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有毒》作者：子归鸟 文案： 人大校草送外卖给自己送出个如意郎来，从此塞纸条，发短信，怎么骚怎么来~ 人大校草兼学霸×中关村一枝花。都市恋爱小甜文，欢迎阅读收藏。 洛河敲门：“夏先生，麻烦开门拿下外卖。” 夏天开门看着两手空空的人：“外卖呢？” 洛洛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这儿呢。” 夏天气的脸一歪，砰的一声甩上门。 狗崽子！ 年下，奶狗，校草学霸，技术流大佬，甜宠，有你喜欢的吗？有就来吧~ 木得感情的制糖机：“您的外卖，一吨糖，麻烦过来取下。”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河，夏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年长的几岁，是为了等你。 第1章 外卖 中关村周边最好听的一条路，叫苏州街。自南向北连接了人民大学和中关村商务区。 正值中午，路上的非机动车道被外卖小哥攻占，红的黄的蓝的混一块，看着跟打比赛似的。 洛河坐在电动车上，单脚撑着地，盯着被太阳晒得冒烟的油柏路走神。 门口的铃铛响了声，芸姨从店里走出来，把包装好的外卖放进车后座的保温箱里。 “小洛，麻烦你了。”芸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着他。 “没事儿，”洛河回过神冲她笑了笑，转动车钥匙，“芸姨，我走了。” “哎，路上注意安全。”芸姨在他背上拍了拍，望着他在路口转过弯去，才返回店里。 中关村的写字楼林立，一到饭点，楼下送外卖的车一波一波的，这要是没点儿辨识度，可能送完餐回来还得找会儿。 洛河到了之后，被堵在了楼下，没有门禁卡不让进。 没办法只好给顾客打了个电话让人下来取。 等人的期间，洛河看了眼订单。 这单是重新送的，上一单被外卖小哥给弄洒了，芸姨怕顾客等急了，立马重新做了一份，让他帮忙送过来。 只是......这订单的备注是个什么玩意儿？ “辣椒炒鸡蛋不要辣椒” “红烧肉不要肥肉” “西红柿炒鸡蛋多汤不要西红柿。” “？？？” 洛河盯着备注看了不下十遍，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现在突然很想打开外卖包装，看看芸姨是怎么给他炒的没有辣椒的辣椒炒鸡蛋。 手机响了一声，洛河接起来。 “您好。” “挺好。” “......”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刚出大厅，不知道是不是撞了人，拿远手机说了句‘不好意思’，是个清澈明亮的少年音。 洛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拿着外卖往门口迎。 大厅里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的看不出来谁是谁。 “您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伸个手，我去找你。” 伸个手？ 洛河往大厅里走了几步，视线扫了一圈，定在了一个拿着电话刚刚从刷卡处出来的人身上。 白T配牛仔裤，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装束，在那人身上却穿出去了一种简单大方的高贵感。 他冲那人抬起了胳膊，心里有股冲动，希望电话里的就是那人。 洛河的个子近一米九，大帅哥一枚，站在人群中不动就已经很扎眼了，蓦地抬起手，就和朵风里浪的花似的，格外招蜂引蝶。 夏天看了眼不远处的帅逼，又想了想自己要找的外卖小哥，果断的扭开了头看别处，问:“你伸手了吗？” 洛河见那人扭开头，正失望。听他这么问，又幅度更大的挥了挥手:“看到了吗？” “没......卧槽？”夏天视线又转回了大帅逼身上，试探的问了句:“你穿的什么？” “黑色运动裤加白色短袖。” “……” 这年头送外卖的都这么帅的吗？ 夏天没兜住嘴，问了句:“你们店的外卖配置是收附加费的吗？” 洛河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倒是见刚才那位长相十分俊秀的男生向自己走了过来，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和现实重合。 “发什么呆？”夏天冲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男生打了个响指，接过他手里的外卖，看了眼订单，确定没有附加的配送费。 “辛苦了，再见。”夏天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要走。 洛河在他手拿开之前抓住了他，完全是下意识动作。 反应过来自己也尴尬。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问了句:“不放辣椒的辣椒炒鸡蛋什么味道？” “......” 夏天看着他挑了挑眉，这是在质疑他的点菜品味？ “要不......一起尝尝？” 洛河看着对方眼神里的戏谑，放开了他，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尖:“不用了。” 夏天见他这样子，不由自主想起了老妈养的那只田园犬。 和他很像，小奶狗一只，看着很乖巧。 不过凶起来也很疯。 “走了。”夏天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回走。 洛河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上了电梯，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有个女白领拦住他问了句:“帅哥你哪家店的？我下次定你家外卖。” 洛河侧身避开她的手，扯着嘴角笑了笑:“我不是送外卖的。” 夕阳落进写字楼里，透过玻璃的折射洋洋洒洒的落了满桌。 夏天双脚叠交搭在桌上，面前的电脑屏幕是满满的运行代码，看的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他头枕在靠椅上，目光落在桌子旁边的一堆纸条上。 纸条上写的什么，他都能背下来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是相思无尽处。” “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 真是好文采也真的是好肉麻。 夏天是个习惯性动物，做什么事都喜欢挑一个固定的。 定外卖也是这样，自从上一家倒闭之后，他就选择了一家叫“缘来”的家常菜馆。 味道还不错，最关键的是能按着他的要求做（那些非人类的要求）。 所以就习惯性的一直在他家订餐。 最近一段时间的外卖，每天都带着这么一张纸条。 手写的情诗。 原本他以为这是这是店里的宣传活动，可后来同事林洋看见纸条来了兴趣也定了一份，发现并没有纸条，不信邪的连定了三天，一次都没有。 反观夏天，雷打不动的一天一张示爱小纸条，气的林洋大骂这家店有颜值歧视。 夏天对他的理解不予置评，自己收到纸条是真的，长得比他帅也是真的，只不过这原因就值得考究了。 “明天周六，下班一起吃饭？”林洋走过来伸了个懒腰。 “心情不错？”夏天看了他一眼。 “那是！我跟你说，”林洋扶着椅子低下头，“我女神答应明天跟我一块吃饭，嘿嘿。” 夏天把他凑过来的头推一边，表示并不想吃狗粮。 他目光又触及了桌上的纸条，心思一动，转头说：“我带你去我小情人店里看看。” 林洋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这是最近办公室里的一个梗，都说夏天偷偷谈了个小情人，咋呼着要他请吃饭。 他站直身子指了指门外：“走起？” “走。”夏天把工程文件保存好关机，抄起钥匙下班走人。 周五是个好日子，除了九九六的一群工作狗之外，大部分上班族周五晚上都会出去嗨。 三里屯，王府井，哪儿热闹往哪儿钻。 夏天不太喜欢凑这些热闹，一般都是有人叫他他就去，不叫他就回家看动漫打游戏。日子过的相当懒散。 ‘缘来’离得公司挺近，两人骑着共享单车过去，就花了十分钟，一块钱。 夏天突然觉得他家外卖15元的配送费可能都花在颜值上了。 “芸姨，我晚上有课，先回学校了。” “哎，等等。” 芸姨从厨房赶出来，把一个食盒塞到了洛河手里：“自己做的饺子，带回学校趁热吃。” 洛河接过热乎乎的食盒，看着芸姨乖顺的笑了笑：“谢谢芸姨。” “傻孩子，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芸姨再见。”洛河把食盒装进书包里，背上包出门。 芸姨站在屋里，看着他蹬着自行车冲自己挥了挥手，也笑着冲他挥了挥。 门口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她转头看向门口：“欢迎光临，是两位吗？” “是。” “好，请跟我里面来。” 林洋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往外看的夏天。 “喂，走了。” 夏天听声音转回头，应了声：“来了。” 两人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林洋想起夏天那魔性的点菜法，直接没给他菜单，挑着点了几个招牌菜，要了一瓶酒，一瓶果汁。 对于他的行为，夏天赏了个白眼。 林洋回瞪着怼他：“翻个屁，就你那酒品，请自觉干点人事儿。” 酒品很差的某人凉凉的扫了他一眼，决定当个人，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饭店里的窗户把人清楚地印了上去。 店里有不少服务生小姑娘，时不时的瞄一眼夏天，然后捂着嘴偷乐。 夏天和林洋对这种事儿都习惯了，一个是帅惯了，一个是被打击惯了。 俩人也时不时的留一下走出来的服务生和其他工作人员，想看看是哪个为他“憔悴尽”。 结果一顿饭吃饭，夏天表示没有那个是他见过的。 结账的时候，夏天看着吧台后的阿姨说：“你们店里的外卖很好吃。” 芸姨正在结账，听这话抬头笑了笑：“谢谢，希望您能继续光顾。” “嗯。”夏天点了点桌面，“外卖里的手写小纸条……也很有创意。” “纸条？”芸姨问。 “不是活动吗？” 芸姨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摇了摇头：“先生您可能是记错了，我们店里没有这个活动，或许是别的店的。”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夏天点了点头，接过□□抄兜里，“走了。” “好，您慢走。” 中关村的晚上最不缺的就是出租车。 科技园的上班狗们平时上班有多拼命，花钱就有多大方，打出租是他们最普遍的出行方式。 一个愿宰一个愿挨，就形成了夜晚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林洋坐在副驾上跟她女神聊天，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手机屏的光打在他脸上，很适合演鬼片。 夏天盯着他看了一会，转头决定还是看风景吧，比较养眼。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眼。 “明日北京有中雨转大雨，25至28度，请您带好防雨工具。雨天路滑，出门请注意安全。” 又看了眼发件人，不是什么集团，一串陌生的号码。 “......” 什么操作？ 发错了？ 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手机进入编码模式，又把手机号输进去查了一下，出来一个IP地址，显示就在身边。 夏天嘴角一抽，眯眼看了眼马路对面。 ‘中国人民大学’几个砖红的字在车窗前晃过。 他低头看着手机上不断退后的坐标，勾了勾嘴角。 学生？ 很有意思了。 第2章 有毒 夏日闷热干燥的夜晚，最适合彻夜不归的狂欢。 劲爆的DJ伴着酒杯碰撞的声音，每一缕灯光都在挑逗着大脑神经，飙升的肾上腺素混着酒精，把大脑残存的意识冲的找不见影。 洛河避开时不时跌撞过来的人，往里面走，目光锁定吧台上一个趴着的人。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性靠过去，想伸手碰他。 洛河快步走过去，把人往怀里一揽，抬手挡住了她。 “哟，小帅哥啊。”女人也不生气，看着长相帅气的洛河，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摸。 洛河对这样的环境很反感，皱着眉避开她的手，目光冷冷的盯着她：“滚开！” 女人被他的眼神盯得打了个哆嗦，原本以为是个小奶狗，怎么眼神像只狼，顿时觉得没劲。 “切”了一声，甩手走人。 洛河看着她走开，才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夏先生？” 他怀里的夏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靠着还能用的颈椎抬头看了眼他，目光都对不上焦，张了张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洛河低下身子，侧耳朵靠过去，问：“你说什么？” 夏天撑不住头，一脑袋磕上去，嘴唇蹭着他的耳廓喊了声： “哥……”。 酒吧的环境太吵，洛河脑袋被他撞了下也有点懵，但那因为喝过酒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是直截了当的钻进他耳朵里，尾调像带着电流，顺着血液滑进了心坎里。 洛河滚了滚喉结，抬起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了眼周围。 最后用衣服把夏天的脸遮住，横打着把人抱起来，走出酒吧。 “呕~” “夏先生！你坚持下，进屋再吐啊！”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呕~” “夏先生，这边！你别乱跑，走错门了！别敲！” “草原上最美的花！火……火什么来着？” “夏先生！你别往门上撞啊！” “来啊，来啊，跳脱衣舞！” “夏先生，你别乱撞！小心电视机！” “你别拦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就知道！来！哥满足你！” “夏先生……” “夏……唔~” （各种抽风画面请自己想象。） “叮~” “嗯……” 清晨的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照进屋内，随着日头移动，一束光线正好落在了床上人的眼睛上。 夏天抬手挡住，皱了皱眉，慢慢睁开有些疼的眼睛。 “这是哪儿啊？”他揉了揉快裂开的脑袋，坐起来。 被子从肩上滑了下来，露出白皙精瘦的上半身。 风被扬起来，顺着被子钻进去。 夏天感受下触感，嘴角抽了下。 他低头抬手掀开被子看了眼，接着又快速的盖上。 “！” 卧槽！？ 他盯着被子冷静了下，又掀开被子看了眼，然后把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个遍，确定没什么事后留下的不明痕迹，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夏天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 9点多了。 不久前林洋给他发了个消息。 “今天老大开早会，你居然敢迟到，是不是活腻了！？” 夏天太阳穴的青筋抽了抽，他摁着语音大骂：“操！是他妈谁昨天抽风拉我出去喝酒的！” 林洋那边秒回：“夏天你大爷！发什么语音啊！老大都听见了！我要完……” 字没发完，估计是被老大扽出去了。 夏天乐完也怂，给老妈发了个语音。 “仙女姐姐，帮我和我们老大请个病假，不然你儿子明天就要曝尸荒野了。” 老妈对这种事儿见怪不怪，秒回了个“OK”。 夏天处理完急发事件，扔下手机开始思考人生。 对于一个一喝酒就断片的人，思考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儿。 他记得自己打电话让他哥来接他。 然后呢？ 反正他是不记得了。 夏天看了眼房间，一看就知道是酒店，他哥不会带他来酒店，那是哪位好心人把自己扔过来的，自己这一身光溜溜的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摇了摇头，看了眼床周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拉着被子打算下床。 结果刚一只脚踩地站起身，房门就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好巧不巧两人对了个正脸。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洛河拎着早餐站在门口，视线从他的脚踝滑过白皙的上身又落在他脸上，两人四目相接，不约而同的眨了眨眼。 夏天反应过来裹着被子又坐回了床上，看着门口关门的人。 这人他记得，长相太优秀，想不记得都难。 那天给他送外卖的帅逼。 “你醒啦，我给你买了早餐，过来吃点吧。” 洛河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摆好，转头看着他。 夏天看着他乖顺的一张帅脸，扯着嘴角笑了笑，觉得可能很不礼貌，但还是问了句：“你是哪位？” 洛河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你不记得了吗？” 夏天看着他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呢。 他侧开视线，轻咳一声：“那个……我喝酒断片，昨晚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洛河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心情又瞬间明朗起来，笑着说：“我叫洛河，昨晚……在路边捡到的您，您喝醉了问您家在哪儿也不说，就带您来酒店了。” 夏天听着他一句话多个敬语，难受的要死，开口：“我叫夏天，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接着又把他的话在脑子里绕了一圈。 捡到？谁把我扔出去了？我哥？ 洛河看着他发呆的样子，一脸人畜无害：“你比我大些，我叫你哥，可以吗？”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夏天看他，自己长得这么显老了吗？ 洛河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昨晚我没带身份证，用你的登记的酒店住房。” “哦。”夏天点点头，想起身又想起来自己还没穿衣服，“我衣服呢？” “我这就去给你拿。”洛河进洗手间拿着叠好的衣服走出来，放在床边：“你昨晚把衣服弄脏了，我帮你换下来洗了洗。” “……” 这么贤惠？ 夏天接过衣服，上面有洗衣液的香味，很好闻。 洛河迎着他递过来的目光，自觉地去了洗手间，夏天换好衣服才出来。 俩人坐在一起吃早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都下意识没提昨晚的事儿。 夏天喝酒断片不是第一次了，深究也没意思，反正没死没犯事儿就成，洛河则是不太想回忆那惨烈的片段。 洛河是个左撇子，两人一左一右的夹菜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 “你胳膊怎么回事？”夏天夹了个小笼包塞嘴里，用筷子指了指他胳膊上的红痕，其实不光胳膊，能看见的皮肤上多少都有些，脖子上最明显。 “……”洛河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下，缩回左手换右手吃饭：“被猫挠的。” “哦。”夏天点点头，好假的借口。 洛河看着他一副‘你当我傻，我会信？’的表情，内心也是非常无力。 始作俑者是个失忆患者，这案子怎么破？ 两人收拾完下楼退了房，办理手续的姑娘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来回看，嘴角笑的都快翘上天了。 夏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洛河乖顺的跟在他身后。 “留个联系方式吧，找时间请你吃饭。”夏天回头看他。 “好……不用了，”洛河握着手机的手伸出口袋又缩了回去，“有缘再见吧。” 夏天目睹了他的一系列动作，挑了挑眉也不强求，冲他挥了挥手：“成，那我先走了，再见。” 洛河抄在口袋里的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看着他离开了背影，神情有些失落。 回去的路上，夏天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问了句：“你昨晚接没接我？” 夏浩处理了一晚上的工作，一直到现在都没休息，听着手机里冲气十足的声音，也十分暴躁的回了句：“接你去死，滚！” 夏天瞪着眼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口脏话噎在了嗓子眼，最后又咽了回去。 更年期了吗这是？ 他撑着下巴看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机在手指上来回转圈。 怎么感觉今天少了点什么呢。 少了什么呢？ “先生，科技园到了，您给个好评。” “成。”夏天下车付款，支付宝给他发了个付款提示短信，他点开短信界面才想起来，今天少了什么。 今日份的早安语录呢？ 夏天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上的短信界面。确定今天没收到，看了眼昨天的。 “今日降温，出门请带件外套，不要着凉。” 没电话费了？ 夏天和公司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得上班，回家也不值当，就在楼下咖啡厅里坐着玩手机。 老妈给他发了个消息，让他周末回家吃饭。 他想了想可能的几种情况，回了个：“看情况。” 又和林洋打嘴炮，俩人垃圾话一堆，没一句正经。 末了又看了看短信界面，还是没有新的。 于是某位闲得蛋疼的男士，在郁闷了一上午之后，给对方的手机号冲了100元话费。 正在营业厅办理新手机卡的洛河，看着手机上的话费充值短信，眨了眨眼，一脸懵。 谁啊这是，电话号码冲错了吗？ “小伙子，办好了。”阿姨把办好的新卡递给他。 “好”洛河伸手接过来，安进手机里，弄好之后存上了唯一一个电话号码。 备注写着：小哥哥。 第3章 狗崽子 末夏的天总是下雨，还是那种抽了风型的狂风暴雨，路边的风被卷的一阵疯魔，摇头晃脑的看着非常吓人。 下午五点多的天黑的像是七八点。 夏天扒开林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让他快滚。 嘲笑一个被留下加班的人，小心出门被雷劈！ 当然，这班加的，是夏天自己活该。 他对产品经理的需求进行了非常魔性的歪曲理解，代码编完了交上去，老大让他滚去营销部负责搞笑。 呵呵，开什么玩笑！老子优秀全栈工程师一枚，会搞不定你区区一个小产品？ 不可能的，于是跟老大互怼的后果就是，被强制留下加班。 夏天对此表示敢怒还敢言，然后就把自己的前程赌到一个晚上了。 老大发话了：“今晚做不完，明天你就给我滚回家继承家产，替你哥省省心。” “……” 办公室的人走的就剩下了夏天，他也不急，拿着手机订了份晚餐，开始对着电脑码代码。 时间一点点过，外面的天越来越黑，感觉云层都快压到眼皮上了。 天地间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就是一声闷雷，接着天像豁开了一个口子似的，把雨倒了下来。 ‘哗啦啦’的声音砸的人心惊肉跳。 夏天看着窗外走了会神儿，考虑要不要取消订单，接着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 “喂。” “哥，你的外卖到了，你下来接一下好吗。” 夏天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里突然晃了一下，有种做梦从楼上掉下去的感觉。 反应了会，才想起来这是哪天‘捡了’自己的男生。 怎么忘了，他还是‘缘来’的外卖小哥。 他拿着门禁卡下楼，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大厅里的洛河。 就是样子有点惨，上身都湿透了，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 “怎么回事儿，没穿雨衣吗？”夏天接过他手的外卖问。 “没用，雨太大了。”洛河没所谓的笑了笑，“哥，你今天怎么晚上定外卖？” “被留下加班。”夏天看了眼门外的大雨，疯了似的打着漩往下掉，这要是出去指定五秒湿透。 “你还有单子吗？”他看着洛河。 洛河摇了摇头，店里的外卖暂停了，雨太大。这单是他专门给夏天送的。 “走吧，跟我上去，等雨小了再走。”夏天拍了拍他，带着人往里走。 洛河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笑，心里是丝丝的甜。 夏天看着电梯门反射的人影，见他笑的开心，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太乖顺了。 俩人走进工作室，夏天把外卖放到桌上，指了指座位：“先坐下吧，等我会儿。” “好。”洛河应了声，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夏天走进休息室找了条干净的一次性浴巾出来，展开糊在洛河头上揉了揉：“自己擦擦，一身水。” 洛河把浴巾从头上扯下来，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夏天坐在旁边拆外卖盒。 “给。”夏天把筷子递给他，自己用勺子，又把饭盒里的饭挖了一半到盒盖上，给他递过去，“一起吃吧。” 洛河伸手接过来，目光扫过桌上的菜。 “原来没有辣椒的辣椒炒鸡蛋长这样啊。” 炒完之后把辣椒挑出来，只剩了鸡蛋。 夏天夹了块鸡蛋塞嘴里，斜眼看他：“有意见？” “没有。”洛河摇头。 两人听着窗外的雨声吃饭，时不时说上一句话，气氛还算融合。 夏天吃完把垃圾收拾好放到门口，等着下班带出去扔了。 “我还有工作，你要是无聊，那边有电视，你可以过去看。”夏天冲休息区抬了抬下巴，坐回位置上对着电脑。 洛河跟过去，抽过他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视线略过他桌上的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了一堆小纸条。 “我能坐这儿吗？” 夏天侧头看了眼他，点点头：“随你。”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势半点不见小，但洛河看着觉得很开心。 他倒坐在转椅上，双手趴在靠背上枕着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天。 夏天平时看着懒散，但工作起来很认真，眉心微微隆起，一张薄唇轻抿着，带着一份平时没有的严肃。 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的双手像是落在钢琴键上，手指细长白皙，特别好看。 洛河情不自禁把手指放到了自己嘴唇上，想起夏天醉酒那晚亲过来的感觉，软软的像一颗棉花糖，很甜。 雨声伴着键盘的敲击声，和着夏天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香，像是催眠曲。 洛河慢慢闭上眼，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夏天做事一气呵成，不喜欢间断，打完代码的时候已经快10点了。 他伸了个懒腰，侧头看见趴在椅子上睡着的洛河。 男生一半脸枕着胳膊，一半被有些长长的头发遮住。 夏天盯着他看了一会，没忍住伸手撩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把半张帅气的脸扒了出来，手指顺着他的轮廓滑下来，头发掉下来又遮住了脸。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跟一次性哭完的孩子似的，现在格外的安静。 洛河是学生，还在住校，要是回去晚了该进不去宿舍门了。 夏天伸手戳了戳他：“狗崽子，醒醒。” 洛河被他戳的晃了下，半睁着眼看着他，刚想动突然龇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胳膊麻了？”夏天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捏。 秋老虎还没过去，两人都穿的短袖，突然的肢体接触，洛河跟着耳朵尖都红了，想避开又想靠近，呆愣愣的坐着没动。 夏天看着他这样，觉得有趣，屈指在他下巴上勾了下：“走吧，送你回学校。” 洛河呆愣了下，伸手摸着下巴看着站起来的人：“我学校近，自己回去就好。” “嗯？”夏天穿上外套看他，“你是哪个学校的？” “人大。” “……” 这么巧？ “哦。”夏天应了声，转身拍拍他，“走吧，一起下楼。” 两人一起离开工作室进电梯。 夏天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洛河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没用劲儿只是捏着。 他自以为夏天不知道，但夏天其实感觉到了，笑了笑也没戳穿他，随他像个孩子一样抓着自己。 雨后的室外有些凉飕飕的冷，洛河的衣服本来就有些湿，被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来的？”夏天看着他。 “骑自行车。”洛河指了指楼下停车区。 “嗯。”夏天应了声，抬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兜到了他身上，“穿着吧，回去路上冷，别着凉了。” 洛河抓着衣服，看着他：“那你呢？” “我打车回去，冻不着。”夏天搓了搓有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也不和他啰嗦，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就窜上去。 洛河跟着他一起走过去。 “快回去吧。”夏天打开车窗看着他。 “嗯。”洛河盯着他，在他关上车窗前喊了声，“哥。” “嗯？”夏天透着窗缝看他。 男生好看的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低下头凑近车窗对他说了声：“晚安。” 出租车发动，夏天透过后视镜看着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洛河，勾唇笑了声。 北京空气不好，这么猛地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中还是带了些泥土灰尘的味道。 晚上的中关村，是难得畅通不赌的时段，车开的顺畅，车窗小缝里进点风，吹脸上很舒服。 夏天在车里眯了一觉，到家的时候看到不久前的一条消息。 “哥，我到学校了。这是我手机号，你存一下可以吗。” 夏天挑眉看着这带有央求的语气，笑了笑，回了个：“我也到家了，早点睡。” 然后把手机号存进了手机里。 备注：狗崽子。 人大宿舍楼，洛河站在洗漱间，看着手机上回复的消息笑的很开心。 收起手机继续洗盆里的外套。 这是夏天给他的，回来路上被一辆汽车呲了些水，他得洗干净。 宿舍外一阵吵闹，不知道在干什么。 舍友王崇跑进来冲他喊了声：“洛河，楼下有女生向你表白！” 洛河怔了下没回话。 王崇直接跑进来拽他，把人推着往外走：“快去看看，人家姑娘拿着好大一束花呢。” “……” 几个人赶过来一起推搡着他往外走，在楼下见到了一个女生。 女生见他出来，有点羞涩的用花遮住半张脸，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他：“洛河……我喜欢你，能不能……” “不能。” 宿舍楼下围了不少人，都是来给姑娘加油打气的。 洛河是这一届的校草，喜欢他的女生不胜其数，但有勇气来表白的却不多。 一群人手都准备好了，打算鼓掌欢呼，结果手还没合上就被当事人给截胡了。 “你说什么？”女生也没想到自己表白都没说完就被拒绝了，又丢脸又难过。 洛河看着她，听着周围小声的议论，吸了口气提高音量：“我记得你，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第一名，你很优秀也很漂亮，但我不能接受。” 这一段话说的优秀，算是给女生找回了面子。 他越是这样，女生越是难受，问：“那你为什么……” 女生的声音越问越小，话没说完感觉自己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果然，洛河给了和她想的一样的答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4章 掉马警告 秋老虎前脚刚走，北京的气温就跟着骤降了下来。 冷锋怼着暖锋一阵猛推，前脚还穿短袖，隔天就穿上了风衣。 夏天下班后去了趟中关村的广场步行街，买了两件新衬衣，又去超市买了些菜和火锅底料，打算回家下火锅。 出了购物中心他打了辆出租车，多一步路都不想走。 明天周六，晚上步行街的人还挺多，又赶上了下班高峰，车堵得和龟爬的速度差不多。 夏天坐在车上给老妈回完消息，抬头看了眼五分钟只挪动了一米的车辆。 他在考虑要不要开辆共享单车骑回家。 五分钟车辆又开始挪动，这次有进步，两米。 夏天看了眼路边的公交车站台，目光触及一个低着头的人影，挑了挑眉。 “师傅，停下车。” 夏天刚拍了拍前座，车就动了起来，这次很利索，开出了五米有余。 嘿！ 想它走它不走，不想它走了又撒丫子跑这么欢。 “停不了车，这车压车的凑得太紧了。”司机师傅回头看了眼夏天。 夏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站台，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司机：“车费我付了，不让你跑空车，你停三秒，我撬个缝钻出去。” 司机接过钞票脸变得极快，乐呵呵的应了声：“成。” 车停了几秒，夏天拎着东西跳下车，甩上车门，车辆擦着他的衣角往前挪了几十公分。 看的夏天一头黑线，要不要这么着急，都赶着投胎的吗？ 洛河余光看见一辆公交车开过来，抬头看了眼不是自己要坐的又低下了头。 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下，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来人冲他冲了声口哨，语气带着揶揄。 “帅哥，约吗？”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得他一愣，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大购物袋朝自己呼了过来。 “重死了，帮我拿着。” 洛河抱住购物袋，盯着突然出现的夏天，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天活动了下胳膊，看着发呆的男生，抬手勾了下他的下巴：“傻了？” “没有。”回过神来的洛河笑的开心，方才还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像灌满了星星，“哥，你怎么在这儿？” “来捡小狗。”夏天看着他 “什么？”洛河没明白。 夏天看着他有些呆愣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像呼噜狗那样。 “我请你吃饭，来不来？” 洛河被他摸的耳尖有些泛红，盯着他问：“去哪儿？” 他比夏天要高一点，抬手揉脑袋这种动作，久了就费劲，夏天揉了揉就放下了手。 洛河头发软，被他一通乱摸，立了几根呆毛在头上，看得他直乐，笑着说：“我家，来吗？ ” 夏天的家？ “好。”洛河点头，开心的抱紧了怀里的购物袋。 俩人最终选择了坐地铁，虽然挤点，但至少不堵车。 夏天住在西直门的单身公寓，离中关村也不远，地铁几站就到。 但再近也架不住地铁上的挤。 夏天不喜欢坐地铁的原因就是因为太挤，人压着人很难受。 两人上车后站在一个拐角处，洛河一手撑着扶杆，一手拎着东西，把夏天围了起来，让别人碰不到他。 夏天看着他的举动，挑了挑眉。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保护着，总感觉……还行？ 中间几站陆续有人上来，洛河不得不往里面又靠了一步。 夏天看着他努力不碰到自己的样子，替他累得慌。抬手揽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下，两人身体直接贴到了一起。 空出来的缝隙很快被人堵上，这下洛河想后退都不行了。 夏天揽着他的手一直放在他背后，防止有人不小心撞到他，还能做个缓冲。 洛河感受着对方隔着衣服传过来的体温，一张脸越来越红，心脏也开始剧烈的跳动。 他害怕被夏天听到自己异常的心跳，不安分的动了动。 两人贴的很近，他这么乱动，带着衣服在两人身上摩擦。 夏天放在他背后的手往下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压着声音说：“别乱动。” 洛河被他拍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身体像是掉进了大火炉，越来越烫。 终于，在他快要忍不住起反应的时候，地铁到了站，洛河几乎是跳着跑出去的。 看的夏天一脸担忧，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进来吧。” 夏天开门把钥匙扔在壁橱上，目光触及整洁的公寓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我家吗？ 洛河跟着他进门，反手把门带上，见夏天堵在门口不动了，疑惑的看着他。 夏天视线在家里扫射了一圈，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茉莉花清香，就知道今天他哥来过了。 估计是看不下去他的狗窝，动手收拾了下。 他换上拖鞋，把他哥走时候没收拾的那双踢给洛河：“换鞋进来。” “好。”洛河换上鞋跟着进屋。 夏天招呼他把东西一起收拾放橱子的放橱子，放冰箱的放冰箱，也不跟他客气。 洛河把夏天买的娃娃菜，土豆什么的都洗好，走出厨房看着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夏天问：“哥，你家案板和菜刀放哪儿了？” “嗯？”夏天听着声应了声，好一会才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着他：“你说什么？” “哦，差点忘了。”夏天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主人，起身走过去揉了揉洛河的脑袋：“去沙发上坐会儿，我来弄。” 洛河的头被夏天的手撸着头发带着往后仰了仰，额前的碎头发被撩起来又落下。 他看着夏天走进厨房，乖乖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环顾着进门还没来得及好好参观下的小房子。 夏天住的是一套50平的复式小公寓，上面是卧室和书房，下面是客厅，厨房和洗漱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偏欧式风的装潢很简约大气，家里收拾的也很干净，看着非常整洁有序。 显然，某位校草是误会了。 夏天能感觉出来洛河今天心情不太好，虽然对着自己笑，但细枝末节里看着提不起精神。 之前在站台瞧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垂头耷耳的，看着让人心疼。 吃饭的时候，他从柜橱里找了瓶红酒，他看不出好坏，反正是他哥给的，估计不便宜。 本着东道主的那点良知，夏天很自觉地没碰酒，开了瓶可乐，倒杯子里看着都是红的。 火锅盖一揭开，香味立马充盈了整个房间。 可怜的那点茉莉花香被冲的没了影。 俩人吃饭都还算安静，时不时的搭上一句话，夏天问问洛河的学业，洛河问问夏天的工作。 俩人一个文科学霸，一个理工程序猿，听着对方的话直点头，实际上屁都没听懂。 洛河平时不喝酒，也没时间和心情喝，今天夏天在身边，攒着心里那点不开心，一顿饭吃完，一瓶红酒也下了肚。 夏天自顾自吃得开心没管他，等人醉了才发现。 “狗崽子？”夏天拿筷子戳了戳趴在桌上的人。 睡着了？ 夏天盯了他一会，拿着筷子继续吃，把剩下的鸭肚肉片解决掉。时不时看他一眼，拿他下饭。 等吃完收拾好碗筷一通扔在洗碗池里，打算明天再说。 走出去，见洛河还趴在桌上，过去把人拽起来，拖着上楼。 明天周六，他这样估计回去也不放心，不如在这儿过一晚。 夏天把人扔在床上，动手脱了他的衣服，从浴室找了条干净毛巾给他擦了擦身体。 洛河看着高高瘦瘦的，脱了衣服该有的身材都有，胸肌、腹肌、人鱼线倒是一样不缺。 夏天笑着在他肚子上抽了一下，见他白皙的皮肤上立马泛红又伸手搓了搓，结果越搓越红。 外面天已经黑了，卧室的顶灯没开，夜光的墙壁灯闪着莹莹的白光。 洛河半睁着眼，看着坐在床边的夏天，心里涌上一阵感动。 今天其实是他妈妈的忌日，扫完墓回来碰到了夏天。 他记得生命中每个给过他感动的人，但让他感动的想哭的人，除了妈妈，就是夏天。 夏天把毛巾扔到椅子靠背上，伸手给洛河盖被子，手刚探到他腰侧，就被握住了。 他挑了挑眉看了眼半睁着眼的醉狗，戏谑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眼角的泪光逼了回去。 这怎么吃个饭还吃哭了？ 洛河握着他的手一直盯着他，接着股酒劲胆子也跟着长，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凑到嘴边亲了下。 温热的唇带着呼吸落在手背上，像一股电流沿着神经往大脑窜，半边胳膊都有些发麻。 夏天勾唇看着他一边盯着自己，一边沿着手臂往上亲，也不阻止。 带着内心不大不小的震惊，观望着他一步步的动作。 洛河心里虚，迎着夏天的目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借着股劲儿一步步的试探，直到嘴唇落在对方的唇上时，两人才同时抖了下，偏偏谁也没退开。 夏天压着有点异常的心跳看着他。 洛河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唇动了起来。 温柔似水，缠绵悱恻的一个吻，却让两人大脑跟冲了高压似的，脸连着脖子都红了起来。 窗外的一阵风吹进来，扬起来微热的空气。 夏天看着‘咣当’一声倒在枕头上睡过去的洛河，怔了一会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好一会才滚动了下喉结，把刚刚一直吊在嗓子眼的紧张咽了下去。 夏天陪在床边坐了会，确定洛河真的睡着了，才给他掖好了被子，转身下楼。 他走到客厅的飘窗上坐下，点了根烟夹在指尖，看着窗外走神。 在夜色中待久了就会觉得夜色其实非常绚烂多彩，它是藏在角角落落的光点，有种找宝藏的快感，时不时给你带来惊喜。 夏天坐了很久，地上是一堆燃尽的烟蒂，手机在他手上明明灭灭。 在有一只烟燃尽之后，他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客厅桌上的另一部手机就亮屏响了起来。 夏天在手机响第二声的时候挂断，来回重复了三遍，才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勾唇轻笑了一声。 第5章 心意 季节交替，容易感冒。 夏天下巴上兜着个口罩，高挺的鼻子露在外面只遮了张嘴。 周围是不断打喷嚏和抽纸的声音。 光是听着，就有种要中毒的感觉。 林洋拿着会议笔记走过来拍了拍夏天的肩膀，抬手就是一个喷嚏。 夏天握着手机，被他的动静震的一哆嗦，蹬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扫了眼他。 “嘿。”林洋被他的动作给气笑了，从他桌上抽了张纸巾擤鼻子，“老大找你，让你去趟办公室。” “干嘛？”夏天皱眉。 “不知道，表情看着还行。”林洋就是传个话，完事儿回自己位子上，卷着两团纸堵住鼻子继续敲代码。 看着非常惨烈。 夏天把视线从他那两团卫生纸上收回来，起身活动了下脖子，抬腿往办公室走。 “咚咚。” “进来。” “老大。”夏天走进办公室，看着办公桌后面的人。 陆远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扫了眼他又收回去，手指在飞速的敲键盘。 夏天见他忙，也不催。走到他身后撑着椅子靠背，看他码程序。 老大之所以叫老大，是有原因的，陆远一个人能顶他们整个工作室。 实实在在的天才。 墙上钟表的转速不及手速的十分之一。分针转过半圈，陆远才停手。 “你这提高ROI的手法很秀啊。”夏天隔着座椅探过身子，握着鼠标滚动程序代码。 陆远看着他撑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肘，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人推开：“起来。” 夏天被他推得头一歪，扣着他的手把程序又重新看了一遍才站起来。 偷师的机会不学白不学。 “你叫我来干嘛？”他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低头用手机记代码。 陆远扫了他一眼，笑了笑走到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个袋子递给他。 “什么东西？”夏天接过来往里面瞄了眼。 “感冒药……还有些点心。”陆远倒了杯水握在手里。 “给我的？”夏天看他。 陆远摩挲着杯口的手一顿，抬手喝了口水：“给你哥的。” “给我哥的你给我干嘛？”夏天翻了翻里面的小点心，顿了一下抬头，“你俩又吵架了？” 陆远没说话，盯着杯子像是在走神。 夏天看他这样就知道，指定两人又闹翻了。 “行吧，”他拎着东西起身往外走，冲陆远挥了挥手，“走了。” 晚上下班，他给老哥发了个短信，问他在哪儿。 夏浩估计在看手机，秒回了个：“家。” 夏天看了眼回复，抄起手机，打了个车直奔夏浩家。 夏天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老爸老妈也都在北京，住在皇城脚的四合院。 家里夏天和夏浩俩孩子，一个住海淀，一个住朝阳。 老两口没人烦乐的自在，成天养花遛鸟。 “开门。” 夏浩看着显示屏上的脸，不耐烦：“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死没。” “……” 最近天气挺冷，夏天站在门外拉了拉衣领：“开门，冻死了！” 夏浩冻了他三分钟，才解了门禁。 他双手环胸倚在墙上，看着窜进门的夏天，眉头紧皱。 “给你。”夏天把手提袋扔给他，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坐地上。”夏浩走过去，见他穿着外衣要往沙发上坐，抬腿给了他一脚。 “臭毛病。” 夏天挨着茶几坐在地毯上，翻了翻桌上的一堆文件。 病着还干活，不愧是工作狂。 “陆远给你的？”夏浩坐在沙发上，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嗯，让我带给你。”夏天拿过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抹茶味的曲奇饼干。 他拿了一块尝了尝，相当好吃。 夏浩盯着东西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瞄了眼他哥，把几个小盒子都打开挨个儿尝了个遍。 陆远和他哥是15年的同窗好友，优秀的人相互吸引，性格相似的人也相互排斥。 陆远和夏浩就是这样，在外对谁都说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彼此，脸对脸靠的近了就开始吵架。 跟俩傻缺似的。 晚上夏天留下来蹭饭，他哥是个手残，但下个面、煮个蛋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靠着客厅的巨型玩具猪，拿着手机看今日份的‘爱心小语录’。 “明日北京温度骤降，出门请多添衣物，小心着凉。” 夏天看着消息乐了会儿，又点开通讯录的‘狗崽子’，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一阵忙音。 果然，还是没人接。 厚颜无耻之人，一面撩骚，一面拒接他电话，真是好不要脸！ 远处人大，某位早就掉马的校草，还在乐此不疲的装大尾巴狼。 洛河坐在校图书馆里，盯着来电显示发呆。 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已经两周了，他和夏天已经两周没联系过了。 公众号：街头喂食　上次醉宿在夏天家，第二天一早醒来，夏天已经不在家了，给他留个条短信让他自己回学校。 他下楼看到窗边的一堆烟头，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像梗了把刀，悬在心头却不落下。 他把厨房的碗筷洗了，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才离开。 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夏天。 洛河每天一条的马甲短信从未间断，夏天每天一个的电话也没间断。 但他不敢接。 他怕夏天拒绝，更怕夏天装傻。 不管是哪种，都会结束他这段单方面暗恋。 洛河退出通话记录，点开日历表，看着标红的日期，眼睛弯了弯，嘴角勾起来笑了声。 “生日回家吗？” “不回。”夏天把香菜扔他哥碗里。 “和同事一起？”夏浩挡住他的筷子，把香菜抖到桌上。 你不吃我也不吃好吗。 夏天没劲的扫了他一眼：“不知道，过不过没所谓。” 不吃你放它干什么！？ 夏浩点点头：“记得给老妈打个电话。” “知道了。” 夏天吃完饭坐了会，看着他哥吃了药睡下才走人。 夏天生日在周五，下班后林洋招呼着工作室的人一起，拉着他出去庆祝。 一堆人包了个厅，吃饭加上嗨歌合一块进行。 夏天谈不上多开心，晚上红酒混着雪碧喝了几杯就歇了，随着他们一堆人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拆礼物。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你见过一坨屎形状的茶杯吗？ 哎，这就有。 还有这个长得如此让人想入非非的东西，居然他妈的是个话筒？ 你觉得我会拿着这玩意儿唱歌吗？ 呵！ 这一包纸是什么鬼，擦屁股能出金子还是钻石？ 最正经的就数老大送的，一本书：《程序猿的自我修养》。 “……” 一群人疯到11点才歇了场。 夏天难得的没醉，就是走路有些打飘。 回家路上夏浩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声：“生日快乐，给你卡里打了三万，想要什么自己买。” “……” 他身边还能不能有个送正常礼物的了。 （作者：我觉得你缺个送外卖的。） 楼道里很黑，估计是灯泡坏了。 夏天摸黑走，在自家门口抬脚踢到了什么东西，顺手摸了摸居然摸到了个人头。 这他妈就很吓人了。 这是赶着他生日给送了颗人头？ 夏天被自己的脑补画面吓了一哆嗦，刚要缩手就被抓住了。 “哥。” 黑暗的环境里，大概是听觉更敏感些。 声音缠在黑暗里，钻进心口，居然燃起了一撮小火苗，明明灭灭带着人的心情扬了起来。 夏天摸着钥匙开门，打开玄关处的灯，转身看着蹲坐在门口的洛河，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起来。”他在笑意漾开之前又憋了回去。 他还有账要跟这小崽子算。 洛河蹲久了脚发麻，站起来跟进去。 脚踩在地上，像一万只蚂蚁在咬，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夏天把外套脱了挂在挂钩上，转身倚着鞋橱看着洛河。 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他手上的纸袋上。 洛河站在他对面一动不敢动，看他视线落在手上，把东西往前递了递：“哥，生日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 夏天看着纸袋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夏天的目光太亮，像是要把人心看透。 洛河避开他的视线：“之前我看过你的身份证。” “所以就记住了？” “嗯。” 夏天任他举着袋子也不接，哼笑了声：“我是该说学霸你记性真好，还是说你看到谁的身份证都会记下来？” 洛河听着他突然变冷的语气，心里那点热度跟着结了冰，连忙摇了摇头：“我没有……” “没有什么？”夏天逼他。 洛河心里乱，嘴上软，看着他张嘴话都没出口就被堵住了。 “没有在我外卖里塞小纸条？还是没有背个马甲天天给我发消息？是不是啊，外卖小哥哥？” “......” 夏天知道！？ 空气似乎有根线瞬间崩断了。 夏天看着呆愣的洛河，轻笑了声，把人推到墙上，欺身压上去，抬手勾住他的下巴，低头凑在他耳边问了句：“洛河，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敢亲我，却不敢接我电话，在想什么？想我是不是会拒绝你？” 夏天张嘴咬住他的耳廓，轻轻伸舌头舔了一下。 果然，狗崽子瞬间浑身僵硬，耳廓红的像煮熟了一样。 洛河伸手想推他又舍不得。感受夏天的嘴唇沿着他的脖子一路亲到了锁骨。 “你发那些消息的时候又在想什么？相思敢写在纸上却不敢说出口？” 夏天一步步逼他，手顺着他的衣摆探进去，在他的腰上捏了下。 “哥，你……你是不是喝醉了？”洛河侧身闪了下，撑在背后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住墙，手指都有些发抖。 夏天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喝醉了就这样？ 目光触及他的脸，突然呆了。 洛河居然哭了。 “……” 玩太狠了？吓着小朋友了？那晚亲过来的时候不是挺有勇气的吗？ “老子又没强你，你哭个蛋。”夏天松开他，扯着袖子胡乱给他擦眼泪。 洛河却哭得越来越凶，最后直接放声哭了起来。 夏天盯着他，心里那份旖旎之情被他哭得烟消云散，只剩了心疼。 怎么了这是？ “别哭了，宝贝儿。”夏天捧着他的脸接眼泪，又好气又好笑，“我过个生日，你跑来哭丧吗？” 行了，这下最奇葩的礼物出土了。 见过没，‘送眼泪’的！ 窗外的车灯折射进来，打在两人脸上一晃而过。 夏天终于忍无可忍，拽着人把他甩到沙发上，压上去就亲，把他断断续续的哭腔全部吞了下去。 洛河被他吓傻了，脑子比喝了酒还乱，迷迷糊糊的被夏天脱干净了衣服，才想起来制止他。 “现在才挡，是不是有点太婊了？”夏天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笑他。 洛河满脸绯红，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突然认认真真的说了句：“哥，我喜欢你。” 突然地告白弄得夏天有些局促，浪半天都没红的脸突然开始泛红。 “哥，”洛河伸手捏着他侧开的脸，望进他的眼睛里：“你喜欢我吗？” 沙发上有些挤，两人叠在一起，肌肤贴着肌肤，彼此的反应一清二楚。 这时候认真的问这个，就和女人在做之前问‘你会娶我吗’一样，庄重而没有意义。 但他知道，洛河是认真的。 夏天撑起身子看着他，同样认认真真的回答他：“我还没丧心病狂到随便找一个男人解决生理需求。” 这话说的巧妙，洛河却听懂了。 他抬手描绘着夏天的眉眼，把他的轮廓深深刻进脑海里。 夏天侧头在他手心印下一个吻，打算继续干点什么。接着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翻了个个儿，被洛河压在了身下。 “……” 操，什么情况？ “哥，”洛河眼角还带着泪，盈盈闪闪的特别勾人。 夏天被他叫的浑身发软，下意识挺了下腰，接着就被洛河压下来。 狗崽子欺在他耳边说了声：“我想要你。” 低哑的声音混着电流，半边身子都跟着发苏。 洛河的手就不安分在他身上点火，沿着腰线往下探。 夏天简直要被他气哭了，捏着他的耳朵往上提溜：“狗崽子一个，长大了要咬人？” 洛河也不反抗，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眼角很快又蓄满了泪珠，一颗落下来砸在了夏天脸上。 “……” 算，你，狠！ 窗外夜色深沉，料峭的寒风撞在窗户上，窥见屋内的春光满园，也羞的转了头。 “嗯~” 夏天张嘴咬着手腕，忍受着身下的剧痛，硬是一声没吭。放任洛河尽情的撞击。 两人都是第一次，但洛河显然属于不但没实践经验连理论基础都没有的人。一通折腾下来，夏天觉得自己跟死过一次差不多，硬生生扛过了凌晨。 后半程洛河才发现夏天的异样，握着他渗了血的手腕，心疼的直掉眼泪。 夏天一见他哭就怂，拍手给他擦眼泪：“上都让你上了，哭个屁，老子还没哭呢。” 洛河抓着他手亲了一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哥，你哭吧。” “……操。” 夏天直接被他气笑了。 这狗崽子真的是个学霸吗？ 怎么觉得脑子不大好使呢。 两人前半夜闹的太厉害，夏天又难受又困直接睡了过去，洛河抱着他清洗完又给他上了药，才靠在他身边歇下。 他伸手戳了戳夏天长长的眼睫毛，凑过去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心里满满的是快溢出来的感动。 “哥，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第6章 迷之尴尬 工作室的中央空调坏了。 室外零下，室内却近30度，热的一群程序猿穿着短袖工作。 真不知该高兴还是高兴。 “秋蚊子没死绝的，是都躲你家去了吗？”林洋放下一杯咖啡，伸手指着夏天的脖子，“你这脖子上怎么回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么殷勤。 夏天督了眼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什么怎么回事儿？” “你自己看。” 夏天看他不像是没事儿找事儿的样子，拿起手机当镜子，对着脖子照了照。 嚯！ “没骗你吧。”林洋看着他乐，那痕迹看着非常可疑。 可不是可疑吗。 脖子上一圈红草莓！ 夏天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昨晚洛河在他家过的夜。 近年关他工作忙，俩人昨晚什么也没干。当然，这个没干是他醒着的时候，睡着了洛河对他干了什么就不好说了。 毕竟脖子上留了证据。 “狗崽子。”夏天小声嘟囔了句，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穿上，把脖子遮了遮。 林洋站他旁边看他写程序，等他函数编完了，问了句：“你元旦有没有空？” “干嘛？”夏天拿起咖啡，手一轻发现空了，嘴角一抽抬头看林洋。 林洋“嘿嘿”笑了声，低头靠近他：“陪我去买戒指。” “戒指，”夏天挑眉看他，“打算求婚？” “嗯。”林洋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就是不知道女神会不会答应。” “别怂，”夏天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挺你。” “那你答应了？” “答应啥？” “操，你是鱼的记性吗。”林洋瞪他，“陪我去买戒指。” “......”夏天估摸当天也没什么事儿，点头，“行。” 冬季天短，刚下班日头就已经掉没了。留了点残光，还得赶着趟才能在天黑前回家。 当然，到了年关，早下班这种事儿跟上班族是没啥关系的。 工作室最近新接了一个项目，老大扔给了夏天，忙的他眼不离电脑，屁股不离凳子。等下班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夏天打着哈欠下楼拦了辆出租车，路过腾讯大楼的时候，心里突然找回了点平衡。这群九九六的上班狗们最近都得加班到凌晨2点才能结束。 年关年关，还真是一道关。 车里的暖气吹得他犯困，路程不长也没机会睡一觉。 到楼下的时候，他感觉眼睛困得睁不开，半闭半睁着往家晃，然后在自家门口被吓醒了。 “操！” “哥。”洛河伸手抱住撞进自己怀里的人，叫了他一声。 “狗崽子！”夏天拍手兜头给了他一掌，“站这儿不知道出声的吗，老年人心脏不好知不知道！” 洛河委屈的看着他：“我以为你看到我了。” “看到个鬼。”夏天打完心疼，又抬手给他揉了揉头，“和宿舍请假了？” “没有。”洛河抓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下，看着他笑的开心：“你晚上没吃饭，我给你送完饭就走。” 楼道的灯是暖黄色的，男生个字太高，光源像是笼在他头上洒下来的，英俊的五官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挺拔。 夏天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开门，把人拽进来，压在墙上亲过去。 洛河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揽着夏天的腰，张嘴回应着他热烈的亲吻，在他想换气松开的时候，又追过去延续这个吻。 夏天被他亲的心痒，手顺着他的衣摆往里面探，沿着腰线往上抚摸。 “嗯~” “哥哥，别……” 洛河抓住他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气息紊乱的看着他。 夏天看他这样子相当喜欢，抬手脱了外套，露出短袖领口遮不住的脖颈。 经过一天的消退，原本有些猩红的颜色现在都成了淡粉色，但在夏天白皙的脖颈上还是非常的明显。 洛河目光触及他脖子的时候，脸带着耳夹都开始红，身体开始紧绷。 夏天见他的反应乐了，果然□□比较好用。 “宝贝儿，带你干点坏事儿。”夏天把他拎着手里的东西扔在鞋橱上，拽着人上楼。 空间不算大的卧室里充斥着两人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夹杂着窗外的车笛声，像是给冬季填了份生气。 “哥~” “你别……脏！” “恩~” 夏天双手撑在他身侧，抬头看了眼满脸通红的狗崽子，迎着他的目光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接着就看到他的卡姿兰大眼睛开始漾眼泪，一口气差点呛到。 靠，能不能别每次都来这一出！ 洛河盯着夏天哭了一会，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亲上去，舌头在他口腔中翻云覆雨。 窗外的光透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洛河眼泪流的汹涌，吻得虔诚。 他不是装哭，是真的难过，他不愿意夏天为了他做这些事儿。 夏天回应着他有些颤抖的亲吻，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又是心酸又是心疼，带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 在这场感情里，洛河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以至于觉得自己配不上夏天的任何回应。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探进房间，丝丝萦绕在床上，勾勒着还裹在被子里的人。 洛河做好早饭上楼叫人，结果黏黏糊糊的挨了半个小时也没舍得叫他。 最后看着表转到了8点半，才轻轻叫了声：“哥，起床了。” 夏天其实不是那种睡得死的，洛河上楼的时候他就醒了一大半了，半睡半醒的想等他开口，结果这狗崽子愣是不出声，等得他又困了。 “早。”夏天拍手揉了揉眼睛，看着洛河。 洛河笑着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下：“早，哥哥。” 真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早晨啊。 夏天洗漱完做餐桌上吃早餐，视线跟着洛河转，看他一会拖地，一会擦桌子，又去把洗好的衣服拿着晾好。 “哥，你有些衣服不能水洗，我给你送楼下干洗店了，等洗好了给你拿回来。” “好。”夏天把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起身走过去，抱着洛河的腰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我上班去了，你上课别迟到，来不及的就别弄了，扔哪儿。” 洛河转头回亲了他一下，跟着他到门口，送他出门才回来继续收拾东西。 他上午就两节课，还是前两节，这个点都快下课了。 他找了舍友帮忙签到，打算帮夏天收拾好家再回去。 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洛学霸觉得自己当初暗下的定论简直错的离谱。 夏天是真的不喜欢收拾东西，还喜欢乱放东西。 再整洁的环境不到两天都能被他霍霍的像个猪窝。 也不知道以前他都是怎么活的。 （作者：你很快就知道了。） 一上午如果按着上班族从九点开始算的话，不一会就该中午了。 洛河把楼上楼下都打扫好之后，抬头看了眼表，居然快十二点了。 他走到客厅飘窗上坐下，晒着冬日的暖阳，给夏天发消息。 “哥，你吃饭了吗？” 对方没回，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洛河盯着手机看了会，抬头思考中午要吃什么。 还没思考明白，就听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 “你跟老妈说去，别和我说。”夏浩开门把钥匙扔到鞋橱上准备换鞋，“行了，我到你家了，先挂了。” 他掐断电话里夏天骂骂咧咧的声音，看了眼不在鞋橱里的拖鞋，皱了皱眉。 又胡乱放哪儿了？ “您是……” 一个身影走过来挡住了光线，整个玄关跟着暗下来。 夏浩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洛河，视线又下移落在他穿着的拖鞋上，眉头隆了起来，一脸的厌恶。 某人的洁癖症犯了。 夏浩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拿起手机就给夏天打电话。 夏天那边正在回着洛河的消息，看着他哥的来电，接起来：“刚刚挂的不是挺利索的吗，又干嘛？” 夏浩劈头盖脸问：“我放你家的拖鞋，谁让你给别人穿的，别人穿过之后，我穿了吗？” 这问题问的。 “真逗，你穿没穿，我怎么知道。”夏天顿了下，“你怎么知道我给别人穿了？” 站在玄门口的洛河，一脸迷茫的看着这个不知道是哪位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和电话纠结一双拖鞋。 夏浩扫了眼洛河，突然想起来正事儿：“你家里的小男孩是谁？” “小男孩？”夏天叼着筷子愣了下。 洛河还没走？ “你把电话给他。” 夏浩听着他的要求果断拒绝，点开了免提往前伸了伸。 “洛河。” “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洛河怔了下，下意识想拿手机，就见夏浩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 “你怎么还没走，上午没课吗？” “没有，正要回去。”洛河盯着手机。 “嗯，这电话是我哥的，他是个洁癖癌晚期抽风患者，你别招惹他，能跑快跑，小心他一会逮着你消毒。” “……” 洛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夏浩。 对方阴恻恻的笑了声：“我听到了。” “嘟嘟嘟……” 洛河听着手机里一阵忙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感觉夏天在坑他。 某位大哥在和小奶狗对视了近10分钟后，终于移开了视线，报复性的穿着外鞋直接往里面走。 洛河嘴皮子动了动，敢怒不敢言。大哥走过来的时候，他乖顺的给让开了路。 夏浩把一大包东西放在桌上，看着整洁干净的客厅，心情缓和了些，回头看了眼洛河：“你收拾的？” “是。”洛河站的笔直，乖乖点头。 夏浩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兼职做钟点工？” “不是。”洛河摇头，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最后说，“我是天哥的朋友。” 夏浩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夏天不是个出格的人，从出生到工作，身边的人都很固定，发小，同学，同事。这男生一看就是个学生，根本不该在夏天的人际网里。 洛河迎着他试探的目光，心里发虚。虽然夏天的语气不建议自己和他的家人见面，但他怕，怕自己影响到夏天和家人的关系。 一直想找个说辞离开，可大哥一直找话茬，10分钟一句吊着他不能走。 “吃饭了吗？”夏浩看他。 “没有。” “等会儿。”夏浩转身进厨房。 洛河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的坐在桌边，听话的‘等会儿’。 夏浩煮了两碗面。 当然，他也只会煮面。 洛河看着桌上的两碗面，清汤加蛋还有盖了一层的……香菜。 “吃饭。”夏浩看了他一眼，动了筷子。 两人吃饭一声不吭。 洛河当着大哥的面，实在不敢把香菜挑出去，忍着难受吃了下去，结果见夏浩自己倒是把香菜全都挑了出去。 “……” 大哥，你是故意来毒害我的吗？ 第7章 许你个未来 学校超市的老板养了只鹦鹉。 不知道跟哪儿学的，脏了口，逮着人就骂。 洛河弯腰和它对视，饶有兴趣看它发出类似冷笑的声音。 “走了。”王崇买好东西出来，冲鹦鹉吹了声口哨。 鸟大神转头白了他一眼：“小废物。” “……” “嘿，我这暴脾气。”王崇气乐了，掐了点手上的烤肠丢它，“小东西！” 明天是元旦，赶着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家心情都还不错。 一年中的所有怨怼委屈，似乎这一天都能被原谅，剩下的，是对新一年无限的期待。 王崇叼着烤肠，看向洛河：“晚上几点集合来着？” “7点。”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洛河拿出来看了眼，眼角染上了笑意。 “你先回去，我接个电话。” “好。”王崇望着拿着手机走远的洛河，八卦心起。 满脸的春光藏也藏不住啊。 洛河走到一边，接听了电话，带着笑意喊了声：“哥。” “嗯，放学了吗。” 夏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丝丝绕绕让他觉得安心。 “嗯，刚要回宿舍。” “晚上过来吗，一起跨个年。” 夏天那边好像在收拾东西，估计是把手机放在了桌上，声音听上去离得有些远。 洛河伸手戳了戳树干上的枯树皮，沉默了一会，含糊道：“宿舍组织了活动……” 公寓里。 正在收拾火锅食材的夏天听他的话，手顿了下。等半天没了下文，开口：“成，那你和同学好好玩。” “哥，我……” “明天要是想过来就过来，我在家。” “好。” 好个屁，狗崽子！ 夏天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食材瞬间没了兴趣，弄好的没弄得一通塞进冰箱里，然后趴在沙发上躺尸。 难得的请个假早下班。 洛河好一段时间没来他家了。信息照发，电话一样打，却不肯再过来。 他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才难受。 校园里，洛河低着头，盯着地上蚂蚁发呆。 最近挺冷，宿舍教室两点一线跑的学生穿的不多，在外面待一会就冻透了。 洛河握了握手机，心里有些难受。 上次不小心撞到了夏浩，保不齐什么时候还能撞上。 他和夏天的关系不透明，有很多事儿都不能说。 他不想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给夏天带来任何的麻烦。 洛河挨着树根蹲下来，伸手环住膝盖抱着自己，拿一根小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 他很想夏天，很想很想。 过了冬至，白昼开始变长，但天黑还是挨不过6点。 夏天趴了一会后，确定找始作俑者去，起身直奔夏浩家。 然后在门口遇到了…… “老大？” 陆远一手还拿着削了一半的土豆，开门扫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来蹭饭？” 夏天跟进去，换了鞋先进屋转了圈，又钻进厨房：“我哥呢？” “出去买酒了。”陆远把洗好的菜递给他，“装盘摆好。” 夏天接过来，瞄了他一眼。 陆远下班直接过来的，身上穿的还是衬衫配西装裤，看着英俊潇洒的帅哥一枚，偏偏身上穿了个碎花的围裙。 真的是相当的……反差萌。 多个人搭手，活转起来，没一会两人就把火锅食材都准备好了。满当当摆了一桌。 有人摁门铃，夏天开门，迎着人给了他哥一个大大的熊抱。 夏浩被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酒抡过去。 “起开。”夏浩嫌弃的推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站在一边的陆远。 “辛苦了。”陆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夏浩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转身进洗手间洗手。 三个人凑一桌，吃饭还热闹些。和着火锅的热气，夏浩冷色调的屋子也算多了些人气儿。 陆远时不时的给夏浩夹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工作上的事儿。 夏天对家里公司的事儿向来不关心，边吃饭边看电视。 他第二杯酒下肚的时候，杯子就被他哥没收了。 “你要喝滚回家喝，我不伺候你。” “嘿！”夏天瞪他，转头看陆远，“老大，你管管我哥。” 陆远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夏浩笑了笑：“我管不了。” “……” 夏天认栽，乖乖吃完饭，还得被指使着洗碗。 一个是老哥，一个是老大，只能认栽。 行吧，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刚刚跨过新一年，北京就下了雪，不大，早上起来地上薄薄得一层。 夏天昨晚没回去，在他哥家住了一晚。 天光映着地上的积雪，看着比平时亮堂些。 他拿起手机翻阅昨完收到的节日祝福。最后看到洛河的卡点消息。 “哥，新一年快乐。我爱你。” 放你的臭屁，爱我不肯见我，狗崽子。 先前答应了林洋一起出去，俩人卡着店铺开门的点碰头，一起去了新光天地。 两个大男人也不懂女生喜欢什么，跟着几个姑娘后面转。 店员拽着林洋介绍，夏天恹恹的看了几眼，晃出去继续逛。 因为赶上元旦假期，店铺都推出了新年活动。有不少情侣赶着热闹出来烧钱。 夏天余光扫到Tiffany的Essentail Band系列宣传海报，被其中一款戒指吸引了。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Essentail Band的那款哑光戒指。” “好的，您稍等。” 夏天坐在柜台上，翻阅着桌上的系列图册。 柜台小姐把戒指拿过来，给夏天介绍。 蒂芙尼店里的灯光设计的很好。铂金钻戒在灯光下璀璨耀眼，哑光的质地内嵌了一颗梯方形切割钻石，现代风设计，简约大方。 “请问您是自己佩戴吗？” “给爱人的。”夏天用自己的手试了下尺寸，递给柜姐，“这个尺寸的就可以。” “好的，请这边买单。” 林洋从卡地亚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夏天，扫眼了他手上的饰品盒。 “你买戒指干嘛。” “求婚。”夏天冲他挑眉。 “放你的屁”林洋瞪他，“你连对象都没有，跟狗求吗。” 夏天乐了：“哎，你别说，就是只狗崽子。” “抽你的风。” 夏天见林洋不搭理他，耸耸肩跟上去。 不信拉倒。 新年第一天的人大，启动的比往日晚了些。 毕竟昨天晚上都在通宵跨年，熬过了凌晨三点，睡到了隔天九点。 洛河醒的时候，宿舍的一群猪舍友还在睡。 他把地上歪歪倒倒的酒瓶和各种外卖垃圾收拾了，扫地拖地时间就到了中午。 被哭着求着给一群猪儿子们买了午饭，才把人都从床上拽起来。 舍友林毅去超市买零食，回来冲人喊了声：“洛河，楼下有人找你。” “又是美女吗？”王崇从上铺探下脑袋。 “不是，一个男的。” 洛河在改结课报告，听声音抬头看了眼：“谁？” 林毅把带的薯片给王崇扔床上：“挺帅的一男的，说是你哥。” 洛河怔了下，眉毛忍不住挑了起来，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王崇看着一阵风跑出去的洛河，懵逼的眨了眨眼。 他怎么记得洛河是独生子。 洛河还没出宿舍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夏天。 英俊挺拔的身姿混在一群学生里，十分出色。 残留的少年英气和成熟后的稳重相互融合，合成了夏天，合成了他爱到骨子里的人。 “哥！” 洛河大喊了声，一步跨下台阶冲过去抱住了夏天。 冬天穿的衣服多。猛的一撞不疼，动作也不利索。 夏天被他带的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抄手呼他脑袋:“这么虎。” 洛河笑着蹭了蹭他:“我想你了。” “想我不去找我，还得我亲自来提人。” 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夏天拉开洛河，抬手勾他下巴:“去我家。” “好。”洛河忍着想亲他的冲动，伸手拉住他。 没见到人之前以为意志够坚定，见到人才知道什么叫相思的溃不成军。 现在不管夏天让他干什么他都会应下。 (作者:疯狂打脸！) “大爷的！那只狗说的什么都听我的！” 温暖的卧室里，夏天看着压着自己的狗崽子，气的直蹬腿。 “哥~”洛河压住他作乱的双腿，低头蹭他，“我想要你，很想。” 想你个头！ 夏天觉得自己可能平时欺负洛河太过遭了报应，怎么一到床上就屡战屡败呢。 俩人翻云覆雨一阵胡闹，等结束的时候，日头都掉下西山了。 洛河帮夏天清洗好。乖乖下楼做饭。 夏天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见狗崽子依在身边亲他的脸。 他抬手揉着他的脑袋。在他嘴角亲了下，想起了件要紧事儿。 “去把我外套拿来。” “嗯？”洛河黏着他的唇作乱。 夏天提着他的头发把人拽开:“快去。” “好。” 夏天看着人下楼。自己撑着坐起来，某处实在不舒服，又往下滑了滑，半靠着床头。 他伸手拿起桌边的粥尝了口。 不是特别好吃。 果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种好男人，只有陆远那种非人类可以。 夏天叼着勺子，考虑要不要把洛河扔给老大学几年手艺。 “哥。”洛河拿着衣服上来，递了递:“外套。” 夏天接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冲洛河勾手:“过来。” 洛河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有些楞，乖巧的坐在床边盯着他。 窗外是冬夜的凄寒，屋内却是柔情暖意。 夏天打开盒子，把戒指拿出来给洛河戴上。动作轻柔，几近虔诚。 尺寸正好，洛河的手白，银色跟他很搭。 夏天拉着他的手端详了会，抬手凑到唇边亲了下，笑着说:“狗崽子，我给你上个圈。” 房间的灯光揉进他的眼里，混着嘴角的笑意，流露的是无尽的温柔和疼惜。 洛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一个连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珠子。 夏天看他这样心疼的不行，知道他为什么哭，安慰性的伸手抱住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洛河趴在他肩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愣神，好一会才开口，声音里带了些委屈:“哥，我现在买不起戒指......” 没法给你分量相同的东西。 夏天听着他的话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慢慢攒，我等你。” 比你长的那几岁，我都用来等你，给你个承诺，许你个未来。 第8章 陪读 大学学习人数最多的时候，大概就是期末。 为了应付接踵而来的考试，锈了一学期的脑子拿出来通通，姑且还是能用。 教室里难得的坐满了人。 上课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来听我划重点的同学可以回去了。看到你们顶着严寒来上课，我很欣慰，确定取消划重点。” “啥？” “我去。” “别啊，教授，会死人的。” “教授，你再考虑......” “安静！”老教授把书拍在桌上，不怒自威，“上课。” 靠窗的一排位置上，洛河左手拿着笔记笔记，右手握着身边的人。 目光在身边人和黑板之间流转，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勾的后排的女生一直看他。 太阳往南转，一缕光探进窗户照在了身边，落在了睡觉人的脸上。 洛河正支着头看他，余光扫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直冲着夏天的脑袋。 他伸手拦住，居然是粉笔头。 老人家，好身手啊。 “洛河，把你身边的同学叫起来！” “......” 这下要亡。 洛河看着周围不断投过来的目光，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夏天。 “靠。” 夏天听‘洛河’两个字就醒了，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老爷爷教授，站了起来。 怎么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谁睡觉都不会被抓，但夏天永远逃不掉。只要一睡必被点名。 他那时候还一直觉得是他哥串通了所有的老师看着他。 这下看来怕真是他有毒。 洛河下意识想跟着站起来，夏天把他摁住。 “教授。” “哼。”老头子看着夏天眼生，笃定他也是个为了混期末考才来上课的，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打算杀鸡儆猴。 “你给我答一下，严复《天演论》中“译例言”中的译事有三难指的是什么。” “？” 你在说啥？ 夏天听的一脸懵，坦率的摇头:“不知道。” 开玩笑，先不说他是个已经毕业4年的人，你让一个工科生背那门子的古典文献。 周围有不少人被夏天的长相吸引，小声的议论，发现没人认识他。 “你叫什么？”老教授拿出花名册打算记一笔，准备杀鸡。 “夏天。” “夏...天...”老教授看着花名册没找到，推了推眼镜又找了找还是没有。觉着他在说谎:“班长！他叫什么？” 突然被点名的班长战战兢兢，也很困惑:“教授，他不是我们班的学生。” 不是？ 老头子逮只鸡临了发现居然是只鸭，皱眉问:“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哪个班？ 毕业班。 夏天笑了笑，扬声:“清华大学计算机系1班学生，我是来蹭课的。” 教室有一瞬间的安静。 窗外的阳光探进来凑热闹，笼住站着的人，光线勾勒着他精致立体的五官，雄姿英发，少年意气让他比身边还在上大学的孩子们更加朝气蓬勃。 洛河仰头看着他，眼中溢满了爱意和钦佩。 夏天低头冲他挑了挑眉，嘴角是云淡风轻的笑。 一场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清华才子来蹭课，听着是件高兴事儿。老教授和颜悦色的让他坐下好好听课，也不计较刚才要杀鸡儆猴的事儿。 夏天实在听不下去文科的知识，不好明睡，只好倚着洛河闭目养神。 洛河伸手环住他的腰，给他做个支撑。 俩人紧靠在一起，帅哥配帅哥看着很养眼。 班里不少女生后半节课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俩身上。 下课有不少胆大的跑来要夏天的联系方式。 早毕业了的夏天对这阵仗很受用，孔雀尾巴正要开屏，就被人逮着拎出去。 洛河带着人离开了明德楼，才委屈巴巴的吐酸水:“那些女生比我好看吗。” 夏天乐了，伸手勾他下巴:“你最好看，人大校草不是。” 最近洛河学习压力重，夏天难得休息，就过来陪他，俩人上完课围着校园转了圈，然后去食堂吃饭。 对于毕业有几年的夏天来说，上课，吃食堂这些事儿感觉又近又远，重来一次让他感触还挺深。 就是挺奇怪一件事儿。 “你说我大学怎么没谈个女朋友？” 洛河听他突然的一句，心里慌了下，抬眼盯着他，开始续眼泪。 夏天眉头一挑，感觉不妙，夹了块里脊肉塞他嘴里，自圆自话:“为了等你！” 机智！ 洛河看了他一会，没忍住笑出声，最后直接笑的趴在桌上。 夏天看的一脸懵逼，抬手拿筷子敲他头:“抽什么风。” 洛河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看着他摇了摇头。 夏天一直在顾及他的情绪，有时候即使知道他在装，还是舍不得他半分委屈。 他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很大的功德，这辈子才能遇到夏天。 洛河家庭有点复杂。 简单说现状，就是他上大学之后一直靠的助学金和打零工，所有费用都是他自己在出。 夏天下午跟着他去‘缘来’上班。 靠在更衣室看他换衣服。 洛河穿上黑衬衫走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下。 夏天笑着抬手给他把上面的几颗扣子系上，在他屁股上拍了下:“去吧，骚年。” 洛河听着他的称呼，笑的开心，低头蹭了蹭他才出去。 今天周六，店里还挺忙。 夏天撑着吧台看着洛河走来走去，替他累得慌。 “小洛真挺不容易的。” 夏天看向走出来的芸姨，挑眉:“怎么说？” 芸姨知道夏天是洛河的朋友也不跟他见外。洛河性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随和，朋友很少，交心的更少。像夏天这样的，更是绝无仅有。 “小洛当读高中的时候，妈妈过世了。” 夏天拿着杯水的手顿了下，这事儿他知道，洛河提过，只是从别人嘴里再听到，还是觉得心疼。 “他爸爸在他高考那天重新娶了个妻子，还有了个孩子。”芸姨看着在洛河忙碌的背影，“小洛在那年就和家里断了，从哪之后就一直一个人。” “他爸不管他？” 芸姨摇了摇头:“这事儿不清楚，但上大学这些年，小洛一次都没回过家，也没要过家里一分钱。” 餐厅的白炽灯光落在杯子上，看着有几分冷冽的凄寒。 夏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冲到嗓子眼的那股心疼劲儿又咽了回去。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洛河总是那么战战兢兢的对待这份感情，总是把自己摆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却用尽了所有的虔诚来爱他。 他的母亲，他的家庭，他多年的孤独，都让他渐渐的失去了自我的存在感。而让他重新对这个世界有了期待的，就是遇到夏天。 隔天，洛河买了束花，去了趟公墓。 前天下了雨，墓碑上有些泥渍。 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看着照片上美丽的女人。 他的母亲，在花一样的年纪嫁给了父亲，又在风华最盛的时候离开了人间。 他教会了洛河如何善待这个世界，别没教怎么让世界善待他。 洛河把周围的枯树叶清理干净，翻过身坐在地上靠着墓碑看天，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发呆。 下午零零星星又飘了些雨，洛河仰着头看雨滴落在脸上，又顺着脸颊滑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笑了笑，转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妈，我下次带个人来见你。” 第9章 逮个正着 北京是个很有意思的城市。 撇开京城、首都等一系列称谓不谈，它的流动人口占比达到了四成。 这也就意味着，每到过年，就会有大量的外地人返乡离开。整个城市都好像跟着空了一块。 不习惯的感觉还没适应，就又被大批的旅游者堵的烦躁不安。 北京当地人，尤其是老北京的那辈儿，日子过的踏实，不争不抢。像是延续了皇城脚的那股子贵气。 鹦哥、蛐蛐儿的声音，配着故宫的红墙黄瓦，凑一块成就了实实在在的京城旧韵。 夏天和夏浩过年都回了皇城脚。 陪老两口过年。 结果初三刚过，两口子就订票去爬泰山旅游了。 留下两个不会做饭的儿子在家等死。 去年闰月，今年过年晚。 正月初五赶上了情人节。 一群休年假还没上班的崽们，单身的不单身的都跟着上街浪。 家里口粮急缺，夏天逮着机会就往外跑，留他哥一个人在家吃香菜。 他在东大街下车，给洛河打电话。 周围人流太大，吵的连电话呼叫声都听不清。 电话没人接，夏天侧身避开不长眼撞过来的人，打算再打一遍。 脚落下的触感不对。 妈的，踩到人了。 “对......” 夏天道歉刚说一个字，背后的人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拉。 ！！！ 光天化日，哪儿来的流氓！ 夏天掣肘往后顶，还没碰到人就被对方环胸抱进了怀里。 一个低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哥哥。” “......” “哥你个头！”夏天抬手打人。 小小年纪，不学好，总吓唬人。 洛河笑着低头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在更多的人看过来之前，拉着夏天离开。 俩人去了世贸天阶。 北京的约会圣地之一。 夏天怀疑洛河准备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打算挥霍。一路上东问西问，就差给他买个气球抓手里。 大傻子一个没谈过恋爱，跟着别人有样学样，虎的一批。 夏天也不拦他，不算贵的东西就点头，由着洛河给他买。 俩人在北街吃过饭，去了南街买东西。 年过完就该春天了。商场里上新了不少春装。 夏天挨着店铺转，在Cartier给他哥和老爸各买了一对袖扣，又去Bvlgari给老妈买了条项链。 最后避开了名牌，在佐丹奴给洛河挑了几身衣服。 价格差一对比，瞬间就容易接受多了。 洛河拉着夏天的手，心里有些酸涩。 夏天为他做的他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又感动又难过。 如果他能比夏天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世贸天阶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吃饱喝足再看场电影，简直完美。 夏天不喜欢那些个约会的俗成套路电影，最后挑了部动画片，跟着一群家长孩子们一块看电影。 洛河看着吃爆米花的人，笑着捏了捏他的大腿。 夏天侧头看他，递了一个过去。 洛河低头含住，有意无意的舔了下他的手指。 夏天好笑的看着狗崽子作妖，在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扣着他的脑袋亲过去。 伸舌头在他口腔里舔了一圈又退回来。 乐呵呵的看着他满脸通红，欲求不满的傻样。 周围小孩多，俩人不好带坏祖国的花朵，十分正经的看完了电影。 全场洛河都心不在焉，目光一直盯着夏天。 罪魁祸首一点愧疚感没有，吃看电影吃爆米花，非常自在。 散场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算好了点的，出来正好赶上了天幕开启。 夜晚的世贸天阶是个繁华的灯光秀场。 250米的长屏滚动着情人节的特别节目。 一句句看着感人肺腑的告白在一对对情侣的头顶滑过，都像是无声的祝福。 夏天抬头看了会，低头正好对上洛河饱含情意的双眸。 他挑了挑眉，抬手勾住洛河的脖子，吻了上去。 一如那天的夜晚，柔情似水，缠绵悱恻。 周围不知道是谁在鼓掌，接连不断地只听声音越来越大。 夏天松开洛河，看向周围有人投过来的目光，支持、祝福，都让他觉得欣慰。 他侧头看洛河，视线触及对方的脸色时，笑意僵在了嘴角。 洛河的神情很惶恐，带着浓重的不安和内疚。 夏天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结果也怔住了。 “跟我回家。” 夏天盯着走过来的夏浩和陆远。 老大还好，没什么表情。他哥的神色看着，像是要把他活剐了。 他在一瞬的惊愕过后，觉得也没什么。 这事儿早晚得说，只是没想赶着过年。 夏天转过头拍了拍一脸愧疚的洛河:“先回学校，我明天去找你。” 洛河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夏浩的盯着他手上的购物袋，眼中的寒光刺的他无地自容。 夏天侧身把洛河挡在身后，接过他手上买个老爸老妈的东西，甩在夏浩身上:“看屁，买给你们的。” 说完拽着他就走。 周围有不少人方才就专注他们，见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四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帅，看着很养眼。 洛河盯着夏天离开的背影好久没回过来神，手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没感觉。 陆远把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男生上下打量了一遍，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洛河回神看向他，脸上是无尽的担忧。 “聊聊。”陆远指了指身后的一家酒吧。率先走了进去。 洛河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能喝酒吗？”陆远递了杯酒。 “嗯。”洛河接过来又放在了桌上，一副焦虑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远看着他喝了一口酒:“你和夏天怎么认识的？” 洛河听问题愣了一下，犹豫着开口:“我给哥…夏天哥送过外卖。然后......对他一见钟情，开始各种骚扰他，夏天哥受不了了才答应和我在一起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逼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远听着他的话，轻笑了声。 傻小子。 “夏天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他不愿意的事儿，你杀了他，他也不会做。”陆远转着酒杯盯着吧台出神，想起了一件往事。 夏天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夏叔叔，夏阿姨，还有夏浩，所有人都在保护他。青春期的时候夏天很叛逆。在考大学的那年，夏叔叔让他报工商管理，将来继承家里的企业。夏天不肯和家里吵了一架，当晚离家出走在后海待了一夜。夏浩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冻的都快没气儿了。 为了他，夏浩放弃了学了四年的文学，考研跨考学了工商管理，毕业后就把自己送给了家族企业。一个人担起了家里所有的负担。 他不是怪夏天，只是心疼夏浩。他有多爱这个弟弟，现在就有多心痛。 “夏浩不会允许他弟弟做个同性恋的，”陆远叹了口气，“你做好心理准备。” 酒吧的灯光很暗，落在脸上像是打了层阴影。 洛河看着闷头喝酒的陆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俩人的情绪居然有些共通。 爱而不得，守而怕失。 “爸，你跟老妈回来趟，我有事儿要说。” “你确定不回来吗？” “你最爱的双耳青釉花瓶碎了。” “好，我明天去机场接你们。” 青砖黑瓦的四合院里，第一次让人觉得有些阴冷。 夏天挂了电话，看着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的夏浩。 客厅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也不知道他俩谁的手破了，地上甩了几滴血。 夏天嘴角被他哥打破了，现在一阵火辣辣的疼。 “你吃饭吗，我饿了。” 夏天看了眼钟表，除了电影院里塞了一肚子的爆米花，他还没吃晚饭，跟他哥打了一顿，折腾的饿了。 夏浩烦的不行，听他说话就气，抄起枕头扔他:“你吃屎！” 真粗俗！ 夏天翻了个白眼，看了眼他哥的手，找出消毒箱走过去坐在地上，抓着他的手给他清理。 也不知道谁拿的花瓶，把夏浩手划破了。 俩人一个坐沙发上，一个坐地上，一副兄恭弟亲的样子。 夏浩看着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弟弟，心里又气又疼:“你是认真的吗？” 废话。 夏天撇撇嘴，给他缠纱布:“认真的。” 他包扎好抬头看着夏浩:“我喜欢洛河，在一起也是我提的，人是我招惹的。你要有气就冲我来，别背地里查他。” 夏浩被他气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夏天松开他的手。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就是提个醒......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保证会不会做什么。” “我去煮点面。” 夏浩看着夏天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事儿没谈成，俩人打算等老两口回来再说。一家人说个清楚。 第二天夏天和夏浩一起去接的人。 夏爸爸看见兄弟俩，风一样窜过来，抬手一人给了一掌:“你俩谁把我的宝贝弄坏了！？” 夏天被他爸一掌打的龇牙咧嘴，一掌甩在了空气上:“老头子你能不能轻点！” 夏浩揉了揉胳膊，不咸不淡接了句:“没坏，骗你的。” 夏妈妈推着行李出来，冲着顾爸爸喊:“也不知道拿东西，跑跑跑，魂丢了啊！” 夏天看见老妈笑着迎过去，抱着老妈亲了一口，接过她手上的行李车推着走。 夏浩走到他身边双手环胸凉凉的说了句:“少献殷勤，这事儿没那么容易。” 夏天翻了个白眼。 你管我。 夏妈妈挽着老伴，回头看了眼兄弟俩，瞪着夏浩:“老大，帮你弟推着点！” “......” 看见没，什么叫小儿子是块宝大儿子是根草。 回去一家人吃过饭，夏天切了切了盘水果，放在茶几上，扫了眼坐在一边的夏浩，开口:“老爸老妈，我给你俩说个事儿。” “什么事啊，宝贝儿。” 夏妈妈冲他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夏天站着没动，看着二老没来由的有点想哭，心里的底气突然卸没了。 “我......谈了个对象。”夏天迎着老妈惊喜的目光，一咬牙说完下半句，“是个男的。” 客厅有一瞬的安静，电视机的声音突然显得很吵，扰的人心不安。 夏妈妈拿在手里的叉签掉到了地上，看着夏天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夏爸爸在沉默之后，扫了眼坐在一边的夏浩。 夏浩一个激灵，也站起来走到夏天身边。 夏天看着二老的表情，忍不住紧张，伸手抓着他哥。 夏浩侧脸虚了他一眼，站着没说话。 “小天，你是和妈妈说，你......交了个男朋友吗？”夏妈妈抬头看着两个儿子，眼角有些泪光。 “是。”夏天看着她的眼泪，心里很慌，他不后悔说出来，就是怕他妈妈撑不住出点什么事儿。 “可是你以前明明......” 明明什么？夏天是没和男生在一起过，可也一直没交过女朋友。 夏妈妈有些受不了，哽咽着擦眼泪。 夏爸爸看到心疼，抱住她，看着夏天:“你有多认真？” “打算过一辈子。”夏天很坚定。 夏浩站他身边怔了下，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弟弟，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滚回房间去。”夏爸爸扫了他一眼，眼不见心不烦，带着媳妇儿率先离开。 夏天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垮了垮肩。 这事儿像乱麻一样缠在了心上，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夏浩看着抱头蹲地上的人，也跟着皱了皱眉。 不管怎么样，这个头算是开了。没有争吵没有质问的进展，却比狂风暴雨更加磨人。 第10章 分手 “先放皮蛋先放肉？” “我去，滚地上了。” “这肉什么颜色算熟？” “靠，水煮没了。” 纯实木厨具的厨房里，叮铃哐当的一阵响。一个人影来回的转，单看这架势实在不像是在做饭，倒像是......做法。 “老大，鸡精和味精放那个？”夏天举着两个作料瓶端详。 “味精就行。” “哦。”夏天按提示进行。 锅里的粥看着颜色实在有毒，不过夏天当睁眼瞎，自我感觉良好。 “行嘞，接着弄什么？” “盛粥，装盘。我一会还有事儿，先挂了。” 夏天打了个响指:“成，有空过来吃饭。” “哼，你把自己的屁事儿解决了再说。” “别啊，就是让你来扛枪的。” 事儿都解决了，还要你何用。 “嘟嘟嘟......” “啧。”夏天听着电话忙音，撇了撇嘴。 没劲！ 他看了眼锅里的粥，打算先拿他哥试个毒。 笑眯眯的盛了一碗，转身就怔住了。 屋外的八哥儿叫的欢。 夏妈妈现在厨房门口看着宝贝儿子，神色平和，嘴角带着笑意。 “这是做给谁的？” 夏天一张嘴绕不出话来，“哈哈”了声，说:“当然是给仙女的。” 夏妈妈听这话，笑着拍了下他:“臭小子，没个正经。” 正常语气，正常表情，正常动作。 夏天悄悄松了口气。 老妈已经好几天没笑过了，每天不哭，不闹，也不理人，总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着。 夏天都快被他哥打残了，也不见老妈有什么反应。 一家三个男人吓得不行，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干点傻事儿。 夏天也很内疚，他算不上多孝顺，‘卧冰求鲤’这种他做不到，但也想没过在两口子年过半百的时候，还折腾他们。 “不给我尝尝？”夏妈妈看着儿子，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夏天回过神，把粥递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给她捏肩膀。 “妈......可能不太好喝。” 夏妈妈看着儿子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变了词，也不拆穿他，拿起勺子尝了口粥。 没什么表情。 “咋...样？”夏天盯着她。 “很好喝，你尝尝。”夏妈妈把粥推过去，笑着看他。 夏天不太相信的扫了眼粥，在老妈温和的笑意下，尝了一口。 ！！！ “靠！” 又苦又咸！ 夏天跳起来跑进厨房漱口，听着他妈笑的那叫个开心。 夏妈妈看着从厨房出来的儿子，拿起勺子又喝了口粥。 夏天看到，走过去抢过来:“别吃了，回头再闹肚子。” 辛亏没让他哥尝，不然他得生喝消毒液。 “其实还行，”夏妈妈抽纸擦了擦手，“小时候家里穷，吃过更难吃的，但是饿啊，再难吃也得吃。” 这话题听着难受。 夏天倒了杯水递给老妈，坐她身边。 夏妈妈接过水又放回桌上，拉过儿子的手，看着他:“你那天说‘想过一辈子’，是真心的吗。” 夏天迎着老妈的目光，认真的点头:“真心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撒了一桌。 夏妈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慈善柔和:“改天叫他来家吃饭，也让我见见便宜儿子。” “妈......”夏天抬头看着她，对方突然的接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是男是女，你喜欢就好，我们不干涉。”夏妈妈看他，“你也不孩子了，日子还是要你自己过，别辜负了人家。” 鼻根冲上一股酸劲儿。 夏天在眼泪滚出来之前抱住了老妈，把那点忐忑和愧疚全含在了眼泪里。 夏天好几天没睡，不踏实，闭眼还没等进入深度睡眠就醒了。 家里的事儿解决了，他才给洛河打了个话，结果没人接听。 从情人节到现在，俩人还没联系过。 夏天走出家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打了辆车回公寓。 不过元宵，年味就一直在延续。 小区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不知道哪家结了婚，草坪里有炮筒里的彩片。空气中有残留的引芯味儿。 夏天踏进小区的时候，心里就有种不安的感觉，没来由的第六感让人烦躁。 这种烦躁感在看到门口的洛河时瞬间达到了顶峰，像是在脑子里炸了朵花。 “哥。” 洛河的声音很哑，听上去像是很久没休息，脸上的疲惫感想压都压不住。 夏天忍着心头的那点烦躁不安，开门进家，身后的人没跟上来。 “进来。” 夏天的语气带了些怒意，声音冷冷的扎在了洛河心口。 他强扯着嘴角笑了笑，结果越是想笑就越是想哭。 “哥，我们......分手吧。” 最后三个字声音都在抖。 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了，两人谁也没出声，把彼此置于黑暗中，最近又最远的角落。 夏天觉得天地在转，不是因为洛河的话 ，而是感觉脑子里有根弦断了，怎么续都续不上。 他什么都没说，抬手关上了门，把洛河连着最后的那点知觉一起堵在了门外。 今年的立春比除夕还早，过年的几天还算暖和，可最近又冷了起来。 寒风裹着沙土像把刀，划在脸上生疼。 洛河走的太急，棉衣都没穿就往外跑，刚出校门就被冻透了。 他现在感觉不到冷，就觉得心口疼的不行。 “师傅，去北大三院，快点。” “得嘞。” 年过初七，上班的做生意的该回的都回了，加上度假的游客，北京变的非常的堵。 出租车到花园北路的时候，堵的爬都爬不动。 洛河心急，下车狂奔着赶完了最后一段路。 冲进医院的时候，感觉头嗡嗡的响。 “没什么大事儿，上班族嘛，缺少运动体质差，让他休息休息就行。” “好，谢谢大夫。” VIP病房。 夏浩送走了医生，正好看到跑过来的洛河。 男生就穿了个薄外套，在末冬的严寒天里，却满头大汗。 “夏哥......哥他怎么样了！？” 洛河跑的太急，感觉小腿有些抽筋，猛的停下来疼的站不稳，伸手扶墙才稳住了身体。 夏浩看着他定了一会，侧身把门让开:“自己进去看。” 洛河愣了一下后，点头:“谢谢。” 夏天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好几天没休息，加上神经紧绷，一下子松了劲儿晕了过去。 按医生说的，就是身体素质太差。 上班族，活着就不错了，还能指望点啥。 但这事儿不巧，正好卡在了洛河离开之后。 某位学霸联想加脑补，非常理所当然的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要不是他说‘分手’，夏天不会气的晕过去。 白净的病房里，夏天还在睡着。 看脸色还算正常，就是眼底的青黑有些严重。 洛河抬手抬胳膊蹭了蹭眼睛，坐在床边看他。 他看着夏天露在外面的手，想伸手握住。 “你们学霸记性不好的吗，不是说分手吗，还来干什么。” 宽敞的病房里，说话带着响。 洛河听到声音，整个人呆住，看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的人，不知所措。 夏天看着他，想动手打人。 他当时没觉得什么，回过神是真的气。他在哪儿累死累活的说服家人，洛河在背后拆他台。 他前脚刚和家里说‘过一辈子’后脚这狗东西就跟他说分手。 分手是吧，很优秀。分就分，你有种别来哄我！ 夏天视线扫过他眼底的青黑，往下移落到他还举着的手上，看到依然扣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伸手:“把戒指还我。” “什......”洛河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缩回手捂着戒指，猛的摇头。 夏天看着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那戒指是我买个媳妇的，你要分手就还我，我好给下一任。” 洛河也不说话，一个劲儿摇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 第一次夏天不哄他，任他哭，看了一会撇过头看窗外。 心疼。 洛河看着转头的人，委屈巴巴的擦了擦眼泪，伸手握住他。 那手凉的像一块冰，呼呼的从夏天身上吸热气。 洛河感受对方手心的热度，反应过来猛的缩手。 夏天反手抓住他死死扣住，转头看了眼他身上的薄外套，皱了皱眉。 “浪的你，四九刚过，你穿牛仔外套。怎么不干脆光着！” 他没好气的把人拽过来，扬起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盖。 洛河伏在他胸口，头上盖着被子，夏天身上的温度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跑。 他一面心疼一面又不想起来，他怕自己一起身就再碰不到夏天。 “哥......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些不值钱的屁话。”夏天隔着被子在他头上呼了一下，“分手说的那么利索。”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什么人拒绝过。狗崽子居然有胆子跟他说分手。 洛河头枕在他胸口，一阵摇头。 一点都不利索。 那三个字出口，差点要了他的命。 “还分手吗？” 洛河更剧烈的摇头。 夏天扬手拍他:“说话！” “不分！” 傻缺玩意儿。 “分手”这两个字说出来，对夏天没多大伤害，倒是把洛河自己折腾的脱了层皮。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洛河能说这话，无非是不想夏天和家里闹翻。 夏天懂，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洛河脑子可能灌了屎，完全没当真。 他手伸进被子，拽了拽洛河的耳朵:“我妈让你有空跟我回家吃饭，说想见见你这个便宜儿子。” 什么？ 洛河怔了会，把脑袋从被子里扒出来看着他:“阿姨同意了？” 夏天想到老妈，没忍住叹了口气:“多一个儿子和少一个儿子，她能怎么选？” 这话说的绝，但是事实。如果家里真的不同意，夏天也不会放弃洛河，最后只能是离开家。 洛河盯着他看，嘴角撇了撇又想哭。 “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夏天瞪了回去。 家里同意了，那些所谓的假设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想一想无非是想记住这段来之不易，日后珍重勿忘。 洛河也明白，夏天为了他做了多少，整个夏家又因为他承受了多少。 这种时候，退让其实是最懦弱的行为，他要一直守着夏天，让夏爸爸夏妈妈还有夏浩知道，夏天没有看错人。 除非有天夏天不要他了，否则他永远不会离开夏天。 第11章 弟妹很秀 地坛公园的迎春开了。 看着很漂亮，黄油油的也闻不着香。 春季多雨，一阵风掀过去，花瓣飘的到处都是，有种残破的美感。 今天是周末。 文学院有个古典文献学的演讲公开课，洛河是主讲人。 “准备好了吗？”老教授走过来拍拍洛河，看了眼他手边的文献资料。 “没问题。”洛河冲他点头。 会议大厅里，除了压轴的几位领导，该到场的都已经落座了。 洛河最后默了一遍稿件，打开电脑连上投屏。 平时几秒开机的电脑，今天居然一直黑屏跑代码。 洛河皱眉，摁键刷新，没什么反应。 站在门口的教授迎着文学院的院长走进来。 洛河转身下讲台，打算找网信部的学长帮忙看看。 他前脚刚落下地，后脚就听到会议厅里一阵低呼。 洛河不明所以的扫了他们一眼，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演讲台。 “……” 会议厅比教室大不少，演讲台上的投屏也非常大。 而此刻巨大的投屏上是满屏的粉红爱心，中间是一只吐着舌头的哈士奇，摇头晃脑的顶着几个大字：“狗崽子！” 右下角还有个动态的撒花小人，下面配字“爱你呦。” 原本有不少低头玩手机的学生，被一阵惊呼弄得都抬起了头。 洛河嘴角抽了抽，快步走上去看自己的电脑屏。 果然，满屏的粉红爱心。 他点了点屏幕没什么反应，强硬关机也关不上。 网信部的学长也走过来，发现连着投屏设备都被控制了。 “牛逼啊，谁编的程序？” 洛河没回复他，心里也有点哭笑不得。他身边电脑玩的这么溜的，只有夏天。 他在电脑上一通点，最后在“爱你呦”三个字上点了一下，电脑屏突然动了。 黑屏，然后……出现一行指示。 “点我点我。” “……” 洛河跟着操作。 “亲亲” “抱抱” “再亲亲” “捏捏” “干点坏事儿。” 会议厅里不少学生看着投屏上的一波骚操作，乐的不行。 洛河则是比较庆幸，夏天没写什么更过分的。 点完最后一个，电脑屏安静了一会，然后就见一个嘴唇不断变大，最后占据整个屏幕亲了一下，接着蹦出来一行字：“男朋友，生日快乐！” “哇~” “好浪漫~” “天啦，校草有女朋友了？” “好感动~” 会议厅里很吵，教授也忍不住上来问怎么回事儿。 学长试了试电脑，发现已经恢复正常了，抬手拍了拍洛河，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弟妹很秀！” 洛河扯着嘴角笑了笑，抬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下，把眼泪憋回去，准备演讲。 原本不少不少学生是来凑数的，因为开始前的小闹剧，不少人都来了兴趣，认认真真的听洛河做演讲报告，全场气氛十分好。 报告结束，院长离场的时候还冲洛河笑了笑，说了声：“生日快乐。” 洛河弯腰致谢，等院长离开后，会议室有女生起头，带着不少人站在来冲洛河鼓掌，大喊：“生日快乐！” 洛河惊愕的看着台下，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这大概是他长这么以来，收到祝福最多的一次。 他朝着台下鞠了个躬。 窗外是一片“水光潋滟晴方好”，窗内是一派“春风得意马蹄疾”。 洛河结束后打了辆车赶回了西直门。 一路上嘴角都挂着笑意，他紧紧抱着怀里的电脑包，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中是溢满了的感动和幸福。 夏天其实不知道洛河今天还有课，昨晚俩人闹的太凶，他说这事儿的时候跟一阵风挂过耳朵似的，夏天根本没记住。 那程序是他早一天就编好的，就是逗个乐。 结果一早起来，发现洛河不见了，看到桌上他留着纸条时，他有一瞬的懵逼。 门口有敲门声。 夏天跳着跑过去开门，看着抱着电脑的崽子，问：“你电脑开了没？” 洛河没说话。 走进屋关上门，把电脑包放在鞋柜上，然后转身抱住夏天，把他紧紧地勒在怀里。 小区的樱花开了，随着风飘，落了几朵在洛河身上。 夏天伸手拥住他，摸了摸他的脑袋。 洛河在他肩窝蹭了蹭，带着轻微的鼻音：“哥~” 尾调带着电流很勾人，夏天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下：“看到电脑上的指示没，送你个真实版体验，要不要？” 洛河听这话憋着笑，抬头看着夏天，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手顺着他的衣摆往里探：“要。” 窗外春光潋滟，窗内春色满园。，真叫个春满人间。 “两勺白糖，二两面……二两是多少？”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哥，打蛋器怎么用？会不会喷出来？” “试试，喷出来再说。” “面粉……狗崽子~”夏天笑眯眯的喊人。 “嗯？”洛河转头看他，接着就见一手的白面粉呼过来，正正当当拍在了他脸上 “……” “哈哈哈。” 洛河看着笑的岔气的夏天，撇撇嘴，抬手扣住他的脑袋凑过去一阵蹭。 “哎！我去！”夏天拍手没挡住，瞬间成了和洛河一样的大白脸。 他扶额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这么幼稚，但就是没忍住，抓起一把面粉就扬了过去，兜了洛河一头一脸。 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往外跑。 从厨房到洗手间一阵叮铃哐当。 夏天门还没关上，就被人挡住了，留了个小缝。 洛河揉着一只眼委委屈屈的看他：“哥哥，眯眼了。” 夏天一听就慌，松开门扣着他的下巴看：“快用水洗洗。” 河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着一脸担忧的夏天，在他凑近的时候，环住他把人压在洗手间的墙上，钳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两人脸上都有面粉，混进嘴里和吃生面似的。 情至深处，夏天看到他那只原本闭着的眼睁开，没什么事儿。 心里好气又好笑，发了狠的在他嘴角咬了一下。 狗崽子！ 俩人本来是要做手工蛋糕的，一通瞎折腾，什么也没做出来，还差点把厨房炸了。 夏天再次感叹，要不要把狗崽子送给老大学几年厨艺。 临近晚上，夏天用还能用的面粉给洛河做了一碗纯手工的长寿面。 看着能吃，至少没有香菜。 “你不吃香菜，干嘛每次都放？” 陆远好笑的看着站在身边的人，盯着他洒进碗里的香菜。 “你不是喜欢吃吗？”夏浩刚刚在发呆，回过神来看他。 陆远抄着面的手顿了下，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喜欢了。” 自打知道你不喜欢之后，我就再没吃过。 夏浩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他。 刚认识陆远的时候，最深的影响，就是他喜欢吃香菜，因为他是真的讨厌。 “端出去吧。”陆远把菜盘递到他手上，拍了拍他，率先走了出去。 “你到是端一个啊。”夏浩看着大理石上的好几个碗，皱眉。 “我上个厕所。” “……” 春分已经过了，天也是越来越长。 夏浩坐在餐桌旁等陆远，手指拖着下巴望着窗外。 这是陆远家，他住在樊悦.108,的高层。 从窗户望下去，能俯瞰大半个朝阳区。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不远处的望京SOHO亮起了外墙灯。远远看过去，更像三个蛋。 “怎么不吃？” 夏浩转头看着走回来的人，空气中掺了淡淡的烟草味。 陆远坐下看着蹙眉的人，伸手握了握他：“就一根，没事儿。” 夏浩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冷。 陆远扛不住，举起双手向他保证：“不抽了，我发誓！” 两人僵持了一会，夏浩才移开视线，动手吃饭。 陆远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发了疯的抽烟喝酒，差点糟了身体。 夏浩送他去医院，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日后尽量不要碰烟酒。 他把这话记到了现在，好像生病的是自己，断了酒也戒了烟。 吃过饭两人并排坐在地上倚着沙发看电视。 陆远把果盘里的圣女果递过去。 夏浩接过去放在旁边，头磕在膝盖上发呆。 俩人安安静静，也没人说话。 陆远在等。 夏浩每次主动来他家，都是情绪最低沉最难受的时候。好像这个是他的避风港，受伤了就会过来。 陆远曾经笑过他：“你以后结婚了，也一有事儿就过来吗？” 夏浩看他，问的坦率：“有什么不可以吗？” “……” 有什么不可以呢，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永远都说可以。 客厅可开灯，电视的白光把两人的影子印在了落地窗上。 夏浩拿了颗圣女果塞嘴里，满口的酸。 “我爸妈接受洛河了。” “我知道。”陆远点头，洛河和他说过。 “但我不能接受。”夏浩抬头看他，“他们是不想失去儿子，可心里根本接受不了。我那天回家，在门外听到我妈哭，她说对不起夏天。” 陆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伸手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 他知道夏浩下一句想说什么。 他觉得所有的错都在他。家里的长男，夏天的哥哥。从懂事起，夏浩就在自己身上上了一道枷锁，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家里的全部。 夏天的事，再不能接收的人看来，就是一种病。家人那种悔恨的感觉，就是像是知道孩子因为自己没有好照顾得了胃癌是一个样的。 病态却又自以为理所当然。 陆远不知道能说什么，听夏浩倒豆子似的说了很多话，句句都没提自己，却句句都在怪自己。 他伸手把人揽住，夏浩头倚在他肩上，渐渐地睡了过去。 室外开始变得安静，屋内的默声电视，随着剧情变换，把不同的光洒在两人身上。 陆远一直看着电视，思绪却飘出了很远。 他想起来大学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内心的恶心和恐慌。 他发了疯的伤害自己，却也没法把心尖上的人给忘了。 同性恋要真是病，那怕是世上最毒的一种，入骨锥心，痛不欲生。 第12章 失踪 洛河失踪了。 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不回，整个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任何征兆，像下太阳雨那样，迎着阳光在夏天心上砍了一刀。 他去了学校，王崇说不清楚，上面给的通知是请了假。 他去找了洛河的导员，给的答复也是有事请了假。 夏天强忍着怒意离开。 再问上去估计也是请假，真到头了，也没人说实话。 他去了‘缘来’，芸姨说洛河也跟他请了假，说以后不过来上班了。 违规翻网找到了洛河父亲的地址。 过去询问一番，对方除了一瞬的惊愕没有任何的担忧，毫无人性的说了句：“他三年没回来了，我不知道。” 门内一个孩子跑出来拽着他的腿喊爸爸。 夏天在他开口赶人之前甩手走了。 每一步都像踏在了刀刃上，又气又心疼。 他不会傻到，真的以为洛河是自己走的。 个人信息和相关手续都办得天衣无缝，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夏天可能被气晕了脑子，气势冲冲的直奔皇城根，刚进家门，还没开口就被他哥拖着带走了。 夏浩把人甩进车里，锁上车门开车回朝阳。 夏天一路上也不吭声，就直直的蹬着他。 夏浩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发现夏天居然哭了。 外窗不断划过的风景带着脑子也跟着闪。 到家是陆远开的门。 三个人走进客厅相互对视。 夏天咽了咽堵在嗓子里的哽咽，看着他哥：“把人还给我。” 声音出口，委屈压过了怒意。听得夏浩心里难过。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夏天这样过了，像个孩子，执拗又带着点幼稚。 “人是自己走的，不是我藏起来了。”夏浩开口。 夏天听着他毫无波澜的口气，挤压了一周的愤怒瞬间泄了洪。 他冲上去抡了他哥一拳，把人摁倒在地一顿揍。 夏浩没反抗，陆远也没管。 最后夏天望着他哥嘴角的血才住了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洛河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像是代替了洛河的份，把十多年没掉过的泪给流完了。 洛河走了。 夏浩给他办的手续，送他去西部支教三年。 临走没收了他原来的手机和所有可查询证件。 人一生能有几个三年？ 三年可以让一个婴儿长大懂事，能让一个初中生成为高中生。洛河在大学也不过才刚过完三年。 陆远把夏天送回公寓，返回来看夏浩。 他还和自己走之前一样，坐在客厅地上发呆，嘴角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夏浩家空的厉害，平时看着都不像是住人的，没什么人气儿。 他找到药箱走过去给人处理伤口。 碘酒碰到伤口，夏浩皱了皱眉，像是刚醒过神儿。 “小天怎么样？” “没事儿，最近太累，已经睡下了。”陆远捏着他的下巴，给他上药膏，“替你爸背锅什么感觉？” 夏浩看着他，扯着嘴角想笑，伤口一下挣开疼的他差点哭出来。 “我和我爸的意思一样，算不上背锅。”他盯着被陆远握住的手，手背上不知道没什么东西划了一道，渗了血。 “洛河太小，没入过社会，我不放心把小天给他。”夏浩轻笑，“我爸是不放心小天，怕他做不到一辈子，最后伤人伤己。” 陆远上完药，抬头看他：“如果洛河坚持不了三年，夏天会怪你一辈子。” 夏浩轻笑了声：“那我心甘情愿。” 三年都守不了的人，配不上他弟弟。 小时候，巷子口有个卖烤地瓜的大爷，是个鳏夫，无儿无女。 每次夏天出巷子的时候，他都会递一个红薯过去，笑着夸他长得俊。 小孩叛逆又心气高，夏天一次都没理过他。 可他那温和的笑和热烘烘的红薯却陪了他三个冬季。 第四个年头，他发现巷子口的人不见了，跑回去问老妈。老妈说，他秋天的时候就过世了。 一辈子，什么也留下，来的干净，去的也干净。 伤心难过不过三天，夏天就把这人忘了。 直到上大学后，有天在后海见到一个同样卖红薯的大爷，那段记忆才像条虫一样钻出来，然后就再没忘记。 有些人活在了记忆里，有些人活在了习惯里。 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但曾经住进心里的人，就算想不起来了，也依然留在了心底，从不曾离开。 夏天开始写日记。有时候写一大篇，有时候写几个字。有时候三天都不写，但第四天一定会补上。 日记他是写给洛河的。 缺席的三年，每天他都记着。 夏浩把洛河的手机还给了他。 里面有两张手机卡。一个是狗崽子，一个是马甲小哥。 夏天每个月都给两张卡交话费，虽然没人用，却也一直没停机。 有天午后，他看着办公室桌上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是洛河写给他的小纸条。 想起那段往事，心血来潮，用百度查了查西藏的天气，拿起手机，给‘狗崽子’发了一条短信。 “今日西藏天气，4到15度，昼夜温差大，别着凉。紫外线强，注意防晒。” 末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变成黑狗，我就不要你了。” 日子开始周而复始的转起来，记日记，发短信，在日历本上划掉一天。 夏天开始跟陆远学做饭。 不过可能技能点全点在计算机上了，烹饪渣一枚，在他作乱了陆远厨房三次之后，陆远就放弃他了。 让他跟他哥一样，会煮个面就行。 他想着自己和洛河都不会做饭，日后保不齐被自个儿毒死。 死乞白赖求着陆远，最后拽着他哥跟着一块学，才被重新进行治疗。 陆远耗费了近半年，才教会了两人几个简单的菜式。 夏天乐呵呵的回家做给老两口吃。 夏妈妈表示比之前的毒粥好多了，至少能咽下去。 一年末了，夏天去了趟学校，问洛河的学业问题。导师告诉他，洛河申请了提前毕业，论文和学业证明都弄好了。正好把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一并给了夏天。 夏天跟着王崇回宿舍，把洛河的东西全部收拾走，帮他结束了大学的生活。 他走在人大校园，突然感慨人生是真的奇妙，一如他认识洛河，也如他们走到一起，而今又天各一方。 他迎着傍晚的夕阳，给口袋里的手机发了个消息。 “狗崽子，爷想你了。” 第13章 重逢，你的外卖 西藏是个非常美的地方。天蓝水也蓝。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那这儿应该是最接近神圣的地方。 洛河支教的村子离城镇不算远。 到了休息日，早上跟着赶马车去集镇的大叔一起出门，晚上再一起回去。 村里的学校，多是留守儿童。他们都是上帝的馈赠，干净单纯，即使贫穷也依旧活得开心。 洛河坐在马车上，听着大叔哼着当地的民歌，看着落日的霞晖映在美丽的湖面上。 他拿起胸前的相机把这美丽的景色拍下来。 等回去了给夏天看。 来指教的大学生被逐一分配到村民的家里，政府出钱补助，也算是拉动收入的一种方式。 洛河住的，是一位农民的家，家中的丈夫外出打工去了，剩下母女俩留在家里。 马车到了村子，大叔冲洛河扬了扬头。 洛河跳下马车，和他说了声：“谢谢。” 大叔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民，也听不懂汉语，但明白洛河在说什么，扬着马鞭冲他笑了笑。 “你回来啦。” 洛河听到声音回头，看着走过来的女孩，点头：“嗯。” 她叫格桑曲珍，是住户家的女儿，今年15岁，因为家里不是很富裕，没上高中，在家跟着母亲耕种，偶尔会去城镇给外来游客做导游，赚点外快。 比起城市里的同龄女孩，她成熟的多，心地善良。一双麻花辫顺在肩前，笑起来看着很漂亮。 “给你的礼物。”洛河把手里的一包糖递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谢，”曲珍蹦蹦跳跳跟着他，“阿妈说，明天去大昭寺朝圣，你要一起去吗？” 洛河愣了下。大昭寺他听过，很有名，朝圣者聚集的地方。 只是大昭寺在拉萨老城区中心，离这儿有些远，洛河还没去过。 “好。” “太好了！”曲珍跳起来拍手，跑进屋里用藏语和阿妈说话。 洛河笑了笑。 在西藏待久了，似乎所有的怨恨都能被洗成平和。 只有相思，越洗越深。 晚上吃过饭，洛河去支教管理中心提交了近几日的教学报告。 回去的路上，踏着满天的星光，仰头想夏天。 北京没有这么明亮的夜空，云层里翘出一个星星来就算的上是非常好的天了。 洛河举起相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照片。 再好的相机也拍不出大自然美的万分之一。 他找了个土堆坐下来，翻阅着今天拍的照片。低声呢喃了句：“不知道哥哥在做什么。” 三年期限快到了，还差一个月。 时间最难熬的，就是开头和结尾。 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洛河做事总是容易走神，像是心智跟着少了一块，怎么也正常不起来。 时间久了，心口的伤结了疤，不那么疼，却凸着一块膈在了心口，成了一块心病。 夏浩找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夏家养了夏天二十多年，不是你一句喜欢就能带走的。给你三年，证明你能爱他一辈子。” 这大概是最宽容也最残酷的考验了。 三年很多事都可以改变，一个人对自己再自信，也不能保证另一半不会改变。 他怕，夏天也怕。 可他还是答应了。 如果三年能换陪在夏天身边一辈子，那他愿意。 大昭寺，又名“觉康”，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 拉萨的名字就起源于这儿。 寺内供奉着释迦摩尼12岁等身金像，所以这儿是藏民信众的佛土。 洛河以前就听过这儿，可真的亲眼见到了，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 如果说人的思想是有共鸣的，那他在这儿是真的听到了来着神的声音。而这声音的发出者，不是殿内的金身，而是蔓延一路的朝圣者。 格桑曲珍到了寺外就变得很安静，跟着母亲，在一片雾霭朦胧里，一步一长头朝着释迦摩尼的等身像磕过去。 洛河看着身边一个个朝圣者，心中翻涌上来一股劲儿。 他本没不信佛，这一刻却跟着他们跪了下来，用最至诚的礼佛方式‘磕长头’向佛祈祷。 一磕头，愿君千岁， 二磕头，愿君康健， 三磕头，愿如梁上燕，可岁岁长相见。 今年的天气有些古怪，5月初热的人穿短袖都嫌不痛快，翻天就冻得人想套上棉袄。 夏天不信邪的扛了三天，然后光荣的感冒了。 年前工作室重装了一次，面积也加大了。老大年后招了几个实习生。 即将毕业的少年们看的夏天意难平。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工作上轻松了下。 年轻好学的孩子们，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一天天兴冲冲的围着工作打转。 夏天想起自己刚工作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有时候会为了工作主动熬到深夜。 时间久了，那股热情也就散了，随着技术一起长的还有心气儿。 他觉得老大这次招实习生，多半也是想刺激刺激他们。 林洋也感慨，端杯咖啡望着新人叹气，吓的小伙子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儿，直棱着眼看他。 夏天抬脚踹人，冲实习生挥了挥手，让他该干嘛干嘛。 “明天一起玩吗？”林洋看他。 “不去。” 他只想睡觉。 头还有点晕，眼睛也干涩的难受，不知道在不在发烧。 打从洛河离开后，夏天的日子过的很机械。每天按部就班的填的很满，日子却总觉得空的厉害。 有种浮在半空搭积木，再华丽，没有地基，也会倒。 他谈不上丧，成天也挺乐呵，逗乐打趣一样没少。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回家次数变多了，有空就会回家陪陪老妈。 老爸不需要他陪，还嫌弃自己跟他抢媳妇。 夏浩比以前更忙了，经常直接住在公司，一周才能回趟家。 日子往前推，一天天的变化都记在了日记本上。 中午下班，夏天伸了个懒腰，琢磨着中午吃什么。 接待室的一姑娘敲了敲技术部的门，喊了声：“夏天，楼下有你的外卖。” “？” 夏天闻声看过去：“我没定外卖。” 这姑娘是前年过来的，刚来那会儿装淑女，结果聚餐一顿酒喝的原形毕露，也不装了，大咧咧的还挺讨喜。和夏天说话也不客气，冲他挥挥手：“不知道，打电话说是给你的，下楼取下。” 夏天盯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把可能的人逐一排除后，心里像是落进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没多大浪，激起的水滴正好打在了心尖上，连着指尖一阵酥软。 他已经好几年不定外卖了。 一看到外卖，就会想到狗崽子。 他深提了一口气，站起身的时候发现腿有些抖，特像小时候被偏科的老师叫起来的时候，会突然神经紧绷。 电梯一层层往下，夏天看着门上倒映的身影，想到了什么，伸手往后抓了下。 扑了个空。 三年的时间已经到了。 只是他不敢想。 下课前的一分钟最难熬，你不知道是准时还是拖堂。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夏日，他在大厅外见到那个少年。 “你穿的什么？” “黑色运动裤加白色短袖。” “你们店的外卖配置是收附加费的吗？” “不放辣椒的辣椒炒鸡蛋什么味道？” “要不……一起尝尝？” 时间正值中午，和当年一样。 少年穿着黑色运动裤加白色短袖，和当年一样。 他冲自己挥了挥手，也和当年一样。 夏天定定的看了他很久，最后侧开头伸手揉了揉眼睛。 男生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最后站在他面前。 他似乎又长高了些，身上洗衣粉的清香兜了他一头一脸。 夏天把冲出口的哽噎咽了回去，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开口：“我的外卖呢？” 一阵风过，扬起了少年额前的碎发。 洛河用力咬了下口腔内壁，任血的铁锈味充斥，压住即将冲出眼眶的泪水。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举到夏天面前，笑着看他：“我有一枚戒指，不知道夏先生……愿不愿意带上。” 第14章 番外1：一生 北京正值秋季，卡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进程道路上。 清晨的细雨裹着风打进窗户，一丝丝凉意顺着指尖往上钻，不知道碰到那根神经，带的浑身一哆嗦。 迷迷糊糊中，一阵失重感把人从梦里甩了出来。 夏天身体猛地晃了下，睁着还没太聚焦的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帅脸，才一点点回过神儿。 他抬手揉了揉眼，指间的戒指带着微微的凉意擦过眉心。 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心坎上。 桌上的手机响了声。 夏天伸手拿过来。 “吃早饭没，我给你们带点儿？” “行。” 回完消息，他伸了个懒腰，抬手捏住了洛河高挺的鼻子。 几秒不到，就见狗崽子睁开眼，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哥~” “起床。”夏天拍拍他的脸，“林洋快过来了。” “哦。” 夏天下床洗漱，洛河赖在床上定了一分钟后，也爬起来跟进洗漱间骚扰宿主。 俩人半打半闹一通折腾，才收拾好下楼。 今天要搬家。 洛河回来之后和母校联系，最终留在了人大做助教。 夏天的单身小公寓一个人住还算宽敞，两个人一起住就有些不太方便。 他和洛河商量了下，确定搬去西屋国际公寓。离人大和中关村都近，上下班也方便。 房子是夏天买的，洛河每个月把工资折成房租交给他。 对于他这种大男子主义又幼稚的行为，夏天没反对。 两个男人的感情，没有哪一方是天生就该被保护的。 洛河想要平等自尊，他给。 林洋到的时候，客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洛河在一旁收拾，夏天歪在沙发上看手机。 “......”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林哥。”洛河冲他打了个招呼。 “嗯。”林洋应了声，走过去把早餐放桌上，抬腿踹了夏天一脚，“你好歹帮帮忙。” 夏天挪开腿给他让了个座，头也不抬:“我是伤患，动不了。” “你那儿伤了？”林洋笑他，“胳膊还是腿？” 夏天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站一旁笑眯眯的罪魁祸首。 洛河迎着他的目光眨眨眼，冲林洋说:“林哥，哥他昨晚没睡好，我自己来就行。” 没睡好？ 林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脑中灵光一现，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笑着伸手拍了拍夏天，迎着他莫名其妙的视线，诚恳地说了句:“辛苦了！” “......” 夏天抬腿给了他一脚。 滚犊子！ 天公还算作美，清晨飘的雨，还没到中午就被地面吸干了。 下午三个人加上搬家公司一通收拾，终于是赶着天黑结束了战斗。 收拾的大差不差，他们一块去了‘缘来’吃饭。 说来挺神奇，中关村附近很少有哪家饭店能开个几年，可‘缘来’开了都快七个年头了。 生意也算不上特别火爆，就是回头客多。 洛河告诉他们，芸姨的女儿以前在人大附中上学，后来考上了人大。 妈妈舍不得女儿，就一直干了下来。 “小慧说上完大学去上海工作，不留在北京。到时候就不干了，回家养老去。”芸姨擦了擦手，脸上是自豪的笑。 夏天心有动容，侧头看了眼洛河，发现洛河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交汇，彼此相视一笑。 洛河在桌下伸手握住夏天，手指轻轻转着他手上的戒指。 夏天也用力握了握他，盯着桌角‘缘来’的Logo有些感慨。 一个人不再年轻的证明，大概就是从太多的“无所谓”变成太多的“舍不得”。 他觉得‘缘来’这个名字很好。 单提‘缘’而不说‘分’ 因为人们，往往都是“因缘而来，无分而往。” 像他和洛河这样，有缘相见，又有分相守的，怕真是上天给的馈赠。 人的一生不长，能守住一份缘分......真的，就很好。 第15章 番外2：回家吃饭 洛河下班后，去了趟中关村购物中心。 晚上要回夏天家吃饭，他想给叔叔阿姨买些礼物。 顺着趟逛了一圈，顺便给家里买了些日用品。 冬季的风划脸。 洛河抱着大大的购物袋往家走。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人。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夏天把他从公交车站捡回家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抱着个购物袋。 只是那时候，回的是夏天家。 现在，回的是他们的家。 小区楼下在修管道，洛河绕着路从车库进的。 上楼开门，一气呵成，然后…… “为什么啊？我陪了她7年啊，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到底哪儿不好？啊，你说！” “我什么都想着她，我就差在房产证上，写她名儿......呕~” “哎哎哎，别吐我身上！” 整洁宽敞的客厅地上，两个人叠在一起。一个被压在下面，一个趴在上面......抽风。 夏天实在推不开醉汉，只能掰着他的脸移向另一边，防止他吐自己一身。 转头对上站在门外的洛河，眉毛一挑，冲他招手:“快过来，把这头猪拉开。” 洛河还沉浸在自家哥哥被压的惊愕中，闻言扔下东西就拽人。 拉起来看到脸，发现居然是，林洋。 “他怎么了？”洛河转头问。 夏天揉了揉手腕，冲他扬了扬下巴:“失恋了。” “......” 真够折腾的。 俩人把林洋收拾了一通，扔在沙发上，给他盖好毛毯。 方才闹得那么凶，现在却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夏天见不得他这样，拿了包抽纸放他旁边，转身去阳台找洛河。 “好，我们晚些就过去。”洛河挂了电话，看着走过来夏天伸手。 “老妈打的？”他抓住洛河的手捏了捏，先人一步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 “嗯，让我们早点过去。”洛河乖顺的把下巴磕在他肩膀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从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中关村步行街广场。 周六，人还挺多。 “林哥，为什么分手？” 夏天手放在洛河背上轻轻拍着，有点像会哄小孩:“你知道陪跑吗。” “嗯？”洛河低头在他肩窝蹭了蹭。 夏天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把你送向爱情，我就可以滚蛋了。” 林洋的女神，是比他们大一届的学姐。林洋暗恋了她三年，终于在人家毕业的时候表了个白。然后，就开始了长达7年的爱情陪跑。 有那么一种人，依赖你，信任你，总是怕自己的伤疤揭给你。你以为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却不知道，对方其实一开始就否决了你。 林洋其实连备胎都算不上，他就是个陪跑的，送完人，就结束了。 夏天呼噜呼噜洛河的头发，轻叹了口气。 傍晚的风混在冷气流里，略过光秃的树干，看着是又狠又温柔。 夏天和洛河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老妈就迎了出来。 洛河看到夏妈妈还是下意识紧张，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夏天看了他一眼，笑着迎过老妈抱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洛河手里的东西：“看看，儿媳妇给你们买礼物了。” “没个正经。”夏妈妈笑着打了他一下，转头拍了拍洛河的胳膊，“天儿欺负你，你就和我说，妈帮你抽他！” 洛河咽了咽梗在嗓子眼的感动，笑着点头：“好……谢谢妈。” “哎。”夏妈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推着两人进屋吃饭。 俩人在门口换鞋，夏天扫了眼走开的老妈，伸手在洛河腰上捏了下。 洛河转头看他。 夏天冲他眨眨眼，压着声音说：“亲一口。” “嗯？”洛河不明所以。 夏天也不等人反应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凑过去就亲。 结果刚松开人就看到了正对他们走出来的夏爸爸。 干坏事儿被抓，夏天干笑了声。 夏爸爸直接略过了他的傻缺儿子，冲洛河点了点头，招呼他们去餐厅。 夏天围着家不同乱转，最后回到餐厅坐下，问他爸：“我哥呢？” “说今天忙，没回来。”夏爸爸伸手拿了颗花生米，还没塞嘴里就被拍掉了。 “洗手没？就上手抓。”夏妈妈把烧好的菜端出来，瞪了他一眼。 “怎么没洗，你问问是不是洗手液香。” “走开走开。” 夏天乐呵呵的看着老两口闹，视线往后落在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的洛河身上，迎着他看过来的目光，冲他笑着扬了扬下巴。 一家四口，哦，不对，五口少一口。 “你明天去看看你哥，我今天做了些他爱吃的豌豆黄，你给带去。”夏妈妈给洛河夹菜，看着夏天。 “行。”夏天有样学样，也给洛河夹菜。 “……”洛河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自己碗里的菜都快能挡住脸了。 夏天冲他挑眉：“多吃点，太瘦。” “是啊，在西藏三年受了苦，这一时半会养不回来，多吃点。”夏妈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这儿就是你家，放开了吃。” 洛河咬了下嘴唇，点头：“好。” 一顿饭，吃的融洽。 夏妈妈逮着洛河关心这儿关心哪儿。 夏天跟着老爸看电视，俩人还得抢台。 气的老爷子想把他踹出去。 吃过饭俩人陪着老两口聊了聊天，赶着天凉透之前回了。 皇城根的胡同是很有感觉的，走在路灯下，看着影子被拉的悠长，然后一点点埋进岁月里。 洛河拉着夏天的手，俩人像小孩一样统一步调，左右脚迈的整齐，一步步往前走。 任由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 第16章 番外3：竹马 冬季的天亮的晚。 内陆不比海边。 朝霞总是先一步染透了半边天，太阳才冒出个尖儿。 陆远揉着眼走到客厅，脚下踢到酒瓶连着一串响。 他摸索到遥控器打开窗帘，阳光透进屋子，照着一地的惨不忍睹。 空酒瓶，洒了的红酒，还有随便扔一地的衣服。 陆远盯着客厅沉吟了几分钟，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收拾。 他是可以等到保洁公司来，就怕夏浩等不了。 收拾垃圾，扫地拖地擦桌子，换洗沙发套。 干完了又去厨房准备早餐。 陆远煎着荷包蛋，不知道哪根神经连错了，自恋的一批，突然觉得自己很优秀。 他没忍住笑了声。 身后传来嫌弃的声音:“你是睡傻了吗，冲自己乐个什么劲儿。” “醒了？”陆远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夏浩。 “我胃有点不舒服。”夏浩走过去看他煎蛋，伸手揉了揉肚子。 “我给你熬了粥。”陆远目光落在他身上。 夏浩穿的是他的衣服。 昨晚喝多了吐一身，衣服还在洗手间呆着。 “今天还上班吗？” “上，”夏浩拿碗盛粥，“吃过饭就过去。” “嗯。”陆远收回目光，微微攥进了锅铲。 夏浩昨晚过来什么没说，就是喝酒。他和夏天一样，喝醉了就会撒酒疯。夏天是张嘴瞎逼逼然后玩失忆，夏浩是越喝越狠，猛灌别人。 俩人一个德行，都是祸害。 一起吃过饭，陆远去试衣间找了身西装给夏浩。 尺寸都是按着夏浩来的，自然很合身。 夏浩也不避，当着他面换衣服。 试衣镜上倒映的人影挺拔俊秀，眉眼带着上位者的冷峻孤傲。对上镜子里的视线，他挑了挑眉毛，又似当年，少年意气。 陆远笑着起身走过去，顺着他扣了一半的衬衫，给他整理衣服。 夏浩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出神。 陆远拿过一旁的领带，冲他扬了扬眉毛；“看什么？” 空气静默了一瞬，夏浩伸手抓住他:“远哥......我要结婚了。” 陆远正要系领带的手一顿，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爸发小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我妈看着也很喜欢。” “两家公司事业往来也很密切，结婚了也算企业联姻，对公司来说是好事儿。” “他家前年还开了科技公司，目前主要开发VR游戏，我记得你挺感兴趣的，有空......” “你自己弄吧，我去趟洗手间。”陆远把手里的领带塞给他，转身走出换衣间。 升起来的太阳洒了他一身，他却觉得全身冷的不行，双手不住的打哆嗦。 心口像豁了个口子，心跳溢了出来，一声一声砸在了神经上。 他觉得疼，心口疼，浑身疼。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夏浩。 夏爸爸，夏妈妈，夏天，公司，甚至还有他。夏浩考虑了所有人，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一个人怎么能无私成这样，无私到自以为是的自私！ 陆远自我嘲笑，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这世上，不是所有都能像夏天那样洒脱。因为他有个好哥哥，为他挡去了一切。 他不愿意继承的家业，夏浩替他扛了。 他不愿做的事，夏浩替他做了。 现在，他找了男朋友，夏浩就要顶替两个人的份儿，为夏家传宗接代，让二老安心。 有什么错呢？ 哪儿都错，又没什么错。 换衣间的门打开了，陆远快速的擦了擦眼睛，轻咳了一声转身看向走出来的人。 “换好了？” “嗯。”夏浩走过去，盯着他，“你不同意？” 笑话。 “我有什么可不同意的。”陆远转开视线，“你决定的事儿我都支持。” 是吗。 “好。”夏浩笑了笑，“我上班去了。” 阳光把人影拉长。 陆远跟着他走到玄关，在他出门前喊住了他:“耗子。” “嗯？”夏浩看他。 “你结婚......我给你做伴郎。” (全文完) 祝愿每一位朋友，在生活中都能遇到自己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