城池里的你 作 者：明夜青梅 文案： 作为一名白富美，乔筠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家境优渥，颜值出众，年纪轻轻就开了工作室，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 然而，乔筠心里有一个白月光，她做梦都想与当初不辞而别，去国外留学的前男友周御宸重逢。 她曾无数次脑补二人相遇的场景：他在国外学业不顺，创业失败，黯然回国，无家可归。 五年后，愿望实现。 看着在招聘会上徘徊的周御宸，她激动地走上前，从钱包里翻出所有银行卡，递给他，内心豪情万丈，语气小心翼翼，“别担心，我养你。” 闻言，现已身价百亿的互联网新贵将她按在墙上，语气危险：“乔筠，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墙：？？？墙又做错了什么？ *** 乔筠：虽然我成绩差、情绪大、不自律，还爱演戏，可我是个好女孩。 ——这样的好女孩，大概只有周御宸那样英俊挺拔、严谨自律、品学兼优，集校草与学神光环于一身的男孩才配得上。 周御宸：人生中最遗憾的事，不是Z.Q并购失败，也不是中途退学，而是她的青春，他缺席的五年。 ——爱的深浅，从来无关先后。 又皮又怂的戏精小仙女VS严谨自律的腹黑真大神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筠，周御宸 ┃ 配角：董晓瑜，顾燃，楚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的深浅，无关先后 立意：纯粹的爱情，励志的人生 第一章 上热搜了 乔筠刚给一位私定客户改好图，还没来得及将邮件发送过去，就收到了闺蜜董晓瑜发来的某群聊天截图。 一城孤帆：话说，热搜照片上的美女是咱们校花？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看错没有？！ 泱泱大锅：没错。小乔，我女神，绝对不会认错。她这是要谈一场跨越阶层的恋爱？我一直以为她是很单纯的女孩，当初不知拒绝过多少富二代，对Z神一往情深…… 荔枝冻（管理员）：当初明明是Qy嫌弃Z神家里穷，主动提出分手的，深情人设根本立不住。至于单纯，Qy才毕业一年多，就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听说还买了房。一个外地姑娘，学的还是冷门专业，能迅速在魔都站稳脚跟，肯定付出了很多。 郭语糖：当年Qy那么卖力地倒追学神，到手后又不知珍惜。Z神又帅又有能力，除了家里穷，完全没有任何缺点，结果呢，被她伤得彻底。呵呵，这回傍上了大金主，即使不能嫁入豪门，也能捞个够本。 泱泱大锅：开了工作室，还买房置业……不是吧，至今仍在租房攒首付的我……自卑.JPG 荔枝冻（管理员）：@泱泱大锅，又不是大美女，人家的成功你恐怕是无法复制的。 小鱼很咸：@荔枝冻，@郭语糖，你们有猫病吧！小乔她爸是经商的，家里出个房子首付怎么了？支持她创业怎么了？都是女生，思想居然这么脏！ 小鱼很咸：就凭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还想给谁定罪啊？又不是艳照。多干活，少八卦，专心工作，说不定也能早日买房哦。 …… 到底发生了什么？乔筠看聊天截图看得一头雾水，迅速拨通了董晓瑜的电话。 “小乔，看到了吧？许荔和郭思甜对你有多大敌意，就证明Z神有多大魅力。啧啧，都过去五年了，那俩柠檬精还惦记着呢。”董晓瑜秒接，她一边照着化妆镜涂口红，一边将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悄声道。 这个群聊是他们那届学生会建的私群，虽然都毕业了，但平时群里还挺活跃的，哪个老同学职场得意，哪一位又跳槽成功……都可以在群里隐晦低调地“炫耀”一番。 “说重点，什么热搜照片？”乔筠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将目光投向窗外。高楼林立的繁华盛景，即便过了早高峰时段，路面上依然车流如潮，天空澄澈蔚蓝，广阔无垠。 嘴上这样问，她心里想的却是群聊截图里的内容，所有人都认定是她甩了周御宸……他出国后就再无音信，当初走得很匆忙，好多手续都没办，不知会不会影响留学。五年的时间一霎眼就过去了，他那么优秀，身边肯定不缺追求者……这样一想，乔筠心里居然有点儿酸涩难受。 “你没看到热搜啊？也太迟钝了吧？我发你链接，自己看哈，我上课呢，有事儿微信上说。”董晓瑜没注意到乔筠千回百转的小情怀，压低声音说道。 挂断电话后，乔筠点开了董晓瑜发来的网页链接。 惊天大料！“魔都顾少”夜会新宠，酒店门前激情四射！顾燃，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在拼爹的年代，投胎是一门技术活——有一个身价几十亿的亲爹，顾少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盘点顾少历任女宠，至少有两打！其中以女明星和网红主播居多。而这一位，貌似是圈外人？看酒店装修，应该是在国外，而这位不知名美女看上去身材超好，长相也清纯，不愧是顾少，眼光又精进了。与以往游戏人间的态度不同，照片上顾少的笑容超暖，还细心地给对方撑伞，情场浪子秒变贴心暖男。莫非顾少这次找到了真爱？99分的气质，99分的颜值，少给1分怕她骄傲，绝对是女神级别的美女——不混娱乐圈真是可惜了。果然郎财女貌是王道。——By大鱼娱乐。 文字就是图个乐呵，关键在于配图——照片里的女生居然是她自己，难怪今天刚来工作室，就迎来了员工们热切、八卦、兴奋等各种复杂目光的洗礼。 照片大概是用手机拍摄的，清晰度不高，而且只是一张侧脸，能认出她来的肯定是熟人——毕竟照片和本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看着这张照片，乔筠顿时感到心如刀绞，不仅五官毫无立体感，而且特别显矮。就这种拍照水平，完全有理由推断偷拍者是个直男，还是没交过女朋友的那种。 好吧，现在的重点是，凭借“魔都顾少”这股妖风，她也被捎带脚的送上热搜了。当然，凡是与顾燃沾边的话题，上热搜才是常态。 “小乔姐，Tina的差旅费报销单，需要你签个字。”助理艾薇将单子递到她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乔筠看，一脸的好奇丝毫不加掩饰。 乔筠在报销单上签了字，走出隔断间，环顾四周，不出意外对上了众人勉强克制却难掩兴奋的眼神，“想问什么赶紧的，你们只有十分钟。” 长痛不如短痛，为了让大家能专注工作，她也做出了巨大牺牲。 “小乔姐你真的在和顾少谈恋爱吗？” “恋爱了也不和大伙儿说一声，是想逃避请客吗？作为老板，不厚道哦。” 工作室里的人七嘴八舌道，有的坐在自己的卡位上探过头，有的干脆站到乔筠面前，不怪他们八卦，主要是这位“魔都顾少”在魔都实在太出名了。 星辰工作室总共只有十个员工，包括乔筠在内的三个珠宝设计师，两个业务员，两个助理，一个文案，和两名财务。总之，工作室的规模非常小，招聘的员工也都是年轻人，大家在一起工作，也不讲究什么职位、资历，平时气氛挺活泼的。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乔筠信誓旦旦向众人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谈恋爱，虽然她认识顾燃，但是不熟，他们的关系纯洁得感天动地。还顺便吐槽一下标题狗，明明连肢体接触都没有，两人共打一把伞就是所谓的“激情四射”？这脑补能力得多强？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飞来横祸。 “小乔姐，你谈过恋爱吗？” 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开始工作，艾薇却赖在乔筠身边不肯走，这件事她好奇很久了，想趁机问个清楚。 “当然。”乔筠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 “我就是好奇那个男人是怎么追到小乔姐这种顶级美女，讲讲呗。” 提起顾少时都一脸嫌弃，明显是看不上——那可是顾氏财阀，眼光高到这种地步，艾薇觉得这是女神优秀到孤独终老的节奏，谁知竟然谈过恋爱？ 听了这话，乔筠瞬间呆滞，双眼开始放空，唯一一次恋爱经历，是她倒追……她能说什么？为了追周御宸，她一个艺术生义无反顾选修C语言，就为了能在选修课上多看他一眼，结果，Z神对这种最基础的编程课习惯性忽略…… 曾经肆意又热烈的青春，难以言喻的悸动，那些傻事，她只为那个人做过啊。可如今，这一切都不足为外人道。 “这是你该打听的吗？快去工作，今天事情挺多，任务完不成当心留你一个人加班。”云皎迅速转移话题。倒追这种黑历史就不必口口相传了，毕竟她也是有虚荣心的。 一听说加班，艾薇迅速回归工作状态，她是有对象的人，下班后要约会，加班什么的太伤感情了。 “眼下比较急的是陈默的订单，蛇形手镯，对方希望在三天内出货。” 陈默是个自由音乐人，虽然咖位不大，但有着固定的粉丝群体，她在词曲创作方面也很有才华，在娱乐圈风评不错。 像他们这种主推私订的珠宝设计工作室，非常看重与明星的合作，因为明星就是活招牌，佩戴私定首饰本身就是一种宣传。 “时间很紧，通知工厂加急，下午我亲自去那边盯着。”乔筠说。设计图稿她和陈默确认过了，蜡模也做好送到工厂了，已经开始制作。不过，镯壁铺镶很费时间，还要质检，时间真的不充裕。 “好。” 艾薇刚给工厂打完电话，好话说尽让老师傅们“多费费心”。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了。接听后，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据理力争，“陈老师这事做得不地道。合同都签了，先期工作我们也做完了，现在说不要了，你让我怎么和小乔姐交代？” 挂断电话后，艾薇一脸气愤地向乔筠汇报，“小乔姐，刚才电话是陈默助理打来的，对方强制撤单，定金不要了。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毫无预兆就撤单了。” 乔筠也没想明白陈默为什么撤单，毕竟陈默对她设计的图稿很满意。即使是那些对定制的要求多到变态的客人，与工作室的主要矛盾也是在反复改版上，而非撤单。 就在这时，乔筠的电话响了。当看到来电显示“陈晖”时，她心里不由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二章 优秀是真的，渣也是真的。…… “乔筠，我看到热搜了，照片里的女孩不是你吧？不过长得和你有点像。”电话里，陈晖以聊家常的口吻随意说道。 “陈晖你好，有事吗？”乔筠问道。 陈晖是MM时尚杂志的记者，此前有过两次工作上的合作，不算陌生，但也没熟悉到讨论私事的程度。 “是这样的，之前杂志不是约你做一期珠宝设计师个人访谈么，结果今天的热搜……我们主编看到了。你也知道，我们杂志是坚决不碰这类新闻的，她特意让我和你确认一下，只要照片上的人不是你本人，访谈就正常推进。” 潜台词是，如果上热搜的真是她，访谈就要取消。 事实面前，乔筠不能否认。 面对陈晖的各种追问，她简明扼要地给出解释：照片是真的，认识顾燃，但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随后，陈晖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他一定会让主编改变主意，即使不能正常推进这次采访，推后几期采访也是可以的，不会真的取消采访——该争取的，他都愿意为她去尽力争取。 乔筠向他道谢，反过来安慰他不用太在意。 挂断电话后，她深深地惆怅了——没想到一条热搜会带来麻烦，之前是自己想简单了。音乐人陈默突然撤单，可能也和这条热搜有关系吧。 乔筠打开网页搜索栏，输入“陈默”二字，选择性浏览了几条新闻，就明白了陈默的撤单原因——这位音乐人有着严重的道德洁癖，特别是在两性关系上。 估计是看到热搜后，陈默就对她的印象跌至谷底，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宁愿浪费定金，也坚决不戴她设计的首饰。 上热搜的一天，果然丧气满满，无心工作，压力还大，她是不是该给自己放个小长假——这一切，说不定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这么一想，心里总算舒服了。 下班后，乔筠回到家，见董晓瑜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小乔，快来帮忙。”董晓瑜听到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招呼道。 乔筠一边答应着，一边火速换好衣服，钻进厨房认真地给两个块头挺大的地瓜削皮。 “吃拔丝地瓜？这么棒？”她随口问。 “不止是拔丝地瓜，还有糖醋排骨和香辣鸡翅。”董晓瑜打开燃起给排骨焯水，又将鸡中翅切好用辣椒粉等调料腌制，百忙之中还抽空拌了一碗蔬菜沙拉。 “小鱼好辛苦呀。今天你约会成功了？”乔筠毫无诚意地进行口头慰问，顺便关心一下闺蜜的感情状况。 为了安慰“上热搜”的闺蜜，做一桌好菜什么的——那不可能，董晓瑜顶多口头上表达一下遗憾，实际行动肯定不会有。她今天愿意费大力气做菜，看起来心情不错？ “别提了，我把那人的微信和电话全部拉黑了。”一提起这事儿，董晓瑜怒气值瞬间暴涨，“今天中午我气都气饱了！”所以晚上才要吃点好的安抚一下自己不满足的胃以及受伤的心灵。 这个相亲对象是朋友介绍的，两人在微信上聊得不错，就约好今天中午见个面。因为董晓瑜下午有课，见面地点就定在了震大附近的一家做石斑鱼的饭店。两人点了一个斑鱼锅，又加了一些小菜和饮品，一顿饭吃下来四百块钱。结账的时候，男方不仅嫌贵，而且提出要和她AA制。 董晓瑜心里很不爽，干脆自己付了账，嘴上可没闲着，很是挖苦了对方几句。一个大男人，第一次见面都这么小气，肯定抠门、爱算计。 偏偏那男的似乎很中意她，不仅诚恳地道谢，还和她解释他想要AA制的原因——他月薪只有3500元，每月房租有贵，必须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故事讲到最后，董晓瑜都没了脾气，一脸无奈地和乔筠诉苦，“我相亲总能遇上奇葩，一个男的在超一线城市月薪3500——这样的工作也不好找啊。”她目前在读研二，课业不重，找了一份插画师的兼职，每月还能赚4000多块钱呢。 乔筠深以为然，在魔都月薪3500块，不止是能力的问题了——人得多懒？ “我算看明白了，找对象就得找个有经济实力的。”董晓瑜完全是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提到经济实力，又忍不住说道，“热搜上那张照片不就是咱们去年在泰国旅游那次么？明明咱俩都在，凭啥就拍到你了，如果这次上热搜的是我，我就蹭热度开直播，当网红狠狠赚上一笔。”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时她们和顾燃碰上纯粹是意外——可是，热度不蹭白不蹭啊！蹭好了说不定直接出道了。哪里会向乔筠这样藏着掖着。 “别提赚钱了，就因为这张照片，我损失了明星订单和MM的访谈机会。”乔筠将事情的始末告诉董晓瑜，这两件事倒不至于给工作室造成太大打击，毕竟她这个小小的工作室暂时还不配谈未来谈发展。 “好可惜呀。”对此，作为乔筠的中国好闺蜜，董晓瑜本想在口头上表达一下自己深切的遗憾，却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她差点忘记说了，“对了，小乔，我今天替你接了一笔生意。还记得楚沉学长吧？他今天突然联系我，说是要给女朋友定制一款纪念戒指，让我帮忙推荐一家靠谱的私定。我肯定推荐你的半死不活工作室啊，对了，我把你电话号给他了，他会联系你的。” 乔筠当然认识楚沉，和周御宸同届，也是计算机系的，不过也仅限于认识而已。自己是绘画系，大三还以国际交流生的身份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交流”了一年，和同系的同学们都不太熟，何况是外系。 反倒是董晓瑜，从大一就加入了学生会，在社团也活跃，因此认识很多人。 “我要休假几天，定制的话——加急单是出不了的。如果他不急，我旅游回来给他设计。”乔筠顺便说起自己近期要去泰国度假，在国外寻找灵感准备ITS大赛实际作品的事。 董晓瑜支持好友出国度假旅游，可为什么还去泰国？“一年一度的泰国游，你这是多大的瘾啊？就算不去欧洲，也可以到韩国、日本玩玩嘛。”还可以给她代购好多好多化妆品和衣服！可泰国有什么？ “泰国有美食和黑暗料理呀。” “我又吃不到！”董晓瑜提出抗议。 “那好，我重说。那边珠宝和饰品的设计风格能给我一些启发，去泰国，完全是为了准备ITS设计大赛，这不是度假旅游，是——因公出差。”乔筠换了一个好友更容易接受的理由。 “别想糊弄我。”董晓瑜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斜眼看她，一副早已看透你的模样，“我不知道你和Z神有过什么约定，每年都去泰国追忆逝水年华，挺有情怀啊。” “不是，这和周御宸没关系好么！”乔筠反驳道，觉得自己被好友给绕进去了。约定？不存在的。 起因不过是，她和周御宸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发现市中心开了一家非常有格调的泰式餐厅，就拉着他一起去体验。可是由于开业促销，当天餐厅特别火爆，需要排几十号等座位，于是那顿饭就没吃成。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当时她就告诉他，暑假想去泰国旅游，不仅要吃遍泰国美食，还要去海边捡螃蟹和海螺。 周御宸当时说的是“以后再说”，显然无意对半年以后才可能实施的计划进行讨论，于是这个提议就被搁置。 再后来，他出国了——在暑假到来之前。 “Z神出国都五年了，我说小乔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这年头讲情怀太也吃亏了。”董晓瑜推心置腹地劝道，“喜欢Z神没关系，默默放在心底缅怀一下就好，谁还没有过初恋，谁还没有过青春。可这不耽误你找男朋友啊！你长得漂亮，还有房子，追求你的男人比你工作室员工都多，先择优录取一个高富帅，不说结婚，谈一场恋爱不好玩儿吗？” “小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着等他，你误会了。”乔筠笨拙地解释着，“我随时准备开启一段新恋情，不过那些人……反正感觉不对。”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是遇不到人，而是遇不到对的人。追求者中，不是没有事业有成、谈吐风雅的商业精英，或者学历高、帅气英俊的高材生……他们都很优秀，却不是她想要的。这么一想，自己也够矫情。 “你俩的事我知道，问题出在Z神身上。他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出国，连手机号都换了，也太狠了。还让你背了黑锅——震大校友到现在都以为是你把Z神给踹了。”呵呵他们一脸。 “是我先提的分手。”回忆过去，乔筠情绪低落，事情说来话长，虽然但是，可客观事实是她提出的分手。 “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和上一任男朋友处了半年，期间分手过七八次——情侣之间，闹别扭很正常啊，哪能真的不联系。”董晓瑜看着好友这些年一直单着，心里是恨铁不成钢，“要我说，周御宸优秀是真的，渣也是真的，总结一下，他渣得非常优秀。” “……重说！”乔筠抗议。 “他刚出国那阵儿，因为他，你都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了？不吃饭、不上课，天天窝在宿舍里哭。那时候，我是真怕你想不开，‘嗖’的一下就从五楼跳下去了。你心里多在意他，我还不了解吗？可是他说走就走了！如果这都不算渣——” “他很好。”乔筠说，语气坚定，一脸认真，坚决不接受任何反驳。 第三章 异国偶遇 自己当老板的好处就是工作时间绝对自由。想去泰国，助理艾薇当天就帮她订好机票，当地的旅行社也联系妥当。 于是，乔筠交待完近期工作安排后，果断早退了。回到家，开始慢悠悠地收拾行李箱。 衣服要多带几套，护肤品套装、墨镜、拖鞋、小药箱一样都不能少，还有转换插头，最重要的护照和银行卡。乔筠掰着手指头思考着自己要带的东西，顺手把手绘板也装进行李箱。 晚上董晓瑜从学校回来，还特意包了一顿三鲜馅的饺子，临行前，总要让闺蜜兼同居人吃顿好的。 乔筠大为感动，还特意给餐桌铺上一层玫瑰色的桌布，又开了一瓶水果酒，以烘托氛围。 她毕业后，家里给付了这套九十平米房子的首付，让她在魔都有一个小窝。房子装修好之后，她就直接邀请董晓瑜一起住进来，搭伙过日子。反正房子是三居室，自己住主卧，北朝向的房间是书房，还有一间次卧空着呢。 面对好友的邀请，董晓瑜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欣然接受。读研这两年，既不住家里（她是魔都本市人），也不住学校宿舍，包袱款款地搬进了西街华庭。不用交房租，不过需要分担一半家务活儿。 至于做饭，乔筠作为很擅长煮面做沙拉的厨艺废，负责餐前洗菜、餐后洗碗；而董大厨手艺高超，是家里当之无愧的主厨。 以上，就是两人的日常生活模式。 泰国行程暂定五天，第二天清早，董晓瑜就开着她那辆由家中母上大人淘汰下来的高尔夫小破车，把乔筠送到机场，依依惜别之际仍不忘提醒好友别忘记给她带礼物……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塑料花友情。 下飞机后，乔筠办好落地签后，就直接去了酒店。先小憩一下，然后去餐厅吃晚饭，饭后就在附近的海边沙滩溜达一会儿，晚上十点前回酒店休息——明天她要在普吉岛撒欢玩儿上一整天！ 乔筠把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躺在床上惬意地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有些饿了，才从床上爬起来，换上一条湛蓝色的长裙，梳好头发，将手绘板放进自己的手包里，施施然走出房间。 酒店的餐厅布置得金碧辉煌，由于不是旅游旺季，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乔筠选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不必看菜单，直接报出了菜名。她每次来普吉岛都住这家酒店，对这里的一切驾轻就熟。 她从手包里取出手绘板，凭着心意在上面涂涂画画，餐厅里的装修、餐具、客人，以及充满异域风情的气氛，都是灵感的源泉。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总能给她启发。 然而，她的目光在触及某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停住了。乔筠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在这里见到他……真的是他吗？还是她心中的幻影？ 异国他乡的一切，华美的灯饰，精致的菜品，异域风情的装修，以及窗外瑰丽的大海和沙滩，仿佛只是他的背景板。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张餐桌，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热烈，他终于抬眼，与她对望。两人眼神交汇，是太多情绪，抑或是波澜不惊？ 乔筠连呼吸都忘记了，没想到他们的相逢这么突然，人生果然充满无限可能。 周御宸信步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 她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匆忙之下打翻了餐桌上的热茶……太紧张了，一举一动都错漏百出。 “好久不见，乔筠。”周御宸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乔筠握着茶杯的指关节微颤，她用尽全力终于说出毫无意义的四个字。有太多话要问出口，内心涌动的复杂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你也是来度假吗？”她在心底为自己鼓气，尽量表现得自然得体，心里竟有些微不可言说的期待。 “来见一位客户。”周御宸说。 工作原因，乔筠表示理解。他的工作需要谈客户跑业务，很辛苦……他应该更适合做技术吧，毕竟，当年他是震大计算机系的Z神啊。 “那个，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去陪客户？你尽管去忙，别影响工作。”乔筠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内心默默检讨，她有什么资格影响Z神的工作？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最近有点膨胀。 “合作已谈妥，客户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周御宸说。 与有着重度拖延症的乔筠不同，他做事一向高效。况且，在这里遇到客户，本就是计划之外的事，当然是速战速决。 客户都走了，他会立刻启程离开吗？这么想着，乔筠心里又有些失落，忍不住说道，“你当时走得匆忙，手续都没办，当时大家都替你担心手续不齐会影响留学。” “不是留学，我退学了。”周御宸说。 “什么？！”乔筠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瞬间难过起来，险些失态。他怎么能退学？他对学业有多上心，对编程有多热爱，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想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连学业都不顾就出国了？想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过问的立场。 他们之间隔着五年的距离，既不能像恋人一般亲密，也无法像朋友一般自然。 “对了，你还没点餐吧？我刚才点过了。”沉默片刻，乔筠突然想起他还没点菜，之前自己点的只有甜品、通心面和汤，连忙朝不远处的服务生招手示意。 周御宸随口点了辣牛肉沙拉、红咖喱蒸鱼饼和九层塔炒鸡肉几个招牌菜，就将菜牌还给服务生。 乔筠觉得他点菜完全没走心。 吃饭的时候乔筠依然忍不住各种紧张，开始后悔点了太多甜品，剩下会被当作浪费，可现在她哪有心情敞开肚皮吃…… “你在休年假？”吃饭过程中，周御宸突然问道。 “啊？不是不是，我来泰国找设计灵感的，应该算出差吧。”乔筠还记着他对待学业和工作的严谨态度，生怕他误会自己是“享乐主义”，还特意拿起左手边的手绘板晃晃，以证自己所言不虚。 “现在从事珠宝设计？” 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大三去英国当交换生时改修了珠宝设计专业。”乔筠说。当初她申请的是美国学校，可她爸妈找到系主任，以美国治安混乱为由强行修改了申请。她小心翼翼将话题往他身上引，“这些年，你一直在美国？听说那边互联网行业发展得很好。” 以他的爱好和天赋，即便是中途退学，乔筠也不信他会选择其他行业。 “尚可。不过，我未来的工作重心，在中国。”周御宸说。 ……他他他他这是要回国了？慌张之中，乔筠端起杯子猛灌一口压压惊，却忘记自己为了今晚能睡个好觉，她点的是一杯鸡尾酒！ 呛酒不至于，但好像有点上头，她还能坚持到晚餐结束吗？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喝了酒，乔筠的脸染上了一丝绯红，在微醺时问他。 “不急。先给自己放个假。”美国那边的工作已经走向正轨，他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至于中国区，他已经找到了帮手。 他看着正在埋头苦吃的乔筠，笑容有些苦涩。回想他们最終没在那家泰式餐厅吃饭的原因——不过是他讨厌将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因此她看到需要排队就主动提出换一家餐厅，尽管她对那家店心心念念了许久。 他当时只觉得她听话懂事，现在想起却是另一番滋味。 那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又野心勃勃，想干出一番事业，把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学业和编程，留给她的时间少的可怜。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不体贴，不温柔，连最普通的情话都没讲过。 明明，那一年，她还是耳听爱情的年纪。 她漂亮，性格又好，没有自己，也多的是人愿意将她当作珍宝，悉心呵护。想到这里，周御宸不自觉地掏出烟盒，却又克制，这里是公共场所。 “泰国特别适合度假散心。”乔筠看周御宸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烦心事，自动脑补他在国外发展各种不顺利，最后不得不辞职回国重新开始，确实挺令人沮丧的……“我对普吉岛的景点很熟，还做过攻略，可以给你当导游！” “的确，做旅游攻略是你的长项。”周御宸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于吃喝玩乐，她一向有着极高的热情，热衷于计划各种旅行和小仪式。她总能从微不足道的小事中获得满足。 一顿饭，两人各怀心思，等吃完饭，天色都暗下来了。两人交换了联络方式，约好明天一早去芭东海滩。 乔筠晕乎乎地回到自己房间，与他道别。 关上房门后，乔筠忍不住躺到床上各种翻滚，今天是她的幸运日！她已经迫不及待要与好友分享这份喜悦了！ 一小时的时差，小鱼八成在打游戏，肯定不会睡得这么早。 第四章 不赚钱不重要，住在男生宿舍一…… “你真遇到了Z神？这也太玄幻了。小乔要稳住，必须表现得矜持，冷淡，自然。总之不能急躁。”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董晓瑜正在给她进行远程指导。 “嗯嗯嗯。我说明天一起去芭东海滩，他答应了！”喝了点儿小酒、精神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乔筠显然已经不懂得矜持冷淡为何物了。 “……你看啊，周御宸现在是跌下神坛了——学业中断，事业不顺，这是你的机会啊，小乔！虽然他可能没啥钱，但是那张脸是真帅，再说谁让你喜欢呢。凭你现在的条件，配昔日Z神是他高攀了，所以说，这回你要逆风翻盘，掌握主动权！”董小鱼兴奋道。 “小鱼，咱俩想一块去了，我也觉得自己应该再主动一点！”乔筠从床上坐起来，既然要主动，她要不要提前做个攻略？ “你是不是傻？我说的是主、动、权！你一个有房有公司的顶级美女，要去倒追一个没学历的失业人士，而且是回头草！长点心吧。”董晓瑜要被乔筠的一番话气抽抽了，一旦涉及周御宸，好友的智商直接跌负了，她也很绝望啊。 “不是失业，是回国发展。”乔筠纠正道。 “他要是在美国发展得好，干嘛回国？当初的学神，却连震大毕业证都没混到手，回国工作也不好找啊，那些大公司都是看文凭的。”董晓瑜理智分析道。一个男人没有事业，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周御宸现在也只剩颜值能打了。不过他是真的帅，换成她自己，大概也是愿意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的。 “学历不等于能力，他很厉害的。即使处于事业低谷期，也一定可以东山再起。”乔筠不了解互联网行业，可她知道周御宸是一个凡事都会做到最好的人。 “难道我刚才说的重点不是倒追？” “放心啦，以退为进，我有经验的。”对于这一点，乔筠颇自信。 “……算了。单身太久，你确实需要感受一下男人的气息，在泰国就彻底放飞自我吧，不过记住一点，保护好自己，该做的措施一定要做。最后，祝你□□。” 面对明显已经神志不清的乔筠，精神层面劝不住，至少在身体层面，女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董晓瑜提醒道。 “你对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太乐观了？”她是想和周御宸重续前缘没错，可是他未必愿意啊…… 挂断电话后，乔筠立刻跳下床，打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开始翻翻拣拣，她要搭配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必须美美美！ 搭配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选出一条看起来很仙儿的白纱裙，凉鞋是坡跟的——周御宸187cm，她穿上鞋跟5公分的凉鞋正好174cm，正合适。 对了，还要搭配首饰，去海滩玩儿的话，比较适合戴蓝宝石。她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条纤细精致的蓝宝石K金锁骨链，吊坠上嵌着的是一颗1卡皇家蓝宝石。很好，颜色与大海很搭调，重点是可以充分展现自己的锁骨。 至于戒指，首选是鸡蛋花——行走的热带风情，阳光，沙滩，海浪，惬意的度假时光。乔筠将很有存在感的鸡蛋花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表示满意。 当她将明天需要的一切物品准备好，已经很晚了。她匆匆洗了澡，又取出一片珍藏的精华面膜，给自己敷上，用手机定了个闹铃，以免睡过头。 第二天早晨，两人乘坐三个轮的嘟嘟车前往芭东海滩。 这边新月形的海滩是普吉岛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尽管是清晨，依然有很多游客在这里进行水上活动，或者选个好位置享受日光浴。 乔筠穿着过膝的白色裙子，露着又白又直的小腿，长发随意扎起，脸上的妆容清新干净，令人见之忘俗。 一对俊男美女行走在海滩上，引人频频注目。 “去年和小鱼一起来的，她特别喜欢体验水上降落伞，这项目挺刺激的。你要试试吗？”乔筠向他推荐。 “我记得你恐高？” “那个，当时立场不坚定，被小鱼给忽悠了。跳下来的时候被吓个半死。”乔筠看他似乎对跳伞兴趣不大，继续给出建议，“据说潜水也很好玩儿，要挑战一下吗？” “好。”周御宸说。 结果在租赁潜水装备的时候，乔筠表示，租一套就够了，她不下水的。 周御宸：“所以只是我来‘挑战’？” 乔筠：“我体力不太行……加油哈，我会在岸边帮你计时的，顺便拣点儿螃蟹和小海螺。”在海里随便扑腾两下还行，潜水对身体素质还是有要求的——她更适合旁观者的身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乔筠拎着小塑料桶，握着小铲子，在沙滩上“寻宝”，玩得不亦乐乎。 大学时，她和周御宸也是这种相处模式，两人待在一起，但是各玩儿各的。 他们的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乔筠看不懂代码的世界，不爱运动——体育成绩在及格边缘疯狂试探；而周御宸也无法理解那些漫画有什么阅读价值。没有共同爱好，但这并不耽误他们谈恋爱。 看到周御宸从海里出来，乔筠连忙放下小塑料桶，朝着他的方向一路小跑。然后，她居然看到一个穿着潜水服的异国美女在和他搭讪？不知他说了什么，那个异国美女扭头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然后一脸遗憾地耸耸肩，就离开了。 “Z神，你长得太不安全了，走到哪里都有人表白。”乔筠心情很好，不由打趣道。 “你是在暗示，和我在一起缺少安全感吗？”周御宸挑眉道。表白的人再多，他也只接受过一次，自始至终。 乔筠：？？？这话让她怎么接？ 周御宸看她又在低头玩儿手指，明显是在逃避话题，不由轻笑，只要不抵触就好，这一次，他愿意在她身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和耐心。 乔筠回想起大学时代，他是震大计算机系的Z神，经常被校内校外的才女佳人表白——这没什么，毕竟她也曾是表白团的一员。然后有一天，她发现竟然还有男生向周御宸表白——那个男生还是他的室友。 当时她就特别紧张，总担心他在宿舍遇到危险。于是她就哭唧唧地对周御宸说，ACM大赛得不得奖也不重要，做兼职赚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男生宿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周御宸听完后面沉如水，不仅把她批评一顿，还对她珍藏的漫画书进行严格检查，强制没收了部分耽向日漫及手办……后来被证实，那次不过是室友模拟某外校女生对他展开强烈攻势的情景而已，纯属胡闹，只是恰好被她误会了。 好冤啊，她的漫画书和手办周边又做错了什么？ 旅途中一个小插曲在两人的回忆里迅速翻篇，螃蟹和小海螺被全部放生后，他们就离开了海滩，随后去了皮皮岛和幻多奇乐园。象王宫殿剧场的歌舞剧还没开始，两人决定先去自助餐厅吃饭。 为了保持形象，乔筠只在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些青木瓜沙拉和虾饼。 周御宸见状，起身到取餐处，给她端来一小盘咖喱蟹。 凝视着那盘咖喱蟹，乔筠纠结万分，现在她要动手剥螃蟹，然后没形象地用牙去咬螃蟹壳吗……她苦苦维持的优雅人设，难道连一天都坚持不了？ “不喜欢咖喱蟹？”周御宸看她一脸为难，问道。 “不是的，我喜欢。”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乔筠感动了一瞬间，撸起袖子开始剥螃蟹，人设崩就崩吧，反正在周御宸面前，她的形象大概早已定格了？ 五年前的冬天，乔筠刚追到周御宸不久。两人第一次约会，出于种种原因考虑，乔筠将约会地点定在了公园。 当时她设想得很好，两人在公园里漫步，聊聊天，空气好，天气好，气氛也合适，他们还可以一起坐游船，或者租一辆双人自行车……是一场多么浪漫的约会。 然而乔筠忘记了一点，冬天温度低，为了美观她穿得还少，针织衫、短裙，腿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打底裤。漫步在公园的林荫小道上，她被冻得手脚冰凉，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有鼻涕了…… 难道要当着周御宸的面，掏出面巾纸毫无形象地擤鼻涕？这可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要是他觉得自己行为太粗鲁怎么办？别说擤鼻涕，就是让她吸鼻涕，都很尴…… 乔筠不好意思吸鼻涕，于是，鼻涕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周御宸看见后顺手就给她擦了。顺、手、擦、了！ 那一刻，乔筠恨不得自挂东南枝，太丢脸了。 事情发生后，她在寝室哭了一宿，觉得自己肯定要永远地失去周御宸了，情绪极度低落，加上白天冻着了，第二天没起来床，直接发烧了。 直到周御宸带她去校医院看病，那时她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当面提分手的……然后又被周御宸批评教育一顿。 第五章 女为悦己者穷。 周御宸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他对自己要求很高，对身边人同样有着较高的要求。 懒惰、拖延、得过且过……这些特质永远与他无缘，同时也是他相当讨厌的人性弱点。 在别人眼里，乔筠的颜值和身材即是正义，性格上那些无伤大雅、可爱的“小缺点”根本就不算什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在周御宸眼里，却是大问题，选修课逃课，缺席早自习，英语四级没考过，体能测试不合格……他的女朋友身上的问题一抓一大把，需要拨乱反正。 回想和周御宸在一起的那一年，快乐是真的，辛苦也是真的，为了爱情，她大一过得比高三还要辛苦。这哪是男朋友，分明是人生导师。 收回思绪，乔筠一本真经地在手绘板上“认真”涂鸦，完全是一副全身心投入工作状态的模样。 而此时，他们正坐在象王宫殿剧场里看表演，由于选择了位置最好的金席，每个座位还额外加了350泰铢。 “原以为珠宝设计是一个很自由的职业，没想到你这么辛苦。” 在乔筠完成一个初稿后，周御宸带着几分惊讶道。 “是呢，除了给客户们设计珠宝，我还要准备ITS大赛，肯定是不能懈怠的。在这里逛海滩、看舞台剧什么的，其实都是在寻找灵感，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乔筠说着，脸上有点儿红，她抬手扇扇风，心想一定是剧场里的温度太高了。 “嗯，挺好的。”周御宸笑着肯定道。 “我其实挺喜欢这份职业，工作室的同事们都很好，很敬业，大家一起工作挺开心的，有时客定多忙起来要加班，有时要满世界飞着参加珠宝展会，虽然辛苦，但毕竟是一份事业嘛。”乔筠希望周御宸能再夸夸自己——她这个敬业的人设一定要稳住了，绝对不能崩。 “突然想参观你的工作室。”周御宸不由说道。 “没问题呀，你随时都可以来的。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呀？”乔筠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去看看自己的工作室，面上云淡风轻，内心欢呼雀跃，不假思索问出目前她最关心的问题。 “下周。”周御宸看到乔筠一手端着手绘板，一手握着笔，这个姿势画起来应该不很舒服，建议道，“既然有工作要做，不如我们现在回酒店？”酒店房间里有桌子，伏案画图稿总归能舒服些。 “不用，不用。我可以在任何环境下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再说，回酒店大概就找不到灵感了。今天，我还计划着去普集镇转转呢，那里的旧建筑挺有特色的。”乔筠急忙拒绝。回到酒店就要和周御宸分开，现在还这么早——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至于周御宸下周就回国，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等两人看完象王宫殿剧场的歌舞表演，又去普集镇转了一圈。在镇里，周御宸买了烤肉丸子、鱼蛋粉、奶油博饼、烤加吉鱼、炸螃蟹等各种小吃，以及山竹、芒果、菠萝蜜等水果——给她当夜宵。 小吃都是特别美味的，水果也都是她喜欢的，可是，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 “我平时晚上是不吃主食的，最多啃点水果。这些小吃，有点多吧？”乔筠含蓄道，其实她想问周御宸是不是对她的食量有什么误解。她胃口再好，也绝对吃不掉那么多小吃——在已经用过晚餐的前提下。考验，这绝对是一场考验！ “我倒不这么认为。”周御宸看向乔筠的眼里带着笑意和揶揄。他是看她晚餐吃得不多才特意多买了一些小吃和餐后水果的。他对她的食量还是了解的。他知道，她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以后一定想办法把她养得胖一点。 乔筠对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小吃无比纠结，犹豫了三秒钟，毅然放弃了“小鸟胃”人设，就算她本质上是吃货，也无法抹杀她的身材优势！ 不过，周御宸的记忆力，以及对她食量的了解程度，真是令她心如死灰。 记得有一次，他们在一食堂吃饭。她看见一对情侣坐在他们旁边，看起来感情特别好，吃到一半的时候女生说自己吃不下了，男生就特别宠溺地把女生餐盘里的饭菜给吃掉了。 她看了很羡慕，那时已经和周御宸在一起快半年了，也就不怕他了，于是就跟他撒娇，“你看，人家的男朋友都愿意吃女朋友的剩饭，你就没吃过我的剩饭，是不是嫌弃我？” “你剩过饭吗？”周御宸看着被她吃得相当干净的餐盘，开始认真地回想。 什么叫杀人诛心？ 就因为这句话，她单方面和周御宸冷战了一整天，并且以心灵受伤为由绝食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周御宸跑遍附近书店，送了一套最新版的漫画书，才把她哄开心的。 那时候，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想让周御宸哄哄她。她真的很喜欢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可他太理智，太自律，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却更像是教导处主任，每天都是各种管束和督促。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女生的天性还是希望被男朋友宠着，而非被男朋友管着。 乔筠觉得，五年的时间真的能够改变很多人和事，学生时代的自己对学业有多么懈怠，走向社会以后不也认真工作了？ 刚才和周御宸说的那些话虽然有表演的成分在，可事实上，她忙起来也真的很拼——毕竟是自己的工作室，规模再小，每个月员工工资、房租、水电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也要十几万。对她而言，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她的压力很大。 两人在普吉岛待了五天，最后一天，周御宸坐上了飞回美国的航班，而乔筠也乘坐飞机回到魔都。 回到魔都后，工作室累积的工作令人绝望，乔筠自己连续加班三天，终于把手上的工作理清大半。 忙完手上紧急和相对重要的工作，她就预约了ME的造型师JONS做头发。JONS是ME的首席，也是几个明星的御用造型师。 JONS之前在乔筠的工作室定制过一枚指环，可能因为是搞艺术的，他对设计稿的要求特别多，两人在网上沟通了一星期才把初稿定下来，一来二去乔筠就和他认识了。 不过，鉴于ME的高规格收费标准，以及走正常流程很难预约到JONS（想预约需要刷脸），除非有重要活动，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去ME的。 可如今，周御宸要回国了，她必须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出来。找JONS刷脸就刷脸呗，至于欠下的人情，大不了下次JONS来她的工作室定制什么首饰，她免费帮他设计款式。 回家后，董晓瑜对着她的新发型左看看，右看看，觉得的确不一般，举起手机对着乔筠的头发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拍照，仍不满意，干脆360°无死角录了一段小视频。“小乔，你居然找JONS给你造型，膨胀了啊。不过明星御用造型师就是不一般，有创意，带劲，明天让造型师给我做个同款的。” “实在喜欢的话，我和JONS商量一下，给你做个头发，应该问题不大。”乔筠为了友谊的小船扬帆远航，表示自己可以做出牺牲，继续刷脸。 “可别，啥家庭啊，用得起ME的首席造型师。我就是个学生党，比不了乔老板大家大业。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舍得花大几千做个头发，出国旅游却只给我捎回几块精油皂，明显是不重视我呀。” 董晓瑜觉得与其花费几千块做个造型，还不如买个包或者买件衣服来得实在，又想到好友从泰国带回来的精油皂——还有比这更敷衍的礼物吗？ “泰国我每年都去，泰丝衣服、曼谷包、柚木雕刻，还有漆器，你想要什么直接去小库房里翻，把那些占地方的纪念品都拿走，我谢谢你。”乔筠很熟悉董晓瑜的套路，先抢占道德制高点，摆出一个“事实”，让对方觉得亏欠了她，再趁机提出条件。分明是借题发挥，她才不会上当。“有什么事直接说重点。” “我相中了AM家的一条裙子，代购说必须搭配其他东西一起买。可是我财力有限，每个月就挣那么一点点钱，买不起太多东西，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想买的，没有也帮帮忙啦。” “董晓瑜，你的无耻程度再一次刷新了记录。我为什么要交你这样的朋友，做个人不好吗？” 乔筠震惊地看着董晓瑜，万万没想到她真把大实话说出来了。AM家的捆绑搭售特别讨厌，关键是她家搭配的都是一些很丑、很鸡肋的商品，她怎么可能需要？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她至少拥有正常人的审美标准。 “那条限量款裙子我超喜欢的！关键是下周我还想穿它相亲。小乔，我跟你讲，这次是我妈同事给介绍的，据说男方家境很好，好像是家族企业。我觉得靠谱，必须好好捯饬一下自己，盛装出席。所以，真的不能再商量一下吗？”董晓瑜不死心地问道。 乔筠扶额，“下周，周御宸也回国了，你忍心让我穿戴着AM家一堆昂贵却巨丑的‘小破烂儿’和他见面吗？” 她最近手头也挺紧的，加班这几天，她忙里偷闲也找代购买了几套衣服，衣服漂亮，价格当然也漂亮。可见，女不仅为悦己者容，还要为悦己者穷。 第六章 五块二还配不上‘物质’二字。…… “今晚上的相亲，小乔，赶紧换衣服，陪我去相亲。”正在试衣服的董晓瑜见乔筠下班回来了，连忙提醒道。 “小鱼，你确定让我陪你去？”虽然在好友的软磨硬泡之下口头答应陪她去，可乔筠的内心是拒绝的。 “当然，见面地点在鲍鱼至尊，一起去蹭饭啦，留你一个人在家煮面条吃有意思吗？再说，男方那边有堂哥陪着。据我分析，那个堂哥八成也单身，如果长相过关，你也可以发展一下嘛。你放心，家境绝对OK，至少是有房有车的，不坑你。”董晓瑜对自家母上大人的眼光还是比较相信的，男方至少硬件条件过关。 “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想去了。”乔筠完全不想陪好友赴宴，去当陪衬无所谓，可她才不要莫名其妙地被相亲。 “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应付不来的！今日不比以往，这次相亲很重要，你可不能不帮我。而且那个堂哥说不定已婚，纯粹是来给自家老弟把关的。”董晓瑜迅速改口，顺便卖惨道，“你不知道我最近遇到的相亲对象有多不靠谱！见面地点定在KFC，就点两杯可乐和我夸夸其谈两个小时，他是做IT的，月薪1.5W+，微信上居然给我发五块二的红包！我是真没想到现在的男人居然都这么抠，我当场就给他拉黑了。结果，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和介绍人说我太物质！我追求物质了吗？” “五块二还配不上‘物质’二字。”乔筠莫名想笑。 “五块二也不配当个红包啊！”董晓瑜一提起这件事仍然无比郁闷，怎么奇葩的相亲对象都让她遇到了，“你是不知道，聊天的时候他反复强调自己的收入，觉得年入20W就是人生赢家了。他一个外地人，年入20W算个屁，在魔都工作三四年，连个房子首付都出不起，现在租房子住，还有脸在我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嫌我挣钱少，生怕我是图他的钱！” 男方月薪1.5W，董晓瑜月薪四千，差距确实有点大。可乔筠清楚，这样比较是不公平的。 董晓瑜还在读研，月薪四千不过是兼职收入，毕业后随便到哪个杂志或者出版社当插画师，轻轻松松能月入1W+。再说，她是魔都本地人，父亲在政府工作，母亲是大学老师，别的不说，家在静安区的一套跃层，市价就在3500万左右。董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绝对是体面人家。 别看董晓瑜没有积蓄，还时不时透支信用卡，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信用卡和花呗都有父母帮着还，油卡、购物卡也是家里给的，偶尔回家和父母或者爷爷撒个娇，长辈们就心甘情愿掏钱补贴她。 简言之，董晓瑜和乔筠一样，都是朝气蓬勃的啃老族。 不过董晓瑜平时挺低调，从不主动说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再加上她是“借住”在乔筠的房子里，别人只当她是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外地姑娘。 “小乔，借我两件首饰戴！”费了一番口舌，董晓瑜终于说服好友同往，换好衣服后觉得还缺一些配饰。她平时喜欢买衣服，对配饰倒不太热衷，没有什么像样儿的首饰。 乔筠打开自己的首饰盒，挑出一条祖母绿项链，以及一对绿碧玺耳钉，递给她。 “主石好小呀。”董晓瑜接过后美滋滋地戴上，宝石的颜色特别好看，就是有点小。 “这是小高货，很贵哒！”乔筠说，她的首饰，主石品质都很高，祖母绿的级别是无油vivid green，碧玺是霓虹绿，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这种高品质的宝石还想要几十卡的？咋不上天呢。 “那你戴的首饰为啥都那么大颗呀？”董晓瑜看着乔筠戴在颈上的项链还有手上的戒指，问道。 “陪衬不想喧宾夺主，戴得都是廉价的石头，比如黑玛瑙，白贝母。你要是喜欢，我完全不介意和你换着戴。”如果不是出发在即，乔筠很想对她进行一番爱的教育。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门，坐上董晓瑜的那辆红色高尔夫小车。 来到鲍鱼至尊的时候刚好晚上六点钟，两人走进饭店，不出意外，男方已经到了。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男方二人组中会有熟人？ “卧槽，这不是工商管理系的曹君豪吗？我的相亲对象是他堂弟？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缘分。”董晓瑜一边往前走，一边压低声音和乔筠吐槽。曹君豪也是震大的，比她们高两届，家里有钱，长得还帅，当年是震大的风云人物之一。重点是，他当初追过乔筠。 “就是普通同学，别把关系想复杂了，尤其是，不能表现出来。”乔筠低声提醒道。 董晓瑜递给她一个“一切OK”的眼神。 “乔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听说你毕业后发展得不错，自己当老板了？”曹君豪见到乔筠后，眼中浮起一抹惊艳。他本来是因为无聊才陪堂弟来相亲的，没成想遇到了昔日校花。 “一间工作室，小打小闹而已。”乔筠说。 “工作室做什么的？”曹君豪问。 “珠宝设计、私定之类的工作。” “巧了。下个月是我妈五十大寿，我想定制一条项链送她。既然你的工作室接私定，那这事儿就拜托你了，也算帮我的忙。” “曹学长客气了，这是在照顾我的生意，我该谢谢你。不过项链定制的事稍后再说，作为陪客，我们需要适当保持沉默。”乔筠将目光投向董晓以及坐在她对面、看起来非常斯文的眼镜男——此刻是他们的主场。 “对，对，今天的主角是天逸和——董小姐是吧？天逸是我堂弟，从小性格好，为人聪明好学，化学系硕博连读。不像我，上大学时整天混日子，选修逃课，考试挂科，毕业后我爸还打算送我去国外读MBA。后来我在公司实习，干出实绩后，老头子才松了口。”他侧过头对堂弟说，“天逸，你和董小姐多聊聊。” 曹君豪没认出董晓瑜也是校友——震大的同学太多，不在一届、不是一个学院的，以前又没有过交集，不认识很正常。 那个叫曹天逸的男生红着脸看了董晓瑜一眼，打完招呼以后迅速低下头。 董晓瑜主动挑起几个话题，每次没聊上几句，曹天逸就把嗑儿给聊死了。偏他还不是故意的，从他的眼神里能明显看出他对女方的满意。 也是，董晓瑜长得漂亮，又擅长化妆，身材丰满，却丝毫不显胖，约会时还惯会装淑女，言行举止都表现得优雅文静，很是招人喜欢。 既然对方是个聊天废，董晓瑜也不想继续尬聊，干脆放弃寻找话题，转而和曹君豪、乔筠聊起震大，大家都是校友，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 “小乔，下个月震大举办六十年校庆，丁禾、方芳都来参加，到时咱们寝室四人好好聚一次。挺长时间没见，怪想她们的。”董晓瑜虽然是对着乔筠讲的这番话，但显然是说给旁人听的。 “多往饭卡里充钱，你要全程请客的。”乔筠说。她们寝室四个人，只有董晓瑜读研，其他人都工作了，平时她去震大食堂吃饭，也要蹭董晓瑜的饭卡用。 “原来董小姐也是震大校友。”曹君豪适时插话，“这次校庆震大邀请不少毕业生回校演讲，也给我发了邀请函。不过公司近期在谈一笔大业务，抽不开身，就婉拒了系主任，把演讲机会让给其他校友。” 说得谦虚，可语气听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在炫耀事业成功背后的潜台词——当年的学霸们混得都不如他。董晓瑜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语气崇拜中带着几分夸张，假意道，“曹学长事业有成，是震大的骄傲，不去演讲真是太遗憾了。哦，对了，学长和许荔结婚了吗？当年你们可是震大最有名的——模范情侣。” 董晓瑜和许荔在同一个聊群，当然知道这俩人早分了。不过她看曹君豪不顺眼，看出这货对乔筠贼心不死，故意问道。 “毕业后我忙于事业，没多少时间陪她，感情变淡就分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单身。”曹君豪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乔筠。 “分手了？真可惜。许荔可是我们那届‘论坛上的校花’，曹学长当初追人家的时候一直是不遗余力啊。”董晓瑜意有所指道。当初做下这样不光彩的事，现在还好意思惦记乔筠？ 闻言，曹君豪有些尴尬，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乔筠抬起胳膊肘不着痕迹地怼了好友一下，不许她借题翻旧账，用公筷给她夹了一段龙虾和一个扇贝，“小鱼，别光顾着聊天，多吃点。” 他们那届校花评选时出了一点状况。那时，曹君豪疯狂追求乔筠，比如气球海洋告白、玫瑰花海示爱，礼物轰炸等等，可乔筠的心思全在周御宸身上，当然很直接地拒绝了对方的告白。之后，曹君豪自觉失了颜面，转头就追求许荔去了。 曹君豪人长得帅，家里还有钱，平时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在校园里招摇，很有一番魅力。毫无意外，许荔欣然接受了他的追求。 恰逢校园论坛内校花评选，本来乔筠是大家公认的震大校花，可曹君豪心里不得劲，如果校花落在乔筠头上，而乔筠喜欢周御宸，那不是说明他不如周御宸吗？ 曹君豪想让女朋友当校花，这关系到自己的脸面问题，于是，他就帮许荔刷票了…… 结果刷票软件不知出了什么bug，投票数开始不受控制地呈指数上涨，最后许荔的票数比震大学生总人数高出十倍不止……彻底玩脱了。 第七章 他从周御宸的语气中感受到了□…… 席间，曹君豪侃侃而谈，一会儿说起他为自家的软件公司签下上千万的业务，一会儿又邀请乔筠和董晓瑜周末去打高尔夫球或是去骑马，尽显商业精英的风度。 乔筠基本不说话，生怕自己一旦回应，他会讲得更起劲儿。她既不会高尔夫、马术、击剑这些“上层社会”的体育运动，也不懂软件公司的那一套业务，一心盼着这顿食不知味的相亲宴尽快结束。 董晓瑜对眼镜男毫无兴趣，倒是乐意捧着曹君豪聊上几句，比如“学长，你事业做得这么好，真是太有才了。据我所知，管理专业前些年火，可最近几年真是不容易就业，特别是在人才济济的大魔都。” “的确，现在就业难，应届生一毕业就失业已经是常态。我们那届也有几个眼高手低的同学，没本事却好高骛远，都混得不太如意，回老家了。如果他们踏实些，未必不能在魔都立足。去年，我家公司联合震大举办了一场校招，录用了不少信息工程学院的毕业生。”曹君豪对就业与招聘这个话题显然也极感兴趣，继续道，“我毕业那年签下的几个计算机系、软件工程系的同学，如今发展得都不错——毕竟是校友，只要有本事、肯做事，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学长真是太重感情了，都毕业了还不忘提携老同学。对了，我前段时间见到楚沉了，曹学长，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工作吗？”董晓瑜问道。 “他签了千Du。”提起千Du，曹君豪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敬意。 楚沉，和周御宸同届，计算机系的优秀毕业生，刚毕业就和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千Du签约了，事业发展得非常好，在震大众多校友中，鲜少有人能与之比肩。 “我记得他当年是计算机系的学霸，能力应该不差，曹学长怎么没把他挖到你的公司啊？人才嘛，按理说是不该错过的。” 曹君豪：……云天科技虽然发展势头很好，但是目前连给国内互联网巨头千Du做外包服务的资格都没有。听说楚沉在千Du已经晋升高管了，想把人挖过来，就是他爸将公司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都不可能。 看到曹君豪一脸尴尬的模样，董晓瑜身心舒畅，又夹了几筷子蔬菜沙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乔筠拿过餐巾纸擦擦嘴角，将手机放进包里，“提醒”董晓瑜，“小鱼，晚上八点钟的瑜伽课——” “哦，我差点忘了瑜伽课这回事，”董晓瑜秒懂，抬手一拍脑门，似是为自己的记忆力发愁，脸上适时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曹学长，天逸兄，一会儿我们还要去上课，赶时间，就先走一步了。” “既然赶时间，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曹君豪主动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董晓瑜抬手拢了拢鬓间的头发，继续道，“我是开车来的，只能辜负曹学长的美意了。” 曹君豪叫来服务员买单，几道海鲜，外加一瓶红酒，一顿饭花了三千多块。 董晓瑜特别虚情假意地说，“怎么能让曹学长破费呢？这顿饭还是AA制吧。” “抱歉，我没有让女人付账的习惯。”曹君豪从服务员手中收回银行卡，不在意地说道，“一顿饭而已，如果还要和你们女孩子AA，那我成什么人了？” 就在四人即将离开的时候，从酒店正门走进两位客人，由服务员引导着正好坐在他们的邻桌。 四目相对，乔筠的内心慌得一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周御宸？他已经回魔都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还有，她现在和曹君豪一起吃饭，他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想到这里，乔筠不禁有点心虚。随即又想，她为什么要心虚？ 在鲍鱼至尊遇到周御宸和楚沉，绝对是小概率事件。 董晓瑜带着点兴奋地拽着乔筠的袖子，抬手擦擦嘴角边并不存在的口水，一脸迷妹的表情，喃喃自语，“Z神居然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小乔，我支持你！赶紧把Z神追到手，颜值决定一切，钱和事业都是浮云。” 乔筠本想提醒董晓瑜镇定一点，可眼看他们已经走过来了，嘱咐的话来不及说，四人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与乔筠和董晓瑜不同，曹君豪关注的重点是楚沉。以楚沉目前在千Du的地位，有时一句话就能轻易决定一个竞标公司的命运。放眼魔都各大软件公司，无一不想与千Du合作，却苦于没有门路——楚沉不是轻易能约到的人，而且他在业界是出了名儿的公私分明。 对此，曹君豪的理解是，所谓公私分明，其实就是私交不够。云天科技想和千Du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父亲也曾私下约见楚沉，却被拒绝了。大学期间他和楚沉又不在同一个学院，关系仅限于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今天既然遇到了楚沉，曹君豪当然不想放过机会，走上去十分热络地和楚沉聊起来。 楚沉和曹君豪短暂寒暄后，又颇为熟稔地和乔筠打招呼，“乔筠，两年没见，更漂亮了。之前一直电话沟通，既然碰上了，我就问问，定制戒指能不能提前几天出货？我前天不小心说漏了嘴，女朋友心急，一直催着我要，本来想在纪念日当天送，可现在看——再被她折磨几天，我怕是活不到纪念日那天了。” “可以的，我明天去工厂催一下，保证两天内出单。”乔筠说。现在工作室订单不多，她对每一单的进度都很了解，何况楚沉定制的纪念戒指价值不菲，工厂也非常重视。 “那咱就大恩不言谢了。”楚沉感激道，随即意味不明地看向好友，轻咳一声，“御宸，你有五年没见乔筠了吧？” 周御宸看了楚沉一眼，“上周见过。” “可你昨天才回国，而且是我接的机。”楚沉的目光在周御宸和乔筠二人之间游走，“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并没有。上周我去泰国出差，碰巧遇到了。”乔筠心道，如果这五年有联系，她怎么可能还没搞定周御宸。 “那真是太有缘了。”楚沉随口感慨一句。 曹君豪看向周御宸的目光中立刻带上了几分不善。此时的他已不再将这个昔日Z神看在眼里，外国不是那么好混的，特别对一个没背景又没钱的穷小子而言。在国外没混出名堂，只能回国发展——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面对昔日情敌，曹君豪是看在楚沉的面子上才没开口打压，毕竟，社会不同于校园，他相信乔筠会明白，谁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周御宸，你回国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来云天科技吧，咱们是老同学，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的。”曹君豪虽然有私心，但说的倒不是假话，为了留住人才，云天科技给技术人员开出的薪酬高于业界平均水平高，各项福利待遇也很是不错。 “不必，谢谢。”周御宸拒绝了曹君豪的提议，看向楚沉，“我刚回国，和老朋友聚聚，顺便谈些工作上的事。” “原来Z神的志向是千Du，呵呵。”听他这样说，曹君豪自然理解为周御宸要走楚沉的路子，想进千Du工作。“以后在魔都发展，总得安家置业吧？魔都的房价涨得快，听我一句，买房是越早越好。哦，差点忘了，你现在还没有购房资格。赶紧找工作、交社保，男人连最基本的房子都没有，怎么立业成家？” “这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直住酒店。限购有点麻烦，看来只能租房了。”周御宸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将目光投向乔筠，“介意我租房吗？” “不介意，不介意，钱和房子都是外物，不用在意这些。再说，我自己有房，现在住得挺好，也不想——”搬家。乔筠还想说她要嫁的是爱情，不是房子。不过说到一半就觉出不对了，自己好像脑补太多？刚才她都说了什么？连忙生硬地转折，“你刚回国，要租房的话我可以帮忙，把要求告诉我，我帮你找房子。” 不过他这么问，真是让人心驰神往。 “离你家近就行。”周御宸说。 听了这话，乔筠的脸霎时红了，这句话四舍五入是不是相当于原地表白？“我家小区环境挺好的，你要有空我们可以去看一下绿化还有房子格局什么的。” “有空。”周御宸言简意赅。 “那我们现在去？”乔筠一脸的跃跃欲试，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了两个人的感情，自己必须再努力一下。 “走。” 周御宸转身就走，乔筠快步跟上。 然后，两人就被拦住了。 董晓瑜：“小乔，你忘啦？我们要去上瑜伽课的。”系统格式化也没这么速度，即使瑜伽课只是借口，好歹让它撑过五分钟啊。 “对，刚才想起来有个设计稿没出，我得回家赶工。那个瑜伽课你自己去吧，我请假。”乔筠不忘再刷一下自己的敬业人设。 楚沉：“都到饭店了，你忍心留下饥肠辘辘的兄弟一个人？说好了今晚谈工作的，这是正事，你不能放我鸽子。” “可以让曹君豪陪你，相信他很乐意与千Du高管共进晚餐。”对方明显一副想巴上楚沉的模样，周御宸毫无愧疚提出解决方案。 曹君豪：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补”他忍了，可态度上不能放尊重些吗？他从周御宸的语气中感受到了□□裸的无、足、轻、重！ 当然，他要是敢把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他老子知道了能弄死他。曹君豪不得不顺着周御宸递的杆子往上爬，笑容真诚，语气殷切，表演到位，“多难得遇到老同学，楚沉，今天我一定跟你好好喝两杯！” 于是，周御宸和乔筠坐上了董晓瑜的那辆红色高尔夫，三人回到了西街华庭小区。 第八章 孤独的时候，没人理更没人懂。…… “这里交通便利，环境也不错。”周御宸对西街华庭的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给予肯定。 “是啊，出门就有地铁站，很方便，我最爱它这一点。”乔筠带着点小得意说道，当初这个小区是她选的，现在还忍不住想夸夸自己眼光好。“而且这里距离震大也近，有时候我和小鱼会去学校二食堂吃饭。” 二食堂有几个档口推出的特色小炒和炖锅味道很好，价格还实惠，两人不想做饭的时候就会去震大食堂吃饭，反正董晓瑜有饭卡可以刷。 “至于格局问题，2区和3区都是中等户型，二居室、三居室居多，面积在70平米到110平米之间。1区那边是160平米以上的大户型。”在电梯里的时候，乔筠介绍道。 楼房共有十八层，她的房子在十六层，采光很好，一梯两户，邻居是一对新婚夫妻，平时虽然交集不多，但也没什么矛盾。 进门后，乔筠从鞋柜里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板上，家里不常来客人，拖鞋只有她和董晓瑜的。 周御宸打量着面前的客厅，布置得温馨且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艺术性的花架，精美的水晶吊灯，一看就非常舒适的布艺沙发，浅绿色的小清新壁纸，原木色的方桌…… “三室一厅的格局，卧室面积都不大。主卧15平米，次卧12平米。”乔筠带着周御宸参观她的卧室，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昨天和董晓瑜进行了大扫除。 乔筠的卧室是带着点复古风格的，门口还摆了一个屏风，雕花的实木床边还有一个梳妆台，颇有几分旧时女子闺房的感觉。董晓瑜的房间则是日式榻榻米的风格，柜子特别多——也多亏这些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柜子，才成功将她的一大堆衣服容纳。 至于书房，书架上放得都是日漫、国漫，以及各种手办周边……毫无意外，都是乔筠珍藏的存货。 “还熬夜追番吗？”周御宸问。乔筠在大学时就酷爱漫画，追番追到疯魔的程度，说起来…… “怎么会，我从来不熬夜的。”乔筠决定这件事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熬夜追番可是当初两人分手的□□。再说，她现在还立着敬业的人设，怎么可能沉迷追番无法自拔？ 一直勉强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董晓瑜听了，忍不住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瞬间拆台，“纳尼？和我一起通宵看番的——不是你，也没别人了。” 乔筠笑容甜美，语气危险，“小鱼，今晚不是有瑜伽课吗？怎么还不走？” 董晓瑜你是拆台小能手吗？ 董晓瑜：“……我已经预见到自己被扫地出门的悲惨未来。” 乔筠干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多一分真诚，“怎么会，虽然你作息不规律，还不做家务，但我对你肯定是不抛弃不放弃的。” 董晓瑜：……自我介绍干嘛要冠在她的名下？不过，她还是勉强替好友着想，和Z神独处的机会来之不易，她肯定是不会当电灯泡的，遂提着自己的运动包到玄关处换鞋，表情暧昧地看向乔筠，当着两人的面直接道，“小乔，我去健身，顺便再泡个温泉，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哦。” 乔筠：“！”居然讲得这么露骨？虽然这就是董晓瑜的直白风格，但是有这样一个小伙伴，让自己的矜持人设如何立得住？ 她的想法很单纯，和周御宸做邻居。所以，一定要收起脑子里的那堆胡思乱想！ “你还没吃晚饭吧，正好，我刚才也没吃饱，尝尝我的手艺？”目送董晓瑜离开后，乔筠尽量很自然地发出邀请。 “一起吧，两个人做菜快一些。”周御宸道。 “不用不用，”乔筠忙道，让周御宸进厨房还怎么展示她宜室宜家的美好品质？当场立下flag，一边系上围裙，一边保证道，“我做饭很快，三菜一汤，半小时搞定。” 她的厨艺没有董晓瑜好，做不来清蒸鲈鱼、糖醋排骨之类的硬菜，不过家常菜还是很OK的…… 三十分钟后，乔筠果然兑现了承诺，此时原木餐桌上已经铺上了一层漂亮的碎花桌布，并摆上了两套精美镶花边的餐具。三菜一汤新鲜出炉：鸡蛋炒西红柿，西红柿炒青椒，青椒炒鸡蛋，紫菜蛋花汤。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两侧，开始吃饭。 “什么时候学的做饭？”周御宸问。在他的记忆里，乔筠是一个爱撒娇、很娇气的女生，需要时刻被人捧在手心宠着、照顾着，像一朵生长在温室的娇花。 “大三那年，去英国的皇家艺术学院当交流生，饮食上各种不习惯，后来自己就学会做一些家常菜了。没人陪伴，只能自己坚强啦。”回想起出国交流那一年，乔筠觉得格外心酸，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漂泊，是真的苦。孤独的时候，没人理更没人懂。 每逢那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周御宸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寂寞，会不会因为学业或工作而昼夜忙碌，有没有人愿意给他做饭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有还是没有。 “厨艺不错。”周御宸对她的厨艺予以肯定，虽然三道菜相似度较高，但味道确实不差。一个女孩子在国外生活，即使不需要为学费、生活费操心，也会很辛苦，地域差异、种族歧视……国外生活从来就不是信手拈来的。“后来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吗？” “当然，我认识了几个特别好的朋友！现在他们都是我的长期合作伙伴。”如果没有去皇家艺术学院留学的经历，她是没办法把工作室开起来的——供货渠道很重要，没门路的去采购珠宝裸石会吃大亏的。而她现在的供货商，就是当初在学校认识的学姐。 “毕业后就开了工作室？” “嗯嗯，”乔筠一边点头一边和他分享自己的经历，“大四基本没课了，我就去一些国内品牌的珠宝公司实习，创作不自由我都可以忍，不过办公室斗争太复杂了，我不适应那种环境，就决定自己开工作室。” 比如动不动就让她们参加商业聚会，还强行灌酒的那种；比如她绘制好设计稿，却被组长打压不给过稿；比如同期的实习生嫉妒她的才华（自行脑补），偷偷登录她的电脑恶意篡改设计稿……走向社会，才知人心险恶。 她没有大志向，却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办公室的复杂人际关系上，在征得父母同意、获得资金“赞助”后，就创办了一间小小的工作室。 两人边吃边聊，居然很轻松地干掉了三菜一汤，周御宸瞥了一眼乔筠面前空空如也的碗和菜碟，不经意间露出微笑。 而这抹笑容，被乔筠心灵福至地捕捉到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心有灵犀！妈哒！刚才聊得太自在、太随意了，一不小心就没注意控制食量，眼前这饭量已经和周御宸平分秋色了好么？而且她已经在鲍鱼至尊吃过一顿了！她故作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刚才在饭店我基本没吃东西，就喝了几口饮料……最近工作忙，消耗有点儿大。” 周御宸当然不会拆穿乔筠，他站起身来，抬手撸起衬衫袖子，开始收拾餐桌上的餐具。 “我来收拾吧。你戴着表洗碗也不方便。”乔筠当然抢着要洗碗，只要今晚表现得好，宜室宜家的人设就立住了。 “帮我摘下表。”周御宸很自然地将手臂递到乔筠面前。 乔筠低着头，小心地将表扣打开，取下手表，顺手将腕表放在厨房的窗台上。突然感觉好羞涩，这迟来的少女心…… 周御宸做家务轻车熟路，何况是洗碗这种小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他十岁的时候就包揽了全部家务。 在高二那年，母亲在去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肇事司机赔了钱，但那笔钱远远不够母亲后续的高额住院费。 上大学后，他申请了助学贷款，从大一开始他就在几家软件公司做兼职，每完成一个项目，都能拿到提成。他的编程能力强，完成速度又快，各家公司都喜欢与他合作。一学期下来，他赚了不少钱。 而有了这笔钱，他将母亲送进了本市最好疗养院，并请了专业的护工照顾母亲。尽管母亲苏醒的可能性极低，可身为人子，他愿意倾尽所有，只为那个微小的可能性。 当时他心里只有学业和赚钱两件事，谈恋爱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尽管校内校外的女生如同花蝴蝶一般围绕在他身边。 从第一眼看到乔筠起，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 她很漂亮，身边有很多男生锲而不舍地追求，其中不乏开豪车的富二代，品学兼优的优等生，以及体院的运动达人。 可是，最吸引他的并非她的美貌，而是根植在她内心深处的品质——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踏实。以平等为前提的尊重，对不同价值观的理解，善解人意的善良。 和她相处，很舒服。尽管最初，他们的接触并不多。那时他想，这样的女孩，天生不能吃苦，注定是要过上精致安逸的生活，被人捧在手心宠爱照顾的。 第九章 她还是个宝宝呀。 周御宸离开时，已经挺晚了。 乔筠本想替他叫个快车，不过被周御宸拒绝了，原因是楚沉已经在她家楼下等着了。 乔筠觉得这应该就是男人间的友谊？反正换成董晓瑜肯定是做不到的，一旦需要这位小伙伴出力，对方肯定逃得飞快。当然，换成自己……她又没车，还是不要自行代入了，免得伤感情。 下楼送走周御宸后，乔筠良心发现，给董晓瑜发了信息，告诉室友可以归家了。 “就知道你搞不定Z神，看似无所畏惧，实则怂得一批。你也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纯情到这份上，说出去都不好意思抬头做人。”董晓瑜为自己精准的判断力点赞，她就在小区对面的宾馆开了个房间，为了节约，还特意选择了钟点房。 都市的单身男女，人都约到家里了，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之间的规则心照不宣，可偏偏，乔筠是个例外。这事儿要是让董晓瑜说，她只想感叹一句：不睡何撩！ “都是凭实力单身，你也没啥资格说我。”乔筠说着，想起董晓瑜今天还经历了一次相亲，良心发现顺口关心一下好友的人生大事，“那位眼镜小哥你觉得怎么样呀？” “不怎么样，眼镜男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家里再有钱也白搭。再说，他是曹君豪的堂弟，天生基因不好，必须pass掉。”董晓瑜对曹天逸完全是一副半拉眼珠子看不上的态度。 曹君豪有多风流花心，在震大都是出了名的，走向社会以后肯定更加衣冠禽兽了。在董晓瑜看来，是曹家风气不正，如果曹天逸颜值够，她倒是不介意约会几次，可是他不仅长得平庸，连话都不会说，这种男朋友要来何用？ “小乔，窗台上怎么有块表啊？卧槽，是PATEK PHILIPPE，这牌子的表价格贼贵，是正品还是高仿？”董晓瑜去厨房喝水，看到窗台上的腕表后开始大呼小叫。 “让我瞅瞅。”这时乔筠也想起来周御宸洗碗的时候让她帮忙摘下了手表，临走却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从董晓瑜手里接过腕表，仔细看了一下，她是做珠宝设计的，对名表虽然不怎么关注，但也并不陌生，PATEK PHILIPPE便宜的腕表价格都在六位数。 乔筠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倒是没怀疑过腕表的真伪——周御宸应该不是为了所谓“体面”而穿戴高仿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乔筠开始深刻地自我反省，“我们是不是对周御宸存在什么误解？” “其实Z神怎样我都不在意啦，重点难道不是表吗？”董晓瑜盯着那块表一脸羡慕嫉妒恨，“我也好想拥有。我妈有一块雷达表，还有一块TF家的，我也好想要！小乔，我好穷！” 乔筠对二人的友谊再度陷入绝望，塑料姐妹情就是禁不起考验。她托腮考虑着后续的事，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表还给周御宸，至于怎样才合适——当然是以增进彼此感情为前提。 另一边。 楚沉苦哈哈地将周御宸送到酒店，一路上忍不住抱怨，“你太不仗义了，居然把我扔给曹君豪那小子，好好一顿饭都吃不消停，不行，我饿了，你得陪我再吃一顿宵夜。” “怎么会，对待千Du高管，他必定殷勤备至。”周御宸眉目微挑，显然不信楚沉的话，并直接忽略了对方“吃宵夜”的提议。 “为了你，我连辞呈都交了，怎么还拿千Du说事儿？承认自己重色轻友很困难吗？哼哼，远的不说，要是没有我，你能在泰国‘偶遇’乔筠？”提起这个楚沉更来气，开始盘点自己的付出，“于公，我离开千Du，上赶着去Z.Q为你卖命；于私，我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单身汪去定制什么纪念戒指！我为这段友谊赴过汤，蹈过火！” “继续保持，我们还是朋友。”周御宸对好友给予口头上的勉励。 “周御宸，差不多行了——当初我为啥想不开，怎么就和你做朋友了。”回首往事，楚沉只怪自己当初太年轻，不知忍心险恶。此生得一知己足矣——再多一个，他迟早要被折腾死！ 楚沉心心念念的宵夜自然没下文，反倒跟着周御宸进了酒店，继续商议Z.Q中国区的发展战略。面对工作，两人都是极认真的，加上分公司这边确实有很多事宜亟待决断，又是一个通宵不提。 最近几天，乔筠很忙。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她的爸妈和弟弟来魔都看她了。 半年没见，乔筠很是想念他们，不过乔爸爸和乔妈妈并不住在她的房子里（房子空间有限，不够住），而选择住附近酒店，倒是今年刚满十岁的弟弟一向和她要好，非要和姐姐住一块儿。 乔筠向来疼爱自家老弟，两人一拍即合，已经颇有男子气概的乔谨就背着自己的旅行包直接跟她回了家。 把主卧让给乔瑾住，乔筠把自己的被子枕头一股脑儿送到次卧——这段时间就和董晓瑜挤一挤，好在榻榻米很宽敞，别说睡两个人，就是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让乔瑾睡客厅就行，男孩子不能娇生惯养。你和你妈都把他惯坏了。”在乔爸爸看来，在客厅支一张折叠床就行，女儿完全不必让出自己的房间。 “房子还是买小了，当初就该选个大户型，魔都这两年房价又涨了。”乔妈妈有点后悔，这房子已经升值不少，从投资的角度考虑，也是相当划算。 乔家父母虽然订了酒店，但是肯定要来女儿的住处看一看的，不然怎么能够放心？ “我要打地铺。”乔瑾抢着说道。他才不和姐姐抢房间，身为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气概，打个地铺算什么，就是露宿街头都不怕。 “别说话，听我的，消停点。”乔筠顺手在乔瑾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让一个十岁的小朋友打地铺，这得多丧心病狂？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新被子，直接递给乔瑾小朋友，“自己铺床，枕头也柜子里，一会儿自己拿，还有，我的衣服不许乱动呀。至于你带过来的衣服，挂衣架上……对了，你有没有睡衣？如果没带，待会儿下楼给你买一身。” “放心，我能搞定一切。”乔瑾拍拍自己并不坚实的胸膛，自信道。他的生存能力可强啦，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叠被子算什么，他都能扎小帐篷啦！别说睡房间，就是睡马路都没问题！ 乔筠摸摸他的头，多么可爱的弟弟啊。 和某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不同，乔爸爸和乔妈妈对女儿、儿子都非常疼爱，即使年龄相差十几岁，可姐弟俩感情特别好。 这次来魔都，乔瑾还反复问乔筠能不能回家，甚至举例说明回家的种种优势：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可以陪爸爸晨跑；可以和他一起看动漫……反正家里很好很好，再不回家他就有小情绪了。 乔筠就逗他说，如果自己回去，那肯定得和他争宠啊，到时候他肯定是哭都找不到调啊。 然后乔瑾就用“你在骗小孩子”的看神看着她，很聪明地跟她解释什么叫“远香近臭”，还用特惆怅的语气说，自从姐姐搬到魔都，他就再也不是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崽儿了…… 为了补偿这只“失宠”的崽儿，乔筠不仅给他买了睡衣，还一口气买了好多玩具！ 乔筠带着弟弟逛商场，将需要的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就用手机叫了一辆车，回到了西街华庭。 回家一看，乔妈妈果然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糖醋精排、清蒸红鱼、可乐鸡翅、西芹虾仁…… 自从乔爸爸做生意有了起色，乔妈妈干脆把工作辞了，专心照顾家庭，她还专门报课程学习厨艺，做的饭菜特别好吃，而且很擅长做一些复杂的菜式，以及煲汤——绝不是乔筠的鸡蛋炒西红柿、西红柿炒青椒、青椒炒鸡蛋所能相比的。 姐弟俩惊喜异常，换好衣服，洗干净手，坐在餐桌前，准备开饭。乔筠还从冰箱里拿出四听鸡尾酒，把餐厅的主灯和排灯都打开了，以此烘托气氛。 饭桌上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乔筠。 先是乔爸爸问她工作上有没有困难，如果周转不开，他可以支援；然后是乔妈妈问她在魔都住不住得惯，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等等；接着是乔谨小朋友，他看中了好几个动漫限量版手办，希望姐姐和自己分享…… 乔筠双眼放空：那些手办都是自己的珍藏，舍不得……她怎么就没把书房门锁了？现在锁还来得及么？ “你弟弟看动画片——他十岁，你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怎么还看动画片？”乔妈妈不赞成地看着女儿，“整天宅在家里看动画片，毕业两年了还没对象，要是在家里，还有亲戚帮着介绍，可你非要待在魔都，又不抓紧找对象……” “妈，这事儿不着急，我还是个宝宝呀。”乔筠搂着乔妈妈的胳膊撒娇。 “怎么不急，乔筠，你这态度就不端正。妈妈告诉你，找对象不要看脸，才华也不重要，但是一定要对你好，会照顾人。”乔妈妈真是没指着从小娇养的女儿嫁入豪门，他们家不缺钱，找一个会体贴、照顾人的女婿比什么都强。 “不要，我喜欢反过来的。”乔筠无法认同乔妈妈的观念，她就喜欢周御宸那样挺拔英俊、才华横溢、严谨自律的男人。如果对方是周御宸，她很愿意照顾他，天天洗手作羹汤完全不是事儿。 “你这丫头，处对象是不是瞒着我和你爸了？男孩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哪个学校毕业的？有照片吗？”乔妈妈敏感地察觉到有情况，看向乔筠的目光立刻由温柔变成X射线。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猜。”乔筠坚决不肯承认。 第十章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这是我的衣柜？！”乔筠去自己的房间拿衣服，打开衣柜一看，顿时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柜里的衣服简直规整得过分，不只按照一年四季分好了类别，而且每一季的衣服还按照颜色的深浅渐变进行排序！ 惊喜太大，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虽然乔谨很爱整理东西，但她真没想到老弟居然带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你那也叫衣柜？乱的我都崩溃啦。”乔谨小朋友很是嫌弃不擅长整理内务的姐姐，衣柜那么乱，他看不下眼，直接给收拾一遍。 乔筠想象着自己弟弟踩着小板凳给自己收拾衣柜的情景，整个画面都冒起了幸福的泡泡。她在乔谨的大脑门儿上亲了一口，豪气万丈做出许诺，“老弟你喜欢什么手办，随便拿，我的就是你的！” 董晓瑜闻声而来，看到乔筠的衣柜后也惊呆了，“小乔，这是咋回事儿？不科学啊。” 乔筠与有荣焉，“不需要科学，谁让我有一个田螺弟弟。” “这是乔谨收拾的？卧槽，这是什么宝藏弟弟啊。”董晓瑜简直要嫉妒死了，看向乔谨的眼神中带着发现宝藏般的惊喜，亲切地拉着乔谨的小手和他商量，“乔小弟，我的房间也有几个柜子……” “小鱼，乔谨才十岁，他还是个孩子，拜托你做个人吧。”乔筠扶额。别看董晓瑜平时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可她的衣柜特别乱，衣服都是胡乱塞的，有些衣服穿过了，懒得洗直接就扔衣柜里了…… “做人太难，我还是当一条咸鱼吧。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弟弟？”董晓瑜也就是随便一说，不是真的要压榨小朋友的劳动力，她就是羡慕乔筠有个好弟弟。 “有妹妹还不够吗？”乔筠觉得董晓瑜的孪生妹妹也很好，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身材也一样，衣服什么的都可以换着穿，考试、考证的时候也可以……咳咳，打住。 “你知道我妹有多贪吃吗？她还特别懒，不爱做家务，干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 “看你就知道啦，不用做自我介绍。”乔筠觉得这对姐妹在生活习惯上也出奇的相似，天知道董晓瑜对妹妹的抱怨其实和自我介绍差不多。 “我妹说，‘姐姐，你一定要找个家里有车有房的男朋友’，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她又说，‘这样咱家的房子就归我啦，我再招个给爸妈端茶递水、捶背洗脚的上门女婿，日子过得美滋滋’。你见过这样的妹妹吗？”董晓瑜经常被亲妹妹气得肝疼，还想让她净身出户咋地？ 董晓瑜虽然嘴上对妹妹满是嫌弃，但实际上她们姐妹俩感情还不错。钱和房子再重要，也没有亲人重要，况且以她们现在的年纪，远不到需要考虑争家产的地步。 工作室最近接了几个定制的单子，乔筠和另外两个设计师讨论着设计稿的细节部分，争取做到美观又实用，同时还要满足客户的一切设想。 这段时间，她对ITS大赛的设计稿也有了明确思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提交设计稿和成品。 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乔筠，在接到顾燃电话的时，还是很惊讶的。 “乔筠，我在宇华大厦楼下，中午一起吃个饭啊？现在就下来吧。”顾燃的声音通过电话传了过来。 宇华大厦是CBD的一座写字楼，她的工作室就在这里。 “那可不行，魔都顾少那张脸辨识度太高，和你吃顿饭，我分分钟再上热搜。”乔筠现在想起这事儿依然很烦躁，“就是因为你，我损失了明星订单和MM杂志的采访机会！你休想再靠近我！” 她打定主意和顾燃保持距离，本来也不是多熟的朋友，不见面的话大概也不会遗憾的！ “你上过热搜了？跟我？前段时间我去欧洲了，没留意国内的新闻。”顾燃的声音里带着无辜，话锋一转，“我现在遇到点困难，需要你帮忙，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聊吧。你放心，不会让记者偷拍的。” 乔筠看了下表，确实到了午休时间。顾燃人都在宇华大厦楼下了，自己要是拒绝，估计他能直接找上门来。到那时，她可没法和工作室的同事们交代。 她将设计图纸整理好，放进直角夹里，告诉助力艾薇说一声，就提着包出门了。 由于正赶上午休时间，电梯里人很多，在这里工作的，大多是比较年轻的白领，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一副精英打扮，男人一身西装，女人则化着精致的妆容，电梯里弥漫着驳杂的香水味道。 人前这些男男女女都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然而在魔都这样的超一线城市，需要太高的生存成本，特别是对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而言。 房租，交通，人情往来，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可拿到的薪水却可能比不上在工地挥汗如雨的工人，特别是一些没有技术含量、可替代性极强的文员工作，一个月往往只有四五千元的收入。为了省钱，很多年轻女孩打着减肥的旗号，连午餐都省了。 在魔都漂泊，很多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顾燃订的是一家会员制的饭店，即使在中午，客人也不多，而且两人是在小包厢里吃饭，非常隐蔽。 顾燃被广大网民戏称“魔都顾少”，除了他爸过人的钞能力外，他本身也是个英俊青年，穿着一身运动装，整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帅气阳光。 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菜牌都不打开就直接报出一串菜名，又问乔筠还想点些什么。 “你对我的食量有什么误解？”乔筠看向顾燃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怀疑。 “那你喝点什么？他家自酿的水果酒很不错。”顾燃推荐道。 “手摇茶，去冰。”乔筠说。 点好了菜，服务员离开包厢后，顾燃问起了乔筠的近况。“电话里你说损失了明星订单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筠把当初她怎样上热搜，被误认为是他的第N任女友，娱乐圈某位歌手因此认定她有道德瑕疵取消了在她工作室下的订单的事情告诉了顾燃。 “一个小歌手而已，算哪门子明星。想接明星订单提升知名度，放心，我一会儿给你介绍一笔大的。”顾燃拍着胸脯保证道。自从回国后，凭借他爸的身份地位，他认识的明星多了去，这种小事分分钟就能搞定。“遇到麻烦，给我打电话啊，哥帮你解决。” “可我觉得你就是一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离远点，才有安全感。”乔筠实话实说。认识顾燃是一个意外，这人品性不坏，当朋友可以，可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朋友圈子不一样，不适合走得太近。 她和顾燃是在两年前旅游途中认识的，当时顾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留学生，看上去还挺朴素，穷游泰国，结果在旅游景点钱包被偷，现金和银行卡都丢了。 旅游团虽然包住包机票，但是吃饭问题是要自己解决的。乔筠看他是中国人，又和她一样有在英国留学的经历，就借给他三千块钱。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不熟。回国后，没过几天顾燃就请她吃饭，把钱还给了她。 后来，顾燃的身份突然曝光，他爸居然是国内一家发展势头很猛的电商平台“TA购”的董事长兼创始人——顾千钧。 再然后，顾燃一改留学生时代的朴素本质，豪车豪宅，通身高定，暧昧对象都是小明星和网红，淋淋尽致地演绎了一个富二代的奢侈而放纵人生。 “乔筠，这次约你出来，我是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说叭。” “我的前女友回国了。” “回国了你就大胆去追呀。” 乔筠听顾燃讲过他和初恋女友的悲伤往事，简言之就是前女友因为他当初太穷，选择和他分手，转身投入一个富家子弟的怀抱。大概是为了疗情伤，顾燃回国后的猎艳对象都是一些爱慕虚荣的女人，简单说，只谈钱，不说爱。 她觉得吧，顾燃如果真是放不下初恋，就别再计较对方当初为钱把他给踹了这件事了，人总得往前看对吧？ “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会要她的！她当初为了钱和我分手，现在倒是巴巴地凑上来和我谈感情了。”顾燃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她觉得我对她余情未了——” “我也这么觉得呀。”乔筠说，不然干嘛摆出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 “乔筠，你看，咱俩都喜欢旅游——爱好相同，还都在英国留过学，都被初恋给甩了——经历相似，我也挺喜欢你的性格，你看咱俩试着交往一下怎么样？”顾燃居然挺认真地问道。 “什么叫都被初恋甩了，有相似的经历？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乔筠当场就愤怒了，差点没把口中的手摇茶喷出来。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实话还用你说？！” “我不说谁说？乔筠，重申一遍，我是认真的。我和前女友早就翻篇了，和那些网红就是逢场作戏，也断得一干二净了。你和前男友也分手好几年了，是时候往前看了。”顾燃说得真心实意。 最近他爸总逼着他去相亲，给他介绍什么名媛，真是无聊至极。如果真要稳定下来，他把身边认识的女人扒拉一遍，发现自己对乔筠的好感度最高，脸长得漂亮，人品也不错，而且对金钱等外物看得不重。虽然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是也很上心了。 “你和前女友翻篇了，我和前男友还有戏啊！顾燃，做人不能太自私，别光想着自己，也要为别人考虑呀。”乔筠理直气壮地说。 第十一章 她都已经主动过一次，难道这…… 顾燃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是在娱乐圈人脉挺广，说给她介绍明星订单，第二天就给落实了。 乔筠在接到郑薇儿的助理电话后，仍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 她不追星，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可郑薇儿真的很有名气，最近还领衔主演了一部很火的时装剧，是当之无愧的流量小花旦。 和郑薇儿的名气相比，之前的音乐人陈默瞬间被秒成渣渣，层次不同，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咖位。大概是当红小花和五六七八线的差距？ 第二天，乔筠和助理艾薇一起去了星瀚文娱公司。 星瀚文娱公司是一家娱乐公司，旗下签了很多艺人，郑薇儿是星瀚的一姐，在公司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亲眼见证）。 两人先是在前台登记，随后就被请到一个挺大的会客室，或者说是候客室等着。一进屋，候客室里居然还有熟人，MM杂志社的陈辉还有他们摄影组的同事。 陈辉看到乔筠后，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并再一次为之前采访告吹的事道歉。“乔筠，好巧啊，我们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上次没给你做采访，真是太抱歉了。对了，你来星瀚也是找郑薇儿？” “嗯，她要定制一款戒指，具体细节约我们来星瀚谈。”乔筠闭口不提中午吃饭的事，不过是一次珠宝设计师的群访，她真的没有特别在意，偏偏陈辉见一次提一次，态度恳切又是道歉又要请客。 “我们MM和星瀚这边有合作，要请郑薇儿做一期封面，主编就让我和摄影组过来了。大明星工作繁忙，想见上一面不容易，不然怎么展现星瀚一姐的地位？”陈辉的笑容里不自觉带上几分讥诮。 乔筠觉得郑薇儿既然这么忙，其实完全没必要约她见面的，可以把需求告诉助理，然后让助理和她们工作室来对接就好。 为了避免继续和陈辉尬聊，乔筠机智地从包里拿出手绘板，开始工作。 曹君豪虽然人品不行，但是看在对方有钞能力的份上，她还是非常敬业地帮他设计了定制款式，给母亲庆生的礼物，一枚豪镶戒指，主石是一颗7卡多的黄钻。 从采购钻石到设计打版，这笔七位数的订单，工作室能赚到十几万，她自然十二分用心。珠宝行业情况如此，她开出的价格已经非常良心价了，绝对没故意坑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乔筠打开一看，微信有了新消息。 周御宸：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乔筠考虑了一秒钟，觉得郑薇儿这边不会供饭，果断回复：好呀。不过我没在公司，在星瀚大厦。 周御宸：十二点，我去接你。 乔筠悄咪咪举着手机将会客室的情况拍了一个小视频发过去，打字说：十二点半可以吗？这样保险点。 虽然现在还不到十点，但是会客室已经有三拨人在等郑薇儿了，如果上午轮不到自己，她下午再过来没问题——怕就怕对方卡着饭点接待她。 如果郑薇儿想请她吃饭——为了周御宸，她也会坚定地拒绝掉。如果这都不算爱……乔筠陷入自我感动中无法自拔。 “小乔姐，你是不是恋爱啦？”艾薇突袭发问。 “嘎？我没有。”乔筠一本正经地否认，心里暗搓搓地想，周御宸到底是什么意思，最近总约她出来，可是也没表白呀，在大学时期她都已经主动过一次，难道这次还要她撸起袖子往上冲？不行，至少暂时不行，矜持人设不能崩！ 想到这里，乔筠重重点了一下头，握紧拳头，立下flag。 “别装啦，小乔姐，爱情来了是藏不住的。” “你平时设计稿子的时候，从来不看微信的。” “还拍小视频发给人家，是在实时报备？” “打字的时候一脸甜蜜，笑容很美很荡漾。都这样了，还和我说没谈恋爱？” 艾薇的话向连珠炮一样，一句挨着一句，根本不给她解释的间隙。 陈辉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眼睛紧盯着乔筠，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乔筠：虽然她也很想，但是真的没有……不过艾薇眼光挺毒辣，自己的小情绪都能被对方看出来。 时光大厦，Z.Q中国区。 “周总，这是‘Ta购’和‘苗小姐’两个平台的资料。”方特助将整理好的文本夹递到周御宸的办公桌上，眼神扫过自己的老板，这是在和谁发微信，脸上看似严肃，实则眼角眉梢的全是笑意，看起来心情极好。 他在老板身边这几年，从美国跟到中国来，对周御宸的性格相当了解——对工作极为认真，要求近乎严苛，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生活中除了工作、健身和一些最基本的社交应酬，几乎没有任何娱乐。 可眼下，老板这是谈恋爱了？本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方特助当然不可能问出口，不过心里真是万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自家老板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紧张忙碌的工作时间，坐在办公室里发微信聊天，放在以前，完全不能想象好么？ “好。”周御宸勉强分出一分注意力，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抬头问方特助，“星瀚大厦附近哪家餐厅比较好？” “星瀚大厦附近有不少餐厅，如果是西餐厅的话……” “选一家环境好主打海鲜的店，提前订好，时间是今天中午。”周御宸说。 “吃海鲜的话就是‘时鲜码头’了，周总，稍后我把‘时鲜码头’的定位和包厢号发给您。”方特助立刻说道。 刚进来的楚沉正好听到这句，他迅速瞄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一脸感动地对周御宸道，“原来你还记得我最爱吃海鲜……要请我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时鲜码头我熟啊，不用麻烦方特助，我直接预定得了。” 周御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特助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连空气都尴尬了。 楚沉意识到时鲜码头这顿饭没自己什么事儿，脑子一转就明白周御宸约的人是乔筠，当下恼羞成怒，“哼，天气这么热，中午我才懒得出门！” 方特助对这位新上任的业务总监致以深切地同情，决定中午订外卖时给对方也捎一份，聊表安慰。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乔筠，还在会客室喝茶水，足足等了一小时，才等来刚刚赶完临时通告的郑薇儿的姗姗来迟。 郑薇儿今年二十六岁，出道四年，从选秀练习生到如今星瀚的一姐，颜值高，身材好，言行举止还特别有范儿。 她穿着一条正红色的高定长裙，V字领口性感绽放，腰肢纤细，一米七的身高，再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凉鞋，被助理们众星捧月地围绕，显得矜持高贵。 进入会客室后，郑薇儿匆匆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助理们就忙了起来，众人分工明确，有帮忙提鞋拎包的，有负责补妆的，有处理手机消息的，有安排后续行程的，还有两个看着就身强体壮的日常保镖…… 他们这些客人，细节工作主要还是助理负责接待的，郑薇儿只是偶尔发表看法，做出决定，态度有些冷淡。 乔筠看郑薇儿对陈晖等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估计对方是看不上MM杂志，再看陈晖一脸受辱的表情却还坚持完成工作，不由感慨什么做工作都不容易。不管你心里有多清高，为了谋生都必须弯下腰。 轮到乔筠时，郑薇儿倒是主动开口了，“乔小姐，我们长话短说。我定制的这款戒指，是打算戴着它去参加电影节。本想去JP家的高定店买，但是顾少向我介绍了你，他说你是一位优秀的珠宝设计师。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谢谢郑小姐的信任，我会尽力。请问你对戒指款式、材质有什么要求？”乔筠问道。 “戒指款式要华丽显大，铂金镶嵌，黄金太土气了。主石用蓝宝石，三十卡左右。至于具体款式——你先出几版设计图，我再决定。对了，电影节在下个月，出单要快点。”郑薇儿看着自己做得非常精致的玫瑰色指甲，说道。 让工作室多设计几版稿子，听上去是浪费时间精力，实际上，让这一类客人满意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设计的款式好看新颖，客人通常都会接受——因为他们本身没有太多想法。 最难搞定的客人是那种想法特别多，偏偏对设计审美一窍不通的人，要求提了一大堆，可如果真按照他们的想法做出成品——能丑破天际。想和客人解释，就更难了。 因此，乔筠对郑薇儿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更何况，主石要三十卡的蓝宝石，这绝对是工作室成立以来，接过的最大一笔订单！ “郑小姐能具体说说对蓝宝石的要求吗？比如颜色、形状、宝石产地，以及价格区间。”尽管对接到这笔大订单而欣喜，乔筠还专业、详细地问郑薇儿一些更细节的问题。 三十卡的蓝宝石，品质好的价格大概要中七价，容不得她轻率大意。 “钱不是问题，不过蓝宝石颜色必须是矢车菊，至于形状——心形好了。” “好。我会尽快拟定合同，签订合同后，您需要交付一笔定金，我们这边立刻采购宝石，同时设计打版。” 一旦谈下这笔订单，不仅能赚一大笔钱，还能为工作室带来口碑和宣传——大明星参加电影节戴的戒指。 当然，重点还是钱。有了这笔钱，周御宸如果在这边事业发展不顺利，她也能帮上忙啦！如果可以，她还想给父母和老弟买些礼物，再给自己添点衣服首饰。 乔筠开心得想要飞起来。 第十二章 我以为设计师的眼光不会太差…… 中午和周御宸吃海鲜的时候，乔筠就迫不及待和对方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最近签下的这两个订单是她的工作室成立以来接到的唯二两笔金额达到七位数的，毕竟土豪不是随处可遇的。 “郑薇儿要求蓝宝石达到三十卡，心形，全净体，颜色必须是矢车菊，还好我有采购渠道。当时给曹君豪找五卡到十卡间的Fancy Vivid黄钻，维莲娜手上有居然有五颗存货，超厉害的。”她的工作室采购宝石，不论碎钻还是大颗主石，都是找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学姐维莲娜进货的。 做珠宝的人都懂，很多成色上佳的“重量级”宝石，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那需要碰运气。 维莲娜的父亲是一名宝石批发商，大学毕业后，维莲娜继承家业，很快在业内崭露头角，手上存着不少高货。 “曹君豪，他心不正。”周御宸对曹君豪的评价简洁有力。 听了这话，乔筠不由捂着嘴偷笑，不仅没反驳，还给周御宸讲起自己最近和“大客户”斗智斗勇的经历，“他好几次打着想调整款式的名义约我见面。每次我都带着助理还有工作室另外两个设计师一起过去，毕竟是大客户嘛，我们当然要在出席阵容上全力以赴。” 每次见面，曹君豪一看到那乌泱泱的团队脸就绿了，可这人贼心不死，屡败屡战，不长记性。 乔筠知道曹君豪想追她，不过心态上更像猎艳，甚至在谈话过程中暗示可以用自己的人脉帮她拓展销售渠道。当然，这种帮助不会是无偿的，在他看来属于等价交换？ “然后呢？” “他挺注重外表，请客又喜欢选在高端的地方，一来二去，工作室的两个设计师都对他有意思，还加了微信。所以，我现在的烦恼是工作室人际关系问题。” 曹君豪很享受被女人追捧的感觉，说不定还想通过和其他女人的暧昧来刺激她。对此，乔筠内心毫无波澜，她只想赚钱，若非看在七位数订单的面子上，曹君豪在她这里根本不配拥有姓名。 “我以为设计师的眼光不会太差。”周御宸说。 “她们只是被表象蒙蔽了。” 工作室的另两名设计师，周雨薇和陆青，比她大两届，都是家境普通的外地姑娘，在超一线城市漂着，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这里扎根落户。然而，工资连房租都涨不过，凭自己的努力买房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很多像她们一样的姑娘，都希望能嫁给一个有经济实力的男人。 曹君豪能拿出一百万为母亲定制黄钻戒指，经济实力毋庸置疑，有房有车有事业，不说富豪级别，至少达到了中产阶级。 很多女人想通过结婚实现阶级跨越，可是，有钱男人也不傻。搞暧昧、谈恋爱可以随心所欲，不过花点小钱，自然有大把女人投怀送抱。至于结婚，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既能成为事业上的助力，又能有共同话题，何乐不为？ 想到最近几天工作室里奇怪的气氛，乔筠忍不住叹气。 一不留神，就没注意控制食量，结果吃撑了。 饭后，得知乔筠要回工作室，周御宸提出想参观她的工作室。两人就一起回去了。 周御宸是开车来的，挺低调的一辆宝马，具体型号配置什么的乔筠不是很懂，不过他才回国半个月，买车应该没这么快，是借朋友的车开？ 乔筠把周御宸带进自己的办公室，桌子上摊着许多张设计稿，还有一些蜡刻铸型。 “你先坐会儿，我出去开个会，很快回来。”乔筠说。既然郑薇儿要求多设计几版，她决定让周雨薇和陆青也出几版设计稿，群策群力嘛。 她已经联系过维莲娜，对方手上正好有一颗三十五卡、矢车菊色标级别的海洋之心。从图片上看，绝对美得不要不要的，不过报价也高，看在彼此交情的份上，三十万美金。 这是很良心的价格了，放在国内，同等品质的一颗海洋之心，敢叫出八百万人民币的天价。 对于要给郑薇儿设计戒指这件事，大家都有点激动，对方毕竟是流量小花旦，经常出现在电视剧里的明星！ “主石这么大，应该设计成吊坠、戒指两用款。”周雨薇建议道。 “实习设计师都知道的事，还用你说吗？七卡黄钻戒指小乔还设计成三用款呢。”陆青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我和郑薇儿聊过，她说不做多款多用，只要戒指。”乔筠说。 正常来讲，定制客人都喜欢两用款，甚至多用款——这是主石比较大颗的客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如果主石小小的，就没必要这么做，否则镶嵌费很可能比宝石还贵，这在行业里有句俗语，叫“酱油贵过鸡”，简称酱油鸡。 乔筠其实很喜欢多用款，设计首饰上的那些“小机关”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比如那颗七卡的黄钻，除了做戒指，取下戒托还能当吊坠，安上卡针还能当胸针…… 不过作为定制店，一切以客人的需求为准，郑薇儿说不需要，那就不做。 “而且这次我们三个都要出稿，郑薇儿要做选择题。我们必须拿出让大明星满意的选项。” “有小乔的设计珠玉在前，我们不过是凑个数陪太子读书啦。”陆青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对自己的设计是多没自信？还是纯粹在恭维老板？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可不认为自己的设计比别人差。”周雨薇当下回击道。 “每个人风格都不一样，大家加油。”乔筠做出一个抬手握拳的姿势。她对周雨薇和陆青的互怼模式很无奈，她最不擅长调解矛盾，特别是这种双方都不会承认的隐形矛盾，简直无从劝起，真的好难。 回到办公室，看到周御宸在很认真地看她设计的图稿，乔筠有点惊讶，“我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看着图稿就想起你在普吉岛工作时的样子。”周御宸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热忱专注。 “我喜欢这份工作，加班熬夜也不觉得辛苦，不过灵感枯竭的时候真的很焦躁，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很多客人不理解，认为设计师在偷懒，其实真没有。” “真的没有吗？”周御宸挑眉。 乔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事业和爱好达成统一很好，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 乔筠：这是正话还是反话？敬业人设是立还是不立？ 毕竟，当年周御宸对她的不思进取、消极怠工的学习态度是相当看不惯的，如今她工作态度端正，爱岗敬业，应该是加分项？ “而且，从工作室的规模看，你的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 “什么意思？”乔筠迷惑了。 “付出多，回报率低。” “怎么会？珠宝行业利润很可观的。”她觉得周御宸对珠宝行业存在误解，她的工作室做私定，客人少，因此赚不到什么钱，可是珠宝行业其实很暴利的，高品质宝石随便一转手，都轻轻松松赚几万、十几万。 就像郑薇儿这笔订单，她要用三十万美金从维莲娜那边收海洋之心，定价至少是三十五万美金，还不包括戒指的配钻、用金，以及设计费。 “工作室考虑过转型吗？” “能具体说说吗？”乔筠觉得现在的周御宸和大学时代的他开始重合，随时开启教学模式什么的果然是周老师的套一贯路……莫名有点怀念。 作为私定工作室，除非有国际一线著名设计师坐镇，才能迅速做成品牌，否则，想发展，就不能只接私定，必须拥有自己的店面。如果开实体店存在实际困难，可以考虑开网店，既能节约成本，还有利于推出产品，走量销售。因此，找工厂代工的模式也需要改变。 乔筠工作室的问题在于，三个新人设计师，本身没有知名度，相比之下，客人当然愿意选择去大品牌定制。而私定本身费时费力，并不适合打价格战。电商平台，才是打价格战的最佳阵地。提升知名度后，再做高端定制自然水到渠成。 周御宸站在她的角度，分析着当前的市场。 自己的工作室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小作坊，这一点乔筠不是不知道，有的客人对定制首饰不满意，反反复复要求修改，最愿意说的一句就是“小作坊果然什么都做不好，早知道就去大品牌定制了。” 工作室接的订单很多都是单纯的设计单——由她们出设计稿，客人再拿着设计稿去大品牌定制，明显的不信任态度……做出自己的品牌，想想都觉得心动。 乔筠心里盘算着开网店的可行性，需要多少资金，跑哪些手续，选哪个平台，等等。 最近接的这两笔七位数订单，交货后工作室能赚上不少，作为开网店的启动资金绰绰有余了。 她喜欢珠宝设计，也喜欢赚钱，工作使她快乐。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设计首饰，想想都觉得很美好了。 第十三章 真爱多少钱一斤？利益当前，…… 趁着父母来魔都看她，乔筠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他们。 乔母收到一条金绿猫眼项链，乔父收到一枚蓝宝石男戒，乔瑾小朋友则收到一个生肖翡翠吊坠。工作室开了将近两年，勉强维持收支平衡，也就是最近才赚了一些钱。 她给家里人设计的首饰，虽然不很贵重，但是在设计上却是费了一番心思。她还把工作室最近接到两笔大订单的好消息和父母分享了。 “能赚这么多？”乔妈妈听了女儿报的数字，真是惊讶了，“咱家的种子公司订单好多，走薄利多销路线，多的一笔能赚千八百，少的只赚几十块，还是我姑娘厉害。” “大订单是朋友介绍的，又不会一直有。妈，你可千万和亲戚朋友说我能月入几十万。目前，月入两三万才是正常水准。”乔筠不放心地嘱咐道。有一个时刻喜欢炫耀女儿的妈妈，她活得也很艰难呀。 “那我姑娘也有出息，在老家月薪一万的工作多少重本大学生削尖脑袋往里挤，老张家的儿子进了国企，他妈妈总在我面前念叨儿子多优秀，还打听你回不回来，这是惦记上了——她家那个成绩差的胖儿子哪配得上我姑娘！”嘴上说着找对象不看脸也不看钱，实际上乔妈妈选女婿的眼光还是很高的，不是随便扒拉出一个男生都看得上。 自家母上这次没有乱点鸳鸯谱，乔筠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那些配得上配不上的话语，一律选择性忽略。 乔爸爸经营一家规模不大的种子公司，一年到头能赚一百多万，足以给全家优渥的生活，但要说有多么富有，还不至于。 当初给乔筠在魔都买房付首付，又资助她开了工作室，用掉了乔家绝大部分的现金存款——这笔钱，相当于乔家夫妻提前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乔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对一双儿女却是一视同仁、疼爱有加的。 由于乔父还要忙公司里的事，乔谨还要上补课班，在魔都待五天已经是极限，必须要回老家了。 送走父母和弟弟后，乔筠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签订合同后，郑薇儿干脆地转账打款，乔筠和维莲娜约好时间，在香港看货。 乔筠和艾薇一起去了趟香港，把三十五卡的蓝宝石揣回来，由于宝石太贵了，两人心里压力挺大，都没在那边代购护肤品和衣服。 和一家很大的代工工厂签订了合同，在双方反复确认后将蓝宝石锁进保险柜，只等工厂的大师傅将戒指按照设计图纸制作好，再送去复检鉴定，出具证书。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让她分出了一点精力——震大校庆。作为一个在校就不优秀，走向社会也普普通通的毕业生，演讲这种事肯定和她没关系。不过，还有一件事和校庆同步进行，那就是四大校联合举办的校园招聘会。 乔筠想以工作室的名义参与这次校招，既然要转型发展，开网店的话肯定要用人的，最低配置是一个店长，一个客服。额外提一句，她是完全不介意应届毕业生把工作室当成积累经验的跳板，毕竟小门小户，想要留下震大的学生，难度略高。 因此，校庆当天，乔筠带着艾薇一起在校园招聘会上支起一张桌子，把印有工作室名字的横幅挂在展位上，向有意愿的应届生发放印有公司简介的宣传纸……轻轻松松完成了由资深HR到传单员的身份转变。 “小乔！看看谁来了！”董晓瑜身边，正是丁禾、方芳这两个大学室友。宿舍四个人，终于在这次震大校庆时聚齐了。 不同于选择留在魔都的乔筠和本地姑娘董晓瑜，丁禾和方芳老家都是外地的，毕业后就直接回老家找工作了，因此倒是有两年没见。 室友聚齐了，乔筠也不纠结，招聘的事全部托付给艾薇——不过是发发传单，收收简历，没什么难度。她的心态很佛系，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工作室毕竟是小门小户，没资本让应届毕业生们趋之若鹜。 四人在校园里逛了一阵，聊了聊各自的近况。 方芳这次来魔都纯粹是为了看看母校和老同学，她在老家那边谈了男朋友，还买了房，工作也挺稳定，基本上在老家安定下来了。 而丁禾这次来魔都则是打算留在这边了。当初毕业回老家是想过平淡日子，就近照顾父母，可待了一段时间却发现老家的生活不如想象中美好。首先，老家那边经济落后，留给年轻人的机会太少，她的专业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工资只有三千块，还要看老板脸色。本来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可等到哥哥结婚，嫂子对她的态度就不算友好了，平时在家，话里话外挤兑她，生怕她留在家里惦记父母的存款房产。 丁禾这边要事业没事业，家里还有一堆糟心事，趁着这次震大校庆，干脆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跑魔都来了。别的不说，至少这边工资高，机会也多，努力工作两年，总会有前途的。 到了中午，四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火锅店，很是畅快地吃了一顿午餐。 席间，丁禾向她们诉苦，“魔都房租太高，合租的室友又各种不靠谱，我好难。对你们这种有房子的小富婆，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方芳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别算上我，我老家房子带装修才五十万，放在魔都，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她抬手指着董晓瑜和乔筠二人，特意加重语气，“她俩才是富婆。” “房子是我爸妈的，我充其量只是拥有一个房间。我都要穷死了！”董晓瑜反驳说，“方芳，不是我说你，差不多行了，五十万也不少了，我现在一个月才挣四千。” 想攒到五十万，不吃不喝得十年！当然，她的工资不可能一直是四千块，只不过，对于一个毕业每两年、工薪阶层的姑娘而言，五十万并不是一个信手拈来的数字。 “房子是我对象买的，以后结婚了也是他的婚前财产。”方芳端起果汁啜了一口，显然这不是意见不开心的事情，忍不住跟朋友们抱怨，“自从新婚姻法出台，现在男人算盘都打得贼精，要婚前首付贷款买房，只写他自己的名字，让女方出装修费，婚后再一起还贷款——想得可真美。” “你对象打这个主意？那必须不能同意啊！”董晓瑜当场就愤怒了，“算计到骨头缝儿里，还是男人吗？怎么给女人安全感？真正爱你的，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五千万的房子也心甘情愿送给你！” 方芳看向董晓瑜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智障儿童，“天真。真爱多少钱一斤？如果我有五百万，才不结婚，在老家买大房子，买理财，每年出国旅游，吃的穿的随便买，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婚姻的本质就是一场交易。” 利益当前，爱情也是有价的，婚姻中的利益关系很复杂，最主要就体现在了房子上面。法律保护有产者，如果房子由男方出资，一旦离婚，房子和女方完全没关系。其实全款房还好，要是贷款房的话，辛辛苦苦一起省吃俭用还房贷，结果离婚房子归男方一人所有，就让女方难以接受了。 “那是你没遇到对的人。” 董晓瑜看着精明有主意，平日里嘴上嚷嚷着金钱有多重要，找对象就要找个经济条件好的云云，可身为魔都本地姑娘，其实并不能真正理解外地人不能扎根魔都的危机感——本质上就是房子的问题，因此对感情反而抱有更高的期待。 “方芳，刚订婚就对感情这么悲观，婚姻还是要慎重对待的。如果不够爱，就别勉强自己。”乔筠觉得，与其结婚了后悔再分开，不如当断则断。在她看来，钱和房子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一生的幸福重要，毕竟，金钱既不是爱情路上的绊脚石，也不是垫脚石。 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那种纯粹、热烈的感情，即使有时候只能远远看着他，心里也能幸福地开出花儿来。 “又一个傻的。”方芳扶额，有些无语地看向乔筠，心里十分不平衡，还得瞎操心，“单纯美好、不食人间烟火的白富美所缺少的，正是一顿来自社会的毒打。小乔你可长点心吧，当心遇上PUA！” 董晓瑜虽然也单纯，但她至少见钱眼开，为了品牌衣服和包包，就算嘴上说着爱情至上的话，实际上绝不可能嫁给一个□□丝。不过乔筠不一样，本身会赚钱，家里更不缺钱，对物质又没有太高的追求——简直是矮穷矬渣男梦想中的猎物。 “就她那死心眼，PUA就是累吐血也套路不了呀，有钱有颜没用，糖衣炮弹没用，只要不是Z神，做什么都白搭。”董晓瑜对此很是放心。 “不是吧？Z神这篇儿就翻不过去了？” “Z神出国好多年了，小乔咋这么没出息。” “人家都重温旧梦了，你们俩还蒙在鼓里，哎呀，指望小乔坦白从宽是不可能了，就让我给你们细细道来。” 第十四章 在她心里，周御宸无论如何也…… 董晓瑜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很多乔筠和Z神之间相处的细节同时配以丰富的遐想，比如两人待在房间里是不是做了哪些不可描述的事，在泰国旅游相遇必须是干柴烈火啊…… 显然，对于乔筠的否认，丁禾和方芳表示不相信——都惦记Z神好几年了，异国偶遇，天赐良机，必须先睡为敬！世道这么乱，纯情给谁看？ 此时此刻，乔筠只想把董晓瑜扫地出门，有这么一个损友，人生也太艰难了！ 为了泄愤，她一人干掉了两盘肥牛高钙，还坏心眼地招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好多盘肉以及鱼滑虾滑，坚决要让董晓瑜肉痛一回。 四人一边唠嗑，一边也不耽误涮肉，酒足饭饱后，董晓瑜一脸肉痛地结了账，看向乔筠的眼神里满是控诉，拜其所赐，自己成功脱离月光族，投入月欠族的温暖怀抱。 慢悠悠地往学校晃荡，毕竟乔筠还有工作要忙，总不能让艾薇一个人负责招聘的事。 回到招聘的展位，艾薇这边已将收到的简历整理好，乔筠翻看一遍，发现大部分是要大四来打工实习的，她挑出几份在学校创意比赛上获奖、有过实习经验的简历——可以抽空联系他们参加面试。 “天呐，这不是Z神吗？他怎么会来校园招聘？世界一定玄幻了。Z神不会混得这么惨吧，毕业几年了居然参加校招？”丁禾吃惊地喊出声，吃饭时刚谈论过的、当年叱咤风云的学神突然现身校园招聘会…… “还真有可能。我跟你们说，Z神当初离开根本没有办完手续，也就没拿到震大毕业证。国外的学历，也不知道那些公司认不认。”董晓瑜快言快语把话秃噜出来了。 “没有震大毕业证，找工作可没优势，和应届毕业生一起竞争岗位也不是不可能。”方芳若有所思地说，“小乔，到底什么情况？” 大家将目光齐齐投向乔筠，等待对方解答。 正忙于招聘工作无暇参与谈话的乔筠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三张问号脸，随即看到周御宸正在不远处和某展位HR交谈……这操作……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 “看来Z神跌下神坛了。参加校招，混得有点惨哦。”这时丁禾看向周御宸的眼神瞬间变了。 世道就是这样，也不能说谁势力。毕竟当年，周御宸是震大的风云人物，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混到毕业证的loser，比绝大部分人还不如。 “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就要劝你认真考虑一下。虽然他长得帅，可靠脸也不能吃饭啊。况且小乔你不担心他回来找你是别有所图？”方芳反问道。 “混得是差点，可他比当年更帅了，美色误人哦。”丁禾没忍住又瞄了周御宸好几眼。 “脸又不能当饭吃。”方芳没好气地反驳。 “可如果男朋友不好看，会恶心得吃不下饭啊。” “小乔小乔，你说该怎么办吧，Z神要真是来找工作的，你干脆把他收了吧，反正你有工作室。”董晓瑜不理会争论中的两个室友，很认真的对乔筠提议道。 “你对我的职业有什么误解？工作室不需要黑客啊。”乔筠扶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通通给我保持沉默！” 在她心里，周御宸无论如何也不该“沦落”到要参加校招的地步——不是说校招不好，尽管震大在国内也是名校，特别是工科专业，高考录取分数线是相当高，因此有很多大公司参与校招。 以前也有不少往届毕业生来招聘会上投简历，毕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可乔筠宁愿贡献出自己所有银行卡来支援周御宸，也不愿意让别人轻看他一分。在她眼里，他永远是立于云端的震大Z神。 另一边。周御宸和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聊了几句，见乔筠回来了，就朝她走过去。 “你怎么来啦？”乔筠问。 “来招聘会，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来找——”周御宸停顿了一秒钟，话锋一转，“你。” “找我？那就好，那就好。”不是来找工作的就好。乔筠放下心中大石，一脸如释重负。 她的表情语言太丰富，心思太好猜。对于这个误解，周御宸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乔筠到底以为他混得多差劲儿，需要和应届毕业生抢饭碗？ “不是我想的，是小鱼她们看见你在招聘会——”乔云连连摇头，认错态度良好，为自证清白果断出卖损友，出卖到一半觉得不对劲儿，眨眨眼睛，生硬地转折，“不来找我，还能找谁呢？” 虽然损友是用来出卖的，见色忘友也一直写在自己人生信条中，可她不想当场被周御宸套路…… “找我什么事呀？”乔筠问。 “不忙的话，我们可以在学校里转转。”周御宸道。 “好呀，我这儿没什么事。”乔筠果断忘记正是忙于招聘工作才提前回来的。 招聘面试什么的不着急，不过和周御宸一起漫步在震大校园，追忆似水年华……想想都觉得整个人生得到了升华。 两人行走在震大的校园，俊男美女组合格外引人注目，很多大学生向他们频频投来目光。 乔筠看到有不少情侣穿着印有校庆字样的T恤招摇过市，心中蠢蠢欲动，直接在摊位上买了两件T恤，，自己拿着S码，将L码的递给周御宸。 “……你不是最烦撞衫吗？”环顾四周，穿着校庆T恤的人很多，周御宸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她最讨厌同学的衣服和她同款。 对此乔筠表示并不在意，当初年少无知，现在她已经成长了，反正撞衫之后拼颜值都是她赢——这是多么快乐的领悟。况且这也不算撞衫，明明可以当做情侣衫，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就在两人重温过去美好时光，漫步在震大街头路口的时候，楚沉正在酒桌上苦逼地和校长、校董等人尬聊。 毕竟Z.Q在美国名气很盛，作为Z.Q中国区总监,校董们对他的重视是理所当然的。 Z.Q各种安全软件做得非常好，在美国大受欢迎，占据了极高的市场份额。如今涉足中国，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分析采集用户信息，了解消费者行为偏好，这一切对于传统品牌和媒体来讲简直是个噩梦。而Z.Q就是噩梦制造者。 Z.Q的发展背后离不开巨额财富的支持。尽管它很年轻，从创业到崛起只用了短短几年。据传，那位创始人十分低调，极少接受媒体采访。 迫于校董的盛情邀请，楚沉今天下午要在震大进行一场演讲，毕竟以Z.Q集团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足以令计算机系、软件工程系的高材生们趋之若鹜。 楚沉原本强烈要求让周御宸自己上，结果当然是否定的，周御宸明确表示校庆当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此外他还谦逊地表示：他本人又没从庆大毕业，没资格在学校礼堂做演讲。 理由毫无瑕疵，可楚沉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一切是早有预谋。 两人漫步在震大校园，气氛格外好，就在这时，乔筠的手机突然响铃，是工厂打来的。接起电话后，对方说蓝宝石戒指圈口已经改好，可以交货了。 “戒指没让改圈口呀。”乔筠诧异道。 “将13圈改成11圈，是你们工作室打来的电话，我们这边已经给改好了，也幸亏只改两个圈号，不然这种半围镶戒指还真不容易改。”对方说道。 “等等，你们是在戒指上直接改的？！” “不在戒指上改，难道要重新做一个？”对方语气不太好地反问。 蓝宝石戒指很贵重，主石大，镶嵌工艺复杂，用金还重，改圈口不容易。 “蓝宝石也在戒指上？”乔筠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在戒指上还能揣到自己兜里不成？”对方对她的不信任颇为不满。 挂断电话后，乔筠强压着心中的慌张，对周御宸说，“我这边有急事儿，要立刻回工作室。” “我送你。”周御宸也不多问，看她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工作室一定出了事情。 两人直奔学校停车场。 回到工作室，周御宸就离开了。 乔筠将所有员工召集在一起，严肃发问，“谁通知工厂给戒指改圈口的？” “我通知的。早上郑薇儿的助理发发QQ告诉我戒指大明星不想戴在食指上，要换中指戴，食指是13圈，中指是11圈，让咱们把圈口改一下。我就把对方的要求了告诉工厂。”陆青说道。 “戒托镶嵌蓝宝石之后不能改圈，高温会改变蓝宝石性状，价格会大打折扣，谁赔得起？你也不是没经验的小白，这件事怎么能忘！”乔筠没想到陆青会这么没常识。 “我、我没想到。当初几个特定的排戒圈口都是随便调的，我就没想到这事。工厂做了吗？一定还没做！”陆青的脸色顿时煞白，像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慌乱发问，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答案。 “咱们工作室摊上大事儿了。”乔筠适时打破所有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第十五章 摊上大事了。 和郑薇儿的协议是以工作室的名义签的，因此也必定是由工作室来赔偿。 乔筠当时和工厂负责人通话时机智地录了音。事后去工厂把事情讲清楚，可即使对方勉强承认他们存在失误，也坚决不同意赔偿全部损失——改圈口的要求毕竟是工作室提出的，主要责任肯定是工作室承担。 说来说去，最后工厂只同意赔偿十万元。 乔云当然不干，两边又开始讨价还价。协议不成，和工厂肯定是要打官司的——怎样分摊责任，都是以后的事。 那边和工厂扯皮扯得心力交瘁。这边陆青的责任又该怎么界定？ 说起来陆青要负主要责任。 可关键问题是，陆青作为一个初出社会的外地姑娘，存款都不到5位数，让她承担全部责任、赔偿损失也不现实——总不能把人给逼死吧？退一万步讲，就是逼死她，也榨不出那笔钱。价值三十万美金的蓝宝石，已经达到拍卖级别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工作室承担。 事业刚刚有一点点起色。就迎来了人生中的滑铁卢。只需要一颗蓝宝石，就让自己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郑薇儿已经付清全款，如今想把钱退回去，她手上的现金绝对不够。 可是这份责任她不能也没法完全推给工厂和陆青，除了自己承担，还有谁能替她扛？关键是金额太大，她担不住。 一下午的时间，乔筠都在和工厂那边斗智斗勇。 郑薇的助理还一直催她将戒指送来。乔筠只好在电话里道歉，告诉对方蓝宝石戒指出现了一些状况。 本想约个时间商量一下赔偿、解决方案。可在电话里，郑薇儿的助理当场翻脸，勃然大怒。 “乔小姐，我们是信任你才跟你们这家小工作室合作，没想到在我家薇儿即将去电影节的时时候，戒指出问题了。你让我怎么办？后果你担不起！” “很抱歉，我想稍微说明一下，宝石性状的改变，只影响宝石价值，外观几乎没变化，理论上不会影响郑老师参加电影节。”乔筠试着解释。 如果郑薇儿愿意，这枚戒指依然可以交货，当然蓝宝石价格大打折扣，赔偿是必然的。但这样做至少能将损失降至最低。 不过显然，郑薇儿不这么想。 “想让我家薇儿戴着瑕疵品参加电影节，这种有失身份的事绝不可能。我们要的一枚完美无瑕的蓝宝石戒指，用残次货充数——想都别想。如果完不成，就按合同条款赔偿。” 郑薇儿助理的态度咄咄逼人。 合同上的赔偿条款是，一旦出现不能按时交货、货品质量不符合的情况，在退还全款的基础上，还要额外赔偿五十万。 挂断电话，乔筠想到自己即将背负的债务，顿时眼前一黑。自己的后半生将在还债中度过，想想都觉得人生灰暗。旅游，美食，事业，爱情，这一切都将离她而去。 “小鱼，我即将背上一笔巨额债务，我太难了。”乔筠回到家里对着董晓瑜眼泪汪汪地说。 “能具体描述一下‘巨额’程度吗？” “大概要卖房子还债的那种。” “卧槽，什么情况？”董晓瑜大惊。 乔筠把郑薇儿的订单出了问题的事复述一遍，她不仅要赔上一颗三十五卡的蓝宝石，还有五十万的违约金，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想把这个窟窿堵上，除了把房子卖掉还债，还有什么办法？反正乔筠不想把这事儿告诉家里，爸妈为她已经做了太多，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该让他们替自己操心、还债。 “小鱼，我就要无家可归了，房子卖掉，工作室可能也要关门。房子、事业，一切都将离我而去。”乔筠泪眼汪汪地抱着董晓瑜哭，一无所有的自己，还能留在魔都吗？可她舍不得魔都，舍不得这里的回忆。 “可这事儿不是你的错，工厂赔偿一部分，剩下的让那个陆青赔啊，明明是她的失误，凭啥让你买单？赔不起就让她天天去星瀚大厦堵郑薇儿，死乞白赖下跪求原谅呗，各种不要脸，最好在媒体面前哭一哭、跪一跪。郑薇儿是公众人物，还能逼死陆青？虽然办法有点损，但是能减少损失啊。不然，让你为别人的失误买单，凭什么呀。”董晓瑜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和郑薇儿签合同的是工作室，你的办法行不通。”乔筠继续道，“至于陆青，她的经济情况我知道，就是榨碎她的骨头渣，都榨不出十万块，和她打官司胜诉也没用呀。况且，她一个人在魔都漂着不容易，听说老家在山沟沟里，特别穷，还有一个残疾弟弟，一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当初签的劳动合同，对于责任赔偿这一块也没详细界定说明，按什么比例划分等等，出了这种事，陆青有责任，工作室责任更大，因此不是董晓瑜以为的那样可以完全撇清。 乔筠已经开始考虑将房子挂出去，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安置自己的手办和原版漫画书，以及如何告诉父母这件事——房子的首付是家里帮忙出的，她卖掉房子何尝不是用父母的钱还债？ 明明感情和事业即将走向巅峰，结果工作室莫名其妙摊上事，要赔几百万。从小到大，她从没为钱的事发愁过，以前觉得钱不重要，也不渴望跨越阶层什么的，可现在即将背上债务，才明白没有钱，连未来都是奢望。 两人心情不好，看时间还早，干脆决定去酒吧喝一杯，放松一下心情。因为要喝酒，董晓瑜也没开她那辆高尔夫，直接在网上约了车。 酒吧里，乐队演奏着摇滚音乐，嘈杂的环境，服务生在闪烁的灯光中穿梭，为客人端来酒水、小食。乔筠和董晓瑜坐在酒吧的角落，喝着调酒师调制的鸡尾酒。 “小乔，我看这事你可以找顾少帮忙，反正他有的是钱。你俩关系挺好，估计都不用你牺牲美色，人家就巴巴地把窟窿替你填上了。”董晓瑜充分发挥着损友的作用，脑海里的损招层出不穷。 “那不可能。”乔筠当场否决了，和朋友谈钱伤感情，何况是这么一大笔钱，顾燃有多少钱都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再说，她的工作室能不能开下去还不一定，如果开口向顾燃借钱，什么时候能还上？ 之前刚拒绝当他女朋友的提议，现在又要借钱，这也太做作了。乔筠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将杯子“吨”在小圆桌上，脑袋晕晕乎乎，内心豪气万丈，“我可以摆平一切！实在不行就去混娱乐圈，当明星赚钱还债！” 虽说在大学期间就有不止一个星探找乔筠谈过，但她的性格真不适合娱乐圈，况且那时她又不缺钱，很干脆地拒绝了好几家娱乐公司递来的橄榄枝。 “哎呦喂，就凭你，混娱乐圈？连办公室同事之间的一点点勾心斗角都受不了，还想在水贼深的娱乐圈里混？都不说资方、导演想潜你，就只让你陪个酒、点支烟，能做到吗？九十九分的颜值，再配上一百分的倔强——当明星的话，十八线都没你位置。”董晓瑜迅速拍飞好友的明星梦。 “那我适合做什么？”乔筠用手肘支着桌子，双手托腮问。 “女主播！我都替你想好了，现在主播很吃香，只要人漂亮，会唠嗑，多得是大哥刷礼物打赏！不仅来钱快，还能顺便将自己的美丽展现在更多人面前，而且很自由，不受约束。”董晓瑜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太棒了，一拍大腿继续道，“我本来就想当主播，现在正好，咱俩一起干！” “女主播……”在酒精的作用下，乔筠脸颊绯红，思维已经停滞了，完全反应不过来董晓瑜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重复着。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慢腾腾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显示的名字，高兴地接起电话，“喂？周御宸，我要当主播了，你开心吗？要记得给我刷礼物。” 已经开车来到乔筠所住小区门前的周御宸沉默了一秒钟，听着耳机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迅速判断出她所处的环境，“你在哪里？喝酒了？和谁一起？” 电话里，酒醉的乔筠老老实实地回答着问题：“我在King酒吧，喝了两杯酒，和小鱼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女生，没有男人，你别不高兴。” “不要挂断电话，我马上过去。”周御宸迅速打开手机导航，确定King酒吧位置，开车挂挡，一气呵成。 今天在震大的时候，他看乔筠接到电话脸色就不对，觉得她那个小工作室应该遇到事情了，因此特意过来看看她。谁料，她不在家，直接和朋友去酒吧玩儿了！ 顾不上考虑“当主播刷礼物”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两个女生去酒吧，居然还喝醉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几年时间，胆子居然这么大了，周御宸心里既是担心又憋着一股无名火。 等接到乔筠，他一定要严肃教育一下这个小糊涂蛋！ 第十六章 不要脸，不要脸，死不要脸。…… 第二天。 乔筠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恨不得自挂东南枝，特别是对面坐着周御宸时，还是让她当场去世叭。 她酒品还行，不会撒酒疯，不过吧，醉酒后发生的一切，醒酒后记得明明白白，这就太尴尬了。 昨晚，她在King酒吧醉得一塌糊涂，接了周御宸的电话就开始说胡话，等到周御宸赶来，事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在酒吧里，抱住周御宸就开始哭，边哭边说自己梦想破碎了，养不起他了，求他不要因为钱离开自己。被送到车上后，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立下无数flag，当场走向了人生巅峰，什么日赚百万不是梦，ITS大赛第一名非她莫属，分分钟就能搞定周御宸…… 后来又对着对方花样表白，兴之所至，还引用了微博上的美文佳句，极尽煽情，大胆直白，如果让她形容当时的情况，那就是：不要脸，不要脸，死不要脸！ 而现在，对面坐着周御宸，乔筠乖巧听话，安静如鸡。 周御宸两腿交叠，身体后倾，坐在沙发上，态度严肃，语气严厉，“在酒吧醉酒有多危险，乔筠，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并没有，我很少去酒吧的，即使去也不喝酒，昨天是特殊情况。”乔筠低头玩手指，底气不足地替自己辩解。她平时很自律的，下班后不是在家里熬夜追番，就是浏览购物网站，买些衣服包包之类的，还要忙里偷闲敷面膜。如果不在家里，那基本都是和董晓瑜去吃好吃的了，去特色店吃特色菜，去网红店打卡等等。昨天如果不是受到的打击太重，她肯定不会去酒吧买醉的！ “所谓的‘特殊情况’，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你知道酒吧有多乱吗？半年前在有个女孩在King酒吧附近遇害，尸体被肢解，媒体都报道过。对于可避免的危险，别以为是个例就放松警惕，从个体的概率看，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只有零和百分之百。” “我知道了。”乔筠态度很端正。 “以后不许去乱七八糟的场所。朋友聚会，晚上九点前到家。”周御宸立下规矩。 “这个，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你好像不该管我……”乔筠觉得有些事还是说明白好，她喜欢周御宸不假，可两人已经分手五年了，重逢后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很快，大概处于互有好感的暧昧阶段？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 周御宸面无表情。 “老同学？” 周御宸一言不发。 “……前任？” 周御宸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不赞成，“看来你对我们的关系有很大误解。昨晚你说了什么，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你都记住了？”乔筠不安地反问。虽然她也很想确立关系，但是昨晚发生的对话她是真的想将大脑格式化。 “放心，录音了。”周御宸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会心一击。 乔筠心态崩了，扑过去抢周御宸的手机，坚决要销毁证据。 周御宸大大方方将手机给她，还好心告诉她，“密码不变。” 乔筠手指顿住，密码没变，还是他们在一起的日期？五年过去了，可一个锁屏密码，就轻易牵出了她所有的情绪。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滑落，她上前一把拽住周御宸的领带，摇晃着质问，声音里满是委屈，“你这是什么意思？改不改密码关我什么事？”当初说走就走，到现在都没有一句解释！ “对不起，乔乔。当年的事很复杂，以后我会告诉你。”周御宸顺势抱住她，轻声哄道，“缺席你人生的五年，是我最遗憾的事，可在我心里，我们从未分手。” “可当初我去宿舍找你，你对我爱答不理，然后就出国了！” “错在我，当时我态度不好。”吵架和出国，这两件事没有因果关系。时隔五年，周御宸看待以前的事早已转变了想法，她一直就是迷迷糊糊的性格，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要求她改变，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那个，往事就让它随风飘散吧。”大学时代的事迹，乔筠现在都没勇气回忆。经过社会的教育洗礼，她早已洗心革面、大彻大悟。 他们最后一次吵架的原因是，在英语四级考试当天，她的准考证和学生证不翼而飞。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要进考场了，根本没时间破案。 当时，她是迫于周御宸的压力才报名参加考试的，虽然进行了考前题海战术，但通过希望渺茫。因此，她心态很稳，先是委屈巴巴地告诉监考老师自己的证件不见了，然后在老师同情的目光和柔声安慰下转身离开，直接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买了一堆好吃的补偿自己受伤的心灵。 当周御宸得知事件始末后，很生气，气她没有防范意识，考试之前证件居然被偷；气她不上进，居然对四级考试有着必输的信念；气她没心没肺，不能参加考试还吃得一脸欢乐。于是，他就语气严厉地批评了她得过且过、消极怠工的学习态度。 她很不开心，觉得明明证件被偷自己是受害人，结果反倒被批评，直接怼了一句“我不听，我不管，我没错，我爸都没骂过我”，万分委屈地与周御宸不欢而散。等过了一个下午，她消气了，又像没事人一样贱次次地跑到他的宿舍找他出去，反正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吃晚饭。 结果周御宸明显情绪不对，不仅对她爱答不理，还说什么要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见面之类的话。 乔筠一听这是要提分手，心里又气又急又委屈，和他大吵了一架。她质问周御宸是不是早就看自己不顺眼，故意找茬，想另觅新欢；周御宸则说她无理取闹。两人便不欢而散。 等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失踪了，人不在宿舍，电话也打不通，吓得她差点报警。后来过了两天，教务处的老师告诉她周御宸出国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想来，当初自己真的给周御宸制造了很多问题和麻烦，让他操碎了心。他是那样一个严谨自律、凡事追求最好的人，却要和得过且过、懒懒散散的自己朝夕相处，还要帮她补课、监督她自习、陪她运动……完全承担了男朋友和人生导师的双重角色。 和她在一起，周御宸一定很辛苦，所以才迫不及待离开她——乔筠曾一度这么认为。等她缓过劲儿来，仔细想想，才发觉事情不对，留学要走很多道程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国了？而且周御宸家里的情况她多少了解，很难负担出国的费用。这件事怎么看都十分蹊跷，去教务处百般打听，得到的答复无非是他去了美国，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细节。 从一开始执着于去美国找他，到后来在父母的干涉下阴错阳差去英国留学交流，经过时间的洗礼，再激烈的情绪也趋于平稳，再深刻的感情也渐渐淡了。各自安好，未尝不可，那份感情终成缅怀。即使偶尔还会想起，但终究不一样了。 可谁曾想到周御宸在出国五年后，又回来了？ 收回思绪，乔筠打开周御宸的手机，调出昨晚的录音，听都不敢听，直接按下删除键。 “没用的，备份了。”周御宸适时打破她别切实际的幻想。 “录音你留着也没用呀。”乔筠急了。 “有用，比如设置成手机的来电铃声，有些话，听多少遍都不腻。” “周御宸你欺负人！不行，必须全删了了！”乔筠双手握成拳头捶打着周御宸坚实有力的胸膛，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威胁道，“哎，不删也行。以后我就穿绑带衣、超短裙上班，穿比基尼游泳，还要去相亲，哼哼，反正你看着办……” 周御宸无奈，“你怎么还这么皮？” 正说着，却见董晓瑜像是八爪鱼一样贴着墙蹭过来，抬起一只爪子朝两人打招呼，“嗨，两位，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 乔筠：“明明在隔壁就能听清，还非来现场看直播，你杵在这儿，我会不好意思的……” “对，对，我这人很有原则，能偷听就绝对不打扰，”董晓瑜顿了顿，将手里拿着的手机递给乔筠，“但是郑薇儿的助理已经打来十几遍电话了，我怕打扰你和Z神的重要时刻就给静音了……再不接的话，我怕那助理要疯。” “该疯的人是我，竟然忘了这件事。”乔筠接过手机，表情迅速完成了从甜蜜热恋到生无可恋的完美转换。她居然把郑薇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自己还真是恋爱脑！ 至于十几个未接来电，乔筠表示无所谓，不就是按照合同赔偿么，她认了。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给对方回拨过去，简明扼要阐述了自己的态度。 看着乔筠挂断电话，周御宸很快联想到是她工作室出了经济状况，不过，她那小小的工作室就算捅破天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我们谈一下你工作室的问题。” 知道瞒不过，乔筠只好苦哈哈将郑薇儿的订单出事的始末讲述一遍。 “你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防范意识’这个概念吗？”听了乔筠的叙述，周御宸不认为这件事是一场意外。 那个明星的助理一直和乔筠对接，怎么突然就把电话打到工作室另一个设计师那里去了？那个设计师还凑巧忘记了加工蓝宝石的禁忌，如果一切太过凑巧，那就说明巧合是人有意为之。 “说起防范意识，谁敢和你比，大学时电脑里的文件夹都要一百二十八位加密？”乔筠承认自己没有防人之心，不过就她那个小小的工作室不能有人惦记吧？ 她也不认为这件事是有人背后使坏了，图个啥？郑薇儿是大明星，还能图她五十万的赔偿金？还有工厂，故意做坏自砸招牌？还是陆青，故意出错背上债务？综上所述，他们都没有作案动机。 所以，问题大概出在工作流程不规范上面？和防范意识有关系吗？她可不想在工作室上演谍战大戏。 第十七章 “不想和解，我有小情绪了。…… 乔筠看着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陆青站在一辆宝马车旁，车窗摇下，车里的人递给了她一个挺厚的大信封。由于角度关系, 监控里看不见宝马车上的人脸, 不过周御宸将这段录像拷贝一份后，在电脑上进行了一些处理, 最后从反光镜上获取了那人的相貌轮廓, 不算特别清晰, 但一眼就能认出那人正是郑薇儿的助理。周御宸又查了宝马车的号牌，证实了那辆车是挂在星瀚娱乐名下。 “人心太险恶了，陆青这个见利忘义的心机女！还有郑薇儿, 绝对是嫉妒我比她漂亮！”乔筠被气得够呛，她是真没想到, 郑薇儿是故意害她破产, 还买通了陆青里应外合。 仔细想想, 这件事他们做得还挺隐蔽，车里车外隔窗交流，现金支付, 几乎不留任何痕迹。如果不是使用技术手段还原出那个助理的相貌，根本抓不到把柄。瞧瞧，人家做坏事考虑得多周到, 部署得多严密, 显然不是生手，之前不知道坑过多少人呢。 “想怎么做？”周御宸问。 “送郑薇儿上热搜？” “噱头不够, 况且全程都是郑薇儿的助理出面，她轻易就能否认掉。” “那怎么办？” “拿着证据，逼陆青交代事实, 然后直接联系星瀚娱乐法务部。人证物证俱在，法务部通常选择以经济补偿为前提达成和解。” “不想和解，我有小情绪了。”乔筠不满意，她咽不下这口气，把自己坑得惨兮兮还不用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娱乐圈的明星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只要有钱有资源，就能将人捧上云端，也能轻易将人摔在泥里，而且后者比前者容易的多。周御宸不觉得自己有以德报怨的气度，敢害乔筠，就要有悔不当初的觉悟。 “哎，算啦。只要钱到位，郑薇儿再当面跟我道歉，这事儿就翻篇儿啦。还有，陆青肯定要开除的。我也没时间和她们打官司。”事情来了个大反转，不用赔钱了，房子保住了，乔筠生气归生气，却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性格。 她觉得自己还是得搞事业，工作室的转型升级迫在眉睫，现在风险承受能力这么低，一旦发生点什么，分分钟负债破产，那还怎么养周御宸？自己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乔筠已经想好了，她要开网店，打开线上销路，同时当主播，在平台上偶尔开直播卖卖货——这件事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好。去处理陆青的事吧，中午我再来接你吃饭。”周御宸看事情基本落定，就准备回公司了。 乔筠：这就是Z神的效率和执行力。有拖延症的人真是伤不起…… 将陆青叫到办公室，关好门，乔筠放出监控录像，在对方要开口辩驳时，将周御宸调出来的郑薇儿助理的图片推到她面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但凡有一句谎话，我们就法庭上见。那信封挺厚，我记得你前两天去了趟银行，想查银行卡的交易明细太简单了。” 在证据面前，陆青本想再挣扎一下，含混过去，可想到银行卡里的钱自己没办法解释来源，看乔筠也不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内心经过激烈地挣扎后，终于向现实屈从。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了，家里弟弟要做手术，凑不齐手术费，”陆青一张脸涨得通红，痛哭流涕地向乔筠道歉，“郑薇儿的助理找到我，给了我十万块钱，说你得罪了郑薇儿，让我配合她给你一次教训。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做完就后悔了，真的，乔筠你相信我……” “镶嵌好的蓝宝石戒指不能改圈口，只有内行才知道。郑薇儿她们怎么会懂？”乔筠毫不留情戳穿陆青的谎言，继续问，“三十五卡的蓝宝石价值两百多万，出了问题，责任还落在你身上，工作室要赔偿，你也跑不了。这十万块拿着不觉得得不偿失吗？出了这种事，以后你可没法待在这个圈子了。” “……郑薇儿答应推荐我进星瀚娱乐。” “没看出来，你还有个明星梦。谁给你的勇气啊。”乔筠真是服气了。出道当明星哪有那么简单，和一群青春无敌的少年少女们一起当练习生，本身又不是班科出身，做梦之前不先做一个可能性分析么。 陆青讷讷不敢说话，低着头，掩盖住脸上所有的情绪。如果她长得像乔筠那么漂亮，早就被人捧在手心，走进上流社会，过上贵妇般的奢华生活了。可现实是，她吃了那么多苦，还是穷得一无所有，没房没车，在魔都如浮萍一样漂着。她其实长得很清秀，化妆打扮后也是个六、七分的美女，她还会唱歌，为什么就不能搏一搏呢？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吧……”陆青泣不成声。 “直接去办离职手续，王姐那儿我打过招呼了。” 一句话，为“陆青吃里扒外事件”画上了句号。 陆青离开后，乔筠点开自己的手机，将谈话录音按下了保存键——这也是要提交给星瀚娱乐法务部的证据之一。 下班回家后，董晓瑜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庆祝工作室的这次风波有惊无险顺利度过。 红酒、烛光、鲜花，乔筠将客厅布置得极有气氛。 “真的不请Z神过来一起吃饭？人家这次帮了你大忙，没有他，那个郑薇儿咱们可搞不定。”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董晓瑜再次向乔筠确认，问道。 “他最近工作忙，以后再说。”乔筠下意识拒绝。 “哎呦喂，我看不是Z神工作忙，是你不想让他发现我优秀的厨艺。”董晓瑜毫不犹豫揭穿了乔筠的小心机。 然后乔筠就眯起眼睛笑，“在他面前，你完全不需要展示任何才艺，当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肥宅吃货——完美。” “行行行，用我的一无是处衬托你的宜室宜家，明白。我前几天相中的那条爱马仕丝巾，你抓紧落实了——也不枉我自毁形象表演。”董晓瑜趁机提出条件，想了想又好奇问道，“小乔，你这回是不是彻底把Z神拿下了？都抱在一起了，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才不是，这次明明是他正在追求我好么？”乔筠想起中午吃饭时周御宸说的话，满心满眼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周御宸说这次换他来追求她呢！ “那你啥时候答应人家啊？” “我正努力坚持到明天。” “没出息。”董晓瑜对着乔筠翻白眼儿，用实际行动表达深深的鄙视。 乔筠没说话，端起酒杯和董晓瑜碰杯。 只要他愿意追，她又怎么舍得让他追逐在自己身后？被追求者姿态固然可以高高在上，可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不会在乎那所谓的姿态，只想要立刻转身拥抱他。 那一年，她是大一新生。正赶上社团招新，各个社团都拉上条幅、支起桌子，在校园里招纳新生。 自她在人海中看到周御宸的第一眼，就此念念不忘。那是一个怎样的男生，风光霁月、眉目如画、挺拔修长，站在泱泱众生之中，如雪松孤柏一般引人注目。 可是，篮球社……不招女生！ 虽然不能跟他在同一个社团，但乔筠完全没考虑过放弃。很快，她从学姐口中打听出对方的全部信息，周御宸，计算机系三年级学霸，震大的风云人物，人称“Z神”。 为了能和周御宸近距离接触，乔筠毅然放弃了西方电影赏析、硬笔书法、传统茶艺等众多轻松、可爱的选修课，以荆轲刺秦王的悲壮心情选择了C语言编程。 然后，她就开开心心去上选修课，时刻准备着偶遇周御宸。第一堂课，没遇到，第二堂课，也没遇到…… 再找学姐打听，学姐就笑了，直接告诉她，以周御宸的编程水平根本不可能选C语言的入门课程。 深受打击的乔筠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她可以带着C语言的一串儿问题去请教周御宸，路上、图书馆，多得是“偶遇”的机会。 于是，她开始死不要脸跟在周御宸身后，抱着一本C语言编程请教，提出各种她无法理解的问题。本来还想演戏来着，可几节课听下来，她发现真的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这样下去，期末这门选修课岂不是预定挂科？因此，她更加频繁地去找周御宸，虚心求教。 一开始周御宸是不愿意搭理她的，只是碍于面子给她讲题，后来大概是被她的蠢问题给问烦了，都开始有点躲着她了。 虽然C语言怎么都学不好，但是和周御宸已经从陌生人升级为“熟人”关系了，乔筠立刻调整了计划，旁敲侧击问出周御宸选了什么选修课，然后她就去旁听了！ 周御宸选的都是经济、法律类的课程，内容自然无聊至极。乔筠坚持坐在周御宸身边，美色当前，课程都是浮云！直到被老师提问，让坐在第三排的女生回答问题。乔筠低头装死，瞬间选择性耳聋。 然而老师十分执着，又说了一遍，“别怀疑，就是你，那个戴红框眼镜的女同学，站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乔筠在众目睽睽之下，很自然地摘掉了平光眼镜。 众人绝倒。 周御宸都对她的迷之操作无语了。勉强忍到那节课结束，直接告诉她以后不许再跟着他上课。 乔筠怎么能同意这种非分无礼的要求呢？答案当然是拒绝的。 周御宸就问，C语言都要挂了，怎么还有心思来旁听他的选修课？ 她很乐观地说，没关系，C语言挂了还是可以重修的嘛，反正不会可以继续向Z神请教啊。 周御宸就告诉她，C语言期末必须过，以后也不要浪费时间陪他听课了。见她满脸写着不同意，他顿了顿，告诉她，只要她能做到以上两点，他同意给她一个机会。 那一整天，乔筠都是蒙的，完全不明白周御宸怎么就被自己给搞定了。 第十八章 开公司和有钱是两回事。…… 星瀚娱乐的法务部很快联系到乔筠。 对方愿意支付一笔补偿款, 同时完全撇清了郑薇儿，直接将罪名按在那个助理身上，总之一切都是助理擅作主张, 郑薇儿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乔筠现在将注意力都放在开网店上面, 也没精力和星瀚的人扯皮，爽快地签下协议, 对方也同样爽快地给她打款。钱不算多, 二十万不过是郑薇儿一集电视剧的片酬, 可对于小家小业的乔筠而言，也可以了。 在这件事的后续处理中，郑薇儿始终没出面, 当面道歉更是不可能的。据星瀚的人说，郑薇儿半年前拍的一部时装剧即将开播, 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 接了无数通告, 还要配合宣传，风头正盛。 对此，乔筠很不高兴, 遂打电话给顾燃，劈头盖脸一顿批评，将郑薇儿的构陷行为如实讲述, 给她介绍的是什么蛇蝎心肠的恶毒客人。 乔筠完全有理由怀疑, “顾燃，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 你怀恨在心故意整我？” 顾燃大呼冤枉，“怎么会？我帮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故意整你？居然怀疑我的人品, 真是太伤人心了。我跟郑薇儿见过几次面，感觉挺懂事儿的，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藏着坏心。可你跟她之前都不认识，能有什么过节？”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一直主动约我出去，还总发微信，咳咳，当然，我又帅又有钱，这种事情见多了。不过郑薇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没回应，让她自行领会。”顾燃说着，突然有点回过味儿了，“她是把你当成情敌了？可我没告诉她咱俩的关系啊。” “就是普通朋友，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还不如告诉她。”乔筠听了顾燃的话就来气，话都说不明白，这不明摆着让人误会么。 “不就是个订单吗，小意思，这笔钱我出了。郑薇儿那边我会说她的，你也大度点，别生气了。”顾燃说道。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顾燃不觉得两个女生之间的小矛盾多严重，有人为他争风吃醋，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有点窃喜。 “打住，友尽了。”乔筠直接挂断了顾燃的电话。她就知道，顾燃这种猪蹄子不靠谱，三个字，指不上。 陆青离职的消息在工作室引起不小的震动，不过乔筠根本没想过替陆青藏着掖着，同事凑过来问，她就直接把事儿讲明白了。 陆青做了吃里扒外的事，不送她去论坛出道已经是仁至义尽，乔筠对同事的所有疑问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当然，她也不想让陆青事件占据大家太多精力，就把想要开网店发展线上销售的事告诉了大家。 工资都是有绩效的，工作室发展得好，赚得多，挣得就多，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自然积极为工作室未来的发展出谋划策。 一连几天，大家都是热情高涨。 不过，开网店需要考虑很多事情，第一件就是要选择一个靠谱的电商平台。 “‘Ta购’和‘苗小姐’这两个平台都很好，咱们选哪家？”助理艾薇问道。 “小乔姐认识顾少，他是‘Ta购’的少东家，肯定要选‘Ta购’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选‘苗小姐’了。”乔筠叹气，她和顾燃就是塑料花友情，之前还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心累。 说起来， “Ta购”的用户男女比例大概五五分，而“苗小姐”的用户群体更偏向女性，而工作室出售的商品是首饰，女性客人肯定要占大多数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两个都要。我们可以在‘Ta购’和‘苗小姐’平台上各开一个店，这样客流不是更大？” “平台不允许的。你以为平台老板都傻啊。” “这样，大家有空多搜集两个平台珠宝饰品类店铺的资料，我们对比分析一下，尽快做出决定。”乔筠说。 其实，珠宝行业想做电商远比其他行业困难得多，因为顾客对店铺信任不够，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在大型商场等实体店购买宝石、贵金属。能在电商平台做出名气的，基本都是国内、国际大品牌——官方旗舰店信誉度高。 像乔筠的这种小工作室，就算将一切手续跑下来，顺利在线上开店，没名气，没有推广渠道，在保证品质的基础上，价格就注定无法形成绝对优势——果然没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小乔姐，最近你的桃花也太多了。我看在眼里，真是羡慕嫉妒恨哦。”助理艾薇看着花店工作人员又送来一大束蓝色妖姬，不由感叹，“上午是香槟玫瑰和粉蔷薇，这蓝色妖姬是今天的第三束，高富帅们果然都喜欢小乔姐这样的大美女。” 乔筠打开卡片瞄了一眼，署名是顾燃，直接把花束塞到艾薇怀里，“给大家分了，别浪费。” 她的办公桌上，只留着周御宸送的香槟玫瑰，至于曹君豪和顾燃送的花——当然是让大家一起分享这份芬芳。 “好勒。一束花都上千了，一送就是十天半个月，果然够豪。”艾薇小声嘀咕着，手脚麻利地将蓝色妖姬分给工作室同事。 其他人也挺欢乐地将花插在花瓶里，这花一枝都挺贵的，摆在自己卡位上看着也赏心悦目，还能当配图发发朋友圈，不要白不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乔筠盯着眼前的香槟玫瑰，掰着手指头替周御宸算了一笔账。买花和约会吃饭一天就是两千打底，偶尔周御宸还会送她点唇彩、丝巾之类的小惊喜，别看东西小，价位却不低，粗粗一算，不到半个月，周御宸少说也花了三五万。 当然，她知道周御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惨。当初以为他在国外创业失败，甚至想过他是因为债务问题回国的。可在后来相处的细节中发现，是自己误会了他。他的表，还有车子，以及没有logo却做工精良的衣服，无不体现着他的生活品质。 不过乔筠还有有点替周御宸担心，就算这些年在国外赚到了钱，现在回国开公司，创业初期肯定有很大一笔支出的。魔都对他们这些刚起步的创业公司并不友好，每天因资金链断裂而宣告破产的公司大把。 心里装着事儿，回到家她就把董晓瑜从厨房提溜出来，很严肃地问，“小鱼，最近约会花销挺大的，我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暗示周御宸不用送花买礼物？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赶快教教我。” “我的经验是怎样变着法儿的让男方送花买礼物，OK？没见你这种反过来的呀？”董晓瑜一脸不赞成，“我们女生只要负责吃喝玩乐这种大事就好，至于赚钱这种小事，交给男人来操心。Z神要是连几束花、几顿饭的钱都出不起，那我就得劝分了。” “劝也没用。”乔筠心想，周御宸就是拿着饮料罐上的易拉环求婚，她都愿意。 “不过Z神不是有公司么？你担心个毛线？”董晓瑜问。 “开公司和有钱是两回事。我还有工作室呢，不是一样要啃老。”乔筠略心塞，一点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一旦遇到困难，工作室倒闭是分分钟的事。她至少还有父母可依靠，而周御宸却只能独自扛起一切。 “你有公司、有房子、有对象还不知足？我要啥啥没有，只有不靠谱的小伙伴和四千的月薪。我抱怨了吗？”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我，你就偷着乐吧。有抱怨的时间，多做点家务。” “小乔，以后你和Z神在一起，也这么压榨Z神？” “正因为以后要宜室宜家，所以现在要放飞自我，不然就没机会了。” 两人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电视，这时一则新闻引起了董晓瑜的注意。 “楚沉学长从‘千Du’辞职，跳槽到‘Z.Q’，直接成为中国区技术副总，这也太牛了！‘Z.Q’总部在美国，世界五百强，成立中国分部是意料之中的。” “‘Z.Q’以前是做能源产业的，最近几年将重心放在互联网行业，真有眼光。”乔筠对国外大财阀Z.Q集团也有所耳闻，因为周御宸的缘故，她偶尔会在网上搜一下与互联网相关的新闻信息。 Z.Q集团在互联网行业地位超然，短短四年时间就让自家研发的搜索引擎占据美国60%的市场，并且在网络安全等方面多有涉猎。当然，Z.Q集团能在互联网领域发展得如此迅猛，也离不开雄厚的资本做后盾，离不开之前的资本积累。 “要我说，既然楚沉进Z.Q了，让他假公济私把Z神也招进去得了。Z神真学霸，技术水平肯定超一流。可是开公司跟搞技术不一样，风险太大。万一创业失败，你肯定舍不得分手，也是怪他那张脸——太帅，别说你，我都有点把持不住。”董晓瑜说来说去就不走正道了。 “最后一句，重说。”乔筠抗议。 “行，最后那句当我没说。重点难道不是Z神能不能进Z.Q？” “互联网，跨界了，超纲了，别假装自己很懂了。况且，谁给我的勇气去干涉周御宸的职业规划，梁静茹吗？” 第十九章 周御宸看着乔筠，笑中带绿，…… 再和周御宸约会的时候, 乔筠就很委婉地提出没必要每天送花，毕竟鲜花再好看也只是短暂的观赏价值，她都不会做成干花什么的。有买花的钱, 不如去吃点好的。 “我们都已经确定关系了, 以后就别买花啦。” “怎么，不喜欢？”周御宸故意问。 看她一心要为自己省钱的小模样, 周御宸不由失笑, 他平时虽不在意衣服着装, 但绝对没有故意装穷，可乔筠为什么总认为自己经济困难？不是以为他需要参加校园招聘和应届生抢饭碗，就是觉得他连一束花都买不起…… “也不是。”乔筠实话实说, 她还是挺喜欢鲜花的，不过肯定不能告诉周御宸自己是嫌贵才不让他送的, “不过工作室里又不缺鲜花……” 周御宸看着乔筠, 笑中带绿, “一直以来，是我忽略这个问题了。” 乔筠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把刚才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的自己打醒, 求生欲爆表，“都是客户送的，每次我直接就分给大家了。” “都？每次？”周御宸瞬间抓住了关键字眼, 看向乔筠的目光犀利如闪电, “有几个？照实说。” 乔筠低头玩手指，蔫哒哒地如实交代, “曹君豪，他就是个花心萝卜，不过看在订单的面子上, 总不能拉黑他，顶多不搭理他。还有一个朋友，叫顾燃，郑薇儿的订单就是他介绍来的，送花估计是表达歉意，毕竟之前我真的把他拉黑了。你要相信我。” 周御宸不动声色将两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说道，“我信你，也请你也给我一点信任好吗？” “我哪里不信任你了？”乔筠有点委屈，查岗、翻手机这种事自己从来没做过！ “信任到买一束花都担心我破产？”周御宸挑眉问道。 心思被戳穿，乔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才不是，我这是勤俭持家，不想浪费钱。” 勤俭持家，这个词汇成功取悦了周御宸。 两人吃完午饭，周御宸将乔筠送回工作室，目送她走进大厦后，才开车回去。 乔筠回到工作室，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晖。 “陈晖，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乔筠很自然地打招呼。 她和陈晖在工作上有过几次交集，合作一直很愉快。作为MM时尚杂志的记者，陈晖对她的工作室挺照顾的，有什么珠宝设计师群访的机会不忘带上自己。 唯一没合作成的一次，就是她被顾燃带上热搜那回，事后陈晖还特意打电话和她解释了，是杂志总编不给过稿的。对于这件事，乔筠觉得有点对不起陈晖，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替她争取到机会。 “乔筠，你比我这个媒体人还忙啊，既然约不到你，只能我亲自过来了。”陈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着打趣道。 “不瞒你说，最近我是真忙，工作室里事儿太多了。”乔筠抬手指了一圈儿办公室里坐在卡位上埋头工作的同事们，“最近大家工作压力大，为实现不加班的崇高目标，这会儿都忙成狗了。” “你们作为女生工作也太拼了，说真的，我很佩服。”陈晖赞赏道，随即表明来意，“我这次来，是有一部正在筹拍的古装剧，需要定制古风首饰，他们正在征集。现在有几个珠宝品牌都有意为这部古装剧设计首饰，毕竟这个宣传机会很难得。我对你的设计有信心，要不要也参与一下？” “我们工作室也可以吗？”乔筠眼睛一亮。万事开头难，她一直在为开网店没办法快速吸引人气而发愁，只要成为剧组的首饰专供方，蹭上热播剧的热度，何愁首饰配饰在电商平台没有销路？ “我认识王导演，可以介绍你们认识。”陈晖犹豫一下，继续道，“不过王导演要求演出服饰和配饰要高度还原小说原著，竞争者很多，最后是要用作品说话的，我也只能替你争取一个参与的机会。” “谢谢你，陈晖。”乔筠真心实意道谢，“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帮忙引荐一下王导演？”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下午王导演在我们杂志社有个访谈，我们现在过去，时间正好。”陈晖说。那个访谈不归他管，不过访谈之后王导演肯定会在杂志社停留一会儿。如果今天不能见到王导演，以后再想将人约出来就难了，毕竟MM在业内影响力一般，他和王导演也只是认识，关系平常。 时间紧迫，乔筠带着艾薇，一同随陈晖去了MM杂志社。在路上，乔筠用手机打开网页，查到这部古装剧的小说原著《凤鸣朝阳》，跳过剧情，专注于描写首饰、服饰的文字，作者古文底蕴深厚，一支步摇、一串手串，都被她描绘得精美华贵、历历在目。 MM杂志社在一个写字楼里，陈晖把乔筠带到会客室，在路上不忘提醒她，“应该还有其他品牌、工作室的设计师在，王导演会统一说下对首饰配饰的要求。你先在会议室里休息一下。” 乔筠答应下来，推门走进了会议室。 意料之中，会议室里果然有人。意料之外，居然还有熟人。 “周姝妍学姐，好巧呀，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乔筠捋一捋鬓间的头发，露出一抹毫无瑕疵的虚伪微笑。 “好巧，乔筠。”周姝妍回以微笑。 艾薇双眼放光地看着面前高挑出众的气质美女，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妆容精致，浑身散发着成功女性的魅力。从颜值上看，绝对不输于那些大明星。 面对熟人，乔筠打起十二分精神强颜欢笑。 “学姐的‘清歌悦色’品牌做得真好，早知道学姐也在争取《凤鸣朝阳》的首饰设计，我就不来凑热闹了。”清歌悦色做得再好，也是小众品牌，和国内外的大牌不在一个体量上，还不是和她的工作室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别这么说。虽然你的工作室名声不显，但是能参与这次征集，我真为你高兴。”参与征集也不代表什么，带着名声不显的小作坊烙印，怎么可能被选上。 “我那工作室刚起步，论资历，当然比不上学姐的‘清歌悦色’。”品牌资历老，还不是因为年龄比她大？ “慢慢来，做品牌，首要一点是赢得客户信任，对了，你可以参加ITS大赛，只要获得好名次，对工作室未来发展很有助力。”连续两年都没出现在ITS获奖名单上，今年一样希望渺茫。 “学姐说的对。前两年我寻思自己才毕业，还需要沉淀沉淀，加上工作室刚起步，就没参加，也没怎么关注这事儿。不过今年报名了，希望可以有所收获。”她前两年不参赛是低调，是沉淀自我，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当开屏的孔雀。她就是不关注ITS，看周姝妍怎么把连续连年获奖的事儿“婉转”地讲出来！ 世上有那种天生气场不和的人。 乔筠和周姝妍就是其中典型。 确切地讲，她们并不是校友。周姝妍的母校是铭艺，乔筠的母校是震大，原本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偏偏，乔筠刚上大一那年，周姝妍恰好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了震大，交换时间为期一年。 周姝妍原本是铭艺的校花，来到震大一样是众星捧月的人物。 这原本和乔筠没什么关系，她本来也不在意校花系花之类的虚名，再说，周姝妍是漂亮，可她也很漂亮啊，凭一张漂亮脸蛋想夺走属于她的风采那是做梦。一开始，乔筠心态很稳。 可周姝妍并不是靠颜值吃饭的人，很快凭着绘画功底和精妙设计在震大艺术系扬名，短短几个月就成为校内众所周知的才女，还被大家称赞为“颜艺双馨”。 对此，乔筠的理解是，这妞不仅长着漂亮的脸蛋，还有着有趣的灵魂？ 当年乔筠还是个学渣，对有趣的灵魂其实也不太在意，毕竟那时她心里眼里只有周御宸。 可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出了“双周”CP，什么周才女和Z神才是天作之合。有人甚至在学校论坛里一一列举了两人最合适的例子。 那时乔筠已经追上周御宸了，对这种闲话当然不相信，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在意，因此还暗搓搓地观察了周姝妍一阵子。 然后，问题来了，人家是真优秀啊！相貌绝对是大美女，成绩好有才华，言行举止特别得体，为人处世也是有口皆碑的。而且，恋爱中女生特有的直觉告诉她，周姝妍对周御宸也不是完全无意，尽管对方没有任何越格举动，但无形的吸引才是最诱人的！危机感如影随形，乔筠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到后来，周御宸离开，周姝妍也回到了铭艺，乔筠本人也去英国当交流生了，事情便不了了之。 等她从英国回来，周姝妍已经毕业，还做起了自己的珠宝品牌，在新秀设计师中占据一席之地，后来开了网店，也是经营的风生水起。这么一对比，就显得她处处可怜、平庸。 因此，乔筠和周姝妍始终保持着塑料般的友谊，平时绝不联系，如果意外遇到，聊天也是明枪暗箭、意有所指。 第二十章 “喜欢我还敢号称只看内在，…… 见到周姝妍后, 乔筠就知道这次剧组御用首饰征集的事儿她们工作室基本没戏了。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周姝妍做的品牌就是古风设计，而且已经做出了成绩, 入选几率非常大, 说不定人家王导演都已经内定了“清歌悦色”。 果不其然，王导结束访谈, 来到会客室后, 对其他几个首饰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都淡淡的, 却直接和周姝妍聊了起来。 “小周，之前给《祈家千金》定制的配饰不错，虽然《祈家千金》是现代剧, 《凤鸣朝阳》是古装剧，但我相信你的实力。”王导端了端鼻梁上的眼镜, 赞许道。 “谢谢王导信任, 我们工作室一定会全力以赴还原《凤鸣朝阳》原著中的配饰, 绝不会让您失望。”周姝妍举止谦逊，言语间却是自信的。 离开MM杂志后乔筠依然气鼓鼓，被周姝妍强压一头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可自家工作室籍籍无名——也不能拿刀架在王导的脖子上逼人家是吧？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以及，《祁家千金》的女主角是蛇蝎心肠的郑薇儿, 对方要是借着这股东风火了, 一跃成为一线大明星，她得多糟心！ 没过多久, 陈晖居然追着乔筠来到了工作室，先是一顿解释他对王导演早就看好清歌悦色工作室并不知情。“乔筠，我事先真不知道王导和清歌悦色之前就有过合作, 这次害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陈晖，千万别这么说。谢谢你替我们工作室争取这次机会，虽然看样子王导会选清歌悦色，但是你这份心意，我都记在心里。”乔筠语气比他客气十倍。 “我这是好心没办成事。这样，今天晚上无论如何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咱们一起吃个饭行吗？”陈晖趁热打铁说道。 “怎么，晚上有事？你要是忙的话改天也行。”陈晖看出了乔筠的踌躇，善解人意地说。 “没事哒。”乔筠心里有了决断，很快解释道，“本来今晚和我男朋友有约，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 她又不傻，自然清楚陈晖对自己有意思，可对方不挑破，她就没法拒绝，不然人家来一句“我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是你想多了”，那显得她多自作多情。 “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陈晖一时间失态，完全顾不上语气好坏，连声追问道。 “有段时间了。”乔筠嘴上应付着陈晖，心里却想着好像自己和周御宸在一起的事，知情者确实不多，这是大大的不应该。她应该让周御宸配合着，一起发个朋友圈官宣一下？文字措辞要细细斟酌，配图照片更是不容大意…… 陈晖看着明显心神不属的乔筠，眉头皱成一团，他是真没想到乔筠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 他和乔筠的相识十分偶然。从看到乔筠的第一眼，他就被她的容貌深深惊艳到了。那时只是一瞬间的心动，理智告诉他，像乔筠这种容颜如此出众的女孩，大都是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的。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何等浮躁的女孩，美则美矣，毫无灵魂，根本不是自己的菜。 可几次接触下来，他却对乔筠有了极大的改观。她虽然长得漂亮，却从不卖弄风情，是个特别坦诚、特别踏实的女孩。比如说，他是MM杂志社的记者，每个月不知要采访多少品牌工作室的设计师，有的设计师自诩大牌，看不上MM杂志社的知名度，对他这种没钱没势的“小记者”自然是爱答不理。有的设计师名声不显，希望能多占据一些版面，便对他巴结奉承，言语间各种挑逗卖弄。对此，他一向是极其厌恶的。 可乔筠却不同，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既不摆架子端姿态，也不妄自菲薄，还原意替别人着想。对待工作室的员工一直和和气气的，从来没有老板就高人一等的想法。这正是他理想中的伴侣形象！ 可想而知，当得知乔筠有了男友之后，陈晖的心里是多么难受。 “对了，你男朋友从事什么工作，在哪家公司高就啊？”陈晖问。 “他是做IT的，在自主创业。”乔筠如实说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是老板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找个老板当男朋友。”陈晖的语气已经开始阴阳怪气。 “没办法，父母从小就告诉我，找对象一定要门当户对。我们都是自己开公司，特别般配，特别合适，天生一对。”乔筠听出了陈晖的弦外之音，当场就不乐意了，也不惯着他，直接怼回去。 “我以为你是例外，”陈晖眼里带着浓浓的失望，“我以为你和其他爱慕虚荣的漂亮女生不同，以为你不贪图男人的钱，现在看来，你和她们一样功利有心机。” 乔筠一言难尽地看着陈晖，爱慕虚荣的锅，漂亮女生可背不起。再说，有点儿虚荣心是人之常情吧？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本身就过于苛刻了。 “我以为你是例外，”乔筠开始了表演，眼里带着浓浓的失望以及谴责，“我以为你和其他贪图美色的猥琐男人不同，以为你不在意女生的容貌，现在看来，你和他们一样无耻双标。” “乔筠，你什么意思？我看人一向只看内在，不看外表。喜欢你是我错看了你，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陈晖气急败坏地说。 “喜欢我还敢号称只看内在，陈晖，你要点脸吧。”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她一向是艳冠群芳、名声在外的好么！ “我喜欢你，和外貌没关系！只不过……你恰巧很好看。” “那凭什么我谈男朋友，就必须和钱扯上关系？就因为他恰巧比你有钱？” 陈晖语塞，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他除了钱，还有哪点比得上我？” 这一问，乔筠当场就笑了，很好，这个话题她非常喜欢，而且擅长。“这就说来话长了。站着多累，咱们坐下慢慢聊。” 她虽然讨厌和脑子轴且抽的人争辩，但是陈晖既然想不开非要和周御宸比一比，乔筠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我男朋友身高187cm，你多高？” 一米七出头的陈晖：…… “我男朋友是震旦学霸，后来又去美国深造。你是哪所大学的？” 普通二本大学毕业的陈晖：…… “我男朋友颜值是男神级别的，你觉得自己的颜值能打几分？” 相貌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陈晖：…… “我男朋友大学时就获过国际比赛大奖，你获过几个国际奖项？” 专业能力不足以走出国门的陈晖：…… …… 本着双标男必须怼的原则，乔筠用周御宸的优秀充分衬托了陈晖的平庸、无知和浅薄。至于陈晖会不会羞愤欲绝、自挂东南枝，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 怼完陈晖，乔筠神清气爽地下班了，她还要约会。 此时的乔筠还不知道，周御宸给她准备了一份巨大惊喜。 晚餐的时候，周御宸开车来接乔筠，两人就近选了一家颇有特色的火锅店。点餐的时候，乔筠一口气点了好几盘肉和海鲜滑类，绘声绘色跟周御宸描述着陈晖的奇葩表现。 “天地良心，和他吃过三次饭，两次贵的都是我买单，他请客那次我就点了一碗炸酱面——都没吃饱。就这，他还好意思舔着脸说我功利、心机、爱慕虚荣！”乔筠心里那个气啊，平白无故被乱扣帽子，果然美人总是容易受伤。 “吃过三次饭，和他？嗯？”周御宸一向善于抓住问题关键，语气危险，“还当面承认喜欢你……” “重点难道不是炸酱面我没吃饱嘛？嘤嘤嘤，你不爱我了。”不等周御宸说完，乔筠已经捂着脸开始假哭，求生欲极强。 周御宸无奈，和她在一起，哪次不是自己让着她？他也没真把那个什么陈晖当成威胁，一个酸腐清高的杂志记者而已，从乔筠的满脸嫌弃不难看出对这人的厌恶程度。 “别闹，和你说正事。最近星燚在筹拍一部IP，首饰设计工作全权交给你们工作室。” “星燚传媒？是《Ta来了，Ta爱了》吗？这部小说超火的，我在网上看过星燚的官方宣传。”乔筠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蒙了。 “是这部。”周御宸给出肯定答案。 “你刚回国，怎么就打进国内影视圈了？”乔筠疑惑了。 星燚传媒是国内超一流的影视公司，《Ta来了，Ta爱了》绝对是一部高成本精品，和《祁家千金》什么的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盯着这部剧的珠宝品牌和工作室多了去了，有关系的也不在少数，周御宸居然为她争取到了独家设计权？ 他刚回国，事业还在起步阶段，怎么会认识星燚传媒的老板？ “公司的引擎，一直在做竞价排位，和各行各业都有联系。”周御宸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第二十一章 不是怕你把持不住，而是怕你…… 乔筠是真没想到周御宸居然认识星燚的老板。她发自内心地感叹, “原来你在国外发展的这么好。哎，辞职回国创业，一切又要重新打拼, 好像有点儿可惜。” 周御宸：……他是回国创立Z.Q中国区, 和辞职有什么关系？ “在你眼里，我有多无能？”周御宸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 在我眼里, 你一直是无所不能啊！”乔筠很奇怪周御宸居然有这种想法, “再说，你知道《Ta来了，Ta爱了》这部IP有多火吗？好多大牌珠宝都盯着这部剧呢。可你居然为我那间小工作室争取到这个机会, 太厉害、太玄幻了。” 周御宸扶额，真是拿她没办法。这种迷糊劲儿, 没有自己护着, 怎么能放心？ “网店筹备的怎么样了？”周御宸问。 “员工招到了, 工厂选好了，款式设计也做出来了。现在的问题是我还没想好在哪个平台开店。”乔筠纠结道，“苗小姐和Ta购都是很靠谱的平台, 随便选一个是不是有点草率？” 为大热IP做首饰设计，主要是为了提升工作室的知名度。 网店最初大都需要通过低价吸引顾客，可在珠宝行业, 超低的价格必然影响宝石的品质和做工, 如果首饰粗制滥造，必然陷入低价营销的恶性竞争。而借着电视剧的热度退出官方同款, 不仅能避免这种局面，还是网店做大的捷径。 这一系列的操作，前提得先有一个网店。 “Ta购比苗小姐正规很多。”周御宸直言。 “真的吗？这两家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商平台, 都很正规吧？”乔筠努力回忆着，“苗小姐有个官方微博，专门让用户对平台提建议，基本每年都会采纳几条建议。这不挺好的吗？” “站在用户角度，没问题。不过站在商户角度，苗小姐在管理上有很大弊端。”周御宸给乔筠分析到，积极采纳用户建议，迅速公布新政策/规定，于是遭遇平台商户各种抗议、抵制，然后上热搜，平台又花钱撤热搜，最后发出公告宣布新政策/规定作废。 苗小姐这种操作叫什么？朝令夕改。他们缺乏言出必行的决断，以及缜密深入的判断。这样的平台，即使发展得再快，本质上仍然是个小作坊。 这也是他宁愿让出更多利润，却依然选择与Ta购合作，而非苗小姐的原因。 “你懂的好多呀。”乔筠成就感满满，男朋友过于优秀，于是顺手给他夹了几筷子牛肉。 “夸我之前，可以先从自身找原因。” “什么原因？”乔筠下意识问道。 “不学无术。” “才不是，这叫术业有专攻。我的专业是珠宝设计，不了解电商平台不是很正常吗？”乔筠反驳说。 周御宸挑眉，“我以为这是常识。” 何况开网店之前一点功课都不做吗？周御宸忽然觉得她那间半死不活的工作室能坚持到现在堪称奇迹。 于是乔筠气鼓鼓地把周御宸盘子里的牛肉夹到自己碗里，然后把蔬菜合盘里的香菜倒进火锅里烫一下，通通放进周御宸的碗里。 由于吃得过于欢乐，当周御宸拿着纸巾帮她擦嘴时，乔筠还不小心打了个嗝…… “我自己来。”乔筠想将周御宸手中的纸巾抢过来。她本质上还是非常注重自己形象的，亲昵举动不是不可以，可那应该发生在甜品店，两个人一起吃冰激凌、小蛋糕什么的，那种氛围下，情侣之间能做的事情可多啦！而不是现在，她一身火锅味，还满嘴酱汁…… 为什么要吃火锅，乔筠觉得自己岁月静好、拼搏励志的小仙女人设已经崩了，不知何时，她已经对周御宸卸下心防，完全将他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别动，”周御宸将她唇边的酱汁擦干净，毫不在意地说，“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连鼻涕——” “不许说，不许说！”乔筠打断他的话，抗议道，“事情早翻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哼，什么人。” 为了约会穿得少被冻到流鼻涕的黑历史真的不需要被提起！ 两人吵吵闹闹吃完火锅，周御宸付了账，开车把乔筠送回西街华庭。 回到家，董晓瑜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揶揄地瞅着乔筠。“哎呀，这么晚了，还以为你不回来呢。都是成年人了，敢不敢和Z神发生点儿啥。Z神那么帅，看身材也足够给你□□，说实话，你真不亏。” “我知道，我知道，”乔筠说，“我会拉快进度条，争取早日把你扫地出门。” “不是，你们发展那啥，为啥扫我出门啊？”董晓瑜抗议。 “周御宸要是搬进来——”乔筠笑嘻嘻地一脸羞涩，“你肯定得搬走，这是没办法的事呀。” “房子三个人够住啊，再说他也不需要和我抢房间，你分他半张床呗。”董晓瑜继续道，“而且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把持不住□□Z神，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哼，不是怕你把持不住，而是怕你偷拍小视频。” 两人的聊天内容开始往“虎狼之词”的方向靠近。 “哈哈哈，你咋猜到了呢？” “因为我看透了你的本质。另外，你私藏的小黄片能不能别存在电脑桌面上？我看到也很尴尬的。” “哎呀，都是成年人了，有啥害羞的。但凡我有个对象，也不会窝在家里看小黄片儿。哎呀，我命苦呀，你说我遇到的怎么都是奇葩。”董晓瑜不由抱怨自己命犯烂桃花。 董晓瑜身为魔都本地姑娘，学历颜值都挺好，按理说接触到的男生层次不会很低，可偏偏遇到的都是一些一言难尽的相亲对象。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Z神有没有在魔都买房的打算啊？虽然他暂时没有购房资格，但他应该有点经济实力，可以先买一套商住房过渡。不然房价继续涨，越往后拖买房越难。”董晓瑜说道。 “商住公寓很不方便的，采光不好，还不通煤气。”乔筠不觉得商住公寓是个好选择，“他之前在国外发展得挺好，经济上没我想得那么窘迫。” 随后，乔筠把自己得工作室成为大热IP《Ta来了，Ta爱了》电视剧首饰设计指定合作方的喜讯告诉了董晓瑜。 “《Ta来了，Ta爱了》绝对能火，到时小乔你就发达了，气死郑薇儿那个犊子。”董晓瑜一提起郑薇儿依旧咬牙切齿，“对了，郑薇儿主演的那个《祁家千金》最近开播，开播后我去给她刷负分。导演什么眼光，从垃圾堆里选女主。” 接下来的日子，乔筠的工作室暂停对外接单，全心全意投入到《Ta来了，Ta爱了》这部IP的首饰设计中。 《祁家千金》如期播出，获得了不错的反响。而作为剧中女主角的郑薇儿，显然也十分收益，短短几天，微博粉丝就涨了两百万。“苗小姐”作为投资方，在电视剧中植入了平台广告，也颇有借此机会彻底压过Ta购、更上一层楼的劲头。 Z.Q集团中国区总部。 Ta购董事长兼创始人顾千钧正与周御宸谈论此事。 “苗小姐投资这部剧，目的就是让更多人下载软件，增加市场占有率。这步棋，走得很妙。我看过了，《祁家千金》这部剧本身就是为电商平台量身打造的，尤其是在剧情中期，苗小姐的软性植入非常多，到时将迎来用户下载高峰。”顾千钧说道。 “《祁家千金》刚在电视台播放，可网络上却有了这部剧的资源。顾先生不觉得奇怪吗？”周御宸问道。 “一部电视剧的损失，‘苗小姐’不会看在眼里。即使这部剧资源泄露，可它本身火了，‘苗小姐’的目的便已达到。”顾千钧非常了解自己的老对手，“只要利益足够大，‘苗小姐’绝对敢铤而走险破坏规则。我甚至怀疑剧集资源是资方故意泄露的。” 这部剧炒得越火，对苗小姐就越有利。至于得罪电视台什么的，他们自然能找到替罪羊。 “‘苗小姐’错就错在这次营销做得太成功了。”周御宸亲自为顾千钧倒了一杯茶，“在电视和网络上，任何错误都将被无限放大，旧事重提，再过关就不容易了。” 顾千钧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经提醒，当下领会了其中含义，不由感慨，“没想到周先生对电商行业也如此了解。” “电子商务是顾先生的领域，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当初选择与您合作，看重的正是您对平台管理严格规范。” “我这人最看重的就是规则二字，从来不玩儿游走在律法边缘那套。在Ta购平台，绝不允许任何商家虚假宣传、使用极限用语。” 即使之前政府的处罚力度很轻，无非是不痛不痒让平台交一点罚款，顾千钧也对平台上的宣传用语严格管理。 “顾先生，咱们言归正传。”周御宸说道，这次会面本来也不关“苗小姐”的事，“关于开拓Ta购平台的国际市场，我这边将在搜索引擎和安全软件上全面推广，至于支付方式……” 第二十二章 曹君豪似乎从这声不甚热络的…… “小乔, 厉害呀，ITS大赛获得二等奖，我一会儿就把这消息发到我们那个原学生会的群里, 气气许荔和郭思甜。” 在乔筠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后, 董晓瑜立刻给予好友口头上的祝贺及实际上的行动。 “虽然这次获奖，是我多年沉淀、厚积薄发的结果, 但是, ”乔筠还是表示了自己担忧, “在群里说我的事会不会很突兀？毕竟我和群里同学都没什么联系了。” “群里关于你的话题从来没少过好不好？许荔和郭思甜她们俩对你的嘲讽猜测从来没断过，我看了别提多气了。”董晓瑜模仿着那两人的语气，捏着嗓子表演。 “乔筠开工作室需要很多钱吧？为了在魔都站稳脚跟, 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付出很多。” “乔筠当初成绩普普通通，出国镀金回来就变身精英了？她设计水平根本不行, 毕业几年拿过什么奖？她的工作室, 还不是靠那张脸拉客源, 哼。” “美貌也是一种资源，乔筠也没做错什么，个人选择而已。” “我们踏踏实实工作打拼, 可人家有本事走捷径呢。再优秀的学习成绩和工作能力也比不上一张脸。” …… “她们那么说我，小鱼，你有没有替我怼回去？”乔筠问。 大学时, 她和许荔、郭思甜的关系非常一般（十分恶劣）, 她们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一点不奇怪。没办法，嫉妒使她们内心丑恶、面目全非, 乔筠表示十分理解。 “必须的，贱/人就得怼。”董晓瑜还是很讲义气的，“不过你为啥不让我把Z神重新和你在一起的消息说出去？最近群里吵着同学聚会, 要我说，你也去，带着Z神在她们面前走一圈，保准气晕那两个绿茶。” “让她们见到周御宸？想得美。”乔筠觉得以自己的美貌、才华、品格或者随便什么都室足以秒杀许荔、郭思甜的，完全不需要周御宸出场。 看电视时，两人正好看到一条关于“苗小姐”的新闻，由于平台存在大量商户的广告用语违反广告法，使用极限用语、存在虚假宣传等问题，因此被勒令整改，平台关闭一个月，期间软件下架禁止下载。 “幸亏当时选‘Ta购’，要是选‘苗小姐’，那也太糟心了。”乔筠心有余悸，开网店选的平台还是很重要的。 “‘苗小姐’这次是真惨，《祁家千金》这么火，电视剧里穿插的都是‘苗小姐’的广告，正是软件下载量剧增的时候，结果倒好，这节骨眼上软件下架了。”董晓瑜说。 “真是太惨了。”乔筠感慨。 “哎，《祁家千金》其实挺邪性的，‘苗小姐’没沾上光，剧集泄露，电视台也损失惨重，可偏偏女主角郑薇儿借着这部剧红了。她人品差劲，没底线，观众还喜欢她，真是祸害遗千年。”董晓瑜一边刷着微博一边说，“最近她和顾少的绯闻都上热搜了。” “两个祸害内部消化也挺好的。”乔筠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脸上敷面膜，明天她还要约会，必须好好保养自己的皮肤。 电话响起，看清来电显示时，乔筠一脸甜蜜地接通电话，“喂？什么事呀？” “明天‘千畔’有个古董珠宝的拍卖会，想去看看吗？” 电话另一端，Z.Q集团中国区，煊弈大厦，顶层。周御宸手里拿着方特助刚送来的会员卡和入场券。 “‘千畔’的拍卖会？他家是会员制，而且门槛很高的。我还没去过呢。”乔筠对千畔还是挺了解的，毕竟这家拍卖行属于魔都塔尖级别的，她一直想去见见世面，可是没资格成为千畔的会员，更支付不起每年近二十万的费用。 “那好，明天你有其他安排吗？”周御宸说。 “没有呀。”乔筠说着，心里却有点迷惑，“你怎么知道‘千畔’明天有拍卖会？”古董、珠宝什么的周御宸从来都不感兴趣的，他能知道有“千畔”拍卖行都是奇迹。 “我自然有渠道。”周御宸说。 “你在魔都的人脉也太广了，娱乐圈、拍卖行都有朋友，你在国外真的是做IT的吗？”乔筠不由感叹周御宸朋友圈的强大，“在‘千畔’有熟人据说不用交几十万的保证金，你说我怎么就没有‘千畔’的朋友呢？” 周御宸无奈，“我走的是正规程序。” “嗯嗯，我知道。我们也有参加拍卖的资格。”乔筠说。 “这样，明天上午十点我到你家接你。”周御宸说。 “好哒。” 从表面看，“千畔”拍卖行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四层小楼，连牌匾看上去都有些陈旧，带着一种岁月斑驳的痕迹。 乔筠此前从没踏足过这里，不过看着矗立于门口，身姿笔挺、肌肉喷张的安保人员，里面似乎并不简单？ 她不由拽着周御宸的衣袖，有点紧张，感觉这个地方有点儿神秘。 “周学长，你回国了？好巧，在这里遇见你。”穿着一身高定礼服的周姝妍主动朝二人走来，脸上的惊讶与惊喜毫不掩饰，说完这话，仿佛才看到乔筠，“乔筠你也来参加‘千畔’的拍卖会？” 周御宸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是呀，好巧。”乔筠扯起一抹虚伪的笑容，暗自磨牙，周姝妍好像变了，以前都是端着的，姿态特别高冷，今天对周御宸却很是热情。等等，难道她对周御宸还没死心？ “乔筠你也喜欢‘千畔’？我是‘千畔’的常客，以前居然没遇到过你。”周姝妍笑着说。千畔是高端拍卖行，实行会员制，不是什么客人都接待的。 “工作室事情太多，忙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况且还要约会，哪有时间参加拍卖会，比不得学姐清闲。”经常参加拍卖会，不是闲得发慌就是没有对象，哼。 “约会？你男朋友是——”周姝妍略带疑惑地眉头轻蹙，似是在思考，“上次在MM杂志社帮你拉资源的陈记者？人看着不错，对你很照顾。” 乔筠笑靥如花，主动挽上周御宸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向他的肩膀，俏皮地眨眨眼，“学姐可别开这种玩笑，他会吃醋的。” 得亏她为了今天的约会，昨晚上试了一个小时的衣服，又搭配了半小时的首饰。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不就遇上情敌了？ 周姝妍笑容有些勉强，“你们——” “我们进去吧。”不等周姝妍把话说完，周御宸抬手揽着乔筠的腰，直接带着她走进“千畔”，直接将周姝妍晾在原地。 见到周御宸在周姝妍的意料之外，时隔五年，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大学时的微妙情愫和未表白的遗憾，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曾逐渐遗忘。 这五年来，追求她的男人很多，其中不乏富有、优秀的成功男人。她也谈过几场千篇一律的恋爱，那些男人送她昂贵的礼物，请她去名贵的餐厅，如花孔雀一般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向她展示。 可这些男人，不是长相中年油腻，就是才思不够敏捷，尽管优秀，尽管成功，却没有人像当初的周御宸一样耀眼夺目——当年，他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男神。 当初，没人以为乔筠能追到周御宸，可乔筠偏偏有敢于死缠烂打、公开告白的勇气。 周姝妍有时会想，如果当初自己也主动告白，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毕竟，当初她正是为了周御宸才去震旦当交换生的，她喜欢周御宸，喜欢了整整一个大学时代。直到周御宸出国了，就此杳无音讯。 明明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在她再次见到周御宸时，依然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她本可以表现得更矜持。 一瞬间，周姝妍感到血液上涌，脸涨得通红。她在外面站了几分钟，终于调整好情绪，直到脸上重新挂上毫无瑕疵的微笑，才将会员卡递给门口处的工作人员，走进“千畔”。 “周总？真的是您？太巧了，太巧了。” 尽管彼此间有一段距离，曹君豪大步上前，然后几乎是点头哈腰地向周御宸问好，完全做到目不斜视，彻底无视了乔筠的存在。 “曹总好。”周御宸态度自然地打招呼。 曹君豪似乎从这声不甚热络的问候中获得了极大的鼓舞，开始滔滔不绝和周御宸聊起过去，中间夹杂着无数溢美之词，总之在他口中，震旦的Z神永远是神坛上的人物。 乔筠：？上次见面对周御宸还冷嘲热讽，这次却殷勤备至，曹君豪转性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似乎失忆了，仿佛完全不认识自己，别说打招呼，连眼神交汇都不存在。看不懂，看不懂。 乔筠看着曹君豪带来的女伴，居然是熟人——正是在郑薇儿事件中吃里爬外、从她的工作室辞职的陆青。 “乔小姐，好久不见啊。”陆青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一段时间不见，陆青整个人有了很大变化。以前穿的都是一些快时尚品牌，全身连衣服带鞋子加起来一千多的水准，如今却通身名牌，穿着LV家的裙子，背着古奇的包，脖子和手上是宝格丽家的项链和戒指。 她的语气也不在是从前谦逊温和的风格，而是带着一种颇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第二十三章 两人眼神交汇，彼此间的防…… 这场拍卖会遇到的熟人还真多。 乔筠不想搭理陆青。 陆青有些不忿, 在这里意外遇到乔筠，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炫耀。乔筠有个小工作室，在魔都还有房子, 以前就是她眼里地人生赢家, 令人羡慕。可在她跟了曹君豪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眼界真的太窄了。魔都的有钱人那么多, 有套房子又算什么？这些日子, 曹君豪带她出入的高端场所, 给她买的名牌衣服包包，这种日子太快乐，她再不能过从前精打细算的苦日子了。 不过曹君豪在这里, 她必须展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因此克制着没有找茬。 “周总, 我看过今天拍卖的目录, 有几件古董珠宝很有收藏价值, 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曹君豪谄媚道，“只有珍品, 才符合您的身份和气质。” 曹君豪家里是开软件公司的，此时早已知晓周御宸的身份。他已经想好了，拍卖会上, 只要周御宸对某件拍品产生兴趣, 他就主动拍下来送给对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 如果能和周御宸建立良好关系，傍上Z.Q集团这棵参天巨树，自己公司将有赚不完的钱。 想到这里, 曹君豪就恨不得打死当初在周御宸面前装/逼的自己。他现在对乔筠是什么旖念都没有了，要不是因为乔筠，他也不至于对周御宸那样不客气，果然是红颜祸水。 “我不懂这些，主要是小乔喜欢。”周御宸说。 一听到乔筠，曹君豪有些心虚，他连忙招手让陆青过来，伸手揽住陆青的腰，“这是我女朋友。她们女生都喜欢珠宝首饰什么的，我也是陪她来的。” 陆青听到曹君豪承认她女朋友的身份，高兴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以前曹君豪从来没和别人这样介绍过她！ “几位是一起的吗？”拍卖场工作人员问道。 “当然是一起的，给我们安排坐到一起。”曹君豪迫不及待地说。 “是这样，周先生的贵宾卡，在拍卖会有固定的包厢，二楼包厢没有人数限制，请问您们是一起去包厢吗？” 看曹君豪一副狗皮膏药的模样，周御宸一时拿他也没办法。 贵宾卡？乔筠觉得自己一定误会了什么。 “千畔”的贵宾卡…… 四人走进包厢，坐了下来，周御宸被曹君豪缠住，乔筠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今天拍卖会的拍品册子翻看，今天拍卖的古董珠宝，有很多孤品珍品，低价动辄百万，普通人真的是承受不起。 不过这些古董珠宝是真的漂亮，比如那条“海洋之心”蓝钻项链，看着比泰坦尼克号里的项链更漂亮。还有那支清代的牛血红飘花翡翠圆镯，品相完美得像假的一样。 陆青同样拿着一本拍品册子，她着曹君豪恨不能把那位周总供起来的模样，自然感觉到曹君豪是有求于人的，心下不由忿忿，凭什么乔筠的运气这么好？凭什么长得帅、又多金的男人都喜欢乔筠？ “这些拍品也太好看了，一般人恐怕是买不起的。”陆青语气变得亲热、毫无芥蒂，仿佛之前的矛盾都不存在。 乔筠低头看拍品册子，没接话茬。 “小乔，这次ITS大赛你的成绩怎么样？获奖了吗？”陆青无缝衔接，换了个话题继续问。 “拍卖马上就开始了，专心看一下拍品不好吗？”乔筠真心觉得自己没这个度量和陆青相谈甚欢。 “乔筠！这里！” 原本挺安静的拍卖场突然出现一个大嗓门，让人想听不到都难。 乔筠转身一看，顾燃正一脸灿烂地朝他们这边走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伴。 “呦，是顾少——”陆青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神情，揶揄道，“小乔，顾少和你的关系果然很好。” 乔筠没来得及起身，顾燃已经自来熟地走进他们包厢。 “呀，这几位是谁，乔筠不介绍一下吗？”顾燃的眼神像雷达似的，重点扫描了周御宸几遍。这个男人长得太帅，让他危机意识暴增。 内心骂顾燃千百遍，表面上还要热情介绍，“这是顾燃，我朋友。”然后又介绍周御宸和曹君豪，“周御宸，我男朋友，这位是曹君豪，我的学长校友。” 顾燃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就知道这人是谁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说分手就分手，不辞而别的负心汉有什么好惦记的？“你好，我是顾燃，‘Ta购’平台的未来继承人。” “你好，周御宸，乔筠的男朋友。” 两人眼神交汇，彼此间的防备和敌意不加掩饰。 “拍卖会开始了，我们还是专注于拍卖吧。”乔筠拉着周御宸坐到沙发上。 顾燃非常自然地坐在乔筠的另一侧。 比顾燃行动更快的是曹君豪，蹭地一下坐到周御宸旁边。 见状，陆青施施然走到曹君豪这边，亲密地坐在他身侧。 宋杳杳咬着唇，有些哀怨地看了顾燃一看，走过去坐在顾燃旁边。 乔筠抬起胳膊肘轻轻怼了顾燃一下，“这位是你女朋友？”倒是和他以往喜欢的网红妖艳风格不一样。嗯，今天这位女伴长得非常清秀。 “呀，乱说什么。这是我的朋友，宋杳杳。”顾燃瞪了乔筠一眼，警示意味明显，“我记得和你说过啊。” 听到宋杳杳这个名字，乔筠秒懂，在顾燃在国外留学、还是个穷小子时把他甩了的前女友。 宋杳杳冷冷地盯着乔筠，没有说话。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因为经济的原因和顾燃分手，分手后她曾和一个花钱阔绰的富二代在一起，不过回国后，那个富二代就接受了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随后，她就发现，顾燃居然是“Ta购”平台董事长、顶级富豪顾千钧的独生子，那一刻，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丢了西瓜捡芝麻，说得不就是她自己吗？那一刻，宋杳杳就下定决心，无论使用多少手段，她都要挽回顾燃的心。 通过朋友的朋友，她终于重新联系上顾燃。而顾燃虽然没有对自己冷嘲热讽，但是也没有念念不忘的情愫。顾燃偶尔会约她出去吃饭，可无论她怎么追忆当初的幸福往事，顾燃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直到今天，顾燃给她买了衣服，带她参加“千畔”的拍卖会。她本以为这会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却遇到了乔筠一行人。从看到乔筠的第一眼起，宋杳杳就知道，她绝对是自己的劲敌。 这时，拍卖会的主持人已经走了出来，拿着话筒走到台上，正是宣布：“各位来宾，本次古董珠宝拍卖会正式开始。” 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千畔”会员，大家对拍卖流程都很熟悉，因此主持人没过多介绍，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直接开始拍卖了。 第一件拍品是一块羊脂级的龙纹和田玉佩，年代鉴定是宋代，巴掌大的一块油润感十足的厚重籽料，玩古玉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开门儿的好东西。玉佩起拍价就是三百万。 乔筠看着册子上对这块玉佩的介绍，连连点头，“这种油润度和白度，而且是籽料，现在都很难找到这样的好料，何况是宋代。以那时的开采技术，找到这种料子难度很大，这块玉佩特别适合……” “适合是吧？那我拍下来送给你。”顾燃打断了乔筠的话，直接开始举牌。 “不是，顾燃——”乔筠完全跟不上顾燃的逻辑。 在她看来，今天的拍卖会就是来见见世面的，不可能真的拍下什么东西，那种动辄几百上千万的古董珠宝，不在她的消费能力能承受范围内。 “没事。”周御宸拍拍乔筠的手安慰道，“交给我。”说着，也开始举牌。 喜欢这块龙纹玉佩的人真不少，现场举牌一度非常激烈，玉佩价格也从三百万的低价一路飙升到六百万。 到最后，现场竞拍的只剩周御宸和顾燃两人。偏偏他们还在同一间包厢，在场其他客人都好奇地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听着价格乔筠顿感眼前一黑，有这钱在魔都买一套房子它不香吗？ 偏偏两个男人仿佛较上了劲，你来我往又是一顿举牌。直到价格涨到七百万时，周御宸终于收手了。 于是，这块玉佩落在了正洋洋得意的顾燃手中。 拍卖会的礼仪小姐托着一只精美的木匣走进他们的包厢。 “恭喜顾先生拍到了一号珍品。”礼仪小姐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木匣放在了顾燃面前，然后，把刷卡器放在沙发面前的桌子上。 顾燃把银行卡递给礼仪小姐，在操作之后又按下密码。完成付款后礼仪小姐又将银行卡双手递还给他。 “乔筠，送你的。”顾燃将装着玉佩的匣子塞到乔筠手里。 “我不要。” “你不是喜欢吗？矫情个什么劲儿，我又不差这点儿钱。”顾燃挑衅地看着周御宸。 “我什么时候喜欢龙纹玉佩了？”乔筠觉得自己冤死了。 “你说的，特别合适。给你你就拿着，就当是上次郑薇儿的事给你赔罪了。”顾燃充分发挥了死不要脸的优良作风，一副你看着办的无赖态度，“你不收，我就把它摔了。” “我说的是，特别适合——男人佩戴。你没让我把话说完怪我咯？”乔筠坚决不收。 “小乔，既然顾少心意已定，我们就不要推辞了。”周御宸微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这块玉佩，早知道顾少是想将玉佩拍下送给我们，刚才就不和顾少竞拍了。” 乔筠一脸懵逼：周御宸什么时候喜欢珠宝玉石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顾燃默默运气，一想到周御宸戴着他花几百万拍下的玉佩，还要尽情嘲笑他的场景，就根本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身体前倾一把夺过匣子，“哼，不送了，我留着自己戴着玩儿。”留着自己砸了听响儿也不给别人。 第二十四章 漂亮的像假的一样！ 拍卖会还在继续。 进行到一半时, 拍卖场呈上了一条复古款蓝钻项链。一颗三十卡的心形蓝钻，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透着幽幽的蓝光, 美得扣人心魄。 这条蓝钻项链在众多昂贵的拍品中依然瞩目，底价就是四千万。 “这——漂亮的像假的一样！”陆青忍不住说道。 “真的好漂亮。”宋杳杳喃喃自语。 可以说, 蓝钻项链的美丽征服了在场绝大多数人。 乔筠为它的美貌目眩神迷, 这是大自然赋予的杰作。尽管古董珠宝上的钻石切割工艺无法达到现在的水平, 但那种美丽却是无法复制的。世界上仅此一件，真正的绝世孤品。 “蓝钻确实漂亮。”周御宸显然拥有正常人的审美，对蓝钻项链的颜值给予肯定。 “项链漂亮, 价格也漂亮啊。”乔筠笑道，这种级别的珍品, 看看热闹就好,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 看过即拥有么。 蓝钻项链的竞拍更为激烈，几轮过后，价格直接飙升到五千五百万, 而且还有好几个客人执着地举牌，看着不像会轻易放弃的样子。 当价格到达六千万时，周御宸参与到竞拍中。 顾燃气势汹汹地看向周御宸。 周御宸递过去一个“你随意”的眼神。 顾燃心想这条蓝钻项链不信你一个大男人敢戴在身上。可六千万不是个小数目, 他就算拍下来回家肯定要和父亲交代清楚花钱原因。算了, 他何必跟周御宸较劲，说不定对方根本买不起蓝钻项链, 就是随便举一下号码牌过过干瘾而已。 按理说，一个刚起步的软件公司老板，哪能轻易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经历新一轮举牌后, 周御宸直接将价格提到七千万，不出意料地拍到了蓝钻项链。 乔筠觉得一定是这个世界出错了。她从没在乎过周御宸是否有钱，所以当自己的认知从他“经济困难”到“颇有资产”，接受良好。可云淡风轻拍下价值七千万的蓝钻项链——绝不仅仅是颇有资产这么简单的。 周御宸接过礼仪小姐递过来的木匣，取出那条蓝钻项链，点头道：“不错，实物比照片漂亮。”然后，他取出银行卡，刷卡支付，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付款后，周御宸把项链从木匣里拿出来，放在乔筠胸前比了比，顺手给她戴上了。 乔筠摸着心形蓝钻，不是那种浅浅的蓝色，而是很浓郁的湛蓝色，是大海的深邃颜色。钻石绝大多数都是无色的，彩钻数量稀少，大多数都是黄钻、香槟钻、粉钻，蓝钻数量本就稀少，何况是这么大颗的蓝钻。 说不喜欢是骗人的，乔筠摸着项链心里有点复杂。 陆青和宋杳杳则是心中难掩妒忌，价值七千万的蓝钻项链，为什么要送给乔筠呢？ 而乔筠居然一声不吭就接受了，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可真够贪的。 直到拍卖会结束，周御宸心情不错，主动问，“一会儿要去吃饭吗？” 曹君豪：“要去，要去。” 顾燃：“当然去。” 周御宸微笑：“那真巧。” 曹君豪顺着杆子往上爬，“周总也要去吃饭？” 周御宸微笑：“我们不去。” 顾燃，曹君豪：那么，哪里巧了？ 于是，周御宸和乔筠直接回了西街华庭。 “解释一下吧，周总。”乔筠回到家，小心地将蓝钻项链摘下来，放在木匣里，然后一脸求知欲地看着周御宸，说道。 “想问什么都可以，对你，我不会没有任何隐瞒。”周御宸说。 “你真是自主创业吗？刚起步的创业公司现金流充足到可以随便买七千万的项链？还有那个曹君豪，瞧他那副谄媚相，一看就是有求于人。”乔筠问。 “Z.Q科技是我一手创建的，在魔都设立中国区分部，也由我负责。说是自主创业，应该可以。”周御宸说道。 “等等，你说的是我以为的那个Z.Q集团吗？可是怎么会和Z.Q扯上关系呢？”乔筠用力咽了一下口水，那个享誉全球的Z.Q集团？ “Z.Q集团的创始人，是我生物学的父亲。”周御宸说。 “所以五年前你出国是这个原因？”乔筠似乎有点懂了，又不是很懂。 “是。”周御宸承认道。 当时老头子突然派人找上他，一开始，他根本没理会。一个仅仅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本质上就是陌生人。周御宸是母亲独自抚养长大的，母亲曾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过，她和他父亲是和平分手，两个人追求不同，他不愿在过平凡生活，她亦不愿陪他出国打拼，于是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只是分手时，他父亲并不知她已身怀有孕。 周御宸对所谓的父亲没有恨意，当然也谈不上亲情，更没想过以后会见面什么的。 因此，即使他的父亲找到他，以金钱利诱他，甚至以接他母亲去美国接受最顶尖的治疗诱惑他去美国发展，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当时他正在有一个项目马上就完成了，以那个项目的市场估值，在魔都买房，让母亲接受最好的治疗，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当时他都联系好美国的专家了。自己就能做到的事，何必让别人指手画脚？ 然而他当时太年轻，也太小看一个有能力、肯吃苦、心机重、底线低的野心家所能达到的高度，与美国帮派若有若无的关系，以及对方会不择手段到什么程度。 那是正赶上和乔筠有矛盾，乔筠吵着要分手，他便顺水推舟同意了——毕竟当时去美国已成定局，而他父亲的事，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那时他以为，不过是虚与委蛇，他很快就能处理好这一切，很快就能回国。事实证明，是他天真了。 周御宸简单讲了当初离开的原因以及下这五年来的发展经历。 “那么，问题来了。你在美国创业那么忙，还有时间谈恋爱吗？”乔筠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 别管因为什么，反正这五年她一直单身，如果周御宸在这期间谈过好几个，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亏。 “就这？”周御宸失笑，他说了那么多Z.Q集团和他父亲的事，她的关注点居然还是自己这五年的感情经历……是她的风格。 “放心，这五年来我的感情经历就像一张白纸。满意吗，小乔。” “嗯嗯，那我好像膨胀了，感觉可以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乔筠觉得自己拥有无限的力量。 第二天，乔筠在工作室里接待了一位“慕名而来”的客人，宋杳杳。 “宋小姐，你好。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乔筠觉得宋杳杳就差把“来者不善”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乔小姐，你这里是工作室，我当然是来定制首饰的，不然还能做什么？”宋杳杳一副“这个问题好好笑”的表情。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在拓展新业务，首饰定制这块暂时不接新单。”乔筠看宋杳杳有话要说的样子，立刻继续道，“不过宋小姐是顾燃的朋友，这个忙我一定帮。您想定制什么首饰，可以说下具体要求。” “我想送给燃燃一对袖扣。”宋杳杳说道，“乔小姐是燃燃的朋友，一定了解他的喜好，我要定制一款燃燃一定喜欢的袖扣。” 听到宋杳杳叫顾燃“燃燃”，乔筠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至于所说的“燃燃一定喜欢”就是在故意为难人了。送礼物的人是宋杳杳，无论礼物是啥顾燃都不会喜欢，乔筠有这个自信。 “乔小姐，有困难吗？燃燃说你是很优秀的珠宝设计师，我的要求又不高，也不会对你的设计指手画脚，怎么，有问题吗？”宋杳杳紧追不舍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乔筠挂上毫无瑕疵的微笑，态度专业，打下保票，“我非常了解顾燃的喜好，袖扣定制好，他一定喜欢。” “顾燃喜欢红色，袖扣主石必须选择红宝石。” “顾燃喜欢配饰大一点，18K金镶嵌，主石至少要三克拉，两枚袖扣就是六克拉。” “顾燃喜欢奢华的感觉，围镶马眼型配钻，D色，配钻预计二克拉。” “两颗三卡的缅甸红宝石，市价大约在五十万，D色的马眼型配钻，大约五万，金镶和设计费1万，总价预计五十六万，先付款，定制完成后多退少补。宋小姐，您现在是刷卡支付吗？” 说时迟那时快，乔筠已经招呼助力艾薇把POS机拿过来了。 宋杳杳：“……” 乔筠乘胜追击，“顾燃的品味说起来也简单，永远只选贵的，不过我一向不赞成这种生活方式，所以在袖扣设计上，根本没选那种动辄数百万的五卡、十卡以上的大颗宝石。宋小姐觉得呢？” 宋杳杳挤出一丝微笑，“其实今天我就是先过来看看，还没想好要不要送袖扣当礼物……” 她不过是传媒公司的职员，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一万出头，哪里能筹到五十多万块？即使她再想讨好顾燃，也总不能卖了家里在老家给她买的房子，就为了买一对红宝石袖扣？她原本的预算是三万以内，毕竟一件小首饰而已，能有多贵？商场柜台里那些小而美的□□首饰，不也就几千块钱吗？ 宋杳杳暗暗咬牙，这个乔筠一定是故意的。 “噢，这样呀，那宋小姐再好好想想。慢走不送。”乔筠微笑送客。 顾燃和她说过，他对拜金的前女友除了为自己不值再没有其他感情了，乔筠甚至怀疑顾燃带宋杳杳出入“千畔”等高端场所就是为了让她由衷后悔，肯定是不会给她钱的。 第二十五章 上学时老师让“戴红框眼镜…… “Ta购”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 “周总，‘Ta购国际’的物流仓储问题我这边已经解决。”顾千钧说道，眼神掠过秘书呈上来的资料, “听说Z.Q总部在安全软件项目的推进上不是很顺利, 当然，完全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我只是不希望美国总部的状况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周御宸表示理解并作出承诺, “顾总是担心我后院失火, 毕竟Z.Q现在的工作重心在中国区, 总部那边一直是下属跟进，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不过，您请放心, 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Ta购国际’。” “哈哈，好, 有周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千钧哈哈一笑, 压力释于无形。 近两年来, Z.Q科技一直在研究安全软件这一块，据说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可现在突然传出对手公司已经率先研究出安全软件的消息——如果是真实的, 将对Z.Q造成极大的打击，势必会影响“Ta购国际”的推广。 是不是真放心不得而知，不过该有态度必须要有。 “未来, Z.Q和Ta购将是最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周御宸说。 是不是真心同样无从得知。 两人在办公室里“相谈甚欢”, 走出门时全然不见刚开始的严肃，均挂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胡秘书, 我找我爸你拦我干什么？有客人怎么了？他的办公室我随便进。” 顾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伴有秘书的低声解释。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看清屋里的客人后，顾燃愣住了。周御宸怎么在这儿？ 这时, 顾千钧说话了。“周总，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让您见笑了。” “顾总谦虚了，令公子一表人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周御宸顺口夸赞道。 顾燃听了这话特别来气，周御宸还真把他当成晚辈了？呸！臭不要脸！刚想开口掰扯一句，就被顾千钧制止了。 “顾燃，你一天天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我不奢求你像Z.Q的周总一样出色，但是至少能沉下心来学点东西！整天就知道玩玩玩！在这样不务正业，我就停了你的卡！”有了周御宸对比，顾千钧越看顾燃越来气，劈头盖脸一顿骂。 “爸，你是我亲爸吗？有你这么呲嗒儿子的吗？”在情敌面前丢脸，顾燃非常恼火，他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当场立下flag，“我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咱们走着瞧！” 顾燃气哼哼地离开了“Ta购”总部，开着自己那辆骚气外露的宾利直接开到乔筠工作室的楼下。他从车里下来，走进写字楼，坐电梯直接来到星辰工作室。 “乔筠在哪儿？”顾燃进门问道。 艾薇磕磕巴巴地说，“你、你真的是顾燃？哦，小乔姐在那边。”抬手指着对面关着门的办公室。 顾燃直接奔着办公室去了。 整个工作室的人都沸腾了，顾燃那张脸识别度太高，想认不出都难，魔都顾少莅临他们这间小小工作室，这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顾少来找小乔，说是普通朋友我可不信了。” “别乱猜，小乔姐有男朋友的。” “小乔最近桃花好旺，英俊帅气的男朋友，潇洒多金的顾少，还有个杂志社记者，一个个都惦记她。长得漂亮就是好。” “别酸啦，长相普通也有好处——感谢老妈把我生得这么安全。” …… 办公室内。 乔筠正在认真阅读《Ta来了，Ta爱了》小说原著，书中有对男主、女主的配饰有简单描述，她正在手绘板上勾勒创作，却被推门而入的顾燃打断了思路。 “乔筠，我有话和你说。”顾燃一脸郑重地说道。 “有啥话非得来我工作室说？”乔筠不乐意了，“以你在魔都的知名度，来这儿走一圈，我的小工作室都要跟着上热搜。你就不能拥有一份为他人考虑的善良吗？” “我堂堂正正的，凭什么不能来？”顾燃本来就一肚子气，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不让我来，你想让谁来？周御宸吗？送你一条七千万的项链，你就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了。” “顾燃，说人话。”乔筠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好吧，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顾燃果断认错，举手做投降状，“不过你得告诉我，周御宸除了有钱，还有哪里比我好？”虽然Z.Q是国际财阀集团，可“Ta购”发展得也很好，论知名度和财富积累目前可能比不上Z.Q，但也不会差太多。在他们这个阶层，财富就是数据而已。总之，他不服。 似曾相识的话，让乔筠听得匪夷所思，怎么一个个都要和周御宸比？关键是…… “为什么，你明明这么普通，却可以如此自信？”乔筠没忍住问出心中所想。 顾燃这个人，她其实挺了解的，说实话，他们俩挺像的，得过且过、不务正业、好逸恶劳、宽以待己…… 顾燃身上没啥大毛病，当富二代是合格的，黄赌毒一样不沾，偶尔和网红女主播传传绯闻，也不是大罪过。 “说啥呢？乔筠，我对你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顾燃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周御宸之前怎么没告诉你他是Z.Q的CEO？我跟你说，他就是在考验你。这种满肚子阴谋诡计的男人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你说的不算。”乔筠不想过多解释，“有时间琢磨我男朋友，不如把心思花在你前女友身上。” “宋杳杳？”顾燃上下打量着乔筠，试探道，“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吃醋了？” “呸。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也好意思讲出口，我真想一巴掌把你的头打掉。”乔筠端起茶喝了两口，“宋杳杳昨天来我工作室，想在我这儿给你定制礼物，结果又嫌报价太贵，不定了。不过人家这份心意你还是应该领受的。” “不用理她。这些天，她在我这儿没捞到一分钱，估计是急红眼了。”顾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宋杳杳复合，带她出席各种高端场所就是为了让她后悔，“当初她背着我和别男的搞在一起，分手前还‘借走’我的生活费，对我是又骗心又骗钱。现在知道我爸是顾千钧了，又眼巴巴凑上来说我是真爱。这种女人，活该被甩。” 乔筠发现男人似乎都比较反感虚荣拜金的女人。当然不是说拜金是对的，她同样不喜欢宋杳杳，不过怎么说呢，她觉得顾燃既然不喜欢宋杳杳，不理会就是，何必给宋杳杳希望再将其打入深渊为乐呢？ 男人喜欢漂亮女生是天经地义，漂亮女生喜欢钱就罪不可赦？ “与其把精力用在报复前女友上，不如多在事业上用点儿心。”乔筠说道。 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顾燃，乔筠对着工作室的同事又是一顿解释。不过看大家一副不是很信的样子，只好走清者自清的佛系路线。好在网店开业前期工作量很大，工作室的人忙于工作，八卦的心思没那么重。 谁料第二天，一张照片再次将乔筠送上热搜。 惊天大料！顾燃神秘女友曝光！清纯不做作的神级美女被“魔都顾少”纳入怀中！照片中的女神正是上次顾燃在酒店夜会的美女，两人相恋时间长达一年之久。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By大鱼娱乐。 这次的照片偷拍者的拍照水平显然是专业级的，像素清晰，应该是蹲守在写字楼楼下，拍下了她送顾燃离开时的一幕。拍摄角度找的非常好，明明是并肩而行，偏偏被他拍出了相互依偎的感觉。 看到这条热搜后，乔筠的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自己这回是真要出名了，吓得她当场就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乔筠被吓了一跳，手机号码未知，迟疑了三秒钟，她才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 电话另一端，周御宸低声轻笑，上学时老师让“戴红框眼镜的女生站起来回答问题”，她给老师的回应居然是摘掉眼镜。现在被送上热搜，就理直气壮地不接电话。 “都调成飞行模式了，电话……你怎么打进来的？”乔筠觉得自己在上演007特工谍战大片。 “我确信你不会真想听具体的技术细节。” “热搜上的图片是错位拍摄，你别听信谣言呀。”电话里，乔筠小心翼翼地说，心里暗搓搓把偷拍者痛骂一顿，有手有脚干什么工作不好，非要做偷拍这种猥猥琐琐、讨人厌的工作？ “热搜的事我来解决，不必担心。”他已经让苏特助去联系撤下这条热搜了，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他担心乔筠为热搜的事着急上火，果断给她打电话。 “好。”乔筠放下了悬着的心。 八卦新闻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乔筠不是圈内人士，虽然有熟人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她，有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的，但是架不住乔筠的飞行模式策略，于是整个世界清静了。 第二十六章 可品格再好，甜言蜜语再会…… “小乔, 这条项链不行，和你的裙子根本不搭好么。”董晓瑜摇头道，一脸的不满意。 “这是第七条项链了。”乔筠都有点暴躁了, “白色晚礼裙是百搭的好么？再这样我要怀疑你是故意找茬了。” “那不能, ”董晓瑜娇羞一笑，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戴那条蓝钻项链最合适。” “不可能。”乔筠无情地否决了小伙伴的建议, “七千万的项链戴出去, 压力好大。”蓝钻项链的价格就是去掉两个零，都比她全部首饰加起来值钱，戴着蓝钻过于招摇了, 她不配。 今天晚上有一场酒会，主办方是一个国内颇有声誉的珠宝品牌, 因此邀请了很多或年轻或资深的珠宝设计师。乔筠的工作室与电视剧组合作已不是秘密, 她又在ITS大赛中获奖, 因此也收到了酒会邀请函。 现在，她正为出席酒会的礼服首饰搭配苦恼。她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衣柜里有当季T台的新装, 首饰盒里也有各种彩色宝石K金镶嵌的小高货。 董晓瑜还在努力说服乔筠，“蓝钻项链不往你们珠宝设计圈儿里戴简直浪费，平时戴出去谁懂货呀, 还以为是玻璃块。再说, 这是Z神送的，今天他是你男伴, 你戴着出席酒会他肯定高兴。” 说到这里董晓瑜忍不住感叹乔筠挑男朋友的眼光真是绝了，谁能想到大学时期家境普通的周御宸如今竟然是Z.Q集团的当权少帅？关键是分开五年，对方仍对乔筠念念不忘。 “不管我穿戴什么, 只要能见到我，他都高兴。”乔筠说道。今晚除了设计师颁奖，据说还有一场慈善拍卖，应该有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参加。 “小鱼，真的不和我一起酒会吗？”乔筠再去确认道。她的邀请函只可以带一位同伴不假，不过周御宸也收到了主办方的邀请函——那是一张黑色烫金的贵宾级邀请函。相比之下，自己的那张邀请函就格外简陋。 “去看你俩秀恩爱吗？”董晓瑜泄了气，“你也不看看围在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红包发1.68的货色，让这种人当男伴——我丢不起这个人。” 董晓瑜学业顺利，家里条件也好，可就是在感情方面有些“遇人不淑”，倒不是男方真的品格不好，可品格再好，甜言蜜语再会说，约会见面恨不得约在家里喝自来水的这种抠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小乔，还是你桃花多。再看看我，我好惨！”董晓瑜戏精附体，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嚎，淌眼抹泪状。 “别提那些桃花，一想起来就上火。”乔筠颇烦躁，遇上陈晖这种双标男也就算了，“还记得曹君豪吧？” “当然，这家伙不是一直对你贼心不死？” “你知道吗？自从他知道周御宸和Z.Q的关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我的微信拉黑了。我看他是对周御宸贼心不死。”乔筠是真没想到曹君豪居然有这种操作。 这满满的功利心真让人叹为观止。曹君豪以前对周御宸有多瞧不起看不上，现在就对周御宸有多谄媚亲热。周御宸身边桃花太多，她就知道，以后不仅要防女人，还得防男人。 “噗，哈哈哈哈，拉黑你是什么操作？你这是人生第一次被别人拉黑吧？他是在证明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还是在向Z神表忠心？”董晓瑜笑得停不下来，还顺手给自己揉揉肚子——真是肚子都笑痛了。 “忠心婊。”乔筠觉得世上的奇葩都被自己遇到了，她真的好难。 直到周御宸来华庭西街接她，乔筠才和董晓瑜告别。 乔筠进到车里，发现楚沉也在，显然是要一起参加酒会的，不由问道，“楚学长，一会儿要去接你的女朋友吗？” 参加酒会通常都需要带着男伴女伴吧。 楚沉尴尬地笑笑，内心一片苍凉，从未拥有过的东西，让他去哪里找？说到底，还不是之前为了帮周御宸，自己狠心欺骗了可爱美丽又单纯的学妹。 “已经分手了。”楚沉一脸沉痛，开始了表演，“今天是我生日，本来说好一起去参加酒会，然后再两个人一起庆生。结果，今天早上她给我发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分手。” “分手总有原因吧？”乔筠干干巴巴地问道。印象里楚沉很爱他的女朋友，纪念日还特意为她定制昂贵的首饰，提起女朋友也是一脸宠溺甜蜜。怎么说分手就分了呢？还正好赶在楚沉生日当天，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干啊。 “生日当天提分手，主要原因是想省下买礼物的钱吧。”楚沉信口说道。 乔筠一脸无语，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安慰，“那终究是错付了。” “没事，你家Z神答应好好补偿我，不会让我过一个孤零零没有礼物的生日。” …… 三人来到酒会，签名之后乔筠就主动和周御宸、楚沉两人分开了，和他们谈话的都是互联网、金融界的大鳄，待在一起压力好大，她还是回到自己的圈子比较舒服。 乔筠的圈子自然是参加酒会的珠宝设计师们，她在魔都打拼了两年，工作室虽然小，但终归是有些渠道的，和此次参加酒会的设计师们大部分都相熟。 “小乔，恭喜你在ITS大赛上取得了好成绩。”一位珠宝设计师向乔筠道喜。对他们而言，ITS是一个很有分量的比赛，奖项的含金量很高。 “谢谢，你的成绩也很好呀。”乔筠说。 几个相熟设计师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他们这次受邀参加酒会，本身都是在珠宝设计这块颇有一些成就的设计师，不少人都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当然，这些品牌更多倾向于私人订制，和主办方“君临”这种国内一线大品牌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据说‘君临’要在酒会上举办一场拍卖，正好能见见世面。” “‘君临’主营翡翠，拍品多半都是翡翠。黄金有价玉无价，我的这点身家还不够大佬们加一次价的。” “哪有那么夸张，压轴的拍品不说，普通拍品也就几万、十几万吧？” “几万块的拍品能有什么价值？你们听没听说，前段时间，‘千畔’拍出了一条三十卡的蓝钻项链，价值七千万！” “可惜‘千畔’对客户信息保密度很高，我当时在现场都不知道蓝钻项链是被哪位富豪拍到的。” “蓝钻很罕见，何况是三十卡的，具有保值、升值功能，要是放在国外的拍卖行，价格估计会更高。” 但凡是做珠宝设计的，谁不喜爱各种名贵宝石，尤其是位列五大宝石之首的钻石，特别是钻石中以稀少著称的彩钻。 彩钻颜色分为很多种，粉钻、绿钻、蓝钻、黄钻、黑钻、白钻、香槟钻等等，其中以绿钻、蓝钻最为罕见，价值最高；黄钻和香槟钻则常见一些，相对价值就低一些。 乔筠低调地不发表任何意见，任谁也想不到那条传说中的蓝钻项链正躺在她家的保险柜里。她万分庆幸没听董晓瑜的话把蓝钻项链戴到酒会上。 “乔筠，最近怎么样？”周姝妍在众人的簇拥下施施然朝乔筠走来。 周姝妍本就出身富贵之家，父族从政，母族从商，典型的强强联合。毕业后她创立了“清歌悦色”品牌，并实现了线上线下双轨并行，招纳了不少年轻优秀的珠宝设计师，这几年确实做出了实绩。因此，她确实有资格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 “谢谢周学姐关心，我一切都好。”乔筠脸上瞬间挂起毫无瑕疵的微笑。 “还没恭喜你ITS大赛获得二等奖。”周姝妍一脸诚挚地恭喜乔筠。 乔筠的一声“谢谢”还没说出口，只听周姝妍旁边的一个女生用不屑的口气说道，“姝妍姐，不过是个二等奖有什么好恭喜的，你在ITS大赛年年都获一等奖的。在咱们公司，只有获得一等奖才有奖金，我得了二等奖你还批评我一顿呢。” 周姝妍笑着安抚道，“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我的员工，我当然要对你高标准严要求，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以后要更努力。” 乔筠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周学姐能力强，事业做得这么好，真是我们的榜样呀。” 乔筠的话刚落音，周围就响起一片赞同声。 周姝妍的实力有目共睹，她的“清歌悦色”发展得确实好，特别是“清歌悦色”被选为电视剧《凤鸣朝阳》的御用配饰合作方，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凤鸣朝阳》开播后，原著的粉丝、电视剧的粉丝中很多人都会上网买《凤鸣朝阳》中人物的同款首饰，而清歌悦色的网店正好是唯一经过官方授权的，其中的利润有多少暂且不提，店铺的关注量绝对会呈指数上涨。 “你的工作室发展得也很好。”周姝妍一副很为乔筠高兴的模样。 珠宝设计师的圈子就这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人。乔筠的工作室和《Ta来了，Ta爱了》剧组签约了，这事儿周姝妍也早早打听到了。 想到这里，周姝妍不由心头一梗，《Ta来了，Ta爱了》是由星燚传媒公司投资的，“Ta购”的董事长顾千钧是股东之一，再联想顾燃和乔筠的暧/昧关系，说乔筠那间小破工作室拿到剧组配饰的独家设计权没有暗箱操作，谁信？ 最让周姝妍难受的是，即使乔筠和顾燃上了热搜，周御宸依然选择信任乔筠。今天她亲眼看到两人相携走进会场时，心里的难过快要溢出来了。 从第一眼见到周御宸，她就喜欢上了对方。为此，她不惜让家里人运作，转校去震大当交换生。可那时，周御宸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小心地藏着这份喜欢，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不着痕迹地接近周御宸。 乔筠到底哪里比她好？论成绩，论家世，论努力，她都甩乔筠几条街。乔筠唯一的优势不过是相貌身材，可她也并不逊色于对方。 可偏偏，从始至终，周御宸心里眼里都是乔筠。 什么“‘双周’CP”，什么门当户对，周姝妍知道自己永远没机会走进周御宸的心里了。如果当初她能勇敢些，主动向周御宸表明心意，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这个答案永远没人知道。 第二十七章 世界就是这么功利现实。…… 酒会邀请了各行各业的巨头大佬, 乔筠也不凑热闹，和相熟的几个设计师待在角落里吃吃喝喝，十分快乐。 当然仍不免被问到自己和魔都顾少是什么关系, 乔筠的回答新鲜出炉, “以前，是普通朋友, 现在, 连朋友都不是了。” 结果几人反倒纷纷劝乔筠别为了一时之气得罪顾少, 他的绯闻女友那么多，一年到头被误伤的女生多了去，传个绯闻、上个热搜根本不是事儿, 除了熟人，谁还能认出她来？ “顾少是一条通天梯, 和他做朋友, 随便给你介绍几个客户, 你工作室的业绩就能翻几倍。” “一点绯闻没关系的，他未娶你未嫁，怕什么呀。” “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呗。” 大家这样劝她。顾燃那样的家世, 和她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别说只是被偷拍了一张照片被媒体传绯闻吸流量，就是真的是男女朋友, 也几乎不会有结果。 世界就是这么功利现实。 不说还好, 一说这事儿，乔筠想到顾燃帮倒忙的那些事, 一桩桩，一件件，止不住的心塞, 更加坚定立场，“我有男朋友了，必须和顾燃保持距离。”所以让自己引荐什么的不用再提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大家又说说笑笑聊起别的趣事。 “咦？陈大记者不是应该在采访‘君临’的老总吗？怎么有空找我们这些小角色？” 一个设计师看到陈晖走到她们这边，不由有些惊讶。作为珠宝设计师，对MM杂志很熟悉，自然认识陈晖。 陈晖和大家打过招呼，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乔筠左右都坐着人，便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乔筠，你最近好吗？”陈晖主动问候。 出于最基本的尊重，乔筠勉强点点头，算是回答。至于更多的尊重——就没有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说了很多气话。原谅我好不好？”陈晖主动道歉，眼神情意绵绵的。 “听上去陈记者和小乔很熟啊。” “小乔性格很好的，陈记者怎么得罪她了？” “陈记者是不是在追小乔呀？” 乔筠没想到陈晖会当着众人的面向自己道歉，还故意把话说得这么暧/昧，直接把话挑明，“陈记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择偶标准以及我男朋友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与你毫无关系，你的指责毫无道理。如果你在为这件事道歉，我接受。不过，我们本来就不是很熟的朋友，以后也没必要联系。” 陈晖沉默了一瞬间，笑容勉强，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品格。我当时头脑一片混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可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 “放心，你没什么可失去的，我们本来就不熟。”乔筠的态度罕见地强硬。 “乔筠，希望你考虑一下我。”陈晖终于说出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我喜欢你很久了，喜欢你勤奋上进努力工作的态度，喜欢你踏实生活不慕虚荣的品格，更喜欢你总是替别人着想的善良。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我不懂风花雪月，也不会说好听的情话，可我对你的心意却是最真的。”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乔筠重申一遍。 “只是男朋友而已，只要你还没结婚，我就有权利光明正大地追求你！”陈晖大声说道。 “哇哦，这么太MAN了吧？” “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陈大记者也有这么霸道的时候。” “陈记者真的蛮帅的……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撬不了。” 乔筠：说好了道德感极高呢？居然把撬别人墙角说得这么义正辞严、清新脱俗？呸，果然是条双标狗！ 乔筠被气笑了，顺便瞪了一遍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设计师朋友们，起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周御宸还在被几个年纪挺大的、一看就很有社会地位的男人簇拥着谈话，显然是脱不开身。她走到拍卖去，发现晚宴的拍品已经摆放到位，便去参观这次的拍品。 他们猜得不错，“君临”这次准备的拍品都是高端翡翠饰品。由于带有慈善性质，每件拍品的底价居然只有一元。当然，这只是底价，毫无意义。 “你喜欢翡翠？想要哪件？我拍下一件送给你。”不知何时，陈晖又凑了过来，对乔筠说道。 “不用。” “别客气，喜欢哪件告诉我。” “陈晖，你今天来有工作要忙吧？希望你专业一点，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乔筠挺讨厌“只说不做”的人，不分男女。 她的大学室友丁禾曾经交往过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平时最喜欢玩嘴，丁禾过生日，他提前好几天就主动问“小禾，你想要什么礼物？”女生脸皮薄嘛，就说“不用不用”，结果生日当天，那男生就真的什么都没送，连生日当天去饭店吃饭，都是丁禾买的单。 丁禾在网店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就顺手买了送给他。那男生总是一脸感动，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我一定挣大钱，然后把钱都给你花，给你买好多好东西。” 反正不管是啥，一律只说不买。问句永远是“你想要什么”，陈述句则是“以后都买给你”。 所以陈晖一发问，乔筠就迅速带入了丁禾前任的经典问句模式。 两人非亲非故，她当然不会收陈晖送的东西。可陈晖这种故作大方的问法，明明知道她不可能要，却偏偏要告诉全世界他愿意给。 “对了，我喜欢这只手镯。”乔筠抬手指着展台里那只浓艳的紫罗兰圆镯说道，“我这个人一向坦坦荡荡，喜欢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想知道就告诉你呗，没啥不好意说的。反正说了你也买不起。 陈晖看着紫罗兰圆镯，脸色一变再变。身为时尚杂志的记者，他对翡翠的价格多少有些了解。 参加晚宴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七七八八，乔筠从餐台上拿了一杯鸡尾酒，借酒浇愁后强打精神等待慈善拍卖会开始。 “君临”本身就是主营翡翠生意，拍品的品质都挺高，翡翠种水基本都能达到冰种，还有一些达到了玻璃种。 乔筠的工作室主要业务集中在钻石、红宝石、蓝宝石以及祖母绿上，对翡翠涉猎不多。不过毕竟是混珠宝圈的，她对翡翠的种水和颜色多少还是了解的。 应了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句话，翡翠行业的□□。她见过一枚种水好、稍微带点绿色的平安扣，在商场就卖出一两万的价格。实际上，那枚平安扣是否真值那个价钱，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拍品都摆放在独立的展台上，上面还罩着有机玻璃的罩子。乔筠将拍品仔细看了一遍，确实都是很高端的翡翠，种色俱佳，远非商场柜台里的普通货色可比。 其中一个冰玻种的紫罗兰圆镯，颜色浓郁又鲜艳，浓浓的粉紫色美得不可方物，令人想到一个词汇——“人间尤物”。还有一个帝王绿的手镯，，圈口比紫罗兰手镯稍大一点，通体艳绿，这是翡翠中最值钱的颜色，贵气无比。 紫为贵，绿为尊。这两只手镯是此次拍品中最大的亮点。 至于其他首饰，也不能说不好，只是都有一些不尽完美的地方。比如，那个阳绿佛公，佛公肚子就不够饱满；比如，红翡观音，开脸不够慈祥；再比如，鸡油黄的翡翠胸针，上面的黄翡珠子比较细碎，一看就是边角料打磨的……当然，这些翡翠的种水和颜色都特别好，每一件价值都不低。 拍卖快开始的时候，周御宸就过来找乔筠了。 “正事谈好了？”乔筠问。 “嗯。和‘千Du’老总聊了几句。”周御宸笑道，“其实今天陪你才是正事。让你等这么久，是我作为男朋友的失职。” “不会啊，因为我根本没等你。”乔筠抱着周御宸的腰撒娇，“你的女朋友刚刚被人表白过哦，对此有什么感想，Z神？” “他眼光不错。”周御宸说。 “你一点都不紧张吗？一点都没有压力吗？”乔筠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周御宸，她还是很有市场的。 “被当众告白，你紧张吗？”周御宸反问。 “有什么好紧张的，”乔筠一脸见过大风大浪的镇定，“毕竟我是从小被人表白到大的，小场面啦。” “你都不紧张，我自然以逸待劳。” “周御宸，我真是爱死你这份气定神闲的自信了。”乔筠悄咪咪地小声说道。 “那么，现在告诉我，他、的、名、字。” 乔筠：“……说好了气定神闲的自信呢？” 周御宸：“自信是真自信，但我记仇。” …… 反正陈晖早就在周御宸那边挂上号儿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乔筠现在真是怕了陈晖，这已经有点死缠烂打的性质了，影响多不好。她都已经明确告知对方自己有男朋友了，他还不肯放手，人品恐怕也存在一些瑕疵。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就不太好办了。 第二十八章 别问他为什么眼含泪水，问…… 谈话间, 几件拍品已经被在场的客人拍走。一开始拿来拍卖的首饰都是用来炒热气氛的，因此不很贵重，拍出的价格也不太高, 基本都是十几万的金额。 拍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轮到了那只紫罗兰圆镯。 乔筠暗暗估计这只颜色浓郁的粉紫手镯能拍出什么价格。 周御宸挺认真地看了拍卖单子上对这只手镯的介绍，“圈口适合你。”。 乔筠拽着他的西装袖子, 小声说：“不用不用……你别拍。” 周御宸漫不经心的问着：“怎么, 不喜欢？” 乔筠实在不能违心地说自己不喜欢这只紫罗兰圆镯, “我……和你在一起又不图这些……”她欲言又止，“你总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心里有点儿压力。” 周御宸轻笑, 低声耳语，“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可我总想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你面前。如果你拒绝, 我内心会很失落。” 说话时, 他还不忘举牌报价。 酒会上的拍卖与“千畔”拍卖会不同，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熟人”，见到这位Z.Q科技的老板对这只紫罗兰圆镯势在必得, 自然不会和周御宸对着干。因此，周御宸只用了三百五十万就将这只镯子拍到手了。 周御宸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镯子，帮乔筠戴在左手腕——圈口正好, 十分合适。紫罗兰圆镯的颜色深邃美丽不说, 特别是冰玻级的种水，让整只镯子非常润, 无论是在灯光、日光还是无光的环境下，都极为好看，不会出现“见光死”的吃色现象。 “我很喜欢。” 周御宸挑眉, 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 乔筠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会好好经营工作室和网店，剧组的设计款首饰都打好版了，等电视剧播出就可以在网店出售，是独家授权，销量应该不少。我会借着电视剧这股东风提高店铺粉丝数量，再做几场高端珠宝的直播，如果卖得好，能赚挺多……” 周御宸觉得乔筠掰着手指头算未来能赚多少钱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疼，故意板起脸问，“怎么？你是想跟我买下镯子？” 乔筠一脸惊讶，“才不会……”虽然他们俩贫富差距挺大的，但是花钱买下男朋友送自己的礼物——是何等傻/逼的做法，她才不干。“等我赚了钱，一定送你一件我亲手设计的礼物……” 说到这里，乔筠忍不住唾弃自己，未来许诺什么的，不是渣男渣女才做的事吗？明明现在做不到，偏要说以后怎样怎样！可想要周御宸送给自己的礼物是真的，想送给周御宸礼物也是真的。 为什么不现在送，因为现在她能送出的礼物达不到自己的预期。 都是成年人，乔筠一点儿不觉得电影里一对恋人拿着易拉罐的拉环求婚的桥段有多感人，也不觉得批发市场十块钱三条的线裤能温暖人心。 爱一个人当然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对方，心意无价，但是东西的价值本身也是心意的体现。 她想送给周御宸一件自己亲手设计的珠宝。 “好，你的礼物，我很期待。”周御宸明白乔筠的心意，她舍不得把他的心意还回来。而自己，更不会拒绝她的心意。 乔筠是真喜欢手腕上的紫罗兰圆镯，不过碍于很多人在场也不能细细把玩。 她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和周御宸身上，想到酒会上还有记者，连忙小声问周御宸，“咱们不会上热搜吧？” “不会。”周御宸肯定道。记者采访之后是要把通稿和照片给他们过目、获得允许才能发布的。没有哪家媒体愿意得罪Z.Q、千Du、君临这些财阀集团。 至于顾燃为什么总是被偷拍、经常上热搜，原因很简单——他只是Ta购集团董事长顾千钧的儿子，而非顾千钧本人。借着父辈的名声招摇，不可能真正获得尊重。 当然，如果顾千钧不允许媒体发布这些八卦消息，媒体也会给Ta购集团董事长的面子。不过，顾千钧显然不是掌控欲极强的家长，他在乎儿子成不成才，却不会在意他传不传绯闻。 周御宸轻笑一声，经过今晚，他们虽然不会上热搜被报道，但乔筠总算是被自己盖章了。 “我有点饿了。”乔筠被一群业界大佬们注视着多少有点不自在，就拉拉周御宸的西服袖子。当然饿绝对不是借口，晚上就喝了几杯鸡尾酒，肯定饿呀。 “去那边吃点东西。” 两人去了餐台，周御宸给她挑了两块小蛋糕，又递给她一杯橙汁。 楚沉这时也凑过来，先是松一松领口，然后坐在椅子上喝一杯鸡尾酒，抱怨道，“你也太不仗义了，一个人遁了，留我在那边应付那些老总。” “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有问题吗？” “问题是非工作时间的应酬不会和奖金挂钩吧？” “和奖金挂钩的不是应酬，而是你的答案。现在大声告诉我，有问题吗？” 楚沉（超大声）：“no problem！” 别问他为什么眼含泪水，问了就是他对周御宸爱的深沉。 三人在餐台待了一会，就见苏特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疾步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了。 “周总，您交代的事做好了。”苏特助将一个纸袋恭敬地递给周御宸。 周御宸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爱马仕的凯莉包，递给乔筠，言简意赅，“送你的礼物。” 乔筠有点奇怪，刚才不是送她紫罗兰手镯了吗？怎么还会安排苏特助去买包包？“可为什么送我礼物呀？” “因为今天是楚沉的生日。” 楚沉真是被周御宸气吐血了，忍不住弱弱地反驳，“我过生日，不是应该送我礼物吗？” 周御宸微笑着给出答案，“可是我不能让小乔看着别人收到礼物，而她自己没有啊。” 楚沉抚着胸口，沉痛发问，“……那我的礼物呢？” “哦。”周御宸淡定地翻了一下纸袋，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挺精致的长方形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钢笔。 楚沉接过这些沉甸甸的钢笔，还没来得及感动一下，就听周御宸继续道，“还好这家店不错，送了赠品。不然会让我很为难啊。” 楚沉当场就炸了，痛苦地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为了你，我放弃大好前途从千Du辞职，是谁对我说，咱们兄弟两人一起打下这片江山？！” “大学时，我电脑被高年级学长黑了，所有资源被清空，是谁帮我反击，攻破学长电脑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有多少次你被女生堵在校园里告白，是我，义无反顾冲上去捍卫你的清白！我为你风里来雨里去，流过汗流过血！” “周御宸，你还是不是个人？” 周御宸淡定地揭穿最后一条指责，“明明是你看到女生挪不动步，死乞白赖缠着人家，与我无关。” “我不管，我不管，你居然拿赠品敷衍我！”楚沉悲愤地看向周御宸，“你重色轻友毫无人性！” 逗够了楚沉，周御宸淡定地从纸袋里取出一小瓶香水，“胡说什么。我是拿赠品敷衍兄弟的人吗？这才是赠品。兄弟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苏特助适时地插话，心里涌起对楚沉的无限同情，“楚总，这只限量款万宝龙金笔是周总特意为你挑选的。” 楚沉：周御宸这家伙心都是黑的，刚才的事绝对是故意的！ 这时，乔筠也开始了表演，她握着周御宸的手，一脸心疼，“你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楚沉喃喃自语：“扛不住，我扛不住了……” “楚学长，坚强点，酒会之后我们去吃宵夜吧，顺便为你庆生。”乔筠觉得自己良心有点痛，不该这么逗楚沉。 从周御宸拿出那个小盒子乔筠就看出那根本不是赠品了，万宝龙的logo明晃晃地印在上面，买爱马仕家的包，哪有送别家赠品的道理？也就是男人比较粗心，才没注意到这点细节。 “……好。”楚沉一脸虚弱地回答。 慈善拍卖结束后，整场酒会也到了尾声，乔筠关注了一下，那只通体帝王绿的翡翠手镯是被千Du的老总拍到了，送给了他的夫人。 那位夫人是千Du老总的原配，已经不年轻了，不过保养得宜，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优雅女人，看到两人恩爱的情形，在场不少女伴都对那位夫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能够恩爱二十几年，差不多也等同于一辈子了。 至于乔筠，也因为周御宸走进了一些人的眼中。酒会快结束时，“君临”的一位资深的设计总监还特意过来和她聊了聊一些设计方面的话题，末了还说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推出设计款。 对于“君临”的示好，乔筠当然欣然接受，能与国内一线大牌合作，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即使不赚钱，也多得是设计师削尖脑袋想和“君临”沾上关系。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合作意向。毕竟“君临”对珠宝款式设计的要求极高，向来以严苛著称。如果设计能力不达标，“君临”是不会卖任何人面子的。 第二十九章 不是“追求”，而是“追踪…… “话说, 陈晖是不是疯了，居然跟踪你，还赖在楼下不走了？”董晓瑜觉得不可思议, 好歹是有点社会地位的文化人, 怎么做这种无赖事？ “我看他是精神不好。”乔筠烦躁，最近她可忙了, 网店开起来了, 工厂、物流、包装礼盒什么的都要她来把控, 而且工作室招聘了好几个新员工，也需要磨合。 她都忙成这样了，连和周御宸约会的时间、频率都减少了。陈晖居然偷偷跟踪自己来到西街华庭——这是什么操作？ “他就这么追你呀？”董晓瑜啼笑皆非, “还真是‘追’，绝对字面上的意思。” 不是“追求”, 而是“追踪”。文化人可真会玩儿。 讲道理, 能做到跟踪这种地步, 听上去好像真是对乔筠情根深种，不过董晓瑜不明白了，“‘追’了你这么久, 他有过什么表示？” 乔筠沉吟半晌，“酒会上，他表示要送我翡翠。” “然后呢？”董晓瑜追问。 “人家表示过了呀。”乔筠一摊手, 也是很佛系了。 “到底送没送啊？” “不是和你说过, 那场慈善拍卖，价格最低的拍品也要十几万, 抵得上他一整年的工资了，他就是说说而已。” 乔筠已经看明白陈晖是什么人了，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 从来不想有实质性的付出，而且极度双标。他喜欢谁，就觉得只有自己才有真心，其他男人都是逢场作戏；他没有钱，就认定不喜欢自己的女生一定是嫌贫爱富、爱慕虚荣；哪怕连一顿饭、一束花也舍不得买，可他坚信自己的一颗真心才是无价之宝，只要说几句情话，做几件不需要花钱的痴□□，对方迟早会被自己的真心打动。 这时候，陈晖这个道德婊根本不会考虑她已经有男朋友的问题，毕竟，他有一颗真心，这年头，真爱无价呀。 “靠，他比那个给我发1.68红包的渣男还恶心。拉黑他没商量。”董晓瑜忍不住感叹，“世界上的奇葩怎么这么多。” “我只喜欢周御宸。哪怕世界首富对我有意思，送我游艇飞机别墅也没用。可陈晖这种只惦记着让我请客、天天去我工作室蹭茶水喝、一朵花都没送过的追求者，让我在公司很为难的。”乔筠忍不住诉苦道。 女生都是有虚荣心的，她这么漂亮，虚荣一点怎么啦？反正就很是理直气壮。 她的工作室员工基本都是同龄人，现在大家天天在办公室里打趣她，说什么“陈小抠对小乔绝对是爱得深沉，来回十块钱的地铁票钱都舍得花”“追不到小乔不要紧，毕竟茶水间的热饮和泡面不要钱”…… 对此，乔筠能怎么办？她越暴躁，办公室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看起热闹就越来劲儿。 “哈哈哈，陈晖真这么抠，也太逗了。”听完陈晖的光荣事迹，董晓瑜笑不可抑，忍不住在沙发上打滚儿。 “小鱼，我都这么郁闷了，你还笑。”乔筠气得拿起抱枕朝损友砸过去。 乔筠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她居然觉得陈晖是一个很专业的记者、挺不错的合作伙伴？回首往事，只怪当年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她有时真想报警，彻底和陈晖撕破脸，大不了以后永远不和MM杂志合作，真没什么大不了的，MM又不是珠宝圈最顶端、最权威的时尚杂志。可MM毕竟在圈子占据一席之地，加上“君临”确实有意向跟她合作推出一款设计，乔筠是真不希望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被人破坏。 “安啦，没人逼你喜欢陈晖呀，不用理他。”董晓瑜不太走心地安慰着。 “我百结愁肠。” “我百毒不侵。” “我百忍成钢。” 乔筠用一串排比充分表达着自己的心境。 门铃响起，乔筠点开可视。 “乔乔，妈妈爸爸过来看你了，快开门！” 乔妈妈的声音顺着可视屏传过来。 “妈妈，你们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快进来！”乔筠连忙按开门栋的大门门锁。 挂断可视电话后，乔筠火速冲到董晓瑜面前，用力反复摇晃她，“小鱼，我爸妈来了，你记着，千万不要提周御宸的事！记住没？” “哦？好好。”董晓瑜答应下来。虽然她不明所以，但不妨碍她是一个小机灵鬼儿。 乔筠推开门，去接乔爸爸、乔妈妈手中的行李，忍不住问，“爸爸妈妈，你俩过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一心一意提行李的乔筠没听到回答，下意识地看向父母，却发现父母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不由得愕然，“陈晖，你怎么和我爸妈在一起？” “乔乔，怎么和人家说话呢？还不快请小陈进屋？”乔妈妈温柔地批评道。 “谢谢阿姨。”陈晖有礼貌地道谢，跟在乔妈妈身后进到屋里。 “你这孩子，小陈在楼下等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请人家上来坐坐？”乔妈妈继续批评乔筠，顺便夸赞陈晖，“我和你爸爸来魔都，大包小裹的，小陈帮我们把最重的行李提上楼。” “……妈妈，你忘了我住的是电梯房了吗？” “乔乔，你平时多跟小陈学学，小陈可有礼貌了，不像你，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 “妈妈，我做错什么了？我哪里冒犯您了？”乔筠隐忍地发出源自灵魂的质问。 不用说，看陈晖和她父母一副相处融洽的模样——不一定在楼下聊多久了。 眼见乔妈妈又要批评乔筠，陈晖主动开口了，“叔叔，阿姨，你们今天刚到魔都，也挺累的，我先不打扰你们了，改天再来拜访。”随即对乔筠说道，“小乔，我先回去了。” 乔筠敷衍地点点头。 送走陈晖后，董晓瑜又过来和乔爸爸、乔妈妈打招呼。 对于这个和女儿住在一起的室友，乔爸爸和乔妈妈还是挺喜欢的，毕竟女儿孤身一人在魔都着实令人担心 ，有个小姑娘陪着，总能互相照顾。 董晓瑜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知道乔爸爸乔爸爸肯定有话对乔筠说，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当那个电灯泡，于是寒暄几句后，随便找个借口就溜了。 临走前还不忘告诉乔筠，“小乔我今晚回我自己家去住了，挺久没见叔叔阿姨，知道你想他们，多陪陪他们哈。” 乔筠：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董晓瑜离开后，乔筠还没来得及问问弟弟乔谨最近怎么样，就被父母的严肃态度惊到了。 “乔乔，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乔妈妈问。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乔筠当场否认三连，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己和周御宸在一起了，至少现在不能。 “别瞒我们，我们都知道了。”乔妈妈继续说，乔爸爸一声不吭，充当背景板。 “哎呀，你们知道什么呀？没有就是没有。”乔筠嘴硬道。 “真没有？”乔妈妈的表情更严肃了。 乔筠点点头，觉得父母的态度有些奇怪，不像是知道周御宸回来的表现，反倒有些像…… “乔乔，从小我和你爸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脚踏实地，你怎么能挥霍自己的青春？”乔妈妈眼眶红了，淌眼抹泪地哭诉。 乔筠：？？？ “那条新闻我们看到了，你和‘Ta购’集团的富二代在一起的照片，你怎么这么糊涂，和那种花花公子在一起，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我和你爸从小没在经济上亏过你，你怎么就走错了路！”乔妈妈哭得不能自己。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多么煎熬，处理好家里的生意、安排好人照顾儿子后，她就和丈夫来到魔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女儿拉回正途。 “先别激动。”乔爸爸安慰妻子，随后对乔筠说，“乔乔，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原来是那条热搜呀。”乔筠放下心来，给父母讲起事情发生始末。 从她旅游怎么遇到顾燃，然后借给顾燃三千块钱，后来两人成为普通朋友，顾燃给她介绍一笔明星订单害她差点被坑，又向她道歉什么的，然后在公司楼底下正好被狗仔拍到，当然，照片上看起来那么亲密是错位拍摄的缘故。总之，她和顾燃清清白白，而且由于热搜的事，她很生气，已经单方面拉黑了顾燃，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就是这么耿直坦荡。 末了，她还正气凛然地对父母说道，“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狠狠骂顾燃一顿，这样你们就放心啦。” “原来是这样。”乔爸爸如释重负。 “真是吓死我们了，你这孩子，明明是误会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害我和你爸好几宿睡不好。”乔妈妈擦干眼泪，抱怨道。 “我哪你知道你们看到那条热搜了呀。”乔筠觉得自己好冤。那条热搜挺快就撤下来了，而且父母一向不关注那些八卦新闻，哪能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寸呢？ 热搜事件解释清楚了，本应该皆大欢喜，可乔妈妈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 “乔乔，你一个人在魔都挺孤单的，我和你爸也担心你，要是有个人能知冷知热照顾你，我俩就放心了。”乔妈妈切好水果，端给乔筠，语重心长地说道。 “妈妈，你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乔筠说。 “我看小陈这孩子不错，而且他明显对你有意思，你俩试着相处看看？”乔妈妈图穷匕见，说出心中所想。 “嘎？”乔筠瘫倒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妈妈，我认真告诉，如果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我愿意——终身不嫁。” “瞎说什么，你这丫头讲话越来越没正形。吃你的水果。” 第三十章 忙成这样有家不能回，问题出…… 乔妈妈是真的相中了陈晖。 说起来, 陈晖本身是非常讨中老年长辈喜欢的：长得文质彬彬，说话很有礼貌，学历不错, 工作是记者稳定又体面, 文章写得好，虽然不能赚大钱, 但是同样身边没有太多诱惑。种种优点被总结在一起, 汇成乔妈妈的一句话, “是个能过日子的好孩子。” 乔筠当然有一万句反驳的理由。 “他抠。” “男孩子以后要成家立业的，哪能像你似的乱花钱？会过日子好，以后结婚了能攒下钱。” “他穷。” “穷什么穷, 小陈当记者一个月能挣一万多，比咱们老家好多青年才俊都厉害。你是开了个小公司, 赚了点钱, 可不能瞧不起人！我不图你大富大贵, 只求你平平安安、踏踏实实。” “他丑。” “胡说，小陈长得挺清秀的，乔乔, 你别仗着自己漂亮就对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男生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好，对你好。” “他跟踪我。” “人家小陈是喜欢你,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大马路只许你走, 不许别人走呀？” 面对明显已经陷进去并开始强词夺理的妈妈，乔筠什么都不想说。 “爸爸, 你快去说说妈妈，我不喜欢陈晖，让她别乱点鸳鸯谱。”乔筠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道。 “行行行, 你妈妈那边爸爸去劝劝她。”乔爸爸倒是很开明，“爸爸绝对不会让我乖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别生你妈妈的气，她想左了，但也是关心你。” “我生气，很生气，就是她做得不对嘛——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她是我的亲生妈妈吗？”乔筠还是一脸不高兴。 “不是亲生女儿，我们能这么疼你？”乔爸爸假装生气，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随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爸爸知道你现在开展了网店生意，卡里有三十万，拿去用，不够再跟爸爸说。” “谢谢爸爸。”乔筠收下银行卡，她现在确实挺缺钱用的。她是肯定不会开口管周御宸借钱的，不然自己成什么人了，可扩大经营确实费钱，她已经挺久挺久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包包什么的了。 保险柜里珍藏着价值连城的蓝钻项链和稀有的紫罗兰圆镯，衣柜里还有一个价值二十几万的爱马仕包，这些都是周御宸送她的——压力好大！ 既然妈妈总在家里“叨叨叨”，天天说陈晖这里好那里好的，乔筠也不是没有对策的，在公司加班呗！忙于事业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何况，她最近确实很忙——只不过把原本可以在家里完成的工作放在单位完成。 对此，乔妈妈又是一顿唠叨，“忙成这样，难怪老大不小也没对象，白长了漂亮脸蛋，真是愁死妈妈了。” 乔筠：我忙成这样有家不能回，问题出在哪儿，您心里能不能有点数儿？ 她就知道，爸爸的战斗力太弱，对上妈妈，完全不是对手。总结出来就三个字：指不上。 乔筠快愁死了，陈晖加上了妈妈的微信，每天嘘寒问暖特别不要脸。 为此，她特意打电话给陈晖，再次表明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希望他不要在她父母身上浪费时间。 陈晖给她的回答很绿茶，就一句话：你现在还没喜欢上我，不要紧，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谁想和他做朋友？乔筠只想回他一个字：呸！ 然后，陈晖居然来家里拜访乔爸爸、乔妈妈了！ 关键是乔妈妈很高兴地放他进来了。 结果这一天，乔妈妈一个劲儿打电话催她早点回家。 乔筠还以为妈妈有什么急事找她呢，早早离开公司，回到家一看，陈晖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呢！ 乔筠鞋都没脱，推开门就要走。 “乔乔，快过来，你爸在厨房做菜，你去帮帮你爸爸。”乔妈妈喊住乔筠，冲她使了个眼色。 乔筠有气无力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儿。 这时，陈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乔妈妈，“阿姨，您吃苹果。我去厨房帮叔叔的忙。你和小乔歇着就好。”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呀。”乔妈妈连忙制止。 “阿姨，我是晚辈，干点活是应该的，您可千万别拿我当客人。”陈晖抢着去厨房帮忙，乔妈妈根本拦不住。 等陈晖进了厨房，乔妈妈才一脸满意地对女儿说，“你看小陈眼里多有活儿，多勤快的男生。” 乔筠很认真地和乔妈妈讲道理，“妈妈，陈晖来家里，你都不告诉我一声，还把我早早骗回家。牛不喝水强按头，敢情儿他才是你亲儿子呗？” “妈妈不是逼你，就是觉得小陈人不错，你现在又没对象，希望你俩能试着相处相处……”乔妈妈知道女儿生气了，语气倒不似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乔妈妈态度好了，乔筠也没法和她争吵，和周御宸在一起的事还瞒着他们呢，这件事说起来，乔筠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我们性格不合适。” “小陈性格挺好，会照顾人，还懂礼貌，今天上门还带了水果。” 乔筠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几个苹果，还有一些橘子、香蕉，不由感叹妈妈对陈晖的滤镜也太厚了——竟然被不到一百块钱的水果收买了？ 去别人家带点礼物什么的不是最基本的礼节吗？什么时候这也成为大大的加分项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别扭，偏偏这时周御宸打电话过来。 “喂？”乔筠起身去阳台接电话，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在忙？”电话里，周御宸问。 “没有，在家呢。”乔筠说。 “家里有客人？”周御宸问。 “我爸妈来了，还……事情有点复杂，我去找你吧。”乔筠说。她一点儿也不想待在家里了。 挂断电话后，乔筠进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拎着包包准备出门，告诉父母“公司临时有事，必须回去一趟。” 陈晖站起来主动说“小乔，我陪你去公司，你可不能拒绝啊。” 乔筠微笑，“就是送份文件，你如果执意帮忙，太谢谢了。我正好在家多陪陪父母，他们来魔都一趟不容易。毕竟，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她随手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交给陈晖，然后推开大门，“那我就不送了。” 陈晖：…… “你这孩子，让人家辛辛苦苦去公司送文件，对小陈这么没礼貌——真是从小把你宠坏了。”陈晖离开后，乔妈妈瞪了女儿一眼，“不是，你还要去哪儿啊？” 乔筠穿好鞋“哒哒哒”地往外走，“哼，我生气了，要离家出走！” …… 在小区正门口等了一会儿，周御宸就过来接她了。乔筠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嗯。”周御宸回答。 “我也吃过了。那咱们去哪儿？”乔筠问。 “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周御宸曾在那家咖啡厅见过客户，环境挺好的，适合商务谈判，也适合情侣聊天。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家了，YIN 咖啡。”乔筠一拍手，想到了这家，“YIN 咖啡”在魔都很有名，而且实行会员制——据说办理VIP会员卡的门槛还挺高，每一天接待的客人都是限量的。 两人来到“YIN 咖啡”，乔筠拿着菜单一口气点了三份甜品，然后歪着脑袋看向周御宸，“她家甜品哪个好吃呀？给点建议呀。” 对此，周御宸爱莫能助，“没吃过，不了解。”确切地说，他很少吃甜品。况且，他只跟客户来过这里，两个大男人点两杯咖啡足矣，怎么可能碰那些甜甜的糕点。 “那我只好多尝试一点啦。”说着，乔筠喜滋滋地又勾选了两份甜品。 家里那顿饭吃得难受，她一点都没吃好！ 然后，乔筠知道这次糊弄不过去，就把父母因为热搜的事来魔都以及陈晖纠缠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周御宸。 “小乔，我们的事你不该瞒着叔叔阿姨。这样，明天我去拜访他们。”周御宸说。 “不行不行，”乔筠连连摇手，一脸为难，“我爸妈之前对你有点误会，还是等等再告诉他们吧……” “因为我们当初分手的事？”周御宸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原因。 “是呀。”提起这事儿乔筠忍不住叹气，当初自己过关斩将、披星戴月终于追到周御宸，简直是人生的终极成就，她当然忍不住“叭叭叭”全告诉父母了。后来周御宸不辞而别去了美国，那阵子她状态不好，每天就知道哭哭哭，还吵嚷着要去美国当交流生，作天作地的。她的情况当然被辅导员告诉了家长。她父母心疼自己女儿，自然记恨上了让如此女儿伤心的前任。 周御宸三个字，已经成为乔爸爸乔妈妈心中的雷区，一碰就炸。 这种情况下，乔筠哪敢让周御宸和她父母见面？她爸妈还不得把他赶出家门？到那时可多尴尬！ 再说，她也舍不得周御宸为自己受这种委屈。 她也想不到事情的解决办法，那就先拖着呗，反正她年轻，还是个宝宝啊。 不过，周御宸所想的显然和乔筠的“逃避大法”不同。 第三十一章 你和妈妈说实话，他是不是…… “明天我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周御宸做出决定。 “咱俩的事, 我还没和我爸妈说呢。当初你出国，我有段时间挺颓废的，那时候我爸妈就在心里狠狠记了你一笔。他们要是知道咱俩重新在一起了, 肯定是不能消停了。”生活不易, 乔筠叹气。 “当初是我的问题，叔叔阿姨责怪也是应该的。”周御宸没指望一次见面就能彻底扭转乔筠父母的态度, 可总不能因为他们的不认可就不相往来、选择逃避。 乔筠劝说无果, 只好同意。担心过后, 她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这回总不用再听母亲反复夸赞陈晖如何如何好了。有周御宸对比着，就不信母亲能昧着良心说陈晖英俊优秀有才华！ 第二天, 周御宸去了西街华庭。 乔筠在他快到的时候穿好衣服下楼了。 临走时，乔妈妈问, “乔乔, 公司有事情吗？大周末还出门。” 乔筠酝酿了一宿也没敢告诉父母, 此时箭在弦上，她终于视死如归，“其实我有男朋友……” “什么？你有对象？你这孩子, 谈恋爱怎么不和我们说？”乔妈妈这下惊讶了，连珠炮似的追问，“男生是哪里人？什么学校毕业的？工作好吗？在魔都买房了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就在楼下呢, 见面你自己问他呗。”乔筠说着推开门, 下楼去接周御宸。 在见到周御宸之后，乔筠终于发现其实妈妈对陈晖所谓的“满意”都是浮云。妈妈对周御宸的态度绝对比对陈晖热络客气十倍。自从周御宸进门, 妈妈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消下去，亲自去厨房洗水果摆好盘端给他吃……当然，前提是自己没告诉妈妈周御宸就是她大学时不辞而别的初恋男友。 乔筠看着爸爸和周御宸坐在沙发上详谈甚欢, 显然对他是很满意的，心里不由有点骄傲。 别看乔父平时对乔母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实际上真正关系到家里大方向的事情都是乔爸爸在拿主意。 乔筠被妈妈叫到厨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就来了一句发自灵魂的拷问，“乔乔，小周条件这么好，你咋还瞒着我和你爸？跟妈妈说实话，小周是不是二婚？” “没有……”乔筠虚弱地回答。 她这副模样在乔母眼里就是心虚，乔妈妈当下心中一惊，“不会是小周还没离婚吧？乔乔，你可不能走上这条路啊！” “妈妈，你是我亲妈么？能不能盼我点儿好？”乔筠真是让自家娘亲地诡异思路给整服了，“虽然我有时不开靠谱，但我是有底线的呀。您能别把我想成失足妇女什么的么？他未婚，而且只谈过一次恋爱！” 乔筠绝对相信，但凡周御宸再大个三五岁，妈妈肯定要往他离异还带个孩子的方向思考了。 “小周这么优秀，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干啥瞒着我和你爸？我这心里没底啊，你和妈妈说实话，他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疾病……”乔母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况且在之前的谈话中她已经将对方的具体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从国外留学回来，自己有公司，相貌又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这么优秀的男生真是太少见了。 “妈妈，周御宸没结婚，没孩子，也没病。你放心吧。”他只是和自己分过手而已。想到这里，乔筠又觉得这根本不是多大问题，没看妈妈连“离异”和“重大疾病”都考虑到了？恋人之间的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嘛？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乔母觉得自己真是为了女儿操碎了心。 乔筠看着风风火火、大刀阔斧准备大展厨艺的妈妈，什么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本来她的计划是中午出去吃饭，本来嘛，做菜什么的太麻烦，而且她也不知道父母知道原委后对周御宸会是什么态度，如果在家里吵吵起来就太难看了……还是饭店好，大家都是文明人，肯定能和和气气吃完一顿饭。 当然，乔母完全不懂乔筠的小心思，也不同意出去吃饭。在她看来，人家男生第一回 上门拜访，肯定是在家里招待更有诚意！ 于是全家人开始做饭。 乔母说周御宸今天是客人，坚决不让他进厨房帮忙。 周御宸当然不能听从，主动来到厨房，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他的生活自理能力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在美国一个人住也经常自己做饭，厨艺不差。 看着周御宸很是轻松地做出糖醋排骨、拔丝地瓜、清蒸鲈鱼等硬菜之后，乔父乔母对他从原来的十分满意变成了十二分满意。他做的这几道菜都是自家女儿喜欢吃的……这份心意让他们倍感欣慰，现在这么体贴细心会照顾人的男生太少见了，更别说对方还英俊有钱。 “小周，乔乔一个小姑娘在魔都闯荡，我们其实挺担心的，现在有你在这边陪她，我们真是特别放心。”乔母在餐桌上如是说。她一直觉得自家女儿被惯得娇气，需要别人照顾，因此在选择未来女婿的时候真的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只要对方体贴细心能好好照顾女儿就足矣了，有他们老两口补贴着，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可以说，周御宸远远超出了乔母对未来女婿的预期要求。乔母觉得吧，自己把女儿生得这么漂亮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 “叔叔阿姨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乔。”周御宸慎重承诺。 “乔乔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不瞒你说，她长这么大，感情经历就像一张白纸，也就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那男生——一声不吱就出国了，对感情不认真，毫无责任心，没把乔乔当回事。算了不提他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气。”乔母这次的抱怨已经非常克制了，主动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周，你和乔乔是怎么认识的？” 乔父看向周御宸，一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然而，这是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 乔筠知道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叔叔阿姨，有一件事我要向你们坦白，”周御宸郑重说道，“我就是那个当初不辞而别的男生。当时家里有急事，匆忙离开，给小乔带来很大伤害，是我的错，希望您们能原谅。” 乔父和乔母面面相觑。 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尴尬。 最后是乔父打破了沉默，“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要你和乔乔现在……” “原来当初害乔乔差点休学的男生是你啊。难怪她一直不敢跟我说谈恋爱了。”乔母立刻打断乔父要说的话，递过一个严厉的眼色，“当初乔乔因为你不告而别哭成个泪人似的，一个学期都没缓过来，给我愁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硬生生整成神经衰弱。既然出国了，你干嘛回来啊？回来之后为什么还来招惹乔乔？” “妈妈，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乔筠觉得母亲说的过于夸张了。 “你闭嘴，我没问你。”乔母瞪了女儿一眼，随即严厉的目光转向周御宸。 “阿姨，我喜欢小乔，从始至终我的心意没变过。”周御宸顿了顿，继续道，“以前发生的事无法重来，以后我不会让小乔受到任何伤害。” “说的好听。”乔母冷哼一声，她现在是一点不觉得周御宸适合女儿了，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付出感情多的一方吃亏，女儿那么喜欢他，只有拼命倒贴的份。再说，他能不辞而别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 “小周，我们家待会儿还有事，就不留你了。”乔母下了逐客令。 乔筠不满地看着面若寒霜的妈妈，又看看一脸不赞成但不反驳的爸爸，起身去送周御宸下楼。 这次见面不欢而散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沮丧是有的，但是也不会太慌。 五分钟后，乔筠回到家。 “说什么呢？这么久？”乔母不满道。 “没说什么呀。”乔筠看妈妈一脸不信的样子，也是无语，她和周御宸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多了去，有什么话还真不急于一时说。 “乔乔，我和你爸不同意你和周御宸在一起。”乔母定下基调。 “同不同意的，都别扯上我爸。”乔筠说。 “你怎么就认准周御宸了呢？他有什么好？” “那你说说他哪儿不好？” “再好也不行。‘好马不吃回头草’，这老话说的好，道理还用我说吗？”乔母想了半天确实没想出来周御宸哪里不好，但还是不愿意女儿和他在一起。 “要吃回头草，不正说明这草特别好吃吗？” “你这孩子真要气死我了，我为你操碎了心，你怎么就不懂妈妈的一番苦心呢？”乔母擦擦眼泪，继续道，“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想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找对象不要看长得好不好、有没有钱，重点是人品好、对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妈妈。你对周御宸偏见有点儿重呀。”乔筠说。周御宸怎么就人品不好了？还有，周御宸对她特别好——这是从生活细节、方方面面都能感受到的。 “好了，老婆，乔乔是成年人了，恋爱这种事我们不要过于干涉了。”乔父劝道。 “那怎么行，我就这一个女儿……” 第三十二章 “今天中午有个叫小陈的男…… 眼见家里气氛低迷, 乔筠当然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正好乔瑾的学校正在组织红色之旅，乔筠和乔瑾沟通之后，愉快地决定这次集体旅行就不报名参与了, 直接让家里的阿姨送老弟来魔都。 这事也没瞒着乔父乔母, 用乔筠的话说，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家人一起旅个游, 四五天时间就够了, 不是挺开心的一件事吗？ 于是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乔筠本打算这几天多陪陪父母, 此外她还存了个小心思，周御宸如果有时间也可以一起出去，一趟旅游下来, 父母对他肯定有很大改观。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等老弟乔瑾都过来了, 乔筠这边却有了一个挺急的工作, 或者说是机会。 魔都会展中心要举办一个大型珠宝展, 参展的都是国内大品牌和高端私定，乔筠的小工作室本来是不符合参展条件的。不过由于两家高端私定品牌临时退展，再有“君临”的设计总监从旁推荐, 星辰工作室居然得到了这么一个参展的机会。 只不过时间比较赶，各种资质证明、参展珠宝都要尽快准备出来。 这么一来，一家人整整齐齐去旅游的计划乔筠就没法参与了。 不过, 旅游和事业相比, 还是事业比较重要，至于为什么不是家人和事业相比……因为不冲突啊。乔父乔母和乔小弟一致认为她应该以赚钱为重, 一起旅游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乔筠虽然心里惦记着展会的事，但还是要先把爸爸妈妈和老弟的旅行行程安排好, 她有几个颇有信誉的旅行社的微信，完全可以让对方帮她根据时间定制一个比较舒适的行程。 结果，当她晚上回家和父母讨论去哪里游玩时，妈妈却告诉她行程她不用管了，他们已经报好团了？ 这是什么情况？乔筠一脸懵。 乔瑾走过去悄悄告诉自家姐姐，“今天中午有个叫小陈的男人提了一兜水果来家里。” “他怎么还来？”乔筠看向妈妈，“我有男朋友这件事陈晖是知情的，你说他这种举动是人品好的表现吗？” 乔母愣了愣，下意识说道，“小陈也是因为喜欢你才常来拜访我们，那孩子每次来都带礼物，多有礼貌啊。再说我又不同意你和周御宸在一起……” “问题是我不喜欢他，还是说你们就缺那一兜水果呀？”乔筠反问。 周御宸来家里时带了燕窝虫草、茶叶名酒，每样都是用了心思准备的，乔母选择性忽略了。反倒是陈晖每次拎一兜水果上门都要被表扬？ 然后大家就说起了旅游的事情。 起因是陈晖来的时候，乔母说起了一家人去旅游的打算。然后陈晖就说好巧，他正好休假也准备带母亲去旅游，都已经找好了旅行团，顺便不着痕迹透露了一下休假原因——他参加国考，考上了魔都的公务员，已经准备从杂志社辞职了。 公务员一词对老一辈人的吸引力那是非同小可。 乔母见过周御宸后，虽然不太能接受他就是当初害自己女儿天天以泪洗面的初恋男友，但是眼光不可避免地被拔高了。本来看陈晖挺顺眼的，现在看就觉得长相学历家庭方方面面还是有所欠缺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对方哪哪都好了。 不过，既然陈晖成了准公务员，乔母觉得陈晖还是勉强可以成为女婿候选人的，工作稳定又体面还不忙，正好可以多花一些时间经营家庭。没钱不要紧，毕竟男人有钱容易学坏，没钱的话受到的诱惑自然会少很多。重要的是，陈晖对女儿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乔母当然希望在情感上男方能多投入一些。 于是，在陈晖极力建议大家报同一个团一起出去，并列举出人多出行热闹、相互还能有个照应等诸多方便后，乔母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乔筠要被气抽抽了，这么匆忙、两天后就出发的旅行团，明显是尾单，而且想想团费只要999元，那可是包往返机票、五天住宿、景点门票、一日三餐和大巴交通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旅行团绝对不是正经的纯玩旅行团！ 她给父母弟弟找的旅行社是那种私人定制团，一家人就是一个小团，有专门的导游安排对接，想去哪个景点就去哪里，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航班也能选时间段非常好的，这样不会耽误休息……贵确实是贵，不过她毕竟自是有事业的人，而且事业正处在上升期，三四万的旅游费用完全是毛毛雨嘛，原本她还计划在免税店购物有十万的预算，对父母和弟弟，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下可好，省钱了。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可想想还是好气啊。 自己气一阵倒是无所谓，就怕父母在旅途中和导游呛呛起来，自古低价团出黑导游！特别是这种明显低于市价的“品质购物团”！ 至于乔母说的陈晖是通过当记者的资源找到团费便宜、品质又高的旅行团，乔筠表示自己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还有说吗？试想一下，往返机票至少得一千——还得是那种航班时间特别不好，凌晨起飞或者半夜到达的那种，要不就是某航空全程不管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都能不给一口饭一口水，而且全程推销各种商品的航班…… 然后住宿不要钱吗？门票即使旅行社能拿到半价票，三四个大景点也得几百块吧……吃饭就按十块钱盒饭的标准来，不能更少了吧？ 999元的六天五晚旅行团，乔筠担心一场旅行过后，父母和弟弟从此对旅游留下深刻的阴影。 当然，陈晖会选择这个旅行团完全在情理之中，特别符合人设。 嗯，大概唯一的好处是，父母和陈晖一趟旅游下来，妈妈肯定不会再对陈晖报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在这一点上，乔筠非常自信。 旅行的事情就这样仓促草率地确定下来，乔筠什么也不想说。果然她现在还是要走事业线，努力做好展会是正经。 …… 参加会展中心的珠宝展手续基本整完了，乔筠开始和工作室的艾薇、周雨薇几人开始布展。 搬运展柜和保险柜，把参展的首饰按材质和系列装好，把加急定制的一批首饰盒从工厂取回来……各种忙活。 珠宝展会开幕当天，乔筠终于勉强把一切忙完。 “乔筠？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乔筠心里暗呼糟糕！她这会儿正穿着蓝色大褂爬在□□上张贴工作室的喷绘呢，突然听到周姝妍的声音，一个激灵差点儿从□□上摔下去。 “周学姐，好巧呀。”乔筠慢吞吞地从□□上爬下来，当场脱掉毁形象的蓝大褂，脸上瞬间挂起虚假的笑容。 劳动最光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一段时间不见，周姝妍看上去气色很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乔筠感觉周姝妍对她似乎比以前真诚了一丢丢，不像以前那么虚伪了。妈哒，这岂不是把自己衬托得很虚伪？ 乔筠心里暗暗运气。 周姝妍的“清歌月色”同样是参展品牌，她的展位地点明显比乔筠的展位地点好多了，虽然不是主街，却是人流量很高的位置。而乔筠的展位就明显冷清很多，没什么人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星辰工作室现在名声不显，能参加这种级别的珠宝展，都被圈子里的人议论说“有浓浓的黑幕味儿”，想在展会有个好位置，除了那些国际大牌、国内一线外，一些小众品牌、知名工作室、当红网店都是动用各种人脉渠道、削尖脑袋想要参展的。 倒不是指着这次珠宝展能赚大钱，而是这次展会能起到极好的宣传作用——毕竟会有一些明星莅临开幕式，还可能有合照环节什么的。 当初周姝妍参加了一次“千畔”地拍卖会，还在线上直播时给粉丝客户讲述了当时的拍卖场景，还别说，很有用，店铺的粉丝直接涨了上千人。 “展会都开始了，你们的展位怎么还……需要帮忙吗？”周姝妍看着没挂起来的喷绘，问道。 看看，刚说周姝妍好像变真诚了，结果这不立刻回归虚伪本质了？能帮忙才是怪事呢。 “可不敢麻烦学姐，我是有底线的，让大美女穿着裙子爬□□挂喷绘——会被人举报是不正当竞争的。”乔筠说道。 “我就是随口客气一句，小乔你怎么还认真了呀？”周姝妍展颜一笑，风情万种。 “对学姐，我一向是认真以待的。” 这话听着怎么都像“严阵以待”。 “对了，开幕式马上要开始了，一起过去看看吗？”周姝妍说明来意，发出邀请。 喷绘都没搞定，哪还有脸去看开幕式？乔筠谢绝了周姝妍的邀请。 此时乔筠一脸地看向展位上没贴好的喷绘，艾薇有恐高，而周雨薇明显是不愿意干这种体力活儿，这件事儿根本指不上别人。不管喷绘布什么的直接去看开幕式，实在影响美观，她的展位难道不要形象了？万一媒体记者拍照摄像时把展位拍进去，人家还以为这是违反了展会规定被迫当场撤展呢…… 第三十三章 她必须送上美好的祝福！…… “小乔姐, 我去雇个工人帮咱们把喷绘弄好吧？”艾薇说道。展会都开始了，布展工作却出了纰漏，她也是急在心里。 按理说, 开展前, 展会承办方都会督促检查各个展位的美陈和布展情况，可偏偏乔筠她们的展位是临时替换的, 布展本来就紧迫, 正因为时间匆忙, 乔筠在审核喷绘内容时就疏忽了，喷绘上面的活动内容和展品价格被弄错了。 等她发现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撤下错误的喷绘, 又联系广告公司连夜制作出一块新的喷绘送到展会。可开展之前展会方又有规定，不允许闲杂人进入, 她又来不及给工人办工作证, 只好去展会外面把喷绘取来自己张贴安装…… 结果比划半天, 还是做不到啊。 “去外面找来不及了，联系一下展会承办方的对接人，他们的物业部应该有人会弄这个。”乔筠说。 “小乔姐……”艾薇欲言又止, 联系展会的物业人员当然更快，可现在展会刚开始，正是忙的时候, 那个展会对接人要是看到她们展位现在还没弄好展位美陈喷绘, 被罚款被批评肯定是免不了的。 “乔乔，你是想在开幕式开始前撤展吗？” 不知何时, 周御宸来到了乔筠的展位，看着眼前堪称“一片狼藉”的场景，思索许久终于想出一个勉强符合逻辑的解释。 乔筠捂脸, 一副不想解释的绝望表情。她就知道，别人肯定以为自己在撤展！自己工作出现重大纰漏临时更换喷绘这种事，一旦说出去，自己的励志人设还立得住吗？ “没有……就是临时换一张喷绘……”乔筠故作淡定，“轻描淡写”解释道。 “临时？”周御宸挑眉，“和开幕式同时进行，现在挂喷绘都要挑良辰吉时吗？”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西装扣子，脱下西服，随手搭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喷绘踩着□□上去挂喷绘。 周御宸的体力和工作技术显然比乔筠强多了，没一会儿就把喷绘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美陈弄好了，整个展位焕然一新。 乔筠看得一脸崇拜，周御宸挂喷绘的动作都特别帅！至于挑良辰吉时挂喷绘什么的，不好意思，没听懂，就是这么单单纯纯、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等周御宸从□□上下来，乔筠连忙走上前，殷勤地递水、扇扇子，唯恐累到他。 “今天你怎么来展会了？不是说好晚上见面的吗？”乔筠问道。 Z.Q科技最近事情不少，周御宸一直很忙，美国总部那边还有一些方向性的决策需要他处理，乔筠没想到他今天会来珠宝展找自己，可心里还有有点儿意料之中的小雀跃啊。 “下周我去美国总部，现在想多抽些时间陪你。” “那多不好意思呀，你也挺忙的。”乔筠一边客气着，一边挽起周御宸的手臂，“咱们去看开幕式吧！” 她期待已久的开幕式已经开始了，她还是第一次以参展商的身份出现在珠宝展，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两人相携去了开幕式现场，台上正有一排模特穿着设计款衣服、戴着各大品牌的高定珠宝走秀，台下的观众除了参展商，还有很多社会名流和富商，这些人身边自然有女伴、男伴相陪，现场酒水果盘和各种精致糕点任意取用，周围更有玻璃展柜展出着价值千万的奢品珠宝。 周姝妍也在现场，看到乔筠和周御宸进来只是微笑颔首致意，并未上前。 乔筠自然就看到了周姝妍身边有一位穿着白色的传统阿拉伯服饰的异国帅哥，俊男美女站在一处确实十分般配……她必须送上美好的祝福！ 虽然是开幕式现场，其实很多生意的成交意向都是在这里达成的，乔筠看到已经有客人和在场的参展商进行交谈，还有一些参展商在向客人们介绍着展台里的奢品珠宝。 不说那些大品牌，就连周姝妍都有两个客人在向其咨询，聊了一会儿，周姝妍就引导着客人朝她的展位方向走去，还不忘带上那个阿拉伯帅哥…… 眼看着其他珠宝品牌都有珠宝成交或者达成意向，她的内心还是很失落的。生活不易，乔筠叹气。 “我们回展位吧。”乔筠拉拉周御宸的袖子，出现在开幕式现场的客人都是高端客户，这类客户基本都是被各家珠宝商定向邀请的，她是争取不到的。况且，她的工作室现在还没能力做真正的奢品珠宝——所谓奢品，设计和工艺固然重要，但真正决定一件珠宝价值的还是主石，没有一颗价值几十万、数百万的主石，都不好意思抬头做人。 这次她带来的参展的珠宝大多属于中端珠宝，也有几件价值十几、二十万的高端珠宝充门面。 “不要有压力，重在参与。”周御宸不觉得一个连喷绘都在开展后补救的小糊涂蛋会提前做好营销策略和宣传造势，她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展会，一次失利也是难得的经历。 “这次我们参展的展品品类过于单一了，是我考虑不周。高端珠宝有固定的客层，这一块工作室暂时争取不到，而中端珠宝我们在价格上没有明显优势，知名度也比不上某些大品牌，红蓝宝石、祖母绿、钻石这些镶嵌款仅凭新颖设计对客户吸引力有限。” 这次参展的时间比较紧，乔筠根本来不及打版制作新的首饰，只能从之前设计的私定款里调来二十几款珠宝镶嵌首饰，定价在一万到二十万不等。其中最贵的是一款粉钻项链，粉钻主石五十分，粉钻配钻一克拉，白色配钻二克拉。 乔筠觉得自己的定价真的非常良心了，可钻石、红蓝绿宝石的裸石价格现在被炒得很高，珠宝采用的又一律是铂金、18K金等贵金属，成本在那里摆着，定价就不可能太低。 可她刚才路过其他展位却看到很多首饰用的都是半宝石，比如碧玺、红纹石、发晶等等，这些材质的首饰成本自然大大降低了。还有很多展位以翡翠饰品作为主打——高端翡翠确实是天价，可种水、颜色普通的翡翠价格却特别亲民。一只种水还行但没色的翡翠无事牌，价格不到一万；一块蓝水翡翠如意吊坠，四五千就能买到；还有满绿色的干青翡翠雕花手镯，标价仅十万…… “工作室应该采购一批翡翠料子，尝试做一些翡翠首饰。”乔筠本身很喜欢翡翠，不过翡翠一行□□，之前客源有限，她一直没有涉足。现在她开了线上店铺，首饰品类和材质一定要丰富起来。 乔筠和周御宸在展位里谈事业、聊人生，展位占地位置本来就不大，艾薇和周雨薇自然不会在一旁当电灯泡，都拿着宣传卡出去发小广告了。 其间也有客人逛到她们的展位，大多在展台旁转了一圈就离开了，还有几个男客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来看展品，实际上却暗地盯着乔筠看，想上前要个电话号或者请客吃个饭，却在看到周御宸的时候打消了念头。这男人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男神级人物，想撬走他的女朋友，太难了。 一旦吃惯了山珍海味，又怎么能吃得下猪饲料？这是人之常情。 一上午过去了，有周御宸的陪伴，乔筠倒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唯一郁闷的是连一个达成购买意向的客人都没有——这是个忧伤的故事。 “艾薇和周雨薇吃完饭了，正在往回赶，换咱们去吃饭。要不你先去取车？我等等她们。” “好。”周御宸说。停车场距离会展中心有一段路程，来的时候由于开幕式的原因，展会附近的停车位都被占满了。 周御宸走后，乔筠索性坐在椅子上低头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展品必须增加品类，实在不行向相熟的同行借几件珠宝应应急也可。还有就是联系工作室的老客户，看能不能把他们请来参加珠宝展。至于线上宣传，下午她多去其他展位遛遛，拍一些照片视频什么的，挂在店铺主页吸引人气…… 过了大概五分钟，艾薇和周雨薇回来了。 “小乔姐，我们回来了，你赶紧去和周总过二人世界吧。”艾薇朝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小乔姐，我现在是单身，周总公司的青年才俊，有机会替我介绍介绍呀。”周雨薇见缝插针说了一句。她不是十七八岁喜欢整天幻想的小姑娘了，周御宸高大英俊、还特别有钱，她心里也不是没幻想过这样的男神喜欢上自己。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又拿什么和乔筠比呢？乔筠长得那么漂亮，家境也好，有房有公司，年纪轻轻就拿到了魔都户口，而自己——却还“漂”着呢。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工作好、有上进心的男朋友，最好在魔都有房子，至于外貌，个子不要太低，长得不要太油腻…… “好哒，我问问他。”乔筠表示自己记下了。她整理一下衣服，背上自己的爱马仕白色小挎包，准备去和周御宸汇合。 “这位美丽的小姐，能给我讲一下你们公司这款钻石项链吗？” 乔筠一只脚都迈出展位了，却被一个陌生的男声叫住。对方指的，恰好是她们带来的最贵的展品——粉钻项链。 第三十四章 你刚才干了什么龌龊事儿都…… “先生您好, 这款粉钻项链是我们工作室设计的两用款，吊坠可以卸下来当戒指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新锐设计师，让她为您讲一下这款项链的设计理念。” 出于礼貌, 乔筠停住脚步, 示意周雨薇为客人进行介绍。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感觉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目光好像在自己身上游移, 一副道貌岸然与猥猥琐琐相结合的魔幻气质。 “先生, 您好……” 周雨薇走上前准备为对方介绍展品。 “这位小姐，我不需要别人介绍，我只要你。” 对方故意将话说的暧昧不清。 “抱歉, 这位先生，我有事要处理, 没时间替您介绍展品。”乔筠拒绝道。 “哈哈, 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是‘苗小姐’华东区市场运营总监，朱琨，这是我的名片。”朱琨心里自信满满, 仿佛预见了对方主动缠上来对自己曲意逢迎的未来。 线下实体店发展得再好，未来也是线上网络店铺的天下，这是发展大势所趋。如今, 多大的国际品牌, 不也都纷纷开通了线上旗舰店？珠宝品牌同样不能例外。 而“苗小姐”作为发展势头很好的电商平台，之前虽然因为新版广告法里有些极限宣传用语的问题被要求整改, 在与“Ta购”的战争中损失了一部分市场。但朱琨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失利，“苗小姐”在他姑姑的领导下，日后必定要彻底压垮“Ta购”。朱琨的姑姑——正是“苗小姐”的创始人苗英霞女士。 乔筠看都不看那名片一眼, 恍若没听到，直接离开。 “别走啊，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态度？”朱琨见乔筠真要走，竟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乔筠一把甩开对方肥厚的手掌，怒了。 “别生气嘛，女孩子生气就不漂亮了。”朱琨说起了油腻的情话，同时不忘展现自己的能量与权力，“你们的品牌有线上店铺吗？如果在‘苗小姐’开店，我手上有不少推广资源，咱们可以聊聊合作……” 朱琨已经想好了，“苗小姐”的线上推广资源只是一个引子，他没指望画个大饼就能让美女投怀送抱，不过等自己承诺帮她联系渠道卖出这些珠宝展品，还能搞不定一个小工作室、小品牌的设计师？当然，只要乔筠肯做他一段时间的女朋友，他自然不会吝啬“苗小姐”平台的推广资源。 这两年来，朱琨凭借市场运营总监的身份，搞定的创业女老板、女模特、女设计师、甚至网红小明星不计其数。有姑姑苗英霞在背后撑腰，他的底气足得很。 乔筠被朱琨那股油腻劲儿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让开。” 自己现在离开，朱琨会不会纠缠艾薇和周雨薇？乔筠考虑着呼叫保安过来把对方赶走的可行性。 结果趁着她思考的时候，朱琨却自以为说动了对方，胳膊一伸直接往乔筠的腰肢上搂去…… “流氓！变态！”乔筠迅速挣开，一巴掌把他头打歪，随即躲瘟疫似的与朱琨拉开距离，她是真没想到这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自己动手动脚，“你做个人要点儿脸吧，滚远点，不然我报警了啊。” “你敢打我？报警，哼，我还要投诉你殴打客人呢……”朱琨何时吃过这种亏，何况他昨晚有个酒局，现在身体里还有酒精作祟，打定主意要给乔筠点颜色瞧瞧，竟然再度伸手朝乔筠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周御宸三步并两步冲过来，一拳狠狠砸在朱琨的鼻梁上。 力道之大，让朱琨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鼻子和脸迅速肿胀起来，血顺着两个鼻孔刷地流了出来。那模样看着要多惨有多惨，朱琨更是发出一阵狼哭鬼嚎的叫声。 朱琨这人自诩百花丛中过，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可面前这个男人比他高出一头，那一拳的力道他也切切实实体会到了，真的打起来，自己也只有被压着打的份。 既然打不过，朱琨这时候就开始讲法律了。 “我要报警告你们！还要向展会组委会投诉你们，你们等着被拘留、被撤展吧！”朱琨恶狠狠地说道。 “报警，必须报警。你待在这儿别走，我告诉你，这是珠宝展，每个展位里都有监控，你刚才干了什么龌龊事儿都录下来了，现在不是旧社会，不兴受害者有罪论那一套。等你进了拘留所，我拿着录像去‘苗小姐’总部敲锣打鼓替你宣传。”乔筠一边指着朱琨的鼻子威胁，一边打开手机作势拨号。 “这事儿没完，你们等着。”朱琨放着狠话，转身挤进人群里。 艾薇和周雨薇早就缩在一旁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乔筠安抚好惊魂未定的二人，才和周御宸离开展位。 “刚才那一拳太狠了，我其实有点怕他报警，到时候你会吃亏。”乔筠心有余悸。 “是太轻了。法治社会限制了我的想象和操作。”想到那人对乔筠的不规矩，明明有很多解决问题的方式，可那一瞬周御宸是真的动了剁了那家伙爪子的心思。 “看他胖头肿脸的狼狈样儿，很解气了。真把人打残了，他后半生岂不有着落了？那咱们多亏。”乔筠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好，“我们展位位置那么偏僻，还能引来人渣，真是时运不济。他说自己是‘苗小姐’华东区的运营总监，得亏当时我选的平台是‘Ta购’，要是去了‘苗小姐’这样任人唯亲的平台，未来堪忧呀。” “的确，你的展位位置偏僻，客流不大，上午来的客人都没几个，对方是怎么找来的？” “凑巧吧，毕竟那个朱琨又不认识我，总不能找展会组委会特意打听我呀？” 周御宸下午有个重要会议，必须回公司，可现在他不放心留乔筠一人在会展中心，一旦遇到急事，她那两个女同事是指望不上的，“我让苏特助下午来帮忙？” “可别，让苏特助帮忙发传单吗？传单配不上常春藤的高材生。”乔筠当场拒绝，“你也别担心，下午我让小鱼过来。” “你们都是女生——” “这就是你的狭隘了，女生和女生能一样吗？小鱼她怕蟑螂，但绝对不会怕流氓。”毕竟是能放出“来者都是客”豪言的小姐姐，有她在，谁吃亏、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 周御宸失笑，“你们两个女生，倒是什么都敢说。” 既然选择与“Ta购”合作，与“苗小姐”便是天然立场的敌对关系，如今又有了朱琨事件，这件事他会亲自接手，加速推进计划，斩断“苗小姐”的根基。 一旦“苗小姐”倒下，朱琨又算是什么东西？他的余生都将在悔恨和潦倒中度过——这是周御宸为他打造的赎罪方式。 董晓瑜还是很讲义气的，下午风风火火赶到会展中心。开篇第一句，“那个什么运营总监人在哪？让我来会会他！敢欺负小乔，活得不耐烦了！话说，他长得帅吗？” “反正已经被周御宸揍成猪头了。是帅是丑你自行领会哈。” “那好可惜，我的鱼塘里刚好缺一条总监款的舔狗。”董晓瑜有点遗憾，“下次遇到这种事不用Z神出手，我可以胜任的。” “那个，倒也不用身体力行，你只要损他几句，足够让他重新做人了。”乔筠对董晓瑜的毒舌程度还是极为自信的。 “那哪儿行呢，”董晓瑜略羞涩，“开几句黄腔可不够尽兴呢。至少得检查下他的小叽叽——要真是条蚯蚓，我得拍个照满世界敲锣打鼓替他宣传呀。” “差不多行了，别贫了。”乔筠对这种尺度的聊天对话还有点接受不能，努力把话题拉回正道，“下午你就陪我在展会待一会儿，无聊的话咱们可以一起逛逛展会。” “哎呀，那我可是牺牲了学习时间赶来保护你的呀，我要是看上什么东西，你可得送我。” “一千以内的给你报销。” “也行吧，不过我对珠宝首饰不太感兴趣，这里有没有特色小吃，我们去那边转转。” “……小鱼，这是珠宝展，不是地区特色美食展销会！” “要我说还不如美食展呢，你看看，我来了半天了，展位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啊。你要是卖烤冷面，肯定已经发家致富了！” 乔筠觉得自己让董晓瑜过来可能是个错误，“出于对珠宝展最基本的尊重，能别再想着烤冷面吗？难道晚上我不会请你吃大餐吗？” “你会吗？吃什么？”董晓瑜顿时激动了。 “如果下午开单，吃豪华海鲜；不开单，就吃烤、冷、面。”乔筠觉得自己的良心完全不会痛了。 “……那还在展位里干坐着？出去发传单啊！”一瞬间，董晓瑜斗志昂扬，比工作室的员工还积极。“大家都行动起来，毕竟海鲜不光我一个人吃，咱们人人有份，是不是，小乔？” “当然，今天主要是犒劳艾薇和雨薇，而你——只是顺带的。”乔筠说。周御宸公司事忙，晚上不能和自己一起吃饭，她本就打算请艾薇和周雨薇吃个饭，毕竟是展会第一天，大家都忙个够呛。 第三十五章 真是气到要原地爆炸。…… 四个人留在展位里颇为拥挤, 因此乔筠强拽着董晓瑜去逛展会。这次的珠宝展国内大品牌基本都参展了，还有不少国外品牌加入，对于一些展品, 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两人走走逛逛,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周姝妍的“清歌月色”展位，毕竟是熟人, 乔筠决定走进去打个招呼, 顺便观察一下她们的展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在这里，乔筠又看到了之前那位阿拉伯帅哥，看两人之间涌动的气氛, 关系绝对不一般。 周姝妍低声和阿拉伯帅哥说了几句，就走过来见乔筠了。 “听说, 今天中午朱琨去找你麻烦了？”周姝妍问道。 “这你都听说了？我这是出名了？”乔筠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知名度。 “出名？想得美。组委会就在我展位旁边, 朱琨来的时候肿着一张脸, 要求组委会对你进行撤展处罚。显然，他的要求被组委会拒绝了。”周姝妍的眼神掠过组委会方向，“朱琨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色中恶棍, 加上手上确实有资源，别看他结婚了，可这几年, 欺男霸女的恶心事没少做。” 周姝妍没说的是, 之前朱琨还纠缠过自己，不过碍于她家里的背景, 倒是没敢有太过分的举动。 “对了，你认识郑薇儿吗？朱琨来组委会的时候她也跟着。”周姝妍问。 “山水有相逢，她真是阴、魂、不、散。”乔筠咬牙切齿, 直觉告诉她朱琨这件事儿和郑薇儿脱不了关系。郑薇儿之前那么算计她，自己都宽宏大量不计较了，郑薇儿还有脸继续给她下套？真是气到要原地爆炸。 “你心里有数就好，郑薇儿是大明星，咱们圈子里没人愿意得罪她。”周姝妍说。她们这些做珠宝的品牌，都需要宣传，明星效应这个词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郑薇儿太阴险、太不要脸了，我跟你说……”乔筠当下把郑薇儿之前定制蓝宝石戒指故意陷害她损失几百万的“光辉事迹”原原本本、绘声绘色讲述出来。不过说来也奇怪，郑薇儿嫉恨自己，原本是因为顾燃，可她已经和周御宸在一起了，而郑薇儿也换了新目标…… “咱们做正经的珠宝生意，怎么还玩儿起谍战了？”听完乔筠的故事，周姝妍表示自己开眼界了。 “我看郑薇儿就是嫉妒小乔的美貌。要是小乔去混娱乐圈，那还有郑薇儿什么事？”董晓瑜说。 “想想就闹心，不提她了。”乔筠说。 “这样，我给你们介绍几个圈里的朋友吧，涉及的领域挺有意思的，手里有不少好货，交流交流嘛。”周姝妍换了个话题。 “那还等啥，赶紧的。” 周姝妍给乔筠介绍了两个珠宝圈的朋友。一个是做灵性水晶的，一个是做古董珠宝的，两人都有自己的品牌工作室。 做灵性水晶生意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优雅女士，周姝妍叫她“歆姐”，展位里的展品基本都是水晶、萤石、玛瑙、曜石等材质，不属于宝石级别，成本很低。 首饰材质的成本低，不代表展品价格低，乔筠看了一圈，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个白水晶灵摆，价签上标的可是“888元”，一条微透的海蓝宝原矿手串，定价是“4888元”——这价格，足够买一百条相同品质的海蓝宝手串了。 不过，歆姐的工作室做的是“灵性”水晶，这里的每件首饰据说都是开过光、通过灵的，还配有全套的开光证书、收藏证书以及鉴定证书。 “抢钱呢这是。”董晓瑜小声嘀咕道。要说买一件真金真钻的首饰，花几千几万也算值，可这里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水晶饰品，顶天做个银镶嵌，就敢要价几千，可真是……一本万利。 歆姐对她们态度挺好，不过乔筠从她的谈吐中还是感受到了强势和气场。据周姝妍介绍，歆姐在电视台当过记者和主持人，采访过一些明星且和他们私下关系不错。她的工作室接过不少明星订单，线上店铺拥有数十万粉丝。 就在几人聊天的过程中，就是好几个客户过来买展品，价格确实不贵，三千五千的，可短短半小时销售额就达到三四万，已经很可观了。她们的客户应该都是预约过的，来的时候都是被店员直接接到展位的。 “陆青？”乔筠看到其中一个带着客户来展位的店员竟然是陆青，她现在在歆姐这儿工作？不是应该正和曹君豪谈一段甜甜的恋爱吗？虽然曹君豪风流成性、喜新厌旧，当初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花心萝卜，但是这分得也太快了吧？ 陆青显然也看到了乔筠，却假作不认识，略带难堪地转过头，低声向客户介绍起柜台里的水晶饰品。 陆青现在是真不想见到故人，特别是乔筠。和曹君豪在一起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能实现阶级跨越从而走向人生巅峰，那时候，她甚至是感谢乔筠把自己开除，才让她借此机会得到曹君豪的怜惜，一举定下名分。 曹君豪曾经当众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这让陆青欣喜若狂，即使后来得知乔筠的男朋友坐拥Z.Q集团，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她也只是心里稍微不平衡一下，觉得乔筠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对方的一时青睐，早晚被甩。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将曹君豪拱手相让！ 可现实却给予陆青残酷一击。曹君豪竟毫无预兆地提出了分手！ 陆青当然是万般不舍、千般挽留，可无论她怎样哭闹，曹君豪却没有丝毫动容，直言对她没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态度极其坚决。而且没过两天，对方居然有了新欢，两人出双入对、好不恩爱，一如从前的自己。都到了这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曹君豪根本没打算娶她，从始至终对方只是想玩玩而已！ 和曹君豪在一起的时候，她收到过几个品牌的包包，几套衣服，出入过几家高档酒店，曹君豪花钱很大方，平时送花送礼物，但也仅此而已了。分手后，她本身没什么积蓄，又没有工作，没资本坐吃山空，只好出来找工作。 在歆姐这里工作，说实话，确实不尽如意，这儿的工资和星辰工作室基本相同，可工作强度却很大，动辄通宵加班。她应聘的是设计师岗位，可除了珠宝设计工作，平时还要兼职客服工作和售后工作，赶上歆姐开直播，她也要加班——只是打杂，根本没机会上镜。歆姐在工作室拥有绝对的权威，所有员工都要围着老板歆姐一个人转，一句话，在这里，永远别想出头。 陆青假作没看见，乔筠自然也当作完全不认识对方。她和陆青没什么好聊的，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交集。 乔筠现在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当初的许荔，还是现在的陆青，包括自己，那在曹君豪眼里都没有一丝地位，其实，周御宸才是曹君豪的真爱！为了周御宸，曹君豪这货不仅删了她的微信，而且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比陌生人还冷漠……在好友栏里安静地躺列不好吗？维持一个普通的客户关系大概是让他为难了。 从歆姐的展位出来，周姝妍说道，“歆姐的客户忠诚度很高，在圈里都是出了名的，她虽然不是设计出身，但是对珠宝晶石的设计还是很有一套的，她对星座运势也很有研究，还出过书。对了，她的公众号做得也非常不错。你们俩的工作室定位不同，有机会可以跟她合作。” “谢谢学姐。”乔筠说。不论合作与否，周姝妍的好意她还是领受了。 “接下来带你去的展位有点特殊，老板是做古董珠宝的，她家还出售一些中古表和邮票什么的。我在她家买过几件古董珠宝，还有古珠。” “古董和邮票我超喜欢的！”乔筠有点激动了，她这人爱好比较庸俗，不是珠宝首饰，就是漫画手办，唯一比较高雅、带有文化气息的爱好就是古董和集邮——这还是小时候被爷爷培养出来的。爷爷是高校历史系的教授，年轻的时候收集过一些年代或远或近的古董——她也不懂这些，就是单纯觉得挺好看。后来爷爷还零零碎碎收集过一些邮票，以前她还在邮局买过邮票送给爷爷当礼物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周姝妍笑道，“绮绮的工作室收藏了太多邮票，说不定她那儿真有你想要的。” “我现在超想要一整套金庸小说的邮票，之前在台湾发行，等我知道的时候早卖完了。”她原本想在二手平台出高价收，可又担心真伪问题，后来再一忙就将邮票的事搁置了。 “邮票是哪年发行的？” “三年前。” “一会儿见面，你可以问问她，年份近的纪念邮票绮绮的工作室通常都会在邮票发行时预定好多套的。” “那真是太好了。” 乔筠决定一会儿要多看看邮票，有好看、有纪念意义且不太贵的就买下来。 第三十六章 楚沉恨不得当场喷出一口老…… 做古董珠宝生意的绮绮是一个看起来如诗如画的女生, 年龄和周姝妍相仿，穿着一身古色古香的旗袍，笑起来温婉可人, 十分和气的样子。 乔筠挺喜欢绮绮这种性格, 两人聊了几句居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小乔，妍妍说你喜欢集邮, 想要什么邮票尽管说, 年代不太远的我都能帮你找到。”绮绮拉着乔筠的手如是说。 “绮绮姐, 我想要金庸小说的整套邮票。”乔筠其实不懂邮票，收集的邮票也是特别随心所欲，喜欢什么题材就收集了, 根本不考虑升值的事情——现在的邮票发行量这么大，升值空间非常有限。 “这个我知道, 三年前发过一套, 十年前也发行过一套, 这两套我这儿都有收藏。你想要哪套？” “两套都要！”乔筠根本不知道十年前就发行过金庸小说的邮票，如今既然被自己遇到了，那必须收入囊中呀。 绮绮打电话给库房让库管把金庸小说的整套邮票找出来——展位空间有限, 而这两版邮票又不属于珍贵藏品，也就没拿到展会来当展品。 趁着绮绮和周姝妍聊天的时候，乔筠和董晓瑜仔细看了看展位里的展品。这里的展品大部分都是清代、民国时期的首饰, 还有一些古珠手串——每一串都表明时期和产地, 材质基本是缠丝玛瑙、一线药师、老金、老松石、白水晶、古琉璃等，每颗珠子都在介绍里标明了年份, 高古、中古的都有。 至于邮票，则是在另一个区域。 大部分邮票在展柜里放着，还有个别几张摆在四四方方的展台里, 显然是很有收藏价值的邮票。 “我听说猴票很值钱，好像一版八十万？”董晓瑜指着展台里的一整版1980年的猴票说道。 “我也听说过。猴票好像是新中国成立后首次发行的生肖邮票，所以很有收藏价值。”乔筠说。 “你家的小书房里不是有一抽屉邮票吗？有没有猴票啊？”董晓瑜问。 “想什么呢。我要是有猴票，能把它放在抽屉里吗？肯定放进保险柜啊。”乔筠说。她对生肖邮票没什么概念，爷爷生前也没收集过生肖邮票。 “我爸喜欢集邮，之前他花了一万多买过一张猴票，我都不知道他咋想的，一张邮票而已，比我LV的包还贵。”董晓瑜无法理解自家老爸。 “其实集邮不一定非要收藏特别昂贵稀缺的邮票，找点自己喜欢的题材收藏一套挺好，价格也不会很贵。” 乔筠看着展柜里琳琅满目的邮票，展柜上还放着介绍老邮票的宣传册，拿起来随手翻看。 “小乔，小乔！快来看，我屮艸芔茻，这邮票是外星人带来的吗？一张就要七十万！”董晓瑜惊呼出声。 “董小姐，这张邮票是‘全国山河一片红’，新中国成立以来最珍贵的邮票，没有之一。在很多大型拍卖会上，‘一片红’四方连曾创下七十八万美金的拍卖纪录。”绮绮向董晓瑜解释道。 “谁要有一整版‘一片红’邮票，在魔都都能买个大平层了。”董晓瑜由衷感叹。 乔筠默默举起手，“那个什么‘山河一片红’，我家有一版和这个类似的，不过不完全一样……” “不一样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好多邮票都看着差不多，那价格能差出两三个零。”董晓瑜说。 “邮局没发行过和‘全国山河一片红’相似的邮票。”绮绮解释道，“‘一片红’之所以价格极高，是因为刚发行就被发现地图版本有误，因此被回收。” 总之，“全国山河一片红”是收藏价值极高的邮票，但是由于存世数量太少，反倒不如“猴票”名声在外。不过，只要是真正的集邮爱好者，绝对不会不知道“一片红”的。 “我也觉得我家的邮票不是真的，应该是仿制品——图案和这个‘全国山河一片红’一模一样，不过尺寸比真品大一圈儿。”乔筠说。尺寸不一样肯定是仿的啊，再说，家里的“一片红”邮票是一整版——之前绮绮也说了，“一片红”邮票有多稀少，四方连都能在拍卖会上拍出五百万的高价…… “尺寸大一圈儿？”绮绮脸色变得极为郑重，连声追问，“邮票一共有几张？保存完好吗？和核销票还是新的？” “什么核销？” “核销票就是盖过邮戳的邮票。”绮绮解释道。 “还有人收集用过的邮票呀？”乔筠挺奇怪，盖上邮戳的邮票都粘在信封上了，撕下来也不美观啊。 “小乔，先回答我的问题，很重要。”绮绮认真地说。 “邮票是全新的，放在邮册里保存得很好，是一整版——我想想，应该是五十张吧。”乔筠说。 绮绮激动的手都哆嗦了，扶着椅子坐下。这时周姝妍和董晓瑜都过来了，大家全都看向绮绮，等她说话。 “小乔，能和我说一下你家里‘一片红’的来历吗？”绮绮问。 “具体怎么来的我不清楚，是我爷爷收集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在邮册里看过——不过我家里的那个尺寸和你这个真不一样，不是真品。”乔筠连忙解释道。 “对啊，绮绮，小乔不会骗你的。再说，她家的邮票要是真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故意说成假的？直接说家里没有岂不更省事？”董晓瑜说。 “小乔，董小姐，请不要误会，我不是不信你们，而是——”绮绮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小乔收藏的邮票很可能是真品。” “可尺寸对不上呀。”乔筠怎么说也是设计出身，对尺寸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不可能记错。 “其实，‘全国山河一片红’分为‘大一片红’和‘小一片红’。”绮绮解释道，只不过“大一片红”作为“一片红”的样票，根本没有公开发行，因此更为珍贵。现在，已知的数枚“大一片红”邮票都在各地知名藏家手里，连“四方连”都没出现过。整整一版五十枚“大一片红”邮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如果消息传出去，足够引起收藏圈震动。 解释过后，绮绮又说道，“小乔，我希望能尽快、亲自鉴定你爷爷留下的邮票，一旦证实‘大一片红’是真品，整版的价值……不可估量。” 乔筠觉得自己有点儿晕，晕乎乎地说，“那还等啥，赶紧的呀。” 离开之前需要向艾薇、周雨薇交代一下展位的事，乔筠回到展位后居然见到了楚沉。 “楚学长，你怎么来了？”乔筠有些惊讶。 “我好惨，是个被无良老板压榨的小可怜，工作上的事要忙，还要兼职保镖保护老板家属。世界太不公平了，我也想不加班，我也想被保护！”楚沉一脸控诉。 “我这边没事的，你们公司最近正忙，学长还是回公司吧。”乔筠劝道。 “还是学妹心疼学长啊……”楚沉一脸感动。 “有楚学长分担工作，周御宸说不定能早点下班休息……”乔筠说。 楚沉恨不得当场喷出一口老血，学妹明目张胆的偏心真是令他心如刀绞，他捂着心脏艰难解释，“周御宸忙的是美国总部那边的事，他和苏特助最近的视频会议一开就到大半夜，我没跟进过总部那边的工作，帮不上忙的。” “这样呀。”乔筠不懂Z.Q集团的业务，当下告诉楚沉自己要回一趟家，并感谢楚沉过来帮忙，表示晚上要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楚沉拍着胸脯表示这里交给自己完全没问题，要是有人不长眼敢来找事，他必须揍得对方满地找牙。 匆匆处理好展位的事，乔筠就带着董晓瑜、绮绮回家了。 好希望当场确定“大一片红”的真伪！ 邮册放在书房书架的抽屉里，绮绮进到书房后，不可避免地看到浩如烟海的漫画书和各种手办！ 乔筠把书架下面的抽屉拉开，找出一摞邮册，开始翻找“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 “在这里。”乔筠把摊开的邮册递给绮绮。 绮绮接过邮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堆鉴定工具，就开始鉴定。 乔筠不懂这些，不过还是觉得绮绮的动作特别专业，更多的就形容不出来了。 果然隔行如隔山，如果是宝石，她能从重量、净度、切割、产地等角度判断它的价值，即使不使用精密的鉴定仪器，凭借这两年对宝石的接触，基本也能将宝石真伪判断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她对邮票的鉴定就完全不懂了。 “初步可以断定这版‘大一片红’是真品，我建议你把邮票送到权威机构做一下评级。”绮绮建议道。 “是真品这邮票值多少钱啊？”董晓瑜问出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在此之前，从没出现过整版‘大一片红’，所以这整版邮票的价值我无法预估。不过，放在拍卖会上，拍卖底价绝不会低于三千万。”绮绮说的三千万绝对是最低价，按市面上单枚邮票六十万乘以五十——绝对低估了整版邮票的价值。在她看来，真正竞价到最后，可以轻松达到五千万。 来都来了，乔筠干脆把邮册递给绮绮，让对方帮忙把所有邮票都简单估个价，别再埋没了珍稀邮票。 结果绮绮认认真真把所有邮票看了一遍，除了两张蓝军邮，其他的邮票都没有太高的价值。至于那两枚蓝军邮，单枚价值在八十至一百万之间。 “你爷爷真是太厉害了，这是什么神仙投资啊。”董晓瑜忍不住感叹，“当时这邮票几毛钱都不值，现在价值几千万，何止一本万利。” 乔筠拜托绮绮暂时将自己手里有“全国山河大一片红”整版和蓝军邮的消息保密，并托她介绍一家靠谱的评级机构。 绮绮当下答应下来，同时表示如果以后想出手这两种邮票，她可以帮忙联系拍卖。 第三十七章 “大家都是朋友，说好的毫…… 忙碌了一个下午, 眼见天快黑了，三人便回到珠宝展，先将各自展位的展品收好, 放进会展中心的保险柜, 然后乔筠又叫上周姝妍，还有楚沉、艾薇、周雨薇, 七个人开开心心去吃海鲜大餐。 席间, 乔筠才从绮绮口中了解到, 之前一直跟在周姝妍身边的阿拉伯帅哥，竟然是某酋长国的王室成员，叫人家一声“王子”绝对没毛病。而且这个酋长国王子对周姝妍是一见钟情, 已经追求佳人一年时间了。 此前周姝妍对他是不假辞色，最近倒是缓和了态度, 那位王子大受鼓舞, 在得知周姝妍的品牌参加珠宝展后, 直接放下手里的工作乘坐专机飞来魔都捧场。 “阿联酋，王子，周学姐果然魅力无限。”乔筠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道。 “是啊, 阿里王子原本是我的大客户，通过我认识姝妍后，那些原本属于我的订单——”绮绮揶揄地看向周姝妍。 “被周学姐撬走啦？”乔筠试探一问。 “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我是那种人么？”周姝妍不服气地反问。 “自信点, 去掉‘么’。”乔筠说。 “小乔, 是你太飘了，还是觉得我提不动刀了？”周姝妍玩笑道。 “只是有点感慨啦, 好像今天才认识学姐似的。”乔筠觉得吧，如果没有周御宸，她和周姝妍肯定能一见如故。因为一个男人, 让两个如诗如画的女孩的友情耽误了好多年，真是造化弄人啊。 “瞎说什么大实话。”周姝妍说。其实她也承认，乔筠是个挺好的女生，性格脾气都和自己对路，当初因为自己心里存着那么一点不可告人的念头，凭白错失几年时间，多少有些遗憾，不过现在想通也不晚。 周姝妍看向绮绮，做出赌咒发誓的手势，“天地良心，知道阿里动机不纯，我可从来没接过他任何订单，绮绮，撬单的锅我可不背。” 虽然阿里来自己店里一向是恨不得将整个店铺买下来的架势，但她又不傻，当然知道阿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她也不装傻，直接给对方下了禁买令——但凡她不那么有原则有底线，早就跻身亿万富豪行列了。 “阿里通过我认识姝妍后，为了表达对我深沉的谢意，那些原本属于我的订单——总金额直接翻倍。而且，阿里还替我介绍了他们那边几位古珠收藏大家。”绮绮嫣然一笑，深情说道，“所以说，能和姝妍成为好朋友，是我一生的幸运。” 周姝妍哭笑不得，“赶紧让你先生去我的店铺下单，不然我好亏。” “大家都是朋友，说好的毫无功利心的深情呢？”乔筠表达出对两人友谊的一些疑惑。 周姝妍：“你可真会说笑……以后别忘了让Z神照顾一下我们的生意。” 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饭后周姝妍和绮绮都叫了代驾，艾薇和周雨薇的住处和楚沉家的方向顺路，因此由他负责送二人回家。乔筠则照例搭乘董晓瑜的红色高尔夫。 在路上，董晓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刚才在饭桌上都是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没说起邮票的事，现在车里只有自己和乔筠，什么话都能敞开了说，“小乔小乔，你发财了，一版邮票几千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为千万富豪了！不对，算上Z神送你的蓝钻项链，加一块你都有亿万身家了！” “你是不知道，刚才在家里，绮绮初步确认‘大一片红’是真品时，那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啊。”乔筠回忆着当时的心境。 “你都亿万身家了，以后消费水准还不得飞起来？哎，以后我都跟不上你的消费水平了。”董晓瑜假装淌眼抹泪道。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还能有假？是你没有亿万身家？还是你的消费水准飞不起来？” “怎么飞？你说说看。蓝钻项链和‘一片红’邮票，我还能卖了吗？”乔筠觉得虽然自己凭空多了一大笔资产，但也不能改变什么，爷爷留给她的邮票肯定不能卖，只是多了一件很贵很贵的收藏品。 回到家里，乔筠把装着“全国山河一片红”和蓝军邮的邮册珍而重之放进了保险柜。然后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一阵翻滚，好开心！ 她下意识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号码。 爸妈和老弟出去两天了，今天应该已经到九寨沟了，不知道他们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吃好睡好。 “喂？爸爸，你们回酒店了吗？”电话接通后，乔筠问道。 “没有，还在大巴车上，要走几小时的盘山道才能到川主寺的酒店。”电话另一端，乔父说道。 “这都晚上九点了，大巴车还要开几小时，那到酒店不得后半夜呀。”乔筠担心爸妈和弟弟的身体吃不消，有点后悔当时没阻止他们报名参加这个“品质购物团”。明明知道这种旅行团是个坑，就因为和妈妈置气，现在他们在旅游途中吃苦受罪，她心里也跟着着急上火。 “太晚了，今天是展会第一天，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我们到酒店会很晚，就不打电话了，明天再聊。”乔父在电话里说道，“对了，小瑾要和你说几句。” “喂？小瑾，你要困了在大巴车上睡一会儿，别硬撑着。还有，旅游路上一定要跟紧爸爸妈妈，别乱跑，他俩体力没你好，你要照顾好他们知道吗？”乔筠在电话里叮嘱道。 “放心吧姐姐，我肯定照顾好爸爸妈妈。”乔瑾在电话另一端拍着胸脯做出保证，“姐我一会儿和你发微信。” “不许打扰你姐姐休息。”乔父的声音响起。 “告诉你姐姐好好吃饭，别忙起工作就忘了吃饭，别熬夜，照顾好自己……”乔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哎呀，姐姐都听到了，放心放心。”电话另一端，乔瑾对父母说道。 挂断电话后，乔筠想起邮票的事还没和父母说，转念一想，大巴车里人多嘴杂的，很是不方便，再说，这件事挺复杂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还是等他们旅游回来再说更好。 手机上不断响起微信提示音，是乔瑾发来的一连串信息。 乔瑾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无巨细通通告诉了乔筠。 旅游团给他们定的机票的是名声在外的某航空，全程飞五个多小时也坚决不提供任何餐饮。乔父乔母是第一次乘坐该航空的航班，没有经验，事先也没做准备。晚上登机，行李超重——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平时，乔父乔母坐飞机虽然不会订商务舱，但是真没体验过不给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的航班。 不提供晚餐和饮品就算了，一路上空姐一直在推销各种商品，飞机模型、空姐丝巾、纪念贺卡、铁盒饼干……婉言谢绝陈晖特地准备的小面包，乔母让空姐准备五份盒饭——该航空虽然不提供免费的晚餐，但是提供有偿盒饭呀，还是非常人、性、化的。 一份盒饭五十元，五份就是二百五，这个数字让乔母心情不太美妙。 陈晖当然是婉言推辞一番，不过买都买了，再拒绝就浪费了。 陈母也向乔母道谢。 不知陈晖是怎么和陈母交待的，陈母对待乔父乔母自带一股亲近与热情，正巧几人的座位是挨着的，陈母和乔母坐在一处便滔滔不绝聊起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特别优秀，小时候写作文就总被老师表扬，参加作文比赛还获得过一等奖，初中、高中都是语文课代表，老师都夸他语文好，上大学那就更不得了了，是村里屈指可数考上大学的才子之一，成为了全村的希望，来到魔都这样的超一线大城市发展…… 说完学业，陈母就又开始讲起自家儿子在工作上取得的辉煌成就。在杂志社受主编重用，每年都被评上先进，同事们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而且每年年底都能拿到一笔年终奖。现在，儿子又考上了公务员，成为铁饭碗中的一员，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说完事业，陈母又说起儿子的美好品格，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小晖从小就孝顺，工作赚了钱总给我买这买那，这次趁着他考上公务员还没报到，非要带我旅游，多么孝顺贴心。而且，这孩子会过日子，平时从不大手大脚花钱，不抽烟不喝酒，更不会吃喝嫖赌那一套。他工作才几年啊，就攒够了首付，在魔都买下一套房哦。” “不靠家里在魔都买房，小陈工资很高啊。”乔母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做记者工资会那么高。 “可不是，”陈母一脸自豪，“小晖每个月挣一万多，年底还有好几万奖金，可能挣钱了。” 乔母：……这个薪资水准放在乡下老家肯定挺高，可放在魔都也太不起眼了吧？魔都的房价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乔母试探着和陈晖聊了下关于房子的事情。 结果是，偏远郊区老破小，五十九平小二室，首付三成，贷款三十年。 乔母看着陈母提起儿子一脸自豪的模样，看着陈母对五十元盒饭一脸肉疼的态度，看着陈晖将盒饭里的肉挑给自己母亲吃，自己就着小面包配菜汤的吃法……第一次觉得本分、淳朴、孝顺、会过日子的陈晖不一定适合自己爱美又矫情的女儿。 第三十八章 “别问，问就是后悔。”…… 珠宝展第二天, 乔筠的展位依然门可罗雀，不过乔筠已经完全不care了，倒是周姝妍和绮绮看不过去, 给她介绍了几个客户——毕竟三家店在商品定位上有差异, 古董珠宝、古风首饰、时尚珠宝属于不是分类，虽有竞争, 但亦可合作。 乔筠也在绮绮的展位入手两串高古的古珠, 在周姝妍的展位入手一支K金镶嵌的翡翠步摇, 两人很够意思，给她打了六折。 “小乔姐，叔叔阿姨还有弟弟在九寨沟玩得怎么样呀？我也想给我爸妈报个旅游团。”艾薇问道。 “别问, 问就是后悔。”乔筠瘫在展位的椅子上，唉声叹气。“等下哈, 我打个电话。” 乔筠拨通了乔母的电话, 总要问下今天情况是否改善。 结果当然是没有, 情况不仅没改善，反而越发恶劣。 旅游团的导游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相貌小帅, 谈吐风趣，具备一个导游应当具备的一切条件。然而，想想999元的团费就知道人家导游和旅行社指着什么吃饭！ 可是, 花999元报团的游客, 除了个别“不谙世事”或是被骗来的，其他人大多抱着省钱占便宜的心理。想沾点便宜、省点钱, 是人之常情，游客与旅行社签的也是正规合同，想心无旁骛地玩上六天, 有错吗？没有错。 正因如此，双方间存在一个矛盾——是否在景点购物。而陈晖的存在，更是让“7号家庭”（陈晖母子）和“8号家庭”（乔父乔母和乔谨）与导游的矛盾不可调和。 到达目的地当天（行程第二天），已经是凌晨时分，负责接机的司机将一行人送往酒店住宿，导游联系了各个家庭，确认集合时间为早上七点——相当于只能休息三四个小时，刚躺下眯一会儿就得起来。 人一旦休息不好就容易暴躁，然而，导游比他们更暴躁。刚上大巴车，导游就因为自己向大家问好，却没有得到太多回应而生气，板着脸对全车人讲了一通“何为相互尊重”。 大巴车开往的地点却不是景点，而是某玉石游客中心，下车后，导游先是一通推心置腹、声情并茂的坦诚演讲，旨在突出他们导游艰难的生存状况，带团出来，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每天为了大家忙里忙外，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而自己出来这一趟旅行社根本没给自己工资。他所能赚到的钱，只有团里游客购物的提成。 导游又紧接着给大家讲了玉佑平安的几个名人故事，重点阐明戴玉对佩戴者身体好，而且说明游客中心的玉饰不贵，游客正常去买也是这个价格，他带着去买也是这个价格，希望大家可以帮帮他——现在他不是导游，而是一名导购。 用温情讲完这些之后，导游又向游客下达的死任务——每人都要买一件，别说什么一个家庭出一个代表，那吃饭怎么不派一个人吃？说完之后，就把大家带进了玉饰游客中心。 旅游景点的玉饰品大家心里都懂，肯定是价格虚高。不过乔母当时有点被导游洗脑了，觉得确实不能让导游忙活一场却挣不到一分钱，因此决定买一只两千左右的手镯意思一下。 陈晖和陈母自然是跟着乔家人一起行动的，看到乔母要在旅游景点买东西，陈晖当场就阻止了，“阿姨，别在这里买东西，导游和旅行社能拿50%提成，这里的玉饰不值钱还要高价。” 陈晖说这话绝对是好意，直接揭露了购物团的内幕，本意是让乔母不落入圈套、不当冤大头。 “50%的提成？他们也太黑了心了。”乔母本以为导游的提成也就10%，一听对方居然能拿到50%的提成，当然就不愿意了，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玉镯。 这段对话好巧不巧正好被导游听见了。 导游当场就不乐意了，“7号家庭”自己不买就算了，居然还不让其他家庭购买——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到底懂不懂啊！ 导游脾气本来就暴，直接走到陈晖面前理论起来，50%的提成毫无依据，他去年带国外旅行团，全年业绩是一千万，按陈晖的说法，自己能赚五百万呗？那他还累死累活当什么导游，直接开旅行社当老板了！ 陈晖就说自己说的是以前的案例，没说导游呀，是导游主动过来认领的，肯定是心里有鬼。 两人吵得挺厉害的，陈母也凑上前给儿子帮腔，导游在这一带混得熟，游客中心里有不少朋友，招呼几个过来，气势就显出来了。 乔父和团里其他游客都上前劝架说和，好说歹说将事情压了下去，不过这件事彻底得罪了导游。 于是旅行就开始各种不顺利。 导游在玉饰游客中心硬生生拖了四个小时，还把责任直接扣在“某些家庭”上——不是他不想早点让大家回大巴车，而是现场有麻烦需要他处理。 好不容易回到大巴车上，这次去的是景点九寨沟，由于之前在游客中心耽误太长时间，路程还远，到了景点只有两个半小时的游玩时间——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乔父乔母和乔谨是连景点都没看全。集合坐上大巴车之后，又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总而言之，体验感太差。 到了今天，情况更糟糕了。因为导游在大巴车上开始指桑骂槐，拿昨天在玉饰游客中心购物的事说事儿了。哪个家庭买了玉镯、戒指，各种表示感谢大家的支持，还有哪个家庭不配合，怎样怎样，句句话意有所指。 陈晖若是有几分血性，敢站出来和导游理论一番，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可他在权衡导游的身高体量、认清对方在这边朋友众多的事实后，不论导游在大巴车上说话多难听，他在大巴车上坚决一言不发——万一吵到不可收场的地步，他和母亲还能继续旅游么，那团费不就浪费了吗？ 反正最后旅行社都要让游客给导游的服务做出评价，到时他肯定写“不满意”，事后还要找旅行社投诉这个导游。 行程里依然有购物点，这次购物点卖的是特产药材，比如藏红花、松贝、冬虫夏草等等。 在购物点不待满三个小时不让走，而真正的旅游景点，导游给的时间却紧巴巴，根本不能玩尽兴。 乔母跟乔筠说这些的时候，正在藏寨里溜达，这次旅游绝对是她近五十年人生中体验感最差的一次出行。 这时候，乔母早就后悔之前没听女儿的劝，听信了陈晖的话，报了这么一个坑人的旅游团。 平心而论，在这两三□□程里，乔母切实感受到了陈晖身上的一些优点，比如在旅行中很会照顾人，眼里有活儿，搬行李什么的都非常主动；去餐厅吃饭的时候，频频帮他们夹菜，由于要照顾三位长辈和一个小朋友，有时忙得他自己都吃不好饭，最后看桌上没菜了就舀两勺汤泡饭吃。 然而，陈晖这样殷勤主动，反倒让乔母有些为难。她和乔父才四十多岁，身体没啥毛病，一个旅行箱还是拿得动的——而陈晖却一定要抢过去，一个人推着三个旅行箱。这又是何必呢。 至于吃饭的事，乔母对团餐的品质不满已久，有一次居然从菜里闻出了汽油的味道。她本想和丈夫、儿子，顺便叫上陈晖母子在附近找饭店随便吃点什么。可是，她看见陈晖那么积极地一路跑到餐厅占座位、帮他们“抢菜”，这“出去吃点东西”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她和丈夫吃不好也还罢了，就当是减肥了。可乔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饭可怎么行？ 乔母已经打定主意，下顿饭必须带儿子出去吃。 乔筠听完妈妈的叙述，心里更着急了，劝道，“妈妈，行程和导游那么不靠谱，吃不好住不好玩不好，那你们为啥还跟着团走呀？直接坐飞机回来呗，总好过在那边遭罪受气呀。” “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我再想想。”乔母觉得现在无论是回魔都还是回老家，有点亏。早知道就买下那个玉镯了……不就是两千多块钱么，至少能买个清静，不用在车上听导游指桑骂槐。如果再早一点儿，她绝对不会报这么个糟心的旅行团，去自家女儿安排好的私人定制团舒舒服服地旅游不香吗？ 乔筠正想继续劝说，却感觉手机振动一下，拿来一看，是周御宸来电，于是匆匆说道，“妈妈，先不和你唠了，我这边有点事儿。一会儿再打过去。” “好的，乔乔，你忙着，我先带小谨出去吃点东西。”乔母在电话里说道。 乔筠接起周御宸的来电。 “乔乔，一会儿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到很晚，不能过去接你了。”电话里，周御宸说道，“我让苏特助过去帮忙，遇到棘手的事，他会替你处理。” “可别，我这儿悠闲又安全，不需要苏特助。”苏特助是周御宸的左膀右臂，乔筠当然不肯让苏特助这个时候来会展中心。她想了想，问道，“Z.Q总部那边出了什么事？严重吗？” “我能应付。”周御宸说。 第三十九章 “厉害谈不上，全靠情敌衬…… “对了, 叔叔阿姨和小谨旅游玩得开心吗？”电话里，周御宸关切问道。 “我想，他们现在回来会更开心。”乔筠说。 “怎么？他们不适应三亚的气候？” “他们没听我的话, 去的是九寨沟那边。”说起这事乔筠还有点心虚, 她没告诉周御宸，自己父母和弟弟报了别的旅游团, 还是由于陈晖的缘故。 “碰上黑导游了？”周御宸问。现在国内的旅游行业已经很规范了, 绝大部分旅行社都很正规, 强制消费、恐吓游客这种事已经不常见了。 “主要是团费太便宜，吃住条件比较恶劣……”乔筠小声说。 “叔叔阿姨是和谁一起去的？”周御宸的声音相当温柔。乔家经济条件不错，乔父乔母看上去都是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不像是为了省一点小钱就报低价旅游团的人。 “……陈晖。”乔筠艰难地说道，“虽然但是, 发生这种事情, 大家都不想的。” “是我的疏忽。”周御宸一语双关, “叔叔阿姨和小谨接下来的行程我来安排。” “Ta购”和旅行社有着诸多合作，找一家口碑好的旅行社为乔家三人定制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并不困难。周御宸又问清了乔家三人所报的旅行社名称和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 周御宸做事一向有效率, 很快联系到一家与平台合作的旅行社老板，请对方安排当地导游去藏寨接人，并负责照顾好乔家三人的衣食住行。这种事对旅行社而言轻车熟路, 那位老板一口答应下来。 会议室外, 周御宸打完电话，正要推门进去, 却被路过的楚沉拦住，苦中作乐地调侃道，“总部的事如此紧急, 周总却有闲情操心未来岳父岳母小舅子的旅□□程，厉害了，这波好感度刷上去，你和小乔的事儿就稳了，说说吧，啥时候领证？啥时候办婚礼？啥时候要小孩？啥时候生二胎？” 楚沉这样说，显然是听到了之前的对话。 “厉害谈不上，全靠情敌衬托。”谦虚做人一向是周御宸的原则。 “不是，我就随便说说，您还真顺着杆子往上爬啊。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可别光在情场上得意，Z.Q这次要是扛不住——你是老板，就不着急？”楚沉真是服了他。 这几年，Z.Q集团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互联网上，在周御宸的主导下，Z.Q研发的搜索引擎在美国取得很大成功。一年前，Z.Q又投入巨大的成本和精力研发一款安全软件，一个月前软件基本完成。 然而，就在两天前，安全软件的核心代码被盗取——这件事只有极少的集团高层知道。 就在今天，这款安全软件被美国的对头公司抢先发布，美媒的报道铺天盖地，事情根本瞒不住。 这件事对Z.Q集团影响巨大，总部那边随时面临着破产和被收购的危机。而美国总部的危机同时引发了国内分部的危机。一旦总部失控，Z.Q与“Ta购”签定的合同中的很多条款都无法如约履行，而合作项目已经推进，半途中止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因此，“Ta购”这边压力很大，势必也要向周御宸施压。 “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问题总会解决。”周御宸拍拍楚沉的肩膀，最后用力按了一下，转身走进会议室，继续开会。 这是一场注定会持续到深夜的会议。 …… 乔筠这边也联系上乔父，告诉他一会儿会有当地导游开车过来接人，让他们直接跟新导游离开，接下来的行程由新导游负责安排。 处理好父母、弟弟那边的事，乔筠心里舒坦多了。 乔筠知道Z.Q出了状况，但具体面临怎样的困境她完全不知道，周御宸没和她说过。乔筠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不追问，免得传播焦虑。 不过，以Z.Q的知名度，如果真出了涉及公司生死存亡的问题，肯定会上新闻吧？现在媒体方面没消息，应该问题不大。 殊不知，此时的消息正在美国大肆宣传，传到中国是早晚的事。 随着珠宝展人气增加，来她们这个偏僻展位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虽然有一些不知所谓的客人管乔筠要电话号码、想请她吃饭什么的，但是总有几个客人是带着女伴真心来买珠宝首饰的。 “顾总，这么偏的辅街都是小众品牌、私人工作室，流量很有限，不如我们去主街上走走？” “咱们与知名大牌的合作都有框架协议，再说，对那些大牌而言，国际珠宝展每年都要参加几次十几次，一个魔都的展会能看出什么？我这次想挖掘一些有潜力的品牌。” “还是顾总看得长远。”中年男人敬佩道，“顾总才来运营部多久，就上手了部门的一切业务，果然是遗传了顾董事长的商业天赋和过人头脑。”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彩虹屁大可不必，我就想脚踏实地做些实事。”顾燃说。 自从被周御宸刺激到，顾燃直接找老爸要求进入Ta购工作。 顾千钧对于儿子的抽风式上进惊喜异常，直接将人安排在华东区运营部，并让他挂上一个副总监的名头。 华东区的运营总监知道董事长把儿子安排过来是为了学东西，因此将珠宝店铺这一块交给顾燃负责，并安排了几个资深的经理从旁协助、引导。 “乔筠？你也参加珠宝展啦？挺好。”顾燃看到乔筠，乐了，走过去主动打招呼，还不客气地坐在仅有的一张空椅子上，一副打算长聊的样子。 “顾少你好，顾少再见。”对待顾燃，乔筠一向不需要虚头八脑的客套，直接表达内心真是想法即可。 “有阵子没见着，我还挺想你的。喂，能不能给个笑脸啊？”顾燃一边撩欠，一边提出抗议。 “虽然顾少没经过社会毒打，但是自知之明真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你现在怎么说也是‘Ta购’平台的商家，能不能对我这个少东家有最起码的尊重？到你的展位考察，至少请我喝杯水吧？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的饮水机。” “我尊重你是个人，所以请不要蹬鼻子上脸。” 乔筠正说着，却见周雨薇殷勤地将一杯温水递到顾燃面前。 “顾少您喝水。”周雨薇细声细气地说道。 乔筠：……虽然顾燃有个好爹，未来拥有的财富不可计数，但现在是我在给你开工资啊，这拆台速度也太快了点，这个世界还能更好吗？ “哈哈哈，看到了吧？这才是待客之道。”顾燃开始取笑乔筠。 “你当这是在演《沙家浜》啊，是不是还要唱两嗓子，‘来的都是客’？”乔筠一脸冷漠，“时代不同了。花钱买尊重——了解一下？” “花钱？你知道‘Ta购’赚钱有多难吗？知道做一次活动平台要让利多少亿吗？花钱是万万不能的。”顾燃一改往常挥金如土的本性，变得十分斤斤计较，“而且以后我给你介绍了生意，你得给我提成——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不冲突。事先声明，咱们只是普通朋友，提成扣点什么的你可不能昧下。” “不，我们是陌生人。”乔筠比顾燃更加冷漠。 “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是我在说真话，而你在当玩笑听。” “乔筠，我现在已经是‘Ta购’高层了，参与着公司最核心的决策，你要认清我们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没正形的顾燃坐在椅子上继续哔哔着。 乔筠不想说话，艾薇、周雨薇和中年男子接不上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绝对信奉“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因此，尴尬的只是场面而已，所有人都跟没事儿人似的。 然而，这种和和美美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顾燃的夸夸其谈。 “这不是顾少吗？‘Ta购’都快玩完了，你还有闲情在这儿喝茶水——哦，也是，你又帮不上忙，除了混吃等死还能怎么办？”朱琨搂着郑薇儿的腰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看向顾燃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蔑视。 “朱琨，这里是公共场所，满嘴喷粪也要注意时间地点。”顾燃站起身说道。他对朱琨这种人是半拉眼珠子看不上。 顾燃和朱琨身份相当，顾燃是“Ta购”董事长顾千钧的儿子，朱琨是“苗小姐”董事长苗英霞的侄子——苗董事长忙于事业，没有生育，因此是把侄子当儿子培养的。 两人的仇怨由来已久，一方面是两大平台的竞争关系，另一方面则是两人脾气合不来，偏偏又都是不肯避让的性格，见面就冷嘲热讽是家常便饭，朱琨买水军黑过顾燃，顾燃也联合朋友当众给过朱琨难堪。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朱琨自从得知Z.Q集团出了事还牵连了“Ta购”之后，感觉身心从未如此舒爽过。 “顾少不会对‘Ta购’的困境一无所知吧？”朱琨夸张地问道，声音大到隔壁展位都能听到，“Z.Q美国总部的软件核心代码泄露，被对手公司抢先发布，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Ta购’跟Z.Q的海外合作，先期投入多少资金都注定打水漂了。‘Ta购’的资金链一断，你说还能有的好吗？”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顾燃冷哼一声。 “不信我就等着看新闻喽。啧啧，顾少真可怜，有朝一日‘Ta购’破产，你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朱琨成竹在胸，嘲笑完顾燃，又看向乔筠，“美女，Z.Q完了，那姓周的很快会成为负债累累，与其陪他吃苦受罪，不如跟我。” 达到了挑衅和炫耀的目的后，朱琨搂着郑薇儿嚣张地离开了。 临走时，郑薇儿朝乔筠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透出浓浓的恨意。 乔筠疑惑地看向顾燃，“参与公司最核心的决策的高层？” 顾燃擦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那个，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顾燃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乔筠：“手握大权的‘Ta购’平台少东家？” 顾燃：“……我再给我爸大秘打个电话！” 第四十章 安全软件核心代码被盗，又被…… 对待顾燃, 乔筠自然不会像对待周御宸一样体贴，不多问一句话，唯恐喂对方造成压力。 “那别磨蹭了, 快点问呀。”乔筠催促道。 顾燃心里也着急, 顾不上和乔筠斗嘴，迅速拨通父亲大秘的手机号。 “喂, 王叔, 集团出什么事了？我爸怎么不接我电话啊？”电话接通后, 顾燃问道。 “顾少，董事长在和Z.Q的周总开会。”王秘书在电话的另一端解释道。 “具体出什么事了？”顾燃在乔筠的死亡凝视下打开功放，继续追问。左右连朱琨都能得到消息, 事情算不上机密了。 王秘书知道董事长对这唯一的儿子有多宠，况且这件事固然严重到极点, 可要说有多机密, 倒也不至于。毕竟新闻媒体闻风而至, 今天不发，明天也会发布，告诉顾燃也没什么。 这次“Ta购”是受到了Z.Q的牵连。本来双方合作是共同开拓海外市场, 利用Z.Q的搜索引擎推广和大数据分析，以及在国外渠道资源，迅速打开市场。“Ta购”为了这次合作, 前前后后投入了二十亿的资金。 现在Z.Q的总部出了问题, 安全软件核心代码被盗，又被对手公司抢先发布, 在网络安全这一块遭遇滑铁卢，直接影响了搜索引擎的用户市场。事情被包短短几小时，Z.Q的股票价格已经下跌三个百分点, 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Ta购”面临的困境与Z.Q有直接关系，事件本身便是被Z.Q牵连，而“Ta购”目前最好的选择似乎就是与Z.Q解除合作关系，并追索赔偿——这也是大多数股东支持的做法。 毕竟，Z.Q面临的困境几乎无解。 王秘书讲述了事件始末后，不免叹息，“其实，Z.Q是有机会扳回一局的，在核心代码被盗与敌对公司S.D抢先发布软件，这中间整整隔了36个小时。如果当时Z.Q能及时发布软件，损失会大大降低。可惜，Z.Q的周总没有这样做。” 挂断电话后，顾燃看着脸色苍白的乔筠，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Z.Q和“Ta购”是同盟不假，不过，如果撇下同盟便能渡过难关，顾燃很清楚自己父亲会怎样选择。安全软件的核心代码泄露，对Z.Q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顾燃的心里也很乱，“Ta购”这次也很难啊！又有谁来安慰他呢？ 乔筠没想到Z.Q会遭遇核心代码泄露这种事，周御宸现在承受着来自Z.Q、“Ta购”以及外界的各种压力，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事情又该如何解决。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把展位的工作交代好之后，乔筠匆匆回了趟家，随即去了Z.Q集团。 这是她第一次来Z.Q，以前都是周御宸去工作室找自己。除了周御宸，Z.Q集团她只认识楚沉和苏特助，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忙…… 乔筠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给苏特助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来Z.Q集团了。 苏特助很快过来了，“乔小姐，周总正在开视频会议，预计要开到凌晨……” “我知道，”乔筠很快说道，“不过会议总有休息的间隙对不对？五分钟、十分钟的时间总能挤出来的。” “这样，乔小姐，一会儿我进会议室的时候告诉周总您来了，您稍微在休息室坐一会？”苏特助说。周总对乔筠有多在意，没人比他这个做助理的更清楚了。这位乔小姐想见周总，周总就是在会见美国总统，那都能挤出时间来。 如果乔小姐直接给周总打电话，现在下来的就是周总而非自己了。想到这里，苏特助对乔筠的印象更好了，Z.Q总部现在出了重大问题，他这个助理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乔筠显然有大局意识，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打扰周总。 “那倒不必，”乔筠正说着，忽然手机铃声响了，她对苏特助说，“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快递送餐打来的，乔筠快步走出Z.Q集团的正门，从送餐小哥手里接过挺精致的一个袋子。 回到Z.Q的大厅后，乔筠将餐袋放在角落里的茶几上，然后在苏特助的注视下打开包装袋子。这是她来之前打电话定的的盛鼎楼的小笼包，他家的小笼包非常好吃，而且限量，今天卖完就只能等明天了。 乔筠打电话订餐的时候，店里只剩最后一例了，她赶紧定下来又留下联系电话，让饭店将小笼包送到Z.Q集团。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饭盒，将一次性餐盒里的小笼包夹到饭盒里，然后扣好密封盖，最后合上整体的饭盒。 “苏特助，这个饭盒是可加热的，可以随时通电加热。”乔筠说，“你趁着他休息的时候让他吃哈。包子吃着方便，三五分钟就能解决的。” “乔小姐放心，我一定做到。”苏特助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乔筠离开的很干脆，事分轻重缓急，平时可以各种演戏、各种做作，现在周御宸有正事要忙，她留在这里干嘛，添乱吗？ 虽然她真的想留下来陪着他，哪怕不在一处，距离近一点也好，但是乔筠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留在Z.Q，周御宸还要分心照顾她。她没能力解决周御宸的问题，至少可以做到不让他操心。 至于留在Z.Q集团熬个通宵，等周御宸开完会在他内心最脆弱的时候送上一个爱的拥抱，在他心里永远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成为他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开什么玩笑，她本来就是好么！她虽然一出一出都是戏，但都是本色出演，还不至于耍这种心机。 “好的，乔小姐。”苏特助今天才发现周总的女朋友平时看着娇气，其实真的特别善解人意！ 看苏特助的样子也是要一起加班的，乔筠不是没想过多订几份饭，给苏特助和其他加班的员工——可这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闪了一下，就被打消了。他们都是周御宸的属下，她没立场去做这些。 苏特助目送乔筠离开后，叹了口气，又赶紧回到办公室忙工作。不过几分钟时间，他手机上的未读信息已经有几十条了。 对于Z.Q集团的所有人而言，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视频会议上，周御宸和美国总部的股东和高层们讨论如何化解危机并将损失降至最低。 “周，我们安全软件的核心代码为什么会被盗取？公司的内鬼查出了吗？科技部管理层是否被问责？”一位股东问道。 话音未落，视频另一端股东和高层小声讨论起来。 事发突然，总部至今仍未查到核心代码泄露的渠道——不过能接触到核心代码的，只有少数分管技术部的高层和科技部主程、主策。 不找到核心代码泄露的根源，相当于有一颗定时炸/弹藏在集团总部，让人无法安心。 “查出内鬼并非当务之急，当前的重点是，如何保持我们用户市场占比的优势地位不动摇。”周御宸说。 总部股东们和高层们听了这话都感到不可思议，核心代码泄露给Z.Q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集团能否撑过这一关都是未知数，周御宸居然还想着保持优势地位？莫不是失了智？ 随后，就有股东站出来质疑周御宸当初的决定，在发现核心代码泄露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能立刻发布安全软件？如果当时做出正确选择，Z.Q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被动。 其实，心里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发言的股东一人。 虽然周御宸当时的决定并非没有道理，安全软件没经过系统测试，一旦出现问题，降低用户体验感，将给Z.Q的口碑造成极大影响，但是，用户体验感再差，市场再怎么缩水，也总好过现在的局面。 不过，不立刻发布软件的决定虽然是周御宸提出的，但也是上会讨论、集体决议通过的，程序上不存在问题。 “联系各家媒体，发布通稿，宣布所谓‘泄露的软件代码’只是不稳定的测试版，软件真正的核心代码从未泄露。”周御宸说道，并不理会股东的质疑。 股东与高层们面面相觑，这样欲盖弥彰有意义吗？S.D当然会否认他们发布的安全软件代码与Z.Q被泄露的代码存在任何关系，除了行业内部，广大用户肯定不会质疑S.D——只要体验感好，用户并不真的关心代码来源和行业内部的倾轧。 “如果媒体接受这种说法，势必要问，既然我们的核心代码没泄露，那么安全软件何时发布？我们怎么说？又如何向用户交代？” 一个谎言势必要用无数个谎言掩盖。媒体这一关容易过，关键问题在于用户，Z.Q早早发过公告说起研发安全软件的事情，大部分引擎的忠实用户都记着这件事，想将所有人敷衍过去，很难。 “S.D替我们赢得了时间。现在公众的关注点在S.D新发布的软件上。”有的高层很快明白过来。会有大量用户下载S.D的安全软件体验，只要体验感足够好，用户根本不会记起Z.Q。很凉薄，可这就是现实。 “S.D抢先发布了我们的软件，我们反过来还要谢谢他？” 这个世界还能更坏一点吗？ 第四十一章 这以后可都是自己的福利！…… 乔筠这一宿基本上是在刷国内和美国那边的新闻中度过的。 熬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吓得她赶紧涂好护肤品，又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妆。 苏特助非常够意思, 今天凌晨还特意发短信给她, 告诉她会议终于在凌晨两点半结束，周御宸直接在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了。再睡两个小时起来还有别的会议要开。 苏特助请她放心, 表示一定会做好周总的后勤保障工作, 身为特助, 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以前在美国时，周总忙于工作经常忘记吃饭, 都是他来提醒的。 乔筠点头，表示明白苏特助的潜台词——周御宸一上午都要忙, 没空。正巧, 她上午也有事要做。 到达会展中心之后, 乔筠没去自己的展位，而是先去绮绮的展位待了一会儿，两人聊了将近一小时。 等乔筠回到自己的展位, 发现展位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乔筠，你这里只有这些不值钱的小破烂儿吗？啧啧，真是寒酸。” 郑薇儿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 戴着一个挺大的墨镜, 坐在展位里耀武扬威。她身边，两个如鹌鹑般安静的助理, 一个替她提着随时更换的衣服、鞋子，另一个手臂上挎着化妆包，手上还拿着气垫和美妆蛋, 随时为郑薇儿补妆。 “郑小姐，很遗憾你在我公司的拒绝接待客户名单上，因此，展品怎样都与你无关。”乔筠冷然一笑，“你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么，在我面前拿腔作势——谁给你的脸？” 乔筠平时很少发脾气，可昨天她几乎一夜没睡，还有许多心事，在这节骨眼儿上碰到郑薇儿挑衅， “哈，早知道Z.Q和‘Ta购’倒得这么快，我才不会让你有见到朱少的机会。”郑薇儿看向乔筠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还好你和我预想的一样，不识抬举，狠狠得罪了‘苗小姐’的未来继承人。这下好了，Z.Q完了，‘Ta购’也迟早破产，你的靠山都靠不住了，现在我只要随便动动嘴，你的小破工作室就永无翻身之地，你算什么玩意儿？” 一直以来，郑薇儿对乔筠都是恨意深重的。这份恨意最初来自于嫉妒，当时她嫉妒顾燃对乔筠另眼相看，竟然让自己这种咖位的明星去照顾一个默默无名的珠宝设计工作室的生意，说白了，就是让自己去给乔筠的工作室做宣传。凭什么，乔筠能得到顾燃煞费苦心的帮助？ 嫉妒的种子在那时候埋下，她假意答应下来，并主动送上一笔大订单，背地里却设了个套，打算让乔筠损失两三百万。两三百万对于自己这样的明星，不过是一部电影、几集电视剧的片酬，可对于一个小小的珠宝设计公司，所带来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当然，她也并非一定管乔筠要这笔钱，如果能找机会将这件事告诉顾燃，然后大度地“原谅”乔筠犯下的错误，从而拉近或者升华和“Ta购”继承人之间的关系——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结果，乔筠竟然找到了证据，并将事情捅到了她的经纪公司——这件事让郑薇儿怒火万丈，她本想用自己的关系人脉让乔筠在珠宝设计这个圈子彻底混不去，却在某位金主那里意外得知了乔筠有一个背景深不可测的男朋友——Z.Q根基虽然美国，却是极有名的财阀集团，特别是近几年Z.Q在互联网界取得了巨大成功。 这一切，让郑薇儿嫉妒的发狂，凭什么她孜孜以求的一切，乔筠可以那么轻易就得到？ “那请你立刻去实施复仇计划，别在这儿碍眼——恶心的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不信？”郑薇儿冷笑，“我的朋友多得很，各行各业的大佬我都认识，只要我说一声，圈子里就没人买你的账。况且，‘苗小姐’正计划收购‘Ta购’，你也别指望靠线上平台翻身。” “那我们走着瞧，看到底谁先凉。”乔筠说。 “冰山难靠，你就是虚张声势，有你哭的那天。”郑薇儿说。 “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乔筠继续道，“‘苗小姐’和‘Ta购’之间的斗法，谁输谁赢，你说的不算。不过，那位‘朱少’除了是‘苗小姐’董事长的亲侄子，还有个已婚身份，在这一点上，郑小姐至少可以选择要点脸。” “你！”郑薇儿气急，蓦地站起来作势要给乔筠一巴掌。那两个原本如鹌鹑般安静的助理显然知悉“主人”意图，主动围了上去，看架势是打算随时拉偏架。 乔筠抬手挡住对方的袭击，“这是珠宝展，展位里监控不是摆设，大明星。” 这时候，艾薇也反映过来了，挺身站在乔筠身边，接话道，“对，我们展位安了360度毫无死角的监控，你是公众人物，不想明天被爆与人斗殴，就消停点，不然我就把监控发网上去。” 郑薇儿在那两个助理的劝说下，在放下一大堆狠话后，终于离开了展位。 “呼，刚才太吓人了，小乔姐。那是郑薇儿啊，我们差点和明星打起来。幸亏我们有监控——”艾薇心有余悸，说道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艾玛，咱们展位的监控是坏了，一直忘了报修！” “说得好像监控设备完好，主办方就能让我们拿到监控录像似的。”乔筠记得郑薇儿貌似是展会请来了明星之一，一旦爆出郑薇儿在珠宝展上大打出手的新闻，主办方的脸往哪搁？ 息事宁人，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哦，对了，小乔姐，刚才我刷微博，看到《Ta来了，Ta爱了》这周末就开播了！这是大喜事啊。”艾薇想起这件事，把郑薇儿来捣乱的事先放在一边，拿着手机翻阅剧组的官方微博给乔筠看。 《Ta来了，Ta爱了》是周播剧，每周更新三集，乔筠看微博上的宣传海报，男女主角佩戴的就有她们设计的首饰，当下拍板决定，“现在将海报里出现的三款首饰在‘Ta购’平台提前上架。这件事你跟进一下，以后电视剧每播出一集，就把剧中出现的设计款上架。” “没问题，小乔姐。”艾薇一口答应下来。 “最近几天我有点忙，展会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辛苦。”乔筠对艾薇和周雨薇说道。所幸展会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她投入更多精力。 “我们明白的。”周雨薇表示理解，“现在你要把全副精力用在线上店铺的直播推广上嘛。” 这是之前定好的大方向，她们在“Ta购”平台的店铺想要快速增粉，必须借助《Ta来了，Ta爱了》这股东风，除了打出“剧方唯一授权”的噱头，在线上出售剧中主人公同款珠宝首饰的同时，还要定期、不定期进行直播。 因此乔筠说“有点忙”的时候，艾薇和周雨薇想到的就是线上店铺的直播工作。 “对，对，直播的事我会准备。”乔筠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多做解释。 交代好展会的事，乔筠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车来到Z.Q主楼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在里面坐着，拿出手机给周御宸发了一条信息。 没想到周御宸很快把电话打了过来。 “在哪里？” “哦，就在你公司附近的‘yin’咖啡厅。” “好，我现在过去。” “好呀，我等你。”已经到中午了，乔筠本打算在饭店打包几道菜带过去，不过现在看来，周御宸似乎有时间和她一起吃个饭。 虽然现在网上有很多很有关于Z.Q的负面新闻，但是乔筠不觉得周御宸会输。困难谁都会遇到，有人能迈过这道坎儿，有人则迈不过去，她相信周御宸是前者。 退一万步说，如果周御宸这一战真的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他是那样优秀，有能力、有毅力、有眼光，不成功简直天理不容。她对周御宸一直有着迷之信心。 周御宸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乔筠用手支着脑袋望着窗外发呆，不仅莞尔一笑。 “想什么呢？”他坐到乔筠旁边，手臂轻揽她的腰肢。 “你来啦。”乔筠仔细观察着周御宸，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倒是没看出其他问题，整个人看起来略显疲惫，却并不憔悴。她心中微定，关切道，“公司的事能应付吗？” “当然。”眼神锐利，锋芒微露，“想凭借不入流的手段击垮Z.Q，哼，痴人说梦。” “我信你。”乔筠握住周御宸的手，问他，“即使能够应付，最近也会很忙吧？这段时间我来Z.Q找你好不好？我不会在工作时间打扰你的，就中午一起吃个饭。” 她最怕周御宸忙起来废寝忘食。无论苏特助怎样保证他会按时督促周御宸吃饭休息，乔筠都不是很信。毕竟，在大学时期，周御宸就曾为了一套程序一连几天通宵码代码，她怎么劝都没用，当时自己说他是“不疯魔，不成活”。 既然事情最紧急的时候已经渡过了，现在她必须照顾好周御宸的身体——这以后可都是自己的福利！你说她能掉以轻心吗？ “明天我要回一趟总部。乔乔，不忙的话，陪我去美国吧，不会很久，几天时间。”周御宸看着乔筠的眼睛说道。 “那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不会。有你陪我，很开心。我需要你。” 乔筠的内心被汹涌而来的喜悦包围，一切都被抛之脑后，“好，，我陪你去。” 第四十二章 他不想错的时候，就永远不…… 两人在附近找了家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乔筠就开开心心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虽然很愿意跟周御宸去一趟美国，但是她真的忙，好多事的节奏被打乱了, 她必须在今天将这些事情搞定。 首先, 给爸妈打个电话，向他们报备出国事宜, 至于理由, 那必须是因公出差啊。 乔爸爸乔妈妈对自家女儿的事业很支持, 不过嘱咐是少不了的，各种叮嘱唠叨——甜蜜又磨人的小烦恼。末了，乔爸爸对现在为他们私人订制路线的旅行社和导游非常满意, 虽然那位导游没说明，但是这家旅行社必然是周御宸帮忙安排的。 乔妈妈虽然嘴上不说, 但是心里对周御宸也是大有改观。原因无他——任谁在经历过“品质购物团”+“黑导游”+“不合拍的同行伙伴”+“高原反应”的四重摧残后, 都会对将其解救出苦海的人心存感激。更何况, 新的旅行社和导游真是非常靠谱，将旅游行程安排的妥妥帖帖，一路上对他们的照顾亦是无微不至。 “把我们旅游的费用转给小周, 别让人家破费。”乔妈妈在电话里说道。 “国外比较乱，注意安全。”乔爸爸说。 “姐姐，别忘了给我带礼物。”乔谨说。 “带礼物也只能邮回家里啦, 旅游回来你得继续上学了。”乔筠说。在电话里说好了, 爸妈和弟弟不回魔都了，直接回老家, 毕竟乔爸爸有工作要忙，乔谨也要读书。 和父母报备完出国的事，乔筠在自己的衣柜里一顿折腾, 又把一些重要物品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收拾好行李后，就打车去了工作室。 “小乔！” “小乔姐，你来啦！” 工作室的员工纷纷和她打招呼。 “你们好，我回来取给剧组设计的首饰样品，一样一件就可以了。赵姐，麻烦帮我装一下，包装结实点，我要带上飞机的。”乔筠和库管赵姐说道。 “小乔，你要出差吗？艾薇上午打电话说电视剧开播之后，你也要在线上店铺里开直播的，这时候出差去哪里啊？” 工作室里的其他人问道。 “去美国，是处理私事啦。不过，不会耽误工作的，在哪里直播都一样。”乔筠说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赵姐，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小库房，挑几件高级珠宝一起带走。”。 既然在线上平台直播卖货，除了卖电视剧“Ta来了，Ta爱了”里面男女主以及配角的首饰款式，还应该有几款高端珠宝撑门面，不然显得自己的店铺过于平平无奇，那怎么可以，她的店铺必须高大上！ 再说，Z.Q现在出了状况，虽然她相信周御宸一定可以解决问题，但是，经济上的压力是在所难免的，以后挺长一段时间说不定要指着她，吼吼，自己一定要成为周御宸的支撑！ 乔筠内心豪情万丈。 工作室多少有些人心惶惶，毕竟现在都在传合作平台“Ta购”拓展海外市场失利，资金链出现严重断裂，还有其他什么破产传言，都传得有声有色，唱衰之声，甚嚣尘上。 对此，乔筠没法向大家保证什么，只能用最庸俗的金钱来弥补大家不安的内心，“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线上店铺的直播收入会以一定系数计入每人的提成。” “耶！” “这么好！” “谢谢老板！” “谢谢小乔姐！” 大家欢天喜地、七嘴八舌地欢呼起来。 “Ta购”这种大平台的发展和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有多大关系？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实实在在的钞票更鼓舞人心。现在“Ta来了，Ta爱了”被宣传得这么火，他们设计的珠宝款式又那么美，价格又那么“平易近人”，销售额不会低的！ 这下大家头不昏了，眼不花了，腿也有劲了，加班也主动了，这就是——钞能力的神奇威力！ 总算把涣散的人心重新凝聚起来，乔筠觉得自己真是为了工作室操碎了心。处理好工作和家里的事，这下她可以安心去美国啦。 当天晚上，楚沉苦哈哈地开车来接乔筠，车后排坐着周御宸。 接到乔筠后，周御宸从车上下来，打开后车厢将乔筠的行李箱放进去，然后两人就一起坐在后排位置，开启了嘘寒问暖的、甜甜的恋爱日常。 万年单身狗楚沉忍不住暴躁，“Z神，非营业时间被你抓壮丁来当司机我已经够惨了，能不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周御宸淡定回答，“就这？” 楚沉疑惑，“你啥意思？” 周御宸不以为然，“就这种程度，也算秀恩爱？单身狗的世界——确实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楚沉：沉重暴击！！！ 乔筠立刻一脸成就感地跟周御宸邀功，“因为你有我呀，我就是那光芒万丈的恋爱小天才！” 楚沉恨不得当场喷出一口老血，这补刀也过于及时了，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 偏乔筠还一脸不赞同地对楚沉进行再教育，“楚学长，不是我说，当初你还骗我说你要给自己的女朋友定制纪念日首饰，我还特意为你那单改稿加班来着，结果呢——女朋友在哪里？自信点，大声告诉我！” 楚沉回答得超大声，“女朋友还在中考！——只要我混得好！” “连未成年都惦记，渣男。”乔筠当然知道楚沉是在开玩笑，不过现在太需要轻松活泼点的氛围了，就皮一下呗。 “怕是等人家成年了，我还在苦哈哈地被某位无良老板压榨。”楚沉发出源自灵魂深处的叹息，“比如现在。” “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呢？”周御宸笑容不变，“都是兄弟。” 楚沉：……自己认的兄弟，只能含泪坚持。 到了机场之后，乔筠和周御宸跟楚沉告别，周御宸让他不要当晚开回去，先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将就一宿，明天在回市区。 之所以让楚沉来送，而不是让公司出车，原因是周御宸这次去美国航班行程是保密的。现在Z.Q正处于动荡时刻，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一旦行程泄露，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在飞机起飞后就睡过去了。 周御宸这两天几乎没好好休息过，白天黑夜的开会，处理各种突发情况，在飞机上终于不用开会、接听电话了，正好休息一下。等到了美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乔筠忙了一天，也很累了，怀里抱着自己随身的背包，不一会儿也沉沉睡过去了。 下飞机之后，Z.Q总部的助理提前得到消息，过来接机。 乔筠发现周御宸的助理似乎都是颇英俊帅气的小哥哥，比如苏特助，比如这位金发碧眼的异国男子，颜值都很高——没有小姐姐什么的真是太好了。 “周，你的女朋友真漂亮！”金发碧眼的男子毫不掩饰地夸赞。 “我的女朋友，乔筠。”周御宸介绍道，随即又向乔筠介绍对方，“我的朋友，杰克。” 乔筠这时才知道原来对方不是助理，而是周御宸在美国的好友。 “你好，杰克。”乔筠朝对方打招呼。 “认识你很高兴，乔。”杰克热情地回应。 杰克是个阳光英俊的帅哥，年纪和周御宸相当，看上去比周御宸更加健谈，一路上和周御宸交待Z.Q总部这边的情况。 S.D凭借新发布的安全软件，最近发展势头强劲，这款试用版安全软件赢得了广大用户的喜爱，下载量每天走在翻倍，S.D的股票价格也蹭蹭上涨。正因如此，银行方面对S.D大开绿灯，媒体方面也对S.D大肆宣传。 相比之下，Z.Q的股价连番下跌，总部也人心不稳，有股东放出风声要出售股票，集团中、高层中也有人与猎头公司联络。 乔筠在旁边听着都感觉心惊肉跳。 杰克开车将他们送到周御宸的住处，就很有眼色地自己滚蛋了。他认识周御宸也有几年了，可这家伙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有多少名媛、美人往他身边凑，周御宸却视若无睹。 一开始，杰克看周御宸的目光里都带着满满的审视，生怕对方对自己有所企图，自己可是笔直笔直的！后来证明，是他自己想多了——还指望周御宸对他另眼相待？不仅没有，而且对他的压榨那是不遗余力。 现在周御宸有了女朋友，杰克很为朋友高兴：周终于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从好友的眼神里，杰克看出了他对乔的在意，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爱。 站在周御宸好友的立场，杰克对乔筠认同度很高，美丽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在男友处于最困难时期还愿意陪在男人身边的女生，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毕竟，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如果只是图钱或者权势，是可以有很多选择的。 杰克虽然为Z.Q目前的形势担忧，但是对周御宸还是很信任的，几年相处下来，周御宸很少犯错，或者说——他不想错的时候，就永远不会犯错。他似乎永远不会失控，永远能掌控全局。而这一次，应该可以说是他认识周御宸以来，对方经历的第一次滑铁卢。 第四十三章 以后给周御宸买衣服，怎么…… 周御宸常住的房子是市区的大平层, 距离Z.Q总部很近，装修是简约大气的黑白灰风格。 乔筠挨个房间看了一遍，然后极其自然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行李箱推进主卧, 打开房间的衣柜, 映入眼帘的是一水儿的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以及款式大同小异的白色衬衫——衣柜的整体感觉过于商务了。 男人果然对衣着打扮不上心，衣服明明都是奢品高定, 款式为什么要千篇一律, 简直亏死了好吗？乔筠决定以后要接管给周御宸挑选衣服的工作, 她眼光那么好，肯定能把周御宸捯饬得更帅更有魅力……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御宸本来就是男神级别，再把他打扮得更帅更迷人, 那岂不是过于招蜂引蝶了？！她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你审美真好, 这类衣服特别适合你。”不管内心如何千回百转, 说话的时候，乔筠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给周御宸买衣服, 怎么能买大同小异的呢？必须买一模一样的吖！ 一边说着，乔筠一边把周御宸衣柜里的衣服挪挪位置，每个衣挂挨的紧凑点儿, 挪腾挪腾衣柜就空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然后, 她又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衣柜里。 周御宸看乔筠一副打算在主卧室安营扎寨的模样, 不由轻笑出声。 “笑什么呢？我住这里你有意见啊？”乔筠大声反问，用毫无杀伤力的眼神瞪了周御宸一眼，内心暗暗唾弃自己, 乔筠啊乔筠，你怎么就把持不住呢？ 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必须主动出击！就是没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是女生，对，不丢人！ 周御宸很快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回答，“当然没意见，本来就打算让你住主卧的。”随即补充一句，“这段时间我不住在这里，空着主卧也是浪费。” 乔筠刚刚露出的惊喜表情瞬间凝固，“你说啥？” 周御宸抚上乔筠柔顺的鸦青色长发，解释说，“最近几天晚上会去我父亲那边，他的住处离市区很远，我会在他那留宿。” “哦，这样呀。”乔筠才想起周御宸父亲的事，也不能怪她健忘，如果不是因为周御宸这个莫名其妙找上门的父亲，当初他俩也不能分手，何况对方还是使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把周御宸“绑”到美国的。 乔筠觉得，周御宸的父亲——这位Z.Q集团的创始人，实在不像是个正经人。正常人哪会用那么激烈的方式对待素未谋面的儿子？听说美国这边是有帮派的……这人恐怕是游走在黑白两道的。这可怎么办——想想都觉得刺激！ 虽然但是，她不能耽误周御宸忙正事，以周御宸和他父亲的关系，去那边肯定不是去增进感情了，肯定是在谈工作啊。可还是有点失望，机会难得，然而快到嘴的肉八成要飞了…… 现在周御宸肯定是忙得焦头烂额，她怎么能满脑子想着酱酱酿酿的事情，乔筠在心里默默检讨。 可是也不能全怪她，周御宸这人在大学时期就假正经。那时他明明已经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有一次她就背着自己的一堆日常用品过去参观。待了一会儿就说自己累着了，需要歇一会儿，然后…… 当周御宸看到乔筠躺在小点点床上凌乱的景象，脸顿时黑了，只说了一句话，“立刻带着你乱七八糟的零食离开我的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我人都躺在这儿了，你居然只看到零食？乔筠当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往事不堪回首，人总要向前看的。 周御宸看着陷入回忆无法自拔的乔筠，不由失笑，他也想到了大学时发生的事，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等这场风波告一段落，陪我去一趟我父亲的住处。”周御宸开口说。 见家长？这、这、这也太秃然了吧？虽然但是，乔筠表示自己现在十分麻爪吖！ 明明是为了让周御宸心情好一点才陪他来美国的，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见他那位生物学上的父亲了？她还没准备好，好慌……男朋友父亲可能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快……”乔筠犹犹豫豫地退缩了。 “我以为，你在用行动表明——想尽快推进我们的关系。”周御宸的声音忽然低沉，带着几分喑哑。 天知道没有乔筠的这五年来，他过得有多煎熬，无数也夜晚想着她，想着她身边是否已经有了其他男人的身影，无数个日日夜夜，他被那虚无缥缈的揣测折磨得坐立难安，嫉妒如千万只毒蛇虫蚁啃噬着他的心。 如今能够再次拥她入怀，仿佛是上天的恩赐，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有些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必须对她负责，事关她余生的幸福，他不容许有万一，他只要万无一失。 可自己的一番苦心，这个小没良心的根本毫不领情，平日里各种撩拨，好多次差点让他失控。他这样隐忍，到底是为了谁？周御宸不由微微苦笑，一旦涉及乔筠，他总是会被她的情绪带动，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乔筠当场否认三连，矜持的人设还得捡起来——虽然在此之前此人设已经被践踏得不成人形，零落成泥碾作尘…… “真不想见我父亲？”周御宸问。 “那倒也不是，就是有点害怕，觉得他可能对我不满意。”见家长什么的早晚都要经历，乔筠主要是担心周御宸的父亲在Z.Q风雨飘摇之际给他来一场强强联合的商业婚姻什么的……电视剧里不都是怎么演的吗？ 而周御宸的母亲已经在两年前去世，父亲就是他唯一的直系长辈了，即使平时父子关系再冷淡，婚姻大事多少也要听一点父亲的意见。乔筠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让周御宸父亲另眼相看的技能……好难。 “这一点放心，他对你绝对十二分满意。”周御宸笃定道。 乔筠一听，瞬间意识到周御宸掌握着某些内/幕信息，急切追问道，“你父亲对未来儿媳有什么选择标准吗？快和我说说。” “保密。”周御宸说。 之后无论乔筠怎样追问，他就是对于这件事绝口不提，气得乔筠提起小拳头锤了他好几下。 “哦，我还有件事和你说。”小情绪过后，乔筠突然想起自己差点忘记一件事，当场给自己脑门来了一巴掌。她是鱼么，七秒钟记忆！ “别乱来。”周御宸被乔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又仔细检查她的额头有没有被伤到。随即无奈道，“乔乔，你什么时候能稳重点？往自己脑袋上拍——你是嫌自己智商高，想变傻吗？” 乔筠把自己从上飞机就一直抱在怀里不离手的背包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两个长方形的扁盒子。 “这个是蓝钻古董项链，还有这个，是我爷爷以前收藏的一版‘山河一片红’邮票。我问过绮绮，她答应帮我联系美国这边的拍卖行，两件拍品估计能拍出挺高的价格，这笔钱应该能帮上忙……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想办法。”乔筠努力措辞，声音越来越小，她想帮忙，又不想让周御宸心里难受。 从乔筠拿出盒子的一刻，周御宸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又听她小心翼翼地措辞一副唯恐伤到自己的自尊心的模样，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知道，她的小工作室刚起步，收支平衡已是万幸，西街华庭的房子每月还要还贷款，工作两年，她并没攒下什么钱。即便这样，她仍然毫不犹豫地拿出那条特别心爱的蓝钻项链，甚至还拿出了爷爷的遗物，只为帮到自己。 “如果我真的破产了，以后就靠你来养。”周御宸搂着乔筠纤细的腰，低头在她耳畔说道。 “嗯嗯嗯，我可以！”乔筠连连点头，还郑重地抬手握了一下拳头。 “乖，先把东西收好。”周御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衣柜，将整齐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推至一侧，推开贴近墙侧的隔板，赫然露出一个正正方方的内嵌保险箱。 “贵重物品，放在保险箱里吧，密码是你生日。”周御宸说道，示意乔筠把东西放进去保管。 “哦，好的。”乔筠唇畔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按下密码，开开心心把蓝钻项链和“山河一片红”邮票放进保险柜，仿佛完成一件心中大事。 “不是很喜欢蓝钻项链吗？如果卖掉它不会难受吗？”周御宸问。当初在拍卖行，他一眼就看出她特别喜欢蓝钻的古董项链，那种不敢多看几眼、生怕越看越喜欢的眼神骗不了人。 “本来就是你送的呀，这种塔尖级收藏品，已经脱离了正常首饰的范畴，属于保值资产——随时可以拍卖变现的。现在Z.Q遇到困难，正是用钱之际，它能帮到你，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乔筠说。难受肯定是会难受一点的，唯一让她难受的原因就是这条蓝钻项链是周御宸送给自己的，所以舍不得。 不过，一古董项链和周御宸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四十四章 这便是周御宸的选择，不留…… 温情脉脉的时刻没持续多久, 周御宸就直接去Z.Q总部了，临走之前告诉乔筠，如果在家里待着无聊, 可以出去逛逛, 他安排了专职司机在楼下待命。 乔筠一一应下来，表示自己会照做。 等周御宸离开, 乔筠在房子里逛了几圈, 突然想到：周御宸白天去Z.Q总部工作, 晚上还要去他父亲那边商议集团决策。所以，周御宸带她来美国的真实原因就是去见他的父亲吧？妈哒，自己被套路了！果然美色误人…… 为了排遣被套路的小情绪, 乔筠决定出去溜达溜达，上次来美国她是以客人的身份参加一个珠宝展, 由于手上工作挺多, 来的突然, 回去时也匆匆忙忙。这次正好可以好好逛一下。 想了想，乔筠给绮绮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暂时不用帮自己联系拍卖行了。 信息发出去不久, 手机铃声就响了。 “喂？小乔，你现在是在美国吗？可以帮我个忙吗？” 电话里，传来绮绮的声音。 “对的, 绮绮, 我在美国。有事吗？”乔筠问。 “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帮我去两家古董店去几件东西吗？回国的时候捎回来就行。”绮绮说出今天打电话的目的。 绮绮打造的品牌本身就是讲文化和历史的, 平时会在各国收集各种各样的古董珠宝和其他一些老物件。 比如，绮绮在日本就有几家建立长期合作的中古手表店，几乎每季度都会在线上店铺开一次中古大牌手表的直播。这种中古表还是很受欢迎的, 一是这些大牌手表基本能保真，二是价格非常好，两者加在一起，就吸引了很多客人。 绮绮收集中古表基本在日本进行，不过收集其他古董珠宝或者老物件就是满世界飞的那种。这次拜托乔筠去古董店帮忙取货，也是因为她必须去英国做一次珠宝寻访，实在分身乏术。 乔筠很快答应下来。之前邮票鉴定还有联系拍卖行的事绮绮没少帮忙，既然绮绮信任自己，她当然愿意帮忙。 于是乔筠就出门了。 司机将车开到指定的古董店附近，乔筠下车后就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古董店，看着架子上的很多器物和很有年代感的油画，觉得挺有意思，不过她是真的不懂断代——内行看门道，她看看热闹就很好了。 和古董店老板说明来意，乔筠又给绮绮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与古董店老板沟通好，确认之后，古董店老板就把绮绮定下的三件古董珠宝取了出来。 第一件珠宝是大卫韦伯的祖母绿钻石K金戒指，大牌，工艺极佳，据介绍是一件欧洲古董珠宝，很艺术的收藏品。 第二件珠宝是维多利亚时期的绿松石流苏钻石胸针，虽然钻石的切割工艺不如今天，但是镶嵌工艺绝对一流，美艳的不可方物。 第三件珠宝是一条私定的黑欧泊项链，吊坠上镶嵌的黑欧泊目测尺寸是15mm*25mm，非常大的一块欧泊，且火彩极好。 这么美丽的珠宝，相信价格也一样很美丽。 乔筠把三件珠宝拍了视频发给绮绮，让她进行最终的确认。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就带着三件珠宝离开了古董店，然后去这条街上的另一家店，又取了两件珠宝。 古董珠宝真的太有魅力了，乔筠决定以后要加强学习，学有所成后去收集一些古董珠宝。 乔筠觉得自己线上店铺的第一次直播准备的货品稍微有点单薄，于是想和绮绮商量一下，问她可不可以把这几件古董借给自己。 借货品，在珠宝行业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毕竟宝石本身具有稀缺性，大颗粒宝石被设计师设计成珠宝后，几乎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而宝石价格又高，除了大珠宝商，其他小众品牌和工作室没有那个财力储存大量裸石和成品。 而很多时候又需要一些高级珠宝撑场面，比如珠宝展、直播等等，因此业内相熟的朋友经常会“互通有无”。如果借来的珠宝没卖出去，就原封不动还给珠宝主人；如果珠宝被客人买走了，那更是皆大欢喜，卖家和珠宝主人都能赚上一笔，皆大欢喜。 乔筠回到周御宸的住处后，就给绮绮打了一通电话，说明自己的意图。 有人帮着卖自己的古董珠宝，绮绮当然不会拒绝，她把每件珠宝的心理价位一一告诉乔筠，至于乔筠想定价多少，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了。 “绮绮，这几件古董珠宝真的特别好——以我匮乏的词汇和知识量，只能用‘特别好’形容，这样能把古董珠宝卖出去吗？”乔筠虚心请教。 “小乔，你莫不是在做梦？你以为卖古董珠宝和卖白菜一样吗？”绮绮不可置信地说，“你知道每次开古董珠宝专场我背地里要做多少功课吗？” “那我直播的时候，你和我连个麦呗，不然我也不会介绍，连商详都编不出来。”乔筠舔着脸将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行。我和你连麦，顺便让我家的粉丝也去你的直播间捧场，帮你涨粉。”绮绮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谢你，绮绮。”乔筠一脸感动。 “不客气，毕竟我看《Ta来了，Ta爱了》剧组在官方微博上还转发了一个你店铺的链接，现在你的店铺粉丝涨得也挺快，连麦是互利互惠。”绮绮说。 “嗯嗯，我肯定也向粉丝推荐你的店铺！”乔筠说。 “对了，你一个人在美国，做直播，一个人忙得过来吗？”绮绮又问道。 “问题不大，艾薇她们在工作室那边处理上架链接和消息，我在这边负责直播就行。”乔筠解释说。 这次直播的货她都带过来了，除了电视剧《Ta来了，Ta爱了》中男女主角和重要配角佩戴的时尚珠宝，还带了几款高级珠宝，再加上绮绮借给自己的古董珠宝，肯定能把这次的直播撑起来。 “让你的员工多注意下评论，小心黑粉恶意攻击。”绮绮提醒说。 线上店铺不是那么好做的，有时候她们商家要受很多委屈，有些事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Z.Q总部，顶层。 “周，埃瑞克和维.杜两位股东在暗中出售手中股票。”助理维克多来到周御宸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埃瑞克和维.杜都是Z.Q的大股东，他们现在的行为，显然是认定Z.Q这次无力回天，一旦放任，Z.Q的股票势必再度下跌，损失难以估量。 “维克多，安排人秘密收购埃瑞克和维.杜手中的股票。”周御宸做出决定。 既然说“秘密”，自然是不会向这两位股东透露收购者的真实身份。 “好的。”助理维克多没有任何异议，在接到周御宸的指令后，在脑海里迅速制定出执行策略。 “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技术部有两人有情况，库伯接到S.D的橄榄枝，提出辞职；蕾拉因为婚礼，申请休假。”维克多将技术部这几天的出现异常行为的员工进行汇报。“我们是否彻底调查一下库伯？” “这两个人都要调查，重点关注蕾拉的行程。”周御宸说。基本可以确定库伯已被S.D收买，不过代码未必是他窃取的，对方很可能只是S.D放出的□□，旨在保护真正的窃密者。而蕾拉，因为结婚申请休假，很可能因为结婚申请出国旅行——这里面，可操作的内容太多了。 “好的。”维克多很快领会周御宸的想法，表示自己记住了，紧接着请示下一个问题，“几家电视台及纸媒希望对您进行采访，是否接受？” “可以，不过采访时间统一约到两周后。”周御宸说。 维克多迅速记录下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采访需要推迟到两周后，却不做追问。然后继续确认下一个问题…… 维克多离开后，周御宸打开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杰克，银行那边怎么样了？” “办好了。周，这次你赌太大，一旦失败，你这几年攒的身家就全没了。” 电话里，传来杰克担忧的声音。 “我喜欢挑战。”周御宸在电话里说。 “你是在豪赌。”杰克说。 “中国有句古语，‘人生难得几回搏’。”周御宸坦然道。 杰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周！ 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抵押给银行，用这一大笔贷款收购Z.Q股票、稳定股价——这就是一场资本战，也是一个无底洞，一旦资金不够，就会功亏一篑。 这便是周御宸的选择，不留余地，背水一战。 而S.D，想借这个机会彻底压垮Z.Q，因此利用各种渠道关系让银行推迟给Z.Q的放款进度。 同时，S.D目前将大部分资金和渠道等资源都投入在安全软件的推广上，为了拿下这个市场，S.D投入甚巨。 这样一想，Z.Q的形势固然危急，可S.D同样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倾其所有；Z.Q固然遭受重创，可S.D也是站在刀尖上跳舞，一旦失败，也将彻底退出互联网市场的第一梯队，即使不破产，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当然，S.D此时占尽上风，又怎么会考虑失败的后果呢？ 第四十五章 线上店铺奇奇怪怪地火了，…… 乔筠的线上店铺奇奇怪怪地火了, 短短几天时间，粉丝数量长得飞快。 原因很简单，都市剧《Ta来了, Ta爱了》大火, 现在国内各大娱乐媒体平台都在讨论这部剧，凡是能和《Ta来了, Ta爱了》沾上边的事, 都狠狠蹭了一波热度。 乔筠在“Ta购”平台的店铺由于是剧组官方唯一授权的首饰设计方, 出售剧中同款首饰的噱头吸引了一大波电视剧以及小说原著的粉丝。 可以说，一个线上店铺最困难的时期就是初期涨粉的过程，而现在, 店铺乘着热播电视剧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轻松跨过了原本是最艰难、最耗时的第一步。 然而, 这也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 乔筠最直观的感受, 就是工作室的同事们对线上店铺的期待值成指数上涨，很多关注店铺的粉丝也表达了对电视剧同款首饰的各种期待，她压力好大！ 如果这次直播没取得预期效果, 现在获得多少期待，之后就要承受多少失望……她是个从来没有直播经历的小菜鸟啊！ 于是，周御宸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给她进行心理辅导。 “首先, 做好事前准备工作。其次, 要有plan B，想好直播过程中遇到突发状况的解决方式。最后, 你的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乔筠开始哭唧唧，“我怕直播时自己变身嗯嗯怪……” “直播货品陈列好了吗？” “时间还早……” “商详背了吗？” “打印出来照着读不香吗……” “有专人负责控评吗？” “让小客服顺便兼职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追剧了吗？” “怎么可能？我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是不可能追剧的，《Ta来了，Ta爱了》虽然火了，但是我是有坚定的工作信仰的，绝不沉迷娱乐。”乔筠说得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周御宸扶额：“……所以你连基本剧情都不知道。” 乔筠控诉，“你一定是背着我偷偷开网店做直播了！”被他这么一说，自己更没有信心了！ “乔乔，有时间跟我皮，不如认真做一做功课。”周御宸克制地提出建议。 “噢噢，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追剧！”乔筠表示自己一定会用功，然后风风火火地看电视剧去了。熟悉剧情必然会增加自己和客人们的话题互动，她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呢？其实她之前是看过剧本的，不过剧本和实际拍出来的成品不是一个概念。 其实，这场直播她准备得还是挺充分的，货品的序号和价签都贴好了，商详也都读熟了，况且这些首饰基本都是她们自己设计的，很多理念构想都能信手拈来。 晚上八点，乔筠工作室在“Ta购”平台的线上直播准时开始。 “大家好，我是乔乔，现在为大家介绍几款预售首饰。我们店铺是《Ta来了，Ta爱了》剧组独家授权店铺，电视剧中主角以及重要配角佩戴的首饰均由我们工作室独家设计，在这里，你们可以买到剧中人物的同款首饰。”乔筠介绍说。 她看着蹭蹭上涨的观众人数，惊喜之余，心里又有点慌，还好镜头是对着桌子上的首饰。 进到直播间的客人纷纷在屏幕上留言。 云悠悠哈：“超喜欢女主的金草莓手串，啊啊啊，我要拍！” 为伊消得人憔悴：“我觉得男主待得素圈黑金尾戒超级酷，必须来个同款。” 一只鹿：“主播小姐姐声音好好听呀，想知道长得美不？” 傲娇长公主：“快介绍金草莓手串，等不及了！” 5678456670：“金草莓+1” 今天我要当霸总：“金草莓+1” 仙仙仙美美美：“金草莓+1” 上林苑定风波：“只有我看到桌子上那条超美的蓝色多圈和超大颗的祖母绿吊坠了吗？看上去好高级啊，不过电视剧里还没出现过！” 1356888：“看着好喜欢，不过感觉会很贵！” …… 乔筠依次回复着留言。 “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今晚的爆款——金草莓手串。剧中女主就是因为这条手串和男主相识的，而且这条手串颜值极高，特别少女心。手串采用的金草莓晶晶体很好，肉眼看不到任何棉裂，这种品质的金草莓不仅克价高，而且产量也少。因此，手串数量可能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多……” “‘小迷糊’问这款手串一共有多少条。” “目前现货总共有五十条，而且我们店铺为大家争取到一个非常好的价格——1999元每条。尺寸和电视剧女主佩戴的手串一样，都是直径8mm的，标准手围16cm左右，手腕纤细的女生可以拆掉一两颗珠子，手围稍大一点的女生可以联系客服补差价加备用珠。” 得知金草莓手串的数量后，屏幕上的留言更多了。 千禧年：“五十条怎么够！” 小美好：“抢不到抢不到……” 一见倾心：“1999也有点贵哦。” 678876：“不能因为是女主同款就死要价吧，水晶不都几块钱吗？” 1223456：“略贵，可还是想买……” …… 乔筠将桌子上的金草莓晶手串拿起来对着镜头给大家各个角度地展示，继续介绍说，“一方面，我们选用的金草莓晶都是非常优秀的品质，这种料子真的不容易收到。另一方面，我们在工艺上对这款金草莓手串也是有要求的，由于有花型雕刻，这都是工厂师傅纯手工雕刻出来的。相同品质下，支持全网比价。” “然后和大家说一下，水晶种类太多，价格参差不齐。看到有人留言想要几块钱的水晶，没问题，我们店铺是有的。在店铺搜索粉晶和白水晶，，就能看到我们推出的特价款手串，9.9元包邮哦，喜欢的可以去拍。” “至于金草莓晶，大家喜欢它的品质，就要尊重它的价格。一分价钱一分货，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讲解之后，工作室那边就把金草莓晶的链接发了出来。几分钟之后，五十条金草莓手串被一抢而空。 乔筠看到显示库存为零的页面，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大家都在刷屏要金草莓手串……这么多人没抢到吗？等下我开个预售吧，大家拍下后两周之内发货，能接受的拍哈。” 开预售也是提前想好的事，主要是第一次做直播卖货，谁也不知道到底能卖出多少条手串，可金草莓晶的成本很高，她又不能一次进太多货——不然真砸在自己手里，她这小工作室真的压不起太多货。 而现在，电视剧已经播出了，网上很多店铺都会立刻跟风出同款，因此她的店铺必须立刻锁定顾客——开预售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了，没有之一。 开了预售链接后，果然有一大波客人支付了全款预定金草莓晶手串。 接下来讲解的是男主同款的黑金尾戒。 直播间很多女客人纷纷在屏幕上留言说要买了送给自己的男朋友。 乔筠看留言看得挺欢乐。“你们怎么都这么好，当你们的男朋友真幸福。这款尾戒超有质感的，男生戴着又酷又有范儿，走到哪里都是街上最靓的仔仔。” 然后屏幕上又有了好多留言。 霸王花：“找个男的上手试戴看效果！” 01011010：“看效果！” 789小喇叭：“主播是女生，撑不起那种感觉，需要一只男人的手试戴。” 曾曾：“找个客服小哥哥试戴一下。” 一叶倾城：“男生试戴，我要截图。” …… 乔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她就觉得自己忘了点啥，现在才想起来，忘了带一只男手的模型！ “等我一分钟。” 乔筠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往书房跑去求援。 “需要一个手模，我忘准备了，你帮帮忙啦。”乔筠闯进书房，拉着正在电脑前工作周御宸，把他往客厅方向拽。 对此，周御宸还能说什么，只能认命地跟她去客厅，还顺手带上自己工作用的笔记本。 “大家好，我回来啦，”乔筠对着麦克说着，把周御宸的手拉到镜头前，将黑金尾戒戴在他的小拇指上，继续介绍道，“这款尾戒是方形设计，因此和手指特别贴合，方形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黑金这种重金属光泽本身就非常酷，而且特别。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屏幕上的留言又有了新方向。 一花一世界：“电视剧里的黑金尾戒看着就酷，直播间里的更酷有没有！” 小猪猪：“吼吼，一定要给男朋友入一个。” 7961520：“只有我注意到这只手了吗？小哥哥手长成这样，脸一定更帅！” 诺亚方舟：“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啊，充满了男子的气概、力量，却又如此修长、干净，令人着迷……” 哇哇：“喜欢这只手……” 乔筠：怎么感觉画风突然怪怪的，她是在直播卖首饰，可绝对没有让周御宸出卖色相的意思！不可能，想都别想，即使只是出卖“手相”，自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 “好啦，黑金尾戒佩戴效果展示完毕。大家可以点进链接里拍货啦。有适合圈口的先拍现货，链接里没有适合圈口的拍预售链接，然后备注圈口。”乔筠说着，将周御宸的手从镜头前挪开了。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黑金尾戒的销量竟然超过了金草莓晶手串，很多客人不仅给自己的男友、老公拍了戒指，还给自己也拍了一个，大家纷纷留言说这款戒指不仅男生戴好看，女生戴也特别有范儿，因此必须拥有。 第四十六章 如果Z.Q渡过难关，那个…… 电视剧的同款首饰今晚总共推出四款, 全程讲解了将近一小时，效果也是非常的好，不仅现货全被秒走, 预售也十分火爆。 对这个结果, 乔筠是真的没想到，感觉事业已经分分钟走向巅峰了有没有！ 而现在, 她要开始介绍几款高级珠宝了。 “现在为大家介绍一款美国蓝松石多圈手串。绿松石主要产地是我国湖北, 不过美国的绿松石虽然产量不多, 但品质却非常好。绿松石以蓝为尊，高品质的美松因为颜色是深邃的蓝色，又被称为‘蓝松石’。” “这串美国绿松石108多圈, 老型珠尺寸是8MM+，另外配了一个三通和块平安无事牌, 无事牌尺寸是4CM*3CM*1CM, 非常难得的一块牌子。整条多圈品质都极好, 顶级瓷度，高蓝，无铁线, 无矿坑，无纹裂，天然原矿。” 乔筠一边介绍着, 一边将这条绿松石多圈变换各种角度展现在镜头下。 “喜欢文玩的客人可以考虑一下这条美松多圈, 这条多圈开具了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和收藏证书，具有很高的收藏、盘玩价值。” 介绍完美国蓝松石多圈后, 乔筠又开始介绍粉钻戒指。 “下面为大家介绍一款粉钻戒指。”乔筠将戒指戴在自己的食指上，在镜头下展示，还顺手套上十五倍放大镜, 以便客人们可以在屏幕上看到粉钻的细节。 “粉钻主石30分，粉色配钻10分，白色配钻20分，主石颜色达到Fancy Intense（浓彩），非常美丽。不过粉钻由于稀少，价格不便宜，有预算的客人可以考虑。价格是68888元，库存一共有两枚戒指，圈口是13号，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免费为客人改圈口。” 这两颗粉钻裸石还是乔筠找维莲娜买到的，粉钻是真的稀缺，特别是颜色这么好看的，30分，在白钻中很不起眼的大小，在粉色彩钻中真的算挺大个儿的了。 屏幕上刷起一片“好美好仙儿”“好贵买不起”之类的留言。 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屏幕上的留言不可能全都是“好好好”“买买买”之类的，质疑的声音很快出现了。 粉钻你家为什么这么贵？ 粉钻别人家比你家便宜好多！ 想钱想疯了吧？卖这位么贵良心不会痛吗？ …… 乔筠当场就被这些留言气到了，还要忍着气和声细语地解释，“在这里给大家讲一下决定粉钻价格的主要因素。大小和净度不必说，于彩钻而言，色彩的分级也是非常重要的，浓彩和淡彩价格往往差距极大。在这里划一下重点，粉钻是可以垫色的！很多成品钻戒看着颜色一样，实际上钻石颜色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今天直播间的这款粉钻就是没有经过垫色处理的，因此价格较高，我们陆续会为大家上几款垫色后的粉钻戒指，价位在五千左右，非常实惠。” 介绍完自家店里的高货，乔筠又与绮绮连麦，两人共同介绍了这几款古董珠宝。 平心而论，绮绮对古董珠宝真是很懂行，不仅吸引了直播间里的客人，连乔筠都听得如痴如醉，尽管定价真的不便宜，仍然当场成交了好几单。 直播结束后，乔筠就接到了艾薇的电话。 “小乔姐，咱们要发财了！你知道今天晚上的销售额是多少吗？啊啊啊……” 电话里，传来艾薇激动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而且粉丝一晚上就涨了好几千！”乔筠开心得恨不得在原地转圈圈。 “小乔姐，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 “下周再来一场，把另一批新款放出来，还有几款孤品首饰，都要做好商详。等我回去就准备。”乔筠说。 离开美国得前一天，乔筠还是见到了周御宸的父亲。 这位据传游走在黑白两道的Z.Q集团创始人，看上去竟然是个挺慈祥的老者，对她的到来也很是欢迎。尽管他们父子之间看上去确实挺冷淡，但是他父亲言语间对她好像还挺满意。 乔筠觉得不该是这个套路啊，正值Z.Q风雨飘摇之际，不是应该棒打鸳鸯，然后考虑找个财阀来一场联姻什么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啊。 “你是怎么和伯父介绍我的？快和我说说。”乔筠找个机会，悄悄问周御宸。她真的特别好奇，周御宸是怎么在他父亲面前夸自己的。 “就告诉他我有女朋友了。” “就这？没说其他的？”乔筠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一句话简介。她难道不值得一篇小作文吗？ “他知道是‘女朋友’就足够了。”周御宸言简意赅。 “什么？那他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呀？”乔筠追问。周御宸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她没听懂。 “喜欢你的……性别。”周御宸没再多做解释。尽管是父子，但他和老头子的关系并不好，更不可能交心。老头子以前和帮派有关系，做事多少有些不择手段，不然当初也不会以母亲为筹码逼他去美国。这五年来，他们表面上父子同心，实际上一直在较劲。 至于老头子的想法，他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是看他这五年来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连助理都只招男人，加上美国开放包容的大风气，因此怀疑他喜欢男人，这一怀疑就是好几年…… 因此，当他带乔筠去见老头子，真的不需要多说什么，单凭“性别女”这一点足够让老头子十二万分满意了。 “……伯父思想挺开放啊。”乔筠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真是万万没想到，周御宸的父亲对未来儿媳的要求居然这么卑微。 完成了“见家长”的流程，美国之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此，乔筠只想说，周御宸真是太心机了，说好的只是来美国散散心呢？ 不过，见家长也挺好，顺利的不可思议。 乔筠还有工作要忙，确实不能在美国待太久，况且周御宸这边实在没有她发挥的空间——因为有她在，周御宸还要抽时间陪自己吃饭。想想她还是撤吧…… 不知道是周御宸掩饰得太好，她真的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焦躁、苦闷、崩溃的情绪，感觉就是非常淡定好像啥事也没有的样子……感觉自己都比他着急。 因此，乔筠选择相信周御宸。 再然后，乔筠就订机票回国了。 她的归来，受到了来自工作室全体员工的热烈欢迎。主要是线上店铺太成功了，短短两天时间，粉丝数量一路飙升，店铺商品销量也是蹭蹭上涨，业绩过于优秀了。 “小乔姐，现在工厂都在加班加点赶咱们的单子，咱们终于也扬眉吐气成为厂里‘大客户’了！”艾薇激动地说。 “一定要严把质量关。货品必须保证质量，每件货品咱们都要仔细检查。”乔筠叮嘱道。 星辰工作室现在合作的工厂是一家非常有口碑的珠宝加工厂，厂里有几位资深老师傅坐镇，和不少国内大牌都有合作。工厂名声大，对她们工作室这种小客户多少有点看轻的意思。 不过这次，随着她们线上店铺商品销量剧增，而且都是预售单，现在工厂对待她们的态度就变好了——毕竟没人和钱过不去。 乔筠又和周姝妍在电话里聊了一下店铺直播的事。下次直播她决定和周姝妍的店铺进行互动，直播时连个麦，互推一下，两个店铺都能涨粉，双赢，完美。 当然，现在《Ta来了，Ta爱了》正在热播，星辰工作室的粉丝数量骤增，目前已经超过了“清歌月色”。两个店铺直播互动，“清歌月色”肯定是占便宜的一方。 不过乔筠和周姝妍都没在意这事儿，如果事事都斤斤计较，那还干嘛合作。她们也认识好多年了，又曾经是校友，周姝妍之前帮过她，还主动给她介绍圈子里的朋友认识……乔筠暗暗决定，如果自己真能把线上店铺整得风生水起，以后一定要多和周姝妍合作几次，带着“清歌月色”一起飞。 下次合作直播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乔筠干脆去“清歌月色”工作室找周姝妍商量各种直播事宜了。 两人先确定好直播的货品，又一起背商详，然后串词，考虑到可能会有黑粉或者无良同行捣乱，还想出了一套应急预案，仔仔细细将每一款商品可能存在的细节问题都考虑到了。 乔筠觉得，下次直播她肯定能做得比上次好。 “虽然‘Ta购’股票现在下跌，但是平台并没有流失用户，对咱们这些商家几乎没有任何影响。Z.Q总部出事，给‘Ta购’带来的影响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周姝妍说。 “其实我觉得吧，Z.Q应该也能挺过这次风波。”乔筠说。 “我想也是，Z.Q有Z神在，没问题的。”这种时候，周姝妍当然不会反驳乔筠的话，就当是一个挺美好的祝愿了。 不过，如果Z.Q渡过难关，那个盗取代码、抢先发布安全软件的S.D恐怕就危险了。 Z.Q和S.D这回真是结下生死大仇了，事到如今，两方已经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第四十七章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乔筠觉得自己的事业最近一定是开挂了。继第一次之后成功后, 和周姝妍合作的第二次直播更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不仅电视剧同款首饰极受欢迎，爆款商品甚至连开三波预售, 她们工作室与“清歌月色”联合打造的古风首饰销量也很不错。 她现在已经在筹备第三次直播了, 除了自己工作室设计的珠宝，她还打算像绮绮和周姝妍“借”一批高端珠宝, 包括但不限于欧洲古董珠宝、主石有鸽子蛋大小的高定镶嵌首饰, 等等。 当然, 还要准备几款价位在千元左右的白菜价时尚珠宝，比如珍珠吊坠、半宝石项链、小而美的K金戒指之类的——这些才是能走量的爆款珠宝。 乔筠现在真是太忙太忙了，因此当董晓瑜将郑薇儿被朱琨原配当街暴打的八卦链接发给自己后, 她也就是反手给视频点个赞，默默给董晓瑜发了一个666元的红包, 心里暗爽了一小会儿, 然后当天中午多吃了一碗饭, 还让工作室全体员工提前一小时下班而已……非常的喜怒不形于色。 因为事件影响恶劣，郑薇儿主演的电视剧都被禁播了，据传行业内已经对其下达了□□, 被公司雪藏已成定局，几年之内是别想翻身了。 对此，乔筠只想说一个字：该！ 善恶终有报, 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由于朱琨和郑薇儿的绯闻, 让“苗小姐”平台也受到一些影响，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苗小姐”眼下忙于危机公关, 暂时没精力对付“Ta购”了。 从美国回来后，陈晖再没有联系过乔筠。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乔妈妈——当时脑子一热加上了陈晖的微信，两人曾一度聊得挺愉快。不过当乔妈妈意识到陈晖确实不适合自家女儿后，就在微信上明确告诉对方了。 理由是现成的，自家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和他相处不到一块儿去，而且女儿已经谈了男朋友——当然不能脚踏两只船，因此只能说两人没缘分，等等。 陈晖的性格本就有些清高，既得不到乔筠的回应，又得不到乔父乔母的认可，况且他已经考上了编制，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没必要对一个女生纠缠不休，错过乔筠这一棵树，他还有整片森林呢。 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于大多数人而言，在一段感情往往少不了权衡利弊。陈晖是个实用主义，表面上有点愤世嫉俗，实际上功利心很重。他选择及时止损，再正常不过。 乔筠不由暗自庆幸陈晖离开了MM杂志社，不然他们还要经常在工作中有交集，那就稍微有点尴尬了。 很好，陈晖事件可以就此翻篇了。 此外，还有一个小插曲。 陆青陪着老板歆姐来她的工作室进行一次短暂的拜访——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她只在珠宝展上见过歆姐一次，两人都没说上两句话，连联系方式都没留过，之后一直没联系。 这次歆姐主动联系她，在表达了希望见面详谈的意愿后，乔筠真的是一头雾水，不过碍于对方怎么也算是周姝妍的朋友，就没拒绝。 歆姐带着陆青过来，显然是不了解内情，以为陆青曾在星辰工作室工作，和乔筠的关系一定不错，却不知陆青是因为伙同外人坑害乔筠才被迫辞职的。 至于歆姐来的意图，也是很明确的，就是想两家店铺联合做一场直播，说是互利互惠，互相导粉，实际就是看上了星辰工作室现在借着电视剧《Ta来了，Ta爱了》这股东风扶摇直上，想跟着火一波。 乔筠知道歆姐的店铺主打商品是灵性水晶，平心而论，那家店里的水晶饰品定价有点高了，倒不是多贵——歆姐店里的商品价格很多在一千出头，于首饰而言，确实不算贵。 但是，那些水晶成色本身不高，却卖出了顶级成色的价格，反正不太好…… 比如说这次歆姐带来的海蓝宝手串，预计定价1550元，可那串海蓝宝既不蓝也不透，是比较低端的一类原石，如果让她定价，大概只要100元…… 乔筠一向认为，一分价钱一分货，商品贵就一定要有贵的道理。商品不好还定价贵，这不是坑人吗？反正就是价格虚高。 因此，乔筠拒绝了歆姐提出的合作想法，哪怕后来歆姐说自己认识多少明星、有多少媒体资源，以及提出增加多少扣点，乔筠也没动摇。 歆姐离开的时候明显不太高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没法让所有人都高兴。随着星辰工作室的线上店铺越来越火，找她合作的人只会更多，她能都答应下来吗？ 这些都是成功路上的烦恼啊，以前她就从没有过这些烦恼，因为她的工作室过于默默无闻，根本没人搭理。 说起烦恼，其实还有线上销量暴增带来的售后问题…… “小乔姐，有个客人要求退货，关键是商品已经影响到二次销售，现在对方申请‘Ta购’官方客服介入，要求退货退款……”小客服苦着脸对乔筠说道。 这个客人购买的是乔筠第一次直播时介绍的美国睡美人绿松石，多圈手串，珠子颗颗瓷釉级，还有一个观音坠子。对方收到货之后直接就拆开了多圈手串，自己进行DIY加工，配上了黄金、蜜蜡、天珠等系列配珠，并且上手盘完。 盘完变色是绿松石的天然属性，既然把手串都拆了，还上手盘完了七天，现在却要求退货——这让小客服十分为难，无法答应，而且也没有权限同意。 至于为什么知道对方对绿松石手串进行了一系列操作，原因很简单，一开始那位客人DIY之后主动拍图向客服炫耀过……后来对方还加了她们工作室的客服微信，他也在朋友圈晒过松石手串盘完前后颜色对比的图。 “咱们当然不能给退啊，如果他没拆没盘，保证手串是全新的状态，退货退款是应该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不退货，理由是非常充分且合理的。”乔筠说。 “现在是‘Ta购’维权客服要求双方阐述理由并提供相关证据，对方的退货理由是松石上有细小的铁线属于质量问题。”小客服说。 “他脑子有毛病吧……铁线是松石的自身属性，和质量有什么关系。况且直播的时候我说过这串松石上存在一些很微小的铁线和矿坑呀，事先已经告知并展示了。”乔筠凑近小客服的电脑，看对方退货理由，越看越生气，这不是故意的吗？这人品看来不咋地啊！ “不退货理由我来写。对了，把他朋友圈的图片和平台聊天记录截图都发给我。”乔筠撸起袖子打算自己上。 星辰工作室此前一直是做私人订制首饰的，既然是定制，自然没有退货一说，因此对于这种情况她们都不太有经验。不过没关系，她们占理！因此乔筠信心十足地阐述不退货理由： 1.本店的绿松石手串配有权威鉴定证书，实体证书已随松石手串发给买家，同时有线上证书（联网可查），保证天然真品（有截图有照片）。由于是天然绿松石，一些极小的铁线属于天然特性，并非质量问题。 2.手串在交易前我已在直播间给买家确认，买家是看完直播细节后认可才拍的，买家说的瑕疵（极小的一点铁线，属于松石天然属性）已在交易前确认。在直播时我曾明确告诉买家：这是绿松石本身的特性，如果介意就不要拍（截图为证）。在我已尽到告知义务的前提下，买家拍下手串。我将手串连同鉴定证书一并发给买家。 3.买家收货后，拆掉松石手串，加上配珠组成“新手串”挂在“悠游”、“小鱼儿”等二手平台高价销售，买家在“新多圈手串”介绍中，明确承认了我的绿松石手串的质量很好：正品，高瓷，暴力蓝。（截图为证） 4.绿松石手串具有特殊性，盘玩会变色。买家在收到货后立刻剪断手串重新编绳串配珠并上盘玩了7天（在系统默认收货的最后一个小时突然提交退款申请），而此时松石手串已经拆了搭配别的配珠，松石已经变色，和之前发货时候明显不同。以下两张图是买家收到货以后自己拆了搭配别的珠子盘玩一段时间后，手串颜色明显改变（买家晒图）手串被拆，珠子变色影响二次销售。 5.此外，买家在收到货后，把松石手串拆了搭配各种配珠串成新手串，盘玩同时挂在了二手平台上出售，（虽然售价是我卖出的手串价格的二倍，但是由于买家加了其他配珠，我对新手串价格不做评价）。但在买家收货后一边拆了盘玩（已与发货前不同）（对此，买家也承认了，截图为证），一边挂出去出售的情况下，本店有认为有正当的理由不同意退货。 乔筠洋洋洒洒写了好几条理由，又上传了各种截图记录，信心满满地提交给了“Ta购”平台的维权客服。 在她看来，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第四十八章 就是这么朴实地送上一枚鸽…… “什么, ‘Ta购’支持卖家——处理结果是退货退款？”乔筠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支持卖家”与“退货退款”是一个意思吗？ “小乔姐，你不知道，那个维权客服打电话过来语气可强势了, 态度也不好, 就说咱们商品有质量问题，必须给买家退款。都给我气坏了。”小客服气鼓鼓地告状。 “简直要气到原地爆炸好么……”乔筠心里特别生气, 现在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这维权客服是□□裸地偏向买家, 无原则地偏向买家, 完全和公平公正不沾边！ 乔筠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很生那个买家的气了，因为怒火已经转移给“Ta购”平台了。 作为一个线上购物平台，各种政策有利于买家是可以的, 但是总要讲点道理吧？事实证明，没道理可讲！ “小乔姐, 你跟顾少说一下这件事呗？让平台重新处理, 而且还要狠狠批评那个维权客服！”艾薇在一旁听着, 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顾燃是“Ta购”的少东家，搬出这么一尊大神，这点售后问题还不是分分钟解决？而且这件事, 她们本来就毫无过错。 乔筠没接话茬，她不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和顾燃说。“今天，我总算明白‘Ta购’为什么能占据整个电商市场的半壁江山了。” 对买家毫无底线的偏爱和维护, 大概就是“Ta购”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吧？当然, 这种偏袒，注定会让平台的商家承受很多委屈。可那又怎样？只要“Ta购”占据的市场越来越大, 能让商家赚到更多钱——再多的委屈，商家也得咽下去。 那自己举例子，现在线上店铺的销售额蹭蹭上涨, 一场直播下来，销售额都是七位数，她会因为这一起不公平的售后维权处理事件离开“Ta购”平台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事实就是这么功利现实。 “那个客人叫什么？给他拉黑，以后咱们店铺不接他的单。” “叫简晓峰，看着还挺有钱，他朋友圈背景图是自己跟一辆宝马的合影。”小客服当场就把对方拉黑了，感觉神清气爽，又问道，“小乔姐，那退回来的绿松石手串怎么处理呀？” “重新鉴定确认无误，再送去工厂重新抛光，放个特价款链接便宜卖呗。不然怎么办？”乔筠说。 事情既然发生了，“Ta购”也给出了处理结果，这件事就翻篇了，她现在有很多事要忙，不能让这件事持续影响心情。 工作室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每场直播她都要提前好几天做功课，加班熬夜已成常态。周御宸也从美国回来了，Z.Q应该是挺过难关了？她父母对周御宸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反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半个月后，S.D发布的安全软件因存在漏洞，被病毒攻击，数百万个使用该软件的客户电脑都被病毒搞瘫痪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该款安全软件发布时间尚短，使用者基本是个人，银行、政府机构或者其他大企业还没开始推广使用，不然，造成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尽管如此，这件事对S.D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不仅口碑跌入谷底，还直接背上了十几亿的债务——造成的损失是实打实的，股票直接跌停。 Z.Q集团。 “你还真是……策无遗算。一切在你预料之中吧？”楚沉后知后觉，他就说周御宸这么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让Z.Q总部发生代码泄露的事。“你还是手下留情了，S.D软件出现问题是在免费期，如果软件收费了，啧啧，人间惨剧啊。” “你想多了。”周御宸说。 他不能等太久，因为用户都健忘，太容易遗忘任何一款产品，他必须速战速决。如今S.D安全软件出现严重问题，连带着他们的搜索引擎同样被用户质疑存在隐患。 安全软件最终版本的核心代码当然不可能被盗，被盗的是一个存在很大漏洞的测试版。S.D当时心术不正，买通了Z.Q内部人员窃取代码，为了找到内鬼，他便将计就计。 现在用户对S.D彻底失望，正是Z.Q推出安全软件，同时提升搜索引擎使用率，抢占用户市场的最佳时机。 至于外界媒体对Z.Q的诸多猜测，到底扮演者怎样的角色——毕竟Z.Q是最终得利者，即使没证据，对他的揣测从来都不会少。 Z.Q与S.D之战在美国掀起了巨大风浪，传到国内同样在业内引发极大震撼。Z.Q趁势在国内推广起自行研发的安全软件——直到这时，业界才意识到Z.Q建立中国区分部，不完全是为了跨界入股电商平台，而是要做国内安全软件这一块。 曹君豪是带着女秘书一起来星辰工作室定制一批客户礼品的。 乔筠知道曹君豪这人功利心极强，他这次来定制礼品，绝对是想在周御宸卖个好儿，刷刷存在感什么的——毕竟Z.Q最近风头正盛。不过，谈话过程中，曹君豪却只字未提周御宸，只说年关将近，要给客户和往来公司的高管赠送新年贺礼，定制黄金书签、玉佩车挂、手把件之类的礼品。 对方绝口不提周御宸，乔筠也没理由拒绝这单生意，就和他二人沟通了一下礼品数量、预算以及版式图案、交货日期等细节。 “对了，乔小姐，这周末我们公司在华韵温泉酒店安排了一场答谢酒会，邀请了很多业内人士参加，方便的话，还请您和周总赏光。”谈话快结束时，曹君豪突然拿出两张邀请函双手递到乔筠面前。 “我不太清楚他最近的行程安排，不过您的诚意我会转达的。”乔筠接过邀请函，没直接表态去或是不去。 “那太感谢您了。”曹君豪一脸诚恳地说。 “不客气。曹总照顾我的生意，是我该感谢您。”乔筠比他还要客气。 “乔小姐的设计水平如此之高，当出给我母亲设计的黄钻戒指，简直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我的母亲非常喜欢。这次给客户定制礼品，您的设计构想也非常好，之所以在您这儿定制礼品，完全是因为您出色的设计能力和星辰工作室的良好口碑。”曹君豪一脸真诚地夸赞道。 乔筠：……这种商业尬吹听着其实挺难为情的。坦坦荡荡的谈利益不好么？ 等到晚上和周御宸吃饭的时候，乔筠就把曹君豪在华韵温泉酒店办答谢酒会的事说了。 “想去吗？”周御宸问她。 “这个看你，毕竟曹君豪真正想请的人是你。”乔筠说。 “答谢酒会，不涉及实质利益，去与不去都不影响大局。”周御宸解释说。 “去也不是不行，华韵温泉挺好的，我和小鱼一起去玩儿过。”乔筠表示自己有点儿想去。 “那就去。” “对啦，这个送给你。”乔筠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装非常精美的小礼盒，递给周御宸。 周御宸接过礼盒，拆掉包装纸，打开缎面的首饰盒，盒里面摆着一枚复古的狮形蓝宝石戒指。 “求婚戒指？”周御宸拿起戒指，挑眉问。 “想什么呢，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日常礼物。”乔筠捂着脸有点不好意地说。 这款戒指她设计很久了，打了好几版，才确定了这版，戒指材质是18K金，采用拉丝和错金工艺，主石是一颗二十克拉皇家蓝色的蓝宝石，配石则是南非白钻和黑钻。乔筠给这枚戒指命名为“仁慈的雄狮”，宽容，但拥有力量。 若非最近工作室赚了钱，她还真买不起这个级别颜色和净度的蓝宝石。黑钻和白钻虽然是配钻，但本身并不小，每颗重量都达到了50分，颜色和净度的级别也非常好。 “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常礼物。”周御宸从西裤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乔筠打开礼盒，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钻石是侯爵夫人形切割，戒托是简单的包镶。 “钻戒？为什么选今天？”乔筠看到盒子时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现在看到戒指并不如何惊讶，全是意料之中的开心。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七周年纪念日，”周御宸将钻戒戴在乔筠右手无名指上，“选在今天求婚，以后两个纪念日可以一起庆祝。” “需要庆祝的纪念日其实也不多呀……”乔筠一边欣赏着美美的钻戒，一边有点心虚地为自己辩解。 “……你说的都对。”周御宸想到他们的初见纪念日、相识纪念日、确定关系纪念日，以及其他匪夷所思的纪念日，此外，还要算上中式、西方的各种节日。 “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乔筠之前也不知道周御宸是否还记得这个日子，选今天送他礼物也是想顺便考验他一下下。如果记得，一切都好，如果忘记——那还得了。 在乔筠眼里，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仪式感！ 不过仪式感这块对周御宸而言确实是知识盲区。 于是乔筠当场给董晓瑜打个电话，让她火速赶到现场——这家饭店距离西街华庭很近，赶过来非常方便。 十分钟后，董晓瑜苦哈哈地举着单反相机录制二人的求婚现场，力求完美无瑕，否则就是再录一遍的命运……至于Z神不懂仪式感之类的甜蜜抱怨，董晓瑜表示这过于凡尔赛了，Z神就是这么直男思维，求婚现场没有奏乐、光幕、遍布鲜花，就是这么朴实地送上一枚鸽子蛋！她也想要一个这么朴实无华的男朋友! 第四十九章 完结章 在华韵温泉酒店的答谢会上, 乔筠和董晓瑜坐在角落里愉快地吃水果。 为了感谢董晓瑜不辞劳苦为自己拍摄视频，乔筠直接把她也带到这里了，反正曹君豪给地邀请函每张可以带两个人。 曹君豪邀请的客人大多是做互联网相关的, 周御宸一来就被众人“包围”了, 再加上他本身是震大的，现场有不少校友, 自然少不得应酬。毕竟, Z.Q这一战赢得漂亮, 在业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乔筠不耐烦这些应酬，关于Z.Q的产品和技术相关的话题她也不太懂，干脆和董晓瑜一起愉快地吃美食, 等到酒会结束她就可以和周御宸一起去泡温泉啦。 “曹君豪邀请你来，Z神就不吃醋？他对你可是居心不良啊。”董晓瑜一边吃零食一边调侃道。 “不不不, 他是对周御宸居心不良, 对我顶多算是——爱屋及乌？”乔筠憋了半天终于想出这个不太恰当的成语。 曹君豪对周御宸的上心程度绝对日月可鉴, 对她的态度非常一般，之前是怕周御宸误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删了她的微信好友, 到后来大概是觉得不能得罪她，于是又主动找自己订购东西。 “靠，他是曹君豪不是曹操啊, 怎么说到就到了呢？”董晓瑜看着朝她们走来的曹君豪, 诧异道。 曹君豪是带着业务过来的。他现在是想明白了，想攀上Z.Q这棵大树, 乔筠是必须讨好的，不过这其中的尺度必须好好把握，凑的太近万一被周御宸误会自己对乔筠有意思——那他还有活路吗？ 因此, 讨好乔筠肯定不能打感情牌，她不是有工作室么，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买买买。不仅要自己买，还要介绍别人买。 这不，看到周御宸成为整场酒会焦点，而乔筠却似乎有些无聊在一旁吃水果——他必须给乔筠介绍业务！ “乔总，这里的饮品和糕点合胃口吗？不满意的话我让他们做新的送来。”曹君豪走过来问。 “都很好，谢谢曹总款待。”乔筠站起身说道。 “乔小姐，这两位是我朋友，也是公司业务上的合作伙伴，陆总，简总。”曹君豪将和他一起过来的西装男人向乔筠介绍，接着又向二人介绍乔筠，“这位是乔总，从事珠宝设计行业，有自己的工作室。” “陆总好，简总好。” “乔总好。” 双方相互打招呼，并交换了名片。 “乔总，陆总和简总的公司最近需要定制一批黄金书签回馈大客户，你们正好可以交流一下。”曹君豪说。 “好啊，具体情况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详谈。”其中那位身着蓝色西装的简总主动说道。 另一位黑色西装的陆总也附和道。 乔筠颜值高，又有曹君豪的关系，在哪里定制书签对他们而言其实没太大差别，何不卖个人情，陆总和简总当然不会不给曹君豪面子，何况这位乔总长得这么漂亮。 乔筠眯起眼认真看了这位简总的名片，唇畔勾起一抹轻嘲，笑意未到眼底，“不必了，简总和星辰工作室曾有过售后纠纷，我认为不合作对双方都好。” 想到这个简晓锋，乔筠心里就一肚子火，几万块钱的美国绿松石多圈退回来，已经面目全非了——谁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居然把手串盘废了！明明是自己盘完不当，手串都“面目全非”了，居然还有脸退货。 她是全程参与退货的，因此对买家的姓名和地址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谁让“Ta购”对买方是无原则的维护呢，她忍下这口气，让这事儿翻篇了——前提是与对方老死不相往来。谁能想到对方本人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简晓峰低头看乔筠的名片，他听到“星辰工作室”时，也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有些尴尬。 他在“Ta购”平台买了一串绿松石手串，然而在盘玩过程中发现松石盘脏了，他认为这属于质量问题——是由于松石瓷度不够造成的。因此，即使标签拆了，手串也自己DIY并盘过了，他依然认为卖家应当给自己退货。当然，他也明白在退货这件事上自己确实有做的不恰当的地方……不过这条手串价值几万块，即使稍微受到一些良心谴责，他也顾不得了，反正线上交易，谁都不认识谁。 可简晓锋没想到，会在华韵温泉酒店遇到松石手串的卖家……这就非常尴尬了。 “乔总，抱歉，当时我做得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不好意思。”毕竟是成年人，简晓锋脸上很快恢复笑容，主动道歉。 “算了，那件事翻篇了。”乔筠说。“Ta购”平台就是偏向买家，这也不是她能改变的事情。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这样，这次我定制的那批书签，乔总报个价，我绝不还价。”简晓锋说道。 “简总，没这个必要。”乔筠有礼貌但是坚定地拒绝了。她不差这笔订单，店铺说拉黑就彻底拉黑，线上线下都不接待。 话已至此，再聊下去就更尴尬了。 乔筠朝董晓瑜使个眼色。 董晓瑜会意，不紧不慢站起身，准备撤。 乔筠和董晓瑜端着酒杯，施施然离开了餐饮区。 曹君豪目送二女离开后，再看向简晓锋的目光中就带上了浓浓的同情，这人运气了忒背了点，“Ta购”平台上那么多店铺，误打误撞选中乔筠的店铺那是多大机缘，这人却不知珍惜——和店铺撕/逼，还让维权客服介入退货退款！ “曹总，这位乔总什么来路？”简晓锋有些尴尬也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场答谢宴按理说来的应该都是互联网行业的人，一个在“Ta购”平台开店卖珠宝首饰的，怎么看都和这里不搭调。 “她是Z.Q周总的女朋友，两人从大学就开始谈了。简总，节哀。”曹君豪送给简晓锋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微挪脚步，不着痕迹地离对方远一些。 得罪了乔筠，就相当于得罪了周御宸，他们这些从事互联网相关的小公司，惹到Z.Q这等庞然大物能有好果子吃？自己是必须跟简晓锋划清界限的！ 别说什么乔筠不一定会跟周御宸告状这种话……乔筠不说，难道他还不会跟周御宸说吗？之前他正愁和周御宸没话题聊呢！ 曹君豪一向是功利心极强，他和简晓锋本来就是有一些业务合作关系的普通朋友，出卖起来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告个小黑状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都能理解的。 “曹总，您看这纯属误会啊！能不能帮我从中斡旋一下？给我个机会当面跟周总解释一下……”简晓峰急忙说道。 “当面解释……你想太多了。”曹君豪指着远处被互联网界大佬们围绕其中的周御宸，继续道，“我这次是借着和‘千Du’有业务合作，打着‘千Du’的旗号才把这些行业大拿请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挤进去递给周总一张名片都算你厉害。” 他们这些小公司和Z.Q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如果没有一些个人关系，他们跟本和周御宸说不上话。 乔筠确实没想过和周御宸告小黑状，事实上她根本没把简晓锋这件事和周御宸联系到一起。 乔筠见董晓瑜在酒会上结识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帅哥，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手机已经加上微信好友了。本着不当电灯泡的原则，她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不过一个人待着好像有点无聊，乔筠只好一直吃零食。 “乔乔。” “你忙完啦？”乔筠见周御宸过来了，开心地问。 “酒会没什么意思，我们去泡温泉。”周御宸说。与酒会上的这些应酬相比，他更在意乔筠玩儿的开不开心。 “好呀。” 两人就离开了酒会现场，去房间取了泳衣等用品，直接去了温泉中心。 乔筠本身是一个非常喜欢玩水的人！于是她在温泉里快乐地扑腾着。 “乔乔，有时间陪我去一趟你家，尽快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周御宸突然说道。 “啊？”乔筠不明所以，老家距离魔都不远，不过周御宸为什么要去呢？ 周御宸见她一脸迷糊的模样，继续解释道，“咱们先去，我父亲随后来下聘，两家一起商量订婚事宜。” 乔筠抬起右手看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这不是订婚吗？” “那是求婚，求婚是我和你的事。而订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周御宸觉得，不论是古礼还是现代，不论是中式还是西方，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 下聘……乔筠以自己匮乏的语文功底，想了一下才明白这词是啥意思，不由有点羞涩，“那我也得赶紧准备嫁妆。” 等等，她能把“赶紧”这词撤回吗？好像好着急的样子……虽然她确实比较期待啦…… “你的嫁妆不是早就送来了么。在美国房子的保险柜里。” 乔筠想说蓝钻项链和“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不是嫁妆，不过再一想，当成嫁妆居然也说得通……那自己岂不是过于主动了？ “不算，那个不算的。”乔筠坚决不肯承认。她当时带着蓝钻项链和“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去美国，想法是非常单纯的，就是希望能卖了换成现金流帮到周御宸。 ……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敲定下周一起回老家见乔筠的父母。 对此，乔筠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从自己和父母数次通电话的沟通过程中，她已经确定了父母心态上的改变，他们已经接受自己和周御宸在一起的实事了。即使见面后可能会有点小波折，但绝不会影响大局。 “乔乔，你知道我前半生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吗？”周御宸问。 “从震大中途退学？”乔筠一直知道，周御宸一直遗憾自己没有完成震大的学业。 “并不。”周御宸看向她的眼神中似有星光，“我人生中最遗憾的事，不是Z.Q并购失败，也不是中途退学，而是你的青春，我缺席的五年。幸好，我还有机会用余生的陪伴弥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