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第一夜,魅 ... 两年前,夜。 安芮想,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也许不是陈迟。 他的身子没这么精壮,他的吻没这么滚烫,他的进入—— 他没有进入过。 女人两手死死插/进男人的发,低回婉转的嘤咛渐渐破碎成诱人的娇喘。 本能驱使,她两腿缠上男人的腰,更深更完整的进入,让她饕餮着速度与激情的飨宴。 伴随着高/潮来临的尖叫,昏厥前一秒,睁开一直半眯的迷离双眼。 看清男人脸,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还好长相算得上极品,不然,她死都不瞑目。 身下,嫣红绽放。 男人瘫软着倒在她身上,鼻息渐稳,却依然悉数打在她肩窝。 垂眼便瞥见麦色肌肤上的抓痕,有那么点怖人。 刚刚极致的纠缠中,第一次的惧与痛,让她的指甲深陷他的皮肤。 抓乱了灵魂。 男人翻身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对她睡。 安芮定睛,方才在火热中拉伸成流线型的完美背肌,现在就呈现在她面前。 健美,性感,一览无余。 轻勾嘴角,脸上却无笑意。 一手按着肿胀麻木的头,一手扶住酸疼无力的腰,安芮赤脚下床,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物。 浅浅遮住身子进了浴室,花洒开到最大。 她只想洗掉一身酒气和粘稠而已。 她只是想,洗掉一切回忆而已。 仅此而已。 却不成想,流入口中的,竟是一嘴的咸。 两手撑在盥洗台,抬眼,狠狠地被自己骇住。 披散的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脸,两眼红肿,嘴唇干裂。 最要命的是,一张素白到吓人的脸,毫无神采。 按着水池的指节慢慢发白,半晌,她起身,迅速洗好出来。 裹着浴巾回卧室,男人睡得正酣。 湿着头发躺回被窝,手脚发冷,丝毫不觉温暖。 只好蜷了蜷身子,勉强浅眠。 夜,太长。 ****** 清晨,她起得早。 男人睁开眼时,她正从浴室出来。 抬眼,看阳光晒进窗子,今天是个好天气。 尴尬地咳了咳,他起身下床,浴室内再次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待他回到卧室时,女人已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似在等他回来。 男人定睛,昨夜近乎疯狂的交缠,没顾得上细看她的脸。 竟是个清纯的女孩子,再瞄一眼雪白床单上突兀的深红色,眸子紧了紧。 果然,她是处。 她看他的眼,一瞬不瞬的,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却着实让他的心又跟着一紧。 少顷,男人掏出皮夹,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划着漂亮的弧线落到她手边。 “不限额,当做赔偿。” 他的声线很干净,大提琴般,带着磁性的诱惑。 他的指节很修长,骨节微突,指甲精短。 她的笑,嫣然盈在脸上。 抓起卡片,起身,丢进垃圾桶。 男人在她背后一怔。 “跟我去个地方。”她说。 她的声音很暖,却略带疲惫。 男人心里浮上一股不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不是好问题。 定是个难缠的女人。他想。 男人有一瞬的懊恼,却在下一秒被抓紧了手腕。 直到站在Hilton酒店大门外,她的手也没有松。 生怕他跑了一样。 他再次细瞄她,不高不矮的个子,头上戴顶可笑的毛线帽,直溜溜地顺下来两个大毛球,明明凹凸有致的身材却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脚下蹬双胖鼓鼓的棕色UGG。 也难怪,直到昨夜前她仍是处,装扮小学生了点倒也正常。 拦到车,她推着他坐进去。 “Pitt Street,Please。” 她柔和的声线响在车厢里,黄头发司机点点头。 他觉奇怪,自己的时间寸秒寸金,竟也有闲心陪着她胡闹。 拖着他走进维多利亚女王大楼,她一屁股坐到Dior化妆品柜台前,手指点了几下,服务员盈着笑帮她装好。 划卡签字,从收银台回来的时候路过Chanel,她微微笑,“Perfume,No5。” 她又拖着他走,几次进进出出后,手里骤增几个夸张的大袋子。 直到她从Prada试衣间走出,他恍觉些微的怔忪。 鲜艳却不失庄重的裙装将她玲珑的曲线巧妙地烘托出来,纯白裘皮上身,精致的Chanel手袋,脚下是Burberry的华美踝靴。 她笑,递过来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戴上。” 她对他讲话的次数不多,似乎昨夜只听得她拼命抑制的轻微叫喊。 原来她的声音竟如此甜,又像是春风,很暖。 他挂着霜的脸微抬,扬扬眉,用着商场交锋时的一贯腔调,“为什么?” ****** 白色路虎停在MLC大厦门口,这座悉尼古老的摩天建筑散发着逼人的气场。 安芮从驾驶座走下来,绕过来等在副驾门外。 他下车,犹豫了一秒,轻揽她入怀。 按下电梯39层,不多时,便听“叮”的一声响。 她抬眼看他,他莞尔,握紧她的手。 走进Image的办公区,一水的白皮肤,唯独坐在最里间格子间的人,有着和她一样的肤色。 寂寞的颜色。 他听见她说,“陈迟,我要回国了,过来道别。” 声音决绝,却透着一丝颤。 他听见那人说,“芮芮,你听我解释……” 原来,她叫芮。 她的手在身下悄悄捏住他的,他立刻会意,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举起来,炫耀般地扬扬。 昂贵的Cartier钻戒闪着两束耀眼的光,仓皇低下头的瞬间,竟然刺痛了她的眼。 定是被那强光晃到了,不然,怎会两眼微红。 她贴进身侧男人的怀,娇羞溢于言表,“亲爱的……” 他看见对面的男人一拳打在身后的隔板上,他听见她心里的痛。 他更感受到,裤兜里iphone的猛烈震动。 接起来,助理林浩在电话里嚷嚷,“老大,再不来就误机了!” 他搂起女人的肩,“亲爱的,我们还要赶飞机。” 她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这就走。” 只轻轻扫过陈迟一眼,她便决然回过身。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尖锐刺耳。 一步一步,都似刺进了她的心。 呆滞如陈迟,竟忘了怎么去挽留。 她走了,只留下明晃晃的钻石光芒。 ****** 她一路超车,顾不得擦眼角的泪。 男人不懂,既然放不下,却为何还要做的这么绝。 终于赶在起飞前停在机场。 他微侧头,看她宠辱不惊的脸。 睡了她的初夜,她不哭不闹,竟让这位情场老手微觉内疚。 她更是执意要送他来机场,当做谢他肯演那出戏。 “对不起。”他说。 “快起飞了。”她回他。 同他一样,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男人顿了顿,下车。 下一秒,一抹白色绝尘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他方觉后悔,还没有问,她姓什么。 他竟想知道,她回国,是回哪里。 男人嘲讽般的笑挂在脸上,易司城,你忘了她怎么要挟你的? 安芮回到酒店退了房,驱车来到房屋中介,接着又去了车市。 一切手续办妥,打给美国Brown研究生部。 她只说了句“This is Anrry。”对方便立即会意,喜出望外。 临过安检前一秒,她回眸。 就在那一刻,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碎了。 留下一地芳华。 再见,悉尼。 再见,韶华。 幸福,也渐行渐远了吧。 君不见,悉尼国际机场大厅里,一抹焦急的身影,惹人心疼。 他冲向飞往香港航班的安检口,却终不见那张熟悉的脸。 眼泪,竟然决堤。 ****** 空乘小姐走过来给她盖上薄毯。 “Thanks。”她睁开眼。 方才的浅眠,曾经的一幕幕涌进脑海。 竟像是梦魇,挥之不去。 她看见她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只身来悉尼大学读书,仅为能在人群里找到他的身影。 她看见她梳着马尾,堵在陈迟上课必经的路上,大声地告诉他,“我一定会追到你!” 她看见他牵着她的手,脚下踩着黄金海岸的沙,晒着斜阳,暖着心房。 她看见她窝在他怀里咯咯笑,她看见他眼角染上的宠溺。 她看见,如缕的尘烟,带着往日的笑脸,散了。—— 昨晚,她本想去他的公寓和他庆祝,她毕业了,她可以了。 终于决定把自己交给你,可是陈迟,你又怎么忍心伤了她。 她偏爱的他的薄唇,吻在陌生女人的嘴上; 他从不让她弄乱的发,纠缠在陌生女人的指尖; 她从未见过的他的火热与激情,燃烧在陌生女人的身上。 散了,都散了。 她能做的,只有离去。 别无他法。 她想,也许,一切都是缘。 缘散了,心也该跟着死了吧。 ****** 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易司城戴上墨镜。 “通知各部门经理,7点半准时开会。” 林浩面露难色,“老大,又加班啊?” 男人坐进候在外面的limo,声音波澜不惊,“水上中心年初动工,你来跟进?” 林浩缄口,乖乖发了内部邮件。 车子直接开到总部大楼前,男人只回办公室简单洗个澡换了身衣,便出现在会议室。 意气风发。 窗外,夜色已黑。 有那么一秒他在想,这个时候的她,会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回归,新坑甜蜜开挖,日更中,欢迎跳坑: 文案—— 低眉看着任以行把她大腿根处的粘稠擦干净,胡小涂想,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靠谱了。虚弱地抬起左手,死死盯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胡小涂顿悟,她真的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当机立断,胡小涂拍了拍正在自己胸前继续忙活的男人,气若游丝的声音掩饰不了她无比强大的内心,“哎,老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来着?” 简言之:高干+闪婚=金龟宠媳妇的腻歪故事 2 2、第二夜,惊 ... 两年后 波音747徐徐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最后一个走下的人,神色微疲。 不算长途跋涉了吧,再长的路,也比不过心走的距离。 行李不多,只有两个托运的皮箱,加上身上的背包。 只身一人。 坐上机场大巴,一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车。 公车站牌前,她驻足。 半晌,空调车进站,她拖着行李上了车,自觉地投了双份钱。 连连点头说了几句sorry,终是挤了进去。 碎发贴在脸上,她抚额,擦掉汗珠。 听身后的女孩儿和同伴说着上海味儿十足的普通话:“假LV还好意思背出来呦。” “看质量,倒像是高仿唉。” 笑声渐起,“买得起高仿,也不用挤公交了好不好。” 她微微低头。 安芮,你没有资格哭。 iphone适时响起,她调整好情绪,接起来,“妈。” “小芮,妈最后问你一次,这婚,你结还是不结?”秦雅欣的声音已然颤抖。 “妈,对不起。” “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冻结了你所有的账户,你可怎么生活?小芮,听妈话……” “啪”的一声,她第一次挂掉了母亲的电话。 车上的人依旧在笑。 低笑,浅笑,微笑,大笑。 多久了,她没再笑过。 试着扯了扯嘴角,也许,这就算笑了吧。 车上乘客渐少,终于停在淮海路,她拖着行李下了车。 暮色,慢慢袭上来。 挨着门牌号找过去,一片空阔的别墅区映入眼。 她翻出手机,“然然,我到了。” 大门自动打开。 一分钟后,穿着睡衣的女人趿着凉拖跑出来,“到了怎么不早说,我好去接你。” 安芮笑,歉疚的笑。 自己在上海只认识莫然一人,只好先投奔她这里。 刚进门,就听奶声奶气的咯咯笑。 华晟晞抱着华默走出来,“安芮来了?” “麻烦你们了。” 莫然的婚礼上见过新郎一面,那时候她刚去美国留学,接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的结婚请柬,二话不说飞了回来。 一晃就是两年,再回来的时候华默都快两岁了。 莫然把孩子接过来搂在怀里,“默默,看谁来了?” 安芮凑上前,小家伙鼻眼俱是神气。 “然然,将来又是一颗巨星。” 莫然笑,“默默,说阿姨好。” 小家伙虎头虎脑,脆生生道,“阿…姨…好…” 安芮被小孩子逗乐,心情骤然变好。 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又聊了一会儿,有些话题,却避之不谈。 直到时间不早,莫然才拉了安芮走进另一间房。 “你先住这里吧,比不过你那闺房,先凑合着,过几天让装修公司过来再装一遍。” 安芮握住莫然的手,“然然,我过来打扰你们就够不好意思了,你要再这么说我就出去租房子。” 莫然笑,“行李都给你搬过来了,你先洗个澡,一会儿出去吃饭。” 说完她掩上门,下了楼。 安芮踱到窗前,满眼的绿色,一片生机。 心里,却袭上一丝悲凉。 安芮,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 一行人驱车来到凤凰梧酒店,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莫然和安芮对面坐。 “安芮,工作怎么打算的?过一阵子我要发唱片,你要不嫌弃,就帮我打理Palace,先从部门经理开始干。”莫然呷了口茶。 “然然,谢谢你。可我已经答应了Deluxe。” “你是说那个跨国置地业巨头?” “嗯。” “什么职位?” “设计员。” 莫然放下筷子,“安芮,你一个常春藤的硕士回来当设计员?辞了辞了,华氏底下有的是设计的活儿,最次还不给你个主管干?” 一直在旁边落单的华晟晞插/了话进来,“安芮,在Deluxe机遇多倒是真的,但是设计员…未免太屈才了些。” 安芮笑,“我知道你们的好意。” 莫然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她心里怎会不懂,安芮自小就要强,这回能说动她来自己家住已是不易,便不再说服她。 这边厢,酒过三轮,易司城念及明天还要跟驰裕负责人见面,便借口去洗手间。 本想出了酒店再让林浩告诉他们自己先撤,不料一抹身影生生扼住他的脚步。 换了发型,变了风格,却依然掩不住她的冷傲。 似乎她清醒后看他的第一眼,眸子里便盈满孤寂的冰。 两年的时间,他已从总经理升至大中华区总裁,惨败他手下的敌手无数,却都抵不过她的那一夜。 罂粟一般,轻易地绞住他的灵魂。 愤怒的灵魂。—— 两年前,她手拿精致盒子伸到他面前,用英语大声说,“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未成年人!” 热心的澳洲店员发出轻微的唏嘘声。 易司城恼,“我不信,你身份证呢。” “没在身上。” “护照呢?” “都在宾馆。” “回去拿。” 她继续改用英文,“你又要逼我去开房?” 见她身后的服务员个个面露惧色,男人暗骂句shit,露出副“算你狠”的表情,黑着脸戴上钻戒。 她低头戴上自己那枚,一脸奸计得逞的笑。 “听着,你和我立刻就要回国结婚。待会儿表现亲密点,会不会?” 他不语。 拖着他出去,坐上出租车,来到一片高档住宅区。 被她拉着手进到停车场,眼见她开出白色路虎,威风凛凛如同刚成年的小野兽。 她依旧面无表情,“上车。” 好脾气地坐到副驾座,男人终于开口,“未成年人也开车?” “澳洲16岁就可以开。”声音冷静如冰,“我今年刚好17,如果回国告你睡了未满18岁,你一样会吃官司的。” 男人的心慢慢沉,昨夜看她的样子,娇柔的身子,凝脂般的肤,吹弹可破。 说是17也不能不信。 恰逢升职关键期,他更不想闹出什么乱子。 “他是你前男友?” “谁?” “待会儿看戏的人。” 安芮换了档,油门踩到最底,“演好这出戏,我会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 他记得那年她对悉尼MLC大厦里工作的男子说,她要回国。 他猜过,她究竟会回到哪个城市。 没成想,两年后竟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她。 看她跟对面女子低眉浅笑,温婉动人。 他甚至怀疑,两年前那个冷傲狡黠的女人,和她根本不是同一人。 诡笑划过脸,易司城理理衣领,抬腿。 “芮芮?”磁性的男中音响起。 他只知道那个男子叫她芮芮,便只好如是称呼,却或多或少从了心底那份报复的念头。 莫然最先抬头,“易总?” 华晟晞接着反应过来,“呦,司城?” 唯独安芮一个人愣在那里。 易司城断然没有料到她对面坐着的两人便是华氏伉俪。 瞬间收拾起讶异,客气地握了手,推辞不过,便挨着安芮入座。 下一秒,茶水无意间打翻,湿了裙角。 餐巾纸递过来,修长的手指,精短的指甲。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对不起,去趟洗手间。”她霍地起身,捏着裙角的指节已然发白。 “安芮,我也去。”莫然拿了餐巾纸印印嘴。 华晟晞一把拽住莫然,按着她坐下来,冲安芮笑,“莫然不去,安芮你先去吧。” “喂!唔……” 莫然刚要开口辩解,却被华晟晞抢先堵了嘴。 安芮勾唇,离席。 莫然捶着男人胸膛,终于推开他,“易总在呢你也好意思。” “司城跟我们合作多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罢使了个颜色,易司城立即会意。 “抱歉,接个电话。” 作势从兜里掏出手机,走远了接起来。 “老婆,咱俩先回家吧。”华晟晞贴在莫然耳边呵气。 瞥他一眼,“你把安芮和易总都晾这里啊。” “老婆,成人之美嘛。” “成什么美?” 诱惑般的嗓音再次覆在莫然耳边,“今晚做,就告诉你,嗯?” 莫然想,既然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无度地信他,便叹口气,起身。 华晟晞坐进车里,挂上蓝牙耳机,“司城,记得送安芮回我家,知道地址吧,麻烦你了。” 莫然是被按倒在床上的,被无情撕下衣服的前一秒,她负隅顽抗,“你还没说到底怎么回事呢。” 男人笑,“你没看出来司城对安芮有意思?而且说不准他俩早就有故事。” “不带这么瞎编的啊。” “老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未及她过多反应,“嘶”的一声,身上的最后一片布也被撕下。 只留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嗯,回答旧文里面的问题,莫然和华晟晞的孩子素男孩儿~你猜对了吗? 蓝最爱讲故事了,说,从前有个小孩纸看文不霸王,结果她发现作者一日双更了! 悄悄说,留评破百伦家准备献歌一首,咳咳,正在准备中...... ~~~~(>______>>这是何等销魂的组合......表示,目前的我很无力很虚弱...... 今晚就不罗嗦那么多了,上一章有美人儿说故事讲重复了,嗯...那今天就讲两个吧: 说,从前有个小孩纸看文当霸王,结果第二天发现作者大姨妈还没走... 又有个小孩纸看文当霸王,结果第二天发现作者大姨妈还没走于是她苦逼断更了...... 美人儿们尽情拍我这个想象力无能吧...留言我明天再上来回,现在爬去躺倒了...集体么一个~~~ 17 17、第十七夜,离 ... 陈迟知道,自己还是不死心。 似是非要看到她和易司城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他才肯信一样,对于安芮目前的感情状况,直觉告诉他,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事已谈妥,本来舒了口气的安芮,神经再次绷紧。 下意识地伸过右手,摸了摸光/裸的左手无名指,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借口。 恰巧,会议室的敲门声,掩去彼时尴尬。 陆希探头进来,“安经理,总裁找。” 匆忙离开会议室,闪身进了电梯。轿厢门合上那一秒,安芮低头,左手无名指已被自己搓红。 心,跟着滞了一瞬。 也就是那么一瞬而已,再抬眸,敞亮的总裁室映入眼。 信封递过来,陆希笑,“安经理,易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不在?” 陆希颔首,但笑不语。 安芮坐回办公室,看着人事任免通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 一周后 “安总监早。” “Anrry姐早。” …… 安芮一个个“早”回过去,实在太疲,便只笑着点点头。 坐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安芮想,这里的办公条件虽无法与Deluxe的奢华相匹敌,但至少,心情是愉悦的。 都说,好的心情,可以事半功倍。 这话是谁说的,她印象早已模糊。好像是……一个姓易的男人。 抛开谁说的什么话这种扫兴话题,总之,再也不用听那些闲言碎语,再也不用躲瘟疫一样躲着总裁室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 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时刻绷住情绪,随时准备迎战陈迟那个虚伪的人。 安芮觉得,人生骤然有了光彩。 这天上午,她准备主持例会,却在接到项目通知的时候,呼吸滞了一瞬。 仅是一瞬。 公司上下全部一级备战状态。 ——新一轮的竞标迫在眉睫,能否中了Deluxe的标,事关良运今后发展。 站在圆桌前,安芮口若悬河。 “Deluxe拥有着一流的团队,从设计到施工再到后期宣传,全都无懈可击。Deluxe不乏顶尖设计师,此次招标,要的是精致完美的灵感创意……要想中标,只有一种可能——全力以赴……首先我们要了解Deluxe的设计风格……” 发号施令之时,内心某个角落悄悄复苏。 散会时,安芮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却还是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听进了耳—— “听说安总监之前就是在Deluxe工作,混得顺风顺水……” “那她为什么要走?” “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私情……” “这么说我们这次胜算的可能比较大喽?……”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 勉强撑着早已发软的双腿走回自己办公室,吩咐助手,没什么重要的事暂时不要找她。 陷进沙发,她想,自己终究是躲不过易司城这个人。 本以为离开Deluxe投奔良运谋求更高职位,可以彻底摆脱迟的纠缠,可以彻底抹掉和易司城那层不光彩的关系。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彻底删除掉那些旧回忆。 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上任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得到Deluxe的青睐。 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安芮双目紧闭,头隐隐作痛。 拿起手边的酒杯,猛灌一口,轻笑出声。 ——如果这个时候在Deluxe,她一定会怒发冲冠地闯进总经理室,找各种借口辞掉这个项目,然后再被韩轩捅到易司城那边。 几番论战下来,自己或许可以顺利脱身,就算最后自己还得妥协,但至少心里的怨气已撤了几分。 可此刻呢? 自己除了兢兢业业工作之外,再无他法。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Linda她们要对她恨之入骨——有没有靠山,真的差太多。 助手进来之时,安芮刚好恢复完美笑容,无懈可击。 “安总监,梁总要您去办公室找他。” “知道了。” 良久,安芮见助手仍站着不动,便不解抬头,“还有什么事吗?” “……总监,这个是……”说着,不大不小的信封放在她桌前。 瞬间闻出信封上的味道,安芮颦眉,“嗯,下去吧。” 捏着信封,安芮眸子渐渐迷上雾。 一同烟雨迷蒙的,还有谁的心? ****** 竞标前一晚,安芮不出所料地失眠。 干脆下床开电脑,整理文件。 安芮有个习惯,定期删文件,定期归类整理。 她的目光,就那么直愣愣地定在那几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他和她,都在笑。 好似感受到江边的风吹过来,带着水潮湿,黏腻腻地附着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难以磨灭。 放在删除键上的手,终是没有按下去。 安芮想,自己今晚定是紧张过度,不然,怎会对他,再也生不起恨? 她一直都痛恨他的霸道与毒舌,痛恨他那颗没有温度的心脏,痛恨他那精壮却没有血肉的躯体。 他的一切,那时在她看来,都虚无而又残忍地存在着—— 他不仅睡了她的初夜,还接着睡了第二夜。 他不仅见到她和陈迟分手时她的痛不欲生,还硬生生地再次把陈迟塞进她的生活。 他不爱她,却要跟她做/爱。 她恨他,却恨不起。 他的手里,握着她的身体。像是工具,只是用来满足他。 仅此而已。 ——然而。 他却不是她离开Deluxe的直接原因。 他的恶毒与乖戾她她可以忍,公司的流言蜚语她也可以装作没听见,但陈迟的丑陋令她作呕,让她无限鄙夷自己。 安芮,你骗不了自己,明明就有那么一刻你在怀疑,我是不是错怪了陈迟? 你的潜意识里就在希冀着,也许有一天,你的旧爱会再次把你拥紧。 如果不是那通无意间听到的电话,你是不是又要犯贱了? 安芮,你不后怕吗? 躲进浴室冲了个凉,安芮才被猛地惊醒—— 爱,早已渐行渐远。 你,早已无权奢望。 ****** 进到会议室那一刻,用后来助手的话说,惊艳全场。 安芮笑,“嘴真甜。”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安总监,我绝对没夸张,您都没看那易总的眼睛,从开始一直盯着您看到最后……” 安芮的心,似是被人悄悄碰了一下,微颤。 抽回神智,安芮佯怒,“这么说,你也盯着易总看了全程?” “……” “行了,通知下去,今晚总经理请客。” “真的?庆祝我们中标?” “嗯。”安芮笑,那个梁天,倒也真会笼络人心。 一顿会餐,便可以顺利收买军心,让手下继续拼死拼活替他干。 当初安芮离开Deluxe寻下家的时候,就是被良运老总梁天身上那种霸气吸引。 算不上青年才俊,但也算得上青年励志的典范。 一步步爬到良运设计院一把手的位置,又惜才如金,早已成为建筑设计界的传奇人物。 安芮进到KTV贵宾包房时,一片黑。 摸索着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了瓶酒,自顾自喝。 前面不知道谁在唱,《死了都要爱》吼得声嘶力竭。 安芮轻皱眉,最近头疼严重,最受不了这鬼哭狼嚎。 喝了几口酒,起身去洗手间。 出门左拐,捂着胃,走了几步,恍觉眼前一暗,撞进一片阴影中。 抬眸,轻笑,声色有那么点慌,“呵,真巧。” 世界好小。 男人却依旧声线平稳,情绪不闻分毫,“又喝酒了?” 安芮撇撇嘴,“易总,您好像越界了。” 男人的眸子,不着痕迹地缩紧。 两个人就那么僵着,谁也不先有下一步动作。 最后还是易司城缓缓开口,“安芮,合作愉快。” 伸出的手,被安芮忽略在空气里。她擦着他的肩走过去,眼里,冰一样冷。 只在一瞬间—— 不大不小的钝响,冲进耳膜。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带着分外尖锐的轰鸣,划破了记忆,划亮了过去。 安芮轻咬下唇,这个男人,终是改不了霸道的戾气。 被他圈在双臂间,安芮抬眸,逼着自己勾出一抹笑,“易总,今晚想做了?” 她的目光,弥上一层雾,“直说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说着,向身后瞄了瞄,“劳心费神。” 她身后紧贴的,是华丽斑斓的装饰墙,两个人的身影,交叠相映。 不出所料,易司城的表情,开始不自然。 难道,她没有收到他重新给她的支票?更没有看到他写的那句:从此两讫? 心里狐疑,嘴上却依旧死撑着欠扁的乖戾恶毒,“今天心情好……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是该运动运动了……” 呕意,伴着怒意,一股脑儿袭过来。 安芮白了他一眼,嗤笑,“那恐怕易总得等了,今晚公司聚会,我一个给别人打工的,走太早了不好看。” 说罢,两手把住男人手臂,使劲儿扒开。 ——安芮从没想赖账。 她想,既然他说话算话放了她走人,她便也应该信守承诺,陪他睡光那40万。 只是,易司城在地下停车场等到凌晨,也没把这个女人给等出来。 他只是想,可以和她在一起呆一会儿。 哪怕就是一会儿,心中也觉踏实。 直到停车场里,只剩下两辆车子。 另外那一辆易司城依稀认得,良运老总的座驾。 不期然间,脑海猛地划过不祥之念,反复安慰自己,是他太多心。 易司城,那个女人对你不投半点感情,何必那么上心? 你和她的关系,仅仅维系在那单薄的口头承诺上。 她若毁约,你也得认命。从此干系全无,一刀两断。 更何况,你不是已经说了要“两讫”? 易司城,早点断了对她的念想,到时候,还可以少些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往上贴这章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 感谢“韶华茉清”姑娘的长评,蓝很感动,也很触动。 感谢“星星亮了”姑娘和“Rachel_染”姑娘那些推心置腹的话,蓝看了心里很暖~ 感谢那些章章留评的姑娘们,也感谢那些默默支持我的姑娘们,也许你们中很多的早已开学,也许还有很多刚刚迈入高三的门槛,将要面临更大的挑战......但是不管怎样,蓝都知道,你们一直在这里。 蓝心里清楚自己写的东西是什么水平,有的时候在想,换做我是读者,会不会如此大力支持一个文笔平平、写出的东西肤浅又小白的真空作者。所以,所有坚持看到这里的姑娘们,蓝都要感谢你们! 你们的鼓励,让我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文案上放了歌,如果有的姑娘因此打不开网页或者速度慢,一定要告诉我哦~我会视情况换掉的~ 最后,今天要讲的故事是:霸王的不霸王的,蓝都祝各位姑娘上学的学业有成,工作的事业有成~mua~~ 18 18、第十八夜,救 ... 心里这样劝自己,腿却由不得大脑支配。 眨眼间,男人蹿出车子,火急火燎地奔向电梯口。 数字却稳稳停在顶层,易司城暗飚国骂,下一秒,扭身跑进楼道。 空旷的楼梯间,只听他蹭蹭的皮鞋声,伴着愈加粗重的呼吸,响彻每个角落。 安芮,你若敢有事,我准让你好看! 这边厢,安芮跌坐进KTV包房柔软的沙发里,对面的超大电子屏上,字幕滚动,不停歇。 吵人的歌声盈在耳畔,安芮的厉声尖叫,悉数湮没进那片聒噪中。 梁天的脸,放大在她面前。 “安芮,跟着我,你不仅可以坐拥荣华富贵,更可以手握良运大权。如此美差,何乐不为?” 安芮喘着粗气,恶狠狠道,“梁总,我当初来良运,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您所谓的金钱与权势。我只想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请您不要误解我。” 男人狂妄地笑,“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少女人排队想要上我的床?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懂吗?” 女人别过头,躲开他正欲欺上来的嘴唇,眸子里的凛冽,又深了一层。 梁天早已心痒难耐,加上安芮脸上泛出的轻微红润,心中邪念再次击垮理智。 两手猛然伸过来箍住安芮的头,梁天再次对准安芮的唇,一副誓不罢休的气焰。 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讥笑,安芮眯了眯眼,梁天,我安芮不是你说碰就碰的—— 右手抡上来,清脆的响声,被吵闹的音乐淹没。 左手再次抡上去,力道稍减,却不含糊。 这两下掌掴,却似惊醒了梁天,情/欲弥漫的眸子里,多了份不着痕迹的邪恶。 愤恨着抹了把嘴角,欺身过来,“安芮,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你这么烈性子的女人,倒是要好好调/教一下。” 说罢,男人一把扯下颈间领带,两手扯过安芮胳膊,三下两下,便死死绑在她身后。 安芮苦笑,终于还是栽在自己手上了。安芮,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下场。 咬着下唇,安芮逼着自己不能哭出来。 他能把自己怎样?大不了先奸后杀。 如是想,心便平静下来,异常冷静地开口,“梁总,我只求你,做完你想做的一切之后,顺手把我杀了,可以吗?” 男人被欲/火攻了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奈何自己早已剑拔弩张,如何能停下来? 大手伸过来捏起她下颚,恶狠狠看进她眼,“莫非……你是处?” 安芮笑,“梁总,没想到你强/奸的要求还挺高。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男人放肆的笑,打进耳膜,“那你怕什么?只是成人之间做个爱,有那么抵触?” 那一刻,安芮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世间竟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连强/奸都可以说成是做/爱。 手腕被勒住,别在身后,早已麻木。 一同麻木的,还有谁的灵魂? 安芮,两年前的你,会想到今天的这一幕? 离开Deluxe之前的你,会料到此刻的绝望? 安芮,都是命。 她拼了命,终是勉强止住眼角的泪,却在门被撞开那一刻,决了堤。 熟悉的那抹身影,孤傲。站在光亮处,挺拔依旧,颀长依旧。 男人身后的电子屏上,嬉闹玩乐的MV画面,变换着五彩的光。 那一瞬间,安芮觉得,生命里,好像突然有了色彩。 斑斓,陆离。 两个男人是怎么扭打在一起的,她没有看清。 她只闻到鼻尖的腥味,带着烟酒味,混杂着钻进她的骨髓。 后来怎样,她亦不清楚。 她只知道,熟悉的味道,带着温热的气息,萦在周身。 抬眸,易司城的嘴角,血微凝。 她被他抱在怀里,匆匆走过金光璀璨的走廊,一路颠簸,最后进了车子。 熟悉的一切,再次袭过来。 男人扯过来几张面巾纸,塞进她手。 女人抽泣渐止,眼泪,却落地愈发无度。 易司城见状,心尖火气又冒上几分,却又悉数忍下去。 梁天,这笔账不算完。 “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别憋着。” 下一秒,男人只觉颈间微湿,女人的呜咽,全部掩进他的西装。 她因悲戚而起伏的身子,浅浅靠在男人怀里。 抽泣间,他能感受到她胸腔的轰鸣,隔着衣料,悉数传进心脏。 皱眉轻笑,伸过手,捋捋她的背。 安芮,你知不知道,你受苦,好比在我心上划刀子。 安芮,如果你想要远离我,可以,但我只求你,别再让自己受伤。 就算我没有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资格,也请你,好好照顾自己。 顺势将她的身子搂紧,男人的眸子,大雾弥漫。 安芮,我爱你…… ****** 脱下抹满了鼻涕眼泪的西装,男人走进浴室,放水,调水温,点起香薰。 做好一切出来,回客厅,找到那个蜷在沙发里的人。 “安芮,别哭了,去洗洗。” “……” “你这样我不放心,今晚先住我这儿。” “……” “我睡客厅,你睡卧室。” “……” “我把钥匙给你,你可以锁上卧室门。” “……” “……” 男人罕见的好脾气,终于被她磨尽。 本念着她今晚受了惊吓加委屈,应该好好哄着她,奈何这个女人根本不把他放眼里,自顾自盯着自己脚趾头看。 精致的红色,妖冶张扬,却又透着可爱。 竞标前一晚涂的,排解压抑。 女人笑,她是压抑,还是……不知所措? 见她依旧我行我素,易司城二话不说,长臂一伸,抱起她,放进浴缸。 “要不要我帮你洗?” 话音未落,但见安芮身子慢慢下沉,直到全部没进水里。 男人一惊,迅速将她捞出来,声音都快变了调,“你疯了?!” 女人的眸子,终于瞥向他。 易司城怔住。 她的眼里,找不出丝毫神采。 灰一般的死寂。 指尖划过她光裸的背,男人又是一滞。 冰冷。 寻不见温度的痕迹。 易司城的手足无措,悉数写在脸上。 忙抱住她,慌乱地晃,“安芮?” 抹了把脸,半晌,挤出一抹笑,眉心却皱着,目光朝他手捏着的地方偏了偏,“疼。” 易司城不放心地收了手,撑在浴缸边,“安芮,看着我。” 眸子垂了垂,她手臂上被男人紧握出的红痕,经久未消。 呵,他是有多大的力气。终是听话地抬眼。 “就当是个梦,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忘了。” 女人再次低下头,目光停留在手臂的红痕上,心里某个角落,悄然融化。 却嗤笑,一贯的冷嘲,“我看起来真有那么脆弱?” 易司城愣住,却好歹放下心来。至少,她的声线里依稀带着情绪。 这就是好的。 嘱咐了几句,无非是“为那种烂男人不值得”云云。 他候在浴室外。 耳朵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动静。 易司城觉得,他为这个女人花的心思,自己都觉动容。 却仍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他没有放任她去良运工作,如果他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她,也许,此刻的她便不会此般失魂落魄。 一个小时以后,到底是不放心,敲门,连声说了几句“我要进来了”,推门而入。 却见女人立在梳妆镜前。 白色浴巾裹在身上,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背,还滴滴答答落着水珠。 见他进来,安芮也没扭头,照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些许红润,眼眸早已恢复神采,嫩红的唇,亦如往日的鲜嫩欲滴。 易司城也被她这般摸样骇住,一个小时前,她的脸上还血色全无。 这么说,他都是白担心了? 如是想,加上他清楚安芮向来对他不感冒,今天又受了惊吓,便不想再打扰她。 正欲出门,却顿住步子。 光裸的手臂,迅速抻过来,温热的小手,怯生生地拽住男人的腕。 易司城回身,分明看到了她睫毛的轻颤。 “易总。”她的声音有点空旷,带着些微潮湿。 黏黏腻腻的,附着在他周身难以驱散。 安芮朱唇轻启,声色如浮萍般飘渺,“陪我。” 他的心跳,不经意地漏拍。 ****** 浴室的光,暖融融地照在两个人身上。 易司城不懂,大夏天的,为何要待在热气升腾的浴室里。 重新点了香薰,安芮起身,坐到浴缸边沿,笑笑,“最近还好吗?” 男人扬眉,一瞬间,他没有参透她的态度。 他仍记得她离开的那晚,夜风吹着白日蒸腾出的余热,连着他的眼眶,都时不时地发红。 她关上车门坐上出租车时的毅然决然,他看的清楚。 她为了离开他,不惜贬低自己为下流女人。 她所作的一切,他都猜得透——无非是想要他对她生厌。 他承认,良运能够中标,少不了她的关系。但也不得否认,她安芮名下的设计图,的确无可挑剔,力盖群雄。 但要说缺陷,也不是没有。 大概就只剩一点。 用陆希的话说,就是没有情感。 易司城却记得清楚,安芮早在跟进驰裕那个案子的时候就明白,建筑也是有情绪的。 她那日做的Presentation,他犹记得。那时候的她,眉宇间都透着职业女性特有的精明与干练,却又不失温婉。 恰到好处的情绪拿捏,帮Deluxe顺利拿下驰裕,然而这一次,易司城却看出来,她的身上少了什么。 那一丝神采。 念及此,好奇心驱使,男人作恶般回一句,“一直挺好,韩轩帮我找来的妞儿,个个人中极品。要不要叫过来一起看看?” 安芮握在浴缸边沿的指节渐次发白,小脸却依旧平静,波澜不惊道,“易总,我没那个雅兴。” 作者有话要说:蓝的妈妈生了点小病,今天陪去的医院,她没觉得肿么样,倒是我心情超级不好......今晚就不多说了,许个愿,祝我妈妈身体健康~祝我爸爸身体健康~祝所有看文姑娘的家人都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美满~ 周末了哈,争取明天再来一章~ 19 19、第十九夜,拥 ... 男人却偏头看她,好整以暇。 终是被目光灼得脸发烫,安芮起身,走出去几步,摆了摆湿发,掩饰掉眼里的尴尬。 身后却被一片温热包围。 安芮愣了一下,随即旋了旋身子,躲出去。 易司城借由给她醒酒药,才进的卧室。 女人窝在床里,眼里清明澄澈,根本就没醉。 安芮对他这个烂借口,没戳破,也没表态。 男人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她床边。 或者说,他的床边。 眼里闪过明媚,这个女人,似乎很配他的床。 安芮接过药汤,乖顺地喝下去一口。 男人眉梢都溺着笑。 却在下一秒,怎么都笑不出来—— 女人娇嫩的唇迅速堵在他的唇上,不留缝隙。她温润的舌,第一次如此娴熟地撬开男人的牙关。 苦涩的液体顺着唇舌的递送,悉数淌进他的胃。 皱眉,被松开的唇上,还停留着或甜或苦的味道。 甜的是她的味道,苦的是那该死的醒酒药。 女人面露微笑,“易总,既然那么喜欢给没醉的人喝醒酒药,你是不是也该尝尝这味道?” 她说的不温不火,却着实让他尴尬了一阵子。 “你想说什么,说吧。”女人一反常态的心平气和。 易司城想了想,看着她的眼,“安芮,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覆在床单上的手,再次握紧。 她目光里的躲闪,被他悉数看了进去。 “没有。”女人偏了偏头,呼吸些微急促。 “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心痛?” “你……”安芮瞬间扭回来的头,却被他箍在掌心。 “我什么?” 安芮知道,她终是斗不过他。 论力气、论心智,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却又负隅顽抗的权利。 他的脸,离她太近。 细到连肌肤下暗流的血液,都透着莫名的暧昧。 安芮只好嗫嚅道,“你神经病。” 其实她想说,你敢。 易司城,你敢死! ****** 易司城把卧室钥匙放在床头柜,出了门,带上锁。 安芮盯着那把钥匙思来想去,终究是边骂着自己贱,边趿着拖鞋溜出卧室。 单薄窗帘只浅浅遮住夜色的明亮,却将大片魅惑洒进来。 不可名状的情绪。亦如此刻安芮的心。 下到一楼客厅转悠了一圈,没见到人影。 她记得他说过要睡客厅的。 狐疑着上楼,却在书房里寻见他。 抬腕看表,已是午夜。 一抹亮光透过门缝漏出来,安芮恻隐之心泛滥,敲了门,走进去。 男人眼睛泛红,瞄她一眼,复又盯着笔记本,“怎么没睡?” 轻咬下唇,终是大着胆子绕过书桌,走近一点,刚要看到屏幕,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合上。 “咔哒”的声响,清脆。静悄悄的夜,愈发迷离。 易司城向后仰了仰身子,“想当商业间谍?” “……”安芮恨。 为何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语塞,嘴巴笨到令人发指。 “回去睡觉。”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易司城却始终猜不透,她的眼里究竟写着什么。 但是他知道,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她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两年前,两年后,她都是以一种不屑而又排斥的眼神将他推远。 就算两个人滚乱床单负距离接触,他也没有见过,今夜的温柔。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要把他陷进去的泥潭。 不可自拔。 犹豫了很久,安芮终是讷讷开口,“易总,今晚你……可不可以……去卧室睡……” 闻言,男人眯了眯眼,好奇道,“那你呢?” 女人绞着手指,低眉,不语。 “你不怕我要了你?” “你不是说……两讫了……” 安芮蚊子嘤嘤出几个字,却着实把男人惊了一惊。 易司城想,估计他这辈子都猜不透这个女人了。 他以为,她继续和他处处别扭是因为还惦念着40万肉偿的事,害他兀自后悔没写得再清楚一些,更腹诽当今邮政部门的低劣服务水平,正合计着什么时候再跟她讲清楚。 现在看来,她不仅知道了“从此两讫”这事,更收到了其它的银行卡—— 自安芮去了良运之后,易司城便几次三番寄给她挂号信,每次都是一张薄薄的银行卡,每张存款十万元整。 他前前后后寄了不下五次,内附密码加简短留言,从“祝工作顺利”到“注意身体多休息”。 易司城觉得,他追女人的手段,高明到了家。 他知道她现在手头紧,所以寄给她匿名的银行卡。 他知道她要强爱面子,所以寄信人写了个Y先生。 他觉得,是个人都会知道那个Y先生就是易先生。 可她对此绝口不提,又是什么意思? 见他变幻莫测的眼仁,安芮轻笑,“易总,莫非……您怕了?” ****** 两个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各居大床一隅,背对背,中间隔着不小的距离。 男人不仅暗自悔恨,早知当初不买这么大的床。 安芮睁着眼,看正前方的光景——模模糊糊的光影照在室内家具上,单调乏味。 遂转过来身子,目光投在窗帘上。 迷蒙的夜色被挡在那片轻薄的阻隔外,带着些许遗憾。 很多时候她在猜,若是没有帘布的遮拦,月色,是否撩人心弦。 不能寐。 她想,她之所以会把他叫回卧室,无非是觉得,这是她前任上司的家,让人家睡客厅,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况且……况且,他们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 再说今天是他救了她,作为感恩,她也应该善待他一回。 再退一万步,他都把卧室钥匙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的思想活动,似是被男人听了去,轻巧地翻了个身,捉住她正欲闭上假寐的眼。 “我知道你没睡。” “……” 眼睛认输般睁开,却好巧不巧地,陷进前方一片温软。男人的眸子,堪比月色,闪着深情的光。 安芮看得眼睛发涩,眨了眨,别向他处。 她听到,他的叹息。 在心底问了自己无数次,此时此景,你能说些什么? 安芮,不要骗自己说你只是同情他感谢他。 安芮,不要骗自己了。 安芮,承认吧,你…… “你的银行卡我会全部还给你。” ——她还是不应景地说了句极其扫兴的话。 连她自己都觉扫兴。更何况他? 易司城的的确确愣了一秒。果然是安芮,一语便能把人逼进死胡同的安芮。 “你可以扔掉。”他的话里,带着不着痕迹的愠怒。 安芮自知那话不该说,煞风景。 怎么想都是自己不对在先,便不与他辩驳。却是本能驱使,朝男人那边挪了挪身子。 他的目光,如愿地晦暗不明起来。 安芮想,夜色撩人,夜色欺人,夜色害人。 ——她把一切的一切都怪罪在这贪婪而又矫情的夜色上。 不然,她怎会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我害怕……” 再不然,她怎会乖乖地被男人的长臂圈进怀。 她的心跳,毫无征兆地加快,漏拍。 甚至,些微地窒息。 可是,她是真的害怕。一直伪装着坚强,可她终归还是一个寻常女人而已,受了委屈会想哭,觉得孤单了,会想要个依靠。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以一种情人间最普遍而习以为常的姿势。 那一夜,她睡得很香,他却彻夜未眠。 ****** 第二天,安芮依旧回到良运工作。 同事对昨晚那见不得人的一幕,毫不知情。 安芮亦清楚,若是自己硬要撕破脸了捅出梁天的恶习气,无凭无据,也是自己吃亏。 更何况,他梁天断不是一天两天如此,能一路稳稳走下来,定有他手段的高明之处。 自己不过是一条小鱼,能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如此开明的想法,其实是易司城开导的结果—— 一早,她醒在易司城的怀里。 眨巴着眼回想昨晚发生的每一幕,的确是自己把他“勾引”到床上来的。 以他的性格与兴趣,没把她吃个尸骨无存算是她的幸运。 如是想,便在心里把他感激了一遍,眼睛受心驱使,逡巡在他熟睡的俊颜上。 安芮撇撇嘴,连睡个觉都要迷死人,怪不得Deluxe那帮小妮子要恨她入骨。 他睁开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她的小脸。 映着美好晨光,春意盎然。 “看够没?”男人心情大好,便不忘揶揄她。 安芮的眸子依旧没有挪地方,面无表情,声音却略泛温柔,“这梁天下手还真不轻。” 易司城反应过来,皱着眉问,“能留疤?” 安芮探过手,轻轻碰了碰他嘴角那块痂,“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接着又没心没肺笑起来,“留疤最好,省得以后霍霍女人。” 男人不觉轻笑,这女人睡一觉醒过来,战斗力恢复不少。 “那敢情正好,我这样了没人要了,不如,你要了我吧。”他的脸,又朝她凑了凑。 安芮定睛,唏嘘,这个梁天,真不是个东西,连Deluxe老总都敢下狠手。 见她似是走了神,便吻了吻她唇,“不去上班了?” 这一吻,才把她从神游中吻回来。 小脸微胯,“今天就去辞职,不给那人面兽心的当手下。” 男人觉得事态有些发展的不对路子,便揽过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听罢一席话,安芮只觉得,奸商之所以为奸商,就是无奸不商,无毒不丈夫。 她虽态度强硬,最后还不忘边推开他作乱的手边来句“易总请自重”,但他的话却悉数听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美好的周末犒赏一下美人儿们,个人认为此章文字虽不多,但涵盖内容还算丰厚的,那个神马俗称的别扭女主的内心转变,微妙的转变,不易察觉的转变......看出来了木?按这个路子来,离曙光还会远木? 后天继续~各位周末愉快~~群么一个~~ 20 20、第二十夜,恼 ... 若非易司城嘱咐过安芮,对于梁天,防着即可,不必撕破脸。按她的性格,不可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依旧对其恭恭敬敬。 安芮照着易司城的话做了,第二天照旧来工作,意气风发。 倒是梁天,直到临傍晚时才挂着彩来阅文件,一脸郁闷。 安芮走到总经理室外,听梁天在里面敷衍助手,“昨晚喝高了,不小心摔的,没事。” 安芮想了想,终是敲门进来,“梁总,Deluxe的合作案,请您过目。” 见老板面露尴尬,助手只觉蹊跷,但又不好乱猜,只能欠了欠身,识相地出了办公室。 扣上门时,助理恍悟,昨晚他们撤的的时候,只剩安总监和梁总还在对酒当歌。今日见两人各怀心思,莫非…… ****** 安芮把文件放到桌上,表情很自然,看不出破绽。 梁天倚坐在老板椅里,支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了安芮一番,终是开口,“你和Deluxe的易总什么关系?” 他的额头贴着纱布,左眼角泛青,两个唇角也结着痂。 她不禁嗟叹,这易司城也倒是过了点儿,怎么说人家也是一靠脸面吃饭、泡女人的热血青年,就这么给挂上彩了,估计要吃一阵子素。 蓦地想起昨晚易司城唇角的那块血渍,安芮的心又跟着揪了揪,低眉瞄瞄梁天,揍死你活该。 心里面哼唧了好一会儿,安芮才两臂环抱,恰到好处地微笑,“梁总希望是什么关系?” 桌子后的男人但笑不语,意有所指的眼神,却说明一切。 安芮忖度,这梁天,倒也有城府,明明看出自己和易司城的不正当关系,却不挑明。随即浅笑道,“易总,我和您是什么关系,和易总就是什么关系。” “哦?”梁天明显的不置信。 安芮心里早把他从头到脚鄙夷了个遍,嘴上却盈笑,“梁总,Deluxe的易总是个念旧情的人,老员工遇难,怎会束手不管?”顿了顿,接着反问,“想必,若是您遇上了,也不会冷眼旁观吧?” 梁天终是扯出一抹尴尬而又纠结的笑,“嗯。” 安芮拢了拢鬓角碎发,“梁总,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说罢转身,走了两步却又顿住,扭过身子,“对了梁总,要不要给您拿点云南白药过来?” 安芮猜,此刻的梁天恐是恨不得一拳给易司城打破相,以解心头之恨。奈何面前只有弱不禁风的安芮,男人隐忍着摆摆手,“没事,去忙吧。” 出来的时候,安芮回味梁天那副憋火憋到内伤的表情,实在是极具喜感。 踩着一路的好心情回了办公室,助手递给她一个信封。 猜着又是易司城给她邮银行卡,便漫不经心地撕开,撑了撑,却顿住。 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淡香,里面却空空如也。 安芮的心,不经意地一怔。 **************************** 安芮接到出差通知的时候,助手刚好又送过来署名Y先生的信。 盯着依旧空空的内囊,安芮兀自走了会儿神,再抬起头的时候,情绪已经掩饰好。 加班查了些资料,翌日,早早赶去机场。 看见公司几个高层时,安芮已把此行的行程安排熟记于心。她明白,此次法国之行,重头戏都在她这里。 ——她不清楚Deluxe是怎么找到了个想和法国第三方合作的借口,非要良运飞到法国去竞个什么标。 Deluxe这般拐弯抹角的做生意,有些太不按常理。 最后一个上了飞机,不必安芮细查座位号,她的位子早已空出来。 早在机场大厅见到几个副总级人物时,她就隐约预料到梁天也能跟过来,所以当梁天“负伤”坐在头等舱的时候,她没怎么惊讶。 倒是易司城的出现,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易司城和梁天坐在一排,梁天旁边坐着公司副总,只有易司城的身侧,空着位置。 安芮皱眉,不置信地拿起机票对了对,却只能感叹,定是老天要故意捉弄她。 礼节尽施,安芮欠身打了个招呼,“易总。”接着,心照不宣地坐下。 隔着走道,梁天在她右手边,隔空冲她笑了笑,意味不明。 安芮只是略微点头,她终究是听信易司城的,于内于外,都不要让梁天下不来台。 环顾一周,良运几个高层均在,倒是甲方代表易司城,只带了助理陈浩过来。 早些时候,韩轩在总裁室交涉,一番软磨硬泡之后,终究是甘拜下风,乖乖回自己地盘打理公司事务,把这趟有免费好戏看的法国游压到屁股底下。 用他的话说,一个屁崩臭了,谁都不用暗度陈仓了。 ——韩轩最清楚易司城的“良苦用心”,软硬皆施地攻下法方代表,就是为了能让他和安芮的关系有个质的飞跃。 不都说了吗,在法国,想不浪漫起来都难。 所以易司城此行,多半是为了身侧这个能将他一招毙命的女人。 至于所谓的WM公司竞标,都是幌子。 几天前,Deluxe和良运讨论决定,此次合作案拿到法国WM公司的竞标会上,主要负责人是安芮。 若能顺利拿下WM最好,不仅为Deluxe宣传造势,更能凸显良运的设计团队;若是拿不下来,就当出了趟公差。 加上两位大老板陪同,此等美差,落一般人身上不是要美翻了。 安芮却苦水连连,坐在舒适的头等舱软座椅,看似惬意,岂不知早已如坐针毡—— 她的右手边是现任上司,非礼她未遂,却一直死性不改。但人在他手下,怎能不忍气吞声,更何况他脸上的彩到现在还没消; 她的左手边是前任上司,自愿被他强/奸过两回,至今关系暧昧不明。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前任和现任为她出手相向见了血。 两个男人出手都不轻,她犹记得易司城嘴角的血痕,手上也有大片的淤青。 思及此,正假寐的安芮霍地睁眼,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向左下方。 男人覆在腿上的手,修长,却有渗怖人的大片青色。女人的心,骤然缩紧。 而她的小动作,却被易司城抓了个现行。 “往哪偷看呢?”他的声音很轻,呵在耳畔,似是只有她才听得到。 经他一说,安芮才不自觉地向上继续瞄了瞄,好巧不巧就停在某个部位。 “流氓。”女人小声嘀咕一句,红着脸移了移目光。 她的眸子,落在黑暗纹西装领口上,做工精致考究,领带颜色搭配完美。 紧贴着她的,是柔软的面料,鼻尖萦绕的,是迷蒙的Amani Night男士香。 她似乎都能感受到,衣料层层包裹下,他那紧实的身子。健美而又性感。 ——终于赶在自己彻底陷进春梦前,安芮及时踩住了刹车。 唯有暗自唏嘘。尴尬地摸摸脸,要死的烫。 男人却不合时宜地扭过头,盯着她绯红的脸,半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安总监,病了?” 你才病了。安芮暗骂,却缄口不语。 玩味地鉴赏着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玩心骤起,覆过来一点,声音压到极低,却又字字入耳,“怎么,又思春了?” “你……”安芮终是被他激怒,碍于在公共场合,只好愤愤扭过头。 却正好对上梁天的目光。 梁天痞气十足地扬着眉,意味深长地笑笑,“真没看出来,我们安总监和易总的关系不错呢。” 安芮却一扫方才和易司城间的扭捏,大大方方道,“梁总,我和易总什么关系,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不出所料,梁天吃了个哑巴亏,只好悻悻作罢,不再多嘴。 易司城在一旁听得直呼过瘾,她这一句,是生生把梁天嘴给堵住了。 她的意图很明显,梁天若猜他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那正好让他端正自己位置,别再觊觎她;他若猜他们只是工作关系,那更好,自动消灭一条绯闻。 安芮这个小妮子,别看平时讷讷的话不多,狠起来,却牙尖嘴利,一句话即可毙命。 他易司城是吃着安芮枪子儿过来的,脾气被她磨平不少,就连耐性也日益加深。 念及此,易司城不禁含笑偏头看她,女人也侧头,却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安芮对于前任、现任把她夹馅饼这事儿,兀自烦恼了会儿,刚要冷静下来,却又兀自把烦恼加深—— 看易总和梁总继续隔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友好和善,合作愉快。 安芮不信,自己被梁天非礼了,易司城就放心继续让她回虎穴。 这不要紧。可看他现在和梁天谈笑风生,煞是惬意,她就心尖蹿火。 他易司城,还真就忍心? 可是话又说回来,安芮,你凭什么认为,易司城理应为了你,记恨梁天? 安芮,你算易司城的什么人? 会不会,你太自负了? 阴郁一点点漫上来,安芮心里堵,正欲阖眼浅眠,却在一段突如其来的颠簸后,警报声骤起。 遭遇强气流。 空乘人员安抚乘客,同时做好一切准备。 安芮轻笑,习以为常。 倒是后面“哇”的一声大哭,吵坏了安芮本就堵的心绪。 产生耳压,小孩子捂着脑袋哭。飞机不平稳,空乘一路摇晃地走过来。 终是把孩子哄好了,舱内渐渐安静下来。 亦如安芮的心。 她飞过多少个国家城市,遇到多少次强气流,天空的白昼和黑夜,景色被她看了个尽,却都只是她一个人。 只有这一次,身侧,有个温暖的源头。 只有这一次,她轻微俱惮了。 警报声起那一刻,她不自觉的,把身子朝易司城那遍靠了靠。危机时分她在想,自己会不会后悔,一直伪装成刺猬。连她都被自己刺得遍体鳞伤。更何况他? 奈何命运捉弄,直到快要失去才懂珍惜。 平静下来转念一想,又或许,她根本就不曾住进他的心里。 不然的话,他怎会对梁天的事网开一面? 加上连续几封空囊信,带着易司城身上的淡香,频繁出现在安芮手中。她不明白,他这番暗示,又是想说明什么。 安芮渐次握紧的手指,被易司城看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安小妞华丽丽的纠结了~女人终究是逃不过胡思乱想这一劫的,却也是她正式陷进爱情里的预兆~ 那个,灰常感谢大家对文的意见和建议,美人儿们提出来的问题我在后面尽量注意改进~秉着亲妈优质出品的原则,接下来我可能要偶尔断更一两次,巴特,还是预祝我能“后天继续”! 来,美人儿们,么一个~~~对文文有建议的姑娘要不大意滴提出来哦~~~~O(∩_∩)O~~~~ 21 21、第二十一夜,宴 ... 易司城猜不到她方才的一通胡思乱想,但却深信,她不过是个女人,需要男人疼的小女人。 强硬的外壳,许是她的伪装和武器。 “别怕。”身侧响起干净纯粹的嗓音。 这个声音最近总是在她耳畔响起,时间长了,便觉习惯。 然而此刻的安芮还浸在烦闷中走不出来,嘴上便也不留情面,“劳烦易总担心了,我承受不起。” 男人挑眉,细闻之下,有轻微醋味儿加火药味儿,随即正色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安芮假装没听见,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哪有什么风景。 白花花的云,白花花的天,偶尔透过云层射过来的日光,恐是要把眼睛刺瞎。 撇撇嘴,阖眼,做个白日梦。 梦里,她遇上了对的人。 从此,天荒地老。 ****** 一行人在法方招待下,在BRISTOL酒店下塌。 第二天做完presentation,结果还没出来,但中方这边已觉轻松。正如易司城所说,就当是带薪假,运气好了还能多赚笔钱。 当晚,法方代表在BRISTOL宴客厅开酒席,投标公司悉数到场,俱秉着买卖不成仁义在,朋友多了路好走的宗旨,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安芮站在宴会厅入口,草草向里望了望,除了那些个坦胸露乳、竞相媲美的洋妞儿之外,气氛都很融洽,也相当和谐。 唯有她,似是协奏曲中的刺耳杂音,不入流。 ——安芮来的时候只带了几身职业装,对于晚宴这种场合,明显的准备不足。却又深知,各公司投标时拼的是头脑,而酒会时,拼的是女人。 怀着无比歉疚之情,安芮拨了梁天的手机,跟他讲明情况:事关公司声誉,不出席,总比出席献丑强得多。 梁天考虑片刻,忍痛放她一晚上的假。 安芮旋了身子走进电梯,在8楼停下来,走到房门前划卡,却被人扯住了胳膊,进不去屋子。 温热的气息盈在身后。 安芮缓缓回过身,并无讶异,随口问道,“你没去酒会?” “等你。” ****** 所以当安芮出现的时候,梁天是最目瞪口呆的。前脚刚说好了不出席,后脚就惊艳全场? 安芮挽着易司城,浅笑,脸上略施粉黛,卷发随意拢起,耳鬓碎发下依稀露出点点璀璨。 ENZO限量版耳环,映着颈间项链,熠熠生辉。 安芮不清楚易司城是从哪变出这一身装扮的,从头饰到高跟鞋,堪称完美。 在场人士无一不赞叹安芮的明媚动人,操着各国语言,冲着安芮叽里呱啦一通,安芮一一回过去,“Thank you.” 易司城轻揽她腰肢,微微覆过来一点,低语,“没想到,你这么……” 安芮扬了扬眉,“这么怎么?” 男人欲言又止间,被助手林浩打断,“老大,伦敦E公司的老总要跟您谈谈。” 易司城点点头,松开圈着她腰的手,临走前嘱咐道,“我先过去一下,照顾好自己。” 安芮看着他的背影,咀嚼着他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她这么怎么样? 不觉间,身侧已有温度,再定睛,酒杯已擎在面前,“安总监,不打算跟你老板陪个不是?” 安芮偏头看了看梁天,接过酒杯,“梁总,您的意思我不大明白,望明示。” 梁天嗤笑,洋酒一饮而尽,“安总监,你若觉得易司城那颗大树比我更好乘凉,尽管直说,无需找那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何必呢?” 安芮摇摇手里的酒,轻笑,“梁总,原来您就是为了这事儿?我先前说不能出席,的确是因为没有准备;现在又来出席了,是因为有人帮我准备了。”女人顿了顿,饮尽杯中酒,“我总不会,找棵枯树来乘凉吧?您说呢,梁总?” 梁天瞄了瞄她手里的空酒杯,缓了缓神色,“安芮,你怎么知道,我是棵枯树?你又凭什么断定,我没为你准备?” 女人脊背微僵,指尖不经意地颤了颤。 ****** 安芮跟着梁天出了宴会厅,进电梯,直达贵宾区。 踩在舒软的地毯上,脚下只有细微声响,却更让她心里发痒。 自己的耳根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软了,梁天说要给她看他准备的晚礼服,她就跟着上来? 安芮,你忘了他是衣冠禽兽了? 脚步却由不得自己控制,亦步亦趋地,她踩着细高跟,无声无息地行走在一片虚无中。 走廊莫名变长,安芮越走心越慌,加上没来由的憋闷,额间竟渗出细微汗珠。 易司城给她准备的晚礼服是抹胸设计,胸部勒的尤其紧,这会儿,安芮更觉胸闷气短,心跳要死地加快。 安芮终是赶在梁天开房门前,倚到门板上,气息不稳,皱着眉道,“梁总,送我下去……” 梁天的手,却很自然地袭上她的肩头,眼角染笑,“热了?” 若放在平时,安芮早就会打掉他的咸猪手;然而此刻,她只觉肩头那一丝冰凉直抵心肺,甚是舒适。 混混沌沌间,她点头,“热……不想待在这儿……” “可是……你还没有看……我特地为安总监你准备的呢……” 房门应声推开,安芮一个重心不稳,不禁趔趄了几下。 男人的胳膊及时伸过来扶住她,顺势一带,安芮直直贴近男人胸膛。 她的脸,蹭在梁天的西装布料上,终是舒适几分,却又在隔着衣料感受到他的体温后,再次皱起眉。 将将巴巴从男人怀里直起身子,安芮努力眨眨眼,奈何眼前景象总是交叠,天旋地转。 “梁总……我要回去……” 话音刚落,便觉自己再次陷进一片滚烫中。 梁天嘴角噙着笑,死死箍着安芮,嘲弄地撇撇嘴,安芮,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迷蒙的人影晃在安芮眼前,她看不清,也听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很热,很渴,很难受。 她,很想他。 脑子里全都是易司城的影子,他的霸道,他的恶毒,他的冷漠,他的乖戾。 他的占有过她的火热,他的吻遍她全身的薄唇。 他的指,他的发,他的眼……他的心。 安芮嘴角勾了勾,此刻紧紧拥着自己的人,是他吗? 易司城,是你吗? 恍惚间,她的下巴被男人挑起,眼见着吻就要欺下来。 安芮的泪,却在下一秒溢出。 自己是要死了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爱自己? 不然,怎会在快要吻上她的时候,又无情地松开她? 身前突然空出大片冰凉,安芮身子不稳,勉强撑了几步,终是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迷离前一秒,安芮死死咬住最后一抹清明。易司城,你到底爱不爱我? ****** 安芮是在豪华间醒来的。她睁开眼时,太阳刚好识相地晒过来,朝阳明媚,好天气。 她却不吃那一套,只觉阳光针扎般刺眼,慌忙阖紧眼睑,眉微皱。 翻个身,想要继续睡,却在翻腾中,感到脑袋炸裂般的疼。 窝在床里想了几秒,终是撑着身子坐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回想,努力回想。 昨晚法方设宴,她全身上下价值百万的跑去丢人现眼了,易司城临时被叫走谈事情,接着梁天拿着酒过来找她,再接着…… 眸子渐渐紧起来,恐惧和悔恨一点点漫上来,梁天那个畜生,不会是……给她下了药? 愤恨间偏头,却见易司城撑在她身边,一瞬不瞬盯着她,好整以暇。 “你……”安芮不出所料地语塞,怎么是他? 易司城扬眉,朝自己身上瞄瞄,意味深长。 ——男人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红痕,深浅相间,力道有的放矢。 安芮眼底闪过疑惑,难不成,她喝了梁天下的药,却…… 大大小小的吻痕挂在易司城身上,似在宣布她的罪行。看看,你看看,你还当真如狼似虎了。 安芮吞了口口水,终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易总,你身上这……是我弄的?” “你说呢?” “……” 她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她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自己傻愣愣地跟着梁天那个王八蛋进了贵宾区,却为什么,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易司城? 转念一想,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为何要这般维诺。如是想,便负气般别过头。 男人却悠然开口,“吃干抹净了,就想推卸责任?” “我……” 安芮明显一怔。 暂且不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她昨晚真把易司城睡了,他又凭什么恶人先告状? 不管谁睡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叫的要死要活、喊破喉咙的是她; 被压在下,绞着床单、求死不能的是她; 腰酸肉裂、骨酥腿软的也是她。 他还恬着脸要她负责? 床下她还能勉强和他斗上几个回合,可战火只要一蔓延到床上,她自知自己的能力,必死无疑。 不期然间,脑海又划过那些个悲戚的念头,自登上赴法飞机那一刻起,这纠结感就缠着她不放。 现在被他反咬一口,心中更觉堵,如此一来,安芮嘴也变得伶俐起来,“易总,就当是我还债了。” 安芮说的风轻云淡,心里头却恨不得掏出他的心好好问问,易司城,你是在玩我,还是动真格的? 你到底爱不爱我? 易司城早料到她今晨情绪不能好了,但却没想到是这么个不好法。 他以为,她顶多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是他救了她,还是她没忍住睡了他? 他竟以为错了。 原来安芮对和他上床这件事,果真当成了件芝麻大的小事。 在她看来,自己就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有难的时候帮你,重要时刻舍身相救,结果却被一句“还债”给打发了? 易司城很不开心,抬眼瞥了瞥她忽明忽暗的瞳光,顿时欺近几分,“怎么,发现不是梁总,不高兴了?” 安芮终是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嗤笑道,“你说呢?真没想到,易总这么喜欢夺人所爱。” 男人眼底袭过弥天大雾。 两个人这一来一去,火药味渐次加浓。安芮不愿再和他费口舌,穿了衣服,起身回自己房间。 易司城撑在床里,愣愣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手机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还好意思说,你丫这什么烂招?出事了你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念三遍: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本来今晚不打算更了...终于还是不忍心哪嘤嘤嘤...先贴上这些,后面的明天补上来同时小修一下这章嘤嘤嘤...原谅苦逼的我吧...实在太困orz... 故事大王重新开讲:说,从前有个小孩纸看文不霸王,结果她的作者中秋节日更了...十一双更了...╮(╯﹏╰)╭ 入V公告:今天接到通知,本文从下章开始入V,暂定明天V,当天双更。 感谢美人儿们一路以来的陪伴与支持,那神马,废话不多说,还是老规矩,V章留2分评25字以上即送分,千字长评可免费看2—3章。长评优先,先到先得~蓝在此鞠躬谢过,爱你们~ 22 22、第二十二夜,爱 ... 易司城愤愤挂了电话,想了几次,终是忍住去找安芮的冲动,点了烟闷头抽。 这边厢,安芮气鼓鼓摔上门,再把自己摔进大床里,伸手揪过枕头,闷在自己脑袋上。 气,实在是气。 她根本都没来的及细问昨晚的事,就被他几句不着调的酸言冷语给堵回来了。 她就不信,易司城是因为不知道她中了梁天的招儿,所以才步步紧逼讥讽她。 委屈多过疑惑。 兀自闷了几分钟,大脑飞速转了几个圈儿后,安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易司城,滚蛋!让姑奶奶为了你这样的人劳心费神,你还不配! 下床开手机想要联系莫然,却见十几条短信见缝插针挤进来。 短信内容惊人一致,公司高层去观光游,邀她同去。安芮一条条回过去,歉疚婉拒。 回到最后一条时,手指蓦地顿住,眼角突突跳了几下。 昨晚她把包扔在房间,出席酒会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易司城发来的短信自然没看到。 简简单单两个字,在哪? 8点多发过来的,那个时间她在干什么,她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再三思量,终是没忍心按删除键。 留着也好,反正前几条短信她都留了,不差这一条。安芮如是安慰自己,心情却不自觉地转好几分。 开了电视,无聊换台,临近中午叫了room service,再继续换台。 午后的大太阳,不费吹灰之力勾起她的困意,加上昨晚没睡好,安芮干脆把自己埋进床,补眠。 这一觉,睡到傍晚。 黄昏时分,斜阳西下。余辉洋洋洒洒漫进落地窗,屋内暖黄氤氲,些微暧昧的味道。 酒店纯白大床上,安芮睡得酣。 她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面,有个男人在她面前单膝下跪,举着钻戒款款道,“芮芮,我爱你。” 未及梦到自己的回答,安芮骤然睁开眼。不禁懊恼悔恨,早不醒晚不醒,非要这个时候醒。 刚闭上眼睛希冀着把结局梦出来,却听room service不请自来。 安芮眯着睡眼下床,狐疑着开门,朦胧中,恍觉推着车子的人是—— 易司城。 安芮不小地惊讶了一下,揉揉惺忪睡眼,再定睛,“易总,你在这兼职挣外快?” 男人清楚,她虽嘴硬,心却软,易融化。 生蚝,鹅肝,牛排,红酒,巧克力蛋糕…… 还有,摇曳生姿的烛光,可耻的暧昧。 安芮盯着眼前的手推车认真想了想,这个男人玩心还挺重,却不得不暗叹,从来还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像他这样。 出其不意,搅乱她的心。 安芮及时安抚住内心的波澜壮阔——安芮,你上午不还在跟他怄气?这么快就投靠敌军了? 耻辱! 如是想,小脸顿垮下来几分。 易司城早已打开红酒,水晶酒杯举在她面前,“不赏个脸?” 红色液体,荡漾着微妙的弧线,媚惑诱人。 浅笑,接过杯子,轻摇,漫不经心道,“易总,您今儿个是来要我负责的,还是……跟梁总抢人的?” 她的瞳光很清澈,说出来的话,却晦暗不明。 男人亦笑,“都有。” 安芮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太贪心可不好,嗯?” 易司城但笑不语,碰了碰她手里的杯子,正欲一饮而尽,却被安芮夺过来—— 吃过一次亏,安芮可不想吃第二次。 她抢过易司城手中的酒杯,轻啜一口,接着把自己手中的酒递给他,微笑,“Cheers。” 男人恍悟她的意图,举杯示意,滴水不剩。 这酒也敬过了,女人的疑心也消除了,接下来就该好好吃顿温馨而又浪漫的晚餐了。 易司城却在这时候卡了壳。 他看着她,一瞬不瞬,不说话,也不笑。只是那么看着她。 安芮也不动声色,静静陪着他看。心里却腹诽了一阵子,我就真有那么好看? 易司城细细端详安芮的脸,她的神色里,看不出任何的情动之色。淡然依旧,冷漠依旧。 难不成,是怪自己电力不够足,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还是说,是她抗体太强大,以至于他注定要在她这儿栽跟头? 易司城不信,自己这么极品的男人,向来都是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而她会对他毫不心动。 可昨晚,她嘴里含糊不清的,明明就是…… 气氛就这么被他们弄得诡异起来,空气似乎凝结住,悬在二人头顶欣赏这场好戏。 时间静止的好戏。 两个人就这么握着酒杯僵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安芮最先败下阵来,这么耗着太没劲,遂趿着拖鞋走进客厅,陷进沙发里,开电视,换台。 留着男人站在玄关处,呆呆愣了很久。 半晌,易司城才近身,夺过她手里的遥控器,“去吃饭。” 被易司城牵着手跟在身后,看他伟岸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安芮轻微怔忪。 究竟什么是爱情,她有点忘了。 谁来告诉她,这种胸口微烫的感觉,就是——爱上了吗? 不会不会,安芮,不会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你睡觉睡多了,脑袋发涨思路堵住了。 他是易司城,就算你爱上,也不可能被爱。 就算被爱,也不可能幸福。 还是和他偶尔斗斗嘴比较好,和他斗,她似乎永远都精力充沛。 餐桌前落座,安芮欣赏着眼前美味。本来一觉醒来心情就好了些,再加上他这般殷勤服侍,心里顿时敞亮许多。 她想清楚了,不管这个男人心里有没有她,她都要泰然处之。 不就是男人么。 不就是易司城么。 她安芮,还没挫到这个份儿上。 想必是易司城自觉早上说的话太不中听,过来赔个不是,自己就卖个人情给他,又赚个好心情,何乐不为? 再说,眼前良辰美景,装个傻,好好珍惜一番才是明智之举。 安芮清楚,男人若是对你无爱,自己再怎么纠结怨念都没用。 倒不如卖个乖,赚得个好念想。 ****** 这顿烛光晚餐吃得气氛融洽。席间,两个人都很默契,关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温度渐次升腾。 安芮时不时轻笑,目光偶尔撞进男人眸子里,心跳漏拍。 冷静下来,女人再次警告自己,安芮,你若是再被他勾去魂儿,今后就别想在他面前耍威风了。 爱不爱你是一回事,留不留尊严就是另一回事了。 被他几次三番睡,难道还要自己倒贴? 最后一杯酒,易司城帮安芮斟上,却“噗哒”一声闷响,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酒瓶里掉出来,直直落进酒里。 安芮定睛,大颗钻戒沉在水晶杯底,渐渐静止下来。 想了一秒,女人拿起酒杯,喝光酒,只留钻戒与杯子的清脆撞击声。 钻石的耀眼和水晶的璀璨,交相辉映。似是完美的匹配,经得起推敲,受得住考量。 抬眼瞄了瞄易司城,男人目光灼灼,堪比桌上的蜡烛。 安芮不说话,只静静地看他,似在等他先开口。 易司城咳了咳嗓子,沉吟片刻,终是打破沉寂,“安芮,早上我说的话……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 慢条斯理勾出杯底钻戒,安芮边咀嚼着他的话,边细细端详戒指,沉默照旧。 “芮芮,我爱你。” 男人再次开口,却是将深情又弥上一层,听在安芮耳里,每个字都直抵心灵最深处。 难以抗拒。 ****** 当晚,也就是易司城表白成功的当晚,二人战争颓然由明转暗—— 安芮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精神倍儿足,明示加暗示要易司城陪她去看看浪漫巴黎的浪漫夜景。 而吃了将近半个月素的易司城却打着歪主意。 他的理由很多,归根结底就一点,要逛街可以,白天去。晚上夜太黑,风太大,不宜出行。边说还不忘眼神勾引以及肢体猥亵。 这若放在以前,安芮可以据理力争,再惹毛了就胡搅蛮缠,就算最后自己赢不了,也要在过程上享受暂时得胜的快感。 然而此刻,左手食指上那钻戒还没戴热乎,她安芮就要开始再次触其逆鳞了? 其实安芮也不是个玩心重的女人,是巴黎她没来过,还是凡尔赛她没去过? 拖他出去逛,无非是想像对寻常小情侣一样,勾勾手,搭搭肩,溜达溜达压压马路,体会一下真实的恋爱感。 没错,她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太虚幻,太不真实。 细想一下,几个小时以前,她还在跟他怄气,无外乎是因为他嘴巴毒了点,说话不中听了点,脾气臭了点。 但说到底,她还是被他勾住了心,难以自拔,见到他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心跳咚咚咚的,喘息无力。 而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似乎都是一路崎岖,羊肠小径般七扭八歪又狭窄冗长。 安芮的梦幻感一直迷蒙着消退不下去,从来都冷言恶语、恨不得对方掉阴沟里的两个人,恋爱了? 她总怀疑这是错觉,或者是白日梦,再者就是昨晚的药劲儿还没过,她仍在情动之时努力发春。 但事实就是——两个人真的闪恋了…… 确定关系了…… 敢看着对方眼睛笑了…… 安芮这番庸人自扰当然没说给易司城听,但男人倒也识相,软磨几句见她没有妥协的意思,便起身换衣。 安芮窝在沙发里,遥控器被她无情地拿来当做泄愤工具,手上动作不轻,双眼失焦,只是盯着液晶屏,看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耳朵却把男人换衣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分一毫都听了去。 不得不说,经过初恋那一劫,安芮能顺利地再次点头答应一个男人,已是历史性的胜利。至于她在不在状态,暂且不表。 很长时间以来,她几乎忘了什么是恋爱的感觉。 所以当易司城跟她表白的时候,她依旧用职场上的利落干练,劈头就是一句,“先把空信封的事解释清楚。” ——安芮是真被他那接二连三的空囊信折磨到了。 单有个署名Y先生,不熟悉的人断然猜不到寄信人是谁。 但是安芮知道。信封内估计是被撒上了Amani Night香水,不消安芮细闻,便知谁的杰作。 前几日寄的是银行卡倒好,安芮可以理直气壮送还给他,可现在呢?让你根本找不到半点可以驳回去的理由。 而她能做的,就是望着抽屉里逐渐增多的空信封,绞尽了脑汁也参不透这个男人的真实用意。 坦白说,他这一招,的确给安芮降住了。 男人见她瞳光忽明忽暗,一副智力心力一齐跟他交战的架势,忍俊不禁,兀自笑了一会儿。 安芮等他笑完,缓缓道,“可以说了?” 易司城自知此刻事关重大,他今后是打光棍儿还是抱得美人归,在此一役。遂正了正神色,深情款款道,“芮芮,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你体会过那种茫然,无助,惊慌失措么。” 安芮想,她的确在接连收到空信封后,茫然失措了会儿,但完全是因为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今知道了他不过是想来个深有寓意的示爱,那她前几日死掉的那些脑细胞,不是白白牺牲? 好一个为爱牺牲。 安芮深知此刻若是再跟他回几句嘴,这好端端的暧昧气氛岂不又要搞僵。 她不是笨女人,自诩还有点聪明劲儿,所以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跟他理论,什么时候,见好就收。 她以前不是这样。至少2年前,还不是这样。 自从她人生的词典里多出了“背叛”这两个字眼,她便学会了恰到好处地掩盖情绪,该笑的时候笑,该恼的时候恼。 该爱的时候,爱。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儿们中秋假期快乐~教师节快乐~念书的童鞋更要快乐~ 蓝今早6点就爬起来码...只是为了给各位来份中秋厚礼~~还满意不?嘿嘿~更满意的在今晚哈~ 法国定情喽~法国要那啥喽~节日特惠,你懂的~ 午间小故事:说,从前有个小孩纸看文不霸王,结果...作者跑去她家送月饼了......(想象力欠抽,乃们无视我吧......) 中秋小假期哦~小霸王们都出来冒泡喽~ 23 23、第二十三夜,情 ... 安芮见易司城一身休闲衣在自己身前站定,挡住了屏幕里的花花绿绿。 他,肯让步了? 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易司城?听女人话,吃软不吃硬,脾气好到连安芮都自愧不如。 不像啊不像。 他不是最霸道而又乖戾的资本家么,不是从来都由不得她占上风么,不是生平最大乐趣即打压她欺负她么? 见她发愣,易司城伸过手揉揉她头发,声音里透着百般宠溺,“想什么呢,不是说要出去走走?不想去了?” 安芮眨了眨眼,行动快过脑子,未及回他话,自己先把屁股抬离沙发,蹿回里间换衣服。 当然要去了,这么好的机会逃避肉刑,傻子才要放弃。 ——好歹她安芮也是跟他上过几次床的人,会不知道他的那些小把戏? 诱敌上床,哄敌躺倒,骗敌宽衣,攻至敌军彻底打开城门,捣入深处,直抵敌人死穴……到最后,又是她的一番鬼哭狼嚎。 他的高/潮,她的低谷。 其实并不是低谷,反而应该是——在云端。 安芮跟在易司城身后,暗自忖度着,现今这敌我关系发生了进一步的改变,可以说是历史性的飞跃,那么,战势是否也该随着大趋势变一变? 比如说,被压在身下的不是她而是他。 再比如说,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不是她而是他。 再再比如说…… 易司城及时把安芮拉回现实里,“芮芮。” “啊?” 男人的手覆上她滚烫的脸颊,咬牙切齿却又憋着笑道,“又想什么不该想的了?” 安芮抢先一步出了电梯,至于么,“又”字说那么重,跟她是个惯犯似的。 ****** 徜徉在塞纳河畔,易司城牵着安芮手,自顾自道,“十年以后的今天,我们还要来这里。” 气温微低,安芮拢了拢身上外衫,“为什么。” 男人揽过她的肩,“纪念日啊。” “酸不酸?” 易司城摇摇头,“其实我还可以更酸。” 安芮笑,“得了,省省吧,我又不是青涩懵懂的小女生,需要甜言蜜语来浇灌。” 她觉得,自己这颗枯木能逢春,也算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件幸事。 先不管身侧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对的人,最起码,她现在有了两年来第一次的快乐,感受到了满满的幸福。 这就够了。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安芮把埋在心底的那颗爱情种子重新拾起来,细细端详一番终是发现,自己真的恋爱了,并且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不管对错,事已至此,唯有继续爱下去,才能源源不断地给自己幸福的勇气和力量。 ****** 两个人一直逛到半夜。 从塞纳河到埃菲尔铁塔,从卢浮宫到香榭丽舍,安芮被易司城拽着,东奔西跑。 终是被他拖着走到没力气了,安芮蹲下来,也不说话,只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 男人无奈地折回几步,“累了?” “我想回去了。” “这可是你先说要出来玩的啊。” “现在我反悔了。” “……” “……” “上来,我背你。” 男人已弓好腰,就等安大人上马。 半晌,见安芮没动静,易司城扭头,“愣什么,快点啊。” 看他完美的侧脸,女人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很异样,很不正常。 就像心脏突然供血加速,浑身暖流汩汩地涌,似是要冲破她的理智。 安芮承认,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和陈迟恋爱那会儿,牵手拥抱都觉理所当然。虽然也会脸红会心跳,可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不正常过。 就仿佛,自己已不是自己。 看着他背影,安芮想,这个男人,不是陈迟。 这个人,睡了你的初夜。 这个人,给了你第一份工作。 这个人,让你第一次体会做女人的幸福。 这个人,你明明就爱得不可自拔,却一直刺猬一样地恶言相向,冷语以对。 可是……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 她记得今早两个人还在斗气,时隔十几个小时而已,他们就…… 可是安芮,什么叫快,什么叫慢。 你和陈迟的确慢,你追了他三个月,你为了他放弃国内优渥的生活,你孤身一人只带一颗心去了南半球,你用尽所有力气去爱他。 结果呢? 你被甩了,被踹了,被抛弃了。 所以,按着套路来的爱情又怎样? 按部就班的爱情终是抵不过男人的欲望。 女人,永远都是受伤的那一个。 她不要。 安芮起身,在他身后伸出手。易司城的身子,僵了一瞬。 仅是一瞬。 她的小手环在他腰间,身子紧贴他的。 她的耳,覆在他宽厚的背,听不到心跳,却感受得到呼吸。 易司城慢慢站直,转过身子正对她。安芮深情而又迷蒙的眸子,落进男人那一方温软。 见她有些不对劲,易司城低头又看了看她,“怎么了?” “司城。” “……嗯?” “我爱你。” ****** 安芮还是趴在了易司城的后背,男人背着她,走在并不黑的巴黎夜色中。 走过几片街区,男人停下来,抬眼看了看路标,扭头问,“几点了?” 安芮抬腕,“快到12点了,司城,回去吧。”说着她就要挣脱下来自己走。 易司城不肯,又向上颠了颠她身子,加快步子。 安芮拗不过他,只好认命地待在他的背上,心里绞着一丝一丝的疼。 她怎会不知他的用心良苦? 见她穿着高跟鞋,知道走长路会脚疼,所以说什么都要背着她看风景。 他说,体会一座城市,最好的方法就是走上街道,穿过广场,踏进地铁,感受城市里的每一寸呼吸。 在他的背上,安芮看了一路的好风景。 不眠的夜,扉糜的情,沿路看过来,安芮的心竟也跟着浪漫起来,又紧了紧搂着男人脖子的手,安心地笑。 易司城把安芮放下来的时候,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刚好敲过12下。 安芮惊觉,“你不会是…..特意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迎接新一天吧?” “我有那么俗么?” “不一定,反正你的情商远远低过你的智商。” 男人看了看那座宏伟而又神圣的建筑,拉住她的手,正色道,“芮芮,我想以这座教堂为证,我易司城,从此,只爱安芮一个人。珍惜她,保护她,宠她,爱他……一辈子。” 女人的脸,悄悄变红。 安芮想,定是巴黎的夜太魅,要不然,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鼻子发酸,眼圈泛红。 哽咽着,女人嗔怪道,“你真傻,跑这么远,就为了……” 她剩下的话,悉数吞进了男人的嘴里。 风,吹着。肆意而又温情地吹散每一片阴霾。 再凝重的云,也抵不过爱的吹拂。 没了云层的羁绊,星辰的光,璀璨,夺目,永恒地挂在天上,照耀着地上幸福的人。 安芮觉得,有那么一刻,心跳,好像停止了。 是不是如果从此世界毁灭了,她都不觉遗憾。 ——此生无憾。 ****** 出租车在BRISTOL酒店前停下来,夜风带着冷度,安芮却觉体内一阵一阵的热。 从进了酒店电梯开始,她的唇就没有离开过易司城的身。 女人水蛇一样缠在他身上,静谧的电梯轿厢,只听得到她的吮/吸声。 甜腻得诱人,暧昧得迷蒙——安芮已然迷离不能自已了。 其实从易司城跟她表白那一刻起,安芮身上的所有伪装,由内而外,全部在那一瞬轰然坍塌。 溃不成军。 电梯门开,安芮勾住男人脖子,双唇贴紧,密不可分。两个人缠绵着踉跄在走廊里,履步维艰。 扉糜的肌肤相亲,微妙地响在空气中,透着融融春意。 行至房门前,安芮身上外套早已丢在走廊的某个角落,难觅踪迹。 亦如她心底那层最后的防线,本来就了无痕,这回更是悄然消失,彻底远去。 忙乱中,易司城掏出房卡,关上房门那一刻,女人身上最后一丝遮拦应声而落。 她想,她终究是逃不过他这一劫。 她注定是要被他吃得死死,想逃都拔不动腿。 干脆主动一回,大胆一回,任性一回,放肆一回。 干脆,彻底地爱一回。 起码,这个男人能勾起她所有的爱/欲。能让她,暂无烦恼,独享欢爱。 就好像是……罂粟。 猛然蹦进安芮脑中的这个词,像是带着灼烧的炽热,烫得她心里发焦,滋滋啦啦的声音听在心里,丝丝入扣。 男人的身子被她压着贴在门板上,她光/裸的身子蹭在易司城的西装布料上,微冷,皱眉。 安芮眯了眯眼,易司城,你果真是个危险的男人么? 爱上你,难道真的会沉沦? 她不信。 片刻的迟疑被火辣的热吻取代,女人的唇从男人的唇上移开,却急转直下,来至领口,行至胸膛,移至他周身的每一寸。 像是漫无目的的逡巡,又像是精制细做的诱惑,易司城被她吻着,胸口暗暗发紧。 这就是她爱的样子?最真实的样子? 干净纯粹,澄明清晰,想爱,就放心大胆地去爱。 思绪刚刚转了个弯,男人一不留神,安芮的唇便猖獗地停在他的小腹,柔软的唇随着娇嫩的手,一路煽风点火,终是碰到了最不该碰的地方。 粗喘开始在易司城的喉间蔓延,他克制着一切生理反应,却终究抵不过他爱的那个人,做所的一切。 安芮抬头,用迷离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遂埋头,湿嗒嗒的吻再次覆上来。 女人想的很清楚,既然爱了,就要占据主导地位。 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拥有主动权的那个,永远都不会受伤害。 这道理是她那个莫大小姐八百年前讲过的,起初她根本没往心里去,谁知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安芮此刻才深觉莫然所授经验的高明——看看易司城现在被折磨的痛苦模样,安芮吻得更加卖力几分。 一直处于被动的易司城见她来势汹汹,心底暖意更涌上几汩,两手轻扯,繁复的西装终是卸下,只留最真实的自己给她。 滚烫的肤,濡湿的吻,安芮的唇似是可以燃火的源头,带着情/欲,不差分毫地哄热他的身,搅乱他的心,迷乱他的夜。 她很努力。 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女人,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可以让自己男人满意的女人。 起先,易司城对安芮的主动很是满意,他似乎颇为享受这一切。 他想,今天定是他的幸运日,表白成功不说,还有心爱女人的精心服侍。 直到明显感到腹部的异样,易司城才从闲适而又刺激的享受中恢复神智,微低头,却怔了一怔。 半晌,男人一把捞起安芮,咣当一身闷响,女人一丝/不挂的身子贴上墙板。 他压在她身上,紧紧地,空隙全无。 男人声音些微沙哑,“能耐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易大人要反击了...能反扑成功木? 再预告:安小妞到底会不会知道真相捏...一切的真相...... 明天继续~ 24 24、第二十四夜,颤 ... 安芮正欲开口辩驳,却在下一秒仰了脖子绞住眉。 ——他的手指猛然探入,一根接着一根,出入频率犹如她的心跳。 紊乱,而又渐次加快。 她的口中,破碎出第一声嘤咛,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瞬间唤醒潜在两个人体内的所有爱意。 迷离中的安芮只剩最后一丝力气去怨念——怎么还是他赢? 她努力了十几分钟,吻得满头大汗如火如荼,却终被他的一秒钟扭转了乾坤。 也罢,谁叫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伟大的造物主决定了男女分工的不同,男人负责爱女人,女人,负责被男人爱。 所以像爱/抚接吻这类体力活,交给男人做,也不失为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如是想,安芮的挫败感便消退几分,遂勾手搂住易司城的腰,偷偷伸进衬衣下摆,精壮紧实的肌肉,触感上佳。 他的唇,远比她的要会吻、会调/情,会抚/弄,会轻而易举地让她生生咬碎每一声娇喘。 灼烧,带着爱的味道,漫遍她的四肢百阖。 冰凉的墙壁,透着不近人情的寒气,却远远盖不过安芮身上的火热。 男人的吻,似是带着脾气,跟他人一样的脾气,霸道,乖戾,不留情面地侵袭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大力的吮吸,似是要把她的皮肤吮出水来。她的身子,在他怀里轻抖。 安芮渐渐四肢无力,根本抵不住他这番唇齿攻击,终于在瘫软之前清醒了回来。 “司城……去……床上……” 男人的眼角,染着从未露过的迷蒙,鬼魅,却又纯良。 抱着她走进卧室,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却像历经了百年。 他听她在自己身下叫他“司城”,分外心欢。 他也是头一次深觉,原来单单少了一个姓氏,真的差了这么多。她的嘴里不断嘤咛着“司城”,听在他耳里,就好似听她在他耳边呢喃,“我爱你。” 很久以来,他对安芮口中的“易总”习以为常,他以为,他永远都没有机会让她改了这个称呼。 他以为,他会和她相见于人海,再匆匆错过。一错过,就是一辈子。 也许,这就叫爱有天意。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两个人,就算颠倒了日月,颠覆了黑白,都还是会再牵起手的。 勾唇看着身下的人,易司城想,她和他,不是遇见。 而是注定,是永恒。 安芮被他压着,呼吸微滞,加上刚刚又被他撩拨得心痒难耐,只有扭扭身子以示提醒——他还在等什么? 却迟迟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 易司城只是一味地吻她,吻遍身上每个角落,从后颈吻到到小腿,甚至连脚趾都不肯放过。 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安芮早已骨酥身软,却仍被他抚/弄着,身子一下接一下地轻颤。 女人抓紧了男人的肩,是痛苦,是窒息,是沉沦…… 她却想要的更多。 男人的吻回到她胸前,不及多想,安芮张着红唇贴上男人的胸口。试探几下,终是含住了他的那颗粉嫩。 娇滴滴的,比女人的要小巧而伶俐得多。 舌尖舔/弄了不多时,安芮干脆一鼓作气,贝齿轻咬几下。易司城不出所料地加重低喘,却同样加重了在她胸前揉捏的力道。 两个人的轻微低呼,齐齐打在对方胸前,魅惑而又迷人。 女人看着他皱着眉的脸,吃吃地笑,小手不忘四处游移,直至覆上男人紧实的臀,抓住,向自己拢了拢。 易司城身子一僵,这女人,倒是越来越开放了。 他明白,那是她情动之时的自然反应,她只是想要告诉他,她想要。 男人会意,带着剥茧的大手沿着腿部线条滑上来,在她的下面打几个圈,再沿着小腹一路上移,扳住安芮作乱的小手,弯折在她胸前,死死压住那方柔软。 一番动作下来,安芮早已溃不成军,眼泪都要滴出,“求……你了……司城……要了我吧……” 话一出口,安芮才猛然发觉,自己怎么就跟个荡/妇一模一样。 下一个念头划过她大脑,安芮,你昨晚不是跟他做了么,怎么……还是这么如饥似渴,欲罢不能? 刚要后悔,易司城却再次把她搂紧,唇齿不由分说地埋进她身下。 “别……嗯……司城……别这样……”她的手,绞进他的发,连着痛苦和难耐,一齐纠缠。 这回,她是真的清醒了。这男人哪里是在调/情,分明是在逼着她放浪。 安芮受不了他这似有似无的舔/弄,却不知,就在她最难耐的那一刻,已有汩汩蜜汁沿着内壁滑入男人的口。 易司城听话地退出来,身子欺上,安芮正欲松口气,却被他湿漉漉的唇堵住。 一嘴的粘稠和苦涩。 “你的味道,甜么。” 他的眸子,大雾弥漫。 安芮皱眉撇了撇嘴,红着脸躲过易司城火辣辣的目光,两手却抚上男人紧实的背。 易司城轻笑,这丫头,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他的进入,从来都会让她难以承受。 就像是他给她的爱,饱满,凶猛,而又热烈。却又要带给她痛苦。 零落着甜蜜的痛苦。 似痛非痛。 亦如罂粟,一旦染指,便在痛苦中幸福的沉沦。万劫不复。 ****** 都说爱情是良药,安芮不否认。 爱情是治疗寂寞的良药,是缓解疲惫的良药,是重拾快乐的良药。 而做/爱,则是为了证明爱情。 安芮趴在易司城怀里,额间汗珠还未消,碎发贴在脸上,眼神渐渐回过几丝清明。 男人的心跳,有力地传进她的耳,一下一下,扣着她心底的浪花。 似乎他的一个细微动作,都可以激起她内心的千层浪,惊涛拍岸。 抬眼看看易司城,安芮轻声道,“司城,我觉得我很没用。” 男人好奇,挑了挑眉,“怎么讲?” 安芮换了个姿势,枕在他怀里躺好,娓娓道,“我觉得自己亏了。” 想了想,她继续,“之前你一直欺负我,误解我,甚至怀疑我。可我呢,除了偷偷喜欢你,暗暗折磨自己,再就是想着法儿抵抗你的打压。可最后,还不是被你几句甜言蜜语给收买了。不行,我不能这么没出息……” 安芮还在怨念,易司城却笑了出来,胸腔震动的轰鸣不减分毫地传进安芮耳。 女人微怒,气鼓鼓地撑起身子,“你还敢笑我。” 男人伸手捋了捋她的发,随即哄道,“好了乖,不生气。要不……我弥补你吧。” “怎么弥补?” “嗯……加强健身,争取一晚上多做几次。” “……” “不喜欢?那……以后每晚都做?” “……” “还不喜欢?那怎么办……要不…… 今晚再做几次吧……” 安芮想踹死身上这个男人,但她如不了愿。 不仅仅是因为体力相差太悬殊,而且他上她下,不利于力道发挥。 其实说到底,她安芮断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瞧瞧,你瞧瞧,飞向云端欲仙/欲死的,不是安芮是谁? ****** 这一晚,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凌晨。 天已蒙蒙亮,安芮却困意全无,缠着男人陪她说话。 易司城跟跑了个马拉松一样,体力虽没透支,但怎么说也是大量运动过,需要好好补充体力。 安芮见他实在太困,便放了他补眠。而自己又被他捣得浑身散架,力气全无,只好跟他一起窝在床里。 安芮愣愣地盯着窗外的天,跟回忆说声晚安。 她想,她也应该睡个好觉,因为天亮了,因为爱来了。 只觉心安。 正欲阖眼,却听易司城手机响。 见他太困,安芮不忍心吵醒他,探过身子够手机,看清明明灭灭的屏幕。 来自“梁天”的短消息。 安芮皱了皱眉,梁天找易司城? 猜是工作上的事,安芮也没在意,放下电话准备接着睡。 却再次被短信声勾了回来。 依旧是梁天的。 怕是有急事,安芮心里狐疑,犹豫再三,擅做主张点开了短消息。 下一秒,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 易司城睁开眼的时候,阳光晒着好看的光泽投进窗子。 法国之行的最后一天。 昨晚两个人折腾太晚,待他醒过来时,早已日上三竿。 男人慢慢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安芮,那个他深爱的女人,终于成为了他易司城的人。 心中喜悦漫上来几分,翻身想要揽过她,却发现,身侧早已空空。 唯有枕头陷下去的凹痕证明着,昨夜不是幻觉。 脑海划过几丝不祥的念头,男人裹上睡袍就往客厅走,安芮,你不要吓我…… 方一抬眼,他的脚步便顿住。 女人只裹着纯白睡袍,腰间带子系成精致的蝴蝶结,白瓷餐具一个个摆上桌。 安芮抬了抬眸子,“醒了?”说着走近他,“我叫的room service,也不知道对不对你胃口。” 男人恍惚了半秒,仅仅是半秒。 他觉得一切都不怎么真实,太虚幻,太美妙。 女人瞄瞄他变幻莫测的眸子,“想什么呢?快去洗洗,过来吃饭。”说罢推了他去卫生间。 男人大清早的欲/望,被她这一推,稀稀拉拉全都推了出来。 安芮刚要转身走,却被易司城箍住了胳膊,稍一使力,女人倒进他怀。 冰凉的唇吻上她发顶,再一路向下,额头,眼,鼻尖,唇—— 就快要吻到她唇的时候,安芮身子怔了一怔,旋即伸出食指挡在嘴前,点了点男人的唇,扯出一丝笑,“又要乱来?快去,饭要凉了。” 不舍地松开她,易司城又在她额上吻了吻,心情大好地进了洗手间。 安芮叹口气,回身去餐厅,把剩下的菜悉数摆好。 ****** 易司城洗好出来,见安芮已在餐桌前坐好等他。 走过去搂紧她,“今天去图尔转转,怎么样?” 安芮避了避身子,浅笑,“好啊。” 低下头,安芮嘴角轻扯,能把戏演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恐是只有他易司城能做得到。 ——他不该做商人,而该涉足演艺圈,完美的外表加上完美的演技,定会大红大紫。 又是一颗实力兼偶像派的天王巨星也说不定。 鼻尖嗤出一丝笑,微不可查,易司城,我倒要看你还要怎么玩,我安芮悉数奉陪。 席间,男人随口提了句要她回Deluxe,她差点一句话没憋住骂出来,好歹是逼着自己忍了下去,只漫不经心答了句,“我在良运挺好的。” 安芮也不抬头,只闷头吃东西,说出的话却清晰无比。 易司城欺近几分,“你就不怕,那个梁总再……芮芮,我担心你……” “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芮芮,上一次我让你回良运,是为了你的事业着想,这回,我不能再容忍了。回Deluxe,回我身边,好不好?” 安芮终是抬起头,仔仔细细看清他的表情,真诚,关切,十足的好男人形象。 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易司城,你到底还想把我怎么样? 深吸一口气,安芮甩了甩头,“司城,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顿了顿,“我是说,我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易司城目光里的闪躲,被她悉数看了去。 安芮笑,身子向他靠了靠,“司城,那么紧张干嘛?”旋即靠进座椅里,“我决定回Deluxe,但是,工资应该是我在良运的两倍。” 安芮一副商场交涉时的正经腔调,易司城愣了愣,“干嘛,跟我还这么认真?我的钱今后不都是你的?想要多少随便拿。” 安芮拿起手边酒杯啜了一口,挑眉,“我不想被人说是睡老总的女人,所以司城,我们以后在公司……应该尽量渐少私下的接触,你说呢?” 易司城明显感觉到安芮态度的转变,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先点点头。 ****** 两个人说好今天去图尔,安芮却在临出门前说有急事,让他先去,自己到时候跟他会合。 男人前脚走,安芮后脚就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临过安检前,安芮给梁天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先回国。然后握着手机,似在等电话。 果然,安芮发送完信息不久,易司城的电话就打过来。 男人声音不乏焦急,“芮芮,你在哪?” 安芮笑了笑, “易司城,你不是知道我在哪么……怎么,梁天没告诉你?” “芮芮,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回来,我们慢慢说清楚。” “先说哪一件?是说说把我绑起来是什么心情,还是说说……给我下药有多么过瘾?” 愤恨地掐断电话,关机,过安检。 坐在候机厅,安芮阖眼。 她以为自己这回可以幸福了。 她以为陈迟是最让她恨的人,他给她带来的伤害,是刺骨的疼。 可现在她才知道,那都不算什么。初恋的殇,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陈迟背叛她,她不可以原谅,所以偶遇上易司城拉他演那出戏,谁知男人演得神形具备,骗过了陈迟不说,差点连她也骗了过去。 易司城,你不知道我安芮这辈子最恨 24、第二十四夜,颤 ... 的就是欺骗? 易司城,你让梁天去欺负我的时候,怀的是怎样的心情? 算了吧安芮,他口口声声说爱你,是真是假,你该清楚了。 ****** 安芮是听到机场广播后睁开的眼,登机提醒。 起身走向登机口,脚步却蓦地顿住。 身后响着空旷而又悠远的声音,那个声音,她听得太频繁,只觉厌烦。 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这一切,也懒得去猜。反正他无所不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安芮想要抬腿,却悲愤地发现,自己怎么也拔不动腿。 像是被灌满了铅,生生扼住她的脚步,逼着她听进他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听易司城说法语,却是用这样的方式。 机场人流攒动,渐渐地,人们停下脚步,细细听响在上方的那个男声,低沉悠扬如大提琴,深情而又婉转。 他的法语说得很纯粹地道,安芮听了,嘴角抽了抽。安芮,不要再被他骗了。 终是狠狠地抬起腿,刚向登机口迈进一步,却听身后的声音再次焦急地响起来。 “芮芮,我知道你听到了,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听我解释…… 我承认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是我太卑鄙。可是…… 我是因为太爱你,只有出此下策…… 芮芮,昨晚我说的话,每个字都是真的…… 芮芮,请你原谅我…… 芮芮,我爱你……” 登机口的服务员低头看看手中的机票,又盯着她看了又看,善意提醒她可以登机了。 安芮抽回神智,一把从那人手中夺过机票,“抢我机票干嘛。” “Sorry?”服务员一脸迷茫。 安芮摇摇头,恍惚着转身,踱了几步,终是掏出手机,声音冷彻骨,“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安小妞是打给谁?易大人的命运会怎样?安小妞就是提前回个国而已,易大人为毛这么抓狂?他素肿么想滴捏~~ 重感冒……头疼……苦逼一天码出这些……自己都不鸡道码了些神马……神智恍惚了嘤嘤嘤…… 明天就素尊正滴中秋,蓝气若游丝吼一声:中秋快乐啊美人儿们~~流鼻涕扭动ing~~ 那个,明天还要继续么……但愿orz...俺滚去躺倒碎觉觉了妞儿们~晚安吻~mua~~ 25 25、第二十五夜,顿 ...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安芮从浅眠中醒过来,要了份哈根达斯。 易司城覆在她耳边,“不怕胖?” 安芮舀了一口,送他嘴边,“怎么,胖了就不要我了?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还在考察期,表现好一点。” 男人搂过她低低地笑,“你就是长成个胖妞儿,我这辈子也要定你。” 安芮白了他一眼,却心情大好——安芮,如果还爱,再给一次机会,也无妨。 ****** 一行人下了飞机已是深夜,气温低,安芮被易司城搂在怀里,梁天跟在身侧。 此次法国之行收获颇丰,先是拿下了法国的第三方合作,更重要的,是Deluxe老总从此名草有主。 而这种消息,往往比工作上的辉煌业绩传得快。 刚出机场,见韩轩和陆希早已等在那,人手一捧鲜花,笑容明媚。 安芮正欲和韩轩打招呼,却听他口中大喊一声“Eric”,接着涎着笑脸跑过来。 易司城轻咳一声,低头摸摸鼻子,“芮芮,我们先走。”说着就要拥着她继续前行。 安芮的脚步却顿住,好奇心赢了一切。她愣愣地立在原地,眼神盯在韩轩身上,目不转睛。 ——好奇害死猫,一点不假。 只见韩轩韩副总兴冲冲地跑到出口处……鲜花奉上……然后大力拥住的…… 不是梁天是谁? “司城……” “嗯?” “韩总怎么和梁天……关系……那么好?” 易司城窘了半秒,挠挠头,“咳,其实……我跟梁天关系也挺好的,我们几个都是哥们,哥们……” “不对啊司城。”安芮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我……我怎么看见……韩总他……” 易司城暗骂韩轩一句没出息,然后快步拥了安芮走出,“陆希,等很久了吧。” 陆希看看易司城搂在安芮肩上的手,眸子紧了一瞬。白天虽在公司略有耳闻,然而见到事实之后,心中仍不乏惊讶,脸上的笑却无懈可击,“易总,安小姐。” 易司城紧了紧安芮的肩,“Lucy,有空把公司最近签下的设计单子给安经理一份。” 陆希迟疑了一下,遂恍悟过来,“易总,您是说……安经理回Deluxe了?” 安芮从韩轩和梁天的天雷中抽回神智,扯嘴笑了笑,伸出手,“陆秘书,合作愉快。” 陆希不愧是易司城的得力助手兼久经沙场的老将,所有的疑虑和不解都迅速掩饰在那双明媚动人的眸子里。 她欠了欠身,给这对情侣让路。 坐上limo,安芮终于舒口气,刚刚见到陆希,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却说不出理由。 车上只剩她和易司城,安芮倚上男人肩,“所以说,你当初找梁天来折磨我,就是认准了他不喜欢女人?”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没让他去折磨你……就是……小手段而已。还有,下药那事,你得让我跟你解释多少次?完全是梁天那小子的馊主意,根本没过我耳……是韩轩提醒我,说梁天要报仇……” 安芮瞬时出了一身冷汗,“报什么仇?” 想着梁天连续两条短信里的那句“易哥,招都想遍了,再不成就没辙了……你也真忍心嫂子受苦……” 安芮死活都不信,梁天那么对她是要报仇,怎么看怎么像是易司城狠心把她往火坑里推。 男人吻了吻安芮发顶,“我死活没让韩轩来法国,狠心拆了这对鸳鸯呗。” 安芮吞了口口水,是鸳鸳吧…… “行了,芮芮,不生气了好不好?”易司城不放心地搂紧她,他那宠溺而又俱惮的声色,安芮听了心情大好。 女人吃吃地笑,“易司城啊易司城,你说你身边都是些什么狗头军师啊,合着你的左膀右臂都是断臂。” 男人无奈,“改明儿撤了他俩职,给你个副总的位置坐坐,怎么样?” 安芮支起身子,“得了吧,你就是嘴甜,我有那么小心眼儿么。不过……” 安芮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女人的眸子里闪过半分迟疑,半分迷惑,终于还是放弃,“没事么,困了,我睡一会儿……” 安芮想,对于陆希,就算是女人的直觉,也不能这么妄下定论。况且,男人最喜欢的女人,不就是该装傻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装个傻么。 ****** 安芮回到Deluxe后,一切得心应手不说,更觉舒心自在,游刃有余。 她和易司城的关系,已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他们在公司虽然只有公事上的接触,但私下里,还是免不了过多的眼神交流。 高层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安芮这颗设计界奇葩,只要能留在Deluxe,便是公司一大幸事。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设计界异军突起的良运集团前设计总监,回到Deluxe继续担任设计部经理—— 说来说去,都是安芮给足了Deluxe面子。 安芮这招出得的确好,在一个拿得出手的专业设计公司任高职,再降降身价回到Deluxe卖命。安她这一来一去,职位没动,更说明她对Deluxe的耿耿忠心。 论谁都不忍心再去嚼她的耳根。人家若真是谁老总上位的女人,现在早就是创意总监或者副总经理了。 而Deluxe老总牵手设计界新锐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同在商界奋斗的莫然。 莫然严刑逼供无数回,她是真想知道,易司城到底是怎么力挽狂澜,把她这头小倔牛给牵回来的。 别人可以说他俩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莫然清楚安芮的性格,易司城这追女友之路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 安芮终是嗤笑出声,“他跑的快。” 说罢,继续头也不抬地看杂志,上面的易司城专访写得感人至深,若是放在以前,安芮定会鼻子泛酸。 可现在安芮学坚强了,哪里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多半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就好比易司城,乍看之下觉得他一表人才,行事果断,掌控Deluxe大权,花边新闻不多,桃色绯闻近乎无迹可寻。 可实际呢,细细接触下来才知道,他不过就是一长得好看点、头脑睿智点的西门庆罢了。花言巧语、软磨硬泡、鲜花攻势……总之怎么庸俗怎么来。 莫然听了,抢过安芮手中杂志,“俗怎么了,俗你不还是一样陷进去了?” 安芮自知理亏,低头搅了搅眼前咖啡,“我那是心软,恻隐之心泛滥。” “得了吧,换谁能3分钟跑到你跟前,你说?” 安芮咣当一下扔下银匙,“这不是重点。我当时主要是看周围盯着他放骚的法国小娘们太多,怕他掉虎口里出不来,就……” “行了,说正经的。真打算搬他那儿去?” “嗯。” “你可别像我当年……” “我已经搬去了。” “安芮。”莫然一脸正色,“易司城不是华晟晞,我家那个虽然肚子里黑水儿多了点,脾气臭了点,喜怒无常了点,可是……怎么也要比易司城憨上几分。姓易的可是商场精英,耍手腕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可要想清楚了……” 没等安芮回话,手机先响了起来,易司城的短消息。安芮看罢,神色不自觉地变得紧张起来。 易司城正在公司那边谈项目,有份文件落在家里,别人他不放心,只有让她帮忙送去公司。 莫然要送安芮过去,安芮也不推辞,坐上车,恍然间想起莫然方才那通“教诲”,不禁眉角染笑,“然然,你老公要是知道你这么诽谤他,会把你怎么样?” 莫然换档加速,“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把我吃了。” 安芮撇了撇嘴,但凡是男人,都逃不过吃女人这一俗招烂招。不行,他还在考察期,得想个办法,让他思想净化一下,争取升华到一个高度…… 安芮正暗自憋着坏水儿,却被莫然一个脑袋给拍醒了,“到了。” 憨笑一声,安芮从一副饿狼啃草的画面里抽回神智,手刚覆上门把手,却意外地顿住。 就连几秒钟前那不怀好意的憨笑,也定格般静止住,忘了收回。 莫然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比安芮差,见好朋友神色突变,也觉出点不正常,却又不好立即点破,只有静静看着车前方。 窈窕婀娜的摩登女郎,高马尾,黑直发,一身职业装干练利落。只见她手里拿了份文件,神色匆匆坐进自己座驾,绝尘而去。 莫然并没有看到那女人从易司城住处走出,却也猜出点什么,不放心地看看安芮。 “那是她秘书。”安芮未问先答,冷静异常。 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把手的指节,握得有多紧。 莫然右手覆上安芮的左手,指尖相触,轻微冰凉。莫然眼角跳了几下,尖锐,却微不可查。 “然然,走了。” “……不进去了?” 安芮扯了扯嘴角,“嗯,易司城总这样,怕我累,才想叫秘书过来拿的。” 莫然暗自轻咬下唇,狠劲儿打了几圈方向盘掉头。她眉头皱着,这个易司城,到底是真心对安芮,还是又在耍女人? 再想想,似乎这姓易的,也不像是玩安芮的主儿。像他那种轻勾手指就大把女人往上贴的钻石王老五,两年前就在苦寻安芮,甚至为了得知有关她的信息,不惜和华晟晞做交易,把王安搞垮。 莫然想着只觉头疼,再转睛,见安芮早已恢复淡然,心里更疼了几分。 “然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芮突然开口。 莫然瞥了她一眼,不语。 “你放心,我安芮是谁你还不知道?” “就是因为了解你这性格,所以不放心。” 莫然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安芮是什么人她最清楚。要强得要死,打掉牙硬往肚里咽,明明难过要命还要强颜欢笑…… “然然,没有送到眼前的完美爱情……爱情的路,都是曲折的。需要沟通,理解,和包容。” 安芮说的很理智,可眼里,却早已大雾弥漫。 莫然兀自轻笑,那些大道理,谁都懂,任谁都会说的头头是道。 可真搁自己身上了,哪有说的那么好听,若都是这样,世上不都是开明而又识大体的完美女人了? 更何况是安芮,这个早已陷进爱里的女人…… ****** 然而莫然却错了,彻彻底底猜错了。 她回家还没来得及跟华晟晞说易司城这事儿,就被老公拽了出去,“司城说要出去聚一聚。” “聚?” “说白了就是跟咱俩显摆显摆,他总算阶段性胜利,把安芮给纳为己有了。” 华晟晞一路都乐呵呵的,莫然却怎么也乐不起来,却终是在见到安芮之后,情绪稍微好了点。 相隔白天不过几个小时的光景,安芮却似换了人,华丽小洋装穿在身上,脸色红润,明艳照人。 莫然起先还不放心地瞄瞄安芮,她知道安芮在装,强打精神装开心,生怕她一个破功垮下脸来掉眼泪。 可饭局过了大半也不见安芮有什么异样,照旧的幸福喜悦,跟易司城也是旁若无人般你侬我侬,看得华晟晞两口子老脸通红。 两个男人这时候也不忘谈公事,华晟晞正好有个项目想要投资,冲着Deluxe这块金字招牌来的。而易司城也不放过这个讨好莫然的机会,加上两家合作多年,一口应承下来。 见正事谈得差不多,安芮借口去洗手间,莫然要陪她去,却被安芮按了下来,“看着你老公,让他轻点灌酒,易司城明天还有会要开。” 莫然笑,“心疼了?” 安芮但笑不语,走出包间。 ——她这一走,就再就没回来过。 还是易司城最先发现的问题,却早已喝得微醺,“安芮去洗手间还没回来?” 莫然刚刚也光顾着和他们谈公事,完全忘记安芮出去已经很久,不免慌了起来。 回想安芮走出去时看她的眼神,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莫然,坏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安小妞到底肿么了肿么了肿么了? 摊手……伦家尊地不是单纯为了虐而虐……因为伦家根本都木有在虐……碎碎念N遍:我是亲妈…… 感冒初愈,鼻子依旧不好使,咳嗽不断……好歹头不疼了~小得瑟地扭动一个~~美人儿们想我了咩想我了咩~~ 咳咳,那个,明天开始伦家要上课鸟~祝我能够遇到个大帅哥童鞋哈~颜后再跟伦家一起出去念书哈~木哈哈哈哈我介个大俗女啊……摔! 嗯,祝不霸王的好孩纸都会遇到个极品帅哥可劲儿宠自己哈~ 霸王我这个大病初愈的,哼哼~情银节木有男银陪~╭(╯^╰)╮ 邪恶地飘走…… 26 26、第二十六夜,纠 ... 易司城第一个冲出去的,边打电话便挨个洗手间找,喊了无数遍,依旧不见安芮踪影。 她的手机始终是该死的关机。 莫然站在包间门外,看华晟晞和易司城分头找安芮的焦急身影,撇嘴笑了笑,果然是安芮,内心强大,脾气来的自然而不矫情,说是在闹别扭,却让男人找不出把柄。 看来降男人的本领,她安芮是要比自己强出许多。 两个大男人急得一头汗,莫然却放下心来,安芮这条感情路,看似荆棘丛生,却不知到最后遍体鳞伤的,究竟会是谁。 也许会是易司城,也说不定。 后来是莫然提醒易司城,会不会安芮已经先回家了,这才让两个急猴子冷静了下来。 莫然知道此刻安芮一定在床上躺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睡觉。 不哭不闹,一觉醒过来,什么都好了。 华晟晞要跟着去易司城家,却被莫然阻止了,“晞,就别打扰人家了。易总,合作愉快。” 易司城关上车门,下一秒,车子轰了出去,留下一屁股尾气。 华晟晞瞥了瞥莫然,“说吧,他俩怎么回事。” 莫然坐进副驾驶,“什么怎么回事?” “别撑着了我都看出来了,从你一进家门我就看出来了。”说罢顿了顿,“你脸上都写着呢。” 莫然想了想,终是笑了出来,“你还真觉得自己挺懂我的,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今晚吃素。” “……” 莫然再一次被自家老公噎到,她纳闷,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安芮那样,面对爱的人时再淡定些,再从容些,再强大些…… ****** R8里,气压降到最低。易司城挂上蓝牙耳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彩铃响到男人耳朵快要起茧,却仍是无人接听。 又拨了几遍安芮手机,还是关机。 易司城的眸子,凛冽到了极点。安芮,你到底在哪? 两年前让我匆匆地遇见你,从此便在心里烙下了你的痕迹。我寻了你两年,终于金城所致,上苍让你出现了,可你打算再次消失么? 他开始怀疑,那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他……他于她,究竟是怎样的角色……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易司城满心欢喜地接起,听到的却是—— “是易司城易先生吗?这里是静安区派出所……” 掐断电话,易司城打给韩轩,关机,再打给梁天,同样关机。 男人不禁捶了拳方向盘,啐了一口,今天都他妈跟老子玩关机。 思来想去,终是右打方向盘,迅速掉头。 * 易司城把陆希领出派出所的时候,路上的车流已经减少了大半。刚刚出来的时候瞄了眼挂表,10点多了,也不知道安芮到底能在哪。 男人的心不在焉悉数落进陆希眼里,她盈满歉意道,“易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在上海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只好麻烦您……” 说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覆上男人胳膊。 不动声色地旋开她的碰触,男人依旧冷言冷语,“知道麻烦我了,就再别酒驾超速。” 他的不耐烦,不加丝毫掩饰。 易司城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安芮,这会儿更是着急得紧,一心想要快点找到她。可他刚要坐进车里,却又被陆希拉住,语气里全然不见方才的敬畏,直呼其名,“司城,我的车被他们扣了……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次……送我回去?” 男人一只脚踏在车内,另一只脚撑在水泥地面,迎着凉凉的夜风,西裤料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他斜着身子瞄了瞄她,语气不乏鄙夷,“陆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跟我承诺过什么?” 女人怔了一怔,却随后附上明艳的笑,声色愈发温软,“司城,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呢……我很好奇,她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你会把我怎样?” 易司城重新回到她身前,身后车门咣当一声摔上,“陆希,钱我已经给你了,还想怎么样?嫌不够就直说,别在那妖言惑众。” 陆希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忍了又忍,终于把怒气一点点吞进肚里,脸颊挂上几分凄婉。 “司城,两年前你只一句话,我二话不说,乖乖地跑去医院……可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如果当初没有打掉,现在也两岁了……司城,你想没想过我的痛苦?” 他的耐心在方才已然被她耗尽,正欲打发掉她走人,却终是被她这一通泪眼婆娑给挽留了下来。 他不是绝情的男人,听了她的话,易司城心里也是一颤。 两年前的那一夜,他终是没把持住自己和陆希发生了关系,却不曾想,自己这一个失误,会酿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当陆希兴冲冲地拿着怀孕报告单给他看时,他刚从澳洲回来。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早已被一个叫芮芮的人填满。 再无空隙。 无奈之下,他要她去做掉孩子。 精明如陆希,她知道易司城轻易不会对女人薄情,纵使她再哭再闹,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倒不如乖乖地顺着他,还可以留的个悲情角儿在他心里,时不时拎出来,总能剜剜他的肉。 瞧见他微怔的神色,陆希知道自己这主意打对了,不禁窃喜,顺势又柔了几分声色,“司城,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可我今天心里堵,陪我喝一杯,行吗?” 男人扭头瞅了瞅她,眼眸里的瞳光闪着水泽,纯良无害,更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女人,在祈求一个男人的施舍。 加上安芮无缘无故的玩失踪,男人心里也漫上几分哀怨,却仍是不松口,“今天没空。” 说着易司城就要坐进车里走人,陆希眼疾手快,身子一闪贴到车门前,一剪眸子平静如水,“易总,我突然想起来要跟你打听个人……蔡韵如……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却着实让易司城心中轻颤。男人眸子紧了紧,陆希怎么会知道她? 再三思量,易司城还是无奈妥协,坐进车里不耐烦地吼了句,“再不上来我开走了。” 女人眼底的笑,粉饰精良,却终是没有溢出来。 * 两个人坐进酒吧。 “说吧。”男人刚一落座就俨然一副交涉的姿态,“你怎么会认识她?” 陆希笑,“司城,你对我就一点也不怜悯?看来我连一个陌生女人都不如……”说着,陆希掐着自己手指甲,自顾自道,“易总,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你?” 易司城知道她不可能说出来只言片语,却又不能把事做绝,便嗤笑出声,“陆希,你倒真不把我当上司了,有点过了啊。” 女人的纤纤细手倏地覆到男人手上,“司城,你当初若是对我和我们的孩子好一点儿,我定会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告诉你,至于现在还在这玩猫捉耗子的无聊游戏?” 男人无心与她多费口舌,起身出去打电话。 他知道,陆希这人若是杠起来,任你磨破嘴皮子都不会眨一下眼。 易司城还是找不到安芮,他不免无奈,只好打给自家小区保安,让他帮忙看看家中究竟有没有人。而后又不放心地打给华晟晞,“兄弟,帮个忙,若是有安芮的信儿一定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司城,你不是回家了吗?人不在?” 易司城知道这事儿若再说下去,必定要从莫然嘴里传到安芮那儿去,他和陆希本没什么,可事情若是传几圈、描几笔,说不准就变了味。 易司城只好打了个马虎眼,“公司临时有急事,我待会儿再回去。” 华晟晞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了几句,说男人若是让女人失望一次,再想让她全心全意信任你,难上加难。 易司城自知华晟晞这是旁敲侧击,同为男人,谁还不曾风流过?却又都是在遇上生命中的那个她之后,彻底收心,一改顽劣。 易司城揣着心思回到吧台前落座,陆希明亮的眸子朝他瞥了瞥,方才的讥讽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温柔乖顺。 男人轻啜几口,心想这陆希也不是下三滥的女人,对付男人最懂得如何拿捏力道,该撒娇的时候撒个娇,该狠的时候绝不心软。 足可谓张弛有度。 陆希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眼里泛着血丝看着他,“我最后一次见到蔡韵如,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 安芮窝在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家中座机来了不下十通电话,每次她都迅速掀起被子跳下床,拖鞋都顾不得穿,跳脚跑过去看来电显示。 全部都是易司城打过来的。 她咬咬牙,狠了狠心,无视掉。 电话响到第二十几通的时候,她干脆蒙上被子装作听不见。 后来电话铃终于不吵了,她的心却愈发平静不下来。 安芮煎鱼一样在大床上前前后后翻滚了几遍,终是跟心底那股别扭劲儿拗了过去,披上外套趿了拖鞋,进厨房。 翻了翻冰箱,煲汤的食材勉强够用。安芮围上围裙,抬眼看了看表,时间应该来得及。 她知道易司城今晚喝的有些多,华晟晞自己滴酒不沾却要劝他酒,口口声声说他抱得美人归,理应多喝几杯。 不过,他今晚那般喜悦,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细细回味席间场景,那空气里的味道,似是被蜜浸过一般甜,丝丝缕缕沁出的香,萦在鼻尖,挥之不去。 安芮不禁撇了撇嘴,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明明是为陆希来家里拿文件的事怄气,却怄着怄着自己先败下阵来。 安芮边想边切葱,刀法虽不精,却也拿得出手。 在澳洲和美国那几年,她虽贵为安氏千金,穿金戴银开豪车,却在生活方面从不让他人介入,洗衣做饭完全凭自己。 这也不完全是陈迟的关系,虽然那时候她想的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手,抓住男人的胃。 尤其是在莫然家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对于小两口来讲,家里面多一个哪怕是洗衣煮饭的阿姨,都会觉得碍眼。 还是说,她安芮的排外心理太强,眼里融不进沙子? 可保姆又不算什么沙子,能算上咯人的沙子的……怎么也该是陆希那样的人吧—— 安芮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想出这么可怕的念头,如此刻薄而又醋劲儿十足的胡乱猜疑,太不像她。 安芮正经的心惊,手一抖,刀锋划上指甲顺势一偏—— 干干脆脆在左手食指上切出个口子。 看着案板上滴滴拉拉的血,安芮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不会是……易司城出了什么事吧? 根本顾不上疼,安芮用水简单冲了冲伤口,拿出纱布匆忙包了几下,跑去客厅抓起电话就拨他的手机。 ……关机。 安芮又拼命抑制着颤抖打给莫然,被告知,华晟晞一个小时前还跟易司城通过话。莫然在电话那边好说歹说,终是把濒临崩溃的安芮给稳住了神儿。 “我和华晟晞出去找找,你别急,在家乖乖的。” “然然,我也去。” “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说不准他一会儿就回去了,啊。” 安芮放下电话,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心。 原地踱了好几圈,恨不得骂死自己,安芮啊安芮,你没事闹什么别扭玩什么失踪!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你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安芮越想越怕,最后她干脆冲进厨房,继续熬汤。 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反正易司城一会儿就回来了,再不快点煲汤,他的胃喝了那么多酒会受不了的…… 安芮围着灶台忙活着,心里反复暗示自己,司城很快就回来了,很快…… 突然电话铃响,安芮想都没想,扔下砂锅就往厨房外跑。却是脚底一滑,手臂划拉了几下,砂锅连着滚烫的汤一股脑倾倒下来。 安芮的手臂顿时红了一片,却似乎忘了疼,她只想着电话,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竞猜:最后这个“夺命”电话是谁打来的? 叹息一声:介个数据不给力啊……挠墙啊…… 我要是说明天继续的话,美人儿们素不素该表示表示啊~ 霸王的孩纸明晚木有新鲜出炉的《夜太魅》看喏~~~ 27 27、第二十七夜,醒 ... 安芮终是赶在铃声停止之前抓起来,不及细听,话筒甫近嘴边便急切地喊了句,“司城?” 若是身前有面镜子,安芮则可大饱眼福——贵为安氏千金的安大小姐,此刻竟如落魄的寡妇,头发乱糟糟不说,身上衣服也七上八下。 更要命的是,负伤在身。 安芮却顾不得那些,她只想提早一秒知道易司城的消息。 她只想着那个叫易司城的男人。 ——却往往事与愿违。 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安芮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这才觉得手臂被烫的生疼,语气更加不耐烦起来,“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迟温软地笑,“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后来不放心,只好翻出你的座机打。” 安芮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去质疑陈迟怎会知道她住进了易司城家,而是匆忙地掏出手机开机,心里不断骂自己,都怪自己关机,一定是司城联系不到自己…… 陈迟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安芮只知道傻傻地看着手机屏,看着一通通来电提示,视线渐渐模糊。 她是有多幼稚?跟他怄得哪门子气?如果他有什么事,让她如何面对? 女人头一次这么不冷静,心像是要蹿出来一样,“咚咚咚”的一下一下地抵进她的灵魂。 安芮,你这个罪人! 电话那头的男人聒噪了很久,安芮终于抽回一点神智给他,“你刚刚说什么?” 陈迟无奈,重复问一遍,“我问你一个人在家呢?” “嗯……没,他也在。”安芮强颜欢笑,骗着陈迟,也骗着自己。 “真的?” “骗你做什么?” “……那就好……” 陈迟一直绷紧的眸子松了松,某非,真是自己刚刚看错了? 他跟几个朋友聚餐,酒足饭饱之后决定步行一段路,却在步道上见到了易司城。看样子,易司城应该是喝到不省人事,被一个女人,还有貌似酒店里的人搀了进去。 那女人绝对不是安芮,这点陈迟还能看出来,却又隐隐觉得那女人他在哪里见过。 夜太黑,而他又离他们太远,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思来想去终是不放心,才打了安芮的手机。 安芮想,自己也许太不适合撒谎,况且面对陈迟,她也的确无话可说。终在她决心再回他一句“晚安再见”的时候,暗了许久的手机屏,骤然亮起来。 安芮迅速抓起手机,心想终于有了消息,却在下一秒,手中听筒,骤然而落。 陈迟只听电话里“咣当”一声脆响,之后,只剩空气的声音。寂寞而空远。 “安芮,安芮!” 男人冲着手机喊了喊,得不到回应后,一把推开车门,奔跑的脚步却顿了顿。 立在易司城家楼下,陈迟望着那扇亮着的窗,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跑上前按门铃…… 安芮握着手机的指节,颤抖,冰凉。 她想,也许这就是惩罚。 惩罚她一直以来的骄纵任性,惩罚她的盲目自信、过分乐观。 原来,她真的不配拥有爱情…… * 易司城醒来的时候,阳光刚好洒进窗子,明媚的好天气。 男人揉了揉惺忪睡眼,头有些疼。撑坐起来,他低眼瞄了一下自己,上身□,□却留着西裤。 按着太阳穴想了又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不算高档的酒店房间,米色墙纸,纯白床被,窗帘被全部拉开,外面的天,湛蓝的透明。 过电影一样,昨晚的画面一幕幕打马而过,他找不到安芮,半途被派出所叫去领人,后来被陆希拉着去酒吧,期间陆希提到了蔡韵如,再后来…… 记忆空乏。 恍惚了片刻,易司城想到什么似的四处寻起来。 毫不费力地在床头柜找到手机,下面压着的纸片映入眼。 娟秀却隐隐透着力道的字体,“易总,您昨晚喝多了,弄脏的衣服我已拿去干洗,柜子上有新买的衬衫。——陆希。” 易司城将信将疑,自己从来没有喝醉到这般地步过,难不成,是因为……安芮,安芮! 目光落在关掉的手机上,他什么时候关的机?他记得昨晚自己打了无数通电话给她…… 就算在商场交锋唇枪舌剑命悬一线时,都不曾慌乱过的易司城,头一回乱了阵脚。 男人不知所措地嘀咕着,芮芮,芮芮…… 开了机,不出所料的,几通来自家里的未接来电,还有几个是华晟晞打来的。 不及细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拨回去,终是在绝望快要漫过来之前,电话接通。 “芮芮,是你吗?”男人已然迫不及待。 电话那头,却死一般沉寂。 安芮握着听筒,眼泪就快止不住掉下来,却不禁嘲笑自己,安芮,你的泪不早该在昨晚流干了吗? 你还矫情什么。 等了仿佛一世纪,易司城才听到那头的轻微喘息,“司城,是我。” 安芮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说话,总之那四个字,似乎耗尽了她所有。 男人后来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努力克制住哭出来的冲动,安芮只说了句,“我先去上班了”,便匆匆掐断。 坐在易司城和她一起睡过的大床里,女人扯着嘴角苦笑,安芮,这一切都是梦。 ——该醒了。 抹了抹脸上的泪,安芮又洗了把脸,化淡妆,赶在易司城进家门前出门。 * 两个人是在公司碰的面,不期而遇。 至少于安芮,多少有点冤家路窄的味道。她根本不想见到他,奈何人站面前了,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嘴却丁点儿也狠不起来。 安芮挤出一抹笑,“易总,早。” 易司城左右环顾一圈,拉了安芮到一旁,低语,“芮芮,昨晚怎么了?” 男人眼睛一点儿也不钝,第一眼就瞄见安芮精心粉饰过的肿眼泡,重重的黑眼圈倒是勉强盖住,却被他看出来,那是不知抹了多少层遮瑕的成果。 安芮心里嗤了一声,脸上却笑容甜美,“司城,晚上一起吃饭吗?” 男人歪头认真想了想,搂住安芮肩,“芮芮,我今晚有个应酬,你先吃,我晚点回去。” 安芮点头,“好,那我先去忙。”说着就要转身走,却被易司城拉住。 “芮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安芮忍着那股窜上来的鄙夷之情,只稍微旋了旋身子,微微笑,“司城,你想多了。”说罢拍拍他的肩,转身进电梯。 铮亮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强撑在脸上的笑,迅速落寞。 易司城,你果真是个好演员。 安芮回办公室,内线给Linda,告诉她自己同意参加晚上的聚餐。 一早来的时候,助理就跟她提了晚上设计部要请她吃饭的事,说是好不容易挨到周末,为安经理接风洗尘。 若放在以前,安芮定要找个借口委婉地辞了,可自从昨晚那一通闹,加上易司城所谓的“今晚有应酬”,她更觉得自己该出去释放一下。 她虽不想彻底和易司城断了这关系,但她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先是陆希去了他家拿文件,再是昨晚那张照片,安芮怎么也想不通,易司城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这么个爱法? 思及此,手又发了次贱,翻出昨晚那条彩信。陌生号码发来的,却直觉,这是特意发给她的。 手机屏幕里,男人趴着睡。纯白床被,映着男人□的身子,很是刺眼。女人亦一丝/不挂,依偎在他精壮的背,春/色/诱人。 女人的脸被挡住,男人留给镜头一个背影。 那背影,安芮却再熟悉不过。 紧实而又性感的背肌,曾被她抓出道道红痕。那里曾经给过她无限的依靠和安全感,那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她的味道。 视线逐渐变模糊,直到助理过来提醒,安芮才慌忙抽回神智。 “安经理,Image的陈总想要见您。” 安芮慌忙收了手机,眸子却清明几分,昨晚家里门铃一直响,难道会是他? 按了按太阳穴,安芮随手翻开文件,头也不抬,“告诉他我没时间。” “可是……” 安芮抬眸,“可是什么?” 助理犹豫了半晌,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开。身着制服的小伙子捧着一大捧紫色郁金香走进来。“安小姐您好,这是陈先生特地从荷兰空运来的郁金香。” 安芮刚要制止,结果又有人走进,大捧的蓝色妖姬。后面跟着的人走马灯一般,红玫瑰,白玫瑰……林林总总只让人眼晕。 直到花捧依次摆好,直到送花的人稀稀拉拉走出办公室,安芮才想起来说话,恨恨地吐出几个字,“让他进来。” * 陈迟已经在安芮面前坐了快一个钟头。安芮不搭理他,陈迟也不急,悠哉地看着她,胜过看任何一处风景。 直到临近中午,安芮才从设计稿中抬起头,抓起手袋,起身,“走,我请客。” 陈迟不免讶异,却瞬间猜透她几分,便噙着笑,和她并肩走出。 两人找了间高档西餐厅,刀叉切得滋滋啦啦响。 席间安芮并不多话,只冷脸说了句,“把花都拿走。” 陈迟笑,“你不想要可以扔掉。” “懒。” 陈迟又凑近几分,“你敢说,你这不是在利用我?” 男人清楚,昨晚她和易司城一定有什么事,她这番作为,只是为了让易司城吃醋罢了。 安芮手上动作停下来,抬眼,波澜不惊道,“愿打愿挨。” 男人却不再紧咬她,仰坐进靠背里,语气舒缓,“昨晚哭了?” “……” “你不知道该不该爱他。” “……” “你在犹豫。” 咣当一声,刀叉落到桌面,“我吃饱了。”说罢起身,作势要走,却被陈迟一手拉住。 “你当初离开Deluxe,就是因为我,对不对?” 男人的话像是颗炸弹,轰的一声在心肺里炸开,将她杀得片甲不留。 安芮想笑。陈迟,你这是在做什么?妄我当初还期期艾艾放不下你,你却想要脚踩两船。如今我幸福了,你又要来搅合? 安芮思考片刻,俯下/身子,在陈迟耳边呵气如兰,“我劝你,永远都不要猜我……因为你已经猜不透我……” * 当晚,设计部的聚餐其乐融融,后来觉得不过瘾,有人提议去KTV续趴。安芮难得兴致高昂,“大家都想去就去吧。” Linda又把其他部门几个要好的朋友叫来,其中包括陆希。 陆希来的时候,安芮已经喝到微醺。陆希坐到自己身侧,安芮低眉瞄了一眼挨着自己的Hermes包,隐约露出领带一角。 那花色,安芮认得,心中轻笑,举了举酒杯,“来,陆秘书,一起喝。” “安经理,你喝多了。”陆希夺过她手里的酒。 “我没醉……我今儿个高兴……” 陆希犹豫片刻,拿起酒瓶斟了一杯给自己,“安经理,什么开心事儿?” 安芮笑,叹了口气,语气迷离而又混沌,“能回Deluxe,跟设计部这帮人在一起……也算我的福气……你看,我们设计部……蒸蒸日上……” 陆希扯了扯嘴角,大有皮笑又不笑之意。她知道,这绝不是安芮内心的真实想法,却也暗暗佩服,安芮,断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若是她装醉,那她的演技一流。 若是她真醉,而能把内心的真实想法掩盖得滴水不漏,却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应有的真性情,则是她的高明。 她不信,昨晚那条彩信,她会视若无睹。 她不信,自己斗不过安芮…… 不经意时,陆希手一碰,杯中酒洒着巧妙的弧线落到自己身侧的包里。 陆希忙抽出面巾纸擦,“安经理你看我……笨手笨脚的……” 安芮也拿了面巾纸帮忙,“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里面的东西湿了……”说着一样样翻出来抖搂。 陆希把易司城的领带翻出来时,安芮并没有过多的讶异,她的目光只短暂停留了片刻,便善意提醒,“回去记得干洗。” * 从KTV出来前,安芮已经躲在洗手间吐了几回,散伙的时候酒已醒了大半,却依旧摇摇晃晃地出来。 只有陆希知道她的住址,或者说,他的住址。 安芮迷迷糊糊进了陆希的车,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司城……渴……” 陆希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次发紧,直到指节用力捏到发白。陆希终是赶在自己的恨意彻底爆发之前,停在了易司城家楼下。 “安经理,到家了。” “嗯……司城……水……”安芮口齿不清地呢喃,却在陆希耳里字字清晰。 无奈之下,陆希只有拨了易司城的手机。 男人穿着睡衣匆匆跑出来,皱眉,语气里的抱怨不加掩饰,“怎么让她喝这么多?” 陆希低眸,不语。 男人随即从车里抱起安芮,只留了句“谢谢”,便头也不回地走远,只留一个宽厚的背影。 只留那方灯火,那方温热。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猜想:关注下集,你不会失望的~ 伦家周末大放送~吐血日更了捏~美人们儿就算为了下集的福利,也该多少表示点儿对吧~~ 霸王的孩纸,下集连肉沫都没得吃~╭(╯^╰)╮邪恶地遁…… 28 28、第二十八夜,绝 ... 在陆希车上时,安芮已经想清楚,争来抢来的东西,不会长久。 她确定自己爱易司城,却不确定,他爱不爱自己。 就算自己爱他又怎样?他的圈子太复杂,他的过去太模糊,他的心,她从来就看不懂。 她已经被陈迟伤过一回了,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现在重蹈覆辙,怨不得别人。只怨她自己定力不够,太容易陷进爱的泥沼里,弥足深陷,难以自拔。 或者,陆希才是真正适合易司城的女人,精明强势,同样的看不懂猜不透,像是永远有一层保护膜,将不该袒露的过去,统统包裹起来。 只留明艳华丽的外表,让人在敬畏之余心生喜爱。 哪里像她,遇到危险只会像刺猬一样躲起来,浑身竖慢刺,生人勿近,结果到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她把自己扎的鲜血淋淋,却鲜有人给她疗伤。 安芮在心里嗤了一声,她鄙夷自己,痛恨自己,却不得不边舔着伤口边为自己想后路。 易司城一路抱着她进卧室,小心翼翼把她放进绵软的大床里,又转身出去。 安芮翻过去身子,对着厚重的窗帘,克制着眼角莹莹的水泽。安芮,梦不是早就醒了么,你难过什么? 半晌,男人端着牛奶走进来,“芮芮,先起来把这喝了。”说着作势要扶起她。 安芮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坐起来。她眯着依旧氤氲着水汽的眼,借着男人手,咕咚咕咚喝干净。 安芮身子泛起一股暖流,从血液一直散至每一个毛孔,胃里舒坦了,眉心也跟着展开,女人迷迷蒙蒙地笑,“司城……” 她的心里,却像有把刀子在绞,伶伶俐俐地割伤心脏的每一块肉。或许,这种恨不能死的滋味,就叫心痛。 忍着心里刀绞般的痛,安芮轻柔地贴上她那带着奶香的唇。 易司城动作一滞,从不见她如此主动,今日这般却像火种,轻巧一触即可燎原。 男人从她的嘴里,尝到了酒香和奶香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别有一番滋味,似是诱惑合着甜美,浑然天成的曼妙。 他馋了。 搂着她躺下去,易司城的唇迅速含住她的小嘴,他温软的舌尖,描遍她的唇形,再顺着那方湿滑探入,攻城略地。 她看进他的眸子,墨一样深,海一样遂,怎么也看不透彻。她不知道,那黑洞一样的瞳仁,是否也把她的灵魂一并吸走了,忘了自己,忘了呼吸。 安芮紧紧搂着易司城的脖子,异常配合地送出自己的舌,搅进他的嘴里。 唇齿相依,男人口腔里的唾液悉数纳进安芮的嘴,她用他的味道填满内心那份贪婪而又猖狂的欲望。 却是欲壑难填。 她贪心,她自私,她难耐,她寂寞。 她想要的更多,她想要全部,他的全部。 可是安芮,你真的是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他是谁。 从你们相遇的第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般结局。安芮,不要再垂死挣扎了。 归根结底,你们的关系不过是床伴而已。而你自己,不过是他花高价嫖的妓/女而已,你凭什么可蹬鼻子上脸? 他睡你,不仅付高额薪酬,还给了你优渥的工作,给了你地位和权力,给了很多女人挤破脑袋想要的每一样东西。 就算独独差了爱情这一样东西,那又怎样? 男人的一心一意能当饭吃?安芮,别傻了,好好跟他再睡一晚,然后忘了他。 现在的你,离开了他照样活的自在,你还难过什么,要死不活什么? 安芮,聪明一回吧,他这种人不是你爱的。 就连陈迟那么老实巴交的男人都把你给耍了,你还指望易司城这种玩人高手全心全意爱你?做梦。 安芮,知足吧,最起码这个男人还是说过他爱你的,怎么说自己也为将来讨得个好回忆了。 及时行乐,大概说的就是该爱的时候就爱,爱要被人抢走了时候就随它去,我自逍遥。 如是安慰着自己,安芮也想开了不少。她安芮也是个新时代女性,深知跟自己爱的男人睡个觉什么的还犯不着上纲上线,再说自己就快彻底对爱死心了,就让自己再放纵一回,开开心心做回爱,好好享受这个渣男带给她的极致体验。 想到这里,安芮的唇角不禁扬了扬,唇上的吮吸更用力几分,手也不甘寂寞,摸索着攀上来。 易司城只着睡衣,浅浅系住的带子被安芮一手解开,精壮的胸膛坦露无余。安芮低眉轻笑,冰凉的小手摸上那方温热壁垒,唇也迅速跟上来,稀稀落落地吻上那方紧实。 易司城被安芮吻着,不无讶异,他觉出今晚的安芮太不寻常。这两天,发生了太多。 昨晚她究竟去了哪,易司城无从知晓,而她今晚又酩酊大醉,想问都问不出来。 但她却在该乖顺的时候,听话如小孩子。 眉心不禁皱起来,芮芮,你真醉了吗? 还是我醉了?为何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并不是全部的火热。滚烫肌肤下暗流的血液,到底是和表面一样的温热,还是……深藏不露的冰冷? 男人着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怀疑起她?难道说,她这般主动热情,他不喜欢? 自己的游离被女人一一瞧了去,安芮皱了皱眉,嫩唇啄了啄男人的小巧粉嫩,低低呢喃,“司城……你爱不爱我?” 一语问罢,不管答案是什么,安芮都觉得很多余。 管不住自己的心倒罢了,现在连嘴也管不住了。 难道自己真的还没酒醒?糊涂了,真是糊涂了。随即摆摆手,傻呵呵地笑,“不用回答我……我知道……” 虽然她一直就想问他这句话,从她的心被他无情搅乱那一刻开始,从她偷偷爱上他那一刻开始。 她知道他会说他爱她,可是事实呢?他有多少她不曾知晓的过去,又有多少个没层剪断的情丝?她安芮只是个平凡的小女人,在爱情里面会狭隘会计较,会贪婪地想要他的全部,她给不了宽广的胸襟和气度。 易司城,如果我说让你娶我,你会立马答应么? 一念思罢,安芮也被自己这想法惊了一惊,自己怎么会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个荒唐的念头?定是自己昏了,被他气昏了。 再转念想,他们两个,也着实经历了太多。时间的年轮碾过了苦楚,辗碎了青涩,从南半球到这东方之珠,安芮觉得,此生似是注定了要和他相见,相识,相恋……直到相残。 易司城,为什么我的爱,根本融不去你的心里?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我安芮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给过你太多斩断旧时情种的机会,你却一再让我失望。 陆希,不过和我一样,是个爱你爱的太深的女人罢了,我不恨她。 我恨的只是你的欺骗,你的左右逢源,你那藕断丝连的情丝,你那滴水不漏的谎言……我恨你,却又爱你。 我恨我爱你。 此时的安芮觉得,自己要被自己折磨死了,爱不够又恨不起,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咬,拼了命地啃噬着她的心脏,破败不堪。 直到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安芮在回过神来,那虫咬般的难耐,原来是他的手指作祟。却不得不承认,他在她身下的进出,让她的身子瞬间湿润。像是近日来的眼泪,说流就流,真怕哪日自己被榨干了。 易司城温软的声音像是响在灵魂里,他轻含住她的耳垂哄她,“芮芮,我当然爱你……而且要爱你一辈子……” 他的话,像是妖冶的罂粟,艳丽到惊世骇俗,难忘到刻骨。 同样刻骨铭心的,还有那暗无止境的沉沦与堕落。 似是毒品,轻易绞住她的灵魂,丝丝缕缕地缠着,从脚底一直蜿蜒着缠遍全身,最终被缠住了咽喉,在那边无尽的虚无与幻境中死去。 ——绝美地死去。 安芮笑,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下去。易司城,你就是我的罂粟么? 粗重的呼吸喘在两个人的身上,肌肤相贴,暧昧地摩擦出股股爱的味道。 安芮使了使力,一个翻身跨坐到易司城腰间,下一秒,仅留的文胸也悄然而落。她的身子,雪一般嫩白,凝脂般的肤透着莹莹的光。 他的指,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体里,她并不觉异样,反而更配合地轻轻动了动身子,眉眼透着笑,能滴出水的笑。 易司城的眸子紧了紧,能拥有这样的完美女人,此生无憾。 安芮俯□去,娇嫩的唇似是要把他的身子吸出水来,认认真真吻遍每一处。她体会着他的紧实,他的炽热,他的滚烫。 她想记住今晚的感觉,她想把他的味道、他的摸样都烙进自己的骨髓,她想,如果做不成一辈子的爱人,哪怕拥有着残存的可怜记忆,也是值得的。 安芮被自己如此伤感的念头吓了一跳,她不是一直都恨他的虚与委蛇么?怎么会想要他施舍来的最后一次爱?也罢,谁敢说她不爱他?那种剥皮蚀骨的疼痛,又怎么不是爱的证明? 眼角的泪险些流出来,安芮别了别头,两手紧紧搂住男人脖子,“司城,我爱你……” 说着,女人微微起了起身,再摸索着坐下去,一坐到底。 她想,愈疼愈完美,愈疼,她愈清醒。 第一次,她像是要耗尽自己的全部,在男人的身上慢慢律动,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出美妙的弧度,绝美翩跹,似是绝唱。 * 她以为,这最后一次的爱,她会占据一次主导地位,没成想,到头来被压在身下求死不能的,还是她。 不免觉得遗憾。今后恐是再也不会如此放浪了,也更不会轻易爱上哪个男人,何谈做/爱? 也好,让他主动,她可以好好看尽他的样子,可以悉数体会他的进入,可以完整地纳下他的火热。 他的眼,深深看进她的眸子,情动之时的迷蒙,带着情/欲蔓延的火热,一丝一毫传进她的血液。 安芮娇喘出声,更给男人莫大的鼓舞,一下一下,像是要把她捣碎了才肯甘心。她如扁舟,飘摇着,泛着层层涟漪,心迟迟地静不下来。 司城,我爱你…… * 易司城睁开眼的时候,晨间微光刚刚移走,换上了明媚而刺眼的大太阳。 闭着眼睛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唇角扯了扯,第一次见她如此主动,回味无穷。 男人翻了个身想要搂搂身侧的人,却意料之外,扑了个空。 就跟在法国那次一样。 心底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易司城瞬间打了个挺坐起来,忖度半秒,光着脚丫跑出了卧室。 他走过了每一个房间,满怀希望滴打开一扇扇门,再失望地合上。 晨间的清新气息一过,浊气慢慢袭上来,染坏了人的心情。 易司城终是寻遍了每一个角落,终于,他依着门框,身子无助地滑落至地面。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空号提示,再次将昨夜的一幕幕过了遍电影,易司城终于泪如雨下。 安芮,你真的走了么? ****** 安氏府邸。 秦雅欣笑脸盈盈,连眼角的细微皱纹都快笑平了。她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安建林则依旧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虽严苛,却让安家两个女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暖意。 “安芮,你可知道你这一闹的后果?”安建林铁着脸问。 “爸,对不起。我知道这次损失的是安氏近两成的股份,所以……” “所以小芮已经决定接受联姻了,老安,你再去和亲家说一说,这事儿应该会有转机。”秦雅欣赶紧接过了话茬,生怕女儿再一个反悔,这安家怕是她再也进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和安小妞联姻的那个猥琐老男人要出场了嘤嘤嘤……再度声明,我是亲妈↖(^ω^)↗ 最近JJ抽的太销魂,这惨淡的数据看得我里心拔凉拔凉的,姑娘们,好歹按个抓,让俺知道俺的文有木有被看喏~~ 争取明天继续~~ 29 29、第二十九夜,底 ... 安芮低了低头,两手紧紧地绞着,指甲抠进了肉里,却不觉得疼。 安建林嘴上不表态,但他罕见的沉默表明,这事情他算是答应了。他就是想给安芮一个警告,身为安氏千金,哪有她胡来的道理? 可不管怎么说,女儿也算同意了这桩婚事,股份倒是小事,亲家那边一遍又一遍地催问早把他催烦了,安芮这一进家门,倒是真给他解了心头之烦。 老爷子挥了挥手,“行了,我再想一想。”末了不忘补一句,“安芮这几天就现在家里住吧。” 安芮点点头,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跟着母亲来到自己的房间,直到和上门的那一刻,安芮才垮下脸,“妈,这段日子辛苦您了,对不起。” 秦雅欣摸摸安芮的脑袋,搂了过来,“傻丫头,见到你平安无事就好,听妈的,再别说走就走了……” 母亲一直克制着的眼泪终是没有控制住,没出息地流了出来,安芮却是听了那句“说走就走”,心里微微一怔。 说走就走,真的是她一贯的毛病么。 她对易司城也是这样,说走就走,却不知道,会给他留下怎样的痛苦。 ……疯了吧?安芮,有陆希陪着他,你操的什么闲心?都被那个男人伤成这般模样了,你还有暇顾忌他? 还是想想,怎么面对这桩恶心死人的婚事,今后的日子,你都要对着个不爱的人,孤苦终身。 报应,安芮,这就是报应。 * 安芮在家里过了个不温不火的周末,周六那晚安老爷子兴致高,拖家带口去了盛世国际的新品发布会,安芮自是作为安氏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出现,惊艳全场。 酒会甫一开始,安建林就拉着安芮去敬酒。安氏与盛世更是私交甚好,安芮不免多喝了几杯,秦雅欣在一旁暗暗替女儿捏把汗,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他们家先毁了这婚约,想要再续前缘,谈何容易。 安建林持着酒杯走过去,“老哥,我可是把闺女给带来了,怎么,令郎今儿个没出席?” 盛世的老总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身子骨却依旧硬朗,笑声爽朗洪亮,“真是要给老弟、弟媳和千金赔个不是,我家那个臭小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间闹了场病,这回儿正在家歇着呢,改日定要他去登门谢罪。” “唉,都是自家人,说的什么见外话。”安建林意有所指地看看安芮,转而继续道,“老哥,不知几日前我们商讨过的那门婚事……” “我倒是一百个同意,不过……我回去得问问犬子的意思。”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安建林陪着笑,看在安芮眼里,心里跟针扎一般疼。 若不是自己当初的任性,或许爸就不用在这边低声下气,都是一样的结局,为何自己不能让他们省点心? 安氏一家人走后,盛世老总才吩咐助理,“去告诉少爷,婚礼最晚下个月举行,别让他整日跟丢了魂儿似的。”接着又自顾自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人,竟能把他伤到这步田地,真希望这安芮,能医好他的心病……” * 过了这个几年来最乏味而又无聊的周末后,安芮似乎已经把自己的伤口掩饰得很好,至少人前她不会再眼睛失焦、目光呆滞,唯有那隐隐肿起的桃子眼,无声证明了她曾哭过而已。 仅仅是哭过而已,哭一场与哭几夜,都是此般后果,没什么区别。 是日,安芮照常去Deluxe上班,这回她连墨镜都懒得戴,有好奇的人问了,她只说是养了多年的狗死了,伤心过度。 安芮从电梯里走出来,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却好巧不巧的,被人截了去路。 易司城堵在她眼前,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安芮也不恼,眼皮都没稀罕抬一下,低低地哧笑出声,“易总,有事吩咐?” “芮芮,这几天你去哪了?手机换了号码为什么不告诉我?芮芮,我……我做错什么了?” 男人近乎祈求的声音,在安芮耳里,只觉聒噪。 而若此时安芮抬起眼,便可觉欣慰,起码这男人为了她是受了点苦的。仅仅是几天的功夫,他的下巴上已泛起青青的胡渣,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干裂发白,往日那深邃却明亮的眼眸,此刻竟如被污水弄浊了一般,混沌而又晦暗,看不清焦点。 然而这些,安芮早已无心观赏,她此刻想的,只是尽快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否则眼泪再次掉下来,到时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人。 “易总,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去忙。”说着安芮就要绕过他进办公室。 手腕却被男人箍住,易司城使出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能却了她的步子。 她的眉却紧紧皱起来,嘴里自然而然地“嘶”了一声,却依旧作势要挣开他的钳制。 易司城迅速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丝痛,换了个位置握她的胳膊,“怎么了?” 安芮这才冷静下来,心底不由又笑了出来,他又要扮演温软贤德的好男人了? 如是想,安芮倒也不再挣脱,只静静地由着他捏着自己的手臂,面无表情。 易司城眸子紧了紧,下一秒,大手一次掀起她的西装袖子,右手臂上猩红的疤痕鲜活地呈在他眼前。 他的心,顿时绞在了一起,声音也跟着发抖,“芮芮,你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看没看医生?” 悠然抬起头,看了看易司城惊慌失措而又痛苦万分的脸,安芮差点一个破功笑出声,只好勉强忍了下去。 轻巧躲开他的手,放下衣袖,安芮冷冷道,“易总,您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了,况且,您那晚跟我做/爱时,哪顾得上我的感受?我不过就是你花高价买来的小姐罢了,您不需要担心,这点小伤并不影响我做生意。” 她将易司城脸上的复杂表情一一溶解,渐次风化,随着记忆散了。 安芮顿了顿,觉得不过瘾,又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到他面前,“哦对了,忘了告诉易总,我这里,也是因为您……少了一块肉……不过易总您当然不会在意了,对吧?” 说罢,安芮绕过易司城,擦着他的西装布料,怡然自得地进了办公室。 男人心跟着一下一下地抽紧,绝望的窒息带着莫名的疼痛呼啸而来,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易司城知道,她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她换了香水,换了发型,换了妆……换了心。 她为他受伤,他竟然不知道;她离开他,他更不知道原委。易司城,你究竟是怎样的混账,才会把她气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易司城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男人,足足窝在家里哭了两个晚上。现在进去他的家,会发现一片狼藉,空酒瓶子倒了一地。他食不下咽,于是喝多了就吐,吐够了回来接着喝。 易国昌不知怎的得知了他这般狼狈,接连让管家来了两趟帮忙打理,却都被他醉醺醺地轰走。 提到易国昌,易司城心里又堵上几分,这老狐狸,薄情寡义倒罢,竟还想晚年留的个好名声。 假慈悲,当真的猫哭耗子。 当年抛弃他母亲的时候,怎么就不仁慈一点,念旧情一点?哪怕是装出来的重情重义,起码也能让他少些悲愤。 很多时候易司城都在惧怕着,他怕自己有一天到了非要谈婚论嫁不可的地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给她幸福。 毕竟自己身子里流着易国昌的血,基因这个伟大的东西,总是由不得他选。 他怕,如果有一天真的把安芮娶进了家门,他会不会像许诺她的那样,给她一生一世的完整的爱。 可是现在再想这些有什么用,人已经离他而去了,再想也只能徒增烦恼。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易司城也是够觉窝囊的,女朋友一声不吭地甩开他走了,连个理由都不给。前一秒两个人还你侬我侬的,下一秒就彻底形同陌路。 易司城想不通,安芮应该不是这么莽撞轻率的人,会不会,有哪个环节他疏漏了…… 易司城回到办公室又开了一瓶酒,兑都不兑,直接对瓶吹。烈酒灌进胃,再灼再烈,都抵不过失去她的痛苦。 易司城很快就喝的醉醺醺,正当时,林浩风风火火闯进来,“老大,不好了。” 易司城眼都没抬,下巴磕在瓶口,嗫嚅道,“怎么了?” “老大,听说安小姐……要接受家族联姻了。” 易司城的眸子依旧混沌,嗤笑出声,“关我什么事……” “听说是盛世国际的二公子……上周末酒会上两家人刚商讨过此事……” 易司城抬了抬眸子,摇摇肿胀的头,“那你知道……盛世的二公子是谁么?” 林浩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晚二公子没出席,不过……据说这婚事是板上钉钉了……老大,你快想想办法吧……” 易司城起身,眼里的混沌一扫而空,他迅速收起桌面上的几个空瓶子,悉数塞进林浩怀,“知道了,去忙吧。” “老大……”林浩欲言又止,他跟了易司城多年,知道易总对安芮是来真格的,两个人不过是有了些误会而已,怎么就闹到这番不可收拾的地步? 几日来,易总酗酒成性,接着酒劲儿麻痹自己,他看的出来,安芮的离开给易总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还有绝望,深入泥潭般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俩人都掉进谷底了……最近的情节是要有多暗……下章,一切都会揭晓~到底是更深的深渊,还是柳暗花明,美人儿们猜猜? 姑娘们不要再霸了……再霸蓝就吐血了……再霸我容易桑心欲绝地周更啊……o(╯□╰)o 30 30、第三十夜,战 ... 有的时候,安芮真心觉得自己一点也搞不懂男人,丁点都不懂。 先是被易司城的口是心非气到,现在又被陈迟这般死缠烂打恼到,果真是流年不利。 安芮从一圈花捧中走进办公室,着实无奈,只好抓起电话打给陈迟,“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保安限制你出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心情却甚好,正色道,“真的是荷兰空运来的,不信你闻闻,还有天空的味道呢。” 安芮气结,却又不好隔着电话为了些花发怒,只好叫来助理,对着电话道,“把这些花都扔了,从今往后在我办公室不准见到花。” 陈迟不怒反笑,“安芮,别生气,你那些小助理给你打工也不容易,何必面目那么狰狞。” 安芮一句话也答不上来,生生噎在哪里。 陈迟接着笑,“对了,听说……你要结婚了,敢问……新郎哪位?” 安芮接连着几次的语塞,终于把自己逼到了情非得已的份上,她想,该和陈迟好好谈谈了。 坐进Deluxe办公楼对面的咖啡厅,安芮毫不留情道,“陈迟,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我们早就分手了。” “所以呢?” “所以,以后对于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再过问。”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要约我出来?” “因为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义正言辞一回,陈迟我告诉你,新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快嫁人了,所以麻烦你以后把那些花送给别人,我这里,不是垃圾回收站。同时,也请你不要再来干扰我的生活。” 安芮气得小脸一鼓一鼓的,其实她不光是在生陈迟的气,更多的,是气自己的婚姻就这么儿戏了,她兜兜转转大半圈,结果还是和最开始的结局一样,成为家族企业的棋子和牺牲品。 也许在父辈眼里,真爱根本就一文不值。所谓的婚姻,不过是为了强强联合,互利共赢。 早知自己能有这番命运,她就不那么拼命地离家出逃了,若是先前就从了父母的意愿,乖乖答应了这联姻,自己还能赚得个乖巧懂事好女儿的美誉。 陈迟笑,搅着眼前咖啡,“做朋友也不成?安芮,何必把事做那么绝。难不成……你还对我有感觉?” 这一次,安芮没有那么快回话,只愣愣地喝了口咖啡,其实陈迟说的,也不无道理。 分开的两个人,若是做不成朋友,则只说明一点,那就是情尚在,但偏偏在她这里,根本是南辕北辙。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真心,却知道,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陈迟这个人了,那又何必让他费心费神地鲜花攻势? 安芮不想被他抓住这个把柄,只好仰脸笑了笑,“陈迟,当初是你背叛我,我是因为恨你,所以才……” “那你就是因爱生恨。” 安芮自知再跟他贫下去,吃亏的定是自己,遂步入正题。直了直身子,开口问道,“你……了不了解盛世国际?” 陈迟放下手中咖啡,换了个姿势,“你自己未婚夫的产业,问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安芮的确免不了一番惊讶与猜疑。他们的婚事是昨晚刚定下来的,盛世国际那边点了头,安氏自然也喜上眉梢,安芮却只觉得好笑,但任凭她怎么逼自己,都是扯不出一丝笑。 “呵,你问问业内哪个人不知道?但凡在商界混得有点来头的,都知道了这桩联姻,声势浩大呢。” “那你知不知道……盛世的二公子……是谁?” 这回换陈迟彻底呆住了,他以为安芮在跟他开玩笑,直到安芮作势拎包走人,陈迟才拉了她坐下来,“得,就信你。不过……听说那二公子鲜有露面,为人极其低调。” 安芮顿住,“再低调不也是应了这门亲?这种为了家族利益而跟着不认识的人结婚的男人,根本算不上男人。” * 这餐咖啡喝的安芮心里火气非但没消,反而更窜上几分。一想到自己这悲苦的命运,不免哀上心头,脸色也灰了几分。 两个人一前一后正欲走出咖啡厅,却被迎面而来的身影却住了脚步。 抬眸定睛,安芮心底骂了句冤家路窄,表面上却倒也自然,笑得恰到好处,“易总,陆秘书。” 陆希也是大方得体,说出来的话却让安芮恨不得咬碎牙,“听说安经理要结婚了?恭喜啊。” 安芮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到时候还要请易总和陆秘书赏个光。” “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出席的。不过……这一直不露庐山真面目的盛世二公子,难不成是陈总?” 安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迟,陈迟不置可否,倒是易司城,若有所思地看看陈迟,不苟言笑的他,竟眼角眉梢染上笑。 安芮本不想接了陆希的招,但易司城这一笑,倒是把她的那股脾气给笑了出来。她颇为自然地挽上陈迟的臂弯,嗔怪道,“迟,你看你,连易总和陆秘书都好意思瞒……” 说罢,安芮不忘偷瞄易司城一眼,却见他眉宇间笑意更深了一层,不免心里堵上几分。 陆希恍然,“呦,这么说,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恭喜安经理了。” 安芮扯着嘴角又笑了几下,欠了欠身,挽着陈迟走出去。 陆希见二人离去,随即换上酸溜溜的笑,对着易司城道,“司城,真没想到,这陈迟其貌不扬,竟会是盛世的二公子……这安芮,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些……” 易司城心情大好,虽对陆希更厌恶几分,却也没有打断陆希的意思,陆希便更变本加厉起来。 他只当是有只鸭子在耳边聒噪,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怕是从她冒安芮的名发送内部邮件那 一天起,便让她彻底滚蛋。 * 安芮扳着脊梁骨,挽着陈迟走出去很远,才松开手,同样松了松一直紧绷的神经。 新鲜空气重新注入肺里,安芮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这陆希,当真的不留情面。 陈迟见了方才那出好戏,自是没有不称好的道理,“不错啊安芮,越来越有城府了。” “拜你所赐。” “可是……你不打算给我点报酬什么的?我可是为你牺牲了色相……” “滚。” 安芮把在陆希那受来的气悉数撒到陈迟身上,这男人倒也大度,似是知道了她心情不好,便由着她来,犹豫了许久,终是正色道,“安芮,若是心情不好,就跟我说说。” 安芮终于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陈迟,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跟你,不想有任何瓜葛。” 安芮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旋身踢踏着小高跟,快步走。 却不料,陈迟一个侧身窜到她面前,堵住去路,“安芮,跟我结婚,就那么难?” 安芮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陈迟又重复一遍,“我是说,如果你跟我结婚,就不用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了。” 女人单手叉上腰,笑吟吟道,“陈总,我劝您还是先把Vivi什么的哄好了,然后再出来泡前女友,OK?” 安芮说罢抬腿就走,再不走真的要被他纠缠着不放了,陈迟这回也的确没有追上来,他愣在原地,Vivi? 她怎么知道Vivi的…… 陈迟悲愤地上了车,看来这误会,是越闹越大…… ****** 隔日,安芮被父母叫去赴宴,秦雅欣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先回家把平日那干练又强势的职业装成淑女装。 安芮不用猜都知道,定是要与那盛世二公子、未来的老公见面。她不禁嗤笑,既然都是父母之命,这婚事又是完全的商业联姻,板上钉钉,又何必讨他喜欢? 难不成,那男人若是没相中自己,就可以矢口否了这门亲? ——那倒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安芮眼波轻转,计上心来,一个电话拨过去,“妈,你帮我侧面问一下,那盛世二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我也好……投其所好,您说是不是?” 安母一听,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几下,随后被安芮几句胡掰给打消了疑虑,拍着胸脯告诉女儿,“包在妈身上了。” 安芮笑,“妈,还是您对我最好。” 其实安芮理解秦雅欣的苦心,联姻已是逼不得已,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寻的个好男人嫁了,地位、名望、权势……那些都抵不过一刻全心全意爱你的心。 若是安芮今晚能讨得女婿心欢,也算为将来的幸福铺了条好路。 * 安芮坐进发廊,跟理发师讲好自己的造型设想后,便拿起手机再次阅起母亲发来的短信。 上面只模糊地说,这盛世二公子,喜欢有自己性格的女人。 安芮暗自忖度,这么说来,这样的男人应该最讨厌矫揉造作又有公主病的女人,尤其是那种装嫩扮萝莉的伪处女。 安芮不禁笑出声来,抬眼之时,见造型师正对着安芮的一头秀发舍不得下手,便一挥手打趣道,“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弄,就买个洋娃娃回来,对了,发色要金黄,是金黄,金灿灿的那种黄,懂吗?” …… 折腾了几个小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安芮的一身行头,她称之为必胜法宝。 安芮经常来这间发廊,里面的几个小伙子都认得安芮,见她今儿个这般作弄自己,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安大美女,你确定……要这样出门?” 安芮看看镜子里那个可以媲美洋娃娃的惊悚装扮,金黄卷发,粉红色洋装,裙子下摆夸张地撑出去方圆一米的距离。 安芮自信地笑,眼角眉梢都染进愉悦,“今晚化妆舞会,我扮芭比,像么?” * 安芮走进酒店大堂,环顾一周,见服务生俱是一副惊愕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锦华厅,谢谢。”安芮娇媚的笑。 领班吞了口口水,“这位女士……您确定……” “我确定,我是来吃饭的。” 安芮知道,此刻没有一个人不认为她是走错了地方,若说她是去上台表演或者参加舞会,倒还有几个人信。 安芮跟着服务生来到二楼包房,手覆在门把手上,安芮,你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今后是苦是幸,全看你的造化。 “啪嗒”一声,一室的暖意融融扑面而来。 安芮迈进去几步,笑意盈盈道,“各位抱歉,我来晚了。” 安建林方一瞧见安芮这一身行头,迅速拿来手边的酒猛灌一口,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自己这个女儿这么丢他人。 秦雅欣坐在一旁,桌下的手指尖瞬间冰凉发抖,她气,她恨,原来安芮白天那番解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最终的目的,就是反其道行之,借此毁掉这门婚事。 安芮的目光一直落在父母身上,她不是不担心的。他们生他养他二十余载,一直把她当做大家闺秀来培养教育,没成想,在今天这么个关键的饭局上,如此出格。 她也不想。 可是她思来想去,终是觉得不甘。她知道,那个姓易的男人不一定爱她,可是她能确定的是,她的心,暂时还空不出来。 心脏的每一个缝隙里似乎都被那个叫易司城的男人填满了,纵然他伤害了她,可她就是没法忘掉他,没法去恨她。 她并不是想要把他等回来、寻回来、追回来,也许她要的,只是一段慢慢把心空出来的过程。也许这个过程不会太久,一个月、半年或者一年。抑或很久很久,直到岁月的尽头,直到心慢慢死去。 安芮抑制着眼尾模糊的水汽,扬起脸笑了笑,她想,就算这是她再任性最后一会,从此无憾。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包房,此刻早已静谧一片,父母的羞愧,还有其余人等的惊愕,全部衬着着静到诡异的气氛。 安芮想,也许她这招算是奏效了,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就快要过门的媳妇,这么傻站着?安芮,你离幸福不远了…… “安小姐,好久不见。” ——似是从天边飘来了一抹声音,瞬间将她彻底推入谷底,永不见天日。 安芮回过神来,寻着声源望过去,愣了一秒,便提着裙角扭头就跑。 一桌人这才想起来,这个穿着夸张公主裙的女人本该是今晚的主角,却生生让人家在那边冷场站了好久。 对面那个略施粉黛的妇人违心着怨念道,“瞧我这老眼昏花,竟没认出儿媳妇来……” 秦雅欣气红了脸,却也得应付着干笑道,“唉,这丫头被我们惯出毛病来了,也不看清楚场合……” “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我们易家,还不得给盛世闹出更大的乐子?老易,你可要想清楚……”妇人转脸对身旁的男人递了递眼色,话中鄙夷,透彻露骨。 易国昌瞥了自家老婆一眼,叹口气道,“行了,先吃饭。” * 易司城在楼梯间跑得轰轰响,终于赶在安芮跑出酒店大门前,把人给堵住了。 “芮芮,你听我解释。” 安芮满脸全是泪,一口小牙恨不得咬碎,便挣扎便骂道,“易司城,你放开我!” 男人力气大,这回更是不容她再跑,便更使了几分力,“你听我解释完,我才放。” 安芮闻言,停下挣扎,抬起眼盯着他的眸子看了看,边掉眼泪边冷语道,“好啊,有屁快放。” 易司城捏上安芮手臂往里走,安芮另一手拽着身下的夸张下摆,踉跄几步,终是趔趔趄趄地随他走到大堂拐角处。 易司城身子靠近几分,低眉急语,“芮芮,两年前和你在澳洲相识之后,我便喜欢上 30、第三十夜,战 ... 你,那时候你说你要回国,我就一直在找你,终于寻到你的消息后,我便想娶你,便撮合了盛世与安氏的这桩联姻。没想到两年后,你就出现在了我的公司里……芮芮,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安芮依旧不为所动,理了理裙摆上的繁复褶皱,抬眉,“你说完了?” “芮芮,我知道这么早就跟你提结婚的事,太强人所难,可是……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承诺。” 承诺? 安芮心里苦笑道,易司城,你该承诺的恐怕是陆希,不是我。她才是你需要好好哄的女人,我安芮?高攀不起你。 见安芮依旧不语,男人脸色更急上几分,“芮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说,我一定改……” 安芮抬腕看了看表,之后终于肯正视他,言语里不带情绪,“易司城,我配不上你,就这么简单。别费力了,我不可能嫁给你。” 说罢,安芮掉头就走。 她终是输给了他。 她承认,刚刚第一眼见到他时,心里竟是莫名的激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竟盖过了阴霾般久久散不去的怨念与悲愤。 可她毕竟不是青涩懵懂的小姑娘了,她记得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伤和痛,那种剥皮蚀骨的残忍与绝情。 她不恨他,却再也不敢去原谅他。 如果他是她此生的劫,那么她在劫难逃。可是她不愿再委屈自己、作践自己了,她已经爱得身心俱疲,更被他伤的鲜血淋漓,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这般纠缠与磨难,莫非就是她的命数、她的灾难? 她不要,却寻不得出路;她不舍,却找不到苟延残喘的借口。 或爱或恨,都因他而起。这个叫易司城的男人,不仅夺走她的初夜,夺走她最后一丝爱的力气,更霸道地抢走她心房的最后一缝罅隙,逼她在他的漩涡里,沦陷,沉迷,不能自已。 他根本就不是她的救赎。 他是她的撒旦,爱上了他,她便在痛苦里贪恋着一丝和着血的甘甜,却依旧甘之如饴。 安芮,你如何能解脱?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既然二公子=易大人了,那这婚到底能不能结成?那个姓蓝的二货还会有神马狗血木有洒出来捏? 冒着被喷洒狗血的危险,我果断亲妈了一回啊有木有……其实我是狗血体质,乃们木有发现咩? 俺去看四爷了~希望明早醒来会看到该章按爪破两位数~姑娘们,乃们会如我所愿的对吧对吧~~ 31 31、第三十一夜,释 ... 安芮拖着笨重而夸张的礼服跑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车,就要坐进去,却被生生拉回来。身子贴在冰冷的车门,安芮皱眉,脾气不加掩饰地全部撒出来,“干什么你!” 男人的脸映在安芮眼里,俊颜上俱是生冷气息,泛在他周身的低气压将安芮惊了一惊,眼睛遂暗暗地别像其他地方,不敢再去硬碰硬。 他的鼻息,喷火一样打在她的额前,安芮身子软了几分,却依旧不言不语。 “芮芮,你闹我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就这样不吭不响地逃走,是什么意思!” 男人最后几个字竟带出几分怒意,安芮听了,惊讶之余,竟有片刻怔忪。 这是他第一次冲她发火,虽然他看似冰冷乖戾,却从来都对她百依百顺,偶尔的声色俱厉,也是被她逼到了气头上。 今天这般,确是少见。 易司城见安芮似是听了进去,便更欺上几分,“芮芮,我易司城自认为对得起你……自从两年前你离开后,我就一直苦苦寻你、等你……” 易司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安芮一把推开。她似是使劲了全身的力,终于把罩在自己上方的那片诡异气息给推走了。 推得一干二净,丝缕不留。 易司城怔在原地,他不相信,这个女人究竟是对他有多大的怨恨,才会让他这般难以招架。 安芮这几天一直都是想笑却笑不出来,这下倒好,终于被易司城那句“自认为对得起你”给戳中了笑点。 这个男人一同戳中的,还有她的泪点。 两样一同袭来,一发不可收拾。 安芮叉着腰笑,笑到眼泪都快决堤,“易司城……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自认为对得起我是不是?对,你是对得起我,你对得起我就是跟别的女人睡!你对得起我就是睡完了别的女人又跟我在这邀功领赏,对不对!” 憋了几天的情绪,终是在这一刻爆发。安芮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她不是都已经心如死灰了么,哪里还有呼天抢地的本事? 女人气得脸通红,一双泪眼恨不得变成利剑刺死对面的男人,却又于心不忍。安芮着实是又爱又恨,爱不够,恨不起。 她只能接着夜晚黑漆漆凉飕飕的风,肆意任性着自己的情绪。再不发泄出来,她恐怕会忧愁致死、抑郁而亡。 爱,竟是这般伤筋动骨么? 易司城揪着心看着安芮的出离愤怒,他知道,此刻的他不能再说什么,至少她肯跟他吵,就还是有希望的。 只不过……是什么让她误会他……和别的女人睡了? 安芮被庞大的洋装勒得本来胸口就憋闷,这么一闹,更是呼吸不畅,小脸又红又涨,喘息如刚刚跑过八百米。 易司城静静地等她数落完,上前轻轻搂住她,“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安芮贴在男人怀里,他的气息让她贪恋,逼她沉迷。 三秒过后,安芮及时推开他的怀,不满道,“别碰我。”却心想,差点就又中了他的圈套。 男人低笑,“好好好,我不碰你。可你总该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非得给我判死刑?”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芮蓦地抬眼,一剪眸子方才还哭得梨花带雨,这下却染上厉色,“呸掉!” 男人心里偷笑,面上却极其乖顺地“呸”了三声,接着又小心翼翼道,“这回可以说了?” 安芮想了想,既然都要从此再无瓜葛了,也不妨把事情都一次性说清楚,省得他再狡辩,便掏出手机,翻出那条彩信,举到易司城眼前,“易司城,你自己好好看看,看清楚,这就是你所谓的‘对得起我’。” 易司城夺过手机,眉头皱紧,眸子瞬间凛了下来。 他把时间地点仔仔细细看了个清楚,半晌,掏出手机,“林浩,有个号码帮我查一下,要快。”接着他念出那串陌生号码。 安芮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易司城把手机送还给她,才悠然开口,“装的倒挺像。” “芮芮,你不相信我?” 安芮别过头,不屑与他虚情假意,淡淡道,“我劝你,要查就查利索点,顺便跟你家老爷子解释清楚,不是安氏一再毁约,而是他儿子沾花惹草,撵走了就快到手的儿媳妇而已。” 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对了易总,到时候,您还得考虑一下……您那些得意爱将……是不是该换换了?” 安芮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易司城面前也有牙尖嘴利的一刻。从来都是她被他噎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风水轮流转,她安芮占尽了理,终于可以逞威风。 这理,却占的血泪交加。 安芮坐进车里,片刻不停地开远。 她知道,她宁愿自己没理搅三分,宁愿自己在他面前哑口无言,也不愿意像方才那样,冷颜看着他的手足无措,寒着心瞧着他黯然的神色。 他和她,究竟是怎么走到的这一步,她不懂。 * 盛世和安氏的这场婚礼,倒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毕竟最后两家都没拍板说吹了,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媒体早就大肆宣传,再传出去根本没谈拢,岂不要驳两家人面子,今后在商界,都不好发展。 之后的几天,安芮除了在总经理例会上能见到易司城外,也只是偶尔在电梯间遇上,点头示意,心照不宣,之后分道扬镳,两不干涉。 陈迟也消停了一阵子,安芮的办公室再没寻见花的痕迹,安芮正暗自舒口气,却被助理告知,偶然在楼下垃圾堆里发现上等郁金香。 安芮在办公室里踱了会儿,然后直奔总裁室。 见只有陆希一个人在易司城的办公室,安芮也不客气,“易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接着眼风扫过陆希,只轻蔑地瞄一眼,不做过多停留。 易司城大手一挥,“Lucy,你先去忙。” 陆希退出去的时候路过安芮身边,她步子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朝安芮瞥了一眼。安芮不接招,径直走上前,“易总,我希望你给个解释。” 易司城笑,“我也正想找你,跟你把一切解释清楚。” 安芮嗤笑,两手撑上办公桌,身子朝易司城覆了覆,“正好,您先解释清楚,凭什么扔掉我男朋友送我的花?” 安芮的眸子里不带温度,语气也似乎被灌上了冰,她抻着小脸,一派誓与易司城势不两立的架势,兴师问罪起来。 易司城眯了眯眼,唇角扬起笑,刚欲开口,又被安芮止住,“等等,易司城,你休想再跟我装无辜、装不知情。” 听闻安芮此言,易司城竟更舒坦地靠近椅背,两手一摊,但笑不语。 安芮被他这番不解释的行径弄懵了头,愣愣地站直身子,“你……承认了?你承认了哈。” 男人看着她那副怒火无从发泄的别扭表情,心里更笑上几分,转了转椅子,“我这是帮你扫清屁股后面的糊涂账。” 安芮别过头,声色稍缓,“你这叫掩耳盗铃。” “可毕竟让你眼不见为净了,不是吗?” 安芮自知理论不过他,便不做声,暗自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原路返回,却被易司城扯住了魂魄。 “安经理,有些事,我想应该和你说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只管听,只管看,想要发表感想,可以下班以后单独找我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安芮虽嘴硬,耳根却软,既然他有事要跟她说,不妨耐着性子好好听。 易司城按下内线,“进来吧。” 接着男人又舒适地坐回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并示意安芮一同观赏。 半晌,身后飘来熟悉的香,安芮警觉地回头,但见陆希不声不响地走进来,眉眼间依旧是骄傲的神气。 安芮愣,易司城叫陆希进来……跟她解释?难道说,这个男人替她打压了情敌,踹走了小三?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安芮略带欣赏地瞥了易司城一眼,更想瞧瞧,这易司城打算怎么胳膊肘朝外拐,惩治自己那个努力爬床的爱将。 陆希慢慢走到安芮身边,询问性地朝易司城看了一眼,见在他那依旧没有回旋的余地,便眉眼低下几分,对安芮讷讷道, “安经理,对不起……那张床照,是我发的…… 可是,那跟易总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晚我酒驾超速被拎进了局子,只好找易总来领人,之后我心情不好缠着易总去酒吧…… 后来,我偷偷在易总的酒里下了迷魂药…… 我把他带到宾馆,拍了假床照给你…… 可易总对此毫不知情。 安经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们之间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闹僵……” 陆希说的声泪俱下,方才还娇媚万分的脸此刻早已皱成了包子。 安芮不是恶毒的狠女人,平日受不起别人哭,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眼泪绝缘体,但只要见了他人因为自己而哭的凄凄惨惨,便觉是自己犯了弥天大罪一般。 安芮扭头看了易司城一眼,这男人倒是不为所动,依旧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陆希,安芮心里更不忍起来,看样子,这陆希说的倒像是真的,可是…… 安芮抽起几张面巾纸递给陆希,柔着声音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希盈着泪眼望着安芮, “安经理……其实我一直偷偷喜欢着易总…… 可是从两年前起,易总就对女人彻底断了心思…… 他说,他在等一个女孩……他们在澳洲相识…… 那个女孩把人生最美的东西献给了他…… 安经理……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觊觎易总…… 可是我……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辞职,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陆希的一番话,似是戳到了安芮的痛处,同为女人,她知道不被爱却要隐忍着偷爱的凄惨与煎熬。 如今真相已白,纵然陆希她再怎么不入流,也不至于仅为此番冲动之举而丢了饭碗。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为爱牺牲的人罢了,和她安芮并无异样,只不过,她更会讨易司城的喜欢。 也许是当初陈迟的劈腿帮了她,让她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对男人死了心,于是乎初夜什么的,她也无暇顾及,这反倒给易司城留下了个终生抹不去的好印象。 可他易司城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安芮,会和所有的女人异一样,对爱斤斤计较,喜欢争风吃醋。 如今陆希这般,安芮倒也同情和理解几分。 她帮陆希擦了几把眼泪,柔声软语道,“陆秘书,我知道了。”说着瞄了易司城一眼,回过头接着道,“你先去忙吧。” 陆希边抹泪边出了办公室,电梯门合上那一瞬,终于卸下担子,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安芮,跟我斗?你还太嫩……这一回,你在劫难逃。” 铮亮的电梯门上,陆希那双盈满泪的眼里,自责与歉疚依稀可见,她的笑,却早已冷到彻骨。 究竟这是一次结束,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安芮,同你的这场游戏,我陆希奉陪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安小妞会怎么处理这个真相?这婚,到底能不能结成? 亲妈日更了啊喂!美人儿们的反响却不给力啊喂! 看来这是逼我讲故事啊~从前有个小孩纸看文当霸王,结果她看的所有文都是万年不填的大坑啊大坑~~~ 邪恶地飘走~~~ 32 32、第三十二夜,变 ... 这边厢,安芮待陆希走后,犹豫片刻,终是对易司城开了口,“易总,苦肉计?” 思度半晌,易司城倏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信步到落地窗前,抿了口杯中酒,“随便你怎么想。” 安芮冷笑一声,“易总,您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信了您?” 男人盯着窗外,湛蓝的天,云很淡,几间摩天大楼鳞次栉比。易司城回过身来,举起酒杯冲着安芮敬了敬,款款笑道,“我知道,你会信的。” 他那般自信,似乎安芮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已把她的全部窥探了个遍。更何况是她的那点小心思,他皆了然于胸。 安芮不喜欢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即使是易司城,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也会觉得难堪。 安芮,纵然你再爱他,也该为自己腾出一些空间,留点后路。 是谁说的,感情的裂痕,虽不像瓷器般会留下怖人的伤痕,那道痕却会深刻地划在心里。 ——越撕越裂,越裂越疼,直到昏厥。 * 整个下午,安芮都完全游离于工作状态之外,脑海不停闪现的,竟全是陆希那梨花带雨的脸。她的字字句句,都似钉锤一般,叮叮咣咣凿进了她的心。 她说,一切都是她的错…… 也就是说,易司城毫不知情…… 再换句话说,她安芮,误会了易司城…… 无奈叹气,安芮,到底该怎么办? 再次相信他? ——安芮,不要否认,你还爱他。知道所谓“真相”的那一刻,你敢说你的心底没有隐隐的兴奋与雀跃? 还好,那个男人没有背叛你。 还好,你还有纵容自己任性的借口。 可是……安芮转念想,她真的就敢? 对于易司城,她了解得还太少。他就像远在天边的神,虽让她痴迷,却遥不可及。 他是不是还有很多她不曾知晓的过去,而他也没有向她倾心吐胆的念头。 婚姻,毕竟不是儿戏。 思来想去,电脑里的每个文件都快被她翻遍,头都要想破,也没想出自己该做什么决定。 安芮的这个一烦心就翻电脑文件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也许是离开Deluxe那回,她被梁天和易司城耍得团团转,第二天为了投Deluxe的标,当晚紧张焦虑得一夜没睡。 那个时候的她,虽觉得无力招架,但还是残喘着一丝锐气,面对易司城,也不会太过花容失色。 可事情是从何时起了变化? 她依稀记得在法国的时候,自己虽被梁天和易司城的勾当气得紧,甚至一声不吭就要离开他,可闹归闹,她知道,那只不过是易司城被她逼到了墙角,情急之下跳了墙而已。 那段时间,她的确拥有过最甜蜜的日子。 她记得他拉着她的手,漫步在巴黎每一条浪漫的街道,他们的手,牵得好紧。 她记得他背着她,一路飞驰,只为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在巴黎圣母院前同她一起分享,暮鼓晨钟,天荒地老。 她记得,美好的巴黎,载满了美好的回忆,载满了她对这段感情的笃定向往。 可为何从巴黎回来后,一切都像偏离了轨道,一点一点,向着她厌恶的方向加速前进?当真杀得她的措手不及。 先是看到陆希从他家出来,再紧接着她收到陆希传来的假床照,再后来,她看到陆希故意放在皮包里的他的领带……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让她知道了一点——陆希在跟她抢男人而已。 曾有那么一刻,她想把陆希纳入情敌的行列中,命令自己时刻提防着她,甚至在易司城面前旁敲侧击几句。 可她所想好的计划,又再一次被陆希打乱。 她的抽泣,她的歉疚,她的落魄,都让安芮觉得无所适从。 如果陆希这般声泪俱下只是为了让安芮相信,这所有的误会都与易司城无关的话,她陆希又是得到了怎样的承诺与馈赠? 精明如陆希,她断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 同为女人,安芮最清楚不过,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便会倾尽所有,不遗余力。 且不说陆希今天这番究竟是真是假,但至少有一点安芮是深信不疑——陆希爱易司城的心,不比她差多少,她们两个不过是手段迥异罢了。 ——一个激流勇进,一个欲擒故纵。 安芮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套牢易司城的心,也许就是算准了,易司城这种年轻有为而又霸气外露的男人,最喜欢的女人,不过是可以和他一较高下的对手罢了。 安芮先前的冷漠与无视,倒真是戳中了易司城的要害。 可安芮再算也算不过,她爱上的男人,岂会如此简单? 此刻的安芮,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看不清方向,更无力握住赖以生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混沌间,她不断地问自己,安芮,敢吗? 这婚,敢结吗? 未来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无休无止的虚与委蛇,这一赌,赌注便是一生。 * 安芮在办公桌前干坐着,手指点着鼠标,眼睛却一份文件都没看进去。直到助理提醒她该去开会,她才慌忙起身,掩饰掉眼里的呆滞与迷茫。 坐进会议室,安芮轻微环顾一周,埋下头。 如今在公司里,她已再次跻身话题女王之首,几个月前跟老总传绯闻,后跳槽到设计界亲贵任高职,再回Deluxe任劳任怨,现在又传出跟盛世二公子结婚的消息。 ——拜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所赐,安芮即安氏千金的消息,一夜间便在Deluxe传的满天飞。 然而与以往绯闻不同的是,安芮这一次,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人们不再窃窃私语她的攀权附势,而是暗自唏嘘,安氏千金的气度不凡,才华横溢。职场战势,似是一夜间扭转了乾坤。 就连易司城宣布最新人事调整的时候,各部门经理也俱是一派欣羡而又祝福的神色——安芮的三级跳,完成的出色异常。 安芮接了Amanda的班,成为新一任设计总监,人事任免是董事会研究决定的,安芮却并不否认易司城在这当中的重要作用。 完成这场华丽的跳跃,安芮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这意味着,安芮的到来,直接影响了Amanda的生存,终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Amanda被她挤出了战局。 而这更意味着,以后的安芮,在公司里会有更多的机会与易司城接触,总监级例会,几乎天天有。 然而此刻,安芮却始终在忖度着另一件事,那就是该如何跟Amanda解释这一切。 当初她刚来Deluxe没几天,被公司的流言蜚语逼得走投无路、恨不得辞职之时,是Amanda的一席话将她劝了回来。 那时候安芮虽怕她,也偷偷嫉妒她可以穿得起自己早就看中的Valentino最新款,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惜才重贤的好上司。 可她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生生逼走Amanda。 安芮面对着周围投来的钦佩目光,心底那丝歉疚与无奈,无所遁形。 * 想了很久,安芮终是把Amanda请了出来,两个人坐在楼下咖啡馆,相视一笑。 Amanda先开了口,“Anrry,最近可好?” 安芮呷了口咖啡,匆忙掩饰掉眼里闪过的歉疚,笑道,“还好。Amanda姐,对不起……” 闻言,Amanda先是愣了愣,接着恍然,“傻丫头,你不会是认为,我是因为你才……” “不是吗?” Amanda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果真还是个傻丫头,难道易总没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是金寰的副总了?” 安芮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Amanda递出新印好的名片,安芮才想起连声恭喜。 金寰与Deluxe同属置地业巨头,两家公司虽未有过合作,彼此大名却早已如雷贯耳。Amanda此次升迁,足可谓华丽至极。 Amanda看了看安芮,搅着眼前咖啡,正了正神色, “Anrry,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凡在职场,都要为自己想条后路。 况且,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也许这些你并不屑,可是……随着职位的升高,总有一些人,会盯着你不放。” 安芮点点头,笑,“高处不胜寒。” Amanda赞许地看着她的眼,“Anrry,你这般聪明,应该知道我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 安芮清楚,Amanda想告诉她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她又怎会不清楚,看似平静和睦的办公室里,存在着怎样的激流暗涌。 光是陆希一个人,就足以把她搅得神魂不宁。 可让安芮百思不得其解的是,Amanda向来不参与这些人事争斗,为何离职之时,要提点她这些? 难道说,陆希与她之间的纠葛,明眼人早已知晓,却都不点破? 思及此,安芮竟兀自笑了起来,她倒也想看看,这场与权力无关、与职位无关、只与男人有关的争斗,结局如何。 * 之后的几天,安芮除了在总监级例会上能够见到易司城之外,其余时间,俱是鲜有往来。 以安芮对易司城仅有的几次印象看,只觉他脸色暗了不少,往日的神气依旧,却似夹杂进些许疲惫与…… 力不从心。 安芮猜不出原因,也断然不会开口询问,只是远远扫过一眼,然后形同陌路。 缠绕了安芮几日不得解决的问题,也似乎已经过了浪头,渐渐平静下来,结婚与否,似乎主动权已经不在她这边。 不是没有耳闻的,盛世近日突然扭转风向开始投资娱乐产业,与安氏的家居产业相去甚远,不得不让安芮相信所谓的传闻—— 联姻半途夭折。 安芮猜想,定是自己那晚给易老留下了过为深刻的印象,否则,恐怕近期就该磋商婚礼细节了。 连婚纱照都没拍,这月底的婚礼,似是真的要无声消失了。 易司城也没再来求过她半回,倒是她主动往总裁室跑过一次,却只是为了让他考虑不要辞掉陆希的事。 安芮清楚,自己的话虽在易司城心里能有些许分量,可若这男人真的爱她,便无济于事。 陆希终是被易司城炒了鱿鱼,没想到Amanda费心提醒她小心应对的人,这么快就失去了与自己斗争的资格。 如今在Deluxe,安芮可以说也是一把手,设计类业务均要过她手,其余项目也要配合跟进,突然加大的工作强度,也让安芮无暇顾及其他。 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安芮会忖度一番,原来不只她一个人知道婚姻岂能儿戏的道理,易家似乎也颇为看重儿媳的人选。 就算是场与金钱和利益有关的商业联姻,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一个痴心妄想的傻女人。 安芮嗤笑,自己那晚,虽说不上失算,却的确失态。易家能有此般顾虑和犹豫,也是理所当然。 这天,安芮照常加班,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加得猛,直到快临近午夜,她才从电脑前抬起头,阖眼,抻抻酸痛的胳膊。 自从她升为设计总监,便觉得自己的休息时间被缩水了将近两倍,一周加了四次班不说,仅有的几天正常下班,回了家还是被公司叫回去,处理紧急事务。 安芮收拾好东西,苦笑几下,这就是要回报必须付出,资本家给你升职加薪,当然是为了更加残忍地剥削你、压榨你。 电梯“叮”的一声响,安芮见其依旧上行,正狐疑着这么晚了会是哪个高层陪她一起加班,却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手脚不自然起来。 易司城见等电梯的人是安芮,也愣了一愣,下一秒,迅速按了关门键。 电梯缓慢合上,安芮闻着自轿厢传来的酒味,心头一紧,右手趁着仅剩的一点空隙挡进去,电梯门又倏地打开。 安芮窜进去,忍着胳膊传来的痛,一言不发。 以安芮对易司城的了解,以及几日来对他的观察,安芮猜,这男人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而且棘手且纠结。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冷漠无情,甚至大半夜的靠酒精麻痹自己。 她认识的易司城,从来都运筹帷幄之中,鲜有近日的失魂落魄。 安芮心里苦笑一声,难道,真的有其他女人,抢了她安芮的位置,提前住进了他的心里? 回眸看了易司城一眼,安芮勾了勾唇角,一切的一切,是如何演变到今天的地步的?她安芮,真的是与真爱无缘么? 易司城的眼里,混沌,却仍透着一份清明。 安芮想,她最先爱上的,应该就是这双眼,勾魂慑骨,这一勾,就勾走了她的所有。 几日来的莫名憋闷袭上心头,加上对陆希的种种猜测与些微同情,安芮朝男人挪了挪步子,抬眼看着那张夜里常常出现的脸, “司城,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猜想:易大人到底肿么了? 1.被陆希以死相逼了…… 2.公司陷入困境了…… 3.单纯地想安小妞了而已…… 4.其他(欢迎补充~) 我我我我我想打滚儿……伦家不喜欢霸王嘛不喜欢嘛嘤嘤嘤……~~~~(>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