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夜帝的第一狂妃》作者:年下承欢【完结】 花语女生网VIP2017-08-31完结 作品简介: 一个是不受宠的大小姐,受尽欺辱,犹如草包,是左相府的一大笑话。 一个是瘫痪在床的王爷,曾经的风云名声尽化泡沫,只能躺着过完一生。 当两人因一纸赐婚牵扯到一起时,他们成为了整个国家的笑柄! 可是,打小三,翻围墙,盗国宝,搅皇宫那位是草包大小姐? 找小三让她打,搬梯子让她爬,国宝当草让她偷,皇宫当集市让她玩的那位是瘫痪王爷? exm? 这是一个宠之又宠,爱到下不了床的故事。 作者标签:历史传奇 第1章 废物东西 “废物东西!” 啪! 一道怒斥,一个巴掌,落初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扇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迫使她情不自禁的睁开了眼睛,却是猛然一愣。 入目的是古色古香的房屋,然后,面前站了几位穿着古装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M国的王牌特工,在做任务的时候惨遭暗算,连人带整栋楼,被活活炸死,死的连渣都不剩。 现在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脑袋很痛,一些隐隐的记忆疯狂的涌出。 “这傻子大小姐,还敢对楚王爷下毒,真是不要命了。” “不知天高地厚,那楚王爷岂是一般人就能得罪的?” “哼,草包就是草包,脑子也不会想事!” 落初年头疼欲裂,猛然之间便知道,自己穿越了。 这是一个叫宇文大陆的地方,而自己则是南临国左相府的大小姐,只不过却是个头脑不清楚,受尽欺辱,活的连个丫鬟都不如的大小姐。 “你这逆女,连楚王爷都敢陷害,老子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中年男人再次怒斥出声,扬手一挥,一巴掌再次狠狠的落下。 落初年没有防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断线的珠子飞了出头,脸上火辣辣的痛,脑中一片混淆。 “相爷!相爷!可别打了!”一袭青色襦裙的中年美妇冲了过来,急切的抓住男人的手臂,眼角带泪的看着地上的人,嘴角却隐隐有笑意闪过,“相爷,再打的话,可就把大小姐给打死了!” “这贱人!死不足惜!你别拦着我!”男人圆目一瞪,说着又要扬手。 “爹爹!宫中来圣旨了!”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年轻貌美的女子手握圣旨快步走了进来。 男人一急,迫不及待的问道:“圣旨上说了什么!” “爹爹!”落微雅喘了两口粗气,“皇上说,此事没有危及楚王爷性命,可以从轻处置,另外,因为楚王爷中毒,一辈子都只能在床上度过的原因……之前的婚约取消。” 说着,她转头看向地上的落初年,眼中有阴狠在闪烁,语气却哀婉:“另外,皇上让姐姐嫁过去,当作对开国王爷的补偿。” “太好了!”落天域当即拍手叫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落初年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此时的她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听着那些隐隐约约的话语,努力消化着陌生的记忆。 当听到自己要嫁给一个一辈子在床上度过的男人的时候,忍不住握紧了小手,一穿越过来,就要嫁人,还嫁给那样的人,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爹爹,虽说楚王爷权势滔天,可是……”落微雅故作难过的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姐姐嫁过去,只怕是委屈姐姐了。” “是呀,初年好歹也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嫁给瘫痪的开国王爷,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中年美妇疼惜的为落初年说话,“相爷,要不您再去和皇上求求情。” “够了,你们娘俩就是太心软,才会放肆这个贱人胆大妄为!”落天域坚定的话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落初年所做的是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是他跑去御书房跪了三天三夜,才保住了左相府,保住他打拼了一生的事业! 美妇与落微雅一脸难过,皆为落初年的遭遇而感到哀伤,落天域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她们无权要求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中看见得瑟与笑意。 落天域再次看了眼地上要死不死的落初年,厌恶的蹙眉:“来人,将这逆女带走,几天后,直接送到楚王爷那里去!” 第2章 这是大小姐? 落初年只觉得有两只大手有力的夹住她的腋下,粗暴的将她拖走,许久,才把她丢进了某个房间……的地上! 该死的,她堂堂一个王牌特工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待遇,等她以后恢复过来,看她怎么收拾这群贱人! 落初年忍住浑身的疼痛,努力的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只见面前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哟,这不是胆大包天的大小姐么?现在看起来,怎么像只可怜的哈巴狗呢?”尖锐的声音中,得瑟的味道怎么也藏不住。 落初年无力的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顿,浑身痛,浑身都是伤,还被扇了那两巴掌,差点没有被打死。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身穿绿衣的丫鬟在落初年的身边晃了晃,她居高临下,眼里有股优越感,“你对楚王爷下毒时的那股气势呢?” 落初年手指动了动,未语。 楚王爷那个男人,玉树临风,权势滔天,年仅二十四岁便占据南临国无法撼动的地位,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可从帝都,排到千里之外,她自然也不例外。 几天前,她收到楚王爷要成亲的消息。不甘心的她便给楚王爷下药,本想与那男人春风一度,却没想到,早已备好的媚药变成了毒药! 丫鬟连连被无视,心生不悦:“落初年,我可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你竟然敢无视我!” 丫鬟怒斥,抬脚便踩在落初年的手背上。 落初年眼中的杀意一闪即逝,她骄傲的尊严怎么能容忍他人随意践踏!小手凝聚了力气,手背一个翻转,抬起之际,准确无误的抓住丫鬟的脚踝,用力一拉! “啊!”丫鬟身体失去重心,重重的倒在摔在地上,疼的她脸庞扭曲,“你这个贱人……啊!” 落初年撑着桌角,艰难的站起身体,抬腿便踩住丫鬟的背部,极其熟悉的踩在脊椎上某个位置,丫鬟疼的发出尖锐的叫声。 居高临下的直视着丫鬟,目光冰冷,语气阴森而没有温度,身为王牌特工,浑身的杀气猛然乍现:“我是大小姐,更是未来的楚王妃,我即使不受宠,但是想弄死你,还是动动手指的事。” 丫鬟对上一双漆黑的看不到底的眼眸,那满目的冰冷,仿佛冬天里的霜雪,寒冷至极,又像古井一般沉寂,琢磨不透。 而大小姐那浑身带伤,白衣染满鲜血,披头散发的模样,更像是地狱里走来的修罗! 这……是大小姐? 丫鬟恐惧的僵硬了身体,一股惊恐涌上喉咙,使她发不出一句话! “唔……”落初年撑不住浑身疼痛,不稳的后退了两步,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背后的伤磕在椅背上,生生的疼,“找大夫来!” 丫鬟一愣,此时的大小姐脆弱的不像话,仿佛刚才强势的画面就是错觉。 “找大夫来!”落初年不耐烦的低吼一声,杀气猛然迸射,她向来便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这……”丫鬟看向落初年的眼睛里,有打量,更多的是畏惧。 怎么突然觉得大小姐变得不一样了,却又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而她却变得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耀武扬威。 “你想死吗!”落初年一怒,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丫鬟的身侧! 啪嗒的碎裂声重重的响起,玻璃渣散开,溅到丫鬟的身上。 丫鬟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强势:“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落初年强势的看着丫鬟离开,这才猛然松了一口气,瘫软的靠在椅子上,用力的呼吸着,扯痛了身上的伤口。 该死的,自己好歹也是大小姐,却被自己的亲爹下命令,足足打了三天! 之前的落初年不死才怪! 死了便罢,从今以后她就是落初年,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的落初年! 第3章 好妹妹 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夹杂着隐隐约约的首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很是悦耳。 落初年眼眸微眯,抬眸便见窗户之上映衬出一抹纤细的身影,不出两秒,门被推开。 “姐姐~”落微雅柔弱的声音恨不得软到人的心坎里,她一走进,很是难过的扑向落初年,哭诉道,“姐姐,你受苦了!妹妹没能保护好你,是妹妹对不起你啊!” 落初年没有躲避,深切的感受到女人撞过来的那股恨不得将自己撞倒的力度,以及她掐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是多么的重。 落初年眼眸微敛,看着手臂上的伤再次流出了鲜血,疼痛是那么的深刻入骨。 “如果当初妹妹能够阻止姐姐的胆大妄为,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落微雅那双透黑的眼眸布满了水花,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她抓紧了落初年的手臂,哭的更凶,“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圣旨已下,回天乏力,难道姐姐真的要跟个活死人过一辈子吗?” 一阵难过的抽泣声络绎不绝,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得落微雅就是个好妹妹,而这一切是她落初年自作自受。 落初年淡然的望着哭泣中的落微雅,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干净而又华贵的裙子,头上戴满了首饰,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小姐,和现在的落初年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落微雅真的心疼她?会刻意的打扮的这么好来看她?会在她被打三天三夜不说一句话?嗤! “妹妹还是小心一点,姐姐浑身是血,莫弄脏了妹妹的衣裳。”落初年淡然抬眸。 落微雅像碰到烫手山芋一般立即放手,眼中有不小的嫌弃飞速闪过,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落初年眼里一闪即逝的冷意。 松了手,落微雅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即解释:“姐姐别误会,妹妹这两日感染风寒,身体不便,怕传染给姐姐……” “六月的天,能染上风寒,妹妹真是不一般。”落初年勾起嘴角,黝黑的眼眸直视落微雅,却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笑意。 落微雅一愣,没想到落初年竟然会这么说。 她撩起耳边的发丝,难过的叹了口气:“妹妹从小身子便弱,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妹妹还是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要到处乱走才是。”落初年将流血的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 “可是,妹妹是来给姐姐带消息的……”落微雅用一种可怜又难过的眼神看着落初年,“爹爹说……你与楚王爷的婚礼,在三天后举行……” “哦。”落初年淡定的点头,眯了眯眼睛,想起自己的事来。 “姐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楚王爷虽然算个活死人,但是好歹也是个王爷……”落微雅同情的叹了口气,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了一分。 虽说那楚王爷有权有势,外貌英俊,可是,瘫痪在床能做什么?拥有的再多,也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落初年嫁过去,铁定是一生守活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大的悲哀。 啧,不过倒是便宜落初年了,到头来还能得到楚王妃的称号。 第4章 这红花和灵芝…… “妹妹多虑了,姐姐能够与楚王爷共结连理,姐姐荣幸至极。”落初年微微笑着,淡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悲伤的神情。 虽说那个楚王爷是个废人,但是对于落初年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在楚王府,她想做什么,都会比在左相府顺利的多,也不会那么约束,至于楚王妃的名号,反正楚王爷瘫痪了,她以后想离开,大不了一把毒药毒死楚王爷便是。 “姐姐真的这样想吗?”落微雅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有一丝意外,狐疑的目光仔细的在落初年的脸上搜寻了一圈。 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都知道,嫁给楚王爷和混吃等死没什么区别,落初年会不难过?笑话! 看着一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血液的落初年,落微雅似乎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就和面前之人一样让人厌恶,她蹙起了眉头。 “姐姐好好准备出嫁吧!妹妹还有事,先行离开。”落微雅乖巧的欠身,转身瞬间,顿时换上满脸嫌弃,脚步轻快的就像是在逃离什么不好的地方。 落初年看着落微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手臂上的鞭痕差不多结痂了,被落微雅这么一抓,又全部裂开,鲜血淋漓的感觉,真是不能再爽。 受伤的疼痛感真是久违,在现代,从没人可以伤到她。 “扣扣!” “大小姐?”男人粗犷的声音响起。 “进来。”落初年收回思绪。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从他一身装扮便可以得知,他是大夫。 大夫一看落初年这模样,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吓得愣了好一会儿,暗暗感叹了一句大小姐命硬,这才放下了医药箱,开始为落初年处理伤势。 落初年仔细的看了一下,屁股上有挨板子的伤,浑身上下都是鞭伤,脸蛋还被刮了狠狠的两巴掌,估计是肿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大夫经验丰富,处理的手法很是娴熟,包扎的速度飞快。 末了,大夫看着落初年脸上的肿胀,有些为难:“大小姐,你这伤的有些重,草民需给你开些内服药物。” “开。”落初年眼皮不抬,暗暗想着自己的事情。 大夫同情的多看了落初年几眼,深深的谈了一口气,折身走到桌边,拿出纸笔:“大小姐,你失血过多,应当好好补补,用田七,红花,当归,白芍……” “再将府中那株三十年的灵芝加上。”男人冷硬的声音突然插入。 熟悉的声音直直敲击在落初年的心间,她下意识的抬头,便看见那一身青袍的男人满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爹爹。”落初年敛眸之际,眼中飞快的闪过冷意。 “你浑身是伤,还是坐下。”落天域轻轻将落初年按在椅子上,动作柔和的和方才判若两人。 片刻,转身面对大夫,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发什么呆?没听到本相说的话吗?” “相爷!”大夫心神一凛,面露为难,犹豫着说道,“这红花和灵芝……” “还不快按照本相吩咐的去做!”落天域拍桌怒斥,一瞬间,浑身的威严与气势迸射而出,“大小姐伤势严重,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草民这就去!”大夫被震慑的笔都抓不稳,他连连称是,顾不上那么多,立即跑去抓药。 第5章 何尝不是? 有三十年寿命之长的灵芝,这是多么的珍贵难得,而落天域竟然将它用在落初年的身上,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落初年很受宠。 但是,这么简单的小把戏,怎么难得过曾经是王牌特工的落初年? 大夫开出的药本就是补血之药,其中有几味更是属性极热,而那四十年的灵芝药效定然极好,灵芝属热,大补,要是和这些药一起服用,她不血崩而死,就算是福大命大! “初年,你受苦了。”在只有两个人在的房间里,落天域换下了严肃的表面,展露出悔恨哀伤的神情,这是落初年从未见过的。 从落天域“大方”的给她灵芝时,她就知道落天域一定有什么算计,于是,落初年淡淡的看着他。 “爹爹不该打你,虽然你做错了,但是好歹也是爹爹的骨肉,之前是爹爹太冲动了。”落天域后悔的蹙紧了眉头,坐在落初年的对面,悔恨的拍桌,“希望你也能原谅爹爹,爹爹要是不这么做,皇上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落初年暗暗挑眉,所以,“亲爹”得意思就是,他打死她,就是为了救她?难不成还要她感恩戴德? 真是可笑至极! 落初年不动声色得隐藏好眼里得冷意,换上一副悲凄得神情,“爹爹得心思,女儿心领了。” “你知道就好。”落天域心疼得摸摸落初年得头发,“慈祥”的说道,“虽然嫁给楚王爷是委屈你了,但是,你嫁过去之后,整个楚王府就是你得囊中之物!而你是爹爹的女儿,有什么不会管理的地方,爹爹都会教你的。” 随着落天域话落,落初年心神一凛,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之前她得罪了楚王爷,落天域想把她打死,然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现在她即将成为楚王妃,落天域借助她得手,对楚王爷得权势打起了主意! 呵!真是个有野心得人! 落初年思此,故作惊慌得解释:“爹爹这话可不要胡说,女儿只是楚王妃,怎么敢妄想……” “何尝不是?”落天域扬声打断落初年得话,定定得声音很是利落,“你想想,楚王爷瘫痪在床,你做为她的妻子,自然要替他处理一切事物。” 顿了顿,落天域用一种近乎是诱导得声音,说道:“初年,你想想,你在左相府过的那么委屈,嫁到楚王府去,怎么不想方设法让自己得下半生过的好一点呢?” 是啊,落初年苟延残喘得活到十八岁,真是不容易,肯定会向往好的生活,向往高人一等,正眼看人。 可惜啊,此落初年非彼落初年。 落初年冷冷得扬起嘴角,落天域妄想楚王府得权势,可是,她或许会让他希望落空呢。 “女儿知道了。”落初年乖巧得低下脑袋,嘴角得冷意骇人。 落天域见此,满意得眯起了眼睛,他看着落初年长大,对落初年得性子自然是十分了解。 在他的认知里,落初年是一个很好控制得人,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落初年这具皮囊下,居住了另一抹灵魂,一抹强大的谁都无法控制的灵魂! 第6章 娘亲的遗物 “这几日,你暂且好好养伤,爹爹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落天域心满意足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这恐怕是十八年来,落天域唯一对落初年看顺眼过。 为了附和落天域,落初年佯装开心的笑了一声:“谢谢爹爹!” “你这孩子,说什么谢谢,我可是你爹!”落天域佯怒着瞪眼睛,那模样,就好像是真正的父女之间打闹一般。 可是落初年是谁?怎么会看不出落天域这张老脸笑的有多么勉强虚伪,多么恶心! 落初年的开心保持在脸上,借着落天域拉近两人关系的这句话,她笑道:“爹爹,我都要嫁人了,当初娘亲留给我的那块玉佩,您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此话一出,落天域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他迅速恢复了严肃,冰冷且压迫的眼神打量落初年,暗含警惕。 “爹爹,怎么了?”落初年故作不知的眨眨眼睛,很是委屈的说道,“难道不可以还给我吗?那可是娘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如果不带着它,我不想嫁……” “说什么傻话!”听到落初年说不想嫁,落天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同意。 落初年见此,狠厉一笑,果然,对于落天域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利益。 “只是那块玉佩,爹爹不带在身上,爹爹过段日子……” “那爹爹现在去拿吧,我在这里等着。”落初年直接截断了落天域委婉的话,看着落天域眼中飞快闪过的气愤,落初年别提心里有多得意。 末了,不忘记十分“哀伤”的补上一句:“如果没有娘亲的遗物,女儿在楚王府一定会茶饭不思,什么都不想做……” 落天域握紧了双手,手背上有几根青筋暴露出来,脸上却笑的十分温和:“那玉佩本就是你的东西,爹爹这就去拿!” 微冷的声音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落初年故作不知的点点头,很是乖巧。 落天域立即转身便走,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眼里的愤怒,尽数爆发。 该死的落初年!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对这件事还惦记着!该死的! 房间内,落初年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印象当中,在她五六岁的年纪,母妃重病,临死之前,把这块玉佩交给了她,并且慎重的告诉她一定要保存好。 可是,那时还小的她,怎么斗得过落天域,这块玉佩最终还是落在落天域的手里,他似乎很看重玉佩,把它藏的很好。 小时候,她每每问起有关于玉佩的事,都会换来一番怒骂与暴打,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慢慢的忘记。 现在,她要光明正大的拿回娘亲的东西! 那是娘亲的东西,就不该被落天域这种人所占有! 半个时辰的功夫,落初年找了套洗的发白的干净的衣服换上,整理了一番自己,弄好这一切之后,出来时,便看见客厅站着一个丫鬟,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但是,落初年清楚的看清了丫鬟眼里的烦躁与不耐。 名副其实,她就是个活的不如丫鬟的小姐。 第7章 药中有毒 “大小姐,你去做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出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丫鬟一看见落初年,便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吐出一大啪啦不满的话,“我等会儿还要去服侍二小姐,你知道你这样磨磨蹭蹭会耽搁多少时间吗?要是二小姐怪罪……啊!” 丫鬟的脖子猛然一痛,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瞪着突然冲到面前,现在还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的女人,一股叫做恐惧的东西涌上心头。 “又是一个不怕死的么?”白皙而又纤细的手掌抓住丫鬟的脖子,明明看似很柔弱,却如同一把大钳子一般,时时刻刻让人窒息。 “大……大小姐……”丫鬟惊恐的绷紧了身体,连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大小姐突然之间变得那么陌生?为什么大小姐的眼神比相爷的眼神还要冰冷可怕! 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向四肢百骸,丫鬟只觉得身体冰凉,脖子上的那只手更加冰凉。 “害怕么?”落初年似笑非笑的扬起了眉头,那淡然至极的模样,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我,我……”丫鬟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嗤!”无趣!落初年小手一扬,便将丫鬟给甩了出去。 丫鬟摔在地上,像是得到解放一半后退数步,颤声道:“大小姐,奴婢……奴婢是来给您送药的……” 说话的态度倒是恭敬了不少。 疗伤要紧,落初年眸光落在桌上,走去,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水,面不改色的仰头便喝。 药碗送到嘴边,快要入口的时候,落初年猛然顿住,味道不对! 丫鬟一直盯着落初年,见到落初年停顿了,她小心的催促:“大小姐,你快喝吧,要是药凉了,可就没有效果了。” 落初年敛眸,扣住碗沿,一股特殊的味道涌入鼻腔,是毒! 身为王牌特工,除了要学习各种杀人手段,精通各种武器之外,更要涉及各行各业,其中,她最大的特长便是医毒。 她的判断绝对不会错!竟然有人对她下毒! “我等会再喝。”落初年面不改色的放下了碗。 丫鬟脸色变了变,安夫人吩咐过她,一定要看着大小姐喝完的,她也好向安夫人交差。 “大小姐,您还是趁热喝吧,如果怕苦的话,奴婢准备了蜜饯……”丫鬟拿出蜜饯,抬眸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她立即又僵在原地。 “你确定你要命令我?”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可是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危险。 “大小姐饶命!”丫鬟惊恐的跪下,大小姐和安夫人之间,两边都不能得罪,她夹在中间很为难。 “还不快滚出去!”落初年冷喝出声,怒意的威严立即散发出来,气势强大。 “是是是,奴婢这就告退!”丫鬟硬着头皮,冒着得罪安夫人的危险,也不要得罪突然变得很可怕的大小姐。 丫鬟离开,落初年拿起盛着黑乎乎的药汁的碗,沾了一些,仔细闻了闻,不知是什么毒,但是却知道这毒一次伤害不大,但是日积月累的服用,便会致命。 看来,她有时间的话得好好查查,想罢,落初年将药倒进花盆里。 相府水深。 利益至上的亲爹,“善良懂事”的妹妹,“勤劳贤惠”的后妈,胆大妄为的下人……还有,这背后下毒之人! 一切都不似落初年所想的那般简单。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她落初年不是怕事之人! 第8章 嫁妆似乎不少 不出半个时辰,不安分的事总会自己找上门。 “大小姐,安夫人让你过去一趟。”一个年长的丫鬟走了进来,不卑不亢的语气透露着浓浓的不屑。 落初年认识她,她是安夫人的贴身丫环,因为安夫人得宠,她的地位飙升,左相府中所有人都对她礼让三分。 落初年眯了眯眼睛,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水,“本小姐身上带伤,有什么事就让她过来找我。” “你!”丫鬟眼睛一瞪,当即发怒,“安夫人说的话……” “一个小小的夫人,还想爬到本小姐头上不成?”落初年扣紧了杯沿,墨黑的眼眸在水面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骇人心神。 “你!”丫鬟顿住,不知说什么才好,早就听别的丫鬟说大小姐变得不一样了,可是这也太诡异了。 “初年说的这是什么话?” 此时,一道柔和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一齐传来。 中年美妇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安夫人脸上带笑,温和且慈祥:“我只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出嫁的事,你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婚礼可不能简单了事。” 说着,她优雅的落座,动作得体大方,说出的话更是大方适当,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贤妻良母。 落初年抬眸,随同安夫人一齐来的,还有五六名丫鬟,这阵仗倒是不小。 想罢,她勾唇一笑:“不知安夫人对婚礼有什么想法?” 她咬重了安夫人三个字,深深的提醒她只是一个夫人而已。 安夫人脸色僵了僵,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落初年的话,只是,对年的修养让她很是淡然的扬起笑容:“楚王府的聘礼方才已经送达相府,楚王爷的手笔只是……” 只是什么?落初年挑眉,淡然的听着,没有丝毫疑惑的表情。 安夫人见吊不住落初年的胃口,还让自己尴尬了一会,她掩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王府今非昔比的原因,楚王爷送来的聘礼有点配不上身份。” “所以呢?”落初年淡淡的听完,聘礼多少不关她的事,反正这笔财产她不能得到,安夫人的来意她倒是猜测了一二。 “楚王府与左相府是门当户对的两户,楚王爷这样做明显是看不起我们左相府。”安夫人垂眸理了理衣服,坐直了几分,“为了不让众人说闲话,我觉得嫁妆一事……” “这些全由爹爹做主。”落初年当即打断她的话。 安夫人当即蹙眉,她就是劝不通落天域,才会来对落初年说的,否则,她怎么愿意来这破烂的地方! 安夫人吸了口气,温婉的笑道:“初年,南城有处店铺,是我嫁给相爷的陪嫁物,可是却被当成嫁妆给了你……” “多谢安夫人拱手相让。”落初年假装听不懂安夫人话里的意思,直接道谢。 安夫人听了,气的差点没拍桌子。 楚王爷明显对婚事不上心,聘礼总金额加上,不过区区一万两银子,落天域却给落初年那么多的陪嫁品! 这么多东西都给落初年了,她的女儿过两年出嫁拿什么! “东十四街的酒楼是我亲手经营,凭什么……” “那也是我的嫁妆么?真好!”落初年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 “你可知道,南海夜明珠是送给雅雅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爹爹也给我了么?”落初年眨眨眼睛,俏皮一笑,“正好,我很是喜欢那颗夜明珠。” “落初年!”安夫人愤怒的拍桌而起,怒瞪落初年,气的胸口大幅度喘息。 她是来命令落初年,而不是来劝说的。 “安夫人激动什么?我可是嫡出的大小姐,陪嫁物太过寒酸,只会丢相府的脸!”落初年咬重了嫡出两个字。 虽然她不受宠,但是她嫡出的身份是不变的,自古嫡尊庶卑,这是不变的道理。 且看安夫人这愤怒的模样,自己的嫁妆似乎不少! “你!”安夫人握紧了双手,她竟然被落初年堵得说不出话来! 早听丫鬟说,落初年变得有些奇怪,确实是,嘴巴竟然变的厉害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休息去了,安夫人自便吧。”落初年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二话不说,直接进房间。 安夫人被彻底的无视,她愤怒的握紧了双手。 贱人生的孩子,永远都是贱种! 以为嫁给楚王爷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做梦! 第9章 她代表了整个楚王府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自然是说短也不短。 这几天里,落初年安心养伤,分析这个陌生的世界,很快,便迎来了人生的第一场婚礼。 楚王大婚,普天同庆,排场自然应当不小,围观的百姓、参加的宾客络绎不绝。 左相府中,热闹至极。 “初年,能够亲眼看着你出嫁,爹爹也算是对得起你娘的在天之灵了!”落天域看着铜镜着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眼睛眯了眯,几抹深沉飞快的闪过。 落初年抿着唇角,抿开唇上的口红,从铜镜的倒映中,看见男人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心中无比嘲讽的冷笑了一声。 “爹爹莫要担心,女儿到了楚王府,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作为礼貌性的,落初年还是耐心的应了一句。 反正也快离开这里了,等到了楚王府,她想做什么,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乖,你能这样想,爹爹甚是欣慰。”落天域满意的点点脑袋,负手而立,“楚王爷传闻不近女色,他的后院从没有女人,你可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是正妃!” 落天域咬重了正妃这两个字,暗暗的提醒落初年这层身份的高大,紧随着,凑近落初年的耳边,暗示性的低语道:“如果你想成为楚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爹爹……”落初年故作无措的四处乱看了几眼,又有些不安的低下头来。 落天域眼里滑过阴骘,他的大手轻轻拍着落初年的肩:“一切有爹爹在,凡事莫怕。” 落初年乖巧的点头,却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飘入鼻尖,是毒! 她脸色微沉,正因为落天域拍她的肩膀,气味从他的袖子里散出。 都这个时候了,落天域还信不过她,给她下毒! 呵! 对待亲生女儿,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既然你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了! 落天域交代了一些话后,随即便留给落初年打扮的时间,折身离开。 大门之外,正是候着的安夫人与落微雅,娘俩正一脸不悦,见到落天域出来,两人直接发泄了。 “相爷,你把这么多东西给落初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家雅雅!”安夫人最气不过的便是这个。 楚王爷对这场婚礼明显不上心,全部都是左相府在操办,凭什么他们要这么付出。 “是啊,爹爹,您难道不疼我了么?”落微雅想起这件事,便忍不住哽咽。 本想着落初年与楚王爷的婚事,她可以狠狠的嘲笑她一番,却见一向最疼自己的爹爹竟然突然之间对落初年那么好! 落天域蹙眉,不悦道:“何必在意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何不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安夫人与落微雅听罢,双双不解,她们都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夫人小姐,自然不懂得官场上的事。 落天域扶额,耐心的低喝了一句:“落初年代表的可是整个楚王府!” 说罢,落天域立即离开,去准备婚礼事宜。 安夫人与落微雅站在原地,对落天域的话消化了好一会儿,娘俩对视一眼,由起初的懵懂慢慢变得复杂…… 第10章 下不了台 左相府,很是热闹。 落初年画好了妆容,盖着红盖头,便由一位年长的丫鬟陪着,静待吉时。 府外,围观凑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场面很是喜庆庞大。 “这就是皇家的婚礼啊,看这铺的红地毯,可都是上好的布料!”有人感叹。 “虽然楚王爷差不多是个废人了,但是他有权有势啊,嫁给他一生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草包大小姐的命真好!”有人羡慕。 “一个是不受宠的草包大小姐,一个是瘫痪的王爷,哈哈,这组合,真是绝了!” “嘘!你说这话小声点,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就遭了!” “怕什么,本来就是……” 左相府的门打开,红毯铺出直到街道拐角的尽头,迎接的人早已经在门口排好了队伍,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百姓凑热闹的兴致一点都不减,直到有人大声叫道: “楚王府迎亲队伍来了!快带新娘出来!” 哗!众人心神一震,像是来了斗志一般,纷纷探头探脑的向远处看去。 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绑着大红花,优雅的踏步走来,马背上,却坐着一名身穿黑衣,面色冰冷的男人。 跟随在他的身后的,是由四个人抬着的轿子,除此之外,队伍里再无其他人。 这就是迎亲队伍? 百姓们大跌眼镜,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婚礼的排场这么大,怎么迎亲队伍这么寒酸?况且还没有看见楚王爷的身影。 落初年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很敏锐的感受到了周身气氛的骤变。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不成?头盖盖头的她看不见。 迎亲的男人驾着马匹缓缓走来,冰冷的眼里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直视着面前一袭嫁衣的落初年,冷声道:“我家王爷身体不便,特意派我来迎接新娘,新娘直接上轿罢。”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 他们都只是听说楚王爷被人下毒,毒瘫痪了,还没有亲眼看见过,不过,看今天这架势,楚王爷一定是真的瘫痪了! 落天域听了,面子立即挂不住了,他为了一场婚礼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楚王爷连接亲都不来,什么都是他做的,这不是看不起左相府吗? 落微雅偷笑出声,与安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偷笑。 自古婚礼大事,哪有新郎不去接新娘的,这不是明摆着的看不起新娘吗? 两人很是高兴的看着落初年出丑,没有新郎来迎接,她们倒是要好好看看落初年怎么下的了台! 落初年感受着周身的气氛变化,隐约也听到了些许不好听的言论。 她知道古人思想封建,自然也懂得今天的自己是个多大的笑话。 但是,如果这是楚王爷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的话,她何尝又不接下? 落初年冷冷的勾起嘴角,微掀盖头,三步并做两步,直接上轿。 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声音很是淡然:“走罢!” 新娘竟然这么淡定? 在大家惊讶和怪异的眼神下,简单的迎亲队伍向楚王府返回。 第11章 王妃,好厉的脾气 如果说左相府是热闹的婚礼现场,而楚王府就是个冷清安静的偏僻地区。 落初年在轿子上摇摇晃晃了两个时辰之久,终于到了楚王府,下了花轿,便被丫鬟给扶了进去。 楚王府很安静,没有丝毫热闹的气氛,仿佛今天不是楚王爷娶亲,而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 落初年已经看得出楚王爷对自己不上心,既然如此,她也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些礼节过程。 大厅之中,楚王府的管家抱来了公鸡。 “大小姐,我家王爷身体抱恙,不便出来与您拜堂……” 落初年听着管家吧啦吧啦的废话,直接夺过他怪中的公鸡,声音平淡的说道:“拜堂罢。” 管家惊讶了一秒,但也是立即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落初年抱着公鸡,做着拜堂的动作,直到听到那声“送入洞房”失,她迫不及待的冲进房间! 累了一整天,也饿了一整天,落初年一进房间,便掀了盖头,冲到桌边捉东西吃,左手拿糕点,右手酒杯,吃的不亦乐乎。 一只肥胖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夺走落初年手中的酒杯,不悦的低喝:“王爷还没来,你便如此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左相府教出了个如同刁民般的大小姐。” 落初年的脸色猛然变冷。 丫鬟见了,冷笑:“别摆着一副脸色,给谁看呢?连婚礼的规矩都不知道遵守,看来,老奴得替夫人好好教导教导你……啊!” 啪的一声,响透了整个房间。 丫鬟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头发都松了,脸上立即出现了五个手掌印,嘴角破的流出鲜血。 她一脸懵逼,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打了。 落初年甩着手腕,冷冷的盯着她,冰冷的声音扬起:“身为丫鬟,竟敢看不起楚王妃,此罪当诛!” “你!”丫鬟猛然抬头,瞪着落初年,却被她冰冷的眼神给吓得颤抖了一番,“我,我可是夫人派来……特意管束你……” “本小姐是需要指点。”落初年素手抬起,在丫鬟惊恐的眼神下,夺回酒杯,重重的掷在桌上,一瞬间,冰冷的气势猛然迸射,“但如果是指指点点,我不介意剁掉你的手!” 落天域和安夫人不放心她在楚王府,特意派个人来监视她,她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如果这个人妨碍了自己什么事,后果可就是另当别论了! 丫鬟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大小姐? 落初年折身而坐,优雅的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中,抬眸之际,冷意展现:“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我……老奴这就告退。”她捂着发痛的脸颊,狠狠的咬着牙齿,转身就走,等她回到左相府,一定要向夫人告状! 一边愤恨的想着 ,一边打开房门,顿时愣住:“王爷?” 落初年听了这两个字,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沉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黑眸,看不见底的深邃泛着无尽的危险。 “王妃,倒是好厉的脾气。” 第12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男人开口,声音圆润的如同从磁场中穿过一般,低哑且暗沉,透着淡淡的疏离与危险,浅淡的冰冷布满独特魅力。 男人一袭黑袍,坐立在轮椅之上,墨发由一条绛紫色的发带随意的扎起,显得慵懒而又不失格调,剑眉斜飞入鬓,墨眸深不见底,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成一个冷然的弧度,脸部轮廓冷硬如同刀削一般凛冽。 他坐着,虽然矮人一等,但男人身上散发的那股尊贵的如同远古贵族的气质,浑然天成,不经任何的打磨修饰,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的缺陷。 这——就是楚王爷了。 落初年眼眸微眯,脑中,顿时浮现出相关的记忆来,自然想起自己对他下毒的那次…… 两人对视,视线交汇,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同样强势的目光,不相上下的气势顿时迸发。 落初年直视男人,忽然,脑中闪过一抹光亮,她立即转开了脑袋,眼中闪过懊恼。 该死的!差点被他试探到了!真是个阴险的男人! “退下。”楚御霖抬眸示意,下属将轮椅搬进房间中,立即退下,并且带上了门。 房间中,顿时只剩下两人。 有限的空间内毕竟有些约束,况且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落初年知道他不简单的同时,也因为疲惫,不想应付。 落初年戳戳桌布,抬头便看见男人正看着自己,她露齿一笑:“晚上好。” 楚御霖眯眼,身体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薄唇轻启,冷淡而又极有格调的吐出一个字:“好。” “唔……”落初年敏锐的将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再扫视着红艳艳的婚房,起身,“天色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罢,我随意找个房间睡觉就好。” 说着,她打算出去。 他虽然瘫痪了,但是,从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中,她敏锐的感受到,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也是,曾经权势滔天的他,能简单到哪里去? 只不过,他的瘫痪能够让她更好的做自己的事罢了。 她的手还没有碰上门,身后,男人冰冷的声音忽然掀起:“洞房花烛夜,王妃岂有离开的道理?” 落初年动作顿了顿,片刻,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似乎王爷对于某些事是力不从心。” “哦?”身为男人,被女人这么说,是件很伤尊严的事,但他只是波澜不惊的挑起了眉头,“倒是可以探讨,你为何对本王下毒一事。” 落初年你身体一震,直视男人,看着那双深沉的眼睛时,落初年第一次看不清一个人。 但是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男人,很危险。 她斟酌了语言,“如果我说,因爱生恨,你会信吗?” 这是事实,她觉得背后应该是有人在利用她。 楚御霖淡淡的听着,慵懒的掀起了眼眸,声音微挑:“那你觉得,本王会差到辨不出毒药的味道吗?” “你!”落初年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即站起了身。 一股强势的风气势凌厉的扬起,落初年大惊,后退数步,却只看见,那原本瘫痪在轮椅上的男人竟然站起了身,直直的朝着落初年冲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落初年完全没有意料到,来不及反抗,脖子便被一只大掌狠狠的扣住。 “呃……”所有的警惕一瞬间涌起,落初年小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楚御霖眼眸危险的眯起,五指猛然收紧,将落初年从地面提起,嘴角冷厉的笑容如同恶魔:“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13章 自信是个坏习惯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却还是故意这么做,她只不过是他迈出这一步的棋子罢了! 落初年濒临窒息,瞪大了眼睛用力的呼吸着,小手死死的扳着男人的手,稀薄的空气艰难的涌入口中,男人冷魅的面容在眼前面面变得朦胧…… 楚御霖眯着眼眸,冰冷的目光如同看着死人一眼盯着落初年,嘴角笑容冷厉,五指再次收紧。 却是突然,腹部一痛! “唔……” 楚御霖猛然失神,落初年抓住这一秒的间隙,快速挣脱男人的束缚,身形迅速的闪到男人的身侧,一手扣住楚御霖手臂,一手袭上他的脖子处。 “别动!”纤细的小手扣住楚御霖的脖子,手指之间,夹住的一根细长的银针抵在楚御霖的喉咙处,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寒的银光。 当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楚御霖的伪装时,落初年深深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有心计,此刻的她,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楚御霖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斜视着落初年,身形漫不经心的微动:“如果这就是王妃对待本王的方式……” “我警告你,别乱动!”落初年的手凑近了楚御霖的脖子几分,浑身的警惕不敢有丝毫放松。 楚御霖站住,不再乱动,抬下巴的动作有几分不经意间的张狂显露:“看来王妃并不似传言那般草包。” 传言左相府的大小姐不受宠,更是个不显眼可有可无的存在,如今一见,倒是有些新奇,竟然能够算计他一手,还能够从他的手下挣脱。 “说成是自卫,或许会好听一些。”落初年盯紧了男人的冰冷的侧脸,清晰的看着男人长而卷曲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两把小扇子一般,很有魅力。 “哦?”楚御霖挑眉,嗤笑,“王妃可有什么砝码与本王谈判?” 落初年脸色微沉。 世人皆以为楚王爷被人独瘫痪,一辈子都是废人一个。 唯独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这个男人利用她造成的伪装。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活下来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楚王府并不如同预料中那般简单,这个男人更是难以对付。 不再多想,她夹紧指尖银针,冷笑:“不知,王爷的命,能否换回我的命?” 楚御霖沉吟一声,敛眸之际,嘴角的冷意嘲讽而又不屑。 威胁么? 他冷笑,斜视身侧这抹娇小的身影,倒是勇气可嘉,只不过,真是可惜了。 “太过自信,可不是个好习惯!”楚御霖冷冷的话落下,猛然出击,反手便覆上落初年的手腕,狠狠一折。 落初年大惊,身体当即在空中翻了一圈,敏锐的躲过楚御霖的一掌,后退数步,直到重重的撞在桌角。 “你的内力已经被我封了!如果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话,王爷可得斟酌好了!”落初年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动作熟练得上手,眯着眼眸,锁定住楚御霖得身影,警惕得如同一只猎豹。 楚御霖盯住落初年,暗暗运用起内劲,竟然真得发现内力被封住,方才想起之前腹部一痛那一下,自己竟然被算计了!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爽朗得气息干净而又磅礴,他如同发现了什么好玩得东西一般,墨黑得眼眸中迸射出一抹晶亮。 第14章 分心可不好 强者与强者对立,自然是不相上下。 落初年盯紧楚御霖,浑身警惕的已经做好了最佳的防御准备,楚御霖风轻云淡的负手而立,淡然从容的模样很是悠闲。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咻—— 一只长箭射穿了窗户,从窗户的倒影上,直直的射向楚御霖的后背心。 “小——”落初年瞳孔微缩,小心两个字还没有喊完,便看见楚御霖敏锐的闪开,长箭直直的朝着自己射来。 落初年脸色微黑,快速的闪避开来,长箭便直直的飞向后面,射入墙壁,叮的一声很响,不难看出这道力道有多大。 碰!门突然便被踹开,一行十来道黑色的身影齐齐出现。 十人提着剑,快速冲进房间,当他们看见今晚的新郎楚王爷直直的站立的时候,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是瘫痪了吗? 不管那么多,今晚的他们可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杀!” 一声令下,十人抽出了长剑,分别朝着楚御霖与落初年冲来。 “不自量力!”楚御霖不屑的斥了一声,身形微闪,当即迎了上去。 落初年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黑衣人,脸色难看,该死的,不就是成个亲吗,麻烦事这么多! 不再多想,她握紧了银针,冲了上去。 “喝!”银针飞射而出,准确的射进黑衣人的身体位置上,黑衣人动作一顿,落初年当即抓起桌上的花瓶,用力的砸了下去。 其他两个人见了,眼中狠光一闪,有了不小的警惕,挥剑冲来。 落初年不退反进,冲进两人之间,赤手搏斗。 在现代,她精通各种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各种近身搏斗,即使换了具身体,虽然没有以前的水平,但是还是能发挥出几分力量的。 落初年快速闪到黑衣人身后,小手探向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反应迅速的挥剑劈来,她弯腰,便是一腿横扫过去。 “找死!”黑衣人冷喝一声,身体敏锐的翻转一圈,重重的一腿踹来。 “唔!”落初年本能的要反击,却是眸光微闪,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将动作放慢了一拍。 胸口当即被狠狠的踹了一脚,刚刚调养好的身体还很脆弱,旧伤加新伤,倒是不轻。 黑衣人提剑冲来,举剑的动作狠厉快速,挥下的动作更是决绝。 落初年大呼一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这边,被六七个黑衣人缠住的楚御霖见此,眉头猛然蹙起,反手击退两位杀手,快速朝着落初年这里冲来。 眼看黑衣人的一剑就要劈在落初年的身上,楚御霖的动作即使再快,也赶不及。 楚御霖眼中有愤怒闪过,他瞪了落初年一眼,直接伸手去抓。 一瞬间,空气中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楚御霖的手掌稳稳的抓住了长剑,鲜血立即迸射而出,与此同时,他发出了一道闷哼声。 落初年立即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眸,她扬起了唇角,浅笑:“王爷,是不是发现,没有内力是件很不方便的事?” 楚御霖眸色微沉,隐隐有怒意在酝酿。 落初年快速爬了起身,按住楚御霖的身体,借力弹跳而起,将冲过来的一个黑衣人狠狠踹翻,收腿之余,凑近楚御霖耳侧,轻笑:“在这个生死关头,分心可不好。” 话落,她折身走开,对上那些黑衣杀手。 第15章 这家伙又跑轮椅上去了 从他们的招式中,可以看出,这些人是职业杀手。 他们的招式狠厉,招招直命人的要害之处,浑身狠厉的气息,更是像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谁这么看得起她和楚御霖,竟然在新婚之夜派那么多杀手来,还好她之前早准备的有武器,否则的话,还真是惊喜。 落初年娇小的身影在众多杀手之中来回穿梭,极力躲避每一道致命的打击,他们用长剑做武器,在窄小的房间里,并不能够完全放开动作,而落初年就是利用了这个优势,发挥自己擅长的近身搏斗。 她闪身来到一个黑衣人身后,小手按上他的后背,手段干练的摸到熟悉的位置,眸光一狠,用力的扣住这块骨头,用力一提。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身体立即像软了一般瘫倒在地。 人体的这个位置,轻可瘫痪,重可致命!这是她杀人这么多年研究出来的,除了她之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楚御霖同样加入这场战斗,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渐渐的被另一抹红色似火的身影所吸引。 一个是传言中的落初年,一个是现在的落初年,两者之间的天差地别,真是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他一边对付黑衣杀手,一边尝试着运行身体里的内劲,却发现内劲如同被堵住了一般,在丹田之中,怎么也运行不出来,就算是强行冲破也没用! 他的武功自诩不低,能够封住他能力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更何况,不知落初年使用了什么手段,他竟然无法冲破这刀封印。 因为这个,也因为对落初年感兴趣,他方才才会不惜伤自己,救下落初年。 但是当发现落初年是故意这样让他救她时,楚御霖知道自己又被她算计了一把,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大胆吗。 看着落初年杀人时简单利落的手段,楚御霖眯起了眼睛,看来,她藏的有不少的秘密。 落初年全心对付黑衣杀手,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楚御霖注意到。 她重伤初愈,方才又被踹了一脚,经过这么久的搏斗,她也有些力不从心,杀手太多了,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落初年蹙着眉头,打出攻击性极强的一掌,她后退数步,抓起房间里的花瓶,便直接扔了出去。 啪!碎裂声极大! 落初年见此,立即又去抓茶杯。 雕像,古董,各种瓷器…… 啪!啪!啪! 破碎声络绎不绝的响起,落初年把这些当做武器去攻击,房间里很快便掉满了一地的碎瓷片。 黑衣人纷纷不悦,时间紧迫,他们没有耐心与这个女人周旋,几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狠光闪过,当即,他们的招式更加狠厉。 落初年往怀中一抹,脸色微变,没银针了。 当即看了楚御霖一眼,他正被三人缠上,倒也应付自如,没使用内力的他,战斗力倒也是不低,狠厉的动作干脆利落,优雅的如同跳舞一般,不拿看出,这个男人的实力有多高。 踏踏踏…… 院落里,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落初年眼睛一亮,来了! 门外,黑衣男人带着一批侍卫,迅速的冲了进来,二十来人,立即围在房间外,堵住了所有的出口。 “属下护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下属跪在地上,态度极为恭敬。 落初年看出了这个男人就是今天接亲的那个人,再看楚御霖,大跌眼镜,这家伙什么时候又跑到轮椅上去了! 第16章 师从何处? 楚御霖不知何时,跑到了落初年的身后,坐在轮椅之上,神色微沉。 而落初年挡在楚御霖的面前,手中还抓着一只花瓶当作武器,面前就是黑衣杀手,与一地的碎片。 这样子,在他人看来,就是落初年一直在保护楚御霖。 楚御霖不悦的抬起下巴,眉宇间的阴骘有几分肃杀。 下属抽出腰间佩剑,冷眼看着这一群不自量力的杀手,冷喝:“来人,拿下这些刺客。” 一声令下,二十来名侍卫立即拿着武器,冲了上来,当即便与杀手们打作一团。 黑色与褐色的身影乱成一团,刀剑相撞的激烈声络绎不绝。 有人来接手,落初年自然是退出到安全的位置,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楚御霖的身侧。 落初年浑身的警惕丝毫不减,她看着这一团人之中,又一道黑色的身影极为突出,他身手敏捷,很快便击杀了几名杀手,动作干净利落。 “你的手下武功不错。”落初年眯眯眼睛,漫不经心的走到楚御霖身后,看着男人墨黑的一头青丝,很难想象这个男人有多大的城府。 楚御霖反手便是一抓,脑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竟然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落初年的手腕,用了一扯。 落初年惊了一秒,想挣脱,却被男人抓的更紧。 落初年的力气本就不及楚御霖,被他一扯,被迫在空中翻转了半圈,落在楚御霖的身前。 落初年急忙站稳了脚步,抬眸便见男人一双墨眸幽深,其中隐隐有一抹戏谑。 戏谑?!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威胁,出于杀手的自卫本能,落初年拿出身上最后一样防身武器,朝着发出威胁的地方飞射而出。 “呃!”挥剑斩来的黑衣人差一点便要劈到落初年的身上,身体却是猛然一震,眉心直直的插入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杀手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倒在地上。 见此,落初年猛然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她用力的挥开了楚御霖的手,冷笑:“拿个女人来做挡箭牌,这话传出去,楚王爷也不怕被笑话么?” 楚御霖收回被拍开的手掌,看了看,掌心之上,深刻的剑伤还在冒血,使得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他不知疼痛一般握紧了手,冷冷勾唇:“能够救本王一命,是你的荣幸。” 落初年气结,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楚御霖就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她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难道王爷就那么坚信,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够解开我封下的穴道么?”落初年眸光缓缓下移,落在男人小腹处的位置,叹息,“几十年的内劲,如果就这么没了,难免可惜。” 楚御霖一字不漏的听着落初年满带威胁的话,神色淡然的如同局外人一般,袖袍之下的手指微微曲起,叩击着轮椅上的扶手,一下又一下。 他很是淡然的看着前方厮杀混乱的拼杀,手指叩击的声音忽快忽慢,很是漫不经心,却又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能力。 落初年故作淡然的打量楚御霖,却发现自己看不清这个男人,她情不自禁握起了小手。 封穴这门手法是她在现代无意之间发现的,只是不知道对这个男人是否有用。 且看男人淡然如无事人一般的模样,她的心难免微沉,他一开始就没有让她活下来的打算,现在呢? 半晌过去,十名杀手死伤过半,还有寥寥两人在拼死挣扎。 楚御霖收回视线,薄唇轻启:“师从何处?” 第17章 谈判 落初年愣了一秒,随即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同时松了不小的一口气。 他松口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自己暂时安全了? 落初年掩藏好自己的情绪,很是自然的落座在一侧,“自学成才。” “哦?”楚御霖挑起了眉头,用一种近乎怀疑的目光将落初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两边,最后,啧啧赞叹了一声,“果然传言不如一见,王妃给本王的惊喜倒是不小。” “何必说惊喜,这只不过是自保的手段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落初年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别有深意的一番话,解释了自己的同时,又隐隐约约的指着楚御霖假装瘫痪的这件事。 楚御霖被戳穿,依旧是那么的淡定从容。 他本就不喜女子,所谓的娶妃,只不过是场形式罢了。 他不会为自己埋下任何隐患,自然有了杀心,只不过,落初年颠覆了他的看法。 浑身都是杀人手法,还拥有一头睿智的头脑与胆量的人,这样的人,勉强入他的眼。 “啧……”楚御霖嘴角扯了扯,摇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模样很是悠闲。 落初年看了一眼打得快差不多了的战场,脑中思绪飞速旋转了两圈,笑道:“如今,我们也算是重新‘认识’了罢?” 她咬重了认识两个字,话中有话。 楚御霖敛眸,抬眸之际,黑眸中有着晶亮的光芒,“自然。” “既然如此,何不互助?”落初年的眼中有狡猾的光芒闪过,勾唇微笑的模样,如同一只正在算计的狐狸一般。 楚御霖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很是耐心的偏了偏脑袋,挑声问道:“王妃认为,该如何?” 落初年沉吟了两秒,立即说道:“互不干扰。” 这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他们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她与他不熟,各自过各自的是最好的。 楚御霖很是新奇的挑起了眉头,被落初年的话所吸引,他反问:“王妃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无法做到互不干扰。” “当然无法做到,但逢场作戏,相互帮助,王爷总是会的吧?”落初年斜睨男人一眼,直言戳中最重要的地方,“以王爷的身份来说,想要利用瘫痪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锋芒,恐有不便,但如果有一个‘草包’王妃来为你作掩护,效果是不是会更好呢?” “唔……”楚御霖抿起了薄唇,沉默了半秒,“王妃似乎一直都在为本王着想。” 言外之意,便是信不过落初年。 落初年也是不急,缓缓道来:“好不容易脱离了左相府,我想用楚王府作为掩护,摆脱左相对我的控制,重开开始。” “如此说来,倒也不错。”楚御霖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一如他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其他情绪。 “王爷身居高位,应该知道有用之人应当利用。”落初年折起耳侧发丝,动作漫不经心,吐出粉舌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抹杀对你来说,只会是一种损失。” “哈哈哈!”楚御霖扶住了轮椅上圆润的扶手,心不在焉的握紧了几分,又松开,看向落初年的墨黑的眼里,涌出了难得的兴趣。 第18章 约法三章 一片火红崭新的婚房现在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碎了一地的瓷片,倒着的尸体,挥洒的鲜血,乱七八糟。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这批杀手,还活捉了一个。 两名侍卫按住侥幸存活的杀手,这番战场也算是终得停歇,黑衣下属单膝跪地,恭敬道:“王爷,该如何处置?” 杀手圆目瞪大,不顾身上的伤口,用力的挣扎着,被侍卫们抓的更紧,没有逃跑的可能。 楚御霖抬手,下属会意,起身,来到楚御霖的身后,推着轮椅上前几步。 落初年心底里嗤了一声,直道这个男人很是会装模作样。 楚御霖正襟危坐于轮椅上,手指漫不经心的动了动,眸光飘到杀手身上,目光很淡,却莫名的有一股压迫性极强的气势,“从没人敢来楚王府闹事。” 冰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在面对死人一般。 杀手浑身一震,仰头看着楚御霖似笑非笑的模样,一种叫做害怕的东西在心底蔓延。 想着外界的传言,再想着方才亲眼所见那一幕,他瞳孔缩紧几分:“你根本就没有……呃!” 刀剑光影之间,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杀手的话还没有说完,黑衣下属手中长剑已经划破了杀手的脖子,杀手瞪大眼睛,直直的倒在地上。 落初年冷眼看着这一幕,心底有几分思索。 看来,除了自己之外,这个黑衣男人应该是楚御霖最信任的人,他也知道楚御霖的瘫痪是伪装,自己能够侥幸的保住一条性命,倒也是幸运。 一道嗤声,不屑的从楚御霖的鼻尖发出,清冷而又孤傲,他收回了目光,当看见落初年那神色淡然的小脸上时,微顿。 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经实施,却对这样的场面这么淡然,还有着一身出身莫测的身手,她的浑身上下都是迷。 落初年敏感的发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侧眸,看见楚御霖在看自己,她微微一笑,道:“赶紧将这些收拾收拾,时辰不早了,这里应该不能睡了。” 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血腥味,倒是让人生厌。 楚御霖蹙眉,扬声间带着不悦:“楚影。” “是。”楚影给侍卫打了个眼色,一行侍卫立即搬着这些尸体快速离开。 楚影收剑,折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落初年上前两步,“你能否拿些纸笔来?” 楚影脚步顿了顿,扫视了落初年一眼,请示般的目光看向楚御霖。 楚御霖微微颔首,楚影会意,倒也不说什么,立即去拿。 很快,笔墨纸笔便拿来。 落初年拿过,将纸张在桌上铺开,提起毛笔,唰唰唰便落笔。 几行精致的字体立即出现在宣纸上,在两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下,落初年快速写完,拿起宣纸,吹了两口,随即,递给楚御霖。 落初年笑着眯起了眼睛:“王爷,麻烦签个字。” 楚御霖眼中有疑惑闪过,他两指轻抬,夹起薄薄的纸张,垂眸一看,顿时愣住。 约法三章? 第19章 圈养的野猫 内容如下: 第一:互不干扰私生活。 第二:互不干扰对方私事,绝不泄漏对方任何信息,相互忠诚,不出卖对方。 第三:双方是暂时性的假夫妻,不必履行夫妻义务。 内容完毕,宣纸的右下方,还有秀气流利的三个字,落初年。 楚御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随意的将宣纸甩回桌上,挑眉:“假夫妻?” “自然,我们只是盟友关系,不是吗?”落初年勾起了唇角,芊芊细指将宣纸推至楚御霖面前,再将沾好墨水的毛笔递给他,“此合同一式两份,我们双方各执一份,有效期一年。”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王妃可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楚御霖的目光落在落初年精致的小脸上,神色分不出喜怒,却有几分深沉。 “王爷向来不近女色,又何必强调这个呢?”落初年眯了眯眼睛,因为要嫁给楚御霖,她待在左相府的三天里可做了不少的攻略。 楚御霖不屑的嗤了一声,夺过落初年手中的毛笔,霸气的挥袖:“也罢。” 落初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忙按住合同:“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楚御霖蹙眉,“说。” 落初年直视楚御霖,一字一句道:“王爷写份休书给我可好?” 此话一出,楚影当即瞪大了眼睛,看向落初年的眼神就像是看鬼一般不敢置信。 他家王爷是多么的受欢迎,他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像落初年这样奇怪的女人,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真是刷新了他对她的看法。 虽然王爷瘫痪了,但是,身为身份尊贵的楚王爷,女人不都该巴结才对吗? 楚御霖握笔的手指重了几分,不知是因为不悦,还是其他的原因。 落初年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突兀,但是,“王爷,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的目的在于摆脱左相府,但是在那之后,我可不想将自己的一生浪费在这里,还望王爷成全。” 看在楚御霖对自己不屑的份上,落初年有几分把握拿到休书的。 换做往日,楚御霖自然不屑于任何一个女人。 但是,落初年的出现,完全提起了他的兴趣,落初年就像是一个迷一般,吸引着人想迫不及待的靠近,靠近,再靠近,想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而落初年难得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怎么会这么简单的放她走? “王妃考虑的真是周到。”楚御霖勾唇,言语间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他从落初年的手臂下抽出宣纸,霸气的在右下角提上自己的大名。 落初年眼眸晶亮的盯着他的动作,看他放笔,她迫不及待的拿起宣纸,一看,惊讶,这个男人写的字真是好看。 一笔一划苍劲有力,轮廓间满是霸气大方的气势,都说见字如见人,看着这字迹,落初年便能感受到楚御霖的气质。 “原来你叫楚御霖。”落初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字迹。 “嗯?”楚御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落初年。 落初年赶紧收好合同,折进怀中,“休书之事……” “王妃放心,本王对你不感兴趣!”楚御霖不悦的打断,这个女人一身古怪,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这一点让他莫名的觉得不悦。 “呃……”落初年摸摸脸蛋,“既然如此,那就能愉快的过日子了,时辰不早了,我去偏房休息。” 说着,落初年带着合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终于过完了这不安分的一天,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好觉了。 房间中顿时剩下两抹身影。 “王爷……”半晌,楚影不解的出声,今晚的王妃太过古怪,王爷绝对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却纵容,他满是不解。 “不过是只圈养的野猫罢了。”楚御霖冷冷的勾起唇角,不再伪装,抬手撑着下巴。 “王爷,您受伤了!”楚影呼吸一窒,这才发现楚御霖右手鲜红。 楚御霖摊开掌心,过了这么久,伤口早已止血,血迹在他的手上干涸,隐隐有痛意在泛滥,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自己冲过去那一幕。 他想的不是怎么解开穴道,而是她不要死…… 第20章 你可以回去了 一夜安宁,倒也平静。 落初年一夜好眠,但也是一夜警惕。 次日,一早,落初年便早早起床,在门外等候的丫鬟听到动静声,立即推门走进。 “没人教过你,要敲门吗?”一道阴冷的声音顿时阴测测的飘了过来。 丫鬟端着水盆的双手一抖,有些畏惧的欠了欠身子:“王妃,老奴双手不便。” 在左相府,她可是安夫人的贴身丫鬟,哪个奴才下人不是巴结她的?现在却在落初年这里吃瘪,气的她只敢暗暗咬牙。 落初年抓起红色的嫁衣披上,动作迅速利落,斜视丫鬟一眼,冷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丫鬟顶着那阴测测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小心的将水盆放下,视线小心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再看向对面的婚房。 面前却是红影一闪,视线顿时被阻拦。 丫鬟微惊,立即收回目光,神色故作淡然:“王妃,洗漱过后请去王府大厅用膳。” “你可以回去了。”落初年冷声,绕过丫鬟,拿起水中的帕子,开始洗漱。 “回去?”丫鬟愣了一秒,“左相府吗?” “你可不是我的人。”落初年嗤笑一声。 她是安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她的身边是一大隐患,虽然她不看在眼里,但是久而久之,必定会对她造成影响。 “王妃,安夫人担心你在王府过得不好,特意派老奴来照顾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老奴负责你的一切。”丫鬟神色淡然的解释。 她约摸三四十来岁的年纪,当了那么多年的丫鬟,见多了事,倒也是一根老油条了,话也懂得说的圆滑。 可是,如果以为圆滑,落初年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么? “你要留在楚王府,未尝不可,从今以后,院子里的卫生整洁便交由你处理。”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擦干了手,折身走到梳妆台前。 从铜镜里,清楚的看见了丫鬟脸上错愕的神情。 丫鬟的脸色变了几番,但也聪明的没有反驳。 反而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王妃,早膳过后,你需要与王爷进宫见太后,是否要老奴为你准备服饰?” 落初年拿眉笔的手顿在了眉心上方,须臾,她放下手,看着镜子中那张精致的脸庞,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得不可方物。 “三日后,应该要回左相府一趟吧?”落初年合上抽屉,出于好奇,她才想去玩玩拿着化妆品,在现代的她,从来不需要这些。 丫鬟看不透落初年的心思,只得轻轻点头。 “唔……”落初年眯了眯眼睛,一抹算计的光芒璀璨的若隐若现,她勾唇,“很好!随我去用早膳罢。” 落初年当即起身走开,步伐轻快,腰板挺得笔直,背影虽然纤细,却很坚硬。 无意之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丫鬟看着那道背影,一股猜不透看不透的畏惧感从心底由然而发。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大小姐近日越发诡异,看来,她得尽快将情况反映给安夫人才是。 第21章 王爷,不要乱动 落初年慢悠悠的来出院落,路过之处,倒是没看见几个下人对她行礼。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她落初年过得自在就好了,并不是这种在意礼节之人。 她悠闲的来到王府大厅,一眼便看见那个气质尊贵的男人,正在慢条斯理的用膳,动作不紧不慢,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很是雍容尊贵,浑然天成的气质无法比拟。 “连吃个饭都这么好看!”落初年轻嗤一声,大步走进来。 “王妃。”男人上了年纪,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有些慈祥,更多的是世故圆滑。 他便是王府的管家,楚管家。 “早。”伸手不打笑脸人,落初年回以一笑,自己抽出椅子,很是随意的坐在。 楚管家立即添置了碗筷,一边准备,一边笑道:“王妃似乎来的有些晚。” “哦?”落初年舔舔有些干涩的粉唇,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微微咽了口口水,甜美的笑容无懈可击,“与其说我来得晚,为何不说王爷吃的早了?” 楚管家当即顿住,眼里有惊愕闪过,他看向自家主子,再看看落初年,不敢相信落初年会说这么大胆的话。 “等会不是要入宫么?管家还不快去准备轿辇?误了时辰可不好。”落初年拿起筷子,准确无误的夹了块肉塞进嘴里,认真的盯着一桌饭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管家。 饿了一天,昨晚才吃了几块糕点,还经过一番激烈的运动,早已经饿扁了的落初年一颗心扑在饭桌上,狼吞虎咽。 楚管家请示的眼神看向楚御霖,楚御霖眼眸懒懒一掀,管家惊了惊,立即退下。 落初年才不管那么多,温饱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她当即指点江山一般迅速进食。 飞快的速度如同风卷残云,巨大的食量让楚御霖情不自禁放下了筷子,多看了落初年几眼。 抓着碗,如同饿死鬼一般狼吞虎咽,连饭粒黏在脸上也不自知,甚至有一番恨不得拿盆吃的意向…… 大厅之中,下人们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纷纷偷笑,除去偷笑,更多的是鄙夷。 落初年视若无睹,迅速吃完,擦擦嘴角,优雅的喝了口茶水,满足的打了个嗝。 “王爷,看我就能饱吗?”落初年心满意足的舔了一圈嘴唇,摸摸肚子,吃饱的感觉真好。 楚御霖不置可否一笑:“看来,左相府待王妃不薄。” 话里有话。 落初年笑笑,以同样的语气回了一句:“说话归说话,王爷可不要乱动,这大厅里下人可不少。” 楚御霖方想擦嘴的动作顿了顿,只是须臾,他优雅的擦嘴,附带一笑:“本王只是身体瘫痪,双手与脑子可没什么问题。” “呃……”落初年一愣,嗤道,“王爷可真是个懂得随机应变的人。” “哈哈。”笑声不冷不淡,门外,管家的身影走来,楚御霖眯着眼睛,“该入宫了。” “唔,是的。”落初年起身,理了理这一身红的似火的嫁妆,笑颜如花,“王爷既然双手方便,等会儿自己上轿吧。” “……” 第22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百年楠木所制成的轿辇停放在王府门外,一行侍卫高高骑在马上,等待出发。 落初年见这只有一辆马车,撇撇嘴,直接上车。 须臾,轿帘被管家掀起,楚影抱着楚御霖,将他安稳的放在马车上,这才退身离开。 落初年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了一抹笑意,又伸手挡住,遮掩的模样,反而让那抹笑意更加明显。 楚御霖正襟危坐于落初年对面,高落初年一个脑袋的他,即使是坐着,也呈现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他伟岸的身形高大,尊贵的气息似乎要将整个马车内的空间都填满,他凝眸直视着落初年,墨黑的瞳孔里略有深意。 “很好笑?”片刻,他启唇,微凉的声音里有些许不悦。 落初年当即抿住笑意,直直摇头:“只是佩服王爷的演技罢了!” 明明四肢健全,却扮演成一个瘫痪病人,连个简单的动作都不能随意显露在别人面前,这该有多么的不便。 然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目的,他的想法……落初年不知,也不想知道。 “王妃在左相府待了十八年,论演技,本王恐怕不及王妃万分之一。”楚御霖理了理衣摆,动作随意,却满是尊贵。 “等会入宫,王妃应当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爷不必担心。”落初年坚定的应了一声,“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们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楚御霖眯眯眼睛,微微颔首,算是回复。 随即,马车动了起来,车轮开始滚动,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一行人渐渐朝着皇宫前进。 落初年穿越以来,从未出门过,此番也算是第一次出门,她充满了好奇。 一路上,她一直掀开帘子,四处探望。 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吵闹的画面,琳琅满目的东西…… 帝都的热闹让落初年有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心思,但她忍住了,只是淡淡的看着,反正来日方长。 两个时辰的晃晃悠悠,终于来到了繁华的皇宫大门。 马车停下,落初年下了车,为眼前的建筑惊讶了一秒,恢宏的宫门,向内便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建筑宫殿,还有全副武装的侍卫三步一站。 站在高大的宫门之外,人站在这里显得很渺小,落初年心底迸发出一股征服的气势,很是强势。 “走罢。”楚御霖的声音在落初年的背后响起。 楚影推着轮椅,上前两步,交给落初年,压低了的声音略有警告的味道:“王妃,王爷暂时就交给你了!” 落初年挑眉,这是威胁? 她笑了一声,接手轮椅,笑看坐在轮椅上“瘫痪”的男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家王爷安全的带出来的!” 宫内,一直守候的宫女走来,福身:“楚王爷……楚王妃,请随奴婢去坐轿子。” “唔,走罢。”落初年点点头,推动轮椅,跟随在宫女身后,渐渐走向高大的宫门。 楚影担忧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站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落初年回眸看了一眼,再望着前方越来越宏伟的建筑,深刻的感知到皇宫带给人的那个压迫的气势,很严肃,也让人觉得也有压力。 怪不得古人会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轮椅上,男人听着这道微不可闻的低喃,微怔。 第23章 背上来 宫女在前方带路,落初年与楚御霖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便渐渐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高大的宫墙阻断了远眺的视线,朱红色的柱子撑起了一座座宏伟的宫殿,复古而又精致的地板一块块铺开,直沿皇宫深处,在太阳晒不到的道路上,森冷的气息正在蔓延。 一路弯弯折折的走过很多条道路,转了多少弯落初年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感叹着皇宫的巨大。 落初年不再刻意去记进来的道路,坐正了身子,随着轿子的走动一上一下的晃着。 就在睡意快来了的时候,终于听到轿子外响起了声音。 “楚王爷,楚王妃,到了。” “终于到了!”落初年一喜,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宫殿之上悬挂着慈宁宫三个霸气流畅的大字,一眼看去,布置的极为精致的院落很是突兀,内有不少的宫女在忙碌。 一直跟随着的太监将轮椅搬来,其中一人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落初年,犹豫着说道:“楚王妃,楚王爷他……” 早已听说楚王爷浑身瘫痪,行动不便,可是两人身份低下,又不太好直接进轿子里去。 落初年顿了顿,想了想,折身走了过来:“我去抱王爷下来。” 一边说着,她弯腰探进轿子中,抬头便对上了男人墨黑看不到底的眼眸。 她抬手,呈邀请状,笑:“慈宁宫已经到了,王爷可以下来了。” 楚御霖睥睨落初年一眼,深沉的眸中看不出丝毫情绪,片刻之后,他才将自己的手放在落初年的手上,身体却坐的很稳:“本王身体不便,真是劳烦王妃了。”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宫女太监们都听到了。 他们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打量过来,纷纷升起了想看看瘫痪后的王爷的想法。 落初年抓紧男人的大手,一股凉意立即从手心传达向她的身体,她蹙眉:“既然知道是劳烦,王爷该让我省心些才是。” 说罢,她背对着楚御霖,半蹲下身体,直接道:“背上来。” 落初年的身体十分瘦弱,在左相府的她遭受虐待,营养不良,导致她在这样的年纪,却瘦的如同小孩子一般。 楚御霖看着这纤细的后背,一边乖乖的伏上去,一边打趣道:“王妃的身子如此瘦弱,本王真是不太忍心。” 落初年已经不想吐槽,别以为她不知道,楚御霖巴不得她死的那种心态。 不再多想,她反手托住楚御霖的腿,小心得背住他起身,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体重,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这具身体不比从前,根本负荷不起楚御霖的重量。 但是,落初年咬紧了牙关,硬是稳稳的将楚御霖给背出了轿子,还好这不是马车,否则的话,落初年一定会将这个男人给丢下去! 宫女见了,立马迎了过来,扶住楚御霖的身子:“楚王妃,奴婢来帮您。” 在宫女的帮助下,落初年终于将楚御霖给弄到了轮椅上,同时也抹了一把汗,这样的动作如果多来几次,她一定会累死的。 “谢谢。”落初年抓着轮椅,重重的往前推动了几步,以表自己的不满。 楚御霖清晰的感受到了落初年的怒意,他先是一愣,随即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第24章 看笑话 落初年不再耽搁,在宫女的告知下,立即推着轮椅向太后的宫殿走去。 宫女目送落初年走远,这才收回目光,同时叹了口气。 “唉,真是可惜了。”想着方才那画面,她忍不住再次叹息,从前的楚王爷犹如天空上的太阳一般耀眼,现在却是废人一个,上天真是不开眼哪! “你说这楚王妃,在左相府本就不受宠,还嫁给了楚王爷,真是注定了一生崎岖坎坷。”太监随宫女一同感叹。 一边是为楚王爷感到不公,一边是对楚王妃感到同情。 不过,一个废人,一个草包,两人凑成一对,倒也是般配了。 宫女与太监对视了一眼,两人纷纷一同离开,一起八卦。 这边,落初年根据宫女的告知,来到慈宁宫中央,一座豪华的房子前。 守在门口的宫女看见来人,立即进去禀报,片刻之后,她走了过来。 先是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楚御霖几眼,这才福了福身子:“太后在里面等候,王爷王妃直接进去便好。” 说罢,她折身去打开了门。 落初年颔首,推着轮椅走到门边,不经意的抬眸,快速扫视了内侧几眼,飞快的看清了里面的人。 这是一家待客的大厅,最中央的最高位上,坐着一个姿态雍容,一脸富贵的妇女,她穿着打扮极为尊贵,浑身气息不凡,看样子应该就是太后了。 她的左右两侧坐着几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约摸二十来岁,很是年轻,应该是宫中妃嫔。 大厅内还有许多丫鬟站立。 落初年与楚御霖一出现,顿时就成为了聚众的焦点,数道目光径直投射过来,很是直接,没有丝毫的遮掩。 落初年看了众人一眼,还未进门,便扬声请安:“见过太后。” 太后轻轻抬起了下巴,一抹孤傲从她的眼底绽放,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落初年,那模样,似乎天生的高人一等一般。 落初年当即蹙眉,太后迟迟不应,妃嫔也不出声,唯独她在原地略有尴尬,她知道,今天的这场入宫见太后,并不会太简单。 就在此时,楚御霖微凉的声音响起:“进去。” 落初年听了,当即松了一口气,立马推动轮椅,轮椅却被门槛给挡住,无法前进。 这道门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落初年如果要带着楚御霖进去,难免有些为难。 可是,丫鬟们站在原地,太后没有发话,谁都不敢动,看来,今天太后是来看他们的笑话的! “噗嗤……” 大厅里,立即响起了几道很小的笑声。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非常明显,且有几分刺耳。 落初年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夹在中间,颇为为难。 她眯起了眼睛,看着没有丝毫有帮助的意识,反而取笑的众人,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她落初年的笑话岂是人人都可以看的? 不再犹豫,落初年直接弯腰,十分霸气的将楚御霖从轮椅上抱起,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了进来。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一幕……怎么看着有些怪异! 第25章 我只能如此了 “真是不好意思,王爷身体抱恙,我只能如此了。”落初年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将体重足足有自己两倍的楚御霖放在椅子上,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真特么重! 众人脸色难看了几秒,本想看笑话,没想到这落初年竟然做出如此霸气的举措,她们也只好作罢。 太后也没有为难,反而是一脸惊讶的打量楚御霖:“哀家身居深宫,不问外界事宜,但也对楚王爷最近的情况有所耳闻,难不成……是真的?” 她一脸不敢置信。 她一开口,落初年就发现了,这又是一个演技派,或者说,这里的人人,都是演技高超的高手。 “想必是的吧。”落初年换上一副悲伤的神情,在楚御霖的身侧坐下,特意与楚御霖凑近了几分,至少在外人看来,她与楚御霖的感情是比较和谐的。 “天啊,这该死的下毒贼子,竟毁了我南临国一大人才,真当该千刀万剐!”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立即低呼出声。 另一人半信半疑的目光看了过来:“楚王爷这么优秀的人,上天不会那么不开眼的,或许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以医治。” “柳姐姐说的极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叹了一声,恶狠狠的说道,“只是这该死的贼子还没抓住,如果知道是谁,必定诛九族不可!” 在这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时候,落初年差不多风中凌乱了,她们狠狠地咒骂之人,就在她们的眼前。 看来,她们并不知道是她对楚御霖下的毒。 只不过,落初年由此又想到其他的事。 当时楚御霖知道那是毒,却还服下,那么,是谁偷偷的把媚药换成了毒药,又是谁想陷害楚御霖呢? 再者,皇上知道是她下的毒,却还让她嫁给楚御霖,安的又是什么心呢?存心让她去送死?还是觉得楚御霖已经没有威胁,随便打发呢? 由这个问题牵扯出来的谜团太多,落初年一个都想不通。 “够了!”威严的一道低喝声,立即让这上一秒还吵闹的大厅顿时恢复安静。 太后扫视众人一眼,“楚王爷的事,自有皇上做主,你们管好自己便是。” 说罢,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落初年,很快又移开。 但是,虽然只是一瞬间,敏感的落初年还是飞快的感受到了。 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太后知道是她下的毒吗? 落初年带着不解,回眸看向楚御霖,却从楚御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恨意。 是恨意! 落初年微愣,楚御霖迅速敛眸,不过眨眼之间,恢复了原本高冷的模样,仿佛之前的情绪都是假象。 但是,落初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看错的,他在恨谁? 一群女人乖乖点头,不再多说,纷纷用一种似可惜似同情似感叹的眼神看着楚御霖,感慨颇多。 太后则是动了动身子,坐直了几分,抬手优雅的放在膝盖上,笑道:“昨日你俩大婚,哀家因为有要事在身,未能到场,看今日这情况,王爷应当是很喜欢王妃。” 第26章 贬低 落初年与楚御霖几乎是挨着坐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再由方才她抱他,在别人的眼里看来,落初年与楚御霖相处的绝对很融洽。 但是,太后说这样的话,何尝不是一种贬低? 以前的楚王爷是谁?高高在上,居高临下,有权有势,而落初年则是一个活的不如丫鬟的大小姐,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现在的楚御霖能够看上落初年?不是瞎了眼,就是因为瘫痪的原因。 而太后也正是因此来进行贬低。 一直安静的楚御霖此时忽然笑了一声,让人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的懵逼。 须臾,他抿起了唇角,墨黑的眼眸直视落初年,一字一句很是冷硬:“很感谢皇上的这场赐婚。” 他话里有话,落初年知道。 “哦?”太后惊讶了一秒钟,便慈祥的笑道,“王爷能够这样想,真是极好的,其实哀家之前也对礼部尚书进行了劝导,怎料他百般不愿……” 说着,她顿住,有些顾虑的抿抿唇,神色之间,有几分同情。 落初年从这段话中听出了新人物那个礼部尚书,她的记忆中也是略有耳闻的。 正是因为之前皇上赐给楚王爷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但因为她给楚御霖下了毒,礼部尚书探明了情况,立即请求皇上退婚。 皇上定是不想得罪双方,直接将她推给了楚御霖。 “都是过去的事,大可不必再提。”楚御霖不紧不慢的声音十分的从容淡定,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 太后眯眯眼睛:“其实楚王妃也不差,论身份,可不比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低。” 被点到名的落初年嘴角抽了抽,表示很无奈。 太后总是拿她来拉低楚御霖的身份,难道她看起来很差么? 既然太后要贬低,那落初年就如她所愿! “还是太后明智。”落初年清清嗓子,把太后带上,接下来所说这番话,就是太后的意思,而不关她的事,“礼部尚书虽然官高,可是怎么比得过左相?更何况,我还是嫡出的大小姐,身份自然高过那位千金,论容貌的话……” 落初年摸摸自己滑嫩嫩的小脸蛋,满意的勾勾嘴角。 “王妃在本王心中自然无人能及。”楚御霖自然而然的将话题接了过来。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眉头,看向楚御霖,竟从楚御霖眼里看见别样的情愫。 她没有多想,又笑道:“所以说,我左相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与南临国最年轻最有实力的楚王爷在一起,很是天生一对!” 落初年直视太后,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说完,语气坚定而又肯定。 太后想用她来贬低楚御霖,那她就让她知道,她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果然,一群人都怔住了。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落初年? 虽说她们没见过落初年,但是现在的落初年,与传言中的落初年,相差的未免太大了! “王妃明智。”楚御霖轻轻勾起了嘴角。 “王爷过奖。”落初年微微一笑。 太后见此,当即起身,拍手,颇有威严的笑道:“王爷如此优秀,真是那礼部尚书之女的损失,看着王爷能够像从前那般,哀家倒也是放心不少,从今以后,王爷便劳烦王妃多多照顾了!” 落初年与楚御霖相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里看见笑意,有些深沉,或许只有对方才看得懂。 第27章 别勉强了 在太后的指示下,宫女上了上好的茶水与糕点,方才退下。 “这茶是今年新采的西湖龙井,用山泉水泡的,味道应当妙极,像楚王爷这样的爱茶之人,该好好品品才是。”太后优雅的端起精致的雕花茶杯,小拇指上修长的指甲扣在茶杯上,发出一道不小的声音。 落初年下意识抬眸看去,便见太后直接换了只手,另一只手,直接将茶杯的盖子提开,但似乎是为了保持优雅,她特意放慢了动作。 岂不知,在别人的眼里看来,这样的行为更为怪异。 她蹙了蹙眉头,敏锐的察觉到太后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端庄,反而有几分刻意为之的感觉,或许是自己敏感罢。 “多谢太后。” 楚御霖不卑不亢的轻轻颔首,有些费力的抬起手臂,朝着茶杯的方向探去。 然而宫女上茶时,将茶杯放的比较远,他探不到。 手臂抬起放在桌上,尽量朝着茶杯抓去。 楚御霖蹙紧了眉头,努力的模样使得手臂隐隐在发抖,很是奋力的样子,好像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太后举杯品尝之际,眼角的余光看见这一幕,她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瞬间消逝。 落初年觉得楚御霖扮演的差不多了,抬手便“好心”的将茶杯推至他的手边。 楚御霖成功碰到茶杯,他有些僵硬的抓起,手掌却颤抖的厉害。 “算了罢!”落初年实在看不下去这个矫揉造作的男人,抬手想去夺茶杯。 楚御霖却微微避开:“这么上好的茶,错过的话倒是本王的损失。” 说罢,他努力的端着茶杯想要送到嘴边,手掌却因为身体瘫痪而使不上力气,颤抖的厉害。 滚烫的茶水点点滴滴的溅了出来,落在他的衣袍上,很快就融进布料里,看不见。 “别勉强了!”落初年一把夺过茶水,自己抿了一口后,放下,看向太后,笑道,“太后,王爷手脚不便,这上好的茶,我替他尝了。” 说罢,又道:“茶水入口微苦,咽下后有些甘甜,唇齿间留有香味,真真是极品好茶,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听罢,由之前的不悦变为惊讶:“楚王妃竟然会品茶?” 落初年一顿,很轻易的便听出,太后又在扁自己。 只要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小姐,哪位不是学习琴棋书画的?更何况是学习品茶呢? “是呀,真是看不出来!”一位妃子捂嘴笑了一声。 “我尝尝,啧……真如楚王妃所言一般好喝,能够喝上这好茶,全托楚王爷的福。”身穿粉衣的妃子优雅的放下茶杯,目光眺望向楚御霖,眸光微转。 “好了,你们呀,也别惹楚王爷的口水了。”太后佯怒着瞪了几人一眼,有几分责备的味道。 一群妃子们知道这是与太后开玩笑,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赶紧在太后面前刷脸,刷好感度。 “太后,瞧你这话说的,柳儿才没有。” “是呀,谁让太后这里的东西好,以后呀,我们可要时常过来玩。” “那也得楚王爷进宫不是?我们可得沾王爷的福。”这道声音,又是那粉衣妃子的。 第28章 试探 一时间,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群人谈笑风生,不亦乐乎。 终于,太后起身,说出了很有命令性的话:“时辰不早了,哀家在御花园备了午膳,大家一同去用膳罢。” 太后发话,没人敢拒绝。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御花园。 广阔精美的御花园中,有流水有假山,有池塘有鲜花,应有尽有,很是漂亮。 一桌丰盛的宴席便设在凉亭之中,食物酒水早已上桌,只待人来。 太后引领妃嫔们进入凉亭,一一入座,最后,空出了两个空位。 走在最后的落初年缓缓走来,将轮椅推至凉亭外,她正准备再次将楚御霖抱进凉亭的时候,两名太监立即走了过来。 “楚王妃,让奴才们来吧。” 落初年见此,松了口气,点点头,转身走进凉亭。 两名太监当即一左一右的抓住轮椅的扶手,双臂用力,便抬了起来,两人横向走着,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阶。 一步,两步,轮椅很稳。 落初年撩起衣摆,入座,回眸看向楚御霖,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两名太监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流什么信息,紧随之,一名太监当即惊呼了一声。 他的左手从轮椅扶手上滑了下来! 轮椅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倾去,楚御霖的身子顿时也往前倾! 落初年心口一提,身形迅速的闪了过去,一把抱住楚御霖的身体,却被他沉重的身体撞得连连后退,直到重重的撞在桌角上。 “唔!”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十分隐忍。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两名太监最先跪下。 “王爷饶命!奴才手臂没力气了,绝对不是故意的!望王爷开恩啊!”两名太监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落初年咬住了下唇,眸光阴冷。 楚御霖无力的靠在落初年的身侧,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他墨色的眼眸如霜雪一般寒冷,眼角的余光扫视到落初年时,忽然之间,柔软了几分。 “大胆刁奴!怎么做事的!”太后愤怒的拍桌,威严的气势顿时迸发。 “太后饶命啊!”两名太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额头上滑下的冷汗更多,他们颤抖着哀求,“千错万错都是奴才们错,望太后开恩,饶命哪!” “伤了王爷,还敢狡辩!”太后圆目一瞪,濒临发怒的前兆。 “饶命啊!” “太后饶命!王爷开恩!饶命啊!奴才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时间,两人的求饶声充斥了整个御花园。 太监求饶,妃嫔看戏,太后不变态,决定权不就是在落初年与楚御霖的手中么? 如果仅仅为了真么一件小事,就与两个太监过不去,这话传出去,不就让大家以为她小肚鸡肠么? 思来想去,最后的结果便是,她只能饶过这两名太监,最后还被太后特意试探了一番。 算她活该! “算了,并无大碍。”落初年冷声扬起,忍着腰上的疼痛,将楚御霖抱回轮椅上。 抽身离开之际,一抹力道往她腰上按了按。 落初年微惊,抬眸对上了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怔了怔,腰部突然奇怪的不痛了。 第29章 知分寸 这道小风波只不过是他人对楚御霖的测探罢了,不足一提。 落初年当即与楚御霖入座,一大桌旁边坐满了人,倒是给这美丽的御花园中增添了几分色彩与生气。 太后似乎很高兴,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咧开嘴笑,面容倒是有几分慈祥和蔼。 “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尽了兴,可就不能走呢!” 顿时,一群妃嫔咯咯咯的娇笑出声,清脆的笑声洋溢在整个御花园中,很是悦耳。 太后笑笑,目光复而投向楚御霖,笑道:“王爷之前一直东奔西走,日夜忙碌,现下能够闲下来,可要好好陪陪我这老人家。” 楚御霖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情绪意味不明,却是轻轻颔首,“太后不烦就好。” 毕竟,他这不是一时之间闲下来,而是一辈子闲下来。 落初年抓起桌上的酒杯,杯中红色的液体荡漾着,很是漂亮诱人,她眨眨眼睛,在别人都没有动手的情况下,她立即送到嘴边。 “王妃。”太后突然一声呼唤响起。 落初年顿了顿手,便听到太后笑道:“这酒是深埋十二年的百花酿,后劲很大,王妃慢用才是。” 落初年听罢,扯了扯嘴角。 太后这不是在扁她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么? 她抓紧了酒杯,干脆一饮而尽,再好的酒又怎样,还不是被她一口喝掉,“多谢太后款待!” “呵呵,太后舍得拿这百花酿了,看来,我们都是沾王爷的福。”一女子掩唇偷笑。 “是呀,要知道,这百花酿平日里想得一坛十分不易,更何况还是有年份的。”另一个女子不甘落后的赶紧拍马屁,赶紧在太后面前刷脸。 “不过,王妃少喝才是,小心后劲来了,把持不住,呵呵。”粉衣女子再次出声。 她坐在楚御霖的正对面,目光不需要刻意的偏转,便能够直视楚御霖,她飞快的看了楚御霖一眼,又移开目光。 “王爷,您尝尝。”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伸上桌,轻盈的拿起了酒杯。 落初年感觉到一具身体在自己的身上投下阴影,随即插在她和楚御霖中央,一股清晰的淡香飘入鼻间。 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身子微倾,笑意吟吟的脸庞精致小巧,乍一看,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将酒杯递至楚御霖的唇边,动作很是轻柔,楚御霖的眸光却在瞬间变冷。 “王爷,你身体不便,便让婉儿这丫头照顾你罢。”太后笑呵呵的说道,顿时阻断了楚御霖所有的不悦。 名为婉儿的女子优雅一笑,柔声道:“王爷放心,婉儿受过训练,知分寸。” 说罢,她将酒杯凑近了几分,挑声:“王爷尝尝?” 楚御霖的脑袋微微后仰了一丝,拒绝的动作十分明显,他蹙眉,拒绝的话还没有开口,婉儿便眨巴着大眼睛,娇声道:“王爷,这可是太后赏赐的酒,您要拒绝吗?” 她把太后搬了出来,楚御霖怎么好拒绝? “如此……”楚御霖淡然的抬眸,微启薄唇,“多谢太后了。” 婉儿甜美一笑,立即凑近了几分,倾着身子,动作幅度大的差不多快靠在楚御霖的身上。 楚御霖身体不能动弹,自然不能拒绝,他敛起嘴角的冷意,忍住了此时的不悦。 第30章 塞眼线 落初年斜睨身侧之人,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婉儿差不多是直接趴在楚御霖身上了,两人靠的很近,看起来很是亲密。 她随意的抓起酒杯,抿了一口,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当从那位粉衣女子脸上看过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眼里的不悦。 落初年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便看见楚御霖。 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看来,即使楚御霖瘫痪了,艳福还是不浅。 婉儿成功的喂了一杯酒,折身捻起一块糕点,递至楚御霖唇边。 “这是采了御花园新开的第一朵荷花做成的荷花糕,味道不错,大家都尝尝。”太后扫了婉儿一眼,示意完众人之后,自己也捻起了一块,优雅的送至嘴边。 “王爷……”婉儿眨巴着眼睛,意思很是明显,太后都发话了,楚御霖能拒绝么? 楚御霖微启薄唇,婉儿当即将糕点送进楚御霖唇中。 楚御霖合上嘴唇,婉儿眼眸微闪,竟飞快的抬手搭在楚御霖的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滑动了一下,才收回。 楚御霖凝眸,墨黑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隐隐有危险在酝酿。 太后好奇的看向楚御霖,“王爷怎么垮着脸?难道是婉儿做错了什么?” 婉儿一惊:“太后明示,婉儿绝对没有惹王爷不快。” 看着这些演技派,一直安静的落初年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她这个王妃还坐在这里,太后就让别的女人去接近楚御霖,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婉儿一直照顾哀家,心思细腻,懂得察言观色,一直深得哀家喜爱,不知王爷是否对婉儿有何意见?”太后拍拍婉儿的手背,有几分偏袒的味道,毕竟是自己人。 楚御霖抬眸,不冷不淡的回复道:“太后多虑了。” “哦?”太后挑起了眉头,有几分怀疑,随即,她会意的笑道,“既然王爷对婉儿满意,那哀家便做个顺水人情,从今以后,婉儿,你便跟着王爷罢。”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 落初年惊讶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看见坐在不远处的粉衣女子突然想站起来,又硬生生的忍住。 “太后……”婉儿瞪大了眼睛,眼里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楚御霖的脸色沉了沉,并不是很好看。 太后这都光明正大的塞眼线进楚王府了,从今以后,被监视不说,对楚御霖造成影响不说,还会碍着落初年的事。 看到这里,落初年不再置身事外。 她站起身来,盯着太后,认真的说道:“王爷的身边,有我足矣。” 太后慈祥一笑:“王妃才嫁过去,并不懂得怎么照顾王爷,从今以后,王妃可得多多向婉儿学习才是。” 一番话,她立即将自己换到了主动的位置上,她向婉儿使了个眼色,婉儿会意,上前两步。 福身:“王妃,请多多指教。” 两人一人一句话,不顾落初年与楚御霖的想法,立即拍下了这件事。 落初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难看,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婉儿,再看着有些咄咄逼人,却有着慈祥之名的太后,再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看的楚御霖。 太后想塞人,她还能够拒绝不成? 落初年暗暗咬了咬牙齿,暗骂了一声老巫婆! 第31章 你这手镯挺漂亮 一场看似愉快,其实并不愉快的聚会终于结束,落初年与楚御霖一起离宫,只不过,却多了一个婉儿。 宫门外,楚影寸步不离的守在那里,见到来人,立即迎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把楚御霖看了好几遍,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落初年见到这个动作,不禁想笑,皇宫在他眼里,难不成是魔兽妖怪不成?但是,想着今天的事,她自然是笑不出来。 深似水的皇宫,看笑话的众人,表面上很慈祥,却不知安了什么心的太后,现在还多了一个婉儿…… 才不过进了一趟宫,落初年深深的体会到了皇宫的黑暗。 与楚御霖上了马车,婉儿自然不能上马车,她便坐了侍卫的马,一行队伍如同来时一般,浩浩荡荡的向着楚王府出发。 马车上。 落初年看着窗外的景色,眸光不经意的向后瞟了瞟,便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婉儿,她也正看向这边,当对视上的时候,她扬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落初年顿了顿,收回目光,看着对面闭眸假寐的男人,突然便出声打趣道:“王爷艳福不浅。” 楚御霖那修长的睫毛动了动,似蝴蝶的翅膀一般缓缓睁开,漆黑的眼眸深邃而又幽深。 “你以为太后会轻易放过本王?”微挑的声音很是薄凉,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 落初年忽然想起,在宫中时,楚御霖看向太后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恨意。 她扫了楚御霖一眼,故作淡然的笑道:“那也是人家婉儿姑娘对你有意思。” 不止是婉儿,还有那个粉衣女子,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落初年是不会看错人的,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只是自认为掩饰的很好罢了。 “这宫中的形式立场,王妃该好好了解了。”楚御霖调整了一个束舒适的睡姿,便磕上了眼眸,黑色的衣摆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着,有一种出尘的优雅。 落初年多看了他几眼,得不到回复,自觉没趣,背靠马车背上,腰部隐隐泛痛。 来时的路很漫长,回去的时候,落初年却觉得很快。 到了楚王府,落初年将婉儿交给楚管家安置,便回偏房。 偏房的院落内,陪嫁丫鬟安东正叉着腰指指点点,她的手下则是四个小丫鬟。 安东似乎正在讲着什么,四名丫鬟神色有些不愿,但似乎并没有反驳。 落初年大步走进,想绕过安东直接进房间,忙碌了一天,她早就累了。 可是,安东眼尖的看见了落初年,立即走了过来:“王妃,您回来了!” 落初年顿住脚步,扶额。 四名丫鬟齐齐走了过来,福身,齐声道:“奴婢见过王妃。” 落初年扫视这几张陌生的面孔,有些疑惑:“这些是?” “王妃,她们是王爷派来的丫鬟。”安东给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有些不情愿的撇撇嘴,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落初年顿时只觉得头疼,宫中的眼线婉儿,安夫人的眼线安东,再加上楚御霖派来的几个丫鬟,她还能愉快的得到足够的自由么? 可是,楚御霖派来的人,又不能打发走,再者,这些人比安东好得多。 “哦。”落初年点点头,手背暗暗揉着后背,转身便走。 “王妃。”安东突然上前两步,做出一个丫鬟关心主子的姿态,“今日进宫可还顺利?没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落初年身子猛然转过来,直视安东,声音微冷:“你觉得,你能从我的口中探出什么消息么?” 安东被那双阴冷的眼神吓得立即低下头,心跳差点漏掉一拍,连忙解释:“王妃多虑了,以前王妃从未入宫,奴婢担心。” “哦?”落初年挑起了眉头,步子漫不经心的上前了两步,身上的气息顿时飘入安东鼻尖,安东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 落初年微垂着眼眸,寻找着安东看着的方向,想与她对视,却被安东下意识的躲开,几番下来,不由得觉得没趣。 “真是让你担忧了。”意味深长的语调中有别的意思,是个聪明人都听得出。 安东看着落初年转身要走,猛然松了一口气,王妃近日很是诡异,与在左相府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面对王妃时,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提心吊胆。 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只见落初年再次转过身。 安东一惊,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有些进帐。 然而,却听到落初年笑道:“你这手上的镯子挺漂亮的。” 说罢,落初年扬长而去,直接进去房间,关门,便没了声息。 原地的安东回想着落初年方才的话,脸色有些阴沉,撩起被衣袖挡住的手腕,一只精致的镯子立即露了出来。 她一直藏的很好,不知道怎么被落初年看见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这镯子…… “看她那怂样……” “不就是个楚王妃么,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啊……” 四个小丫鬟的耳语声响起。 在她们的眼里,对落初年的认知便是外界的那些传言,这也是她们对落初年不敬的原因。 安东深深的看了手镯一眼,放下衣袖,捂紧了几分,瞪着几人,低喝:“瞎逼逼什么?是闲着没事做吗?还不给我去打扫卫生,将偏房给我整理好了!” 四人一听,顿时不愿,凭什么让她们去打扫卫生。 但是,安东是个老丫鬟,经验倒是不少,还有王妃的陪嫁丫鬟这个身份,不怕治不服这些小破孩。 房间内。 落初年关好门,立马冲到铜镜前,将衣服推至腰间,一看,倒吸一口气。 紫了一大块了! 楚御霖之前的点穴只是让她缓解疼痛,现在疼痛开始上头,落初年方觉难受。 近日连连受伤,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自己晦气。 落初年拉上衣服,凝眸之际,脑海中浮现出安东手腕上的那只手镯,眼眸微微眯起。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只手镯似乎是自己的陪嫁物之一。 想起陪嫁物,落初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眸微缩,顾不得什么,立即往外跑。 然而,刚打开门,便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 第32章 一番好意 “你怎么在这里!”落初年一惊。 只见楚御霖坐在轮椅上,站在他的背后的是熟悉的面孔楚影,两人不知何时到来,站在一起十分安静。 未等楚御霖说什么,落初年当即一脸难看的指责道:“王爷莫非有偷窥之癖好?” 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要不是她突然冲出来,还不知道,落初年难以想象以后会有多危险。 “望王妃说话多多斟酌!”楚影阴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直视着落初年的双眼,满是森冷与警告。 楚御霖抬手,示意他住口:“看来,本王的一番好心,在王妃的眼里看来是驴肝肺了。” “一番好心?”落初年盯着楚御霖,用怀疑的语气咬重了这几个字。 突然出现算是一番好心?楚影对他的态度这么恶劣算是一番好心? 真是搞笑。 在落初年嘲讽之际,楚御霖抬起手掌,掩藏在衣袖下的一只小瓷瓶出现在他的掌心。 “嗯?”落初年疑惑了一秒。 小巧的瓷瓶上有雕花,躺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中,显得十分小巧精致,也显得男人的手掌很白皙漂亮,漂亮的如同雕像一般。 “王爷知道你受伤,特意将凝露膏带个你。”楚影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上,他才不会给落初年好脸色看,或者说,除了自家主子之外,他对待任何人,都是相同的态度。 落初年顿了一秒。 “算是本王拖累于你,这下算作抵消。”楚御霖的手掌递出了几分。 落初年扯出一抹笑容,很是不客气的接过:“王爷倒也算有心了。” 瓶子的手感很是不错,打开瓶盖,一股清晰的药香味顿时蔓延在鼻腔,非常好闻,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落初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敏锐的她立即将这药中的成分认出了个大概,不由得暗暗感叹,这绝对是一瓶好药。 她反手便将药揣进怀中,态度好了几分,但并不代表她笨。 “王爷来,恐怕并不仅仅是因为此事吧。”落初年笑眯眯的眯起眼睛,眼里的精明飞快的闪过,似只小狐狸一般。 如果是送药的话,他大可让下人过来,何必亲自跑一趟。 楚御霖先是一愣,后是大笑,毫不掩饰的点头:“王妃果真精明。” 他抬手,楚影会意,立即将轮椅抬进房间。 落初年关上房门,以为楚御霖会和她说什么大事,然而便只听到楚御霖说: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合作关系,王妃似乎不太够诚意。” “哦?”落初年挑眉,表示不解。 楚御霖缓缓启唇:“合作就应该在双方平等的立场上,王妃是否该给本王解开穴道?” 落初年听罢,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那天,在濒临死亡的情况下,落初年反应迅速戳下楚御霖的穴道,倒是忘了解穴这码子事。 在现代,她对人体穴道略有研究,却并没有专攻。 更何况,点楚御霖的那个穴道,只是她偶然从书上学到的知识罢了,至于解决的办法嘛……她也不知道。 落初年有些为难的撑着下巴,斟酌着语言:“如果我说,我暂时不知道,不知王爷会不会不生气。” “嗯?”楚御霖眼眸当即眯起,注视着落初年的目光中,一抹危险的味道正在隐隐的酝酿,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只是暂时。”落初年立即补充了一句,“王爷应该也知道,人在生死情况下,会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本能反应,而我正是那样。” 她无奈的摊开双手,满眼无辜。 要怪就怪楚御霖当初要杀她,如果好好过日子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必呢? “王妃,确定?”楚御霖盯紧了落初年,声音已经很冷,冷到没有温度,冷到想要将人给冻结。 没有内力,对于他来说,就如同没有了一道护身符,对于楚御霖这样的身份的人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就如同鱼失去了水,内力对他来说很重要,这是二十多年来修炼出的东西。 顶着楚御霖给予的压力,落初年露出一抹笑容,颇有几分不怕死的味道:“王爷放心,为了表示诚意,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出解决办法的。” 楚御霖能留她一命,就代表他解不开穴道,以至于现在才来找他,这期间,他一定想过其他办法,但是都无济于事。 最后的希望还是放在她落初年的身上。 落初年推测出这一点,对自己的安危有了不小的底气。 楚御霖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盯紧了落初年的眼睛,似乎想通过这双瞳孔看向落初年的心底更深处,“如此甚好。” 落初年淡笑一声,转开目光,看了眼外面的大白天,脑中闪过之前的事,她立即问道:“王爷,我的嫁妆呢?” 楚御霖不屑一笑:“看王妃如此模样,担心本王私吞不成?” “不是!”落初年立即摇头,严肃的说道,“那里面有我重要的东西,如果王爷方便的话,引我去看看可好?” 嫁妆全部由落天域一手操办,直接带到楚王府来了,她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某个东西,很重要。 “确实有不少重要的东西。”楚御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楚影带自己出去,“王妃平日里在左相府不受宠,出嫁时却带着那么多陪嫁物,左相待你倒是不错。” 他揶揄的声音带着嘲讽。 是人都能够听出楚御霖在说反话。 “你我心知肚明,明人不说暗话。”落初年大步走出来,脚轻快的走到了楚御霖面前,几抹急切没有表现在脸上,却从脚步上体现出来。 “劳烦王爷快带我去。” 想起安东手上戴着的手镯,安东贪污她的嫁妆的想法从她的头脑中一闪而过,然而,重要的不是这些。 楚御霖见落初年似乎真的很急,他蹙了蹙眉头,不再打趣她,立即让楚影推自己走。 落初年突然想起的一件事,便是,落天域当初答应给她母亲的遗物,可是却没有亲自送到她的手上,只是说当作陪嫁物一起陪嫁。 而从始至终,落初年都没有看到过那个遗物一眼。 她莫名有些担心。 第33章 玉佩是假的 王府中有专门存放财务的地方,是一座有三层楼的楼阁,门口有下人守着,闲杂人等未经同意不能够随意进入。 落初年一行人走来,有楚御霖在这里,下人立即将大家引向一个房间外。 “王爷,王妃的嫁妆从左相府运来后,便直接放置在这个房间里。”下人恭敬的说道。 落初年立即上前,推开门,入目的是一个较为整洁的房间,里面堆放的有几个高大的柜子,一旁堆放的有五个做工精致的大木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木制的家具,瓷器古董名画等等,琳琅满目。 扫视一眼,大步走进,就着手边最近的地方,落初年打开了柜子门,满满的一柜子衣服挂在里面。 她立即打开了第二个柜子,接连翻了三个,都是满满的衣服,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 衣服倒是挺多的,只不过,她用不上。 落初年折身走到另一边,翻找起来。 她一会儿打开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找的不亦乐乎。 楚御霖坐在轮椅上,薄凉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落初年的身影,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那么认真,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落初年合上最后一个抽屉,脸色有些难看。 “在找什么?”楚御霖在楚影的推动下缓缓靠近落初年,他顺手扣上一间衣柜的门,墨黑的眼眸正好对上落初年懊恼的神色。 落初年蹙紧眉头:“我不知道这些嫁妆都经过了谁的手。” 楚御霖抬手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自然不关本王的事。” 他倒是聪明,一句话撇清了所有的事。 落初年相信他的话,她可不会觉得,身份尊贵的他会对小小的嫁妆起心思,可是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她的视线瞟了瞟,在看见那几个大木箱时,眼睛一亮:“能帮我把那些都打开吗?” 楚影面不改色,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落初年,然而,在接到楚御霖命令的眼光时,他顿了一下。 有些不清不愿的上前,大力的打开这些沉重的木箱,那些满满的金银珠宝,首饰珍品,各种稀有物品尽数暴露在日光下。 琳琅满目的东西让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五大箱东西,得是多少财产啊! 落初年没有丝毫的情绪,她随意的抓起了两个,看了一眼,便丢开,又翻起其他东西。 珍贵的东西在落初年的手里跟废品似得,看了一眼便丢。 她认真的翻找起来。 楚御霖见此,自然是搭了一把手。 他优雅的伸出两指,挑起一只粉翠镯子,细细打量:“这翡翠很纯,乃是上品。” 落初年没心思搭理他,只是嗯了一声。 “这夜明珠倒是稀有,左相真舍得。”楚御霖拿起一颗圆润洁白的珠子,在手里把玩了几圈。 落初年斜睨了一眼,没有说话。 楚御霖挑眉,眼神睿智的发现箱子里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只小木盒。 打开,里面躺着一些银票,还有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签字类似的东西。 他翻开看了看,惊讶的说道:“左相竟然把这么多的店铺给你做嫁妆?” 首饰珠宝是固定资产,有多少价值,便有多少。 而店铺可就不同了,只要管理的好,运行的好,就如同摇钱树一般。 “嗯?”落初年喜了一下,探头过来,立即看向楚御霖手中。 一瞬间起来的情绪瞬间浇灭,她抓起那沓纸,嫌弃的丢在地上,精明的眯起了眼睛,冷哼道:“左相府做戏不太足哪!” 起初,落天域说的好,要给她很多店铺,多的让安夫人都坐不住了。 她还以为落天域为了拉拢她,会真的下血本,没想到,竟然把她当小孩子一般哄骗。 楚御霖看着地上那些崭新的转让协议,挑眉之间,眼里有几分深沉的笑意:“王妃倒是聪明。” 转让协议看似已经把店铺转到了落初年的名下,但是,店铺的地契还在落天域的手里握着,这些就不是她的。 落天域想利用她,将手探向楚王府,还想利用她帮他赚钱,真是心计深哪! 落初年冷冷一笑,这些金银珠宝虽然多,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但是,都不过是些死东西罢了。 真正值钱的东西,可都是在落天域那里。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她折回身,继续翻找。 楚御霖慵懒的靠在轮椅上,微凉的视线打量过来,须臾,他揶揄道:“左相对你那么‘好’,王妃打算怎么报答?” 落初年动作顿了顿,又恢复了翻找的动作,帕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她的声音,一同响起:“自然是给他想要的。” 语落,落初年眼睛一亮,从木箱伸出掏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颇为眼熟,与记忆中的某个东西隐隐重合。 是这个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掀开黄色的锦布,一只精致的玉佩立即出现。 楚御霖本是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看到玉佩的一瞬间,突然闪过一抹狠厉,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玉佩是通体透彻的月牙白色,上面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在光芒下隐隐反射出晶莹的光芒,有复古的雕花在玉佩上蔓延,纵横交错的纹路很是复杂,却精致到完美的境界。 熟悉的玉佩与记忆中的那块玉佩重合在一起。 这是母亲的遗物! 落初年将玉佩拿在手里,一股微凉的感觉在手心蔓延,让落初年忍不住精神一振。 还好落天域遵守了承诺,将玉佩还给了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落天域会如此看重,但为了那个叫做母亲的女人,她得将玉佩带在身边才安心。 落初年盒上锦盒,随意丢开,将玉佩揣进怀中。 却听到男人冰凉得声音突然扬起:“这应该是假的。” 落初年身体一震,直视过来得目光带着警惕与敏锐:“你怎么知道!”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母亲的东西,只有左相府的人知道才对。 那么楚御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楚御霖优雅的只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左相夫人是位奇女子。” 第34章 找事 “你知道我的母亲!”落初年心口一提,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股别样的情绪从她的心底迸射而出。 那是什么?是想要了解的渴望罢! 虽然她与这个母亲没什么感情,但她的身体里流着她的鲜血,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情绪的。 “自然。”楚御霖微微一笑,眉宇间莫名的多了几分阴骘,让人捉摸不透。 他只是顿了一秒,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你是否得先处理玉佩为何是假的的事?” 话题牵扯到玉佩上,落初年知道楚御霖在故意转移话题,但她还是转移了注意力。 “王爷如何判断,这玉佩是假的?”落初年从怀中拿出玉佩,摊开在手心。 洁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玉佩躺在落初年小小的掌心,精致而又美丽,一看便不是普通凡品。 楚御抬手,两指捻起那块玉佩,夹在指间,漫不经心的晃了晃。 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块玉佩看似精美,只不过,却是一块临时制成的高仿品罢了。” 落初年一惊,静听楚御霖讲解。 “你看这边缘,有些许锋利的棱角,表面摸起来虽然光滑,但隐隐还是有一股磨砂感。”楚御霖将玉佩摆在落初年面前,一边说,一边摆动,让落初年看的更清楚。 “而这块玉佩,左相夫人必定是随身携带,而你看,这像是戴久了的玉佩吗?”楚御霖如鹰一般睿智的直接挑出问题的关键点所在,落初年一目了然。 按照楚御霖的提示,落初年细心的观察那些地方,果然发现有问题,脸色一瞬间便沉了下来。 方才出于心急,没有来得及多看,还以为落天域讲信用。 看来,她以后连落天域的一句话都不能轻信。 落初年脸色难看的拿回玉佩,在手心捏紧了几分,咬牙切齿的从齿间挤出几个字:“该死的落天域!” 楚御霖挑眉,打量落初年几眼,笑道:“有一个秘密的传闻,便是说,这块玉佩能够开启一份宝藏什么的,具体事宜,本王并不是很了解。” 落初年身体一震,这个传闻她从未听过,但是突然之间,她明白了。 定然是因为这个传闻,成为左相重视这块玉佩的原因。 而左相那种重利益的人,不把玉佩给她,是必然的。 想通了之后,落初年冷冷一笑:“贪心之人,必定会毁在这个贪字上。” 随意的将玉佩丢回箱子里,压下盖子,盖子重重的盖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落初年大步走出房间。 “王妃去哪?”楚御霖示意楚影推自己。 落初年头也不回:“找事!” 落初年风风火火的来到偏房,几个丫鬟在院落里打扫卫生整理东西,她们见到落初年来了,纷纷放下了手上的活。 “见过王妃。”四人齐声。 “安东呢?”落初年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几人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一个丫鬟直接指着房间:“安东姐姐在里面。” 落初年顺着她们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瞳孔微缩,脚步加快了几分,快速冲到门前,直接推开房门。 “啊!”一道惊呼声忽然顿时响起。 安东手掌一松,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她赶紧抬头看去,脸色变了变。 “你这是在做什么?”落初年眼眸眯起,一抹冷意从中闪过,有几分寒冷冻人的强势。 “我……”安东愣了愣,迅速恢复正常,她故作淡然的捡起衣服,福身的时候低下了头,“奴婢在整理您的衣服。” “哦?”这道声音从鼻腔中发出,可以拖的很长,音调中有几分怀疑的味道。 落初年上前两步,带动了淡淡的风,掀了过来,扑在安东的身上,安东身体一震。 “为何你带着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落初年猛然低喝,气势磅礴。 “我……奴婢没有。”安东瞪了瞪眼睛,“是您突然进入,奴婢吓了一跳而已。” “如若你没有做亏心事,为何会受惊?”落初年再次上前两步,已经靠的安东很近,近到再走半步,两人就能够挨到的距离。 落初年身上那股清晰而又特殊的香味飘入安东的鼻腔,带着压迫的气势,让安东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几分。 安东神色变了变,她只不过是趁着王妃不在,来房间里翻翻,找些有用的消息转给安夫人,以方便安夫人更好的了解落初年。 可是,她总不能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她的眼神左右瞟了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安东每一个眼神,她突然抓起安东的手腕,啪的一下扣在木柜的门上。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安东顿时惊了惊,但是多年为奴的经验,这点小事她还是沉得住气的。 落初年不语,五指收紧,直接用力的捏紧了几分。 安东痛的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挣扎。 这么一挣扎,手上的衣袖下滑,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顿时出现在落初年的视线范围内。 落初年的目光从手镯上一扫而过,直视安东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好奇,这只手镯的来意。” 安东一惊,看着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一般的眼睛,下的她只想退缩。 她低下脑袋:“王妃,这只手镯,是安夫人赏给奴婢的。” “呵!”冷笑声没有丝毫温度,落初年勾起嘴角,“不见棺材不落泪么!” 话落,她抓着安东的手腕,狠狠一折! “啊!”安东痛的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使劲的扭着身体挣扎,可是落初年的小手如同钳子一般,抓着安东的手腕死死不放。 “不说!”落初年邪肆的扬起唇角,手上的力度紧了几分。 安东痛的头冒冷汗,直吸冷气,可是落初年折的力度越来越大,手腕越来越痛,似乎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痛的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招了出来:“王妃饶命,饶命啊!是奴婢鬼迷心窍,手贱的从您的嫁妆中偷拿了一枚手镯,奴婢知错了!” 安东痛的眼角飙泪,心中愤怒的怒火烧的正旺盛。 该死的落初年,该死的贱人啊! 她在左相府的时候,从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现在却在这里受罪。 从前,她将落初年视为畜生,随便欺负打骂,都不会有事。 现在,她竟然被落初年的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说话,还被捏的骨头都要断了! 第35章 不该动的东西 “嗤!”落初年眼眸眯起,嫌恶的甩开安东的手腕。 安东惊呼一声,身体一个不平衡,摔倒在地上,手上的手直接撞在地上,疼得她又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一声还没有叫完,落初年冷喝道:“在我的面前,你可得学乖些才是。” 安东身体一抖,赶紧闭嘴,只是感受着落初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便害怕的不敢抬头去看落初年,心里的屈辱感与不甘心放大了几分。 落初年抽了张椅子,咚的一声重重的放在地上,身子一软便坐了上去,顿时与摔倒了不敢爬起来的安东平视。 “王妃……”安东捂着受伤的手,眼里有些湿意。 落初年小手一伸,就勾到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状似不急不慢的问道:“你动我嫁妆时,可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王妃饶命啊!”安东立即磕头求饶。 要是早知道落初年会突然之间变得与之前那么判若两人,就算是给她是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偷拿嫁妆。 现在事情败露,她只有求饶的份了。 她赶紧将手镯摘了下来,恭敬的放在桌上,急忙道:“王妃,奴婢只拿了这一枚镯子,其他东西没动分毫,望王妃明察!” 她示意性的翻翻自己的身上,除了一些劣质的首饰与一个帕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落初年盯着安东,悠闲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却是睿智至极。 看安东弄完了,落初年这才出声,道:“你在左相府待的有些年头了,应该知道我的母亲生前有一块玉佩罢。” 安东一听,立即思索了几秒。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微胖的大手作出托腮状,片刻后,说道:“回王妃,奴婢依稀记得,这块玉佩是左相夫人的贴身之物,后来左相夫人去世,奴婢也不知道玉佩的去处。” 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安东:“我可没问你玉佩的去处。” “我……”安东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落初年,对视的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心事被看透了似得,她赶紧低头,解释道,“奴婢不知王妃有何疑问,便将知道的全都说了。” “啧!”落初年摇摇脑袋,眼里有几分深意闪过,“你可知道,我的玉佩丢了!” “啊!”安东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呼道,“这可是左相夫人的遗物,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 “我也好奇。”落初年侧着身体靠在椅子上,自然的动作显得她有些慵懒,还有些随意,“你说,这东西一直在我的嫁妆里,可是我却没有碰过。” 安东一听,聪明的她顿时听懂了落初年的言外之意。 她偷拿了落初年的嫁妆,而落初年的玉佩不见了,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这块玉佩对于落初年来说应该很重要,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发火。 只是,该怎么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安东头脑飞速的转了两圈,数个点子飞快的从脑中闪过,很快,她解释道:“王妃,奴婢以命起誓,绝对没有碰您的那块玉佩。” 她语气坚定,与此同时,信誓旦旦的举起手掌发誓。 落初年蹙眉,见安东不配合,她自然是没耐心的冷喝道:“除了你之外,我怀疑不到任何人,如果你拿了,尽快交出来,我还可以念在旧情上,饶你一条贱命!” “王妃明察!”安东吓得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声响很大,她暗暗咬了咬牙关,抬起头来,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如果奴婢拿了您的玉佩,那就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五雷轰顶!” 这么毒的誓言从她的嘴里说出,伴随着那坚定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信服。 落初年知道,古人都有一种特性,那便是她们十分相信誓言。 一遇到什么事,特别喜欢用发誓的形式来表明立场。 此时,落初年的脸上有了几分犹豫。 一直观察着落初年的脸色的安东见了,趁热打铁的立马说道:“王妃,楚王府人多杂乱,那日,除了奴婢之外,难免还有些不安好心的人惦记着王妃您……” 安东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道清冷的声音立即插了进来。 “你是说,本王的王府有卧底吗?” 门外,楚影正推着楚御霖缓缓走来,楚御霖阴骘的眼里有着不悦,不悦在墨黑的瞳孔里绽开,给他增添了几丝深沉与邪肆。 轮椅滚动的声音咔咔咔的响起,声音缓缓的,但是在突然安静的房间中,别有一番诡异。 安东面露惊恐,没想到自己说这话,竟然被王爷当场抓住。 一边是王妃,一边是王爷,她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安东绞尽脑汁的想着解释的方法时,楚御霖已经来到落初年的身边,清冷的声音再次扬起:“楚影,本王命你好好勘察此事,务必将那幕后凶手捉住!” “是!”楚影点头。 安东一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太过放肆的表现出来。 她用一副感激不尽的神色,跪走到楚御霖身前,磕头:“谢王爷明察!谢王爷!” 楚御霖下巴微扬,算是应答,这一台下巴,便与落初年对视上。 落初年蹙着眉头,不满的看着楚御霖这家伙. 明明就来了很久了,却偏偏这个时候才出现,特意让她做坏人,他来扮演这个好人么,真是心机。 楚御霖挑眉:“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安东一喜,立即磕头道谢,这才起身,不敢去揉发痛的膝盖,说了声告退之后,她快步推出了房间,速度快的跟有鬼在追她一般。 出了房间后,她快步走到拐角的无人处,彻底的松了一大口气。 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现在才发觉,背后早已经冒出了冷汗,现在呗风一吹,凉飕飕的。 手腕很痛,已经紫了,骨头应该伤到了,没想到落初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但是,想起落初年方才所讲的事,她眼里立即沉淀了一抹阴鸷。 第36章 王爷倒是会利用我 房间中,颇为安静。 落初年揉着手腕,漫不经心的试探着方才捏安东的时候的力度,不免蹙眉。 在现代,她空手的力度达到了恐怖的程度,现在换了具身体,弱了十倍不止,即使教训了安东,但她对自己还是不满意的。 心中涌起了要尽快达到以前的水平的想法,一边斜视了楚御霖一眼,放下手掌,笑道:“王爷倒是会利用我。” 楚御霖挑眉,轻轻抬手,楚影会意,立即点头,快速离开,房间中顿时只剩下两个人,很是安静。 “如其说利用,不如说协助。”他浅笑着将话说的好听一些。 他放过安东,降低安东的防备心,安东接下来就会将这些消息传到左相府去。 而他,便可以抓住藏在王府中的卧底,顺便,还可以帮助落初年寻找玉佩,一举两得。 “王爷是承诺给我找到玉佩吗?”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御霖,眼中有着无法言说的睿智精明,仿佛一切谎言在她的眼睛里,都会被打回原形。 既然有宝藏这一传言,她就不信楚御霖能够置身事外。 落天域如此看重那块玉佩,所谓的宝藏 ,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她暂时对这些事还一无所解。 “未必。”楚御霖摇摇头,话锋一转,“尽量帮助。” “那好。”落初年站了起身,随手理了理衣服,道,“王爷应该派人监视好安东,我也好找个理由将这个眼线打发走。” “宫中那个眼线……”楚御霖微挑的声音没有说完便断了,带着些许询问的意思,看向落初年,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落初年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摊开双手:“王爷,那姑娘可是缠着你的,要解决也是你解决。” 楚御霖眯起了眼睛,眼里的光芒闪烁着璀璨,“此乃家事,在王妃的管辖范围内。” 落初年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她扫视四周一眼,淡笑一声:“我没有家。” 话音落下,伴随着她走出去的脚步,愈来愈远,直至消失。 楚御霖一直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收回目光,微微敛眸之际,眼底的深邃绽开了阴沉的花朵。 帝都。 皇城,一派热闹。 皇城是一个国家最中心的位置,这里繁荣富强,经济发达,人数众多,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与物,每天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每天的皇城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没有一日例外。 叫卖声,吆喝声,讨论声……不绝于耳。 精彩的表演,美食酒楼,杂玩小摊,成衣首饰……琳琅满目。 来来回回的行人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喧闹的画面随时上演,三人一团,五人一伙,好不热闹。 “哎,楚王大婚那天你去看了没?” “这还要你说?我们可都知道,大婚那天,新郎不去接新娘,听说,新娘还和公鸡拜堂,哈哈哈!”自古只有人死了,才和公鸡拜堂,楚王这样做,不就是在咒自己吗? “这算什么?听说楚王不喜欢落大小姐,第二天就去宫中领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众所周知,楚王不喜女色,现在瘫痪之后,什么都变了一般。 有个百姓听了,嫉妒的哼道:“以前的楚王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现在瘫痪了,能做什么?不就是及时行乐么?”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点头赞同。 楚王现在是个瘫痪的人了,哪都去不了,更何况别提做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几个小摊的老板围在一起,趁着没有客人的空闲时段,便讨论起这个时下最热门的话题。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抹身影悄悄的退出几步,顺便从一个摊位上顺走一个东西,几个老板还没有发现。 落初年小手翻了两圈,一直小巧的发簪在她纤细的五指之间快速的转动,很是好看。 想着方才几人所谈之言,也是落初年一路走来听到更多的。 似乎,在众人的眼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已经从云端跌至泥潭了。 而那些对楚御霖不满的反派,立即站出来贬低楚御霖,带动了一些中立的人,还让那些曾经追捧楚御霖的人有了动摇的心。 都说,作为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人们的支持,众人的力量是最大的。 但是,楚御霖放弃了二十几年来树立起的形象,故意抹黑自己,贬低自己,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玩着发簪,一边听着百姓们谈起的那些大同小异的话题,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忽然之间,闻到了一股药材的香味。 一个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医馆,药香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立即走了进去。 医馆里有几个工人在忙碌,还有几个病人来看病,并不是太忙,似乎也没有太闲。 一个员工看见有人进来,他立即迎了过去,被来人的容貌惊住了一秒,随即礼貌的问道:“小姐,请问是来看诊的吗?” 落初年淡然一笑,员工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他的态度也让她很满意,顿时便对这家医馆有了几分好感。 她看着这干净而又满是药材味道的店铺,随意的点头,嗯了一声。 员工会意,作出邀请的动作:“小姐,请跟我来。” 落初年再次点头,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是忽然顿住,视线直直的看向那个掀开门帘的男人。 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他送一位妇女出门,反手再次掀起门帘,准备进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抹身影,当即顿住。 “落大小姐!”他低呼一声,似乎不相信落初年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落初年挑眉,露出一抹看似友好的淡笑,启唇便道:“好久不见。” 男人顿了顿,顶着那双似乎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眸时,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懊悔。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在左相府,给落初年包扎的那个大夫。 能够在这里见到他,落初年倒也是挺意外的。 他以为落初年是来看诊的,立即笑着将落初年迎进一间较小的看诊室。 第37章 一次犯错是失误 看诊室内,一张门帘隔绝了与外界的视线,但是淡淡的声响还是能够穿进来的。 男人沏了一杯金银花茶,放在落初年的手边,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又抿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落初年接过茶,道了声谢谢,似乎没有发现男人的异样。 男人咽下口气,同时也咽下了最想说的话。 他撩起衣服,坐下的同时,说道:“落大小姐那些伤都好了吗?” 他用一种关心的眼神细细的打量了落初年一番,见落初年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看起来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真切的知道,她的衣服下藏得有多少伤痕。 “多谢担心,已经全好了。”落初年淡笑一声,执起杯子,抿了口热茶。 茶水入口,不如宫中那般稀有好喝,却有自己独特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男人松了口气,仿佛得到了些许欣慰:“好了就好,那么,落大小姐今天来是因为……” 看落大小姐一脸精神,不似哪里不舒服。 落初年摇摇头,否决了他此时的猜测。 “我想来买些药材,没想到我随便挑了家店铺 ,便走到了你这里。”落初年打趣一般的笑道,“看来你的医术不错,能够在皇城撑起一家铺子。” 男人身体怔了怔,他嘴唇蠕动了几番,眼里有些异样的神色,可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 “请将方子给我,我这就让伙计去抓药。”他站起身来,打算叫伙计进来。 落初年一笑,声音微凉:“药方,在我的脑中。” 男人一震,下意识的看向落初年,便撞入了那双黑眸之中,仿佛突然掉进了无底洞,看不到尽头,却中了毒一般被吸了进去。 冰冷,透彻,嘲讽……所有的情绪,仿佛在这双眼里得到展露,又仿佛是因为他自身的心理原因。 某些事情浮上脑海,那天,他受到左相大人的压迫,开出了不该开出的药方,害了一条生命,现在,这个人好端端的走到他的面前来。 男人终于满目悔恨的走到落初年面前,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落大小姐,我做错了一件事,这几天来,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就在刚才看见你安然无恙的时候,我仿佛一个走进黑暗的人,终于看见了解救的阳光。”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的懊悔放大了两倍。 行医数年,讲究的便是医德。 医德是高尚的,也是他一直秉承的东西,所以,他才将这家店铺发展的蒸蒸日上。 可是,他却糊涂的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将是他一生的污点。 落初年听着这段情感真挚的语言,多年看人的经验,让她一眼便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他倒是聪明。 落初年放下了茶杯,不经意间拨动茶杯,茶杯晃动,溢出些许热茶,滚在她的袖袍上。 落初年蹙眉,一张墨色的方帕顿时递了过来。 抬眸,便见男人眼带悔意,说话的声音有几许轻颤:“落大小姐,擦擦吧,我待会儿便让伙计去成衣店买套新衣裳过来。” 落初年勾起了唇角,大方的接过帕子:“多谢。” 她擦拭走衣袖上的水珠,留下了一块湿润的地方,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我只是来买药材的,买好便回,就不用麻烦你了。” 大夫叹了口气,不是放松,也不是敷衍。 方才那一眼,他似乎被落初年看穿,一股她什么都知道的感觉涌上心头,缠绕他几天的心虚与懊悔也涌上心头。 可是,不管落初年知不知道,他说出了道歉的话,心理轻松不少。 “好。”他应了一声。 落初年顺势起身,笑道:“不过,却突然听到你说了这么多话,我一头雾水。” “我……”大夫看着落初年那笑着的模样,一种透彻感很是明确,他直接说道,“一次犯错是失误。” 而两次犯错就是愚蠢,落大小姐这么聪明,应该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才对。 “唔……”落初年眯起了眼睛,不禁认真的打量着他。 男人已到中年,身材瘦弱,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味,一股清香与飘然之感散发,使得男人看起来不乏慈祥,眉宇间的稳重气息很明显。 “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淡淡的语调中似乎夹杂了深沉的意思,不耐心听的话根本听不懂。 而男人却第一时间读懂,看向落初年的眼神绽放了一抹浅淡的光芒。 落初年浅浅一笑,折身走出。 男人凝眸看着落初年的背影,好一会儿,跟着走了出去。 在人数颇多的店铺中,落初年走到放置药材的地方,扫了一眼,张嘴便说出一大堆药材的名字。 男人听了,惊讶的同时,看着落初年那娴熟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初次接触,她竟然连需要几两几克都说了出来,甚至比他还专业。 突然之间,他觉得落大小姐并不如同传言那般草包,相反还很聪明。 他也为自己的及时道歉而感到庆幸。 他按照落初年的要求,一一将这些药材拿出来,打包好后,递给落初年。 落初年接过,摸摸身上的口袋,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钱了! 男人见她这样,似乎猜了出来,立即说道:“落大小姐,这药材算是我送给你的。” 落初年挑眉,“拿人手短。” “落大小姐,你别打趣我了,我哪敢向你要银子啊,再说了,这些药材也不是很贵。”男人憨厚的笑了笑,一再不要落初年给钱。 落初年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一只簪子,是从小摊上顺手拿走的那支,她放置在桌上,道: “这只簪子放在这里作抵押,你有什么需要时,尽管来找我便是。” 男人浑身一震,看着那支普通的发簪,再次抬头,便只见落初年已经走出了店铺。 那抹纤细的背影看似柔弱,步伐却走的极稳,腰板挺得笔直,如同一棵大树一般挺拔。 仅仅是一个背影,透露出的那股气势,却是浑然天成的强势,这样的气势,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伙计走了过来,疑惑的拿起发簪:“掌柜的,这里怎么会有只女人的发簪?” “多手!”男人呵斥一声,立即拿回发簪,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打开后,将发簪放在里面,小心的包好。 将帕子塞进怀中,动作小心而又谨慎,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伙计一头雾水,却也是不敢多问,自讨没趣的走开了。 男人做好这一切,再次看向外面匆匆人流,已经看不见落初年的身影,但是她的话,她的神情一直在脑海回放。 第38章 粉衣女子 楚王府。 再说那安东罢,她得到了楚御霖的饶恕,快速的冲出房间之后,来不及放松,立即离开了院落。 她朝着某个方向走着,一路上很是小心翼翼,时不时的回头观看,四处张望,如同做贼一般。 幸好的是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任何人,她走的倒也是轻快顺利。 很快,她便来到了王府较为人少的位置,院落中央有一个井,这里是王府的水源之一,却因为离王府的中心位置较远而比较人少。 她奔到一颗大树后,随意的搬起地上的一个花盆,放在一个较高的位置上,随即便故作淡然的四处走动。 很快,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是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王府的下人服装,他拎着一只桶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是在滴溜溜的四处张望。 安东看见他,赶紧招手示意,没有叫出声。 男人见了,立即走了过去,将木桶放置在井口边上,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后,立即冲向安东。 他牵着安东藏在树后面,安东赶紧去将那盆花搬了下来,放在原位上。 “叫我来做什么!”男人压低了声音,同时看了旁边的墙壁一眼,眼里还有一层意思。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安东便没有细问,首先说出了重要的事:“有消息了!你在王府待了多年,应该能够轻松出府,你快将消息带回左相府。” “哦?”男人惊讶了一下,略有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会让安东在初到王府,还不稳定的情况下就冒着危险来找他呢? 他看了眼那边的墙壁,抓起安东的手腕,将她带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安东眼尖的发现了不对劲:“那边住着谁?这么警惕?” 这个位置比较偏远,附近住的应该都是下人丫鬟才是。 男人却是说道:“你听说王爷从宫中带回的女人么?就住在隔壁的院落里,有什么消息你快些说,我不能离开太久。” 安东惊讶了几秒,扯了扯脖子看过去,却是在什么都没看到之后,收回了视线。 暂且不管这事,她正起脸色,道:“王妃发现了玉佩不对劲的问题,你快去向安夫人请示我该怎么做!” 王爷暂时没有怀疑她,但是王妃是怀疑的。 “玉佩?”男人疑惑的蹙眉,“什么玉佩?” “管那么多做什么!”安东不悦的低喝了一声,脸上已经隐隐有了不悦。 她因为是安夫人的贴身丫鬟,照顾了安夫人十多年,深得信任,才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可是,并不代表,人人都能够知道。 男人脸色沉了沉,有些不悦,但是却是点头,道:“我知道了,刚才婉儿姑娘吩咐我去替她买些东西,我现在就可以出府。” “真的?”安东眼睛一亮,“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 她推促了男人一把。 男人犹豫的看了一眼还放置在井水边上的木桶,“这样不太好吧,我还要打桶水回去才是。” “叫你去你就去,打水就交给我吧,等下我这样空手走出去的话,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难免会引起怀疑。”安东定定的说道。 现在王爷应该开始调查玉佩的事了,她要是尽快向安夫人禀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现在的落初年不比从前。 男人想了想,觉得安东的话很有道理。 事不宜迟,他立即就离开,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很快消失,院落里便只剩下安东一人。 安东见自己把消息送了出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等着安夫人的回复便好。 她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来到井水旁边,抓起一只小桶,将小桶丢了下去。 啪——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了小桶砸入水里的声音,传上来的声音有些空旷深幽。 安东探了个脑袋过去,瞄了一眼,井底黑乎乎的,远远的有一抹白天的光亮反射回来,莫名有几分凉意袭来。 这井可真深! 安东抖了抖身体,抓住手中的麻绳,突然立起了身体。 “哎呀!”一声娇呼声响起。 安东的动作太过突然,直直的撞在了什么上面,她痛的加吓得,一起叫了出声。 安东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跌坐在地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巴掌小脸很是漂亮,晶亮的大眼睛里泛着晶莹的色彩。 她被撞得跌倒在地上,看起来楚楚可怜,一种内疚感顿时涌上安东的心头。 “姑娘,你没事吧?”她将女子扶了起来,心有愧疚。 女子站着的身体晃了晃,有几分弱不禁风的虚弱感,惹人心疼,但她摇着脑袋,道:“不用担心,我没事,都怪我来时没有出声。” 安东疑惑了,这里比较偏僻,却出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女子笑问:“你知道韩侍卫在哪里吗?我今天特意溜进王府找他玩儿。” 安东一听,顿时知道了什么,放松了几分警惕:“姑娘,我不认识什么韩侍卫,你去问问别人罢,不过,你偷溜紧王府,可要小心一些,要是别抓住了,会被当作刺客坏人的。” “谢谢姐姐教导!”女子乖乖点头,乖巧的如同一个妹妹。 安东见了,更加没有警惕,说了几句小心为上的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女子看出安东手头上有事,她善解人意的说道:“姐姐,我先去找人了,下次来找你玩哦!” 她眨巴着眼睛,不等安东回答,转身就走。 安东笑了笑,转身凑到井边上,晃晃手中的麻绳,翻动小桶在井中灌满水。 拎了拎重量,安东准备将木桶往上拉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一个力道,猛然向前推来! 她本就伏在井上,被这一推,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啊!”安东发出了尖锐的一声大叫,翻了一个跟头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张倒着的脸庞。 粉衣女子笑颜如花,带笑的眼眸看着栽井井中的安东,仿佛在看戏一般。 安东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出于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识的伸手朝着粉衣女子抓去。 “嘶……”女子没有想到安东会抓过来,手腕顿时被捏住,她惊了一跳,立即重重拍打安东的手,顺势踹了安东一脚。 “啊!”安东痛的放手,身体顿时重重的往下坠去。 嘭! 重物落水,掀起了一大片水花。 冰冷的水漫过了安东微胖的身体,安东挣扎着在水中游泳,尽量浮出水面,往上一看,对上一张深沉的脸庞,她吓了一大跳。 “救命!救命啊!” 井水冰凉,深得踩不到底,她只有不断的划水,保持平衡。 “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 悲惨的声音从井底传出,然而,经过了这么深的井,声音再传出来,变小了几倍不止,如果不是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到。 粉衣女子站在井边,凝眸看着说水中挣扎的身影,扫视四周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这里,似乎真的很偏僻呢? 第39章 涨几分心眼 落初年拎着一大包药材,朝着楚王府大门走去。 豪华威风的大门口,有两座巨大的石狮,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握着长枪笔直的守卫着。 他们见到从外面走来的身影,一人立即竖下长枪挡住来人的去路,问道:“王妃,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说话的语气微冷,满是公式化,动作更是标准的拦截动作。 只是,她落初年并不是太喜欢这样呢! 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抬手便从中央握住长枪,稳稳抓住,冷声道:“作为与王爷平起平坐的结发夫妻,连自由出入王府的权利都没有吗?王爷平时要出门你们就是这样拦着的吗?” 那满满的嘲讽有冷意,让两个侍卫忍不住抖了抖身体,稍微一想落初年的话,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刚才那一下也只是他们的本能行为而已。 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信息,他立马想竖好长枪,用力一抓,长枪保持横着的动作,一动未动,长枪上有一只白皙的小手,看起来柔若无骨。 “王妃……”他叫了一声,想收回长枪,却被落初年抓住,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落初年那只看似柔弱的小手,爆发出来的力量还是很骇人的。 她收紧五指,微微用力一抓,侍卫一惊,感受到长枪快要脱手而出,他赶紧抓紧了几分,却隐隐有种抵不住落初年的力道的错觉。 他抓紧了几分,几秒过后,扛不住了,他一脸为难的看向落初年,眼里带着祈求的味道:“王妃,是属下错了。” 王妃的力气可真大,他一个大男人,还习过武,竟然都有种撑不住的错觉。 落初年挽唇一笑,这两个人倒也不是太蠢,看在她心情并不差的份上,也没必要斤斤计较。 “以后,涨几分心眼。”她哼了一声,小手一松,便甩开了长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弹出了一道不小的力度,震得侍卫手心发麻。 他痛的嘶了一声,赶紧抓好长枪,看着落初年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觉得什么地方有些诡异,又觉得很正常。 步入王府,落初年径直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王府占地面积很大,建筑很多,落初年初来乍到,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但从王府门口通往到住所的路,她最熟悉不过。 落初年绕过最后一个弯道,进入院子,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王妃姐姐!” 落初年轻快的脚步猛然一顿,立即回眸,便见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踏着莲步缓缓走来,小巧的步伐十分优雅。 她的眼眸微微眯起,有别样的光芒从眼中飞速滑过。 女子提着裙摆跑了两小步,来到落初年的面前,喘着气,道:“王妃姐姐,婉儿可找到你了。” 她甜甜的叫了一声王妃姐姐,那乖巧的模样,仿佛与落初年是闺中好友一般亲近。 落初年的眼眸再次眯紧了几分,没有应声,只是淡淡的问道:“何事?” 婉儿吐吐舌头,“王妃姐姐,我想着太后交给我的任务是照顾王爷,便想和王妃姐姐在一起,以后照顾王爷也会方便一些。” 她的声音很甜美,整个人看起来也很乖,简直就是个善解人意的乖乖女。 但是,看事情可不是看表面的。 落初年眼里有冷意滑过。 一来就和她攀关系不说,还想借着她接近楚御霖,她是太后的人,放在身边和放着一颗定时炸弹没什么两样。 “婉儿不必担心,王府中有专门照顾王爷的下人。”落初年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拒绝了。 婉儿脸色如常,仿佛不知道落初年的拒绝一般,“那些人恐怕没有婉儿手巧,要是让王爷不满,那可就糟了。” 落初年冷哼,要是有你在,那事情可就更糟了。 “婉儿多虑了,我自会安排最好的人给王爷。”落初年摆摆手,“如果婉儿闲着无聊,可以四处玩玩散心,玩的差不多了,我自会派人送你回去,这点不必担心。” 婉儿笑容一僵,好半秒,才恢复几分温度,“王妃姐姐,婉儿没有回去的想……” “好了,我还有事。”落初年掏掏耳朵,那闲散的动作,自然是表示自己没有听到婉儿的话。 她转身便走,晾婉儿一个人在原地。 婉儿握握小手,咬着下唇,眼睛却在看见落初年手上的东西时亮了亮。 她大步上前,探向落初年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好大的一股药味,我可以看看吗?” 落初年一惊,本能的想闪开的时候,小手却突然一空。 她迅速回身,只见婉儿身形矫健的抓起布包,小指一挑便解开,里面的药材全部掉落出来。 “哎呀!”婉儿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她连忙蹲下,去捡药材,“对不起,王妃姐姐,婉儿不是故意的!婉儿这就给你捡起来!” 落初年眼眸骤然眯起,脑海中回放着方才婉儿动作迅速的那一幕,从那轻快的步伐与飞快的动作中,不难看出,婉儿是个会武的女子。 竟然会武呢! 落初年俯视着正慌忙捡东西的婉儿,嘴角挑起了一抹凉意。 婉儿飞快的捡好,满脸歉意的还给落初年,眼里已经莹润出晶莹:“王妃姐姐,你不要怪我好吗?婉儿不是故意的……” 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此表情,楚楚可怜,惹人怜爱,让人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教训。 落初年随意的笑了笑,“婉儿想哪去了,我岂是那么小气之人?” 说了两句不在意的话,落初年拎着药材走进院子。 在拐了一个完之后,婉儿看不见落初年的背影,落初年也敏锐的察觉自己走出来婉儿的视线范围内。 院子里,一个丫鬟正抱着被子,在阳光下晾晒。 落初年扫视四周一眼,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可有看见安东?” 丫鬟一听,想了想,道:“回王妃,从下午开始,奴婢便没有看见安东姐姐了。” 下午?落初年唔了一声,应该是安东从她的房间出来的时候。 她看了看手上的药材,递给丫鬟:“你晾好被子的话,帮我将这药煎好。” “王妃,你身子不舒服吗?”丫鬟惊讶了一下,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打量落初年。 落初年蹙眉:“做自己的份内事便好。” “是!”丫鬟一惊,连忙低头,不敢多说,立即去晒被子。 落初年见此,这才走进房间。 第40章 皇上派来了太医 昏暗的房间内,一片安静。 有墙一般高大的书柜笔直的竖着,上面堆放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种类繁多,应有尽有,书桌之后,放置着一张轮椅,上面坐着一抹墨色的身影。 男人如玉般的大掌握着毛笔,黑色的笔画落在宣纸上,勾勒出霸气的轮廓来。 男人敛眸,动作优雅的如同一位远古贵族。 他动笔写了一些什么,放下笔后,合上了折子,放到一旁之后,又拿起另外一本折子,垂眸观看。 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一般的闪了进来。 “扣扣!”楚影轻轻敲了敲门扉,示意自己已经进来。 楚御霖微微颔首,楚影见状,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王爷。” 楚御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眸,轻声问道:“可有消息?” 楚影立即点头,回忆了一遍自己所知的事,缓缓说道:“属下从下午便监视安东,见她与王府一个下人对上,那个下人立即去左相府带消息,属下跟随在那下人身后,直至他出府。” 想着王爷之前吩咐不能打草惊蛇,只要暗暗看着便好的命令,他忍住了抓住卧底的冲动。 “哦?”楚御霖挑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意料之内。 他凝眸看着桌上的折子,看着折子封面上的长剑图案,他拧了拧眉头,两指微微曲起,便在书桌上轻轻敲动。 轻轻的叩击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十分随意,声音时而重时而轻,很随意,但有一股很沉重的气息。 楚御霖沉思了两秒,忽然便扬声道:“看来,左相手中的玉佩,应该是捏不紧了。” 楚影瞳孔微缩,隐晦的藏起了惊讶,波澜不惊的说道:“王爷,以属下之见,那玉佩在左相手中藏了多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夺走的。” 如果轻易就被夺走,那他就不是左相了。 左相为人圆滑世故,做事做人极有自己的那一套,就连自家王爷在左相那里,想要讨到好处,还得付出几分心思。 楚御霖嘴角扬起了一秒的笑意,似昙花一现般短暂,“你对王妃有何见解?” 说起王妃这两个字,浮现在楚御霖脑中的是那张精致的脸庞,虽然相处了两天不到,但是,那个女人给他的认识却不小。 楚影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思索的神情。 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脸色略有为难,想起落初年那个女人,他的脑子里有些混淆。 他看不懂那个女人,跟随在王爷身边那么多年,他第一次看不懂一个人。 他思索了几秒,才犹豫不定的说道:“王妃与传言天差地别,为人深沉,捉摸不透,身上有股杀伐绝厉的气息,而这抹气息,并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正是!”楚御霖点头赞同,“如果不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是不会有那样的身手与头脑。” 由此可见,落初年“潜伏”在左相府里,还不被人发现,她的伪装是多么的强大,也可以因此看出她的可怕。 楚影细细一想,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如果说王妃是个捉摸不透的人,那么王爷娶了她是对是错呢? 楚御霖想起落初年,墨黑的眼眸微微眯了几分。 楚影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立即说道:“王爷,皇上派了太医院的王太医来王府了。” “啧!”楚御霖当即嗤笑了一声。 王太医乃是宫中最有名的太医之一,他医术过人,有妙手回春之本领,曾多次得到皇上的赞赏。 皇上之前派了那么多太医来也就罢了,竟然将王太医也派来了。 就这么不放心他么? 楚御霖将几本折子堆在一起,理了理墨色的袖子,将双手垂放在腿上,冷笑道:“既然来了,本王岂能避而不见?” 楚影听了,当即会意,立即走了过来,推动轮椅。 出了书房,便朝着临风阁走去。 临风阁便是楚御霖所住的院落,也是落初年与楚御霖大婚的新房院落,但是因为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她一直住在偏房。 不过,同在屋檐下,岂能不遇见? 楚影推着楚御霖走进临风阁,便与正准备出门的落初年碰上。 “王爷。”落初年出于礼貌的点点头,下意识的看了眼楚御霖的身后,没有婉儿的身影。 “打算去哪?”楚御霖打量落初年一眼,很是随意的问道。 “正想找你。”落初年一笑。 “嗯?”楚御霖挑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里面,“进来说。” 当即,楚影推着他走进房间,落初年没有多想,立马跟了上去。 一走进房间,便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 “微臣参见王爷……王妃。”老年男人恭敬的捧起了双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不过,他在看见落初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落初年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打量男人一眼,从他那身行头装扮,很容易便猜出他是一位大夫。 “王太医不必多礼。”楚御霖只是点头。 王太医起身,打量楚御霖一眼,眼里有几分惊讶闪过。 楚御霖仿佛不知觉,“王太医从宫中到来,必定劳累不已,劳烦王妃去沏壶茶来。” 落初年一顿,当即瞪了楚御霖一眼,明明有下人,还要她去沏茶。 “多谢王爷。”王太医道了谢,倒也是很大方的坐下。 这下,落初年没有什么好拒绝的话了,立即就去沏茶。 以最快的速度沏好了茶,落初年回到房间的时候,楚御霖已经与王太医聊了起来。 “听说太医院的众多太医都对王爷的毒束手无策,我今天刚回宫交任务,立马就前来楚王府,希望能够帮助王爷渡过难关!”王太医一脸诚恳的说道。 楚御霖淡笑:“真是有劳王太医了,他们都说本王没救了,本王已经没有了期盼。” “哎。话可不能这样讲!”王太医一脸严肃的接过话,“王爷作为我国的一大顶梁柱,怎么可以说倒下就倒下!就算是想尽所有的办法,我也会将王爷治好。” 楚御霖听了,脸上有几分愣神。 他看着桌上的茶杯,身体想动,却只能是轻轻颤了几分。 他努力了几下,都没用,最终,自嘲一笑:“让王太医见笑了,请用茶罢。” 第41章 谁说本王在装模作样? 落初年像个下人一般的给王太医倒了茶,又给楚御霖倒了一杯,扫视着楚御霖那矫揉造作的模样,暗暗撇嘴,真真是一个演技派。 王太医起身,道:“王爷,我方才已经休息过了,事不宜迟,我还是立即替您诊断罢!” 楚御霖听罢,倒也是很愉快的点头答应。 王太医立即拿来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与一股浓郁的药味,一起扑鼻而来。 他拿出一块软垫,放在桌上,撩起衣摆便坐下,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楚御霖身体瘫痪,双手还是能够动的,他将手颇有些艰难的放在软垫上,王太医立即搭手诊脉。 落初年不满的眯起眼睛,也在桌边坐下,抿了一口自己沏的茶,一边看着王太医那闭着眼睛气定神闲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王太医捋了一把白花花的胡须,探着楚御霖的脉相,探着探着,轻松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情况似乎很不好,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很难看。 落初年见到这一幕的变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兴趣勃勃的看着。 好一会儿,王太医收手,满脸为难。 “有什么话便直说罢,本王已经做好了准备。”楚御霖有些艰难的收回自己的手,冷魅的脸上很是淡然,淡然到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爷……” 王太医犹豫着叫了一声,嘴巴蠕动了几分,又闭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御霖淡然一笑:“事已至此,结果无论如何,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不是吗?” 他倒是看得很开,因为她根本就是装的,落初年知道。 王太医有些同情,又有些惋惜的看着楚御霖,许久之后,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天妒英才哪! 楚王爷年纪轻轻,便贵为王爷,深得民心,有权有势,更是有着睿智的头脑与手段,却突然之间被人毒害成这样,一辈子只能躺着度过,真是上天不公! 王太医酝酿了一下语言,颇为委婉的说道:“王爷,您所中的毒,我从未见过,但这毒却极其霸道,它侵蚀了你身体的所有神经,使得你的身体变得麻木,失去活性,变成瘫痪。” 就像是一个人,断了一只脚,他就只能是跛子。 “这毒真是霸道,王爷中毒时,没用内力逼毒吗?”王太医问道。 楚御霖回忆起来,蹙眉:“当时情况紧急,本王却是用内力逼毒,可是,此毒太过霸道,竟然吞噬了所有的内力,害的本王变成现在这样。” 王太医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究竟是什么毒,竟然这么厉害! 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毒。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王太医皱紧了眉毛,喃喃道,“看来,是我的见识太少了吗……” 落初年暗暗挑眉,小手突然从桌下伸了过去,直接抓住了楚御霖的手。 楚御霖一愣,抬眸看向落初年,对上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睛,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在警告楚御霖不要随便乱动。 楚御霖不能动,落初年成功的探上楚御霖的脉搏,有了桌子作阻挡,其他人看不见。 她笑眯眯的看着楚御霖,手法熟练的探了探脉搏,眼里滑过一抹错愕,她摸到的脉搏竟然和王太医所说的一模一样! 楚御霖捕捉到落初年的错愕,得瑟一般的勾起唇角:“王太医尽力而为罢。” 王太医医术闻名出世,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楚御霖这样讲,无形之中给了王太医一个台阶下。 王太医也是聪明之人,知道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便顺着这道台阶,叹道:“王爷放心,我先开些清毒药方,回宫之后,再和太医院众人细细研究这个难题,一定会想办法将王爷治好。” 楚御霖听罢,欣慰一笑:“如此,真是劳烦王太医走一趟了。” 王太医连连摇头:“没能为王爷解毒,是我的过错,是我的见识太少了,我一定会努力想办法的!” 楚御霖说了几句轻松的话,“劳烦王太医了。” 王太医连说几声不劳烦。 楚御霖见说的差不多了,立即叫楚影送客,楚影立马送王太医出府。 房间中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与楚御霖两人。 他们一走,落初年就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改变脉相的?” 脉相是反应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最直接的东西,古人的医术并没有那么先进,都是靠看卖相诊断。 而脉相这个东西,是什么就是什么,想强行改变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样对身体的伤害有些大。 “谁说本王在装模作样?”楚御霖挑起了眉头,声音很淡。 “咦?”落初年一惊,有些听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御霖没有解释,直接说道:“劳烦王妃在本王怀中拿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出来。” “咦?”落初年再次咦了一声。 虽然满头雾水,但在出一流的眼神下,她还是乖乖的凑了过来,小手伸进楚御霖的衣服了。 四处摸了一下,果然摸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她拧开盖子,一股雪莲花的清香味顿时飘散开来,她眼眸微眯:“王爷可真是下血本了!” 雪莲花在现代是有价无市的极品解毒药物,在古代的价值应该也不会低。 而这一瓶白色的药丸应该有七八颗,都是用雪莲花制成的,这一瓶解毒药丸,可得让多少人眼红。 “王妃懂医?” 楚御霖有一丝惊讶,然而只是惊讶了瞬间,便淡然。 这么多年,落初年隐藏的这么深,会医应该也不意外。 但是,楚御霖没想道,落初年不仅医术过人,毒术更是天下无双。 落初年没有回答,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放进楚御霖嘴中,又喂他喝了一口茶水。 “王爷悠着点,小心真的中毒。” 能够用极品解毒药解的都是至毒的毒,而楚御霖为了掩人耳目,不惜用毒改变脉象,竟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的手。 虽然有解药,但是,太毒的毒药,对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伤害的。 楚御霖咽下茶水,舔舔嘴唇,感受着药丸融化后散发出来的清凉感,“王妃这是在担心本王?” “不是。” “那是?” “没有你,我还是我,但若是有你,我或许会更好。” 第42章 她身上有两种毒 落初年等楚影回来,这才抽身离开。 楚御霖坐在轮椅上,随着楚影推动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落初年的身后。 “两天后需回一趟左相府,到时候,本王会安排好一切。”他悠闲自在的声音缓缓扬起。 落初年脚步顿了一秒,又恢复如常,“听王爷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去了?” 楚御霖一笑:“本王身体不便,敬请王妃见谅。” 落初年的嘴角扯开了几分,有几分嘲讽,又有几分不在意的随意。 楚御霖若是连回娘家都不陪她去,众人知道了,岂不是皆以为她不受宠么? 到时候,肯定又会传出些流言蜚语来。 这些流言蜚语难免对她有影响,对他自己更是有影响,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走出主院落,绕着去偏房的那条路走:“不去便不去罢。” 反正她也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落初年脚步轻快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楚御霖突然便停止前进,他凝着墨眸,远远的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脚步轻快,且带着一丝决绝。 她竟然不生气么? 他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什么,突然,他扬声道:“本王那日有事,抽不开身。” 话落,楚御霖错愕了一秒,他这是在做什么,解释吗?他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解释了? 落初年的脚步依旧轻快,仿佛没有听到楚御霖的话一般。 这边,丫鬟刚好走进偏房,看见落初年,下意识叫了一声。 “王妃!” 落初年抬头看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碗上,挑眉问道:“药煎好了?” “回王妃,药刚煎好,奴婢立即就端来了。”丫鬟点点头,大步走了过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置着一只小碗,里面便是黑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的药汁。 落初年扫视一眼,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药香味涌入鼻腔,只是几秒,她便大概分辨出了这其中的药材。 点点头,从丫鬟手中拿过托盘:“劳烦你了,下去吧。” “是。”丫鬟福着身体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落初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大拍脑门:“对了!” 丫鬟立即转身,眼中满是不解,“王妃,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看见安东,立即叫她来我这里一趟。”落初年忽然想起这码子事。 安东在楚王府也是初来乍到,哪里都不懂,几日以来,都是待在院落里整理一些东西。 今天却一下午没见人影。 她竟敢这么大胆的离开那么久,就不怕会被人怀疑么? 吩咐好了丫鬟过后,落初年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将托盘放在桌上,落初年折身坐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用小布包着的布包,打开,里面全是细细的银针。 她看了一眼,挑出了较细的一根,将其放置在碗中,搅拌了一番。 片刻,拿了出来,对着窗口光亮处看了看,银针还是白皙如初,并没有什么异常。 落初年看到了这里,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她忽然撩起了衣袖,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块地方发红明显。 手腕翻过来放置在桌上,她挑出一根银针,在手腕上晃了晃,银针在光芒下折射出微寒的光芒,立即,她眼不眨心不跳的将细长的银针插在手腕上。 银针入肉,很容易便插了进去。 在手腕上发红的地方,仔细一看,已经有了好几个大小相似的针眼,红红的一块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刺眼。 落初年轻轻拧动银针,插的深度深了几分,漆黑的双眸笔直的盯着手腕,神情专注,却是寒凉。 须臾,她端起碗,仰头便喝了一大半,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发而出,久久未散。 落初年的眉头微蹙,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放下碗,她吐出粉唇,舔了舔沾在唇瓣上的药汁。 再次拿出一根银针,这次,她对准了虎口的位置,动作狠厉的直接插进来。 “唔!”她小脸猛然变了一分,却是强硬的抿紧了嘴唇,没有暴露出一丝痛苦。 曲指谈着虎口上的银针,忍住不适的痛意,忽然,她的小脸再次变了变,立即端起来放在嘴边。 “呕……”小嘴一张,一口黑血便从嘴中吐出。 黑色的血与黑乎乎的药汁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颜色,两股味道夹杂在一起,变得有些诡异。 落初年的眸光在看见碗中的黑血时,变得阴沉,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她两指扣住碗沿,随意的将碗丢在桌上,抬手拭去唇上的血丝。 腹中有什么在涌动一般,隐隐泛疼,不是很痛,但是一直持续,十分难受。 那天,在左相府,丫鬟给她的药中,混合着一种慢性毒药。 三天中,她发现,不止是药中,更是在每一顿的食物中,都藏的有这种成分的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并不致命,但是,它在人体内长期的日积月累,便会在无形之中破坏人体组织,最终导致五脏六腑俱裂而亡。 落初年发现之时,这种毒药已经到了后期的阶段,如果再继续服用,不出三个月,便会不治而亡。 还好她对医术这方面有造诣,才不会处于太过被动的地位。 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对她下的毒,究竟是谁那么想让他死,还有她出嫁那天,落天域对她下了一种叫做心鸷的毒。 心鸷心鸷,毒如其名,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失去控制,被他人所控制。 这种毒功效非常厉害,中毒之人平日里没有丝毫的异常状况,而在见到下毒之人时,会被无形的控制住。 心鸷极其珍贵难得,看来,落天域为了楚御霖手中的权势,下了一番不小的心思。 落初年墨黑的眼眸折射出寒冬霜雪般的冷光,冰冷的没有丝毫情绪,眼眸如同黑宝石一般寒冷璀璨。 她将碗中剩余的药倒进花盆中,随后折身回到桌边,将用过的银针在蜡烛上烤了烤,消过毒后,重新放进布包中。 做完这一切,她去衣柜翻出一套较为紧身的衣服,将长长的头发扎紧,褪下襦裙,变成了干净清爽的行头。 打开门,落初年扫视一眼这宽阔的王府,深呼吸一口气,拔腿便跑,提升体能。 第43章 回门 落初年在忙着自己的事的时候,楚御霖即使“瘫痪”了,也没有闲过。 “王爷,刑部尚书前来看望您,是否接见?” “王爷,大将军之子前来拜访,是否接见?” “王爷,王大人上午的时候来过了,那时候您忙,属下便替您拒绝了他。” 这几天来,这估计是楚影报告的最多的消息。 自从王爷瘫痪的消息传了出去,朝中众多文武大臣便以关心的名义前来看望,一时间,安静的楚王府变得难得的热闹起来。 楚御霖听着这些大同小异的报告,回复的永远都是一句话:“不过都是来看热闹的人罢了,回绝了罢。” 从前的他高高在上,现在的他跌落泥潭,从前的那些对他有所不满的人,难得的必须抓住机会来踩他两脚。 可惜,他偏偏不会如他们的愿。 楚影会意,将这个消息交给了管家,以后前来拜访的客人,全部由管家接待打发。 做好这些,楚影有些为难的说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楚御霖抬了抬眼眸,用眼神示意楚影继续讲。 楚影点头,身子微倾着凑近楚御霖的耳边,语气中有几分严肃:“近日以来,军营似乎小有动荡。” 此话一落,楚御霖的黑眸猛然缩紧几分,危险的光芒如同一闪即逝的流星,布满危险。 书房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到宁静的程度,似乎连空气中浅淡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到。 楚御霖凝眸盯着桌上的某个地方,眼中的阴鸷很是骇人。 楚影的脸色也并不是太好看,毕竟军营是王爷的心血,可是现在却有人趁着王爷瘫痪的阶段,打起军营的主意。 许久之后,楚御霖恍惚回神一般敛眸,冷声道:“到了本王手里的东西,就没有被抢走一说。” 冷厉的声音里满是危险决绝,坚定的语气满是自信,眉宇间的阴鸷很是张狂。 楚影恍然,直骂自己笨,对啊,自家王爷是谁,他怎么就那么笨呢? 想通之后,他顿时放心不少。 “王爷,明天王妃回娘家,管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公式化的报答道。 “很好。”楚御霖点头,曲指口技桌面,顿了顿,再次说道,“你且去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请来。” 楚影点头:“是。” “别忘了弄出些动静来。”楚御霖淡淡的附加了一句。 毕竟有些事得需要做做样子,否则没,这些人还不信自己是真的“瘫痪”了。 不亲眼见到不死心,那么,闻名整个江湖的神医前来,总会让他们信服了罢。 呵! 次日,一早。 这是落初年出嫁的第三天,按照古代的习俗来,她需要与丈夫带上礼品,回一趟娘家,让娘家的人看看,她在夫家过得很好。 落初年的情况比较特殊,礼品有了,娘家也有,就是少了个丈夫。 不过落初年并不在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些也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一大早,落初年便坐上了前去左相府的马车,带着一批不小的礼品,前往左相府。 左相府早就有人在门外盼头盼脑的等候,落初年去的时候,落天域出来接的阵仗倒是不小。 落天域,安夫人,以及左相府大部分的丫鬟下人都在等候,他们列成了两列,一眼看去很多人,看起来颇有架势。 “大小姐回来了!”管家呼了一声,原本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众人立即打起了几分精神。 楚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稳稳的停在左相府门外。 落初年撩开轿帘,身子一弯,纵身一跃,便从马车上跳下,稳稳落地,还未好好打量打量这难得的阵仗,便被一阵“热情”所扑灭。 “初年,你终于回家了!”落天域一身墨袍,两眼慈祥,见到落初年,面露激动之色,冲了过来。 落初年反应及时,立即向后退了一些,避开了他。 落天域身体微僵,他岂会看不出落初年的疏远,只是,那又如何? “初年啊!”落天域两手打开,就准确无误的抓起了落初年的手腕,满目慈祥,“你在王爷那里过得还好吧?王爷喜不喜欢你啊,没有受委屈吧?王爷他怎么样了?他的身体还好吗?” 一连几个问题,看似在关心落初年,却更多的是在问楚御霖。 聪明如落初年,怎么会看不出落天域肚子里的那几根花花肠子。 不就是想从她这里打听王爷的消息么? 落初年礼貌性的扯开了嘴角,藏住眼里的冷意:“爹爹放心,女儿很好。” “过得好就好,只要你过得好,我和你爹爹也就放心了。”安夫人走了上来,那副慈祥温柔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贤妻良母。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扫视安夫人一眼,满面春风,脸色滋润,看来,她不在的这三天里,她倒是过的舒服自在。 “那王爷呢?他如何了?”落天域关切的问道。 “王爷他……”落初年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落天域一瞬间变得冷厉的气息,她暗暗嘲讽一笑,故作不知的笑道,“王爷他对我很好,我暂时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合的地方。” 落天域的脸色从期待变成了阴沉,他忍住不满,扯开笑容:“爹爹是说王爷如何了……” 因为楚王爷瘫痪的事非同大小,自这道消息流出后,楚王府便闭门谢客,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楚王爷了,顿时想从落初年的口中得知些什么。 落初年眨眨眼睛,继续犯傻:“爹爹真是奇怪,王爷待我很好呀,难道爹爹想听到王爷讨厌我之类的消息不成?” “怎么会呢?爹爹这不也是太过担心你了吗……”落天域脸色一黑,看着落初年一脸如常,即使生气,他也只能咬着牙忍住,一时之间,他的笑容有些牵强。 安夫人打量楚王府的这支回门队伍,暗暗思索落初年带来的礼品值多少钱。 可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忽然问道:“初年,王爷呢?怎么没看见王爷的身影。” 此话一出,落天域一震。 对啊!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他才注意到这点。 他扫视着空了的马车,又四处看了一眼,最后看向落初年,问道:“王爷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王爷事务繁忙,暂时抽不出时间。”落初年淡定的说道。 一路上,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落天域与安夫人两人的脸色皆变了变,回门竟然没有丈夫陪同,这话传出去,丢的可不只是落初年一个人的脸。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反问:“难不成爹爹想见的是王爷,而不是我?” 落天域立即摆手,勉强的扯出笑容:“你这傻孩子,胡思乱想什么?还站在门外做什么?快随我进来。”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便将落初年带进府。 第44章 落初年代表的是他 三天没有回来,左相府还是以前的模样,只不过,众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今天回门,落天域与安夫人亲自迎接,还动员了府中那么多下人,场面慎重的就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宾客,而不是她这个曾经无用的草包大小姐。 府中厅堂。 落天域派人去搬落初年回门带的礼品,又让管家将楚王府的人安置好,便迎着落初年去用午膳。 满满的一大桌食物,是以前的落初年从未见过的丰盛,而她坐在了主要的位置上,是以前从来不敢想的高度。 丫鬟陆陆续续的端着食物上着美酒,浓郁的香味散发而出,盘子中的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十分诱人。 安夫人端起精致的小酒壶,替坐在身边的落初年倒了一杯。 “初年,几日不见,你似乎瘦了些许?”安夫人心疼的看着落初年的脸庞,伸出手掌,想摸摸落初年的脸。 落初年反应迅速的拿起酒杯,往头侧一横,酒杯撞上安夫人的手,顿时洒了出来,自然是弄湿了安夫人的手。 “哎呀,安夫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落初年惊讶的放下酒杯,颇为可惜的摇头,“好酒,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敬爹爹一杯。”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了安夫人的身上。 安夫人眼中划过愤怒,她一个在府中养尊处优的夫人,竟然被一个贱人生的孩子欺负,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左相府立足! 她圆目一瞪,就要发怒。 落天域一见,猛然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了安夫人一眼,眼中的警告夹杂着冷意,以及多年上位者的威严,散发出来的气势颇为强大。 安夫人见落天域竟然凶自己,她美目中错愕了一秒。 “无妨,再倒一杯。”落天域再次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这才给落初年倒了一杯酒,脸色像变脸一般缓和过来,“这是八年前,爹爹亲手埋下的花酿,你尝尝。” “哦?”落初年挑眉,执起酒杯,一股浅浅的香味飘荡在鼻尖,很是醉人,一瞬,她便来了兴趣。 小抿一口,入口芳香,口感不错,是难得的好酒。 落天域竟然舍得这么招待她,真是难得。 “多谢爹爹,很好喝。”落初年笑了笑,她很喜爱这味道,再次斟了一杯。 “喜欢就好。”落天域慈祥一笑,暗暗打量落初年笑眯眯的脸庞,眼底的深藏之色正在隐隐的酝酿着,隐藏的很深,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他看着落初年再次喝了一杯,斟酌了一下语言,叹息道:“初年啊,王爷今天到底有什么大事,才没和你一起来呢?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回来,让别人知道了,会被笑话的。” 自古哪有这样啊,就算是在忙,也得在今天抽回时间才是。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大婚那天,楚王爷便对此事漫不经心,今天回门,他又视而不见一般,这不是在打他左相府的脸吗? 落初年执杯的手顿了一秒,敛眸之际,隐藏了眼里所有的冷意与嘲讽。 “爹爹,王爷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落初年说到这里,原本还好看的脸色顿时跨了下来,就像是天塌了一般。 她放下了酒杯,眼里布上了忧伤与难过。 落天域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他连忙拍着落初年的手背,安慰道:“有什么话便对爹爹说,爹爹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听了这话,落初年的眼里燃起了希冀,一瞬间又浇灭。 “唉——”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喃喃道,“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她低喃的声音听似很低,但在这颇为安静的大厅内,大家都听得清。 落天域用那双阅历世事的已经非常犀利的眼睛打量落初年,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的反应,再加上她所说的话,组合起来,便指向了一个事实。 王爷瘫痪,前两天皇上还派了鼎鼎有名的王太医去,可是落初年还是这副模样,看来,那楚御霖是真的没救了。 既然楚御霖变成了一个废人,那落初年就是唯一一个与楚御霖平起平坐的人。 而落初年代表的就是左相府,也就是他…… 落天域沉在对未来的计划中,无法自拔。 安夫人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落初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两人,嘴角扯开的弧度愈发嘲讽。 八字还没一撇,落天域就对未来那么迫不及待,真是贪心,可惜了,有她在,落天域的想法永远都只能是妄想。 “爹爹。”落初年吸了一口气,想藏住眼里的悲伤,却怎么也藏不住的样子颇为可怜,她故作轻松的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放下,“微雅呢?她怎么没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今天太子殿下来看雅雅,现在雅雅正在陪他,没有时间过来吃饭。”安夫人扬大的声音立即穿插在整个厅堂。 声音响亮的,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那语气中炫耀的味道,仿佛在说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 安夫人微微扬着下巴,用鼻孔看向落初年,明明满脸的骄傲,却还是故作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来。 落初年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头,太子殿下?倒是个新鲜的人物,光看安夫人那得瑟的模样,就能知道。 看来,她应该去看看这位太子殿下。 想着,落初年拿起帕子擦擦嘴巴:“方才来时,我已经在王府用过膳了,爹爹慢用。” “怎么就吃饱了?”落天域有些不满,为了等落初年回来,他准备了这一桌饭菜,可费了不小的心思。 落初年站起身来,笑:“很久没看见微雅了,甚是想念。” 安夫人一听,立即阻止:“雅雅正在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初年你还是等会再去。” 这可是自己女儿与太子殿下的独处时间 ,独处时间有利于培养感情,她怎么可能会让落初年去搞破坏。 落初年仿佛听不懂安夫人话里的拒绝一般,睁大了眼睛,道:“难不成微雅在和太子殿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睁着眼睛,说的很无辜。 “你!”安夫人一怒,拍桌而已,“你这个贱……” “安静!”落天域冷喝一声,顺势起身,居高临下的瞪了安夫人一眼,以示最后的警告,转过头,对着落初年说道,“雅雅正在花园,你想过去的话,便去吧。” 落初年听罢, 笑的眯起了眼睛,睥睨了安夫人一眼,在安夫人又是气愤又是不满又是愤怒的眼神下,气定神闲的走了。 第45章 甚想带回家 花园中,百花斗艳,蝴蝶飞舞,在有阳光有微风有假山流水的环境中,无比的惬意舒适。 盛开着粉色朵朵荷花的池塘边上,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岸上,有两抹身影,一白一粉,一高一矮,走在一起很是和谐,仿佛融入了风景中一般。 落微雅小巧的手掌捂住了嘴巴,十分优雅的轻笑出声,亮闪闪的眼眸扑腾着,仿若两颗明亮的小星星,很是惑人。 突然,男子停下脚步,薄唇微微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墨黑的眼眸泛着秋波,他直视着落微雅。 “雅雅,你真不愧为皇城第一美女。” 男人细腻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一般温柔,轻轻扫在落微雅的心底,富有磁性之中带着魅惑,很是迷人。 落微雅的小脸忍不住一红,害羞的低下脑袋,嘴角却是因为开心,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太子殿下谬赞了,雅雅愧不敢当。” 她优雅的回复不卑不谦,适当得体,谦虚的模样还颇为他人喜爱。 夜轩皓侧过身来,猛然凑近了一步。 他的凑近,带动了一股微风,伴随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一同刮入落微雅的鼻腔,带着醉人的危险。 “太子殿下……”落微雅红着脸向后退了一小步。 夜轩皓明眸闪着光亮,再次欺身上前。 落微雅眼角的余光看着离自己很近的白色衣袍,心里如同小鹿般乱跳。 花园的下人早已经被叫走,在这四下无人的环境里,太子殿下到底是想干嘛呢? 夜轩皓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黑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阴鸷,一瞬即逝,他笑道:“落大小姐嫁给了楚王爷,真是可惜了。” “姐姐她……”落微雅小嘴一张,又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赶紧闭上,再次启唇,似乎换了番说辞,“姐姐喜欢王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姐姐能够嫁给王爷,也是她的福气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眼眸看向地面的时候,里面有一抹不甘心飞快的滑过。 “哦?”夜轩皓挑起了眉头,上前一小步,微偏着脑袋,看着落微雅的眼睛,“以楚王爷的优秀程度,只怕是雅雅这样的女子,一颗芳心也会被掳获了罢!” 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如同话家常,再配上他那悠闲自在的神情,很容易让人放松。 但是,落微雅听到这里,心里猛然打起了一抹警惕。 她带笑着回视,心底已然不如之前放松,她看着那双笑意吟吟的黑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只能看见带笑的表面,而看不到最深处最真实的位置。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她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赞美而忘了呢? “太子殿下这是在夸呢?还是在贬呢?雅雅有些听不懂。”落微雅优雅的扬起了嘴角,将话说的很圆滑。 夜轩皓的眉头挑起了几分,没想到落微雅会这样回答,也有些意料之中。 落微雅笑看夜轩皓,隐藏了真实情绪的那双眼睛带满了笑意,上扬的嘴角如同戴着面具一样柔和。 两双目光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落微雅仿佛就想要得到他最真实的回答一般。 是夸呢?还是贬呢?或许都不是。 夜轩皓忽然抬起了手掌,抚上落微雅的脸庞。 落微雅粉唇微张,惊的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夜轩皓的手已经滑开,收回时,指尖夹着一片粉色的花瓣。 夜轩皓的手从鼻下擦过,深深的闻了一口花瓣的味道,陶醉一般的眯起了眼睛,眼眸深邃的看着落微雅,语气幽深着道:“左相府的花真美,本殿下甚想带回宫。” 落微雅的小脸突然就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而这一幕,尽数落在另一双眼底。 不远处的假山后,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够将那边的画面全部看清,落初年站在这里,将他们的对话听了歌一清二楚。 记忆之中,落微雅是喜欢楚御霖的。 以前,有楚御霖在,落微雅一颗心扑了上去,根本没有太子的插足之地。 现在,楚王瘫痪,闭门不出,太子便对落微雅说出这种暗示的话。 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当朝宰相,两个权势滔天的势力在一起,结果应该不会太乐观。 落初年淡淡的看着,脑中思绪飞速旋转着,将能够考虑到的一切,都考虑了。 “大小……楚王妃?”丫鬟的惊讶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花园中颇为突出。 落初年回眸,便见一个小丫鬟端着水果,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她蹙了蹙眉头,再次转头看去,落微雅与夜轩皓已经发现了她。 落微雅不满的握起了小手,她不是说了花园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吗?怎么落初年还会来! 她生气的沉着小脸,正想说些什么,然而,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原来今天是楚王妃回门的日子。”夜轩皓恍然大悟一般的挑起了眉头,迈着修长的步伐走来,白色的衣袍随着步伐翻飞摆动,浑身的气息很是优雅。 又是这样,一脸的笑意吟吟,眼中却很深沉可怕。 有着这样的伪装的人,难免是可怕的。 落初年扯起嘴角,没有丝毫被抓到偷听的尴尬,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我是来花园中找微雅的,没想到竟然……打扰到二位了罢。”她首先开口,说出的话,可以完全封住他们的怀疑与询问,同时也完美的终结了这个话题。 “楚王妃说的哪里话?”夜轩皓眯着眼眸,满眼的温柔如同阳光一般醉人,他打量落初年几眼,“楚王妃看起来倒是与楚王爷很相配。” 一旁的落微雅听了,垂在身侧的小手忽然握紧了几分。 “哦?是吗?”落初年笑眯眯着表情不变,“我就当这是太子殿下迟到的新婚祝福罢。” 夜轩皓微顿,看着落初年笑着的模样,道:“婚礼那日,本殿下有事在身,未能到场,莫非楚王妃还惦记着?” 落初年听罢,暗暗冷笑,岂止是有要事在身?简直就是在打脸。 王爷的婚礼,莫非是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事不成? 不就是因为楚御霖瘫痪了,他这个做太子的,首当其冲的给楚御霖摆架子么? “太子殿下,你不要多想,姐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落微雅拉了拉夜轩皓的衣袖。 这个动作,使得落微雅看起来小鸟依人,很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保护欲,夜轩皓身为太子,自然也不例外。 第46章 太子殿下 “有时候,我挺羡慕姐姐的。”落微雅看向落初年,看着她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很是精神的模样,眼中有不悦滑过。 看来,落初年这个贱人,在楚王府过的很不错。 一想起楚王爷那个男人,落微雅的眼中立即涌出了可惜,深藏着的情绪不敢表露出来,那是……爱意? “咦?” 夜轩皓疑惑的望着落微雅。 落初年暗暗冷笑,世人都知道,左相有两个女儿,一个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胸无点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落微雅羡慕胸无点墨不成? “姐姐为了心爱的男人,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落微雅嘴唇微张,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她叹息一口气,状似无意间,便把落初年的过错再次揪了出来,那一幅可惜羡慕的表情,弄的就像自己很无辜一般。 夜轩皓脸上的笑意一顿,须臾,他浅浅笑了笑,“你如此优秀,任何男人都只会被你所迷倒才是。” 落微雅又被夸奖了一番,小脸又红了红。 太子殿下三番五次的这样说,又不将话说直。 这其中夹杂了很多意思,很容易让人想多的,那么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落初年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无比的嘲讽。 玩这种小把戏,难道不觉得太好笑了吗? “雅雅放心,姐姐知道你也喜欢王爷,姐姐今天回去后,立即就让王爷娶你为侧妃。”落初年十分善解人意的拍着落微雅的手,扮演好一个好姐姐的形象。 既然落微雅喜欢这样讲,她就顺着她的意思接下去。 落微雅很明显的愣了一秒,她下意识看向夜轩皓,“不是,我是说,既然姐姐……” “不,姐姐知道你很喜欢王爷,你为了王爷付出了自己的一颗心,姐姐已经夺人所爱了,现在唯有尽己所能的补偿你了。”落初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从前,落微雅和她都很喜欢楚御霖,楚御霖成了两姐妹争抢的对象,也成了落微雅整天在落初年的面前炫耀的工具。 “姐姐……” “别说了,姐姐不介意这样,咱俩是姐妹。”落初年拍着落微雅的手背,一副十分大方的模样。 而夜轩皓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落微雅敏锐的察觉到夜轩皓的神情变化,瞪了落初年一眼,暗暗咬紧了牙齿,该死的落初年,胡说什么! 她确实是喜欢楚御霖没错,可是那都是从前了! 更何况,自己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形象才刚刚竖起来,被落初年这么一说,太子殿下对自己的看法会好到哪里去? 她深呼吸了一口,甩开了落初年的手,声音中带着不悦:“既然姐姐如此大方,何不多为王府后院添置些女人?” “如此甚好。”夜轩皓眯起了眼睛,无害的笑道,“楚王爷一直未近女色,难得最近发生了变化,本殿下府中有几位美人,如果楚王妃需要的话,本殿下晚些派人送来。” “太子殿下后院的女人可真多啊!”落微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说出的话有几分隐隐的不爽。 “都是些花瓶罢了。”夜轩皓语气随意的说道,他扫视落微雅,眼眸亮闪,“毕竟花瓶是为了鲜花而存在的。” 富有深意的一句话,让落微雅所有的不悦瞬间消散,小脸反而泛起了粉霞。 落初年看到这里,淡淡的补了一句:“是啊,花朵盛开的时候,是很美呢!” 她浅笑吟吟,语气幽幽。 聪明的人都听的懂。 再美的花,也只不过是美盛开的那段时间,过了之后,便无用了。 而花瓶呢?还能继续衬托下一束花。 落微雅当即又是不悦,本来心情很好,因为落初年的出现,总是从中捣乱。 而夜轩皓如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颇有兴趣的打量落初年。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落初年,不过,相关的传闻他倒是听说不少,不过,落初年似乎与传闻并不一样呢。 夜轩皓启唇:“为何不见楚王爷?” “他今日不便,我一人前来。” “扑哧!”一抹笑意从落微雅的嘴角绽开。 笑了之后,落微雅像是做错事一般,赶紧捂住了嘴巴,大眼睛无辜的眨巴着:“姐姐,你不要介意,妹妹绝对没有取笑姐姐的意思。” 落初年疑惑的挑眉:“妹妹怎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我一个人回家很奇怪吗?” “不,没有。”落微雅直直摇头。 不是很奇怪,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落初年脸皮厚,丢的起这个脸,她左相府可丢不起。 “这么重要的事,楚王爷怎么可以不来?”夜轩皓不满的蹙起了眉头,“这有些过分,看来,本殿下得找个时间去与楚王爷说说才是,就算是身体不便,也不能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之中,日子总归是要过的。” 落初年眼眸猛然眯起,眼中的精明锐利了几分。 楚御霖不是悲伤,而是借助着瘫痪的理由,在楚王府中闭门不出,同时,也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而太子这样讲,也不过是在找理由前去楚王府罢了。 想着今天早上,她与楚御霖一起出门,楚影离开前,漫不经心的说‘去军营’的那句话的时候,那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还是无意的呢? 落初年沉思了两秒,忽然,张唇便道:“太子多虑了,王爷虽然悲伤,但还是在尽量做着从前该做的事。” “哦?”夜轩皓不解的挑起了眉头。 落初年一笑:“比如说,王爷今天因为要去军营,处理些事情,便没能陪我。” 此话一出,夜轩皓瞳孔猛缩,脸色一瞬间变了几分。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落初年惊讶了一秒,好奇的看着夜轩皓。 夜轩皓一顿,立即藏住了情绪,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看来楚王爷恢复的不错。”夜轩皓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扫视了四周一眼,眼里隐隐有些急切,不再像之前那样淡然。 落初年如同没发现一般,淡笑道:“是啊,真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呵呵。”夜轩皓漫不经心的扫视门外一眼,不知是语尽,还是词穷,心里已经有几分急切与不耐。 落初年见到这里,眼里的笑意更深。 “那太子殿下好好陪陪雅雅,等会儿一起用晚膳。”落初年欠身,便要离开。 夜轩皓嘴巴微张,正想说什么。 落微雅已经立即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去那边走走罢!” 夜轩皓所有的话堵在微张的薄唇中,抿唇时,咽了下去,有些不满的吐出了一个好字,转身就走的瞬间,眼里的阴鸷有几分骇人。 第47章 落家祠堂 落初年离开了花园,一个人在府中闲逛,一边四处乱走,一边想着事情。 府中的建筑很是熟悉,毕竟在这里呆了十八年,一草一木都甚是记得,甚至是哪些人,在什么时候欺负了她,她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从这条阴凉的小道,穿梭到对面的院落,从这里路过,到达从前居住的地方,会近很多。 那头,有一个小丫鬟,提着篮子迎面走来。 她看见了落初年,犹豫了一会儿,才福身,颇为礼貌的行了个礼:“见过楚王妃。” 落初年淡淡的点头,目光漫不经心的从她的手上滑过。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盛饭的篮子,有盖子,篮子看起来黑乎乎的,有些破旧,上面沾满了灰尘与黑色的脏东西,从菜篮子里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那是……剩饭剩菜的馊味。 毕竟在这六月的天,饭菜放一夜就会有味道,不能吃了,就要倒掉。 而她却拿着菜篮子,看样子是要给谁送饭。 丫鬟感受到落初年注视的目光,她将篮子往身后挪了一些:“楚王妃,奴婢先下去了。” 欠身之后,她立即低着脑袋,走开。 落初年转过身,看着丫鬟走远了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再次回眸时,她不经意的扫视到一块牌匾,牌匾上,‘祠堂’两个恢宏刚硬的大字十分有力,往下看,是大门的院门,里面干净而又整洁,隐约有几抹身影在晃动。 落初年顿了两秒钟,似乎在犹豫,她的脚步换了个方向,朝着祠堂的大门走去。 进入院落,顿时便被这严肃的布置吸引,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因为她的身份不配。 院落中,有两个下人拿着扫帚在打扫树上的落叶。 落初年走了进去,院落的正中央,有一间最大的房子,看起来颇为气派。 她没有多想,踱步便走。 “大小姐,这里你不能进去!”下人眼尖的看见落初年,赶紧放下扫帚,跑过去阻止。 落初年被迫停下,不悦的眯起了眼睛,质问道:“为何?” “因为,因为……”下人张张嘴巴,看着落初年那逐渐变得冰冷的眼眸,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什么,语气渐渐变的结巴起来。 以前的落初年无权无势,大家都能够欺负,他自然也会跟随众人去踩上一脚。 而现在今非昔比了。 他因为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因为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 “楚王妃请进。”是管家,他打开了门,手中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看样子是在打扫卫生。 落初年挑眉,一笑,聪明的人倒是有。 不再多想,她立即转身便走进房间。 下人顿了一会儿,管家不悦的看了下人一眼,以示警告,随即,向落初年说了声告退,便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中,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一人。 落初年扫视四周,神色淡淡。 房间中点满了红色的蜡烛,烛光闪耀,在宽阔的房间中,带着些温度,最中心的高台上,放满了木制的牌位。 她好奇的挑起了眉头,踱步走了过去。 几十块牌位横纵有序的排列成好几排,左右点着七八支蜡烛,桌上放满了新鲜的贡品。 落初年寥寥的扫视了一眼,注意到最前面的那块牌位上,刻着“落青书”三个有劲的大字,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些相关的记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落青书就是落天域已逝的父亲。 她又看了几块牌位,上面的名字有的耳熟,有的从未听过,但是她知道,落家那些已逝的有名有分的人的牌位都被放在这里,每天祭奠。 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发现这些牌位,按照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顺序排列,越是最上面的,越是在左边的,牌位越旧,时代越久,辈分越高。 落初年寥寥看了一眼,正要踱步走开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过了身,目光快速的将那些牌位看了一眼。 看了一遍,她又再次看了一遍,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了两遍之后,落初年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桌上窗帘之后,微微鼓起,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 她立即伸手过去,撩开了窗帘,一块牌位立即出现! 它倒在窗帘后,落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动过了,牌位之上,‘夜晚’两个字映入眼底,落初年的眼眸猛然缩紧。 夜晚是母亲的名字! 落初年看着那块似乎被遗忘了一般的牌位,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落家这么多牌位好好的立在那里,每天有人擦拭,有人上贡品,唯独母亲的牌位被随意乱丢! 就算母亲不受落天域喜爱,可是好歹也是落天域明媒正娶的妻子,生前在王府中过得不好便罢,死后竟然还不受到尊重! 落初年忍住了愤怒,拿起那块牌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夜晚那两个字,感受着字体的轮廓按在皮肤上的那种感觉,思绪有些飘忽。 记忆中,对母亲的记忆并不多,但是,母亲是个非常爱她的母亲,只是可惜,在她才几岁的时候,便病逝了。 落初年握紧了手中的牌位,闭上了眼睛,某些回忆在飘忽。 即使没有什么感情,即使从来亲眼没有见过她,但是,身体里流着夜晚的血液,一日为母,终生为母。 落初年从怀中掏出帕子,仔细的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将牌位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落初年看着那块多出的牌位,这才颇为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后退一些,拜了三拜。 做完这一切,落初年在房间中转了一圈。 对于落家的那些历史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房间里找不到母亲的痕迹,她转了两圈,便走出祠堂。 下人还在外面打扫卫生,这次看见落初年时,他乖了很多。 落初年走出院落,真巧,又遇到了刚才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提着空空的篮子经过这里,恰巧看见落初年,再次行了个礼。 落初年点点头,扫视了一眼她手中提着的篮子,在看向丫鬟走来的那条路,眯了眯眼睛。 丫鬟欠身退下,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而落初年则改变了原本想去的方向,往丫鬟之前所去的那条路走去。 第48章 疯癫女人 走了过去,落初年才发现,这条路,越走的话,离左相府的中心位置越远,也越偏僻。 一路走去,建筑变少,冷清的感觉一瞬间袭上,十分明显。 落初年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去,明确的感受着周遭的变化,想起方才丫鬟那模样,分明是去送饭,可是,这饭送给谁的呢?又是给谁送剩饭剩菜呢? 这让落初年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从前在左相府苟延残喘的自己,因此,她才会好奇的过去看看。 道路通向另一条大路,大路从这里分岔出四条不同方向的道路,通往不同的地方、 落初年顿在道路中间,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这个地方是哪?看着很是模糊,她以前似乎没有走到过。 她环视四周的环境,有些偏僻,即使有建筑,但是却没有什么声音。 落初年看了看,随意挑了条道路便走。 身侧都是相似的环境,一路走过去,似乎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许是这个地方真的很偏远,所以她从前没有过来过。 落初年一边走,一边看着,正寻思着从哪条路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依依哇哇的声音,脚步忽然之间便顿住。 这道依依哇哇的声音隐隐传进落初年的耳中,似婴儿的啼哭,又似自言自语的低喃,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时而隐约。 落初年敏锐的眼眸四处扫视了一周,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听着这道声音,慢慢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依依哇哇……” “呀呀啊哩哩……” 女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又似在轻轻的哼歌一般。 在这偏僻的相府一角,突然听着有些渗人。 落初年四处搜索,走着走着,入耳的生意越来越清晰,她走到一座破旧的院落之前,抬眸向内看去,瞳孔猛然骤缩。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坐在台阶上,她似乎不知道地上有灰尘,双腿搭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脸庞,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沾满了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 她的面前,放着一只破旧的碗,里面放着一些剩饭和一块冷硬的馒头,有几只苍蝇嗡嗡嗡的在上面飞。 “咿咿呀呀……”女人晃动着双腿,脏乎乎的手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挠挠脖子,看起来很邋遢。 她哼了两声,伸手去抓脖子,抬头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抬头看了过来,和落初年对视上。 她这一抬头,头发向后散了一些,露出了容貌。 这是一张微胖又脏的脸庞,上面沾满的泥土,双眼浑浊而又沧桑,仿佛经历了世事的炎凉,很是苍老。 她与落初年直视了好几秒,突然之间,咧开嘴,傻傻的笑了起来,口水从嘴角流出,滴在本来就脏的衣服上,她却浑然不知一般,继续傻笑。 “哼哼呀呀……”她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撇开了视线,看着其他地方傻笑。 她移开视线的时候,落初年的一颗心莫名的松了一下,刚才看见女人的容貌时,落初年得心忽然之间就被揪紧。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女人的容貌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又不记得了。 凝眸看着女人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落初年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呼吸突然变得很沉重,就像是突然之间承受了什么压力一般。 落初年伸手按住了胸口的位置,蹙紧了眉头,怎么会这样?自己这是怎么了? “呼……”落初年的喘气声伴随着女人疯疯癫癫的声音一同响起。 啪! 是碗的碎裂声! 落初年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抬眸看去,只见那女人扑倒在地上,打破了破旧的碗,抓起那被苍蝇吃过的剩饭与馒头,一个劲地往嘴里塞。 变味了的饭菜,冷硬的馒头,在她的嘴里似乎就是美味,她嗤的狼吞虎咽。 落初年的脑中一闪,一股刺痛感袭来,她只感觉眼前一黑。 “呼——”落初年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身子无力的向后一倒…… “楚王妃,您没事吧!”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扶住丫鬟的手臂,险险的站稳了身子,回眸一看,是丫鬟。 “楚王妃,您脸色有些苍白……”丫鬟面露担心。 “我……”落初年启唇,瞬时又被院内女人的动静声所吸引,她看了过去,女人那悲惨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丫鬟顺着落初年的视线看了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猛然瞪大了几分。 落初年按住心脏,看着里面的女人,问道:“她,是谁?” 为何看着她,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 以前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楚王妃……”丫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眼里有几分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告诉我!”落初年抓紧了丫鬟的手腕,内心突然有一股迫切想要知道的冲动。 这个女人很是面熟,自己一定有什么记忆忘记了,一定是的! 丫鬟面露为难。 “咿咿呀呀……”疯女人啃着冷硬的馒头,一口一口用力的咬着,咯嘣咯嘣的声音听着很是骇人。 这个女人,被关在这里十多年了。 如果要回忆往事的话…… 丫鬟的目光从疯女人移到了落初年的脸上,又转移到疯女人的脸上。 终于,她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王妃,这是敏的母亲生前的贴身丫鬟,宁晋!” “什么!”落初年瞳孔猛缩。 脑海中,宁晋两个字在晃动,童年时候的记忆,隐隐约约的涌起,又因为时代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母亲生前的贴身丫鬟!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生前并不得宠,一直到病逝,落天域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母亲的地位不高,所以,她的丫鬟在府中并站不住脚。 可是,她以为,母亲去了,她的丫鬟应该另谋主子,或者是嫁作人妇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被关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悲惨的模样! 震惊!落初年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有一个震惊来形容。 可是,紧接着,丫鬟说出的话,简直让落初年愤怒至极。 “楚王妃,在您四岁的时候,宁晋为了给你偷馒头吃,便被人打到了脑子,变成这样……” 第49章 落初年很愤怒 脑中,隐约的记忆在闪烁,某些画面滋滋的叫嚣着,若隐若现,却又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让落初年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年幼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可是,丫鬟说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这个女人,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的,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在这里苟延残喘,她竟然不知道! 落初年终于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抽痛了! 她凝眸看着远处的那抹身影,女人卑微的趴在地上,浑然不知觉一般,只顾着吃地上的那些沾染了灰尘,还冷硬肮脏的饭菜,在她的嘴中,这些就如同美味佳肴…… 视线突然就被水雾所朦胧。 落初年推开了丫鬟的手臂,大步跑了过去。 “哎!楚王妃!”丫鬟喊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落初年大步冲了过去,泪水情不自禁的涌出,愧疚感涌上心头。 “宁晋姑姑!”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前生的她,除了冰冷之外,便没有别的表情,换了具身体,接受了新的记忆,她倒是变得不一样了。 落初年扑在女人的身上,抓着女人的双臂,强行的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女人身体一震,随即,咿咿呀呀的叫着,挥舞着手臂,只是看了落初年一眼,便眼巴巴的看着地上的东西,伸手就要去抓。 “不能吃,这不能吃!”落初年赶紧抓住女人的手。 丫鬟大步走了过来,喘着粗气:“楚王妃,这个女人身上脏,您还是不要……” “谁让她吃这些!”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落初年一道冷厉的低喝声打断。 落初年冷眼扫视着地上脏兮兮的东西,这是饭菜吗?这能吃吗? 抓着女人的手,感觉很是烙手,女人身材瘦弱,弱不禁风,似乎一碰就会倒下。 这么脆弱的宁晋,让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是安夫人……”丫鬟畏惧的缩着脖子,楚王妃突然之间就这么生气,可是,这又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实话实说啊! 为了不得罪安夫人,她紧接着又接上了一句:“相爷也同意了的。” 安夫人!落天域! 两张脸庞浮现在落初年的脑海里,两人虚伪的脸庞渐渐变得深刻冰冷。 这两天,欺负了娘亲,毁了她不说,竟然连一个无辜的丫鬟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她们一家人的不幸,全是都那个名为父亲的人做的! 落初年眼中充满了狠厉与冰冷,仿佛寒冬腊月里的霜雪一般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从来没有愤怒的想杀死一个人。 “饿……我饿……”宁晋在落初年的怀中乱动着。 身上的灰尘全部黏在落初年的身上,口水也流在落初年的身上,连同身上特殊的气味,也一起传了过来。 然而落初年仿佛不知道脏一般,抱紧女人瘦弱不堪的身体,眼里的湿意重了几分。 女人疯疯癫癫的声音揪紧了落初年的心扉,落初年满目阴狠的看向丫鬟,严厉的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吃的!” “是是是!”丫鬟惊恐的连忙称是,逃也般的跑走了。 落初年回眸,看着怀中的女人,呼吸中都带着难言的幸酸与痛苦。 她模糊的记得,宁晋是母亲的贴身丫鬟,也是母亲最好的一个知己好友。 生前,尽心服侍母妃,照顾她,母亲去了后,为了她又操尽了心,最后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宁晋姑姑……”落初年抱紧了宁晋,扫视着这荒凉的破院子,难以想象,宁晋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竟然在这里过了十几年。 “呜呜啊啊……”宁晋眼神涣散的挥着手臂,四处乱动,不安的在落初年的怀中挣扎着。 落初年的动作情不自禁轻了几分:“宁晋姑姑,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轻轻抱住了她,牵着她慢慢往外走去。 宁晋没有目的性的跟随着落初年的动作,晃晃悠悠的走去。 就在出远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大叫了一声,用力的挣脱了落初年,向院子内跑去。 “宁晋姑姑!”落初年一惊,赶紧冲了过去。 宁晋冲进破破烂烂的房间,却是不小心绊了一跤。 落初年的心猛然一抽,大步冲了过去。 宁晋却是自己爬了起来,快速的向内跑去,步伐急切的就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冲到了椅子后面,蹲下了身体躲藏着,浑浊的眼睛中布满了害怕。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落初年的心猛然一抽,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抓住,再揪紧。 她抱着脑袋,疯狂的摇晃了一会儿,然后,保住了椅子的一角,跪在地上,嘴唇快速蠕动着喃喃道:“救救大小姐,救救她,救她……” 落初年的呼吸猛然一窒,眼角已然泛红。 “不要伤害大小姐,不要……”宁晋重重的磕头,脑袋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地面泛起了阵阵灰尘。 “宁晋姑姑!”落初年双腿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扶住宁晋的肩膀,双眼红的如同兔子一般,“宁静姑姑,我是初年啊!” 听到初年这两个字,宁晋的身体猛然一顿。 她用涣散武神的双眼看着落初年,似乎在打量,似乎在思考。 不过两秒之后,她重重的挥开了落初年,害怕的向后退去。 “走开,走开!” 她爬到布满了蜘蛛网的桌子下面,抱着脑袋,叫道:“不要过来,不要……” 她一会儿抱着脑袋,一会儿藏着,一会儿退开,一会儿挥舞着手臂,嘴中说的话,无非都是重复的‘救她’。 她都变成这样了,十几年来,想着的人,竟然还是她。 落初年僵硬的跌坐在地上,视线投过朦胧的眼睛看着宁晋,脑中浮现的记忆伴随着心里的抽痛,一起袭来。 母亲的早逝,落天域的多情,安夫人的手段,落微雅的狠毒,宁晋的悲惨,还有她十多年来的苟延残喘……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做落天域的男人造成的。 落初年握紧了双手,墨黑的眼中迸射出一抹狠厉的光芒,是憎恨,是毁灭,是疯狂! 第50章 宁晋闯祸了 左相府,听雨阁。 里面传出了隐约的咿咿呀呀的哼声,一直未停。 路过的丫鬟听到了声音,纷纷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二小姐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个声音?一直没停,听着怪吓人的。”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谁。” “哎呀,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十几年前被打傻的那个仆人吗?就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 三三两两一起经过的丫鬟,听到声音,难免会相互八卦说这说那。 落微雅与夜轩皓游了园,赏了花,聊了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暂时回院子,打算换个装,再去和夜轩皓用晚膳。 可是,当走到听雨阁门口的时候,便得到了里面的声音。 她疑惑了一秒,听着声音,走进去,推开门一看,顿时大怒。 只见房间中的东西被摔得乱七八糟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房间里四处翻箱倒柜。 “天啊!哪里来的疯女人!”落微雅瞪大了眼睛。 自己好好的闺房,出去一趟,再回来,竟然就被毁成这个样子! 宁晋似乎是好奇,四处在房间里翻找,拿起的花瓶、茶杯、衣服、首饰……纷纷直接往地上丢。 落微雅看着自己竟然被无视了,她勃然大怒,大步走了过去:“你这个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来这里捣乱……啊!” 她还没有走到宁晋的身边,话还没有说完,宁晋反手就是一个杯子飞了过来。 杯子啪的一下,刚好砸在落微雅的脑袋上。 落微雅惨叫一声,当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鲜血顿时从她的手掌心流出,滑过眼睛,染红了视线。 坐在角落处的落初年见到这里,眼眸猛然眯起几分。 “血……我流血了……”落微雅大惊失色的尖叫出声。 顿时,听到动静的丫鬟,下人,安夫人,落天域……纷纷冲了进来。 顿时,小小的房间顿时站满了人,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大夫正在一旁为落微雅处理着伤口,落微雅的哭声痛呼声一直不停。 “雅雅乖,雅雅不哭,娘心疼……”安夫人抱住了落微雅,看着自家女儿破了相,流了那么多血,她这个当娘的,疼在心坎上。 房间内,落天域一脸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随时都会爆发。 众人看着落天域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咿咿呀呀……”宁晋挥舞着手臂,在人这么多的环境里,她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 “谁允许她过来的!”落天域终于厉喝了一声,浑浊的气势瞬间爆发开来,属于上位者的那股威严,尽数爆发。 房间中,顿时安静的如同空气被抽走了一般,所有人,连呼吸哦度小心翼翼。 众人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只管看戏。 而宁晋听到厉喝声,吓得缩着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发了疯一般跑到桌子后面。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宁晋害怕的桌子椅子脚,颤抖着身体,脸上的恐惧放大了数倍。 落天域见此,心底的愤怒再次升华。 落微雅本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十几年来,都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心翼翼的宠着护着,如今竟然被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打成这样,他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愤怒的挥袖:“快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抓起来,鞭刑伺候!” 命令一下,两个人高马大的下人顿时走了出来。 他们撸起了袖子,神色不善的朝着宁晋走了过去。 宁晋瞪大了眼睛,敏感的察觉到了害怕,颤抖着身体往里躲,非常害怕。 众人用看戏般的态度看着这一幕,不敢多说。 “对!打死她!这个贱人!竟然敢伤害我们的女儿!”安夫人愤怒难平,不把这个女人杀了,她就不姓安了! “娘,好疼!”落微雅哭的眼睛通红,像只小兔子一般,十分惹人心疼。 “雅雅乖!”安夫人抱住落微雅,吻着她的额头。 落初年冷眼看着这和谐的‘一家人’,顿时觉得万分嘲讽。 落天域或许不知道,他还有个亲生女儿,就坐在他的面前。 也罢,她从来就没把左相府当成是家,没有家也罢。 两名下人伸手去抓宁晋。 落初年身形一动,在他们碰向宁晋的时候,她准确无误的抓住下人的手腕。 “想抓人,问过我的意见没有?”落初年寒凉的声音泛着透骨的极寒。 两名下人一愣,顿时,感觉到从手腕上传来的痛意。 “啊!”他们齐齐痛呼出声,用力的想抽回手腕。 落初年冷笑一声,小手收紧了几分,直到两人疼的直冒冷汗,她才用力的甩开两人。 “宁晋姑姑,不要怕,初年保护你!”落初年回身扶起宁晋,将其挡在自己的背后。 而宁晋突然察觉到了安全感,抓住落初年的衣服,藏在她的背后,轻轻的颤抖着身体。 “初年,你这是!”落天域眼眸猛然眯起,不悦的神色在涌动。 落初年护住宁晋,直视落天域,微扬着下巴,一字一句很严肃的问道:“你可知道,十几年前,被你打坏脑袋的那个女人!” 落天域听了这话,沉着脸色思索了片刻。 须臾,他响了起来,恍然大悟。 安夫人也在此时想起,尖锐的嗓音一下子扬起:“你就是那个傻子!你就是贱人!你竟敢伤我女儿!” 她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挥过来。 宁晋吓得抓紧了落初年的衣服,脑袋趴在落初年背后。 落初年心里一抽,抬手便捉住了安夫人的手。 “安夫人说话注意些才是,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的孩子,但好歹是个小妾!”落初年墨黑的眸子折射出璀璨的冷光。 如古井般深沉的眼眸倒映出安夫人的脸,莫名的有些诡异。 “你!”安夫人听到小妾这两个字,气的差点吐血,她狠狠的甩开落初年的手,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用力的从落初年的手心滑过去。 “虽然如此,但是她伤我女儿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事伤及落微雅,安夫人之前对落初年勉强装出来的那些耐心,善良,慈祥,现在尽数消散,暴露出了最原本的面目。 落初年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万分嘲讽。 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掌心,很痛,已经流血了,被安夫人小指的指甲刮的。 “是!”落天域上前一步,盯紧落初年,“既然你护着这女人,那你务必为她做的事担责。” 他还有些理智,并不像安夫人那样疯狂,心中已经打起了某些与权益有关的小九九。 而落初年,只是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或许,在落天域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这个女儿。 就算是有,那也是她能够给她带来利益的时候。 第51章 当年就该一刀捅死她 “竟然与一个神智不好的人过不去,你们未免太过小肚鸡肠。”落初年嘲讽的笑了一声。 她安抚一般的轻轻拍着宁晋的背部,抽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来,随即,站在她的面前,用纤细的背影护着她。 安夫人勃然大怒,指着落初年,便道:“那这女人打了我的女儿,算我的女儿活该吗?” 她虽然没有正妻的位置,但是,她是陪在落天域身边最久的女人,地位也是最高的。 平日里在府中享尽富贵荣华,习惯了命令一切,如今遇到这样的事,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凝眸看着安夫人指着自己的食指,竟然有人敢用手指着她! 她的眼里滑过了危险,却是优雅的笑道:“我一个做姐姐的,教育教育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什么?”安夫人瞪了瞪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听不懂。 落初年勾起了嘴角,嘴角的那抹算计夹杂着迷人的危险。 她拍了拍衣袖,笑道:“宁晋是我的姑姑,是长辈,而微雅竟然不尊重长辈,我一气之下,便教训了她一顿。” 安夫人脸色猛然一跨! 怒瞪那疯疯癫癫的女人,一个疯子一个贱人,竟然也敢自称为长辈,当她落家是那么好攀的吗? 落初年仿佛没有看见安夫人的不悦,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安夫人对微雅是宠的有些过头了,还好没有嫁出去,否则的话,以微雅这个性子,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哪户屠夫人家的刁蛮女儿。” 落初年说的不急不缓,看着安夫人与落天域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时,她嘴角的笑意也越深刻。 “你!”安夫人只觉得有无尽的愤怒从心底喷涌而出,淹没了她的理智与思绪,让她只想直接扑过去,狠狠的教训落初年。 可是,落天域终归是理智的。 他抓住了安夫人的手腕,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用力的抓紧了安夫人,无声的警告着她。 “够了。”落天域的低喝声带着警告的味道。 他看了安夫人一眼,随即,看向落初年那笑意吟吟的脸庞。 黑色的眼睛看不到底,隐隐有算计与打量之光在蔓延,落初年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他真切的感受到了。 从前的落初年,绝对不会与他正面相视,绝对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而现在这样的落初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 “你说什么!”安夫人用力的挥着手臂,却甩不开落天域抓住她的大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啊?” 她的女儿就活该被打吗?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日里宠着护着,舍不得伤着一下,她又怎么舍得别人伤落微雅呢? “这是个误会!”落天域权衡着中间的轻重,酝酿着语言,看向落初年,“既然是个误会,但是也造成了伤害,初年应该会做个敢做敢当的人罢。” 他颇有深意的看着落初年,微沉的语气中夹杂着几抹更深一层的意思。 他话里有话。 落初年直视着落天域,看似漫不经心的注视,实则捕捉住了他所有的眼神。 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借助这件事情,从她身上得到利益么? 落初年看了一眼那坐在椅子上,还不忘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着的宁晋,这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动作,落初年的心忍不住抽痛。 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思索了几秒,落初年笑着点点头,道:“是的,还是爹爹明智。” 落天域听罢,眼中一喜,当即便道:“既然这样,那便去用晚膳罢,时间也差不多了。” 众人见状,心思各异。 大小姐犯了这样的打错,相爷竟然说是个误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看来,大小姐嫁给了楚王爷,是要咸鱼大翻身了。 就在众人思索着的时候,安夫人突然站出一步,冲着落天域大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们的女儿,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安夫人大步走到门口的位置,抽了张椅子,便重重的往门口一放,她撩起了衣袍,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挡住了出路。 落天域脸色一黑,暗暗瞟了落初年一眼,似乎在暗中观察着她的神色。 “闹什么!”落天域低喝了声,扫视房间里站着的那么多丫鬟下人,“不嫌丢脸吗?” 丫鬟下人一听,赶紧识趣的低下了脑袋,一言不发,降低存在感,安心看戏。 “为了女儿,丢脸又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事比女儿还重要?”安夫人脖子一扯,完全不顾及落落大方的形象,脑中所想的就是要为落微雅出口气。 忽然,安夫人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一定是利益对不对!” 落天域脸色一黑,眼里已经有了不悦在闪烁。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色,似乎是打算以此警告。 然而安夫人现在的理智不够,她冲了过来,抓着落天域的衣襟,吼道:“我么就这一个女儿,利益可以再有,女儿就只有一个,现在女儿被伤了,你舍得吗?” 她的质问声中,布满了浓浓的母爱。 即使她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但是母爱绝对不会有任何作假的成分。 落天域抿紧了嘴巴,似乎是因为听了安夫人的话,而在衡量中间的权益轻重。 落初年见到此,伸出秀气的小手,打了个呵欠,这才幽幽的说道:“王爷等会儿应该会来接我。” 言外之意,便是她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谁都碰不了她。 而落天域一听到王爷这两个字,眼睛一亮,立即便道:“来人,快去准备好晚膳,再将夫人带回房间。” “什么!”安夫人不敢相信,落天域竟然有这么狠的心肠。 然而落初年早已经看透了一切,在落天域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 即使是他最爱的女儿落微雅,也不例外。 两个丫鬟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扶着安夫人的手臂,与其说是扶着,不如说是驾着。 两人力气倒是很大,竟然就这么讲安夫人强行的往外面拖去。 安夫人使劲挣扎一番,无果,便瞪着落初年,大叫道:“早知道,当年我就一刀捅死这女人!” 落初年浑身的气息猛然一凛,猛然骤降的温度瞬间凝聚了周身的空气,压迫的气势顿时在房间中蔓延开来,那种专属于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落天域吃惊的看着这样的落初年,竟然有些心惊! 第52章 这不就来了吗? 今天的事情闹得整个左相府都不愉快,落天域虽然心疼女儿,但是想着自己往落初年的身上寄托了什么,就算是心疼,他也咬着牙忍了下来。 而落初年则是最爽快的了,最愉快的事,莫过于看着这一家人不和谐。 晚膳时间,夜轩皓留下用膳,饭桌上大家都齐了,却迟迟不见落微雅的身影。 他看了眼安静吃饭的落初年,扫视了一眼沉着脸色的安夫人,再看着那一脸严肃的落天域,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夜轩皓握紧了筷子,无心的挑了两块青叶,送进嘴里,抬眸,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外面,似乎有什么事。 落初年全程笑意吟吟着,心情颇好。 她眼角微挑,将夜轩皓的神情收入眼底,却是如同不知晓一般一言不发,安静吃饭。 夜轩皓漫不经心的戳着饭,时而浅酌酒水,时而看向外面。 他很小心的让自己变得很是淡然,可是,却怎么也藏不住他眼里的离去之意。 落初年优雅的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眸光微闪,似乎,从太子知道了楚御霖去了军营之后,就开始坐不住了呢? 落天域四处扫视,也是有些住坐不住了。 终于,他放下筷子,笑问:“初年,你不是说王爷会来接你吗?怎么还没来?” 他尽量使自己的问话像很随意的样子,隐藏了自己想要见楚王的真实想法。 可是落初年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抓起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爹爹莫急,我这不是还没要回去吗?” 淡淡的语气说着很平常的话,却是嘲讽至极。 她说的是楚御霖要接她回家,而不是来左相府坐坐,更何况是谈事情。 落天域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尴尬,转眼即逝,他很好的隐藏了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爹爹这不也是担心别人会说闲话,今天回门,王爷却没有陪你来……这话要是传出去,爹爹担心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落天域倒是个聪明的人。 语罢,他看向夜轩皓:“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夜轩皓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饭,似乎在想什么事,没有听到落天域的话。 于是,得不到回应的落天域更显尴尬。 这时候,安夫人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什么来不来接的,王爷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就说这些话安慰自己罢,呵。” 落天域脸色再次沉了沉。 他扫视了安夫人一眼,算是警告。 安夫人哀怨的垂着眼眸,筷子拿了起来,顿了顿,又放下,直接起身。 “太子殿下慢用,臣妇用好了。” 说罢,安夫人转身就走,步伐轻快,头也不回。 “你……”落天域指着安夫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她就走不见了,他好一阵气愤。 夜轩皓此时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发现饭桌上又少了个人。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奇怪。 “没事没事。”落天域笑着拿起了酒杯,笑道,“这酒不错,乃是我数年前亲手酿制,太子殿下尝尝罢!” “哦?” 夜轩皓挑起了眉头,很给面子的拿起了酒杯,与落天域碰杯,抬头饮下。 落初年吃下最后一丝青菜,心里算计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看了眼外面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放下了筷子。 “爹爹,我想把宁晋姑姑带走。”她突然说道。 落天域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一闪即逝,任何人都捕捉不住。 他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初年,你在楚王府还没有熟悉,宁晋只会是你的累赘,等过段日子……” 说的话十分为落初年着想。 落初年脸色一沉,当即不悦:“宁晋唯一的亲人就是我,除了呆在我身边,其他人我不放心。” 知道了宁晋的存在之后,想着宁晋之前为自己和娘亲付出的一切,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宁晋下半辈子。 “可是初年,你要知道,宁晋她头脑……” “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了么?”落初年冷厉的语气满带嘲讽,隐隐的不悦散发开来。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落天域,满目的不悦带着指控,带着威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与逼迫。 仿佛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命令。 落天域愣愣的看着这样的落初年,心里竟然升腾起一抹警惕意识,这是只有在对手面前才会露出来的。 夜轩皓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幕,被别样的落初年吸引。 他眸中划过微光,在两人对视的时候,他淡笑着说道:“如今,落大小姐已是楚王妃,身份应该与左相平等,想做什么,自然不用询问别人的意见。” 作为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他带着好心相劝的心思说的这句话。 可是,却暗暗的提醒了落天域,如今的落初年今非昔比,更是在无形中帮了落初年。 落天域的脸色有些难堪,可是,太子都发话了,他如果再拒绝的话,就算是在打太子的脸。 得罪太子,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想罢,他暗暗咬牙,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是我忘记了。” 说着,他立即让人去伺候宁晋。 晚膳过后,天色差不多暗了下来。 落初年不在左相府过夜,准备着便要回楚王府。 落天域等了一天,没等到楚王爷到来,还因为落初年,府中被闹出了不小的事,心情乱糟糟的。 落天域将落初年和夜轩皓一起送走,便沉着脸色回了府。 左相府外,天色微暗,落初年与夜轩皓并肩而走,两抹身影投射在地面上的身影,比肩而齐,气势不相上下。 落初年看着远处等候着的楚王府的队伍,侧头,道:“方才多谢太子了。” 夜轩皓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楚王妃客气,方才,本殿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落初年笑了笑,眼眸微微垂下,敛起了全部的思绪,目光泛着微微的冷意,无人可见。 两人并肩走了十几步,气氛很是安静,没有说话的时候,两人在一起显得有些冷清。 突然,夜轩皓问道:“不是说王爷会来接你吗?” 落初年愣了愣。 说这话的时候,只不过是终结了宁晋闯出的祸罢了,没想到夜轩皓竟然还惦记着。 她酝酿着语言,想着怎么圆这个话题的时候。 不经意的一个抬头间,远处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她的眼睛忽然一亮:“看,这不就来了吗?” 第53章 等价交换 天色微暗,街道上的景物有些朦胧。 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停在那里,不近不远,似乎在等人。 一抹视线投射过来,即使很是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人不想发现都难。 落初年看了过去,瞬时与其对视上,即使很远,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很奇怪的,她突然愣住。 之前说的话都只是无心的,他竟然真的来了…… 一抹奇怪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不是去军营了吗?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在等人吗?等她? 夜轩皓顺着落初年的视线看了过去,当看到那张熟悉的冰冷的脸庞时,瞳孔猛然缩紧了几分,下意识看向男人的身后,似乎在判断男人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在这片刻的愣住之间,楚影已经推着轮椅,缓缓走了过来。 一点一点的靠近,男人的面容渐渐变的清晰。 男人冰冷的面庞上,嘴角却是微扬,似笑非笑一般神情十分深邃。 “王妃,该回家了。”楚御霖启唇,声音富有磁性,在这片较为安静的环境中,很是好听悦耳。 他漫不经心的扫视了夜轩皓一眼,目光轻的如羽毛拂过一般浅淡,很是不经意,却不容忽视。 夜轩皓的瞳孔缩紧了几分,他盯紧了坐在轮椅上的楚御霖,眼中有些复杂的思绪在飞快的闪烁。 须臾,他才隐藏好自己的思绪,礼貌性的点着脑袋:“楚王爷,好久不见。” 落初年缓步走到楚御霖身后,代替楚影的位置,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太子殿下因有事未能来参加婚礼,方才已经和我说过了新婚快乐。” 落初年微微偏着脑袋,看着男人精致的侧颜,语气低柔,仿佛在说情话一般。 楚御霖挑起了眉头,笑道:“甚好,时候不早了,回府罢。” 说罢,他示意落初年推他离开。 夜轩皓突然出声打断:“王爷,听说王妃说,你之前去了军营?” 他的眸光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阴鸷,语气却是如常。 落初年的心口微拧,似乎正是因为夜轩皓知道楚御霖去了哪里,他才在左相府坐立不安。 楚御霖却是勾唇一笑,很是大方的点着脑袋,直言相道:“听闻将士们只衷心于本王,不服他人调遣,但本王最近的情况有些特殊。” 说罢,他垂下了眼眸,脸上忽然出现了几分哀伤。 而夜轩皓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阴鸷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晶亮起来,燃起了一抹希冀。 楚御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该断的还是要断的。” 微风吹来,吹动了楚御霖黑色的衣角,也吹散了他眼里的冷意。 落初年不明所以,静静听着。 一个抬眸间,便捕捉到了夜轩皓眼里一闪即逝的喜色,心思微沉。 看来这中间有些事,她不知道。 简单的言谈了两句,双方便告别。 落初年与楚御霖上了楚王府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夜轩皓也上了马车。 两人同时离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 就在楚王府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太子府的马车突然重新回到了左相府,进入了另一条方向,快速消失不见。 夜色降临,皇城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派热闹繁华。 中心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楚王府的马车驶在中心街道上,人群纷纷自觉的让开了路,但是回府的进程难免还是被拖慢。 马车上。 落初年放下了撩着帘子的手,抬眸间,看着对面的男人的脸庞,心思微动。 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左左右右的晃动着,落初年放松了身体,让自己随着马车的节奏晃动,没有刻意的坐好,一边想着事情。 忽然,她开口,道:“为什么要让我在左相府拖延太子的时间?” 他刻意告诉她军营的事,不就是为了让他牵制住太子么? 此话一出,楚御霖的睫毛忽然颤抖了一下,瞬间恢复了平静。 片刻,他缓缓睁开眼睛,满目的惊讶没有丝毫的隐藏,尽数显露。 他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落初年,似乎在掂量落初年的份量。 落初年直视着他,再次说道:“别说些没用的话忽悠我,既然利用了我,就该做些等价交换。” “呵……”楚御霖的嘴角扯开了一抹醉人的弧度,温度微凉,却危险醉人。 他墨黑的眼眸里绽放出来的兴趣,犹如星光一般璀璨迷人。 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楚御霖沉吟了一声,笑意缓缓收敛,眸中却少了一丝冰凉:“比如呢?” “比如?”落初年只手托着下巴,扫视着楚御霖的脸庞,沉思。 他问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和她说了,但是,该问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出来呢? 落初年细细思索了一番,脑中思绪飞快的转了转。 须臾,落初年的身子直了几分,眼里涌出了兴趣:“比如,我想知道,是不是王爷将媚药换成了毒药。” 此话一出,楚御霖浑身的气息猛然一凛,整个马车内的气氛都变的冷厉起来。 瞬间转变得状况,让落初年蹙起了眉头。 她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楚御霖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没有温度的极点,仿佛一触碰就会爆炸般危险。 落初年立即补上了一句:“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也只是好奇罢了,既然不是你,那究竟是谁呢?” 到底是谁,想害的楚御霖变成这副惨样。 而楚御霖竟然顺水推舟,故意让自己变成这样。 落初年敏锐的头脑与敏捷的思绪,让楚御霖颇为惊讶,也因为落初年恍然大悟一般的话,脸色好了几分。 “本王位高权重,得罪的人自然不少。”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磕上眼睑,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落初年因为这句话,引发了一番小小的思绪。 有些事情,越是想不通,便越是好奇,越是好奇,又越是想不通。 而落初年就是那种不弄明白不死心的人。 不过,她自顾自的想了好一会儿,无果。 她看着窗外缓慢的进程,眸光微沉,眼中有很多复杂的思绪。 第54章 出事了 夜色降临,马车缓缓驶向楚王府,经过了两个时辰的颠簸,好不容易到了楚王府,落初年跳下马车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管家急匆匆的从大门内跑了出来: “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楚王府的夜晚,一片灯火通明,今天却变的有些异样的热闹。 王府偏僻的一角,今晚却是站满了人,丫鬟打着灯,使这个本就安静的院落变得吵闹起来。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视线时不时往某个方向飘去。 中央,王府的侍卫站开成两排,挡住了左右的下人,中央是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 而他的手边,便是一具泡的浮肿的尸体! 尸体面部发白,浑身的肌肉僵硬,因为在水中泡的太久,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浮肿模样,她躺在担架上,早已经没有了生气,而她也是今晚的重点。 中年男人乃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仵作,专门验尸的人。 他蹲在尸体的旁边,左右看了看,又拿出特有的工具在尸体上检查了一番,顶着数双眼睛的注视,他做的十分认真,很有专业性。 “这人是谁呀?好端端的怎么就掉进井里去了呢?”有丫鬟细细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小红去打水,发现了这具尸体,还不知道会在水里泡多久,真是可怜。”另一名丫鬟小声的回应道。 “是啊,不过你说,这么多年了从未有人掉进井里过,现在怎么就有人了呢?” “或许是失足了罢……” 几名丫鬟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众人都是听到消息过来看戏的,对于事情的发展,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大家带着好奇的心思看着,院落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众人侧头看去,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了道路:“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来人正是落初年与楚御霖,管家则在前面急急的带着路。 落初年见到院落中站满了这么多人,还有一股子药的味道,心中微微惊讶,想着管家那急切的模样,思索着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成? 她带着疑惑,大步走了进去,往最中央的方向看去,顿时,瞳孔猛缩,顿在原地。 躺在地上的尸体的容貌倒映出落初年的眼底,熟悉的面孔让落初年一瞬间便认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王爷,王妃。”仵作站起身来,对两人拱手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落初年上前了几步,目光直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安夫人的贴身丫鬟安东! 落初年不由得想起这几日以前都没有看见安东的身影,她以为安东去有事了,或者是明智的不在她面前晃悠。 可是,没有想到,再见到安东的时候,竟然会是这种情况下。 仵作看了侍卫一眼,这才缓缓道来:“王府下人发现了这口井中有一具尸体,现在这才打捞上来,草民是一名仵作,正在验尸。” 落初年瞳孔再次缩紧了几分,她盯紧了安东那张因为浮肿而显得很胖的脸庞,久久才回过神来。 楚御霖被楚影推了过来,他看见了安东的尸体,脸上有惊讶闪过。 他抬眸扫视周围一眼,扬声道:“是谁最先发现的?” “是,是奴婢……”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 一名小丫鬟缩着脖子上前两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这场面,眼里还有些未散尽的害怕。 楚御霖当即打量丫鬟一眼,瞬间移开了视线。 他抬眸看向仵作,问道:“检查的如何?” 仵作听罢,当即拱手,将自己检查的结果尽数道来:“回王爷,经过草民的初步检查,死者至少在水中泡了一天以上,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外伤,初步认定,属于自然溺水死亡。” 他回答的语调很公式化。 从地上放置的一些工具,以及方才他检查的手法,再加上他这标准的回答来看,很有说服性。 众人听罢,似懂非懂的点着脑袋,原来是不小心掉进井里的啊,真是可怜。 楚御霖听罢,眯起了眼睛,颇为深邃的目光看向安东的尸体,眼里的幽深无人看得懂。 安东躺在担架上,身上被白色的纱布盖着,只露出一颗脑袋,光从脸上那浮肿的皮肤来看,就知道是溺水而死的。 但是,水井边上有护栏,多年以来,从未有人掉下去过,这是意外吗? 楚御霖眼中有幽光在闪烁,他沉思着,众人自然不敢多说,皆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索着。 主导权在楚御霖的手上,众人都在等着楚御霖发话。 楚御霖沉思了几秒,抬眸之间,便扫视到了站在尸体另一侧的落初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扬声便道:“王妃怎么看?” 这是王妃的丫鬟,不少的人都知道。 但是,只有落初年知道,安东表面上是陪嫁丫鬟,但是,是安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更是安夫人的贴身丫鬟,在她的记忆中,安东一直服伺安夫人,两人的主仆关系恐怕并不浅。 落初年为难的沉着脸色,此时的心情并不好,这事,恐怕把并不好解决。 安夫人要是知道安东死了,定然会闹事。 落初年蹙着眉头,看着尸体,命令一般的语气:“将死者的具体时间确定出来,再检查那日进出这座院落的一切可疑人员,然后再仔细检查是否有他杀的痕迹。” 安东才到王府没几天,接触的人并不多,自然得罪的人更加不可能。 可是,落初年还是不接受,安东会这么简单的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 仵作听罢,瞪大了眼睛,当即反驳一般的低呼出声:“王妃,溺水的尸体不如别的死法的尸体,想要确定到具体的时间,太难了!” 别的死法还好,可是现在这具尸体吧,说死了很久了,可是尸体还能看出原本的面目,说才死了几天,可是尸体僵硬又不太像,他只能说出大致的时间段,说要准确到某个时段,他或许做不到。 第55章 验尸 落初年当即蹙眉,不悦道:“哪里找来的仵作?” 不满的语气中夹带着嘲讽。 连具体时间都辨别不出来,要来何用? 仵作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在这一带小有名气,更是协助官兵破了很多案子,能到很多人尊重,如今,却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大小姐看不起,他自然就不满了。 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凭什么来说他? 不能回嘴,仵作沉着脸色,冷笑一声:“王妃既然不相信我,干脆自己来算了。” 众人听了,纷纷愣了愣,他们下意识的看向落初年。 想着仵作给落初年摆脸色了,想看落初年怎么下台的时候,众人只见落初年落落大方的撩起了袖子。 落初年走上前来,嘴角挂着的笑容冰冷而又嘲讽,她盯着仵作,似笑非笑着说道:“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上上课。” 语罢,她看了看仵作带来的那些工具,拿起一副橡胶手套戴上,那简练的动作很是熟练,仿佛做了不下一百遍一般。 仵作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他只不过说的是气话而已,王妃竟然真的上。 然而,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罢了,懂什么验尸?真是搞笑! 他嗤笑一声,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以一种看戏的方式等着看落初年出丑。 落初年笑而不语,二话不说,直接蹲在尸体的身侧,撩开了白布。 “王爷……”管家走到楚御霖身边,弯着腰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在请示什么。 楚御霖只是轻抬手掌,示意管家不要说话,随即,视线便落在落初年的身上,眸底闪耀着难得的兴趣的光芒,如星光一般璀璨深邃,很是醉人。 一群下人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轻笑出声,王妃为什么要站出来出丑呢?就不怕丢脸吗? 在大家或是怀疑或是嘲笑或是不屑的目光下,落初年旁若无人的蹲下身子,抬手便覆上尸体的眼眸。 扒开眼皮,露出的是苍白的眼睛,眼眸蒙上了一层冰冷的白色。 落初年看了一眼,捏住尸体的下巴,用力收紧五指,顿时,尸体张开了嘴巴,一口水吐了出来。 “咳……”尸体的胸腔突然跳动了一下,咳嗽声从她的嘴中发出。 众人吓得一惊,纷纷瞪大眼睛,惊恐 看着尸体。 怎么突然发出了声音!是活过来了吗! 众人不明所以,脸上纷纷出现了害怕的神色,盯紧了尸体,似乎生怕本就死了的安东会突然之间爬起来。 落初年感受到周身气氛的变化,抬眸扫视众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只不过死之前残留的一口气罢了。” 说罢,落初年的眼眸深了几分。 看来,安东死之前应该是在呼喊求救,否则,也不会憋了这么一大口气。 她往下检查去,安东的尸体已经被仵作检查了一遍,尸体上有明显的痕迹,对于这些,她只是一扫而过。 安东的浑身上下都被水泡的浮肿,一片片发白的皮肤看起来十分骇人。 落初年仔细搜索几眼,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什么,她拿起了安东的手掌,只见,那发白的肥胖的手掌上,有破皮的痕迹。 五个手指都有,看着这样,落初年的脑中自然而然的脑补出某个画面。 安东掉入水中,一边在呼救,一边想沿着井壁爬上来,然而手指都被磨破了,还是无济于事。 落初年的眼眸沉了几分,再细细检查别处。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落初年的动作而动着。 仵作看着落初年那认真的模样,心下有些怀疑,莫非这个楚王妃还会验尸不成? 看了几眼,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王妃,检查出什么了吗?” 落初年拿起一把小刀,头也不抬的说道:“稍等。” 说罢,她便划开安东胸口那块衣服,露出胸口的位置。 然而只见落初年拿起刀,对着那僵硬的胸口,便是一刀直接划了下去。 一刀很重,在安东的胸口划出了很大的口子,然而,却没有鲜血流出来。 落初年颇为意外的挑起了眉头,她再次横向划了一刀,划成十字架的模样。 划好后,她徒手将皮肤扯开,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扒开,直接看见了心脏! 众人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变了脸色,那心脏黑乎乎的,还沾染着凝固了的鲜血,看着就像是某道菜肴,想到这里,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仵作疑惑不解的看着落初年的动作,忍住了出口问的冲动。 他可是出名的仵作,解剖尸体只不过是检验中毒那方面的问题罢了,不过,这种手法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尸体没有中毒,他早就用银针测试过了。 王妃竟然还用解剖这种愚蠢又费力的手法,真是好笑至极! 落初年仔细看着那心脏,用手按了按,黑色的鲜血流了出来,很少,旁边的皮肤上的血液早已经因为冰冷而凝固了。 她捻起了几滴发黑的鲜血,抹开,观察着颜色,片刻,她抬起头来,便直接的看见了仵作脸上的嘲讽表情。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站起身来,顺势脱下了手套,随意的丢在地上。 仵作见此,上前两步,问道:“王妃现在可有检查出来?” 他可是等着王妃出丑了! 落初年一笑,怎么会看不懂仵作的心思呢?可是,她不能如他所愿了。 她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尸体上。 “溺水身亡不比别的死法,尸体因一直泡在水中,很难长出尸斑。” 仵作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这也是难以判定尸体具体死亡时间的原因。 “但是!”落初年的话锋猛然一转,她指着尸体胸口的位置,道,“尸体的血液已经坏死,心脏已经发黑,这部分接触不了水,可按做平常的死法判定,尸体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以上。” 短时间内,尸体的心脏绝对不是这样。 仵作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有恍然的神情闪过。 落初年继续说道:“人死三天,长出尸斑,五天,尸体发臭,血液凝固,长出蛆虫,可是,因为尸体的冰冷再加上井水的冰冷的原因,加快了尸体血液凝固的速度,因此可以判断,尸体的死亡时间在五天以下,三天以上。” “尸体皮肤虽然僵硬且发白,但是,一般仵作都知道,尸体泡上了五天,会散发腐烂的味道,可是这具尸体却没有,因此,我判定,尸体的死亡时间为三天前。”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落初年抬眸直视着仵作,满目的锐利如鹰一般,深深的直视到最深处,仿佛无论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仵作早已经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落初年的话虽然简短,但是,有很多都是现代才有的知识,仵作听不懂是意料之内。 可是,众人看着落初年那专业的动作,听着那专业的术语,没有一个能站出来反驳的。 第56章 怀疑他杀 众人惊讶的看着落初年,那震惊的眼神就如同在看鬼一般。 就在众人都安静的时候,有一双幽深的黑眸迸射出兴趣的幽光,如同蛰伏在黑夜中的猎豹般锐利,如同天空的星辰般璀璨,如同古井深潭般深沉。 楚御霖眼中的兴趣越绽越大,看着落初年的眸光,犹如发现猎物的鹰,深沉而又充满兴趣,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务一般。 一个表面上是养在深闺足不出户,还不受宠的草包大小姐。 然而实际上则是伸手敏捷,还有不为人知的本领,浑身上下都有着迷的落初年。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握着轮椅上的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握紧松开,思绪飞快的转着,却全部隐藏在眼底,没有暴露丝毫。 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仵作,一边放下高高挽起的袖子,一边问道:“不知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仵作脸色一沉,有些难看。 他以为王妃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只是长得好看罢了。 可是,没想到,王妃露了这么一手,还是他先挑的事,现在顶着这么多双眼睛,他找不到台阶下。 想他一名堂堂破案无数的仵作,竟然被一个女子打败,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仵作的脸色一黑一白的变了很久,方才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王妃说的极对,草民受教了。” 他故作心虚的点点头,垂眸之间,眼中的不满没人看得到。 围观的下人们听了这话,纷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落初年。 看来,她们的王妃不仅仅是传言那么简单啊! 落初年随意的扯开嘴角,没有多说,直接看向管家,道:“管家,你去查查三天前,究竟有谁和安东有过接触,又和谁来过这里,将他们全都找出来!” 此话一落,当场掀起一片不小的喧哗声。 他们面面相觑,纷纷回想起三天前的事情。 “这……”管家脸上有着犹疑。 他请示一般的目光看向楚御霖。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细节,当即心生不悦。 似乎来到王府这么久,她就没什么存在感,不管说什么,最终都在经过楚御霖的同意。 她突然上前一步,挡住在了管家与楚御霖的中间,敏锐的捕捉到管家询问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说道:“管家似乎没听到本王妃的话!” 她咬中了本王妃三个字,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自称,不仅仅是个自称,更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 她是楚王妃,是与楚御霖平起平坐的人,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权利都没有,岂不是让这群人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管家怔了怔,突然察觉自己失态。 这时,楚御霖冰凉的声音忽然扬起:“一切全由王妃做主。” 管家身体一震,立即低下脑袋,恭敬的道了一声是,立即离开。 管家一走,下人们面面相觑。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丫鬟小声问道。 “不知道呀,为什么要找那些人,三天前我好像还看见过安东,还和她说过话。”另一人小声回复道。 “不过这王妃真的很厉害……” 落初年挥手,侍卫会意,走了过去将白布盖上,遮住了尸体那浮肿的模样,担架上只留下一具人形轮廓。 落初年凝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眼底有几分深思。 安东照顾了安夫人数十年之久,更重要的是,安东姓安,那安夫人也姓安…… 事情恐怕不会轻易解决,安夫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落初年思索着该怎么做,才能够完美的解决。 此时,一直沉默的楚影忽然出声问道:“王妃,你这样做,是怀疑是他杀吗?”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一震。 落初年没有丝毫隐藏的直接点头。 楚影瞳孔微缩,抿紧了薄唇,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他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或许不是唯一一个,但是是最让他震惊的一个。 他聪明的没有再问什么,心里却掀起了一番心思。 “她不是蠢人。”落初年只是这么说道,聪明的人都会听懂,“给我把动静搞大些,光明正大的找凶手。” 就算不是他杀,她也要光明正大的搞出动静,这样的话,安夫人那边才好有交代。 楚影点头,对着侍卫命令道:“你们尽快协助管家,做好王妃交代的事。” 侍卫们得令,齐齐应了一声。 “将尸体安葬。”落初年挥手,踱步走到楚御霖身侧,目光漫不经心的从他的身上飘过,却看向了别的地方,语气忽然变得低沉阴冷,“今天的事,不得有丝毫的声张,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众人一惊,齐齐点头称是。 王府发生了命案,这事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有落初年的话压着,大家自然不敢出去乱说。 落初年觉得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扶着额头,揉了揉眉心,忽然之间觉得有些累。 也是,今天一整天未休息,好不容易从左相府回来,又碰上了这样意外的事,一整天都没有休息。 她眼里的疲惫落在楚御霖眼底,楚御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他眸光微敛,道:“王妃先去休息罢,这里的事交给下人处理。” 落初年放下手,正了正心神,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意外。” 楚御霖眼里有微光滑过,似乎不解。 然而,便听到落初年淡淡的说道:“毕竟安东是左相府的人。” 楚御霖眉头微扬,有些惊讶,也瞬间懂得,原来如此。 “罢了罢了。”落初年挥挥手,打散萦绕心头的纠结,大方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便走。 落初年踱步走出院门,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一抹粉色的身影,她脚步猛然一顿,抬眸看去,便见婉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处,正看着她,两人一瞬间对视上。 婉儿画着精致的淡妆,脸色很好,她朝着落初年礼貌性的点头,微笑,每个动作很是优雅,让人挑不出丝毫的缺陷。 落初年看了她几眼,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 第57章 排查 王府内部,掀起了一番不小的风波。 王府最近管的出入管的很是严格,管家与侍卫不停的四处查探,下人们不免有些担忧,他们听说了消息,安东的死是他杀,自然担心嫌疑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亦是因为王府中藏着杀人凶手而感到害怕。 在管家的严查下,效率很高,三天前与安东有接触的人一一被查了出来,这些人担心自己会与这件事扯上关系,纷纷为自己证明脱罪。 王府大厅,站着两行下人,七八名下人,十几名丫鬟。 管家与楚影站在最前方,看着这些人,一二十名下人面面相觑,又低下脑袋,只想着自己能够与此事没有关系。 就在众人正喧哗的时候,门外,走进一抹白色的身影。 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福身:“见过王妃。” 落初年大步走进,一眼便扫视过这二十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便来到楚影身侧。 “王妃。”管家颇为恭敬的叫了一声,对落初年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落初年点头,看向这么多人,其中有四个丫鬟是她院子里的,还有的应该是其他的,她没见过。 “就是这些人了吗?” “是的,能找到的已经找出来了,或许还有其他人,正在寻找中。”管家一个眼神看向身侧的侍卫,侍卫会意,立即走出大厅。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脑袋,看着这些人,眼睛不由得眯起几分,眼里有精明的光芒在闪烁。 下人们被这目光一盯,便忍不住有些心慌了。 现在在这里的人都是嫌疑人,他们可都没杀过人啊! 众人面面相觑,便忍不住站出来为自己开脱了。 “王妃,奴婢三天前才看见安东一眼,还没和她说上话呢?奴婢绝对不是凶手。”一名丫鬟直接说道。 一人说了,其他的人立即也纷纷说了起来。 “是啊,王妃,奴婢那时看见安东拿膳食回院子,之后便再也没看见了。” “奴才也只与安东说上一句话而已……” “王妃明察……”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一人说一句话,叽叽喳喳的声音络绎不绝,很是吵闹,如同嘈杂的菜市场一般。 落初年本想好好听听,见状,直接蹙起了眉头,满目不悦。 管家敏锐的察觉,当即大喝一声:“吵什么吵!一个个说,是无辜的,王妃就绝对不会诬陷你,好了,从你开始!” 管家的话还是十分有威严的,他这么一吼,大家都安静了。 紧随着,他随手指了第一排第一个丫鬟,那丫鬟一听,当即上前两步,福身,道: “王妃,奴婢是厨房的丫鬟,三天前的早上,安东来厨房拿膳食,她曾问奴婢今早的膳食有什么,奴婢回答了,安东离开后,奴婢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丫鬟一脸黝黑,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干粗活的。 落初年敏锐的眼神如鹰一般飞快的打量她一眼,随即便抬手。 管家会意,点头:“下一个,继续说,将当天的具体事情经过都说出来。” 第二个丫鬟满脸无辜的上前,道:“王妃,奴婢是您院子里的丫鬟,那天一切都很正常,安东姐姐和以前一样,可是,奴婢们都看见她从您的房间里出来后,便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落初年听了此话,眼眸微微亮了亮。 三天前,正是她看见安东偷偷进入她房间的时候,那天,因为她的质问,安东引发了警惕。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安东失踪了。 那天,她应该是接触了什么人,才会去王府那偏僻的水井旁,又被人推下去。 落初年沉吟一声,示意继续说。 于是,下一个丫鬟上前一步,继续说道: “王妃,奴婢去给婉儿姑娘送午膳时,曾看见安东神色匆匆的去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通往的方向就是那个水井旁,后来, 奴婢就去婉儿姑娘那里,没有再见到安东。” 听到婉儿这两个字的时候,落初年脑中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一闪即逝。 从宫中回来那么几天了,似乎都没怎么见过婉儿出现。 她抽了张椅子,坐下,撑着下巴,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一边思索着。 “王妃,奴婢是……” “王妃……” 一个个下人按顺序的一个一个上前来,纷纷说着三天前与安东有接触的所有事。 落初年静静的听着这些话,随着这些知道的信息,脑中脑补出某些画面来,形成了一番自己的思绪。 很快,第一排的下人说完,第二排的下人又继续说。 管家站在落初年的身侧,听着这些人的说辞,暂时听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不由得看着落初年那精致的侧脸,忍不住沉思。 为什么王妃这么确定安东的死就是他杀呢?或许是自己掉下去的呢? 这时,一个男人站了出来,低着脑袋,声音有些维诺的说道: “王妃,那天,奴才去那口井边打水,正好遇见安东,那时候,安东想让奴才帮她忙,奴才当时便直接离开了,后来的事便一无所知。” 落初年眼眸一亮,目光直射这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将近三十岁的年纪,此时,低着脑袋的模样看起来很畏畏缩缩,眼里的目光很真实,看起来是个非常老实的人。 而落初年唯独对他的说辞引起了兴趣,因为他应该是当天离安东的死的地方最近的人。 “安东那天叫你做什么事?”一直沉默着的落初年终于开口了。 男人的身子或许是因为害怕而低了几分,他颤着声音,急忙说道:“安东给奴才十两银子,让奴才与替她出府典当一个首饰,奴才一个月才一两月银,当时就被金钱所诱惑!” 他立即跪了下来,急忙道:“王妃,奴才贪财,奴才知道错了,但是,奴才绝对与安东的死没有关系,求王妃明察啊!” 落初年听罢,眼中有深邃的光芒闪过,她看着男人脸上那惊恐的神情,眼睛不由得眯起了几分,目光如鹰般锐利,锐利到仿佛一切谎言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一般。 男人承受着如此有压迫性的目光,吓得连声求饶。 第58章 有嫌疑 管家见状,快速的分析着其中的关系,当即便道:“安东那天让你典当什么东西?在哪家当铺当的?可有证据证人?” “有!有有!”男人立即点着脑袋。 为了开脱自己的嫌疑,他立即说道:“在皇城十三街有一家来福当铺,奴才就是去那里当的,那支金步摇是支极品货色,掌柜印象非常深刻,奴才可是当了一千多两!” 说着,他立即将手伸向怀中,摸索了一番,立即拿出一大沓银票,慌忙的在地上摊开。 众人一见,纷纷瞪大了眼睛。 地上的银票可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大面额,下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票,纷纷很是震惊。 管家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在他的掌管之下,王府中竟然有走私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今天这事,或许还查不出来!王府中竟然有这么大胆的人! 他气愤的握起了手掌,怒斥道:“你这狗奴才,当楚王府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吗?” 男人浑身一震,急的差点哭出来:“管家饶命!奴才一时被钱财迷惑了双眼,奴才也是一时糊涂!奴才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犯了!管家您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男人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连连磕头。 落初年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对于这样的画面,没有丝毫的动容。 事情似乎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他一说出贪污之事,事情便往王府的规矩发展,从而让安东之死的事淡了下去。 但是,他是那天唯一一个去过水井的人,更是和安东有过接触的人,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落初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楚影冷眼看着这一幕,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或者说,他一直就是冰冷着的脸。 “按照王府的规矩,你这样的刁奴,重打三十大板,赶出王府!”管家冷喝道。 男人一听,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差点晕过去。 在管家的命令下,立即就有两个侍卫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一群下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缩着脖子,管家还是这么严肃,这下人还真是大胆,竟然敢这么大胆,这可是一千多两银票,事态不小! 就在侍卫要捉男人的时候,一道娇喝声突然响起。 “等等!” 落初年站起身来,二十几双目光顿时落在落初年身上,纷纷不解。 男人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顿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正常,害怕的颤抖着身体。 落初年盯紧了男人的脸,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害怕,或许还有些深藏的东西。 她扯了扯嘴角,道:“来人,将当铺的掌柜叫来。” 男人听罢,胸口突然松了一口气,就像是逃过了什么事情一般,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隐藏的很好。 管家惊了一下,差点因为自己的大意而疏忽了重要的事情。 “来人,去请掌柜!” 顿时,有人立即就去。 落初年回到座椅上,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扫视了当场一眼,后面还有几个下人没有说当天的事,她招招手,道: “继续。” 立即,有人将那个男人拉到一边,后面几个下人,纷纷说着当天的事情。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下人们相继说些,落初年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那个贪污的男人。 落初年结合这么多人的说辞,组织出了当天的画面,然而,只对其中几人引起怀疑。 目光漫不经心的四处看着,忽然,落初年脑中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嘴便问道: “王爷呢?” 大半天都没有看见他,她现在才察觉,她在查命案,楚御霖竟然不见人影。 管家四处看了看,似乎不知道。 这时,楚影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有事。”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问道:“在书房吗?” 楚影抿着嘴唇,视线看向别的地方,一言不发,似乎不愿意说。 落初年自己识趣,竟然不愿意讲,她便不问了。 正好这时,有两道人影从门外走来,正是一名侍卫和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人,看男人那满脸油光,身材臃肿的富态模样,眼中还闪烁着精明的目光,一眼看能看出,他是一个生意人。 “王妃,人带来了。”侍卫将人带了过来。 掌柜的一看这架势,这阵仗,想着这是楚王爷的地盘,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吓得腿软了几分。 “王妃,您找草民有什么事吗?”掌柜的一来就拱手福身,想着思绪飞快的旋转着,想着自己最近是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时候,一直在一侧的下人大步走了上前,急忙说道:“掌柜的,你该记得吗?是我啊,还记得我三天前在你的当铺里当的那支金步摇吗?” 掌柜的看向来人,当即瞪大了眼睛,心底也有了几分底。 那天,他从一个看似并不富裕的他手里买了一支价值不菲的金步摇,本想着可能是偷来的,或者是从别的不光明的渠道弄来的,没想到竟然和楚王府挂上了关系。 他正了正心神,很是不舍的从怀中掏出一枚锦帕,缓缓打开。 在大家的注视下,被锦帕包裹着的一支金步摇立即显露在空气中。 “这是王妃嫁妆里的东西!”管家当即低喝了一声,王妃的嫁妆由他一手打理,他对其中某些有价值的东西印象很深,就比如现在的这支金步摇。 掌柜吓得手掌一抖,立即跪下:“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从那男人手里买的!” 他指着那个下人。 下人听了 ,扑通一声跪下,“王妃明察,这可都是安东给我的!” 落初年听罢,有些头疼的扶着额头,一个推一个,最后推到安东的身上。 想来也是,安东之前就有偷拿她的嫁妆的嫌疑,再偷拿金步摇也不例外。 只是,她为什么要拿去典当呢?是怕她再次发现她偷拿嫁妆,还是没钱用呢? 两人说着为自己开脱的话,落初年看出掌柜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并不是在说谎,便让人带他离开了。 男人一见掌柜的离开了,当即松了一口气,似乎认为自己的悬疑应该打消了。 此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你为何昨晚偷溜出府?” 第59章 凶手是他 众人纷纷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是婉儿! 她一袭粉裙,画着不深不浅的妆容,迈着小巧的莲步走了过来,她盯着男人的面庞,小脸上有着些许气氛。 落初年在看见婉儿的时候,眼眸微眯,又是她,最近倒是出现的勤快。 “婉儿姑娘,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管家大步过去将婉儿迎了过来,又替婉儿搬了张椅子,放在落初年的身侧,又替她倒了一杯茶。 全套的动作落在落初年的眼底,落初年嘲讽的扯开嘴角,对待一个外人真是比对待她这个王妃还好。 婉儿优雅的坐下,用手做扇扇了扇,拿起茶杯很是斯文的喝了两口,动作不紧不慢,却又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误,让人催促不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婉儿才说道:“这人叫张四,是我那里的下人,平时见不着人,行为诡异,很有杀人凶手的嫌疑。” “你不要胡说!”张四挺直了腰板,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婉儿眨眨眼睛,似委屈一般的撇着嘴巴,道,“昨晚想叫你给我搬一张新买的衣柜,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的人,我正打算去找管家帮忙,出门的时候,却看见你从墙头上跳下来。”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 这一波接一波的消息可谓是震惊了众人,这张四不仅大胆的敢盗卖王妃的嫁妆,竟然还敢偷溜出府,真是不要命了。 而张四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十分难看。 他以为自己偷偷溜出去,没人知晓,没想到,竟然被看见了! 而张四的沉默,以及难看的脸色,顿时就让众人明白了。 管家气的咬牙,忍住了大怒的冲动,“你出去做什么了?还不快从实交代!” 张四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什么,便又闭上,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婉儿优雅的叠着双手笔直的坐好,眼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幕,良好的心情与现在的环境格格不入,颇有几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张四脸色难看,眼中有思绪在飞快的闪烁,他飞快的思考着什么,一秒过后,他直接跪下,语气坚定的说道: “奴才绝对没有杀害安东,望王妃明察!” 他目光笔直的看向落初年,眼里满是认真与诚实。 什么事他都可以做,但是杀人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傻成那样! “那你偷溜出府做什么?可有合理的交代?”管家很有气势的厉喝出声。 综合张四这么多奇怪的行为来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张四没有多说,目光笔直的看着落初年,再次铁定的重复了一遍:“奴才绝对没有杀害安东,王妃明察!” “你还敢狡辩!你这刁奴!”管家气的一巴掌挥了过去,王府出了这样的奴才,是他的错,是他的责任。 张四被打倒在地,又立即爬了起来,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承认。 他没杀人,就是没杀人! 婉儿悠闲的撩着耳侧的发丝,绕在手指上打了几个圈,又百无聊赖的挽到耳后,好不舒适。 管家气愤道:“你为了贪污钱财,杀害安东,而后又作假成安东要你去典当首饰的样子来脱罪!” “奴才没有!”张四大吼一声,扯着脖子,“没有就是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撒谎!” 管家厉笑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杀人可是个大罪。”婉儿幽幽的补上一句,无形之间,便定了张四的罪,也让众人直接相信了张四就是凶手。 “奴才没有!”张四咬紧了牙齿。 他真的没有做过,可是,他也有脱不掉的嫌疑,他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现在的他进退两难。 落初年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心思微动。 她看人的本领不会错,她怎么会看不错男人此时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他这浑身的嫌疑,实在难以开脱。 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看向婉儿,将婉儿那悠闲自在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眸光微沉。 就在她思索之际,楚影突然倾身附在落初年的耳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张四是相府卧底。” 落初年瞳孔微缩,楚影已经站直了身体,仿佛什么都没做,可是,他的话却一直在耳边回响。 张四是左相府的卧底,那么,安东那天与张四碰面,一定是去传递消息的!而张四那天出府,一定是去给左相府带消息了! 想到这里,似乎突然之间清楚了不少。 张四和安东是一伙的,安东绝对不会是他杀的! 落初年眸中有流光在闪烁,她漫不经心的目光看向张四,思索着。 突然,落初年看向婉儿:“三天前的中午,你在哪?” 婉儿被这么一问,当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了一声:“那天我自然在自己的院子里,然后用了膳,便去你那里了,王妃是知道的。” 那天,她正想去找王妃想找些事做,却被拒绝。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收回目光,打量旁边站着的一群下人。 婉儿挑起了眉头,顺着落初年的视线方向看了看,无果:“王妃为何这样问?难不成怀疑我是杀人凶手不成?” “婉儿姑娘言重了!”落初年还没有说什么,管家立即接了过去,“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不会诬陷婉儿姑娘半分!” “是吗?”婉儿捂着嘴巴秀气的笑了笑,“那就好,不然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成杀人凶手。” 落初年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底,暗暗嗤笑,看来这管家对婉儿还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个不错是出自于什么。 管家点点头,招手唤来两个侍卫,道:“凶手已经找出来了,就是这个刁奴,你们快将人带下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这就去向王爷禀报。” “不!”张四瞪大了眼睛,从地上爬起,冲了过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不能承认,一旦被定罪,可就是一命偿一命,他还这么年轻,他还不想死啊! 可是,他还没有冲过来,就被两名侍卫抓住,拖了出去。 “王妃救救我!王妃救我,我是无辜的……” 张四的求救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大厅中,一行下人面面相觑,对于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不敢多说什么。 管家自然要去向楚御霖禀报,他踱步便走,婉儿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楚影是贴身楚御霖的,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他自然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楚御霖身边。 大厅中,下人们开始散了,落初年坐在那里,注意力在正在离开的下人之中转着,却是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张四不是杀人凶手,但是,如果借着这件事除掉相府的卧底,又能够给安夫人那边一个交代,何乐而不为? 只是,究竟是谁杀了安东? 第60章 皇上的安慰 “凶手”找了出来,落初年立即派人将消息传到左相府,这件事情也算是落下了一段帷幕。 众人散去,落初年便来到安东死的那座院落里。 这口水井已经被楚御霖下令封了,现在的水井已经被泥土掩埋,院落也开始被改建为其他建筑。 落初年在院落里逛了两圈,看着正在院落里忙碌的那些下人,目光突然飘向另一处。 听下人说,旁边的院落便是婉儿的居所,是离这里最近的地方。 她走了出去,来到婉儿所在的院落门外,院落里十分安静,安静的就像是没人居住一般。 落初年走上去两步,又忽然顿住,打消了贸然进入的念头。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当即离开,朝着自己的院落的方向。 落初年低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走着,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嘴中低喃着念念有词,似乎在数着步伐,又似乎在想着什么。 丫鬟路过,行了个礼,却没有得到回应,最后一脸懵逼的离开了。 落初年慢慢的走到自己的院落前,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婉儿的院落的方向,若有所思着什么。 随即,她又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厨房中,下人们正在忙碌个不停,嘈杂声伴随着饭菜的香味,一起传来。 落初年走近,看着里面来回走动很是忙碌的身影,那些面孔之间很是面生,她思索之中,忽然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粗使丫鬟,正在生火,那张黝黑的脸庞很是面熟,她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 …… 皇城,皇宫。 金碧辉煌的殿堂内,龙延香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不浓不淡很是舒适,千古名画,百年古董,上品楠木制成的桌椅,价值连城的各种装饰……组成了这间富丽堂皇的书房。 书房内的气氛很是宁静,伴随着淡淡的香味,气氛很美好和祥。 风吹帘动,书房之内,隐约可见几抹身影。 坐在宽大奢华的书桌后的乃是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男人一脸严肃,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满是上位者的威严气息,眉宇间的霸道很是强势,幽深的眼底深藏着阴狠与危险,如同隐藏扎黑暗之中的野兽。 另一抹身影身穿黑袍,坐在轮椅上,一动未动,正是楚御霖。 太监将拂尘挽在手臂上,弯着腰,放轻了步伐走了过来, 将茶端上桌。 “王爷慢用。”太监福了福身体,退了下去。 偌大的御书房内,顿时只剩下两人,很是安静,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 中年男人端起了茶杯,掀开盖子,动作十分优雅的搁了搁,然后便小抿了一口,发出了一道满意的轻叹。 他抬眸扫视了那一直未发一言的楚御霖一眼,放下茶杯,这才不紧不慢的感叹了一声:“难得王爷今日肯入宫见朕一次。” 自从楚王爷被人毒瘫痪的消息传出之后,楚王便一直闭门不见客,就连是他,也只不过见过楚御霖一次罢了。 今日,楚御霖主动找上门来,倒不知刮的是什么风。 夜寒天眯着眼睛打量着楚御霖,目光很是漫不经心,可是眼里却深藏着锐利,如鹰一般,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楚御霖神色一直保持着冰凉,一直未有丝毫改变,仿佛戴上一层面具一般。 “微臣身体不便,望皇上见谅。”他只有目光在转动着,身体稳稳的坐在轮椅上,没有丝毫动弹,让他人看起来难免有几分怪异。 夜寒天敏锐的捕捉着这一幕,颇有深意的打量着楚御霖的浑身上下,但是他飞快的收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副哀痛的神情。 “对于这件事,朕十分抱歉。”夜寒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无奈与纠结的痛苦,“那落初年时左相府的嫡女,身份还是放在那里的,看在左相的面子上,朕也不能随便处理!” 身为一个上位者,他不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更是高处不胜寒,拥有着权利的同时,他也受到很多约束。 就比如那左相,乃是开国时候的大功臣,身份地位极重,并不是随便就能动的。 再者,这件事并没有对楚御霖造成生命危险,他便不能轻易处置落初年。 夜寒天满目抱歉,很是无奈的看着楚御霖,只希望楚御霖能够理解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苦衷。 楚御霖垂着眼眸,幽深的眼里一片冰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又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一般,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片刻沉默之后,楚御霖用一种近乎冰冷的语调说道:“往事不用再提。” 夜寒天听此,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他乃是看着楚御霖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楚御霖这样的表情代表什么! 不满,愤怒,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定然不好受罢! 夜寒天心里大快,面上却是一片哀伤与歉意。 “可是,朕经过调查,那落初年也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会出此下策。”夜寒天回忆着当天的事情,不免叹了一声,“真是看不出那落初年竟有这样的气魄与勇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救,朕就算是杀了她也没用。” 楚御霖淡淡的扯开嘴角,未语。 夜寒天兀自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朕听太后说,你与落初年的感情很好,不知是否如此?” 楚御霖顿了顿,很是敷衍的说道:“事已至此,什么样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反正他对女子从未有兴趣,女子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一样的罢了。 反而是楚御霖表现出来的颓废的模样,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这样的他与从前那个自信的他截然不同。 夜寒天的眼里有喜色滑过,又瞬间恢复歉意满满。 “落初年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并不比那户部尚书的千金差,相信王爷慧眼识珠,日子久了定会知道。”夜寒天安慰一般的笑了一声,“这女子啊,娶来是过日子的,感情和睦才是最重要的,人的一生如果都是为了名利而追逐,那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如果……” 夜寒天感叹着人生的感悟与道理,看似在安慰楚御霖,实则在暗暗的提醒着什么。 楚御霖直视着夜寒天,唇角抿成一抹冷然的弧度,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带着一股淡淡的气势。 就在夜寒天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楚御霖扬唇便道:“皇上,微臣今天来,可不是来话家常的。” 夜寒天一顿,看着楚御霖那满目冰冷的模样,脸上的虚伪渐渐褪去。 第61章 削弱 气氛突然之间就变得诡异起来。 两双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在一起,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同样的冰冷不分上下的气势,仿佛在空气里摩擦出了无形的火花。 夜寒天眼里虚伪的哀伤褪去,留下的尽是深沉的冰冷与专属于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平静亲人的气息一瞬散去,恍若幻觉。 楚御霖方才那一句话,似乎戳到了什么不该戳的地方。 楚御霖淡淡的看着皇上,对视许久,他就像是示弱一般的首先转开了目光。 夜寒天见状,眼里有一抹不屑飞快的滑过。 他当即说道:“原本以为楚王是想朕了,没想到是带着目的前来的,朕倒是颇为伤心。” 说着,他没有丝毫温度的叹了一口气,口中说出的话与脸上的神情格格不入。 楚御霖轻轻扯开了嘴角,“皇上言重了,微臣身子不便,不宜四处走动,但是如今不得不前来。” 他之前首先示弱,现在又很勉强的笑着,给人一种很牵强的感觉。 这一幕看在夜寒天的眼底 ,又让夜寒天的心里有了几分底。 他摸着下巴,大方的挥动衣袖,坐直了身体,故作不知的笑道:“楚王有事的话但说无妨。” “皇上又怎会不知?”夜寒天的话音刚落下,楚御霖便立即补上一句。 夜寒天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只是笑道:“楚王请讲。” 他依旧是一副不知晓的模样。 楚御霖见状,似乎是有些气愤的蹙起了眉头,语气中有几分不甘心的味道:“皇上明知御林军一直由我带领,怎么突然之间交给了张将军?” 听到御林军这三个字,夜寒天瞳孔当即缩紧了几分,眼里的温度也骤降了几分。 御林军乃是保卫皇城皇宫的最重要的武装力量,是皇家最重要的保障,一般来说,统领御林军的首领由皇上亲自钦点,而这个人一定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但是在这里有些特殊。 先皇还在的时候,先皇便看中了楚御霖的才华与过人的睿智,很是喜欢楚御霖,便培养楚御霖,最后将御林军交到楚御霖的手里。 楚御霖统领御林军七八年有余,一直到现在。 可是,突然之间,皇上便将御林军交给了别的人,楚御霖自然不甘心自己七八年的心血一瞬间落在别人的手里,自然是前来辩驳。 夜寒天扫视着楚御霖那心有不甘的模样,眼睛眯起了几分,有精明与冰冷同时滑过。 脑中的思绪飞速的旋转着,一会儿过后,他很是惋惜的说道:“这件事没有事先通知你,是朕的疏忽,可是当朕正打算通知你的时候,你已经进宫来了,倒是让真有些猝不及防。” 夜寒天打量着楚御霖,此时的楚御霖依旧是一袭黑袍,坐在轮椅之上动弹不得,唯有一颗脑袋可以摇晃,一双手还勉强的可移动,除此之蛙,不能动弹。 不由得想起以前那个武功盖世的楚御霖,却一瞬间沦落到现在这番模样,真是可惜了一代人才。 “微臣只想要回御林军的统领权。”楚御霖看着皇上,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他前天便接到消息,昨天,也就是落初年回门的时候,他立即赶去军营,才发现御林军已经由张将军统领,而曾经与自己亲近的那么士兵们,因为不得不遵守皇命,而与他疏远。 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夜寒天蹙起了眉头,脸上布满了为难:“楚王,朕知道朕这样做很残忍,但是御林军身负重任,身后是整个皇家的安危,这有关于皇室大事,朕绝对不能疏忽半分!” 楚御霖坚定,夜寒天的话更是坚定。 一边是统领权,一边是整个皇家的生命安危,他身为皇上,绝对不可以轻易了事。 楚御霖的脸色有些沉,话音更是有些冷:“皇上是怀疑微臣无法继续统领这些将士吗?” 自从他瘫痪之后,皇城便扬起了负面的传言,更是因为与落初年的婚礼,他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话。 仿佛在一瞬间,他仿佛从云端跌到了地面,从那个俯视一切的王爷变成了人人取笑的对象。 这些情况,他深有感受。 “朕不是这个意思。”看着楚御霖脸色变了,夜寒天连连摆手,一脸的认真。 他继续说道:“朕相信楚王的能力,也相信楚王一定会比以前更优秀,但是朕觉得楚王年纪轻轻,何必那么累呢?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按放松放松?” 他字字句句都在为楚御霖着想,言语之间的关心很是显露,此时的他扮演着一个很好的关心臣子的皇上形象。 楚御霖嘲讽的扯开了嘴角,眼里的冰冷有些骇人。 这休息说着倒是好听,这怕这一段时间,便就是一辈子! 不就是想趁机削弱他的权利么?他岂会不知? 楚御霖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几分,好一会儿,又松开,似乎默默的忍住了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轻声说道:“没人比我更了解御林军。” 他浅淡的话语没有说服力,似乎在挽救。 夜寒天一笑:“这些年来,真是劳烦楚王费心,将御林军带的如此优秀,相信在张将军的手里,他们也会一样的优秀。” 他笑着眯起了眼睛,这些年来,御林军在楚御霖的带领下,仿若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强悍,他十分满意。 现在将楚御霖多年的心血抢过来,他心里倒是舒畅的紧! 楚御霖深呼吸一口气:“皇上这是确定要这样吗?” 削弱他的兵权,和强行卸去他的铠甲没什么两样。 夜寒天抱歉一笑:“楚王,朕也是别无选择,其实,并不是朕想这样,而是朝堂群臣提议的……不过,楚王你身体不便,许久未上朝,应该不知,去问问其他大人罢!” 他三言两语便将原因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而他只是顺应别人的要求而做的罢了。 言外之意,便是说,如果楚御霖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取得众位大臣的同意之后,便可以改变,否则的话,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可是,楚御霖知道,那些站在自己身后的党羽,因为他瘫痪的事情,有不小的一部门开始另寻大树了。 第62章 霜儿 挂在正当空的太阳渐渐向着西边走去,越来越低,越来越远,天色也渐渐变暗,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这么过去。 太监守在御书房门外,寸步不离,一个下午,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而御书房的们也一直未开过,很是安静。 很久很久之后,御书房门,终于传来了夜寒天的那道很是威严的声音:“送客。” 太监听了,立即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皇上,楚王。”太监福身,抬头的时候,看见楚王爷一脸黑沉很是难看,不由得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了吗? 夜寒天在书桌后的身体坐直了几分,他随意的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本奏折,翻开之后,又拿起精致的毛笔,动作优雅的沾染着墨水。 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楚王累了,你送他出去罢,宫外有楚王府的人接应。” 说罢,他便俯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奏折上,拿这笔便开始批阅起来。 与楚御霖说了一下午的事,倒是把奏折的事情给搁一边了,看着桌上那么一大堆的奏折,夜寒天蹙起了眉头,看来,自己又得忙活很久了。 太监点头称是之后,便走到楚御霖的身后,抬手抓着轮椅后的扶手,轻轻推动,轮椅下的轮子滚动起来。 太监推着楚御霖离开了御书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夜寒天一直专注于奏折上的眸光立即看向了那紧闭着的门。 想要御林军的军权?他岂是一个傻瓜?他岂会罢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不信任的人手里。 还以为自己是个无法无天权势滔天的王爷么?真是可笑! 从现在开始,就让他来将他的利刃与铠甲一层一层的卸去罢! 夜寒天握着毛笔的手握紧了几分,手背上暴露出几根青筋,映衬着他阴鸷的双眸,很是可怕。 而这边,太监小心的推动着轮椅,朝着出宫的路走去。 天色已经微暗,皇宫中点上了灯火,一大片的灯光看过去,十分璀璨明媚,很是好看,整个皇宫被照亮的如同白天一般。 缓慢的走在青石板的道路上,一股森冷的气息传来,让人莫名的有些难受。 楚御霖端坐于轮椅上,一张冰冷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如同一张面瘫,更像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光是这冷着脸的模样,便让人远远的不敢靠近。 想着方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楚御霖便只觉嘲讽万分。 看来,有些事情做的并不是太好,才让皇上趁机钻了空子,是他的失误。 太监小心翼翼的推动轮椅,一边默默的观察着楚御霖 脸色,一边扯着脖子看着与宫门的距离,楚御霖不说话,他也沉默着不敢多说什么。 走过一条又一条的石板路,绕过一道又一道的朱红的墙壁,身侧的气氛一直很是安静,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霜儿妹妹,你这双耳坠甚是好看,可是从哪里买的,姐姐倒是也想去买一个来。” “哎呀,什么跟什么呀,霜儿的这对耳坠呀,可是皇上亲手御赐的!” “天啊!皇上亲手给的!天啊!”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胡说,是皇上顺手给我的而已……” 几道女子的声音传来,有大有小,音调各异,让人很容易就可以听出来有几个人。 太监侧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继续推着轮椅。 正要路过的时候,一道娇呼声突然响起。 “呀,是楚王爷!” 此话一出,众人听到楚王爷这三个字,就像是踩到了炸弹一般,很是敏锐的抬起头来,四处寻找着。 不过两秒,众人的目光便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汇聚在一起。 一瞬间这样呗注视着,太监就算是想走,也不能这么直接走掉。 他看了楚御霖一眼,上前了两步,福身:“奴才见过各位娘娘。” 这边,四个女子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似乎在聊天话家常,气氛很是和谐,旁边,还有七八个丫鬟候在一旁。 而因为楚御霖的突然出现,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去了。 她们全都是听说楚王爷瘫痪,而没有亲眼见过,现在难得一见,亲眼看见这楚王爷还真的瘫痪了,纷纷瞪大了眼睛,对自己看见的这一幕表示惋惜。 就在众人打量楚御霖的时候,几位女子之间,有一位绿衣女子,因为楚御霖的突然出现,而双眼一亮,又很好的隐藏好,让人发现不了丝毫。 “平身罢。”一个女子说道,四人又纷纷向楚御霖行礼,“见过楚王爷。” 轮椅之上,楚御霖淡淡的扫视众人一眼,只是点着脑袋,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着道:“走罢。” 太监听罢,点头,当即抓着轮椅,继续推动。 绿衣女子心下一急,嘴巴一张当即想说些什么,然而,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有另一人首先发话: “楚王,难得见到你入宫,能陪我们聊聊吗?”一女子眨巴着眼睛,眼睛里满是对楚御霖这番模样的好奇。 其他两人听了,齐齐点头。 而那绿衣女子则一脸期待的看着楚御霖,又不敢太过于表现出来,硬是将其隐藏住。 楚御霖蹙眉,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拒绝道:“时候不早了,宫中不允许外来男子过夜,望各位娘娘见谅。” 说罢,他示意太监推着自己离开。 众人无话反驳,太监很顺利的推着楚御霖离开了。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楚御霖的身影,直到身影消失之后,她们才迟钝的收回。 “天啊!曾经风华绝代的楚王爷,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快掐掐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也不相信,可是,我们亲眼见到了。” “真是太可惜了,上天没眼啊,竟然让这样的一个男子变成这样!” 三个女子纷纷说着惋惜的话,她们说着说着,纷纷看向绿衣女子,只见绿衣女子神色呆愣的看着一个方向。 她们顺着绿衣女子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那似乎是……楚王爷离开的方向…… “霜儿妹妹,你在看什么?” 名为霜儿的女子一惊,回过神来,立即收回了视线,面对三双质问一般的眼神,她微愣:“我……” “对呀,你在看什么?从实交代!” “就是啊,看什么那么好看?” “那边可什么都没有……” 三人笑着,颇有一种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霜儿抿紧了嘴唇,偷偷看了方才的位置一眼,没有解释,反而是将耳朵上的耳坠摘下来,温柔的笑道: “珠儿姐姐,你不是喜欢这对耳坠吗?霜儿送给你罢……” 第63章 哦?是吗? 宫门外,远远的便站立着两抹身影,旁边停放着一辆马车,上面有楚王府的标志,正是接楚御霖回去的车队。 而站在一旁的,正是刚刚才到来的落初年与楚影。 楚影一直笔直的站立在原地,犹如一尊棺材一般一动不动, 目光直直的看着皇宫内的方向,一直未动。 落初年站在一侧,时而走动几步,时而转了两圈,却是始终看见楚影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她倒是有几分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之前还以为楚御霖在书房,没想到竟然只身一人前来皇宫,楚影因为是不放心,立马就赶了过来,她这个作为妻子的,自然是要跟着过来看看了。 只不过,落初年现在对楚影的衷心程度颇感兴趣。 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楚影的背影,落初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片刻,她放下了手,也走了过去。 “担心他被吃了不成?”落初年打趣一般的话,想带动一下沉寂的气氛。 走近才看见,楚影一脸严肃,凝眸望着宫中的方向,似乎很担心。 楚影听罢,本高冷的不想理落初年,但是,看着落初年那一脸轻松的模样,他不免蹙起了眉头。 “王妃回去罢!”他冷冷的声音中带着几丝疏远。 落初年一笑:“论身份,我是最担心王爷的人。” 最亲密的不过夫妻罢了,可是楚影这个下属,比她和王爷的关系还要好。 楚影抿着唇角,未语,唇角间的冰冷很是孤傲,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而落初年更是上前走近了一些,她看着楚影那冷硬如刀削一般的脸部轮廓,意味深长的扬起了嘴角:“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你要知道,我才是最能帮助楚御霖的人。” 楚影冰冷的瞳孔微微缩紧了几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的心里,也有了一番定夺。 像他们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最会算计的便是利益之事。 而这些天来,落初年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并不足以证明落初年的价值,但也让大家刷新了对她的看法。 楚影抿着薄唇,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视前方,对于落初年方才的话,就像是没听到一般。 落初年笑着退开了几步,和聪明人说话,从来都不需要戳穿。 她收敛了几分心思,抬眸间便看见了不远处缓缓到来的那抹身影,眼里闪起了几分光亮,楚影握剑的手更是松了松,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监推着楚御霖前来,他看见落初年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犹疑着说道:“想必这位便是楚王妃罢?” 他疑问的语气里有几分肯定的味道,早年间,他也是见过落初年一面,对于落初年的容貌,倒也颇记得三两分。 “正是。”落初年含笑着点头,扬手间,太监会意,将轮椅推至过来。 落初年接住轮椅,扫视了楚御霖一眼,看向太监,似笑非笑的问道:“今天,该是未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罢?” 太监顿了顿,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听不懂这句话里的意识。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落初年,当看见落初年眼里的深意时,他心底微惊 ,立即俯首:“王妃放心罢,一切都好。” 只是一眼,他便能敏锐的感知出,这个楚王妃并不如同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此甚好。”楚御霖此时的脸色微沉,虽然他平时也是冰冷着一张脸,但是,落初年很敏锐的察觉今晚的楚御霖有些不对。 落初年忍住心里的疑惑,告别了太监,上了楚王府的马车,一行人立即启程向王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气氛倒是安静。 楚御霖一上车便闭着眼睛,一张精致的俊脸上布着一层冰霜,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坐在对面的落初年时不时打量楚御霖一眼,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时不时看着。 她不知晓楚御霖会一个人入宫,落初年不敢想象,要是楚御霖一个不小心漏了馅,该会是什么后果,而楚御霖竟然敢大胆的一个人入宫。 她暂时算作与楚御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站在盟友的地位上,落初年是有些担心楚御霖的。 咕噜咕噜…… 车轮滚动的声音机械化而又很无聊,一遍一遍的传来,在安静的马车内洋溢声,甚是乏味。 落初年百无聊赖的只着下巴,不再多想,看着窗外的行人。 然而,就在落初年撇开视线的那一刻,楚御霖忽然抬眸看向了落初年,两队视线在空气中一前一后的错开。 楚御霖凝眸看着落初年的侧脸,那精致的轮廓,长而卷曲的睫毛,细腻的皮肤,尽数落入眼底。 他凝眸看着她的侧颜,目光漫不经心的随着她的睫毛的眨动而跳动着。 无法反驳的是,落初年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拥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孔,还有一颗聪慧的心,更是善于伪装,这张表面下,不知深藏了多少心机,她就如同一个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究竟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出落初年这样的人呢?左相府吗?恐怕不太像。 突然,落初年扭回了脑袋,与楚御霖对视上,眼里有一抹挑衅飞快,就像是捕捉到楚御霖偷看她一般。 “王爷。”落初年笑眯眯的勾起了嘴角,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在无声的问,楚御霖为什么看着她。 楚御霖愣了半秒,便恢复了冷清的模样。 “何事?”他微凉的声音一如往常,说话的同时,也移开了目光。 落初年蹙了蹙眉头,刚才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现在却一副高冷的模样,是她的错觉不成? “只是想说,王爷以后做什么,不要光顾着自己的想法,也要想想别人,比如那些担心你的人。” 楚御霖眼里有几分幽光闪过,担心他的人?他的眸光缓缓移到落初年的脸上,她吗? 他当即嗤笑了一声,打消了脑中的想法,狂妄道:“本王做事自有分寸。” “哦?是吗?”落初年淡淡的反驳,“既然如此,为何看王爷出宫时的脸色不太好呢?” 她的风凉话飘起,与此同时,楚御霖的脸色沉下。 第64章 是已经开始了 仅仅这一瞬间,落初年便知道楚御霖此番入宫,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不知是什么事能够让一向运筹帷幄的楚御霖出现这样的神情,但是,作为盟友来说,楚御霖的事,她多多少少都得搭把手。 “如果王爷信得过我的话,不妨与我说说,或许我能提些有用的意见。”落初年正起了几分脸色,也坐直了身子,打起了两份精神,那认真的模样,明显是要认真听了。 楚御霖淡淡的看着落初年准备好出主意来了,他很是平淡的说道:“王妃想多了,没什么大事。” 落初年当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看来,我还不够入王爷的眼。”她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着颇有深意。 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楚御霖,却是难过的叹息道:“看来,与王爷之前的协议,王爷也不看在眼里了,王爷还是先给我休书一封罢,免得我日后不自由。” 休书两字一出,楚御霖的脸色沉了几分,一瞬间,心里竟涌起几丝不悦。 往日,无不是女人恨不得贴上来巴结他,他看都未看一眼,现在,因为他瘫痪的原因,情况难免有变。 可是,他可以无视一切的言论,但是,当两次听到落初年主动要休书之事,他难免不悦,就这么想着要离开?他的魅力竟然小到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楚御霖压抑住心里的不悦,冷声道:“有些事,并不是王妃该知道的。” 落初年眼眸微亮,楚御霖话锋转了,她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即继续说道: “王爷不说,怎么会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说实话,现在的她倒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御霖抿着唇角,沉吟了一声,似乎在思索什么。 落初年侧着脑袋,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楚御霖,就等着他说了。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看着落初年那认真的模样,眼里迸发出的光芒很是漂亮,如同两颗星星般璀璨,在狭小的马车内,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白净的毛孔。 楚御霖凝眸看着她,想着她的美,她的睿智,她这些天的种种,突然之间,有片刻的失神。 马车似乎撞到了石头,突然晃动了一下,连同落初年与楚御霖的身子一起向左侧倒了一些。 楚御霖手臂一扬,便扶住了落初年的手臂。 “你……”落初年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手臂上的这只白皙的大掌,顺着大手往上看去,便看见那张冰冷的脸庞,微怔,突然之间,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楚御霖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刚才那一下,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未经大脑,现在他对自己方才的反应有几分不解。 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手,坐直了身体,冷声道:“王妃连坐都坐不稳吗?” 一开口,便是满满的嫌弃,也瞬间打破了落初年心里刚刚扬起的那抹怪异。 “还不是专心听你说事了!”落初年坐直了身体,不满的斜了楚御霖一眼,“王爷要是不打算讲,那就不讲算了,反正我也并不打算帮忙,也帮不上忙。” 她哼了一声,抬手掀起了帘子,看向外面繁华的街道。 “王妃知道御林军罢。”楚御霖的声音突然响起。 落初年手指微顿,顺着楚御霖所说的话,脑中有思绪蔓延开来。 难不成今天楚御霖入宫就是为了御林军的事? 对于御林军她又岂会不知?这是支专门保护皇宫,守卫皇家的军队势力,实力一定不低。 难道楚御霖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沉着一张脸吗? 落初年放下了帘子,隔绝了与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几分由外面的街道传来的喧嚣。 楚御霖理了理衣袖,将双手叠在膝盖上放着,漫不经心的话语扬起:“御林军现在由张将军统领。” 张将军乃是兵部尚书之子,在宫中只不过是担任六品的官职,但其父亲是兵部尚书,是开国的一位大功臣。 他跟随父业,从小习武,虽然未有什么太大的功绩,但是,因为兵部尚书的原因,他在百姓们心中的口碑倒是不低。 而区区一个六品武官就去统领极其重要的御林军,这在无形之中打了楚御霖的脸,也让皇上自然而然的将兵权收至自己的手中。 落初年有些懵懂的听着,又跳出了一个新人物张将军,这张将军又是谁? 她蹙着眉头,想了想,从前的她涉世未深,又对这些不感兴趣,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起这张将军是谁。 紧随之,楚御霖富有磁性的话音再次响起:“过去七年里,御林军都是由本王一手操练。” 落初年的眼眸猛然缩紧了几分,她听懂了! 这支强大的兵权一直在楚御霖的手中,却突然被皇上夺去,这其中的意思恐怕是耐人寻味,怪不得楚御霖方才出宫时脸色难看。 皇上直接就将楚御霖手中这支强大的兵权夺走,这不是在拔楚御霖的防备吗? 落初年沉着脸色,快速的思索着其中的问题。 片刻,她沉声说道:“皇上是要开始针对你了吗?” 兵权对于任何一个上位者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拥有兵权,就等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如果一个人只有一身头脑与睿智,却没有辅助,又有何用? 楚御霖的眼眸微冷,声音更冷:“是已经开始了。” 他早就是皇上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掉而大快,可是因为身份原因,皇上一直不敢动他。 现在,皇上正好借助他瘫痪之事,对他下手。 落初年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敏锐的注意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楚御霖是故意瘫痪,皇上也是因为楚御霖的瘫痪而下手。 既然楚御霖要故意瘫痪,岂会不提前做好面对这些事的准备?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打量楚御霖几眼,道,“王爷有何打算?” 皇上要夺,总不会直接将御林军给抢回来,这实在是愚蠢。 第65章 红衣男子 楚御霖看着落初年,很冷淡的吐出一个字:“退。” “退?”落初年惊讶的呼出声。 退是什么意思?退让吗?这怎么像楚御霖的性格! 毕竟御林军可不是一支小队伍,如果她是楚御霖,对于自己多年的心血,说被夺走就被夺走,她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手? 落初年的嘴角扯开一抹浅淡的弧度,就算是楚御霖想要退,她也看不下去。 楚御霖很是淡然的看着落初年的反应,她的反应似乎比他这个本人还要激烈,同时,也让他的心里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觉。 “王爷真大方。”落初年意味深长的勾着嘴角。 她真是笨,差点忘了,既然楚御霖做好了瘫痪的准备,那么一切都会安排好,他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被动的人。 楚御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本王正好趁机休息一段时间,何乐而不为?” 他倒是轻松,只不过有些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好不容易能够有一段休息时间,他正好放松放松。 “哦?”落初年挑了挑眉头,打趣道,“我看王府后院甚是冷清,不知身为王妃的我是否要为王爷找些女人来?” 楚御霖的脸色当即沉了一分,世人都知道,他最讨厌最不亲近的便是女人,落初年又怎么会不知? 他看着落初年那笑意吟吟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哼了一声:“本王可不希望看见王妃与别的女人争风吃醋的场面。” 落初年一愣,眼里有错愕闪过。 她听到了什么?吃醋?她真的没有听错吗? 楚御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是一个会争风吃醋的人?瞎了眼罢! 既然楚御霖要打趣她,她便学着楚御霖的模样,道:“王妃放心,本王妃是个宽宏大量、心纳百川之人,并不会让你的后院起火。”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回门那天,恰巧遇见太子在左相府,太子曾说,要送几个女人过来,正好省了我去外面找的心思。” 说到这事她便纠结。 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安插眼线的机会,太子怎么还不送人过来呢?难不成要放弃这个机会不成? 这下,轮到楚御霖蹙眉了。 落初年一脸认真,不似说谎,难不成,落初年真给后院找找了女人不成? 楚御霖心下有几分不悦。 怎么感觉事情一倒落初年这里,落初年做出的反应都是和他作对的呢? 落初年无聊一般的掀开帘子,随意的往外面瞟了一眼,原来,不知不觉之间,马车已经行驶到皇城中心最热闹的位置了。 她飞快的扫视四周一眼,热闹的街道,繁华的酒楼,来往的行人,繁忙的一切…… 所有的画面落在落初年的眼里,成了一道繁华的风景。 而落初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一家繁华的酒楼,二楼包厢,窗边,站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男人一袭红袍拖地,乌发倾泻而下,慵懒的散落在后背胸前,遮住了几丝脸颊,他眼眸微敛,看向某个地方,卷曲挺翘的睫毛在眼下透射出一小片阴暗的蝴蝶形状的区域,他抿着红唇,眉间一颗朱砂甚是惑人心神。 他漫不经心的眸光看着街道上的马车上,马车窗内,正巧有一张精致的小脸正四处看着,所有的动作,都一丝不漏的进入他的眼底。 他漫不经心的晃着手中的酒杯,酒水在烛光的摇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也映衬着他那双满目秋波的媚眼。 马车渐渐走远,他浅淡的 眸光淡淡的跟随着。 许久,他红唇轻启:“那是谁?” 立即,有一小厮上前一步,探首窗前,顺着男人的视线方向扫视过去。 “回公子,那该是楚王最近迎娶的王妃,落大小姐落初年。” 男人一听,秀气的眉头挑起了几分,眼里,有一抹兴趣的光芒在涌动,使那双本就流光溢彩的眼眸更加的蛊惑人心。 原来是楚王妃…… 男人修长的手指磨蹭着酒杯的边缘,一下又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却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威严与气势。 半晌,他执起酒杯,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酒水随着喉结的滚动而咽下,有一丝从嘴角滑下,顺着他精致的脸部轮廓滑下,在烛光的照射下,硬生生的牵扯出一股暧昧的味道。 这边。 马车快速的驶向楚王府,到达王府时,天色已暗。 一路上,落初年将今天处理的安东的事讲给楚御霖听,楚御霖听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要安夫人那边不闹事,这件事也算是就这么过去。 到达王府,下了马车,落初年便推着楚御霖进府。 管家恰好在门外,他似乎早就在了,一看见落初年与楚御霖,立马大步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管家福身。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以往管家该是忙东忙西,现在却在这里候着,一看便是有事,她直接问道:“有事但说无妨。” 管家看了楚御霖一眼,随即,有些为难的蹙着眉头,说道:“王妃,您从左相府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怎么了!”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初年便急忙问道。 那天一回来,便被安东的事情所牵绊,今天又处理了这件事,一直都在忙碌,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码子事。 宁晋精神上有缺陷,对于外界的一切都竖起了防备,在陌生的环境中,她不在的话,她一定会非常着急不安。 “王妃莫急。”管家安抚了一声,但还是有些为难,“那个女人似乎有些……今天一整天都在房间里摔东西,老奴方才才看到,她似乎被瓷片伤了手,不过,却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照顾王爷,我这就去看看!”落初年来不及说什么,提着裙摆,大步跑走。 光是听着管家的描述,她便难以想象此时的宁晋会成什么样子。 她要保护宁晋一辈子,不会再让她受丝毫的伤害! 原地,楚御霖凝眸看着那抹飞快的跑远的背影,他的眼睛眯起了几分。 “王爷,您是要回房吗?”管家代替落初年接过了轮椅。 楚御霖的视线一直在落初年离开的那个方向,一直未转动,片刻,他方道:“跟过去看看。” 第66章 都会好好的 房间中,灯火通明,纸糊的窗户上,有一抹人影在晃动,伴随着噼啦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侧头看去。 院子里,几个丫鬟焦急的看着房间,又很是着急的走来走去,听着房间里的摔东西的声音,她们想进去,却又不敢贸然进去。 “这可怎么办哪!王妃和王爷都不在,管家也不敢贸然乱动,这样下去想不是办法!” “这跟女人疯了吧?叫也不听,还乱伤人!” “这可是王妃带回来的人,我们肯定动不得,哎,算了,我们在这里看着算了!” 几个丫鬟脸上满是无奈与焦急,可是再急也没有办法。 动也动不得,进也不能进,就只能在外面守着瞎着急。 房间内,一片狼藉。 地面上满是碎瓷片,窗帘,桌椅,饰品……全部乱七八糟的四处乱倒,一个干净的房间变得面目全非,犹如战场。 宁晋翻箱倒柜四处乱跑,拿到手里的东西,被她随意的丢在地上。 她目光无神的四处跑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嘴中咿咿呀呀个不停,口水从嘴角滑落都浑然不知。 “小姐,小姐……”宁晋四处乱跑,掀着帘子,掀翻了桌子,嘴中念念有词,她到处乱看着,似乎在寻找口中的小姐。 她跑了一会儿,又掀翻了很多东西,突然,她脚步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往角落跑去。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宁晋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害怕,一直往里面缩着。 “不要打我,走开,走开……” 仿佛有一群无形的人在攻击宁晋,宁晋朝着空气挥舞着双手,嘴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顺手拿到的东西砸了出去。 噼里啪啦…… 一连堆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让人听着不免有些揪心。 “碰!” 门突然被重重的踹开,宁晋脑中的弦仿佛随声而断,站起身来便飞快的往外跑! “宁晋姑姑!”落初年一把抱住宁晋冲来的身子,娇小的身板承受不住这样的力度,被撞得直接向后倒去。 而这声宁晋姑姑,让宁晋突然察觉了什么一般,她一把拉住了落初年,一看见落初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一般,满心欢喜神情浮上脸部。 “咿咿呀呀……”宁晋着急的张着嘴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她很急切的说着什么,看得出来她想表达,却不成声。 忽然,她神色害怕,仿佛想表达自己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时而,她神色不安,仿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可是她做阻止不了。 她焦急的用手比划着,口中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着急,她的整张脸渐渐都红了起来。 “别急!有我在!”落初年眼中闪过几分痛色,她连忙拍着宁晋的肩膀。 落初年那双手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宁晋被她拍了拍,竟然神奇的安静了下来。 落初年看在这里,心都揪紧了几分。 趁着宁晋渐渐安静的空档,落初年扫视房间一眼,房间内一片狼藉,而宁晋一身凌乱,手上竟有点点红色。 “你受伤了!”落初年瞳孔缩紧了几分,她抬起宁晋的手掌,才看见,宁晋的手心有一道不小的口子,应该是被瓷片划伤的,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张个手掌,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宁晋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安的想把手抽出来。 “别动。”落初年语气低柔的喝了一声,她牵着宁晋的手,绕过一地的碎片残渣走进房间。 宁晋有些彷徨的低着脑袋,此时安静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落初年乖乖的牵着她,无形之中给了落初年一定的信任。 落初年打量房间一眼,将倒地的椅子竖起来,让宁晋坐好,她去翻找了些纱布,折身走了回来。 “把手给我。”落初年蹲在身体,仰视着宁晋,眼底的柔情带着几分她自己都不察觉的小心翼翼。 宁晋目光笔直的看着落初年,有许久的犹豫,她才慢慢地将手放进落初年的手心。 落初年见到这里,不免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宁晋对她还是有些信任的,这让她很欣慰。 她立即拿起纱布给宁晋处理伤口。 宁晋偏着脑袋盯着落初年,目光一直未动,却涣散无神,仿佛在思索落初年是谁,又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落初年动作迅速的处理好她的伤口,最后在她的手心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疼吗?”落初年抚着那缠满纱布的手心,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她不在的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她却让她一个人待了那么久。 宁晋偏着脑袋,看着落初年,没有说话。 落初年知道,宁晋一定是在那个院子里待得太久了,没有接触外界,没有去和他人交谈,语言能力退化了,导致她现在精神涣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一定会找大夫来治好宁晋。 落初年站起身来,将宁晋那扯得凌乱的衣服扯好了几分,又去拿了把梳子来,将宁晋那扯得乱糟糟的头发梳好。 宁晋一直乖乖的坐着,和方才乱摔东西的模样判若两人。 落初年替她打理好,宁晋完完全全从一个疯癫女人,变成一个慈祥的长辈。 带着几丝白发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眼角带着几条皱纹,性子安静,只是,那眼神涣散,找不到焦距,就如同掉在大海中的人,找不到生存的希望。 落初年将宁晋脸颊的一撮发丝挽到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折身去将梳子放好。 宁晋看着某个方向的视线忽然上移,看着落初年的背影,她嘴巴无意识的张开:“小姐……” 落初年身子一震,这两个字十分清楚,她听得真真切切。 她立即回头去看的时候,便见宁晋一脸慌张的站起身来,冲了过来,抓住落初年的手臂,一个劲地说道:“救小姐,救小姐……快……” “别怕,我在这里!”落初年捉住宁晋的肩膀,语气很认真的说道,“我好好的在这里,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散发在空气里,这不只是一句话,更是一种承诺。 她会好好的,宁晋更会好好的。 第67章 是讨厌吗? 落初年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宁晋听着听着,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抓紧了落初年的手臂,似乎在死死的按压住心里的害怕。 或许是因为落初年将她从那个狭小的院子里解救出来,或许是她感受到了落初年对她的庇护与关心,落初年的出现,仿佛是照进她十多年黑暗的人生的一抹阳光。 她信任落初年,即使现在头脑不清楚,她还是打心底里的信任。 这些画面,全部落在后来到来的楚御霖的眼里。 他在远处,淡淡的看着,目光从宁晋的脸上滑过的时候,眼里有幽光闪过。 “来人,将房间整理好。”落初年牵着宁晋的手,将她带向外面。 宁晋先是害怕的往内退,落初年一瞬便握紧了她的手,无形之间,给了宁晋鼓励与勇气,让宁晋迈出了步伐。 迈出门槛,走出房间,宁晋像个未见过外界的小孩,紧紧的跟在落初年的身后,那凑近的距离,恨不得贴在落初年身上一般。 几名丫鬟见了这一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谁的话都不听,竟然在王妃面前这么乖,真是不敢置信。 惊讶归惊讶,她们可不敢多说一句话,立即进入房间,开始整理起一屋的狼藉。 院落中,管家推着楚御霖停在那里,那个位置正好能够将房间内的场面收入眼底,而落初年在楚御霖刚到来的时候,便知晓了。 她带着宁晋走了过去。 “管家,府中可有空着的院落?”落初年问道。 管家听罢,侧着头想了两秒钟,才说道:“回王妃,府中暂时只有暮潇阁是空的。” 王府虽大,但是王府的人口很多,府中很多房间都是让下人居住的,还有很多摆放着各种库存,更有许多其他的建筑,如此算来,完全空着的院阁并不多。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多不多她并不管,可是,有这一座便够了。 这么多天来一直住在偏房,在加上几个丫鬟,已经算是拥挤了,她还想要把宁晋接过去照顾着,没有一座独立的院落并不方便。 想罢,落初年直接道:“从今天开始,将我的东西搬进那里。” 话音一落,管家浑身一震,下意识的看向楚御霖。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幕,立即看向楚御霖,看见了从楚御霖眼中飞速闪过的痛意,快到一瞬即逝,快到让人看不清,快到让落初年以为那只是错觉罢了。 可是,落初年很明确的相信,自己是真的看见了。 看来,这座暮潇阁对于楚御霖来说,有什么故事不成。 她也不是强求之人,既然这其中有隐情,她自然不会强行索要。 “算了,我就住原来那里。” “搬!”落初年最后一个字,被一道低哑的声音所覆盖。 落初年惊讶了一下,挑眉看向楚御霖,楚御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脸孤傲冰冷,仿佛这张脸上不会出现别的神情。 不是有故事吗?竟然会这么爽快的让她搬? 落初年犹豫了两秒,“没事,我就住原来……” “管家,立即去搬。”楚御霖薄凉的声音再次将落初年的声音覆盖住,他那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目光看着落初年,淡淡道,“将她接进去住,明日,本王让人去请大夫。” 落初年再次一震,他…… 这是关心她吗? 看着那张脸依旧冷硬的轮廓,隐隐的竟觉得他这样做,对自己体谅的成分比较多。 想到这里,落初年忍不住斥了自己一句,楚御霖这个男人会关心她?简直就是做梦! 一定是这个男人又在算计着什么,才会这样,一定是这样。 短短两秒钟,落初年飞快的思索好,脸上的震惊换为了笑意:“竟然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 不住白不住,等她住进了独立的院落,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管家立即离开,去叫人打扫暮潇阁,顺便用最快的速度去搬落初年的东西。 落初年叫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将宁晋带回自己的房间。 宁晋先是不愿,但是,在落初年的安慰下,她勉强才同意离开。 她走后,落初年便推着楚御霖走出院落,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看着楚御霖的后脑勺,回忆起方才看见的那一抹痛意,心有不解,有很多事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不想也罢。 “王妃打算怎么报答本王?”忽然,楚御霖开口,打破了空气的宁静,也找了个话题。 只不过这个话题,让落初年对他的好感顿时没了。 “我就住一段时间,会尽快离开的。”落初年撇嘴,不就是一座院落么?她不稀罕。 “离开?”楚御霖轻咬着这两个字,语调很轻,似乎在思索,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落初年清楚的听到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也或许是别的原因,但是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也不会说。”落初年推着轮椅,心中不免引发了几许沉思。 六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穿越六天了。 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楚王府,生性便爱好自由的她并不喜欢皇家规矩的约束,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 只是,她知道了楚御霖的秘密,楚御霖会让她就这样离开吗?她该怎么全身而退呢? 而楚御霖因为这番话,眸光沉了几分。 讨厌……吗? 脑中,有一副这样的画面,一个容貌精致的女子,新婚之夜便算计他,又在太后面前解救了他,更是在众人面前为他掩护。 她聪明睿智,有着一颗蕙质兰心,让他想了解她的更多更深。 他把这种想法称之为兴趣,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起过如此兴趣,如此的话,算是讨厌吗? 楚御霖曲着手指,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扶手,一下又一下,时而轻时而重,轻不可闻的声音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相映衬,硬生生的迸射出一抹深沉压抑的味道。 落初年在楚御霖背后,看不见楚御霖的神情,只是,突然之间的沉默让她有些疑惑,她都说话了,楚御霖怎么不回复她? 第68章 夜晚 推着轮椅进入了一条主干道,落初年想也不想,便向左拐了个弯。 “方向反了。”低哑薄凉的声音淡淡的飘散在空气里,给空气都染上了一层冷意。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推着轮椅的动作没有丝毫放慢,“我知道。” 她岂会不知道回去的路?她是故意的。 楚御霖顿了顿,很快便明白了落初年的意思。 “王妃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本王说?” 轮椅咕噜咕噜的滚动着,压在由鹅卵石铺成的路上,声音清脆好听。 “这轮子应该做大些,推着有些费力。” 这条鹅卵石的道路从一片花园中穿过,此时,正好行到一半。 两侧都是盛放的鲜花,足足有半人之高,有几颗两米之高的树生长在道路两侧,树上爬满了常青藤条,藤条组成了一片遮蔽的地方,挡住了外界的视线。 右侧看去,是一片不小的池塘,池塘中生长着荷花,正逢盛夏,荷花开得正鲜艳,假山流水叮咚,一轮月亮懒懒的挂在天空,光芒柔和,将水面照射出了粼粼波影。 这个位置在花丛中,很是隐蔽,他人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两个人。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扫视四周一眼,顺着落初年的话道:“那便在此休息罢。” 落初年一笑,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用费劲。 她将轮椅推至池塘边的树下,自己也在树下的木头椅子上坐着。 夜晚的景色进入眼底,落初年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抬着头看着斜在天空上的那轮圆月,很是惬意的发出感叹:“今晚月亮很圆。” 楚御霖的目光从水面滑过,从水面的倒影中,看见了圆月,侧头时,看见了落初年的侧脸。 精致的轮廓没有丝毫的修饰,美的自然而纯澈,长而卷曲的睫毛很漂亮,嘴角弯弯的笑意很诱人。 忽然之间,他便愣住,他自诩见过的女子倾城者不在少数,可是,落初年的美没有惊艳世俗,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反而是那种很浅淡很耐看,很容易便让人记住的那种。 气氛突然安静了几秒。 落初年心有疑惑的侧头,便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瞬间她从那双眼睛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仿佛看见了最真实的自己一般,她的心跳无法控制的漏了一拍。 “看我做什么?”落初年心有不解,为了化解突然的尴尬,她抚着脸庞,看向池塘中的某处,“我脸上应该没有脏东西,我这个人平日里很爱干净。” “呵——”一道富有磁性的笑声从楚御霖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如同珍珠落玉盘一般圆润好听,“本王只是在好奇王妃想说什么罢了。” 特意将他带到这里来,他很是好奇,一直与他性子不合的落初年想说什么。 落初年偏着脑袋,做出一副思考状。 说些什么呢?她或许是不想太早回去,才会这样罢。 突然,落初年的脑中浮现出宁晋的脸庞,与此同时,无法抑制的想起了回门那天,在落家祠堂里看见母亲的牌位被随意丢弃,忽然,有了话题。 “王爷知道我的母亲罢。” “唔……”楚御霖点了点脑袋,回忆着说道,“十多年前,曾见过,后来,听过有关于你的母亲不少的传闻。” 落初年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王爷能和我说说吗?” 因为母亲死的早,过了那么多年,有关于母亲的记忆早已经消散,不仅如此,就连母亲的面孔,她都模糊的会记不住。 忽然之间,她好想去了解去母亲有关的消息。 当年,落天域娶了母亲,一定是因为喜欢母亲,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会是因为安夫人的插足吗? 楚御霖侧眸,将落初年那满目期待的神情收入眼底,合着眼中的幽光一同闪过,消逝不见。 他道了声自然,随即,便回忆起来。 “你的母亲名唤夜晚,在二十多年,是皇城第一美人,心地善良,性子聪慧,得无数男子追求,却无一人能够进入她的眼中。” 落初年的眸光亮了几分,随着楚御霖的话,脑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想必后来,是落天域得了夜晚的心罢,只是为何,落天域会对夜晚那般呢? 落初年迫不及待的目光中带着催促,似乎在叫楚御霖快些说。 有关于已逝之人的事,楚御霖自然不会不尊敬的去逗弄落初年,他很快便道: “你该知晓,自古江湖与皇家是两大势力,自古不两立。” 落初年微怔,她知道。 江湖乃是自有一派,向往的是自由,崇尚的是强者为尊,喜欢实力角逐,喜欢随心所欲。 而皇家则是以路律管束一切,权利集中于皇上一人的手中,权利与统治皆在一人手中。 江湖之人厌恶皇家的利益与约束,皇家则看不惯江湖之人的自由与随意,两派自古不两立。 只是,为何,突然牵扯到皇家了? “而夜晚身在皇家,却心系江湖。” “什么!”落初年惊呼出声。 楚御霖给了落初年一个眼神,示意她安静,继续道:“当年,夜晚为了那个男人,不惜与整个皇家作对,对皇家造成了很大的利益上的危害,最后,夜晚被皇上捉了回来,强行嫁给了现在的左相落天域。” 落初年听到这些话,现在的心情早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她一直以为是安夫人的插足,造成了她们母女的那种地位。 可惜,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而她竟然一直未知! 怪不得落天域对母亲那样,这根本就是强扭的瓜! 突然,落初年的心情有几分凝重,作为一个女儿,却对母亲的事一无所知,还要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楚御霖敏锐的感受到落初年变得低落的情绪,他眸光闪了闪,忽然之间,话锋一转:“你可知,夜晚那玉佩的来历?” 落初年身子一震,下意识的直视着楚御霖。 这其中,莫非又有什么她不知晓的隐情? 第69章 往事 记忆中,落天域极其看重那玉佩,而能够被他所看重的东西,无非便于利益有关。 后从楚御霖那里得知,玉佩身后藏有一批宝藏,可是,楚御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怎么会没有占有之心? 再者,楚御霖既然知道,是不是代表别的人也在玉佩虎视眈眈? 这些事,落初年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那是母亲的东西,便只应该在她手里,将玉佩拿回来,才是她最应该做的。 落初年的脸色变化了几下,楚御霖自然是敏锐的将她所有的神情收入眼底。 “王爷为何知晓那么多?”落初年问道。 母妃死的时候,她还是年幼,那个时候,楚御霖应该也大不了她几岁,而一个小孩子对这些事这么了解,未免太说不过去。 唯一的可能便是楚御霖后来专门去调查这块玉佩,至于调查的原因,恐怕大家都心里有数。 想到这里,落初年的眼底升起了几分警惕。 “只是听闻到些闲言碎语罢了,已过去二十年之久,这些话早已经沉默在时光的流逝中,而恰巧本王记得。” 楚御霖淡笑一声,很是轻松的说着,那淡然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话家常一般,无形之中,便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淡化,让人很容易便跟随着他一起放松警惕。 落初年眯起了眼眸,这样的楚御霖,给人的感觉很闲散,其实是最危险的伪装罢了! 他的话,她该信? 落初年的眸光流转几圈,看向那侧的水面,漫不经心的看着水面粼粼的波影,一只蜻蜓点水打碎了水中的圆月,很是闲适。 “王爷不妨说说。”落初年换了个姿势,改用手肘撑着下巴,模样倒是有几分慵懒,微眯的眼中沉淀的算计,唯有自己才知道。 楚御霖颔首,回忆一般的轻蹙眉头,思索一般,似乎在酝酿语言,两秒后,才道: “二十年前,江湖之中有一帮派,名为逍遥阁,阁主风华绝代,举世无双,那人正是夜晚的心上人弥天音。” 落初年眉梢动了动,弥天音么? 楚御霖继续道: “当时,逍遥阁只不过是普通一门派,弥天音接管逍遥阁后,夜晚一心协助弥天音,更是注入其毕生的心血,将逍遥阁从一个小门派,发展为江湖上众派之首。” 言罢,楚御霖目光飘忽的看向远方,墨黑的眼眸逐渐变得朦胧。 回忆起当年的事迹,他难免对夜晚的聪慧睿智而惊叹,只是可惜! “只是可惜,这段好事遭到先皇的阻止,夜晚不惜一切也要脱离皇家嫁给弥天音,弥天音为了夜晚不惜付出一切,皇家以逍遥阁涉及皇室机密为由,下令覆灭逍遥阁!一门派怎可与皇家作对?逍遥阁自然敌不过皇家,弥天音战败,沦为阶下囚,夜晚为了救弥天音,不得不嫁给了落天域,先皇则放弥天音一条生路!” 楚御霖抑扬顿挫的话语添加了丰富的感情色彩,落初年的脑中构思出一副当年的画面,一颗心也随着那激昂的声音而起伏着。 随着楚御霖最后一个字落下,落初年的心里深深的荡开了涟漪。 母亲年轻时,竟然拥有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爱而不得了罢。 知晓了这些,落初年从心底迸发出一抹难过,这股情绪由心而发,难以控制,或许是与夜晚血脉相通,此时的她竟然感觉到了心痛,想当年,母亲一定比她痛上千百倍罢! 落初年按着心口的位置,抿紧了唇角,凝眸盯着远处的某处,目光却早已涣散,思绪也飘向不知的远处。 忽然,手背一暖。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覆在她的手背上,薄凉的温度通过皮肤传播到她的手上,感觉微凉,十分陌生。 她嘴巴张了张,忽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然而,她还没有说什么,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已低声道:“夜晚无悔曾经爱过。” 落初年的心猛然一抽,忽然一痛让她的呼吸一窒。 “她曾说。”楚御霖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顺势看了眼落初年的神情,“生命短暂,唯爱永恒。” 落初年嘴巴无力的张开,动了动,又闭上。 也罢,如果是她的话,也会选择轰轰烈烈的爱一回,而不是一生被规矩所束缚。 突然之间,落初年觉得夜晚的性子和自己很像,为了想要做的事可以付出一切,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使撞了南墙,也要继续往南走。 她很敬佩夜晚的执着与坚持,更被她那种付出所震惊。 如果她有一个挚爱之人,到了那样危急的时刻,她该怎么选择,她能做到像夜晚那样伟大吗?她不知道。 落初年抿紧了唇角,那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倒映进她的眼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忽然,一阵微风刮来,带着夏季气息的舒爽与滋润,吹动了落初年的发丝,发丝飞舞之间,调皮的贴在了她的唇上,弄得她有些痒。 痒痒的感觉拉回了落初年的思绪。 落初年抬手拿下了头发,顺势站起身来,一瞬的时间,便收好了所有的情绪。 “不早了。”她扯了个懒腰,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楚御霖顿了顿,只是颔首:“管家应该差不多搬完了,暮潇阁应该可以住了。” 听到暮潇阁三个字,落初年惊了一下,忽然想起这个事,她急忙道:“不知我住进暮潇阁是否真的方便,而且……” “走罢。”落初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御霖已经淡淡的打断,他磕着眼眸,眉宇间有几分劳累。 落初年见状,没有说完的话自然是只能咽回喉咙里。 也罢,竟然楚御霖都说了,她就没有再推脱的理由了。 落初年推动轮椅,走出这片池塘,朝着房间走去。 将楚御霖送回了房间,落初年折身便要出去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看王妃这样子,是要离开吗?” 第70章 生活能够自理 又是婉儿。 她似乎很喜欢粉色的衣衫,今晚的她又着粉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浅浅的笑容十分优雅,温柔的声音很是好听,整个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便是很舒服,即使看着不动也是一种享受。 她的出现,让落初年与楚御霖都怔了半秒。 落初年的目光跳过婉儿,看了一眼外面很晚的天色,又看了看似乎特意打扮过后的婉儿,眸中有几分厉光滑过。 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点,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你该来的。”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婉儿,语气有些幽深,只要是聪明人,都应该听得懂落初年话里的质问。 婉儿听罢,只是优雅一笑。 她扶着头上的金步摇,不经意的迈着两步便进入房间:“突然想起太后吩咐我的事,我来王府闲的太久,只怕是王府不养闲人。” 她的眸光幽幽的落在楚御霖的身上,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她迈着莲步,优雅的朝着楚御霖走去。 落初年当即不悦, 在她这个正妃面前,竟然敢无视她,还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去楚御霖那里,当她不存在么? 落初年暗暗冷笑一声,快步走到楚御霖身侧,挡住了婉儿,“王府不缺人手,你早些去歇息罢。” 婉儿的路被挡住,她很是自然的退了一步,优雅的站好,满目笑容。 “我已经观察了几天,王爷的院中似乎没有贴身丫鬟,而王妃似乎并未与王爷同房。”婉儿很有深意的打量落初年一眼。 要是众人知道,王爷从未与王妃同房,这该是个什么样的笑柄? 唔……婉儿眯了眯眼睛,她怎么忘了,王爷瘫痪了,怎么做那种事呢?可是,身体虽然瘫痪了,那个位置应该会有反应的罢? 落初年警惕了几分,“这等事自然不需要你操心。” 话虽如此,落初年却很是警惕,婉儿是太后的人,待在王府始终会造成不便与一定的危害,可是,该找个什么借口将她打发走呢。 婉儿眨眨眼睛:“我可是有命在身,皇命难违,我要是不做些什么,到时候恐怕不好像太后交代。” 她将太后搬出来作挡箭牌。 那天,太后的命令大家都听到了,太后的命令谁敢违抗?如果落初年不让她留下来,那就是得罪了太后,到时候,事态升华,可就严重了。 “哦?”落初年懒懒的掀着眼脸,瞥了楚御霖一眼。 楚御霖悠闲的坐在轮椅上,目光在落初年与婉儿之间转着,那淡然的模样,仿佛就是在看戏。 见到这里,落初年的心中一睹,楚御霖跟个没事人一般,这是她的事不成? 落初年眸光转了转,看向楚御霖,道:“一切由王爷定夺,我不过是个王妃罢了。” 落初年一句话便将包袱推到楚御霖的身上。 楚御霖一听,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颇有深意的斜睨了落初年一眼。 落初年直视着楚御霖,眼中有几分挑衅,让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这么操心可都是为了谁?既然你要置之身外,那就让你处理。 落初年挑着眉头,得瑟一般的笑着,一时之间,脸部神情倒是颇为丰富。 楚御霖看着落初年的眸光由最初的漫不经心变味了深邃,直到将落初年的容貌印刻在脑中。 婉儿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哑语一般的挑眉头,看不懂半个意思,难免有些尴尬。 她心生不悦,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她勾唇一笑,身子一软,便朝着楚御霖倒了过来。 “王爷~”婉儿那黏黏腻腻的声音简直要醉死人不偿命,有一种让任何男人听了都会骨子一酥的魅力。 眼看着婉儿就要扑倒楚御霖的怀里,楚御霖自己动手,转动了轮椅,直接后退了两小步。 婉儿一个没扑准,险险的稳住身形,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 “本王身子虽然瘫痪,但是还没有无用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楚御霖冷哼一声,满满的嘲讽意味散发开来,一句话,便直接说明婉儿看扁了他。 这道罪名可不小,这可直接得罪了楚御霖。 婉儿可不敢担待,她顾不上自己的尴尬,立即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婉儿绝对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想尽一份心,尽一份力帮助王爷……” “够了。”楚御霖冷喝一声,这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命令气息,让人无法反驳。 他这么一喝,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威严,婉儿立即便闭嘴了。 婉儿气的暗暗握紧了小手,她只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王爷罢了,却没想到被王爷说的话一绕,由一番好心,直接变成了看扁诋毁,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想解释些什么, 却看着王爷那冰冷的脸色,忽然之间,她便莫名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落初年环抱着双臂,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果然,还是楚御霖说的话好使,否则,婉儿真会在这里不罢休了。 且看婉儿那一脸尴尬与难堪,与刚才那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判若两人,脸色难看起来,倒也拉低不了几分美色。 “啧啧——”落初年摇着脑袋,轻轻啧叹了一声,淡淡的声音在房间里散开来,一股嘲讽的味道更为明显。 婉儿本就难看的脸色一时间更是难看了几分。 落初年才不管这些,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打了个哈欠:“真困,该睡觉了,王爷晚安。” 落初年抛了个笑眼过去,转身便走。 楚御霖抬眸,看着落初年走远的背影,脑中突然浮现出方向落初年做鬼脸一般的表情。 婉儿尴尬的站在原地,见楚御霖不理自己,她自然也不好再贴上去,说了句告退之后,她也跟随在落初年之后,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正好看见落初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而婉儿一看见落初年的背影,眼中立即浮现出一抹阴沉的狠色。 一个长的没有她漂亮,头脑没有她睿智,手段不及她好的人,凭什么坐上楚王妃之位? 第71章 有人在吹箫 落初年走出院落,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暮潇阁在哪里,她当即找了个路过的下人问了问,才知道,暮潇阁竟然就在楚御霖的隔壁。 楚御霖居住的是挽枫阁,位于楚王府东部位置,一个风水最好的地方,而暮潇阁挨着挽枫阁建筑,与挽枫阁一样繁华。 暮潇阁中,虽是大晚上,但还是有不少的下人在忙碌的搬东西,然而落初年的东西并不多,无非就是一些家具衣服罢了。 暮潇阁中,两个下人抬着衣柜,小心的朝内走去。 “小心小心,不要撞倒!哎哟喂,这衣柜很贵的!可不要撞到。”一个下人大声指挥着,两个人抬着衣柜,听着那人的指挥移动着,这可是王妃的东西,他们自然不敢磕碰道分毫,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们额头上滑下了汗水。 一人当即不解了:“你说,这暮潇阁空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住进人了呢?” “就是啊。”另一人顾不得擦走头上的汗水,喘了口粗气,道,“这不是那个女人住的吗?王爷竟然让给王妃住,真是……” “哪个女人?” “啊!”几个下人一惊,纷纷侧头看去,只见落初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一侧,正偏着脑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几个下人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柜子摔了出去。 “没什么没什么!” “王妃,奴才们搬东西去了,不方便说话。” 几个下人敷衍一般的快速说完,搬着笨重的衣柜,迈着飞快的步伐朝着房间内走着,那飞快的速度,与刚才累的走不动的模样判若两人。 落初年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人的反常现象,脑中多出了一个新人物,一个女人? 方才,她清晰的听到了下人口中说出的话,这座院落曾是一个女人居住……只是,又空了很久…… 落初年一脸懵比的扫视了四周一眼,才发现这座暮潇阁真不是一般的大,除去主殿,还有大大小小的好几座偏殿与厢房,建筑与布局都很好,程度堪比楚御霖居住的地方。 这么好的地方,楚御霖竟然肯让给她住,落初年眯了眯眼眸,脑中思绪飞快的旋转了几圈,想罢,浅笑一声,算了,不想罢。 她挑了个方向,踱步便要走,眼角的余光却是瞄到了正走进来的管家。 “王妃。”管家大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本精致的折子,他看了院落一眼,问道,“下人们应该快搬完了,居住不成问题,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处理,王妃早些休息罢。” 说话些,他下意识的摆动着手,右手上拿着的折子进入落初年的视线范围内,引起了她的兴趣。 折子的封面为金黄色,上面雕刻着金色的凤凰,深刻的纹路十分清晰,一看便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管家说完,正想离开的时候,落初年突然问道:“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咦?”管家一愣,举起折子看了看, 当看到了落初年的视线所落之处,他恍然,笑道,“回王妃,这是方才宫中送来的请帖,说是太后的六十岁寿宴在三日后举办,届时,希望王爷能够参加。”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太后的面容。 三日后竟然就是太后的寿宴,到时候,她和楚御霖一定会参加的。 这么多天,楚御霖闭门不见客,三日后的宴会时楚御霖瘫痪后第一次公众露面,到时候,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落初年的眸光转了转,最后,化为笑意:“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管家颔首,当即离开,落初年走进去,找了个下人一问,便知道宁晋的房间,她过去一趟。 宁晋正在房间中呆呆的坐着,有一名丫鬟在门外候着,能够虽是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保障宁晋的安全。 落初年去的时候,宁晋明显很高兴,但是她不会表达,只能够咿咿呀呀的手足舞蹈的表达。 落初年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和她说在这里要乖乖听话之类的话,宁晋似懂非懂的点着脑袋,很乖,这点让落初年很欣慰。 从宁晋那里出来,夜已深,风微凉,月正圆,王府陷入了宁静,脱离了白天的喧嚣与吵闹,一时之间,安静着的楚王府气息很是安谧美好。 落初年回到房间,和衣而睡,看着头顶上新换的紫色的帘帐,突然之间,了无睡意。 就这么睁着眼睛,出神的看着。 都说,人在安静的时候,思路就会特别的清晰,而现在,落初年一安静下来,思绪便止不住的四处乱飘。 由生前的杀手生涯,想到现在的楚王妃身份,再想着玉佩、母妃、寿辰宴之事,越想越多,越想越远。 落初年的眸光飘忽着,虽然直直的盯着上方,思绪却早已飘远。 就在落初年想的入神之时,一道幽幽的箫声忽然传入耳中。 箫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是这么一阵,便消逝,忽然之间又响起。 落初年的思绪自然而然的便被这道箫声所吸引,她情不自禁的跟去听,箫声时而轻时而重,时有时无,仿若幻觉,她不自觉的提起几分神,想听的更加清晰。 箫声悠扬,如流水般低婉轻柔,仿佛要融化一切冰冷与喧嚣,带着平静人心的气息,有一股无形的魔力。 箫声高昂,如战场般激烈紧张,仿佛兵临城下风沙弥漫皇城般瑟瑟,带着肃杀的气息,无形之中,渲染了空气,紧张了人心。 箫声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绕指柔百转千回…… 只不过短暂的一曲,便吹出了数种味道,有悲伤,有喜悦,有欢呼,有绝望,有肃杀……仅仅短短的时间,便走出了人生中的无数种情绪。 曲子柔和了吹曲之人的心情,仿佛这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生。 听一首曲,便感叹一生。 落初年不免暗暗赞叹,能够吹出这曲之人,定是历尽人间沧桑而看透尘世,不然便是淡泊名利之人,无非一二。 思索之际,箫声停止。 落初年眼中突然亮起警惕,有人在吹箫! 第72章 气质出尘的男人 落初年腰板一挺便直直的从床上跃起,翻身而下,奔走到窗边,看去。 夜已深,万物俱静,一轮圆月懒懒的挂在天上,布下了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座楚王府,气息安静的很是美好。 忽然之间,箫声又起,箫声忽然变得很悲伤,曲调十分低沉,驾着空气缓缓飘来,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悲伤的气息,仿若感叹曲终人散的悲伤,又仿佛感叹人走茶凉的哀情。 箫声很低,若有似无一般的悠扬,却又有一种在无形之中牵动人心的魅力,让人听了,很容易被其所感染。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细细品尝着这优美的箫声,忽然之间,她很想见见这位吹箫之人。 想罢,落初年直接纵身一跃,便是翻窗而出,便循着声音散出的方向,慢慢走去。 月光之下,王府之中,房屋顶上,一抹白色的人影迎风而立。 那人身形修长,一身白袍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显柔和,风儿吹动着他的衣摆,有几分飘飘欲仙将要乘风而去之感,那人手执墨玉萧,轻放在唇边,那富含人生百态的箫声,便是从他嘴中悠然的散出。 他敛着眼眸,出神的仿佛要用尽一切的认真去弹奏。 悠扬的箫声随风散去,越散越远,在这静谧的夜里,成为了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他吹下了最后一道音符,轻轻的睁开了眼,一双透彻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衬喜爱更为纯净,墨玉萧自唇边放下,捏在他骨节分明的掌中,垂在身侧。 忽然,他启唇,圆润如宝石撞击的声音随风飘来:“阁下便是楚王妃罢?” 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他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远处,落初年微惊。 她循着箫声找来,远远的便看见了那抹立在屋顶上的身影,她甚是好奇,便站在一侧静听,没想到,这位看似一心吹曲的男人早已经发现了她。 这么远的距离,他的内力该有多深厚。 落初年心里暗自琢磨,却是大方的从暗处走了出来,抬头仰视而去,笑道:“不错,敢问阁下是?” 男人随声缓缓转过身来,落初年的眼中立即闪现出惊艳。 月光下,男人淡然伫立如同遗世的一朵冰花,一张巧夺天工的脸庞白皙而又绝美,眉宇间出尘的气息,有着任何人都无沾染的孤傲,一双纯净的眼眸,内有看透一切的睿智,也有深藏起来的黑暗,但他只是这么站立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孤傲感,仿佛一切的黑暗都无法诋毁他。 仅是这么一眼,落初年震惊的不禁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干净之人,干净的如同白纸一般。 男人一双眼中布着波澜不惊的平淡,他手握墨玉萧,身形微动,如同踏风而来一般,身子轻盈的落在落初年的面前,伴随着一股淡雅好闻的气息,一同传来。 落初年的眼眸忽然眯起了几分,凑近了看,这个男人还是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缺陷。 她以为,楚御霖的容貌已然是举世无双,没想到,竟然还有能够与楚御霖媲美之人。 “你是大夫罢?”落初年一笑,学着男人的模样,将一句疑问的话说成了肯定的语气。 男人的眼中有惊讶闪过。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落初年勾起了唇角,漫不经心的上前了两步,深呼吸一口气,散发在空气中的某种气息进入她的鼻腔,好闻而又独特。 在男人淡然的注视下,落初年笑了笑:“你的身上有夜来香的味道,这股味道很好的与药味融合为一体,变为另一种独特的味道,如果不细闻的话,根本分辨不出这是药味还是夜来香。” 那股从骨子里散发的药香味,并不是夜来香就可以遮去的,这也归于落初年对医毒的敏感,毕竟这两项是她的强项。 伴随着落初年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男人眼里隐隐有一抹兴趣的光芒绽放。 他打量落初年,忽然之间有些疑惑。 传言皆说落初年草包无用,可是,如今表现出来的,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身上的这股味道,就算是某些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无法分辨,而落初年却这么直接的分辨出来,由此可见,眼前的落初年并不如表面上简单。 男人淡淡的点着头,虽是疑惑,眼中却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发现出丝毫,他给人的感觉便是很淡然,仿佛看透一切般的淡然。 “楚王妃应当是医术过人罢。” 这下,轮到落初年惊讶了。 她与这个男人见面不过几分钟罢了,他便看出了她的身份与特长,这样的判断能力,让落初年不禁赞叹。 落初年浅笑一声,不置可否,她怕再说几句,就被这个男人看透了。 “箫声如其人,我当先便猜出,能够吹出这曲子的人,一定不是凡人。” 印象中,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且看男人一身气质不凡,淡然出尘的模样,似乎与皇室名利挂不上钩。 可是他却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楚王府,又没有遭到阻止,由此可见,他一定是楚王府的客人。 “楚王妃谬赞了。”男人优雅的颔首,或许是赞美的话听得太多,他宠辱不惊,“楚王妃也和外界的传言不同,如今一见,倒是不枉费我跑这么一趟。” “人言真假难断,唯有双眼不会欺骗人。”落初年看向男人,越发觉得男人的气质很出尘,很干净,优雅到他人站在他面前,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自卑感。 这或许便是这个男人的与生俱来的魅力罢。 落初年勾起了嘴角,笑道:“是什么便是什么。” 男人听罢,沉吟了一声。 听似简单的一句话,其中富含了一番不小的哲理,是什么便是什么,是啊,不管是什么,其本质总是不会变的。 男人看着落初年的目光中微微闪起几丝惊讶。 他反手便将萧收进袖中,“不知在下是否能有幸交下楚王妃这个朋友?” 落初年颔首,交友自然是多多益善,况且面前之人一身干净与正气,并不像是坏人,交来并不会对自己有害。 当即,她道:“自然,我是落初年。” “落初年。”男人低声重复了这这个名字,圆润的嗓音如箫声一般好听,须臾,他方道: “韩非。” 第73章 那群小男孩 次日,暮潇阁,阳光初生,白天驱散了夜晚的黑暗与危险,带来光明的同时,也带来了喧闹与纷争。 房间内,落初年早早便起了床,坐于桌前,手执银针,戳着虎口的位置,做着这些天来一直做的事。 须臾,她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 ,咳嗽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 拿下一看,白色的锦帕上,红色的色彩很是鲜明,可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鲜血之中还藏着隐隐的黑色,黑色很淡,淡到几乎看不见。 落初年将锦帕合上,收进袖中,拭去唇角上的一丝红色,将银针拔下,收好,放入怀中。 这么多天来,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至于落天域给她下的毒,她还得去找办法解开。 突然,脑中浮现出一张淡雅出尘的脸庞,是昨晚的那个男人,他身带幽香的药味,又有着敏锐的观察能力,应当是个医术过人的大夫罢。 只可惜昨晚天色已晚,与他未说到两句话便匆匆离开,如果能够向他请教请教医术,那真是极好的。 “王妃,您起身了吗?”敲门声突然轻轻响起,丫鬟的声音也扬起。 落初年正起脸色,拢了拢衣襟,拉回自己的思绪,道了声:“进来。” 丫鬟推门而进,双手端着一盆清水,看见落初年穿好衣服坐在那里的时候,她惊讶了一下,怎么每次王妃都起的比她早呢? 她将水盆端了过去,放下,“王妃,请洗漱罢。” 说完,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精致的雕花楠木梳,回身道:“王妃,奴婢给你绾发。” “不必。”落初年当即拒绝。 她从梳妆台中找了找,拿出一条绛紫色的发带,对照着铜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是随意的将头发扎成了一条,让其懒懒的散在背后,“这样就够了。” 说罢,她折身走到水盆边上,开始洗漱。 丫鬟有些惊讶的看着落初年,就这样束着头发真的好吗?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天天换不同的发型去吸引王爷的注意力,王妃却这么奇怪。 她看着落初年洗漱好,问道:“王妃,今日要画妆容吗?” 落初年蹙眉,转过身看着丫鬟一脸认真的模样,道:“你有些面生。” 丫鬟一愣,当即笑道:“奴婢是暮潇阁的丫鬟,王妃住进了暮潇阁,那奴婢便负责照顾王妃。” 王府中有些下人,专门负责某项工作,便一直负责,没有王爷或管家的通知便不会再换,而她也是其中之人。 然而这在落初年的眼里,那就是身边又多了一个楚御霖的眼线。 不过,落初年倒是忽然响起了一件事,当即问道: “既然你一直负责管理这里,那你可知道这里之前住进的人?” 此话一说,丫鬟的脸色突然一变。 “奴婢不知!”丫鬟赶紧低下脑袋,企图这样遮掩住自己眼里的情绪,可是,微变得声音出卖了她。 落初年的眸光深邃了几分,她只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下去吧。”落初年走向门边,打开了门,首先就走了出去。 丫鬟回过神来,赶紧追了出去的时候,便看见王妃大步朝着院落外走去,她当即小跑上去:“王妃,您去哪?奴婢陪您去!” 作为一名贴身丫鬟,就应该时时候在王妃的身侧! 落初年不悦的蹙眉,她向来一个人,并不喜欢身侧有人,更何况还是楚御霖的人。 “我出府一趟,你不必跟来。” 说罢,落初年大步离开,丫鬟留在原地,无力的张开了嘴巴,还没有说什么便闭上,这早膳还没有用,大清早的,王妃出府做什么去? 皇城,清早的街道上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没有夜晚的喧嚣与糜烂,也没有白天的忙碌与吵闹,街道上,到处萦绕着一股空气清晰的味道,买早点的商家们纷纷忙碌起来,那些卖菜的人更是起的早,一时间,倒也是热闹。 大街小巷,到处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伴随着小贩的叫唤声: “卖早点嘞,卖早点嘞!” “好吃又大的肉包子嘞,才两文钱一个!” “……” 街道上行人匆匆,皇城的一天便这么开始了。 落初年缓缓走在街道上,顺着人群慢慢走动,或者逆着人群,淡看着众人的忙碌喧闹,在这里,很容易便体验到那种人们为了生活而努力的气息。 卖包子的小贩推着推车,卖菜的人掂着秤砣,逛街的人与其讨价还价……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四周,顺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上次去过的那家药铺走去,上次,药买少了,再去买些来,毒应该能够解了。 走过这条街道,绕进下一条街道,落初年的目光忽然被路边的情景所吸引。 道路两侧,卖菜的老板占据了各大好位置,放满了新鲜的蔬菜,一些无用的稻草被他们丢弃在后面,环境有些潮湿。 而就在这些人买卖的火热的时候,无人看见,那些躲在角落处,或者是睡在角落处的小身影。 十来个小孩三个两个的靠在一起,他们衣着褴褛,破烂的不成样子,脸上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他们有的蜷缩成一团睡着,有的抱着膝盖坐在墙角,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眼里流露出某种渴望的光芒。 一个老板随意的将一颗坏了的蔬菜丢到角落处,那些小孩子见了,纷纷捡起蔬菜,狼吞虎咽的直接吃下,仿佛吃的是什么美味佳肴。 其他几个没有吃的的小孩,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那边,有许多早点铺子,香味更是飘散过来,让他们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几个小男孩,没忍住饥饿,弓着背部走了过去。 包子铺正有客人在买包子,当他们看见几个脏兮兮的小孩过来的时候,纷纷捂着鼻子,厌恶的走开了。 老板刚打包好包子,就看见客人走了,气的他差点没发火。 “老板,行行好,给个包子吃吧!” “老板,就给一个行吗?我们真的很饿!” “行行好吧!” 几个小男孩看着那散发着热气的蒸笼,直咽口水,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更大。 “滚开!你们这群叫花子!快滚开!”老板十分厌恶的挥着手臂,推着小推车就走。 第74章 出手相救 “哥哥,我饿,我好饿……呜呜……”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扯着一个小男孩的袖子,哽咽的哭着,眼泪似珠子一般流了出来。 小男孩心中一痛,看着那热气腾腾香味满满的蒸笼,他眼中有痛意闪过。 当即,他不知怎的,直接抬手伸向蒸笼,快速的抓起一个,塞进小女孩的手中。 “哎哟喂!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偷我的包子!”老板瞪大了眼睛,满心的气愤正没处发泄,他一手就拎着小男孩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 “哥哥!”小女孩惊得大叫出声,顾不上饥饿,一把冲过去,抱住老板的裤腿,大吼道,“放开我哥哥,放开他!” “不要管我,你快走!”小男孩挣扎着扭动身体,奈何他的力气太小,根本就不是老板的对手。 老板反而是更加愤怒,抬脚便直接踹:“你们这群小杂种,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里发出的动静声很大,引来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他们纷纷侧头看了过来,却丝毫不动于衷的冷眼看着,仿佛看戏一般,没有一个人插手管理。 老板一脚便将小女孩踹出两三米之远,更是直接将小男孩在半空中纶了两圈,直接扔出去。 小女孩惊得瞪大了眼睛:“哥哥!” 老板的力气这么大,小男孩却这么瘦弱,要是被老板这么一扔,不摔死才怪! 众人冷眼看着这一幕,似乎他们对于这些画面早已经见怪不怪一般。 就在众人以为小男孩会就这么飞出去摔死的时候,一抹白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半空中跳跃了一圈,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小男孩飞走的身子,由于惯性有些大,白色的身影后退了几小步。 “你!”小男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自己竟然没有摔! 落初年抱着人,直接稳稳的落地,众人惊讶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貌美的女子,有惊艳,有垂涎,有疑惑。 “哥哥!”小女孩飞快的冲了过来,一把从落初年的怀中抢走了小男孩,紧紧的抱着,便哭了,“吓死宝儿了,宝儿以为哥哥会死掉,呜呜呜……” 落初年看到这一幕,眯起了眼眸,难免生起了几分同情之心。 皇城虽然是个发达繁荣的城市,但是难免会有一些生活在阶层底部的人,他们接触不到生活的希望,甚至连好好活着都是一种奢望,就比如这群小孩子。 “你是谁!”老板的一声厉喝,穿破空气响起,很有气势,吓得一群小孩子纷纷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也让围观的众人来了几分兴趣。 一个是体形彪悍的老板,一个是看起来不过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落初年淡淡的扫视四周一眼,人们似乎更加兴奋的,甚至比刚才还要兴奋,突然之间,她便深深的体会到了人性的冷漠。 她冷冷的扯开嘴角,盯着老板,冷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对一群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下狠手?” 众人听了,纷纷惊讶了,一个小姑娘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得罪这老板。 老板听了当真怒了,他指着落初年,怒道:“你一个哪里跑来的野丫头,不知道生活的艰辛,这群小杂种偷我的包子,妨碍我做生意,我教训教训他们难道还有错吗?我这不是正当的做法吗?” 落初年猛然眯起了眼睛,盯着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眼中的光芒愈发深冷。 上一个敢指着她说话的人,尸体恐怕早已经变成尘土了! 有些人还真是大胆至极!不给点颜色看看,真当她落初年是草包了! 就在落初年准备动手时,衣摆被一道力度扯动,低头一看,竟是刚才救下的那个小男孩。 “大姐姐,你快走吧,这个老板很凶的,他力气很大,大家很厉害。”小男孩看向老板的眼中有畏惧,但还是故作坚强的强忍着。 落初年的心突然一暖,一股说不出的欣慰在心里绽开。 “是啊,大姐姐,你不要管我们了,快离开吧。” “是啊是啊……” 一旁的小男孩纷纷小声说道,他们担心老板会打落初年,纷纷围了过来,有些推促的想把落初年推走。 落初年的心突然之间,就被这些人无意之间的动作给暖了几分。 她不是一个心软之人,只是没到该心软的地方。 她浅笑一声,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表情:“不要担心,我没事。”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值为一百两的银票。 众人一见到这么多钱,瞪大了眼睛,感情这小姑娘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而老板一见到钱,眼神都变了。 落初年走了过去,扫视那小推车上叠着的几个蒸笼,冷笑道:“这些钱,买这些包子了罢?” “够够够!够了!”老板连连点头,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一百两,一见到钱,他对待落初年的态度都变了。 一个包子两文钱,一千文钱等于一两,这一百两,他就算是卖一年的包子,也赚不到那么多。 落初年更觉得嘲讽的嗤笑了一声,人 啊,果然都是现实的生物。 她将银票扣在小车上,回眸间,对着那些小男孩笑道:“过来吃吧,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一群人听了,纷纷如同饿狼猛虎一般冲了过来,一双双漆黑的小手抓起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也不知他们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里塞,没有过多的咀嚼就直接咽下。 落初年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好受,南临国虽然繁荣富强,但是,这种有乞丐的现象总得有人出面处理才是。 “小姐,你看……这银票,可以给我了吗……”这时,老板的声音响起。 落初年回眸,便看见老板那一张笑眯眯的脸庞,满脸的部位让落初年生厌,而老板的目光只是盯着落初年手中的银票。 “想要吗?”落初年晃了晃。 老板的眼珠子随着银票的转动而转动,他直直点头,满目的渴求。 落初年冷笑一声:“未来半个月,给这群孩子提供吃食,我便把银票给你。” 老板一听,难免肉痛,这么多银票,就要被这群孩子瓜分掉那么多,他肉痛啊!但是他爱钱心切,直直的点头答应。 落初年见状,缓缓将银票放在桌上,幽幽的声音响起:“你若是说话不作数,楚王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老板身子猛然一抖,抬头时,便对上一双森冷到可怕的眼睛,一股寒冷立即从脚跟往上窜。 第75章 似乎被张将军看上了 这个女子,她竟然是楚王府的人! 老板的畏惧由心底而发,他竟然差点就得罪了楚王府,只是,这个女子到底是楚王府的何人?他竟然从未听说过?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楚王爷迎娶左相府大小姐之事,他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难道是……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围到一起了!”男人粗矿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人群之外,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手持长剑,一看便是一个将士,从盔甲和配剑来看,并且是身份不低。 众人见到,纷纷向两侧退开了一些,不敢说话。 当官的与平民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这些百姓天生的便对当官的有一种畏惧,或许是不想招惹,或许是厌恶。 人们让开了道路,顿时,男人突出在众人中间,存在感十足,而在他的身后,有两列士兵,士兵之首,停着一匹枣红色骏马,马背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卖包子的老板一见,赶紧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王大人巡逻来了,这里没发生什么,小的正在给这些孩子送些食物。” 他说话倒是好听,将这些被买下来的包子说成了送。 被称作王大人的男人大笑了一声,“你这小子竟然会这么好心?” 说着,扫视而去,一群如饿狼般的小孩正先后争抢着在吃包子,他们包围了整个小推车,很是凶残。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要收回目光时,却是忽然一顿,瞄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眼中立即有垂涎涌出! “让王大人见笑了!”老板笑呵呵的弓着腰,那狗腿的模样,让人生厌。 老板往前面走了两小步,一个不小心,就挡住了王大人看着某道身影的视线。 王大人眉头一蹙,大手一扬,就将老板给挥开,“别挡老子!” 再次看去,原地竟然没有那抹白色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左右扫视寻找,还是没有,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就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 “刚才在那里的人呢!”王大人厉喝一声,指着那地方,心有不悦,他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就算是青楼的花魁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男儿生性本色,他岂会放过这么一个极品! 百姓们看去,纷纷明白过来,感情是王大人看上那个女子了! 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老板苦笑一声,这女子大有来头,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王大人就能够招惹的,老板好心的想去提醒提醒,然而刚上前两步,就被王大人一把拎起来! “该死的,都怪你这狗日的!竟然挡住了老子,害得老子找不到佳人!”王大人愤怒的将老板笨重的身体给丢了出去,“给我找!” 老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惊着了一群小孩子,小孩子们纷纷抓起了还没有吃完的包子,飞快的跑走的。 小孩子们走了,落初年也走了,老板躺在地上哀嚎,王大人满脸不悦,士兵们得到了王大人所下的命令,纷纷四处寻找。 那坐在马背上的年轻男人,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一幕,他坐在马上,视线宽阔,他自然是看见了那身穿白衣的极品美人。 他扬着头颅,朝着某个方向看去,眼睛眯了起来。 人群之外,落初年早已走远,只是突然,她敏锐的捕捉到落在身上的注视,她搜寻而去,便与那马上的年轻男人对视而上。 男人抬起了下巴,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轻装盔甲,腰环配剑,身居马上,颇为威武,身份不凡,看向落初年的目光中,更是添加了几分孤傲的味道,仿佛落初年入的了他的眼,就是落初年的荣幸。 落初年扯开了嘴角,一抹绝美的笑容在嘴角绽放,真不知这男人是哪来的自信? 不再停顿,她转身便走。 而落初年那“回眸深情一笑”,十分深刻的印在了男人的眼里,让男人情不自禁的下腹一紧…… “唉,能够被张将军看上的女人,真是太荣幸了。”一道幽幽的叹息声传来。 落初年脚步一顿,张将军三个字从脑中滑过,有些耳熟,她侧头看去。 是一个中年妇女,妇女提着菜篮子,里面放满了蔬菜,穿着普通,皮肤黝黑,一看便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妇女看着落初年,笑了笑:“小姐,我刚才看见张将军看你了,那霸道的眼神,真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风呀!”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上位者?莫非这个男人身份很高不成? 当即,她笑问:“何出此言?”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妇女惊讶了一下,“这个男子,可是统领皇宫御林军的大人啊!” 此话一出,落初年顿觉震惊,竟然是这个男人! 先前便听楚御霖说,统领御林军的人换为张将军,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就这么遇上了! 妇女将落初年震惊的表情当做了受宠若惊,“姑娘,你运气真好,虽说这张将军花心了一点,但是凭借着你的容貌,一定会独得恩宠的!” 落初年听着这些话,从中得知不少的信息,眼里隐隐有算计的光芒在闪烁。 听着妇女感慨万千的说完,落初年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妇女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得到回答,难免有心不悦,抬手便朝着落初年伸去,“哎,小姐……” 落初年下意识回眸,便只见妇女神色一狠,一包白色的粉末让她的手心散开,迷药的味道立即传入她的鼻腔,吸入肺腑! 该死! 落初年根本没有防备,意识就直接被迷药打散,她身子一软,向一侧倒去。 妇女立即接住落初年的身子,神色慌张的四处扫视一眼,拖着落初年,飞快的向一旁的小巷子里冲去。 “姑娘,你可不要怪我呀,我也是没有办法,家中两孩子还等着钱治病。”妇女将落初年带进了黑暗的巷子里,话音刚落下,黑暗处,便走出来一道身影。 “人带来了?”男人粗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有些难听。 “带来了带来了!”妇女下意识看向那男人,却由于光线太暗,而看不清清楚的容貌。 她将落初年交到男人的手里,良心未泯的她还是有些担忧的开口:“这姑娘看起来人挺好的,你能不能不要伤害她……” 男人目光一狠,直接扭紧了落初年的手腕,一边将一袋银子丢在地上,冷喝道:“做好你的事,就可以滚了!” 妇女颤抖了一下,慌忙的捡起钱袋,飞快的跑走了。 第76章 张四的报复 意识朦胧的时候,落初年隐隐的记得自己在街道上,帮助了一群小孩子,偶遇到了新上任的统领御林军的张将军,最后,在与一个看似普通的妇女谈话时,突然便被下了迷药。 落初年的意识猛然恢复,紧闭的双眼立即睁开,入目的竟是一间破烂的房间,光线十分黑暗,但还是隐约的能够看清,这里遍布着蜘蛛网,有着很厚的灰尘,那些衣柜家具破烂的不成样子。 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很久没人居住的房间。 落初年满头疑惑,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椅子上,手脚都被紧紧的绑住,连一丝挣扎的空隙都没有。 “醒的倒是比我预料的快。”男人沙哑难听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安静昏暗的房间里颇显诡异。 落初年微惊,下意识侧头看去,双眸顿时缩紧了几分。 只见,逆着光的方向,男人一身粗布衣,脸上长满了胡渣,脏兮兮的似乎几天没洗脸一般,眼中有些严重的血丝,里面的疲惫与恨意并存。 而这个男人,正是落初年熟悉的面孔,是张四! “觉得惊讶吗?”张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晃着走到落初年面前,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晃来晃去,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落初年脑中思绪迅速翻转了几圈,看着张四那满目疲惫的模样,便隐隐猜出,最近的他过的并不好。 几天前, 安东之死一案,张四是被判了死刑的,却好好的出现在这里,还绑架了她,除了报复之外,落初年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她扬着脑袋盯着张四,被反捆在椅子后面的手暗暗挣扎了一下,却是被捆得太紧,动弹不得。 碰! 一张椅子被张四用力的甩了过来,正好摔在落初年面前,张四随意的坐下,望着落初年。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张四翘起了二郎腿,动作很是随意,眼中满满的恨意却无法忽视。 不等落初年说些什么,张四便咬着牙齿,狠狠的说道:“我好不容易从楚王府里逃出来,楚王府便派人通缉我,安夫人知道了这件事,竟然也派人来抓我,你知道要是我被抓到,会是什么结果吗?” 两方人马都在抓他,他只身一人躲在皇城中,无法出城,无法以正面目示人,那种见不得阳光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 “每天就像只过街老鼠,连吃顿饭都不敢出现,你知道我在这里躲了多久吗?啊?”张四咬牙切齿的声音十分阴冷,他猛然站起身来,喝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你不知道,你不能体会到我是多么的痛苦,但是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望着落初年的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光芒,冰冷的仿佛已经疯狂,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可怕。 落初年淡淡的看着男人,斟酌了语言,方低声安慰一般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 “你既然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不说!”落初年的话突然之间就触动了张四心里的某条弦。 他一把冲了过去,揪住了落初年的衣领,力气大的直接将人提起来,手背上暴露出了青筋,他凑近了几分,红着眼睛大吼道:“你为什么不说!都是你害得我!你还得我变成这样!你这个凶手!你毁了我!” 他明明解释过了,他明明就没有杀人,却还是背着这个罪名,没人知道他有多么的冤枉,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痛苦。 现在,落初年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搞笑,他当时求她的时候,她怎么不说! 自己本在楚王府待得那么好,再过两年他和出楚王府的主仆协议就满了,他就能够领着一笔丰厚的钱财离开,可是这一切,竟然都被落初年给毁了!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越想越气愤的张四竟将椅子带落初年的人一起拎了起来。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扭动着手腕,“你不要冲动,我可以给你洗冤!” 她当时那样做只想着处理掉安夫人安插的眼线,再让那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从而抓获,可是她却没有料到,张四竟然报复到自己身上。 是她的失策,现在被绑在这里,动弹不得,即使有一身的防身技能也无法施展。 “洗冤!”尖锐的两个字从张四的嘴中发出,有着沙哑与质疑,他嘲讽的大笑道,“放了你,你不带人来抓我才怪,到时候,我可就真的完了!” 落初年脸色一沉:“我落初年说话算话,不必要欺骗任何人,而你现在也不得不选择相信我,不是吗?如果你还想要安定和平的生活的话!” 没有人不怕死,落初年现在抛出的条件,无疑就是张四现在最想要的,也是最不能得到的,而她落初年可以给他。 果然,张四听了这番话,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迟钝。 可是一瞬间,他眼中的犹疑被阴狠与报复所取代。 一个故意害他的人,他怎么可以再相信一遍?再说,她落初年是谁,一个草包活不如下人的小姐,说的话有什么权威! “妄想用这些引诱我,我岂会再次上当!”张四冷笑了一声,打量着落初年那幽幽的脸蛋,心中忽然生了邪念。” 第77章 得救 落初年瞳孔猛缩,眼中有嗜血的寒芒一闪而过,小手用力的握紧了几分,嘴角掀起一道肃杀的冷芒:“你敢!” 张四听罢,大笑一声,飞快的脱去了外套,再脱亵衣,动作十分迅速。 落初年的脸色一沉再沉,绑住手腕的绳子也因用力的挣扎而松了几分,但这不足以让落初年活动。 “你若是敢做,一切可都无法挽回了!”她盯紧了张四,墨黑的眼中折射出的是刺骨的冰冷,如果他敢碰她一分,她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妃为何这样看着我?是等不及了吗?”张四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无视了这番话,美色当下,他岂会做柳下惠?肥猪手迫不及待的摸上了落初年白皙嫩滑的脸蛋,迫不及待的蹭了上去。 许久没有碰过女人,才这样一摸,他立马就来了反应,一想着这个女人是楚王妃,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女人,更加兴奋。 落初年绷紧了身体,蹿入鼻腔的是男人身上浓重的体味,让她直直想吐。 “我警告你,你正在做一件会让你后悔终身的事!”落初年阴冷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那股阴冷幽深之感更加深邃,带着要冻结空气一般的冰寒。 张四动作一愣,随即,他笑了出声,露出了泛黄的牙齿。 “这么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我却没有上了你,这才是让我后悔终生的事!” 他眼神火热的打量着落初年的浑身上下,他明目张胆的模样,仿佛已经透过衣袍,看见落初年衣物之下的皮肤。 他迫不及待的搓着双手,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落初年的脸色更加冰冷。 张四仿佛疯狂了一般,眼里只有落初年的美色,其他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落初年飞快的打量四周一眼,脑中思绪飞速的旋转着,却是眼睛忽然一亮,两三步远的桌子上,放着有一把匕首,那是张四方才随手放的! 扫视一眼面前之人,落初年压住了几分呼吸,忍住厌恶,冷声道:“你觉得,把我绑在椅子上,你会觉得舒服吗?” 她的手脚都被死死的捆住,犹如一条被钉死在砧板上的死鱼一般动弹不得。 张四的动作猛然一顿,忽然才想起这件事,觉得落初年说的话很有道理,他摸着下巴,觉得女人要挣扎一番,他再去征服她,这样才能让他的大男子主义得到满足。 想罢,张四伸手便要去解落初年手上的绳子,可是,他却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退了回去。 警惕道:“你这该死的女人!差点上了你的当!看来你还学不乖!” 落初年心思微沉,对于张四此时的反应微微惊讶,但还是故意扬起笑容:“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被下了迷药,现在身体酸软,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出去,不是吗?” 她睁大了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很柔弱的模样来,那恳求一般的模样,让一向孤傲冰冷的她换了种气息,却是同样的让男人产生欲望。 张四见状,又犹豫了,他思索了两秒钟:“你说的不无道理。” 他可不会承认,他区区一个三尺男儿,连一个弱女子都抓不住,这话传出去他也无地自容了,不过……他眯着眼睛看着落初年。 落初年以为张四会放松警惕之时,却未料到,张四竟道: “说话的力气还不如留到等会儿叫!先让老子爽爽!” 他一把拉下了裤子,大手一捞,就直接朝着落初年的细腰伸去! 落初年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竟忘记了呼吸。 然而也是在一瞬间,一道惨叫声竟然响起!伴随着血腥味! 是张四! 他的身体竟然被直直的掀飞出去,有鲜血飙了出来,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捂住了胯部的位置,痛苦的哀嚎。 落初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意识的抬头看去,再次震惊。 再见一男人站在门口的位置,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透射进来的光芒,投下的阴影有一股压迫的强大气势。 男人一身黑袍,衣摆有金丝勾边,绣出了曼珠沙华的轮廓,带着死亡的气息,向上看去,他竟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画着一只恐怖的眼睛,与男人那双幽深到看不见底的眼眸相映衬,折射出来的光芒更加令人生畏。 “你……”落初年惊讶的看着那陌生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谁。 男人未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落初年,那双眼里的冰冷,是落初年从未见过的深沉,犹如地狱中传来的催命符,带着肃杀与孤傲。 不用在看,光是从这个男人的气质上,落初年便能猜出,这个男人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他扫视一眼那痛苦哀嚎的男人,似乎是觉得那哀嚎声有些刺耳,抬起手掌,一道凌厉的掌风便从袖袍中挥出,带着黑暗与毁灭的气息,直直打在张四的身上。 “啊!”张四惨叫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闭,直接晕倒过去。 落初年微惊,再次抬头看去时,竟看见男人朝自己挥了一掌。 她大惊,雄厚的掌风中夹带的气息,让落初年感受到了一抹从未体验过的危险,她绷紧了浑身肌肉,准备好迎接这道攻击时,身上的绳子却是就这么断开。 落初年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上,未收起满心的震惊,那原地,竟然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他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匆匆出现不过分钟,救下了她,却没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那倒在地上,不知死了没死的张四,还有自己被解开的绳索,她都会觉得那男人的出现就是幻觉。 第78章 真的没事 落初年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身体还有些酸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两个白皙的手腕,早已经因为挣扎而磨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流出了鲜血,此时一碰,方觉很痛。 她蹙起了眉头,不再多想,拢好了衣服,迅速恢复成平常的模样,目光飘转之间,看见了一段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的东西! 眉头再次蹙起,冰冷的肃杀从眼中滑过,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招惹她,还安然无恙的! 她大步走去,反手抓起桌上的匕首,看着那躺在地上,胸口因为呼吸微动的男人,眼里已然涌现出杀意。 “王妃!王妃!” “王妃……” 就在此时,一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一齐。 落初年疑惑了片刻,下一秒,只见门口闯进一批侍卫,为首之人,便是楚影。 “王妃,原来你在这里!”楚影见到落初年,眼睛一亮,大步冲了进来,带着身后十多名侍卫,一齐进入。 现场的环境有些乱,张四晕死在地上,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房间里一片黑暗,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楚影一眼便看见地上之物与张四,下意识的打量落初年浑身上下,见落初年衣着完好,脸色正常,没有一丝损伤,想起王爷所下的命令,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爷得知王妃被绑架时,可是下命令说了,不把王妃完整的带回去,就让他看着办,还好王妃没事! 不过,看这样子,王妃也不像是有事。 对于楚影等人的出现,落初年颇为惊讶,她出门未告诉任何人,楚影竟然知道她出事,还带人来救她? 她反手便很是随意的将匕首丢回桌上,拍拍手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影听罢,当即道:“一个时辰前,有两个小乞丐跑到王府,说你被坏人抓走了,王爷知晓后,立即让属下带人来找你!” 落初年微怔,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两张脏兮兮的脸庞,是那对年幼的兄妹,去楚王府请求支援的会是他们吗? 她下意识的扫视来人一番,未看见那两个小孩的身影,她收回思绪,浅笑一声,她不过是随手帮助,他们便知恩图报,不过年幼,便懂得这样,她倒是有些欣慰。 如果不是那黑衣男子救了自己,这几个小孩子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想起那黑衣男子,来无影去无踪,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落初年唯独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张独特诡异的面具。 “我知道了。”落初年点头,抬手指去,“绑架我的人是张四,杀害安东的凶手,竟然从王府逃跑,今天又趁机绑架我报复我,他已经被我教训了一番,你随意处置!” 众人听罢,看去,张四浑身赤果,身上沾满了鲜血,那跨间的位置看起来血肉模糊,更为恐怖? 所有人不禁下腹一紧,不能人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该是多大的耻辱,而这竟然是王妃下的手! 当即,他们看向落初年的眼神里有几分敬畏,王妃一个弱女子,竟然逃过了张四的绑架,还反教训了张四,这得需要多大的睿智与勇气! 楚影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提起张四微胖的身体,冷声道:“杀人偿命,此罪当死,绑架王妃,罪上加罪,更是该死,来人!将此人关押到王府大牢,三日后,处死!” 张四的身体突然一抖,模糊之中听到处死这两个字,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只见得两名侍卫架起了他,直接往外拖! “救命!救命!”张四大喊出声,奋力的挣扎着,下半身的疼痛加上精神上的恐惧,让他嘶喊出声,惨叫声仿佛杀猪一般,“救命啊!我是无辜的!王妃救我!” “救命啊!冤枉啊……” 奈何他怎么蹦跳挣扎,怎么挣的过两个大男人的束缚? 于是,伴随着一路的惨叫声,张四就这么被拖走了! 落初年冷眼看着这一幕,眼中冰冷的没有丝毫的同情。 她之前给过张四机会了,是他不懂得珍惜而已!自己作的死,就去死罢。 她漫不经心的弹了弹微微皱起的衣服,蹙眉,身上残留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脸上也脏的让她厌恶,所有被咸猪手碰过的地方,都使人生厌。 “王妃,您……真的没事吗?”楚影一直在暗暗观察落初年,眼中虽然冰冷,但还夹杂着一抹怀疑。 落初年自然懂得楚影在怀疑什么,她嘲讽的扯开唇角,怕她被玷污了,配不上楚御霖不成? 呵—— 她落初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她抓起桌上的匕首,没有对准,抬手便直接甩出,匕首在半空中疾飞而出,划出了咻的破空之声,让人精神一紧。 匕首直直的插在了地上的那段东西上,由于力道太大,匕首入土三分,东西便被直接从中间切成了两半! 楚影的下腹猛然一紧,十分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这该要多大的力度与精准度,还要加入一定的内劲,才能够做到这样?而这竟然出自王妃一个弱女子的手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会不相信! “你现在,还觉得我有事吗?”落初年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眼中带满了冰冷的微笑,幽深的眼眸漆黑如墨,似一潭死水般平静,看不出丝毫别样的情绪。 楚影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身体猛然僵硬,额头上竟忍不住滑下一丝冷汗。 这样可怕的目光,他只在王爷那里体验过,而王妃……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子! 落初年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走出房间外,才发现,这里不过是皇城中一个荒废的小巷,离中心街道较远,较为偏僻,百姓稀少。 她大步走出,来到之前被绑架的那条街道,那里与附近,竟然找不到那些小孩的身影,她带着侥幸在附近街道上走了几圈,还是未见。 最后,落初年决定先回王府,晚些再来寻找,只不过,忽然好奇,楚御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该是什么反应。 第79章 你变了 落初年与楚影一同回府,一走进王府,远远便见满脸着急的管家正来回踱步。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当即,便听到一声低呼声: “楚王妃,你可算回来了!”男人圆润好听的嗓音如真珠落玉盘,富有磁性而又独特。 这道熟悉的声音落初年永远都忘不了,她颇为欣喜的抬眸看去,瞬间,便见到一袭白衣的男子伫立在不远处,气质翩翩,风华绝代,仅此一眼,便足以让任何女人倾心。 是韩非! “你竟然在这里!”落初年颇为欣喜,昨晚与韩非匆匆告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她颇为喜欢看着韩非的感觉,总觉得他这个人很平淡很干净,如莲花般一尘不染。 “正是在下。”韩非优雅的颔首,平淡如水的眸光打量着落初年,“我方才才知晓你遭人绑架,正打算前去营救。” “让韩公子担忧了,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落初年爽朗一笑,她一代堂堂楚王妃,怎么可能栽在一个下人的手里,这话要是传出去,未免太丢脸了。 韩非听罢,眉宇间微微酿起的几丝担心被风吹散,消失不见,在他的眼里,楚王妃与外界传言大不相同,现在楚王妃又好好的出现在面前,生性薄凉的他自然没有过多担心。 落初年倒是突然疑惑:“敢问韩公子前来王府所谓何事?” 且看韩非这样的身份,就知他一定是王府的贵客,只是似乎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韩非这个名字。 韩非拂袖,动作间优雅十足,每个动作都完美的如同跳舞:“实不相瞒,在下是神医谷的人。” “神医谷?”落初年轻轻咬着这三个字,脑中思绪开始翻找,并不耳熟,且一听名字,就是江湖之中的势力,莫非,眼前的男子,是江湖中人! 而这神医谷,地名代表了人物,这地方莫非都是那些学着医术有关的人,而韩非也是。 怪不得昨晚闻到韩非身上的药味,他是名大夫,而且听神医谷这名字,他应该还是位身份不凡的大夫。 落初年快速思索,突然便道:“韩公子医术过人罢?” “楚王妃谬赞了。”韩非不卑不亢的语气十分轻盈,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掀起波澜,“学无止境,在下对于医术这方面,只不过懂些皮毛罢了,或许还需要王妃指点一二。” 或许是因为同会医术,韩非对落初年产生了几分兴趣,这份兴趣,仅仅是好奇落初年的医术深浅罢了。 “哈哈,韩公子真是一个谦虚之人!”落初年爽朗一笑。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希望以后能够与楚王妃相互学习,共同研究。” “韩公子一看便能力非凡聪慧过人,是我向你请教才是。” “不不不,人各有长处与短处,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为上策。” “韩公子的智慧真是让我敬佩,如果不是……” “说够了没有!”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忽然飘起,仿若晴空万里时,突然飘来了一块乌云,带来了压抑与沉重。 落初年一惊,侧头看去,便见一侧坐在轮椅上的楚御霖,此时正一脸阴沉的盯着她,那不满与阴鸷的目光中有些不悦,仿佛落初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或者是对不起他的大事。 落初年一脸疑惑,顶着这道冰冷的注视,摸着鼻子,非常无辜的问道:“怎么了?” 楚御霖猛然抓起了扶手,忍住心里的不悦,怎么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问怎么了! 平时在王府中,一副清心寡欲、冰冷孤傲的模样,给人一种深沉、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之感。 如今,面对一个颇有姿色的男子,便笑的比花儿还在灿烂,甚至与其笑谈,说出的话比和他说的话还要多,还是在他的面前,落初年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股不悦从心里涌起,楚御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只将这些归咎于落初年不知检点,给他抹黑的原因。 韩非有些莫名的扫视楚御霖一眼,薄凉的眼中有微光在流动,“他很担心你。” 他淡淡的话犹如歌唱般优雅,落初年与楚御霖听了,同时惊讶! 谁要他担心了! 谁会担心她了! 落初年与楚御霖相互瞪了一眼,用落初年的话来说就是,楚御霖这样做,只不过是因为她楚王妃的身份罢了,而不是因为她,她才不会因为他的一道命令,就把他归到好人的行列。 楚御霖并不承认自己担心落初年,可是,在听到落初年被绑架的时候,心脏为什么猛地缩紧呢。 他蹙眉,冷声道:“说出这话,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韩非挑起了眉头,薄凉的眼中有深意滑过。 平日里,他自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楚御霖又岂知他自己早已经与从前那个冰冷孤傲的模样越走越远了呢? 相识多年,他从未见到楚御霖的身边有过任何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楚御霖会为之担心的女人,真是有趣。 楚御霖或许还不自知,殊不知,身为局外人的他早已经察觉出来,即使点破,楚御霖也不会承认,罢了罢了! “我说的话,楚王妃莫放到心上才是。”片刻之后,韩非开口说道。 落初年大方的点头,她自然不会相信楚御霖会担心她的鬼话,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方才楚御霖满脸不悦的俊脸,他为什么会那样? “既然王妃回来了,侍卫们也可以退下了,管家,你去处理。”楚御霖命令道,管家听罢,立即下去处理。 落初年见事情应该差不多就这样了,扯了扯沾染着味道的衣服,蹙眉道:“如果没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一身的味道,她迫不及待想去洗干净。 不等楚御霖说什么,落初年礼貌性的向韩非点点头,大步走远了。 楚御霖眼睛眯起,盯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这个女人是越来越大胆了么?竟然敢无视自己,试问这么多年以来,谁在他面前不是小心翼翼的,唯独落初年是唯一的例外。 “你变了。”韩非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御霖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这简短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然而韩非没有多说,便踱步走开了,停留在原地的楚御霖微怔,脑中,韩非的话还在轻轻的荡漾着,他更加不解,却又是执着般的想着。 什么叫做他变了,他难道不还是以前的那个他吗? 第80章 有希望 落初年回到房间,立即让下人打洗澡水来,足足洗了五桶水,搓红了一层皮,洁癖严重的她方才勉强停手,换上了干净的着装,洗去了恶心的味道,落初年这才舒心。 大半天没有吃饭,落初年这才察觉很饿,一洗好澡,她便朝着王府大厅走去,一走出王府,便被一股热闹的讨论所吸引。 “你们知道吗?王府今天到来的那位贵客,可是神医谷的人呢!听说他医术过人,没有治不好的病人,有他在,我们的王爷肯定有救了!” “呀,就是那位公子呀,那容貌,那气质,真是与王爷不相上下。” “有神医在,王爷的病一定会被治好的,好期待王爷早日从轮椅上站起来,变成以前那样!” 几个丫鬟抱着一大堆衣服往浣衣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八卦。 落初年淡淡的听着,一边朝着大厅走去,一路上,听到的有关于韩非的八卦可不少,几乎全是,丫鬟们的垂涎爱慕,奴才们的敬仰敬佩,仿佛半天的时间,韩非的到来就众人皆知。 一开始听着,落初年觉得很正常,可是一路下来,大家全在说这个事,她便敏感的察觉出异样了。 就算韩非是个再出名的男人,引来这么大的热度实属正常,但是,这样的画面给落初年的感觉便是,这一切都是故意为之。 就像是有某种命令一般,下人们努力的说着神医神医,渲染着神医的话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出两个时辰,神医来到了楚王府的消息一定会传到皇城去,皇城那么多百姓,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不用多久,便会众人皆知! 落初年凝眸沉思着其中的利弊,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王府大厅,大厅内,上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是为韩非远道而来做的接风宴。 楚御霖与韩非都在桌边,只差落初年,落初年走了过去,大方的坐下。 “韩公子的威力真是不小,那么强的热度,简直快赶上我当年的臭名昭著了。”落初年幽默的说道,扁了自己,夸了韩非。 韩非抬眸,很是平静的说道:“楚王妃真是个幽默的女子,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世人瞎了眼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只有那些亲眼见过落初年的人,才能知道落初年的独特,不过,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落初年要故意这样做,而不去解释呢?她在隐藏什么吗? 落初年随意的笑了笑,目光在楚御霖的身上转了一圈,打趣一般的笑道:“韩公子是来给王爷治病的吗?” “对于这件事,在下略知一二,且很是佩服楚王妃的勇气。”韩非轻轻颔首,他此番正是受楚御霖邀请而来,正是来“医人”的。 落初年给楚御霖下毒之事,只有机密的几个人知道,并没有宣扬出去,而韩非一个江湖中人,竟然知晓,定然是从楚御霖这里知道的,落初年由此便猜测,韩非与楚御霖的关系当然不轻。 落初年随意一笑:“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一位患者想要劳烦韩公子。” “哦?”韩非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楚王妃不是懂医术吗?竟然也要求助于他,这让他不禁来了兴趣,“不妨说说。” “那位患者,年轻时被人打中脑袋,精神失常,又因为被囚禁了十多年之久,无法言语,不知韩公子可有什么方法施救?”落初年认真的看着韩非。 她曾近为宁晋看过,宁晋的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和贫血之外,并无大恙,可是,有关于精神那方面的问题,这里不是现代,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唔——”韩非眯起了眼睛,沉吟一声,想着落初年的话,脑中涌现出一番思绪来。 落初年眼中涌出了期待,且看韩非这犹疑的模样,便知其定然有办法,一想到宁晋有可能恢复正常,她便忍不住快点让宁晋恢复。 而在一旁静静看着的楚御霖脸色很快又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落初年“眼巴巴”盯着韩非的“垂涎”的样子,他便愤怒不打一处来。 捏着筷子的手握紧了几分,该死的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对别的男人那样,真当他是不存在的吗? 韩非思索片刻,方道:“类似的病例我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你的这个有些严重,我不知道能否医好。” 落初年眼睛里崩射出亮光,兴奋的立马站起身来:“只要有希望,就不要放弃!” 人人都是平等的,宁晋为了她和母亲辛苦了大半辈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安详就是她和母亲欠宁晋的。 “好,我尽量!”韩非点头。 “太好了!”落初年高兴的呼出声,没想到韩非这么好说话,宁晋很快就有救了 ,真好! 韩非一生医过的人太过,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现在看着落初年那种熟悉的欣慰与兴奋的表情,眼中折射出来的光芒犹如星光般璀璨,他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事不宜迟,患者在的话,我现在就去看看吧。” 落初年眼睛再次一亮,赶紧放下筷子,瞬间就连肚子都不饿了:“好,劳烦韩公子了!” “无碍。”韩非随之起身,动作优雅,“王妃带路罢。” 落初年重重点头,大步走出,韩非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动作迅速。 大厅内,轮椅上,楚御霖的脸色已经黑的如同一块炭,两根筷子在他的手里磨得卡擦卡擦响,阴测测的声音映衬着他漆黑的眼眸,令人生畏。 落初年,好,很好!全程无视他!平时便少和他说话,此时,才第一次见到韩非,就相见恨晚一般高声阔谈,亲的跟什么似的,让一向孤傲的他把脸往哪搁! 脑中,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一直在回放,这个时候的落初年,有着在他面前从没有的笑容,那样的美丽甜美,却是对着别人! 楚御霖的情绪再次沉了几分,不悦不知从何而起,出于何因,但看着落初年与韩非亲近,他就是不悦。 “王爷……”管家端着一壶好酒过来,却看见大厅中只剩下楚御霖一个人,不禁心生不解。 楚御霖重重的将筷子丢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啪嗒声。 管家的身体一抖,伴随着楚御霖冷然的声音一同响起:“推本王去王妃那里!” 他倒是要看看,他不在的话,她会和别的男人好成什么样子! 第81章 谁惹到楚御霖了? 暮潇阁,偏房内,一丫鬟正哄着一妇女,桌上放着简单的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简单却有营养。 一妇女神情涣散的坐着,时而挥舞着手,时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时而用手直接抓起饭菜往嘴里塞! “天啊,用勺子!”丫鬟赶紧抓住妇女的手腕,将她手上的饭菜弄到盘子上,拿出锦帕擦干净她的手掌,最后,将一把精致的勺子放进她的手中。 “用手太不卫生了,这得吃进多少的脏东西!”丫鬟叹息了一口气,照顾这女人真是件麻烦的事,每天面对一个疯子,她真的快要烦死了。 宁晋手指僵硬的拿着勺子,手指动了动,脸上出现了迟钝的困惑,她不明所以的动了动,勺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立即又用手去抓饭。 “我的天!”丫鬟真想仰天痛呼,但还是忍住了冒火的冲动,捡起勺子,再次塞进宁晋的手中,这次,她的手覆住了宁晋的手,带着她以用力,舀起一勺子饭,慢慢的送到她的嘴边。 宁晋表情僵硬,但还是下意识张开了嘴巴,丫鬟见此,立即将勺子塞进她的嘴里。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 丫鬟抬头看去,立即起身:“见过王妃!” 宁晋迟疑的看向来人,突然跑了过来,冲向落初年:“咿咿呀呀……” 她兴奋的挥舞着双手,脸上有着明显的兴奋,那模样,就像是得到了糖果而开心的不会表达的小孩子。 落初年眸光微暖,张开怀抱接住了宁晋的身子,很明显的摸到了宁晋身上的肉,似乎比以前胖了不少。 “你先下去。”落初年心情颇好,拉着宁晋来到桌边,“宁晋姑姑,你有没有乖乖吃饭?” 宁晋似乎听懂了落初年的问题,挥舞着双手,指着桌上的饭菜,用力的点着脑袋,见到落初年她真的很兴奋,或许是因为落初年是她的救赎,也或许是因为落初年是她十几年来唯一的温暖。 她兴奋的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那迫切的想表达的模样,让落初年的心抽疼。 她拍着宁晋的背,柔声说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慢慢说,不用急。” 在她的安抚下,宁晋乖乖的点着脑袋,乖乖坐好,一个抬头间,便看见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吓得她立即躲在落初年背后。 落初年一惊,扫视韩非一眼,将宁晋牵了出来:“这是我的好朋友,你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宁晋除了对落初年之外的人都保持着一颗防范之心,这一点与她过去的生活分不开关系。 韩非用一种专业化的目光打量宁晋,认真起来的他,别有一股独特的风味。 根据多年的行医经验,加上落初年方才的解说,他很快便下了第一步结论:“如果没有错的话,她的心智应该如同四岁孩童,却因为潜意识的原因,保持着身体的本能和该有的警惕性。” 落初年听罢,微惊,她也正是如此断定的。 宁晋的智力一直停留在四岁的时候,凝滞不前,却因为某些不好的记忆,让她时而响起时而疯癫,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众人眼里的疯子,但是落初年深切的知道,宁晋有自己独特的思绪,只是他人不懂罢了。 “可有治疗的办法?”落初年问出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紧张,她正是因为没有办法,才来求助,如若是在现代,情况可是不同了,可惜的是她不熟悉古代的某些药物,无法施展。 韩非凝眸,沉思,许久后,方道:“有——自然是有的。” “什么办法!”落初年眼睛一亮。 宁晋一脸懵懂的看着落初年的反应,紧紧的揪住落初年的衣角,躲在落初年的背后,懵懂的眼神时不时看韩非一眼,又快速收回。 “王妃不要高兴的过早。”韩非语气沉重,眼中布着一层难见的严肃。 落初年的心突然就这么沉了下去,宁晋的病非同一般,又过了十多年之久,早已经根深蒂固,她怎么能够妄想就这么简单的医好呢?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可是,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也不能够放弃,无论如何,她都要尽最大的努力! 落初年低沉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光芒,不能放弃。 “韩公子尽管说罢。” 韩非见罢,打量宁晋,再次沉思:“依我看来,她的声带由于太久未发生而坏了,脑袋因为早年被伤过,再加上十多年的囚禁,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让她的言语能力退化,如同一个初学说话的小孩。” 落初年点点头,这点也是她能够判断出的。 “现在,她的神智问题,只得靠针灸恢复,只不过……”韩非说着,蹙起了眉头,面露为难。 落初年抓紧了宁晋的手,直视韩非:“韩公子说罢。” 韩非点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她恢复,并且,由于这里的条件限制问题,我需要将她带回神医谷。” 语落,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落初年,条件是没办法的事,至于该怎么选择,选择权在落初年身上。 落初年犹豫了。 宁晋不相信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她怎么能够放心的让韩非把宁晋带走,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前去神医谷陪同,况且她并不知,治疗的过程需要多久。 可是,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咿咿呀呀……”宁晋伸手捏落初年的脸颊捏了捏,轻柔的动作没有恶意,似乎想让落初年笑一下。 落初年颇为无奈的笑了一声,更多的是欣慰,她拿下了宁晋的手,“好了,乖乖的不要闹。” 宁晋咿呀着张着嘴巴说了几句落初年听不懂的话,落初年一一笑着回答,即使听不懂。 韩非淡淡的看着这画面,没有任何的询问,即使好奇。 此时,管家推着楚御霖缓缓走来。 “你来了。”韩非回身,点点头。 落初年看去,忽然愣了愣,楚御霖还是以往那样孤傲,一脸的冰冷,一如往常,可是,她却敏锐夫人察觉,此时的楚御霖并不像往日那样,似乎有些不悦,但深藏在眼里,无人看得懂。 落初年当即一脸懵比,谁惹到楚御霖了? 第82章 难得的药引 “怎么样?”楚御霖轻轻抬手,管家会意,立即离开了,他则抓着两个轮椅,用手上的力量推动,缓缓前进。 宁晋见到突然又有人来,有些不安,不过,似乎看在她眼熟于楚御霖的份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韩公子说要带宁晋去神医谷。”落初年心有担忧的蹙着眉头,路途遥远不说,她更大的是不放心。 楚御霖来到落初年面前,抬眸间,漫不经心的扫视了宁晋一眼,宁晋与楚御霖一对视,下意识的往落初年背后躲,落初年当即蹙眉。 “王妃放心,他会照顾宁晋周全。”楚御霖眯起了眼睛,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落初年这么重视一个人,虽然他对于宁晋没有过多的了解与询问,但是,落初年在乎的人似乎少之又少,他若是帮上一把,说不定这女人日后对自己会客气些。 韩非淡然点头:“如果王妃放心于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让王妃失望。” 宁晋似懂非懂的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的扯着落初年的衣摆,像小孩子玩闹一般。 落初年无奈的抓起宁晋的手,指着韩非,突然便道:“宁晋姑姑,和他去玩怎么样?” 宁晋看去,突然顿住,一脸懵懂,站在落初年背后一个有安全感的位置,偏着脑袋打量着韩非,没有说话。 韩非优雅的抬步走来,衣摆飘动,一股出尘淡雅的气质浑然天成。 宁晋下意识的缩起了脑袋,向后躲去。 “宁晋姑姑别怕!”落初年牵着宁晋的手,低柔的声音仿佛哄小孩,她拍着宁晋的背,一边给予她安全感,一边柔声说道,“你看,他并没有恶意,他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 韩非附和着点头,当即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势,目光直直的看着宁晋。 宁晋犹豫了,她无助的揪住了落初年的衣角,似乎不知韩非要做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落初年知道宁晋此时的智力只有几岁小孩那般懵懂,一切都还要从头教起,最主要的是让她消除对韩非的防备与恐惧。 她垂眸看去,忽然之间,便将自己的手放在韩非的手心里,收紧,而看到这里的楚御霖目光猛然一沉。 落初年没有看见,她同时抓起了宁晋的手,双手同时抬放在半空中,示意道:“宁晋姑姑,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她笑着眯起了眼眸,满脸柔和的模样仿佛一个在哄小孩的母亲。 楚御霖的目光一沉再沉,阴鸷的视线直直的盯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阴沉的注视仿佛想在上面戳出一个洞来。 韩非是何其的敏锐,他自然知道此举不妥,但,看着落初年那带笑且精致的侧脸,她正一心哄着宁晋,未察觉此时气氛不对,不过,秉着患者为上的行医原则,他没有甩开落初年。 不但没有甩开,手还微不可查的收紧了一分,更为贴切的感受到了那只小手的温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不知道那是什么。 宁晋面露犹疑,不断的往落初年身后躲得身子微微上前了几分,在落初年鼓励的目光下,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慢慢的去碰了韩非一下,又快速的缩回来。 “不要害怕。”落初年的声音里有一道难掩的兴奋,似乎有用,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惊着宁晋。 宁晋似懂非懂的看着落初年,不知为何,甩开了落初年的手,冲到桌边,拿起勺子去吃饭了。 落初年见到这一幕,嘴巴张了张,忽然之间,竟然有几分无奈,她竟然去吃饭了! “王妃,看样子她的警惕收起了几分,接下来几天我倒是可以好好的和她培养感情。”韩非的手也在宁晋松开落初年的那一刻时,被落初年自然而然的松开,他收回的手垂在身侧,情不自禁握起了几分,还有淡淡的余温残留。 “也是。”落初年收回目光,这点倒是挺欣慰的,至少有些用,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不急,可以慢慢来。 “不过。”韩非的话锋忽然一转。 落初年的心猛然一提,目光灼灼的直视韩非。 韩非蹙眉,面露为难:“不过,她十多年未与人交流,不仅是语言能力退化,声带更是受到严重的损伤。” 落初年蹙眉:“ 声带的事我早已经考虑过了,用些上好的补药滋润调养,希望长久下来,能够有所好转。” “不不不。”落初年的话音刚刚落下,韩非便直直摇头。 落初年不解,但还是谦虚倾听。 虽说她在现代是医毒双绝,但是现代所用大部分为西药,少部分中药,而这古代全是草药,看来,她得抓紧时间好好的补补知识才是,不能荒废了这张底牌。 “她的病例非同小可,马虎不得,想要见到成效,得需要非常珍贵的药引才行。” 落初年凝眸思索了片刻,既然韩非如此说了,定然是有房子,她当即索求:“韩公子但说无妨,就算是再珍贵稀少的药引,我也一定会寻来。” 韩非的眉头轻挑几分,倒是为落初年的义气而产生兴趣。 不再顾虑任何,他当即说道:“王妃应该知道三日后的太后寿宴罢。” “有何关联?”落初年点头。 “自然是有的。”韩非缓缓点头,道,“我曾听说,邻国会向太后送上一株极其珍贵的极乐草,这极乐草生存在极阳的位置,整日朝着阳光,吸收日之精华,有很强的滋补作用,是治疗的极佳药引。” 落初年的瞳孔微缩,极乐草?光是听这三个字从韩非的口中说出,便知晓这东西不简单了,再者又是领过贡给太后的东西,她自然更不能得到,难不成,去偷不成?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韩非最担心的也是如此,这味药引非常重要,能够大大的加大治愈的可能性。 落初年脸色凝重:“不能用天山雪莲、灵芝等药引代替吗?” 韩非摇头,轻声道:“极乐草,可遇而不可求,若是有它,我的把握会大很多。” 语落,他顿了顿,“若是没有的话,我自然也会尽力而为……” “要!”一道坚定的声音决然的落下。 落初年目光笔直的看着韩非,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就算那是送给太后的东西又如何?她看上了,她就要想方设法得到! 第83章 可需要奴家帮忙? 夜色降临,整座皇城罩上一层微暗的朦胧,逐渐燃起的灯火点亮了幽深的黑暗,皇城的夜晚,歌舞升平,一派热闹非凡。 有酒楼,有赌坊,有茶楼,有画船,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商品,这里凝聚了各大商人,自然也有各种身份的人,自然是少不了一些有钱人才会去消遣的地方,比如——青楼。 皇城夜晚的红灯区,一派热闹,一条长长的街道看过去,入眼的几乎全是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一直未停歇,楼道上、店门口、街道上,站满了穿着暴露的女子,她们挥舞着手帕,摆出各种娇媚的姿态,十分主动的去拉那些路过的男子。 许多男人禁不住诱惑,拥着漂亮的女子走进青楼,大把大把的钱财流入女子的口袋,老鸨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开了花,一大把的钱不用数,直接往怀里塞,就将两人推进房间中。 青楼内,各种男女拥抱在一起的画面随处可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大尺度的动作,其他人皆是视而不见,甚至看见喜欢的女人,还走上去大胆的捏一把。 夜里的红灯区,才是男人的天堂,才是皇城最热闹的地方。 街道之外,许多人群之间,两抹突出的身影走来,年轻男人一脸严肃,腰环佩剑,从他那穿着打扮来看,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不凡。 跟在他身后的也是一个年轻男人,只不过,他的眼里写满了谄媚,有几分狗腿的味道。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某家青楼,那些看人都看出经验了的女子们当即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 “公子!要奴家服伺您吗?” “公子,点奴家吧,奴家经验最好,可是大家公认的!” “奴家可是仅次于花魁的一大美人,公子若是不点奴家,可是会后悔的!” 一群女人围绕在两人身侧,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进行诱惑,甚至有的直接将衣衫扯下露出香肩。 被众多的美丽女子围绕,甚至是求宠幸,那画面,让其他的男人都看红了眼睛。 老鸨高高兴兴的招呼完别人,往门口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慌忙的跑了过去。 “让开让开!你们这群死丫鬟,瞎凑什么热闹!”老鸨子挥着手帕,肥胖的身体挤进人群中,怒道,“都没事做吗?瞎了眼吗?不知道这是妈妈我的贵客吗?” 众位女子一听,面面相觑了一眼,纷纷撇嘴,心有不甘的做出最后的动作,妄想让男人看上自己,不过无济于事,老鸨立即就将她们赶走了。 口气,看向男人的眼中充满了巴结与讨好:“张大人王大人到来,真是让妈妈的出乎意料,不知二位今天是要 众人心有不甘的散开,老鸨子终于松了一点哪位呢?” “自然是要花魁!”王大人迫不及待的说道,已经忍不住的搓着双手了,一见到这么多美丽女子,他的本性便露出来了。 张大人不悦的扫视王大人一眼,清晨在街道上匆匆遇见的那抹身影还在脑海中回荡,那绝美的背影,那精致的脸蛋,那倾城的一笑,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此时,面对这么多青楼女子,他只觉得,这些人在清晨那女子面前,根本不及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这里的女子们,都只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注意形象。”张大人在王大人的耳边警告性十足的低喝了一声。 王大人先是一惊,随即凑近张大人耳边,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回复道:“平日在军营训兵,实在劳累,况且你我都没有家室,男人嘛,出来玩玩,不是正常的吗?张将军怎么看?” 说是这样说,可王大人却心里疑惑,他和张将军都是这家青楼的常客了,张将军却突然说这些,这可是以往从未见过的呀,难道是突然当上了统领御林军的将军,自然而然的注意起形象来不成。 张将军眼眸微闪,这话甚是有理,只可惜,在见到了那个美丽的女子之后,他一直念念不忘。 说着,老鸨轻车熟路的将两人带到某间房间,随即,又叫人上了上好的酒水点心,用最快的速度叫来了一名美丽女子,一房间的旖旎才刚开始。 青楼之中,人来人往,各人忙碌各人的,无暇顾及别人,一切看似正常,可是,不经意间,便可发现一角落处的一抹安静的身影。 一白衣小公子手执骨扇,风度翩翩,白净的一张笑脸颇显女子媚态,却又有一股严肃的清冷与深沉,她安静的待在角落处,只是交了钱喝着酒听着曲子,拒绝了一大堆前来搭讪的女子。 众人虽然垂涎于小公子的美色,但是频频遭到拒绝,她们不仅怀疑这位小公子是不是不举?从这里赚不到钱,她们立即去寻找别的客人。 久而久之,便没人顾及的上这位小公子,然而这似乎更得小公子的心,他一人独坐独饮,在这充满淫扉气息的地方,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突然,小公子抓起桌上的骨扇,扫视了一眼楼梯的位置,抬眸间直接看到了二楼,他起身,身形迅速的走了上去。 二楼是一个圆形的建筑,一圈都是包厢,中间是挖空的地方,可以完全看见一楼的画面。 他左右看了看,朝着一方向便走去,来到某间房间外,侧耳听去,房间内某种喘息声传入耳底,他当即蹙眉。 片刻,抽身离开,又朝着下一个房间走去,继续同样的侧耳听去,似乎有不对,他又走开。 如此走了十几个房间,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又一直没找到。 他又走到下一个房间,侧耳刚刚贴在墙上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悠扬的响起: “这位公子在找谁?可需要奴家帮忙?” 小公子身体微怔,警惕的抬头看去,顿时愣住,眼中有惊艳闪过。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风华绝代,一张容颜倾国倾城,眉间朱砂似火闪耀,朱唇染红似血妖媚,桃花眼中柔情醉人,嘴角挂着的那抹浅笑足以倾城。 美! 第84章 强留 这个字下意识的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墨黑的瞳孔中深深的倒映出女子绝美的容颜,那抹精致的笑容,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犹如一朵绽放的罂粟,虽然完美,但无法忽视的是诱人的危险! “小公子怎不说话?”女子不解的轻蹙眉头,抬手便伸来。 他眼中有警惕闪过,一把捏住女子的手腕,用力一折,扣在墙上,女子痛的轻呼了一声,“这位小公子好生粗暴……” 女子的身子随着他的力度倒向了门上,又一个踉跄站不稳,直直的倒进他的怀中,他警惕的想往后退去,女子却像是下意识一般,两只小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衣服,距离一瞬间拉进! “离我远点!”他瞳孔微缩,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警惕,面前女人如花罂粟般美丽,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 “哎呀!”女子嘟起了朱唇,瞬时媚态十足,惑人的桃花眼里写满了风情万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以勾人心神。 她幽幽的目光带笑的打量他的容貌,修长的手抓着他的衣摆,看似不经意的视线中,却有着深藏的聪慧与睿智。 “这位小公子……”她抬起手,漫不经心的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放下手的时候,小手不经意间从他的喉咙处扫去,“倒是长得有些像女子……啊!” 话音未落,他当即折紧了她的手腕,痛呼声硬生生的掐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他蹙起了眉头,一双墨黑的眼眸直视着女子的眼睛,如鹰般锐利的视线仿佛能够看穿一切,女子痛的嘟起了嘴唇,那副十足的娇态惑人心神。 须臾,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情替换了那满目的警惕,他松开了女子的手,顺势后退了一小步,手中折扇唰的打开,抬手间遮住了半张脸蛋:“我只不过是来寻人罢了,竟然寻不到,我这就离开。” 女子太美,太过美丽的事物往往都是危险的,况且,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十分不简单,竟然一眼猜测出他的伪装。 这个年轻的小公子……自然是落初年女扮男装。 早在清晨时匆匆遇见张将军那一眼,她特意打听了一番,才知张将军喜欢逛青楼,特别是光顾这一家青楼,所以她事不宜迟,趁着夜色降临立即来到这里,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张将军! 她亲眼看着张将军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上了楼,她立即找到机会也跟了上来,没想到二楼房间太多,一时之间她找不到,找不到不说,倒是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女子来。 张将军的事可以再拖,只是这女子,暂时还是避些为好。 “公子莫急!”女子抬手挽留,她娇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听首曲子?” 落初年打量女子一眼,有些惊讶,“你是青楼女子?” 女子气质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况且拥有如此的绝佳容貌,怎么可能沦落为青楼女子呢? “公子莫要误会。”她优雅的勾唇,“奴家名唤清歌,卖艺不卖身。” 说罢,她就着方便,顺手推开了一间房门,做出邀请的姿势,眨着眼睛:“奴家琴艺不错,公子不好好听听的话,恐怕会后悔。” 落初年扫视了房间里一眼,里面空无一人,再看向那满脸笑意的女子,眼眸情不自禁的眯起了几分。 “天色不早,下次再会。”她委婉的拒绝,不再犹豫,转身便走。 “唉……”女子看着落初年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抓起耳侧的一撮发丝,绕着中指饶了好几圈,又松开,惋惜的摇着脑袋,“奴家为了公子,可是连张大人的邀请都拒绝了,可惜公子不肯赏奴家脸。” 落初年的脚步,在听到张大人三个字的时候,猛然顿住。 她回眸,当即与那双笑意吟吟的眼眸对视而上,她…… “公子进来罢,定然不会让公子后悔便是了。”她浅笑一声,微提着裙摆,动作优雅的走进了房间,留下一个完美而又纤细的背影。 落初年微顿,她出现的诡异,更像是知道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一般,她有些看不透她。 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最终,她还是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清歌已然在长琴后端正坐好,看见落初年的身影时,她挑眉一笑,漂亮的两只小手慢慢放在琴弦上,“公子坐坐罢,都是上好的酒水。” 落初年轻轻颔首,走到桌边,撩起衣袍便大方的坐下,从她坐下的这个位置,不用经意的抬眸,便能够与女子直视。 铺着锦布的桌上,放置着一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一直精致的酒壶,还有几个雕花的陶瓷小酒杯,只不过,看样子,这只托盘像是从别处端来的,平常别人上酒,根本就不会把托盘一起放。 “我这是占了谁的房间?”落初年看着桌上的托盘,眼里的意思很是明显,顺势扫视了房间一眼,房间以粉色为主要色彩,布局很是不错,精致而又干净。 清歌优雅一笑,“公子放心,这是奴家的房间,至于这壶酒水,等会儿要端给张大人的,不过公子先来,便放心喝罢,奴家待会儿再去拿一壶新的。” 落初年的眼眸微眯,一抹精明与算计从她的眼里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抓不住。 只不过一瞬,落初年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歌:“清歌姑娘如此容貌,不愧是这里的红人,这么繁忙还来陪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奴家卖艺不卖身,每天只要弹弹曲子而已,不是很忙。”清歌垂眸间,修长的手指便轻轻拨动了琴弦,两道清脆的琴音顿时敲出,在空气中拖出了尾音,许久才消散,“公子可想听什么曲子?” 落初年沉吟一声,片刻方道:“清歌姑娘如此貌美,就算是随意弹奏,也会很好听。” 这话惹得清歌一阵捂嘴娇笑,她拨动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当即坐正了身子,手指轻轻挑着琴弦,悠扬的琴声顿时散发开来…… 第85章 曲惊 落初年动作自然的拿起酒壶,才倒了小半杯酒,就停手,将酒壶放了回去,然而,仅仅是小半杯,那股淳淳的酒香已然飘散而出。 她挑起了眉头,当即将这小半杯酒仰头喝下,一股浓香顿时在口腔内散开,说不出的醇香自然而又特殊。 “啧,真是好酒!”她放下了酒杯,吐出舌头舔了舔有几分干涩的唇瓣,那股浓浓的香味还残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一家青楼竟然藏的有这样的好酒,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怪不得那张将军喜欢来这里!真是个会享受的人。 清歌勾唇一笑,算是满意,她只是看了落初年一眼,未语,垂眸微敛看着琴弦,认真的弹奏起来。 她白皙且修长的五指在琴弦上飞快的拨动着,似跳着舞蹈的精灵一般,飞快而又优雅,美妙的琴音正是从她的手下发出,萦绕着整个房间。 琴音欢快而又跳跃,弹奏的正是一首欢快的曲子,节奏颇快,犹如丰收的喜悦,又犹如重逢的情感,又犹如久别后的初见。 琴音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婉转时而欢快,这样的曲调很容易带动听曲之人的情绪,让其很快便融入琴音之身,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美妙真实。 深切的感受着这股让人愉快的曲调,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烦恼与琐碎都能够抛开,整个世界只剩下欢快与美好! 落初年由最初的淡定变为了惊讶,最后是震惊,又将一切掩藏在眼底,恢复了原本的冷然孤傲。 惊讶自然是惊讶于清歌的琴技,竟然有这么大的感染力,这么深厚的琴技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的,而这绝美的曲子竟然从这么年轻的清歌手下发出,落初年自然是有些惊讶。 不过,突然想起那同为天赋凛然的韩非,落初年不禁想到,清歌的琴技与韩非的琴技,恐怕是有的一拼罢!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清歌美丽的容颜,清歌正垂眸看着琴弦,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已经出神入戏,仿佛已经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古琴。 都说一个人认真起来是最美丽的,现在的清歌无疑是这样。 落初年的眼眸自然而然的眯起了几分,入耳的悠扬的琴音美妙,旋律欢快,很适应此情此景。 清歌弹奏的很认真,期间,一句话未说,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视线一直落在琴弦上,仿佛一时间,她的眼里什么都容不下。 落初年漫不经心换了个位置,清歌未动,似乎没看见。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自然而然的起身,在房间里走动了两步,房间里的布置十分优雅整洁,粉色的色调与一袭红装的清歌十分配。 她走了好几圈,面上虽是在四处观看,实际上,却在暗暗观察着清歌,这期间,清歌的视线从未移动,弹奏的十分出神。 落初年走了走,终于回到桌边继续坐下,一边看着清歌,一边状似无意的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两指手指轻轻的夹开了盖子,另一只手指伸进瓶子,扣在瓶口微微抖了抖,一丝白色的粉末飞快的落进酒壶中。 她将酒壶拿到面前时,整个动作已经飞快的做完,完美的让他人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落初年为自己倒了小半杯酒,神色淡然的将酒壶放回去时,琴声正好戛然而止。 “啪啪啪!” 落初年当即站起身来,抬手鼓掌,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清歌姑娘之前所说果然没错,若是没听到你得琴音,我当然会后悔。” 收到完美的清歌扬唇一笑,风情万种的双眸间写满了醉死人不偿命的柔情,她掩唇低笑:“公子谬赞了。” 落初年语气认真:“有多大的实力,便承担得起多大的赞美!” 听了这话的清歌微怔。 “有多大的实力,便承担的起……”她喃喃着这一句话,眼里的朦胧顿时绽放出了震惊,看向落初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趣的微光,不过是深藏的,无人可见。 “但愿奴家没浪费公子的时间才是。”须臾,她扬起笑容,从琴后站起身来,纤细的小腰不盈一握,她这么一个起身,在烛光的映衬在,在地面上投射下一道修长的身影。 落初年忽然之间眯起了眼睛,忽然觉得清歌的很高,骨架相对于一般女子来说,似乎也有些大,有些像……男子。 她蹙眉,这是错觉吗?或许是因为她是坐着,而清歌是站着的原因罢! 再仔细看去,清歌的一身红装下,胸部微微隆起,幽深的鸿沟若隐若现,喉咙处也是一片光滑,没有丝毫异样。 长得高的女子虽然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是她多想了,落初年如此想着,房门突然被敲响。 “清歌,你在里面吗?”女子魅惑且沙哑的嗓音传来,拥有这么独特的嗓音,不是老鸨是谁? 清歌下意识看了落初年一眼,随即,应声:“何事?” 门外老鸨听到回音,松了一口气:“清歌啊,张大人那里在催了,虽说你是卖艺不卖身,但你还是快些给张大人送酒过去罢,张大人身份特殊,让他久等了可不好吖!” 老鸨苦口婆心的劝道,清歌是撑起青楼门面的重要级人物,连她都要对其礼让几分。 清歌蹙眉,似乎是受到了打扰,心有不悦,她立即想拒绝时,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出清歌的心思,先她一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抓起桌上的折扇,说话间已经起身。 清歌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她扫视了窗外一眼,天色很暗,似乎真的很晚了,她想了想,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公子要走,奴家也不再留了。” 落初年一笑:“下次有时间,我当然会多多来捧场。” 说罢,她礼貌性的点点头,转身便走,忽然之间,她又忽然回身,指着桌上的那壶酒,“一看便是难得的好酒,我才喝了半杯不到,清歌姑娘不要浪费才是。” 清歌一愣,随即展开笑颜:“公子真是个节约的人。” 落初年大方一笑,未语,直接打开房门,走出。 门外,老鸨见到从清歌房间里走出来的落初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指着落初年的背影,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清歌端着落初年之前喝过的那壶酒走出去,扫视了老鸨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去了,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86章 王妃好身手 走出青楼,天色已晚,夜里颇凉,倒是有几分森冷。 落初年离开了这条满是青楼的街道,朝着那天早上所去的那条街道走去,到达时,未看见想找的人,她颇为失望的在附近逛了几圈,还是未看见,她不得不朝着楚王府的方向走去。 自从昨天过后,都找不到那群小乞丐的身影,落初年对于那对兄妹的印象很是深刻,很想看上一眼,可惜却找不到人影。 一群小孩子,一群这么弱的人,能够到哪里去?又能够做什么?又会碰到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人心冷漠,落初年不免有几分担心,心里已经有了让楚影去寻找他们的想法。 想着,落初年快速来到了楚王府,由于今天女扮男装,她是偷偷溜出府的,自然是要偷偷摸摸的回去。 三更半夜,王府的夜晚亮着灯光,颇为安静,落初年来到王府后门处,看着三米的高墙,一个助跑,踩着墙壁,姿态优雅的一个翻身便进入王府,轻松的如同一只猫儿一般。 拍拍手,落初年大步朝着慕潇阁走去,又是一个利落的动作翻进院落的墙壁,只不过这一次似乎并不是太顺利。 落初年和翻后门的墙一样翻院落的墙,就在一个翻身落地时,一道薄凉的声音忽然阴恻恻的响起: “王妃好身手!” 落初年一惊,当即抬眸看去,微惊,只见房门外,灯光下,轮椅上,男人一脸阴沉如碳一般,墨黑的双眸里迸发出的阴森更为骇人。 落初年惊了两秒,才故作淡然的站起身来,一边拍着手掌,一边故作淡然的说道:“大半夜的,王爷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真是好兴致。” 说着的同时,她走到楚御霖面前,神色淡然,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心虚。 楚御霖冷冷的盯着面前一袭男装的落初年,随着她的走近,一股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的香味也飘进他的鼻腔,让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大半夜的,一声不吭便往外跑,还是一袭男子的装扮,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身上沾满了特殊的香味,他从傍晚一直等到了三更半夜,她真是挑战了他的极限! 身为一名女子,更是楚王妃,竟然如此不知检点!简直就是在给他抹黑,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出王府,落初年真当这王府是菜市场吗! “落初年,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楚御霖盯紧了落初年,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迸射出来的光芒,强势的仿佛要吞噬一切,那股身为上位者的气息迸发而出,满满的强势根本不容得任何人拒绝! 在他的气势下,有一种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他的面前的错觉,却又是那样的真实,不似错觉。 落初年一瞬间便愣住了,她惹到他了吗?他凭什么这么凶她?她似乎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反而在做对他有利的事! 顶着他能够杀死一切般的目光,她勾唇一笑,轻松淡然的说道:“王爷,我不过是出府一趟办事罢了,虽说翻墙出府是我的不对,但,这似乎并不与王爷有什么关系罢?” 两人之间不能干扰对方的私生活,不得损伤对方的利益,这一点是从新婚之夜便说好了的。 她在王府中做的任何事,只要不对王府和楚御霖造成任何影响和新闻,她便能够随便去做,就比如今晚出府,她特意男扮女装,换了个身份她,与楚王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楚御霖便没有资格说她。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楚御霖,清晰的感觉到楚御霖的眸光愈加阴冷,冷的仿佛要冻结周身的空气,冷的让她感受到了压迫。 她始终带着笑意,楚御霖就是没有资格说她,她可没有错。 而落初年不知错还不道歉的模样彻底的惹怒了楚御霖。 一直以来,谁敢像落初年这样反驳他一句话,谁又敢像落初年这样大胆的无视他! 自古以来,男人便是孤傲的,虽说他与落初年是契约性的婚约,但是,落初年先是去韩非“亲近”不说,现在又是女扮男装溜出王府,接二连三大胆的行为直接无视了他,让他的威严得到了挑战,他若是不好好教训落初年一番,这个女人不将王府给掀了才怪! 楚御霖的大掌握紧成拳,盯着那张始终笑眯眯的脸庞,咬牙般阴寒的声音从唇齿间发出:“别忘记你楚王妃的身份!” “假的。”落初年立即淡然的附和上一句。 楚御霖眼睛微眯,眼里深深地倒映出了落初年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个该死的女人,楚王妃的位置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她就这么不在意吗!就这么想离开吗! “一日为楚王妃。便一日是楚王府的人!”他冷冷的提醒着这个现实,落初年不是想得到休书吗,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成全她! “嗤。”落初年不稀罕的嗤笑了一声,但还是敷衍一般的点头,点头间慵懒的打了个呵欠,随意的动作让楚御霖更加不悦。 “王爷放心,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出门也是女扮男装,你看。”她挥着衣袖,一身白色的长袍勾勒出她娇小的身形,头发高高束起,脸上画着淡妆,还贴着胡须,因为她打呵欠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好笑。 “好了好了,我困了,先去睡了,王爷没事就洗洗睡吧,毕竟大半夜了。” 落初年慵懒的扯了个懒腰,擦走眼角那因打呵欠而冒出的泪水,迈着步伐走去,推开了房门。 楚御霖眼睛飞快的闪过危险,他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之久,差点担心她再次被绑架,甚至就要让楚影带人去找她了,她但是好,一回来,不知错不说,还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不好好的教训她,她真当他是路人甲吗! 当即,他薄唇微张,冷硬的三个字音扬起:“落初年!” 落初年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是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扑来,她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后退,却是不小心绊到了门槛,身体立即向后倒去。 她惊呼了一声。 一只大手立即握住落初年的腰,带着落初年的身体往后一带,将人直直的扣在墙上,他欺身而上! 第87章 今晚的楚御霖不太正常 咚的一声,门与她的身体一起重重的摔在门上,背部狠狠一痛,痛意还没有缓过来,一股独特的麝香味涌入鼻腔,带着男子特有的霸道与阳刚之气,一瞬间,充斥了落初年的鼻腔。 落初年身体里的某条神经猛然绷紧,瞳孔微缩之间,一张精致到巧夺天工般的脸庞出现在面前,男子那双眼眸中邪肆的冷意,直接倒映出了她眼里的错愕。 忽然之间,她快速反应过来,被他按住的小手用力往后一折,强势的挣开他的束缚。 楚御霖眼眸危险的一眯,长臂直接强势的一抓,顿时抓住落初年的纤纤细腰,用力地握紧了几分,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她到底是有多么的厌恶他! “放手!”落初年眼中有怒意滑过,不待楚御霖回答,两指用力曲起扣住楚御霖的手腕的脉搏致命位置,那熟练用力的力度带着死亡的决然,让楚御霖的眼中同时闪过惊讶与兴趣。 他的手敏锐一收,却是从另一边袭向落初年。 落初年被他强行按在墙门上,不好后退只能前进,而前方的楚御霖频频逼近,她心底一怒,今晚的楚御霖是被门夹了不成! 她收回小手,两手用力的直接往他的胸口推去! 他眉头得瑟的一挑,大手一扬就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她的两只小手,将其往她的头上扣去,他邪肆的勾上嘴角:“与本王斗,王妃是否太嫩了?” 落初年面色一冷,深邃一笑:“哦?是吗?” 满脸的轻松与算计,即使处于被动地位也是不慌不忙,仿佛他并不将楚御霖看在眼里一般轻松,楚御霖微愣,微愣之际,落初年已然挣脱了一只小手,小手漫不经心的从发间穿过,快速探向楚御霖下腹处的小手指中,夹着一根泛着寒芒的银针。 楚御霖脸色微变,想要阻止已来不及,落初年手里的银针直直的戳进他下腹的位置,他当即闷哼一声,落初年顺势推开了楚御霖,快速退进房间中,依旧保持着浑身的警惕。 “王爷今天恐怕是不太正常,这根银针上涂满了安眠药,王爷倒是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落初年盯紧了楚御霖已然变冷的侧脸,丝毫没有被他眼里的气势所压倒,反而是扬着下巴迎上去,眼里的桀骜不驯似野兽一般不羁。 “呵。”楚御霖垂着眼眸,看着腰部的那根银针,同时,也感受着身体里发生的变化,他的嘴角再次扯开,嘴角的弧度中,有种莫名难辨的情绪,“呵呵。” 片刻,他抬手将腰间的银针拔下,夹在之间,在烛光下晃了晃,灯光在烛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楚御霖的视线跳过了针尖,直视着不远处那张精致的小脸,嘴角再次轻轻扯开。 “王妃不仅武功过人,更是有一身绝密的武器,本王甚是好奇,王妃到底是怎么练就的。”他漫不经心的在眼前晃了晃银针,随即丢出门外,他踱步朝着落初年走去。 落初年当即蹙眉,不喜他的靠近,更不喜他面对任何事都一如既往的淡定深沉:“王爷无事便离开罢,总之,本王妃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就对了,如若不信的话,几天后便知。” “离开?”楚御霖扬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落初年,“王妃要本王去哪?” 落初年的眉头再次蹙紧了几分,看着楚御霖这副深沉的不似往日的模样,特别是在这深夜里,在这样不太好的情况下,竟然有些骇人。 她稳了稳思绪,淡然的回复道:“如果王爷没有睡意,倒是可以去找那婉儿。” 楚御霖挑眉,猛然垮大了两步,直接来到落初年的面前,薄凉的声音直接扬起:“有王妃在,本王不需要其他的女人。” “你!”落初年抬眸,顿时对上了楚御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瞬间,似乎看见了他眼里的自己的面孔。 “嗯?”一道带着危险的嗯的声音从他的鼻腔中长长的拖了出来,顺势还再次凑近了一些。 不知怎的,男人身上的气息清晰的涌入她的鼻腔,那股专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很是霸道,正是如同楚御霖一般,落初年莫名的察觉到危险。 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眼里扬起的危险如同警告:“王爷,是想打架吗?” “呵——”一道富有磁性的失笑声从他的喉间发出,给他的眼眸染上了几分暖意,他抿起了笑意,摇摇头,“本王只是觉得王妃最近有些放肆,有必要好好的教训一番才是。” 他说话的同时,微小的步子一直慢悠悠的往前迈动,一直在慢慢的靠近落初年。 而落初年则是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眼里的警惕只多不少,绷紧的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好了最佳的防患准备。 楚御霖被她封印了内力,又在刚才被她用涂满安眠药的银针戳了一针,不出一时半会儿便会晕倒过去,她应该放心才是,只是,看着楚御霖着依旧神采奕奕,甚至满是危险的模样,她竟然有些慌,慌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哪里失算了不成。 楚御霖一直盯着落初年的小脸,那双锐利的眼眸,自然是将落初年的所有情绪一丝不漏的收进眼底。 忽然,他说道:“自古以来,从未见过哪个妻子像王妃这样大胆。” 落初年嗤笑一声:“王爷如今这不是见了么?” “不错。”楚御霖淡淡点头,“总的来说,本王还是挺幸运的,能够有那个机会,好好的教训王妃一番。” 落初年听罢,当即嘲讽的笑出声。 她对自己的近身搏斗术倒是挺有信心的,在面对没有内力的楚御霖面前,就算是楚御霖有再强悍的武功,她也可以放手一搏,前提是楚御霖敢侵犯她的话。 楚御霖忽然扬唇,轻笑道:“王妃,你知道吗?刚才你那一针,正好解了本王的穴道。” 落初年瞳孔猛然缩紧,脑中突然有一秒的空白,方才……她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竟然…… 落初年愣住,楚御霖则是笑了。 他伸开双手,舒展了一下腰身,慵懒的眯起了眼眸,眼里的危险闪烁着,那道光芒犹如鬼魅般危险,衬落初年未注意之际,他的身形猛然闪了过去,抓向落初年,“恢复内力的感觉,真好!” 第88章 心绪微乱 楚御霖的身形快如一阵风,让人捕捉不到丝毫的踪影,犹如鬼魅一般快速,随着一股强悍的气势扑来,落初年根本来不及后退,手腕便被他紧紧的抓住,身体也被他用力的往后一推。 她惊呼一声,敏锐的用另一只空了的手揪住楚御霖的衣服,防止身体的失重让自己掉在地上。 楚御霖扯开嘴角,另一手揽住落初年的腰,推着她的身体,频频后退,直到撞到了桌子,才停下。 落初年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后一折,半倾在桌上,楚御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然就这么一压,他沉重的身体十分用力,立即将刚想起身的落初年彻底的压倒在桌上,他自己也欺身而上,直接压在落初年的身体,由于惯性,他的脑袋大幅度的往下低去,两人的面庞只差几公分的距离便凑在一起。 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一时之间,整个世界就只有楚御霖与落初年两人存在。 这么近的距离,落初年清晰的看着楚御霖的眼睛,深深的感受到这双眼里深藏的冰冷与深沉,清晰的看见了他眼里的自己,鼻腔中满是他身上的霸道的麝香味,强势的仿佛想要将她吞噬,一时,落初年就这么愣住了。 除了新婚之夜那天,她第一次看见楚御霖从轮椅上站起身来,更是第一次见到楚御霖凑自己这样的近,从之前的楚御霖一脸不该有的怒意,再到现在的这个情况,落初年根本就是一头雾水,根本反应不过来。 如果仅仅说是自己的偷溜出府的行为惹怒了楚御霖,楚御霖大可教训她一顿便是,可是这样子,她觉得十分别扭,一股怪异的感觉更是在心底蔓延。 而楚御霖也是在这一刻,愣住了。 他直直的看着同为呆愣着的落初年,如此近的距离,他清晰的看见了落初年精致的小脸上的毛孔,那嫩滑的皮肤让人恨不得捏上一把,身上那股独特的体香,清幽而又诱人,若有若无,十分撩人。 他将落初年压在桌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清晰的感受到身下那具凹凸有致的身体,那纤细的骨架,那诱人的体香,那撩人的眼神,足以迷惑任何男人。 楚御霖也是个正常男人,此时,他的内心涌出一股陌生的涌动,这股涌动无法抑制,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他这是怎么样,如此陌生的他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美人他见过的难道还不少吗?比落初年美的比比皆是,难道,是他这二十多年来的禁欲的原因吗? 该死的!楚御霖的眼里有失策划过,他急急的撇开了目光,身体也挪动了几分。 正是因为这一动作,落初年飞速的回过神来,她双臂用力推开楚御霖,快速从桌上起身,后退几步,眼里已经有怒意在燃烧。 然而楚御霖只是深深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只是说道:“早点休息。” 语落,他转身便走,脚步飞快,走到门外时,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黑夜里,不知去了何方。 落初年看着这一幕,有点回不过神来,占了她的便宜,她还没有发火,他竟然就这么跑了! 回想起方才楚御霖走出去时候的脚步有些慌乱,与平时大不相同,似乎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哪里。 脑中又情不自禁的复浮现出方才的画面,那么近距离的看着楚御霖,竟然比远看还要邪肆上几分,那冷硬的容貌更是到了无法挑剔的地步,上天真是不公,什么都给了楚御霖。 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浅浅的萦绕在鼻尖上,久久不散,那是楚御霖身上特有的味道,时不时在提醒着落初年方才发生的事。 落初年站在原地想了很久,都没有理由来解释楚御霖今晚的反常行为,最后,她就只当楚御霖是被门夹了,不再多想,立即就去休息了。 而这边,楚御霖飞快的离开了暮潇阁,来到王府一处偏僻的竹林中,身形飞快的隐入竹林。 竹林深处,有一座由竹子建起的房屋,一旁处有凉亭,夜色微凉,月光懒懒的洒下,风儿吹动,带起了几片落叶在半空中飘忽了几圈,最后悄无声息的掉落在地上,虽然动着,却没有声音,衬托的此时的夜色更加寂静。 仔细一看,凉亭之中,竟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是韩非,他手执墨玉萧,深夜不睡,端正坐于石桌后,姿态优雅。 楚御霖到来,快速进入凉亭,轻微的动静惊了韩非,韩非当即抬眸,微微惊讶: “虽说这里是王府的地盘,但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楚御霖一听,眼中有冰冷滑过,他不屑的嗤道:“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王府中来,本王虽打着瘫痪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好弄倒的。” 他绕了小半圈,优雅的撩起衣袍,坐在韩非的对面,垂眸间,看着桌上放置着热茶,而韩非正在悠闲自在的煮茶,淡淡的香味在这片竹林中蔓延着。 韩非浅笑一声,带上了几分表情的他竟然些许暖人的魅力,只不过,出了楚御霖能够见到之外,恐怕没几个人能够看见他的笑容。 “听说,你手下的御林军兵权被皇上夺去了?”韩非挑起了眉头,那陈述的表情仿佛在质问楚御霖,不是说好了不是那么好扳倒的吗?这才瘫痪了几天,皇上就耐不住的打御林军的主意了,这又怎么解释呢? 楚御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对于这件事,还是有几分不满。 皇上换下了他 ,竟然让一个没有实战经验,更是只有区区六品官衔的张将军去统领,打了他的脸不说,更是间接性的能够控制张将军,从而将御林军抓在皇上自己的手中。 倒是一举两成的好办法。 楚御霖嗤笑了一声,动作优雅的挑起一只茶杯,推至韩非面前,示意韩非给他倒茶的同时,嘲讽道:“御林军乃是本王亲手训成的好将士,怎会如此简单的落入他人手中?” 第89章 你的心变了 “啧——”韩非挑唇一笑,倒了一杯热茶的同时,颇为惋惜的摇着脑袋,叹道,“真是个狡猾的人,与你相斗真是不明智的决定,可是,皇上甚是狡猾,迟早有一天会对你设下陷阱。” 楚御霖不急不缓的从怀中拿出一只明黄色的锦符,缓缓放置桌上,锦符表面上,一个大大的御字印刻在上方,下面更是画着一副清晰却又复杂的皇宫的地图,那上好的刺绣手法,平常人根本难以模仿,而这东西,一看便不是凡品。 而这正是统领御林军的兵符。 兵符乃是号召士兵最重要的东西,有时候,皇上的旨意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兵符的调动,就算是天子亲自到来,那也只能是无济于事。 他执起茶杯,小抿一口,淡淡的扫视那兵符一眼,方道:“纵使那老贼奸猾,本王自有应付之策,想那么轻松的从本王手中拿回御林军,本王岂会这么容易就成全他?” 韩非顿了顿,看着楚御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自然是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认识楚御霖这么久以来,似乎还真没有时候看见楚御霖失策过。 须臾,他叹了口气:“也罢,皇宫之事,我也插不上手,自然能帮就帮罢。” 江湖自古与皇宫是两个对立的势力,他一个江湖之人,自然是插手不了皇宫之事,更何况,向往自由的他,丝毫不想待在这满是利益黑暗的地方,但是他却很是喜欢楚王府的这片竹林,倒是安谧的很。 楚御霖抬眸:“你只管将消息带出去便是。” 韩非会意的直接点头。 行走江湖之时,他喜欢独来独往,更是喜欢隐姓埋名,此番来到皇城,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公开身份前来,更是带着受楚王爷之邀前去治病的名头,最后,自然是要放出他治不好楚王爷的毒,让某些人真正的相信楚御霖瘫痪了。 “我知道。”韩非点头,眼里突然有些复杂,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但是他犹豫了两秒钟,又咽了下去,再次开口时,已然换了另一番说辞,“王妃回来了?” 一提到王妃这两个字,楚御霖的脸色就这么直接一变,情不自禁想起方才自己压在落初年身上竟然有了反应,他的脸色又是好一阵难看。 韩非看得一脸疑惑:“发生了什么?” “不提也罢。”楚御霖的脸色变了不说,就连语气都冷了几分,然而韩非听了,就更加好奇了。 在他的印象中,所见到的楚御霖不都是一副深沉孤傲的模样么?万年冰山脸的他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他很是好奇落初年究竟做了什么,更是震惊与落初年有那个让楚御霖变了脸色的本事。 他淡淡打量楚御霖,一双清冷的眼眸里的光芒很是平淡,却有一股能够看穿一切般的睿智,仿佛在他的注视下,没有什么能够躲藏的东西,忽然,他惊讶道:“你身上有女子的香味。” “胡说!”楚御霖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可是站起身之后,他猛然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更是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感觉,脸色有几分难看。 韩非眼里绽开了一抹惊讶,最后,缓缓溶解为会意与一脸的深意,许是那楚王妃做了什么让人愤怒的事罢,倒是稀奇看见楚御霖这样,只不过,有些其他表情的楚御霖相对于以前来说,更有生气。 脑中突然浮现出落初年的面庞,那个笑吟吟气质极佳,看似不普通的女人,倒是不简单。 楚御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对落初年那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有反应,一个想不通,便用力的拂袖,直接坐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该慢慢品才好。”韩非淡淡的出声提醒道,颇为深沉的语调似乎话外有话,可是仔细听,却没有什么话。 楚御霖的手掌顿了顿,重重的将茶杯放置在桌上,脸色难看。 都怪那落初年,竟然敢翻墙出府,三更半夜才回来,更是女扮男装,回来后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知悔改,换做是任何人都会生气的! 韩非执起茶壶,动作优雅的再次替楚御霖倒了半杯茶,浓郁的茶香顺着热气飘散而出,伴随着韩非悠然的话,一同响起:“你的心乱了。” 楚御霖心口一紧,一时之间,竟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抬眸看着韩非那看透一切般的视线时,第一次有了一种被看穿的不安,脑海中,又情不自禁浮现出落初年的脸庞。 真是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为了打消此时的想法,楚御霖抓起了茶杯,五指收紧了一番,感受着茶水的温度透过陶瓷杯传递到他的手上,微烫,感受很清晰。 韩非说的没错,他似乎真的是变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落初年的出现,她不仅挑战了他的底线,还挑战了他的威严,她是第一个惹怒他的人,所以他变得愤怒了,定然是这样。 想通之后的楚御霖顿时轻松了很多,他眯起了眼睛,倒是大方的点头:“你说的没错。” 韩非看了楚御霖一眼,竟然深邃莫测的摇摇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茶壶移到一边,顺手抓起放置在桌上的墨玉萧,在手中把玩了一圈。 “这萧上,最后一颗灵珠可找齐了?”楚御霖垂眸看去。 韩非的手顿了顿,片刻,他摇着脑袋,眼中有惋惜闪过,只不过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楚御霖沉吟一声,“本王一直在帮你留意,却未听到任何的消息,或许是无缘。” 韩非淡然一笑:“该有的总会有,不急。” 他修长的手指反手一挑,一扣,墨玉萧旋转了两圈,直直的收进他的袖中,消失不见,看不出丝毫痕迹。 到此,楚御霖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道:“时间不早了,本王该离开了……那宁晋,麻烦你了。” 韩非惊讶了一下,一直是好朋友的他们之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麻烦这两个字,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客气的话。 待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原地早已经不见楚御霖的身影,仿佛他没有来过一般。 风儿吹动,带动了几片树叶,飘然落地,无声。 第90章 你这个逆子! 次日,清晨,皇城今日的热闹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一些流言飞快的传开。 “喂!你听说了吗?听说那统领御林军的张将军今天衣不蔽体的被人在青楼门外发现,那时候,正抱着一只狗不撒手哪!” “你说什么?真有此事?” “果真,我亲眼所见哪!那张将军抱着母狗,下半身一直在……或许是将那母狗想成了女人……” “天啊!真是丢脸丢大了!” 今日一早,这条消息便在皇城内传开,消息如同长出了翅膀一般,不径而飞,不出一个早上的时间,就闹得沸沸扬扬。 统领御林军的楚王爷吗一瞬之间换成了张将军,众人都对这新上任的官挺感兴趣的,没想到一来就出了这等事,真是不配入朝为官!这话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南临国的脸! 街头百姓,卖东西的小商贩,茶楼酒楼的客人……纷纷扬扬的说着此事。 流言传开的过程,难免会有人添油加醋夸大其词,说着说着,到最后,就会变成另一番意思,比如: “你知道吗?张将军那家伙太小,只能上母狗了。” “你们知道吗?张将军是因为失恋了想不开,买醉之后,将母狗当成了女人给睡了!”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张将军想要出名,提高知名度,所以就这样做……” 众人众说纷纭,各持其词,反正说出的话都不是那么好听,一时之间,这个话题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一大热点,怎么说都说不腻一般遇人就说。 皇城里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自然就传进了某些人的耳中,张将军代表的不止是兵部尚书,更是身后的御林军,闹出了这种影响,后果可是不容小觑的了。 兵部尚书府。 “逆子!”男人的一道厉喝声猛然响起,一干下人身体一抖,纷纷吓得低下脑袋不敢乱说,一瞬之间,就连空气中都带上了几分压抑的可怕味道。 一年轻男人跪在地上,眼眶很黑,眼里有着疲惫和懊恼,他便是兵部尚书之子张含。 他颓废的跪坐在地上,满目的懊悔,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昨晚是喝多了吗?以至于究竟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觉醒来,便赤身裸体的躺在大街上被人观赏,后来直接被府中的人带回来,便一直跪在这里。 男人身着官袍,满目威严,眉宇间满是怒火,他瞪着地上之人,大喝道:“怎么不说话,你这个逆子,做了什么还不快点老实交代吗?” 张含身子一抖,自家老爷子的暴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事他又不知从何说起,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张洪昌此时本就愤怒,张含却还沉默着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说,想着外界的那些传言,他便气的不打一处来,盯着连跪都跪不好的张含,他怒气一来,抬腿就是一脚。 “啊!”张含痛呼一声,被踢出去两三米远,倒在地上。 门外,一抹白色的身影匆匆走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惊得她花容失色。 “天啊!”妇人惊的捂住了嘴巴,赶紧冲进来,一把重重的推开张洪昌,扶起了张含,急的眼角冒眼泪,“儿啊,你没事吧?啊?你怎么样!” 张含一夜没睡好,更是被丢在大街上冻了一夜,本来就有点低烧,又被踹了一脚,头脑更是昏沉,站都有些站不稳。 妇人心疼的抱着张含,指着张洪昌便破口大骂:“姓张的!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也舍得打!你还是不是人!” 张洪昌被反骂一下,愣了一下,随即愤怒的挥袖:“都怪你这些年来宠坏了孩子,你知道他这次犯了什么错吗?” 这个消息在皇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对刚刚统领御林军的他绝对是不利的,皇上一个不高兴,可能就扶持其他人了,而他张氏一族想要再出头的机会可就难上加难了! 妇人冷哼一声,心疼的摸着张含的脸,怒道:“你看看我儿子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怪他,不就是有些流言蜚语吗?派人平定一下不就好了,何必冲着儿子发火,你以为儿子是乐意的吗?喝多了酒做了什么事,那也是身不由己!” “你!”张洪昌怒指妇人,却被妇人狠狠的瞪着,他气的胸口一堵,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这么挂了! “我什么我?难道不是吗?你这个只会欺负家里人的老家伙,有本事你冲着外人去,在家里耍什么威风,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妇人插腰就是大骂,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话脱口而出,那股子骂街的气势彪悍十足,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再看张洪昌那已经弱下去的气势,不难看去,这个大男人平时还是个怕老婆的主! 张含头脑昏昏沉沉,知道大事不好的他不敢说话,早已经有被狠狠收拾的觉悟,此时,看见自家娘亲来了,他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紧紧抓住妇人的袖子。 “娘,爹要打死我!”张含知道张洪昌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老婆,最听的也是老婆的话,所以有娘亲在,他安心不少。 “你放心!”妇人将张含挡在身后,伸出了双手挡着,怒瞪着张洪昌的眼神跟看仇人一般,“有老娘在,这个姓张的绝对碰不了你一根毫毛!” 张洪昌脸色一变,气的差点没跳脚。 张含见此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从小便被宠大的他十分依赖娘亲,他拽着妇人的衣袖,委屈道:“娘,我头好痛。” 妇人一听,心口一紧,赶紧摸了摸张含的额头,惊得瞪大了眼睛:“天啊,你发烧了!我的天!快来人,找大夫来!” 妇人赶紧牵着张含走出祠堂,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张洪昌。 “你你你!”张洪昌怒指着两人,你了个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 事情闹出了这么大,这两人却跟无事人一般的离开了,真是—— “妇人之仁啊!毁就毁在这里!”他仰天痛呼了一声,现在已经不指望这娘俩能够做什么了!为了他张家的前途,他只能奋力的挽救了。 想罢,他打起了几分精神,冷喝道:“来人,随我入宫一趟!” 第91章 不是她做的 楚王府。 张将军今早赤身裸体抱着母狗不撒手的消息飞的很快,自然也快速的传进了楚王府,王府的下人们也在纷纷扬扬的讨论着这个消息,不少人震惊,不少人不敢置信,更有不少人幸灾乐祸。 暮潇阁中。 韩非正在房间中试着与宁晋相处,宁晋已经从最初的防备与警惕,缓缓放松,缓缓接受韩非的靠近,以至于现在的触碰。 落初年看见了这里,才放心的留韩非与宁晋在房间里独处,如果在没有她在的地方,宁晋还能够与韩非好好的相处,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落初年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走远几步,房间内未传来异样的动静声,似乎一切如常,她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王妃,王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是管家。 落初年不知何事,但还是去了。 在书房里看见楚御霖的时候,落初年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脸色一时便沉了下来。 她倒是开门见山,直接坐下,就说道:“有什么事王爷直说罢。” 书桌后的楚御霖放下了毛笔,侧头看了过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情不自禁响起了昨晚的画面,心口微微一紧,他立即回神,暗斥一声自己的失神。 摆好心神,他淡淡的说道:“王妃应该知道今天最新的消息罢?” 落初年大方的直接点头,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慵懒的眯起了眼睛:“如果王爷找我来就是说这个事的话,未免太大题小作了,整个王府都知道的事,我还不必由王爷来亲自告知。” 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在说这个。 毕竟御林军统领这个官职可不小,代表的直接就是皇家,他一个张将军丢脸,可就是直接给皇家丢脸,造成的影响可不小。 经过了这一下,张将军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被罢黜,没有再好的结果了。 楚御霖瞳孔缩紧了几分, 盯着落初年的眸光有几分精明与打量,仿佛想就这样将落初年看穿一般,落初年倒也是淡然大方的让他看,脸色正常的很。 须臾,楚御霖的目光收敛了几分:“王妃昨晚去了哪里?” 落初年微惊,有些惊讶,可是一想想楚御霖是谁,便也释怀,他这么一个敏锐精明的人,这么快就怀疑到她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当即,她大方的直言相道:“自然是去了你们男人最爱去的地方。” 楚御霖的眼里立即闪过了不悦,身为一个女子,竟然跑去青楼,自古以来,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像落初年这样不守妇道!可是,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 他吸了一口气抿住了眼里的不悦,再次问道:“做了什么事?” 落初年一笑:“自然是去做了该做的事,比如跟踪了那个张将军……” “果真是你做的!”楚御霖语调猛然一扬,语气微冷,似乎是不悦,似乎是惊讶,似乎是不满。 “怎么?”落初年挑起了眉头,摊开双手,反问道,“我只不过是去见识见识张将军常去的青楼是什么样的罢了,王爷难道不知道我的行踪吗?” 张将军爱去的那家青楼,这可是楚影那里得到的消息,凭着楚影那衷心程度,一定会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告诉楚御霖。 所以说,楚御霖事先知道了此事,不但不阻止,还成功的让她溜出王府,最后又来了这么一出质问性的谈话,真是好笑。 楚御霖看向落初年的眼里有兴趣的光芒在流转:“这么说来,王妃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张将军统领御林军,便是与楚御霖作对,只要解决了张将军,御林军就会落进楚御霖的手里,如果落初年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也不过只是个会武功没头脑的绣花枕头罢了! 楚御霖直视着落初年暗暗的想着。 落初年却是一笑,漫不经心的抓起耳侧的发丝,幽幽的眯起了眼睛:“王妃何必嘲讽我呢?要是我帮王爷解决了张将军,说不定皇上会派一个更难对付的人来统领御林军,到时候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楚御霖的想法就这么直直的被落初年的话所打断,墨黑的瞳孔里渐渐绽放了惊讶与兴趣,倒映出了落初年那张清冷的面容,犹如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务一般。 “我昨晚出去,只不过是想跟踪张将军,了解他的喜好,然后对症下药,算计他一把,没想到暗中有人借我之手对付了张将军。”落初年的绕着一撮发丝,语气缓慢,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却是句句犀利。 楚御霖直视落初年那精致的脸庞,她勾着嘴角笑的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满目的算计让那双眼眸更为璀璨,仿若两颗星星点亮了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在她的眼里,只有光芒没有黑暗,精明的笑意明明是在算计人,却给人一直很可爱的感觉。 看着看着,楚御霖的心绪有些飘忽,一瞬间,仿佛眼里只剩下落初年的身影。 落初年未曾察觉,倒是继续说道:“看来这暗中有人在对付张将军,只是不知道是谁,解决倒是解决了一个麻烦,也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要是皇上换了个其他人,可就不好对付了。” 她蹙起了眉头,想起这个事她便一头雾水。 昨晚,她只不过是在药理下了些迷药罢了,想着无法接近张将军,便借那红衣女子之手,让张将军迷魂在青楼,闹出些声势来。 可是没想到声势竟然闹得这么大,有些过头了,却不知是谁故意为之。 落初年冥思苦想,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对朝廷之事还不是特别了解,对于一切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实在是想不出来。 算了,事已至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明天就是太后的寿宴了,在太后的寿宴前一天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室一定会将风声给压下去的。 想罢,落初年抬头看去,顿时发现楚御霖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那直接而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似的。 她惊得一把站起身来,不悦道:“王爷为何这样盯着我?” 第92章 不插手 楚御霖一惊,愣愣的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将脑袋移开了几分:“本王……” 他的话音拖长,拖了一会儿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落初年好奇的看着楚御霖,最近的楚御霖不太正常,无法解释的不正常,突然之间变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她摸不着头脑。 恰好此事,一抹黑色的身影飞速的闪进书房,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便已经单膝跪地,态度恭敬,是楚影。 “王爷,张含之事,张洪昌已经上报皇上,皇上知道后勃然大怒,但是却派了人前去协助张洪昌平定消息,看样子,是有偏袒张含的意向。”楚影将刚打探到的消息一条不露的全部说了出来。 落初年当即惊讶的脱口而出:“皇上还让张含统领御林军?” 到底是被门夹了,还是什么原因,竟然不顾众人的流言,让张含继续统领,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因为楚影的到来,转移了话题,楚御霖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眼里的冷意飞速闪过,冻结了几分空气:“张含乃是个头脑简单的狂妄之辈,这样的人最好控制。” 他一句话便戳破了其中的原因,皇上选定张含统领御林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楚影点头,“王爷说的极是,此番闹出的动静虽然大, 但是皇上亲自出手了,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下去。” “嗤,这皇上倒是看得起张含。”落初年嗤笑了一声,竟然亲自派人平定流言,不就是在暗暗警告老百姓们不要再胡言乱语,否则就是得罪了皇上么?这样一来,还有谁敢乱说? 楚影扫视了落初年一眼,没有说什么。 楚御霖点头之际,眉宇间充满算计的阴沉无法忽视,既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这么容易平定下去的话,岂不是可惜了这次的机会? 落初年恍忽看出了楚御霖的想法,首先开口说道:“这件事我们就在旁边看着,不要插手,凭谁都知道王爷你因为御林军的事与张含不合,要是你再插手,说不定就怀疑到你的身上了。” 当下要做的是便是静观其变,就算是要做什么,那也要暗中进行。 并且落初年说这番话是有私心的,她可没有忘记,那张含当初在大街上看她的那一眼,这可是一个足够利用的条件了!若是张含喜欢她,一切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算计的光芒与楚御霖眼里的算计相比,只有深沉,没有浅薄,两人算计的功力仿佛不相上下。 楚影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一惊,王妃真不愧是王妃,就连那眼神,都与王爷差不多,说王妃是他见过最会伪装的女子也不为过了。 “那就按照王妃所说去办。”须臾之后,楚御霖下了命令,“暗中监视,趁机添火,但切勿暴露身份。” “是!”楚影冷冷点头,领了命令,立即闪身离开,动作快的和来时一样。 楚影一走,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楚御霖与落初年两人,因为只剩下两人,话题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时候…… 落初年与楚御霖缓缓的对视着,看着看着,忽然,落初年眼神一变,站起身就有离开的意思:“王爷最近不太正常,希望找大夫好好看看,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哦对了,切记切记,不要插手。” ——让我来,最后三个字她没有说出来,转身便快速离开了。 楚御霖的目光一直尾随着落初年的背影,直到她离开后才收回,他看着方才落初年坐着的地方,脑中渐渐浮现出落初年那张小脸。 之前还和她一言不合,楚影一来,她便站在了他这边替他着想为他说话,楚影一走,又恢复了之前的一言不合。 由此可见,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落初年的心是向着他的,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落初年会给他脸色看,但是总的来说,落初年向着他。 想到了这里,一股淡淡的满意在心底散开,嘴角也情不自禁的扯开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 九重青楼,白天关着门,若是平时,街道上的行人也很少,可是,今天的人颇多,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 一名穷酸书生办了个长桌过来,手拿扇子,一只手叉着腰,一只脚踩在了桌子上,一群老百姓围绕在他的面前,纷纷火热的看着他,催促道: “快讲啊!” “快讲!” “是啊,我们都没有见到!” 百姓们催促的内容无关其他,正是因为今天火热的事。 那穷酸书生仰头一笑,人多就代表钱多,说完了这一事,他倒是可以好好的去大吃一顿了。 他抹了一把嘴角,咽下了口水,指着不远处的角落,手中的扇子一开,当即大声道:“且看那里!”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今日,张将军正躺在九重青楼的门外的那个位置,手中一抱着只已经没有力气瘫软了的母狗,而那张将军还在不停的……玷污……只有半岁之小的母狗……而那小母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众人听此一惊,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随着这番话想着那样的场面,简直不要太惊悚,没有前言见到真是太遗憾了。 书生见众人十分有兴趣,他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再说后来,那张将军醒来,竟然……” 九重青楼内,老鸨一直观察着今天的事的情况,张将军是在她这里出的事,她就担心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皇家官道的她可惹不起呀! 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窗边一看,就看见一个穷酸书生与一干百姓们围着青楼的门口,叽叽喳喳的说着胡话,气的她扭曲了脸庞。 “这个死小子在胡说个什么鬼,你们快去好好的收拾他一顿,然后赶走!” 几个壮实的汉子听了,立即活动筋骨,走了出去,走向那一群凑热闹的人,就在他们摩拳擦掌的准备打架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忽然快速的响起。 马蹄声十分凌乱,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跑步的声音,如盔甲踏踏踏有力而又整齐的撞击声,十分有气势,众人一惊,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远处,一批士兵快速的跑来! 第93章 封了青楼 “官兵来了,快走啊,我们快走!” “这么多人!我们还是快点躲远些看着。” “走走走……” 一群老百姓们纷纷向两侧散开,那穷酸书生也赶紧搬着桌子撤到一边去,远远的看着,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快速跑了过来,整齐的步伐踏的十分有气势,为首的几匹骏马上坐着几个男人。 “吁——”张洪昌拽紧了缰绳,马儿高高的扬起马蹄,嘶鸣了一声,在九重青楼的门外停下,士兵们也快速停下,跑开成一个半圈,将九重青楼的大门围住。 百姓们一见这阵仗,便知道是要搞事情了,纷纷好奇的探头探脑着,猜测着八成是因为张将军的事,不由得更加感兴趣。 待在房间里的老鸨看见这一幕,吓得瞪大了眼睛,天啊,竟然来这么多官兵!看来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青楼门外,张洪昌看着那紧闭的大方,很有气势的怒喝道:“这家青楼有涉嫌陷害官宦的罪名,将人全部抓回去审问!” 士兵们收到命令,就要踹开门,闯进去,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了一抹臃肿的身影,是老鸨。 “哟,这不是我们的张大人吗,老身有失远迎了,不知张大人所谓何事呀?”老鸨听着臃肿的身材,挥舞着手帕,那娇媚的动作有人惑人,即使上了年纪,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别有一番风味。 张洪昌冷冷的看着老鸨,冷哼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若是交出陷害张将军的罪魁祸首,本大人便饶你一命!” 老鸨吓得脸色一白,急忙说道:“张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陷害张将军的罪魁祸首?” “哼!”张洪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老鸨,冷声道,“张将军出事之前,曾在这家青楼待到三更,这里的任何人都有陷害张将军的嫌疑,如果不想死,就快点坦白交代!” 老鸨脸色再次一变,听着张洪昌那铁定的语气,似乎一口就咬定了青楼的罪,可是对于昨晚的事情,她也是一脸懵逼呀。 昨晚,她从张将军的房间里出来后,便让清歌去送酒,之后便没有再见到张将军,第二天一早,就看见张将军赤身裸体的躺在门口,吓得她花容失色,还没来得及挽救,张将军便被尚书府的人带走。 紧接着便被张洪昌认定青楼有人要陷害张将军,她一脸懵逼,不知所以然。 仰头看着张洪昌的脸,她脑中的思绪飞速的旋转着,赔笑道:“张大人恐怕有误会,张将军一直是青楼的常客,我们一直当上帝般对待,张将军绝对不会在这里出事,一定是有他人陷害,嫁祸给青楼。” 就算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招惹这个小祖宗。 百姓们听到张将军是青楼的常客的时候,纷纷震惊,扬起了一片小小的讨论声。 “张将军竟然经常逛青楼,真是活该出事!” “一个将军,不去好好的训练士兵,有时间来青楼里,要知道,以前楚王爷把御林军训练的多棒,看来,要毁在张将军的手上了。” “是啊,真是可惜了……” “谁在那里胡说!”张洪昌脸色黑的如同一块乌云,他利落的翻身下马,直奔发出声音的那个角落。 那个方向的百姓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刚才的话是谁说的,但是都明智的纷纷跪在地上,大喊着: “张大人饶命!饶命啊!” 张洪昌气的握紧了拳头,面前乃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他就算是再气愤,也不能够出手! 可是,刚才的话仿佛触到了他的底线,楚王爷又如何?瘫痪之后,就算是有再大的头脑,还不只是一个废人罢了!现在的御林军在他儿子的手里,楚王爷已经是过去式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好受的多,瞪着众人的目光微微收敛几分,深呼吸的时候,压下了心里的愤怒。 老鸨心脏一抖一抖的看着,犹豫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张大人,张将军的事一定另有隐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敢……” “别以为本大人不知道,这家青楼是礼部尚书那老家伙开的!”张洪昌抬起手掌,冷冷的打断了老鸨的话! 老鸨瞪大了眼睛,他……竟然知道…… 张洪昌嘲讽一笑,就算是那老家伙开的又怎么样?皇上可是下了命令,这件事情由他来处理,就算不是青楼的错,他就要来找麻烦,那老家伙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来人,将青楼封了!再将所有人抓回去审问,一个都不能掉!” 老鸨一惊,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张大人明察!这件事真的与青楼没有关系!” 青楼要是被封了,上头一定会怪她办事不利,以后她想再发展起来可就没有机会了,她的一生可就要这样毁了。 张洪昌锐利的目光直逼老鸨:“那就是与你有关系了!” “我!”老鸨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 “哼!”张洪昌冷哼一声,扫视着这家青楼,目光森冷,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封!” 命令一下,士兵们立即踹开青楼的门,冲了进去,抓人的抓人,封楼的封楼。 老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已经料想到了自己被礼部尚书责怪的后果,身子一软就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完了,这下子可真的完了。 百姓们远远的看着,一番流言又在他们之间扩散开来…… 青楼迅速的被封,一大群人全部被带到兵部尚书府中,张洪昌等人一走,百姓们纷纷围绕在青楼外,叽叽喳喳的掀起一番激烈的言论。 从张将军出事,再到青楼被封,不过区区半天的时间而已,流言一波又一波的掀到了最高点。 张将军受人陷害,才会发生今早的事,而凶手正是九重青楼的人。 张将军是无辜的,因为受人嫉妒……因为情感问题,被女人陷害……各种各样的流言传出。 而礼部尚书则待在府中,听着最新的消息,气的差点喘不上气来,该死的张洪昌!竟然封了他开的青楼! 第94章 清歌有嫌疑 兵部尚书府,此时,一片严肃,大厅之中,攒动着几十个人头,一群男男女女神色不安的四处看着,围在外面的全是手有武器的士兵,他们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乱说。 老鸨脸色苍白的站在最前面,脑中思绪飞速的旋转着,想在最后的关头想出安全脱身的办法,此时虽大,可她并不想未来就这么毁了。 人多,自然就有窃窃私语。 “你说,这张将军和我们青楼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要把我们抓来。” “就算与青楼有关,那也和我没关系,我昨晚一直在伺候别人,有人作证的。” “可不是吗?无缘无故的就被抓来,还被封了青楼,我们出去后可怎么谋生计呀……” 他们心思各异,有的担心未来,有的担心安危,一片低语声越说越大,越说越是激烈。 “咳咳!”忽然,一道警告般的咳嗽声严厉的响起。 大家一惊,纷纷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张洪昌首先走来,身后是张含,还有几人,他们纷纷跪下:“见过张大人,张将军。” 张洪昌冷冷的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在老鸨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随即冷哼一声,走进大厅的最高位置上坐下。 张含背着手走了进去,坐在张洪昌的身边,一坐下,便悠闲的端起茶杯就喝,末了还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不是茶水好喝,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得知最新的消息,皇上有意护他,这是他张含多大的荣幸,皇上一定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能力才这样,嗯,一定是这样!张含想至此,眼里涌出了几分自信的孤傲。 张含神色一瞟,顿时瞟到低着脑袋站在旁边,似乎在努力的降低存在感的人,眼中顿时划过不悦,他当即十分威严的扬声道:“王大人,昨晚我出事的时候,你跑哪去了?” “将军!”王大人身体一抖,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惊恐的直接磕头,“昨晚下官被一女人点了穴道,被丢在大街上一夜未动,第二天好不容易穴道自动解开,想来找将军您,却收到了您出事的消息。” 说到这事,他也是受害者啊! “哦?”张含眼睛一眯,盯紧了王大人,语气里满是逼问,“是真的吗?” “是是是,望尚书大人和将军明察,下官不敢有半句谎言!”王大人连连点头,顶着那质问的目光,急的他额头上滑下了冷汗。 他以后的升官发财可都全靠着将军了,要是在这时候出点差错,被兵部尚书一个打压,以后可都别想要升官发财了。 张含的眼里有思索飞速的滑过,王大人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此人平日里除了好色贪财之外,并没有什么缺点,他的话自然是有几分可信。 “你且说那女子长何模样?”张洪昌嘴角一张,命令性十足的话语不容人反驳。 王大人身子一顿,情不自禁想起昨晚,他因喝多了酒,想要去茅厕解决一番,可是,出门之后,却被人点中了穴道,昏倒之前,他可是看清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 可是,那个女人,不是青楼普通女子吗?他与张将军去了数次青楼,她都没有任何异样,怎么突然就…… 王大人快速的思索着,虽然觉得此事不可能,但还是将实话说了:“回尚书大人,那女子名为清歌,是九重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艺子。” “怎么可能!”老鸨首先发出了不相信的呼声。 清歌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我亲眼所见!”王大人瞪着老鸨。 “清歌平日里十分老实……” “让她出来当面质问!”王大人强势而有力的打断了老鸨的话。 张洪昌眯起了眼睛,扫视那一大片十多个人,一个一个的倒也看不清全部,“清歌何在?” 一群人顿时发出一片不小的动静声,纷纷左看看右看看,却都没有看见清歌的身影,老鸨一急,亲自冲去人群去找,可是一圈走了下来,却没发现那抹靓丽的身影,脸色渐渐的变得很难看。 王大人见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他亲自走了上前,一把抓住那还在四处寻找的老鸨,冷笑道:“一共就这么点人,你还要找多少遍?那个清歌不在这里,一定是畏罪潜逃了!” 老鸨脸色一白,这件事要是和清歌有关,可就不关她和青楼的事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全部的责任推出去,这是唯一能够自保的办法了。 想罢,老鸨换上谄媚的表情,道:“这件事我可不知道,那个清歌也是最近才来青楼卖艺,前后不过二十天的样子,她人看着挺老实乖巧的,我以为她会安分听话,可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真是太可恶了,老身一定会协助各位大人,尽早将那清歌贼子捉拿归案!” 她的立场立马就一变,说的话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关系给撇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清歌的身上,话还说的十分好听。 “你这墙头草倒得可真快。”王大人冷冷的嘲讽道。 老鸨笑了笑,很是无辜的说道:“刚才是老身瞎了眼,差点就被清歌那乖巧的外表所迷惑,可当知道清歌畏罪潜逃之后,才知道她就是凶手,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得罪了将军,就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弥补这次的过错,老身一定会不顾私情……不,老身与那清歌没有私情。” 话可都是实话,那清歌确实只来了青楼区区二十来天,也取得了她的信任,而这次清歌的消息,也让她不得不怀疑清歌,一番怀疑下来,自然就将责任撇过去。 张洪昌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嘴角缓缓的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清歌?他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敢胆大包天的算计他张家的人! “王安,将那清歌的容貌给我画出来!” 话音一落,立即有人将笔墨呈了上来,王安拿起毛笔,立马就画。 第95章 你是谁! 楚王府,暮潇阁。 暮潇阁后院是一处建筑精致布局精美的小花园,有假山有流水,靠着院墙的那边,还有一棵有十来米高大出墙了的海棠树,风景颇美。 落初年站在池塘边上,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池水中快活的游着泳的锦鲤,目光微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过身。 “王妃。”丫鬟惊讶了一下,她很小心的放轻了脚步,王妃就知道她来了,未免太敏感了吧。 是负责暮潇阁的那个丫鬟,落初年对她并不熟,只是淡然的点头,问答:“何事?” 丫鬟道:“王妃让奴婢留意外面的消息,就在刚才,奴婢得知,兵部尚书大人带人把张将军出事的那个青楼给封了,还把人全部给抓了。” 落初年的眼睛微眯,下意识的想起昨晚那个女人。 “听说是因为青楼里有人陷害了张将军,但是却没人承认,就把人全部给抓了去,一一审问,到现在好像还没有结果,不过百姓们知道张将军是被人陷害,对张将军不利的流言也淡了几分。”丫鬟扳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说着今天所发生的事。 落初年认真的听完,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 这么个事就封了整个青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没有证据就一口认定凶手在青楼里,很明显有一股草草了事的嫌疑。 看来,这兵部尚书谅着有皇上的庇护,胆子大了不少。 落初年思索着自己的事,以为丫鬟会自动下去,没想到思绪突然被丫鬟说话的声音打断。 “王妃,您怎么不说话?您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兵部尚书太笨了,他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去青楼抓凶手,要是我是那凶手,我早就跑路了,哪里还会站在原地让他抓!” 丫鬟似乎很是唾弃这样的做法,都替兵部尚书的智商感到捉急。 落初年看向丫鬟的眼神一亮,眼里有几分兴趣的光芒在酝酿,她竟然可以想到这一点,倒也是有意思。 想罢,她勾唇,悠然道:“你认为那兵部尚书是愚笨之人否?” 幽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更为深沉的意思,似乎在暗暗的提醒着什么。 丫鬟先是认为兵部尚书太蠢,可是思索着落初年的话,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声道:“那兵部尚书是故意的!” 落初年眼中光芒一闪,嘴角的笑意有几分深邃,一个小小的丫鬟,头脑转的如此快,这样灵敏的反应速度,虽然没有太出色,但相对于那些丫鬟来说很是优秀,让她很是喜欢。 她轻轻点头,轻声道:“没错。” 丫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可是为什么呀?难道就是为了快点解决这件事,随便找个替死鬼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这样会死多少无辜的人,真的太惨忍了。” 丫鬟觉得此事不公平,可是,再怎么样,她也挽救不了什么。 落初年抿着嘴角,眼里的神情深邃,兵部尚书这样做,恐怕并不只是解决张将军的事这么简单罢,记忆中,她可是隐约想起,那礼部尚书与左相落天域似乎走得很近…… 她收敛思绪,兴趣一提,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立即道:“回王妃,奴婢知画。” “知画?”落初年轻咬着这两个字,细细碾磨了一番,若有所思的抬起手掌,“你先下去吧。” 知画疑惑的福了福身体,说了声告退便走,心里却禁不住想,自己可算是王府中最出名的丫鬟,王妃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想罢也是,韩小姐曾在世的时候,王妃还没有嫁过来…… 知画离开,后院当即又是落初年一人,气氛很是静谧和祥。 人啊,一安静下来,便会忍不住想东想西,更是会想出一些曾经想不通的事,就比如落初年正在努力的想着,怎么得到落天域手里的玉佩的事…… 忽然,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飘散进空气里,幽幽的蔓延开来,飘入落初年的鼻腔,香味不浓不淡,却带着独特的无法比拟的味道,独特的香味让落初年情不自禁转变了思绪,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张脸庞。 她心里一惊,立即抬眸看去,满目锐利的光芒直射墙头,墙头之上,斜躺着一抹红色的身影! 是个美若惊鸿的女人,一袭红装,眉间朱砂倾国倾城,朱唇似血般鲜艳,衣袍随着风儿吹动,那妙曼的身姿若有若现,有着让任何人嫉妒的本事。 是清歌。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的抚弄着腿上惑人的曲线,无意间的动作,散发出的却是致命诱惑。 落初年瞳孔微缩,顿时布上了满满的警惕,她!竟然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王府! 清歌妖媚的扬起了笑容,悠然的笑道:“小公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落初年心里一沉,是她大意了。 本以为男装示人的她很安全,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找到了楚王府,甚至认出了她,一看便不简单的她,一定知道昨晚她在张含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想至此,她的脸色又变了变。 “小公子怎不说话?倒是让奴家好生着急。”清歌抚着胸口,身形一动,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抹优美的弧度,便迅速的出现在落初年的面前。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被清歌一把上前,掐住了腰。 浑身的警惕顿时被触动,她快速的反应过来,反手扣住清歌的脉搏,将人往外一拉,盯紧她的眼睛,厉喝道:“你是谁!” 从她昨晚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不简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现在的楚王府正值敏感关头,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清歌痛的蹙紧了眉头,那风情万种的眼里立即泛出了泪花:“楚王妃好生凶悍,奴家不过是想来楚王府避避风头罢了,想必楚王妃不会不答应吧?” 避风头!落初年嘲讽的扯开了嘴角,收紧了手指,用力的扣住她的脉搏,只要她用力的按下去,她将会必死无疑! 落初年盯紧清歌的眼睛,再一次逼问道:“最后一遍!你是谁!” 第96章 互帮互助 落初年扣紧清歌的脉搏,清歌半软着身体靠在落初年的身上,两双眼睛笔直的对视着,落初年那锐利如鹰的目光,仿佛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 清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泪珠,风情万种之间,更添了几分娇柔之美,有着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软的魅力。 然而,这只不过是这个女人的伪装罢了!越美的东西越是致命,落初年已经怀疑张将军的事就是这个女人做的了! 她的目的,她的身份,她的背景,她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落初年盯紧了她,目光渐渐冷冽,五指缓缓收紧,清歌的脸色也慢慢变了几分。 只要她再用力的按下去,清歌一定必死无疑,现在却还是抿紧了嘴巴,她倒是要看看她的嘴巴有多紧,目光一狠,五指狠狠扣紧! 清歌眼里有惊讶闪过,与此同时,拂袖间挥出一掌雄厚的内力,内力夹带着凌厉的气息,直拍落初年胸口! 距离实在太近了,落初年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闪躲不及,雄厚的一掌内力顿时直直的落在落初年的胸口。 “唔……”落初年闷哼一声,反手推开清歌,禁不住连连后退,直到撞到了假山一脚,才险险停下,站稳身体。 她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胸口一阵翻滚的疼痛,脸色忽然一变,嘴巴一张,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清歌惊讶的挑起了柳眉,随意的抓起耳侧的一撮发丝,打量着手腕上的那圈青紫色,凝眸:她有内力护体,落初年没有一定的内功是伤不了她,可是现在却被她打伤,看样子,落初年似乎并没有内力,那么就是说,刚才掐她都是用身体的力气了! “刚才情况紧急,一时出手伤了楚王妃,望楚王妃莫怪。”收敛思绪,她展颜一笑。 落初年心里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抬手拭去嘴边的血丝,强忍住胸口的绞痛,冷声道:“你固然很厉害,且又能悄然无声的潜入楚王府,但是,你应该知道王府中遍布都是武功高强的暗卫,只要我开口一叫,你走不走得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暮潇阁乃是王府最中心的位置,想要在众多暗卫的围攻下安全离开楚王府,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清歌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这码子事了。 “楚王妃好狠的心,再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不是吗?”清歌故作哀伤的叹了一口气。 “张将军的事是你做的?”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 清歌大方的点头,笑道:“你在青楼潜伏了那么久,不就是在找机会接近张将军么?而我既然能够光明正大的接近,自然是要帮你一把了。” “你一直在监视我?”落初年心头一紧,昨晚她以为自己女扮男装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另一双眼里,甚至是不知不觉中被人算计。 “楚王妃说这话不太好听。”清歌轻笑着摇摇头,风轻云淡的语气很自然,“只不过是恰巧碰到楚王妃,便好奇罢了。” “你到底是谁!”落初年盯紧了清歌,似乎想看穿那满是笑容之下的真实面孔。 清歌漫不经心的挑起一丝发丝,轻轻的搅动着,“昨晚的时候,似乎暴露了踪迹,兵部尚书派人封了青楼找凶手,恐怕很快就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好歹我也帮了王妃,王妃不该帮帮我躲过这一劫么?” 落初年甚觉嘲讽的冷笑一声,一个武功高强身份成谜的女人,岂会怕那些虾兵蟹将? 说到底,故意趁机插手她的事,再故意接近她,至于接近之后的事,才是真正的目的罢!她岂会留一个危险在身边。 “你走吧!”落初年转过身,背对着清歌时,眼中有狠劲闪过,“趁我还没有反悔的时候,你可以安全离开。” 清歌微怔,看向落初年的目光里有惊讶滑过。 “楚王妃就这样绝情?不怕我出去乱闹么?” “如果你的势力在楚王府之上的话。”落初年冷笑,她代表的可是楚王府,如果这个女人要与她作对,她便能够猜测出,这个女人一定与朝廷有关,并且是与楚御霖作对的人,只要确定了方向,接下来就好找了。 清歌顺着落初年的话往下一想,聪明的她立即猜测出几分落初年的想法,看向落初年的眼里充斥了几分兴趣,她的话可都带着坑,落初年机智着哪!真不知外界的传言是怎么来的。 她撩了撩头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差不多逗弄够了,该说正事才是了。 她身形一轻,飞身落于假山之上,身子一软就斜斜的倚靠着,一股柔媚之美惑人心神。 “楚王妃不要这么早赶我走,说不定以后我可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助你。” 落初年冷冷抬手,直指方才那院墙之上的位置,无声的示意清歌怎么来就怎么走。 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对落初年此时的动作自然无视:“听说,明日太后的寿宴,会有人供上一颗延年益寿的极品丹药,此丹药吸收了日月精华,是疗伤的极佳之物,所选取的药引更是千金难求,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哦?”落初年听着她将这东西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不禁来了几分兴趣,说到底还是会医的,对这些灵丹妙药乃是他们最大的兴趣,同时打量清歌一眼,她并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清歌一笑:“我急需这枚丹药,但是那天必定人多,防守会比平时重上几倍,我无法安全潜入,如果王妃能帮助我成功的进入皇宫,这件事我们便一笔勾销,如何?” “你想偷盗丹药?”落初年的眼眸猛然眯起。 太后的寿宴,防守重不说,况且这还是献给太后的东西,想要得到何尝容易? 如果,清歌被抓住,一个查探下来,查到了她的头上…… 清歌似乎看出了落初年的担忧,当即便道:“楚王妃别担心,我只要能够安全的入宫,之后的事,一律与你无关。” 落初年凝眸盯着那张柔媚的笑脸,脑中起了另一番思绪,如果她能够成功的拿到那丹药,那她怎么不能成功的拿到极乐草呢?何不让清歌先去探探路…… 第97章 有阴谋 次日,太后六十岁寿宴,举国同庆七天,一大清早,皇上下令大赦,整个皇城的百姓陷入欢呼之中,一片热闹。 皇宫内,一片热闹,宫女太监们一早便忙碌不停,布置的布置,做菜的做菜,迎宾的迎宾,在管理之下,纷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来自各国的宾客大使早早入宫,在皇上的安排下进驻皇宫内相应的地方,只等着晚上的宴会开始,各大臣也纷纷忙忙的准备着。 左相府中。 “你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这件呢?” “我今天该画个什么妆容呢?” 铜镜里,一张精致的小脸充满了兴奋与喜悦,为了等这一天,她准备了很久了,可是今天真正的到了,她又觉得之前的准备都不够好。 落微雅挑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衣服,也没有一件看上眼的,不是这件已经穿过了,就是那件颜色不好怎么怎么样,各种嫌弃下来,没有挑出一件,还浪费了时间。 几个丫鬟恭敬的候在一旁,静听吩咐。 落微雅纠结的拿起一件衣服对着铜镜比了比,蹙眉,“不行,这件衬的我皮肤太暗,要是被其他女子比了下去可就丢脸了。” 她又换了一件,还是觉得不行,苦着一张小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丫鬟见她纠结了这么久还没有好,等会儿就要进宫,可就没时间了,不由得小声提醒道:“小姐,要不就穿您上次去参加花会的那件吧,那时候您穿那件衣服惊艳全场 ,这次一定会惊艳到众人的。” 丫鬟觉得自己会说话,一定会得到夸奖的时候,岂料落微雅脸色一变,不悦道: “上次那么多人看见我穿那件衣服,这次我又穿,岂不是让他们以为我左相府没钱,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吗?” “小姐饶命!奴婢没有别的意思!”丫鬟赶紧低下脑袋解释着,心跳的差点失控,差点就说错话了! “哼!”落微雅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一把就将手里的衣服丢在地上,“还不快给我去买新衣服来!” 一群丫鬟一惊,频频点头:“是是是,奴婢们这就去。” “什么事发那么大的火啊?”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慈祥的声音缓缓传来。 落微雅侧头看去,眼睛一亮,赶紧冲了过去:“娘!” “哎。”安夫人牵着落微雅的小手,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房间里到处都是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疑惑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落微雅脸色一跨,说到这个就来气,平时衣服里看起来挺多的,现在却连一件想要的都找不出来。 “娘,女儿不知道穿什么衣服进宫才好,凭女儿这样的身份,一定要镇压全场才行,而且,听说宴会上还有很多别国的英年才俊……哎呀,娘亲,你怎么敲我脑袋?” 话还没有说完,安夫人抬起手掌,一个爆栗子就敲在落微雅的头上,落微雅抱着脑袋,一脸哀怨委屈。 安夫人斜睨着她,故作不悦的说道:“你这丫头,还想嫁到别国去不成?” “娘!”落微雅小脸禁不住一红,“女儿才十六岁,您就说出嫁的事,害不害臊。” “那也是迟早的事,不是吗?”安夫人认真的说道,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才不舍得让她嫁远了,否则以后的话想见一面都难,出了什么事都帮不上忙,她更加是不放心。 落微雅红着脸,低下脑袋,未语,说出迟早都要出嫁,但是待在家中习惯了,自然是舍不得父母。 安夫人拍着她的手背,低声道:“雅雅,娘看那太子殿下对你倒是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如果你成为了太子妃,不久的将来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落微雅一惊,随着安夫人的话,不禁想起自己登上了凤位,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的画面,呼吸都禁不住紧了几分,忽然,脑中又浮现出了太子殿下那张俊朗的容颜,小脸忍不住又红了几分。 “娘,太子殿下固然很不错,可是,这次的宴会上,一定会有很多女子打太子殿下的主意,要是太子殿下一不小心被狐狸精勾走……” “所以娘为你准备了这个!”安夫人抬手,清脆的拍响了两掌。 当即,门外走进一个丫鬟,手中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的东西被一块黄色的锦布盖住,她走了进来,恭敬的停在安夫人面前。 “娘,这是……”落微雅一脸不解。 安夫人勾唇,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抬手,一把掀开了托盘上的锦布,一件素白色的衣服叠放整齐的躺在托盘里。 落微雅惊讶了一下,下意识的拿起衣服,展开一看,是一件普通的月牙色长裙,裙子很普通,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手感极佳。 这未免太单调了,她顿时蹙起了柳眉,这衣服还没有她之前的好,她就算是随便拿一件也比这个强。 “太子殿下见多了浓妆艳抹的女子,偶尔来一次未施粉黛、淡然出尘,才能够更加让人记忆深刻,不是吗?”安夫人深邃的勾起嘴角,缓缓揽起衣服的下摆,轻轻摸了摸,“这可是当年皇上赏赐的九云锦织成的!” “当真?”听到九云锦这三个字,落微雅眼睛一亮,绽开的兴奋无法隐藏。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安夫人斜睨落微雅一眼。 落微雅心里喜滋滋的,抱紧了衣服,已经幻想到了自己穿上这衣服之后惊艳全场的模样了,到时候,她一定会是最美的女人! “娘,我一定会让大家都知道,左相府的二小姐是多么的美若天仙,而那大小姐却是草包一枚!” 落微雅突然提到大小姐三个字,安夫人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 她可没有忘记,陪伴自己长大的丫鬟安东惨死的模样,而那落初年拿一个她的人来忽悠她,甚至没有正面给出一个解释! 安夫人的眼中有狠厉闪过,以为嫁到了楚王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是她最近没有好好的教训她,让她过的太舒服了吗! 安夫人抓着落微雅的手腕,忽然说道:“雅雅,娘想了想,落初年那个贱人害死了你安东姑姑,娘想趁此机会……” 落微雅附耳到安夫人的耳边,听着听着,眼睛突然瞪大:“娘,你是说……” 安夫人立即捂住落微雅的嘴,脸色认真的重重点头。 第98章 太后寿宴 是夜,皇城之中,一片热闹,皇宫之内,灯光通明。 无数盏灯火点亮了皇宫的黑夜,大成殿中,歌舞升平,一桌桌丰盛的宴席呈一左一右两排的形势往下排开,宫女们纷纷端着托盘走来,在桌上放满了食物,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美酒点心,应有尽有,其豪华程度让人眼花缭乱。 殿中铺满了红毯,最中间的位置,有身材窈窕的女子穿着统一的服装随着音乐起舞助兴,气氛很好,音乐很美。 到了时间,宾客们在宫女的带领下,一一入场,坐在相应的位置上,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众人便左右相互说这话,从朝堂政事,说到家中私事,说到男女婚嫁,各种拉关系刷脸,乐声舞蹈伴随众人谈笑声,凑成了一副极其和谐的画面。 大臣们拖家带口的坐下,家中能带的人都带来了,毕竟增加露脸的机会,一不小心就被皇上注意到了呢? 当然了,也有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她们看着宴会上还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忍不住春心荡漾,摆出各种优雅的姿态,只想着要是能够被看上,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等事,优雅的坐着,时不时做些动作来吸引注意,倒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正当大家聊得正欢畅的时候,大殿中发出了一片惊呼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疑惑的四处乱看,目光在门口处聚集的时候,纷纷瞪大了眼睛。 门外,只见一脸色严肃的男人携着妻儿缓缓走进,是落天域,跟在他的身边的是安夫人和落微雅。 安夫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即使三十多岁了还风韵犹存,而她身边的落微雅,则成了聚众目光所在。 她身穿白色长裙,未施粉黛,一张精致的小脸美若倾城,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容,迈着优雅的莲步缓缓走来,一双会说话般的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她漫不经心的四处扫视了一眼,孤傲的扬起下巴,那股淡然出尘的气质,让无数的青年才俊心中一动。 美! 大殿中哪个女子不是一身脂粉味?唯有落微雅一人美的自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更是来了兴趣。 “这个女子是谁?真是太漂亮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有人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声。 “这是左相大人的二女儿落微雅,这你都不知道?落二小姐的美可都是众人皆知,又是一位懂得琴棋书画的才女,追求她的人可以从皇宫排到十里之外。”有人鄙视道。 “落二小姐?那不是还有个落大小姐?”有人不知。 “哈哈,搞笑!”有人嘲讽的大笑,“落大小姐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草包而已,嫁给了瘫痪的楚王之后,就销声匿迹没了消息,说不定是和那废人王爷躲在一起不敢出来见人,她哪里能够和落二小姐相比?” 大殿之中,发出了一阵不小的讨论声。 某些言语断断续续的传进落微雅的耳中,落微雅更加高傲的扬起了下巴,不屑的扫视众人,这些人喜欢她又怎么样?全部都配不上她! 青年才俊们眼巴巴的盯着落微雅直看,就期望着落微雅能够看他们一眼,而那些女人们本来能够很愉快的聊天的,可是落微雅一来,就带走了那么多的注意力,纷纷不悦的跨着脸,十分看不惯那个独领风骚的落微雅。 落微雅挽着安夫人的手,跟随在落天域的身侧,走到早已经安排的位置上坐下来,她的动作吸引去了一大批的目光,她视而不见一般,坐下之后,便优雅的尝着皇宫的美酒,期待着接下来的宴会。 宾客们一一道长,原本空虚的座位慢慢坐满,人也越来越多,宫女太监们也越来越忙碌。 大成殿外,乃至整座皇宫,增加了三倍的守卫与暗卫,暗卫待在暗处打起十二分警惕,时时盯着皇宫的情况,侍卫们遍布皇宫的每个位置,比平时频繁了三倍的四处搜查着。 大成殿内,众人闲聊正欢,殿外,太监拖长的声音柔媚的响起:“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殿门之外,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夜寒天搀扶着太后的手臂缓缓走来,皇后身着一身威武的凤袍随之走进,夜轩皓身穿一身四爪巨蟒的锦袍,一脸严肃冰冷,那俊朗冷傲的模样,一走进便吸引了众多女子的目光。 众人赶紧从位置上起身,走到桌子前方,全部下跪,齐齐喊道:“参见皇上!参加太后……” 皇上走到大成殿最高位上,回过神来,扫视跪地的众人,扬声便道:“众位起身!” “谢皇上!”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坐进特定的位置。 夜寒天坐在最高的龙椅之上,皇后则挨着夜寒天一起坐,太后坐在夜寒天的右手一侧,夜轩皓则坐在龙椅下方的位置上,他的对面和身侧,有几位年轻男女,且穿着不平凡,他们都是皇子公主的身份。 众人坐下,便不再向之前那般自然的谈论,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最高位上,等着夜寒天发话。 夜寒天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扬声便道:“今日太后寿辰,劳烦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参加,朕不甚高兴,今夜高兴,大家忘却什么君臣之礼,尽情的欢呼畅饮罢!” “谢皇上!”众人再次齐声拱手,那场面那声音那气势,倒是颇为恢宏。 太后优雅的交叠着双手放在腿上,乐呵呵的眯起了眼睛:“众人不必顾及哀家,尽情玩乐才是,虽然今日是哀家的寿宴,但是大家吃好玩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个太后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很慈祥,众人纷纷道了谢,皇上和太后这么一说,他们之前的拘束倒是少了几分。 夜寒天扫视下方一眼,在看见某个位置的时候,忽然一愣,抬手便指:“那里是谁?” 随着他指的方向,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只见大殿之中的那个位置,竟然是空的,也是唯一一额空的位置,在大殿中看起来颇为显眼,这是谁?众人疑惑。 太监想了想,赶紧说道:“回皇上,这是楚王爷的位置!” 众人听了一惊,宴会都开始了,楚王爷怎么不来?瘫痪之后闭门不见客不说,连太后的寿宴都不来的话,未免有些太看不起皇家了。 众人如此想着,心思各异,却都聪明的没有多说。 夜寒天眯起了眼睛,思索了半秒,笑道:“楚王身体不便,来人,前去楚王府接应楚王爷来!” 话音刚落下,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彻了整个大成殿: “不用了!” 第99章 寿宴开始 众人疑惑,纷纷侧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门口处,出现了两抹突兀的身影。 楚御霖一身黑色锦袍,端坐于轮椅上,一张巧夺天工的脸庞冷若冰霜,他微眯着眼眸,淡然的扫视众人,即使在大殿之外,浑身散发的孤傲感无法忽视,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仅仅是这么一眼,众人便瞪大了眼睛。 而他身后,便是落初年。 落初年一袭白袍,头发懒懒的用一根绛紫色发带束起,巴掌小脸上未施粉黛,浑身没有丝毫多余的装饰,但那一身优雅的气质浑然天成,出尘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淡雅的仿佛眼里容不下任何,冰冷的如同冰山上的雪花无法触碰,遥不可及。 众人缩紧了瞳孔,亲眼看见邪王真正的瘫痪,他们已经够惊讶了,可是,一想起最近落家草包大小姐与楚王成亲之事,现在,出现在楚王身边这女子,就是楚王妃落初年吗?这怎么可能! 惊艳,惊讶,震惊,不敢置信……已经不能形容她们的心情了。 男子们盯着落初年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艳与爱慕,女子们不少倾心楚王,其余的皆敌视落初年,这气势,比方才落微雅出场的场面还要大上十倍。 座中的落微雅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抹身影, 小手情不自禁的握紧,眼中有震惊的光芒在闪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嫉妒,为什么落初年那个贱人会比她惊艳,为什么要抢她的风头,她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她才是今晚最漂亮的女人。 “雅雅,别急。”安夫人从桌下按住了落微雅的小手,用眼神示意她放心,一出现便惊艳全场又如何?越是被关注,她越好报安东之死的仇。 落天域的眼中有几分凝重闪过,忽然侧头扫视妻儿一眼,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今晚安分一些。” 今晚,是自楚王爷瘫痪以来第一次公开露面,这里不止有南临国之人,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使者,名义上说是来参加太后的寿宴,可是谁不是来看楚王的笑话的? 今晚就让他做一个安静看戏的人就好,深懂安夫人与落微雅的性子的落天域首先就把提醒的话说在前面。 两人相视了一眼,表面上乖乖点着头,暗地里却用眼神交换着充满算计味道的信息。 大殿之中,扬起了一片轻不可闻的的讨论声,大部分想看笑话的人,看到了这一幕,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最高位上,夜寒天眯起了眼睛只是楚御霖,他漫不经心的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缓缓扬声道:“还以为楚王不来了。” 楚御霖不卑不亢的抬眸,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迟到该有的慌张。 “微臣身子不便,还望皇上谅解。”他淡然的说道,他就算是故意迟到的,皇上要是和他计较,就是和一个残疾人过不去,一个过不去,就显得皇上小肚鸡肠。 夜寒天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影响,无论如何,楚御霖都不能成为影响他今晚的心情的一颗肉刺。 想罢,扬手,大方道:“楚王请入座罢,宴会这就开始。” 落初年当即推着楚御霖入场,缓缓的经过每一个人面前,感受着落在身上的每一道复杂的目光,目不斜视的走到距离最高位之下第一个位置上,淡然入座,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每一道目光,面对大场面的淡然从容的态度,让大家不得不再次怀疑,这真的是传说中的草包大小姐? 落初年端坐在桌后,楚御霖身子不便只能坐轮椅,而落初年的背后,则站着一抹粉红色的人影,此人长相普通,没有任何的特点,唯独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勾人心魂。 太后眯了眯眼睛,颇有深意的打量楚御霖几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人都来齐了,大家便开始尽情的欢乐罢,不用顾及那么多,开心就好。”皇后代替皇上说了句重复的话。 众人纷纷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 顿时,立即有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给现场本就欢乐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愉快。 大殿之中,立即有一穿着大方的男人从桌后走出,来到了大殿中央,伸手抱拳,扬声道:“得知南临国太后六十大寿,我皇十分高兴,特意命臣带着生死丹前来祝贺!” 此话一出,众人惊得瞪大了眼睛,生死丹!他们真的没有听错吧! 生死丹可是传说中的丹药,只要稍微懂点医术,或许是习武之人,都对这生死丹再了解不过,小小一粒,吸收了日月精华,凝聚了各大极品药引,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更有气死回生之能效,更是练武之人快速增强内力的好东西! 只是,这样的东西有价无市,千金难求,没想到这东陵国出手竟然这么大方! 使者双手一拍,立即有人端着一个精致的锦盒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 使者颇为骄傲的扬着下巴,接过锦盒,大方的直接打开,一颗白色的圆润的丹药安静的躺在盒子里,丹药白而无暇,仔细看的话似乎有一层淡淡的薄雾缭绕在上面,一看便不是凡品! 众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夜寒天更是心里大喜,就算是他君临天下,也是追求于这千金难求的丹药。 “没想到东陵国出手如此大方,劳烦使者替哀家向东陵皇道谢,哀家非常喜欢。”太后也是识货之人,隐藏了眼里对生死丹的火热,对这东陵国的印象好了很多。 使者拱手点头,高傲的扫视众人一眼,扬着下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东陵国出手就送生死丹,这可不是别人随便能比的。 这是,对面一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小王代表的是北烈国。”男人出声,声音富有磁性而好听,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方形锦盒,淡然的说道,“这是一只千年极乐草。” “什么!”夜寒天瞳孔一缩,千年两个字深深的在脑海里回荡,但是她还是隐藏住了心绪。 大殿之中,众人比之前还要震惊的盯着男人手中的东西! 而落初年听到了极乐草这三个字,立即抬头看去。 第100章 北烈乾王 男人一袭蓝色的锦袍,身形修长,姿态优雅,浑身都散发着贵族的气息,只不过他的脸上却有几道深刻的刀疤,刀疤像蜈蚣一样丑陋的爬在他的脸上,硬生生的毁了浑身的气质与另外半张精致的脸! 落初年惊讶的看着男人,脑中对他没有丝毫的印象,但她下意识的感叹这个男人的容貌就这样毁了,真是可惜。 忽然,男人抬眸看了过去,一瞬间快速的与落初年对视! 落初年惊了一下,男人的眼睛竟然是冰蓝色的!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如同天空般广阔好看,眼里流转着璀璨的微光,仿佛会说话一般闪烁着,那满眼的温柔带着溺死人不偿命的危险,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得更深,更深…… 手背上忽然一凉,落初年一愣,下意识的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御霖,刚才她是……怎么了? “不要看他的眼睛。”楚御霖抓着酒杯凑到嘴边,遮挡住了嘴角的弧度,说完之后,小抿一口,漫不经心的看向别的地方。 落初年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向男人,男人只是向落初年挑眉毛一笑,便转开了视线,与夜寒天说话,落初年不禁回想起刚才,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似乎不知不觉就走神了,这个男人真是危险! 落初年打起了几分警惕,一道风凉话突然响起: “楚王爷还在这里呢,姐姐就跟一个丑八怪眉来眼去的,就不怕惹来个水性杨花的骂名么?” 是落微雅。 好巧不巧的,她就坐在落初年的下一个位置,中间隔着不过两米的距离,早已经看落初年不顺眼的落微雅一抓到机会,立即就阴阳怪气的嘲讽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足以让殿中的每一个人听见,落微雅的话一出,大殿里的气氛都变的诡异了一分。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他们飞快的认出这两人就是落家的两位小姐,不过听说落家的两个姐妹并不合,只是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众人疑惑之时,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看了过来,笑意吟吟的说道:“不知道怎么惹怒了这位小姐,但是男儿本色,看美丽的事务是男人的天性,不是吗?” 说着,他当着落微雅的面,十分诚意的对着落初年笑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应该是楚王妃罢,小王听说了不少有关于你的传闻,对你非常有兴趣,小王久仰了。” 落微雅小脸一跨,男人当着她的面夸落初年漂亮,不就是在说她丑么? “幸会。”落初年干净利落的回复了两个字,便没有多说。 男人一笑,似乎是交了落初年这个朋友。 落微雅不屑的撇着嘴巴,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哼,丑八怪!” 男人冰蓝色的眼眸忽然微缩,一股压迫性的气势顿时从眉宇间射出,阴鸷而又危险。 落微雅一惊,只觉得空气中有一股狠厉的风朝自己刮过来,她有些无助的瞪大了眼睛,落天域忽然袖袍一扬,挥散了这道风,对着男人抱拳道:“小女欠管教,真是多有得罪,望乾王多多担待。” 男人扯开嘴角,冷然一笑:“这就是南临国么?” 嘲讽的语气中夹杂的言外之意太多太多,落微雅惹怒了他,他的回击里,可不就只是针对落微雅一人,更是直接上升到了整个过人的教养与规矩。 大殿中,众人脸色变了变,这么一说,就有些不愉快了,本来高高兴兴的一场寿宴,被落微雅这么两句话给搅了场。 现在的气氛变化的很明显,落微雅深切的感受到了,突然有些无助,更是不明所以。 太后蹙起了眉头,对落微雅的印象差了几分。 就在此时,夜轩皓突然起身,冲着男人抱拳道:“乾王莫要与女子计较才是,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他一句话就把事情的影响拉低了男女之间,更是嘲讽男人要是计较,就是小气。 男人一笑,多看了夜轩皓几眼,“你就是南临太子么?幸会!” “幸会!”夜轩皓扫视落微雅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向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颇有礼貌的说道,“耽搁了这么久,宴会快开始罢。” 男人倒也是没有再多为难,大方的直接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之后,立马有舞女上来唱歌跳舞,宴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落天域暗中瞪了落微雅一下,差点就惹事了,刚才皇上和太后的脸色都已经不好看了,要不是太子殿下说话,那北烈国的王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落微雅。 “接下来你给我安静的看着!”他低声警告了一句。 落微雅不满的扁着小嘴,不满的眼神四处乱飘,在看到夜轩皓的时候,竟然发现夜轩皓正直直的在看着她,她的小脸突然一红,下意识的调整好姿态,将自己最好的形态展现在夜轩皓面前。 落初年这里,她给楚御霖倒了杯酒,又给他夹了菜,倒也是贴心的照顾的无微不至,至少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楚王妃是个贤惠耐心的女子。 而站在落初年身后的丫鬟,眼神漫不经心的四处飘着,看似很随意,实际上早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个遍。 落初年时不时扫视身后丫鬟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现在宴会才刚开始,并不是离开的时候。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浅酌着杯酒,又是一杯凑到唇边是,却是忽然顿住,他的眸光向后飘了几分,幽幽的声音响起:“王妃的丫鬟有些面生哪。” 丫鬟一愣,赶紧低下脑袋,不语。 落初年蹙眉,道:“王爷日理万机,难道连我身边的丫鬟是谁都要管么?” 楚御霖淡淡的扫视身后一眼,很是深沉的收回目光,“只是有些面生罢了。” “应该是碍你眼了吧。”落初年哼了一声,抬手,命令道,“既然这样,那你先下去吧。” 丫鬟一听,立即福身,道了句是,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第101章 搞事 大殿之中,歌舞升平,众人欢乐,畅饮畅言,气氛非常好。 落初年安静的坐在那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没人搭理的话应该会更好,只不过,再怎么淡然都忽视不了,那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落初年终于忍不住了,抬眸看去,乾王立即一笑,表示友好。 落初年的额头上滑下几条黑线,就算是要表示友好,也不需要一直看着她吧?这么直白的目光,这个人就不知道要收敛一下吗? 落微雅被落天域骂了一顿,生着闷气的同时,对落初年更加讨厌,当她看见落初年又在和那北烈国的王爷笑眯眯的眉飞色舞的时候,忍不住脸色一黑,落初年明明就在水性杨花的勾引别人,她没有说错才是,大家凭什么觉得都是她的错。 她不满的转了转目光,突然发现夜轩皓一动不动的看着别的方向,她好奇的顺着这个方向看了过去,竟然发现夜轩皓看得人是落初年,她气的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落初年!”她气的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太子殿下竟然炯炯有神的看别的女人,落初年这个狐狸精!一进来就抢了她的风头不说,还害的她被父亲骂,还害的她无意间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竟然连护着她的太子殿下也勾引,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愤怒一吼响彻了整个大殿,众人纷纷疑惑的看了过来,见又是落微雅,一脸兴趣,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落天域脸色一黑,瞪了落微雅一眼,可是落微雅此时正等着落初年,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家父亲眼里的警告。 落初年淡然的放下了筷子,十分冷淡的问道:“何事?” 落微雅站着愤怒,一身出尘优雅的气质顿时毁了,落初年坐着淡然,依旧优雅,还多了几分大方从容的优点。 “你!”落微雅指着她,却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她心里一惊,有些心慌,自己一个愤怒站了起来,不会又惹事了吧…… 侧头一看自家爹爹阴沉的脸色,她一惊,心里的措辞顿时全都乱了。 夜寒天的眉头蹙紧了几分,有些不悦的盯着一而再再而三打乱宴会的落微雅,但是碍于身份问题,她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太后可不一样了,在女人的眼里,她难道看不出落微雅那点小九九么?都只不过是些女人的技俩罢了,今天的宴会反正她到到场了,也懒得陪这群人斗来斗去。 “哀家有些乏了,就不陪着你们这群年轻人耗着了,你们尽管玩的开心,不用管哀家。”太后起身就走,在经过落微雅面前的时候,特定颇有深意的多看了她一眼。 落微雅心里惊了惊,太后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无助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落天域的脸色真的是一黑再黑,都怪他在家里的时候太惯着落微雅了,这才导致一到大场面,还不知道收敛她那大小姐性子,他低喝一声:“还不快坐下!” “等等!”落微雅正要坐下,落初年的声音忽然一扬,众人一个惊讶,好奇的看了过去。 “干什么?”落微雅不满的瞪着落初年。 落初年优雅一笑,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动作十分随意又不失美感,随意的勾着嘴角,也让无数的男子瞬间倾心,她看着落微雅,淡笑道:“方才妹妹直呼姐姐的名讳,这似乎是个不懂大小的事,难道父亲在家里没教你吗?” 落微雅的脸色顿时一变,瞬间听出了落初年话里的攻击,她倒好,一开口,就攻击她没有教养,更是攻击整个左相府的水平,不是看不起左相府吗?更何况还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落天域的脸色再次一沉,很显然没想到落初年会主动挑事,更何况将挑事的理由说的那么光明正大,错误全推到他的身上来了。 众人闻到火药味,知道落家大小姐二小姐一向不合,纷纷来了兴趣,盯过来看戏。 众人一个围观,事情可不就是在家里吵架那么简单了。 落微雅斟酌了一下语言,既然落初年要找麻烦,她难道会怕她不成?以前在左相府的时候,哪天不是她欺负落初年? 想罢,她下巴一扬:“爹爹只有我娘亲一个夫人,按理来说,我就是相府的嫡女,嫡尊庶贱,这是向来的规矩,称呼你一声名讳,算是看得起你!” 落初年想搞事又怎么样,那她就陪她搞事!看看最后是谁厉害,她倒要好好的让这个小贱人知道,就算是嫁给了楚王爷,也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草包小姐罢了。 落初年眼眸一眯,眼里有嘲讽之色飞快的滑过,她冷笑一声:“据我所知,安夫人只是个夫人而已!一天是夫人,一辈子就是夫人。” 她咬紧了夫人和而已这两个词,深刻的贬低安夫人的身份,一个夫人生出来的女儿还想要做嫡女的位置?真是笑话! 安夫人脸色一变,暗暗咬紧了牙齿,这个该死的落初年,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戳穿她的身份,不禁想起自己多年来一直求落天域给自己正妻的位置,落天域却一直不给,又不说明原因,她又是一气。 “你的母亲已经死了!正妻之位迟早会落在我娘亲的头上!”落微雅冷笑出声,嘲讽落初年的不自量力。 落初年狠厉一笑:“我的母亲虽然死了,但还是占着正妻的位置,一日是正妻,无论生死,我便一日是嫡女,而你却这么迫不及待的抢我嫡女的位置,你们这一对下作的庶女小妾,胆敢对正妻嫡系不敬!” 最后一个字落下,落初年眼里迸射出的冷冽仿佛要冻结空气一般冰寒,一件权利纷争再正常不过的事,从落初年的嘴里说出,可就严重的紧了! 落微雅与安夫人的脸色齐齐一变,没想到落初年竟然有这样的气势。 众人看向落初年的目光更加惊艳,这真的是落初年么! 顶着众人的注视,落微雅硬着头皮回复道:“一个死人而已,在爹爹的心里,我娘亲早就是正妻了!” “笑话!”落初年走出几步,瞬间逼近落微雅,黑眸折射着寒光,“你的意思是不是就等于,皇上还没有死,太子殿下就早已经是皇上了呢!” 第102章 有话要说 狠厉的话音一落,冷冽的回音在空气里绽开,夜寒天的冷色猛然一沉,众人的心神猛然一紧,一秒时间,气氛突然骤降到冻人的温度。 落微雅瞪大了眼睛,落初年到底在胡说……什么…… 落天域飞快的站起身来,先下手为强,扬起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落微雅脸上,落微雅惨叫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落天域看都不看一眼,走出去便直接跪下:“皇上,微臣管教无方,望皇上恕罪,但小女平日里待在家中,不谙世事,心性单纯,一个不料被落初年的话套中,望皇上明察!” 他首先就请罪,体现了他的惶恐与诚意,更是重重的一巴掌将落微雅打倒在地,让人抓不出再对于落天域的理由,他更是老练的几句话将责任全部推到落初年的身上,还说的那么理所应当。 楚御霖淡然的握着酒杯,仿佛没有察觉气氛不对,依旧淡然自在的斟酌着。 夜寒天眼睛突然眯紧,居高临下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增添了几分孤傲与狠厉,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屛住了呼吸不敢说话,当着皇上的面,说如此的话,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落天域跪在地上,许久未听到回应,心里不禁有些发毛,皇上聪明一世,该不会听信女人之言罢? 落初年慵懒的扬起笑容,幽幽的说道:“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父母是对孩子影响最深的人,如果不是父母所教,落微雅的思想从何而起。” “闭嘴!”落天域狠狠的瞪着落初年,那满目的愤怒,饶是让任何人看了,都不会相信这张弓拔弩的是一对父女,“不知你为何如此针对我,但你好歹也是我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陷你的妹妹大逆不道之罪名!你这狠毒的逆女,你还是人吗!” 落天域一字一句十分狠厉, 字字奚落着落初年的心狠手辣,将她说成一个善妒狠毒的女人。 “你竟敢如此说我!”落初年的眼中霎时盈上了怒意,冷冽的声音顿时冷冻了空气。 这不要脸的一家人,对不起娘亲在先,欺辱她十多年在后,更是对待宁晋心狠手辣,她一家人都因为落天域遭受不幸,活不如狗,生不如死,现在,却被落天域反过来骂! 十几年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落家的事,却被这矫揉造作的一家人弄的家破人亡,真是忍无可忍。 落初年握紧了双手,死死的盯着落天域,因为愤怒,那双眼里迸射而出的光芒极为骇人,一瞬间,她就仿佛是变了个人一般,那浑身咋变的气息,就算是再厉害的绝世高手,也不可能散出这么强大的威压。 众人皆愣住,落天域心里的一条弦绷得笔直,夜寒天眼眸微眯,夜轩皓多看了落初年两眼,眼里有兴趣飞快的闪过,而那北烈乾王始终笑意吟吟的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落微雅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蛋,在安夫人的搀扶下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的愤怒仿佛燃烧的火焰,越烧越烈,越烧越无法控制。 落初年此时气愤的恨不得杀了这虚伪造作的落天域,突然,手腕一凉。 楚御霖忽然抓住落初年的手腕,轻轻一扭,顿时卸掉那浑身的威压,望向落天域,似笑非笑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落初年既然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就该宠着护着,如今左相大人言语夹刺,也就是对本王不敬,大逆不道罪名不说,这以下犯上之罪,又该如何计算?” 落天域的脸色猛然一变,“这……” 方才没见楚王站出来说什么,他放松了警惕,现在却被他将了一军! 众人不禁感叹,楚王就是楚王,即使瘫痪了,也不减之前的风华气势,只是可惜了,从今以后都是个废人,如若不是坐着楚王的位置,可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落初年惊讶的看着楚御霖的侧脸,垂眸盯着他握住自己的大手,忽然心乱,他竟然帮自己说话…… “嗯?”一声危险的嗯的声音从鼻腔中发出,拖得有些长,莫名的让人汗毛一竖,身体一抖。 落天域额头上滑下两滴冷汗,不禁暗道,这楚王真不是好对付的善类,和他对上真不是件明智的人,现在是落初年先挑的事,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吗?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道看戏般咸淡的声音扬起:“依小王之见,以下犯上乃是一一罪,应当降低品级,收回俸禄,禁足三月。” “你!”落天域眼睛一瞪,立即重重的磕头,“皇上!您说句话吧!微臣多年以来忠心耿耿,未做任何叛逆之事,方才也是对落初年的忘恩负义感到心痛,没想到微臣无意之间惹怒了楚王。” 他非常无辜的诉苦,他说什么都是真心的,全是落初年的错,而楚御霖的庇护变成了包庇。 他的话倒是说得好听。 落初年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落天域已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往往惹到了她的人,没一个是好下场的! 夜寒天沉吟了一声,很是通情达理的给出了回复:“落爱卿的表现朕看在眼里,今天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今天这么愉快,就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这样罢!” 他还是包庇落天域的,非常明显。 落初年知道,落天域不过是夜寒天的一条走狗,而楚御霖是她要对付的人,夜寒天会帮他才怪,不过,让落天域这么得瑟,她可看不惯! 垂眸间,飞快的看见了楚御霖眼里闪现的恨意,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冰冷,落初年一瞬间愣住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恨谁? 不容她多想,落天域谢恩之后,站了起来,正要退回,落初年大步走了出去,一声打断:“皇上,臣妇有话要说!” 夜寒天一听,兴趣一来,大手一扬:“讲!” 第103章 尽管得罪 落初年看了面有警惕的落天域一眼,正正心神,大声说道:“皇上应该知道当下的最新消息,御林军统领所去的青楼被封了罢?” 众人顿时惊讶,这个消息早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他们都已经听说了,也听说了凶手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因为皇上派人打压消息的原因,他们不敢多说,没想到落初年敢大胆的提起。 夜寒天轻轻颔首:“不知楚王妃有何见解?” “见解不敢当,只是想告诉皇上一些事罢了。”落初年眼中闪过算计,“据我所知,这家青楼是礼部尚书命人开的!”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身为朝廷官员,怎么可以在外私营产业!这是想做什么!” 众人顿时坐不住了,大家同在朝廷为官,对于朝廷的规矩都是知道的,不可以在外私营产业,更何况这礼部尚书还开了青楼! 青楼是什么地方?人龙杂乱,表面上是男人的天堂,暗地里也是藏身、凝聚各方面消息的好地方,这一个五十多岁的礼部尚书开了家青楼,可不仅仅是及时行乐这么简单罢! 座中,一位长着白花花的胡须,一脸书生气质的男人赶紧跪下来,慌道:“臣!惶恐!” 夜寒天深沉的扬着下巴,沉声问道:“惶恐何来?” 礼部尚书颤抖着身体,虽然不知道楚王妃怎么知道的自己的私事,但是他惹上事了,他知道。 “臣之所以会开青楼,是因为想要替皇上监视朝廷官员,一些朝政糜烂腐败的现象,有些官员会做些不光明的勾当,臣让人埋伏在青楼这种地方,最好查出这些人的底细,然后禀报给皇上!”礼部尚书一字一句十分有道理,字字句句都表明了自己的忠心不渝,将自己夸得十分伟大。 “原来如此?”夜寒天冰凉的声音微挑,似乎是别有深意。 礼部尚书急切的点头赞同,他就是出于这个初心,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忽然,夜寒天话锋一转:“不过,这礼部尚书与张将军有什么关联呢?” 礼部尚书脸色猛然一变,聪明的他立即懂得了这其中的意思。 张含是在青楼出事的,而他是青楼老板,皇上此时怀疑是他害了张含,经过落初年这么一说,恐怕连不少的官员都怀疑上礼部尚书的清白了。 礼部尚书不解的望向落初年,他似乎与她素未打交道,应该没什么过节才是,她为何要这么针对他! 落初年缓缓勾起嘴角,不是她要针对礼部尚书,是因为某些事情有关联呢。 “皇上不必多想,礼部尚书一生习文,生性高雅淡泊,恐怕不会有害人之心。”落初年忽然说道。 夜寒天眉头一挑,先是说起这件事挑起他的兴趣,紧接着又证明礼部尚书的无辜,她到底想说什么? “楚王妃有话但说无妨。” 落初年轻轻颔首,幽幽的说道:“皇上应该知道,再怎么样的人,受了旁人等因素的影响,都是会改变的……” 说着,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转了个角度,正好落在落天域的身上。 一双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与满满的算计,拖长的话音里,有未说完的话。 她的意思便是,礼部尚书不会有害人之心,但是说不定会受他人的贿赂影响。 而礼部尚书与落天域走的近,她曾在左相府多次见到落天域密见礼部尚书,这是落天域知道的事。 落天域心神一紧,心里的某根弦猛然拉直绷紧,一瞬间读懂了落初年眼里的意思,她知道他和礼部尚书是一伙的,她想把他拉下水! 如果落下个陷害张含的骂名,他一边会遭到皇上的警惕,一边会得罪兵部尚书,以及那支强大的御林军,到时候,他在宫中的地位将会瞬间降低,更是站不住脚! 好狠的落初年! “朕有些听不懂,楚王妃明说如何?”落初年今非昔比,夜寒天自然兴趣满满。 落初年轻轻颔首,似笑非笑的看着落天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正在无声的威胁着,如果她说出了这番话,落天域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陷害张含可就是窥视御林军,堂堂一个宰相对御林军有想法,这接下来的事可就不想而知了…… 落天域紧张的屛住了呼吸,满目的狠厉难以隐藏,如果落初年要乱说,他一定杀了这个小贱人! 落初年悠然挑眉,真以为她不敢说咋的?想着,她嘴巴当即一张。 落天域一急,袖袍当即一动,一点白色的东西出现在手中,被衣袖遮挡住一半,进入了落初年的视线,落初年一眼认了出来,那是娘亲的玉佩! 想说的话就这么顿在了嘴边,落天域阴狠的眯起眼睛,捏紧了玉佩,示意落初年要是敢乱说,他就捏碎玉佩。 落初年顿了两秒,恢复笑意:“只是让皇上注意一些罢了,这些小动作,哪一个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呢?” 随意的说完,她回到座位上,不再多说,一颗心全都落在玉佩上。 夜寒天爽朗一笑,落初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他惊讶的紧,也是喜欢的紧。 “罢了罢了,今日朕心情高兴,就饶你们这一回,下一次,朕定当严惩不贷!” “谢皇上!”礼部尚书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按着一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下去了。 紧随着,宴会继续进行,忘却这一段不愉悦的小插曲,热闹欢呼的气氛很快就上来。 歌舞美酒,不甚其多,不厌其烦,应有尽有。 落初年仰头饮尽了一杯,想起落天域手中的玉佩,思索着如何拿到手里,不知不觉中又喝了一杯。 就在她又要喝一杯的时候,楚御霖伸手搭在她的手上,顺势夺走她手中的杯子,低声道:“有本王在,你尽管得罪落天域。” 落初年身体一顿,他的话真的很平淡,平淡的跟说你吃饭了没有一般,可是她偏偏就心跳漏了一拍,不禁想起他刚才一句包庇的话,就让落天域乱了阵脚。 他为何要帮她?目的何在? 第104章 怀疑她男女通吃 落初年淡笑未语,没有多想,今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扫视四周一眼,今晚的宴会已到高潮部分,此时宾客们最欢呼雀跃,差不多可以了。 她眸光一闪,当即道:“我的头有些晕,想去醒醒酒,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么?” 不等楚御霖回答,她起身就走。 楚御霖大手一扬,用力一扯就将落初年给扯了回来,落初年没有防备,低呼一声就跌进楚御霖的怀中。 一股麝香味传入鼻腔,男人阳刚的气息让落初年一瞬间失神,楚御霖当即覆头近落初年耳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你疯了不成?” 落初年回过神来,姿势未变,却是十分认真的回复道:“我确实疯了。” 不过,再加上一个武功高强深不可测的清歌,她的胜算就高一些,这也是她会让清歌前来的理由。 楚御霖微怔:“值得吗?” 他知道落初年惦记着那极乐草,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定然被人好好的保护着,皇宫守卫肾森严,还有深藏起来的暗卫,就算是他想要去偷东西,也得掂量掂量,更何况是落初年只身一人?他可见识过落初年的武功,虽然厉害,但寡不敌众。 “值!”落初年想也未想,用力的咬紧这一个字,十分认真的说道,“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楚御霖微愣,唯一?那他是什么?成亲了这么久以来,她就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么? 落初年推开楚御霖,直起身来,不经意的一个转头间,看见了那坐在对面的北烈乾王,她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从后面轻轻离开,欢呼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她。 然而,并不代表落微雅不注意。 在落初年手上吃了那么多瘪,还被落天域打的脸蛋肿的亲妈都认不得的她,早就惦记起落初年了,现在,见落初年出去了,她眼睛一亮,立马找了个理由跟在落初年的身后出去了。 楚御霖只是淡然的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对面那同样看见这一幕的北烈乾王,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大成殿外,安静了许多。 月光明朗,空气清晰,远离了喧嚣与繁闹,这外面倒是让人舒适的多。 落初年走出大成殿,挑了个方向便走,那咸淡的样子很是随意。 跟随而来的落微雅见了,赶紧跟了上去。 可是落初年是谁,岂会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 ,还是个连躲藏都不会的人。 她故作不知的往前走着,一会儿走这边,一会儿走那边,随意的乱走着,毫无方向感。 暗暗跟随着的落微雅十分不解,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到底要走哪里去!她捏紧了袖中的一包东西,目光一狠,不管了,直接冲上去吧!她才没时间和她耗! 这么想着,往前一看,一惊,刚才的那个位置哪里还有落初年的身影! 她惊得四处张望,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十分安静,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落初年的身影…… 高大的宫殿的屋顶之上,背光的位置上,有两抹身影,她们伏在瓦片上,存在感极低,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来,这个小跟班很想念你呢。”穿着一身丫鬟装扮,易了容的女人正是清歌。 落初年扫视下方一眼,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身形一翻,立即从这方跑到另一座屋顶,几次轻盈的跳跃,早已经离开了百米之外。 清歌锁定着那抹身轻如燕的身影,眼中有惊讶滑过,她使用轻功几个起起落落,追至落初年身边,兴趣道:“你没有内力,速度却如此迅速,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练的。” 落初年伏在身体之际,嘴角有冷冽滑过,与子弹奔跑,与死神擦肩,自然就拥有了速度,只不过这具身体太差,战斗力大不如前,她并不满意。 “好奇心害死猫。”她没有正面回答,因为没有必要。 清歌愣了一秒,随即身体一软,就凑到落初年的身上,幽幽的在落初年耳边吹了一口气,夹带着诱人的香味:“如果能做你的猫,就算是死那又如何?” 落初年心中警惕一起,却是一掌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清歌:“别用你魅惑男人的手段对付我,我性取向很正常。” “楚王爷或许满足不了你,或许我……” “想死?”落初年小手一扬便掐住清歌的脉搏,眼里的冰冷在昏暗的环境中更显森冷。 清歌微怔,随即一笑,扫视下方一眼,妩媚的捂着嘴角,“今晚太后可收到不少的好东西,等我去偷几样出来,再死不迟。” 落初年蹙眉,心有警惕。 不知清歌接近她的目的为何,且说话有些……不正经…… 踏踏踏…… “嘘!”清歌一把揽着落初年的腰,带着她一起压下了身体,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瞬时,一批训练有素武装齐全的士兵从下方跑过,整齐的脚步声非常有气势。 落初年愣了半秒,清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她掐住她脉搏的手,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她看不透她!竟然这么厉害,为何又要接近她!为何又不直接说明目的?她难道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吗? “是觉得我拉了你一把很有魅力,而对我动心了吗?”清歌幽幽的声音突然扬起。 落初年瞬间回神,一记眼刀狠厉的直射过去:“你再乱说,小心我让你得不了手!” “得得得!”清歌悻悻的收回了手,撩着耳侧的一撮发丝,叹息道,“那就等得手了之后再说吧,哎。” 落初年不禁怀疑,清歌不会是个男女通吃吧……说话这么怪异,让她有点发怵。 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与刚才那一批间隔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落初年惊讶,这么快又来了,守卫竟然这么森严! 清歌已然正起脸色,快速进入状态,她看了出去,低声道:“我打听了,今晚所收到的寿礼,全部放置在对面那座宫殿里,明天开始才会有人来整理,最后拿给太后。” 落初年听着,探头看去。 第105章 偷 一座豪华的宫殿伫立在不远处,宫殿之中明亮着灯火,视线所及之处,能够清楚的看见宫殿最中央的一座房间,房间外守着四名宫女,院外也有四名宫女守着,房间里亮着灯火,忽然,有两名太监端着放着礼物的托盘进入,一会儿后又出来。 宫殿之外,一批巡逻的士兵再次跑过去。 士兵巡逻的速度未免太快了,落初年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这座宫殿四周没有躲藏的大树和其他隐蔽物,更何况一进入宫殿就是那几个宫女,她必须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歇的解决这两样,否则的话就会被发现,后果不堪想。 “我之前已经观察过了,士兵比平时多上了三倍,且每隔半盏茶的时间,便呈十字形交叉的方式一左一右走过,这样保证了能够巡逻到每一个角落,也提高他们巡逻所到地方的速度,保证不让他人有机可乘。” 清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此时,一批士兵已过,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会又有一批士兵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 这么频繁的速度,他们就算是想做些什么,都难。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一抹算计自眼中飞快的滑过,忽然说道:“我之前只答应过你,带你安全入宫,似乎并没有必要与你去冒险。” 清歌脸色一僵,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你舍得让我一个人进去?要是我被抓住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王府什么都没有?我还想要这些东西?”落初年不屑的嗤了一句,转过身靠在了屋顶上,双手抱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出来透风也透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她轻飘飘的话语扬起,身形一动就要离开。 “等等!”清歌赶紧抓住落初年的手腕,“没有你的帮忙,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暗卫在暗中盯着,他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在这深宫之中,想要逃跑并不是简单的事。 “我们似乎各不相欠了。”落初年拿开了清歌的手,眸光飞快的闪过微光。 清歌咬咬牙,落初年虽说没有内力,但是战斗力似乎不低,有了她她的成功率会高很多,有她总比没有更加保险。 她快速的思索了一番,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将落初年拉上,她可没忘记,自己拍了这丫头一掌,搞不好这丫头背后叫人来抓她,可就完了。 落初年双手抱胸是一副随时都要走的姿态,偶然斜看清歌一眼,见她眼中的纠结时,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了一抹深沉的弧度。 终于,清歌用一种近乎魅惑的声音说道:“就算楚王爷家财万贯应有尽有,但你不对那千年极乐草心动吗?” 千年极乐草,属性纯阳,乃是疗伤的极佳之物,是与生死丹一样稀有的东西,但因极乐草常有,生死丹难练,其稀有程度在生死丹之下。 不过,这可是株千年的极乐草,其价值更高。 “日吸日光,夜吸月光,日月润养,精华纯澈,千年难求。”清歌覆近落初年耳侧,那股夹着魅惑的低声如羽毛一般挠的人心痒痒的,更是让人心神荡漾。 落初年的眸光沉了几分,手情不自禁的放下来,这个动作让清歌有了几分把握。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楚王府肯定没有。” 落初年摸着下巴,暗暗冷笑,她就吃定清歌一人没把握不敢动手,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想法,才来了这么一出,将她本就想要极乐草的目的隐藏,变成清歌将极乐草赠送给她,这样一来,她便可以甩开清歌后续对她的威胁,还能够得到极乐草。 她故作为难的皱着眉头:“一下子盗走这两件宝物,皇上一个愤怒下令调查的话,恐怕难以解决。” 清歌冷然一笑:“这两样东西都是时效物品,服下了便没有了。” 融入骨血的东西,怎么被人发现? 落初年还是为难,最后,十分勉强的说道:“且看在那极乐草的份上,我便帮你一把,但你记住,得手之后,我们便互不相欠。” 清歌优雅的点头,身子一软就凑近几分:“话不要说的太早。说不定以后又相遇了呢?” 落初年小手一扬,本想将清歌推远,却是一手直接按在清歌的胸上,软绵绵的感受在手心蔓延,却好像有点奇怪,她的胸很软,但是手感似乎并不像皮肤那种软…… 她下意识的五指收紧去捏。 清歌身子一撤,顿时离开了几步。 “你……”落初年有些惊讶。 “楚王妃好生主动,不是说不喜欢人家吗?”清歌捂着胸口的位置,小脸立即染上了红霞,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眸欲拒还休的望着落初年,那副娇羞的模样…… 落初年身子一抖,什么疑惑什么奇怪全部变成了鸡皮疙瘩。 “此时宴会已到高潮,不宜再耽搁,我们得尽快进行,我需要尽快回去参加宴会,否则难免引起怀疑。”落初年正起脸色。 说到正事,清歌认真起来,向外看去。 “院中四人,门外四人,正巧门口有两盆盆栽做遮掩,可以停脚。”落初年分析道,“不如等下一批士兵一过,我们便冲过去,如何?” 清歌点头,眯着眼睛柔媚的笑道:“我与你想到一处去了,看来,咱俩真是知音。” 落初年暂且无视清歌这不正常的言谈话语,或许是听多了就习惯了,她看着外面的道路,观察着宫殿中八名宫女,静静的等着时机的到来。 一轮圆月斜斜的挂在天空之上,幽幽的暗白色光芒笼罩大地,忽然,几朵乌云飞了过去,缓缓遮住了月亮,光芒渐渐暗了下来。 踏踏踏……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抓着武器,快速的跑过。 就在他们走过的第一刻,忽然,两抹身影一闪,迅速的从屋顶上越过了中央的道路,迅速的来到宫殿门外的盆栽之后,栽着大树的盆栽正巧遮住了两人的身影,十分隐蔽。 “好快的速度!”清歌立在宫殿门口的那头,看向对面的那抹身影,眼里有着惊讶,落初年的速度竟然追上了她的速度,没有内力的承载,这是多么的可怕。 “过奖。”落初年淡淡的点头,不卑不亢。 第106章 你们是何人 “谁在外面!”一道警惕的低喝声忽然响起。 不知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还是什么,一名宫女竟听到了动静,与另外一人朝着门外走来。 落初年与清歌对视一眼,清歌朝落初年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示意有两个人,落初年当即点头,打起几分精神。 两个宫女缓缓走来,她们的身影在宫殿内的灯光的照射下,在地上缓缓的前进着,很快就进入了落初年与清歌的视线,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刚踏到宫门口,正要四处看去的时候,落初年身形一动,手臂作刀,重重的拍在一名宫女的脖子上,宫女来不及惊呼,就晕倒过去,而清歌也丝毫不逊色的解决了另一个宫女。 落初年示意清歌一眼,将两名晕倒的宫女朝着黑暗处拖去。 “什么声音?”守在院落的两名宫女听了,不解的看了过去,还没抬头看清,两根银针飞速的射进她们的小腹处,她们身体一抖,直直的倒在地上。 清歌见了,将晕倒的宫女丢在黑暗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看见,否则的话,就危险了。 “里面还有四名宫女。”落初年警惕的扫视四周一眼,这里是外院,还要走进去。 “先将这四人拖到暗处。”清歌身形一闪,快速的抓起另外晕倒的两人,悄无声息的将人带到了暗处。 落初年看着她利落的昨晚这一切,便朝着内院的方向走去,穿过走廊,在房间的一侧的拐弯外停下,四名守着的宫女便在拐弯之后的位置。 “我不能让她们看见我的容颜,四人交给你了。”落初年低声说道。 四人在一起,不太好对付,必须要同时解决四人,才能保证四人不发出任何声音招来他人,但若同时解决四人有些难度。 清歌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轻轻点头,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的跳上了梁壁之上,抓着上方的柱子,身形迅速的向四名宫女靠近。 四名宫女左两位右两位的守在门外,她们安静的看着前方,安静的一言不发。 忽然,一名宫女发现了视线之中有什么在微微晃动,抬头看去,便见一抹人影挂在墙壁上,她惊得抬手指去:“那里……唔……” 清歌一惊,一掌内力挥去,直接打晕了那名宫女。 其他三人皆是一急,急忙抬头看去,不禁惊恐的大叫:“快来……” 砰砰砰……三道倒地的声音顿时响起。 落初年手持银针,站了出来,修长的身形在光芒下脱出很长的影子,捏着银针的动作莫名让人觉得冰冷骇人。 清歌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从梁壁上跳下来,“是我的失误,不过,似乎又发现了楚王妃的一项特长。” 落初年五指微收,银针飞快的收进袖间,隐藏不见,她大步走来,在经过清歌身侧的时候,停下,侧眸看着她精致的侧脸,“你没发现的东西,还有很多。” 清歌的脑袋向着落初年的脑袋凑近几分,眼睛邪魅的眯起:“来日方长。” “想被针扎?”落初年声音一冷,小手迅速的抬起,探向清歌的腰间。 清歌心口一扬,架势轻功就后退了数步之远,停住脚步,看去的时候,只见落初年两手空空,连跟针的影子都没有,方知道自己被耍了。 “再耽搁下去,可就会被发现了。”落初年淡然的收手,摸着指甲,反正是情歌的事,不是她的事,她不急,可是清歌就不一样了。 清歌赶紧将几名宫女搬到暗处,立马走上前去,推开房门,与落初年一同进入,与此同时关上房门。 转身一看,两人皆惊讶。 房间中堆放的有大批大批的礼物,有大有小,有多有少,四处堆放的都是,各种精美的盒子包装盒叠在一起,十分精致不凡,各种首饰珠宝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的光芒,很是耀眼。 落初年四处走了几步,随意的拿起几个东西看了看,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这太后的寿宴就是不一样,这么多价值不菲的礼物,可以抵上国库几个月的收入了罢。 她四处打量了一眼,视线所及之处,瞄到一只眼熟的锦盒,眼睛一亮,抬手指去:“那不就是生死丹么?” 清歌一喜,顺着落初年所指的方向看去,落初年径直走过去,伸手就拿。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刚拿起锦盒的那一刻,一道凌厉的内劲快速袭来。 “小心!”清歌快速闪身而过,掐住落初年的腰,带着她疾速后退数米,锦盒没有拿稳,噗通一声掉在地上,砸出一道不小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紧随之,一抹黑色的身影当即从黑暗中走出。 男人一袭黑装,身穿的服装上印刻着一个‘暗’字,一张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手握佩剑,浑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势,那股凌厉的气息明明是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才有的。 落初年微惊,刚才那凌厉的一掌,便是这个男人拍的了,这人一看便是一名杀手,其实力不低,她看不透。 “这是暗卫,武功不低,小心一些。”清歌严肃的说道。 落初年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会藏有暗卫,不过看暗卫这样子,似乎是不认识她的,是不是代表只要把他杀了,就没事了呢?想着,她的眼睛缩紧了几分,满带算计。 “你们是何人?若不报上名来,作刺客处理。”暗卫再次问了一句,他握剑的手紧了几分,不知不觉中便释放了几分肃杀。 清歌松开了落初年,扬唇一笑:“我只不过是来拿生死丹的。” “拿生死丹?”暗卫疑惑的蹙眉,他这边并没有收到皇上的命令,难道是哪里出错了不成?他当即说道,“可是皇上吩咐的?拿信物来。” 信物?清歌笑容一收,满目的风情瞬间化为嗜血,内力猛然一提,身形似箭冲了出去:“我要拿的东西,没人敢阻止!” 暗卫一惊,身形立即向后闪去,快速的抽出长剑,手腕一翻,直接迎了上去。 第107章 得手 两抹身影顿时对上,一黑一粉,在窄小的房间里,在烛光的摇曳下,打斗的十分激烈。 暗卫挥舞着长剑,气势恢宏,清歌赤手空拳,但实力丝毫不在暗卫之下。 暗卫抓紧长剑,径直朝着清歌的胸口刺去,清歌身形一闪,一个翻转便出现在暗卫的身后,抬腿便重重的踹去,暗卫倒是敏锐的很,快速的反应过来,反手便是一掌直接对上。 夹满内力的一掌与清歌的脚尖对上,霎时间,一波内力的波动飞快的散出,强大的波动散在空气里,呈波浪一般四处散开。 站在一侧的落初年心口一紧,深切的感受到这抹内力的压迫与强大,虽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却让她的眼里升起了一抹火热。 她发现了一种新奇但又很平常的东西——内力,这玩意是古武的核心,无形却强大。 清歌与暗卫交上一掌,竟然不相上下,这让清歌有些意外,皇宫中的暗卫竟然这么厉害,这是不是有点不科学。 暗卫目光一狠,内力再次一提,重重的将清歌给拍开,清歌一惊,反手便回击了一掌。 两人被对方的内力给轰的频频后退,一人撞在了门上,一人撞在了桌角。 “他很厉害。”清歌险险的站稳了身形,从刚才那一掌中,她感受到暗卫的实力很强大,可惜的是她现在受了伤,否则的话,她才不会将这个暗卫放在眼里。 落初年蹙眉,她感觉出这个暗卫很厉害,她感受过清歌的内力,这个人的内力和清歌不想上下,武功应该也是,她想要战胜,直面迎上胜算不大,更何况,这里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很快就会招来其他人,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落初年脸色凝重,飞快的想着办法。 这边,暗卫提着长剑再次迎了过来,他已经试探出这人的武功虽然与他不相上下,但他有把握将其拿下。 清歌再次迎了上去,两人再次打成一团。 旁边的落初年始终观察着战况。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且暗卫是个刀口上舔血的人,招式全都是致命的狠招,每一击都在致命的地方,一个不注意就很有可能致命。 而清歌的招式比较阴柔,注重的是拆招和防御,这么久以来,也没见他一招一式伤的到暗卫。 再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妙。 落初年摸着下巴,脑中迅速的分析着,忽然眼镜一亮:“打近身战。” 清歌听到落初年的话,一瞬间便失了神,一个不小心,暗卫的长剑直直的朝着她的胸口刺来,下一秒便没入她的胸口,她闪躲不及。 忽然,一根银针快速的飞来,在空气之中擦出了破空之声,气势凌厉,威力不凡。 暗卫动作一顿,当即反手拍出一掌,击落了银针,刺向清歌胸口的动作不见。 而清歌因为暗卫这一顿,立即向一侧闪去,但还是慢了些,长剑刺进她胸口偏左的位置,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清歌闷哼一声,眼中顿时升腾上狠厉,看着胸口鲜艳的血红色,她看向暗卫的目光中染上嗜血的冰冷。 暗卫一惊,这样 眼神只见皇上那里见过,让他感到恐惧。 “竟敢伤我!”清歌冷冷的扯开嘴角,纤纤细手抓住了胸口的长剑,用力的拔出,鲜血顿时飙了出来,她恍惚视而不见一般。 暗卫赶紧收回长剑,却被捏紧,无法抽动。 清歌冷笑一声,五指用力一折,当即,只听到啪的一声,剑身就这么直接从中折断,她反手一掷,残破的半段剑夹杂着她雄厚的内力,朝着暗卫的眉心飞去。 暗卫迅速闪开,险险的躲避过这致命一击,却躲不过清歌随即拍过来的一掌内力。 “碰!”暗卫被打中后,身体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门上,发出了哐当一声的声音,又再次掉落在地上。 暗卫捂住胸口的位置,脸色变了变,嘴巴一张,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拭去嘴角的血丝,知晓这一掌的威力,他肯定打不过这两人,当即向外扬声一声:“有刺……” 话音还未说完,他的背后便插入了半截断剑,从背后刺透前胸的一剑立即要了暗卫的命,暗卫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清歌击杀了暗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身体不稳的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样?”落初年快步走了过去。 清歌胸口位置一剑不浅,流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脸色也变了有几分苍白。 “没事。”清歌浅淡一笑,只不过是一剑罢了,并没有刺中胸口的位置,不过,还是得感谢方才落初年出手,否则的话,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落初年抬手,快速的在清歌胸口位置点了几下,顿时,鲜血神奇的止住了。 “你还懂医术!”清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落初年给了他一个眼神,回答的不置可否:“但凡习武之人,皆会了解一些皮毛。” 说罢,她走了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锦盒捡起来,打开一看,一枚圆润晶莹的白色丹药安静的躺在里面,她用两指捏起,漫不经心的从鼻翼下滑过,无数种稀有珍贵的药材的味道传入鼻腔。 果真是珍贵! 落初年将丹药放进锦盒中,递给清歌:“你要的东西。” 清歌大方接过,二话不说,直接将丹药放进口中。 “住……”落初年眼眸微缩,连阻止都来不及,“这药中蕴含的能量太大,你现在受了伤,恐怕是难以消化。” “无妨!”清歌随意一笑,咽下了生死丹,感受着丹药在腹中开始绽放出暖流,她走到一处,抓起一只长方体锦盒,“这是极乐草,你收好,这对修炼内力很有帮助。” 落初年眼睛微亮,听到修炼内力几个字,她的心微跳,涌出一股想法,她想学习内力。 毫不客气的抓起锦盒,看也不看便揣进怀中,有了极乐草,宁晋的声带就可以医好了,她将会大大放心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落初年扫视那死亡的暗卫一眼,走过去,一脚踹开他的尸体,抬手便要去开门。 就在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外响起—— “抓刺客!快!快!” 第108章 交手 被打晕后藏在暗处的宫女已经被发现,方才房间内的打斗声都是引起了注意,此时,一群侍卫手握武器飞速的朝着宫殿走来,呈一圈包围了整座宫殿,更是直冲房间。 房间内,落初年与清歌同时一惊,凌乱的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她们已经没时间再离开! 快速的扫视一眼房间内,房间里只是堆放了东西,除此之外,并没有藏身之地,可是,如果直冲出去的话,寡不敌众,更是暴露了落初年的身份,必死无疑! 脚步声愈加接近,窗户上,士兵们的身影快速的冲向门口,就要到来! 落初年脸色沉了下来,房间里已经没有藏身之处,难道真的就要这么被抓住了吗! “服下!”忽然,清歌从袖中摸出一粒银白色的丹药,快速凑到落初年的嘴边。 “这是什……唔……”落初年刚张开嘴,清歌便直接将药粒塞进她的嘴里。 一股清香的药味在最终散开,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没有毒。 “这是一枚易容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人的容颜!” “碰!”话音刚落下,房门便被碰的一脚踹开,与此同时,清歌牵起落初年,快速闪身到窗帘后,暂时躲起。 “果真有刺客!”带领一批士兵前来的乃是一名暗卫,他看见了到低已死的那名暗卫,瞳孔微缩,敏锐的扫视房间一眼,很明显的有打斗过的痕迹。 “看那里!”一名士兵发现了地上的锦盒,快速捡起,拿给暗卫。 暗卫捏起一看,眼睛一瞪,暗道不好,眼尖的他自然认出了这是装什么的盒子,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啪的一声握在手心,“快速封锁皇宫,搜查刺客,你等快速清查这里的物品,看看还少了什么!” “是!”十名士兵迅速应声,大步在房间内散开。 两名侍卫朝着右侧的窗帘走来,发现窗帘微凸,有些奇怪,他疑惑的走了过来,伸手便去拉…… 忽然,侍卫身体一顿,来不及惊呼,就直直倒地,没了生息。 “不好!”其他人一惊,纷纷抽出了长剑,朝着窗帘刺去。 当即,两抹身影一齐从窗帘后闪出。 “刺客在这里!”暗卫大喝一声,门外的士兵听到,纷纷冲了进来。 落初年与清歌相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背靠着背,朝着两方攻击而去。 清歌虽然受伤,但是一招一式极为狠厉,面对这些士兵绰绰有余,一掌便是一个,不带丝毫的拖泥带水。 落初年也不闲着,两手银针,身影几个起起落落,便解决了一大堆人。 士兵们的惨叫声频频响起,倒在地上的尸体一具具增多,两人逐渐占据了上风。 站在门外的暗卫见此,眼眸一眯,狠厉之色飞快滑过,他手腕一抖,长剑顿时出鞘,重重的被他握在手中,他的身体顿时如风一般飞速的袭来,对准清歌后背心的那一剑夹杂了雄厚的内力,在半空中划出了凌厉的声音。 清歌一惊,以最快的速度提起内力,反手就是一掌。 顿时,两人对上,碰的一声,内劲的余波强悍的在空气中四处散开,两人的身影皆是后退。 落初年一把抓住清歌的手腕,帮助她稳住身形,这才急切一问:“你怎么样?” 清歌脸色有几分苍白,在此之前,她本就受伤,实力大打折扣,又中了一剑,此时,又被这一掌震出老远,胸口中有一股气血在动荡,搅动的她胸口发痛。 她运用内力强压住胸口的翻滚,却是喉咙里腥味一扬,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 “我没事。”清歌反手抓着落初年的手紧了几分,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之前服下的生死丹,所有的暖流皆在小腹处凝聚,十分安然,现在却开始向四肢百骸散出,暖流之中带着霸道的气势,在她的身体中横冲直撞,痛意顿时从骨子里散发。 她脸色微变,暗道不好,因为内息不稳,导致这股气息开始涣散,生死丹中蕴含的气息太过强大,此时,她受了伤,无法驾驭住这股气息,更别说是吸收了! 落初年抓起清歌的手腕,只是一探,便只道不好:“你的气息太乱了!” 她自然感受到了在清歌体内的那抹强大的气息,自然知道清歌无法驾驭,才会如此脸色苍白。 “没事!”清歌暗暗运气内力,但是,在生死丹的这股气息前,渺小苍白的十分无力,根本没用。 暗卫收手,狠厉一笑,这等水平,也敢来皇宫之中盗物,真是不自量力!他冷冷挥袖,一群士兵们立即冲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落初年与清歌围住。 “敢来皇宫偷盗,还不快速速报上名来!”暗卫大步走来,士兵们让出了几分路,暗卫就站在二十步之远的位置上看着两人。 这里士兵不下五十,外面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两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逃出去,更何况清歌已经受伤,战斗力大大下降。 落初年扫视外面一眼,默默算着还剩下的银针,银针远远不够,但是想要冲出这间房间还是足够的。 只是,这个暗卫是个硬茬,她带着一个清歌,只怕是打不过,更何况,出了这扇门,还有更多的士兵在等着。 今晚是她失误了,但她真的就要这么被抓住了吗?凭借着皇上与楚御霖不合来看,皇上一定是不会对她客气的,搞不好一个连累到楚御霖,后果不堪设想。 “无名小辈,不足挂齿。”落初年摸了摸脸蛋,不知容颜是否已变,但暂时无人认出她来,便是好的。 暗卫狠厉一笑:“偷了什么,尽数交出,我会念在你们乖巧的份上,让你们死的痛快!” 落初年摸着胸口的长方形锦盒,宁晋还在王府中,许诺给宁晋安定的下半身还没有实现,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玩完了。 落初年飞速的思索逃跑的办法的那一刻,耳侧突然响起清歌的低声:“我还有些力气,应该能够助你逃出房间,届时,你尽管往西方跑,那里守卫薄弱,且离宫门较近,出了宫门便安全了,不用管我。” 第109章 是谁胆敢在皇宫中闹事! 落初年一惊,惊讶的看着清歌那张苍白的小脸,见过清歌这么多面,哪次不是妖艳魅惑如花,现在变得枯萎了一般,却还顾及着她…… 如果说怀疑清歌之前有所目的,那现在又该作何解释,在这生死的瞬间,人的天性不是只该顾及着自己吗? 清歌强行用内里去阻挡生死丹的药性,却被生死丹的强势而反噬,浑身犹如蚂蚁啃咬一般疼痛难忍,从骨子里散出的痛意片刻不停。 清歌咬住了下唇,尽量保持着镇定,几丝薄汗却从额头上溢出,越加苍白的小脸无形之中体现出她此时的脆弱。 暗卫眯起眼睛看着两人,即使两人再厉害,一个受伤,外加一个看似不过十几岁的女人,岂逃得出这深宫? 想着抓住刺客能够立下功劳,他不再废话,大手一扬:“抓住刺客,交给皇上处理!” “是!”士兵们纷纷朝着几人冲来。 就在这时,清歌目光中闪过坚定,低喝一声:“就这么定了!” 话音一落,她的身形冲去,瞬间踹到了一侧的士兵,拉着落初年的手腕便朝着这个缺口走去,但是,立马又有士兵围了上来。 在窄小的房间里,几乎近身,落初年干脆收了银针,直接采用近身战,多年的训练早就练就了一身空手赤搏的本领,更是知道人体致命的地方在哪。 落初年眯起眼睛,敏锐的看着不断冲过来的士兵,身形快速的冲进他们之间,小手一扬,飞快的找准士兵背后的一块脊梁骨,狠狠一提,士兵当即惨叫了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没有丝毫的停歇,她立即去对付其他的士兵。 人体上有许多致命的穴道与位置,这些地方碰不得,碰到的话,轻则瘫痪,重则致命,而落初年正是抓住这些致命的位置,狠厉下手,一手解决一个,没有任何失手的地方。 在她的脚边,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而落初年犹如一樽杀神,手法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迅速,冰冷的眼中迸射出的光芒就是死亡之光,被她看中的士兵,没有一个活命的。 房间里没有丝毫的鲜血,但一片倒地的尸体都没了气息,画面看起来颇为诡异。 暗卫惊讶的看着落初年,很是好奇落初年的打斗方式,不动用任何的兵器,却拥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与杀伤力,其手法看似杂乱无章,看不出门派,就像是乱打一般,却招招夺命。 有趣,真是有趣! 暗卫冷冷的勾起嘴角,他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打法,看来应该好好的会会才是,想罢,他身形一闪,顿时便加入了战斗之中,直击落初年。 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暗卫身上散发的气息是多么的强大,她心里一紧,赶紧向一侧闪去,急急躲开。 暗卫立即朝着落初年再次攻击而去,他手握长剑,长剑在空中挽着剑花,发出了凌厉的声音,气势颇大,听着有几分骇人,他冷视落初年,长剑直直逼去。 落初年一惊,闪身就躲,也不忘主动出击,反手便朝着暗卫背后的某个位置抓去。 暗卫见识过落初年对付士兵们的手法,径直侧身一躲,冷笑:“你的手法固然厉害,但是在我的面前,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语罢,他身形快速一闪,从落初年的面前闪至背后。 落初年一惊,反手便攻去,就在这个瞬间,暗卫一个闪身又是来到落初年的背后。 落初年快速的往后抓去,却是在一瞬间敏锐的察觉到暗卫的气息一闪,又出现在她的背后。 好快的速度! 暗卫的身形与落初年的速度不相上下,暗卫始终出现在落初年的背后,不让落初年接近,落初年浑身的必杀技便无处可施,他也快速的寻找机会给落初年致命一击。 落初年自然看出暗卫的心思,她快速的反应过来,飞速的判断着暗卫所在的位置,径直攻去,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一方闪避,一方攻击,两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打法,但是谁也伤不到谁。 一时半会儿下来,暗卫惊讶与落初年的反应速度,但也因为遇到了强者而提起了打斗的兴趣。 “唔……”那边,清歌一个失手,被士兵踹了一脚,发出了一道低低的闷哼声。 落初年因此一个失神,暗卫目光一狠,飞快的抓住了这一秒钟的时间,凝聚了雄厚的内力的一掌直直的朝着落初年的后背心拍去,这次看你还不死! 落初年感受到背后越加接近的凌厉的气息,眼眸微敛,目光一冷,瞬间反手,径直迎上。 “不自量力!”暗卫冷冷一笑。 落初年扯开唇角,下一秒,两掌对上! 本该是有内力有没内力的相对,谁胜谁负一眼便知,然而,事实并未如此。 两人对上的瞬间,暗卫的身体一顿,眼里迸射出震惊,这一秒的失神间,落初年以飞速闪至暗卫背后,小手抓起他后背的某个穴道,狠狠暗下。 “啊!”暗卫惨叫一声,倒地便没了气息,死了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 “你轻敌了!”落初年冷笑一声,抬手之间,一针银针稳稳的夹在她的指尖,针尖折射出的寒芒如她眼里的阴冷一般骇人。方才,她已一阵卸掉了他的内力,才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他,而他太狂妄自大,这才导致失去了性命。 落初年一脚踹开暗卫的尸体,扫视了那边被一大批士兵保卫的清歌一眼,快速的冲了进去,抓起清歌的手腕:“走!” 清歌点头,凝起一抹力气,拍出一掌内力,快速的与落初年跑出房间,一走出房门,顿时,被外面无数名士兵围住。 士兵们团团围住了房间,就连外面的宫殿也有人守候,无数双眼睛盯紧了这里。 “走不了了。”清歌藏惨白着小脸一笑,猛然咳嗽了一声,按住了胸口,“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这下可好,生死丹没消化,就要丢了小命,还连累了你。” 落初年眉头一蹙,此时此刻,她不想再知道清歌接近她的目的,或许就是单纯的借助她的帮助进入皇宫罢。 忽然间,一道低喝声严厉的响起:“是谁竟敢在皇宫闹事!” 第110章 魔宫! 士兵们纷纷让出了道路,一抹修长的人影快速走来,是夜轩皓。 他冷着脸庞大步走来,一眼便看见被士兵们围住十分突出的两人,其中,那抹白色的人影让他瞬间眯紧了眼睛,这件衣服……仔细一看,女子有着一张陌生的脸庞,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却与那人差的很远,可是,女子除了脸蛋之外,都与那人相似。 那人自然就是楚王妃。 落初年顶着那双锐利的视线的打量,心里一紧,但是强装镇定。 夜轩皓在打量她,他在犹豫,这是不是就代表易容丹起了作用呢?看来,她的容貌是发生了改变。 “你们是何人?”夜轩皓负手而立,冷然出声,又随手招来一名士兵,侧头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那士兵频频点头,立即离开。 落初年见此,心里大叫不好,夜轩皓该不会叫人去宴会上看她在不在吧!要是她没出现在宴会上,一定会引起怀疑的,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得知今晚太后寿宴,特来沾染喜气,不想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真是让你们费心了。”落初年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突然之间,想起那落微雅不知道回大成殿了没哟,如果没有的话,她可有法子应付了。 “哦?”夜轩皓深沉的眯起了眼眸,一瞬之间,压迫的气息强大到难以忽视,他扫视房间内一眼,堆放着众多金银珠宝礼品的房间里倒着数具尸体,却闻不到血腥味,他眸光微暗,“二位沾喜气的方式有些特殊,不知是何身份?本殿下颇为好奇。” 落初年压低了嗓音,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更尖一些:“无名小辈,不足挂齿。” 她与清歌紧紧的靠在一起,警惕的盯着四周,脑中的思绪飞速旋转,思索着怎么逃出去,可是,这里的士兵真的太多了,再加上夜轩皓在这里,就算是她们插上了翅膀也难飞,不管怎么想,都是被抓住的下场。 夜轩皓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宴会进行中,便收到了有刺客的消息,为了不打扰宴会的正常进行,他便不惊动任何人带人前来,没想到所谓的刺客就是两个女人。 两人皆不眼熟,他打量落初年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出落初年胸口微微凸起的一块地方,呈一个长方形,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据他所知,今晚献给太后的礼品,是长方形的,且有价值的,只有一样! 脑中忽然滑过什么,他瞳孔微缩,身形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落初年的面前,大掌当即朝她的胸口抓去。 “小心!”清歌一惊,揽住落初年的腰,以最快的速度闪开。 然而即使她再快,还是快不过夜轩皓的速度,他已经摸到了落初年怀中的锦盒,落初年闪避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锦盒,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你们竟敢偷极乐草!”夜轩皓语气骤然变冷,一瞬间,仿佛冻结了周身的空气。 落初年按紧了锦盒,收好几分,既然被发现,便没有隐藏的必要,她下巴一抬,便是大方的喝道:“偷了又如何?” 清歌一顿,眼看落初年如此爽快,她欲哭无泪:“我本想全力助你离开,这下看来可完了。” 落初年扫视她一眼:“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说没说都一样,既然是一起来的,我岂会丢下你一人逃走?” 即使她不喜清歌,但是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更不是不讲义气之人,让她做丢下同伴逃跑的事,她做不来。 “你……”清歌有些震惊,她惊讶的看着那张陌生的侧脸,未想到落初年竟会如此顾着她。 啪啪啪! 夜轩皓抬手鼓掌,漫不经心的走进几步,盯紧两人,嘲讽一笑:“真是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只是可惜,这里是皇宫,也是你们的坟墓!” 话音一落,他身形迅速一闪,大掌直直的朝着落初年胸口的位置抓去。 那飞快的速度,带着凌厉难挡的威力,快的几乎看不清人影。 清歌当即推开落初年,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落初年惊的张开了嘴巴,以最快的速度从袖中滑出银针,看不清夜轩皓的人影,她深刻的感受到夜轩皓的武功是多强,但是,清歌若是被打中,必死无疑!就算是瞄不准夜轩皓,她且试一番! 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夜轩皓的突然攻击,清歌的突然替挡,落初年的突然反击,以及,突然射出来的一只长箭! 咻的一声划破了空气,突然从黑暗处射来的长剑,直逼夜轩皓。 夜轩皓一惊,急急收手,内力突然收住,造成了强大的反噬,他急急后退,气息一个不稳,造成胸口有些翻涌。 “是谁!”他按住了胸口的位置,站稳身形,当即朝着箭矢射出的方向看去,顿时,看见那方墙头之上,立着一抹黑色的人影。 男人身披一袭黑袍,一张刻画的有一只恐怖的眼睛的面具遮住了男人的容颜,男人悠然的伫立在高墙之上,微风吹起了他的衣摆,一股强势的压迫感随风刮来,他的强大浑然天成,散发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凌厉到无懈可击般强势。 是他!落初年惊讶至极,这个男人,不就是在她上次被张四绑架时,救下她的男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 清歌瞳孔微缩,但是瞬间恢复正常,他……竟然来了…… 夜轩皓看见男人的第一瞬间便竖起了浑身的警惕,这个男人很危险!不容小觑,只是,男人一袭黑袍,脸戴如此一张面具,甚是有所耳闻般熟悉…… “你是?”夜轩皓冷声问答,士兵们皆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男人只是微扬下巴,如王者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蔑视的睥睨众人,那股高高在上的气息凌驾着一切,常人无法超越,目光在经过落初年的时候,多停顿一秒,方才转开。 他袖袍微动,一枚黑色的令牌顿时从他的袖中疾射而出,直逼夜轩皓,气势凌厉,带着满满的嗜血与肃杀。 夜轩皓心里一惊,赶紧运用其浑身的内力,故作轻松实则费力的稳稳接住令牌,抬起一看,双眼睁大:“魔宫!” 第111章 放她离开 黑色的令牌躺在夜轩皓骨节分明的大掌之上,冰凉之感浸入骨髓,正面朝上的那一面深深的雕刻着一个复杂的“魔”字,令牌之上,有纵横交错的痕迹深刻的印画,它们围绕在魔字的旁边,组合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夜轩皓的黑眸中清晰的倒映着这个字,随之散开的便是与之相关的说法。 魔宫,乃是江湖之上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帮派。 魔宫与十年之前一夜崛起,由一位神秘男人带领,宫内势力弥漫江湖每个角落,教众无数,魔宫向来以狠辣无情出名,更是一个专门杀人越货的杀手组织。 传言,只要是魔宫的杀手,便没有七情六欲可言。 传言,只要魔宫的杀手出手,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没有杀不掉的人。 传言,魔宫的杀手武功盖世,统领魔宫的宫主更是武功高深到神出鬼没的境界,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江湖上有一传言,但凡惹上魔宫,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那也是必死无疑,魔宫也因为认钱不认人而被立为了邪教,更是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势力,但是多年以来,无人敢惹,魔宫也一直在江湖上潜行。 今夜,竟看见魔宫的人! 夜轩皓握紧了冰凉的令牌,仔细的盯着男人,与传言中的装扮别无两样! “皇家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魔宫宫主驾到有何贵干?”夜轩皓仰视男人,同时心里打上几分警惕。 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出现在皇宫内,虽然是只身一人前来,但恐怕他一人,足以横扫千军了罢! “魔宫?”落初年疑惑的咬着这两个字,一听便是江湖势力,原来这个男人是魔宫的宫主,且看夜轩皓对其警惕的模样,似乎这个男人颇有身份地位。 清歌点头,小声道:“不知魔宫宫主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恐怕来由不简单,说不定是为了生死丹或是极乐草,我们小心些才是。” 落初年下意识的按紧了怀中的锦盒,不由得想起上次男人突然出现救下自己,今晚他为何又出现?难道是因为听到生死丹和极乐草的消息才来的吗? 那立在高墙之上的身影优雅的微动,掀过来的风夹杂着压迫的气息,让士兵们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夜轩皓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忽然,男人大手微扬,修长的两指直指某个方向。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了落初年,落初年惊了一秒,有些不明所以。 “多谢阁下上次的救命之恩。”落初年拱手抱拳,行了个标准的礼,她从怀中将装着极乐草的锦盒拿了出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另作报答,但如若阁下是为了极乐草而来……恐怕我无法让手。” 宁晋最需要的东西,有价无市,既然得手了,她便不能放手。 夜轩皓微微握起了拳头,盯紧落初年手心之物,那正是极乐草,本是皇室的东西,此时却被落初年光明正大的拿在手上,占为己有,真是大大挑衅了他皇家的威严。 他上前一步,冷笑出声:“这位小姐手中所拿之物似乎并不属于小姐,如若想安全的离开,最好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哦?”落初年扬了扬锦盒,感受到极乐草在锦盒内晃动一番,她挑眉,“此时东西在我手里,便是我的,你奈我何?” 夜轩皓胸口一顿,他身为太子殿下,从小便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何时受过如此挑衅?威严受到大大的看轻,他自是愤怒的挥袖: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带走了!” 话音落下,一群士兵武器一挥,数道破空之声非常有气势的响起,在空气中散开的声音,打斗的火花顿时激烈几分,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落初年与清歌竖起浑身警惕,落初年将锦盒往怀中一塞,警惕的盯着四周,摸了一把袖中的银针,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夜轩皓不屑的看着两人,所以的反抗在他的眼里看来都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不再有丝毫的耽搁,他冷喝一声:“抓住两人!” 士兵们大喝一声,立即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片黑色的身影快速从黑暗处闪出,似鬼魅一般迅速,如风一般飞快的滑过,危险的气息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众人心神一震,只见一群黑衣人皆立在院墙之上,手持长弓,利箭上弦,大大的拉开,直直的对准院落中的数人。 “这……”士兵们脸色一变,一瞬间,他们便被包围了,瞬间从优势变为了劣势。 夜轩皓瞳孔微缩,抬头看向院墙上,那抹黑色的身影依旧毅然伫立着,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眸光孤傲,凌驾于一切之上般强势。 这么多的魔宫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深处!竟然一直没人察觉! 是魔宫太厉害了,还是皇宫的守卫太弱了! “皇室从未有魔宫有所触犯,魔宫为何插上一手?”他冷喝出声,扫视一眼,约摸有二十位杀手,人数虽少,但是这些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不容小觑。 男人优雅的扶着脸上的面具,幽深的眸子折射着寒光,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落初年的身上,薄唇微扬:“放她离开。” 声音富有磁性,十分好听,带着一股独特的魅惑与沙哑,有些淡淡的危险味道,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中满是命令的语气,仿佛这不是陈述,而是命令! 夜轩皓脸色微沉,直言拒绝:“魔宫何必欺人太甚?这里可是皇宫,并非江湖!” 皇宫的强大与威严不容许任何人挑衅,魔宫固然厉害,也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邪恶势力罢了! 魔宫固然杀手众多,皇宫里可还有御林军在! “放她离开!”男人的手懒懒的指着落初年,那副慵懒的模样很是随意,却又让人不得不竖起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夜轩皓的脸色再次一沉,魔宫欺上门来,还敢如此狂妄,此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他皇室的脸面往何处放置! 想罢,他语气冷硬直言拒绝:“魔宫若是再如此孤傲,休怪本殿下不客气了!” 围绕在外面的可还有无数的士兵,就算魔宫这二十名杀手再厉害了!也别想安然离开! 第112章 安全离开 第二次遭到拒绝,男人的眼眸猛然眯紧,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眼里酝酿。 “真是放肆!”他不屑的扯开嘴角,黑色的身影当即一闪,飞速的从墙上飞下,直逼夜轩皓,一股强大的气势顿时从他的身上迸射而出,犹如飞速袭来的乌云一般疾速难挡。 夜轩皓心里的一根弦猛然绷直,遇到危险时的警惕意识竖起,然男人的速度太快,快到他连男人的身形与动作都看不出来! 危险! 这个男人的武功恐怕远远高于他之上,他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猛然察觉到危险的夜轩皓本能的往后一退,险险的躲过一击,还未反应过来,男人那阴暗的气息再次袭来,他紧张的抬手便去遮挡,却被男人一脚踹了出去! 他痛的闷哼一声,强行站稳了身体,胸口痛的翻涌,只是一招,他便受了严重的内伤!这个男人的厉害程度,无法想象,他自诩武功不弱,却在男人的面前如同一只蝼蚁一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男人并未停手,身形一闪,便逼去。 他黑色的身影如一阵风,快的让人根本不敢眨眼睛,一眨眼睛便看不清。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从这头闪到那头,右手正提起夜轩皓的衣领,手臂一样,他掐住了夜轩皓的脖子,将人提离地面一尺之高! “太子殿下!”士兵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抽出刀剑,纷纷想要冲过来营救。 “谁敢靠近!”男人五指猛然收紧,夜轩皓的脸色猛然一变。 脖子被人死死的捏住,不知男人是何手法,他的浑身惊瘫软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被男人像拎小鸡一般拎着,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一股屈辱感深深的涌上他的心头! 呼吸被阻断,他本能的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溢入喉咙里,根本不足够身体的需要。 士兵们纷纷顿住,警惕的将男人和落初年清歌一起包围起来,却又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毕竟太子的命还在男人的手里。 落初年惊讶的难以回神,她从男人身上察觉到了什么才叫做强大,深深的激发了她那颗傲人的心,她紧紧的看着男人清冷的背影,眼里迸射出一抹坚定,她也要变得强大,变得更加强大! “放人!”男人的声音再次一扬,清冷的语调落在院落之中每一个角落,危险的余音在空气中回放,久久不散。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都是小兵,没有做主的权利,没有太子发话,他们不敢有所动作,到时候怪罪下来,他们担当不了。 夜轩皓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色渐渐变成绛紫色,涌入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他艰难的伸出双手,扳着男人的手腕…… 男人眼眸一狠,五指再次狠狠一收,眸光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放人!” 夜轩皓的身体如小鸡一般脆弱被拎在半空中,快要窒息的脸色让众人心惊,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他扭动着身体,咬紧了牙关,不发出一个屈服的字。 他乃是南临国一国之太子殿下,魔宫若是敢杀了他,就等着灭亡罢! 然而一群士兵看见了这一幕,纷纷有些不安了。 眼前男人武功过人,如此恐怖,恐怕真的会杀了太子殿下的,这该怎么办…… 他们不安的面面相觑,不确定性的用眼神交流信息,再看太子殿下那愈加难看的脸色,他们终于放下了兵器,缓缓向后退去…… 落初年微惊,小步走了过去,轻声提醒道:“若是杀了他,恐怕会为你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杀?”男人睥睨手中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一眼,晃了晃,夜轩皓的身体也随之晃了晃,他不屑的扯开嘴角,“本宫不屑杀弱者。” 落初年浑身一震! 孤傲,霸道,强势! 她从男人的身上深深的感受到了这抹气息,那样浑然天成的霸道不经过任何的修饰,完美到无可挑剔!落初年内心的一股强势劲涌出,她也想向男人那般强大。 男人冰冷的一个眸光扫视而过,那些退后的士兵吓得身体一僵,赶紧往两侧散开,给中间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直通宫殿门外。 男人扫视落初年一眼,示意落初年先走。 落初年抿紧了唇部,虽然不知为何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但她会深深的记住男人的救命之恩,他日加以回报。 “清歌,我们快走!”落初年折身扶住清歌的手臂,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现在需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清歌处理伤口。 清歌点点头,无力的低着头,微微靠着落初年的身体,落初年扶着她,警惕的盯着两侧虎视眈眈的士兵,一边快速的朝外走去。 男人眸光忽然眯紧,若有所思的盯着清歌那抹纤细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目送两人安全的走到宫殿门外。 他扬了扬手中脸色青紫的男人,还在用力的喘息挣扎着,可怜的如同一只小狗,他的眼中飞速的有恨意在酝酿,五指情不自禁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咳咳!”夜轩皓的眼珠子瞪大的快从眼眶里迸射出来,他的手脚大力的扭动着,像是垂死之前最后的挣扎。 男人盯紧夜轩皓痛苦的神色,眼里的恨意愈来愈深,俞来俞浓烈,忽然,他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什么,大掌一扬,便将夜轩皓给丢了出去,随即,他的身形一闪,立即消失在宫殿中,隐入黑暗里,瞬间消失不见,魔宫二十名杀手也诡异的隐去,仿若没来过一般。 “咳咳……”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太子殿下!” 士兵们纷纷担心的围拢过来。 “咳咳……咳咳!”夜轩皓大力的呼吸着空气,因窒息快要瘫痪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他愤怒的一巴掌扇飞一名士兵,怒吼出声,“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追!” 他堂堂一名太子殿下,竟然受到如此的侮辱,魔宫!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第113章 伸出援手 落初年和清歌安全的走出宫殿,立即按照清歌之前打探好的路线走,两人顿时藏身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内,暂时停了下来。 “这里无人经过,暂且安全,我们在这里躲躲。”清歌将落初年带进院落中的假山后,原来,假山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足够容纳几人的小空间,在黑夜里极其隐秘,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面还有人在。 一走进假山中,清歌便忍不住咳嗽出声。 “你怎么样!”落初年抓紧清歌的手臂,手指搭上她的脉搏,脸色微沉,“你别说话了,快坐下来调养内息,吸收生死丹里的精华,否则太过强大的精华会将你的身体撑爆的!” 清歌的脉搏十分紊乱,生死丹散发的那股劲儿四处奔涌,横冲直撞,搅动清歌整个身体,清歌受了内伤,又受了一剑,根本压制不住生死丹的药性,要是压制不住,身体里的经脉会被生死丹硬生生的毁了的! “咳咳……我没事!”清歌大力的喘了一口气,撑着墙壁,身体无力的滑到在地上,脑子有些晕眩。 早就压制不住生死丹的药性,又忍住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体疼痛难忍,如白蚁噬心一般难受,她用力的喘息两口,额头上滑出了薄汗, “不要强撑,我为你在这里守着,你快运功!”落初年搀扶着清歌的身体,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又补上了一句,“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出卖你,你就安心运功罢。” 清歌失笑一声:“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罢?” 落初年顿了顿,今晚确实很惊险,魔宫的出现更是让她大为一惊。 她犹豫了两秒,才点点头,“你快疗伤,我去外面守着。” 说罢,她转身走到假山入口的地方,向外看了一眼,这座院落比较偏僻荒凉,并没人居住,此时,院落里一片黑暗,唯有月光盈盈的洒射而下,整个宫殿看起来有几分深幽恐怖。 她回头看了一眼,清歌已经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运功。 运功中的人不得有丝毫的打扰,否则便会走火入魔,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她走出两步,就着一块石头坐下,从怀中掏出那只长方形锦盒,打开。 一株碧绿色的青草安静的躺在盒子里,青草只有四片长长的叶子,顶端有一颗碧绿色的果子,看不来不过拇指般大小,整棵草看起来不过和普通青草无异,却在月光下折射出幽幽的光芒,细看,仿佛有一圈淡淡的光晕在上方萦绕。 这就是极乐草? 她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好奇的将青草挑了起来,一股极佳的手感在手心蔓延开来,这绝不是一般的青草会有的! 如此特殊? 落初年翻转着看了看,她从未见过,但还是深深的感受到从极乐草上散发出的纯阳气息,带回去给韩非看看便知晓了,或许就是这样子的罢,她看了几眼,将极乐草放回锦盒里,合上之后,小心的收进胸口里,按紧了几分。 她回眸,看着已经晕公告进入状态的清歌,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不在宴会上! 她离开了宴会那么久,一定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夜轩皓知晓她不在,一定会怀疑到她身上,就算是魔宫宫主帮助她安全离开,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点的落初年脸色瞬间沉得如同一片黑云,糟了!这下不知该如何圆谎了! 现在去罢,外面可能到处都是士兵,况且她从这种地方走出去,一定会惹起怀疑,更何况她所穿的这身衣服,一定引起了注意,并且不能丢清歌一个人在这里。 落初年思索几番,最终神色一个坚定,呆在这里便呆在这里罢!只要成功拿到了极乐草,后面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来什么解决什么!无所畏惧! 如此想罢,落初年的心坚定几分,想着从今晚开始就会动荡,她呼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咻—— 院落里,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然一闪。 落初年身体一顿,顿时站起身来,警惕的扫视着院落之内的黑暗处,目光锐利夫人寻找着可疑身影。 黑色的身影再次一闪!夹带着一股强势的气息,一齐袭来。 落初年眯紧了眼睛,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警惕的盯着看似空旷的院落,不敢有丝毫放松。 忽然,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从落初年的背后闪过。 “小心!”落初年一惊,身子竟然被清歌从背后揽住,她凝聚了满带内力的一掌,立即朝着黑暗处拍出。 “你怎么能够强行停止运功,会走火入魔的!”落初年惊的瞪大了眼睛。 黑暗处,身影一闪,快速出现在落初年的面前,清歌本能的便又是一掌拍了过去,一道声音顿时扬起:“王妃,是属下。” 落初年一惊,立即拉住清歌的衣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男人的脸庞,是楚影。 “你怎么在这里!”落初年惊讶的问道。 “是王爷命属下来找你的。”楚影好奇的打量清歌一般,又道,“王爷知晓你出事了,特定让属下来告诉王妃,王妃不必去大成殿,直接回府便罢,一切事情王爷已经解决。” “他……”楚御霖的身影在脑中一闪,他竟然全帮自己解决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竟然又帮了自己! 偷盗极乐草之前,她本就不打算楚御霖会帮她一丝一毫,打算好了独自冒险,没想到在这个重要的关头,楚御霖竟然伸出了一把手,就像是坠海的人遇到了浮木,这种感激的心情,无法言语。 “王妃,话属下已经带到了,立马要回王爷身边复命,王妃可在两个时辰后从皇宫的西门离开,那里守卫薄弱,属下到时候会在那边接应你。”楚影迅速说完,身形一闪,顿时隐入了夜色之中,立即消失在黑夜里。 落初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楚御霖突然帮忙,事情便会完美的解决,她只管拿着极乐草离开,完全不必有后顾之忧,如此真好! 落初年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清歌的身体却是踉跄着向后倒去。 “噗!”她嘴巴一张,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 第114章 怀疑 “清歌!”落初年瞳孔微缩,立即托住清歌的身体,却见清歌在她的怀中闭上了眼里,一只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一侧。 落初年赶紧探着她的脉搏,暗道不好,清歌方才正在运功,却因为楚影的忽然出现而被打断,现在遭到了强烈的反噬,脉相十分混乱,她明切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气势汹汹。 “清歌!”落初年晃了晃清歌的身体,她瘫软着身体,十分无力,眼眸半开半盒,微弱的眸光很是朦胧,小脸上布满苍白色,有一丝薄汗从额头上溢出。 清歌强硬着咬着牙,却抵不过身体里一波一波翻涌的气息,痛!浑身都痛!自身的内力加上生死丹的精华,一起在她的身体里逆行,经脉快速的遭到损坏,痛入骨髓。 “唔……”她痛的闷哼出声,却没有再多的力气来压制。 落初年立即将清歌拖进了假山内,小脸凝重:“你快打坐,试着运功,我助你化解这抹力量。” 清歌无力的垂着脑袋,朦胧之间听到落初年的话,使出一抹力气,坚持着启唇:“没,没用的……你没有内力……” 她体内的能量太强大了,没有比她更强的内力,根本就不可能压制住,她对落初年不报任何希望。 感受着身体里清晰的痛意,她苍白的露出一抹笑容,好不容易得到了生死丹,还没有恢复就要死了吗?如果刚才不是察觉到危险,而强行停止运功,恐怕情况会好很多,可是刚才感受到危险,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落初年。 她这是怎么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落初年扳着她的双肩,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认真的看着她无力的眯起的眼睛,“相信我!” 清歌怔了怔,三个淡淡的字眼是多么的简单平淡,可是,从落初年的嘴中说出,却仿佛变了个味道,有一股让人不得不相信的魅力,透过朦胧的视线望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嘴角忽然扬起浅淡的笑容,她竟然关心她。 “再耽搁下去,你的经脉就会被损坏了!还不快点运功!”落初年摸着清歌越来越凌乱的脉搏,不由得命令性的低喝了一声。 清歌愣住,或许是被落初年的气势镇住了,一秒过后,她才拼起浑身的力气,打坐运功。 体内的气息太过霸道,她所剩不多的内力刚触碰到,便被强势的吞噬,又继续在她的身体里冲撞,刻骨般的疼痛深入骨髓。 落初年赶紧从怀中掏出银针,铺开在地上,随手挑起了一根,看着清歌身体上的某个位置,小手一扬,直接插入。 “唔……”清歌蹙眉。 “别动!”落初年按住她的肩膀,“继续运功!” 清歌不明所以,但在这一刻,她完全放下心来,一心运功。 落初年挑着银针,飞速的在清歌身上的各个位置插入银针,一会儿时间,清歌的身上多多少少的插着十来根银针,银针在她的身体上晃着,反射出幽幽的寒芒,好不吓人。 清歌起初并不知晓落初年在搞什么,但还是一心运功,慢慢的,她发现,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内力竟然慢慢的平息下来!她十分惊讶,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内力一瞬间变得这么乖。 与此同时,她的内力探去,竟然轻而易举的吸收了那些冲撞的内力! 这个现象让清歌一喜,她立即稳住心神,运用起浑身的内力,一点一点去吞噬那些内力,吸收为己用…… 落初年看着清歌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起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收回余下的银针,走到假山入口边上守着。 荒废的宫殿外,突然有踏踏踏的声音响起。 “搜!你们那边,你们去那边!” “走!抓刺客!” 士兵们的声音阴狠的响起,随之,他们的脚步声分作两批,朝左右两个方向跑去。 落初年躲在假山内,将外面的情况听了个一清二楚,眸光微暗,看来,想要离开皇宫并不是个简单的事,极乐草和生死丹丢了的消息一定会很快传进皇上的耳力,皇上定然会下令追查,皇宫内的士兵一多起来,她便更不好离开。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运功的清歌,再看着昏暗的天色,一阵夜风吹来,微凉,这个时间点,应该快到三更了罢。 …… 大成殿中,依旧是一片热闹不凡,该唱歌的唱歌,该跳舞的跳舞,该吃吃该喝喝,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落微雅一头疑惑的回到座位上,侧头一看,竟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安然坐在那里! 她方才明明跟着落初年,没想到竟然跟丢了,现在落初年又比她先回来,这个该死的贱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落微雅握紧袖中的一把纸,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让落初年跑了。 “怎么样?”安夫人很自然的凑近,轻轻的问了一句。 落微雅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不开心的说道:“还能怎么样?落初年还在那里好好的坐着,有楚王爷在那里,我又不能过去!” 安夫人看过去一眼,目光跳过楚御霖的身影,看向那侧被他挡住了一半的白色身影,忽然蹙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落初年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落微雅瞄了落初年一眼,看不清她的正脸,但是那张精致的侧脸总是看得见的。 安夫人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自从刚才落初年回来,就一直在那里坐着,一言不发不说,更是低着脑袋,像变了个人似的。” 落微雅抓起果汁喝了一口,哼道:“那又怎么样!看我找到了机会怎么收拾她!” 母女两人正在窃窃私语,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在坐在对面的夜轩皓的眼里。 夜轩皓亲眼看见落微雅从外面走来,一袭白衣不说,更是与安夫人咬耳朵说悄悄话,他忽然眯起了眼睛,似乎在他刚才离开的时候,落微雅就离开了,一直到他回来了这么久,落微雅才回来,期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到底做什么去了呢? 第115章 出宫 ‘落初年’安静的坐在楚御霖的身侧,安静的一言不发,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目光直直的看着桌上的酒水,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腰板挺得笔直。 她穿着一套月牙白色的裙子,与落初年那件一模一样,且有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与落初年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双眼睛,并不及落初年的千分之一。 楚御霖抓起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斜视了身侧之人一眼,晃着酒杯,发出浅浅的赞叹声。 对面,北烈乾王始终满带兴趣的盯着‘落初年’,但是,在‘落初年’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转开了目光,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眼中有几分对宴会的烦躁与不耐。 夜寒天坐在高位之上,看着精彩的表演,时不时拍手叫好,群臣见状,纷纷跟随着拍手叫好,连声欢呼,一时间,欢乐的气氛只高不低。 夜轩皓若有所思的打量落微雅,在落微雅抬头看来的时候,他飞速的收敛神情,化作一抹笑意,举起了酒杯,示意一般的举起。 落微雅小脸一红,被打得一边脸有些自卑的往一边躲了躲,但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太子殿下的心里是有她的! …… 荒废的宫殿中,一片昏暗,十分安静,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察觉这里有人。 落初年摸索着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清歌一直保持打坐的动作,一动不动,不知何时会结束,如果等到天亮,想要离开皇宫可不是太容易。 她摸着怀中的锦盒,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竟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她想立马回楚王府,想去看宁晋。 “咳咳……”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脆弱的咳嗽声。 落初年心神一冽,赶紧收回思绪,转过身去,便看见清歌正缓缓的睁开眼睛,她赶紧走了过去:“怎么样?还好吗?” 清歌神色复杂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将内力在身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感受着恢复正常的身体,说不惊讶是假的。 “没想到你的医术如此高超。”清歌的话发自肺腑,她以为自己就会因为经脉逆行而死时,落初年却只用区区几根银针,封住了她身体内的几处重要穴道,强势的压制住那些横冲直撞的内力。 就像是被拔去爪子的猛兽,只能乖乖的伏在地面上不动,等着猎人去收拾。 她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的吸收了生死丹的精华,调整了逆行的气息,至于受损的经脉,还要花费一顿时间去慢慢调养,保住了性命,一切不成问题。 “言重了,我只不过是恰好懂得罢了。”落初年见清歌没事,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清歌是因为她才这样的。 她蹲下身子,将插在清歌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出,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帕子,小心的收起来。 清歌默默的看着落初年那娴熟的动作,仿佛做过不下百次一般,对落初年的好奇心更加重,她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真是让人好奇。 “你使银针的手法十分不错。”看着落初年收完了银针,清歌撑着墙壁从地上站起身来,动了动身体,好受多了。 “唔……”落初年眯起了眼睛,忽然抬眸看向清歌,“你想说什么?” 落初年蹲着,清歌站着,清歌俯视着落初年,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落初年的小脸十分精致,眼里的光亮瞬间被放大了数十倍一般,晶亮而又璀璨,如同两颗小星星,直逼人心。 清歌忽然失神了。 落初年并未察觉,她夹着一根银针,缓缓的从眼前滑过,幽幽的启唇:“是要夸赞我进可杀人退可医人吗?” 她眨着眼睛,卷曲浓密的如同两把小小的扇子,眼眶中,那双黑色的眼眸,更为美丽动人。 清歌立马回神,失笑一声:“你倒是不客气。” “自然。”落初年下巴微扬,收好银针之后,立马起身,“看着你没事便好了,我们又各不相欠了。” 清歌微顿,“可是我还有内伤没好。” “这可不关我的事,你的小命还在就好,何必强调这个?难不成想赖在楚王府不成?”落初年摊开手心,说完之后,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可笑,顾自笑了笑,她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好了,走吧,等会儿天亮了,就不好出宫了。” 清歌站在原地,看着走出去的那抹纤细的身影,在黑暗的环境中,看不清,但脑中隐约浮现起那张精致的小脸,明媚动人,撩人心神。 顿了两秒,她踱步跟了上去,见落初年走正门方向,连忙阻止:“走这边。” 落初年停住,回头看去:“从西门出去。” “我知道。”清歌连连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从正门出去一定会引起怀疑,况且那边居住的有后宫妃嫔,虽然那边是西门的方向,但我么若是想要过去,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绕过去比较好。” 落初年听了,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没想到清歌准备的这么十足,考虑的也比她周到许多。 当即,她跟随在清歌的身后,翻墙出了宫殿,朝着某个方向小心的走去。 皇宫中,士兵们在来回巡逻,守卫更是加强了两倍,他们封锁了整个皇宫,严格的搜查刺客。 然而,就在他们认真的搜查的时候,却不知道,落初年两人打晕了两个士兵,穿着他们的衣服,光明正大的从守卫薄弱的西门走了出去。 夜已深,微冷。 落初年成功出宫,脱了士兵的衣服,收紧隐蔽处,这才大大方方的走到街道上,这个点上,已经很晚了,街道上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微风吹来,烛火忽明忽灭,落初年与清歌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消失,显得有些诡异。 落初年走了一段路,终于回头,忍不住问道:“我要回楚王府了,你也应该离开了罢。” 清歌脚步顿住,嘴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难不成说她对落初年起了兴趣,又因为之前经历的事,暂时不想离开?凭借落初年的性子,非赶走她不可。 第116章 不过是个废人 清歌斟酌了一下语言,方道:“九重青楼被封了,我不知去往何处?” 落初年失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出,一张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晃动着,忽然有几分朦胧之美,显得有些不真实。 清歌有些出神的望着,心绪飘远。 “你只不过是暂时潜伏在青楼里,趁机去拿生死丹罢了。”落初年收敛笑意,一一戳破,“你昨天打我的那一掌,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后劲不足,我虽然吐了血,却只造成了一时的伤害,我便猜出你受了严重的内伤。” 清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竟然猜出来了。 “惊讶吗?”落初年挑起了眉毛,漫不经心的上前两步,凑近清歌几分,走进才突然发现,清歌竟然比她高整整一个头,就像是个男子一般。 清歌抿了抿唇角,大方的颔首,她说的没错,她正是因为身受内伤,才会进宫拿生死丹。 “试问,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趁着我还没有发现你对我不利的时候,你尽快离开吧。”落初年从怀中拿出锦盒,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笑的眯起了眼睛,“极乐草我就大方的收下了。” 说罢,落初年转身便走。 清歌手臂伸去,却只是匆匆碰到落初年的衣角便滑落,看着空空的手心,忽然之间,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 清歌握紧了手,强忍住心里的异样,忽然出声:“我那晚下手时,没有遮住容貌,如果不出所料,从明日起,我便会被通缉,你难道忍心我一个弱女子变成一个四处逃窜的过街老鼠吗?” 说完这番话,她自己都愣住了,她竟然会因为想留在落初年身边而这样的贬低自己,这还是她吗? 落初年走着的脚步未停,并未看见神情错愕的清歌,幽幽的声音倒是缓缓扬起:“张含势力虽大,但你不是皇城之人,离开了皇城,便逃出升天了,何必管这些?更何况,张含只是为了挽救自己的脸面找的借口罢了,你不必担忧。” 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之后,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 清歌目光笔直的望着空荡荡的街口,微风吹来,烛光微闪,牵动了她的影子在地面上晃动着,在夜里有一丝难言的诡异。 一抹黑影在地面上闪过,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清歌的身后,担忧的问道:“公子,您还好吗?” 清歌收回目光的同时收回了思绪,抬手间撕去脸上那张人皮面具,露出原本那风华绝代的妖颜,眉宇间的朱砂似火般妖艳动人,风情万种的眼眸此时染上了几分沉重。 他淡淡的颔首,男性嗓音富有磁性与魅力:“生死丹已被我服下。” “太好了!”小厮一喜,立马问道,“公子,我们要立马回去吗……” 清歌立马抬手,压住了小厮未说完的话,回去?脑中落初年的身影一闪,暂时还没有想过。 忽然又想起了别的事,他当即说道:“近日,魔宫似销声匿迹了一般,未在江湖上有所动作,你立即去查查魔宫宫主近日以来的行踪。” “是。”小厮立马点头。 清歌眯起了眼睛,再次看向那空荡荡的街头,若有所思,落初年,你不仅一身谜不说,更是让魔宫宫主亲自出手相救,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呢?真是好奇。 …… 落初年朝着楚王府的方向走去,在深沉的黑夜里,她听到了有人打更的声音。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一名老伯伯从街道上穿过,一边走,一边打更,一边叫唤,当他看见独自一人行走的落初年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落初年扫视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加快了脚步,立马就走。 打更人疑惑的抓着头发,有些不明所以,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三更半夜竟然独自行走,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该不会是鬼吧!打更人越想越害怕,赶紧跑了。 落初年大步走着,她走后,不知道皇宫如何,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回到王府,找楚御霖问清情况。 走着走着,一阵打斗声忽然响起。 打斗声若隐若现,时高时低,隐约有刀剑相撞的声音,引起了落初年的注意。 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打架!落初年好奇的挑起了眉头,循着身体发出的方向,慢慢走去,终于,在一个街头的拐角处,确定了打架的位置。 落初年躲在墙壁后,探出了个脑袋看去。 只见那边有一群人打斗在一起,一批是黑衣人,一批是服装统一的侍卫,倒在地上有不少的尸体,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涌入落初年的鼻腔。 突然,地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落初年抬头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见地上之人穿着与落初年一模一样的衣服,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此时,她腹部受了一剑,正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伤口,脸色苍白。 她…… 落初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上移,便见一旁停放的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有楚王府的标志,这正是今天送她入宫的马车,原来是楚御霖受到刺杀,看来,楚御霖此时应该在马车中。 两方人马还在打斗,杀手的实力很强大,侍卫们撑不住太过强势的攻击,频频后退,眼看着落于下方。 躲在暗处的落初年蹙起了眉头,从衣服上撕了块布,遮住了脸,又掏出一把银针。 忽然,一名杀手击退了侍卫,找了个机会,手持长剑,身子瞬间飞起,直直的朝着马车刺去。 落初年心脏猛然一紧,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她拥有再快的速度,也是慢的! 刺客飞身至马车中,长剑刺中车帘。 马车之中,楚御霖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大手一扬,拍出一掌。 刺客不屑的一笑,眼中有阴狠滑过,闪身一躲,长剑直直的刺进楚御霖的胸口! “不过是个废人……啊!”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刺客惨叫一声,身子一僵,直直的向后倒下。 楚御霖疑惑的抬眸看去,顿时,与落初年对视而上。 落初年第一眼看见楚御霖胸口插剑的模样,猛然瞪大了眼睛:“你……” 第117章 楚御霖受伤 长剑直直的插在楚御霖的胸口上,顿时有鲜血流出,飞快的染湿了他的衣襟。 落初年立马在他的胸口上点了几下,止住鲜血,抓着楚御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什么?” 他明明武功非凡,对付这些杀手一定不在话下,可是,面对杀手的刺杀,他竟然毫不闪躲。 楚御霖抬手间,眼不眨心不跳的抽出长剑,随意的将染血的长剑丢在地上,淡然的模样仿佛不是自己受伤一般。 落初年赶紧从衣服上撕下一块长长的布条,捂住楚御霖的胸口,从他的前胸穿到背后,打了个结,暂时做简单包扎。 “你担心本王不成?” 楚御霖忽然抬眸看向落初年,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够清晰的看清她的小脸,虽然脸上蒙着一块布巾,但那双明亮的眼眸闪烁的光芒明媚动人,宛如星光。 落初年的手愣了一秒,然后才抽身离开:“王爷想多了,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既然楚御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意思罢了,她又何必瞎担心。 马车外面,打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杀手们来势汹汹,招招致命,一群侍卫根本抵不住这波攻击,频频后退,死亡人数渐渐变多。 杀手们又杀了几个侍卫,纷纷朝着马车攻击过去。 落初年冷笑一声,不过一群小喽罗罢了,想要她和楚御霖的命,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她从怀中摸出所剩不多的银针,小手一扬,身形伴随银针一同飞出,杀手们一见落初年,纷纷扬着染血的长剑冲过去,却在半空中突然痛苦的脸部扭曲,随之重重的倒在地上,瞬间死亡五个。 “小心,这女人身上有暗器!”杀手头目低喝了一声,警惕的盯着落初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五具尸体,银针在烛光下折射出渗人的寒芒,甚是骇人。 十名杀手后退几步,飞速的呈半圆形包围住落初年,从各方面虎视眈眈,准备好了随时出击。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夹着银针从眼前滑过,抬眸间,眼里寒芒乍现:“楚王爷真是如同香饽饽一般,你们这些杀手追来追去的,不累么?” 杀手们竖起了浑身的警惕,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不简单,表面上看似风轻云淡,出手间却伤了他们那么多人,不可小觑! “让我来!”杀手头目眯着眼睛锁定住落初年,忽然身影一闪,快速的朝着落初年逼近。 落初年淡淡的看着,小手在漫不经心间握成狠厉的爪状,在杀手头目接近的第一刻,用手作武器,狠厉的抓去。 撕拉! 杀手头目一个不料,黑色的夜行衣竟然被撕出了两个窟窿,两团肉露在外面,顿时有种寒风萧萧的苍凉感。 “你!”他还未反应过来,落初年已然再次袭来,柔软无骨的小手握紧时,竟如同凶狠的利剑,挥手间掀起的劲风让人心惊,指甲落在人体上,滑出深刻的血痕,如同吸血的魔虫。 杀手头目挥舞着长剑,狠厉的朝着落初年刺去,每一剑直逼身体的要害部位,每一招皆带满嗜血的狠厉,凶悍而又让人惊心。 然而,杀手头目的招式无论如何厉害,都被落初年轻松的化解,反而是在一招招的攻击下来,杀手头目被抓的浑身是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皮肤,伤口不够致命,却疼痛难忍。 他开始愤怒了,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落初年狠厉的扬起唇角,杀手一个心乱,招式的威力便小了许多,能够抓到的漏洞也更多,对付起来更加容易。 杀手的武功很高,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长剑并不适合近身作战,不好操作不说,更是难以伤人,落初年才能够频频击退他。 杀人头目很是愤怒,忍住浑身的疼痛,狠狠的一剑劈了过去,带着几分烦躁。 正是此时,落初年抓住机会,快速绕到杀手头目背后,提起那脊椎上的某块骨头,正要狠狠一按时,杀手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做出攻击,落初年目光一狠,下手更狠,杀手气的咬紧了牙齿,为了活命,一掌挥出雄厚的内劲,他身体一倒,就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十名杀手身后的安全位置。 他狼狈的举着双手,衣服成布条寥寥的挂在身体上,浑身血痕骇人,他又是气愤又是羞辱的握紧了双手,狠狠的瞪着落初年:“给我杀了她!” 话音一落,十名杀手纷纷举起长剑,锁定了落初年的身影,齐齐冲来,气势不小。 落初年往怀中一摸,脸色微变,完了,只剩两根银针了。 虽然她擅长的是近身搏斗,但和这么多杀手来打,她是不占便宜的那方,要是没有银针的辅助,她想要解决这十人很难。 她盯紧杀手,摸着两根银针,目光阴鸷,既然如此,那她就拼一把! 忽然,屋顶上飞来数抹身影,他们快速的迎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落在落初年的面前,瞬间挡住了杀手们的攻击,和杀手们打作一团。 落初年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众人,在人群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楚影。 他逼退了两个杀手,退回几步,连忙抱起地上那受伤的‘落初年’,看见站在一旁的落初年时,愣了一秒,才认出是落初年:“王妃,你怎么在这里来了……” 他一直在西门暗处接应来着,却一直没有看见王妃出现。 “额……”落初年愣了愣,抱歉一笑,“我忘了。” 楚影一脸无奈,快速在受伤的‘落初年’身上点了几下,扫视着这些杀手,目光微冷:“真是不死心!” 落初年若有所思,让楚影在外面阻挡杀手,她则回到马车中,却看见楚御霖身体瘫软的靠在马车上,脸色苍白,双眼无力的闭上,微弱的眸光有些暗淡,薄唇微张着,略显苍白,正脆弱的呼吸着。 而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整个马车里都是血腥味。 落初年瞳孔猛缩,捉住楚御霖的肩膀:“楚御霖?” “唔……”楚御霖脑袋无力的往下点,手掌无力的下滑,落在落初年的手里,冰凉。 第118章 忠心耿耿 今夜的楚王府,气氛沉重,宁静的深夜里,楚王府灯火通明。 挽枫阁中,房间内,站满了人,大夫急切的坐在床边,把脉的把脉,扯纱布的扯纱布,一人群目光急切的盯着,丫鬟忙碌的进进出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大床上,楚御霖紧闭着双眼,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衣襟摊开,胸口处的剑伤深刻,冒出的鲜血一直未停止,染红了他身下的床单,大夫们急切的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急的满头大汗。 一群人着急的看着,却又帮不上忙,大家看见王爷受伤,心思各异。 管家双手合十,在房间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了床上一眼,又默默的祈祷着,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有着些许湿润。 楚影定定的立在床沿,目光笔直的盯着大夫为楚御霖处理的画面,一动未动,阴沉的一张脸散发着浓浓的煞气,无人敢接近。 落初年从将楚御霖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守在楚御霖身边,看着楚御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的心揪的紧紧的,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担忧涌上心头,楚御霖,千万不能有事! 大夫拧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鲜血刚被擦走,又冒出来一股,那鲜红到刺眼的颜色,是从身体最深处涌出来的。 鲜血染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丫鬟端来一盆又一盆干净的水,可是,楚御霖伤口的血竟然还在往外冒。 大夫着急的擦走额头上的汗水,从药箱中拿出止血药粉往上倒,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色的药粉,但是无济于事,鲜血很快又往外冒。 落初年眉头蹙紧,这不科学,怎么会止不住血!要是再这么流血下去,楚御霖一定会失血过多身亡! 她忽然站起身来,看向站满了一屋子的人,道:“你们都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相继离开,唯独楚影和管家还留在房间里看着。 “让我来吧。”落初年挽起了衣袖,走近床边。 大夫楚影管家三人齐齐愣住了,王妃难道还会医术不成? 落初年见几人那满是怀疑的目光,顿时不悦的冷哼一声:“怎么?不相信我的技术不成?在这个生死关头,你们要是再怀疑我,王爷就要失血过多身亡了!” 楚御霖的伤口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血,大家都是看见了的。 楚影和管家同时惊住,他们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御霖,犹豫了两秒之后,他们不得不选择相信。 “王妃,请你救活王爷,属下感激不尽!”楚影目光灼灼的直视落初年,那双眼里蕴含的期望无法言语。 “王妃,拜托了,只要能够救活王爷,就算是用再贵的药,都可以!”管家眼眶湿润,语气里浓浓的都是放心不下的担忧。 落初年重重的点头,看着楚御霖那愈发惨白的脸色,她侧身走在床沿边上,头也不回的说道:“管家,你快速去找些凝血草等止血的药物来,再拿些硫磺来!” “硫磺?”管家疑惑了,硫磺也能止血吗?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问,他立马就下去了。 落初年从水盆中拧起帕子,用力的按在楚御霖的胸口上,压紧伤口,抑制住血液流动,防止鲜血大量的流出,回眸间,正好看见楚影一脸担忧的神色,心神微动,楚御霖能够有一个如此衷心的下属,何其幸运。 “放心吧,他不会死。”落初年出声说道。 楚影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垂眸间,满目的愧疚涌起:“如果我没有来迟,王爷也不会如此……” 落初年抿了抿唇,没有告诉楚影楚御霖是故意受伤的,她转过头,看着楚御霖那苍白的脸色,他的胸口轻轻的起伏着,呼吸很微弱,仿佛随时会死去一般。 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楚御霖,在他的记忆中,楚御霖一直都在高冷深沉的存在。 沉默间,楚影满是内疚的话音再次响起:“如若王爷出事,我必定随他而去,到时候,王府的一切,劳烦王妃操心。” “你!” 落初年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不解的看了楚影好几秒,才叹了口气,“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忠心? 楚影的目光落在楚御霖的身上,眸光暗下来的时候,思绪飘远。 还记得他在那些人的毒打下奄奄一息的时候,当他为了一个包子而被虐待的时候,是王爷拯救了他,给他姓名,教他习武,让他获得了新生,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他的命就是王爷给的,如果王爷出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影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的时候,满目坚定:“王爷给了我生命,我发过誓保护王爷一辈子。” 落初年震惊了许久,对于楚影的衷心程度十分感叹,也在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很孤独,穿越到这里这么久,她连一个能够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忽然之间很羡慕楚御霖。 叹了口气,落初年收回了思绪,浅笑道:“你放心吧,我说了楚御霖不会死,就不会死。” 她是谁,不仅是王牌特工,更是医毒双绝的魔魅,她想要救得人,就绝对不会让阎王爷带走! 楚影抿紧了嘴巴,不管怎么样,他都做好了接受的心理准备。 很快,管家带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止血药来,另外,还带了一包硫磺。 “王妃,这些都是止血药。”管家顾不得擦走满头大汗,就将一对瓶瓶罐罐放在桌上,“不过硫磺是硫磺粉末,可以吗?” 落初年眼睛一亮:“是粉末更好,快拿给我!” 管家立即拿了过来。 落初年接过,硫磺的刺激性气味顿时冲入鼻腔,她面不改色的倒了一瓶止血的药粉,将药粉与硫磺和在一起,充分的搅拌好,变成黄不黄白不白的颜色。 “王妃,你这是?”管家一脸不解,楚影亦然。 落初年勾起嘴角,深沉一笑,“你们看!” 说罢,她将粉末洒在楚御霖的胸口上,冒出来的鲜血顿时浸染了粉末,却像是遇到了阻碍一般,不再往外冒血了。 管家和楚影齐齐一惊,眼里升腾起了希望的亮光,看向落初年的眼里,光芒多了几分异样。 第119章 楚御霖没事了 鲜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止住,落初年立即扯着纱布,一圈一圈的将纱布从楚御霖的胸前绕到背后,绕了厚厚的十多圈,才扎起一个蝴蝶结,做完了这一切,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探了探楚御霖的额头,有点微烫,他的脸色仍然很苍白,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但好在他的呼吸很正常,此时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管家,你随大夫去抓些退烧的药来,熬好之后立马让人送过来,另外,王爷失血过多,让大夫开些上好的补血的药方。”落初年在水盆中洗干净染血的手,拿过帕子擦干水。 “好!”管家提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立马和大夫离开,前去抓药。 一直疑惑的楚影终于问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 “王妃,你会医术?” 落初年一笑,很含蓄的说道:“只是恰好懂得罢了。” 她放下帕子,附身掖着楚御霖的被角,摸着他冰凉的手,她高高提起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刚才是有多么的紧张担忧,她已经不想再去想。 “之前,他的伤口血流不止,无论怎么也止不住,我便怀疑,刺伤楚御霖的那把剑上,一定涂了特殊的药,能够让伤口血流不止。”落初年蹙着眉头,“硫磺可是解百毒的好东西,我也是抱着误打误撞的心理,没想到对伤口真的有用。” 楚影惊讶的微睁着眼睛,且看王妃方才处理伤口的手法,十分娴熟,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个气定神闲的大夫,不过,王妃不说,他便不再追问,只要王爷好了,他便谢天谢地。 “这下你可以不用死了。”落初年回眸,带着浅浅的笑意。 楚影愣了愣,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但只是一瞬,他便坚定的看着落初年:“你救了王爷,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忠心于你!” “哦?”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简单的就收获了一份承诺,她笑问,“与楚御霖相等?” “这……” 楚影当即愣住了,王爷才是他的主子,但王妃救了王爷,以后,只要在不违背王爷的命令,不对王爷造成任何损失与伤害的情况下,他非常乐意帮助王妃。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落初年已然抬手打断:“好了,我知道了,逗你玩的。” 楚影抿紧了薄唇,虽然未语,却已将一切默默的记在心底。 忽然,他道:“王妃,那批刺客,他们逃跑了。” 落初年愣了一秒,之前,她见楚御霖伤重,情况紧急,带着楚御霖就跑,让楚影善后,并没有注意到那些事。 “可从刺客尸体上发现什么么?”她问道。 “未曾。”楚影摇头,“他们是有备而来。” 他眸光微暗,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都没说,又闭上。 落初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新婚之夜来了杀手,不出一个月时间,又来了一批杀手,一次大胆的潜进王府刺杀,一次在半路拦截,造成楚御霖重伤,看来,对方是想要至楚御霖于死地,到底是谁那么想让楚御霖死呢? 她沉吟两秒:“楚御霖可有什么仇人?” 据他所知,皇上是站在楚御霖的对立面上的,但是,今晚是太后的寿宴,皇上只要聪明的话,就不会在今晚派人刺杀,那么除了皇上之外,还有谁呢? 楚影也思索起来,回忆起跟随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来,许久之后,他颇为苦恼的说道:“王爷位高权重,权势滔天,因站得高,得罪的人不计其数,想要王爷死的人也不计其数。” 落初年无语的揉着眉心,想着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连仇人都想不起来,看来,楚御霖得罪的人真是不少啊,自己以后在他身边,真是有的忙了。 房门紧闭,房门外守的有几个丫鬟,她们早早的就被赶了出来,根本不知道房间里的情况如何,还深深的记着王爷血流不止的模样,纷纷担心王爷撑不到天亮。 院落外面,忽然走来一抹纤细的身影,来人脚步急切,一脸担忧,正是许久未见的婉儿。 她听闻到王爷身受重伤的消息,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正要冲进房间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丫鬟揽住。 “王妃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丫鬟拦住了婉儿的去路。 婉儿被迫停在门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目露担忧:“我真的很担心王爷,能否让我进去看看?” 丫鬟语气坚定:“王妃有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办法。” 婉儿听了,不得不跺跺脚,又急切的问道:“你们知道王爷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血流不止,大夫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止血。”丫鬟说道。 “那鲜血流满了床单,触目惊心,实在恐怖。”另一个丫鬟说道。 一个丫鬟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忽然凑近婉儿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看王爷的样子,恐怕撑不过今晚!” 婉儿圆目一瞪,丫鬟的话久久的在耳边回荡,撑不过今晚……这么严重! 婉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挽枫阁,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她靠在墙上,盯着远处的某个方向,眼里的深意有些诡异。 王爷遭受刺杀,伤势严重,撑不过今晚,这么大的消息,应当第一时间带给太后才是…… 房间内,房门突然被推开,丫鬟的声音随之响起:“王妃,韩神医来了!” 跟在丫鬟身后的是脚步匆匆神色紧张的韩非。 “王爷呢!”韩非大步冲了进来,快速冲到床边,抓起楚御霖的手就把脉,额头上溢出的薄汗没有擦走,沉重的呼吸也没有平息。 “王爷已经没事了,一剑差一点就刺中心脏,是王妃救了王爷。”楚影开口。 韩非回眸与落初年对视而上,他放下了楚御霖的手,平稳的脉搏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之前听到楚御霖重伤的时候,急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放心,他没事了。”落初年给了他安心一笑。 韩非却是突然抓起落初年的手,十分慎重的了两个字:“谢谢!” 第120章 打算离开 落初年微怔,感受着手里的温暖,从韩非的那双眼睛里,不难看出他真切的担忧的情感。 她淡然一笑,心里的孤独感深了几分,楚御霖是何其的幸运,有那么多真心关心他的人陪在身边,她却没有。 “举手之劳罢了。”她淡笑一声,“一剑没有刺中心脏,只要止血包扎便好了,并没有什么大事,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她淡淡的说着这件事,仿佛刚才众人紧张的要死,仿佛楚御霖血流不止怎么也止不住的情况不存在似的。 韩非自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丫鬟来找他的时候,可都是急坏了,放心不少的同时,他对落初年的医术起了兴趣,真是可惜,他真想看看落初年出手医人,不知以后是否有机会。 落初年忽然响起了什么一般,立即说道;“楚影,你立即封锁王府,不要让王爷的现在的情况流传出去。” 楚御霖绝对是故意受伤的,既然他这么做,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落初年现在只是帮上力所能及的一把。 楚影疑惑了半秒,但他没有多问,立马前去封锁王府消息。 “王妃,药来了。”丫鬟推门进来,端来了药。 落初年当即接过,下意识的凑近鼻腔下闻了闻,随即,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着。 楚御霖昏迷不醒,意识模糊,嘴巴张不开,落初年费力的撬开他的嘴巴,再将药灌进去,喂的十分艰难缓慢,但她仿佛不觉得累一般,一下一下的喂着。 韩非伫立在床边不远处,淡淡的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落初年那张精致的侧脸上,目光微沉。 喂完了药,落初年替他掖了掖被角,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而落初年忙碌了一整夜未睡,此时,满脸的疲惫遮挡不住。 她转过身,看见韩非还在,似乎有点惊讶,但是仔细一想,韩非并没有说他要离开,拍了拍脑门,骂了自己一句记性真差。 “王妃,你忙碌了一整夜,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守着便好。”韩非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然之色,习惯性的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一丝一毫。 “你先去休息罢,我守在这里没事。”落初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她看着楚御霖那张苍白的俊脸,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要是不看着他醒来,我不放心。” 他故意被刺中的那副画面还时时在眼前回放,落初年不禁想,要是她去晚一步,要是杀手的剑再往左边偏那么一点点,楚御霖是否就会死亡了呢!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竟然花费那么大大代价去冒险,落初年迫切想知道。 韩非嘴巴张了张,“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要是王爷醒来,看见你这幅疲惫不堪的模样,恐怕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听了这话,落初年当即失笑了一声。 楚御霖会担心她不成?真是笑话,她倒是从来不觉得。 不过,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想要等着楚御霖醒来再离开呢?难道自己担心楚御霖! 落初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连连挥走脑中的想法,自己只是好奇楚御霖为什么要那样做才留下来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落初年摇头拒绝,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她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只长方体形状的锦盒,锦盒由百年楠木制成,上方雕刻的有精致的花纹图案,纵横交错的纹路相交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精美复杂,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这是……”韩非犹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微微睁大…… “你看!”落初年缓缓打开锦盒,一株看似极为普通的小草顿时躺在盒子中,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特殊,就跟路边普通的野草似的。 “极乐草!”韩非瞪大了眼睛,立即接过,小心翼翼的拿起极乐草,翻转一看,十分兴奋,“果真是千年极乐草,你看这颗果子便知,这翠绿欲滴的色彩,这无法比拟的淡香,这上手的手感,绝对不是任何药草能够比拟的!” 他就算是行医多年,也只有在书上见过极乐草,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极其喜爱医药的他终于忍不住兴奋。 落初年松了一口气,没拿错东西就好,看来,这看似普通的东西真是不简单。 “宁晋就拜托给你了,真是劳烦你了。” 韩非小心的捧着极乐草,喜悦的眯起了眼睛:“能够拿这极乐草医人,是我的福气!” 落初年听了,忍不住汗颜,向韩非这样的大夫,她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两天以来,我和宁晋相处的不错,今天还带她在院子里逛了逛,她的脾性渐渐稳住下来,只不过,不能见到陌生人。”韩非高兴完过后,小心的将极乐草收回锦盒里,小心翼翼的盖上,收进袖中,那轻手轻脚的模样,似乎怕把极乐草弄坏一般。 然而落初年可是带着极乐草跳上跳下,打架杀人都没有坏,可耐摔了。 “那就好。”落初年的心大大的放下,期望着宁晋早日恢复的那天,要是她见到了现在活的好好的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另外,我收到神医谷消息,需要立马回去一趟,此番不知何时再来,想趁此机会,一同带宁晋离开,不知你意下如何?”韩非说道,担心落初年会不放心,事先便询问。 “如此甚好。”落初年倒是一喜,早日离开,宁晋恢复的日子也更早,她也能放心很多,“明天我会和宁晋说明情况,再派人过去照顾她,一定会尽量降低带给你的麻烦。” “王妃言重了。”韩非淡然一笑。 不再过多言谈,韩非既然见落初年不走,他便带着极乐草先行离开,前去竹林准备回神医谷的事宜。 韩非一走,落初年独自待在房间里,坐在床边,目光笔直的落在楚御霖的脸上。 她看着那张冷魅的俊脸,不知不觉中便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 不禁想起,想要杀害楚御霖的人究竟是谁呢?楚御霖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落初年出神的望着楚御霖的脸,目光渐渐魂散,思绪渐渐飘远。 第121章 废物东西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那群杀手在楚影强势的攻击下,死伤惨重,他们见机行事,见楚御霖一剑正中心脏,不死也得重伤,立即撤了。 他们飞速的朝着皇宫的方向潜去,顺利的进入了皇宫之后,轻车熟路的朝着某个方向快速的走去。 他们快速的进入一座豪华的宫殿,进入某个房间。 房间中,光芒微暗,一道修长的人影负手而立于窗前,目光阴鸷的盯着窗外的某处,一双黑眸漆黑如墨,满是深沉之光,复杂且难懂。 忽然,房间中多出五六道身影,他们齐齐跪下:“属下见过主子。” 男人转过身来,冷魅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闪了一番,略显诡异。 他抬眸,扫视众人一眼,五六个杀手上伤的伤,还有一个浑身挂着残破的布条,看起来十分寒酸。 他蹙眉,当即不悦道:“连对付几个士兵都对付不了,本殿下留你们何用?” “主子饶命!”五人齐齐一惊,其中,那杀手头目立即说道,“主子,楚王妃手臂中剑,受了伤,楚王爷被一剑刺中心脏,当场就晕倒过去,虽然那时候没有咽气,但是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衣女人带着楚王爷离开的,虽然他很想再追过去补刀,但是对方的攻势太猛,他们不得已之下才撤退。 “哦?”夜轩皓挑起了眉头,思索间,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深沉的神色在眼里流转。 杀手头目重重的点着脑袋,虽然今晚逃跑有些狼狈,自己也被一个女人打得狼狈,但是,他们杀死楚王有功,一定会得到了殿下的重用的。 一番思绪还没有想完,重重的一个巴掌顿时就落在他的脸上。 “废物东西!”清脆的把掌声响起,杀手头目被打得摔出去几米远,顾不得擦嘴角的血,连忙跪走回来,低着脑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夜轩皓气愤的扬起手掌,顿了一秒,重重的收回手,恨铁不成钢的咬着牙:“你们可知道,江湖上闻名遐迩的神医在楚王府中,那神医拥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你让楚御霖逃走了,岂不是在给楚御霖活路吗!” “主子饶命!” 杀手们齐齐颤声,是他们失误了! “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你们竟然也能失手,从今以后,楚御霖一定会防备起来,想要再次刺杀难如登天。”夜轩皓咬紧了牙关,看着跪地的杀手, 气的他一脚一个将人用力的踹出去,“你们这群废物,这点小事还办不好,留着你们有何用!”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女人来,属下们一定能够了解楚王爷的性命!” 杀手们被踹了出去,又赶紧爬了回来,齐齐的跪着。 “女人?”夜轩皓忽然一顿,不解的蹙眉,“刺杀楚御霖都是大半夜的事,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女人?” “回主子,千真万确。”杀手头目立马将过错推出去,“那女人非常厉害,使得一手好银针,属下与她交手,竟被她空手打成这样!” 说到自己这副悲惨的模样,他便气愤的直咬牙,一直以来,他可从来不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银针?”夜轩皓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厉声质问道,“银针可有带回来!” 杀手愣了一下,随即,慌忙点头,从怀中掏了五根银针,摊放在掌心中:“主子,您看,这正是那个女人使用的银针,这简单的五根银针,就夺去了五条性命!” 夜轩皓微惊,连忙拿起银针,放近眼前一看,眼眸顿时眯起。 银针只是小小的一根,和普通的医用银针没什么两样,这根银针上面干净的没有沾染任何东西,但且看这质地这手感,夜轩皓能够从上面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有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夜轩皓认真的盯着银针。 杀手头目摇头:“回女主,那女人脸上蒙着一块白巾,属下们看不清她的脸庞,但是,她身穿一袭白衣,一双漆黑的眼眸煞是冰冷无情,属下看见楚王身边的下属对那女人颇为尊敬。” 夜轩皓眯起了眼睛,白衣,银针,女人…… 忽然,他从怀怀中掏出几根银针,摊开在手心,两边对比一看,两种银针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 他瞳孔微缩,这银针是从藏宝阁中发现的,竟与下属带来的银针一模一样,这两者之间是巧合吗? 同是女人,同是银针…… 楚御霖是个不喜女人之人,众人皆知,唯一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楚御霖身边,且被楚御霖的下属尊重的女人,恐怕是非落初年莫属了。 可是,今晚一整晚,落初年除了期间离开了片刻,其余时间,都在大成殿中,她完全没有那么多时间作案。 夜轩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掂量着手中的银针,沉思的思索着什么。 杀手头目扫视了夜轩皓一眼,忽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主子,这件事,要向皇上汇报吗?” 经过刚才的点查,这么多礼品中,唯独最值钱的生死丹与极乐草丢了,小偷正是今晚那两人。 夜轩皓沉默了一秒,幽幽出声:“父皇迟早都会知道的,到时候,父皇恐怕会怪本殿下办事不利。” 更何况,两国的使者现在还在这里,如若生死丹与极乐草丢了的消息传出,恐怕会让人想多,为了安全起见,这件事还是暗暗的进行为好。 杀手头目眼珠子转了转,眼里突然闪过了坏意,他当即说道:“主子,属下有个主意。” 夜轩皓手心一收,将银针收好,“说!” “楚王身体瘫痪,听闻生死丹与极乐草对他恢复有用,便命人抢夺。”杀手头目幽幽的说道。 夜轩皓眉头微蹙,不悦的扫视杀手一眼,眯起眼睛,冷喝道:“你这是想让本殿下暗中刺杀楚王的事情曝光吗?” “主子饶命!”杀手头目一惊,赶紧低头认错,不敢再随便多说了。 “哼!”夜轩皓冷哼了一声,淡淡的撇头看向窗外已经泛白的天色,眼里幽幽的酝酿着算计的光芒。 第122章 因为她 太阳初升,阳光温暖的笼罩在大地上,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有人忙碌,有人闲淡,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抹斜斜的太阳从窗户洒射进来,带来暖洋洋的温度,更是平添了几分慵懒与睡意。 落初年坐在床边,目光淡淡的落在楚御霖的身上,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很久了,她一动未动,眼底有淡淡的疲惫深藏着,疲惫之色却从眉宇间流露出来。 不知不觉天亮了,露出年一日一夜未睡,一直守在床边,期间,管家来了三次,楚影来了两次,落初年都没有离开。 床上,楚御霖紧闭着双眼,脸色还是有些淡淡的苍白,但是他呼吸平稳,仿佛正在熟睡。 落初年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目光忽然落在他干涩的唇瓣上,起身,去倒了杯水来,回身做下之后,用手指沾着水,点在他的唇上。 指腹沾在他唇上的那一刻,微凉的触感自指腹上散开,她轻轻的点着,手指上沾着的水打湿了他的薄唇,颇为柔软,就像是碰在花瓣上一般。 落初年又沾了一些水,小心的在他的薄唇上点着。 忽然,楚御霖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头,模糊之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唇上,弄的他微痒,有些难受,他下意识的轻启薄唇,嘴巴一张,就含住了那个东西。 软软的,温温的,带着淡淡的湿意,或许是口渴了,他下意识的吮吸。 扩初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指被楚御霖含住,忍住了一巴掌挥过去的冲动。 手指上传来麻麻的软软的温意,看着楚御霖那张冷魅的脸庞,此时却像个孩子一般吸她的手指,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出神的看着楚御霖的脸庞,忽然之间,楚御霖的眼睑微动,几秒之中,他轻轻的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与落初年对视而上,且看这时的动作,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 “你……” 落初年与楚御霖同时张开了嘴巴,却不约而同的撞到了一起,两人又十分有默契的停住。 落初年飞快的扯回自己的手指,收进袖中,一股微麻的感觉还在上面漾开,且看楚御霖看自己那眼神……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你昏睡太久,我担心你脱水,特意弄了些水给你沾了沾唇。”落初年淡然的抬起手中的水杯示意,既然楚御霖已经醒来,她便将水杯放回桌上。 楚御霖蹙了蹙眉头,砸吧砸吧嘴,有些回味方才的味道,身体动了动,却疼的闷哼了一声。 “伤的那么重,就不要乱动了。”落初年连忙按住楚御霖的身体。 “本王怎么……”楚御霖张开了嘴巴,声音却是有几分磁性的沙哑,喉咙有些干涩,有些难受。 “你差点就死了!”落初年冷冷的说道,但看见楚御霖正常醒来,她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唔……”楚御霖蹙紧了眉头,胸口的上还在火辣辣的痛着,他所幸躺在床上不再乱动,抬眸间,看见落初年那张小脸上的倦意,再看窗外大好的天色,已经第二天了? “你在床前守了我一夜?” “美得吧你!”落初年想也不想便嘲讽出声,“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已经让人封锁了你重伤的消息。” 楚御霖抿了抿唇角,舔舐一圈唇瓣上的水润往肚子里咽,方道:“昨夜刺杀本王的那批人,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什么!”落初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太子殿下一直想置本王于死地,昨晚本王只带着十几个护卫,更是派楚影去接应你,身边无人,是他对付本王最佳机会。”楚御霖眯起了眼睛。 落初年抿唇,“他未免太过大胆。” 忽然想起上次回门,她在左相府与夜轩皓相遇,深切的体会到那是个深沉而又危险的男人,让人不得不时时竖起防备。 “这只是其一罢了。”楚御霖冷冷的扯开嘴角,“最重要的是你。” “我?”落初年不解。 “本王身受重伤,太子定然对本王放松警惕,到时候,极乐草被盗一事,本王便用此开脱,保证万无一失。” 昨夜,夜轩皓从外面回来后,便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落微雅直看,他便怀疑夜轩皓怀疑落微雅有嫌疑,思索着昨夜落微雅与落初年穿着相似,又遇到夜轩皓派来的杀手,他干脆将计就计。 落初年震惊的张开了嘴巴,他故意受伤,原来是为了护她…… “后来,你突然出现,这实在出乎了本王的意料,不知那些杀手是否注意到你了,否则的话,本王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落初年顿住,那些杀手既然是夜轩皓的人,也就代表夜轩皓深知昨晚的事,她在宫中与夜轩皓正面对上,昨晚又与他的人对上,不知他是否会引起怀疑。 “昨夜我也是恰好路过,没想到就撞上了。”落初年有些无辜,表示并不知道楚御霖的计划,谁让楚御霖不事先和她说呢?不过,她也没想到,楚御霖为了帮她,竟然找了个人假扮成她的样子去冒名顶替,更是冒着生命危险受伤,忽然间,对楚御霖的看法好了很多。 楚御霖蹙着眉头,忽然间,轻声道:“但愿本王昨夜的心血没有白费。” “不好了!不好了!”话音刚刚落下,门外,便想起了一阵急切的声音,下一秒,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房间里。 落初年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她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气喘吁吁的大大喘了两口气,休息了一秒钟,这才说道:“王爷,王妃,太子殿下突然带了一大批士兵前来,说是王府有偷盗皇家重要物品的嫌疑,将王府团团包围住了!” 落初年瞳孔微缩,下意识的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见猜测。 太子殿下没有丝毫预料,突然来势汹汹,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王妃,这可怎么办!”管家急的直跺脚。 落初年小脸一沉:“别慌,你先去迎接太子殿下,我这就过去。” 管家立即就走,落初年正正心神,准备跟出去看看,楚御霖突然喝止了她。 “你不能去!昨夜,假扮你的那个人已经受伤,你若是这么安好的去了,定然穿帮。”昨夜的心血果真白费了! 落初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同时,蹙眉:“我曾经和太子殿下谈过话,她应当对我有印象,要是让那个人代替我,恐怕并不容易就这么过关。” 反而是让夜轩皓察觉不对劲,那可就危险了! 楚御霖蹙眉,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时,却突然间见落初年拿起匕首,眼不眨心不跳的直直的往手臂上刺了一刀! 第123章 搜查 刀剑入体,再次抽出时,带出来一抹鲜红色的血液,喷射而出,顿时染红了她白色的衣服,鲜红的衣服上有着红色的血液,施恩刺眼明显。 落初年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冷眼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这下就不会怀疑了!” “你……”楚御霖有那么一瞬间,想从床上起身阻止,可是却没有落初年迅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落初年立马去翻找纱布和止血药,飞速的给自己处理伤口,那熟练的动作,那快速的手法,仿佛经常做这件事一般,她冰冷的脸色,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楚御霖的眉头就这么蹙紧了,他盯紧落初年的小脸,忽然间,认真的说道:“以后,不许伤害自己!” 落初年咬着纱布,在手臂上一圈一圈的缠绕着,没有注意看楚御霖的神色,也没有去深感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匆忙的应了一句:“看样子,太子应该是怀疑我们了,我去看一看。” 将纱布快速的扎好,头也不回便往外走去。 楚王府外,围绕着数名士兵,他们牢牢的围绕住整个楚王府,那严密的程度,就连楚王府的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楚王府内,一批士兵站立在大厅之中,为首的男人正负手而立,来回走动着,管家站在一旁,时不时点头哈腰十分恭敬的说些什么,时不时看看门外,神情焦急。 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士兵,楚王府中笼罩上一层诡异的气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下人们一脸懵逼,分恩做着各自的分内事,不敢多说什么。 大厅之中,管家擦走额头上的冷汗,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不知王府犯了什么错,让您触动如此架势?” 夜轩皓睥睨管家一眼,冷哼一声,“王爷王妃何在?若是再不出现,本殿下便强行搜索了!” 管家一惊,不知道如何才好时,门外,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非常及时的挽救了管家。 “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势!”落初年大步走来,当然,她特意换了一件衣服才来的。 “王妃,您来了!”管家连忙迎了过去,当看见落初年手臂上泛着红色的血迹的纱布时,他忽然愣住,王妃怎么受伤了? “管家……”落初年淡淡的点头,抬手捂住受伤的手臂,漫不经心的扫视了管家一眼,忽然说道,“治伤的药我稍后再喝,你让丫鬟先放着。” 管家看着落初年眼里的阴沉,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立即点头,“是,老奴这就下去。” 落初年点点头,大方的放下手,露出受伤的手臂,她走了过去,带着浅浅的笑意。 “楚王妃怎么受伤了?”夜轩皓颇为关心的走了过来,盯着落初年手臂上的伤口,若有所思了一秒钟,如果落初年受伤了,那昨晚救走楚御霖的女人是谁…… “小伤,并无大碍。”落初年淡然的笑了笑,掩唇,虚弱的咳嗽了两声,“昨夜回府,突然遇见杀手,我与王爷皆受伤了。” “楚王也受伤了!”夜轩皓故作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更是十分愤怒的握紧了拳头,“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连我皇室中人都敢杀害,恐怕是活腻了罢!” 他一脸愤怒,颇有一股威严被触及之后的发怒。 落初年冷笑一声,如若不是知道夜轩皓这个这个活腻之人,她恐怕会相信夜轩皓是真正的愤怒,这戏演得可真深。 既然他要演,她自然会陪着他演。 落初年再次咳嗽了两声,才叹息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将我与王爷都刺杀,就在我以为我们会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位女侠,她救下了我们,我们才撑到救援前来。” 说到昨晚上的事,落初年换上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十分逼真。 “哦?是吗?真是太好了!”夜轩皓嘴角上挂着笑容,盯着落初年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笑意。 他盯紧了落初年,漫不经心的眼神中迸射出锐利,仿佛想将落初年的真面目看穿,更是在猜测落初年话里的真假。 “不知这位女侠是谁,应当重重感谢才是。”他漫不经心的扬唇。 落初年惋惜的摇摇头,“女侠送我们回王府之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爷已经命人前去寻找了,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找到,到时候,定当好好感谢。” “是吗?”夜轩皓冷冷的扯开嘴角,微扬的语调里已然有几分怀疑。 杀手汇报上来的消息,侍卫都对那蒙面女人恭敬,由此可见,此人是个有身份之人,落初年此时会不认识?笑话! 落初年点头,忽然蹙起了眉头:“看太子殿下的模样,似乎不相信啊?” 说着,她扫视四周一眼,整个大厅都被侍卫包围了,看起来,这架势倒是不小。 “不知太子殿下带这么多人来,究竟是几个意思?” 夜轩皓扯了扯嘴角,眼中滑过一抹嘲讽,手从怀中滑过,一枚明黄色的令牌顿时躺在他的手心中。 “这是……”落初年不解的看向夜轩皓。 夜轩皓直言相道:“今日,本殿下是奉父皇的命令,前来对楚王府进行搜查。” 说完,他又继续说道:“昨晚,献给太后的礼品中,价值连城的生死丹与极乐草被盗走,父皇一怒之下,将这件事交由本殿下处理。 “丢了?”落初年故作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捂着受伤的手臂,蹙眉道,“丢了找窃贼便是,太子殿下却带那么多人前来楚王府,该不会是怀疑我楚王府偷盗不成?” 夜轩皓似笑非笑的看着落初年,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与不是,一搜便知。” 落初年脸色一沉:“昨夜,我与王爷一直待在大成殿中,未离开殿中,怎么会是我们?” “本殿下知道,王妃即使离开了,却也很快回来了,的确没有作案的嫌疑。”夜轩皓点点头,扬着手中令牌,“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搜查一番为好,望王妃行个方便。” 落初年不满的蹙着眉头,“这里怎么说也是楚王府,是王爷的地盘,是那么轻易就让搜的吗?” “王妃百般阻挠,莫不是在躲避什么?”夜轩皓的话音猛然一扬。 “你!” “如果不是,那就搜!否则的话,别怪本殿下将这些情况实际向父皇禀报,到时候,闹起来,可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了!”夜轩皓气势猛然一涨,颇有几分逼迫的味道。 落初年无力的握紧了拳头,最后,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十分坚定:“楚王府没有做过的事,何必担忧?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太子殿下请搜罢!” “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夜轩皓大笑一声,手腕一翻,令牌一手,大掌一挥,冷冷的落下一个字,“搜!” 第124章 搜查无果 随着夜轩皓的一声令下,顿时,士兵们纷纷在王府中散开,朝着王府的各个方向走去,立马去搜索。 王府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懵比,各种各样的猜测暗暗的扬起,又不敢乱说,只好静静的看着,做自己的分内事。 士兵们分散在王府的每个角落,每见一个院子,便冲进去搜索,柜子中,床铺上,箱子里,墙角,房梁……能够搜索的地方都搜索一边,十分仔细,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他们快速的搜索着。 某个房间里,一抹微弓的背影早弄着什么,只见他扶起了床上的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有着与落初年一模一样的容貌。 “姑娘,太子殿下带人搜查来了,你快随我来!”管家一边收拾着房间里的药瓶,将这些一咕噜的藏起来,一边将染血的纱布收进自己的胸口里,还没做完,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房间内,管家与女子同时一惊,来不及离开了,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管家急的冒出了汗水,要是士兵看见了这女子,一定瞬间全明白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急切的关头,士兵们的身影在窗户上飞快的倒映着,管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快速的朝着门口走来,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压低几分。 忽然,床上的女人一把扯掉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更是快速脱下身上的白色外衣,将其折成一团,塞进肚子里,鼓起了一大块衣服像是怀孕一块,紧随之,她拉住被子,半遮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将自己受伤的手臂收进被子里,随之,痛呼出声。 “啊!好痛……啊……” 管家一阵,不解的看着女人,不明所以。 “碰!”与此同时,房门一脚被踹开,四个士兵飞快的走进来。 “啊……肚子好痛……啊……”女子故意扯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但遮不住那痛苦的神色。 管家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用背部挡住:“忍着点,我这就去叫产婆过来!” 士兵们看见这一幕,纷纷懵逼了,竟然在生孩子……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里,是从床上散发出来的…… “痛……痛……”女人尖锐的大叫出声,那尖锐的嘶吼声,让几名士兵懵比着不敢靠近。 “我这就去找产婆!”管家回头,看见四人,当即喝止道,“你们要搜查就快点,我孙女急着生孩子,要是因为你们的影响,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管家的一道又是急切又是担忧的厉喝声十分有气势。 士兵们急忙点头称是,他们往床上扫视一眼,床单遮住女人的身体,但只看着女人因为疼痛而凌乱的头发,以及冒出的汗水,他们瞬间打消了怀疑。 生孩子要紧,他们快速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四人赶紧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快去找产婆吧,别耽搁了,我们这就去别处!” 说完,立马就跑去别处搜查了。 他们一走,管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年老的心脏,仿佛被提到高空之中,然后重重的丢下,在掉在地面的前一刻又被抓起,这场惊险让他冒出了一身虚汗,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两次,他这把老命可真的直接丢了算了。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对着女人竖起了大拇指:“姑娘,还是你反应迅速,虚惊一场。” 女子从床上坐起身来,捋顺了头发之后,扫视管家一眼,眼中,有一抹深沉飞速的滑过:“王爷呢?” “王爷身受重伤,在房间中休息,现在,王妃在处理一切事宜。”管家立即说道。 “王妃……”女子咬着这两个字,忽然眯起了眼睛,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冰冷,快速到无人察觉…… 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搜查了整个楚王府。 约摸一盏茶之后,他们飞速的在王府的大厅中集合,夜轩皓见众人都回来了,勾唇一笑:“真是迅速。” 说着,他站起身来,悠然的迈了两步走过去。 落初年双眸微敛,放下了茶杯,也随之走来,“可能是因为楚王府地儿小,容不下太子殿下那么多人。” 她在嘲讽夜轩皓带这么多人来,真是太看的起她了。 夜轩皓听出来了,只是一笑而过,未语。 士兵们纷纷站好,领头人走出一步,恭敬道:“太子殿下,奴才们仔细搜查了整个楚王府,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之处。” “什么!”夜轩皓的笑容顿时有几分僵硬。 没有异样,是他失算了吗? 难道,昨晚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另有其人?难道真的正如落初年所说,那女人只是出手相救。 可是,那女人穿着与落初年相同的衣服,这件事又该作何解释? 如若落初年足够聪明,去偷盗也应该换件衣服,蒙个面巾遮住容貌,可是,越危险的行为越安全。 夜轩皓蹙起了眉头,如果搜不到异样,他便再没有机会来搜索,搜查也会在这里终止,追不回那两样东西,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其他皇子再趁机踩他几脚,可就麻烦了。 “看吧,楚王府是清白的,太子殿下还是将精力放在别处为好,不然那窃贼可就跑远了。”落初年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看来,管家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让假扮自己的女人藏好了。 夜轩皓眼里的神色阴鸷,思来想去,他总觉得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可是却不知从何下手。 他倒是落初年那淡定自若的神色,从刚才的谈话中,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落初年,见其都淡定从容,丝毫没有被搜查该有的慌张。 是她伪装的太厉害了,还是她真的没有做这事呢? 夜轩皓脑中思绪飞速的旋转着,忽然之间,他眼中灵光一闪,当即扬唇,道:“不知王妃昨天穿的那件衣服可还在?能否拿给本殿下看一看。” 落初年唔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昨晚穿着那件衣服被刺破,衣服上染了血,有些脏,不过幸好还没有丢掉。” 说着,她立即让人去拿。 夜轩皓若有所思的盯着一直都淡定大方的落初年,睿智如鹰般的目光仿佛想将她看穿。 第125章 周旋 很快,下人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正是昨晚落初年所穿的那件。 落初年将衣服接过来,便让下人下去等候,还未转过身来,夜轩皓便伸手过来。 “太子殿下急什么?” 落初年没有闪躲,反而是大方的将衣服放进他的手中,一双带笑的剪水双瞳望着夜轩皓,“莫不是担心我做手脚不成?” 夜轩皓微顿,自己这一急,竟然被落初年扁了一道,他哼了一声,不怒反笑,捏紧了手中衣服,“楚王妃多虑了,本殿下也是秉公执法罢了,望楚王妃海涵。” 说罢,他当即双手捏住衣领,扬起一甩,便展开衣服,衣服的左臂上,有一团染血的痕迹,更是有一道被刺破的口子,衣服的其他地方,沾染的有灰尘,看起来并不是太干净。 夜轩皓眯起了眼睛,暗暗分析着,衣服上的灰尘,或许是落初年在躲避刺杀时在地上翻滚造成的,袖子上的破口处更是与落初年手臂上伤口位置正对上,由此可见,这件衣服是落初年的无误,那么就代表落初年没有说谎。 怎么可能?是自己判断失误吗?更不可能…… 他微不可查的拧起了眉头,仔细的盯紧衣服,似乎不找出个异样之处便不罢休。 落初年淡然的站在一旁,始终从容的神色,就好像是完全不参与这件事一般,那淡定的模样,任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她是无辜的。 只要管家处理好了假扮自己的那个女人的事,她便有办法应付夜轩皓,看是夜轩皓的证据多,还是她的计策多! 不过,看夜轩皓这沉思的模样,似乎是没有进展呢。 落初年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敛起几分不屑之色,她故作疑惑的问道:“太子殿下,你在看什么?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夜轩皓捏着衣服的手一紧,他抓起袖子上染血的那一段,微微握紧,有些不甘心的冷声道:“本殿下真在查探当中,楚王妃莫急,待到一查出楚王府没有嫌疑,本殿下将会立马撤人。” “这样呢……”落初年嘴角的笑意更深,语气深邃的说道,“太子殿下慢慢查罢,很乐意在此奉陪。” 她慵懒的揉着眉心,折身走回桌边,优雅的坐下之后,端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发出一道轻微的赞叹声:“楚王府的茶恐怕不比皇宫的差,太子殿下来尝尝罢。” 她掀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搭在杯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不突兀。 夜轩皓侧眸扫视过来一眼,抿紧了薄唇,未语,忽然低头,余光漫不经心的一瞟,便看见手心沾染了一些血迹。 他一愣,手掌的血迹正是从衣服的左袖上印来的,他飞快的抓起左袖部位,一看。 好家伙!血迹很是新鲜,用指腹去摸,还能感受到一抹湿湿的感觉! 夜轩皓的眸子忽然沉了几分,按理来讲,从昨晚到现在,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血迹早已经干涸了才是,可是,这袖子上沾染的鲜血,十分像是刚刚弄上去的新鲜的。 “楚王妃,恐怕你得给本殿下一个解释了!”他抓紧了衣服,声音忽然冷了不止一个层次。 “嗯?”落初年不解的抬头看来。 还装!夜轩皓冷笑一声,将衣服的左袖举起,另外将沾染血迹的掌心摊开,冷笑道:“这些血迹是从衣服上沾染的,楚王妃手上的伤口就算是再大,也不至于从昨晚一直流血流到了现在罢!” 他盯紧了落初年,言语间已经不怎么客气了。 落初年装了那么久,现在,终于被他捉住了把柄,这下,他倒是要看她怎么解释! 然而,落初年直视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她的淡定在夜轩皓的眼里全是演戏,紧随之,只听着落初年十分淡定的解释道: “不知怎么回事,就算是用了上好的止血药,伤口还是血流不止,一直到不久之前,有一位大夫看出来真情,他说刺伤我的剑上涂抹了特殊的药物,止血药没用,用硫磺解毒之后,方才止住了血。” 落初年回忆起今天的事情,故作惊恐的捂着胸口:“还好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相救,否则的话,我伤到手臂倒是不要紧,可王爷伤到的可是心脉,还好神医救了王爷一命,否则的话……” 她后面的话未说完,但光从她惊恐的神色上来看,便能够让人深刻的体会到,今天发生了多么“惊险”的大事。 夜轩皓眼中闪过一抹懊恼,该死的,好不容易找到异样之处,一个兴奋之下,他竟然把这点忘了,自己培养的暗卫,使用的武器上都涂抹了特殊物质,这种物质正能够让人流血不止。 不过,听着落初年的话,楚御霖应该是本该血流而亡的,却被救了,落初年口中那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定是指神医韩非了! 他不甘心的握紧了衣服,手指不经意间插进左袖上刺破的口子里,该死的神医韩非,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救了楚御霖,害得他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还要承担父皇的责怪!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夜轩皓的神色,眉宇间喜色飞快滑过,不动声色。 “太子殿下, 还有什么疑惑之处吗?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将大夫找来……” “不必了。”夜轩皓冷冷的抬起手掌,打断了落初年的话,他的手下使用的武器,他岂会不知道?落初年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都怪那多管闲事的神医韩非。 落初年点点头,方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疑问吗?尽管提出来罢,我定然会如实禀报。” “不必!”夜轩皓冷冷打断,好不容易发现了线索,却发现是一场空,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的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落初年眸中划过笑意,一闪即逝,无人可察。 夜轩皓收紧了掌心,手指不经意的摩擦在衣袖破口的位置,他不经意的垂眸看去,手指上沾染了意思淡淡的血迹,袖子上破了个口。 破了个口…… 夜轩皓忽然抓紧了袖子,双手拉开,破口的位置顿时展平,他凝眸盯着这个位置,十分仔细。 越看,他的神色越是喜悦…… 落初年见此,不惊忽然忐忑,夜轩皓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第126章 去而复返 落初年面上不动声色,却是不禁暗暗揣度起夜轩皓的心思,夜轩皓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半截被刺破染血的衣袖,细心的他发现了血迹的异常,该不会是又发现了什么…… 她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神情,只是故作不解的看了过来,她不语,夜轩皓盯着那破口的袖子,眼底有什么飞快的滑过,忽然,他将袖子紧紧一收,看向落初年,正好被落初年捕捉到一抹异色。 落初年心思微沉,但还是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大方的与夜轩皓对视,任其打量。 几秒之后,夜轩皓大方的将衣服递给落初年,“衣服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本殿下多虑了,本殿下之前怀疑,那位女侠借用救你和楚王回府为理由,将盗窃的嫌疑转移到你们的身上,如今一查,楚王府确实没有嫌疑。” 他一番话倒是说的漂亮好听,将楚王府翻了个鸡飞狗跳,更是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弄的楚王府鸡犬不宁,最后来一句这是为了楚王府的名誉着想。 落初年浅笑一声,伸手接过衣服。 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夜轩皓的眸光漫不经心的从落初年受伤的手臂上滑过,眼里有怀疑之色闪过。 “我就说,楚王府一向行的正,坐得直,怎么会盗窃皇室财物呢?现在查清楚了就好。”落初年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拍拍胸口,“太子殿下还是快些去找其他线索罢,不要让那窃贼跑远了才是。” 她接过衣服之后,顺手递给一个下人,随意的说了句拿去丢了吧,下人拿着便离开了。 “今日真是打扰了。”夜轩皓收起了明黄色的令牌,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里可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就像是要笑,却没有笑意一般诡异,却又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落初年仿佛没有察觉,只听夜轩皓言语的表面意思:“配合太子殿下破案是我该做的。” “唔……”夜轩皓眯起了眼睛,漫不经心的扫视了四周一眼,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本殿下打扰了。” “无妨。”落初年浅笑一声。 “那本殿下先行回宫,如若王妃发现什么线索,定要向本殿下禀报才是。”夜轩皓扫视落初年。 “这是自然。”落初年颔首,抬手间,做出了一个标准的请的动作,“太子殿下慢走,不送。” 夜轩皓最后扫视了落初年一眼,点头之间,便下了回宫的命令。 士兵们顿时快速的在王府门口集合,列成整齐的队伍,准备好回宫。 夜轩皓转身走出王府大厅,修长的身影在拐了个弯之后,忽然停下脚步,他回眸扫视了大厅的方向一眼,眼里有几个沉色在酝酿,阴鸷且又难懂…… 大厅中。 士兵们尽数撤走,大厅顿时变得空旷起来,空气也流通了许多。 落初年一直看见夜轩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压压微惊的心,太子殿下真是个难对付的人,心思缜密不说,看那模样,很明显是怀疑上她了,看来,从今以后,她做什么都得更加小心了才是。 脑中,忽然浮起夜轩皓盯着衣服破口处直看的模样,当时,他的眼里明明有异样的神色,现在却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落初年拧眉沉思着,一时之间,她竟看不懂夜轩皓的心思,想要应付太子,看来,她应该得更加上心才是。 突然,门口响起了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微冷的声音,一齐响起: “楚王妃……” 落初年下意识抬眸,握茶杯的手猛然收紧,心里不禁打起了一分警惕,表面上则是十分正常的站起身来。 “是忘了什么吗?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又折回来了?” 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正是离开不到一盏茶功夫的夜轩皓,突然的去而复返让落初年满心警惕。 夜轩皓抬步走进,眸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落初年的脸上,即使很淡,却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错觉。 他一边走近,一边浅笑道:“刚才急于查案,忘记关心你与楚王爷的伤势,本殿下觉得过意不去,特意折回聊表关心。” 落初年听了,不禁暗暗冷笑。 夜轩皓是巴不得楚御霖死掉了才对,还有关心这一说? 她故作受宠若惊之色:“让太子殿下担心了,因为医治及时,我与王爷的伤只需要修养数日,便都能好。” 夜轩皓眯起了眼睛,目光飞速的从落初年手上的手臂上一划而过。 他也是笑道:“既然王妃也知道本殿下担心,所以,本殿下特意让人请了位大夫来,前来为王妃查探伤势。” 落初年心里的某根弦猛然绷直,他竟然不经过她的意见,突然找来大夫,这是想做什么! 夜轩皓盯紧了落初年的小脸,敏锐的将她的每一抹神色收入眼中,落初年只好将一切深深的藏起,做出一副本该有的表情。 “让太子殿下担心不说,还让太子殿下如此操心,我和王爷都会记住殿下的好意。” 落初年脑中思绪忍不住飞速的旋转起来,将夜轩皓为什么会突然找大夫的理由思索了数遍,都想不通一个合理的理由,当下,她竖起了浑身的防备,时刻保持着警惕,坚决不让夜轩皓抓住任何的把柄。 夜轩皓漫不经心的眯起了眼睛,目光始终若有似无的落在落初年手上的手臂上,深沉的眼眸里有几分深沉的光芒闪过,他的注意力,正是在这伤口之上…… 两人皆对视着,面上都带着虚伪的笑意,谁都没有戳破谁,在这张面具之下,皆藏着各自各异的心思。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楚王妃。”略显苍老的声音扬起。 落初年与夜轩皓同时侧眸看去。 夜轩皓眼里闪过笑意,这下子,大夫来了,看待会儿落初年如何解释,若是解释不出来,呵…… 落初年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来人,来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约摸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脸慈祥,看起来忠厚老实,是张熟悉的面孔。 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落初年曾在左相府时,给落初年开药的那个大夫,落初年还记得,自己因为没带钱买药,还给了其一个发簪,许了一个承诺。 第127章 撒谎 “此人是一位有名的大夫,名唤江城子,在皇城内小有名气,医术高超,颇有名誉,是位难得的名医。”夜轩皓两指指着大夫,却是看着落初年说的,他正在观察了落初年的神色。 江城子恭敬的双手拱拳:“太子殿下谬赞了,草民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大夫罢了,并没有太子殿下说的那么……” “不知王妃是否方便?”夜轩皓收手之间,上前了两步,逼近落初年的同时,目光直接毫不遮掩的落在落初年的手臂上,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看落初年的伤口。 江城子的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任任何人都是不悦的。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暗暗的看了过来,敏锐的察觉到太子与王妃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况且他进府的时候,在府外看见那么多的士兵,楚王府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落初年大方的扬起一把笑容,故作不解的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王妃请坐。”夜轩皓抬手,指着身后的位置,已然自行走去。 落初年眸光微暗,在背着夜轩皓的方向,她飞快的看了江城子一眼,眼里有什么飞快的滑过,她当即转身走去,坐下。 江城子更加疑惑,从他一进来,王妃便不和他说一句话,就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方才看他的那一眼,似乎是别有深意。 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只见王妃的目光落在别处,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不可能呀,王妃应该是认识他的才对…… “之前听王妃说,你的伤口血流不止,本殿下便怀疑刺客使用了什么特殊武器,特意让大夫来看看,若是能够顺着武器往下查,或许会找到刺客,抓住盗贼。”夜轩皓的一番话说的十分有理,处处都是为落初年着想,丝毫不给落初年拒绝的理由。 落初年暗暗冷笑,只怕是方才夜轩皓发现了异样,特意一言不发,现在突然杀回来,让她措手不及,以为这样就能揪住她?笑话! 她皮笑肉不笑的将受伤的手臂缓缓放在桌上,随意道:“能够协助征破皇室宝藏被盗一案,我乐意之极。” 夜轩皓猛然眯起眼睛,如此淡定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看待会儿她怎么解释! “劳烦大夫了。”他下了命令。 “是。”江城子恭敬的走了过来,小心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放在桌上,随之打开,里面一大堆工具药类露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药味在空气里蔓延开,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药味,不经常闻的话,会觉得这股味道很刺鼻。 夜轩皓果然受不了,他站起身来,不禁退后了些许,站在大夫的背后看着。 在落初年的允许之下,江城子扯开了纱布上的结,一圈一圈的绕开,一张老脸上突然出现了几分凝重之色,因他低着头,无人看见。 很快,他解开了整条纱布,落初年手臂上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 血迹蔓延在手臂上,一道伤口上覆满白色的止血药粉末,伤口上还有些鲜艳的血液,微微泛白的皮肤往外翻,看起来颇为恐怖。 江城子小心的拿着落初年的手臂,对着伤口看了几秒,随之,他立马拿了新的止血药来,飞快的给落初年重新上了一遍药,彻底的止住了鲜血。 期间,夜轩皓的目光未曾移开半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始终看着,就眨眼睛都十分认真。 落初年神色自然的任其打量,心底却更加小心起来,不知夜轩皓想做什么,但她很小心每走的一步路每说的一句话,都不要落入他的圈套。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江城子飞快的将伤口再次处理好一遍,包上了纱布之后,他飞快的收拾东西。 “大夫,可有何发现?”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抚了抚伤口,换上了新鲜的药与纱布,感觉好受多了。 江城子顿了顿,望着王妃那陌生的眼神,他顿了一秒钟,才说道:“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大夫处理的很好,草民未在王妃的手臂上发现有什么能够让伤口血流不止的药物。” 落初年听罢,很是无奈的耸肩,“太子殿下,请恕我无能为力,帮不上忙了。” 夜轩皓勾起唇角,为了使暗卫杀人于无形,还能不留下证据,他让人在武器上涂抹的药物都是极为特殊的,只要超过一个小时,便会自动消失,但还能继续影响伤口,却诡异的让人怎么也查不出来药物的存在,也算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此时,大夫查不出来,自然在他的意料之内。 “其实,本殿下还有一个疑惑。”他故作不解的蹙眉。 落初年大方一笑:“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夜轩皓点点头,很是随意的上前两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江城子一代名医,应该能够看出王妃手臂上的伤是何时被刺的罢?” 声音微冷,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此言一出,落初年猛然大惊,暗道不好,原来太子殿下找大夫来,是因为这件事! 昨晚被刺,与现在相差约摸四个时辰,而这伤口是她刚刚才故意刺伤的,只要是稍微有些医术的大夫,都能够看出异常来! 只要大夫一说出大约时间,她便露馅了! 夜轩皓好深的心机哪! 突然明白夜轩皓为何盯着那衣服直看了,必定是某处的异样引引起夜轩皓对伤口的怀疑,顺着往下想,夜轩皓定然猜测她与别人掉包了。 越想,落初年越觉危险,夜轩皓敏锐的发现让她措手不及,如若露馅…… 她漫不经心的抬眸间,看向江城子,只要江城子说出,一切都完了…… 夜轩皓敏锐的察觉到自己问到重要之处了,很是深沉的笑看落初年,那阴鸷的神色,仿佛在暗暗嘲讽落初年,能演戏又如何?还不是被他识破了?后果可就不止是生死丹与极乐草那么简单,他更是能够借此几乎狠狠的削弱楚王爷一笔! 一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便忍不住心底兴奋。 江城子回望着落初年,只是一眼,似乎从那双漂亮的黑眸里,读出某些深藏的深意。 他一介庸人,无法体会王妃眼里的意思,但是,敏感的他自然是察觉了不对劲的。 想着王妃手臂上那道新鲜的伤口,他斟酌了语言,在落初年极为紧张的心境之下,悠然的说道:“回太子殿下,王妃的伤口血流不止,一直浸泡着伤口,难以分辨,但草民依稀能够推断出,此伤应该是在两三个时辰前受的。” 第128章 天助她也 此话一说,落初年与夜轩皓的神色皆是猛然一变。 他竟然帮了自己!落初年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眼睛,江城子医术高超,不会不知道伤口的受伤时间,看来,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夜轩皓则是不敢相信的瞪了瞪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来到楚王府才半个时辰不到,而两三个时辰之前,正是落初年被行刺的那段时间…… 江城子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大夫,他知道,他也毫不怀疑的相信了江城子的诊断,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之前,他发现衣服上的破口有些异常,他的暗卫使用的都是长剑,其宽度比衣袖上的破口痕迹长,而衣服上的破口痕迹,就像是被一把匕首刺伤的。 匕首与剑的宽度相差虽不大,但他还是敏锐的下了结论,这道破口不是暗卫刺中的,落初年在撒谎。 于是,他出去之后,特意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江城子,就等着江城子诊断出落初年的伤口为不久前所为,没想到…… 是自己判断失误吗?他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失误! 况且,落初年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抓不住,那种无力感,让他极是愤怒又是无奈。 “太子殿下,你为何不说话?”落初年察觉夜轩皓的心思后,有江城子的包庇,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悠闲的神色很是自然。 夜轩皓立马回过神来,收敛起不该有的神色,勉强笑道:“本殿下方才在想事,或许真的是本殿下多虑了。” “原来是这样呢。”落初年仿佛没有看见夜轩皓的勉强一般,突然打了个呵欠,显露出一股慵懒之色,一夜未睡,又经过这样的折腾,不困才怪。 夜轩皓倒是自觉的站起身来,“王妃好好休息罢,本殿下有事,先行离开了,下次再来看望王爷。” 说罢,不待落初年说什么,他大步往外走去。 出了大厅,夜轩皓的脚步顿了一秒钟,回眸间向后扫视了一眼,眼里有阴冷飞快的闪过,不悦般的冷哼了一声,他当即便走,身影很快消失。 大厅之中,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与江城子,还有候在一旁的丫鬟。 夜轩皓走的匆忙,倒是把江城子给望了,江城子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当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才好之际,便只听得落初年说道:“你们都下去。” “是。”几个丫鬟齐齐福身,立即往外走去。 顿时,大厅中只剩下两人,略显空旷的同时,也十分安静。 江城子不明所以的望着落初年,没有说话。 落初年看着江城子,心底有疑惑漫开,许久之后,她扬唇,很是郑重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王妃……” 江城子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连忙挥手,表示自己不敢当,王妃的谢意太重,他一介平民怎么承担的起。 落初年却是拉着江城子坐下,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江城子受宠若惊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满眼的不明所以。 落初年深刻的懂得,如果不是江城子的有意说谎,夜轩皓一定会从这里发现异样,从而死死的揪住她不放,之前的一切都会白费,就在她慌乱的想着对策的时候,江城子竟然说了谎。 此时,她心里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微微平复了几许,她忽然问道:“江大夫方才为何要那样说?” 按照她对江城子的了解,江城子是一个较为憨厚老实之人,应该不会撒谎才对。 江城子拿着茶杯的手愣了愣,他抿紧了嘴巴,眼里有些许复杂滑过。 须臾,他才说道:“草民进府之时,便见王府门外站着那么多士兵,心有疑惑,但在刚才,听闻您与太子殿下的谈话,什么刺客,什么宝物,什么被盗的事宜,草民便知晓此事不妥,王妃您定然是有麻烦。” 落初年微怔,没想到江城子竟然会观察的那么敏锐。 “况且草民一来,王妃便装作与草民素不相识的模样,草民虽然心有不解,但观察了王妃共看了草民两眼,那种深沉的目光草民无法猜测,便硬着头皮,硬是将您受伤的时间往前推了两个时辰。” 江城子说到这里,又何尝不是心有余悸呢? 他一头雾水,但敏锐的意识到绝对不能说实话,便冒着被太子殿下察觉的危险,硬生生的说了谎,说谎的那一瞬间,他的整颗心脏都在飞快的跳动。 还好太子殿下相信了他的话,没有追究什么,否则的话,这欺骗太子的大罪,足以要了他的老命。 落初年大大的松了口气,如若夜轩皓找来了其他大夫,纸一定包不住火,还好找的是江城子,还好她以前认识江城子,总的来说,不是夜轩皓不够聪明,要怪就怪落初年恰好认识江城子,这一切,算作天意罢! “你今天的包庇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我会将你的恩情记在心上,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落初年真诚的看向江城子。 江城子这样的老实人,必须用心去交才是,她并不会去提什么钱财报酬,她要交的,是江城子这个朋友。 江城子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草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方才的帮助,完全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收下这跟发簪。”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只保管的非常好的木制发簪,发簪很简单很普通,只不过是落初年当初从小摊上顺来的罢了,在江城子这里,却如同珍宝一般。 他望着落初年,十分认真的说道:“王妃的承诺何其金贵,这下,草民能够心安理得的接下这发簪了。” 落初年心情瞬间大好,忍不住大笑出声。 无意之中结识的江城子,现下却帮了她如此大忙,她何其幸运,真是天助她也! 夜轩皓,你定然是没想到罢! 落初年欣喜之余,门外忽然晃晃悠悠的走来一道身影,来人身披冰蓝色锦袍,手握折扇,十分悠闲自在,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扯开,有些狰狞恐怖…… “什么事让楚王妃如此高兴,让小王也来沾沾喜气,如何?” 第129章 深沉的北烈乾 落初年立即侧头看去,有些惊讶,十分意外,来人正是昨晚宴会上见到的人——北烈乾王。 北烈乾摇着折扇,十分悠闲的走来,若是不看他那有刀疤的半张脸,另外的半张脸,还是十分俊俏的。 江城子是个明眼人,只是一看便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他当即抓起医药箱,背在身后,拱手道:“王妃,草民不多打扰,先行告退。” “王妃,此人拦不住……”门外,管家匆忙跑进来的时候,见北烈乾已经安然的站在那里了,急忙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一句话便指出北烈乾是硬闯进来的。 落初年扶额,眉宇间瞬间涌现出的疲惫之色被她飞快的调整好,再次抬头间,已然换上一副浅浅的笑意。 “管家,劳烦你送大夫离开。” “是。”管家犹疑的看了男人一眼,最终,与江城子一起离开了大厅,大厅之中,顿时只剩下两人。 落初年不知所以的扫视北烈乾一眼,不知其来意,昨晚的宴会上,更是莫名其妙的被他盯着直看,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北烈乾坐下。 北烈乾倒是性子大方爽朗,摇着折扇就走过去坐下,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自在的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 “楚王府的茶真好喝哪!”他打着哈哈,一双冰蓝色的眼眸上朦胧的有一层浅浅的灰色,仿佛一层薄雾,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落初年浅笑一声,心底暗想着北烈乾忽然到来的来意,记忆之中,做了昨晚,她可是从未见过这位北烈国的大人物。 北烈乾放下了茶杯,优雅的抹着嘴角,脸上三道深刻的刀疤随着脸部表情蠕动着,像三条可怕的蜈蚣,使人心惊。 “方才进来时,恰巧看着南临太子带兵远去,不知是否发生了何事?小王甚是好奇。” 落初年面前扬起笑容,很朦胧的回答道:“不过是一些家事罢了。” 北烈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落初年,冰蓝色的眸子里有光芒在流转:“看来该是不小的家事。” 落初年眸光微沉,一来便打探此事,与他何干?此人不好好待在宫中,跑到她这里来,只怕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里带上几分情绪:“乾王有事直说罢。” 一晚未睡,她早就困死了,可没时间来搭理这个大人物。 北烈乾顿了一下,随即扬唇一笑,自然而然的忽视了落初年话里的赶人的意思,只是道:“小王曾听闻过楚王妃大名,特意前来叨扰叨扰,楚王妃莫嫌小王烦躁才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落初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捂着嘴巴,就小小的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 落初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赶人的意思更加明显,嘴上却是大方的说道:“能够被乾王惦记上,是我的荣幸。” 北烈乾的目光忽然瞟到落初年受伤的手臂上,且未看见楚王爷的身影,一般的见客事宜,都应该由楚王爷接见才是,看来,昨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他收敛几分思绪,浅笑道:“小王甚是喜欢王妃的性子,特意想来交个朋友,不知楚王妃能否赏脸?” 落初年暗暗吐槽,见都只是见过一次面,还说不上三句话,就说什么喜欢什么性子,这理由真是足够勉强的。 她倒也是没有戳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能够结交乾王,荣幸之至。” 落初年皮笑肉不笑,撑着一双沉重的眼皮,困得她懒得去花费心机揣度北烈乾的心思,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北烈乾自然是察觉出了落初年的倦意,没想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到嫌弃! 想他堂堂乾王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都是人人巴结的对象,任何人都得给他三分面子,唯独遇见了楚王妃,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随便的态度对待,他的心理瞬间觉得不习惯,但是与此同时,深觉楚王妃是个有趣的女子。 “楚王妃看起来心不在焉。”北烈乾悠然的站起身来,忽然间,很是随意的走近两步。 他站着,她坐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落初年,距离很近,冰蓝色的眼眸有股蛊惑的魅力与危险。 落初年微扬着下巴,眸光漫不经心的从他的眼中飘过,并不特意的去细看。 她想打了呵欠,又故意忍住,连连摇头,表面上却表现出了倦意,她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了,要是北烈乾再假装看不懂,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楚王妃似乎没睡好?”忽然,他身子一矮,一瞬间凑近了几分。 落初年瞬间扬起浑身的警惕,两颗脑袋的距离不过二十公分,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须臾,她轻轻的颔首,算是回答,北烈乾却没有撤回身子的打算。 他忽然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嗅了嗅,似乎在闻什么。 落初年微惊,保持着身体的姿势未动,心里不惊扬起思绪,北烈乾这样子,究竟想做什么…… 许久,北烈乾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笔直的看向落初年,启唇间,幽幽的一句话飘出:“小王似乎在王妃的身上闻到极乐草的味道。” 落初年心底暗叫糟糕,他竟然闻也能闻出来! 极乐草装在盒子里,塞在她的身上,再夹杂着她浑身的血腥味,他竟然都能够闻出来,他的嗅觉究竟是有多灵敏,他的观察力细致到让她防备。 落初年思绪飞转,飞快的思索着开脱的话。 正当她思索之际,被列为忽然直起了身子,浅笑道:“原来是从小王的身上发出的。” 一双带笑的眸子笑意吟吟的望着落初年,深沉的眸光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却危险的让人不敢细看。 落初年的神色僵硬了一分,脸上却是表现出不明所以的懵懂:“不知乾王到底是何意?” 北烈乾唔了一声,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猛然打开,他反手扣着折扇,轻扇两下,只是道:“想与楚王妃交友罢了。” 语罢,紧随之又道:“不过看楚王妃今日似乎不便,本王择日再来罢。” 一边说着,他一边摇着折扇大步走出,伟岸的背影在地面上投射下修长的影子,无心之中,显露出一股高大之感。 他正如来时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 落初年盯紧那空旷的门口,脑中浮现出北烈乾方才的话,她的身上有极乐草的味道……他想来交友,两个来由相较之下,北烈乾必然是奔着前面这个来的,真是个危险的男人,看来,她得更加警惕才是,极乐草丢失,可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想罢,落初年让管家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楚御霖,自己则回到暮潇阁,沐浴之后,倒头就睡。 第130章 秘密 与此同时,左相府中。 房间内,啪啦一道声音猛然响起,茶杯被掷在地上,顿时破裂,茶水打湿了地面。 “我的小祖宗,可别伤到手指上。”安夫人急忙抓起落微雅的小手,心疼的放在手心里揉着,扫视了站在一旁的下人一眼,冷声道,“还不快将这些碎片清理了!” 丫鬟立马点头,用最快的速度去拿清理工具。 安夫人抚着落微雅的小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深深的叹了口气。 落微雅的眼睛有些红,她的右脸上涂的有药膏,但依旧肿起来一块,左右脸不怎么对称,显得她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 “雅雅啊,可别怪你爹了,当时你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也不是不无道理的。”安夫人心疼的摸着落微雅的小手,怕她疼着,小心的吹了吹,动作轻柔。 一提到昨晚,落微雅便气的不打一处来。 她本该是最耀眼的那个女人,落初年一年,抢了她的风头不说,更是害的她被爹爹打,平日里,她是家里的小公主,从来没有被打骂过,这一切都怪落初年,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别人。 越想越气,她忍不住扁起了嘴巴:“娘……” “哎,好了好了。”安夫人心疼的拍拍落微雅,“你爹爹也有自己的道理,你看他平时那么疼你,怎么会胡乱打你呢?再说了,昨晚确实是情况不对。” 昨晚,若不是落天域出面,或许落微雅就会中了落初年的圈套,到时候,得罪了皇家,这个罪名压下来,他们可承担不起。 落微雅鼓着腮帮,细细的想了一番,她知道爹爹对自己的疼爱,可是她气不过啊! 这下丢脸丢到家了,注意力都被落初年吸引去了。 她不满的指控出声:“都怪那落初年,娘,要是当初在府中,我就把她给弄死,那多好啊。” “嘘!”安夫人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落微雅不解的眼神下,安夫人凑近落微雅的耳侧,小声道,“雅雅啊,你没看见在昨晚的宴会上,落初年表现的那么落落大方,且口齿伶俐,她嫁到了楚王府后,变得不一样了呀,恐怕是不好对付,我们应该小心点才是。” “娘,你这不是大惊小怪吗?”落微雅撇着嘴角,“昨晚要不是跟丢了落初年,我一定让她在宫中出丑,哎,真是越想越气愤。” 她从袖口中掏出一包白色的东西,重重的拍在桌上,恼怒的握着拳头,昨晚没有下手,这东西也算是没用了,真是浪费了。 安夫人见了,赶紧将东西拿了起来,收进怀中,“雅雅,这东西药性可强着了,别乱丢才是,娘亲先拿着,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 落微雅烦躁的抚着眉心,昨晚的事一直在脑海中回荡,她出丑的画面,大家都看见了,一定都在暗暗的嘲笑她吧。 该死的落初年,她落微雅与她势不两立! 左相府,书房之中,赫然立着一抹身影,是落天域。 落天域站立在窗户旁边,负手而立,一只手上掂量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看,乃是一块白色的玉佩! 玉佩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精致的图案深深的印刻着,一条一条的纹路纵横交错,绘制出精美的图案,玉的质地纯澈,没有丝毫的杂质,一看便不是凡品。 落天域的眸光落在玉上,一直看着,他的眼里逐渐蒙上了一层朦胧,思绪渐渐飘远,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直未。 忽然,身后有轻微的动静响起,落天域敏锐的回过神来。 “主子。”是暗卫。 落天域手掌一收,小巧的玉佩顿时收进手心,他不经意的用手指一抵,玉佩飞快的飞进袖子里,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转过身来,看向跪在地上的身影。 “何事?” 暗卫单膝跪地,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出:“根据潜伏在皇宫中的探子来报,说是昨晚供给太后的生死丹与极乐草被盗了。” “什么!”落天域不敢置信的低呼出声。 暗卫点头,继续说道:“今天早上,太子带重兵包围楚王府查探,半个时辰后,无果而归。” “你说太子查了楚王府?”落天域再次疑惑。 暗卫用力的直点头。 落天域不禁摸着下巴,这两件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丢了,太子第一时间带人去楚王府,该不会是怀疑是楚王府动的手罢,可是这无果而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思索着,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了落初年的脸庞,由此直接想起昨晚的事。 换做从前,落初年从未见过大场面,从来不敢与他呛声,昨晚却那么强势的打压他,他还因为落初年的压迫,而不得不退了一步,几日不见,落初年的爪子倒是见长。 他眼中飞快的滑过冷意,生死丹与极乐草被盗一事散出,定然会将御林军统领被害一事的热度给压下去,到时候,他与礼部尚书走的近的事自然不会被注意,落初年自然而然的无法威胁他。 真是想不到,落初年这个贱种,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一厉害起来,爪牙竟这么长。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那块玉佩么?呵,到了他手里的东西,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拱手相让? “我知道了,暂且暗中观察,一有消息立马来报,不得有误!”落天域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是。”暗卫重重的点头,看了一眼落天域的背影,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落天域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派人去告诉礼部尚书,让他最近安分一些,且不要与我有任何来往,等张将军的事过去再说。” 暗卫顿了一下,立马点头说了声是,身形一闪,快速的消失在书房里,如来时一般,很是匆匆。 书房里,落天域站立于窗前,抬眸望着窗外的景物,视线范围却被高大的院墙遮挡住。 忽然,他抬起手,看着手心躺着的那枚白色小巧的玉佩,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不就是一个死物么?迟早,他会解开这上面的秘密! 第131章 质问 楚王府。 房间里,一股药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有些浓,随着一抹风从窗口飘进来,这股气息蔓延在房间里,很是浓烈,床前,立着一抹黑色的身影。 “王爷,太子对我们起了怀疑,但王妃成功让太子吃瘪,不过,属下看见那北烈乾王突然前来,和王妃独处了片刻,便离开了,当时相隔甚远,属下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楚影将早上所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北烈乾?”楚御霖眯起了眼睛,此时,他正躺在床上,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胸口的位置,一只手很是悠闲的枕着脑袋,那悠闲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楚影点头,他没看错,如果没记错的话,北烈乾来到南临国的次数屈指可数,王妃与北烈乾素未相识才是,可是北烈乾却跑到楚王府来了,还特意去看王妃,这其中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楚御霖若有所思的沉吟须臾,几秒之后,眼中的冷意散开了几分,他轻扯嘴角:“他顶多在南临停留几天时间,这段期间派人保护王妃。”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楚御霖下意识的担心落初年会被算计了去。 楚影点头,犹豫着没有离开,他张着嘴巴,顿了好几秒,才轻声说道:“王爷,还有一事……” …… 韩非打算今日离开,要准备的东西早已经备好,马车也在王府门外停靠着,随时准备出发,却突然迎来太子清查王府一事,他等着事情过了之后,才从竹林里出来,前去暮潇阁。 韩非本想去找落初年,却被告知落初年正在睡觉,于是,他直接去宁晋那里。 这些日子下来,他一直与宁晋相处在一起,宁晋虽说不像是对待落初年那样对待韩非,可也算是降低了警惕,给了几分信任。 韩非温和的对宁晋说着离开的话,宁晋似懂非懂的直点头,随之,便跟随韩非一起,离开了楚王府,这一切,都是在落初年睡梦之中过去的。 落初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摸着饿得咕噜噜叫的肚子,看着窗外昏黄的天色,落初年起了身,立即就去了挽枫阁。 推门而进,楚御霖是醒来的,他正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正在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一瞬间,两人对视。 “换药了吗?”落初年走了进来,同时关上了房门。 楚御霖反手便将书扣在床上,揉了揉眉心,“下人一会儿会过来。” 落初年走到床边,自然而然的坐下,直接便道:“你这伤,伤的真不值。” 不止是不值,现在还被太子惦记上了,如果她当时没有恰巧撞上的话,事情或许还不会那么麻烦,说到底,楚御霖白白受了伤,可是初衷却是为了她。 她掖了掖楚御霖的被角,忽然扬唇:“但还是谢谢。” 楚御霖瞳孔微缩,看着近距离的那张精致的小脸,锐利的目光看见了她脸上的毛孔,是那么的清晰细嫩。 “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帮我。”落初年退回身体,忽然之间,有些许感动,平日里,她与楚御霖虽然不算是相看两相厌,但都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他却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差点搭上了性命。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眼眸慵懒的轻敛:“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妻子。” 淡淡的一句话仿佛在说你吃饭了吗一般简单平淡,从他的嘴里说出,那好听的嗓音描述着,仿佛加上了一层莫名的含义。 落初年下意识的愣了一秒,不解的望着楚御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 “你要是露陷,本王也会受牵连。”落初年还没有想完,只听得楚御霖再次加上了一句,正好打断了落初年接下来的思绪。 她扯了扯嘴角,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真的关心自己,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冷哼一声,看来是她想多了。 楚御霖眯起眼睛,自然将落初年此时的反应收入眼底,他的眸光深沉了几分,忽然扬唇:“听说,除去极乐草之外,生死丹也一起被盗了。” 落初年当即一顿,一秒之后,就不意外了,有楚影在,有什么消息是楚御霖不知道的? 她扫视楚御霖一眼,对上那质问一般的目光,故意扯开一抹夸张的笑容:“怎么?怀疑是我盗的不成?我可只对那极乐草有兴趣,我没有内力,那生死丹对我没有太大的帮助,我才不感兴趣。” “还听说,盗窃者是两个女人。” 楚御霖薄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像是一抹冷空气一般,顿时冻结了空气,也僵硬了落初年的脸色。 他都知道,落初年抿着唇角,眼里有几分为难,她该不能把清歌也说出来的,要是楚御霖知道清歌,就会牵连出后面的一堆事,就算是没什么影响,但是凭借着楚御霖的睿智头脑,他还是不知道为好。 落初年斟酌了几秒钟的言语,便道:“确实没错,除去我之外,当时,还有一个人想要去盗东西,我与她碰上,正好统一了战线,便一起动手了。” 落初年撒谎可谓是眼不眨心不跳的,那副认真的模样,让人起不了丝毫的怀疑。 “哦?本王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和王妃一样大胆?”楚御霖声音微扬,似乎很执着于这个女人。 落初年微不可查的蹙着眉头,面上却是淡笑着:“既然和我一样大胆,那自然是和我一样都是女人了。” 楚御霖当即沉眸。 “既然你知道有两个盗贼,自然知道突然出现的魔宫宫主吧?”落初年笑问,自然有转移话题的小心思。 “自然。”楚御霖淡然点头,他除了知道之外,倒是对他这位王妃更加好奇了,有一头睿智的头脑不说,还能惹得魔宫宫主亲自解救,该说他的王妃是个厉害的人物呢,还是该说是他有幸娶到落初年呢?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帮我查查吧,如果方便的话,以前的事也查查。”落初年摸了摸饥饿的肚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抹黑色的身影,那冰冷的眼神,那寒凉的气息,那诡异的面具…… 纵然是想破头脑,她愣是没想出她与魔宫宫主有半毛钱关系,他两次救她的行为真是耐人寻味。 楚御霖点头,悠然的一句话有淡淡的嘲讽味道:“王妃的手倒是伸的长,是本王一直小看王妃了。” 敏锐如落初年自然知道楚御霖所说的是什么,但她自己还是一脸懵逼的,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落初年只是笑了一笑,不置可否,沉默是金,少说少错。 第132章 这是宫中的东西 “扣扣!”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略微尴尬的气氛。 “进。”落初年立马回复。 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小丫鬟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些药物,福身:“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王爷,该换药了。” “那我先走了。”落初年起身,这个丫鬟来的真是及时,她就担心楚御霖会追问她昨晚的事情,她自己还在懵懂的什么都不知。 她扫视了楚御霖一眼,侧头间,不经意的扫视到丫鬟一眼,忽然顿了一秒。 “新来的丫鬟?”落初年这话是对楚御霖说的,她待在楚御霖身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楚御霖身边的丫鬟少之又少,见了几次,她多多少少也眼熟了,可是,现在这个绿衣丫鬟,似乎是从未见过,很是面生。 楚御霖蹙眉间,抬头扫视过来。 丫鬟的头立即低了几分,抓着托盘的手微不可查的收紧,“王爷,奴婢是别苑的,红儿姐姐现在有事,便让奴婢过来。” 落初年听罢,了解的点点头,便没有再多想,“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去韩非那里看看。” 突然想起韩非说今天要走的,她一个忙碌,倒是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事情太多。 落初年揉揉眉心,抬步便走,经过丫鬟身边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入鼻腔,她正烦躁的揉着眉心,没有多想,立马走出房间。 房间内,丫鬟关上了房门,缓缓走向床边,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那双黑色的眼眸忽然之间变得有几分诡异:“王爷,奴婢来给你换药……” 这边,落初年快速的走出房间,挑了条离暮潇阁最近的路,抬步便走,忽然之间,脚步猛然一顿,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在脑中炸开。 刚才经过丫鬟身边的时候,一股香味飘入鼻腔,那股香味很淡,淡到足以让人忽视的地步,刚才被她忽视了,现在想起,一个普通的丫鬟之上,怎么会有香味? 就算是爱美的丫鬟,可是,那股香味中夹杂着淡淡的龙延香,这可是贵族公子小姐才用得起的熏香,怎么可能在一个丫鬟的身上出现? 想着想着,落初年猛然想到什么一边,步伐一转,飞快的朝着楚御霖的房间跑去! 刚跑到门外,房间内,便响起一道重重的落地声。 落初年心口一紧,急忙冲上前,推开房门:“楚御霖!” 房间内,方才那绿衣丫鬟正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打滚,在她的旁边,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丫鬟听到落初年闯来的动静,忍住胸口的痛意,一把抓起匕首,朝落初年冲了过来。 落初年眼眸一眯,抬腿便是一脚横扫过去,只是,那丫鬟敏锐的腰身一翻,轻松的躲过之后,反手紧握匕首,刺向落初年的后背心,动作狠厉迅速。 竟然会武功,真是有趣! 落初年冷冷的扯开嘴角,不退反进,身形微闪,顺势捉住丫鬟握刀的手腕,反手一折,刀尖直刺丫鬟眉心。 丫鬟一惊,身子矮了半截,转了半圈甩开落初年的手,落初年正好捉住丫鬟背对她的那半秒钟,狠厉的一圈落在丫鬟腰部的软骨上。 “啊!”丫鬟痛的频频后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王妃竟然这么厉害,她真是低估她了,但是,有任务在身,她绝对不能拖沓了。 这里的打斗很快会吸引侍卫的注意,逃走的话,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就是死,还不如完成任务之后再拼一把。 丫鬟捂着腰部,扫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御霖,目光猛然一狠,握紧匕首,就快速的跑了过去。 落初年瞳孔猛然缩紧,心底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盯紧丫鬟手中的匕首,抬手便直接去抓。 躺在床上“瘫痪”而动弹不得的楚御霖见状,悠然的眯起了眼睛,在丫鬟快要靠近他的那一刻,忽然抬起了手掌,夹杂着雄厚的内力的一掌,重重的落在丫鬟的胸口上,丫鬟惨叫一声,身体立马飞了出去,倒地的时候,脑袋一歪,死了。 事情发生的仅仅在一瞬间,落初年慢丫鬟一秒冲到床上,还保持着抬手的动作。 “怎么?想空手接白刃?”楚御霖懒懒的抬眸,淡然的语气中有几分打趣的味道。 落初年不收手,而是自然自然的将耳侧的发丝撩到耳后,幽幽的吐了一口气,“撩发丝罢了。” 此话一出,楚御霖的眼中顿时有笑意飞快的闪过,只是一瞬的璀璨,倒映入落初年的眼里,更为醉人。 他……笑什么…… “咳咳……咳……”忽然,楚御霖脸色一变,按着胸口低咳出声。 “你怎么样!”落初年大惊,赶紧抓起楚御霖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赶紧诊脉,脉相却是十分的平稳,根本就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她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抬眸看去时,只见楚御霖脸色如常,一双深邃的黑眸正直直的盯着她看,一瞬间,落初年知道自己被耍了,气的她眼睛一瞪,一巴掌就拍在楚御霖的胸口。 “你怎么不去死!” “咳咳……”楚御霖脸色顿时白了一分,胸口起伏着咳嗽了几声。 落初年冷哼一声,暗笑,你就装吧! 她折身走到丫鬟的尸体旁边,探上尸体,搜寻有利的信息。 楚御霖按着胸口的位置,咳嗽了好几声,方才平定内息,抬手一看,胸口的位置正冒出了鲜艳的红色,一股刺痛感传来,他恍若不知一般看去,蹲在地上的那抹身影很是小巧,眸光渐凝,想起方才之事,嘴角竟淡淡的勾起一抹淡不可查的弧度。 落初年认真的在丫鬟的身体上翻了翻,从她的怀中掏出一枚腰牌,腰牌上刻的有名字。 “你看这个!”落初年立马走了过去,将手心的腰牌递出几分,腰牌上,刻着方媛两个字。 落初年正思索着方媛究竟是府中哪位的时候,便听到楚御霖淡淡的说道:“这是宫中的东西。” 第133章 楚涵 宫中? 落初年掂量着腰牌,左右翻转了一圈,腰牌很简单,一面刻着名字,另一面刻着的是象征着皇宫的图案,楚御霖对皇宫的事深有了解,他说的自然不会错。 只是,究竟是皇宫中的哪位派来的人,且看这丫鬟只会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更何况,对方想杀了楚御霖,却派了这样的人过来,一定是知晓楚御霖重伤的事才对。 可是,她在第一时间让楚影封锁了楚御霖重伤的消息,除去……夜轩皓知道外,应该没人知道才是,可是,夜轩皓早上才走,晚上就派人补刀,也不该那么愚蠢的派个小喽罗来。 落初年捏紧腰牌,蹙着眉头:“在丫鬟身上,我闻到了龙延香的味道,应该是主子赏赐给她的,可是,她的主子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才用得起龙延香。” 龙延香是熏香中最贵最稀少的一种,一直都是为皇室所用,一般的嫔妃,想要得到,也得靠皇上的赏赐,由此可以推测出,这幕后之人,应该是个得宠的妃子,可是,也不能这么马虎的一概而论。 楚御霖眯起眼睛,沉吟一声:“让楚影去查查。” 落初年点点头,拿着腰牌便往外走去,去找楚影的时候,不忘让下人去找管家,让管家给楚御霖换药,她才放心,楚御霖重伤的消息若是不经意传了出去,那些与楚御霖有仇的人又要蠢蠢欲动了。 扶额,叹息,立马去了趟楚影的住所,却在楚影的住所里看见了一个面生的女人。 “属下见过王妃。”楚影立马行礼,旁边的女人扫视了落初年一眼,便撇开了目光,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落初年一般,楚影连忙拉着女人的衣袖,低喊了一声,“涵。” 女人晃了晃身体,手臂上,包扎着纱布的伤口显露出来,她不情不愿的拱手,喊了声王妃,态度很平淡。 落初年只是一笑,目光从女人手臂一扫而过,发现女人所伤的位置与自己相似,女人那张绝美的脸蛋,轮廓更是与自己有七分相似,顿时便猜测出,昨晚伪装成自己的女人,便是她了。 “王妃,楚涵不爱说话,望王妃包涵。”楚影不满的扫了楚涵一眼。 楚涵眼里有更深的不悦闪过,她只不过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时,王爷便成亲了不说,楚影还对这个草包王妃如此恭敬,她孤傲的性子可不允许她向这个空挂着王妃的身份实则草包的女人低头,更何况是一回来,这女人就害得她受了伤。 “无妨,昨晚的事,我倒是要多谢楚姑娘。”落初年微微一笑,一个叫楚影,一个叫楚涵, 光听名字便知道,这两人恐怕都是楚御霖的暗卫,只是,她从未见过楚涵罢了,现在一看,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楚涵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态度不卑不谦,没有尊敬,但让人挑不出错误,很是得当。 落初年前来,自然不是来看楚涵的脸色,虽不知为何楚涵对自己有意见,但她没那个必要去证明自己。 想罢,她将从丫鬟身上解下的腰牌拿了出来:“楚影,你看看这个。” 楚影接过一看,立马给出了与楚御霖一样的答案:“这是宫中的东西,是身份的象征,而这种腰牌,正是宫女的,不过,王妃,你怎么有这个?” 落初年一点也不惊讶于这个答案,她道:“方才,有一个面生的丫鬟趁给王爷换药空子,想要刺杀王爷,却被识破,被杀死后,我便从她身上翻出这枚腰牌。” 楚影与楚涵齐齐一惊,王爷竟然被行刺了! “你们放心,王爷没事,只是,想要你们去查查,这枚腰牌究竟出自哪里,需要具体一些。”落初年赶紧给他们吃一道定心符,两人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完全是一副差点没吓死的样子。 楚影打量腰牌,左右翻转了一圈,用力的捏紧,竟然敢行刺王爷,什么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王妃,属下定然以最快的速度去查。” 落初年点头,“如此甚好。” 只要查出来,想要揪出幕后主使便容易许多,接下来最要紧的事就是让楚御霖快些恢复过来,否则她担心消息传开,惹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了,王妃。”楚影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只长方体锦盒,落初年一看,惊讶,这只锦盒正是装极乐草的盒子,怎么会在楚影手中,韩非呢? 楚影将锦盒交给落初年:“韩大夫说,他带着宁晋离开了,让你切莫担忧,一切安好,另外,太子已经下令在皇城严查,他担心带着这盒子不好出城,便留在了王府。” 落初年惊讶的捏着盒子,韩非竟然走了! 惊讶之余便是担忧宁晋,担忧了几秒,她揉着眉头,深深的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最近真的太忙了。 她站了会儿,将盒子收进怀中:“我先走了,你去查吧。” 说罢,落初年转身便走,忽然间,眼角的余光瞄到院内深处有数抹白色的身影,她的脚步顿了顿,抬眸看去。 那边,有数只白色的鸟儿,是鸽子,它们在院落内蹦跶着,时而扑腾着翅膀,时而啄着食物,看起来倒是很乖,数量很多,落初年估计了一下,应该有二三十只那么多。 “那是信鸽,王妃不会不认识罢?”楚涵双手环胸,看向落初年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落初年收回目光,只是浅笑一声,未语,大步走远。 她走远后,楚影上前抓住楚涵的袖子,蹙眉道:“涵,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对待王妃的态度不太好。” “王妃?就她?”楚涵的语气里满是怀疑与不屑,落初年还没她一半好,怎么有资格坐王妃的位置,她手臂环胸,不屑的哼了一声,“想想我多少年没受伤了,昨晚,因为她,王爷竟然让我故意受伤。” “王爷是为了大局着想。”楚影沉声,“再者,今早太子突然来查,王妃为了不露馅,硬生生的刺了自己一刀。” 楚涵顿了顿,只是须臾,便不屑的轻嗤:“那又如何?” “这……”楚影嘴巴一张,顿时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楚涵一脸的孤傲冷漠,他有些束手无策的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干脆去查腰牌的事了。 第134章 尚书房谈话 皇城中,今早上开始,便四处粘贴着两名女子的画像,下方写着如若举报,悬赏千金,却未标明是因为何事。 百姓们见了悬赏有千金之多,顿时涌起了一片兴趣,人人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当即,大家纷纷扬扬的找着这两人,他们却不知这已经易容过的两人, 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只不过,掀起的这片热潮倒是把前段时间张将军的丑闻给压了下去,暂时无人提起。 礼部尚书接到落天域的指示,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没有动作,静静的观察着外界的事,虽然青楼被封了他很痛心,但是好歹没有丢了官职,他提着的一口气也算是松下了。 兵部尚书张洪昌见一事压过了一事,自家儿子暂时没有负面新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张含进行了严加管教。 皇宫中。 夜轩皓从楚王府回宫之后,便直奔尚书房。 尚书房中,夜寒天正在处理文件,一看见来人时,他立即站起身来,眼里有几分担忧与急切:“可查出来了?” 夜轩皓脚步顿了顿,一边走过去,一边摇头,“父皇,这两个盗贼似乎是有备而来,她们似乎研究好了路线,出了皇宫后,没有丝毫的线索,留在藏宝阁的线索也少之又少。” 正是因为暗卫回来汇报消息的时候,提到了那个白衣女人,又见一模一样的银针,他才起了怀疑,只是可惜,竟然未在楚王府发现丝毫的异样。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楚王府与这件事脱不开干系,可偏偏就是找不到证据,那种无力感,很是烦躁。 夜寒天的脸色顿时垮下来:“那可是送给太后的东西,得趁现在太后还不知道,将那两样东西快速找回!” 满满的命令的语气,不容他人有丝毫的拒绝。 夜轩皓暗暗沉眸,一秒过后,便拱手,道:“遵命,父皇。” 这两件东西很是重要,但重要的不仅是东西,更是皇家的面子,若是就这么丢了,还放任盗贼逍遥法外,岂不是在打皇室的脸? 只不过,想要查这件事,必须从楚王府下手才行,他今天去过一次楚王府,无功而返,想要再光明正大的去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他的双手握起了几分,若是这件事做不好,父皇必定会对他不满,到时候,就担心几个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皇子在一旁说风凉话。 “唉……”夜寒天揉着眉心的同时,折身坐下,眉宇间有几分疲惫之色,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的敢去皇宫偷盗呢?还抓门拿最有价值的生死丹与极乐草,明显是特意来的…… “父皇,再给儿臣三天时间,时间必定会破此案。”夜轩皓语气坚定的说道。 夜寒天眼睛一亮,但是一瞬间,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暗了几分,若是盗贼有备而来,还会让你抓住吗?想找到盗贼恐怕不简单。 他既心痛两样丢失的好东西,也理解此举的困难:“你尽力而为罢。” 夜轩皓的薄唇抿紧了几分,眼中顿时有微光在流转。 若是从前,父皇从不会这么不相信他,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来,他得尽快破案才是。 沉默了几秒钟,夜轩皓忽然扬唇,道:“父皇,今早儿臣去楚王府的时候,得知楚王爷昨晚回府时遇到刺客,楚王妃受伤,楚王爷重伤!” “你说什么!”夜寒天眼睛一亮,那一瞬间眼里有喜悦之色绽开,伴随着一抹冷意,他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伤到何种程度?” “一剑刺进心脏,虽然及时送医,但是失血过多,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过,江湖上的神医韩非救了楚王爷。” 夜寒天听着前半段话,兴奋的扬起了眉毛,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难看的如同一块黑云。 神医韩非,放眼整个江湖里,恐怕是没几人不知道的,因为名声太大,传进了宫中,他们略有耳闻,听说他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从来就没有他医不好的病人。 夜寒天摸着下巴,神色阴鸷,韩非韩非,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刻出现,真是个坏事的家伙。 夜轩皓扫视着夜寒天的神色,忽然又加上一句:“父皇,守城的士兵说,今早见到韩非出城了,看那样子,似乎要去很远的地方,这是不是就表明,楚王爷的瘫痪他治不好呢?” 夜寒天听着夜轩皓的话,眼里的阴冷渐渐化为了笑意,若是连神医韩非都治不好楚御霖的瘫痪,那放眼整个大陆,又有几个大夫有韩非那样的本事呢? “你说的不错,韩非的出现虽然坏事,但是也告诉了我们另一个事实。”夜寒天的眼中有算计的光芒在闪烁。 夜轩皓勾唇一笑,“既然是一个一辈子都躺在床上的废人,还不如去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这水深的皇宫,真不适合楚王爷。” 夜寒天点点头,忽然严肃了几分,带着警告的味道说道:“话虽如此,但老虎始终都是老虎,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谢父皇担忧,儿臣明白。”夜轩皓点头间,眼里飞快的有什么闪过,楚王爷?呵! 夜寒天淡淡的点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便看。 夜轩皓见了,很是聪明的笑道:“父皇,如若没什么事,儿臣便先行退下去查盗贼一事了。” “去吧。”夜寒天抬手。 夜轩皓当即转身,大步的往外走去,一把拉开尚书房的门,恰巧看见一抹粉色的身影正抬起手掌,做出要敲门的动作,只不过门被他一把拉开了。 女人的小手愣在半空中,有些懵懂的眨着眼睛:“太子殿下。” “进去吧,父皇在里面。”夜轩皓扫都没扫女人一眼,转身便飞快的离开。 女人却是身形一转,望向夜轩皓离开的背影,小手撩着耳侧的发丝,回忆起方才偷听到的话,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串连起来,脑补出新的画面。 她冷笑了一声,收敛了几分冷意,换上一副笑容,迈着小巧的莲步走了进去,姿态十分优雅。 书桌后,正在看奏折的夜寒天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立即展开笑意:“霜儿,过来。” 第135章 谈判 再说皇城里的悬赏弄的人人皆知,楚王府的下人们听到消息,自然也巴拉巴拉的讨论起来,一个讨论,落初年自然也听到消息,了解三分。 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悬赏的两人便是自己和清歌,只不过,太子用这样愚蠢的手段去找人,真是不够明智哪! 落初年回到暮潇阁中,很快,楚影来了,带来的不是腰牌的消息,而是一沓纸张。 “王妃,您之前让属下调查的东西,全部在这里了。”楚影将一大沓纸放在桌上,纸张有大的有小的,已经整理好了,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体,有的是新鲜的笔迹,一看便是最近的东西,还有一些纸张昏黄泛旧,一看便知是有些年头的。 落初年扫视了一眼,顿时心生喜悦,“辛苦你了!” 从这些纸张的颜色来看,大概是最近几年的,这么多的都找来了,仅仅花了几天的时间,她真是低估了楚影的办事效率,同样,也低估了那个男人…… “王妃言重了,这是属下的分内事。”楚影点头间,掩不住眼里的惊讶,“不过,真是没想到,要不是张将军的事情,还不知道落天域背地里竟然干了这么多事……”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嘴角的冷意愈发阴森,小手按紧桌上的纸张,按压下去之后,也有高高的一大沓,这些东西,足够让落天域将玉佩还给她了罢…… “准备去左相府。” …… 左相府中,管家收到落初年到来的消息,立马就去通知落天域,落天域怎么说也是落初年的父亲,就算是不待见落初年,还是忍住性子接见了。 此时,在左相府,大厅之中,两抹身影坐在对立面上。 “老爷,王妃,请用茶。”管家上了茶,不解的看了落初年一眼,立马下去了,他似乎不解为什么落初年不事先打招呼,突然就来了。 落初年不急不忙的扬起一抹笑容,扫视了一眼眼前的茶,抬手间便轻轻的移开,很明显的嫌弃的动作让落天域微顿。 落初年仿若不知,手掌随意的搭在桌上,曲起手指轻轻的叩击了一声:“左相应该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罢?” 落天域再次一顿,自然而然的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落初年为了玉佩,默默威胁他,今天一来,不正是为了玉佩么? 他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几日不见,你这声爹倒是不知道要叫了。” “左相又有何时把我当过女儿?”落初年挑眉反问,嘲讽道,“昨晚左相将我往死里逼,若不是我睿智,可就被你这亲爹给害死了。” 落天域顿住,没想到落初年说话竟然这么直白,使绊子算计什么的,心里清楚就行了,落初年偏偏拿出来说,倒是让落天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快速的思索了两秒,方才说道:“一直以来,我一碗水都是端平的,至于你为什么感到不公,是因为你不思进取,不像雅雅那般努力,不知道……” “那左相觉得,我这样,算不算是思进取?”落天域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初年便淡然的从袖中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张,轻夹在手指中间,放置在落天域最好看清的位置。 一张普通的纸张上,写的有密密麻麻的字,且不看那字体,最下面的两个签名倒是显眼,一个是别人的名字,一个是落天域的名字,上面还盖的有左相府标志的印章。 落天域的眼睛瞬间瞪大,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在脑海中炸开,他飞快的抓过落初年手里的东西,展开一看,眼里的警惕更加浓烈。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他五指一收,纸张顿时变成一团,作废在他的手中。 落初年眯眼邪笑,只是一瞬间,她便看出落初年慌张了,呵,以为撕了一张纸,她就没有了么? 她悠然的叹了口气:“人在做,天在看,左相,你觉得呢?” 她慢悠悠的从袖中再掏出两张纸,纸上面的笔迹很新鲜,一眼便可以看出是最近的,末尾的地方,依旧是落天域的签名与印章。 纸张深深的倒映进落天域的眼里,密密麻麻的字迹在他眼中飞快的转着,最后红彤彤的签名与印章就像是一抹无法涂抹的印记,深深的画在纸上。 落天域垂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眼里有狠意缓缓凝聚,他盯着落初年的小脸,一瞬间,杀意从眼里飞快的滑过。 落初年恍若不曾察觉般的夹着纸张,幽幽的笑道:“其实,事情不用那么麻烦的,只要左相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来,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落天域眸光更是狠了几分。 他堂堂一个左相,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里,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那一个,什么事情不都掌握在他的手心里,如今,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逼迫,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虽然不知落初年从哪来得来的这些东西,但是他确定这些都是真的无误。 突然之间,他竟然觉得这个女儿有着从未有过的陌生,同时,也给他一种危险感,这是只有面对强劲的对手时才会出现的。 他握紧了拳头,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他开口,声音阴冷:“你可知道,人,一旦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险。” 幽幽的眼神落在落初年的身上,渐渐变得森冷,渐渐带上肃杀的气息。 落初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落天域竟然对自己起了杀意! 说来也是,张含的事牵扯出礼部尚书与落天域勾结的事,同时,她第一时间让楚影去调查,没想到,竟然调查出这么多落天域与礼部尚书暗中勾结官员,涉及贪污,栽赃等各种事宜,这些证据只要一放出去,落天域名声尽毁不说,他的官途恐怕到了这里就是尽头了! 落天域向来注重利益,此时,落天域手中的东西如同握住落天域的命脉,落天域会怎么选择呢? 落初年撩着耳侧的发丝,漫不经心的挽了一圈,悠哉悠哉的语气仿佛在话家常:“我这是有备而来的,更多的证据我放在了楚王府。” 第136章 落天域的把柄 此话一出,大厅中的气氛顿时都变得诡异了,就好像是突然袭来了冷空气,让空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压抑与寒冷。 落天域目光阴鸷的盯着落初年,那锐利的模样,仿佛想通过落初年的眼睛直直的看穿她的心,他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 落初年带着淡淡的笑容,落落大方的任由落天域打量,将手中两张纸换了个方向,从桌上推至落天域面前,浅笑道:“左相真是了不得,从五六年前开始,就暗中集结各大官员,现在的势力恐怕不止表面上那么点吧,真不知道,要是皇上知道这件事情……” 余下的话,落初年没有说完,只是满带笑意的盯着落天域愈来愈沉的脸色,心底不禁有冷笑绽开,这回,她总该能够拿到母亲的玉佩了罢。 落天域的心,从听到落初年的话之后,便一沉再沉,所有的警惕涌上心头,更是听到五六年前这个数字,惊得差点控制不住。 五六年前,正是他开始有异心的时候,落初年竟然连那个时间段都知道,可她还一直潜伏在府中,直至出嫁,他竟然丝毫未知,真是太有心计了,如果她的手里拿着这些,他便危险了…… 他的脸色飞快的变幻着神色,许久之后,他的口腔微动,咽了口口水,这才出声,声音沉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提问,便代表着他对这些事供认不讳,是的,这些事都是事实。 落初年一笑,很是友好的摊开掌心:“只要左相把玉佩还给我就好,我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料左相不配合,我只好采取强硬手段。” 她眨着眼睛,一番话说的很是无辜的,言外之意便是,这一切都是落天域咎由自取,自找的! 落天域咬咬牙,忍住泄怒的冲动,冷冷一笑:“你的母亲嫁给了我,她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东西,况且,你说这是她留给你的遗物,可有证人?” 落初年猛然起身,胸腔里生出一股愤怒,见过不要脸的人,还没见过落天域这样不要脸的人,竟然钻这样的空子。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落天域,深呼吸一口气,危险的眯起眼睛:“这么说来,左相这是不配合了?” 不配合的后果是什么?从落初年的眼睛里显而易见! 落天域也是站起身来,与落初年平视:“你以为事情揭发了,皇上定一个株连九族之罪,你会逃得掉么?” 落初年虽然嫁为人妇,但是,只要带着落这个姓氏,只要她的母亲还是他的妻子,她永远都是落家的人。 落初年来之前,自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不稀罕落这个姓氏,不稀罕这个家族,更是不想让母亲生前在这里受辱也就罢了,死后还得不到尊重。 她冷冷的勾起嘴角,一字一句的打破落天域自认为很好的辩解:“我若是扳倒了你,王爷的实力必定大增,而王爷想要在皇上面前保一个人,简直如喝水般简单!” 落天域神色一沉。 “大家都知道,落初年是个草包,她绝对不可能参与这些事情,倒是你们一大家子,真是危险至极,这么大一个家族,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么高的地位,一瞬之间就会化为虚有,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体验?”落初年幽幽的说着风凉话。 落天域的神色再次一沉,很是难看。 同时,落初年也非常好奇起来,藏在这块玉佩身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究竟是藏了什么宝藏才会让落天域揪的这么紧不放手呢? “不知道左相有什么想法。”落初年笔直的看着落天域,眼里的挑衅与逼迫共存,“那些证据,就算是压紧,还是有厚厚的一大沓呢,左相做事真是太不小心了,待我回去整理几分,再给左相送来看看,或许……直接送道皇上那里去。” “等等!”眼看着落初年转身就要走,落天域猛然回神一般低喝了一声。 落初年悠然转身,挑眉:“怎么?想通了?” 落天域脸色难看,且满目警惕,他看了落初年好几秒,方才开口:“我若是给了你玉佩,你又揭发了我。” “这么说来,左相是不信任我了?”落初年淡然一笑,不信任又如何,反正她是不急不躁,利益损害最大的是落天域,“既然你爱怀疑,那就怀疑吧。” 她脸上的不耐烦落入落天域的眼里。 落天域眼睛狠狠的一闭,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然换上了几分坚硬,他开口:“好,我给你,你一拿到玉佩,必须立马将这些东西尽数给我。” “左相放心,这是自然的。”落初年一笑,心里不禁有几分喜色,落天域终于妥协了,她终于可以拿到母亲的遗物了。 顶着落初年盯紧的目光,落天域的手缓缓伸进袖中…… 落初年看着他的手,不禁想起那块假的玉佩,不由得迫切想拿到母亲的遗物了。 不是因为这背后的所谓宝藏,更是因为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如若有它,仿佛母亲在身侧一般。 落初年认真的看着落天域的动作,落天域的手缓缓在袖中摸着,他的视线却慢慢的从落初年的脸上扫视而过,见其一脸认真,似乎出神,他的眼中有什么飞快的滑过。 “找到了!”落天域一喜,快速的掏出手掌。 落初年更是一喜,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 然而只是一瞬间,落天域的手化掌,直拍落初年的腰部,动作紧紧在突然的一瞬间落初年的反应速度就算是再快,也躲避不了。 腰部狠狠一痛,仿佛有什么在小腹中搅动一般,她下意识的抬眸,一瞬间便对上落天域的眼睛,他的眼中一片漆黑,不经意的一眼看去,仿佛撞入一片漩涡当中,只是一眼,便深深的陷了进去。 一瞬间,落初年眼里的神色便变得涣散,整个人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连脸部表情都如同冻结了一般僵硬了。 落天域见此,不禁冷笑:“中了心鸷的毒,还想逃掉不成?”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在落初年出嫁当天在她的身体中下了心鸷。 心鸷潜伏在人的身体里,隐藏于无形之中,很难发现,唯有在见到下毒之人,同时,心脏猛然受刺激便慌乱的时刻,心智便会在一瞬间被心鸷所控制,间接的被下毒之人所控制。 落天域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小的敢与老子相斗,聪明归聪明,但还是太嫩了些! 第137章 被算计了 落天域控制住了落初年,不小的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心情,扫视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落初年,忽然间又蹙起了眉头,真没想到,落初年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他的底细调查的那么清楚,怕就只怕这恐怕是楚王爷的意思。 若是楚御霖将他调查的如此清楚,那可真的危险了。 他握住茶杯的手一紧,立即问道:“楚御霖可知道这些东西?” 站在一旁的落初年眼神涣散,朦胧之中,听到这样的提问,她恍惚着想要张嘴回答,眼中,却突然闪过一抹清醒,她飞快的闭上了嘴巴,只不过是一秒的时间,涣散立即吞噬了她的清醒。 她在挣扎。 落初年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如同中了邪一般,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沉重的呼吸了两口,心脏的位置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按住了一般难受。 “越挣扎只会越痛苦,从来没人能够逃过心鸷。”落天域不屑的嗤了一声,跟他斗?做梦,不再耽搁,立即语气森冷的问道,“快回答我,楚御霖知道这些东西吗?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你都知道些什么?” 落初年起初还在挣扎着,可是,她始终撑不住心脏的难受,一瞬间,仅剩的理智皆被吞没。 她眼神涣散的扬着脑袋,目光无神的望着前方,嘴巴缓缓张开,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楚御霖不知道这些,我把它们放在了……” …… 落初年来到左相府的消息,很快就进入落微雅的耳中,落微雅还在房间里化妆容准备出门的,一听到下人的来报,喜得她连妆都不化了,立马去找安夫人。 安夫人知道之后,便与落微雅相互咬耳朵,计算着算计。 太阳渐渐西下,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迎来黄昏,夜色降临,黑暗的危险也会随之而来。 一直未进人的大厅中,走出一抹白色的身影,此人缓缓朝着外面走去,脚步有些踉跄,看似十分无力,她的背影很是纤细,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很长。 是落初年。 她依旧是一副眼神涣散的模样,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朝着某个方向踉踉跄跄的走去,脚步不稳,像是随时会摔倒一般。 她的脸上表情僵硬,完全被心鸷所吞没,由此可见,心鸷的毒是多么的厉害。 她在王府中走着,路过的下人纷纷福身行礼,她谁都没有理,径直的朝着左相府的大门走去,那些下人不解的望着落初年的模样,纷纷不解的面面相觑,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没有放在心上,就这么离开了。 落初年慢慢的走着,走着。 “楚王妃。”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落初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的往着前方走去。 那人顿了一下,大手直接抓住落初年的肩膀,用力的往后一拉。 落初年没有丝毫的反驳之力,向后缓缓转来,顿时,一片白色的粉末将她包围,她的呼吸自然而然的将这些粉末吸入鼻腔中。 那人退后一些,抬头一看,对上那双空洞的如同死人一般的眼睛,吓得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两步。 落初年没有反应,身体晃了晃,慢悠悠的转过身体,继续走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左相府后,更是朝着某个方向直接走去。 那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回忆起方才看见的那双眼睛,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害怕,如果不是王妃好好的站在那里,她还以为自己看见了死人。 她拍着胸口,不再多想,飞快的将手中的纸包揉成一团,丢进浓密的草丛中,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下了手,她得赶快回去向二小姐汇报消息才是。 这边,落初年走出了左相府,迎着夕阳的余晖,缓缓的朝着街道上走去,一步一步走的不稳,路过的百姓们看见落初年无精打采的模样,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但是没有一个人上来关心。 落初年踉跄着走到人多的街道上,不知道闪躲的她时不时撞到行人。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喂!看路!” “什么东西,敢撞老子!” 纷纷有路人不满,然而落初年就如同油盐不进一般,什么话都听不进,径直的向前走着。 忽然,一个看不惯的汉子用力的退了落初年一把,落初年不经意间抬起头来,一双森冷如同看死人般的视线缓缓飘了过去,那人吓得身体一震,顿时不敢说话了。 落初年顿了两秒钟,这才踉跄着朝前走去。 闯过热闹的街道,听着耳边杂七杂八的喧嚣,很吵,真的很吵,落初年只感觉到头脑一晕,有什么飞快的闪过。 她不经意间嘤咛了一声,突然间,感觉到一股热潮从内心深处猛然涌出,涌向她的全身,带着一股浓烈的欲望。 落初年眼里有一瞬间的痛苦滑过,又在瞬间恢复了涣散。 “唔……”又是一波热浪袭来,小腹处仿佛有火灾燃烧一般,烧的她浑身火辣辣的,燥热难耐。 她的脚步突然一崴,身子一倾便倒向一侧,她下意识的用手撑住墙壁,眼中,有痛苦闪过,又有涣散在蔓延。 两抹神色在她的眼里交替着,心脏的难受与小腹处的燥热也在交替着,不是心脏痛,就是小腹热,两者飞快的交替着。 落初年额头溢出了汗水,汗水很快便沿着脸部轮廓滑落,她身形一侧,倒在地上,痛苦的嘤咛出声…… 是 左相府。 落微雅收到下人的回复,高兴至极,这媚药药性极强,没有男人绝对无法解开,这下,落初年想不身败名裂都难,看她以后拿什么和她作对! 兴奋之下,落微雅立马来到书房里。 “爹爹!女儿做了件事,你一定会很高兴!”落微雅兴奋的前来邀功。 “哦?”落天域挑起了眉头,笑问道,“什么事让我们家雅雅得瑟成这样,快说给爹爹听听。” 落微雅重重的点头:“爹爹,之前落初年那个小贱人来家里,我便让人给她下了超强的媚药,明天一定会传来落初年身败名裂的消息,到时候,我们就……啊!” 啪的一声,落微雅头都被打歪了,头上的发饰都掉落在地上。 “你这个逆女!”落微雅被打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狠狠的骂了一声。 她一脸懵逼肿着脸蛋的看着落天域,只见落天域满脸怒意的大吼道:“暗卫何在!” 第138章 知晓而担忧 楚王府,房间中,楚御霖斜靠在床头,静听着楚影的报告。 楚影将发生的事尽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楚御霖摸着下巴,眸光幽幽的盯着某处,许久之后,方才启唇:“本王甚是怀疑那晚的刺客就是太子派出,就算是太子察觉王妃伤口有异,也不能戳穿,否则,便暴露他是幕后主使。” 楚影眼眸中闪过光亮,怪不得那日看见太子愤愤不满却又不得不咬牙离去,原来是这样。 “王爷,既然如此,太子拿我们束手无策,我们只管防备着便是。”楚影沉思。 “不。”楚御霖请抬起手掌,打断了楚影的话,他扯着唇角,“太子好不容易抓住对付本王的机会,岂会轻易放过,时刻保持警惕!” 多年来,他便与太子一直明争暗斗,未出胜负,太子虽然性子孤傲狂妄,但却颇有头脑,是个狠角色,不容小觑。 楚影点头,看着自家王爷脸色苍白的模样,眉宇间有一丝病态情不自禁的溢出,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王爷,就连韩音姑娘在的时候,也没见王爷对女人之事如此上心。 他蹙着眉头,不解的思索着,王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有何疑问?”楚御霖抬眸间,将楚影的神色尽数看入眼底,深懂楚影性子的他自然了解他的每一个表情。 “属下……”楚影嘴巴一张,突然察觉什么一般的赶紧闭上。 楚御霖当即眯起了眼睛,眼睛里顿时酝酿着危险的光芒。 楚影暗暗吐槽,王爷就会这样胁迫人,吐槽完毕,还是不得不说出:“王爷,属下还有一个疑问,王爷虽说王妃出事会遭受牵连,但是王爷有足够的能力甩开王妃,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为王妃付出那么多? 楚影暗暗观察着楚御霖的神色,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是从眼里的光芒便可以看出是什么意思。 楚御霖的眸光却是渐渐的深沉下来,一片漆黑,深深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里面有着如同古井深潭般的沉寂,无人看得懂。 他抿着薄唇,淡淡的看着某处,似乎出神。 楚影的唇蠕动了两下,当即低头:“是属下多嘴了。” 很欣慰有一个女人能够影响王爷,这么多年来,除去了韩音姑娘,王妃是第二个,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王妃是个很不错的女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从起初的厌恶到现在的接受,他亲眼见证着一个草包小姐如何睿智精明的生存,王妃现在来说,虽然很弱,不足以站在王爷身边,但王妃是他唯一有好感的女人。 气氛沉默了好几秒钟,楚御霖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丝毫情绪。 忽然,他道:“楚涵呢?” “她的手臂受了伤,暂时在修养。” 楚御霖点点头,扫视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然傍晚,气息微冷,细细一想,落初年似乎大半天没来了,她此时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看他,在忙查刺客的事吗? 他蹙着眉头,想了几秒钟后,微愣,自己想她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赶紧挥散了脑中的想法,开口却是道:“王妃呢?” 说出之后,连楚御霖自己都愣住了,但是只是须臾,他便淡然,落初年身为他的王妃,关心关心是再正常不过的。 楚影顿了一秒钟,眼里的犹豫一闪而过,但只是一秒罢了,他便说了实话:“王妃午时就去了左相府。” “那么久?”楚御霖忽然蹙眉。 他知道,落初年与落天域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落初年怎么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前去左相府,还去了这么久。 窗外已经傍晚,夜会越来越深,左相府与楚王府距离甚远,落初年还未回来,楚御霖突然生出几分担忧。 “你可知晓,她去做什么?” “这……”楚影犹疑的开口,话音迟迟未落。 楚御霖自然察觉出今晚的楚影有些问题,眸光突然一厉,“什么时候,你竟在本王面前有所犹疑?” “王爷恕罪!”楚影立即单膝跪地,因为他帮王妃做的事都是暗地里做的,王爷一分都不知晓,如若王爷知晓他如此忠诚于王妃,不知是否会责罚他,不过转念一想,他未做任何对王爷不利之事。 楚御霖的眼中有危险在酝酿,他盯着楚影的身影,声音一扬:“何罪之有?” “属下……”楚影咽了口口水,眼睛狠狠一闭,张嘴便道,“几日之前,张将军之事闹起,王妃便让属下顺着这件事往下查,属下查出这背后左相大人与礼部尚书暗中勾结,甚至勾结其他官员的事,找到了不少的证据,王妃带着这些证据,去了左相府。” “你说什么!”楚御霖猛然直起身子,却是不小心扯到胸口的伤,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王爷,您的伤口裂了!”楚影一惊,“来人,快……” “你竟然让王妃一个人去左相府!”楚御霖冷冷的打断楚影的话,不顾伤口的裂开,径直从床上爬起。 楚影赶紧按住楚御霖的身子,小声急切道:“王爷,您不能起身,若是让下人看见,所有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楚御霖顿了须臾,一把揪紧楚影胸口的衣襟,盯紧他的眼眸,质问一般的厉喝道:“你可知晓,落天域那只老狐狸并不是什么善茬,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前来向本王汇报!” 如此,已到傍晚,落初年还未回,若不是问起,他还不知道落初年竟然在暗中做这件事。 “王爷恕罪!”楚影低下脑袋,不言一句反驳的话。 “王妃已离开大半天,早应该回来了才是,现在却未归,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唯你是问!”楚御霖重重的推开楚影,焦急之间,这一推夹杂了不少的内力。 楚影后退了数步,才险险的站稳,他捂住胸口的位置,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王爷的内力,王爷生气了,为了女人,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情绪。 楚影眼里有兴奋也有担忧,兴的是王爷终于开窍的,忧的自然是王妃,他早该让人跟着王妃才是。 “王爷放心,属下这就派人前去寻找楚王妃,一定将王妃安全带回!” 第139章 碰巧 夜色降临,皇城的黑夜歌舞升平,热闹至极,各种各样的狂欢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正在如往常一般进行着。 酒楼,赌坊,茶楼,青楼……人们的身影纵横交错,忙碌的照旧忙碌的,狂欢的照旧循环,各种人声鼎沸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没有片刻的停歇,伴随着霓虹的烛光灯火,描绘出了一副热闹至极的画面。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任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倒地的一抹身影,白色身影隐藏在漆黑的巷子里,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那里有人。 落初年紧紧的蜷缩着身体,只感觉身体如同被放入火中烤着一般难受难忍,一波一波的热流还在小腹处不断的溢出,每一波溢出,都让她头脑一阵晕眩。 除此之外,心脏的疼痛也一直在加剧着。 落初年的眼里,时而痛苦,时而涣散,两种光芒交替闪烁着,她溢出的汗水湿了背后,紧紧的咬住嘴唇,还是抑制不住一波一波的热流,促使她情不自禁的发出如猫儿一般轻微的嘤咛声。 她朦胧中知道自己被下药里,可是,她的理智被一波一波的吞噬着,无论如何努力,也集中不了精神。 一波热流再次散开,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忽然,一阵血腥味在舌尖漫开,很快在口腔里弥漫。 尝到了血腥味的一瞬间,落初年忽然折回了一瞬的理智,她拼起浑身的力气,颤抖着手从怀中艰难的掏出银针,一边咬紧了嘴唇,让血腥味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一边将银针插进身体的几处穴道。 银针插入身体中的几道大穴,顿时压制住小腹处的热流,与此同时,眼前猛然一黑,心脏痛的仿佛被揪紧了一般,忽然,脑中有朦胧的声音响起。 “将证据全毁了,然后忘却今天的事……” 这道声音忽近忽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侧,男人森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般,一遍遍的响着,她的思绪跌入了这个漩涡中,越陷越深,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涣散…… 落初年模糊之中握紧了小手,舌尖的血腥味蔓延的很浓烈,却似乎麻痹了一般没有任何作用。 她艰难的抬起了眼皮,看着远处灯火朦胧的街道,似乎没人发现她,她倒下的这个位置似乎很偏僻…… …… 热闹的大街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前面的男人一身华贵的锦袍,手拿折扇,时而摇晃,时而合上,脚步悠闲,目光四处扫视着周围的画面,时不时啧啧叹了一声: “南临国的都城倒是有许多北烈国没有的玩意儿。” 他的笑容扯动了脸上的三道刀疤,看起来颇为恐怖,不少的行人看见了他,纷纷躲开了一些,男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径直走着。 跟随在他身后的似乎是属下,闻声,属下点头:“回王爷,南临位于南方,南方人性子温婉,多的是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我们北方人注重实力,自然没有这些无趣的东西。” “无趣?”北烈乾眉头一挑。 属下懵比了一秒钟,难道不是吗?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除了玩之外,没有任何的使用价值,哪有武功功法来的实在? 北烈乾淡笑了一声,深沉的摇了摇头,眼里有深意闪过,却是未语。 属下摸了摸脑袋,干脆闭上了嘴巴,四处观看着异国风情,南临国的女人都是小鸟依人温柔可人的,与北方的女汉子完全不同,这倒是可以欣赏的。 他乐呵呵的四处看美人,北烈乾斜了他一眼,只是笑笑,未说话。 回眸间,不经意的扫视到某处一眼,脚步突然就此愣住。 属下一个不注意,就走到了北烈乾的前面,反应过来时,连忙后退,疑惑不解的顺着北烈乾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看见不远处黑暗偏僻的街道上,躺着一抹朦胧的人影。 练武之人视力极佳,在黑暗中,依稀能够看清那是个女人,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王爷,那里……”属下犹疑的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见北烈乾踱步走了过去,他张了张嘴,无法阻止,只好大步跟了上去。 北烈乾大步走进偏僻的巷子里,近距离的看清这是个年轻女人,只不过,这里光线太暗,她的容貌也被头发遮住,看不清。 隐约的嘤咛声飘荡在巷子里,不难听出,女人此时很痛苦。 属下赶紧走来,一看,一惊:“王爷,她受伤了?” 视线在女人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两圈,没见到一处伤口,也没闻到丝毫血腥味,不像。 犹疑之间,只见北烈乾直接俯身,大手缓缓伸去,小心的扒开女人的头发,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进入两人的视线。 “是楚王妃!”属下惊得瞪大了眼睛。 北烈乾眸光一沉,大掌不经意碰到落初年的脸颊,极烫的温度让他下意识的收回手,好烫! “唔……”落初年眯着眼睛,无意识的随着身体的异样而嘤咛出声。 这不是受伤,而是中药了。 此时已是夜晚,楚王妃不在王府中好好待着,竟然中了药独自躺在这里,她究竟去做了什么,楚王爷为何不在? 北烈乾眸光深沉的盯着落初年的小脸,清晰的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紧咬的双唇,满头的汗水,她在忍耐。 忽然,他伸出手,在落初年的胸口飞速的点了几下,一瞬间,落初年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北烈乾当即小心的抱起落初年,落初年朦胧之间,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的往男人的身体上靠去,一瞬间,又似乎察觉什么,想要退开。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属下疑惑的问出声。 北烈乾起身,扫视了怀中的落初年一眼,许是中了药的原因,她的身上特有的女人香味浓烈了十倍不止,那纯净的味道,那绝美的小脸,足以让一切男人升起欲望。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强行移开了目光,开口间,声音变得深沉而沙哑:“本王去一趟楚王府。” 说罢,他抱着落初年,踱步便走。 忽然,几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从暗处闪出,手中所持的长剑折射出寒冷的光芒,属下一惊,赶紧抽出长剑,挡在北烈乾面前。 六道森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北烈乾怀中的落初年,其中一个,阴冷道:“想要活命,留下怀中之人!” 第140章 楚涵的不满 六道黑色的身影随之一闪,呈半圆形包围了北烈乾几人,浓烈的火药味顿时在空气中炸开,六双森冷的眸光,如同看死人一般冰冷。 北烈乾的下属长剑一抽,属于高手才有的压迫气势顿时散开,“王爷,你先走,属下断后!” 北烈乾抱着怀中之人,蹙起了眉头,“速速解决。” 他退后几步。 “休想走!”杀手厉喝一声,六道身影顿时齐齐的朝着北烈乾冲去。 下属一惊,赶紧攻击过去,一招便挑开三名杀手,一式,便直直捅进一个杀手的胸口,顿时了解了一条性命。 其余的三名杀手方向不变的直直的朝着北烈乾攻击过去,手中长剑直指落初年,剑尖的光芒森冷而危险。 北烈乾站立未动,目光笔直的看着三抹身影快速的袭来,强劲的攻势迎面扑来,三人的身影在眼里越来越近,他盯着他们森冷的眼眸,没有温度。 忽然之间,他抬起手掌,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挥手之间,数道银针状的物体快速飞去,夹带着他雄厚的内劲,直直的射进三人的胸口,三人身体一震,顿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倒在地上。 三人的眼睛都没有闭上,或许是他们太过于情敌了,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北烈乾唰的一声收了折扇,之间一抵,折扇飞快的收进袖中。 “唔……”怀中,落初年突然痛苦的嘤咛了一声,两道涌动还在她的身体中回荡着,被银针封住的穴道也被强力的药效冲破,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袭来,让她难受至极。 她握紧了手,却压制不住一分痛苦,找不回一丝力气,只能无力的任由摆布,束手无策。 北烈乾抱紧落初年,扫视一眼仅剩的两个刺客被自己的下属打斗在一起,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踱步便走。 两个刺客见了,纷纷一剑击退下属,立马朝着北烈乾这边冲来。 “没时间跟你们玩!”北烈乾冷冷的扯开嘴角,身影一动,便是轻盈的飞起,几个起落,便落在大街之上,人群中央。 突然出现的北烈乾还抱着昏厥的落初年,怎么看怎么怪异的组合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突然, 人群之中,有百姓发出了惊恐的大吼声: “天啊!杀人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传来了一阵骚乱,百姓们不安的四处张望着,几秒之后,便看见了在不远处偏僻的小箱子里所发生的一幕。 下属正挥着剑与杀手拼杀,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一直过着平淡的日子的百姓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吓得四处逃散。 “杀人啦!快跑啊!” “快去报官!” “杀人了杀人了!” 北烈乾淡淡的扫视着慌张的百姓们,眸光有光芒滑过,他抱着落初年的双手紧了一分。 落初年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无力的扬起了脑袋。 落初年意识模糊,但还是隐约感觉自己被抱起,她努力的撑起一丝思绪,硬是撑开了眼皮,朦胧之间,她看到一张冷硬的轮廓。 “楚御霖……” 北烈乾身体一顿,盯着落初年已经昏过去的模样,刚才那三个字他清楚的听到了…… 他抿紧了薄唇,不再站立未动,抱着落初年,运用轻功,身体快速的几个起起落落,飞快的消失在大街上。 楚王府中,一片紧张。 因为王爷突然下令寻找王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众人倒是有些人心惶惶,大晚上的,搞的楚王府的气氛一片凝重。 楚涵坐在墙头,远远的便感受到了王府的气氛,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里的不悦愈发明显。 明明是一个胸大无脑还只会闯祸的草包王妃罢了,王爷何必那么大动干戈的去寻找她?她是生是死,又怎么样,王爷又何必在意? 她踢着腿,看着手臂上缠绕着的纱布,不悦的眸光沉了几分,这世上明明有许多比落初年还好的女人,为何王爷偏偏要娶落初年呢? 忽然抬头,望着天空,今晚的天色微暗,星星也只有寥寥的几颗,一阵微光刮了过来,吹散了她眼里的一丝落寞。 忽然,一阵陌生的气息突然闯入。 “谁!”楚涵快速起身,敏锐的扫视四周,顿时,一抹身影进入她的视线范围。 身影快速的进入王府。 “站住!”楚涵身形一动,飞快的追去。 “小王是北烈乾王。”那抹身影忽然停住,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向女人。 听到北烈乾王这四个字,她惊了一秒,抬头一看,看见男人脸上象征着身份一般的刀疤,顿时知晓,低头一看,乾王的怀中竟然是落初年! “乾王,这……”楚涵眼睛瞪大了一分,指着落初年很是不解,落初年看样子很糟糕,只是为何……会在北烈乾那里呢? 北烈乾飞速扫视楚涵一眼,一秒之后,方道:“王妃中了媚药,王爷在何处?” 楚涵瞳孔微缩,媚药……王妃…… 她下意识打量落初年,察觉落初年双颊绯红,额头有汗水,紧咬下唇忍耐着什么,顿时醒悟。 落初年无意识中蹙紧了眉头,呼吸的频率快了几分,重了几分。 北烈乾见此,不耐烦的再问了一次:“王爷在何处?” 楚涵猛然回神,立即道:“将王妃交给我吧,我带王妃过去!” “你?”北烈乾蹙起了眉头,眼里有几分怀疑。 “王爷现在受伤,不便见客,我是他手下的暗卫之一,能够带王妃前去,请放心将王妃交给我罢。”楚涵深处双手,示意北烈乾。 北烈乾顿了顿,打量了楚涵几秒,犹疑的看了一眼落初年神情痛苦的模样,还是缓缓将落初年放到楚涵的手上。 “劳烦姑娘。”北烈乾移开目光,话音落下,身影一闪,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楚涵看着那空气中残留的黑色身影,许久,低头看着怀中的落初年,双手情不自禁的收紧了几分,眼中,渐渐有什么光芒在深沉的酝酿着…… 第141章 他还有一手准备 挽枫阁位于王府的东侧,幽静的过道上,楚涵抱着怀中的落初年,踱步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既然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有或没有都是一样的罢…… …… 深夜里的左相府倒是安静的很,但只要细细一感受,便能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 房间中,落微雅捂着好不容易消了肿,现在又肿的更大了的脸庞,一双眼睛哭得如同兔子一般红通通的,随着丫鬟上药的动作,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安夫人心疼的捏着帕子,小心的擦着落微雅的眼泪,落微雅伤的是身体,她这个当娘的却痛到了心坎里。 “你爹最近恐怕是吃错药了!待会儿我一定要去说说她,否则的话,他干脆把我们娘俩都打死算了!”安夫人气愤的捏紧了帕子,端详着自家宝贝女儿包嫩嫩漂漂亮亮的脸蛋硬是被打成这个样子,她这个当娘的能好受道哪里去? “娘……”落微雅得到了安慰,反而更加委屈的哭了出来,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啦啪啦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别哭别哭,娘的心肝宝贝,别哭了,娘心疼!”安夫人心疼的搂紧落微雅的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别哭,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女儿做的都是该做的事,却被打成这样,她不找落天域要个说法来就不姓安。 落微雅可怜兮兮的抽噎了一声,肩膀可怜的抖了抖:“娘,是落初年,都怪落初年。” 一定是落初年做了什么,爹爹才会打她。 “娘!”落微雅抓紧了安夫人的袖子,扬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自从落初年出嫁以后,她就变得不一样了,爹爹也老是打我,娘,你说,爹爹是不是喜欢落初年那个小贱人不喜欢我了?” “胡说什么!”安夫人眉毛一扬,食指搭在落微雅的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落初年现在是楚王妃,身份不一样,不能轻易得罪。” “可这就是爹爹打我的理由吗?”落微雅愤愤不满的低吼出声,凭什么落初年凭着楚王妃的身份,翅膀就硬了,凭什么她就活该被打了,平时爹爹那么疼她。 就因为落初年身份高,能够给爹爹带来利益吗?那她为何不可以! “这……”安夫人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作心疼,“好了,乖,别想那么多,你先把伤养好,若是太子殿下看见你这副模样,要是不喜欢你了,看你找谁哭去。” 落微雅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先是一愣,随之,立马乖乖的坐直了身体,赶紧让丫鬟上药,可千万不能让太子看到她这样子,要不然,太子可就被其他的狐狸精勾引走了! 左相府外。 一直安静的左相府,忽然一阵风刮来,树木被刮动,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随着风的吹向摆动了几分,突然,有两抹突兀的身影,逆着风向快速的飞去。 不出两秒钟,紧紧跟随在两抹身影之后的,又是一抹黑色的身影,三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进入左相府,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两抹身影一同进入了书房,后来的一抹身影却是悄无声息的潜到窗户外的花丛中,低着身子,在黑暗中完美的隐藏起来,只露着一双黑眸盯着书房中的动静。 书房中,一直来回踱步的落天域急的满头大汗,一见暗卫回来,他立马大步上前:“怎么样!找到没有!” 两名暗卫浑身受伤挂血,还是险险的逃回来的,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犹疑与害怕。 两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回主子,属下们本找到了楚王妃,中途却突然跑出一个陌生男人,他的武功太高,属下们打不过,便逃了回来……” 六个人只剩他们两人,还是伤的很重的两人,由此可见,他们口中的男人有那么的厉害。 “什么!”落天域眼睛一瞪,气愤的瞪大了眼睛,双手狠狠的捏紧,盯着两人的眼睛里已然迸射出森冷的杀意,“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们有何用!” “主子饶命!”两人吓得赶紧磕头,主子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们好不容易从男人的手里逃了回来,可不想就这么死了,他们赶紧为自己辩解。 “那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他的脸上有三道恐怖的刀疤,一把折扇作为武器,更是厉害的紧!” “回主子,那男人只不过用了一招,便杀了三人,属下两人还是在哪男人的属下手中过招,才侥幸逃回来的。” 看他们两这受伤的模样,便知道,一个属下都能够那么厉害,更别说那个男人了,他们能够逃回来,就是运气好。 落天域却是突然眯起了眼睛,男人?刀疤?折扇?随着几天口中的描述,他的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张脸庞。 据他所知,脸上带有刀疤,使用折扇为武器男人,就只有一个,凑巧的是这个男人恰好就在皇城中,会是那个男人吗? 落天域的嘴唇抿紧了几分,目光幽幽的转向某处,如若真是他,他为何又要突然插手进来,据他所知,他与落初年未曾相识才是…… 他凝眸思索着,两个杀手抬头间,小心的看了落天域一眼,又赶紧低下脑袋,不敢多言。 如果落初年被那个男人带走,等同于落初年安全了,等落初年清醒过来,他只怕是危险的紧,不过,好在他事先做好了准备,叫人去追回落初年的同时,自然也叫人前去楚王府,根本落初年交代的那个地方,将那些证据全部拿来,算计着时间,自己的人应该得手,差不多回来了才是。 “退下。”忽然,他负手走到桌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正如他的眼眸一般一片漆黑,倒映着无尽的深沉。 两个杀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主子竟然就这样放过他们?幸福来的太突然,两人连连道谢:“谢主子!” 两人起身后,快速的离开书房。 房间内,落天域负手而立,眸光阴鸷,这一次,是他运气好,下一次,还不知落初年为了玉佩会怎么算计他,看来,坐以待毙弊端大,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主导地位。 他的眸光忽然狠了几分,就像是下定了某种主意。 隐藏在窗户外的那人将书房中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他看着两个暗卫的离去,身影快速的一闪,悄无声息的离去。 第142章 楚御霖的在乎 皇城的街道上,行走着两抹颇为出眼的身影,是两个年轻男人,穿的布料十分好,浑身散发着有家人家的孩子的气息,只不过,一个长着满脸痘痘,一人长相刻薄,眼带尖酸之气。 这两人,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张含与他的小跟班王安。 两人大剌剌的行走在街道上,很是自由自在,不过,王安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太自然,他四处扫视着,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忽然,他凑近张含的身边,小声说道:“将军,我们这么快又出来,不太好吧……” 上次的事情才过去不过十天罢了,要是张大人知道他又和张含出来鬼混,一定会怪他带坏了张将军的,却不知是张将军要出来,强行拉上了他。 张含不悦的睥睨了王安一眼,手中的扇子很是风流的一合,脑袋一甩,就抛出去一个电眼,与张含对视的女子顿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张含十分满意于自己的魅力,低头便道:“现在太子满大街的赏金找人,大家都想着发财去了,哪里还注意着我?” 这也是他出来的原因,话说那个男人不爱色呢?他被关在家里几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偷溜出来。 “可是……” “别可是了,我现在是御林军统领,官职和我爹一样大,他要是敢骂我,我就用官职和他说话,看那个老头子还怎么管我!”张含冷哼了一声,想起上次被打得事,就伤他男人的尊严,要是那老头子再敢骂他打他,他可就不客气了。 王安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却是无话可说,只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干脆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他生性就爱玩,既然张含这么保证没事,那他就放心的去玩吧! 两人都是红灯区的老手老客,两人轻车熟路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突然,王安惊呼出声:“将军,你看!那里躺了一个人!” 张含听了,抬头看去,顿时看见街道旁躺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的容貌被头发遮住,不过,却隐约可见那张精致的小脸,与张含脑中深处的一抹容貌缓缓重合。 是她! …… 楚影驾驶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从左相府回到楚王府,飞快的来到挽枫阁中,将从落天域在书房中所说的话尽数告诉楚御霖。 楚御霖大喝出声:“乾王何时来过!” 他一直待在房间中,除了来换药的管家之外,便没有来过任何人! 楚影却是一惊:“王爷,乾王救走了王妃,必定是送回王府才是,他不可能在南临皇城对王妃起异心,这实在是个愚蠢的行为,乾王如此聪慧,绝对不会的!” 更何况,乾王与王妃不怎么相识,带走王妃做什么呢?自家王爷似乎与那乾王并无深仇大恨,乾王送回王妃,还等于就得到王爷的一个恩情,聪明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楚御霖狠厉的眯起了眼睛,眉宇间的锋锐如鹰般锐利,他握紧了手,眼中的阴鸷很是骇人。 落初年本就有武功傍身,战斗力不小,却遭到落天域派出的暗卫追杀,还被乾王救走,他下意识想到的便是落初年定然是受伤了。 一想到落初年被追杀束手无策的画面,楚御霖的心莫名的狠狠一痛,就像是一瞬间被抓紧。 楚御霖下意识的按住胸口的位置,方才那一下,似乎影响到胸口的伤,有鲜血慢慢的溢出,他仿若没看到一般,抓起衣服便拢上:“扶本王起身。” 楚影一惊:“王爷,不可!” “闭嘴!”楚御霖冷喝一声,不由分说的将衣服套上,自己从床上爬起,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了胸口的伤,痛的他闷哼了一声。 “王爷,伤口裂开了!” “本王要去寻找王妃!”楚御霖不由分说间大力的挥开楚影,快速下床,坐在了轮椅上,丝毫不顾胸口的疼痛,即使鲜血染红了纱布,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伤口一般。 “王爷,让属下去寻找,您安心养伤!”楚影跪地恳求,“您伤及心脉,不可有所动作。” 否则留下什么后遗症,后果不堪设想。 楚御霖根本不顾着这些,两只手抓住轮椅,便朝着门外滚去。 脑中浮现出一幅幅落初年出事的画面,一幕幕都揪着他的心,如若落初年出了什么事,他定然唯落天域是问! 楚影又是无奈又是着急,王爷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可是,他没有想到,王爷对王妃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楚影赶紧跟了出去,管家听闻到动静,立马推楚御霖出去,一群下人们全部懵比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所以然。 “管家,派人去乾王暂住的驿馆寻找王妃。”楚御霖一双黑色的眼眸着有着深沉的急切,“楚影,你带兵前去寻找王妃,皇城的每个角落都要搜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管家点头,立即就去办。 楚影没有丝毫的犹豫,点头称是,立马就走。 得出动多少的兵力,才能找到王妃?可是王爷对王妃那么在乎,就算是用上楚王府全部的力量,也是必然的。 王爷终于有了在乎的女人,楚影是欣慰的,但是与此同时,在心里无数遍的祈求着,王妃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楚影快速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很巧不巧的,恰巧看见迎面走来的楚涵,楚涵低着头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涵?”楚影脚步顿住,叫了一声。 楚涵愣了一下,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般抬头看去,见到楚影,她再次一愣。 楚影敏锐的捕捉到楚涵心不在焉般的神色,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楚涵手臂受伤,应该在休养才是,她的房间是在北苑,而她却从南苑的方向回来,这两个方向完全相反。 “你去哪里了?”楚影当即问道。 “我……”楚涵张开嘴巴,却不知说什么,“我……去了……” 她吞吞吐吐。 楚影与楚涵从小一起长大,楚涵的性子他深知,而楚涵此时的模样,正是因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而后悔纠结。 楚影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抹不好的念头,他猛然抓住楚涵的手,逼问一般的说道:“你是不是见到王妃了!” 楚涵的瞳孔猛然缩紧。 楚影顿时确定了脑中的想法,他逼近了一步,继续问道:“王妃在哪?” “她……”楚涵无力的张开嘴巴。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觉得对,是因为落初年配不上王爷,觉得不对,是因为自己残害了落初年,良心上过不去,一路回来,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要把落初年带回来。 可是,这一切都是落初年咎由自取吧…… 楚影一急,不禁抓紧了楚涵的手腕,低吼道:“快告诉我,王妃在哪!” 第143章 搜查 皇城街道上的红灯区,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无论一个城市有多少的喧嚣与故事,这些地方始终会热闹非凡,始终都是男人的天堂。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多的是各种前来寻欢的男人,多的是各种穿着暴露妖艳放荡的女人,多的是各种各样金钱与肉体的交易…… 即使前几天封了一个九重青楼,即使被封的九重青楼还屹立在原地,即使人们之间还会隐约的提起张将军闹出的丑事,但是,这一点也打搅不了人们寻欢纵乐的心。 一切如常的热闹热进行着,忽然间,踏踏踏十分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数道身影飞速的跑进这条街道,是一群士兵,不下百人。 他们全副武装,训练有序,手持武器,身着的衣服上有着楚王府的标志。 他们快速的跑进街道,顿时,包围了整条红灯区的街道,那些原本还在寻欢作乐的人们见了,纷纷惊恐的向着两边靠去,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的人马,他们不明所以,还是躲得远远的。 士兵中间,楚影大步走来,一袭黑衣一脸冷峻的他,一瞬间便让无数的女子倾了一颗芳心,他目光森冷的扫视了四周一眼,一眼看去,全是青楼。 根据楚涵的说法,她将王妃丢在了红灯区这条街道上,这条街道上多的是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担心王妃出事的楚影不敢告诉王爷,赶紧带兵过来。 青楼太多,他大手一扬,大喝道:“每一家青楼全查,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士兵们很是气势的齐齐应了一声,随即,他们有序的分散成数支队伍,冲进了每一家青楼之中。 青楼中的人们见到有士兵来了,还是楚王府的士兵,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闭上了嘴巴,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 士兵们进入青楼,又分散成两支队伍,一支楼下,一支楼上,朝着房间跑去,每个房间,每个能寻找的角落,纷纷不放过。 青楼外的街道上,百姓们疑惑不解的探头探脑,扬着脖子四处张望着,纷纷抱着看戏的心态。 “谁得罪了楚王爷不成?楚王府竟然如此大动干戈!这么大的阵仗,我可是第一次见过。”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该不会又闹出像张将军上次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吧,我看啊,肯定是哪个大胆的人挑衅了王爷的威严,王爷才会如此……”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小声的讨论着,不过,一切都是讨论,具体如何,人们也是心痒痒的仰头观看,似乎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楚影握紧手中佩剑,左右扫视了一眼,青楼多多少少不下二十家,一家一家寻找,不知要找到何时才是,他回眸看了一眼背后的一家大门正开的青楼,大步走了进去。 “哎哟喂,这位小兄弟,我家青楼可没犯什么错,怎么叫这么多官兵来,闹得妈妈我心里砰砰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一边挥舞着手帕,一边按住胸口的位置,缓缓朝着楚影走去,看着楚影那冷酷的模样,一颗心忍不住直跳着。 老鸨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开了这么久的青楼,可没见过像面前之人这么帅的,她忍不住伸手去碰…… 咻!楚影长剑一横,当即横在面前,开了两分的刀刃映衬着他幽深的黑眸,更加寒冷。 老鸨望着楚影那深沉的眸光,忽然之间,似乎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直的涌起,贯穿全身,让她就那么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奉王爷之命,前来搜查。”楚影冷冷的放下两句话,长剑一收,踱步便朝着二楼走去。 老鸨望着楚影矫健的背影,可不敢再有丝毫的垂涎了,捂着砰砰跳的心脏,差点没被吓死,呼—— 一间极有情调的房间中,有三抹身影在隐约的动着。 床上,躺着一抹白色身影,细看,正是落初年,她发丝凌乱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满是汗水,脸颊沾着发丝,薄唇时而张开时而紧闭,那朦胧且有妖媚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倾心。 床边的张含早已经忍不住摩拳擦掌了,一双眼睛满是淫欲之光的盯着床上的落初年,下腹处早已经涌出一股欲望。 相对于张含的猴急模样,王安站在一旁,眼里突然出现了担忧。 “将军,这女人看起来身份不简单,我们贸然冒犯,恐有不妥。”王安见到这女人的第一眼时,便喜欢上了,但是后来得知张含竟在暗中寻找这个女人时,他便打消了心里的心思,绝对不能与张含争女人。 “我可是御林军统领,凭借着我这样的身份,哪个女人不是来巴结我?”张含邪笑了一声,搓着双手,迫不及待的走到床边,伸手覆在落初年身上,深呼吸一口气,闻着女人身上的香味,脸上的欲望更强烈。 王安无力的张了张嘴巴,扫视了落初年一眼,未语,侧过头去。 “你出去吧。”张含扯过被子盖住了落初年的身体,第一次面对一个女人,不想与别人分享,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太美了。 王安愣了一下,张将军来真的? 看着张含一脸认真的模样,他抓了抓头发,点点头,立马朝着门外走去。 张含见此,迫不及待的一头钻进被窝中,就此压在落初年的身体上,两只爪子迫不及待的乱摸。 王安打开了门,突然,一张冷魅的俊脸出现在面前,男人一身黑袍,气息冰冷,且看男人的动作,似乎是正准备推开门。 “你是?”王安下意识的问道。 楚影抬眸,目光跳过王安往里看去,隐约看见房间里的床上有两抹身影在蠕动,被子盖住了两人,看不清脸庞。 “奉命检查,让开。”楚影冷声道。 王安蹙眉,张含做这码事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当即拒绝:“不好意思,你不能进去,里面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影抬手便推开王安,大步走进。 “哎,你不能进去!”王安赶紧追了进来。 张含听闻到声音,不满的抬起头来:“谁啊?” 抬头间,两双眼眸顿时对上,楚影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下的人儿身上,顿时瞳孔猛缩,眼中的阴冷迸射而出! 第144章 找到了! 张含浑身一怔,男人的眼神太过森冷可怕,就如同看死人一般,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畏惧感,但是只是一秒,他便挺直了腰板,他可是御林军统领,他怕谁? 如此想罢,张含被子一掀就起了身,抬手直指楚影,傲慢的大喝道:“来人,将这个坏事的……” 碰! “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影身形一闪,诡异的出现在张含的身前,大手抓起张含指着他的手指,狠狠的往后一折,一瞬间,骨头断裂的声音十分清脆的响起。 王安的头皮发麻了一秒,赶紧冲了上来。 楚影眸光一冷,反手握住长剑,向后狠狠一桶,剑柄捅在王安的肚腹,王安的动作一顿,楚影抬腿间便将人给踹了出去。 王安的身体咻的顺着打开的房门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过道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明所以的众人纷纷小心翼翼的围了过来…… “大胆!”张含眉目一瞪,用空闲的那只手朝着楚影的下身抓去。 楚影冷冷的扯开嘴,五指用力的收紧,身体往后一转,带动着张含的身体,嘴角飞速绽放一抹冷意,他抬腿便直接踹在张含的两腿之间,径直将人给踹了出去! 杀猪般的叫声激烈的响起。 张含捂着下身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着滚,他痛的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的忍受着这欺辱,抬头狠狠的瞪去。 楚影快速走到床边,目光凝重的扫视落初年一眼。 此时,落初年已经不省人事了,不知是晕厥,还是醒着,眼眸半眯,眸光涣散,但还是紧咬着舌尖,唇齿间隐隐可见的是鲜血。 楚影眼中有悔意闪过,如若他没有那么放心的让王妃一个人前去左相府,事情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他手掌沉重的抬起,缓缓去掀开被子,竟然看见落初年衣衫完好的躺在床上,只是有些淡淡的凌乱,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不由得一喜,王妃没有被碰过! 楚影赶紧脱下黑色外袍,披在落初年身上,打横抱起落初年,却在碰到落初年的第一刻,碰到了那极为烫手的皮肤,他瞳孔猛缩,细细扫描落初年的脸色,见多识广的他自然知道落初年是被下药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今日胆敢伤我,明日我便要你倾家荡产,九族尽诛,死无葬身之地!”张含恶狠狠的咬着牙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是在隐隐的打颤。 楚影听到这话,眸光猛然冷了数分,抱紧了落初年,一脚横扫过去便踹翻张含,张含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楚影大步走进,抬脚便踩在张含的胸口。 “你这个刁民!”张含瞪大了眼睛,如此屈辱的动作,简直在伤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他抓紧了楚影的脚,用力的扳着。 楚影眼眸微眯,往腿上加上了几分力气,用力的踩在张含的胸口上。 张含被死死的踩着,胸口的空气被用力的抑制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几分,他抓紧了楚影的脚,瞪着那双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眸,即使害怕,但还是扬着脖子,怒道: “我乃是兵部尚书的儿子,皇宫中的御林军统领!你竟敢伤我,等死吧!” 此话一出,围观在门外的人们纷纷睁大了眼睛,这里面之人竟然又是张将军! 张含狠狠的说出了这番话,报出了自己如此高大的身份,对方不害怕才怪,就算对方把人还给了他,跪地求饶,他也一定要狠狠的虐待对方一番。 张含思索着等会儿楚影认错,该怎么处理的事宜。 楚影嘲讽的勾起嘴角,那抹冷酷的笑容,就像是挥舞着镰刀的恶魔,嘴角缓缓上扬着,恶魔缓缓到来了,他启唇,声音如同索命的厉鬼:“你可知,这女人,是楚王妃!” 此话一出,顿时,空气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冰冷。 门外,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楚王妃!他们没有听错吧! 张含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之便淡然一笑:“楚王妃?楚王妃不好好的待在王府中,还会被丢在街道上,你就唬我吧,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真是太……” “来人!”楚影没有给张含一个多余的神色,脚背一翻,便将张含狠狠的踹出去很远。 张含捂着腹部,痛的额头直冒汗,一个不经意的抬头间,便只见门外纷纷跑进数道士兵的身影,士兵的是衣服上有着楚王府的标志,他愣了一秒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含一脸懵比中,楚影直接冷喝道:“将人抓回王府!” “是!”立即,两名士兵大步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抓住张含的手臂。 张含瞪大了眼睛,立即挣扎:“你们干什么!再不放开我,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人抓紧张含,手臂很紧,丝毫不放松。 张含怒了,好歹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被人这么拎着,他的面子往哪里放?他两只手反向纶了一圈,抬手就朝着两个士兵攻击过去。 楚影见此,抬手间便飞速的点了张含的穴道,张含顿时呈现一个搞笑的姿势站立不能动。 两个士兵见了,立马抓着张含往外走。 “大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放开我,放开我!” “我可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我是御林军统领,你竟然敢抓我!” 张含强行被拖出去,他身体不能动,气愤的直接大吼。 楚影冷笑一声,抱紧落初年,踱步走了出去,门口处的人们纷纷向两侧散开,那极快的速度,堪比一阵风。 楚影扫视左右两侧的人们一眼,眼眸微眯,声音微扬:“回府!” 冷冷的两个字落下,他抱着落初年往楼下走去,背影很快便消失。 一直盯着楚影的人们见楚影走后,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的围在一起,各种各样的言语顿时扬起。 “天啊,我没看错吧!张将军竟然这么大胆!楚王妃虽然是个草包,但还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得罪了楚王妃就等于得罪了楚王爷啊!” “凭借我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张将军对楚王妃下药了,还在一个房间里……张将军想做什么,不得而知了吧……” “上次才闹出丑闻,现在竟胆大包天的去碰楚王妃,真是不要命了!” “要是楚王爷一个生气,可就不止是……” 人群中,巴拉巴拉的讨论声纷纷扬扬的响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第145章 楚……御……霖 楚王府中,气氛沉重。 挽枫阁中,一抹纤细的人影笔直的跪在地上,腰板挺的很直,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眼中有什么情绪在酝酿着,是楚涵。 她看着面前那抹黑色的身影,男人坐在轮椅上,即使矮人一等,背影依旧是不变的伟岸坚硬,仿佛一座山般巨大,无法逾越,她出神的看着,嘴角间的弧度泛着淡淡的苦涩。 忽然,那抹身影微动,她赶紧低下脑袋。 楚御霖转动轮椅,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深沉,他的衣襟微开,胸口处鲜红的颜色还在深深的涌着,他仿若未知一般,径直看着楚涵的脸,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鸷,里面夹杂的情绪太多太难懂。 楚涵感受着这道目光的陌生,心里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空荡荡的,垂在身侧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几分,她做错了吗? 她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再用力的睁开,前后反复着这个动作,忽然,只听到楚御霖淡淡的出声: “你跟了本王多久了?” “王爷!”楚涵惊恐的抬起头来,对上那双依旧漆黑却很是陌生的眼眸,就像是有什么在飞快的流逝着,但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抓也抓不住。 楚御霖眼里写满了失望,往日,楚涵从不会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做任何事,如今,竟然把主意打到落初年的身上,如若落初年出了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原谅楚涵。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楚涵,也不再继续往坏处想,抬手揉着眉心的位置,突然觉得很累,担心一个人真的很累。 楚涵心中一空,王爷从来不会那样对她的,从来不会…… 她快速跪行过去,不顾膝盖上的疼痛,抓住楚御霖的裤脚,卑微的抬起脑袋:“王爷,属下只是觉得落初年的存在就是个拖累,她配不上王爷,属下不想落初年毁了王爷,才会私自这样做。” 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着想,当然,其中,夹杂着一抹她小小的私心。 楚涵的忠诚度楚御霖岂会不知,只是,这次可不是小事小错。 “王爷,属下的心您还不知道吗?属下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王爷的事!”楚涵苦声说道,一想到方向楚御霖看她的冰冷的眼神,她便一阵心凉。 楚御霖睁开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涵,眸光冰凉且陌生,须臾,他转过轮椅:“不必解释。” 楚涵瞪大了眼睛,随着楚御霖转动轮椅的动作,她顺势跌在地上,耳边一遍遍的回想着楚御霖所说的话,是那么的陌生冰凉。 不必解释……是什么意思? 她望着楚御霖的背影,忽然之间,眼中便有湿润感涌起,很快,泪水朦胧了视线。 院外,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快速的跑了进来。 “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王妃两个字传入楚御霖的耳中,他的眼眸猛然一亮,立即向外看去,只见楚影打横抱着落初年,快步走来。 楚涵看去,眸光顿时暗了几分。 楚御霖迫不及待的推着轮椅冲了过去。 “王爷,王妃来了!”楚影抱紧了落初年,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顾不得擦走头上的汗水,快步走到楚御霖面前。 楚御霖揪紧的一颗心在看见落初年的身影的那一刻,猛然放下。 只是,看着落初年的神色,他猛然蹙眉:“她……” “王爷,王妃身中媚药,怀疑是兵部尚书的公子做的,当时张将军正要对王妃……属下即使撞破,带回王妃,属下已经将人抓来,任由王爷发落!”楚影快速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楚御霖听到这些消息,瞳孔猛然缩紧,无尽的冷意在散开,兵部尚书的公子……张含!眼中折射的乃是深深的杀意。 “唔……”落初年无意识的摇着脑袋,眉宇间痛苦的神色,倒映入楚御霖的眼底,化作了他心里的心痛。 楚御霖伸手接住落初年,给了楚影一个眼神,楚影立马会意,推着楚御霖便往房间走去,经过楚涵身边的时候,顿了半秒钟,便立马将楚御霖推进房间,而后小心的关上房门,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王妃已经找了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这么折腾着,终于可以去睡觉了,纷纷前去睡觉。 楚影走进院落里,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那抹身影,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踱步走了过去,捉住楚涵的肩膀,将人轻轻扶起。 “何必呢?”楚影深沉的垂着眼睑 ,某些情绪隐藏在眼中,无人可见。 楚涵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反手抓住楚影的手,用力的撑起了身体,膝盖因为跪的太久,有些麻,难以站立。 楚影扶着楚涵,缓缓将人扶着向外走去。 楚涵却是忽然回眸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似乎在犹豫什么。 楚影直接揽住楚涵的腰,将人往外用力一带,声音很淡:“不早了,去休息吧。” 楚涵苦笑一声,眼里还漂浮着淡淡的不敢置信:“王爷为了王妃,打算叫我离开。” 楚影突然顿了一秒,但是须臾又释然了,从今晚的情况来看,王爷是在乎王妃的,如此惩罚楚涵…… 房间内,房门一关上,便阻断了一切的视线,楚御霖不再伪装,抱起落初年,起身,走到床边,将人缓缓的放到床上。 一只小手却忽然伸起,拉住抽身离开的楚御霖的手腕。 楚御霖顿了一下,低头看去。 只见落初年眼神迷离,浑身都是汗水,或许是因为忍耐太久的原因,她一张小脸苍白,连抬起手都是件费力的手。 她抓住楚御霖的手力气很小,却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楚御霖顿了顿,反手抓起落初年那只温度烫人的手,轻轻的在手心握紧,动作小心的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 落初年只觉得朦胧之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很好闻,带着男人身上特有的麝香气息,脑中渐渐浮现出某张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味道让她出于本能的靠了过去,她抓住了那只手,让身体里的欲望操控了所有的意识,向那人靠去。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楚御霖眸光深沉的看着一个劲往自己怀中钻的落初年,他也是个正常男人,面对此时诱人的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落初年时,自然产生了正常的反应。 落初年思绪凌乱,身体已经被两股力道搅得麻木了,她听着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着魔一般,无意识的张开了嘴唇,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楚……御……霖……” 第146章 愤怒的张洪昌 楚御霖身体微顿,凝眸看着近距离的这张精致的小脸,某些画面一幕幕的浮上脑海,笑着的她,怒着的她,锐利的她,精明的她……都是她,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很是清晰,仿若昨日发生。 伴随着她方才那道轻不可闻的叫唤声,他不禁抬起手掌覆上落初年的侧脸,摸着那烫人的温度,感受着她喷洒在他手心里的呼吸,如羽毛一般挠人。 落初年只感受到有冰凉的源泉在她的脸上,让一直热的难受的她恨不得扑上去,她紧紧的靠过去,感受着那些冰凉,发出了舒服的轻叹声。 楚御霖目光深沉的看着落初年蹭着自己的大掌,如同猫儿一般可怜兮兮,此时的她,有着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也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可怜兮兮,那脆弱的小表情,一瞬间便戳着他心底的最柔软的位置。 “落初年。”他低唤了一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露出她完整的脸庞。 落初年无意间哼了一声,下意识抓住那只冰凉的大手,往身体的其他地方放去,不禁舒服的直叹息。 不过这似乎还不够,她挣扎想要更加靠近,想要更多。 楚御霖眼中有笑意闪过,眸光情不自禁中染上了几分欲色,开口时,声音沙哑且魅惑:“你在惹火。” 他缓缓褪去了外套,露出了那满是血迹的胸口,他仿佛未看见一般,将衣服随意的往一旁甩去,落初年的一只小手立即又搭了过来,动作似邀请。 她的一切动作都是随着身体的本能而做的无意识的,但是楚御霖只因听到了方才她那一声低唤,心里的喜悦无限的绽放开来。 随着她迫不及待般的邀请,楚御霖轻笑一声,翻身上床。 抬手间挥出一掌内力,熄灭了桌上的蜡烛。 与此同时,放下了帘子,两抹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映衬在帘子上,很淡,夜,才刚刚开始…… …… 一晚的时间不到,一些消息便在皇城中如同长出了翅膀一般,飞一般的传开,一传十,十传百,在流传的过程中,渐渐添加着夸张的成分,说到最后,简直严重成了这个样子: “张将军原本喜欢楚王妃,却被楚王爷先一步娶走。” “张将军嫉妒楚王爷,誓必要睡了楚王爷的女人,于是,在昨晚,对楚王妃下毒,将人带到……” “张将军坐上了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以为自己了不起,便向楚王爷下了挑战……” 各种各样的流言五花八门的流传着,不过一晚,便沸沸扬扬,上次是张将军,这次也是张将军,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一般的严重,大家都持着看戏的态度等着张将军如何收场了。 左相府中,落天域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来来去去,落初年安全的回到了楚王府不说,还把张含给扯了进去,没有和张含成功的发生关系,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也罢,落初年中了心鸷,她醒来之后,根本就不会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他还让人偷回了证据。 另外,那张含与他不是敌人,但是也谈不上是好友,要是能够趁机拉他下马,也是件不错的事。 总的来说,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相对于左相府的平静,尚书府中可谓是炸开了锅。 一大早,丫鬟下人们纷纷说着这件事,兵部尚书张洪昌听了,气愤的差点没有吐血身亡。 大厅之中,张洪昌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吓得整个大厅中的下人不敢乱动。 “张含这个逆子回来了没有!给我把他抓来,老子今天要上家法!”张洪昌气的捶胸顿足。 一旁,张含的母亲听了,吓得瞪大了眼睛,干净抓住张洪昌的衣袖,阻止道:“不准拿家法!含儿一定是被别人陷害了才会这样,上次就是被陷害的,这次一定也是!” “哪有那么多的陷害!”张洪昌瞪了瞪眼睛,怒道,“张含为了美色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平时玩玩闹闹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对楚王妃下手,今天老子不打死他,就不姓张!” 妇人吓得瞪大了眼睛,眉毛一横:“你不听我的话,你要打死含儿,你就打!干脆先把我给打死算了!” 她下巴一扬,站在张洪昌的面前,眼里满是掩护。 张洪昌气愤的指着妇人:“你你你……你……” 气的他你了好几声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妇人无畏的扬着下巴,那不怕死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挑衅,张洪昌本来就很火,现在火上浇油,更加冒火。 气得他扬起了手掌。 “哟呵,你还想打我?”妇人眼睛一瞪,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我啊!” “你!”张洪昌气的胸口直颤抖,大幅度的起伏着。 “你打!”妇人大叫道,“你今天要是不打我,你就不是男人……啊!” 啪的一声重重的响起,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洪昌已是一巴掌直接扇下去,妇人被打倒在地上,头上的发饰都凌乱了一分。 “你竟然敢打我……”妇人眼里立即涌出了泪水,她望着张洪昌,委屈的哭红了眼睛。 “我……”张洪昌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看妇人哭泣的模样,眼中又是后悔,又是懊恼,又是焦急,他这不也是担心张含吗? 此时,门外,快速跑来两个下人:“老爷,少爷不在府中,听说……听说昨晚就被抓到楚王府去了……” “什么!”张洪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张含好歹也是御林军统领,手握兵权,明眼人都该礼让三分才是,楚御霖却直接抓人了,他已经不难想象出,此时的楚御霖是有多么的愤怒。 “完了完了!完了啊!”张洪昌一把跌坐在椅子上,一双苍老的眼中写满了绝望,虽然楚王爷瘫痪了,可是他的手段与势力都是依旧的,要对付他简直是易如反掌,如今得罪了楚王爷,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的后果。 他指着妇人,恨铁不成钢的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平时宠着惯着,他会这样吗?” 妇人一愣,见张洪昌那神情严肃绝望的模样,眼泪停顿在眼眶里,心底忍不住慌了,这次真的……闹大了吗…… 张洪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烦躁的揉着眉心,脑中一片空白,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扬起: “我有计策,但有要求……” 第147章 一夜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户懒懒的照射进房间中,带来暖洋洋的温度的同时,也照亮了房间。 房间内,床下凌乱的丢着衣服,一股微风从窗户里刮了进来,夹带着淡淡的淫扉的味道飘走,最后,散在空气中闻不到。 房间里,一片旖旎,大床上,两抹身影相拥而眠。 男人一手横在女子的腰上,象征着占有一般的紧紧的怀中扣着,一只手从女子的脖子下穿过,他的脑袋搭在她的脑袋上,眼眸轻轻的磕着,卷曲浓密的眼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一般好看漂亮。 他一张冷魅的睡眼很是和祥,薄凉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浅的笑意,很是餍足。 他的怀中,女子背对着他,弯着身体沉沉的睡着,发丝凌乱间,飘到她的唇上,挠的痒痒的。 两人就此安静的睡着,画面很是和谐,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忽然,落初年柳眉轻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神色有些慌张,她无意识的摆动着脑袋,忽然间,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些不少的警惕。 入眼的是暗色的床帘,自己似乎是躺在床上。 落初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床帘,眼神里还有几分迷茫,脑中还有些疼痛,她这是……怎么了…… 她蹙紧了眉头,记得昨天她前去左相府,与落天域对上之后,落天域说要给她拿玉佩的时候,忽然攻击了她,之后的事情,便记不清了,莫名其妙的她便到了床上。 落初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脑中却有什么画面飞快的闪现。 “嘶……”脑袋有些痛,落初年蹙着眉头不想去想,某些画面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 有人在背后叫她,有人朝她洒了什么东西……有杀手在拼杀……有人把他丢在路上……有人……最后,缓缓浮现出一张冷魅的脸庞,她努力的想要去看清,却是猛然大惊。 是楚御霖!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的记忆就像是失去了一般,能够朦朦胧胧的忆起,却又不能全部看清,这样的朦胧感让落初年不安。 她下意识的支起身体,却突然察觉到身体一阵酸痛,就像是被什么重重的碾压过一般,被子下的身体更是一丝不挂,与此同时,出现在腰上的大手也让她惊住,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大! 一张放大的俊脸清晰的倒映入她的眼中,是那样的熟悉,一瞬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自己抓住楚御霖,自己主动的扑上去,自己…… 落初年的小脸猛然变白了几分,自己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她忍住浑身的不适,勉强撑起身体,小心的掀开被子,却是不经意间扫视到楚御霖胸口的位置,瞳孔猛缩。 楚御霖的胸口被鲜血染透了,床单上也染上了鲜艳的红色,此时,楚御霖的脸色苍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呼吸声都变的十分微弱。 落初年的心忽然就此一沉,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她小心的伸手推了楚御霖一把,手指碰到他的皮肤的时候,一股冰凉感让她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温度低的简直不正常! 她立即捉住楚御霖的手臂,摇晃:“楚御霖?楚御霖?” 楚御霖紧闭着双眸,随着落初年的动作,身体无力的向着一侧倒了几分,放在腰间的大手无力的滑到床单上,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掌放在布满红色鲜血的床单上,红与白的对比十分鲜明,十分刺眼。 落初年摇晃了楚御霖几下,却是未得到丝毫回应,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这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了! 立马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急急床上,迫不及待的向外跑去:“大夫!找大夫来!” 一时间,王府陷入了某种忙碌。 数道身影围绕在床边,大夫忙的手忙脚乱的为楚御霖止血,丫鬟打着一盆又一盆的清水清洗,管家焦急的在房间中踱步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网页,时不时望向站立在床边的落初年。 大夫慌忙的止好血后,一边拿着纱布包扎,一边说道:“王妃,王爷失血过多,又治疗不及时,现在身体十分虚弱,绝对不可以使用内力,更不能轻易动怒扯动心脉。” 管家急忙点头,将这些一一的记了下来。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打量楚御霖那脆弱的模样,脑中朦胧的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但她却隐约的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劳烦大夫了。”管家连声道谢。 “管家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夫谦虚的点头脑袋,“等会儿我开些补血的药方,再加上一大批补血的好药,只要不出一个月,王爷便可以完全恢复!” 管家一喜,紧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多谢大夫!” 大夫点头,继续缠绕着干净的纱布。 落初年见事情差不多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楚御霖没事就好,突然觉得房间里有些闷,出去血腥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淫扉的味道,无声的提醒着他人,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踱步便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空气顿时清晰了不少,也让落初年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眸光情不自禁的流转之间,却见一抹身影跪在房门外,侧眸看去,那人竟是楚涵。 落初年疑惑了一秒,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踱步走去,“怎么跪在这里?” 楚涵看见落初年的靠近,理也未理,脑袋便撇向另一侧,眼里的厌恶之情十分明显。 落初年的脚步就此一顿,只是须臾,她笑着走了过去,故作无视人一般的笑道:“如果你要见王爷的话,那就过几个时辰再来吧,王爷现在陷入昏迷,一时间恐怕醒不过来。” 即使楚涵莫名的不喜欢她,但是看在楚涵是楚御霖身边的人的份上,落初年暂且将她看成‘自己人’。 楚涵听了,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嘴角的弧度扯出了嘲讽的韵味,她不屑的嗤笑道:“王爷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怪你!” 将王爷弄成这样子,现在却来装无辜,真是个恶心的女人! 落初年一顿,眼中闪过不解,是她?虽然不知道昨晚的具体情况,但是楚御霖一个身怀武功的男人绝对有力气推开她,但是他却没有,为什么?该责怪的是谁?不得而知,她失了身不在意什么,倒是被楚涵责怪了一把。 她嗤笑了一声,就算是有再好的脾气,也容忍不得他人对她不敬。 楚涵笔直的瞪着落初年,再次愤愤不满的低喝道:“要不是你中了媚药,要不是王爷给你解毒,你以为你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第148章 醒后迷离 随着楚涵那不满的话音重重的落下,深深的在落初年的脑海中回荡着,脑中猛然一抽,某些画面忽然闪现,又忽然消失,快到抓不住。 “嘶……”落初年不禁后退了一小步,抬手按住太阳穴的位置,眼里的朦胧闪过之后,便是森冷,昨晚,落天域攻击了她,她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落天域,只是,那只老狐狸会这么安然的让她回王府? “楚涵!你在胡说什么!”刚走进院落的楚影听到这话,脸色微沉,大步走了过来。 落初年抬眸看去,是楚影,她用力呼吸了一口气,压下脑中的抽痛感,忍住不再去多想。 楚涵挺直了腰板,扬起了下巴,一字一句的反驳道:“本来就是!王爷怎么样,都怪落初年,王爷从没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过,真不知道落初年对王爷施展了什么妖法,将王爷迷惑成那样!” “她是我们的王妃!”楚影脸色难看,当即喝止住楚涵错误的说法。 楚涵顿了顿,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楚影,不敢置信道,“我不过离开了一个多月罢了,就连你也被这个女人迷惑住了!” “你!” “够了!”落初年抬手打断两人的争执,越吵她的心越乱,她看了楚涵一眼,“你若是要在这跪着,便跪着吧,楚影,你随我来。” 说罢,她便朝着外面走去,脚步轻快。 楚影看了楚涵一眼,在楚涵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未发一言便追着落初年而去。 楚涵眼中有什么疯狂的在翻涌,王爷变了,就连楚影也变了,疯了吗?都疯了吗? 走出挽枫阁,只要穿过相连接的一条道路,便进入暮潇阁,很近。 落初年走进院落,楚影随之走来。 进入熟悉的地方,落初年却仿佛时隔了几月一般陌生,昨晚的记忆丢失了一般无法忆起,让她生出一股警惕感,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她走到凉亭中,就此坐下,深切的感受到身体的酸痛,不禁想起昨晚自己和楚御霖,该是多么的…… “王爷失血过多,暂无大碍,但暂时不会醒来,你暂且放心。”落初年看向楚影。 楚影眼中滑过喜色,只是一瞬,便兴奋难掩的说道:“多谢王妃!” “谢我?”落初年挑起了眉头,一脸懵逼,她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楚影怔了半秒,做了个很幼稚的动作,下意识的抓头发,他倒是忘记了,昨晚的王妃是昏迷过去的。 于是,他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其中,没有丝毫的隐藏,更没有对楚涵有所包庇。 落初年听完之后,大致的捋出了一个大概。 自己在左相府失去意识,不知怎么出了左相府,被北烈乾救下,北烈乾送她回楚王府,却被楚涵撞见,楚涵将她丢出大街,她被张含撞上,张含心生歹念,欲与她发生关系,却被及时赶来的楚影救下…… 之后的事情,便不言而知了。 落初年捋着脑中的思绪,不敢相信,才一个晚上罢了,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的大人物进来,其中还有张含和北烈乾,突然扯进这么多人,她倒是无法分辨是谁对她下的媚药…… “王妃,王爷知道你有危险,硬是要亲自前去找你,若不是属下强行拦着,王爷恐怕昨晚就失血过多昏迷了。”楚影说起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楚涵和属下一样,自小便跟随在王爷身边,因为昨晚她做错的事,王爷竟让楚涵离开,以前,楚涵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也没有如此重罚过……” 不过,王妃回来了,只要王妃求求王爷,王爷一定会让楚涵留下的。 突然庆幸,还好他昨晚前去及时,他不敢想象,若是再晚一刻,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听着楚影的话,落初年的心跳情不自禁加快了几分,脑中浮现出楚御霖为自己担忧的画面,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楚御霖为何要为她付出这么多?紧紧是因为她是楚王妃吗? 落初年拂袖间,眼角的余光不禁瞄到手臂上的青紫色的吻痕,微怔,他明明身受重伤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他明明可以置她于不管不顾…… 落初年思索之际,楚影忽然又道:“王妃,对你有歹念的张含,属下已经抓来,此时关在牢房中,该如何处置?” “你把张含抓来了?”落初年惊讶的扬起声音,暂时挥退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楚影重重点头,即使知道张含的身份又如何?除了皇上之外,还有谁的身份比王爷高?敢得罪王妃,就算是张含他亲爹,他也照抓不误! “抓得好!” 两道击掌的声音伴随着兴奋的声音一同响起。 楚影嗯了一声,望着王妃满脸兴奋的模样,深切的看见了那双黑色的眼眸中酝酿着的深沉与算计,就像是一只老狐狸一般,那样的眼神他见得很多,都是从王爷的眼里看见的,看来,王爷和王妃真不愧是一对,连眼神都那么相似。 落初年摸着下巴,她早就想为楚御霖对付张含了,不过一直忙碌着没有机会,现在张含亲自撞上了枪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眼中的幽光闪烁着,嘴角的笑意更深:“张含被抓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传进兵部尚书的耳中,届时,他们定会第一时间想方设法的前来要人,你暂且去准备一番,我定然要张含安全到来,掉一层皮回去!” 楚影身体抖了抖,王妃的眼神真是可怕,恐怕手段会更加恐怖,光着看着那眼神便莫名的渗人。 还好不是自己得罪王妃,他暗中嘀咕了一声,道了声是,立即让人去准备迎接兵部尚书的道来。 楚影一走,落初年不禁想起来一件事,快速的朝着房间走去,推开门,却见房间里倒着一抹人影,正是自己的丫鬟知画! 她一惊,大步走了过去,顿觉知画浑身僵硬,并不是正常的昏迷,当即,她在知画的身体上点了几下。 知画的身体顿时一软,她立马睁开了眼睛,开口便急忙道:“王妃,有刺客!” “什么?”落初年警惕的扫视房间一眼,没有丝毫异样。 “不是现在!”知画急忙摇头,“昨晚,奴婢发现您的房间有动静,便疑惑的进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被点了穴,那人在房间中翻找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就离开了!” 落初年大惊,连忙冲到桌后,拉开抽屉一看,只见抽屉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149章 上门请罪 她放在抽屉里的可是落天域暗中勾结官员的全部证据!现在竟然不翼而飞,知道这些东西的人,除了楚影,就只有落天域了,楚影绝对不会拿走这些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落天域! 该死的老狐狸! 落初年暗暗咬紧了牙关,怪自己掉以轻心,小看了这只老狐狸,却未想到惨遭算计。 没有了这些东西,就算知道落天域暗地里做的勾当,说出来了也无人相信,反而暴露了自己,此时的落天域为了以绝后患,恐怕是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她吧。 落初年握紧小手,将抽屉重重的合上。 “王妃,你看!”知画变戏法一般的从手中变出一块黑色的布,根据布料的形状来看,就像是蒙在脸上的布巾。 “这是……” “昨晚那人点奴婢的穴道时,奴婢出于本能的反抗,就那人的布巾扯了下来,当时,房间里光芒微暗,但是奴婢隐约看清,那人脸上有刀疤!”知画将黑布放进落初年的手中。 “刀疤?”落初年捏紧手中的黑色布巾,不错的手感在指腹漾开,光摸着这布料,便知道使用这种布料的主人定然不是普通人。 知画重重点头,神色凝重:“当时没有点蜡烛,奴婢只看到男人的右脸上有刀疤,看起来极其吓人,一双眼睛更是阴狠的仿佛要杀人一般。” 落初年听着这番话,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另一张脸庞,是……北烈乾…… 不,不可能! 北烈乾并不知道此事,再者他与落天域毫无交集,怎么可能来偷这些对他无用的东西。 她甩到这个想法,认真的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男人脸上有刀疤吗?是几条?” “确定,至于有几条……”知画蹙起了眉头,努力的回忆起昨晚的画面,却因为光线的原因,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只得叹气,“王妃,奴婢记不起了。” 昨晚情况紧急,她那一眼还是匆匆瞥的,总的来说,她没有被刺客杀死,已经是非常万幸的事了。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起初还非常确定是北烈乾所为,但是,听了知画的话之后,她坚定的心有些动摇…… 此时,楚影飞快的从门外走来。 “王妃,兵部尚书府果然来人了!” 他冲了进来,顿了一秒,又道:“太子殿下也来了……” …… 楚王府,大厅,气氛颇为沉重。 下人们都听闻了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而现在尚书大人亲自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众人心知肚明,但都聪明的什么都没有提起。 大厅中,坐着数道身影。 张洪昌坐立不安,时而端起茶水,还没有送到嘴边就放下,时而扯着脖子看往外面,眼中有着急切不安,时而叩击着桌面……所有的动作都透露出了他此时的焦急…… 相对于他的着急,坐在上侧的夜轩皓倒是平静很多。 他悠闲的吹着浮在水面的茶叶,淡淡的抿了一口,啧啧叹了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他淡然的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从容的举动如同在自家一般闲适。 门外,突然走进几抹身影,张洪昌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见过楚王妃!”张洪昌赶紧行礼。 落初年大步走进,斜视了那张洪昌一眼,淡淡的哼了一声,目光微转,便与夜轩皓对视上,两双目光在空气中撞上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在空气中炸开一般,顿时使空气都变得压抑几分。 两人对视了须臾,落初年最先移开了目光。 “楚王妃,好久不见。”夜轩皓悠闲的换了个坐姿,依旧不改的是尊贵优雅,自然还有眼里藏不住的算计,如狐狸般狡猾。 落初年在落天域那里吃了亏,现在,可不敢随意掉以轻心。 她大方的入座,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说笑了。” 张含是皇上钦点的御林军统领,也就代表了,兵部尚书是皇上的人,而夜轩皓却随着兵部尚书一起来,恐怕可不是看戏这么简单,她的防备心自然而然的竖起,真是没想到,夜轩皓会来。 张洪昌扫视落初年一眼,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的入座,这楚王妃代表的可就是楚王爷,楚王爷可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 落初年一坐下,便直接笑道:“盗窃案还没查出来么?还是说,又要我的协助?真是抱歉,那位女侠,我至今还未找到。” 她一开口,便直接打断夜轩皓想说的话,更是能套些其他的话出来。 夜轩皓怎会看不出落初年的心思? 他扯开嘴角,道:“据一位打更人的话,那天晚上,他打更时,曾见到一位白衣女子孤身一人行走,本殿下正在做进一步的调查。” 听着这话,落初年不禁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却是遇到一个打更人,那人,该不会看见自己的容貌罢…… 落初年突然心生担忧,若是打更人交代些什么…… 抬眸的一瞬间,便看见夜轩皓那锐利的打探目光,一惊,赶紧收回所有的思绪,随意的扯出一抹淡笑: “是吗?那太好了,愿太子早些破案,缉拿盗贼。” 真是惊险,差些就被夜轩皓看破,真是个有心计的男人! 不过,区区一个打更人并不能说明什么…… 夜轩皓从鼻腔中发出一道慵懒的哼声,他坐直了身体,道:“本殿下今日来,其实,还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落初年故作不解的挑起了眉毛,光从她这反应中,聪明人都能够得知,她不会轻易放过张含了。 夜轩皓倒是视而不见,淡淡的睥睨了张洪昌一眼,黑眸中隐藏的言语很是明显。 张洪昌接到指示,赶紧起身,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在地上,当即大声道:“楚王妃,昨晚的事定然有蹊跷,张含虽然爱美色,但是绝对不会对您有所想法,求王妃放了张含,微臣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此时,给王妃一个交代!” 言闭,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身体卑微的伏在地面上,一番言语很是诚挚。 顿了这么一会儿,终于说到正题了,落初年的眸光也在渐渐中沉了下来,嘴角却是渐渐的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眸光冰冷无情,没有丝毫温度。 本想只对付张含的,却突然加入了一个太子,事情虽然麻烦了几分,不过,以为有太子的庇护,她就会轻易放过张含么? 三个字:不可能! 第150章 被迫承认 落初年的身子坐直了几分,脑袋漫不经心的歪了歪,冷声道:“尚书大人说笑了,这放不放人可不是看我的意思。” 说出此话更是在警告张洪昌,想要放人?不可能! 张洪昌脸色微变,此事非同小可,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自然也准备了一番说辞。 他再次伏低了身子,姿态诚恳:“微臣知道此事对王妃的名声造成很大的影响,微臣之子更是罪人,可微臣深知张含的脾性,他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微臣恳求王妃重新调查,要是张含背了黑锅,那背后陷害王妃之人恐怕还会加以陷害,到时候,受害的将会是王妃您哪!” 张洪昌一番话说的十分真诚,分析的十分有理,隐藏了为包庇张含的成分,句句都是为了落初年着想,真诚的情感无法阻挡。 落初年的眼眸眯起几分,睥睨着伏在地上的那道卑微的身影,沉思须臾。 她对兵部尚书了解的并不多,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暂凭对张含的了解,她便对他没好感。 回想昨晚,是北烈乾救了自己,自己究竟是何时中的药,又究竟是谁下的药,唯有问北烈乾才知道。 不过北烈乾有偷落天域暗中勾结的证据的嫌疑,他会说实话吗?他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吗? 虽然大致知道昨晚的情况,但这些小细节落初年始终想不通,然而这些重要的细节妨碍了她的判断,真是烦躁! 落初年淡笑着扯开一抹笑容,声音冰凉道:“你的话固然有理,但是你可知?前段时间我上街时,巧遇张含巡逻,张含便对我有了几分心思。” 张洪昌浑身一震,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如若你不信的话,可问一直和张含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当日起了一场冲突,你亦或者是可以去问问那些目击者。”众人都知道,张含对她有几分想法,但是那时大家不知道她的身份,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起这事,忽然忆起那群六七岁大小的乞丐,早就让楚影前去寻找,却是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这……”张洪昌张着嘴巴,却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他求助一般的眼神飘向夜轩皓。 “如此一来,张含昨晚的行为完全符合他的性子,尚书大人又为何要包庇呢?”落初年身形微侧,挡住张洪昌望向夜轩皓的目光,更是接过夜轩皓的视线与张洪昌对视。 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中布满了森冷,使得张洪昌下意识浑身一怔,更是直接低下了头,额头上有汗水溢出。 不是说落初年是个草包吗?他妈的是谁说的?站出来,他绝对不打死他! 张洪昌立即解释道:“王妃误会了,微臣不是包庇,张含从未见过王妃,以为王妃是普通女子,便……” “若是喜欢一个女子,就采取下药的手段,这就是身为御林军统领的风范吗?兵部尚书平时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初年那指责的话便重重的落下。 这一番话不止是指责张洪昌,更是直逼张含的御林军统领的位置,更是指责张含的行为为皇家丢脸! 张洪昌吓得身体一抖,经落初年这么一说,事情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夜轩皓眼眸半眯,看向落初年的眼里涌出了几分兴趣的光芒。 “王妃息怒,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你的意思就是说本王妃在说谎吗?”阴测测的声音幽幽的扬起,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可怕。 张洪昌只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地跟涌起,贯穿他的全身,仿佛跌入冰窖中般寒冷,他小心的抬头看去,对视上那阴森如墨的眼眸,仿佛撞入了一片黑洞,被深深的笼罩住,一股畏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是……楚王妃? 张洪昌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听落初年的话音,是不会轻易放过张含了。 落初年的意思则代表楚王爷的意思,张含又从楚王爷的手中夺过了御林军的兵权,这下,楚王爷抓住了张含的把柄,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张洪昌深知这其中的权利纠纷,也不指望落初年轻易放过张含,他小心的抬头瞟了夜轩皓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暗暗握了握拳头,太子殿下不是说会帮助自己的吗?怎么此时就光顾着喝茶了! 他头脑里的思绪飞速的转着,着急的想着该说的话,却又觉得怎么说都是错。 落初年扫了那淡然喝茶的夜轩皓一眼,小手漫不经心的叩击着桌面,不禁想着太子前来的目的。 一声一声的叩击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响起,声音很淡,飘散在空气里,却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强悍。 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在张洪昌的心里,使得张洪昌不禁一颗心都揪在一起,呼吸声随着那叩击声而起伏着。 夜轩皓表面上悠闲的喝着茶,却是将这些全部收入眼底,感受到气氛渐渐僵硬沉默,他从容的放下茶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茶杯在桌上拌出的声音很大: “张含胆大包天,性子低劣,陷害皇室之人,虽然没成功,此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 张洪昌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夜轩皓,耳边久久的回荡着夜轩皓的话。 这就是太子殿下所谓的帮他? 落初年眉头轻挑,夜轩皓竟然帮她说话?倒是新奇。 想罢,她点着头接了一句:“太子明智,所以我不经尚书大人的同意抓了张含,尚书大人你没意见吧?” 张洪昌浑身一怔,他怎么接话? 点头的话,不就是承认了张含对王妃下药的罪行了么? 摇头的话,不就是对王妃的不尊敬么?同时还间接性的得罪了太子…… 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禁十分为难。 他再次看了夜轩皓一眼,眼中布满了焦急,之前在尚书府都说好的,他答应太子一个要求,太子便帮他,怎么现在太子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急的手心冒汗,这该如何回答是好? 落初年将张洪昌的急切尽数收入眼底,趁张洪昌不知昨晚的复杂情况时,她得尽快从张洪昌的身上捞到好处! “嗯?”一道满是危险的嗯声从鼻腔中发出,拖得很长,带着警告。 张洪昌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滑,不容他多想,他眼睛一闭,牙齿一咬,直直点头: “王妃说的是!微臣对那逆子管教不当,还望王妃恕罪!” 第151章 作对 说出了这番话,张洪昌的脑中一片空白。 完了,什么都完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应该打死都不能承认才是,却因为太子的一句推波助澜的话,迫使他不得不承认!太子不是来帮他,而是和楚王妃联手打压他,他中了太子的道了!竟然会轻信太子这只狡猾的狐狸! 他暗暗的握紧了双手,气的咬紧了牙关,他低着头,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恨不得吃人一般。 落初年很满意听到这个回答:“你与王爷都是同朝为官,本应是同僚,相互友好才是,只是,张含坏了这其中的关系,若是尚书大人想与我楚王府和平共处,恐怕是得要拿出些诚意才是……” 她沉吟的声音微微拖长,言语间暗示的味道很是明显。 张洪昌的额头上滑下了冷汗,楚王妃这是逼张含辞去御林军统领的位置,更是从此不涉及朝政,方可解决此事啊! 他就张含这么一个儿子,如若答应了楚王妃的要求,他这一生打拼的事业可就无人继承了! 张洪昌握紧了手掌,面对这进退两难的两条路,他实在是无法做出选择。 落初年曲起手肘撑着下巴,柳眉轻挑:“这事影响到皇家的脸面,若是传到皇上那里,尚书大人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本王妃可以不计较,只要尚书大人拿出些诚意便是,怎么尚书大人不愿意了?” 虽然不可饶恕张含对自己的侵犯,但最终是没有成功,再加上她昨晚昏迷过去,更是不知晓情况,便借此打压兵部尚书一把。 “是是是,王妃说的是。”张洪昌连连点头,跪在地上的双腿可是动都不敢动。 楚王爷虽然瘫痪,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是对付他绰绰有余,他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掉脑袋的! “那尚书大人打算如何?”落初年换了只手撑着下巴,言语间很是平淡,却透着一股压迫的味道。 “这……这……”张洪昌结结巴巴的颤抖嘴唇,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却因为今天这么一下,全部付之东流,他的心啊,痛不欲生! “嗯?”落初年眯起了眼睛,锁定住跪在面前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目光压的张洪昌腰都不敢直起一分。 “全由……王妃处置!”张洪昌咬着牙齿挤出这几个字,心都是在滴血的,他已经幻想到自己的损失有多惨重,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张含那个逆子! “好!”落初年大拍手掌,“尚书大人果然爽快,昨晚的事情本王妃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为了本王妃的名声问题,望那张含能够远离皇城。” 张洪昌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要张含拱手让出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不说,还要张含离开皇城,这岂不是连他都要走吗? 楚王妃真狠! 他暗暗咬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就在这时,男人清冷的声音淡淡的扬起: “楚王妃的如此惩罚太过随便?” 是夜轩皓,他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 他一开口,落初年的眼里都是闪过冷意,夜轩皓终于开金口了,他只要开口,她便能知道他的来意了,呵—— 落初年快速收敛眼中冷意,故作淡然一笑:“太子认为该如何?” 夜轩皓凝起了眼眸,故作思索般沉吟了一声,须臾,才道: “本殿下认为,王妃身为皇室一员,王妃的事,便是皇室的事,王妃的名誉,更是皇室的名誉……” 话未说完,他便笑意吟吟的看着落初年,黑眸幽深,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这是皇室的事,落初年就没有擅自做主的权利。 落初年脸色微沉,她自然听懂了夜轩皓话里的意思,看来,他是来帮兵部尚书的。 张含本就是皇上的人,这件事到了皇上那里,她还拿得到好处么? 思至此,她浅笑一声:“皇上日理万机,岂会为了此事而劳累?再者,这是我的事,又怎么敢劳烦皇上。” “既然王妃说这是私事,就该私了才是。”夜轩皓眯起眼睛。 “太子殿下这是……”落初年顺着夜轩皓的话往下想,脸色微微难看,抬眸间望着夜轩皓,故作不知的问道,“什么意思?” “王妃如此聪明,岂会不知?”夜轩皓很是深沉的回复了一句,扫了那张洪昌一眼,浅声道,“尚书大人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再跪在地上了,坐下吧。” 张洪昌一听,赶紧谢恩:“谢太子殿下,谢楚王妃。” 他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膝盖软的差点跌倒,撑着走到桌边坐下,暗暗咬着牙齿,该死的! 落初年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夜轩皓不就是在提醒她么:这是私事,就不能扯到朝政的问题,更是间接性的放大她想要张含辞去御林军统领的位置的目的。 本是一件应该的事,被夜轩皓这么一说,倒变成她利用此事心生他念了。 夜轩皓倒是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算计了她。 落初年眼中微光快速流转了几圈,须臾,方道:“如若太子硬要……” “北烈国乾王到——”一道通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落初年的话。 只见门外,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来人正是北烈乾,他手持折扇,一袭蓝袍风度翩翩,嘴角挂着浅淡的弧度,脸上的刀疤很是骇人。 他大步走进,目光笔直的看向落初年,飞快的打量了几圈,见她没事,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再看大厅中有这么多人,眉头微挑:“今日的楚王府倒是热闹的很,不知小王来的是不是时候?” 落初年眼眸微沉,暗暗打量北烈乾一番,他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看不出丝毫的异样,脑中却又是情不自禁浮现起知画的话…… 夜轩皓起身迎去:“乾王说的哪里话,快快请座。” “请!”北烈乾折扇一收,大方的入座,正好坐在落初年对面,一个不经意的抬眸间,便与落初年对视。 “皇城最近传的流言,想必乾王都听说了吧,本殿下在这里有一好奇之处。”夜轩皓笑道。 北烈乾收回目光,望向夜轩皓:“太子请讲。” 夜轩皓颔首:“听说昨晚乾王救了太子,不知当时情况如何?” “唔……”北烈乾回忆了一秒,方道,“昨晚在路边发现身中媚药的王妃,又来了一批杀手前来抢人,小王救下之后,便立即将王妃送到楚王府来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小王也是一头雾水,因关心而特意前来一趟。” 第152章 落初年的怀疑 “那就对了!”夜轩皓声音一扬,望向落初年,“乾王救王妃时,王妃便身中媚药,又怎说是张将军之错?” 此话一出,北烈乾当即愣住,他下意识的望向落初年,再看向那猛然松了一口气的张洪昌,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落初年的粉唇抿紧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是吗?昨晚我昏迷过去,不知晓事情的真相。” 心里却是低咒一声,这个北烈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一来就为张洪昌作证,她现在不得不怀疑北烈乾的目的为何。 夜轩皓仿佛没有发现落初年的僵硬,只是笑道:“还好乾王来得及时,否则的话,王妃可就大大的冤枉张将军,看样子,张将军定然是被他人陷害的。” 北烈乾一头雾水,疑惑的目光在落初年与夜轩皓几人之间流转几圈,更是不解。 他不过是出于关心来看看楚王妃罢了,却敏感的察觉气氛的不对劲。 “想必是的。”落初年的牙齿咬紧了一分,却硬是扯出三分笑容,幽幽的目光从北烈乾的身上扫了一圈,是有心还是无意?凑巧在这个紧急关头就来。 北烈乾的眸光沉了一分,再笨的人也感觉到楚王妃与太子之间不对头了,看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 张洪昌大大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就说太子殿下怎么会欺骗自己,最终还是帮自己的…… 且看现下这情况,有太子殿下在,那逆子应该会没事的…… “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对王妃下媚药之人。”夜轩皓建议道。 “现在太子最重要的事是找出盗走极乐草与生死丹的盗贼,而不是在这里给盗贼逃跑的时间。”落初年学夜轩皓的语气说道,嘲讽的意味淡淡的扬起。 北烈乾与张洪昌脸色微变,这两样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竟然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夜轩皓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秒钟,便道:“此事不牢王妃操心,张将军之事,望王妃行个方便,毕竟御林军少不了张将军。” 提起御林军,更是间接性的说到皇家的安全。 要是因为落初年扣押了张含,而造成御林军的失误,造成对皇室的安全隐患影响,到时候,责任下来,可就是落初年的错了。 落初年飞速的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算是被夜轩皓威胁了一把。 她暗暗握紧了小手,扫视那一脸无辜的北烈乾一眼,一股气愤从心底涌出,她故作无事的深呼吸一口气,“是本王妃草率了,望尚书大人见谅,本王妃也是为了快些解决此事。” 张洪昌一喜,见救张含有望,连声应道:“王妃言重了,微臣岂敢责怪。” 落初年暗暗低咒,老狐狸!小手握起,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说到:“来人,请张将军回尚书府!” 命令传了下去,当即有人去带张含出来。 张洪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整个人没查着瘫软在椅子上了。 夜轩皓见事情差不多了,直接起身,拍着衣服上褶皱的位置,道:“既然这件事已经弄清楚了,张大人,你且派人说明情况,压住流言,本殿下先行回宫。” 这些话是他当着落初年的面说的,是在陈述,根本不给落初年反驳的机会。 落初年知晓自己被夜轩皓将了一军,暗暗咬牙,努力扬起天衣无缝的淡笑,“管家,送太子殿下出府。” “微臣也不打扰王妃了。”张洪昌也赶紧起身。 到嘴的鸭子都飞了,落初年点头,目送张洪昌与夜轩皓的背影走远,眼里渐渐沉淀了一抹暗色…… 出了楚王府,张洪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好险啊,看他回去不把张含狠狠的打一顿! 夜轩皓漫不经心的扫视张洪昌一眼:“尚书大人可别忘了答应本殿下的事。” 张洪昌兴奋的心情一收,赶紧低头:“微臣绝不会忘记太子殿下的大恩!” 夜轩皓轻嗯了一声,转身便走,上了回宫的轿子,越走越远。 张洪昌站着原地,望着那远去的轿子,眼里的眸光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爬上了今天的兵部尚书的位置,他见识到的太多了,太子殿下真以为他蠢么?借用乾王的手帮了他,还要要他受控于他?真是好笑! “哼!”他冷冷的拂袖,决然转身,上了轿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楚王府,大厅中。 众人一走,大厅中的气氛倒是颇为诡异。 落初年握着茶杯,一直凑在嘴边,没有喝也没有放下,她垂眸看着水面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庞,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北烈乾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懵逼。 他时不时打量落初年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听闻了昨晚发生的事,你,可好?” 落初年放下茶杯,盯着他,眸光幽深:“你看我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能不好么?” 北烈乾当即蹙眉,敏锐的他自然察觉了落初年的不对劲,可是至于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不禁回想起方才落初年与太子对话的那一幕,落初年之前与太子是对立的才是,却突然变了,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么?自己似乎也没有说错什么。 再者,想起极乐草与生死丹丢失一事,又想起前段日子,太子带重兵前来楚王府…… 或许是为了找话题,他扫视大厅一眼,好奇的问道:“怎么两次前来都未见楚王爷的身影?” “他最近有些不便。”落初年敷衍般的回答了一句,忽然问道,“昨晚你是何时送我回王府的?” 北烈乾蹙眉,沉吟了几秒:“约是……子时?” 昨晚情况紧急,他并未注意时间,现在一想,倒是不怎么记得清了。 “哦。”落初年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漫不经心的瞟了瞟,忽然间,被北烈乾衣襟间的一抹黑色所吸引,“你那是什么?” 他穿着一袭冰蓝色的衣袍,衣襟间却有一块黑色的布料漏出了一角,看起来颇为刺眼突兀。 “嗯?”北烈乾不解的低头一看,自己也是疑惑的紧,伸手摸去,只是一摸,便感觉到那布料,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便将其往衣服里收好,随意道,“没什么。” 抬头间,只见落初年目光深幽,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变了样。 他更是疑惑的紧。 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缓缓从袖中摸出一个东西:“昨晚,小王突然收到这个东西。” 第153章 我有没有弄痛你? 落初年疑惑的侧眸看去,只见夹在北烈乾指间的是一块小小的纸条。 北烈乾将纸条放在桌上,推至上前几分,落初年看清了上面的字: “落初年有难。” 简单利落的五个小字落在纸条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字迹。 黑色的字体非常普通,看不出丝毫的特点,这样的字迹往往最好模仿,也是最普遍的。 “昨晚小王本该在驿馆,突然收到这样的字条,急切之下,本想去楚王府通知,却在半路遇见倒在路边的你。”北烈乾回忆起昨晚的事,“那时你身中媚药,失去知觉,却……叫着楚王爷的名字,小王击退杀手,立马送你回府。” 落初年柳眉蹙起,抬手拿过那细小的纸条,细细看去,纸条上有细细的折痕,可以看出是飞鸽传书,只是这字迹…… 字迹太过普通,没有丝毫的特色可言,很难找出写字之人,当然,想要模仿这样的字迹也非常简单,如此一来,就更加难以找寻。 “回府时,小王将你交给一个女子,那女子自称是楚王的贴身暗卫,至于后来的事,小王便是一无所知。”北烈乾十分诚恳的望着落初年,句句没有撒谎。 然而他的话听在落初年的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 她已经大致的还原了昨晚的画面,只是还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到底是谁下的毒,到底是不是北烈乾偷的那些资料,到底是谁呢? 她头疼的揉着眉心,更头疼的是不知落天域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自己从左相府离开的那一段硬是记不起来,如若是强行去回忆的话,脑袋便忍不住疼得难受。 最大的嫌疑人落天域到现在还没有发话,看来,自己有必要去左相府一趟。 “我知道了。”想罢,落初年将纸条捏在手中,“昨晚的事惹了些麻烦,乾王不介意将这张纸条放在我的手里吧?” “王妃随意。”北烈乾立即点头,只是不解,“不知太子前来……” “都不过是昨晚的事罢了,现在已经解决,已然无碍。”落初年淡淡的挥手,一说起刚才的事,她便不悦,揉着眉心,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气愤。 此时 ,管家突然从门外走来,俯身在落初年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落初年瞳孔微缩,立即站起身来,迫不及待的说道:“我还有事,恕不能多陪。” 北烈乾疑惑归疑惑,但还是识趣的笑道:“看见王妃没事,小王也该离开了。” “管家,送乾王。”落初年不再挽留,北烈乾浅笑一声,往外走去,落初年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扬声,“多谢乾王昨晚的救命之恩。” 北烈乾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淡然一笑:“举手之劳,王妃言重。” 说罢,他转身便走,大步离开。 落初年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之后,迫不及待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目的地正是挽枫阁。 挽枫阁外,楚影看见落初年的到来眼睛一亮,快步迎了过去:“王妃,您可来了,王爷醒来了,说要见你!” 方才管家便是来与她说此事,楚御霖流了那么多血,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恢复能力真不是一般的惊人。 “我知道了。”落初年点头间,大步的朝里走去,目光漫不经心的一瞟,见那楚涵还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脚步顿了一秒钟,她便推门而入。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淫扉味道,混合在一起,组成一股独特而又暧昧的气息,飘入落初年的鼻腔。 落初年抬眸望去,顿时,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眸。 他眼里的目光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寒,只是今天的眼眸里,似乎夹杂了什么东西,使得他眼里的冰冷融化了几分,夹杂的温情露了出来,反而是让落初年觉得不习惯了。 微微的风扬起,某种暧昧的味道飘入鼻腔,脑中某些画面快速一闪…… “咳咳……”落初年掩嘴低咳了一声,似乎是为了赶走此时的尴尬,她挥走脑中暧昧的画面,踱步走到一旁,推开了几扇窗,淡然道,“房间里的血腥味太重,我开窗去去味道。” 楚御霖的目光一直随着落初年的身影而转动着,一切都很平常的如平时一样,可是,她美丽的酮体、如猫儿般撒娇的嘤咛一直在脑海中回放,久久不散。 望着那纤细的身影,下腹处竟然升腾起一股欲望…… 落初年转过身来,见楚御霖直直的望着自己,顿了顿。 “你……”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没事吧?” 毕竟流了这么多血,还能这么快醒来,楚御霖的身体真不是一般的硬朗! 楚御霖微微颔首,有些干涩的薄唇微张,吐出舌头淡淡的舔了一圈,润湿的时候,舔到了某些特殊的味道,很甜,很回味。 “昨晚……” “昨晚的事我正在解决,太子站在张含那边,我没能帮你夺回御林军,真是抱歉。”落初年有些遗憾,失去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张含回去之后定然会警惕起来,想要再找个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容易。 再加上张含身后不仅有皇上,还多了一个太子,想要对付更是困难。 “无妨。”楚御霖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沙哑,沙哑之中夹杂着一抹蛊惑的魅力,很是好听,“昨晚……” “昨晚乾王救了我,方才乾王也来了一趟。”落初年将昨晚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楚御霖。 楚御霖的剑眉微微蹙起了几分,扫视着落初年那张小脸,他启唇:“昨晚……” “昨晚楚涵对我的不敬之举出之有因,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落初年为楚涵求情。 楚御霖不悦的眯起眼睛,笔直的看着面前一直打断自己的话的落初年,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无奈间又有几分纵容,试问这些年来谁敢顶撞他打算他的话?非落初年莫属了。 他不怒,反而是扬起一抹无奈的浅笑,深呼吸一口气,酝酿着语言,一口气便直接说道: “昨晚……我有没有弄痛你?” 第154章 昨晚我用力过猛 此话一出,落初年顿时震惊的张开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盯着楚御霖,眼里的震惊越绽放越大。 两双目光笔直的对视着,一股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绽放开来…… 是诡异?是压抑?是…… 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她没听错吧……楚御霖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 楚御霖看着落初年震惊的样子,眼里有一丝懊恼飞快的闪过,担心她没有听清,重复了一遍:“昨晚,我有没有……” “打住!”落初年回过神来赶紧打断,更是一把站起身来。 楚御霖疑惑的望着落初年,似乎好奇落初年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落初年站了起来,不禁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且看楚御霖那淡然的跟没事人一般的模样,自己又何必那么大的反应?必要吗?都是二十一世纪思想开放的女性了,不就是一层膜吗?必要吗? 如此一想,落初年想法平衡了许多,心态更是放平,扬起一抹浅笑,淡然坐下。 “昨晚我迷迷糊糊的,并没有什么感觉。” 讲真,醒来之后就感觉身体酸痛,刚才在对付太子没什么感觉,现在一放松下来,那股酸痛感顿时又袭来,特别是某个位置……陌生的酸痛感很是难受。 “嗯?”楚御霖扬起了眉头,不太满意于这个回答,他道,“是我的错,没有给你一个难忘的……初、夜……” “咳咳!”落初年一口口水没咽下,顿时被呛到,看着那一脸认真的楚御霖,落初年小手顿时探上他的额头,“王爷,你没发烧吧?” 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不会是被别人替换了吧? “我是认真的。”楚御霖反手捉住落初年的小手,微微在掌心握紧几分,抬眸,眸光晶亮,“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咳咳!咳咳!”落初年猛然一呛,奋力的拍着胸口的位置顺着气,防止自己的呛死,也防止被楚御霖的话给雷死。 怎么一夜之间,楚御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样的楚御霖真让她招架不住! 落初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着楚御霖那依旧一脸认真的模样,赶紧正起几分脸色,语气幽深的说道:“王爷真是不简单,伤的那么重还能做激烈运动。” 无法想象,楚御霖坐到失血那么多的程度,究竟是有多么的……饥渴…… 传言楚御霖身边从没有过女人,这就是禁欲的男人吧,一旦发泄起来,还真是不能小看。 楚御霖回想起昨晚的事,本该是不屑于碰女人的他,竟然对落初年产生了反应,且在品尝到落初年的滋味之后,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那画面,就像是上瘾一般的挥之不散。 那紧致的感觉,那滑嫩的肌肤,娇媚的嘤咛,倾城的容颜……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久久回荡。 他的内心很明确一个感觉,他要落初年!这样的感觉虽然陌生,但是他不得不承认: 落初年,他要定了! 这个女人一定是对自己施了什么妖法,才让自己记挂在心,念念不忘,一定是的! “本王身体机能正常,不替王妃解决欲望,难不成要丢给别人?”楚御霖反问。 落初年顿住,要是楚御霖真的将自己丢给其他男人,她或许真的会愤怒的杀人。 但是也由此想到,自己被楚御霖占了便宜,竟然没有生气……没有生气……没生气…… “对了。”他看着发愣的落初年,很认真的说道,“昨晚你一直缠着我,一直索求,就像只不知餍足的猫儿一般,本王舍命喂王妃,才弄成了这副模样,不知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什么!”落初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 自己?缠着?楚御霖?索求?欲求不满?这是自己? 她暗暗握起了小手,咬牙:“王爷别想多,昨晚我中了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还有,昨晚你虽然失去意识,但一直在叫本王的名字,不知,这代表什么?”楚御霖眼眸晶亮的望着落初年,因这个发现很是开心,至少证明落初年的心里是有他的。 落初年再次咬牙:“我无依无靠一个人,平日里接触你最多,昏迷了当然叫你了。” 她还要补充一句:“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本是解释的一番话,听在楚御霖的耳中,却莫名的有几分心酸的味道,特别是听到无依无靠这四个字。 楚御霖的眸光微黯,在落初年的心里,就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吗?那他呢? 他认真的描摹着落初年的脸部轮廓,一圈又一圈,精致的轮廓渐渐在脑海中深刻起来,再慢慢填充出五官,完全就是落初年。 忽然,他扬唇:“你不是还有我吗?” “嗯?”落初年不解的偏着脑袋,疑惑的望着他,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 “罢了罢了。”楚御霖却是打断这番话,相信时间久了她必然会知道。 落初年抿抿唇角,心底暗骂两句,莫名其妙!不过,心思却缓缓的飘向其他的方面,比如,楚御霖昨晚……楚御霖方才说的话,一夜之间,楚御霖忽然变了种性子,这是怎么了? “楚影。”他唤了一声。 门外,楚影当即推门而入,他收到楚御霖命令般的目光,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白色小瓷瓶,递给落初年: “王妃。” “这是?”落初年拿起瓷瓶,在手心里翻转了一圈,瓷瓶小小的,很精致,手感极佳,上面还雕刻的有白色的印花,一看便不是什么简单的凡品。 她捏开了盖子,凑近一闻,一股清凉的药味顿时涌入鼻腔,其中许多的味道被她分辨出来,都是些治愈伤口的极佳好药!其中夹杂的有许多难得珍贵的成分,只是一闻,她便知,这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瓶,但是价值不菲。 楚御霖下巴微扬,认真的说道:“我昨晚似乎用力过猛,害得你……这上好的膏露,你拿去擦擦……” 他的目光缓缓下飘,落在落初年两腿中央的位置。 楚影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他将头撇到了一侧,眼里更多的是笑意。 落初年顺着楚御霖的视线方向缓缓下移,顿时脸色大变,深呼吸一口气,五指收紧握紧药瓶,大吼: “楚!御!霖!” 第155章 想不通 落初年捏着药瓶,气呼呼的从挽枫阁回到暮潇阁,一把将药瓶掷在桌上,桌脚猛然一震,扬起淡淡的灰尘,差点没塌掉! 回想起楚御霖方才所说的话,还是当着楚影的面说的,她便气的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楚御霖,一定是在调戏她! 落初年气呼呼的握紧小手,白色的小瓷瓶发出轻微的声音,差点没破碎…… 知画端着茶走进来,看见落初年这样子,下了一大跳:“王妃,您这是……” “你告诉我,楚御霖是个怎样的人?”落初年二话不说,将知画牵到桌边坐下。 楚御霖从来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从来都是孤傲不容亵渎的,如今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落初年就感觉跟天塌下来一般惊异。 落初年惊异,知画更加惊异,怎么好端端的,王妃问起这个? 知画一头雾水的睁着一双眼睛,且看王妃如此急切寻求答案的模样,她酝酿酝酿语言,方道: “在奴婢的记忆里,王爷是个孤傲娟狂之人,做事雷厉风行,手腕高明,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中,唯有韩姑娘与王妃你……” 话还未说完,知画猛然捂住了嘴巴,脸色微变,该死的,不一小心竟然说漏了嘴。 落初年自然察觉知画是因为那个韩姑娘……只是这个韩姑娘到底是谁呢?在楚御霖的心中占据了什么位置? 突然之间,落初年便有几分好奇,她知道,这座暮潇阁是以前韩姑娘的住所,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在楚御霖心里的重要性,看不出来,传言从未近女人的楚御霖竟然还有一段过往。 落初年挥散脑中的想法,摇摇头,“罢了罢了,你下去罢。” “奴婢告退。”知画一脸懵逼,但还是乖乖退下,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落初年一人。 一个人的房间里颇为安静,都说,人在安静的时候最容易想起平时想不起来的事,现在的落初年脑子里很平静,一平静下来,某些思绪扬起脑海。 昨天,左相府,落天域对她做了什么,这是个重点。 如果是落天域对她下了媚药,完全可以控制住她,将她丢给任意男人,足以毁了她。 可是,她却安然的离开了左相府,被北烈乾救下。 如果是北烈乾对她下了媚药,借着送她回府为理由,来到楚王府,却是借机潜入她的房间中拿东西,送她回府不是他的目的最好的掩饰吗! 落初年像是想通了一般双眼一亮,却又是猛然沉了下来,北烈乾与落天毫无瓜葛,又与她没有仇恨,为何又会这样做呢? 落初年从怀中掏出那张小小的纸条,不禁觉得头疼,这到底又是谁写的? 出现在北烈乾胸口处的黑色布巾,似乎与知画从潜入王府的黑衣人脸上扯下的布巾有几分相象…… 一系列的事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似的,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也没有丝毫进展。 落初年烦躁的揉着眉心的位置,舒缓了几分疲惫的同时,脑中却是更累。 看来,她有必要去一趟左相府了,落天域老是捏着玉佩不放手,那她就不再明目张胆的要了,而是要他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 思至此,落初年立马走到衣柜旁,从衣柜里翻出一只精致的长方形的盒子,正是当初装极乐草的那只盒子,将盒子揣进怀中,踱步便走出暮潇阁。 …… 皇宫,御书房。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太监小声禀告。 桌案之后,男人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点头,“让他进来。” “是。”太监步伐很轻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御书房中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身影缓缓向内走来,立在桌案前方,方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仪之礼: “儿臣拜见父皇。” 夜寒天放下毛笔,抬眸看向夜轩皓,许是因为一直未找到极乐草与生死丹的事对夜轩皓不太满意,此时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夜轩皓敏锐的察觉到夜寒天对自己的变化,双手暗暗的握紧了几分,表面上却是道:“父皇放心,楚王妃已经放了张将军。” 夜寒天眼眸微亮,颇为欣慰的点头:“这件事你做的倒是不错,看来楚王妃并不难对付。” 夜寒天的话说的倒是轻松,但他没有亲自与落初年对上,是感受不出落初年的水平的。 “父皇说的是。”夜轩皓低头间,眼里有深邃的冷光闪过,落初年好对付?应该吧? “张含也是个愚笨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捅娄子,要不是朕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早就换了这个蠢货!”夜寒天眯起了眼睛,眼里的寒冷带着命令一切般的强势与威压。 “父皇息怒,此人平时贪爱了些美色,但年纪轻轻,便坐在了六品官员的位置上,也是有些手段的,更何况,此人狂妄自大,极好掌控,是父皇间接性掌控御林军的最佳人选。”夜轩皓一字一句的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爵,就算是张含再捅篓子,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都是能够包庇的。 夜寒天颔首,冷哼道:“所以朕上次派人平定青楼风波,这次,朕懒得管他了,交给你去处理!” 夜轩皓眼眸微亮,却是很好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很乖巧的点头:“父皇切莫气愤,张含是个狂妄之人,该要慢慢调教才是,急不得,说不定以后还会闹出更多的事……” 一边说着恭维张含的话,一边却是贬低的话,先是夸赞,后是贬低,给人的感觉便是夜轩皓一心为夜寒天着想,将自己的孝心放大了好几倍。 夜寒天听罢,蹙眉,这倒是个大问题,可是放眼整个朝中上下,没有比张含更适合的人选。 思索几秒,他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你暂且盯着张含,还有楚王府那边……” 楚御霖虽然瘫痪,可是此人马虎不得啊! 夜轩皓认真的点头,看向夜寒天的眼神忽然阴鸷了几分:“父皇,儿臣两次去楚王府,均为见到楚王爷,且听王府的下人说,楚王爷重伤,昏迷未醒,这是不是我们下手的好机……” “你先下去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夜寒天便抬手打断,带着几分警告的味道,“此事,朕心里自有打算,你切勿轻举妄动。” “是。”夜轩皓懂事的点头应声,立马退下。 御书房中,夜寒天凝眸盯着桌案上的折子,目光渐渐的凝聚起几分森冷与阴鸷,有些骇然…… 第156章 栽赃嫁祸 落初年怀揣着曾装着极乐草的那只盒子,走到王府门口,正要出门时,却被王府门口的两个守卫给拦住: “王妃,王爷吩咐过了,不允许您出府。” “什么?”落初年眼眸微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楚御霖不准她出去,“为什么?” 两个守卫相视了一眼,拦住落初年的手臂一动未动:“回王妃,属下不知。” 落初年气愤的蹙着柳眉,从前出府王府十分自由,突然之间受到限制,倒是不习惯了,这个该死的楚御霖,是她最近给他好脸色看了吗,竟然得寸进尺! 她上前一步,两个守卫手臂一震,带着些许警告的味道。 她挑眉,就不信邪了,再次上前了一步。 两个守卫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了,毕竟王妃和王爷他们都得罪不起:“王妃,请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落初年不满的抿着嘴角, 暗暗握了握小手,扫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折身便朝着挽枫阁走去。 走进挽枫阁,便在还笔直笔直的跪在地上的楚涵,不禁感叹其毅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感叹归感叹,她走向房门外,一边推门,一边不满的质问道:“你是不是躺在床上不自由,也要限制我的自由?” 进入房间,一个抬头间便看见楚御霖正在和楚影说着什么,却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停止了交谈。 落初年才不管那么多,大步走道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御霖,语气间带着几分不满:“你为何让人拦着我?” 一直以来,双方从未干涉双方,突然间受到约束,她倒是不喜欢这种不自由。 楚御霖扫视落初年一眼,手掌轻抬,楚影会意的站开了几步,一言不发的望着别处,跟个空气一般降低了存在感。 他方道:“现下京中有些乱,若硬要出去的话,让楚影跟着。” 落初年下意识的看了楚影一眼,却是后知后觉的睁大了眼睛,楚御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担心她?还是监督她? 现在许多事凑到了一起,不是在抓陷害张将军的凶手,就是太子带兵围城严查进出城的百姓,一直在调查盗贼的事,再加上昨晚的事,确实是够乱的,不过,倒不至于要她乖乖待在王府中的地步。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没权利限制……” “你还是我的女人!”落初年的话音刚刚落下,楚御霖那扬大坚定的嗓音覆盖了落初年的声音,重重的落下。 一字一句的回响在空气中飘荡着,久久未散。 落初年微怔,看着楚御霖那双黑色的眼眸,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他瞳孔中的自己,也似乎看见了有什么光芒在流转。 仿佛在突然之间,有什么变了。 须臾,落初年回过神来,淡然的将耳侧的一撮发丝撩至耳后,从容一笑:“这码子事可是相互的。” 说着,给楚御霖抛去一个秋波十足的媚眼。 楚御霖向来最讨厌的不就是女人么?她倒是要恶心死他! 不过楚御霖让落初年出乎意料了。 楚御霖听了这话,脑袋微侧,沉吟半秒,幽深的眸光笼罩住落初年的身影,将整个人收入眼底,更像是一头黑暗中的雄狮,锁定住落初年这只猎物,便不给她丝毫逃跑的可能性。 他深沉的眯起眼睛,无形之中,便给落初年定下了自己的标签。 “本王将会是你唯一的男人!”他富有磁性的音调中布满了张狂与娟魅,他不是在陈述,而是命令,让人无法反驳的命令。 落初年的心跳猛然就是这么漏了一拍,且看楚御霖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微微按捺住加快的心跳,她这是怎么了? 粉唇抿紧了几分,化作一抹浅淡的笑容,语气不置可否:“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反正她以后若是想离开,而楚御霖不让她离开的话,大不了撒一把毒药,让楚御霖变成真正的瘫痪就是了。 如此想着,心里不禁舒畅的多,暂时忽略楚御霖刚才所说的话,从怀中掏出那只木盒来。 “既然你不让我出去,那就劳烦楚影去左相府走一趟,将这东西丢到左相府去。”落初年将木盒轻轻放在桌上,顿时映入两人的眼里。 此木盒材质不凡,雕刻的手法更是精致至极,非一般工匠能够做出,这么特殊的东西,很难再找出第二个。 “王妃,这……”楚影接过盒子,在手心里翻转了一圈,深刻的知晓这是什么东西。 “落天域害得我闹出这么多事,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倒是让那落天域以为我好欺负了!”落初年眯起眼睛,眼里有算计的光芒如狐狸一般幽幽的闪烁着。 楚影微怔,看王妃这样子,根本不把落天域当父亲看待……也是,王妃在左相府便不受宠,又何必对那落天域好脸色? 落初年思索,既然落天域要捏着玉佩不放手,那她便要他双手将玉佩奉上,这块木盒正好成为她利用的工具。 楚影知晓此栽赃嫁祸之计,不由得望向楚御霖,眼里有请示。 楚御霖微微颔首:“一切由王妃处理。” “这么信任我?”落初年挑起了眉毛,看着楚影快速走出去的身影,楚影去了,倒是让她省得一趟跑路的力气。 “不是说好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么?”楚御霖眯着眼睛锁定落初年的身影。 “这倒也是。” 落初年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凑巧看见桌上有笔墨,当即她抽出一张干净的白色纸条,提起笔墨,便落笔。 楚御霖躺在床上,胸口的伤不允许他有所动作,只是抬眸望着落初年,不解的问道:“你在写什么?” “还能写什么?栽赃呗。”落初年头也不抬,小手唰唰唰几下,飞快的在纸上落下一行字,随之,从袖中摸出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两张纸条上的字迹差不多,这才满意的折了起来。 在楚御霖又是疑惑又是好奇的注视下,落初年勾起唇角,浅笑道:“王爷,那楚涵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好歹也是个女子,罚罚也就是了,过分了可不好。” 楚御霖先是蹙眉,后便想着此事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便松了一口气:“我身体不便,这段时间,王府的事由你处理。” 落初年惊讶的挑眉,这么简单就将权利交了出来,就这么信任她么? 第157章 东西已经到手 皇城中,城门处,守着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城的人排成了两条长长的队伍。 士兵们对出城的百姓进行严查,无论是随身携带的包袱,还是行李,只要是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他们一个角度都没放过的搜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们认真的搜查很大的降低了出城的速度,导致长长的队伍一直停滞着,艰难前进。 百姓们站在长龙的队伍里,时不时伸个脑袋向前方看去,再摸摸被炙热的太阳晒出的汗水,伴随着燥热的气息,细碎不满的声音响起。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出城竟然查的这么严,以前从没有过!”有百姓不满的吐槽。 “是啊!”有人附和,“看这些士兵,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哪个达官贵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 “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啊,有权有势,我们这些老百姓只是承受的份了。”百姓认命的叹了口气,即使出城的队伍再长,他还是要一点一点的等着。 队伍里,几乎每个人都是不满的,人人擦着汗水,吐槽着…… 繁华的街道上,有着不同于往日的寻常。 张将军与楚王妃的事本来闹出了很大的风波,却被皇家下达了消息,此事有人背后陷害,谁要是再提起,就等同于挑战了皇室的威严,一瞬间,百姓们纷纷不敢说了。 再看街道上随处可见的贴着悬赏的画像,画像上是两个女子,其下写着金额诱人的悬赏。 起初还能挑起一大波风浪,但是渐渐的几天下来,谁都没有见过这两个女子,怎么找都找不到,便渐渐平静下来,还有一些想发横财的人还在不依不挠的寻找着。 总的来说,被皇室一个命令下来,一个打压,所有的消息都只能憋在肚子里,想说?等于找死。 皇城的一天依旧热闹的进行着。 人群间,有一抹黑色的身影倒是颇为突出,男人风度翩翩,一身王者风范,他有意隐藏在人群中,却还是被许多眼尖的女子望见,而投去各种春心动荡的目光…… 男人脚步迅速的走着,绕了几条街道,迅速来到城门的位置,直直的走到过去。 城门口处,有一男人正一手挎着腰间佩剑,一边不断的走来走去扫视着,一脸严肃的模样十分认真,他时而指着百姓,时而与士兵说着什么,出城的队伍被他管理的十分有序。 他一个转身,不经意间看见了朝着自己走开的黑袍男人,眼睛微睁,赶紧迎了过去,声音压的很低:“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夜轩皓轻嗯了一声,扫视四周一眼,快速走到角落的位置,男人赶紧小心的走了过去。 “不知太子突然到来……” “三天了,有何发下?”夜轩皓直接说明了来意。 男人脸色微变,顿时有些为难:“太子殿下……微臣每日都十分认真亲自搜查,将皇城封锁的死死的,别说是个人,就连一只苍蝇想飞出去都难……” “够了!”夜轩皓冷冷的抬起手掌,接下来的话已经不得而知了,就是没有丝毫进展了!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皇城封锁的十分及时,兵力更是充足,他能够确定盗贼就在皇城中,至于隐藏在哪个位置,还有待寻找。 夜轩皓扫视着那些急着出城的百姓们,眼眸微沉,封锁皇城不是最佳的办法,这样下去,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届时,影响的可是他的声誉,看来,得尽快解决此事才是。 男人恭敬的低着头,不敢多想,随着夜轩皓的沉默,他不敢乱动,额头上不禁溢出了丝丝薄汗。 夜轩皓思索一番,扬手:“罢了,你继续罢,切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人员。” 男人听罢,当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子没有怪罪下来,否则的话, 他这位置也是难保了。 他连忙道歉,一个抬头间, 方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竟然不见了。 他疑惑的四处扫视了一眼,未找到太子的身影,疑惑的摸了摸脑袋,不再多想,立即回到之前的位置上,认真的排查起来…… 这边,夜轩皓涌入人群中,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人流来来回回正正反反,陌生的面孔一张张滑过,唯独夜轩皓那修长伟岸的身影穿梭着。 人群中,忽然又一道浑身黑衣的身影朝着夜轩皓快速的靠近,不过几个眨眼间,便来到夜轩皓的身侧,却是悄无声息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夜轩皓眼角微挑,只是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如何?”他薄唇微启,幅度轻的几乎看不到,声音更是低。 黑衣男人满目冰冷,仿若杀手,他微不可查的颔首,蒙在脸上的布巾微微扯动,露出了脸上的刀疤:“回主子,东西已经到手。” 夜轩皓眼睛一亮,思索着接下来的事,黑眸不由得越来越沉,眼里的算计之光泛着莫名的危险。 “很好,立即去摊牌,聪明的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男人冷冷点头,身形迅速一闪,隐入人群之中,不经意的几个眨眼间,飞速的消失不见。 夜轩皓望着人流的方向,东西到手,再凶猛的老虎也会卸去利爪,乖乖为他所用,自己的队伍又壮大一支不小的力量,真是可喜可贺。 “呵——”他缓缓的扯开嘴角,嘴角的森冷莫名泛着骇人的阴凉。 停步时,面前已然是一座气派的府邸,大门正中央,一块豪华的牌匾横着,上面写着气派大方的几个大字——“刑部尚书府”。 衣摆微扬,夜轩皓大步走进,一路畅通无阻,轻车熟路的直奔大厅之中,顿时,便看见刑部尚书正在审人的一幕。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跪在地上,弯着腰颤颤巍巍的抖着嘴唇,在说些什么。 高座之上,刑部尚书身穿官服,威严的坐着,一侧站立的有不少的士兵。 刑部尚书一见夜轩皓,赶紧起身,行礼。 六十多岁的老人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夜轩皓顿时便知,此人,正是那夜见过那盗贼的打更人。 第158章 她的心思 楚王府。 楚御霖身受重伤,身体不便,因要修养的原因,将王府全权交到落初年的手中,此消息立即颁发下去,众人都惊讶了,纷纷觉得王妃这是得宠的象征,纷纷产生了巴结的念头。 落初年从楚御霖的房间里离开,走到还在跪着的楚涵身前,看着她。 “哼!”楚涵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将脑袋撇向一侧,腰板挺的很直。 落初年挑眉,很是悠闲的微微俯身:“膝盖应该跪麻了吧?再不起来应该会废了。” 楚涵身子一顿,只不过半秒钟,又将腰板挺直了几分,一双黑眸桀骜不驯的望着落初年,颇有一种不像恶势力低头的强势。 落初年倒也不急,只是一笑:“我知道你喜欢楚御霖,我也……” “你在胡说什么!”楚涵瞬间变得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瞬间炸起了浑身的毛,她警惕的望着落初年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意。 王爷不喜欢任何女人对他有肖想,更何况她还是他的贴身暗卫。 能够近距离的陪在王爷的身边,已经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事了,一直以来,她小心的藏好自己的心思,若是让王爷知晓,自己定然无法继续在王爷身边待下去。 而落初年一开口就挑出这个事,她自然激烈的反驳。 一个失态,反而更加暴露了她的心思。 落初年淡笑,继续道:“楚御霖是个优秀的男子,你喜欢他我不意外。” 从楚涵将身中媚药的自己丢到烟花街道上的时候,她便猜出,楚涵对自己不仅仅是配不上楚御霖的那种不满,更是想毁了自己。 她为何要毁了自己呢?对自己不满,大可直接杀了自己便是,除非……楚涵嫉妒她,借着往下想,嫉妒的源泉便是因为楚御霖。 “你不要胡说!王爷是我的主子!”楚涵暗暗握紧了拳头,一直藏在心里的事忽然被拿出来说,有些难堪,有些羞涩,还有些气恼。 “你的本性并不坏。”落初年身子蹲下,与楚涵平视,却是摇头,“只是善妒了些,这点不好。” 若是被别人抓住她善妒的缺点,在某些时刻可是会致命的。 楚涵握紧小手,什么时候轮到落初年来教训她了? 咬牙:“够了,若是没事,你可以走了!” 落初年仿佛没有看见楚涵对自己的嫌弃,继续说道:“你不走,我又怎么能走?” “你什么意思?”楚涵瞪着落初年,不管怎么样,落初年就是她眼里的一道刺,一看见就浑身难受! 落初年勾唇一笑:“你应该知道,王爷把王府的一切事宜都交给我处理了。” “所以呢?”楚涵扬起下巴。 所以落初年现在在她的面前得瑟吗?让她嫉妒?羡慕?恨? 真是可笑,只要一找到机会,她还是会做相同的事的! 落初年眼眸微眯, 虽然不喜欢楚涵对自己的态度,与她眼里的算计,但是这一切都无法忽视,楚涵对楚御霖是忠心耿耿的,光凭着这一点,落初年便足以在她的身上发展利用点。 “你也知道当下情况,不少都牵扯到王爷,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后果难以设想。”楚影与楚涵是一对搭档,楚影知道的事楚涵一定都知道,落初年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接就说。 楚涵微怔。 “现下,王爷受伤,楚影现在有任务在身,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楚涵的眼里顿时闪过嫌弃的味道,一个草包王妃罢了,能做出什么事来?她空有一身过人的武功与睿智的头脑,要给落初年打下手?传出去的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落初年自然知道楚涵对自己的嫌弃与怀疑,她不禁扶额,真是随时都被人看轻,不过也罢,她没有必要去解释什么,要怎么想随他们去吧。 落初年站起身来,直接道:“你去查查太子口中找到的那位看见凶手的打更人,若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应当知晓怎么做!” 其一,落初年不确定打更人是否看清了自己的容貌,其二,便是不知清歌给自己的那粒易容丹的药效是多久,若是失效,又被看清……后果不堪设想。 楚涵脑袋一撇,假装没听到。 “这里还有张纸条,你去查查出处。”落初年自顾自的从怀中掏出从北烈乾那里拿来的小纸条,递给楚涵。 楚涵冷哼一声,脑袋往一侧一扬。 落初年小手顿时又伸了过去,就是要将纸条放在楚涵的面前。 楚涵一怒,小手一扬,狠狠拍去:“你烦不烦!” 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落初年的手背上,那张小纸条更是从落初年的指尖缓缓滑落,飘在地上。 落初年望着被打红的手背,眼中的温度顿时猛然骤降数倍,一瞬间,寒冷的气息绽放开来,一秒间便冻结了周身的空气。 给楚涵好脸色,是因为她心情好,若是楚涵一味的不识时务,她倒是不介意好好的为楚涵上一课,什么叫做主子,什么叫做听话! 楚涵打完之后,顿觉气氛不对,对上落初年的视线,浑身怔住。 那恐怖的视线笼罩住自己,仿佛要吃人一般可怕阴森,有一股她只会在王爷的身上才会看见的寒冷。 她的手还在淡淡的发麻,身体顿如同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一直与落初年对视的她,感受到笼罩在自己的身上的那抹气息的强大,忽然之间,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敬畏,是对强者的那种敬畏!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样的王者气势怎么可能从落初年的身上散发出来?这样强势的目光怎么可能从落初年的眼睛里迸射出来,这是落初年? 落初年眼看着楚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思索着差不多了,忽然伸手…… 楚涵一惊,顿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落初年却是轻柔的抓起了楚涵的手腕,微微用力,便将楚涵从地上拉起来。 “这事不止是我,更是与整个楚王府相关,去或不去,你看着办!”落初年漫不经心的将纸条放进楚涵的手中,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是笑着的,眼里却一汪平静,是冰冷的。 语罢,她转身,大步离开。 楚涵怔怔的望着落初年消失的背影,才垂眸看着手上的小纸条,回忆起方才的那一幕,不禁还是有些后怕。 第159章 迟来的关心 落初年轻车熟路的来到楚影的院落中,捉一只信鸽,将方才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 抬头望着信鸽远去的影子,她的眼睛在迎着光的方向微微眯起,字迹是按照北烈乾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写的,至于这黑锅,就让那背后不知名的人去背罢! 落初年打算离开时,管家却是匆忙的跑来,说左相大人来了。 她听罢,当即立即赶到前厅。 一去,便见是落天域亲自到来,此时的他,正在大厅中来回踱步,满是不安焦虑的模样。 他来回走了两圈,一看见落初年,快速的打量落初年一眼,当即大步走了过来,故意掩饰住眼里的关心,却是叹道:“听别人说你没事,我好歹也算是放心了,虽说咱父女俩之间有些不愉快的事,但是你的身体里好歹流着我的血液,感情多多少少是有的。” 他一来,便很是大方的抛开了往事,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来。 落初年不禁暗暗冷笑,若是落天域真的关心她,为何在太子和北烈乾来过之后才姗姗来迟?恐怕是来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事罢了! 她的嘴角微扯,眼里没有笑容:“大家都是聪明人,又何必说这些?” 她出于礼节性的抬手,邀请落天域入座,自己则走到主位上坐下,下人当即端茶上来。 落天域顿了一秒钟,随即一边入座,一边笑道:“这话未免太见外?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你演累了吗?”落天域挑起了眉头,语气冷淡。 这感觉,就像是落天域笑眯眯的热脸去贴落初年的冷屁股,几番对话下来都得不到好脸色看,落天域自然是难免尴尬。 “这……” “我眼累了。”落初年继而抬手,轻揉着眼角的位置,对落天域忽视的味道很明显。 落天域暗暗握起了手掌,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宰相,竟然被曾经最看不起的人无视了,这让他怎么好受? 他咬咬牙,硬是扯出一抹冷笑来:“既然你要无视我的关心,我也没办法,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的严厉都是为你好!” “嗤!”落初年眼眸猛然一眯,锁定落天域的身影,真不知这人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竟然有如此厚的脸皮。 此事暂且推至一边,她扬唇,冷声:“那就劳烦你解释解释昨晚的事!” 在左相府诡异的丢失了一段记忆,落初年隐隐的觉得这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也不能想,越是回忆的话,脑袋便越是疼痛。 “咦?”落天域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直接说道,“昨晚本该还你玉佩的,没想到刚拿出来,你的背后却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黑衣人,那人一来就放暗器,我一下抓住了你,才救了你一命!” 落天域顿时蹙眉,黑衣人?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黑衣人是冲着玉佩来的,我一边护你,又要护玉佩,难以专心,最终,玉佩被抢走……” 落天域说着,缓缓停下,一双眼里满是无奈。 落初年的眸光微凝,锐利的视线盯紧落天域,将他的每个微妙的神情与动作都收入眼底。 不知是他伪装的很好,还是事实如此的原因,她暂时未从他的脸上发现丝毫的异样。 只是,玉佩被抢走……左相府暗卫不少,高手更是不少,会如此容易? 落天域大方的接受打量,将心里准备好的一番说辞缓缓说出:“玉佩被抢走后,我立即派人前去追回,你说要回府派人,便迅速离开,只是不知你好端端的回王府,却又闹出那么多的事来,我知晓后,真真是惊讶了一番。” 他状似后怕的拍着胸口,眼里却有冷光滑过。 落初年偏着脑袋,思索了许久,方才不确定性的缓缓开口: “事实真如你所言?” “有假不成?”落天域当即瞪着眼睛,“那时候你也在场,为何还要问我?” 他故作疑惑的打量落初年,那副不解的样子倒是伪装的很好,让人难以看穿。 落初年手指微曲,便轻轻的在桌面上叩击了一声,两声…… 一点点漫不经心的声音映衬着她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眸,附带了相似的效果,一下一下在空气中飘荡的有些沉重…… 落天域的心跳情不自禁的紧了几分,这样的落初年,倒是让人看不透,给他的感觉反而很危险。 稳住微乱的心神,他继而说道:“你放心,你的手里抓着我的致命的把柄,我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这些把柄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危害,落初年若是聪明的话,就应该相信他的话才是。 然而偏偏落初年就不信了,偷拿资料的凶手在北烈乾与落天域之间不定,两人都有可能,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落初年扫了落天域一眼,见他神色闲淡,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轻松的跟什么似的,不由得出声:“只是觉得,凭借你对玉佩的喜爱程度,莫追回了玉佩而不还给我……” “玉佩换回那些证据,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如何?”落天域认真的语气定定的落下,那急切的接话的模样,充分的表现出了一个被抓着把柄的人该有的慌张。 见此,落初年的神色不禁微深几分,方才还是一副淡然之样,一下子又慌张起来,落天域的情绪变化倒是快的很呢,呵! 她掩住嘴角冷笑,只是颔首:“这个提议不错,只不过,若是你不老实,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后面的几个字的语调猛然降低,森冷的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冷硬而又深刻,那张娟狂的小脸上布满的寒凉的气息,丝毫让人怀疑不起来她话里的可信度。 她不是在警告,更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落天域心底微凉,却是立即回神,松了一口气般说道:“既然你答应给我证据,我自然没必要再玩什么手段,我已经派人去追回,相信不出一日就会有消息,你就在王府中等着便好。”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不禁冷笑。 他昨晚便已经派人去偷证据,只要证据一到手,他还怕落初年?笑话! 只是,一夜过去了,派去的人为何还没有回来…… 第160章 落天域被抓 落初年但笑不语,却已经在一番的交流中,将一切看得透彻。 落天域定然是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害得她失去了一段记忆,而知晓她记不起来的落天域便可以胡说乱编一大通来哄骗她,吃定了她没有反驳的证据,昨晚的事,怎么说,都是看他的心情。 可是,落初年却从落天域那看似无误的话中听出了太多的漏洞。 昨晚,落初年如若真的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方才问落天域时,落天域应该是惊讶她为何记不起,而不是先说了一遍发生的事,说完了之后,才迟疑一般的表现出惊讶。 另外,落天域如此大的把柄抓在落初年的手里,按照落天域的性子,他应当想方设法的寻找解决办法才是,可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不急不缓,只在几个关键的地方表现出情绪,其余都是闲淡的坐着,或许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不知这一切早已经落入落初年的眼底。 落天域不好好的待在左相府中,特意来楚王府看她,不止是来看她有没有出事,还特意说明玉佩丢失的消息,更是有一种玉佩丢了就是丢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感觉。 是什么让落天域如此的信誓旦旦?能让落初年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落天域的威胁没有了。 一瞬间,落初年脑中的思绪飞速旋转,证据被偷走的嫌疑缓缓落在落天域身上…… 她快速收敛思绪,淡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王府中等着你送玉佩来了。” “好!”落天域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看见你没什么事,我也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表明表明自己的‘来意’,落初年不禁暗暗冷笑。 落天域不愿多留,转身就走。 落初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摇着脑袋叹息出声:“人为何总是如此贪婪……”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某个人听。 话音正好飘进了落天域的耳中,他的脚步猛然顿了一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眸微沉,只是须臾,便抬步继续走。 就在此时,一道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撞在盔甲上的独特的声音响起,落天域疑惑了一秒钟,只见门外飞快的冲进几十名士兵。 士兵们快速将落天域包围起来,那气势那阵仗,顿时让落天域傻眼了,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士兵身后,一男人大步走出,仔细一看,此人不就正是兵部尚书大人张洪昌么? “张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落天域当即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好端端的被这么多士兵当犯人一样围着,更何况他左相的身份比兵部尚书高多了,自然是不悦至极。 “左相大人!”张洪昌双手拱手,简单的行礼之间,飞速的往内看了一眼,当看见落初年的身影时,他又飞速的转开了头,从袖中掏出一枚明黄色的令牌,换上了严肃的口吻,“下官奉皇上之命,前来抓左相大人的。” “什么?”落天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做事一直小心翼翼,就算是暗中勾结,也将证据全部拿了回来,皇上怎么会突然逮捕自己? 他顿时沉着一张脸,沉声道:“张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好好的没犯什么法,皇上怎么会下此命令?” 一直以来,他明面上十分安分守己,做事更是小心翼翼,让人挑不出任何缺陷。 “左相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张洪昌皱起了眉毛。 落天域顿时怒了,习惯性的命令道:“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还不快给我让开!” 张洪昌听了这话,当即不悦了。 平日里,他与落天域的关系不好不坏,算不上冤家,也算不上是盟友。 但是,身为一名尚书大人,他的威严,以及他手中拿着的令牌,岂会容忍落天域再放肆? 想罢,他冷笑一声,嗤道:“既然左相大人不知,那我便告诉你,太子殿下从你的房间里发现了极乐草的踪影,怀疑你是偷盗极乐草之人!” “不可能!”落天域咬着牙齿,十分铁定的反驳。 他自然是知道极乐草与生死丹丢失一事,只是,这两样东西,他碰都没碰过,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嫌疑人! “可不可能不是我说了算。”张洪昌冷哼一声,举着手中的令牌,大喝道,“来人,将左相大人带走!” 一声令下,立即,两名士兵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抓落天域。 “滚开!”落天域当即厉喝一声,不悦的目光直逼张洪昌,“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此时,一道幽幽的女声插了进来:“看来,皇上的威严到了左相大人这里不过如此。” 只见落初年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那悠闲的样子,就像只慵懒的猫咪。 落天域神色猛然一沉,极乐草丢失之事如此之大,落初年却是如此淡定从容,那模样,就像是……就像是暗中算计好了一般! 他瞳孔猛缩,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却瞬间点燃了他脑中的某根弦,一瞬间,便想明白了什么。 她方才的叹息,她的深沉,她的闲淡……若是她真是急着要玉佩,会乖乖等他送上门? “是你!”落天域抬手,食指直指落初年,语气十分坚定,“是你对不对!是你!” 落初年眉角微挑,放下茶杯,很是无辜的摊开双手:“什么是我?你在说什么?” 落天域气的咬牙,没评没据,不能妄自下结论,但是单从落初年此时的表现来看,他便知道是她! 该死的落初年!竟然敢算计他! 张洪昌被忽视到一旁,他收紧五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令牌。 令牌代表的就是皇上,落天域无视他也就罢了,竟敢如此对待皇上,真是岂有此理! 他气愤的大吼一声,不再客气:“来人!带落天域回宫!” 当即,两名士兵更加不客气的一左一右抓起落天域的双臂,将人强行往外带。 “放开我!”落天域扭动双臂,却又来了两个人抓着他。 考虑到影响问题,落天域只得硬着头皮咬着牙齿忍了下来,瞪着落初年,一步一步的被拉远。 第161章 被埋着的盒子 不过是半天时间,左相府便被一批士兵团团包围,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左相府中,下人们纷纷受到控制,众人一头雾水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安夫人与落微雅。 皇城的百姓们看见这个画面,各种各样的流言与猜测顿时扬起,倒是在与此同时间,皇城出城的守卫撤了,大家出城的速度快了很多。 落天域被抓进皇宫,打入天牢,此消息一经走出,扬起了一片很大的风波,却又未传出被抓的理由,众多官僚纷纷紧着皮子,不禁小心翼翼起来,还有些官员表示一脸懵逼,却又不得解。 左相府中,重兵把守,给左相府无形之中的增添了一阵压迫感,那气氛,严肃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院阁中,顿时传来道道急切的声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爹爹就被抓走!” 是落微雅。 她急切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还有着巴掌印,一双眼里掩不住焦急。 丫鬟看着落微雅来回走,不禁来随着落微雅来回走,一边走,一边连声安慰。 “二小姐,你先别着急,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事情似乎很严重,外面这么多兵把守,又不知事出何因,简直就是不知何从下手,这叫我怎么能不急?”落微雅急的握紧双手。 爹爹位高权重,在朝中更是颇有威望,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才会 ,可恨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丫鬟见自家主子着急,心里也不好受:“二小姐,你先别急,只要一有消息,奴婢立马就来告诉你,另外,老爷官位这么高,绝对不会出事的。” “你懂什么!越高越危险!”落微雅烦躁的呵斥了一句,站得越高,跌下来就会越惨,她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事,竟然严重到爹爹被抓进天牢的地步。 丫鬟抿着嘴巴,不敢再乱说话。 落微雅干着急的来回奔走,却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她下意识的看去,眼睛一亮,迎了过去: “娘!” 安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落微雅迫不及待的问道。 安夫人反握住落微雅的小手,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颊上的巴掌印,叹了一声:“暂时打听不到消息,不过,你爹是在楚王府被抓的。” 此话一出,落微雅脑中猛然闪过一道亮光。 “落初年!一定是落初年搞的鬼!” 难道是落初年知道自己对她下药而报复自己?不,不可能!下药的事明明都是让下人去做的。 “这件事情未了解清楚之前,你暂且不要乱说。”安夫人拉着落微雅坐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 落微雅急的坐不住:“娘,我要去找落初年评理去,她欺人太甚,要是她敢针对爹爹,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贱人!” “你急什么急!”安夫人拉回落微雅,眼里除去着急外,还有一丝不满,她扬声,“我不是让你去找落初年算账,而是告诉你,太子殿下来府中了……” …… 左相府中,由士兵们守住,任何人无法出府,更是无法进入,守的十分严格。 府中,一抹修长的身影走动,其身后,跟随着几抹士兵的身影,其中一人,便是张洪昌。 他穿着一身符合兵部尚书的身份的正装,一脸严肃的走到大树下,仔细的踩踏着树下的土地,踢出一些崭新的泥土。 几秒,他踹走上方树叶与新泥,露出下面的一个小坑,当即便道:“太子殿下请看!那盒子正是在这里发现的!” 一侧,黑袍男人当即上前两步,垂眸看去,细细打量一眼。 这个坑看起来很新,泥土也很新,应该是最近才刨的。 夜轩皓优雅的蹲下身体,修长的指尖挑起一丝泥土,用指腹微微的搓开,微微湿润的泥土顿时在指腹均匀的漾开,很新。 “这个坑应该是最近一两天才埋下的。”张洪昌当即猜测出声。 夜轩皓未语,望着指腹上的泥土,缓缓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优雅的一根一根的擦着手指。 极乐草丢失不过三四天时间,这个坑却是一两天间埋下的。 夜轩皓将手指认真的擦干净,一双黑眸深沉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可有什么发现?”他扬唇,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情绪。 张洪昌当即拱手:“回太子殿下,微臣已让人将整个左相府搜了一遍,未发现丝毫异样。” 他顿了顿,为了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他又加上了一句:“请再给微臣半天的时间,就算将左相府翻了个底朝天,微臣也定当找出一切可疑之处。” 夜轩皓听完,只是淡淡的颔首,语气更是平淡:“找吧,务必加大力度。” 张洪昌听此,不禁疑惑,加大力度是什么意思? 一时不解,但还是聪明的点头称是。 他望着那曾埋着盒子的小坑,不由得扫视了左相府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夜轩皓的身上,他张了张嘴,犹疑了两秒钟,才说道:“太子殿下,微臣一直有一个疑问。” “但说无妨。” “是。”张洪昌立即毫无顾忌的开口,“这东西埋得这么好,不知太子怎么知道的?” 夜轩皓猛然眯起了眼睛,锐利如鹰般的视线直射张洪昌。 张洪昌浑身一顿,下意识低头,自己……是否问了不该问的事? 夜轩皓打量张洪昌片刻,目光越来越幽深,盒子本是埋的很好,张洪昌的话,倒是有一股他故意陷害落天域的味道…… 张洪昌心里忐忑的七上八下,他眼睛一闭,干脆将方才的话仿作耳边云烟,直接咬牙道:“太子殿下,微臣立即带人去将左相府再搜一遍,先行告退!” 语落,他逃也般的带着几分士兵匆匆走远,迅速消失在院落里。 夜轩皓独自屹立在原地,身形微动,眸光漫不经心的望着树下的坑,忽然间,嘴角冷冷的扯了扯,从袖中摸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突然,一道女声柔媚的扬起: “太子~” 第162章 心思各异 落微雅经过一番打扮后,匆匆的来到这里。 “微雅。”夜轩皓眼角一挑,表现出一副愉悦的模样,手中东西往袖子里一收,便是大步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落微雅迈着莲步走了过去,快速的步伐暴露了此时的急切,来不及喘粗气,上来就直接问道,“你知道我爹是怎么回事吗?” “别急。”夜轩皓优雅的扶住落微雅的手臂,“这件事有待进一步排查。” 落微雅听到排查这两个字,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不禁追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能告诉我一下吗?我和娘亲都很着急!” 夜轩皓顿了顿,眉峰微蹙,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落微雅见了,牙齿一咬,眼里立即涌出湿润的水花, 抬手擦着眼角,忧伤道:“我与娘亲都是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好歹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直干着急,根本就无从下手。 夜轩皓听罢,沉思了两秒,方才将事情简单的陈述了一番。 落微雅听完,立即大声反驳:“不可能!太子殿下,这件事肯定有误!我从没看见爹爹拿过这个东西,爹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她的语气中布满了坚定,这不是陈述,而是肯定。 平日里,在府中,她从未见过爹爹有何异样,更何况,爹爹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要极乐草与生死丹又有什么用呢? “你先别急,此事关系到皇家威严,父皇知晓后龙颜大怒,此事非同小可,会进一步严查。”夜轩皓给出的回答具有不确定性,也在无声的告诉落微雅此事不会轻易解决。 落微雅岂能不急?反而是比之前更急了。 “我爹一定是被别人诬陷了,单单只凭借一个盒子就定爹爹的罪,未免太草率了,更何况,我爹一直光明正大两袖清风,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这样确实草率,但是几日以来未查到盗贼的丝毫踪迹,反倒是最先在左相这里发现异常,盒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左相这次想要开脱,绝不会那么简单。”夜轩皓神情凝重。 落微雅脸色顿时变了,那天的宴会上,她自然是见过极乐草与生死丹这两样东西,隐隐知道其有多重要,两大国送出的礼品,定当不凡。 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爹爹一旦被定罪,可就不止是偷盗极乐草生死丹这么简单,往后牵扯出一大堆的事情,再加上朝廷中的对手,后果不堪设想。 落微雅着急的握着双手,低声喃喃:“爹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她焦急的四处瞟着,脑中思绪飞速旋转,迅速的想着办法。 夜轩皓抓起落微雅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掌心,一根一根的扳开她紧握的手指,动作轻柔。 “太子……”落微雅怔怔的看着他,不解的睁着一双带泪的眼眸。 将她的急切收入眼底,他轻笑着扬起嘴角,轻柔的摊平她的掌心,然后,五指相扣,浅笑:“你这么急切,岂不是对我的不信任?” 此话一出,落微雅下意识瞳孔猛缩,一抹震惊在眼里绽开,绽着绽着,缓缓化为了感动。 “太子,你……”落微雅张嘴间,便有些哽咽。 在最着急最无助的时候,收到的帮助无疑是最重要的,此时,夜轩皓的援手对于落微雅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帮助。 在感动之余,她的心里更多的则是幸福感。 原来,太子是这么的爱她…… “嗯?想哭鼻子不成?”锋利的尖锐上扬,眉宇间的戏谑有几分邪魅,嘴角的弧度更是优雅至极,眼里泛着的光芒璀璨如太阳。 落微雅先是一愣,随即,故作生气的嘟起了嘴巴。 “太子,你要再逗我,我可要生气了!” 她佯怒着拎着拳头,砸在夜轩皓的胸口。 夜轩皓扬唇一笑,大掌一扬便抓住落微雅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大手瞬间包住了她的小手。 落微雅下意识的往后一扯,却是被他抓的更紧。 她再次扯了几下,却是扯不开,嘟着嘴有些不满的望着夜轩皓,却瞬间掉入那双柔情似海的漩涡之中,只是一眼,无法自拔。 夜轩皓抓着她的小手,凑近唇边,微微用力的呼吸了一声,却是邪笑:“甩开本殿下,想跑哪去?” 落微雅的小脸顿时唰的一下通红,红扑扑的脸蛋跟熟透的苹果似的,看起来颇为诱人,少女该有的娇羞情怀顿时展现在脸上。 她有些羞涩的瞟了四周一眼,嘟着嘴:“殿下,有下人看着……” “那又如何?”夜轩皓邪肆的声音一扬,大手微微用力,落微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转了半圈,背部倒进夜轩皓的怀中。 “殿下……”她娇媚的低呼了一声,羞涩的故作挣扎。 夜轩皓却是双臂从背后环住她的细腰,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炙热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低头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呵了一口气:“忙碌着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美丽了。” “殿下,你又调侃人家……”落微雅娇羞的跺着脚,眼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与幸福,她拽着夜轩皓的袖子,小鸟依人的摇了摇,“殿下,我爹爹就拜托你了……” 她委屈的嘟着嘴巴,那副模样如同无辜的小白兔,让人找不到丝毫拒绝的理由来。 夜轩皓下腹一紧,更是抱紧落微雅几分,腿根在她的腰部轻轻的蹭着,在落微雅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眼眸深沉入墨,说出的话却是温柔似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讨厌……”落微雅故作挣扎,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待在他的怀中,感受着男人身上雄厚的男子气息,瞬间被一股幸福感包围。 落初年嫁给了楚王爷,便傲的上了天一般,待她抓住了太子殿下的心,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将来荣登后位,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落微雅阴森的打着自己的算盘,却不知男人一双幽深的黑眸中,尽是更加深沉的算盘。 第163章 否则的话…… 皇宫。 坚厚的石块围起了高大坚实的墙壁,士兵们三步一个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腰板听挺的笔直,手中的武器更是锋利,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入口的位置顶部,深刻的刻了两个——天牢。 沉重压抑的气氛缓缓在天牢上方蔓延着。 天牢之内,随处点着燃烧的灯火,墙壁高处,开的有小小的窗口,光线从窗口洒射进来,带来光芒的同时,也带来了阳光的温暖,却温暖不了牢房中一直都有的阴森压抑。 内部,条条道路四通八达,干净的牢房中关押着不同的犯人,有的则是空着,每间牢房前可见的都有士兵把守,这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安静而又诡异,冰凉的如同地狱般没有温度。 牢房深处的某间牢房中,有人影在来回走动,目光急切,正是落天域。 被从楚王府带走之后,便被直接关进天牢中,天牢可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他被关进这里,不得而知,皇上对此事是多么的看重。 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数年,好不容易从一个小官员的位置爬到今天的辉煌,一朝遭人算计,落得如此,算计自己的人,竟然曾经最不屑最不放在眼里的人,这让落天域怎么好受! 他在牢房中不停的来回踱步,一会儿拍着脑门,一会儿握着拳头,脸上满是焦急。 关于那只莫名出现在左相府的空盒,只要不被找到极乐草,他便能够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若是落初年真心想对付她,拿出那些证据…… 想到这里,落天域不由得更加着急,派出的暗卫迟迟未回,现在他被关进天牢,想要得到消息难上加难,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急切,他慌忙的走动着,眼里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急躁。 皇后,尚书房。 “太后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尚书房中,夜寒天立即放下手中东西,起身立即迎了过去,便见一身雍容富贵的妇人缓缓走来。 “太后。”他当即行了个礼。 太后一边嗯了一声一边点脑袋,更是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向里侧走去,夜寒天自然而然的跟在太后的身后。 太后一走进,目光迅速的打量四周一眼,扬声便直接问道:“哀家听说盗贼之事有进展了,特意来问问皇上。” 她折身坐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姿态优雅的撩着茶杯,倒是不急不缓。 夜寒天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一瞬即逝,快到让人抓不住。 只是半秒,他大步走了过来,笑着勾起了嘴角:“太后的消息可真灵通,今天在左相府中发现了装着极乐草的盒子,朕便下令抓了左相。” “那极乐草在哪里?”夜寒天的话音刚落下,太后便立即追问出声,她的神情很是淡然,急切的语气出卖了她故作的淡然。 夜寒天顿了一秒钟,方才说道:“这……朕也不知……发现时是只空盒子,极乐草具体在哪里,是否与左相府有关,还有待进一步找寻。” 太后的手掌猛然收紧,尾指上修长的指甲顿时重重的刮在茶杯上,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她却仿若未知,手指越收越紧。 “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天域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后阴测测的咬着牙齿,愤怒顿时从眼里溢出。 且不说那极乐草是多么的珍贵难得,光凭落天域做了这件事,便表现出他是多么的大胆。 夜寒天眸光微沉,却是颔首,声音委婉:“在事情还没有真相之前,一切都不可妄下结论。” “哀家看是那落天域不小心露了马脚,正被抓中!”太后重重的将茶杯掷在桌上。 啪!的一声扬起,顿时让空气都凝固了几分,她冰冷的眼中带满了威严,一股属于上位者的气息散发开来。 夜寒天的眸光再次一沉,却是小心的收敛好情绪,只是冷然一笑:“调查结果将会第一时间通知太后。” “你相信落天域不成?”太后不满的看向夜寒天,语气冰冷,“哀家早就看那老狐狸不惯,一直以来,便一直在暗地里做着小动作,哀家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管,可他如今倒是爬到哀家头上拉屎拉了!” 她身为太后,身为南临国最高贵的女人,怎么会容忍落天域一个老家伙放肆?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夜轩皓一字不漏的听完,扬唇反问:“太后对政事倒是颇为了解。” 幽深的语气似乎带着更深一层的意思。 太后顿时愣了一秒,只是须臾,她很好的恢复了常态,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扶了扶头上精贵的首饰,优雅一笑:“当年跟随先皇打天下,倒是跟着先皇学到不少。总而言之,这件事情你务必处理好,否则的话……倒是让皇室丢脸了。” 说到一半时,语气锐利,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却是忽然哀婉,仿佛方才的威胁般的强势都是幻觉。 说着,在宫女的搀扶下,她优雅的站起身来,“哀家就不打扰皇上了,若是有什么消息,皇上劳烦让人来慈宁宫捎句话便是。” 夜寒天故作不知的点头,也没有挽留:“太后慢走。” 太后嗯了一声,缓缓走出尚书房,尚书房门关上,阻断了夜寒天目送的视线的那一刻,太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化为了冰冷。 她回眸,扫视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目光中渐渐凝聚了冰冷,仿佛穿过这扇门看到门后某道身影上。 站了片刻,她冷哼一声,冷冷的转过身,离开。 尚书房中,夜寒天许久才收回视线,目光凝冷,没有多想,他折回桌后,抓起一直放在桌上的那只沾着泥土的盒子,在手中翻转了一圈,细细打量着。 盒子上的泥土已经变干,但是,却丝毫遮拦不住盒子上那精致的手工,特殊的图案,精美的手法…… 端详片刻,将盒子放回桌上,他大步走出,拉开尚书房的门。 “皇上。”太监当即福身。 夜寒天扫视其一眼,抬步便走。 太监见此,连忙跟上。 夜寒天前去的方向,乃是天牢。 天牢中,落天域还在焦急的走来走去,被关了两个时辰,一个人没来,更是没一个人得到消息。 突然,响起了“皇上驾到”的通报声,他兴奋的瞪大眼睛。 第164章 皇上的心思 安静的过道上,传来了靴子踩地的深沉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接近,不出半分钟,拐角处走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落天域欣喜的瞪大眼睛,连忙下跪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寒天大步走来,直到牢房门外才停下,太监赶紧去搬了个软榻过来,稳稳的放置在不远处。 “你先起来。”夜寒天语气平淡,就着软榻直接坐下,直接说明来意,“向朕解释解释。” 跪地的落天域听到这话,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立即从地上站起身来,顿时无辜的喊冤:“皇上,臣是被陷害的啊!” “哦?”夜寒天挑起了眉毛。 落天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十分无辜的看着夜寒天,一字一句十分真诚:“皇上,微臣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就算是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哪!” 一双饱经沧桑的老眼里满是深到骨子里的忠诚,他这模样,任是任何人见了,都无法怀疑丝毫。 夜寒天不为所动,目光深沉的盯着落天域,声音更冷:“你真以为,你平日里所做之事,朕不知吗?” “皇上恕罪!”落天域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一颗心瞬间揪紧,他平日里做事小心翼翼,从未露出丝毫马脚,皇上却是突然说出这话,又不说明是什么事,倒是让他忐忑。 “呵!”夜寒天冷嗤了一声,威严的气息顿时从身上散发而出,他的身子坐直几分。 落天域赶紧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不管什么错,先说好话就是对的! “皇上,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哪!” 夜寒天听了,更是冰冷的嗤了一声:“你与礼部尚书走到一起,对朕可有何好处?” 落天域身体顿时一僵,皇上说这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伏在地上的落天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无数道思绪飞快的滑过。 然而夜寒天不过是听了太后的话,再加上宴会那日,落初年未说完的话而猜测的,不过,看落天域犹疑的模样,此事定然是真的了。 一事扣一事,一码连着一码。 张含再礼部尚书开的青楼出的事,两者站在对立面上,张含是他的人,落天域自然也是他的人,从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他的人,只不过,现在…… 落天域的身子卑微的伏低了一分,语气诚挚的说道:“微臣曾因公事与礼部尚书走的微近,现在已少有联系,皇上明察。” 说出这话的时候,落天域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曾经告诫礼部尚书要安分,皇上就算是现在去查,也只会查到他现在所说的话。 夜轩皓将落天域认真的模样收入眼底,暗暗冷笑了一声,扬声:“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朕还能视而不见,对你适当包庇,可是现在你惹怒的不仅是朕,更是太后。” 落天域一惊,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想平安,最好是尽快交代一切,朕还能从宽处置。” “皇上!”落天域立即直起身体,“微臣绝对没有偷盗极乐草,何来交代清楚一说?这其中定然有人陷害,望皇上明察!” 若是往日,皇上对他包庇都是必须的,现在,竟然却他承认…… 他没做过,为何承认? 同时,他也知道了,皇上这样说,就是不打算护他了。 “你口口声声说有人陷害,却没拿出证据,你让朕如何是好?”夜寒天冷声,“朕一直包庇于你,此事非同小可,你看着办!” 换做平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想起太后在御书房时的气势汹汹,若是不找出盗贼,此时恐怕不是如此容易解决。 落天域挺直腰板,立即说道:“皇上,微臣恳求您查查楚王府!” 夜寒天眸光猛然锋利一瞬。 “你是说……” 落天域对视上夜寒天的眼,重重的点头,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道:“皇上,微臣怀疑是楚王府搞的鬼,您夺了楚王的御林军,楚王无法直接报复,便向微臣下手!” 夜寒天听着,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有什么东西在眼里酝酿。 落天域小心的观察着夜寒天的神色,一边小心的说道:“皇上,若是查出什么,可是对付楚王的最佳机会。” 夜寒天眉宇间的锐利更加冰寒。 “皇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夜寒天已然冷冷的抬手,无声的示意落天域闭嘴。 落天域知分寸的闭嘴,眼中满是说服的坚定,他非常艰辛自己的感觉,只要查下去,一定会查出来。 可是,想查楚王,岂会如此简单? 夜寒天摸着下巴,沉吟两秒钟,方道:“朕心里自有分寸,此事一定会查清,如若你是清白的,自然会放你出去,为了缓解太后的怒火,这段时间,便委屈你待在这里了。” 落天域听罢,当即磕头:“皇上明智。” 低着头看着地面,在夜寒天看不见的位置,目光冰冷,说来说去,就是没有救他一把的想法,此时的承诺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看来,皇上隐隐的有除掉他的想法。 夜寒天来的很快,去的自然也很快,他走之后,站在拐角处的士兵忽然也随之离开,脚步很轻,无人察觉。 牢房中,落天域从病房中站起身来,揉着跪得有些痛的膝盖,小心的坐在冷硬的木板上,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定定的盯着某处,目光越发冰冷。 原本,皇上只要查楚王,或者是说服太后,他便会没事,皇上却没有去帮他。 反而是指出他和礼部尚书走的近的事,看来,皇上已经知晓什么,而在暗暗的警告他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在皇上身后,更是在先皇打天下的时候,家族建下赫赫功勋,他落家可谓是功勋世家,其能力与势力足以登上更高的地位,却一直像条走狗一般在夜寒天的手下,听其吩咐,看其脸色,卑微的如同走狗。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第165章 太子应该感兴趣 皇上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安静的牢房中,顿时又传来脚步声,落天域抬头疑惑的看去。 道路的拐歪处,先是走出一个士兵,士兵站立在某个牢房前,笔直的看着前方,未发一语。 落天域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猛然看见紧接着走出的修长的身影,是夜轩皓! “太子……”他上前两步,便要行礼。 “左相大人不必多礼。”隔着牢房粗大的栏杆,夜轩皓抬手虚扶了一把。 落天域顿了半秒,隐去眼里的疑惑,赶紧道谢,站直身子。 “待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委屈左相大人了。”夜轩皓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同情。 落天域暗暗愣了一秒,立即回道:“殿下严重了,微臣现下有嫌疑在身,待事情真相后,自然便出去了。” “哦?”夜轩皓挑起了眉头,忽然反问,“本殿下似乎记得,父皇向来很随太后。” 伴随着他漫不经心的话音落下,落天域的脸色渐渐变得沉重。 太子在暗暗的警告他,这一次,恐怕他会像皇上处理事情一般将他置之不管,更是在暗暗提醒,他在某种程度上,被皇上放弃了。 若是皇上不管他,再加上证据确凿,他深处天牢,无法反击,形势可就大大不妙。 落天域想到这一层,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得望向夜轩皓那一脸深沉的眼眸,同样藏着算计与深意的眼中流转着微光。 “左相大人在朝廷中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父皇是个怎样的人。”夜轩皓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朝中众人皆知,皇上一直是个“乖乖仔”,很听太后的话,母子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好的胜过血亲…… 落天域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几分,太子殿下忽然说这话,到底是何目的? 他眸中深邃,若是来看笑话的,又何必亲自走这么一遭? 夜轩皓漫不经心的打量落天域,嘴角轻微的弧度带着邪肆,又是难以捉摸的深沉,精明的如同一只老狐狸。 “左相大人跟随父皇多年,其父更是在开国时期立下赫赫功勋,左相大人更是功不可没,应当是名扬宗族的大家,若是在这里出了差错……” 深邃的语气透着丝丝惋惜,不禁勾起了落天域对以往的记忆。 二十年的时间眨眼即过,他接手了落家,打拼到今天的位置,带着名扬落家祖宗的目标,更是带着更大的报复,岂可栽倒在这小小的计谋上? 他暗暗握紧双手,目光猛然坚定的闭上,再睁开的时候,已经隐去了一些什么。 “相信殿下定然不是无故前来。” 夜轩皓眉毛一挑,淡笑道:“左相大人莫不以为本殿下图你什么?平日在朝廷中,你我便是互不干扰的两方,现下,自是保持以前的关系。” 以前的关系,便是暗暗表明,双方互不干扰。 落天域微愣。 太子岂会白白跑一趟?莫名是他猜测错了?太子没有目的,就是来看他的笑话? 他不相信夜轩皓的目的会如此单纯,锐利的扫视夜轩皓几眼,却见其眼中没有丝毫他意。 他的心微沉,若是太子也不帮他…… “殿下,你也知道当下的形势,几位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楚王更是一大威胁,若是我能够辅助太子,岂不是如虎添翼?”落天域笔直的看着夜轩皓,视线中有算计扬起。 他绝对要抓住太子的帮助,否则的话,他的形势将会大大不利。 落天域这番话,便表示他愿意臣服,一旦臣服,夜轩皓便是主动的那边。 夜轩皓不禁眯起眼睛,眼里的光芒微冷,一只老虎,天生就是凶猛的生物,一切的伪装都只不过是为了突击罢了。 他眼里自有相应的算计,只是道:“左相大人言重了,楚王再如何,也与皇室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不过提起提起了楚御霖,他冷笑一声,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落天域愣住,夜轩皓说这话,不就是种变相的拒绝么?他自诩实力不低,夜轩皓竟然不屑利用他? 他打量夜轩皓,却见其一脸深沉如墨无法猜透,俯身,道:“殿下此话当真?” 左相的位置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聪明的皇子们没有一个不来巴结他,他都一直拒绝保持中立态度,却不料夜轩皓对自己如此……不屑? “自然。”夜轩皓毫不犹豫的点头,轻笑,“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由本殿下全权处理,所以,本殿下才会来此一趟。” 落天域身子一抖,这件事是夜轩皓处理的! 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皇上信任太子,太子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也有等于自己能够出去是简单之事。 夜轩皓明明举手间便能做到的事,却不帮他。 是夜轩皓真的打算让自己生死随意,还是他给出的筹码不够夜轩皓心动呢…… 落天域思索之际,夜轩皓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却透着一股不容猜测的深沉。 “好了,看也看了,本殿下该去处理了,太后气愤的紧,此事得尽快了结才是。”夜轩皓啧啧的叹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挥挥衣袖,转身便走。 落天域心口一紧,下意识的要开口,却又是猛然闭上。 太子说这话莫不就是在提醒他,想要活命,就得拿出足够的筹码么! 他都选择了臣服,太子竟然还不满足,他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要…… 落天域瞳孔微缩,下意识的便是拒绝,可是,若是掩藏着,自己的生死捏在太子的手中,他还有什么选择? 他握紧了双手,眼里的挣扎与森冷交织着,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难道就要如此拱手相让出去吗?这么多年,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望着夜轩皓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咬牙道: “殿下且慢,微臣有个东西,太子应该感兴趣!” 夜轩皓悠闲的脚步随声而停,背对着落天域的方向,他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映衬着眼里的深沉,眉宇间透着一抹邪肆与算计。 老东西,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老实…… 第166章 夫妻乃是同林鸟 楚王府,挽枫阁。 “王爷,今日……” 楚影立在床前,将今天所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道了出来,更是侧重王妃的行踪做法。 楚御霖听着这些,都是神情淡淡的,甚至有几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淡,可是,当知晓落初年的某些做法时,眼里顿时漾开了波澜…… 静静的听完,楚御霖摸着下巴,锐利的双眼眯成一个狭长的弧度,满目的算计很是冷然撩人。 楚影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似乎看见主子的嘴角有笑容扬起,不禁微愣,主子竟然笑的如此……阴险…… “真想不到,本王所娶的女子竟是如此聪慧之人。” 楚御霖的语气带着不可掩饰的小得瑟。 楚影忍不住嘴角一抽,王爷这么夸赞王妃,这么得瑟,王妃知道吗?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眼里从来容不下任何人的王爷一改往日,有了王妃的存在后,王爷整个人都变了活络多了。 他当即点头:“属下原以为王妃不过如传说一般,怎料王妃竟藏得如此之深,一头睿智丝毫不输男子,更是带着一身诡异的医术,浑身是谜。” 楚影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楚御霖的心里,他认同的直点头,眼里的笑意更深。 思索着近来发生的种种,沉思道:“落天域是皇上的人,地位极高,身后势力更是牵及不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倒的,你派人前去各个地方盯着,切莫让王妃受到丝毫伤害。” 窃取极乐草的事,是他准确不够充分,此后,他定然不会让落初年受到任何伤害。 楚影重重的点头,扬声问道:“王爷,按照王妃的意思,已经嫁祸给落天域了,可是,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他不知王妃写了什么,但根据发生的事业猜到了七八分,但乾王所给的那张纸,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 楚御霖眯起了眼睛,琢磨起纸条的事来,但他未接触北烈乾,根本无从了解。 思索几秒,方道:“一切随机应变,保护好王妃便好。” 反正,暂时一切事情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落初年若是要查,他护着她便好,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上心。 “是!”楚影重重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又道,“王爷,上次刺杀您的那个丫鬟,属下查了几天,终于查出了一些头绪。” “哦?”楚御霖抬手,示意楚影继续讲。 “刺客的身份被特意隐藏起来,但还是露了马脚,此人乃是慈宁宫的!” 慈宁宫!乃是太后的居所! 楚御霖嘴角猛然一扯,唇角间绽出一抹冷笑:“这个老东西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除去本王了吗!” 楚影脸色微沉:“王爷,太后始终在暗处虎视眈眈,我们为何不反击?” 王爷瘫痪前,太后便时不时设陷阱,明里暗里的算计剥削,皇上亦是,一切埋伏在暗中的对手亦不客气。 王爷瘫痪后,也时不时有杀手偷袭,好在楚王府的守卫够森严,好在王爷并不是真正的瘫痪,否则的话,早就被害死了。 “不急!”楚御霖微微撑起上半身,楚影赶紧上前,小心的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更是贴心的抽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方道:“好不容易有了个长期休息的机会,又何必去趟这浑水?” 楚影猛然回神,该死的,他竟然忘了,王爷假装瘫痪,正是为了韬光养晦,转移那些对手的注意力,若是发动反击,岂不是暴露了么! “不过!”楚御霖的话锋突然一扬,“有些事,王妃应该会代替本王去做。” 脑中,不禁浮现出成亲的那晚的场面,她拿着约法三章说着互帮互助的样子,她两次索求休书的不屑的样子,转眼过去两个月之久,他未曾想过,自己竟会对落初年有感情。 光凭落初年现在所做之事,似乎都是她出力,他得利,可不只是互帮互助如此简单了罢。 她那样的性子,应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他如此操心,真不知她自己可有察觉。 “属下知道了!”楚影重重的点头,眼里有光芒闪烁,王爷的话夹杂的一层意思,便是:王妃代表的就是王爷,王爷就是王妃。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 楚影得到楚御霖的同意,赶紧去开门。 “王妃?” 落初年收手,点头间扫视了房间内一眼,走进。 楚影立即走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反正也没什么正事,正好可以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房间内,楚御霖换了只手枕着脑袋,使自己能够更舒服的看着落初年。 落初年却是沉着脸,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抽走枕头,让楚御霖从倚靠变为平躺。 “本来就受伤,还要乱动,是打算一直待在床上是吧!” 楚御霖的神情由微怔变成了笑意,嘴角一勾,声音一挑:“看不出来王妃是如此的关心我,我心甚慰。” 落初年眼睛一瞪,楚御霖是哪只眼睛看出她担心他了? 椅子一抽,一屁股坐下,双手环胸:“又不是不知道京中现下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你还不快去处理!” 她撅着嘴,颇有一股你要是再不处理,她就不管了的感觉。 楚御霖眼里的笑意更深:“王妃难道会丢下我不管不成?” “我当然……” “嗯?”楚御霖眼眸眯起,一道悠长而又富有深意的声音从鼻腔中溢出,带着满满的警告意味~ 落初年张开的嘴巴顿时合上几分,有些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突然想起那些互帮互助的话,可是楚御霖成天躺在床上睡觉,什么都让她一个人来,真是会享受啊! “本王相信王妃的能力,一定会将这些事情处理好。”楚御霖眨眨眼睛。 落初年再次一顿,提起一口气,便嫌弃道:“王爷,在床上躺久了可是会发霉的,再者,你若是不过问这些事,我将楚王府卖了,你都不知道。” 楚御霖扬唇一笑:“夫妻乃是同林鸟,我如何,你变如何。” 落初年摆手: “那王爷是不是还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呢?” 第167章 看见我的巴掌了吗 “相信王妃没有这么狠心。”楚御霖若有所思的打量落初年,说出的话带着几分询问。 落初年冷冷的扬起嘴角,一双晶亮的黑眸中顿时绽放了某种算计的冷芒,楚御霖觉得她不是个狠心的人,一定是她对他太好了。 她只是阴测测的笑道:“王爷,等大难来了,可别怪我不等你先跑了。” “唔……”楚御霖眯眸,不由得眯起下巴,作出一副思索的认真的模样。 几秒后,方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如此,我便不会让那大难来临。” 他坚定的话音落下,望着落初年的眼里涌出几分璀璨的认真,一番话似乎别有深意,眼里的意思更深。 落初年没有细听,直接摆手:“罢了罢了,我来可是问你一件事的,你对北烈乾了解多少?” 楚御霖蹙眉:“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别的男子。” 听楚影的报告,他躺床上的这段时间,北烈乾倒是来的勤快,且次次来都是找落初年,还是独处。 想到这里他就不悦了,且不说他不怎么了解北烈乾,北烈乾却与自己的王妃一副熟络的模样,他这个丈夫还好好的活着那! “怎么?”落初年不解的扬眉。 楚御霖直视落初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会吃醋。” 四个简单的字清晰的飘散在空气里,一字一句,更是落进落初年的耳中。 “你没发烧,我知道。”落初年一笑而过,没有放在心上,直接说道,“你正常点,听我说。” 楚御霖不满的蹙眉:“什么事比的上我的伤重要?” “那我一来不是关心你了吗?”落初年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怀疑北烈乾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竟然凶我?”楚御霖眉峰微拧,忽然之间,给人一种很委屈的错觉。 这样的感觉虽然一闪即逝,却还是被落初年敏锐夫人捕捉住了。 有什么东西在落初年的脑中炸开,天啊,楚御霖中毒不浅啊!必须尽快找个大夫来才是! 不再管他,她立即说道:“楚涵刚才来消息,说看见北烈乾与太子一同从刑部尚书府出来,其后,北烈乾更是小心的离开,太子走后,随之,便是落天域被抓的消息。” 楚御霖眸中有什么飞快的闪过,只是须臾,他扬唇,颇带委屈:“不止凶我,还无视我!” 落初年胸口一堵,一把站起身,两只小手更是直接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要是出什么事,我可不管你!” 这两天她为了楚御霖倒是忙上忙下的,楚御霖这家伙倒好,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是轻松的没事人一般,还时不时的……调戏她! 对,是调戏,落初年将楚御霖这些异常称之为调戏。 楚御霖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扬着头望着头顶上距离很近的那张脸庞,精致的轮廓,细腻的皮肤,璀璨的眼眸。 眨眨眼,无视她的生气,优雅一笑:“王妃莫急,有本王在,一切乱不了套。” “你……” 她这么伤心,他这么淡定,话说回来,她急什么? 想罢,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我打算想办法利用夜轩皓那晚看见的盗窃弄出些声势,吸引他的注意力,随即,前去威胁落天域,让其将娘亲的遗物交出。” 楚御霖微顿,原来如此。 “本该计划好的事,却突然加了个北烈乾进来,太后寿宴已过,他却迟迟未回国,甚至与太子有来往,我怀疑他有何目的。”提起此人,落初年不禁想起与其的几次接触,北烈乾给她的感觉便是无法捉摸,很危险。 楚御霖蹙眉,思索半秒,方道:“两人本是两国权重之人,许是因为国家之事而有所交流,实属正常。” 或许是落初年想多了。 “不可能!”落初年当即反驳,这些事都赶在一起了,哪会这么简单?北烈乾停留在南临国未回肯定有什么原因。 她立即从袖中掏出一张长方形的小纸条,递给楚御霖。 “北烈乾说,那晚,他是收到了纸条才来救我,可是,落天域暗中勾结贪污的证据却被尽数偷走,根据知画的描述,偷的人脸上有刀疤,貌似北烈乾,我后来找知画和楚涵比对了时间,发现北烈乾送我回府,以及证据被偷的时间相隔很近,这一切未免太巧合?” 楚御霖接过纸条,扫视一眼,一眼便知这上面的笔迹经过特意的描绘,看不出什么。 摸着下巴,反手将纸条折成两半,再折了一次,方道:“北烈乾来南临国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的手臂纵然是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南临的帝都来,还是在不被我发现的前提下。” “古往今来,哪个上位者不是表面上一番,暗地里又一番呢?说不定是北烈乾手段极深,还真躲过了你的视线。”落初年往下猜测道,“如果那些证据是北烈乾偷的,那他便能直接掌控落天域,落天域代表的是南临国一方不小的势力,若是成为北烈乾手中棋……” 不敢想象,北烈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楚御霖沉吟:“若真如此,他又何必私下与太子见面?” 落初年愣住,楚御霖的话很有道理,说来说去,最重要的是弄清夜轩皓与北烈乾私下里说了什么,这点才是最关键的。 思来想去,顾自猜测也未能猜出什么,她扶着额头,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找找楚影。” 楚御霖顿了一秒,当即蹙眉,不悦道:“趁我不在,又找别的男子。” “啧!”落初年嗤了一声,小手一扬,瞪眼,冷声,“看见我的巴掌了吗?” 楚御霖愣了愣,璀璨的黑眸微缩,眨眨眼睛,很是诚实的点头,“怎么?” 她眯眼,小手在他的脸侧比划:“我28码的手,正好适合你42码的脸。” 楚御霖先是轻怔,随之,忍不住大笑出声,真想不到,自家王妃除了睿智之外,竟有如此逗人的一面,真是有趣。 嘴角深深的上扬着,弧度难平,富有磁性的笑声微微荡开,微哑而又魅惑。 第168章 逍遥剑出世 从挽枫阁出来,落初年去了楚影那里,半个时辰后,她回到暮潇阁,楚影悄无声息的出了王府,前往某处。 落天域被抓,与落天域站成一条线的官员们不禁自危,若是落天域就这么倒了,他们可得攀附上哪棵大树呢? 皇城中,流言四起时,有无数道神秘的身影穿梭在皇城之中,隐秘的进入各个府邸,留下了些什么。 很快,许多官员纷纷从家中找出与落天域勾结的证据,更是在证据后夹杂着修书一封,他们看见落款之人的名字时,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 若是证据流出,岂说是做官,严重者恐怕连命都活不成,人人自危,纷纷起了异心,这一切,都是在牢中的落天域所不知的。 皇宫中,夜轩皓正飞快的彻查此事,一切正在进行之中…… 是夜。 落初年从厨房端了药膳,前去挽枫阁,房间中,楚御霖正拿着一张信纸,看着什么。 看见来人,他反手便收了信纸,一笑:“王妃这么担心我,我真是万分感动。” 他优雅的侧起身,胸口处的纱布轻微扯动,好在没有鲜血溢出,两天下来,各种珍贵的补药齐上,效果可是肉眼可见的。 落初年面不改色的走了过来,这两天,面对性子大变的楚御霖习惯了,产生了一道免疫力。 放下药膳,神色淡淡:“要不是玉佩没有拿到,我早就一走了之。” 楚御霖当即一怔,这就是她留下的理由么? “你看这个。”他将袖中的信纸递给落初年。 “这是什么?” 落初年虽然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低头一看,一目十行的扫视而过,信纸上,几个刺目的大字映入眼帘。 “逍遥阁”,“逍遥剑出世”。 信纸上的内容简述了逍遥剑近期出世,将会举行争夺大会,胜者得此剑,末尾处,留下了简便的日期与地点。 日期不久,正是七日后。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她不解的扬着信纸,“难不成,你想要这逍遥剑?” 楚御霖当即摇头,望着落初年的目光幽深: “逍遥剑由千年玄铁制作而出,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更是当年你的母亲赠送给逍遥阁阁主弥天音的东西。” 落初年的小手顿时一紧,眼里飞快的有什么闪过。 母亲留在世上的东西唯有玉佩一枚,这遗存的逍遥剑与母亲有关系,她该去夺来吗? “逍遥剑出世,自属于逍遥阁,为何世人要去争夺?” 落初年纸条放在桌上,盛了小半碗药膳走来,深沉的黑眸中隐藏着什么,让人看不清。 “逍遥阁于二十年前便已经隐世,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逍遥阁毫无踪迹,大家猜测逍遥阁早已毁灭,此剑便属无主之物,又因其剑名声在外,引得无数江湖之人去争夺。” 说到逍遥阁毁灭的时候,楚御霖的语气略有惋惜,毕竟二十多年前,众人亲眼见证逍遥阁的飞速崛起,又因夜晚的死亡,短短一年时间,又见证了逍遥阁的飞速陨落。 有人说,逍遥阁阁主已经随夜晚而去,又有人说,其痛失爱人,看破红尘,隐居避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逍遥阁就是历史长河上突现的一道光,只是一瞬,又隐灭。 落初年扣着碗沿的手指微微握紧,眼中的情绪从指尖泄露。 二十多年过去,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二十多年前的恩仇,早已经随风飘散,她不过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又何必去挑二十多年的事。 坐在床边,将碗递给楚御霖:“若是你感兴趣的话,让楚影去夺剑便是。” 且不说她没有兴趣,试想逍遥剑既然掀起一片波澜,引起众人的争夺,其中,高手定然不少,她怎么争得过? 楚御霖若有所失的盯着落初年两秒,似乎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 “逍遥剑与你的母亲有关,若是你要,我定当全力夺来。” “多谢王爷。”落初年拿碗的手抬起了几分,有几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与其争夺这些死物,还不及思考思考当下之事。” 楚御霖先是一怔,紧随之,无奈一笑,语气幽深:“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扬手间接过碗,仰头便喝,一饮而尽。 皇城,驿馆,灯火通明。 梧桐树茂密的树叶遮住窗口,隐约可见窗口处立着的一抹人影,男人望着窗外的烛火,眼眸深邃。 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一人走进。 “王爷,已经来南临国十来日了,我们何时回国?”下属走了过去。 北烈乾负手而立于窗边,听到回国二字时,眼眸微眯,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 只是须臾,他轻抬手掌,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你看这个。” 下属疑惑的接过,一看,顿时惊讶:“逍遥剑!” “正是。”北烈乾轻轻颔首,望向外面的黑眸幽深。 “王爷,这……” 二十年前,逍遥阁阁主与夜晚那一段恋情江湖与皇室人人皆知,逍遥剑自然大有名气。 当年,弥天音携手夜晚,正是靠着这把逍遥剑斩杀四方,直逼江湖第一门派的位置,只是可惜,好景不长,夜晚一死,弥天音也销声匿迹,逍遥剑更是隐入江湖。 “准备准备,明日出发。”北烈乾清冷的话音落下。 下属顿时不解:“王爷,我们为何不先去占了先机,今晚就出发可谓极好?” 明明已经没事,王爷却在皇城无故停留了两日。 “不急。”北烈乾老气横秋的扬起唇角,眼中的深沉微微飘荡,“世人皆知逍遥剑不过是夜晚所赠,却不知其后大有来头……” 话音至此悠扬的落下,其后的韵味夹杂着神秘,耐人寻味。 下属不解的抓了炸头发,大有来头?为何跟随在王爷身侧如此之久,他从未知晓? 北烈乾抿着唇角,唇角间的深沉夹带孤傲,他凝眸望着外侧,却是突然间,眼角的余光有一抹黑影猛然闪过。 他目光锐利的望去,只见黑影飞速的隐入梧桐树上,身子一扬,跳入驿馆。 他眼眸顿时危险的眯起,因身份原因,驿馆已经被承包,竟有人躲过侍卫的眼睛,潜入进来,真是大胆! 他冷扯嘴角,纵身一跃便从窗口飞出,朝着黑影的方向飞速潜去。 “哎,王爷……” 第169章 不过如此 北烈乾的身影似一道箭,飞快的从这方跃到那边的树上,只在半空中留下淡淡的残影。 纵身跃上梧桐树,顿时望见那抹黑影,他冷笑一声,挥手间卷起数片梧桐树叶,在掌心飞速的旋转,搅动毁灭与强势的气息,扬手便疾射而出。 咻咻咻—— 柔软的梧桐树叶在内力的扶持下,如同锋利的刀片,飞速朝着黑影疾射而去。 黑影未料到北烈乾会追得如此快,一个失神,闪躲不及,后肩被一枚梧桐叶狠狠的贯穿。 “唔!”黑影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扶住肩膀,方见鲜血淋漓,肩胛骨被直接贯穿,凶器只是一片小小的梧桐叶,难以想象,北烈乾的内力恐怖到什么程度。 北烈乾身形一跃,优雅落地,掀动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风刮来,骇人悚然。 黑衣人抬头,见北烈乾竟朝着自己缓缓走来,他惊恐的眼睛瞪大,想也不想,忍住疼痛,一把从地上站起身,跳出窗外,架起轻功就跑。 “想跑?”北烈乾眼睛危险的眯起,正好闲来无事,就让他会会这个大胆的刺客罢! 内力一提,身形飞速的朝着黑影逼去,气势磅礴且带压力,很是恢宏。 黑衣人见身后之人飞快跟来,距离且越来越近,一股危险意识涌上心头,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飞速的向前跑去。 后方,北烈乾身轻如燕,在屋顶上轻点足尖,一起一落间便跃过几户人家,他盯紧前方越来越近的身形,内力微提,再次逼近。 “操!”黑衣人逃跑中匆匆回头一看,吓得头皮发麻,不过十余米的距离,不出半分钟,就会被追上,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 他赶紧咬着牙齿,方向飞速一换,使出吃奶的力气赶紧逃跑。 他逃跑的方向,是……楚王府。 楚王府中。 落初年从挽枫阁出来,行走在颇为静谧的府中过道上,一直淡然的神情在楚御霖看不见的地方,变得低沉。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信纸上的内容。 逍遥剑,弥天音,母亲…… 将这一系列贯穿在一起想,逍遥剑是母亲送给弥天音的,而弥天音又为了母亲而放弃逍遥阁选择隐退,这把逍遥剑,又何尝不是属于母亲的呢? 更何况,逍遥剑问世,威力不小,因其用千年玄铁铸造,千年难遇,此极其珍贵稀少的武器,若是落入他人的手中,落初年心有不甘。 可她……怎么争得过那些明里暗里虎视眈眈的江湖高手? 落初年穿过长廊,走进凉亭,望着黑暗的天色,看着那隐入乌云之后的隐约的月亮,心思微沉。 如若借用楚御霖的力量去夺剑,岂不是暴露了楚御霖的锋芒? 她纠结的蹙着眉头。 忽然,空气猛然凛冽,咻的两声,有什么飞快的闪过。 落初年心口一紧,立马回神,敏锐的捕捉到两抹身影进入楚王府,朝着某处冲去。 没有多想,她纵身便跳出凉亭,打跑几步,一个挺身便直接翻上院墙,扣住一旁的树干跃身而上,然后双脚一蹬,身形轻盈的跳上房顶,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轻盈如猫儿一般敏锐。 站得高,望得远,只是一眼,便捕捉到两抹身影前去的方向。 落初年没有丝毫犹豫,抬步便在屋顶上飞快的跑去。 两抹身影跃过房顶,速度极快,快到看不清。 落初年盯紧两人,身形轻盈的在房顶上起起落落,一跃数米,轻而易举,速度更是不低的追逐而去。 最前方,黑衣人见突然又多出了一个人追着自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赶紧从怀中掏出什么,脚步猛然一停。 北烈乾眉头微挑,轻快的内功收不住,便直接迎去。 只是突然,见黑衣人突然转过身,一包白色的药粉洒了出来。 北烈乾眼眸一厉,却是闪躲不及,顿时吸入不少的白色粉末。 落初年见此,更是掏出一根银针,小手一抬,朝着北烈乾的后背心直直射去。 黑衣人趁着北烈乾那片刻的失神,提起轻功便跑的一瞬间,望见落初年放出的暗器,眼中有什么飞快的滑过,只是一秒,身形闪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北烈乾先是恼怒,紧随之,大掌向后一扬,扫去一抹内力的同时扫落了银针。 “你是谁!”落初年低喝出声。 北烈乾身形一怔,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顿时惊讶:“楚王妃!” 落初年见来人是北烈乾,更是惊讶,惊讶之余,眼中沉下一抹黑暗的阴鸷。 “这里竟然是楚王府!”北烈乾惊讶的扫视四处一眼,方才,一心追逐着刺客,未曾察觉竟然来到了楚王府,他更是察觉身后追逐之人,以为是另一名刺客,没想到是楚王妃。 落初年眼眸顿时眯紧,细扫北烈乾那惊讶的模样,不禁嘲讽,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 “不知深夜,乾王前来所谓何事?”她的语气带有警惕。 北烈乾微怔,解释:“楚王妃切莫误会,方才驿馆潜入刺客,小王方追逐至此,未料惊扰了楚王妃,见谅。” 落初年听此,只想大笑出声。 驿馆离楚王府相隔甚远,甚至是两个方向,什么样的刺客逃跑不挑近路走,专门往偏远又守护森严的楚王府中走? 这样的解释,她岂会相信? 上下打量北烈乾,却未见其有何异样,他到底有何来意。 “明日小王便要离开,今晚就当是与楚王妃离别一见。”北烈乾自是知晓自己出现极其惹人怀疑,反正他明天就要离开,本准备明日来看楚王妃,今日倒是凑巧的到楚王府来了。 “哦?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落初年听此,不禁更想知道,北烈乾与夜轩皓私下见面说了些什么。 北烈乾不置可否的一笑:“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不过,倒是有些舍不得楚王妃。” 落初年目光顿时一冷:“乾王此话何意?” “小王带着任务来参加太后的寿宴,更是慕名来看楚王夫妇,一见之后,楚王妃甚是让小王刮目相看,只可惜没有时间过多了解,便要离开。”北烈乾惋惜着摇头,黑眸深邃,让人看不透。 落初年勾唇冷笑:“乾王高看了,我不过一届泛泛女流之辈,不过如此罢了。” 北烈乾眼眸微亮,笑容颇深:“好一个不过如此!” 第170章 全部被抓 从楚王府飞快跑走的黑衣人在黑暗中穿梭着,朝着某个位置跑去,直到跃入一座豪华的府邸,直入某个房间。 “主子!” 窗边,男人身形修长,在地面上投下一抹伟岸的身影。 “如何?”男人扬声,声音冷然而又刺骨。 黑衣人重重点头:“回主子,一切按照主子的吩咐,都办成了……” 次日。 一天的时间已过,夜轩皓放出消息: 经过盘查,极乐草被盗一事确定与左相府有关,左相府一家全部被抓进天牢,接受下一步调查。 此消息一出,扬起了不小的波澜。 原来,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的事,竟然是因为落天域盗了献给太后的极乐草。 前一天抓了落天域一人,后一天抓了落天域一家,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那些与落天域统一战线的官僚们见此不再犹豫,纷纷倒戈…… 楚王府。 楚影飞快的进入房间:“王爷,王妃,落天域一家被抓进天牢,接受调查。” 房间中,大床上,立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放置着有一棋盘,棋盘上零零散散的落下数颗棋子。 落初年握棋子的手微抬,很是随意的落下一子:“极乐草盒子放在那,就算是落天域怎么解释,都是苍白的,朝廷中官僚何其多,正是给了落天域的那些对手踩踏的机会,他们会紧紧的抓住此事不放,落天域想翻身都难。” 楚影看向落初年的眼神亮晶晶的,自家王妃就是个如此聪慧的女子,他甚是骄傲。 “王妃,属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人连夜伪造出曾装着生死丹的锦盒,连夜藏在左相府中。” “好!”落初年眼睛一亮,“再加上偷盗生死丹之罪,这下落天域就算是想跑都难!” “王妃的动作真是快。” 楚御霖眯起眼睛,望着女人精致的侧颜,眸光深邃的隐藏着什么。 他修长的两指夹着黑棋,黑棋衬托的他的手指更为白皙,他漫不经心的目光从落初年的脸上落在棋盘上,抬手便落下一子。 “唔……”落初年蹙眉,黑子所落的位置,正好冲出了她的包围,一瞬间便将她主动的形势拉为两方对立。 看了楚御霖一眼,语气深深的说道:“王爷生活不能自理,自当由我代劳。” 言闭,白子准确无误的落在某个位置。 白子所落的位置在角落处,没有丝毫的威胁。 “能够娶到王妃这样的女子,是我的福气。”楚御霖的笑意幽深,抬手间,很是随意的落下一子。 “王爷过奖了,不知道是谁曾经想掐死我。”落初年反唇相讥,更是重重落下一子,似乎在发泄不满。 楚御霖挑眉,轻笑:“当时只不过在试探王妃罢了,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不舍得?落初年暗暗嗤了一声,真是个会演戏的男人。 她随意落下一子,抬眸间扫视楚御霖一眼,见其笑意吟吟,眸光微暖,点缀着些许醉人的光芒,微怔,忽然从一个孤傲高冷的性子变成言笑温和,改变的未免太快了? 没有多想,扬唇:“楚影,你且去准备一番,今晚我要潜入天牢一趟。” “不行!” 话音刚落,楚御霖便用命令的口吻打断。 落初年蹙眉:“玉佩在落天域身上,我要去拿。” 此时正是让落天域乖乖交出的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以为落天域那只老狐狸会如此乖乖的由你算计?”楚御霖蹙着眉头反问,位高权重多年,早已经将一切看得透彻。 落初年嘴唇抿了抿,她自然知道落天域有的是心机手段,但,她还是要去一趟。 “我知道。”她敷衍般的回复了一句,有些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 楚御霖不放心的再次强调:“不准去。” 落初年敷衍一般的点点头,眼里却有什么在闪烁,她岂是这么乖的人?她做下的决定,没人可以阻止。 楚御霖见此,眉头更是蹙紧了几分,他扫视楚影一眼,楚影会意,抬步离开。 “天牢守卫森严,并不是你想去就去的,不如先将落天域逼上绝路,再要他交出玉佩不迟。”他随意的捏起一子,目光却是直直的望向落初年,眼里有些关心与认真。 落初年轻咬下唇,此话固然有理,可是玉佩后藏着秘密,她一天不得到便不放心,她等不及了。 “你可知,落天域是皇上的人,就算是碍于太后的面子,皇上护不了落天域,可他位高权重,必然带动一方势力,有极高的利用价值,并不是……” “你输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起,一颗白子重重的落在某个不起眼的位置,顿时,一盘棋局历经无数陷阱厮杀,落下帷幕。 白子包围了黑子,仅靠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从之前处于劣势的一方瞬间反转。 楚御霖的手僵硬在半空,细看落初年那精致的小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他的棋艺,曾多次被韩非称之为变态,却输在落初年手下。 眼神微微深邃,随即,化为笑意:“又发现王妃的一个优点。” “是你走神了,分心可不好。”落初年收了最后决定生死的白棋,挑起棋盘上的黑棋,落在她方才放白棋的位置。 楚御霖微惊,如此一变,形式竟从落初年赢便为他赢…… 眼中漾开了惊讶之后,是深深的兴趣,落初年,果然是个谜! 皇宫,天牢。 天牢中关押了左相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倒是让天牢一下子变得拥挤起啦。 为防止这些人暗中传话,他们特意被分开关押,三三两两被关进一个牢房。 一间牢房中,落微雅与安夫人被关在一起,两人神色着急。 “娘,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明明答应会帮我的,可是,为什么我们都会抓进来了!”落微雅从没进过牢房,非常厌恶待在这里,厌恶之余,更是焦急。 安夫人也是急得很,但在落微雅面前,她不得不强装镇定:“雅雅啊,别急,说不定这是太子殿下的缓兵之计,你要相信太子殿下才是……” 天牢深处,落天域神色颓废,颓废之中却夹杂着阴狠与算计。 第171章 降职处理 御书房。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太后扶桌而已,神色微怒:“皇上,太子都已经查清此事,你何时处理左相等人!” 威严的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浑身的气势更是强硬。 夜轩皓安然的站立在一侧,神色淡淡,头颅微低,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细看的话,可见他眼里扬着微不可查的笑意,似乎很是乐意看着这幅画面。 书桌后的夜寒天起身,踱步走来:“太后莫急。” “不急不急?这让哀家怎么不急?左相这是在打哀家的脸,这口气哀家怎么也咽不下去!”太后气愤的握紧了手,尾指上长长的指甲刮在椅子上,发出的声音有些尖锐的刺耳。 夜寒天蹙眉,看着太后那气愤的模样,冷声道:“虽说只发现装着极乐草的盒子,但也不能由此定罪,难道太后关心的只是要落天域死,而不是找回极乐草吗?” 太后顿时一怔,紧随之,便气的咬牙: “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哀家的损失与威严还比不上一个官员吗?” 更何况,此事丢失的不止是极乐草,还有生死丹,两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要是就这样丢失而不管,岂不是给东陵国北烈国的人看笑话吗? “这倒并不……” “数年前,落天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员,凭借着在开国时期立下点功勋,便一直高傲目中无人,皇上若是再这么纵容下去,只怕是不得了了!”太后威严的话音重重的落下,眼角的强势不容忽视,仿若她这不是在陈述,而是在命令! 夜寒天的眼中飞快的滑过不满,他才是皇上,是南临国权力最高的人,若是连做什么都要受他人的支配的话,威严与权势何存? “朕心里自有分寸。”他拒绝,语气冷硬。 太后眼睛一瞪,顿时又不满了。 “还等什么,要让这件事传出去吗?让大家都笑话南临皇室守卫不严,嘲讽皇室用人不当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就是要与落天域过不去。 太后的声声逼近,让夜寒天的内心愈加不满,但碍于辈分问题,他又不能说出过分的话,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尽数忍下,还要摆出一副耐心的笑脸来。 “此事自会给太后一个交代,太后耐心等待便是。”夜寒天的语气已经隐隐不耐烦,他扬手,“来人,送太后回去休息。” 太监缓缓走了过来,恭敬的站在太后身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太后脸色微沉:“皇上这是强行赶哀家走?” “太后言重了,只是您老了,多去享享福才对,这些繁杂琐事就让年轻一辈去做。”夜寒天扬起温和的笑容,将自己的孝心放大了几倍,望向夜轩皓,“皓儿,事情处理的如何?”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顿时,将站在一边看戏的夜轩皓拉了进来,更是转移了太后的注意力。 太后突然想起,皇上已经把此事全权交由太子处理,立即说道:“既然皇上给不了哀家答复,那便由太子说说罢。” 夜轩皓暗暗收紧了双手,夜寒天把话题一抛,便没事了,难题倒是落在他的身上。 太后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她向来说一不二,下的决定很难收回,想要说服太后,简直天方夜谭。 只是,想把问题推到他身上来,未免太过于看得起他? 扫了夜寒天一眼,夜轩皓深沉的勾起嘴角,眼里闪过算计的幽光。 他摆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很是委婉:“回太后,此事……正在调查……” “哀家看这么着吧,此事虽然严重,但是看在这么多年来左相对南临有所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其官职将为最初的八品。”太后大掌一扬,便径直定了结果。 夜寒天不悦,但只能委婉道:“这样做未免太草率?” “难道哀家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太后的嗓音猛然一扬,眼中顿时迸发出深沉的不悦与怒意,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释放。 她曾经是一位女权人,曾扬马沙场,征战四方,如今虽然年老,但当年的威风丝毫不减。 她曾经历沧桑,饱经世事,沉淀下来的威严并不是夜寒天与夜轩皓能够低档的,更何况她是太后,两人就算是想反驳,最后,也只能关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 天牢。 “怎么会这样呀!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们都受到了牵连,我们不会死吧?我可不能死啊,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嗷嗷待哺,年迈的母亲行将迟暮……” “被抓紧了天牢,可就别想出去了,我们倒霉,连当个下人都要被牵连而死。” 或是悲伤或是怨愤或是仇恨的声音时不时的扬起,篝火跳跃的期间,数道影子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痕迹,时不时的晃动着。 士兵们手握兵器,站立不动,直视前方。 落天域坐在冷硬的木板床上,脑袋埋在双手中,并未睡着,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间,扬起了一阵动荡,数人的求饶声疯狂的响起。 落天域疑惑的抬起头来,只见身穿太监服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他的手中,正捏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 “罪臣落天域接旨!”太监的声音又细又尖锐。 落天域一怔,竟然用罪臣这个称呼! 他跪下,不甘的磕头:“臣,接旨!” 太监扫视落天域一眼,缓缓打开圣旨,视线微垂,便缓缓念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落天域盗皇室宝贝,胆大包天,造成严重的损失,但太后宅心仁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落天域从左相之位调回八品县官,收回府邸良田等所有财产,发配往郴州,三日后起程,钦此!” “怎么会这样!” 落天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是真的要放弃自己了吗! “左相……县令大人,你这次呀,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还不快接旨?”太监翘着兰花指,说出县令大人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嘲弄。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转眼间跌落为小小的县令,甚至是被发配远方,这辈子恐怕都是别想回皇城了。 落天域的双手紧紧的扣在地面上,用力的握紧,眼中迸射出憎恨。 他对皇上如此忠心耿耿,皇上竟然如此对他! 第172章 潜入皇宫 郴州乃是个偏远贫困的地方,更是与皇城相距千里之遥,虽说是个县官,说的难听点,就是发配。 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一朝变成了县官,远离皇城。 圣旨一下,无数关心此事的官僚第一时间关注到此事,纷纷认为落天域这下子一定是玩完了,毫无翻身之地,尽数弃落天域而去,另寻攀附的大树。 御书房。 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桌上,夜寒天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折射出阴鸷的光芒,幽幽的闪烁着,颇为骇人。 太监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小心的抬头看了夜寒天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嘴唇微微蠕动,犹疑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老巫婆!以为弄垮了落天域,朕就无人了么!”夜寒天捏着桌角的五指猛然收紧,吱呀的尖锐声响起,深深的响彻在人的心坎上,刺耳而又阴森。 太监身子一抖,手中拂尘夹紧了一些,有些忐忑的开口:“皇上,太后不给您盘查的时间,就急着要您下旨降罪,明显是在逼迫于您哪!若是长期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何时不是压迫于朕?”夜寒天冷冷的咬着牙齿,阴测测的字句从牙齿中迸射而出。 从他坐上这皇位以来,太后便一直在旁指指点点,凭借着先皇的宠爱与自身的权势地位,用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指点”他。 外人皆以为他与太后母子情深,相处和睦,又岂止这背后的真情? 太监的嘴巴张了张:“说不定左相大人真盗走了极乐草,证据确凿,太后也是气愤。” 夜寒天手指一顿,他一直是不相信落天域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落天域为人贪婪,极其有野心,若是他贪图极乐草之珍贵稀有,若是想要,又何尝不敢下这个手?毕竟二十年前,他…… “皇上,依奴才之见,左相大人被发配走也并非不是件好事,当年,您扶持左相大人,他从一个小小的官员仅仅用了十几年,便坐上了左相之位,由此可见此人颇有手段,有些人啊,有野心有手段有心机便得意忘本,皇上何不挑些好控制的人去坐那个位置呢?” 夜寒天的眸光幽深了几分,听着太监的话,他愤怒的心情渐渐平静,转念一想,太监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他眼眸微眯,凝聚起算计的阴鸷:“落天域这些年来,应当是积累了不少党羽,你派人速去收服这些人为己用!” 就让落天域二十年来的心血全部落入他的手中,让他多年的努力为他做嫁衣罢! 太监当即俯首:“是!” 夜寒天想通此事,心情当即好上不少,拿起桌上的龙井,浅抿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落天域啊落天域,你的牺牲对朕有莫大的利益,那就委屈你了! 脑中突然滑过什么,夜寒天赶紧叫住朝外走去的太监,忽然问道:“二皇子近来如何?” 太监先是愣了一下,紧随之,左右扫视了一眼,声音特意压低了几分:“回皇上,二皇子与往日一样,没有丝毫进展。” 夜寒天听罢,眼中明显有一抹轻松闪过,他冷嗤了一声,眸光冷然:“下去罢。” …… 渐渐入夜,天色微沉,皇城笼罩上一层压抑的气氛,不同于往日般热闹轻松,这些,都是平常百姓所不曾体会感受到的。 楚王府,暮潇阁。 落初年穿上夜行衣,一头黑色的秀发扎进布巾中,更是准备了两包银针随身携带,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在外面。 “王妃,您真的要去吗?”一旁的楚影神色沉重的看着落初年,脸上的担忧无法掩饰。 毕竟他答应了王爷不让王妃去,可是现在又无法阻止王妃去,王爷要是知道王妃去,而他又没有阻止,一定会把他皮都扒了! 落初年将几个小刀片藏在发间,防止有意外发生,事先做好防卫准备。 她一边塞着东西,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去把它拿来。” 不管玉佩后藏着什么秘密,她绝不会给落天域解开的机会,母亲的遗物,就该保留着它最原本的模样。 “可是……” “试问,你最重要的东西被别人霸占十几年,你会是什么心情?”落初年望着楚影的眼睛,一字一句问的十分认真。 “我……”楚影嘴巴张了张,有些无力回答,可是,王妃的安危比那些死物还要重要。 落初年知道他担心自己,心里微暖。 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轻松的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身手,再者,我知进退,懂分寸,不会乱来,放心罢。” “可是……” 一声可是没有说完,落初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黑色的身形在黑暗中一闪,便翻出墙外,消失不见。 楚影追去时,早已经不见王妃身影,他纠结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为了防止被王妃扒皮,他还是硬着头皮朝着挽枫阁走去。 这边。 落初年离开楚王府,飞速的朝着皇宫走去,挑了处守卫薄弱的地方,十分顺利的进入皇宫。 一入皇宫,方觉其大。 四处都是金碧辉煌的建筑,朱红柱子,琉璃瓦片,青石道路,玉石墙壁……极其豪华。 落初年扫视四周一眼,随意挑了个方向,潜伏而去。 早已经探到了天牢的位置,现下,只需要潜伏过去便可。 平常的皇宫守卫也是森严,宫中,时不时有守卫走来走去四处寻找,落初年小心的躲避着他们,朝着天牢的位置一步一步的靠近。 踏踏踏…… 脚步声整齐而又有气势,一批守卫队列的整齐装备齐全的大步走来,他们笔直的目视前方,便没有发现黑暗处微动的身影。 一批守卫走过,暗处的落初年正准备冲出去时,另外一个方向又走来一批守卫,他们从落初年的面前走过,并没有发现落初年。 落初年看着守卫远去的背影,再看着前方的宫殿,自己的位置与那边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想要冲过去需要时间。 正当她准备跑过去的时候,不远处又走来一批守卫。 见此,落初年不禁懊恼,该死的,到底有多少守卫! 第173章 二皇子 两边的守卫形成了交叉,这边走过去,那边又立马走过来,中间只隔着短短的缝隙,让落初年找不到丝毫机会冲过去。 可面前之路是去牢房的必经之路。 落初年躲在暗处,看着一批一批交叉的守卫,不由得蹙眉,这处的守卫未免太严格了?看来,皇上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在这个关键位置增强防卫。 从这里直接过去恐怕是不可能了,若是强冲,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反而不利。 落初年的目光飞速的打量四周,眼睛忽然一亮,身后不远处有一座宫殿,自己正好从这里绕过去,虽说远了些,却安全。 想罢,她二话不说,身手利索的爬上了树,望着宫殿中通明的灯火,身子轻巧的一跃,便跃上院墙,身形如猫儿一般轻巧的一翻,悄无声息的落入院中,没有激起丝毫声响。 藏身于花丛后方,抬眸望去,愣住。 只见一男子手上端着一只碗,朝着花丛走来。 落初年身形一紧,顿时紧张起来。 只见男子走到花丛边,大掌一扬,滚烫的药汁倾倒而下。 落初年眼眸微眯,飞速扫视院落一眼,见其无人,双腿一蹬,飞快的从花丛中跃身而出。 “你……” “别动!”男子一惊,却是瞬间被落初年扣住脖子,他的脸色顿时一变,顷长的身子顿时踉跄了几步。 “咳咳!咳咳!”他抓着脖子上的小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受的咳嗽声从胸腔中涌出,眼神顿时变得无力而痛苦。 落初年微惊,抓着男子的手情不自禁间微松。 男子捂住胸口的位置,大掌十分苍白,他的脸色更是苍白。 俊朗的脸庞本该有着巧夺天工般的完美,却因为双眼的无神而拉低了几分气质,本该是修长的身子此时无力的弓下,用力的咳嗽声恨不得将肺给咳出来,他白皙的脸上溢出冷汗,给人的感觉是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踏踏踏……院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落初年一惊,扫视四周,没有躲藏之地。 正当落初年不知如何之际,被一只大掌推进花丛,面前一暗,男子挡在花丛前。 “二皇子!您没事吧?” “二皇子!是不是又病发了!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几个丫鬟焦急的冲了过来。 “咳咳……不用……”男子用手掩住嘴唇,用力的压抑住咳嗽感,胸腔大幅度的抽动着,心脏处一波波的抽痛促使他咳嗽。 他强行抿紧嘴唇,硬生生的忍住咳嗽的欲望。 “二皇子,您的脸色很难看,奴婢扶您进去休息。”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男子猛然抬头,冷声拒绝:“不用……咳咳……我没事……” 丫鬟十分焦急:“二皇子,求您不要硬撑,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 “药我已经喝下了,应该是副作用……咳咳……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们退下。”男子的手中还扣着小巧的白玉碗,里面已经空空的,他举起来示意了一番。 几个丫鬟看见后,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淡笑,却是担心的说道:“二皇子,奴婢就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唤奴婢。” 男子点头,几个丫鬟方才离去。 她们一走出宫殿,男子的身子猛然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的跌坐在地上,忍不住的脸色再次一白:“咳咳……咳咳……” 花丛中,落初年快速走出,眼神复杂的看着男人,他方才,竟然帮了她。 男子捂住胸口的位置,用力的咳嗽声仿佛恨不得把内脏都咳嗽出来,那脸色惨白声嘶力竭的模样,有着无法言喻的脆弱。 落初年愣神之际,他忽然抬头看来,只是很平淡的一眼,声音无力道:“你离开吧,我不会揭穿你,今晚权当没看见你,咳咳……”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如果方才没听错的话,那些丫鬟叫这个男人为二皇子,那他就是夜轩皓的弟弟,皇上第二个儿子了! 从未听说过二皇子这个人物,也未听楚御霖说过。 “你怎么不走?”他咳嗽了几分,挥走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望着落初年的身影,有些惊讶。 既然他帮了自己,那便没有害自己的心思,可是若是一走了之,看着男人如此脆弱的模样,她忽然有些不太忍心。 回想起自己待在花丛中闻到的异样,转身去,折下一截方才被药汁淋洒过的枝条,放下鼻翼下,轻嗅,眸光顿时暗下几分。 有毒…… 怪不得他方才要将药倒掉,原来是知道这药中有毒,既然知晓,又为何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堂堂一国二皇子,遭人算计并不少见,只是,如面前男子一边弱不堪言的皇子,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男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形踉跄了几下,他连忙扶住身旁的大树,险险稳住身形。 “咳咳……”他一手捂着嘴,咳嗽几声,有血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尖低落。 落初年眼眸猛缩,一把抓起男子的手腕,竟见他手心的血透着深沉的黑色,语气微冷:“毒入心脏!” “你……”他怔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原来你是个大夫……咳咳……” “明明知道药中有毒,为何不说?”落初年不解的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从他的手腕上感受到了他冰凉的体温,低于常人,很不正常。 他又是怔了一下,自嘲的勾起嘴角,身子无力的挣扎着坐在石椅上,无力的撑着身子,脸色惨白: “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苟且了二十年,已是幸运。” 落初年眉头微蹙,他似乎意有所指,是她听不懂的。 不过,看着他自嘲的模样,许是提起了什么不该提起的过往。 她从药汁中,闻出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一时间不会要人的性命,但是长期服用下来,便会慢慢侵蚀人的内脏,让人七窍流血而死,实在狠毒。 到底是什么人对皇子下次狠手,他又是为什么不说出,莫非……是上面有人压着? 落初年眸光深了几分,深宫之中,唯有利益没有感情,有些人为了权益,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眼角的余光一瞟,瞳孔微缩,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将其衣袖往上一挽,一道黑色的线条出现在他的手心! 第174章 她有解法 他的手掌白的仿若透明,手心处,有一条黑色的线条,一直向他的手上延伸。 手心,手腕,手臂…… 落初年的目光缓缓上移,且看男子如此严重的迹象,这条黑线,恐怕是已经走到心脏的位置了! 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细细探了几秒,神色再次一沉,从他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不止一种毒,下毒的人,到底是有多痛恨这位二皇子?多想要他死? “怎么样?”他大方的放松手腕,任其探量。 “咳咳……”掩着嘴咳嗽了几声,眼里的光芒略有黯淡,早已经毒入膏肓,他又何必问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他抽回了手,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神色黯淡,脸色苍白。 落初年的粉唇抿了抿,有些沉重的开口:“致命的毒至少有两种,且都已到晚期,想要活命,已然无力回天。” 不过让落初年惊讶的是,看他的脉相,虽说中了两种毒,虽说毒入膏肓,但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 他轻抬手掌,看着手心上黑色的鲜血,顺着手背缓缓往下滴,啪嗒一声滴在石桌上,漾出了一朵小小的花瓣,无不叫嚣着死亡的气息。 他凄凉的勾起嘴角,苍白无力的淡笑刺痛人的眼眸。 许是想起了某些过往,他握紧手掌,却是忍不住咳嗽出声。 “咳咳……咳咳……唔……” 落初年二话不说,熟练的挑出银针,在他身体的几个位置刺了几下。 他毫无还击之力,只得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不解的看着她:“你……” “现在感觉舒服多了罢?”落初年飞快的收了银针,笑看着他。 他怔了一秒,细细感受了一番,发现胸口的痛意被压下去不少,没有咳嗽的欲望,舒服很多。 他惊讶的看着她,捂着胸口的手掌轻轻放下,还真的不怎么痛了,就凭着用银针刺了几下,如此神奇? “既然你知道要将有毒的药倒掉,一定是想活下去的,虽说你已毒入心脏,但是想解毒,未尝不可。”落初年挑着银针,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把玩着,璀璨的眸子透明银针微微眯起,望向他苍白的俊脸。 他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一瞬间,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哪,深的如同幽夜里的天空,一望无际,又如同万家灯火般璀璨迷离,捉摸不透。 看不见她的容貌,他的眼里,只有那双如黑宝石般的黑眸,深深的倒映在他的眼里,流转着微光。 许久,他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嗯?”落初年眉头一挑,随即扯唇一笑,“救你?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告诉你,我有办法救你罢了。” “你……”他喉咙一堵,被落初年的忽然转折被震住了,一时间,他看不穿她究竟想如何。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没有值得利用的地方,更是一个将死之人,她帮助他,从他身上得不到丝毫好处,又何必救他呢? 他眸光微暗, 方才扬起的欣喜,瞬间被一盆水冷冷的浇灭,暗淡的眼眸如同坠落的星光,莫名的惹人心疼。 落初年扬唇,话锋再次转折:“虽说救人一命乃是七级浮屠,不过,世上没有白得的好事。” 他扣桌的手指微微收紧,不解的直视着落初年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穿。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在意他人的算计?这些年来,算计他的人还不少吗? 他苍凉的扯开唇角,笑道:“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但提便是。” 落初年摸着下巴,沉吟几秒。 她知晓他身上的毒复杂,今日时间仓促,她来不及分辨,不过,虽说他帮了她,她还得看他帮的这个忙的价值够不够换回他的性命,她落初年从不做白忙活之事。 扫了眼天色的天色,忽然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事。 当即,她道:“今日时间仓促,下次有空我再入宫,方才,我已用银针封住你的几处大穴,接下来三日都可无事。” 说着,落初年已走到墙边,身子轻盈的一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望着落初年的背影,微张的嘴巴没有发出一个字,缓缓的闭嘴,脑中不禁浮现出那双幽深的眼眸与她所说的话…… 落初年离开宫殿,暗暗记下宫殿所处的位置,小心的朝着天牢潜伏而去。 在二皇子那里耽误不少时间,此时,夜已深,宫中渐渐进入了沉寂之中,唯有明亮的烛光与来回巡逻的士兵的身影在时不时的动着。 一阵风吹来,掀动树上的叶片,一抹黑影快速的闪出,隐入另一处的夜色中,悄无声息。 终于,落初年来到了目的地——天牢。 三十米外,伫立着一座冰冷的建筑,四方皆有士兵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以天牢为中心,周围几十米之中,没有丝毫的建筑与遮挡物,士兵们站在四面八方,守住了每个位置,只要四周稍微有丝毫的声响,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呼~一阵风吹过,一只乌鸦从树上飞起,扑腾着翅膀从天牢上飞过饭,发出了嘎嘎的叫声,划破了静寂的黑夜。 远处的大树上,落初年的身子隐没于茂密的树叶中,扒开树叶向外看去,眉头顿时蹙起。 这么严格的防守,四周还连一个遮挡物都没有,她就算是想潜伏都难,只要她走出去第一步,就会被发现。 之前听楚御霖说,天牢防卫严格,落初年早早的准备了一大把武器,准备不行的话就硬冲,没想到,这么多士兵凑在一起,她想要硬冲都不行,一旦暴露,所有的士兵全冲上来,有很大的可能被抓住。 天牢外,篝火熊熊的燃烧着,照亮四方所有空间,连一只苍蝇想飞进去,都难。 士兵们站在各自的岗位,丝毫未动,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阵势威武。 天牢入口处,更是有两个身材威猛的士兵守着。 天牢气息冰冷,守卫森严,远远的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与警告。 第175章 潜入天牢 落初年藏在几十米外的树上,远远的看着天牢的入口位置,却是艰难的蹙起了眉头,只是外面,便守卫的如此森严,难以想象里面还会有多少的士兵把守。 可她并不想白跑一趟,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难说了。 可是,这么多的士兵,该想个什么借口把人都支走呢? 正当落初年冥思苦想思索之际,视线中,只见原本守在天牢门口的一名士兵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很快,走远。 落初年眼睛一亮,有了! 她身形轻盈的跳下了树,借着夜色作为掩护,放轻了步伐,悄无声息的朝着那士兵前去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潜伏而去。 不出片刻,进入一座院落中,借着微弱的光芒,看见那名士兵的身影。 “哎,最怕值夜班,一整晚真是太难熬了……” 士兵小小的埋怨声叽哼叽哼着,在安静的夜色中颇为明显。 他走进某个散发着异味的小房间中,流水声哗哗的响起…… 落初年身形轻盈如猫儿一般,悄无声息的靠近那个房间。 房间内,士兵提起裤子,拿起放在一旁的武器,拉开了门,顿时,只见一抹黑影在面前闪现,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出声,便是脖子一痛,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落初年看着被自己一掌劈晕的士兵,将他拖到了黑暗处的隐秘位置,动手便扒着他的衣服…… 不一会儿,院落里走出来一抹瘦弱且矮小的身影。 正是落初年。 她转着与身高大小都不符合的服装,手握长矛,将长出来的衣服小心的塞好,更是将帽子拉下来一些,遮住自己的脸,微低着头,朝着天牢走去。 天牢的守卫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 落初年远远的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步伐平稳的走了过去。 她的身影渐渐暴露在侍卫们的视线下,她的脑袋微微低下,故作淡然的朝着天牢门口走去,侍卫们也没有细看落初年的脸,自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 落初年很成功的走到天牢门口,一颗紧提着的心也碎一步一步的接近,而慢慢的松了几分。 “喂,我说你,上个茅房怎么用了那么久,不会是偷懒去了吧!”站在门口处的另外一个士兵看见走来的落初年,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落初年的肩膀上。 落初年用力站稳脚步,放置摔倒,低着脑袋,用一种很中性的嗓音小声的回复道:“我没有。” 男人瞪了落初年一眼,双腿夹紧了几分,手中长矛一把丢进落初年手里,脑袋一撇就往外走:“小兔崽子!你要是再慢来一步,老子就得尿裤子了!” 男人大步朝外跑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落初年,更别说是发现落初年有何异样了。 落初年将长矛竖在墙上放着,小手按着帽子,一双幽深的眼眸飞快的扫视四周一圈,见这些守卫一直目不斜视的只是前方,她的视线不禁飘向天牢内部…… 观察了那些侍卫片刻,落初年忽然身形一闪,进入天牢。 顿时,一股冰凉与森冷的气息迎面扑来,常年见不到太阳的那股霉味与腐烂的味道夹在在一起,飘入落初年的鼻腔中,刺鼻难闻。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小心的打量四周一眼,过道上没有士兵防守,她不由得微松一口气。 一进入天牢,只有一条道路,落初年沿着这条道路,小心的向内走去。 走了大约几十米,经过了数间牢房,道路一分为二,左边一条,右边一条,两条道路上皆有数条牢房,这些牢房中多多少少有些犯人,但是他们见士兵都见习惯了,看见落初年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反应。 落初年放心不少,也更为警惕。 她随意挑了条路,大步走去,走了十几米,发现这条路分为了四条路,每条路又通向不同的地方。 不禁感叹,天牢真心不是一般的大,连路都这么多,更别提有多少牢房,关押的有多少犯人了。 落初年暗暗记下了来时的路,凭借着感觉四处乱走。 左拐右转,好一会儿之后,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这里有几间大牢房,更是点着熊熊篝火,犯人们在睡觉,唯有火光在跳跃,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落初年扫视四周一眼,很惊讶的看见了两抹色彩华贵的身影,细看,正是睡着了的安夫人与落微雅! 既然她们两人被关在这里,那就代表落天域也在这附近了! 落初年眼睛微亮,注意到牢房那头有一条长长的道路,似乎是她之前没走过的地方,见此,她大步走去。 按着这条笔直的道路,一直走到道路的尽头,发现了最后一个牢房,牢房中坐着一抹暗色的身影,落初年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落天域! 落初年眼睛微眯,几日不见,落天域似乎憔悴了不少,许是知晓一辈子的努力即将付之东流而感伤罢。 她冷冷的扯开嘴角,小手抓起门上的铁链,随意的拨弄几下。 铁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安静的牢房中颇为突兀。 落天域瞬间惊醒,深埋的脑袋从双手中缓缓抬起,顿时,瞳孔猛缩: “是你!” “是我。” 落初年放下锁链,拍拍小手。 “你来干什么!”落天域仇恨的瞪着落初年,一双苍老的眼中有着沧桑,但在看见落初年的那一刻,强行提起了气势。 “很惊讶么?”落初年一笑,随意的双手环胸,笑眯眯的看着落天域,“两日不见,左相大人倒是愈发憔悴了,完全没有以前的模样了呢!” 落天域脸色顿时下沉,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狠狠的握紧。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真是很遗憾,你恐怕是看不到了!”他咬紧了牙关,明明很气愤,却是强行的忍住,虎落平阳被犬欺,被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女儿欺成这样,他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落初年笑容未减,她挑起了眉头,嘴角的弧度颇深: “左相大人怕是误会了,好歹我们也是父女,何必说这种话。” 第176章 好一个都白费了 落天域瞪着落初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冷冷的转身,坐在冰冷的木板上,孤傲的将腰挺的笔直,即使待在牢房中,他也丝毫不能输了气势。 落初年眼神幽深,从未发现,落天域竟是个如此要强之人,只是,在生死面前,究竟是要强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她倒是很想知道。 “听说你要被降职了,这一去千里,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我想念曾经与你的父女之情,便前来看看你。”落初年笑眯眯的说道,把话说的很好听。 “我和你这个逆女没有感情!”落初年的话音刚刚落下,落天域便冷冷的嘲讽出声,他望着落初年的眼神陌生而又仇愤,就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落初年一顿,好嘛,既然落天域如此讲了,她又何必再装下去?还好她没有把落天域当成自己的爹,否则,迟早会被气死。 笑容一收,恢复正经:“相信左相大人对皇上的旨意很不满,可是,我要告诉左相大人一个不幸的消息。” 落天域冷哼一声,孤傲的撇开头,明显是不愿意与落初年多说。 不管落天域听不听,落初年悠闲的走了两步,幽幽的声音缓缓扬起:“一个极乐草,便让左相大人得以发配,若是再加上一个偷盗生死丹之罪……” 落天域眼睛顿时瞪大,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他疾速冲到牢房边,紧紧的抓住木栏,瞪着落初年,低吼道:“你说什么!” “左相大人不是不想听吗?”落初年悠闲的眯起眼睛,拽着锁在牢门上粗大的铁链,嗤笑道,“曾经风光无限的左相大人,偷拿极乐草不止,更是盗走了生死丹,两项罪名加起来,太后定然勃然大怒,到时候,想要保住性命,恐怕都难……” “落初年!” 落天域咬着牙齿低吼出声。 “我在。”落初年闲淡自如的撩了撩头发。 “你竟然敢陷害于我!”落天域狠狠的抓住木栏,骤然收紧的声音显露出他此时暴怒的情绪。 他的一切都让落初年毁了,没想到,落初年的目的竟然是想要他死! “我曾经对你不管不顾,可是至少没有害死你的地步,你却如此歹毒!”他狠狠的咬着牙齿。 歹毒?落初年挑眉,恐怕这位健忘的左相大人早已经忘了,他早已经把他的女儿活活打死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抹灵魂。 她嗤笑一声,目光冷然:“我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是落天域迟迟不给,是他逼她的。本就好好的就能解决的事,说来说去,还是落天域自己太过贪心。 “所以你就陷害于我么!是你将极乐草的盒子放在左相府中!”落天域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落初年眼眸微眯,笑意深深:“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就算是落天域知道,可是,无凭无据,想要怀疑她,很难! “是你偷了极乐草!”落天域气愤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他竟然为落初年背了锅! 落初年不置可否一笑,无奈的摊开手心:“无凭无据之话,左相大人最好是不要乱说,小心闪了舌头。” “明明就是你,你得不到玉佩,所以陷害于我,逼我就范!”落天域怒指落初年,“你更是盗了生死丹,将一切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想让我死!” 狠毒啊,实在是狠毒!他以前真是小看落初年了,早知道,就应该一把掐死落初年的! 落初年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我此番来,想与左相大人做一笔很划得来的交易。” 落天域怒瞪落初年,气愤难平:“我实在想不到,你除了想要玉佩之外,还想干什么!” “自然是救你。” “什么!”落天域身子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落初年撩了撩宽大的不合身的衣袍,扫视了一眼四周,牢房里十分安静,这里的谈话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很好! 她上前两步,笑看落天域,眸光微深着笑道:“我救你出去,一切如往常一般,你将玉佩还给我,如何?” 这实在是笔很划得来的买卖。 毕竟玉佩本就是她的,再加上救落天域,落天域还是占便宜的那个,若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落天域的脸色顿时沉下,似乎在思索落初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既然我说得出,便做得到。”落初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忽然间凑近几分,用一种深沉到阴鸷的语气提醒道,“你可别忘了,这不仅仅是发配至郴州如此简单!” 落天域眼中顿时滑过震惊,她,是在警告他!他,被威胁了! 原来,她的手里,不仅有极乐草,还有生死丹,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全推到他的身上! 可是,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无凭无据,他说出去,何人会相信? 若是这两项罪名一同承下,太后一个愤怒…… 落天域身子一抖,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落天域变化不停的脸色,自然猜测出几分他的心理活动。 她笑意深深的退后了几步,笑问:“左相大人考虑的如何?” 落天域抿紧嘴,神色复杂的望向落初年。 生命与玉佩面前,他自然会选择前者,可是……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玉佩被一个黑衣人抢走,至今还未找回。” “左相大人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吗?”落初年神色猛然变冷。 “这是事实,我又何必说谎?”落天域摊开掌心,神色认真,“我不可能为了玉佩而不要自己的性命,玉佩没了可以再抢回来,可若是性命没了,这一辈子的努力,都白费了!” “呵——”落初年冷冷的扯开嘴角,“好一个都白费了!” 落天域冷声:“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试问,一个如此爱命的你知晓没有玉佩就会死,却还是如此的淡定,正常吗?” 落初年的话音刚刚落下,忽然,一道薄凉的声音夹杂着冷意,就此扬起: “什么玉佩?说出来让本殿下也听听可好?” 第177章 被算计了 气氛,一瞬间变冷! 落初年的心,骤然紧缩! 下意识转头看去,瞳孔猛缩! 只见原本空旷安静的过道上冲出来数道士兵的身影,为首的人正是夜轩皓。 夜轩皓一袭蟒袍,笑意吟吟的大步走来,目不斜视的看着落初年,眼里的戏谑泛着光芒。 落初年脑中一白,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再次看向落天域,只见落天域方才颓废气愤的模样猛然褪变为吟吟笑意。 她瞬间懂得,她上当了! 冲来的士兵呈半圆形飞快的包围了落初年,夜轩皓站在众人之首,优雅的单手背在身后。 “不知方才楚王妃与左相讨论什么玉佩?不及说与本殿下听听?”他眉梢微挑,笑意幽深。 落初年抿着唇角,脑中思绪飞速的旋转了几圈,看来,太子知道玉佩的事了。 望向落天域的眸光微冷,定然是落天域用玉佩做筹码吸引太子,更是将她引诱到这里,与太子联手抓她。 呵—— “是啊,何事劳烦初年你偷偷的潜入皇宫呢?你可知道这可是大罪哪!” 落天域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里的冷光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嘴角的冷光显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嗯?本殿下也甚是好奇。”夜轩皓悠然的上前两步,走进落初年身前,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不过,楚王妃的警觉性未免太低,本殿下可是到来很久了。” 落初年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 太子的话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将她方才与落天域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看来,一切都不需要再掩饰了,她着了落天域与太子的算计了。 她的手微微松开,扬起下巴,故作淡然一笑:“太子心里清楚,为何又来问我?” “为何偷极乐草?”夜轩皓逼近一步,气势顿时绽放出来,笼罩住落初年。 落初年蹙眉,神情淡然的回复道:“太子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那晚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即使易了容!”夜轩皓更近一步,顷长的身体在烛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伟岸的身影,笼罩住落初年的视线,给落初年一种被他吞噬的错觉。 落初年后退了一小步,眉头蹙紧了一分:“太子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呵——”夜轩皓冷然的扯开唇角,打量面前面容精致的女人,一想起落初年身后代表的是楚御霖,他更是可以利用落初年弄垮楚御霖,心情不禁一阵亢奋。 “那夜的打更人已然交代,那晚所见之人,正是你!”夜轩皓猛然上前,一把拽住落初年的手腕,往后一折按在墙上,眸光迸射出冷光,“你还要作何解释?” 落初年抽了抽被捏痛的手腕,心里思绪翻飞。 就算是打更人看见了又如何,若是承认了,拖累的可就不止是她一人。 太子若是拿此事对楚御霖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抬眸,对上太子那双冰冷的眼眸,想着当下的形势,硬生生忍住反击的冲动。 忍住手腕的疼痛,只是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罢。” 夜轩皓不屑一笑,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自量力! “那日和你一起的女子是谁?”他逼问。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落初年再次装傻。 话音刚落,脖子猛然一痛。 “唔……”一直冰冷的大掌狠狠的扣住了落初年纤细的脖颈,五指收紧,落初年的脸色猛然一变。 “说!”夜轩皓低斥,冰冷的眼眸直直盯紧落初年,嘴角冷冽的忽地没有丝毫的温度。 落初年咬紧了牙关,该死的,她好歹也是堂堂楚王妃,怎么说也算是夜轩皓的皇婶,她是有尊严的人,却被人如此捏住脖子! 双手狠狠握紧,该死的,这个夜轩皓未免欺人太甚! 私闯皇宫是他的错,可是,他想把她掐死不成! 稀薄的空气艰难的涌入胸腔,随着男人掐紧的大手,空气渐渐供不上身体的需求。 落初年目光笔直的直视着夜轩皓,眼里的清冷与孤傲形成一道强硬的激流,直直的倒映入夜轩皓的眼中,无不叫嚣着她的无辜与真实,给人一种她就是没有说谎的错觉。 夜轩皓捏着那脆弱的不经一捏的脖颈,仿佛微微用力,脖颈就会比野草般折断,可他却是缓缓收紧手,观察着她倔强的小脸,嘴角缓缓扬起兴趣的光芒。 “怎么?舍不得说吗?”他薄凉的声音微微扬起,忽然,有些诱哄的说道,“莫非,这背后有人在致使你?比如……楚王爷……啊!” 话音未落,落初年蓄力,一掌直击夜轩皓的腹部。 夜轩皓痛呼一声,松开了落初年,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几步。 士兵见此, 纷纷抽出长剑,呈半圆形包围,十几道锋利的剑尖笔直的对准落初年。 落初年警惕的绷紧身体,目光清冷的直视夜轩皓,警告道:“我好歹也是楚王妃,你若是敢伤我丝毫,楚王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夜轩皓捂住腹部的手放下,痛意缓解了几分,眸光也在瞬间温度骤降,向来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他,竟然被一个女子攻击,此话说出,真是笑柄。 直起身子,冷视而去:“事到如今,你认为本殿下会轻易放过你吗?” 他冷冷抬手,挥袖,眸光冷如霜雪:“来人,将……” “皇上都不敢轻易动楚王爷,太子殿下要大胆挑战吗?” 落初年抬起下巴,无畏的迎着夜轩皓的注视。 夜轩皓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突然想起这码事,落初年说的很正确,若是自己动了落初年,传到楚御霖耳中,与盗窃案可就是两码事,得罪楚御霖,若是被其他皇子跳出来踩上两脚,可谓是一切都白忙活了。 深深打量面前女人,她究竟是如何潜入皇宫天牢,又是何来这样的睿智与勇气呢?若是说无人再背后致使,他根本不信! 也罢,只要将落初年捉住,还怕一切查不出来吗? 他冷冷的扯开嘴角:“楚王妃涉及偷盗皇室珍宝一暗,更是强闯天牢,来人,将楚王妃关起来!” 落初年当即被带走,一行士兵顿时离开。 “殿下果真好计策。”落天域拱手,脑袋微低间,眼中有光芒飞速滑过。 夜轩皓睥睨落天域一眼,微冷不冷的哼了一声,袖袍微动,手中便出现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第178章 世上怎有这般让人操心的女子? 天牢外,黑暗处,几抹黑色的身影存在感极强。 黑袍男人负手而立,黑色的眼眸在黑暗的夜色中折射出微微的幽光,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雄狮般危险,随时准备冲出去给人致命一击。 不远处,天牢外发生的一幕幕尽数落入眼中,再由黑眸反射出冷光,深沉的心思如墨,无人可知。 “宫主?”一人俯首立于男人身后,沉默良久之后,方才疑问般的唤了一声。 黑袍男人负手而立,脑袋微动,黑色的面具微微显现。 “你说,世上,怎会有楚王妃这般要人操心的女子?” 他开口,声音如磁铁般富有磁性,有着如珍珠落玉盘的圆润,又夹带着暗夜的深沉,极其独特好听的嗓音在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下属微怔了两秒,低着头,疑惑的回道:“回宫主,属下不知。” 视线往外跳了一眼,那批士兵突然冲进去,又冲出来,路过眼前的道路时,传出的些许话语进入耳中,提醒着天牢中的突变情况。 楚王妃被抓了。 此消息一传出去,多少楚御霖的对手会尽数针对,届时,恐怕就连向来沉稳的楚御霖都无力招架。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眼角上微敛的弧度冰冷而又疏狂。 许久,方张狂的扬唇:“拿火药来,将天牢炸了!” “宫主!”下属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万万不可!这样做只怕是引火上身!” 男人身上的温度骤然降低。 下属一惊,宫主向来不喜有人违背他的意愿,是他僭越了! 可是:“宫主,若是您若此做,别说是救楚王妃,一定会伤到楚王妃的!” 更何况,江湖有皇室是两方势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宫主却为了一个叫落初年的女人频频破例,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地方! 男人忽然想到这一层,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眼里的冰冷骤降了几分,若是换做往日,他独身一人闯入天牢未尝不可,可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 突然,他身形微闪,一个起落,便消失在原地。 下属心口一提,紧张的看去,未见人影,却只听得男人幽冷的声音响起: “暗中护好楚王妃。” 下属愣愣的看着黑色平静的夜空,好几秒,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下属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 楚影向楚御霖说明了落初年的行踪后,在楚御霖的命令下,立即紧追在落初年的身后,却发现王妃即使没有轻功,速度甚至比他驾驶轻功还要快,很快,他竟然被王妃甩在身后! 因担心王妃出事,他飞速的潜伏到皇宫,却发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到达皇宫的时候,正巧看见太子带人包围天牢…… 得知大事不好的楚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楚王府。 “王爷,大事不好了!”楚影冲进挽枫阁,因为担忧的原因,紧张的忘记要敲门。 夜色很暗,房间中,还亮着明亮的烛光。 楚御霖倚靠在床沿,他的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上,信纸上,隐约可见落初年三个字。 他淡淡的扫视了一眼突然冲进来的楚影,五指微收,信纸顿时在他的指尖化为灰烬。 楚影那涌上喉咙的话顿时哽住,看来,王爷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与此同时,一股内疚感涌上心头。 都是他不好,若是他之前阻止了王妃,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现在正值王爷需要收敛的时候,却突然闹出这么个事。 他暗暗握紧了双手:“王爷,是属下失职了,请责罚!” 楚御霖挑眉,神色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扬手挥去灰烬,“虽说是王妃被抓,可又何尝不是在对付本王。” “王爷。”楚影双膝一软,笔直的跪下,“是属下没有阻止王妃。” “你没有阻止,是因为你承认了落初年是本王的妻子。”楚御霖看着他,说到落初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调有着淡淡的柔软。 楚影一瞬间无法觉察王爷的心思,身子微顿,头颅低下:“王爷……” “这点很好!”楚御霖满意的落下两个字。 楚影暗惊。 “太子已经送信与本王,更是给本王一个下马威,你且准备一番,明日一早,入宫一趟。” 楚影顿了半秒钟,重重点头。 走出房间,抬头看着微暗的夜色,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夜,转眼即过,对于平常百姓们来说,这一夜与往常一般没有丝毫异常,对于某些人来说,又是别样的漫长。 皇宫,天牢。 牢房中,一抹黑色的身影盘腿而坐,双眸微敛着假寐。 她的身侧的牢房,关押的正是落天域。 落天域一改之前的颓废,笑眯眯的看过来,戏谑出声:“我教育出来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与太子殿下演得一场戏罢了,皇上放弃了他那又如何?太子殿下是将来的皇上,与太子统一战线又何尝不是件好事?虽然要牺牲某些东西,但是那些识趣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他都会一一夺回来! 落初年身形微动,眼睛也不睁开,冷声威胁:“你若是敢乱动我娘亲的东西,先掂量着罢!” 落天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声:“就算你身后有楚王爷,那又如何?我一个人对付不了楚王爷,那加个太子呢?” “你竟然把我的玉佩给太子了!”落初年猛然睁开眼眸,眸光里冷光乍现。 “太子殿下对玉佩感兴趣,为人臣子,我自然是双手奉上!”落天域冷笑着勾起嘴角。 他得不到的东西,落初年也别想得到。 现在可好,这一出,让他找到了更好的庇护,还能够打压楚王爷一把,真是一举两得!他不亏! 落初年双手缓缓收紧,冷视落天域那笑眯眯的模样,手掌越收越紧,眼底的冷光越来越汹涌,如果现在情况允许,她定要一把毒弄死他! 深呼吸一口气,她强行压住怒意,闭上眼眸,飞快的思索着当下的情势该如何。 更在想的是,她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楚御霖会站在她这一侧吗? 第179章 朝堂对峙 一夜的时间飞快过去,次日,一早。 金碧辉煌的大成殿中,站满一大群队列整齐的官员,殿中气氛凝重,最高位的龙椅上,坐立着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夜寒天正襟危坐,眼眸冰冷。 众官员的最前方,放置着一张轮椅,轮椅上那抹黑色的身影存在感极强。 几十名官员低着脑袋,时不时向前探了一眼,眼里皆有疑惑,自从楚王爷瘫痪后,便得到皇上的特赦不用上朝,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还是坐着轮椅来的,倒是让他们有些不习惯。 良久,最高位上,夜寒天威严的开口:“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几秒后,方齐声道:“回皇上,臣等无事启奏。” 言落,众人皆觉得接下来就是退朝了,可是,却忽然听闻到夜寒天威严的声音再次扬起: “既然无事,接下来便是正事。”目光飘向楚御霖,“对于楚王妃盗窃皇室珍宝一案,楚王爷如何解释?” 此话一出,众人有一瞬间的懵比,他们听到了什么?楚王妃盗窃?没听错吧? 夜轩皓站立于楚御霖身侧,顷长的身形与楚御霖形成鲜明的对比,可他的存在感却没有那么强烈。 “此事本殿下查了四日,终于捉住偷盗极乐草与生死丹的盗贼,没想到竟然是楚王妃。”他风轻云淡的插入一句。 官员们听到这里,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一瞬间懂得了事情的大概。 他们可都知道极乐草与生死丹是什么,可楚王妃未免太过大胆?连皇室的东西都敢动! “楚王妃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对啊,楚王妃不是生性胆小懦弱吗?怎么敢偷盗?”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指导……” “嘘!别乱说!” 小小的议论声轻轻响起,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在安静的大成殿中,一些关键的字眼还是比较突兀的。 夜轩皓冷眼扫视身侧之人,嘴角不屑的勾起,看你这次如何脱身! 夜寒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御霖,身为上位者的气势压下来,有着让人臣服的威力。 然而,楚御霖只是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竖着耳朵一字不漏的将所有的言语收入耳中,神情一直淡然如水,无论说到什么,都激不起丝毫的波澜。 他坐在轮椅上,矮人一截,气势却丝毫不属于任何人,甚至有着比任何人都强势的威压,光光是这一点,便让那些看戏的官员不敢过分的指指点点。 官员们的讨论声渐渐变小,许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夜轩皓上前两步,身影投射在楚御霖的身上,颇为逼人的笑问:“楚王爷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表示无声的默认了?默认便代表着你知道楚王妃的做法,却不阻止,你可知晓,这背后是何罪名?” “太子殿下慎言哪!”话音刚刚落下,一年老的官员便站出身来,直直的跪在地上,“皇上,王爷向来为南临立下无数功勋,对待南临更是一心一意呕心沥血,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两样东西而出卖自己的信誉!” 夜轩皓看去,眼眸幽深了几分。 “原来是右相大人。”他冷冷的扯起嘴角,漫不经心的走到男人身侧,幽幽开口,“右相大人为何如此替楚王爷说话?难道是不相信本殿下所找到的证据吗?” 右相一惊,对上那双漆黑如墨般冰冷的眼睛,惊慌的低下头:“微臣不敢!只是,这么多年来,王爷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南临的事,又怎么会因为两样小小的东西而舍弃这么多年立下的名声?” 夜轩皓视若罔闻,他的眼里,没有什么道理不道理,他只相信抓到的证据! “既然右相如此护着楚王爷,就是不相信本殿下了。” “臣,不敢!” “那你就是相信本殿下,认为楚王爷与楚王妃皆牵扯到盗窃案中?” “这……”右相的额头上顿时有冷汗滑下,被太子殿下这么一逼问,弄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两难,太子不能得罪,楚王爷更是不能得罪。 无奈之下,他求助一般的眼神望向高位之上的皇上,却见皇上只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对他视而不见。 他的心微凉,皇上不说话,岂不是就等于默认了太子的话,那么王爷…… “右相大人认为如何?”夜轩皓微微走进两步,危险的声音就响在右相的耳侧。 “微臣……这……” “何必为难右相?”此时,一道薄凉且寡淡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皆落在楚御霖的声音,右相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望向那抹黑色身影的眼里不禁涌出一丝担忧。 “啧!”夜轩皓轻扯嘴角,踱步走回,“王爷终于开口说话了,真是不容易。” “不过是想些事情罢了。”楚御霖淡然的摆手,面对此时的情况,从容的没有泄露丝毫其他的情绪。 “在想什么?”夜轩皓挑眉,轻笑,“想如何为楚王妃脱罪么?你可知道,盗窃皇室珍宝一罪不轻,按照南临律法,是要剥夺去其所有权利与财产,发配边疆以儆效尤。” 此话一说,众人大惊。 太子的意思,莫不是要将王爷贬为庶人,然后发配边疆? 这样一来,王爷岂还有活路可走? 平日里,太子殿下便与楚王爷明争暗斗的,没想到现在楚王爷瘫痪了,太子殿下还是如此不客气,众人不禁为楚王爷暗暗捏了一把汗。 楚御霖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澜,“太子殿下定罪的未免太早?” 夜轩皓深沉一笑,他自然知晓楚御霖不会如此乖乖承认,他自然也是准备了一番。 “根据本殿下的调查,太后寿宴那日,楚王妃与一女子前往盗窃,楚王爷为楚王妃做掩护,维持好宴会场面,让人冒充楚王妃制造其在场的证据,这一切看似完美的计划,却不知有着几条破洞,都被本殿下一一调查而出。” 夜轩皓扬着唇角,又道: “更何况,那晚,有一打更人看见了楚王妃三更半夜鬼祟行走,这些,楚王爷有何解释?” 第180章 不是她 单单凭借打更人的说法,他便确定那晚之人定是落初年,证据确凿。 众官员们一脸懵逼,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其余的皆是懵比中,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 楚御霖眼眸微眯,早在之前,便从楚影的口中听闻此事,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这竟然成为关键之处。 “那打更人从未见过楚王妃,单单凭借其描述,太子殿下便定罪,未免太过随便?”楚御霖从容不迫的缓缓说道,相对于一群人的紧张与太子的逼迫,他淡然的跟个没事人一般。 夜轩皓不由得冷笑,所有的从容都只不过是伪装罢了,待他将确实的证据拿出来,看楚御霖怎么解释! 想罢,他扬唇:“来人,将那打更人带上来!” 很快,两个士兵带着一个年迈的老人走来。 老人蹒跚着步伐走进大成殿,被当场的气氛给吓得绷紧了身体,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上,十分恭敬的行礼:“草民见过皇上。” 夜寒天随意扫视其一眼:“平身。” 老人小心的站起身来,左右小心的看了一眼,一生平凡的他从未见过如此沉重威严的场面,惊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低着脑袋,不敢多说一句话。 “将你之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夜轩皓踱步走来,强势的气息很是逼人。 老人吓得身子一抖,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就望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他的心脏一颤,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那晚,草民如往常一般去打更,却在三更半夜看见一个奇怪的女人独行,女人一袭白装,极其漂亮,是草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虽然是看了一眼,但永生难忘。”老人回忆起那晚的事,不禁感叹,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 夜轩皓冷冷的睥睨楚御霖一眼,继而说道:“你口中那人,是否正是楚王妃?” “楚王妃?”老人身体微抖,立马说道,“草民从未见过楚王妃,不知楚王妃是何模样……” “来人,带楚王妃!” 随着夜轩皓一声令下,众人心思复杂的向外看去,等待着楚王妃的到来。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殿门外走进一抹黑色的人影。 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只见女子一袭黑色夜行人,装着实在奇怪,楚王妃好端端的为何穿着夜行衣? 落初年出现在大成殿的第一刻,便感受到数道射过来的目光,有疑惑,有打量,有看戏……各种各样。 可是,她却下意识的向内扫视了一番,眼神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当看见轮椅上的那抹身影时,看见男人投射过来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说着让她安心,一瞬间,便莫名的心安。 落初年大步走入,“臣妇参见皇上。” 夜寒天抬手,目光漫不经心却很是锐利的打量着落初年,眸光微沉:“你可见过此人?” 落初年站起身来,顺着夜寒天的指向望向身侧之人,正是那位年迈的打更人。 打更人望着落初年精致的容貌,先是惊艳,惊艳之余,很快就收起情绪。 夜轩皓走上前来,指着落初年,“那晚,所见之人,可是她?” “不是。”打更人想也不想便摇头。 夜轩皓手指一顿,锐利的目光落在打更人身上,冷声警告:“你若是敢说谎,便是欺君之罪!” “饶命!”打更人吓得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惊恐难平,“那晚,草民所见之人虽然貌美,却绝对不是楚王妃!草民不敢撒谎!望皇上明察!” 落初年嘴角不禁微微勾起,那晚,她服下了易容丹,就算是被打更人看见,也事先让楚涵暗中做了手脚,岂会乖乖的任由夜轩皓抓住把柄?呵! 眼眸微转,顿时与楚御霖对视上,不禁愣住。 从他的眼里,她似乎看见了一抹生气。 楚御霖正在生气? 落初年一头雾水,不知楚御霖好端端的为何生气。 “之前本殿下问你时,你是如何说的?现下怎么变了番说辞!”夜轩皓逼近打更人,冰冷的目光笔直的望着打更人的眼睛,强势的有一种会硬生生将人逼死的压迫。 打更人因为害怕,身体抖得更加厉害,颤抖着嘴唇畏惧的说道:“之前,草民只说了那女子生的美貌,极为漂亮,身着白衣,太子便断定为楚王妃,草民身份低下,又未见过楚王妃,不敢轻易定夺,现在得见楚王妃,草民自然实话实说,不敢有半句谎言!” 他望向皇上,身体颤抖,一个劲地磕头:“望皇上明察!明察啊!就算是给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撒谎!” 夜轩皓蹙紧眉头,眼底渐渐凝聚起阴鸷,不是落初年?怎么可能! 冷视落初年,落初年只是无奈的摆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众官员见此,心思各异。 打更人畏惧的正在一直磕头,他年迈六十,此时的场面,颇有一股皇室欺负百姓的味道。 “皇上,此人怎么说也是个年迈的老人,一直磕头求饶,于心何忍?”落初年颇为同情的开口,瞬间站在了好人的那一方。 夜寒天蹙眉,虽有不悦,但不言说,扬手间示意打更人起身。 打更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楚王妃的好感顿时上增了几倍不止。 因得不到打更人的指证,夜轩皓完全是出乎意料,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 楚御霖悠闲的往椅子上靠去,眼睛微眯:“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话可说?” “唔。”落初年学着楚御霖的样子,“太子殿下若是紧紧抓着我不放,我……家王爷可不是吃素的。” 楚御霖眸中顿时滑过微光,看着落初年那张颇为得瑟的小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夜轩皓微微握起双手,冷眼看着落初年与楚御霖,若是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了么,未免放松的太少? 正在此时,殿门之外,一道声音扬长而来。 “报——”一名士兵大步冲进大成殿,跪在地上,高举手中的一个东西,“启禀皇上,属下们在楚王府搜出这个!” 第181章 搜身 士兵的手中,捧着的正是一只棕色的雕花锦盒,盒子十分精致,手工精巧,一看便不是什么凡品。 众人看见这只盒子时,皆是瞳孔猛缩,当初东陵国赠送这东西时,大家有目共睹,这不正是装着生死丹的盒子吗?竟然出现在楚王府中! “太子殿下好大的胆子!”楚御霖冷斥出声,眼中顿时涌出了寒意与危险,没想到,他一离开楚王府,竟被太子算计了一道,他不在,就算是夜轩皓将盒子放在楚王府,又说是从楚王府搜出来的都行。 夜轩皓一改方才的神情,笑道:“本殿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说罢,他看向高处龙椅上的那抹身影。 “凭借着王爷的身份,你们就算是想搜王府,也必须经过王爷的同意!”落初年脸色微沉,没想到夜轩皓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现下情况特殊,为了查出真相,本殿下不得不顾忌那么多。”夜轩皓冷笑道。 “是太子从未将楚王爷放在眼里罢!”落初年冷喝。 “楚王妃说的这是哪里话?”夜轩皓摆着双手,十分认真的说道,“若是你们光明磊落,又何必畏惧本殿下的搜查?” 一番话,顿时将他的行为解释的光明正大,反而还将帽子扣在落初年的头上。 落初年暗暗咬咬牙,该死的,这个东西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楚王府的,一定是有人算计了她!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布有刀疤的脸庞——北烈乾。 他迟迟未回国,甚至有偷盗落天域暗中勾结的证据的嫌疑,还在私底下与夜轩皓见面,更是在前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楚王府,打着可笑的抓刺客的名号。 种种怪异的行为,在落初年的心里激起涟漪,将这些全部串连起来,惹出她一番怀疑。 “来人,速速拿去鉴定。”一直安静的看着的夜寒天扬声说道。 盒子立马被拿下去鉴定,大成殿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夜寒天将此事全权交给夜轩皓处理,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的看着。 夜轩皓目光森冷的看着两人,这次,他是吃定了要整治嘴硬的两人。 落初年故作闲淡的站在原地,脑中的思绪却是飞速的旋转着。 楚御霖的目光一直落在落初年的脸上,一直没有情绪波动的他,在看见落初年的时候,仿佛是变了个人一般。 很快,士兵再次到来,说这只盒子正是装着生死丹的盒子。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证据确凿,楚王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夜轩皓捏着这条把柄,足以对付落初年与楚御霖。 落初年暗暗心惊,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在陷害她…… 正当落初年思索之际,楚御霖薄凉的声音扬起:“左相偷盗极乐草与生死丹,担心被发现,将赃物偷偷放置于楚王府中。” “依本殿下之见,是楚王妃偷盗之后怕被发现,将赃物埋在左相府,却不料被抓住。”夜轩皓冷笑着接过话,“若是落天域偷盗,怎会那么愚蠢的将东西埋着?一把火烧掉岂不是一了百了?” “更何况,落天域无病无灾,根本没有用的着生死丹与极乐草的地方,倒是楚王爷……” 夜轩皓目光幽幽的打量着楚御霖与他的轮椅,眼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落天域是不需要这两样东西,是啊,但是楚御霖瘫痪了,或许认为这两样东西对恢复有帮助,就让人去偷了呢? 官员们听到这里,不禁觉得十分有道理,看向楚御霖与落初年的眼神微微变样,楚王爷一生光明磊落,该不会真的为了此事而…… 楚御霖淡然的坐立,接受众人的打量,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口说无凭,太子殿下应当不是一个猜想家,何不让人再次搜搜左相府?” “好!”夜轩皓冷笑一声,“既然楚王爷不肯承认,那本殿下只有用证据让楚王爷心服口服了!” 话音落下,他立即派人去调查左相府。 “楚王府人多杂乱,纵然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将这盒子丢入楚王府,完全是轻而易举。”落初年淡淡的分析道。 “那这个东西,王妃作何解释?”言语间,夜轩皓缓缓从袖间摸了摸。 手掌抬起,他的手心上躺着几根细小的银针,针尖在光芒着折射出寒冷的温度。 落初年瞳孔微缩,一瞬间,愣住。 “银针?”有官员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解。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故事?”有人兴趣满满。 夜轩皓挑起手心的东西,修长的手指从银针上轻轻拂过,眼神深邃的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握紧的手缓缓松开,淡然一笑:“这个不是银针么?” 她摊开掌心:“太子手里的东西,自然是太子知道,为何来问我呢?” “楚王妃是真不知道……”夜轩皓拈着细如头发丝一般的银针,在光芒下微微转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冷厉,“还是假不知道呢?” 落初年一脸无辜,那天,她使用银针杀人,夜轩皓自然是看见的。 可是,这些银针她从普通医馆里买来的,再普通不过,无论是哪里的医馆都有,就算是夜轩皓知道什么,也调查不出来。 她有恃无恐的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夜轩皓冷眼望着落初年,一字一句:“别看这只是小小的银针,更是一种致命的杀人武器。” 众人听罢一惊。 “一根银针,便要了一条性命,这样的杀人手法,果真是让人发怵。”夜轩皓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离落初年小脸,锐利的注视仿佛不会错过落初年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落初年故作惊讶的张嘴:“如此恐怖,那人的内力该有多雄厚。” “相反!”夜轩皓摇头,冷声,“那人正巧是一名没有内力没有武功的女子,正如……楚王妃这般!” 说来说去,他不就是在怀疑她么? 落初年脸色下沉:“太子还是如此怀疑我。” “是与不是,一搜便知。”夜轩皓大掌收紧,逼迫道,“来人,搜身!” 第182章 谁敢碰本王的女人! 在夜轩皓的命令下,两名太监顿时走上前来。 “谁敢碰本王的女人!”楚御霖冷喝出声,眸中温度顿时骤降,一道如雄狮般威严的低喝,瞬间冻结了周身的空气。 他扬手,一把将落初年牵至身侧,冰冷的眸光扫视周围一番,上位者方有的威压顿时散开。 众人心神一凛,楚王爷发怒了,依旧如此让人惊心动魄! 他们屛住呼吸,不敢多言一句话,两名太监更是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高座之上,夜寒天眸光顿时幽深了一分,看向楚御霖的眼神中,多的是算计的光芒。 “楚御霖,你……”落初年站在楚御霖身侧,看着他抓着自己的大手,感受着他有力的手掌与温度,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 楚御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抬眸望向夜轩皓,冷冷的勾起唇角:“太子殿下闹也应该闹够了罢?” “楚王爷什么意思?”夜轩皓脸色猛然下沉,他这么认真的对待此事,楚御霖竟然说成他在闹? “如果闹够了的话,那就听本王说两句。”楚御霖嘲讽的看着夜轩皓,“自开国以来,本王便高居此位,向来看不惯本王的大有人在,对手更是不计其数,这么多年,本王皆是安然躲过,又岂会被这小小的把戏所捉弄?” 夜轩皓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感情这么久以来,楚御霖不将这件事当回事,他还认认真真的准备时时刻刻揪楚御霖的把柄。 他怨愤的握紧了双手,笔直的望着楚御霖,坚持着自己的调查,楚王爷再淡定又如何?他就是要抓他的把柄! “楚王妃盗宝不说,更是杀害书名士兵,昨夜又偷偷摸摸潜入天牢,这一番行为,王爷如何解释?” 一连串的问题跳出,有几分逼问的味道。 落初年暗暗咬牙,这个该死的太子,真是一点小事就紧紧的揪住不放手了,她本想说什么,手上却是微微一痛,楚御霖暗中捏紧了她,她会意的闭上了嘴巴。 “其一,王妃没有偷盗,打更人已经证实,另外,王妃一直与本王在一起,这一点太子也是知道的,如果存在冒充王妃制造在场证据一说,劳烦太子用证据说话。”楚御霖淡然且冷声。 “其二,王妃身上确实有银针,不过是因为本王的瘫痪之症需要针灸治疗,王妃爱本王爱的深沉,不惜幸苦亲自为本王治疗,因此,才会随身携带银针。” 落初年顿时抽着小手,什么叫做自己爱楚御霖爱的深沉?这个男人,真是会趁机占便宜。 楚御霖却是收紧小手,不让她逃开。 她要抽,他就越握越紧,这小小的动作在衣袖中进行着,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其三,银针何其细小,用来杀人的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是内功强大的高手,恰巧王妃不会武功。”楚御霖一一说明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落初年将话接去:“其四,我昨晚会潜入天牢,是因为甚是担忧我……爹爹,才会冒昧进入,可是,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太子不必揪着此事不放手。” 她眨眨眼睛,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轻松化。 夜轩皓的一番证据顿时被一一推翻,他脸色难看的沉下:“你说生死丹盒子由他人放置有意陷害,证据何在?” 楚御霖沉吟一声,摸着下巴,眼中幽幽的折射出幽光:“前几日,有杀手潜入楚王府,本王已将杀手击毙,并在杀手身上发现与宫中相关的东西!” 刹时,众人惊住! 夜寒天猛然眯起眼眸,薄唇抿紧了一分。 “本王怀疑,此物正是那杀手所放,看来,是真的有人在陷害本王。”楚御霖冷嗤。 “宫中如此之大,人龙杂乱,楚王爷怎知背后主使是谁?”夜轩皓沉声。 楚御霖不慌不忙的勾起嘴角,薄凉道:“本王手中的尚方宝剑放的太久,是时候拿出来用用了。” 嘶——众人瞪大眼睛,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到此事,众人方想起,先皇尚在的时候,赐予了楚王爷一把尚方宝剑。 尚方宝剑,上斩奸贼,下斩贪官,无论何人,皆可以先斩后奏,且不能定罪。 有了这本尚方宝剑,便等于有了一道保命符,楚王爷此时的话意,不正是在暗暗提醒,他虽然瘫痪了,但是该有的权利还是有的么? 夜轩皓脸色微沉,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楚御霖手持尚方宝剑,他便动不了他。 “待查到幕后主使,无论是谁,本王定斩不误!”冷喝声扬起,薄凉而又威严。 朝堂中,不少官员暗暗捏了一把汗,他们都是楚御霖的对手,此时听到这番话,不敢轻易得罪楚御霖了。 “报——”殿外,忽然又跑来士兵的身影,“启禀皇上,在左相府中,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盒子!” 他高举锦盒,竟然与之前在楚王府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夜寒天脸色难看,威严的低斥:“查!速查!” “是!”士兵快速退下。 “看来,这幕后主使不止要陷害我和王爷,连左相都想一并拿下。”落初年摆着双手,幽幽的叹息道,“还好王爷精明大义,否则的话,可就让幕后之人得逞了。” 落初年突然发现自己说谎的时候,眼不眨心不跳的,就跟说真的一样自在。 夜轩皓不敢置信,暗暗握紧双手,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不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 夜寒天的眼神显露了他的心思,此时的他对夜轩皓很失望,不仅没有算计到楚御霖,还让楚御霖有了光明正大使用尚方宝剑的理由! “太子最近办事的能力倒是颇低哪。”楚御霖啧啧的摇头脑袋,眼里的嘲讽顿时被放大了无数倍。 “你……”夜轩皓气的胸腔一堵,不经意看见皇上的眼神,微惊,“父皇,请再给儿臣三天时间,儿臣定当……” “够了!”夜寒天冷冷打断,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突然,太监走进: “启禀皇上,北烈国乾王求见!” 第183章 北烈乾离开 北烈乾——他来做什么? 提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刻,落初年眸光瞬时变冷,却又是瞬间恢复正常。 夜寒天宣其觐见,殿外,北烈乾顿时大步走进,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某道身影,当他看见落初年的时候,猛然松了一口气。 “小王见过南临皇。”他只是拱手以示尊敬。 夜寒天大方的拂袖,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朕本派人为乾王送行,莫非,乾王不是今日回国?” “南临皇的一番好意,小王在此多谢。”北烈乾的身子挺的笔直,一袭蓝袍,气息冰冷且富有冷魅之感,脸上的刀疤更为深刻。 他朝着落初年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听闻到盗贼落案一事,盗贼竟是楚王妃,小王甚是惊讶,前来看看情况,小王与楚王妃乃是好友,小王相信楚王妃并非那样之人。” 他一来,便站在落初年的身侧为落初年说话。 夜寒天暗暗蹙眉,不禁疑惑,落初年与北烈乾的关系何时这么好了?北烈乾竟然出面维护落初年! 落初年颇为惊讶的挑眉,面上却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 “你招惹的男人。”忽然,一道小小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落初年看见楚御霖那一脸难看的脸色,不禁哼了一声:“就准你招惹女人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落初年自己都顿住了,她,为什么要说这种,嫉妒一般的话? “好,以后我的身边除你之外,不会再有任何女人。”楚御霖眯眼一笑,暖暖的笑意融化了眼里的暖意,仿佛刚才那个冰冷如神般的楚御霖是幻觉不存在。 “乾王,此事已然查清,与楚王夫妇无关,盗贼另有其人。”夜轩皓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心情一直都是阴鸷的。 “另有其人?”北烈乾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怎么?很意外?”落初年勾起唇角,笑容薄凉。 北烈乾当即被这抹笑容刺着眼睛,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幕后主使不仅要害楚王夫妇,更是陷害了左相。”夜轩皓故作愤怒的恶狠狠出声。 北烈乾再次一惊:“左相是无辜的?” 落初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下沉,北烈乾要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定会嗷嗷喊冤,他绝对是疑问惊讶的语气,绝对是! “正是。”夜轩皓顺着北烈乾所说的话而点头。 在落初年的眼里,是北烈乾故意挑起这个话题,让夜轩皓接的,不由得想起自己对北烈乾的怀疑,望向北烈乾的眼神更是冰冷。 小手微热,楚御霖握紧了她,轻飘飘的声音只有两人之间才能听见:“不准看乾王。” 落初年一顿,顿时哭笑不得。 夜轩皓再次说道:“父皇,左相是无辜的,恳求父皇放了左相,此事再重新调查。” 夜寒天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头,太子竟然为左相说话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两人应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他蹙眉,顿了两秒钟,方才扬声,叹道:“朕的一时糊涂差点害朕折损一名忠臣,来人,释放左相,收回之前的圣旨。” 朝堂之中,站在落天域身后的那些党羽们听了,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忽然想到那来自神秘人的威胁,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效忠于左相吗…… 事情已经到现在这样,夜寒天不得不放过落天域。 只不过,他可看不惯夜轩皓了:“此事交由三皇子处理!” 夜轩皓顿时一惊。 人群中,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是,父皇!” 夜轩皓暗暗握紧了双手,深深的不满强硬的压在眼中。 今日之事,终是如此落幕了。 从大成殿出去,众官员纷纷朝着宫门外涌去,今日之事虽然震惊,但是总算是无事,他们也没有过多的讨论。 落初年推着轮椅,缓缓的行走在皇宫中的道路上。 原本,她是想将责任推到落天域的身上的,可是没想到被太子反算计了一把,又来个北烈乾,两人一人一句将落天域给放了。 落初年不得不怀疑,北烈乾真的与夜轩皓有什么交易或者合作关系。 “楚王妃!”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唤声。 落初年疑惑的回头看去,是北烈乾,眼里的笑意顿时僵住。 北烈乾大步走来:“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或许是我白担心了一场。” 落初年扯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恐怕他前来一趟的原因是救落天域吧,落天域已经与夜轩皓统一战线,此时,再加上一个北烈乾。 “乾王不是今日回去么?尽快走吧,莫耽误了行程才是。”落初年推着轮椅,转了个弯。 北烈乾是何其的敏锐,他第一时间发现落初年虽是笑着,却没有丝毫情绪的面庞,不由得微微疑惑,此事解决了,落初年为何不高兴? “那日,太子叫小王去了一趟,要小王鉴定装着极乐草的盒子的真假,当时,小王不知晓此事与左相有关,便告诉太子,盒子是真的,害得你的父亲被抓,小王十分抱歉。”北烈乾觉得或许是此事惹得落初年心生芥蒂,立即解释。 “今日,本该是离开的,可是,小王听到消息立马赶来,看见你与左相都没事,终于放心。”北烈乾说道,“如果因为小王的原因而害的左相被抓,希望楚王妃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才是。” 他一番话很是真诚,他交定了落初年这个朋友,便会真诚的对待朋友。 然而落初年早已经风中凌乱了。 听北烈乾话中的意思,他似乎不知道她与落天域没有丝毫感情,她巴不得落天域去死,在北烈乾眼里,却是她与落天域父女情深! 落初年扫视北烈乾,心底不禁怀疑,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如果那天他与太子私底下见面只是因为这件事,那么,其他那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又该作何解释呢? “时间不早了,宫外有人在等着,小王该离开了,如此一别,不知何时会再次相见,楚王妃,保重!”北烈乾认真的看着落初年。 落初年心底里挣扎了几秒,最终,觉得此事过去就让它过去罢,若是能交北烈乾这个朋友,应该会是很不错的。 “保重!”她一笑,言语简单。 北烈乾并没有立马就走,反而是凑近落初年的耳侧,轻轻的说了什么。 而后,抽身离开,飞速离开。 原地,落初年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抹背影,粉唇紧紧的抿着,有什么在眼底酝酿开来…… 第184章 楚御霖亲自下厨 一只大手反手一抓,准确无误的将落初年的小手握紧手中,“乾王与你说了什么?” 楚御霖微微抬眸,言语间夹杂不悦。 落初年回过神来,只是一笑:“没什么。” 推动轮椅,朝着宫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楚御霖抓着落初年的手丝毫也不松,从鼻尖发出一道哼声:“当着我的面,凑你那么近,一看就不安好心。” “那我还没说你呢,这么多年来,想必私生活定当丰富的紧,所以那方面才会……” 话音猛然一顿。 “那方面如何?”楚御霖望向落初年,黑曜石般的眼眸流转着深深的笑意,坏笑着勾起嘴角,“看来,我的表现,让你很满意。” 落初年脸色一沉,小手用力一抖,故意晃动轮椅,以示警告。 “心事被我说中了,嗯?”楚御霖眯起眼眸,言语间有淡淡的笑意酝酿着。 落初年小脸一沉再沉,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朦胧恍惚的一晚,如梦境一般不真实,却又仿若昨日一般真切。 故意咳嗽了两声,压下脑中不该有的思绪,佯怒道:“你要是再说,我可就丢下你自己回去了。” “打算让我爬回去吗?”楚御霖摸着下巴。 “王爷体力不错,从皇宫爬回楚王府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落初年哼声。 他幽幽的开口,神情暧昧:“有这体力,我更愿意保存到晚上的时候……” “闭嘴!”落初年的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某些暧昧的画面,禁不住喝止住,同时也防止自己胡思乱想。 “你脸红了。”楚御霖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新奇道,“莫非是我晚上亲自下厨感动了你,才脸红么?” “你……”落初年怔了半秒,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一瞬间便知道自己被调戏了,气得她差点没有捶胸顿足。 该死的,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楚御霖去哪了! 两人出了皇宫,宫外,有楚王府的马车在等着。 上了马车,经过两个时辰的颠簸,终于到了楚王府。 才一夜没回来,落初年有一种隔了几个月的错觉, 几分是陌生,几分是怀疑,毕竟,若是楚御霖没来救她…… “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管家一直左顾右盼的守在门口,见到来人,激动的冲了过来,“方才宫中有士兵强行搜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别担心。”落初年拍拍管家的肩膀,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情感真诚,衷心耿耿,因这点,她对其颇有好感。 管家担忧的望了楚御霖一眼,嘴唇蠕动了几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人的眼角冒出了些许水润。 落初年微惊,管家现在的反应,更像是……经历过生死之后的幸存…… 没有多想,便在楚御霖的催促下进入王府。 很快,传来这件事只是一场误会,落天域被无罪释放的消息,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有了新鲜的话题,说的异常火热。 午时,落天域便被无罪释放,有关于楚王府的负面新闻也尽数消失。 落初年得知消息,不由得感叹,夜轩皓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不过,就算是没有站在夜轩皓面前,她也能感受到其恨不得杀死她一般的眼神。 这一次,让夜轩皓失望了罢…… 只是,玉佩的秘密被夜轩皓知道了,想要拿回玉佩,更加困难…… 此举,不仅将玉佩推得更远,更是让夜轩皓与落天域统一战线,此后,落天域对她自然十分防备,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倒是吃力不讨好,白忙活一场。 落初年头疼的揉着脑袋,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一阵头疼。 天色,不知不觉便已到傍晚,夜风微凉,气息安详。 “王妃,王爷让您去别苑一趟。”知画走了进来,拿过一件乳白色的外套,披在落初年的肩上,今夜有些凉。 “让我去做什么?”落初年不解的问道。 “奴婢不知,不过,王爷让您过去,还说,去晚了的话……会有惩罚。”后半句话,知画极力的模仿起楚御霖的语气,有声有色的形容起来。 “他竟然这么说?”落初年小脸顿时一沉,光是看知画,便知道楚御霖在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有多欠扁了。 “是啊,王爷以前可从没这样呢!”知画眼睛亮晶晶的拉起落初年,笑眯眯着道,“王妃,你快去吧,要是让王爷久等了可就不好了。” 在知画半笑半推促之下,落初年无奈的直奔别苑。 别苑是王府中一座精致的小院子,装饰精致,假山流水应有尽有,美景极美,让人心旷神怡。 落初年大步走进别苑,不经意的一个抬头间,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楚御霖一身简单的便装,衣袖高高的往上挽起,手中拿着一把菜刀,一手按着菜,喀喀喀的声音清脆而又整齐。 旁边,放满了锅碗瓢盆一大堆工具,淼淼的炊烟飘出。 他轻车熟路的切着菜,那手法娴熟的模样,简直可以与厨子相媲美。 exm?谁能告诉她,这是楚御霖? 她发愣之际,楚御霖早已经发现了落初年。 “过来。”他扬手,柔声。 落初年愣愣的走过去,还是不敢置信,眼前这个男人是楚御霖?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 “发什么呆?”楚御霖的大掌在落初年的眼前晃了晃,扯出一副得瑟的笑容来,“莫不是被本王的魅力所迷倒了?” “嗤!”落初年一把拍开他的手,“我看你今天是不太正常。” “在宫中时,我便说过,晚上亲自下厨。”楚御霖眯起眼睛,眼里满是笑意,“怎么,不相信我的厨艺?” 不是不信,是根本就不信!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会下厨?就跟母猪会上树一般,不可能! “别玩了,堂堂楚王爷应该是个大忙人,玩这些东西未免太浪费时间?” “好不容易从天牢出来,亲自下厨为你压惊,不该感动吗?”楚御霖推开落初年,“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可是,你这么光明正大的站起来,就不怕被有心人看见,揭穿你么?”落初年目光幽幽的落在楚御霖的腿上。 楚御霖很是自然的走了两步:“别苑周围布满暗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你未免太自信了,万一……” “真关心我,好感动!”楚御霖语气一柔,故作幸福的笑容,一脸薄凉化作明媚。 落初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又是无力的闭嘴,小手揉着额头的位置,罢了罢了。 从未发现楚御霖是个如此闹腾之人! 第185章 犒劳 管家搬来了一切需要的工具,各种食材各种装备,准备好一切。 楚御霖手法娴熟的握着菜刀,喀喀喀飞快的切着菜,每一段都整齐均匀。 落初年见此,很难想象,那只杀人的手竟然能够这样精巧。 “搬张椅子来。”楚御霖忙碌之中,抬头看了落初年一眼。 落初年正要摆手拒绝,就见管家离开,很快,就搬来了椅子,正好站的有些累,就此坐下,目光幽幽的落在楚御霖身上。 不得不说,这样子的楚御霖虽然少见,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认真与魅力。 冷魅的脸庞,精巧的手掌,熟练的动作,认真的眼神……都说认真中的男人是最帅的,说的是现在的楚御霖应该不为过。 他捉起一只鱼,一边提起菜刀。 “这不是你院中养的锦鲤么?”落初年惊讶出声,只见那金黄色的锦盒在砧板上啪啪摆动尾巴挣扎着,两腮大开,那奋力求生的模样煞是可怜。 “唔,这是皇上赏赐的,附属国贡献上来的独特品种,南临没有。”楚御霖拿着菜刀,“想着你没吃过,便让你尝尝。” 话落,轻车熟路的剔鳞片。 落初年忍住嘴角的抽动,皇上赏赐的鱼拿来吃,恐怕也就楚御霖敢了。 她走了过去,看着锦鲤绝望的挣扎着,心底默念阿弥陀服,这可不赖她。 “你不是王爷么?看你这手法,如此娴熟,经常做菜一般。”落初年看着那骨节分明的大掌,干净而又白皙,根本就不像是在厨房中待的人,可若是不待上个三两年的话,怎么会练就如此手法?该不是平时削人削习惯的吧……不敢想象。 楚御霖握刀的手微顿,眸光忽然深了一分:“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养尊处优的。” 落初年一怔,似乎,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话…… 她抿抿嘴,笑道:“是啊,你说的很不错,即使有些人生来身份尊贵,却还是不如平常百姓。” 言语间,从他手里接过菜刀,将鱼翻了个边,手法更是娴熟的剔着鱼鳞。 因为落初年的话,楚御霖的瞳孔微缩,然看着落初年的动作,他不经意间松了一口气,她,在说她自己吧…… “其实……”楚御霖侧头,打量着她精致的侧脸,“你母亲与落天域之间并非没有爱情。” 落初年的手当即顿住,一秒后,方问道: “何出此言?” “当年,夜晚身为公主,有权有势,容貌美丽,更是聪慧过人,无数男人想要追求,左相自然也不例外。”夜晚尚在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虽然记性不深刻,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夜晚嫁给左相时,左相将其捧在手心,爱着宠着,即使夜晚不爱左相,随时想着逃走,他都把夜晚放在心尖上。” “跟个笑话似的。”落初年扯开嘴角,若是落天域对母亲那么好,母亲为什么还会死呢?她又为什么会过的生不如死呢? “是啊,就当作笑话来听。”楚御霖轻松一笑,“后来,大约一年时间,你出生了,左相对夜晚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大转变,那个时候,左相的现任夫人趁虚而入,便造就了你们母女越来越不利的地位,直到夜晚逝世。” “既然如此,那便是那个安夫人搞的鬼了?”落初年眯起眼睛,不止是安夫人,就连她教出来的女儿都是如此蛇蝎心肠。 “不是说当个笑话来听吗?不必多想。”楚御霖抓着帕子,擦拭着手掌,望着那条已经被宰了的鱼,“我来。” 说话说到一半真是最吊人胃口的,落初年不满的蹙着眉头,但看楚御霖的模样,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什么,她也不好多问,只能就此作罢。 走到一旁放置着食材的桌前,挑着等会需要的食材,心里却因为楚御霖的话而扬起一番思绪。 想着想着,侧眸看过去。 楚御霖一手拎着锅铲,在油锅中翻炒着鱼,那专业的模样,很认真。 落初年想,如果此时有相机的话,她定然要将这一幕拍下来。 这一幕若是流传出去,他冷傲娟狂的形象应该就此毁了罢! 眼里滑过坏意,落初年摸着下巴,算计的光芒在眼中幽幽的回荡着…… 忽然,她扬手,招来一旁的下人,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下人点头,立马离开。 落初年走了过去,看着锅中金黄金黄的锦鲤,再看着楚御霖那得瑟的仿佛邀功一般的神色,忽然之间,感受到楚御霖不同寻常的……幼稚。 “腥味很重,肉质微老,颜色略暗。”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楚御霖得瑟的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可能是因为太久没下厨。” “但是。”他话锋一转,“能吃到我亲手做的菜,你不该感到荣幸吗?” 落初年认真的点着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荣幸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嗯?”楚御霖将鱼盛进盘中,没有细听落初年的话中的意思。 此时,院外,响起两道震惊的声音。 “王爷!” “王爷?” 楚影楚涵的脚步硬生生的顿住,看着楚御霖的模样,差点没跌掉下巴。 楚御霖神色猛然一变。 “哎呀,快过来快过来,可以吃饭了!”落初年非常好客的招手迎接。 楚御霖脑袋僵硬的转过来,发出了喀喀喀的声音,咬着牙齿:“落!初!年!” “我在!”落初年响亮的应了一声,扬着下巴,无畏的看着他,“敢问王爷,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楚御霖看着那晶亮且无畏的眼眸中藏着的算计,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纠结下来,化作了一道宠溺的叹息:“随你。” 他二十多年来树立的高大上的形象,应该就此毁了罢,毕竟他现在都不敢直视穿成这样子的自己。 落初年得逞一笑,招呼着两人入座,晾楚御霖独自在一边做菜,自己则坐下来与两人闲谈。 “王妃,王爷他……”楚影震惊的情绪难平,毕竟他好多年没看见王爷如此了,有了王妃之后,王爷倒是越变越不像王爷了。 “你们平时那么累。”落初年眨眨眼睛,“王爷就特意亲自下厨,犒劳犒劳你们。” 第186章 持家有方 自从别苑里多出了两个人,楚御霖的脸色便变得难看阴沉,乍一看,就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银子一般。 “王妃……”楚影暗暗观察楚御霖的脸色,非常知趣的说道,“属下看王爷似乎并不高兴,属下还是先行……” “来都来了,干嘛这么急着离开?”楚涵一把抓住楚影的手腕,按着他坐下,扫视不远处那抹修长且高大的身影,眼里有什么飞快的滑过,“王爷从未待我们如此……” 她的目光继而转到落初年的身上,她知道,王爷的变化都是因为落初年,可是,凭什么落初年可以改变王爷,而她不可以? 落初年自动忽视楚涵对自己的意见,淡然一笑:“是啊,不尝尝王爷的手艺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楚影小心的坐下,忽然间,接收到远处直射而来的一道冷光,吓得他身体一抖,就要站起来。 落初年一手按住楚影,一边不满的转过头去,只见楚御霖熟练的挥着铲子,神情专注且认真,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 时间在诡异的气氛中悄然度过,楚影几乎是如坐针毡般硬着头皮熬着的。 很快,简单的两荤一素一汤上桌,满满的香味顿时散发开来,全是楚御霖的杰作。 “王爷的手艺还是那么棒!”楚涵的那双望着楚御霖的眼睛冒着星星,仿佛不是在说手艺,而是在说他。 “都还未吃,你就看出来了,看来,王爷以前经常下厨?”落初年淡淡的接了一句,提起筷子。 “偶然吃过一两次罢了……”楚涵嘴角缓缓的上扬着,满满的幸福的味道,且有几分得瑟,王妃并不是第一个吃到王爷做的菜的人,或许她才是。 落初年眯起眼睛,不难听出楚涵话里的挑衅。 楚御霖夹了块鱼肉放进落初年的碗中,淡然扬唇:“尝尝。” “鱼身部分肉最鲜美,王爷多吃些才是。”楚涵柔声说着,细心的挑了一大块肥妹的鱼肉,还特意的将刺挑掉,放进楚御霖的碗中。 楚御霖的脸色忽然微沉。 “楚涵……”楚影暗中拉着楚涵的袖子,以示警告,王爷向来有严重的洁癖,她又不是不知道。 楚涵微微用力拽出袖子,面上却是扬着完美无懈的笑容,“王爷,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您最爱吃的便是鱼肉了罢?” 言闭见,高傲的扫了落初年一年,那满是挑衅的眼神,很明显就像在说,她才是最了解王爷的人,落初年只不过是个挂牌王妃罢了。 楚御霖薄唇微抿,几秒后,他轻执玉筷,将鱼肉夹进落初年的碗里:“刺已经挑走了,你多吃些。” 楚涵顿时瞪大眼睛,王爷竟然把她夹给他的菜夹到王妃的碗里! 落初年顿时接收到楚涵那恨不得杀死她一般的注视,戳着碗里的鱼肉,她要是将这块肉吃了的话,恐怕就会被楚涵的眼神给活活瞪死吧? 思来想去,她最终夹起鱼肉,放进了楚影的碗里,笑道:“楚影啊,你平时跟随王爷,吃苦耐劳,这块最好的肉你吃罢。” 一句话便将问题给推到楚影的身上,楚影与楚涵的关系那么好,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而楚涵的脸色则是更加难看了几分。 “王妃……”楚影无奈的看着碗里的肉,自然感受到此时楚涵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看了王爷一眼,王爷神情冰冷,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气势,再看王妃,是多么的‘关心’他,他总不能拒绝,再看身侧的楚涵…… 想了想,鱼肉转了一圈,最后又进入楚涵那里。 “你吃罢。” 此时,楚涵的脸色已然黑成一块乌云。 自己就像是遭人嫌弃一般的推来推去,更是连以前一向护着她的楚影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她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 暗暗握紧了筷子,碗中的鱼肉变得异常刺眼,她吃也不是,丢掉也不是。 忽然抬头,眸光不经意的从楚御霖的脸上划过,那是……警告? 暗暗咬牙,王爷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起身:“王爷,属下还有事,需要先行离开。” 说完,不等楚御霖有何回应,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楚……” “让她去!”一道薄凉的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楚影担忧的呼唤。 楚影站起的身体再次坐下,眺望那抹很快就消失的背影,眼里滑过担心。 “你惹别人生气了。”落初年睥睨楚御霖一眼。 “关我何事?”楚御霖挑起了眉头,仿佛刚才啥都没做一般无辜懵比。 落初年喉咙一堵,酝酿了一番话,咬着筷子,瞪着他:“别人好心好意给你夹菜,你那么无情的拒绝,女孩子的脸皮都是比较薄的,很伤自尊。” 楚御霖睥睨她,冷声道:“那你方才给楚影夹菜,我还没说呢?” 楚影背后一凉,赶紧低下脑袋,天啦噜,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他的身上了?他是无辜的啊喂! 落初年觉得自己与楚御霖没什么共同语言,淡淡的哼了一声:“既然你如此无情,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难不成你希望我接受别的女人的献媚?”楚御霖盯着落初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落初年微顿,楚御霖竟然将楚涵的一个小小的行为称之为献媚,不过,要是楚御霖那么欣然的接受的话,她恐怕会看不顺眼,嗯,就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吃饭。”落初年没有回答,夹了个菜放进嘴里,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王爷做菜的手法真是不错,有你在,倒是可以省了请厨子的那笔开支。” “哦?”楚御霖一笑,挑眉,“想吃本王做的菜,直说便是。” 落初年咬住筷子,忽然发现楚御霖真是自恋,睥睨他一眼,在他得瑟的心上泼冷水: “我只是勤俭节约罢了,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楚御霖先是一顿,紧随之,轻笑出声:“王妃真是个持家有方的女人。” 第187章 三天三夜不准睡 有菜,自然有酒。 许是楚御霖今日心情好的原因,竟然搬来了一直珍藏着都舍不得吃的佳酿。 一坛酒下肚,三人倒也是放开了,楚影也没有了之前的拘束,三人喝的好不欢快。 别苑中,三抹身影歪歪斜斜的倒着,桌上,由原先的一桌丰盛变为一桌的狼藉。 楚影干了最后一碗酒,实在支撑不住了,眼睛一眯,脑袋一沉,就倒在了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呵呵,楚影喝醉了……呵呵……”落初年手臂软软的指着楚影,刚才抬起,又无力的落下。 “唔……”她抱着冰凉的酒坛,将自己的脸蛋往上蹭。 因为喝多的原因,她的两颊上染上了两抹红霞,如天边的云彩一般粉嫩动人,双眼微微眯起,退去了平日的冰冷的她,有些娇俏可爱。 楚御霖一只手撑着脑袋,微微朦胧的眼中有几分醉意,一抹深邃的眸光却从眼底深处迸射而出,直直看着落初年的小脸,清醒无比。 “好酒……真想不到……你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落初年吐出舌头,舔了舔粉嫩的唇边,残留的酒香在舌尖上绽开,美味而又独特,极大的满足了味蕾的需求。 她娇俏的模样,深深的倒映在楚御霖的眼中,他的眸光笔直的看着那张水润的如花瓣般的红唇,下腹猛然就是一紧。 忽然,他走近落初年,挨着她坐下,言语低柔:“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喝醉……” 落初年挥舞着软绵绵的手臂,酒味夹杂着体香,混合成诱人的味道,飘入楚御霖的鼻腔。 “醉了。”他低喃了一声,大手顺着她挥舞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抓住,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极佳的触感让他满足的眯起眼睛。 “才……才没有……嗝……”落初年挣着软绵绵的身体,眼眸迷离的如同迷路的天使一般。 楚御霖心神微动,长臂一横,揽住落初年的腰身,将那软软的身子拥入怀中,手臂收紧,两人的距离更为接近。 他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咛喃了一声: “初年……” 落初年身子微不可查的一怔,只是一瞬,她傻笑着挥舞手臂: “你别挨着我……我……好热……热……” 小手无意识的揪着衣领,一个劲地往下扯着,精致的锁骨情若隐若现的露出,泛着致命的诱惑。 楚御霖的黑眸顿时染上几抹醉人,他咬着她的耳廓,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初年,我们回房休息。” “唔……回,回哪……”她眯着眼睛。 “回房。”楚御霖言闭,已然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味道,一把便将落初年打横抱起。 忽然,腹部一痛。 他猛然蹙眉,下一秒,只见方才还醉醺醺的落初年腰板一挺,就微微的站立在地面,眼中的神色清明如常,她的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初年,你……” “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亲手做饭不说,还一直灌我喝酒,原来就是想把我灌醉。”落初年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却毫无醉意,才只不过是几碗酒罢了,还不足以灌醉她,想当初在现代,她的酒量可谓是惊人至极的。 楚御霖的脸色顿时一黑,什么不安好心,他还不是有感而发! “难道这样做有何不妥?” “自然!”落初年重重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我们的关系比较特殊,并不适合什么亲密接触。” 楚御霖的脸色再次一黑,“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她认真的点着脑袋。 “难道你不该为为夫解决解决生理需求么?”楚御霖不满的说道。 “这是自然。”落初年还是很认真的点头。 楚御霖认为就这么愉快的谈拢了的时候,落初年举起手中的眼睛,眼眸在烛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所以我封了王爷的气涌穴,今晚暂时不会有生理反应。” 楚御霖微惊,下意识的扫视了自己腹部一眼,突然间才察觉方才涌起的欲望都被扑灭,他想强行产生点反应,却跟一汪死水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落初年打了个呵欠:“哎呀,不早了,感谢王爷的款待,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话一说完,落初年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楚御霖瞪大眼睛,咬牙切齿:“落!初!年!” …… 次日,一早。 落初年拉开房门,神清气爽,路过挽枫阁时,正见下人推着楚御霖出来,两人正好撞上。 “王爷,早啊!”落初年非常主动的打招呼,欢乐的笑着,露出两排小白牙。 楚御霖一回想到最晚的事,便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王爷,大清早适宜修身养性,动怒的话,某个位置可是不会好的哦!”落初年眼疾口快的威胁道,脸上始终挂着笑眯眯的表情,让楚御霖对她有肖想,她就好好的惩罚楚御霖一番! 楚御霖气愤的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将怒火压在肚子里,阴测测的勾起嘴角:“有朝一日龙得水,三天三夜不准睡。” “你……”落初年眼睛一瞪,“你竟然……” 大清早的,这个男人竟然作淫诗!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楚御霖越来越不像之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才使得楚御霖变成这样?那那件事又得有多可怕? “我如何?”楚御霖目光深深的盯着落初年,眼里的神情暧昧且明显。 落初年暗暗握起拳头,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调戏她! 气的纠结了一番,最后化作一道傲娇的冷哼声,落初年转身就走。 楚御霖眼里滑过笑意,示意下人推着他,不紧不慢的跟在落初年的身后。 楚影昨晚睡的迷迷糊糊,大半夜被冷醒,赶紧回房间,现在,一大早起床醒酒,正巧看见落初年与楚御霖。 “王爷,王妃。”他走了过去。 落初年一把拉住楚影的手腕:“还没用早膳罢?一起去吃。” “王妃?”楚影受宠若惊,下意识望向楚御霖。 “走啦走啦!”落初年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牵着人就走。 楚御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落初年抓着楚影的手腕的那只手上,越来越冷,恨不得拿刀剁手一般。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去抓别的男人,她竟然敢! 第188章 双修之法 楚影身为下属,虽然与楚御霖关系极好,但是该保持的距离还是保持着的,就比如同桌吃饭这件事,还真没有过。 此番,楚影坐立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只是前方,虽然心里慌慌的,但是努力的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丰盛的早膳很快上桌。 “喝些醒酒汤,我之前特意让管家准备的。”落初年将一碗汤推至楚影的面前。 楚影感动:“多谢王妃!” 伸手就要去拿汤,忽然,一道锐利如剑的注视笔直的落在他的手上,迫使他硬生生的僵硬住动作。 抬眸看去,只见王爷一脸不悦,眼中满满的都是警告的意味。 楚影头皮一麻,王爷真是太可怕了,他悻悻的收回手,说着违心的话:“王妃,属下的体质好,恢复能力强,现在已经醒酒了。” “额。” 落初年点点头。 “咳咳。”忽然,楚御霖掩唇低咳了一声。 落初年假装没听见,看向楚影:“用膳吧。” “多谢王妃!”楚影感动至极,他一个下属,更是见不得光的暗卫,一直以来,只有王爷对待他好,王妃是除王爷之外唯一的一个人,他自然是非常感动。 他伸手就去拿粥。 “咳咳!”一道特意加大的低咳声,再次响起。 楚影的手再次一顿,小心的看了王爷一眼,顿时头皮发麻,这样的眼神,是不是想把他给杀死? 落初年看到这里就不满了,一次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她可就受不了了。 筷子啪的一声一放,不满的瞪着楚御霖,质问:“还能好好的用早膳么?” 楚御霖一顿,暗中咬牙,该死的,落初年竟然为了楚影来凶他,来凶他,凶他,他! 不满的目光顿时落在楚影身上,将所以的怨气都归咎于楚影。 楚影头皮一麻,屁股上如同有一万根针在扎他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硬着头皮,硬是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来:“王妃,这里没有属下爱吃的食物,请容许属下先行离开。” 要是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他恐怕还没有吃饱,就先被王爷的眼神被杀死了。 王妃的好意他心领了,但是为了生命安全与长久发展,快点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落初年眼中滑过算计的幽光,回响起昨晚。 昨晚,楚影倒是灌了她不少的酒,若是没有楚御霖的事先吩咐,他岂敢如此灌酒? 既然昨晚楚影与楚御霖联手起来对付她。那她就该好好的回报楚影一番。 思至此,她柔和一笑:“那爱吃什么?我现在就让下人去做。” 楚影顿时脸色一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天啊,要是早知道得罪王妃会有如此下场,昨晚他绝对会躲得远远的。 一边承受着王爷那能够杀死人的目光,一边深切的感受着王妃的‘好意’,他受宠若惊的情绪无法自拔! “王妃,属下吃惯了粗粮,一下子吃的这么好,不习惯。”他委婉的拒绝。 落初年非常好脾气的笑道:“没事,以后的早膳,你就来和王爷一起用。” 楚影下意识的看向楚御霖,接受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的冷笑与警告,心底仰天大叫,完了!完了啊! 王妃啊,就请您放过我吧! “王妃,属下没有用早膳的习惯。” “那你早膳时间在做什么?”落初年懵懂的眨着眼睛,假装看不见楚影那欲哭无泪的模样。 “练武。” “哦?”落初年眼睛一亮,说到练武这两个字,内心顿时涌起一股渴望,还记得上次说想修内力的事,不知不觉被抛在了脑后,现在才突然想起,“你可有内功秘籍?” 楚影惊讶:“王妃想习内力?” 落初年点头。 “你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期,就算是付出十倍的努力,也学不出什么成果。”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飘了过来,满是打击。 落初年顿时瞪了楚御霖一眼:“你不打击我,嘴巴就不舒服?” “王妃,王爷说的是有道理的。”楚影赶紧为楚御霖澄清,努力的将自己的形象挽回来,让王爷少惦记自己一些,“习武最佳时期是五岁开始,今年王妃十八岁,骨骼已经定型,就算是有绝世秘籍,也无法修出理想的成果。” 习武这么难? 落初年蹙起眉头,听楚影这话,岂不是她习武无望?可是,来到古代一趟,不感受感受中华古武的博大精深,岂不是遗憾的紧? 她摸着下巴,思索:“我只是想习内力而已。” “内力更难习!”楚影感叹出声,“内力是经过数年积累而成的,一朝一夕马虎不得,王妃若是想习,恐怕得需要十年时间,方能小有成就。” “十年……”落初年惊讶的张开下巴,她相信楚影不会骗她,可是,这时限也太长了。 她揉着额头的位置,思来索取,最终化作一道叹息声。 现代的各种搏斗术虽然威力不小,可是换做在古代,内力强弱才是王道。 若是哪日遇到高手,自己还没有近他的身,施展搏斗术,就被其一巴掌给拍死了,这也太不占优势了。 楚御霖若有所思的看着落初年精致的容颜,不禁回想起昨晚的画面,眸光微沉。 “其实,速成法也并不是没有。” 落初年一喜,下意识的追问:“是什么?” “想知道?”见落初年的注意力终于落在自己的身上,他高傲的眯着眼眸,忽然间话锋一转,故意吊胃口。 落初年蹙眉:“你要是不想说,我自然不逼你。” “为了王妃的好,为夫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楚御霖很是为难的蹙着眉头,仿佛落初年要把他怎么了怎么了一般。 为了永久的利益,落初年忍住了发火的冲动,纵容楚御霖再欠扁一番:“王爷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也罢,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楚御霖眯起的眼睛中忽然染上了邪肆,“不如王妃今晚来为夫房中,为夫教你双修之……” “滚!” 第189章 你有什么权利提起 早膳过后,落初年在王府中溜达,忽然听闻下人间的讨论声。 “你知道吗?偷盗皇室珍宝的盗贼被三皇子抓住了!” “呀!三皇子这么厉害,听说那太子抓了很久,还几番来我们王府,都没有抓到呢!” “是呀,三皇子真是能力不凡,也不知道是哪个盗贼,胆子这么大,得罪了皇家,也不怕死?” 下人们边走边说着,细碎的讨论声传进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神色淡然的走动,没有丝毫的意外,想着北烈乾离开前说的那番话,他说,他知道极乐草和生死丹是她偷的。 今天之事,定然是北烈乾做的,替她脱罪。 想着那个深沉的男人,不由得眯起眼睛,朋友多一条路好走,说不定以后会有需要之处。 三皇子仅仅凭借一天时间,便抓住了盗贼,皇上龙颜大悦,狠狠的处罚了盗贼,更是大大的夸赞了三皇子一番。 夜轩皓知道此事,气的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因为这次的事,让三皇子在父皇的心中留下好印象,他始终是不利的那方…… 楚王府,暮潇阁。 梳妆台前,铜镜反射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知画手拿楠木梳,一下又一下小心的梳着。 “王妃,听说你昨晚被关进了天牢,奴婢真是吓死了,还好你没事的回来了,听说是王爷亲自去接你的,真幸福呀!” 小手拿着那顺滑的长发,认真的梳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知画开始在落初年的面前管不住嘴:“奴婢觉得,王爷对王妃真是太好了,听说王爷昨晚还亲手下厨,韩姑娘在的时候,王爷都没有那样。” “韩姑娘是谁?”一直安静着的落初年忽然出声问道。 一直以来,她便听说韩姑娘这三个字,隐约知道这个韩姑娘与楚御霖应该有一段过往。 换做是以前,落初年可以淡然的无视,但是今天突然再次听到,她突然想了解了解这个韩姑娘。 知画的手忽然顿住,眼中飞快的滑过惊慌,该死的,一个顺口,竟然说漏了嘴,王爷曾经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提起韩姑娘这三个字的…… “王妃……”她面带为难。 落初年从铜镜中看着身后的知画,丝毫不漏的捕捉到她所有的神色,内心对韩姑娘更感兴趣。 都说楚御霖不近女色,二十多年来,身边从没出现过一个女人,这个韩姑娘,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女人罢! 落初年淡然的哼了一声,作势起身:“你不说便罢,我去问王爷。” “哎,王妃!”知画赶紧拽住落初年的衣角,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奴婢说奴婢说,不过王妃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王爷是奴婢说的,否则王爷会惩罚奴婢的!” 落初年眯眼,点头,重新坐下。 知画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怪就只怪自己说漏嘴。 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奴婢只是王府中一个普通的丫鬟,突然有一天,王爷带回来一个美丽年轻的女子,那就是韩姑娘。” “韩姑娘生的漂亮,奴婢照顾了她一年,只知道她叫韩姑娘,不知道姓名。”知画回忆的同时,小心的观察着落初年的脸色,担心王妃会争风吃醋,“韩姑娘性子温和,美丽大方,很快便得到大家的喜欢与认可,真是红颜命薄,一年后,韩姑娘忽然生病,无药可医,痛苦离世。” 落初年不禁惊讶,竟然是病死的。 一个身份神秘来源神秘的魅力女子,能够长久的待在楚御霖的身份,其身份定然不简单才是。 “那个韩姑娘是王爷喜欢的女人?”她望向知画,问这话的时候,言语间夹杂着一抹自己都不察觉的紧张。 知画立即摇头,却又犹疑着点头。 “说王爷喜欢韩姑娘,又不太像,毕竟王爷与韩姑娘相敬如宾,该有的礼节都有,说是不喜欢吧,韩姑娘又是第一个待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况且,韩姑娘一直安分守己的过着,不像外面的那些女人,总想着爬上王爷的床,韩姑娘她是个好……”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突如其来的厉喝声打断了知画的话。 知画看去,吓得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奴婢多嘴了!” 楚御霖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处,且脸色黑沉,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鸷与冰冷,那狠厉的模样,仿佛被触到逆鳞的雄狮猛兽,随时都会跳起来要咬一口! 落初年蹙眉,心口微微跳动了一下,他应该听到了,他这样的表现,是喜欢那位韩姑娘罢…… “可还记得本王的命令!” 锐利如鹰的眸光直直的射在知画的身上,那薄凉的语气仿佛掀起了一番暴风雨。 空气中的温度猛然骤降了数倍。 “王爷饶命!”知画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额头上溢出冷汗。 楚御霖冷冷的盯着地上的那抹身影,五指猛然收紧,紧紧的抓住轮椅上的扶手,扬唇: “来人!” 知画吓得脸色一白,“王爷,奴婢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 门外,走来两个下人。 知画吓得身体颤抖,她触碰了王爷的底线,定然不会有活路可走…… 两个下人一左一右的架住知画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将人从地上拖起来。 “住手!”一只白皙的小手一把扣住下人的手腕,顺势将知画拉到自己的身后,抬头间直视楚御霖,“难道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楚御霖的脸色猛然下沉,眸光更为阴鸷:“本王曾命令过,任何人不得提起此事!” 落初年心脏微痛,连提都不能提起,这个女人在楚御霖的心中是有多么重要……疯了吧,这个女人重不重要关她什么事? 一把将吓得颤抖的知画挡在身后没,无畏的说道:“既然是发生过的事,又何必畏惧别人提起?况且,只是说说罢了,能有什么影响?” 楚御霖的某种顿时充斥危险,薄凉的语气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你有什么权利提起!” 第190章 皇榜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陷入某种诡异的安静。 他低吼般冰冷的话音还在空气中淡淡的回荡着,更是在落初年的耳中,久久不散。 落初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此时的楚御霖,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陌生。 和楚御霖相处这么久以来,他妄想杀死她,算计她,陷害她,却唯独没有如此吼过她。 那些算计阴谋她都可以不计较,却在这个情况下,感到心里不舒服。 心脏的位置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缓缓收紧,缓缓抑制住她的呼吸,缓缓的压抑了她的神经…… 落初年直视着那双冰冷的陌生的眼眸,强行咽下心里的异样,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 是啊,她没权利,她只不过和他是合作关系,说好的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是她僭越了。 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是我多嘴了,抱歉,这不关知画的事。” “王妃……”知画紧张的抓住落初年的衣袖。 落初年拍拍知画的手,示意她不用多想,抬步间,面无表情的从楚御霖的身侧绕过,向外走去。 在她经过楚御霖身侧的那一刻,楚御霖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衣袖微动,下意识的想去抓落初年,却是迟迟的没有抬起手。 落初年就这么直接的从他的身侧走过,快步消失。 楚御霖眯着眼眸看着那抹身影,忽然不习惯于她如此平淡的反应,刚才的他,应该是太冲动了罢。 “王爷……”知画恐慌的叫了一声,声调发颤。 楚御霖只是扫视了她一眼,只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便自己推着轮椅离开。 …… 皇城热闹的街头上,人来人往,歌舞升平,热闹入如常。 落初年行走在街头上,隐没在人群中,存在感是那么的渺小,却又因美丽的容貌而那么突出。 脑中,楚御霖那句警告般的低吼一直在回荡,久久不散。 是啊,她一个小小的王妃罢了,有什么权利去提起呢?她又有什么权利去提起楚御霖的过往?这都是她自作自受,不怪楚御霖吼她。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压了一块石头似的,不是很舒服呢? 落初年伸手压了压心口的位置,扫视了四周一眼,人流纷拥,热闹不凡,各种各样的欢笑声淹没了她,众人都是快乐着的,她又为何要闷闷不乐? 落初年深呼吸一口气,压了压脑中的想法,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眸光不经意的几个转动,忽然瞟到了一处热闹的位置,许多人围坐一团,似乎在看什么,热闹的讨论声扬起,细碎的词语传进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下意识的顿住脚步,他们在说……二皇子。 好奇心被勾起,她踱步走近人群,眸光跳跃几番,隐约可以看见最里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纸条,皇榜二字跳入眼中。 “哎,皇上又在民间寻找大夫,看来啊,二皇子的病怕是医不好了!” “就是,就连神医谷的弟子都给看过了,都医不好,说不定,神医韩非出马,或许也医不好,不过,皇上只怕是请不动神医韩非咯,要不然早就请了,还用的着在民间找?” “这大夫都找了无数个了,也不知道二皇子得了什么病,这十万两银子的奖赏,真是太诱人了,要是我会医术,我一定要去试试!” “就你,得了吧……” 从他们的言论间,落初年听出了不少消息,只是,那二皇子哪是生病?是中毒了!且是复杂的两种毒,若是没些本事的大夫,是查不出来的。 想起那帮助过自己的男人,落初年不由得扶额,方才想起自己答应过二皇子的事。 “你们说,若是让江大夫去医,会医的好不?” “哪个江大夫?” “就是皇城中大名鼎鼎的江城子大夫呀!你这个傻子,是外地来的吗?” 落初年惊讶了一秒,侧头看去,便看见几个男人妇女围在一起,说着。 江城子?倒是有些许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 不知不觉,日上半空,正是午时。 王府,大厅。 丰盛的食物已经上桌,楚御霖独坐主位,下意识的望向右侧的位置,空荡荡的,没人,那里,是落初年的位置。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忽然问道:“王妃呢?” 管家上前一步:“回王爷,王妃出门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老奴上前去问的时候,王妃未理老奴,神色有些异常。” 言语间,他的眼中不禁染上一抹担忧,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楚御霖有些头疼的揉着额头:“本王知道了,你下去罢。” “是。”管家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离开。 楚御霖执起筷子,眸光情不自禁又瞟到右侧的座位上,手掌微顿,第一次用膳时没有看见她,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不由得回想起早上的时候,是他太冲动了罢。 现在回想,自己当时的语气太过尖锐,她……定然是生自己的气了。 可是,回想起韩姑娘这三个字,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精致且朦胧的脸庞,眼中滑过痛意,他直接闭上了眼眸,一道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唇角间溢出。 而此时,落初年正坐在医馆中,与某人畅饮中。 一桌简单的饭菜上桌,清酒小杯,桌旁两抹身影,煞是和谐。 落初年仰头间便又喝下一杯。 “楚王妃好酒量!”江城子笑赞,“只不过,这酒后劲有些猛烈,楚王妃一个女人家,怕是受不住,还是少喝些为好。” 落初年重重的放下酒杯,再次满上:“难得今天江大夫不忙,坐下陪我说说话如何?” “草民荣幸之至!”江城子受宠若惊的点头。 落初年当即不悦的蹙眉,“江大夫,这里没有他人,你我不必如此拘束,江大夫乃爽朗之人,你我二人抛开身份言谈,岂不美哉?” 江城子微惊,望向落初年的眼神微变。 活了这么久,见识过的王权贵族更是不少,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摆着驾着?又有哪个愿意陪着他一介草民同坐一桌言欢喝酒? 楚王妃如此直爽,正中江城子下怀,当即,江城子不再顾及那么多,拿起酒杯: “王妃,来!” “好!” 第191章 谈论二皇子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时分。 楚王府,楚御霖坐在主位,看着下人们陆陆续续上菜,很快,十几道丰盛的食物上桌,却独独坐着楚御霖一人,以前,他都是一个人用膳,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菜品太多,觉得一个人很不习惯。 看了一眼右侧的位置,几乎一整天下来,都没有看见落初年的踪影。 “王妃还没有回来吗?” 管家蠕动了嘴巴:“回王爷,暂时还没有……要不要老奴派人去找找……” “不用了。”楚御霖想也不想便拒绝,拒绝之后,又突然有些后悔。 落初年出去一整天了,到底跑哪里去了?她又能去哪里呢? 落天域此时恐怕‘惦记’着落初年,不少他的敌人也在惦记落初年,她迟迟未回,难不成是出事了? 他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早知道,今天就该压着些性子,是他太过冲动了…… 楚御霖在这里自责的时候,却不知晓,落初年还在与某人畅言谈欢。 一顿午饭吃了很久,喝过酒后,落初年又待着与江城子说话,一直说到夜色降临。 “江大夫应该知道皇上张贴皇榜为二皇子求医的事吧?”落初年突然想起这件事,立即提起。 江城子毫无遮掩的点头,直言相道:“不瞒王妃,我曾经去为二皇子诊过脉,但惊奇的发现……” 他扫视了四周一眼,凑近落初年耳侧,小心的说道:“却发现,二皇子哪是生病,他是中毒了!” 落初年眼眸微眯,看来,江城子的医术确实有两下子。 “那你可知道,二皇子中的是什么毒?” 江城子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隐藏二皇子中毒的事,或许是我医术低下,查不出是什么毒,便回来了。” “或许皇上不知道?”落初年猜测。 “不可能!”江城子神色认真的说道,“宫中的御医,个个比我医术高明,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二皇子是中毒……或许是有什么隐情,才会如此。” 因为这番话,落初年的眼中有什么漾开…… 二皇子,皇上,二皇子药中的毒……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希望二皇子能够早日解毒痊愈,那么好的一个男子,就此死了的话,真是太可惜了……”江城子惋惜的叹了一声。 落初年的思绪顿时被拉回,想起那个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的男子,疑惑出声:“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城子听了,先是惊讶了一下,楚王妃竟然不知道? 他回忆:“几年前,二皇子应该还未中毒,那时的他平易近人,性子温和,帮助百姓,掏自己的钱救灾救助无数贫困百姓,更是破了不少的冤案,他在百姓们心中有很高大的形象,百姓们皆说,若是二皇子将来继承皇位,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落初年惊讶,竟然有这么高的人气,那样好的男子,确实能够收获民心。 “只是可惜,好景不长,自二皇子病倒之后,便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直到现在,若是不提起二皇子,众人恐怕是都忘记二皇子的存在了,唉!”江城子惋惜的叹息,望了一眼窗外黑乎乎的天色,突然才发觉,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落初年的心里扬起一番思绪。 若是二皇子如此优秀突出的话,自然会给其他的皇子增加压力,二皇子将会站在风浪尖口上,遭受来自各处的嫉妒羡慕恨,随之而来的自然会是各种算计。 不难猜出,二皇子中毒的事,定然是谁人故意所为。 忽然,落初年认真的看着江城子,一字一句的问道:“敢问江大夫,对太子殿下有何看法?” “王妃……”江城子一惊,“我乃是一介草民,怎敢谈论太子殿下!” 这话若是传出去,轻的话是杀头大罪,重的话可就是株连九族。 “不是说要放开了说吗?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何需介意?”落初年语气十分真诚,“还是说,江大夫不信任我?” “不不不!”江城子连连摆手,“王妃性子直爽,没有丝毫权贵架势,能够结识王妃,是我的荣幸。” “既然如此,何不放开说话?”落初年摊开掌心,一脸认真。 江城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犹疑的思索了两秒钟。 最终,他一笑,淡然的坐好,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顾忌了,说些肺腑之言、真实之话,就算是得罪了人,我也问心无愧。” 落初年暗暗拍手叫好,好一个问心无愧!她就喜欢江城子这样性子耿直的人,与这样的人相处,果真是轻松的很。 江城子酝酿了一番语言:“太子虽说是皇妃所生,但因其是皇上长子,一直占据着太子的位置,生来便富贵逼人,身份不凡,尊贵至极,只是,这样的身份,这么高的起点,也给太子带来了不好的脾性。” 落初年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太子虽然关心百姓,深得民心,但其性子狠厉,容易动怒,更是喜欢用权利压人,上次在楚王府中,太子便是如此,这一点极为不好,毕竟以后做了君王,这一怒牵连的不止是个人,更是天下苍生!” 江城子的想法很是长远,作为一名医者,有着一颗慈祥善良的内心,他忧患的正是天下的百姓。 落初年很喜欢江城子的性子,更是大大赞成他的这一番话。 既然说开了,她也毫不隐藏的直接就问: “江大夫认为,是太子适合做君王,还是……二皇子?” “这!”江城子瞳孔猛缩,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他其敢说? 落初年轻松一笑:“只是说说罢了,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更不会变为事实。” 江城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眼中的担忧在落初年认真的眸光下,缓缓划开…… 他酝酿了语言,几秒后,缓缓出声:“二皇子性子太过温和善良,身居高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哪,二皇子若是为君为王,并不讨好,若是将二皇子与太子的性子综合……” 第192章 心事 落初年微眯着眼眸,听着江城子的话,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自然而然的引发了一番思绪。 江城子说的很不错,太子与二皇子有各自的优缺点,但是谁做君主,最后谁夺得天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说这些,只不过是要引来话题罢了。 她交叠着双手,优雅的坐直了身体,笑道:“江大夫很有一番见解,可惜的是,二皇子的病……” “唉……”江城子惋惜的摇摇头,叹道,“说来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位皇子……那时,我替他诊断时,已然毒素攻心,现在恐怕是毒入心脏,命不久矣……” 这与落初年那晚的诊断相同,二皇子确实毒入心脏,更是中了两种毒,想要解的话谈何容易。 但是,从江城子的口中了解到二皇子是个怎么样的人后,落初年莫名的就是想救他! 她沉吟两声,目光深邃的望向江城子:“说要解毒的话,也未尝不可……” “王妃的意思是……”江城子微惊,据他所知,王妃是懂些医术的,莫非…… 落初年深邃一笑:“不知江大夫可想救二皇子?” “想自然是想,医者父母心哪!”江城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让落初年大为放心。 “既然如此,过两日你就去揭那皇榜,入宫诊断。” “可是我上次才去。”江城子犹疑的蹙着眉头,他实在没有实力去解毒,再去一次岂不是徒劳?又何必给二皇子希望,再让其失望呢? “上次,你不知解毒之法,这次,你按照我的说法去做。”落初年目光灼灼的直视着江城子。 江城子惊讶的抬眸,对上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眸,王妃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他知道,只是想不到,王妃竟然知道解毒的方法,这可是他都解不了的毒,不难得知,王妃的医术在他之上! 楚王妃真是个如谜般的女人啊! 江城子暗暗叹息了一声自愧不如,便点头,道:“不知王妃为何要救二皇子,但既然是王妃的吩咐,我定当全力去做。” 落初年顿时眼眸一亮,嘴角绽开重重的笑意:“好,江大夫口中的二皇子如此优秀,这样的人才,就不该就此陨落!” “王妃说的极是!”江城子也是眼睛一亮,能够多救一个人,是医者的职责,他连忙起身,深深的作了个揖,“我在此替二皇子谢过王妃伸手相救!” 落初年一笑,未语,不禁回想起那抹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身影,微微心疼,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生在皇室的人,虽然从出生开始便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可是,又有几人是快乐的?众人皆羡慕荣华富贵,又岂止这其中有多少的阴谋诡计幸酸苦辣? 一时便沉默下来。 江城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禁惊讶,不知不觉,已然是大半天过去。 目光缓缓落在落初年的身上,王妃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似乎是不急着回去,细看的话,王妃的眉宇间微微拧着。 虽然大半天下来王妃与他说说笑笑,但是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他犹疑的蠕动嘴唇,好几秒后,方缓缓问道:“王妃……是有什么心事吗?” 落初年身体一怔,眸光顿时沉下几下,方才的笑容已然不复。 随着江城子的话,她不禁回想起早上的事,眉头蹙起,心情顿时沉下几分。 “抱歉,我提到不该提的事了。” “江大夫不必多虑。”落初年赶紧回神,截断他的话,勉强扯开一抹笑意,故作无事道,“今天来,就是想说说二皇子的事,现在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眉宇间淡淡的皱起未化开。 “我当下无事,王妃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坐会,晚些,我亲自送王妃回府。”江城子赶紧起身挽留,他很喜欢与王妃待在一起,那种轻松畅快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落初年一笑:“不用,我还有事,下次再来。” …… 离开医馆,落初年行走在热闹的街头,感受着身边热闹的环境,突然察觉孤独。 似乎,除了楚王府,她没有地方可去了。 也对,穿越到这里,她本来就是孤单的一个人,又能去哪里呢? 楚御霖厌恶她,她岂好回楚王府去? 摸了摸身上,却发现一两银子都没有,平日在楚王府,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从未担忧过银子的事,现在发现,没有银子,真是寸步难行。 落初年晃荡在街头上,与身侧的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望着四周的人们,她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 楚王府,暮潇阁。 夜色中,一张轮椅安静的停在暮潇阁外,那抹黑色的人影略显孤寂。 夜色渐渐变深,一股风吹来,夜色微凉。 “王爷。”楚影走来,眼里有些许担忧,“王妃还未回来,是否要派人找找。” 楚御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他本是一个孤傲的人,落初年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本该是气愤才是。 可是这一刻,却怎么也拒绝不了。 似乎,此时的担心大过了愤怒,一整天未见落初年的身影…… 楚影深知楚御霖的性子,再次说道:“王爷,若是王妃被敌手抓去,事情恐怕会麻烦很多。” 楚御霖皱着眉头,蠕动了几下薄唇,最终,扬唇:“速去寻找。” “是!” …… 街头,落初年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觉得没钱真是万万不能,若是想在离开楚王府之后生存下去,必须想办法赚钱…… “如此良夜,为何孤单一人?” 突然,一抹魅惑如丝的声音在落初年的耳侧缓缓扬起。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侧头,顿时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蛋,美则美矣,却是从未见过。 可是,女子眉间那点惑人心神的朱砂, 却是如此的熟悉。 是清歌! “看见我,是惊讶?还是惊喜?”清歌撩着耳侧的一撮发丝,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如一片羽毛般撩人心神。 一段时间不见,清歌又换了张脸…… 第193章 她竟然敢! 落初年先是惊讶,皇室和兵部尚书那边都在抓清歌,没想到竟然会在皇城看见她,她是有多么的大胆,随之又淡然,清歌会易容之术,又何须害怕被人认出? 端详清歌的脸蛋,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的美丽,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清歌时的惊艳,到底那张脸才是清歌真正的容颜呢? 收回眸光,缓步走着。 “大晚上的不回楚王府,难不成……和楚王爷闹矛盾了?”清歌踱步跟上。 落初年眼中顿时滑过不悦,一闪即逝,无人察觉。 她不置可否,自顾自走着。 清歌挑眉,更为好奇,大步跟上:“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我猜对了?” “你很无聊?”落初年站住脚步,直视清歌,眉宇间夹着着一抹不可察觉的不悦。 清歌止住脚步,笑眯眯的弯起眼眸:“特意来见你一番,怎会是无聊?” 见她? 落初年嗤了一声,鬼才相信。 “你眉间这点朱砂挺惹眼的,你还是躲着点罢。” “正是因为事情都解决了,我才特意来看你。”清歌依旧是笑眯眯的,一张精致的容颜,因为笑容而更加妖艳,眉间那点朱砂染着浸血般的红,如同光芒一般惹人注目。 路过的百姓们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有嫉妒有羡慕也有恨,各种各样,十分突兀。 落初年扫视四周一眼,不喜欢这样的注视,她快步走了几步:“你既然知道事情都解决了,因为知道我之前承受了多大的风险罢!” 她倒好,一没事就来,一有事就跑。 “真是幸苦你了,我就是因为听到你被关入天牢,来救你的,没想到,我赶到的时候,楚王爷已经救你出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冒着生命危险带人潜入天牢去。”清歌一边说着一边跟上落初年。 然而,落初年听着这番话,得知不少的信息,清歌口中所说的带人,他的身后定然藏着一番不小的势力,且不怕皇家,不畏皇权,又不是皇城的人,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江湖的人! 清歌跟在落初年身边,侧着头看着她精致的侧脸,一边缓缓说道:“那楚王爷对你真是情深,倘若是以前,他恐怕看都不会看任何女人一眼!” 听到楚王爷这三个字的时候,落初年的脚步微顿,却又在瞬间恢复步伐,不语,顾自走着。 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落初年,清歌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 走过了三条街,清歌觉得有些口渴,突然察觉,自己说了这么多,落初年都没有回复一句! 她不满的皱着好看的眉头,大步上前挡住落初年的路,眼里有着哀怨:“许久未见,应当高兴才是,你怎么不理我?” 那哀怨的眼神,哀怨的语气,委屈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纵然是任何人见了,都无力抗拒。 落初年神情淡淡的看着她,锐利如鹰般的眸光早已经穿破她这层伪装,看向最深处。 她缓缓扯开唇角,语气平淡:“这么久你都未说明来意,我又怎么回复你?” 清歌顿时愣住。 落初年眸中闪过冷意,看来她猜对了, 清歌前来,就不会带着单纯的目的,上次接近她是为了生死丹,这一次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大步走开,不管清歌带着什么目的,她始终是被算计的那方,恰巧落初年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清歌愣愣的看着落初年的背影,粉唇抿了抿,大步跟上去。 “我真的就是来看看你,你不相信吗?我的目的就是如此单纯。”清歌语气真诚,感情真挚,仿佛想用这些来挽回自己在落初年心目中的形象。 然而回复清歌的只是落初年的冷淡,与那冰冷的眼神。 最终,清歌败下阵来。 她揉着眉心,似无奈般的叹了一口气:“好罢,我告诉你,近日听闻逍遥剑出世的消息,便想着那些陈年旧词的传言,逍遥剑似乎与你的母亲有关,特来问问你,是否要去夺来。” 落初年站定脚步,抬眸直视清歌,方发现清歌竟然高自己一个脑袋,自己需扬着下巴,才能与其对视。 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她语气淡淡:“若是我想要逍遥剑,自会去寻求楚王爷的帮助。” “可是,你与楚王爷闹不愉快了呀!”清歌无奈的摊开手心。 “……”落初年无语了一秒钟,强硬的回复道,“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清歌一笑:“何不趁此机会出去走走?顺便争夺逍遥剑的时候,还能看看江湖,岂不美哉?” 落初年微顿,一颗心因为江湖那两个字,而加快跳动了一下。 “江湖之大,世界之大,各种各样稀奇古怪从未见过的东西,都是皇城里没有的,你是一个直爽自由之人,岂会甘心天天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王府之中?”清歌认真的看着落初年的眼睛,一字一句低柔的声音,仿佛染上了某种情绪,有股无法言语的魅惑与醉人,声声撩动落初年的心扉。 因为与楚御霖不越快的原因,落初年正愁着无处可去,竟然楚御霖不需要她,她又何必待在楚王府中? 思至此,落初年心绪微动。 看着清歌蛊惑般的眸光,落初年知道,清歌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可是自己无法拒绝江湖的诱惑。 最终,落初年轻轻点头,“世人皆垂涎逍遥剑,我也知几分你的目的,夺剑时,若是揭出我的身份,能够助你顺利拿剑。” 话音刚落,清歌抬手便弹在落初年的额头上,轻斥:“胡思乱想,该打!” 落初年愣住,揉着额头,难道……不是吗? …… 楚王府。 楚御霖依旧守候在暮潇阁外,夜色悄悄变暗,他未离开一步。 夜风吹来,掀起他的黑色衣摆,更显静谧。 “王爷!不好了!”楚影驾驶着轻功飞快的降落。 楚御霖的心脏猛然一跳:“何事如此急躁?” 楚影快步走来,来不及调整呼吸,便道:“据探子来报,王妃方才跟随一美丽女子出了城!” 楚御霖瞳孔猛缩,眼中的温度顿时骤降:“那女子是何人?” “天色太晚,没有看清!” 楚御霖呼吸猛然一窒,竟然不经过他的同意,私自离开楚王府,该死的落初年,她竟然敢! 他眸光阴鸷的盯着暮潇阁,轻启薄唇,声音寒凉: “追!” 第194章 林中过夜 夜色微凉,官道之上,月色之下,隐约照出两抹飞快闪过的身影。 马蹄声在夜色中更显突兀。 清歌望着前方的那抹身影,眼中有惊讶闪过,看不出,从来养在深闺的落初年竟然对骑马之术如此熟练,真是个谜一般的女人,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让她惊讶的东西呢? “驾!”清歌狠狠的抽了一马鞭,马儿痛呼一声,大步迈着蹄子,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的那只马。 落初年抓紧缰绳,夹紧了马腹,早在现代,她便对骑马之术颇有造诣,过了那么久,再次骑马,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强烈的风从耳侧刮过,吹起了她的发丝,同时,吹乱了她的思绪。 压在心里的不快随着呼呼的风声渐渐飘散,眼中所有的,只是前方的景色,与骑马带来的快意。 挥舞着马鞭,狠狠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身形如箭般奔出。 “不要骑那么快,我们不赶时间!”清歌担忧的话夹杂在风中,被风吹淡了很多,传到落初年的耳中的时候,已然听不清。 落初年喜欢这样的速度,情不自禁的挥舞着马鞭,速度越来越快,风声越来越大。 墨发飞扬如精灵,衣摆翻飞,不快的情绪尽数散去,她喜欢这样的速度,更喜欢此时所带来的自由感。 风太大,她不禁微微闭上了眼眸,细细感受着风速,嘴角缓缓扬起满足的笑意。 清歌跟上了落初年的速度,不经意的侧眸间,看着那抹如昙花般的浅笑,眼中飞快的闪过惊艳,同时沉淀下一抹深沉的情绪。 马儿飞快的扬着提着,踏过一条又一条的道路,距离皇城的距离越来越远,落初年的心越来越自由。 夜深如水。 一路奔驰,不知来到了何处,四周尽是一片漆黑的静谧,唯有洒下的月光照亮了这片土地。 两匹马儿跑累了,缓缓的走着,马背上的两道身影,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月光,煞是和谐。 “心情好些了么?”一直静谧的气氛被清歌出声打破。 落初年一怔,只是须臾,便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本就没有难过。” 就算是有,也都是她自找的,自作自受,又怎能说难过? 清歌看穿不说破,宠溺般的笑道:“好好好,我只是问你,第一次离开皇城,是怎么感觉?” “唔……”落初年睥睨身侧之人一眼,“这可不是我第一次离开皇城。” “咦?”清歌惊讶。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落初年下巴微扬。 清歌更为惊讶:“真是看不出来。” “那是。”落初年哼了一声,“说不定我在娘胎时,随我娘四处闯荡过。” “哈哈哈!”听了这话,清歌当即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爽朗的箫声富有磁性,飘荡在这方静谧的空气里,带上一层轻松的味道。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望着那张美丽的笑颜,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感,或许是因为不再想起楚御霖,或许是因为清歌的逗弄。 笑了好一会儿,清歌缓缓收了笑意,擦走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初年你真是个顽皮的女子,你这么古怪,真不知道,我私自拐走了你,楚王爷知道,会不会惩罚我呢?” 突然又提起了楚御霖,落初年的脸色微沉。 她一整天未回去,也没见有人来找自己,看来,对于楚御霖来说,自己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啊,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睿智,早在新婚之夜便被楚御霖给掐死了,自己本来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又何必想着楚御霖会派人来找自己?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踹着马腹:“走罢,得找个地方休息才是。” 清歌打量四周:“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四周煞是荒凉,看来今晚得在林中过夜。” 早在皇城的时候,她便提议第二天出发,落初年一刻也不想在皇城中待着,便第一时间出城离开。 出来后,散心后,方发现不知在哪里过夜。 马儿已经跑累了,夜里的风也有些冷,落初年穿的薄凉,不适合骑马。 “既然如此,那便在林中过夜,如何?”落初年看向清歌。 清歌蹙眉:“我倒是可以随意,只是,你一个女子,恐怕是不习惯……” “说的你不是女子似的。”落初年斜了她一眼,挑了个较为宽阔的位置,翻身便利落的下马。 清歌微惊,看着落初年的背影,眼中有什么飞快的滑过。 粉唇抿紧了几分,她也翻身下马。 两匹马儿捆在树上,吃草去了。 “你应该带了火折子罢?”落初年找了个背风的位置,有几棵大树挡住了风,可以减少几分寒冷。 清歌点点头,从身上摸出。 落初年眼中闪过深意,看来,清歌真的是江湖中人,才会随身携带这种户外必备的东西。 没有多想,她立即拾了一堆干柴,手脚麻利的升起了火。 林中最不缺乏的就是野兽动物,落初年丢了块木头,低叫几声,顿时,惊住了不少夜间活动的动物。 动物们受惊后开始跑动,落初年看准了位置,咻咻咻几根银针飞射而出,几只倒霉的野兔被射中,顿时倒地不动。 清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幕,下巴差点没有掉到地上,因为惊讶,而忘记了反应。 面前的女子,真的是楚王妃? “你身上可带的有匕首之类的工具?”落初年走来。 “有,有!”清歌愣愣的从腰间拿出精致的小匕首。 落初年接过,坐在篝火旁边,手法熟练的将野兔去皮剖腹,清理干净,穿在了削的尖锐的树枝上,便架在火上烤。 一连烤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做完这一切,落初年扯过一把野草,一边擦着染血的双手,一边看向清歌: “你应该是个有洁癖的人罢。” 清歌被这道声音拉回了思绪。 她发呆的这段时间,落初年已经飞快的做好了一切,其速度,其手法,简直像极了常过这种生活的人,可是,楚王妃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眼中闪过深意,对落初年的好奇更为深刻。 清歌扬起一抹淡笑,踱步走去:“初年,随时都会让我刮目相看!” 第195章 我这不是害羞吗 落初年笑而不语,曾经在现代时,她曾在亚马逊丛林、撒哈拉沙漠,以及各种极为艰难苛刻的环境中待过,更是练就了一身求生的好本领。 两人对坐在篝火边,火花旺盛的燃烧着,点亮了四周的黑夜,驱退了虫兽的同时,带来了点点温暖。 火花烤着烤肉,烤肉冒着油花,滴落在火上,发出了呲呲的声音,传出的香味很是勾人食欲。 清歌的眸光从烤肉上缓缓上移,透过跳跃的火花看向那张精致如画般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朦胧,如雾一般看不真实。 忽然间,就此怔住。 那微敛的眼眸,精致的五官,墨色的长发,粉嫩的薄唇……组合在一起,竟是那样的美艳动人。 落初年将烤肉翻了个边,早已经感受到清歌的注视的她不由得疑惑的迎上她的眸光,清歌确是下意识的转开,转开之后,又不由得轻斥,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逃避呢? 清歌兀自纠结了一秒钟,提步走到落初年身侧,坐下。 “真香哪,初年烤的肉就是不一样。”她深呼吸一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 落初年只是斜了她一眼,忽视清歌的莫名其妙,翻转着树枝,烤了一会儿后,拿起,凑近鼻下轻闻:“可以吃了。” 说罢,她便撕下一块肉,在清歌将手伸过来的时候,放进自己的嘴里,清歌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初年……”还以为那块兔子腿是给自己的…… “味道不错。”落初年将兔子腿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在她垂涎的目光下,又放回嘴里大大的咬了一口。 一直呆在楚王府中,即使食物再美味,也有吃腻的一天,难得吃到如此野味,落初年胃口大开。 清歌嘴馋的咽了口口水,扫了一眼还放在火上烤的黑乎乎的野兔,眼中闪过嫌弃,她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这些东西,向来是不愿沾的。 再看落初年那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未吃晚饭的她难免食指大动。 “初年,给我尝尝。”清歌眨巴着眼睛,摸着空空的肚子,模样好不委屈。 落初年斜睨她一眼,挑眉:“想吃?自己拿。” 清歌眼睛微亮,目光灼灼的落在落初年的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落初年的手腕,拉到自己的嘴边,看着她手里那只咬过的兔子腿,顺着她咬过的痕迹,嘴巴一张,便咬下去。 落初年微惊,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她抓的紧紧的。 眼睁睁的看着清歌咬着自己咬过的位置,吃自己的口水…… “唔,不错。”清歌优雅的咀嚼两口,缓缓咽下,张嘴就要再咬一口。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一把挣开,嫌弃的望着手里的兔子腿,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 “初年,再给我尝尝嘛。”清歌眨巴着眼睛,仿佛觉得自己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落初年的眉头一蹙再蹙,终于,忍不住将兔子腿塞进清歌的手里:“你吃吧,我吃饱了。” 清歌微怔,随即,委屈至极的垂下眼眸:“初年,你是不是嫌弃我?” 那可怜的模样,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白兔,有多可怜便多可怜,任人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拒绝的欲望。 可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致命,越是无辜的东西越会伪装。 落初年轻轻擦着手上的油渍,淡淡道:“不用多想,是我胃口小。” 清歌看着手中才咬了不过三四口的兔子腿,胃口再小,也不至于小成这样吧? 将兔子腿凑到落初年唇边:“在吃一口。” 好巧不巧的,她刚才咬过的位置,正对着落初年。 落初年蹙眉:“我不要。” “哎呀,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清歌叹了一口气。 听了这话,落初年忍不住嘴角微抽,深邃的眸光缓缓打量清歌浑身上下。 她身份成谜,武功过人,身高却堪比男子,有时候,爽朗的性子更是堪比男子…… 目光不由得缓缓下移,自清歌的下巴,锁骨,再看到……胸口。 她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的抹胸襦裙,外套一件红色薄纱,稚嫩的肌肤透过红纱后更显诱人,那浑圆的胸口,深邃的沟壑,足以使任何男人血脉喷张……她始终不是男子…… “呀,初年,你往哪里看?”清歌顺着落初年的目光缓缓向下,惊得她赶紧捂住胸口的位置。 一瞬间,落初年有一种:自己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可是,难得见着清歌如此神色,她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都是女子,你有的我也有,为何不能看?”落初年挑眉,只不过,她有的小馒头,根本无法和清歌的大包子相比! “这……”清歌脸上闪过异样,捂住胸口的手未移开半分,“人家怎么样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哪里习惯?” “说的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似的。” “初年,你……”清歌一喜,因为落初年的话,难不成,落初年嫁到楚王府这么久,还是完璧之身…… 因为这一反应,她下意识的放开了手,落初年找准机会,抬手便直接袭胸。 “呀!”清歌一惊,赶紧起身跑远。 “你躲什么?”落初年不由得眯起眼睛,眼中沉淀的有几分深沉,作为女子来说,她之前还待过青楼,与客人摸摸抱抱乃是常事,又何需畏惧她的触碰?这其中,莫不成有什么猫腻? 清歌紧张的神色一闪即逝,“我……我这不是害羞吗?” 她将衣衫拉拢了几分。 落初年起身,笑眯眯的走过去几步:“都是女子,不如,你与我说说,怎样才会让胸变得那么大?” “咳咳!”清歌一口气没咽下去,差点没被呛死。 看看自己的胸口,再看看落初年的飞机场,清歌的脸上有尴尬闪过。 “初年,你……”这样的话题怎么能在光天化日……公众场合大剌剌的说呢? “说说嘛。”落初年眯起眼眸,大步走来。 “初年,别闹……”清歌有些尴尬的向后退去。 她越是遮掩,落初年便越是好奇。 于是,落初年干脆跑着追,清歌连连躲避,最后,一个轻功驾驶着,几秒的功夫,影子都不见了。 第196章 不回去 落初年独留在篝火旁边,清歌不知去了何方,少了她的存在,黑夜似乎更加的静谧了。 走回篝火边坐下,眼眸微微眯起,清歌一而再再而三的防止自己接近,却又吃了自己吃过的兔子腿,说她有洁癖吧,不太像,说没有吧,又一直躲着自己。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真是好奇。 落初年往篝火中填了几根木头,扇走飘起的灰烬,火花跳跃之间,竟见前方出现几道鬼魅般的身影。 “王妃!”六道身影落在篝火外十米的位置。 落初年一惊,细看,竟见为首的人是楚影与楚涵,还有四个是陌生的面孔。 她下意识的望向四周……该死的,她在想什么呢?楚御霖怎么会来! “王妃,请随属下们回去!”楚影大步走过来,看见落初年完好无事时,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可又不由得好奇,与王妃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回去?去哪?”落初年语气平淡的哼了一声。 楚影应声:“自然是回楚王府。” 落初年顿时嘲讽的扯开嘴角:“楚王府又不是我的家,我去那里做什么?” 楚御霖那句沉重的话还飘荡在耳侧,像是鬼魅一般飘散不去,偏偏落初年就是那么的在意这句话。 向来,她便不是个喜欢受委屈的人,既然待在楚王府是个多余人,她又何必回去自讨没趣? “王妃,属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王爷很担心你。”楚影观察着落初年的脸色,自然敏锐的察觉到王妃的不对劲。 落初年先是惊讶,随之嘲讽一笑,楚御霖会担心她?恐怕是一头扎进对韩姑娘的怀念中而无法自拔罢! 她转过身,负手而立:“你回去吧。” 楚影微惊:“王妃,你……” “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想去楚王府。”她用的词语是去,而不是回去。 楚影蹙眉:“王妃,若是王爷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那一定不是出自于本心,王妃嫁给王爷那么久,王爷渐渐变成一个有情欲的男人,这些变化,属下都是看在眼里的。” 落初年顿了顿,思绪倒退,从未见过楚御霖那刻开始,得知其是个不近女色薄凉孤傲之人,直到他最近转变的温和爱笑,这些变化,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若不是楚影提起,她或许会忽视。 “王妃。”楚影小心的唤了一声,“回去罢,王爷今日一整天不吃不喝,他担心你,却孤傲的不肯说,直到傍晚时,属下好说歹说,他才勉强放下自尊,让属下来寻你。” 落初年粉唇抿紧了几分,眸光微垂,漫不经心的落在某棵不起眼的草上。 早上的时候,还是如此的愤怒,竟然会担心自己? 若是担心自己,为何不亲自来找她? 或许是因为胸上的伤未好,不适合策马奔腾罢…… 可是,就连飞鸽传书都没有! 但是,也派楚影等人来寻自己了…… 落初年的心里有两道声音在争斗,一边在说楚御霖的好,一边在说楚御霖的不好。 她纠结了好几秒钟,终于,打定了主意,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转过身来,看向楚影:“你回去吧,我要去凤凰城一趟。” 楚影顿时瞳孔微缩。 凤凰城这个地名并不陌生,本就是江湖上一座繁华强大的城邦,更是三日后逍遥剑争夺的现场! “王妃,万万不可,此番争夺必定万分险恶,如果……” “我心意已决!”落初年不想听那么多,楚御霖之前提起这件事,不就是想让她去么,现在她就去! “可是……” “王妃都说去了,我们做属下的又怎么好过多阻止?”楚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楚涵冷冷的截过。 她眸光森冷,眼中酝酿着一番算计。 连她这样的武功,都不敢去凑热闹,更何况是落初年,想要拿到逍遥剑,做梦去吧! “楚涵,这实在万分凶险,为了王妃的安全,我必须跟去保护王妃,你与弟兄们回去罢!”楚影的脸色认真且严肃。 “难不成你想违抗王妃的命令?”楚涵的声音特意扬大,若有似无的看向落初年,“王妃可是说要一个人去的,是不是?王妃?” 落初年怎么会不知道楚涵的那点小心思? 她淡笑一声,只是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罢,早些回去复命才是。”楚涵拉着楚影的手腕。 楚影蹙眉,担忧的看着落初年,“王妃……” “没事。”落初年淡然的回复了一声,有清歌在,至少在没有拿到逍遥剑之前,她都是安全的,就算是有人想算计她,也必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楚影再过担忧,也是被楚涵强行拉走。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中,很快便恢复静谧。 落初年折身坐下,却见火光映衬着的远方,有影子在微微闪动,眸光顿时沉了几分。 一波刚走,一波又来,看来,今晚真是个不静谧的夜,只是不知道,这次找自己的又是何人呢? 她优雅的撩着衣摆,盘腿坐下,好一会儿,前方的空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难不成是自己判断错误? 落初年挑眉,左右扫视了一眼,扬唇便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清冷的话音飘散在空气里,传到了数米之外的地方,淡淡的化在空气里,消失。 空气中,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火花呲呲的跳跃着,孤寂的声音更显孤寂。 落初年四处打量,方才那一瞥,难道真的是树叶的影子? 忽然,一抹气息自身后乍现!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转过身体,只见最近的一棵大树上,立着一抹黑色的身影。 男人一袭黑袍,戴着一张极为诡异的面具,整个人散发着沉沉的阴鸷气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被跳跃的火花染上几分光芒,如琉璃般耀眼却是冰冷。 他直视落初年,目光笔直没有丝毫的闪躲,满目的平静,更是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 落初年却是惊讶:“魔宫宫主?” 第197章 他喜欢楚御霖! 落初年一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自己被张四算计之后,他突然出现救了她,第二次,是在皇宫里,偷盗皇宝的那天,被他救下,接连两次,他都出手帮了自己。 试想自己并不认识他,难不成,他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她落初年一没权势二没地位,就只有孤身一身,实在没有让魔宫宫主有利的地方罢! 她思索之际,男人已然从树上飞身而下。 微风掀起黑色的衣袍,随着他的落下,掀起一股冷凝的气势,浑然天成的压迫未经过任何的修饰,却强势的如此自然。 他稳稳落在落初年五步之远的位置,一双如墨般的黑眸,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扫视四周一眼,篝火,烤肉,地面……面具下的眉头微蹙,有不满飞速闪过。 落初年微偏着脑袋看着他,眼里有不解,见他转了一圈,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在寻找什么?” 话落,男人猛然转过身来,一瞬间,凑近的距离,陌生的味道飘入落初年鼻腔,薄凉且危险。 落初年微提着一颗心,扬着下巴,望着近距离的那张面具,面具上刻画的那只眼眸在夜色中更显诡异,如鬼魅般仿佛会眨动,带着致命的危险。 “打算就此过夜?”他睥睨着脏乱的地面,语气中有几分不悦。 他拍着衣摆,动作优雅,气息出尘,仿若碰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落初年很想说一句是啊,可是看着男人嫌弃的样子,又愣住了,他为什么要如此嫌弃呢?毕竟又不是他在这里过夜。 “怎么?”她挑起眉头,不置可否。 男人眉头再次蹙紧,低沉的嗓音再次扬起:“跟我走。” 落初年大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跟他走? 她抿着粉唇,犹疑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面前,他就如一个谜般看不透。 听说,魔宫是江湖上的邪恶组织,这个组织的掌权者却三番两次的救了自己,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呢? 见她未语,男人忍住性子,再次扬唇:“你应当听闻过逍遥剑?” 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仿佛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落初年点头,心里自然扬起一番思绪,难不成,他来找自己,目的就是为了逍遥剑? 想罢也是,逍遥剑这样百年难遇的好东西,是个习武之人就该去博一搏,他又怎会错过此事? 不过,自己倒是在一时之间成为抢手的人物了,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谁会记得逍遥剑是娘亲送给弥天音的东西,又有谁会记得逍遥阁? “不用想多。”男人薄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打破了落初年的思绪,他眯着眼眸,嘴角的弧度颇为邪肆,“恰好近来无事,找些乐子罢了。” 那不屑的语气,仿佛逍遥剑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把破铜废铁罢了。 落初年不由得惊讶,他是有多大的势力与财力,才会看不起这引起江湖动荡的逍遥剑?这个男人,真是让人看不透。 “是吗?”她淡淡的回复了一句,眸光幽幽的从男人的脸上扫视而过,却是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个男人,如楚御霖一般深沉,突然之间,她很好奇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男人那双锐利如鹰般的眸光泛着能够看穿一切的睿智,他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布包,摊在掌心,向前递出。 “这是……”落初年疑惑。 “看了便知。”他只是落下简便的四个字。 落初年抿着唇角,望着那只黑色的小布包,安静的躺在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中,是那样的精致小巧,也是那样的华贵不凡。 犹疑了几秒,在男人示意般的眼神下,她缓缓接过小布包,入手的触感极佳! “打开看看。”男人收手,负手而立,气息贵族至极。 落初年顿了半秒,才缓缓打开布包,下一秒,瞳孔微缩。 入目的是一套精致的银针,排列有序的插在布包上,有长有短,根根细的如同牛毛一般。 竟然能够将银针打磨的如此细! 她迫不及待挑出了一根,入手的光滑感到了足够忽视的程度,那细腻的触碰,轻薄的银针,在火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寒冷的光芒,更是映衬着落初年那双惊喜的眼眸。 “我知晓你惯用银针,特意让人打造了一套。”男人缓缓开口,“这套银针同样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出自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铸造师之手,一套共有二十根,你看看是否满意?” “给我的?”落初年眼眸微睁,不敢置信。 惯用银针的她自然知晓什么好什么差,手中的这套银针,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 男人轻轻颔首,只是从落初年的神色中,便知晓她的回答,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飞快的闪过笑意,却是一闪即逝,无人察觉。 落初年先是欣喜,又快速恢复理智。 “为何送给我?”她包好了布包,有些不舍还给男人。 “不必担忧我对你心存算计,我向来不屑于这种手段,想要送给你,只不过是你和我眼缘罢了。”男人淡淡的说道。 落初年抿唇,她该相信这番话么? “可是,你之前,三番两次的救我……”难道这都是巧合吗?她根本就不信。 男人蹙眉,尝试着转移话题:“该离开了。” “你若是不说清,我无法相信你,这东西,我不能要!”即使再不舍,但落初年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将东西强硬的塞进男人的手中,转过身去。 男人微微惊讶,看着手心的东西,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拒绝,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拒绝。 须臾,他似无奈般的叹了一声:“我只想你与御霖好好的在一起罢了!” 听到他对楚御霖如此熟络的称呼,落初年不由得惊讶:“你与楚御霖是好友?” 他摇头,眸光忽然深邃几分:“我与他……算是陌生人罢……只可惜,我此生不为女子……” 他的眼中闪过痛意,他却是娟狂的用冷魅掩去痛意,强行变成无所谓的模样,却不知,这样的他,更显悲情。 落初年张大了嘴巴,早已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的合不拢嘴! 魔宫宫主,竟然喜欢楚御霖! 第198章 胆敢挟持无辜女子! 事情不要太狗血!魔宫宫主竟然有断袖之癖! 落初年很想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追求呢? 但是又忽然想起,这里是古代,人们的思想并不如二十一世纪那般开放,楚御霖若是断袖,恐怕会被众人当成异类给隔开。 落初年打量魔宫宫主眉宇间隐隐的哀痛,粉唇微抿,如若果真如此,他三番两次的救自己,岂不就是为了楚御霖? 那她是楚王妃,应当是他的情敌才对,他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胸怀! 思索了几秒,她启唇,有些鼓励的说道:“想我母亲当年,为了心爱之人,不顾一切。” 她很敬佩夜晚的勇气与执着,但是要是换成魔宫宫主与楚御霖,她倒是可以接受,若是想要世人接受,恐有困难,断袖不说,还是一方江湖一方皇家。 他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背过身后,黑色的背影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更显萧条: “你,不懂。”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与幸酸,并不是一言能尽的。 落初年就此愣住,是啊,她是不懂,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外来者罢了,又怎么能期盼着融入这里呢?不属于她的地方,始终不属于她。 她垂着眸光,看着跳跃的火花,微微晃神。 忽然间,男人夹杂着万般情绪的声音再次缓缓扬起:“御霖他……背负了太多太多!” 背负了太多? 落初年顿时不解。 楚御霖不就是一个高高在上有权有势的王爷么?从小养尊处优,还有睿智至极的头脑,这一辈子皆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还会凭借着自身的睿智往上爬,能有什么背负? 落初年眯起眼睛:“与楚御霖相处了这么久以来,除了他……从未见他有任何的异样。” 本想说除了他假装瘫痪的事,便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但是她又即时住口,就算是相信他喜欢楚御霖,也不能如此掉以轻心。 他认真的看着落初年,黑眸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试问,作为一个与皇家无任何血缘关系,却强大到足以威胁皇室的人,你该如何处理?” “你的意思是……” 落初年瞳孔微缩,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楚御霖竟然不是皇室子弟! 楚御霖的姓氏与皇家的姓氏不同,一开始,她只是以为楚御霖随母亲姓,或者是被赐予的特殊称号,却没想到,楚御霖根本就不是皇室子弟! 男人轻轻颔首,让落初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同时,更为震惊。 自私自利的皇室怎么会容忍一个外来人员霸占皇权多年?更是有着尖锐风华威胁皇家? 他们为了捍卫皇权,定然会采取暗中手段,她也知道,楚御霖为什么会假装瘫痪了。 “若是如此,他为何不……” “他的苦衷,久后便知!”男人坚定的语气强硬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却吊起了落初年的胃口,久久思索,却久久未得知。 “现在,是否该离开了?”男人打量四周的环境,眼中有不满扬起。 落初年抿唇,他救她多次,又与楚御霖关系特殊,跟在他身边,不必和清歌在一起差。 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清歌跑哪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扫视四周一眼,犹疑了两秒:“可是,只有一匹马能够骑走。” 还算是有良心的落初年打算给清歌留一匹马。 “需要马?”男人声音一挑,身形未动,便鬼魅般的来到落初年身后,大手一揽便扣住落初年的腰,身形一带,两抹身影似风一般飞出。 落初年先是微惊,下意识的想推开男人,身形突然腾空的时候,她却是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臂。 呼呼的风声顿时在耳边响彻,身体腾空的轻盈感有些不真实。 稳定了几秒之后,落初年逆着风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在半空中飞,身侧带着她的便是魔宫宫主。 在半空中飞行了数秒,他才缓缓点着叶尖,内力一提,身形疾射而出,稳稳飞行了数秒,又轻盈的落在树叶上,轻点足尖,再次飞出。 落初年很是惊讶的抓着男人的手臂,看着脚下黑乎乎的地面,隐约感觉到此时飞的很高。 且看他一次落地能够飞很久的距离来看,这个男人的内力,恐怕是达到了恐怖的境界。 他的速度丝毫不比马儿差,不出两个时辰,便翻山越岭数里,来到一处小城之中。 此时,不知不觉便到了清晨,小城中,早已经有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一天的生活。 半空之中,两抹身影飞快的飞进城中,惹来无数人或疑惑或不解的仰头看望。 半空中,落初年往下看去,不由疑惑:“我们为何不下去行走?赶了那么远的路,该适当的休息休息。” 男人眼眸都未抬一下,只是笔直的看着前方,眸光微冷,声音微凉:“你确定?” 落初年不解,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她疑惑着点点头。 “也罢!”他扬唇,步伐一转,便揽住落初年,稳稳的落在屋顶上,下一秒,轻盈的落在街道一处。 百姓们疑惑的看着天空中落下的身影,以为是某些江湖侠士,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吓得瞪大了眼睛: “不好了!是魔宫的人!” 一声吼出,百姓们犹如惊弓之鸟,飞速的四处逃串。 “不好了不好了!魔宫的杀手来了!” “大家快跑,有魔宫的人!” 百姓们四处逃散,那场面,犹如见鬼了一般。 落初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呆呆的望着男人面具下那双幽深且平静的黑眸,似乎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魔宫在江湖之中的威慑力竟然如此巨大? 百姓们逃散之人,不少的江湖人士提着刀从茶馆酒楼客栈中一跃而出,齐齐聚集了街道的那一头,一支不小的队伍顿时形成了强大的威慑力。 一行人提着各自的武器,有男有女,目光愤恨的瞪着那黑袍男人,他们对江湖之中的魔宫,可谓是仇恨至深! 一中年美妇大喝一声:“恶徒!胆敢挟持无辜女子!看暗器!” 第199章 魔宫的少夫人? 话音刚刚落下,几把精致的小匕首咻咻咻的直射过来,尖锐的刀剑直逼男人的眉心。 落初年微惊,下意识的想解释,手腕却猛然被男人拽紧,匕首飞快的飞来,越来越近。 就在匕首快要射进男人的眉心的那一刻,只见其漫不经心的扬起手臂,黑色的袖袍顿时揽住所有的匕首,卷动衣袖,飞舞几番,便不屑的甩出。 哐哐……几道清脆的落地声,方才威胁力还十足的匕首,便毫无威胁的躺在地上,已经碎成了碎片! 众人见此,脸色大变!光是凭借外力,便能够造成这样的威胁,难以想象,这个男人的武功该有多么的深厚!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飞快的用眼神交流信息,下一秒,众人十分默契的齐齐拔出了武器,大喝一声,飞快的冲了过来。 “喂!不要动手!”落初年赶紧阻止,她没想到魔宫在江湖中如此不受欢迎,但是魔宫宫主本性不坏,她不想看见打斗发生。 方才那中年女人慈祥的安抚:“姑娘,别担心,我一定救你脱离魔爪!” “是啊,放心,魔宫胆敢放肆 ,我就要让接受教训!” “废话少说!喝!” 众人快速的冲了过来。 落初年的额头上滑下了几条黑线,她看起来像是被挟持的人吗?这些人未免没有看清情况就乱动手?不过,众人的出发点是好的,让落初年极大的感受到了属于江湖人士才有的那股爽朗与豪气。 思索间,数人已然冲了过来。 他眼眸微眯,不屑的勾起唇角,一手揽住落初年,一手握成爪状,飞快的凝聚起深沉的内力,扬手间,便吸起了地面上一堆匕首的碎片。 碎片在他的掌心飞速的旋转着,刮起的微风掀起了危险与血腥,呼呼的声音正在叫嚣着饮血。 数人冲过来的身影在他的眼中缩小数倍,他的眼神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 “喝!”众人大喝,朝着四面八方向男人攻击而来,众人齐齐扬起的威压,可谓不小! 落初年微惊,深切的感受到他们的强大,是自己远远不能及的! 男人眯着眼眸,扬手间,便将手中的匕首碎片疾射而出。 咻咻咻……强大的气势破空,叫嚣着死亡的气息。 众人大惊,纷纷挥着武器打落碎片,却有的武功偏低,闪躲不及,被打中之后,痛呼一声,摔在地上。 男人片刻不缓,握成爪状的左手扬手间吸起一旁小摊上的竹签,尖锐的竹签在他的掌控中飞速的旋转,散发着极其压抑的低鸣。 “九重吸星决!”中年女人打落匕首,一个抬头,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利用内力吸物,并造成惊人的伤害,这乃是闻明百年的九重吸星决! 传言,九重吸星决早已经绝迹,却又传言,落入了魔宫宫主的手中。 倘若眼前的正是九重吸星决,那这个男人不就是…… 他不急不缓的掌控着竹签,缓缓抬眸看着众人,那淡然的模样,仿佛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都会跳起来给人致命一击。 众人看见九重吸星决,纷纷知道了什么,产生了惧怕之意。 “喂!”落初年抓紧他的手臂,直接道,“我们走罢。” “还有些东西没有清理完毕,怎么能走?”男人缓缓扬起唇角,唇角间的那抹邪肆的笑意叫嚣着死亡与恐怖。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大惊,若是遇到了魔宫宫主,他们还这么大剌剌的撞上去,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落初年蹙眉,这些人为了救她才得罪他,出发点是好的,人心向善,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思至此,她小手一扬,直接朝着他手心的竹签抓去。 他微惊,赶紧收了手,强行收回内力,丹田处顿是混乱,内力在身体里胡乱奔涌,掀起一番不小的涌动。 他紧抿着薄唇,强行压下内心的翻涌,“你干什么?” “知道魔宫为什么在江湖中人见人怕吗?如果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谁不畏惧?又怎么会赢得人人尊敬?”落初年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他微怔。 “魔宫如此应该也不是你的本意,倘若如此,何不将一方强大的势力变为正派,占据江湖一大地位,将来……也算是给楚御霖一条退路?”落初年看着他的眼眸,提起楚御霖的时候,很小心,果不其然,同时也看见他在听到楚御霖三个字的时候,眼中微微闪过异色。 看来,楚御霖果真能够影响他。 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却在不知不觉中收了手,无声的听从了落初年的话。 落初年松了一口气,扫视众人一眼,低声道:“这里是不能待了,我们先走罢。” 他轻轻颔首,继而揽住落初年的腰,身形微动,便带动落初年飞身而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几秒的时间,便消失。 两人走后,一群人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吓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他们缓缓回过神来。 “我没有看错吧,我刚才竟然和魔宫宫主凌御褚交手!我真是不要命了!” “是啊!幸好凌御褚身边的女人救了我们,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是谁?以前从未见过?” “她能够说服凌御褚,该不会是……魔宫的少夫人?” “怎么可能!传言魔宫全是男子,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入,凌御褚的身侧更是没有任何女人!” 众人不禁猜测起来,纷纷对落初年的身份起了身后的兴趣。 猜测猜测着,那名中年妇人突然大惊,“凌御褚方才所去的方向……” 一语既出,众人也是聪明人,纷纷打起几分精神,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 那个方向,不正是他们也要前去的方向么? “凤凰城!” 魔宫宫主要去凤凰城,众人顿时想起逍遥剑,此番,他们也正是为了逍遥剑而去的,怎么能够让别人抢占先机! 众人不再停顿,纷纷收拾行礼,朝着凤凰城的方向快速出发。 第200章 我只是怕吓到你 逍遥剑出世的消息早在半月之前便流传出,为了公平起见,争夺之赛更是定在两日后。 半月以来,江湖中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多少江湖人士纷纷涌向凤凰城,多少人带着各自的势力与必夺逍遥剑之心,潜入凤凰城。 短短半月,凤凰城进入一种异常火爆的状态,各大街道人流爆满,各大客栈日日满房,甚至有不少人士自带装备,就在凤凰城外就地打起帐篷,等待两日后的到来。 经过一日一夜不停的赶路……与其说是赶路,不如说是凌御褚带着落初年飞行。 微微夜色,半空之中,两抹身影飞速滑过,只留下淡淡的残影任人遐想。 落初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看着男人面具下的那冷硬的下巴,恍惚之间,隐约可见那张紧抿的薄唇是多么的薄凉。 飞行了整整一天一夜,落初年方深刻的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内力是无法想象的恐怖。 “到了。”忽然,他富有磁性的声音飘出,即使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意。 落初年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下看去,顿时惊讶。 脚下的画面使人震惊,四处都是人头攒动,无数颗脑袋在她的眼里晃啊晃的,几乎每一条街道都被站满,城墙之外,更是聚集了无数的黑色人影,这里一团,那里一块,颇为恐怖。 这么多人! 逍遥剑的威慑力竟然如此之强! “我们还是待在城外罢!”落初年拉拉他的袖子,抑制住男人往里飞去的打算,城内人太多,她不喜太过拥挤。 凌御褚轻轻颔首,身形一转,便落在凤凰城外一里之远的树林中。 脚踏实力的那一刻,落初年有些不适,双腿一软,便向一侧倾去。 凌御褚大手微扬,便扶住她的肩膀。 “谢谢。”落初年一笑,揉着腿部的位置,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太久没沾到地面,倒是站不稳了。 凌御褚忽然弯腰,拿开落初年的手,顺着她方才的动作轻柔。 “你……”落初年惊讶的睁着眼睛,不敢置信堂堂魔宫大人竟然会弯腰给她揉腿,她不会看错了吧? “我只是在替御霖做罢了。”凌御褚直起身体,神色正常,仿佛此时做的事再正常不过。 他背过身,顺着这条小道向外走去,背影冷硬而又萧条,瞬间,又恢复成那高高在上冷傲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只是幻觉。 落初年微张着粉唇,动动双腿,舒服多了。 眯着眼睛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不再多想,大步迎了上去:“你穿成这样出去,恐怕有些不妥。” 江湖人士皆称魔宫为邪派,她更是感受到了一出现就被众人围殴的场面,她相信,若是他就此走出去,恐怕又会引起一番躁动。 凤凰城内外几乎凝聚了各大江湖人士,不免隐藏着各种高手,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为好。 凌御褚顿住脚步,眸光幽幽的落在落初年身上:“这里没有成衣店,难道你要和我换件衣服?” 落初年嘴角微抽,一个女一个男,性别不同,若是换了衣服,恐怕更加引人注意。 况且,他标志性的物品不是那件黑色长袍,而是脸上所戴的那张恐怖的面具。 深沉的黑色中夹杂着丝丝深红色,莫名的有股压抑的气息,那只黑色的眼睛仿佛有灵气一般转着幽幽的光芒,仔细一看的话,仿佛能够看到里面所折射出的寒意。 这样的面具,这样的威压,除了魔宫宫主,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戴了罢! “衣服是次要。”落初年意有所指的看着他脸上的面具,或许是见多了的原因,并不会感到畏惧。 凌御褚的大手缓缓摸上面具,冰凉之感让他手掌顿住,指缝间,他的眼眸里飞速闪过的痛意倒映入落初年的眼底。 那是怎样悲伤的神情!竟然出现在这个薄凉一切的男人身上,如昙花一现般不真实,却又是那样的戳人心扉。 “如果……”落初年咽下腹中的言语,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不方便的话……” “我只是怕吓到你。”他放下手掌,又瞬间恢复冷傲的模样。 落初年微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双看似无情的眼中,一定深藏了很多故事罢,众人皆认为魔宫宫主是万恶不赦的杀人大魔头,又怎知他背后的无奈与辛酸?被众人所嫌弃,见而杀之,是一种怎样的孤寂? 忽然之间,落初年有些同情他。 粉唇抿了抿,方想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的时候,却是看见他的手掌按住面具的一角,轻轻一拿,缓缓揭开…… 一瞬间,落初年几乎是抿住了呼吸的! 面具缓缓往下,饱满光滑的额头,斜飞入鬓的剑眉,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落初年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的容貌该是如此的惊人的时候,只见他忽然快速拿掉面具,露出完整的脸庞,落初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一侧的脸颊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绯色的疤痕,半张脸全部都是,那些疤痕丑陋的如同搅毁一摊清泉的墨水,硬生生打坏了他另外半张脸的美感。 他的半张脸即使再美,即使他的气息再尊贵不凡,但一切的一切都给这毁掉的半张脸所掩埋,给人所留下的,只有可怕与丑陋。 他目光笔直的看着她,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擦着早就僵硬的那些疤痕,眸光微深:“恐怖吗?” 落初年抿紧唇角,轻摇脑袋。 他仿佛不信的嗤笑一声:“五岁那年,我便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脸,一直以来,人们都以为我是怪物、怪胎、恶魔。”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浓重的恨意。 那些陈年往事被提起,埋葬的恨意翻涌而来。 那些曾经嘲笑过他,取笑过他,看不起他的人,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恨意未散,他便抬手,想要继续戴上面具。 落初年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扬着下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所以,你便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对吗?” 第201章 我会去追求楚御霖 他恨,恨那些看不起他、侮辱他、取笑他的人,更恨那些故意纵火之人。 凝聚的恨意扭曲了他年少的心,小小年纪便感受到人情世故,一切的一切造就了他薄凉无情的性子。 他要将曾经所受的痛苦加倍奉还到别人身上,十倍,甚至百倍,他要让那些人全部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我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人!”凌御褚的语气极为认真。 落初年蹙眉,若是那些人真是该死之人,又为何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公愤,又为何会被江湖称之为邪教呢? “何为该死?”落初年反问。 “青山派表面上为江湖正派,暗中却与朝廷官员勾结,替朝廷大臣杀人无数,我便带人灭了其门。” “隐林派皆是一群隐居避世的修行者,其实,他们贩卖少女,干尽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更是让人一窝端尽!” 凌御褚走动两步,负手而立,继续说道:“江湖中不少所谓的正派被我连根拔起,各大门派人人自危,为了自保,他们便联手一起,发动江湖人士,抹黑魔宫。” 落初年惊讶的张开粉唇,其中还有这么一番由来,她倒是从未听说。 “魔宫势力发展极大,江湖各派皆不是对手,树大招风,他们为了抹杀魔宫,一边抹黑,一边在各方面进行打击。”凌御褚危险的眯起眼眸,不屑的冷嗤一声,“一群无知小辈,我魔宫岂是如此简单便毁灭的!” 即使被封为邪派,即使人人得而诛之,他不屑于与一切无名小辈争夺争斗。 落初年花费了几秒的时间,快速消化这段知识。 她与他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很难辨别他的好坏,但落初年还是更多的相信了他的话。 她踱步走过去:“当年的逍遥阁若是如此,恐怕会与现在的魔宫差不多强大。” 凌御褚颔首:“可惜了……自古深情空余恨,感情果然是个坏事的东西……我,又何尝不是……” 最后的一句话说得很轻,仿佛在喃喃自语,但落初年还是真实的听到了。 “不要告诉御霖,他——从未见过我的真容。”言语间,他再次想将面具戴上。 落初年再次按住他的手,顺势拿走他的面具:“摘了罢!” 凌御褚蹙眉,顿时心生不悦。 落初年将面具扬远,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你真的强大到了藐视一切的程度,又何需畏惧他人的眼光?” 他微怔。 “一名真正的强者,从来不需要他人的衬托,从来不需要弱者的阿谀奉承!”落初年的目光极为坚定,“江湖之上,普天之下,实力至上,强者为尊,你倘若有凌驾一切的实力,谁不是乖乖匍匐在你的脚边做一条狗?” 他的瞳孔微缩,被落初年的话震惊了一番。 向来,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如此之话,记忆中,除去小时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皆是众人对他俯首称是的画面,从不会有人像落初年这般,鼓励他…… 他看着她,深邃的眸中微微酝酿着流光,煞是璀璨。 “你有征服一切的实力!”重重的话音仿佛一把锤子,砸在凌御褚的心底最深处。 小时候的一幕幕不禁翻涌而来,大火,怪物,恶魔,异样的眼光…… 凌御褚情不自禁握紧双手,用力闭紧眼眸,胸腔大幅度涌动着,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露而出。 他在忍耐,极力的忍耐。 落初年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中,淡淡的温暖顿时在两人之间散开。 “你若是王,你便是规矩!” 落初年的话印刻进凌御褚的耳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久久不散,久久回响。 他是王……他的话就是规矩……他要用实力去操控一切…… 某种念头开始疯狂的在脑中回荡着,一遍又一遍,深刻的印在他的脑中,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旧理念。 数秒之后,再次睁眼,锋芒闪过,如变了个人一般换了种气息。 落初年见此,大大的松了口气,自己的话,他总算是听进去了。 “你说的很对。”凌御褚缓缓抬起落初年的手,认真的说道,“你的话彻底的改变了我,从今往后,我会去追求御霖。” “咳咳!”落初年一口气没有咽下,差点没有呛死,她弯着腰捶着胸跺着脚,又是震惊又是无奈,她明明说的是励志的话,却怎么变成鼓励他去追求楚御霖了! 虽说他知道喜欢楚御霖的女人何其之多,她也不嫉妒。 但是,若是此人变成魔宫宫主,她怎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呢?隐隐的不想任何人接近楚御霖…… 或许是担心传出断袖之言对楚御霖造成影响,或许是因为这个情敌有点特殊…… 总而言之,落初年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说出的话又不能收回,她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才勉强着扯出一抹笑: “祝你成功。” 得到赞同,凌御褚眼睛一亮,立即追问:“你知道御霖平时喜欢什么么?” “他……”落初年嘴巴刚张开,就顿住。 细细回想起来,与楚御霖相处了那么久,似乎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突然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了解他,她这个楚王妃,是不是做的不太称职?离开楚王府或许是个正确的选择…… 她勉强一笑,反问:“你不是喜欢楚御霖么?你应该调查过的,怎么会不知道?” “御霖极为敏锐,我不敢太过自作主张做他厌恶的事。”凌御褚蹙眉,忽然说道,“你是他的王妃,不如,帮我追求他!如何?” 落初年心口一抽,微微不舒服。 ‘情敌’当着面向她这个正宫宣战了,还要她帮忙,她的心里怎么能舒服? 他竟敢这么大剌剌的当着她的面表达对楚御霖的爱意,难道就不怕她因为嫉妒而采取暗中手段么? 落初年疑惑的打量凌御褚一眼,他眼中的爱意不假,可是,这么明显的会存在的因爱生妒的问题,他怎么没考虑到呢? 按理来说,他是不知道自己与楚御霖约法三章的事的,世人也认为她与楚御霖相亲相爱感情颇深,那他为什么…… 心有疑惑的落初年抿着粉唇,最终,还是将疑惑咽在肚子里,只字不提。 第202章 骄纵的女子 这个问题落初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她无法点头答应,只是说了几句敷衍的话,凌御褚也不逼问,两个“情敌”也算是相处和谐。 他们降落在凤凰城外一里之远的地方,这片树林中,是直线到达凤凰城的近路,附近,时不时有江湖人士路过,更是隐约可见不少驻扎在此的帐篷。 落初年再次感叹逍遥剑的威力与感染力,同时,也生出了一股想见识一番的冲动。 可惜的是明天才是争夺的时间,还有一天的时间,今天先不着急。 两人穿行在林间小道上,一路上,遇到不少的人。 “明天就是逍遥剑争夺大赛了,王兄,你做好准备了没?” “这是自然,为了得到逍遥剑,我特意在半个月内狂服丹药,强行提升实力,跃身高手之位,到时候,逍遥剑一定非我莫属!” 一群人在大树下的帐篷前,异常火热的讨论这个话题。 不少江湖人士匆匆行过…… “听闻,魔宫也参了这趟浑水,我们恐怕是争不过魔宫。” “别说是我们打不过,那些所谓的高手在魔宫的面前,还不是得掂量掂量几分自己的份量,我看这逍遥剑啊,怕是非魔宫莫属了!” “胡说!我们如此多江湖正派集结一起,若是魔宫敢出现,我们定让他有来无回!” 落初年听到有关魔宫的谈论,下意识的驻足,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正巧看见之前在小镇上的那群人飞快的走过。 眉头微挑,扫视到凌御褚那半张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看来,你的处境很危险。” 凌御褚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除了你外,没人知道我是魔宫宫主。” 也对。 落初年摸着下巴,与其并肩走出树林,正巧走到官道上。 此时,天色微暗,官道上的行人倒是不少,有的策马,有的步行,有的坐马车,前进的方向全是凤凰城。 落初年与凌御褚并肩而行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波下被拉得很长,颇为好看,和谐而又安谧,只可惜的是,安谧不过几分钟。 踏踏踏…… “驾——”马儿扬蹄声踏踏响起,一抹火红的身影握紧缰绳,策马奔腾。 “都给本小姐让开!” 马儿奔跑的速度很快,众人看见马背上的人后,纷纷自觉的让开道路,一些闪躲不及的人,被马蹄重重的踹了出几米远,倒在地上,吐出鲜血,奄奄一息。 落初年猛然看见这一幕,冷锐的眯起眼眸,某光直射马背上的女子,看似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罢了,竟然如此心肠歹毒! 女子策马的速度未停,低喝:“让开!” 众人惊慌的四处散开,女子似乎很享受众人畏惧她的恐惧感,十分响亮的挥着马鞭,速度更加快。 一块畅通无阻,却突然见到前方有两抹身影正好走到官道中央。 “滚开!”她极其有威压的大喝一声。 只不过,那两人仿若未听到一般,依旧如常的行走着,步伐不紧不慢,如散步一般。 女子不悦了,语气恶劣几分:“前方的,再不滚开,别怪本小姐踏过去了!” 行走中的落初年眸光微冷,扫视身侧之人一眼,未语,将决定权交给他。 他未动,她自然也未动。 女子见此,耐性已然全无,用力的挥舞马鞭,眯着眼睛盯紧两人的背影,低喝一声‘驾’,便快速的冲了过去。 众人见此,不由得震惊,前面还有人,这女子竟然这么任性! 不愧为城主的女儿,有权有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家都以为前面那两人活该遭殃的时候,却见在马儿奔近的一瞬间,两抹身影突然转过身来。 落初年的小手飞速扬起,一枚细不可察的银针疾射而出,直击马身的某个部位。 马儿一吃痛,尖锐的吼了一声,高高扬起前蹄。 女子惊呼一声,赶紧抓紧僵硬,控制住马,不经意的一个抬眸间,看见一张恐怖又丑陋的脸庞,吓得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四周,顿时扬起一阵取笑声。 笑声很小很小心,却因为如此而更显嘲讽。 女子脸色一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气息猛然骤降:“谁敢再笑一声?” 瞬间,周围的气氛猛然压抑,众人赶紧抑制住笑声,低着脑袋做各自的事,不敢再多说一句。 女子冷哼一声,上前数步,瞪着落初年与凌御褚两人,更多的将怒气撒在凌御褚身上:“你是哪来的丑八怪?竟然敢吓本小姐!” 此话一出,凌御褚眼中的温度猛然骤降,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般,飞速凝聚起死亡的杀意。 落初年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有好戏看了。 “你应该认识本小姐,还不快报上名来?”女子傲气的扬着下巴,满脸刻薄。 落初年细细打量她一番。 容貌精致,是个难得的美人,只可惜的是双眼太过刻薄,硬生生毁了容貌上的美丽,依旧是一袭红衣,却根本不及清歌的十分之一。 忽然想起清歌,不知道她是否赶到凤凰城了。 凌御褚眸光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女子瞪着他,不经意间撞入他的眼中,突然觉得男人的目光很是深沉可怕,不悦的蹙起眉头: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丑八怪!”食指直指凌御褚。 凌御褚眼眸猛然眯起,身形速动,一把扣住女子伸出的食指,狠狠向后一折! “啊!”女子惨叫出声,小脸猛然惨白。 她掏出匕首,用力刺去。 凌御褚手指微曲,轻弹女子的手腕,女子像是受到重击一般,手腕无力的垂下。 他折住她的食指,将她的手臂向她的脖子处扭曲,同时握住她的脖颈,她以一种高难度姿势被束缚住! “放开我!”她奋力的挣扎着身体,一条手臂无力的捶着,一条被抓住,动弹不得,她气急,“放开!” 她扭着身体,右手被强行缠到脖颈的位置,那模样,就像是自己掐住自己。 落初年见此,不由得嗤笑出声,现在一看,倒是丝毫没有那骄纵的模样了。 第203章 杀了她?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竟然敢大胆的对我动手,真是不要命了,等着被我爹封杀吧!” 她倔强的扬着脖子,瞪着凌御褚,不屑的呸了一声,“你这个丑八怪,瞎了你的狗眼……啊!” 凌御褚的眸光猛然一冷,五指猛然收紧。 女子惨叫一声,眼睛瞪大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一般,手脚奋力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最终,她缓缓闭上眼睛,身体软了下来。 “你杀了她?”落初年淡然的看着这一幕,语气淡然。 凌御褚随意的将人丢远,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优雅的擦着指尖,“凤凰城城主的女儿,杀她只会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落初年不由得惊讶,这个女子竟然大有来头,怪不得如此骄纵。 围观在远处的人们见到这一幕,皆以为凤凰城城主的女儿被人给杀死了,有人惊恐有人欢呼有人雀跃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赶紧进城禀告城主。 “真不知这几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敢杀凤小姐!” “恐怕是不想活了!” “风如烟平日里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早死晚死都是死,真真是大快人心,要是凤凰城主要追究责任,我定当支持那些兄弟!” “你别忘了,逍遥剑还在凤凰城城主的手中……” 不远处,树林中,架着几个豪华的帐篷,一群人围在篝火旁边取暖。 突然间,他们听闻到一些细碎的言语,纷纷惊讶……他们没有听错吧,凤凰城城主的女儿被人杀死了? 他们纷纷走出树林,很显眼的看见官道上不远处的一群人围绕在一起的地方,他们所围绕的中央,正巧躺着一抹火红色的身影,那人……不正是凤如烟么! “谁杀的?”一人惊讶的瞪大眼睛,究竟是谁,竟然敢在凤凰城城主的地盘上杀了他唯一的女儿,这不是找死吗? “你们看那边。”一人忽然惊呼一人,抬手直指夕阳下走远的两抹身影。 他们齐齐侧头看去,微微惊讶。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全副武装,当看见远处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时,瞳孔猛缩,眼中有冷意飞速闪过,他一把扯过身旁的下属,冷声命令道: “你速去一趟城主府送消息,就说,楚王妃杀了……” …… 夜色渐深。 凤凰城外,两抹身影隐于树上,一左一右的斜躺着,好不和谐。 借着三分夜色,落初年看向男人,恰巧,撞入那双锐利的眼眸中。 她一笑:“听说,逍遥剑在凤凰城城主的手中?” 凌御褚没有丝毫犹疑的点头。 落初年不禁疑惑:“既然是把绝世好剑,又在凤凰城城主的手中,他又为何要发动这场争夺执赛?” 聪明人不该占为己有么?这个城主既然舍得将如此好的东西拱手让人? 提到这凤凰城城主,凌御褚的眼中有冷意快速闪过。 “凤凰城不仅为一座城市,更是江湖中一方势力,其城主为人耿直,性子忠诚,大公无私,向来善事做尽,在江湖之中赢得一大片好评,江湖人士无形之中,皆以凤凰城城主为领头人。” 落初年惊讶:“相当于武林盟主?” 凌御褚摇头,语气颇深:“武林盟主的威望不及他十分之一。” “既然他如此抢风头,武林盟主竟然能容忍他?”落初年挑眉。 “自然是不能。”凌御褚眯起薄凉的眼眸,“可是,数十年来,凤凰城城主忠厚正直的形象深种众人心中,连一条负面消息都没有,此番,更是大公无私的贡献出逍遥剑,在江湖人士中的地位更加牢固!” 所以,众人面对凤凰城城主的女儿的骄纵时,都会选择忍让,倘若凤如烟的爹不是凤凰城城主,凭借着那惹人生厌的性子,早就被人杀死几百遍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完美……” 凌御褚有些惊讶,落初年竟然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他眼眸微亮,颔首:“自然是不可能。” “所以……”落初年沉吟,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两人对视间,眼中飞速的交换着什么信息,最后,达成一致! 在落初年惊讶的注视下,凌御褚缓缓启唇:“所以,他是一个城府深到可怕之人。” 向来,高位便不属于心肠仁厚优柔寡断者,而其却能一直位居高位受尽爱戴,这暗中的种种黑暗,可想而知,可惜的是,多年来,连凌御褚都没有查出丝毫异样来,应该说这个人是可怕呢?还是真的如表面般善良呢? 落初年待在凌御褚身边几日,渐渐了解江湖之事,脑中形成了自己的想法。 “那他抛出逍遥剑的噱头,特意引江湖之中各大高手帮派奔赴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难道就只是简单的把逍遥剑送出去,仅仅是做一个裁判?会这么简单? 凌御褚换了个姿势,用手枕着头,眼眸微眯:“至于其目的,明日便知,不急。” 说是不急,可落初年的好奇心被勾起,便会忍不住去一直想一直想。 思索之间,再看向凌御褚时,发现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 他就这么睡着了,周身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落初年在树干上调整了个姿势,动作幅度有些大,震得树干微动。 唰唰唰…… 几片树叶脱离了树干,缓缓向下飘去。 树叶在半空中缓缓纷飞几圈,忽然之间,降落的速度猛然变慢,仿佛凝固一般,空气中的气息顿时压抑…… 落初年何其敏锐,瞬间察觉到威胁,下一秒,腰部被凌御褚揽住,身形如箭飞射而出。 刚离开的那一刻,只见她刚才所躺的树干上,落满一排尖锐的四角星暗器! 凌御褚携落初年飞出数米之远 ,缓缓落地,警惕的盯着四周的黑暗处。 下一秒,某处走出一抹妖媚的身影,是一个年轻女人。 女人的装扮极其妖媚,一套深紫色的薄衫加深,魔鬼般的身形散发着无尽的诱惑,尖尖的下巴,深紫色的嘴唇,紫色的眼眸,一头扎着无数小辫子的长发,浑身散发着妖精般的吸引力。踏着一双精致小靴,腰间别着葫芦与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妖媚,却很诡异,与正常人的穿着皆不同。 她缓缓走了两步,戴在双手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映衬着女子蛇蝎般的笑容,危险十足。 第204章 毒女仇柯瑜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楚王妃落初年么?” 女子散漫的脚步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带笑的眼眸却是如此的危险,美则美矣,却是如同食人花一般,随时都会给人致命一击。 落初年瞳孔警惕的眯起,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位又是谁呢?”女子撩着耳侧的发丝,微嘟着深紫色的唇,作思考状,“莫不是楚王妃在外勾搭的男人?只是有些特殊呀!楚王妃的眼光有待提升。” 落初年的眸光瞬间变冷,勾唇反讥: “落某不如姑娘饥渴,见任何男人都眼睛大亮。” 女子自然而然的忽视其讥讽,优雅的撩着发丝凑近鼻尖轻嗅,嘴角缓缓勾起:“拜倒在本姑娘裙子下的男人不计其数,想要入得了本姑娘的眼,还得掂量掂量自己份量才是!” 言语间,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凌御褚。 凌御褚神色淡然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她嘲讽的话如同羽毛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不足以造成任何威胁。 “怪不得姑娘双腿大开,无法合拢。”落初年所有所思的看着她那若隐若现无限诱惑的双腿,此时,她闲淡的迈着步伐,双腿间间隔较远。 “什么意思?”女子蹙眉。 “是这样的。”落初年难得耐心的解释,“某些事情呢,做多了的话,双腿就会越张越大,无法合拢,不信你试试。” 女子眼中闪过异色,下意识的并拢双腿,低头看去。 双脚脚跟倒是并拢了,膝盖处的位置却空出了一块“O”型的圆圈,她下意识的想合拢,却发现很吃力。 她皱眉,这难道就是那码事做多了的后果…… 落初年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的笑出声。 听到笑声,女子猛然回神:“你耍我!” 凌御褚的眼中闪过笑意,那一闪即逝的笑意是落初年错过的璀璨。 女子知晓自己被耍,一个愤怒,身形飞速的闪来:“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伴随着最后一个话音的落下,她小手一扬,一把白色的粉末喷洒而来。 落初年脸色微变,是毒! “小心。”凌御褚揽住落初年的腰,带其快速躲开。 女子紧追其后,手掌一扬,又是一大把白色的粉末洒出。 落初年身子轻盈的往后摊开,拂袖间,指尖已然夹杂着银针,又一个翻身间,银针疾射而出。 “雕虫小技!”女子眯起眼睛,扬手一抓,便稳稳的将银针抓进手中,惊讶,“竟然是千年玄铁打造的!真奢侈!” 她朝着落初年冲去:“可还有更多银针?尽数交出来!” 落初年没想到自己的蓄力一击被这么简单的拆解,赶紧往后退去,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暗器,除了银针之外,似乎并无其他了。 女子紧追不舍,身上的毒药更是一撒就是一把。 落初年不得不小心翼翼躲避,若是不小心碰到毒素,可能会是致命的危险。 没想到,这个女子的身上竟然会备有那么多毒药,且种种毒素不小。 她紧追不舍,落初年一直闪躲,便落于被动地位,难免不利。 落初年蹙眉,抓起一把树叶,飞快在手中折转一圈,扬手疾射而出。 女子眯眼,拂袖间,散出一波强大的内劲,卷起所有的树叶,使它们换了个方向,带着更为强大的杀伤力原路返回。 “武功如此不堪一击,竟然在本姑娘眼下挣扎!”她不屑的大笑。 落初年微惊,深刻察觉到女子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自己的近身搏斗术因女子浑身是毒的原因无法开展。 凌御褚揽住落初年,扬手间拍出一掌更为雄厚的内力,卷起地面上的所有落叶,形成了一面巨墙,飞速的朝着女子疾射而出。 面积极大的树叶没有丝毫的缝隙,叶片如刀尖般尖锐,叫嚣着饮血的气息。 女子大惊,没有预料到,这个男人的内力竟然深厚到可怕的地步,一个闪躲不及,顿时被打中。 “啊!”她痛呼出声,尖锐的叶片无情的扎进她的身体里,浑身传来的痛意凝聚在一起,痛意加深数倍不止! 无数的叶片在半空中翻飞,伴随着风的承载缓缓飘落,树叶之中,一抹紫色的人影单膝跪地,浑身深深浅浅的淌着鲜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武功如此不堪一击,竟然叫嚣,真是自不量力!”凌御褚不屑的勾起嘴角,一番话被他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煞是嘲讽。 女子深深的握紧拳头,却牵扯道浑身的伤口,痛的她不敢用力。 落初年眨眨眼睛,“人家好歹也是个姑娘,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以后恐怕没有男人要了。” “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毒女仇柯瑜,谁敢靠近?”凌御褚轻嗤一声,语调薄凉。 毒女?又是一个新人物。 落初年眉头轻挑,怪不得她穿着如此奇怪,更是浑身带满毒药。 落初年摸着下巴,缓缓走近,微俯身看着单膝跪地的她,掌心摊开:“银针还给我。” 仇柯瑜咬紧牙关,她堂堂毒女,竟然被人如此不堪的打败,她心里的气愤无法言喻。 “若是不还,我可要在你身上撒腐肌水了。” 仇柯瑜身体顿时一抖。 腐肌水顾名思义就是能够让肌肤腐烂的毒药,再加上她浑身是伤口的原因,若是被撒上腐肌水,这辈子都别想出门见人了! 最终,向恶势力低头! 她狠狠的咬着牙齿,将银针乖乖放回落初年的手心。 落初年满意的眯起眼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乖。” 她直起身体,转身向凌御褚走去。 正是这一瞬间,仇柯瑜忽然提了一口气,从大腿上拔下匕首,朝着落初年后背心刺去。 凌御褚瞳孔微缩:“小……” “啪!”落初年突然转身,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人给扇飞出去。 甩着打麻的手掌,落初年蹙眉:“真是只学不乖的狗!” 仇柯瑜气的牙根都是痒的,狠狠的咬着牙齿,却又因为受伤的原因,无法反抗。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每一次动作都是痛的深呼吸一口气。 “我警告你,你的性命被人预定了!乖乖等着罢!”放下狠话,她身影一闪,落荒而逃。 落初年也不追,倒是疑惑的指着自己,一脸无辜:“有人惦记上我了?还是你?” “自然是你。”凌御褚走近几步,“她知道你的身份,而知道你的身份,又见过你的人,不都是在皇城么?” 思至此,落初年眸光微深。 第205章 魅宫宫主 “话说,方才……” 凌御褚话锋一转,目光幽幽的看向落初年的双腿上…… “怎么了?”落初年不解的看着他,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双腿,想起方才自己对仇柯瑜说的话,脸色一沉,一巴掌拍了过去,“看什么看!” 凌御褚身形一闪,退开三步,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好奇,你说的是真是假。” 被他这么一看,落初年觉得自己不管怎么站着,都有些不习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很别扭。 她动了动双腿,眼带薄怒:“那是骗仇柯瑜的话,堂堂魔宫宫主竟然相信这个?” 感受到她的情绪,他体贴的没有继续:“只是担心御霖他……” “你放心,楚御霖非常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落初年说完,赶紧又附上一句,“除了我,不过你放心,我跟楚御霖的关系很纯洁。” “哦?”凌御褚眉头一挑,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我怎么听闻,你有一次中了媚药,是御霖给你解得毒?” “你不是说你不调查楚御霖吗?”落初年瞪着他。 三番两次的提起楚御霖,深埋在脑中的那个夜晚顿时在脑中回放……楚御霖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说要去凤凰城,他就真的不来找她了么?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 她在想什么呢! 落初年摇摇头,挥去脑中不该有的想法,却似乎发现,不管如何,楚御霖那张冷魅的俊脸总会隐隐浮现…… 凌御褚将她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黑曜石般的眼中深藏着什么,无人察觉。 他走近她:“是不是?” 落初年蹙眉,不愿回忆:“我们该走了。” 说罢,她向一侧走去,他却猛然站在她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她一个没站稳,撞在他的胸口上。 “唔!”凌御褚脸上有苍白一闪即逝。 落初年不满的扬着下巴看着他:“是又怎么样?你会吃醋吗?你会杀了我不成?” 冷哼一声,一把按在他的胸口上,重重推开他,大步走开。 凌御褚站在原地,凝眸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脸色再次闪过苍白,抬手缓缓按在胸口的位置,隐隐有血色溢出…… 凤凰城,豪华的城主府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极其热闹。 凤凰城城主凤沧海作为第一个发现逍遥剑的人,本该持有,却无私的奉献出现,还无偿打开城主府的大门,接待各大江湖人士。 众人对凤沧海的好评更上一层楼。 城主府中,来自四海的人聚集在一起,皆是为了逍遥剑而来,人人斗志满满。 城主府主院中,却扬着一层诡异的压抑。 房间中,一行人围在床前,红衣女子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似了无生息,正是凤如烟。 一行大夫纷纷用尽一切招数救凤如烟,却发现这凤如烟没有断气,却又无论如何醒不过来,如死人一般,穷尽招数的大夫们个个抓耳挠腮,好不着急。 不远处,立着一道玄色的身影。 男人负手而立,一头黑发夹杂着几撮白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两抹发丝垂在耳侧,男人保养的很好,四十岁的年纪,却年轻的如同三十几岁一般。 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十分老实,此时,那双黑色的眼底深处夹杂着特殊的阴狠,皆被表面上的担忧与慈祥所掩藏。 “城主大人……”一行大夫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大小姐的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请恕我们无能为力。” 大家都知道,凤沧海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都是宠到手心里的,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不会责怪一句,但每次都会完美的解决,众人更是给凤沧海冠上太过慈祥的名词。 凤沧海脸色一沉,握紧双手,“有何状况?为何救不了?” “大小姐她……如活死人一般,没有知觉,没有意识,但是却有生命特征……”大夫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特殊的病例,说起的时候,都忍不住惊讶,又没有中毒,也没有特殊现象,怎么就这样了呢? 凤沧海身形突然一闪,快速来到床边,执起凤如烟的下巴,左右转了转,清晰的看见脖子上的痕迹。 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阴鸷的神色在无人可见的位置更为冰冷恐怖。 “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罢。” 一行人面面相觑一眼,点头称是,小心的走了出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凤沧海与昏迷不醒的凤如烟。 凤沧海眼角的余光扫视到最后一抹走出去的身影,猛然松开凤如烟的下巴,站直了身体,阴鸷的眸光落在凤如烟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这样的目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父亲该有的…… “是魔宫的手法。”他低沉的声音仿若喃喃自语。 忽然间想到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在烛光的照射下,落初年三个字跃然于眼底。 不久之前,他便收到神秘纸条,凶手直指落初年,当今楚王妃。 他摸着下巴,“还是楚王妃呢?” 深沉的眸光从凤如烟的小脸上一闪而过,若有思索: “难道,魔宫与楚王妃……” “城主大人在自言自语什么?” 突然,一抹魅惑磁性的声音悠然响起。 凤沧海猛然一惊,飞速转变了眼中的情绪,抬头看去时,已然是一抹慈眉善目之相。 “原来是魅宫宫主!”他眼中闪过欣喜,赶紧迎过去,“我这里出了些事,未能亲自迎接,望魅宫宫主莫怪!” 女子一袭火红的衣衫,眉宇间的朱砂如血般妖娆,浑身泛着致命的诱惑,也是致命的危险。 “城主大人言重了。”魅惑至极的声音撩人心神,她走近几步,看见床上之人,挑眉,“方才见一批大夫走出,发生了何事?” 凤沧海眼带痛意:“可能是小女不知事,不小心惹到了魔宫的人,被下了毒手。” “嗯?”女子挑眉,悠然的从凤沧海的身侧走过,来到床边。 凤沧海的眸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女子的身上,深呼吸一口气,闻着空气中隐隐的余香,眼中飞快的闪过欲色。 女子没有察觉,只是抬手飞快的在凤如烟身上轻点几下,拿出一粒药喂进凤如烟嘴中,方才起身: “好了。” 凤沧海大喜着奔过去:“多谢魅宫宫主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第206章 怪不得楚御霖会喜欢你 “魔宫向来作恶多端,令人生恨,他们既然对令爱下手,明日的争夺大赛,定然会前来参一脚,届时,望凤城主做好准备才是。” 女子眉头微蹙。 凤沧海重重点头:“这一点魅宫宫主不必担心,为了保障明日的顺利,我定然会竭尽全力维持好现场。” 女子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走动两步,“那就劳烦凤城主多多操心,令爱已经没有大碍,不出两个时辰,便会醒来。” “多谢!”凤沧海拱手道谢。 女子只是点头,踱步向外走去。 凤沧海望着其背影,眼中顿时涌起欲色,“魅宫宫主慢走……” …… 夜色很深,这一夜,众人想念着逍遥剑,皆是睡不着,谁都没有料到,某些人已经抢占先机…… 凤凰山下,守卫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连一只苍蝇想飞进去都很难。 两抹身影踏着夜色,隐入某棵大树后,悄然无声,没有引起丝毫的察觉。 大树后,落初年不解的看着凌御褚:“来这里做什么?” “谁在那里!”许是说话声有些重,一个守卫顿时警惕的看了过来。 “嘘!”凌御褚的食指轻轻按在落初年的唇上。 落初年眨眨眼睛,闭上嘴巴,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 好在那守卫只是在附近看了看,并没有走过来,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回去了,落初年见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来,便见男人的手指还放在自己的唇上,甚至隐隐感觉到几分按压的力度。 “你……”落初年眉头微蹙,心有不解。 凌御褚缓缓勾唇,半张烧毁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如恶魔般恐怖可怕,他却是缓缓扬起唇角,既是诡异,又是柔和。 “你的唇很软。” 落初年一怒,一把拍开凌御褚的手。 怎么感觉他变得越来越……讨厌……越来越没一个宫主该有的样子,是她的错觉吗? 凌御褚扫视微微发红的手背,很是无辜的说道:“我想念御霖了。” “想他便去看他,不就好了?”为何要把对楚御霖的想念发泄到她的身上,她可是一个正常女性……啊呸!越说越别扭。 “我也想去。”凌御褚背过身,望向凤凰山,若有所思道,“见面前,先给御霖带个小礼物去,说不定能讨他欢心。” “你是想……”落初年先是顿了一秒,随之,飞速的反应过来,眼镜微瞪,“你是说,逍遥剑在这座山上?” “正是。”凌御褚轻轻颔首。 落初年更为惊讶:“你想去偷?” “不是偷。”凌御褚将右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眸,气息不经刻意收敛,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散发而出,他启唇,张扬至极,“是拿!” 对,是拿! 落初年眼眸微亮,她正是喜欢这股子强势,不受任何人约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有那个实力,众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又干不掉她! 两人借着黑夜的天然遮掩,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野兽一般,靠近这些毫无察觉的守卫,几根银针飞去,便悄无声息的解决数人。 两人顺利的潜入凤凰山,向着山中深处快速前行。 凌御褚明显是事先调查好了,进入偌大的凤凰山,带着落初年直奔山顶。 一路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丝毫注意,如同鬼魅一般,不出两刻钟的时间,便来到山顶! 月光朦胧的洒下,山顶上的景物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辉,煞是好看。 山顶生长着无数的草木,地势坑坑洼洼极其复杂,荆棘遍布,藤条疯长,寸步难行。 “你确定,逍遥剑在这上面?”落初年蹙起眉头,行走在凌御褚的背后,所有的荆棘却被凌御褚斩去,她只顾着行走便是,十分安全。 这里恍如几百年没人来过的原始森林,这样的地方,竟然放着逍遥剑? “凤沧海为了保证大赛的公平,特意将逍遥剑藏于山顶,谁先找到,谁便成为逍遥剑的主人,明日就是争夺大赛,逍遥剑定然藏在此处。” 凌御褚拍出一掌内劲,直接轰走了前方挡路的石头,动作霸气。 落初年张了张嘴巴,只见凌御褚直接用手去扯荆棘,硬生生折断荆棘,开出一条足够一人行走的道路。 借着三分月色,落初年隐约见其手上的鲜红色血液……他的手被划伤了…… 落初年赶紧走出去:“喂,你不要直接用……” “走在我身后便好。”没有待她说完,他一把按住落初年的肩膀,将落初年按在自己的背后,同时,一手扯过荆棘,又走上前几步,又是荆棘。 落初年看着凌御褚的背影,脑中浮现着他方才下意识的将自己往后拉的那一下,出自身体的本能,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难道是因为楚御霖? 可是,自己是他的情敌,他为何要对自己好? 落初年抿着唇,望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不经任何荆棘刮伤的她是如此的安全。 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视到他腰间之物,疑惑:“这是剑?” 一个被黑布抱起来的长东西别在凌御褚的腰间,看外表,似乎是剑,之前没有察觉,或许是现在到了需要之处,她一眼便看到了。 凌御褚顿了顿,嗯了一声。 落初年一把抓住凌御褚的手:“你傻了吗?有剑不用要用手,堂堂魔宫宫主就是个这么蠢的人?” 她一边指责,一边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条,包住他冒着丝丝血迹的手掌。 凌御褚本能的想抽回手,却是在瞬间愣住,她……在骂自己? 凝眸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连轮廓都如此完美。 手掌上,她的温度微微传递着,她温柔的动作,斥骂的语言,不满的神情……尽数倒映入他的眼底,闪烁着微深的幽光。 认真的看着她,许久许久,他仿佛喃喃般低语出声:“怪不得御霖会喜欢你……” 落初年的动作猛然一顿,却又瞬间恢复如常,继续包扎着他的掌心。 内心却忍不住吐槽起来。 楚御霖会喜欢她?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那就是三个字: 不可能! 厌恶她还差不多…… 第207章 寻找 快速打了个蝴蝶结,一把抽过他腰间的剑,惊讶:“难道是什么宝贝好剑?还用布巾包着。” 落初年下意识的将剑还给凌御褚。 “不能被其他人看见罢了。”凌御褚扫视被黑布包起的长剑一眼,扬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握,黑布便是就此散开掉落,露出精致的剑身。 长剑如普通的剑一般别无两样,却是在月光下折射着微光,剑身上有错综复杂的纹路穿来行去,组成难懂神秘的图案,剑柄雕刻着复杂的龙形图案,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镶嵌在剑柄之上,更显不凡。 落初年眼睛一亮:“好剑!” 凌御褚挑眉,不置可否,扬剑斩断前方的荆棘:“跟在我背后。” 转身时,他受伤的手牵住落初年的手,另一只手拿剑,一路披荆斩棘。 夜色暗沉,落初年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一步步紧跟在凌御褚身后。 行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前方的林子还是茂密至极,凤凰山上的地形错综复杂,占地面积极大,又是这寸步难行的情况,这样走下去,也不知要寻到何时。 “要不我们兵分两路?”落初年看着凌御褚宽厚的背影,突然提议,这样下去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凌御褚挥手挑去荆棘,步伐未停,“就快到了。” “从何得知?” “凤沧海上来放剑时,自然有踩踏地面挥斩荆棘的痕迹。”而他正是靠着这些发现判断前行的方向,不过走了这么久了,至少转了好大几个圈还没到,看来,凤沧海将这剑藏得很好。 落初年惊讶住,下意识的观察四周。 果不其然,前方有荆棘逆着其他的荆棘生长,明显是被踩踏过的,地面上,更是有难以发现的足印,被青草掩埋。 借着三分朦胧的月光,方才发现这些异样,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前方的凌御褚突然驻足,抬手直指某处:“你看那里。” “嗯?”落初年疑惑的抬头看去,竟见前方有一个山洞。 洞口长满了青草藤蔓,一片绿色将洞口掩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难以发现。 这下,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这些青草的不对劲之处。 大步走去,随手抓起一把藤蔓,用力一扯,藤蔓顿时掉落,皆是被人砍断后,可以拦在洞口处的。 “你看。”落初年举着手中被砍断的藤蔓示意。 两人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信息,随之,十分有默契的转过脑袋,看向山洞入口…… “走。” “走!”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又很是默契的轻笑出声。 “你跟在我后面。”凌御褚挥剑挑走这些藤蔓,斩出一个能够进入的洞口,方才停止,弯腰走进。 落初年随之紧跟其后,钻进这个洞口,眼前的视线猛然一黑。 山洞里黑乎乎的,气息阴凉,什么都看不清。 “你在哪?”落初年尝试着走了两步,绊到了一块石头,嗤了一声,站稳身体。 山洞中十分安静,安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可是一瞬间,落初年似乎感受不到凌御褚的气息。 她蹙起眉头:“魔宫宫主?” 回复她的还是一片安静,仿佛山洞中只有她一人而已。 瞬间,落初年有些不安,小手缓缓摸出银针,浑身竖起警惕,不放过空气中的丝毫波动。 忽然,一抹冰冷的气息向背后疾射而来。 落初年一惊,小手一挥,银针脱手而出。 “可真狠!”下一秒,凌御褚那薄凉的声音扬起,与之同时,光亮是他的手中散出。 凌御褚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捏着细不可看的银针,眉梢微挑,眼带薄笑。 落初年蹙眉,不悦道:“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走过去,一把抽回银针,收回袖中,脸色冷淡的转过身去。 凌御褚微怔:“生气了?” 落初年抿着粉唇,未语。 方才那一秒,激起了她杀手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当发现威胁是凌御褚时,突然之间,猛然察觉,与凌御褚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他并没有几分警惕! 察觉此事的落初年被自己吓到,什么时候,她竟然对“陌生人”这么放心了? 借着火折子散出的光,扫视山洞一眼。 山洞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进来时的哪一个出口,山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长满了青草藤蔓,草木生长的十分茂盛翠绿。 落初年淡淡打量四周,视线忽然落在某处,眸光微沉…… “我以为你我相处甚久,你会信任我。”凌御褚走过来,方才那一下,也只是无心的试探罢了。 落初年直视某处,头也不抬,“那也得分情况而来!” 像现在要去偷逍遥剑的情况下,她能放松警惕么? 凌御褚怔了怔,随之露齿一笑,颇有几分讨好的味道。 落初年突然疑惑,堂堂魔宫大人初见时那么冰冷孤傲,怎么一相处下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逗她不说,孤傲的形象都没了。 突然之间,觉得魔宫宫主有点像……他……呸!不可能! “将剑给我。”没有多想,伸手要剑。 凌御褚没有丝毫犹疑,将剑放进落初年的手中,落初年拿着剑,挥走那些长得高至腰间的草。 正因为这些草长得高,若是踩踏过,或者是从中穿过,都会留下较为明显的痕迹。 落初年正是发现了这一点,顺着那条痕迹,挥断杂草,步步前进,行了数十步之后,到达的位置是山壁,前方无路可走,痕迹也到此终断。 这就完了? 落初年蹙眉,扫视左右两侧一眼,皆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再看面前这长满苔藓青草的山壁,也是没有丝毫痕迹。 眉头不禁深了几分,痕迹至此中断,这里一定存在什么机关暗道,否则的话,留下这条痕迹的人又为何要白白来走一趟呢? 落初年抬手覆上山壁,漫不经心的摸着,眸中布满思索。 凌御褚大步走来,与落初年一起寻找异样。 两人努力了很久,别说是找到什么异样,就连是一块奇怪的石头,或者突起物,类似于机关暗道的东西都没有。 落初年不禁怀疑,或许是自己怀疑错了。 凌御褚却突然出声:“你退开一些。” 第208章 这……就是逍遥剑 落初年先是疑惑,可看着凌御褚那满脸认真的模样,憋住询问的念头,缓缓站开。 凌御褚见此,也是退后几步,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石壁,忽然扬起双手,猛然凝聚内力。 顿时,落初年知晓他要做什么,瞳孔微缩,阻止的话刚上喉咙,又被她压下去。 凌御褚的双手抱成球状,浑身的内力飞速的在身体中流转,最后,通过双臂传递到手心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 一股无形的波动自他的手心向四周散开,就连空气中都带上压抑的气息,他凝着冰冷的眼眸,盯紧山壁,凝聚的内力越来越雄厚。 忽然,他眼眸猛然眯起,扬手挥出内力,直击山壁。 轰! 内力撞上山壁,发出剧烈的响声,山壁像撑破了的气球一般猛然炸开,一时间,就连地面都摇晃了…… 落初年心底一惊,赶紧扶住一侧的墙壁,险险的站稳身体。 待无数的尘埃与碎石皆落下时,落初年一头扇着扬起的灰尘,一边抬头看去,顿时愣住。 只见原本是山壁的地方被轰开后,里面竟然字,有一个干净的小屋! 落初年惊讶住,下意识的看向凌御褚,凌御褚眉梢一挑,仿佛想邀功一般正在得瑟。 落初年抽抽嘴角,拿着火折子踱步走进。 这是间用石头建起的小屋,空间不大,有桌椅,有书柜,有书籍,看起来就像是谁生活的地方…… 谁会住在这里? 落初年疑惑,小手从桌上扫过,没有丝毫的灰尘,看来,这里经常有人到来,似乎,就在不久之前来过…… “凤凰城,凤凰山……这里,该不会是凤沧海的地方罢?”落初年猜测出声,踱步走到书柜前,随意的翻着书籍,发现这里的书籍各种各样,类型十分广泛。 “极有肯能。”凌御褚微眯的眼眸中飞快的滑过什么,他踱步在房间中走动一圈,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为何要建立一处如此隐秘的地方,难不成,藏的有什么秘密?”落初年挑起角落处一本破旧的不成样子的书籍,翻过来一看,那泛黄的页面上,写着几个依稀可见的字,太乙诀? 她随意的翻开一页,如蚂蚁般小小的繁体字映入眼帘,第一行,只有短短八个字,却让落初年惊讶至极,这本太乙诀,是一本记载着行医解毒之法相关的各种手法。 总而言之,是本医书。 她快速的翻开几页,发现前面一半是医人之术,后面半本是制毒之法。 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发现上面大多数知识,自己从未得知。 她抓紧太乙诀,对医毒的爱好不是很炙热,但是对未知区域的渴望,十分强烈。 她入迷的翻着太乙诀,未注意到凌御褚一直在房间中寻找着什么。 他快速的泛着房间中的东西,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恢复原位,保持原来的模样。 书柜,书桌,抽屉…… 他以最快的速度翻找了一遍,眼中有疑惑的冷光溢出,眸光幽幽的扫视房间中一圈,当看见石床上时,眼眸微亮,大步走去! 石床只不过是简单的石床罢了,上面铺着用兽毛制成的毛毯,看起来十分柔软舒适。 凌御褚一把掀走毛毯,瞳孔微缩: “过来!” 落初年的思绪被这道声音猛然拉回,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将太乙诀放进袖中,大步走去:“怎么……这是?” 走近,便见石床上安然的躺着一只长方形的盒子。 盒子十分精致,无论是雕刻,花纹,还是棱角,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陷,完美到无懈可击,完美到不凡。 落初年下意识发现,这只盒子的长度……和剑差不多,莫非,这里面…… 凌御褚没有多言,双手将盒子捧出,放置在桌上,缓缓打开。 一把精致的长剑顿时进入眼帘,剑身雕刻的有深邃的纹路,剑柄是龙形,龙眼的位置上,镶嵌的有一颗红到滴血的宝石,仿佛一条暴怒中的龙瞪着眼睛,随时怒吼冲天。 剑身颜色是一种深沉的暗银色,仔细一看,剑身上竟然蒙上了一层锈迹,就像是多年未被使用过一般。 即使如此,属于剑的那股深沉强大的气势,没有经过时光的流逝而有丝毫的消减。 “这……”落初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和凌御褚之前拿的那把剑一模一样! 只不过,两者相比下来,这把剑才是正品,之前的那把,毫无如此之气势。 凌御褚在看到剑的那一刻,眼中猛然绽出幽光,就像是一匹沉睡已久的野兽终于破壳而出,再次苏醒,泛着危险的气息。 那双幽深的眼眸直视着长剑,那股属于上位者才有的气息迸射而出,有着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孤傲与霸道。 长剑安静的躺着,忽然之间,像是察觉到什么,隐隐飘散出冷气,与凌御褚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完美无瑕。 凌御褚缓缓抬手,轻轻覆在剑尾的位置,修长的手指轻轻按着剑身的锈迹,眸光深沉的隐隐有什么在酝酿。 “这……就是逍遥剑!”声音沉重且薄凉。 落初年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上移,抚着锈迹斑斑的剑身,缓缓向上,直至,移到剑柄处,手掌猛然收紧,逍遥剑顿时被他拿在手中,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内力一提,逍遥剑猛然发出嘶鸣声,叫声疯狂的颤抖着,嗡嗡的叫嚣着仿佛想要破土而出,更是象征着重见天日后的饮血。 蹭蹭蹭数声响起,内力震碎了覆在剑身的斑驳锈迹,锋利的剑锋折射出冷寒的光芒,映衬着一双寒冷如墨的眼眸,更显狂妄。 凌御褚的眸深邃如井,忽然之间,他扬手,剑身在半空中划出破空之声,直指落初年! 落初年心口一提,却是稳稳的站住脚步,眸光瞬间沉重几分,直视凌御褚。 他该不会是得到逍遥剑后,想杀了自己罢。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立,锋利的剑尖直逼落初年眉心的位置,却停在她眉峰外一厘米的位置。 落初年清晰的看着那双冰冷的仿佛陌生的眼眸,一颗心高高扬起,他所说的信任,她方才似乎做到了,只是……这样冰冷的注视,就像是两人之间……有仇恨一般…… 第209章 你想知道夜晚的真正死因么? 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压抑,落初年的呼吸紧了几分,藏在衣袖中的小手已然悄悄的摸上银针。 如若说,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只为了利用自己后杀了自己,她……就不必心慈手软…… 凌御褚凝眸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只要他的剑再往前送一分,她便是必死无疑,可是,他只是……试试罢了。 忽然扬起唇角,凌御褚反手收了剑,递向落初年: “逍遥剑,果然名不虚传。” 落初年微怔,他的前后变化未免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刚才那一剑掀起的气势,那样危险的拒绝,让她深刻的以为他想杀了她,却又转眼间如此。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凌御褚的手再次递出:“既然已经得到逍遥剑,那便替我送给御霖罢。” 落初年惊讶一秒,扬手间接过逍遥剑,入手的手感极佳,剑身不轻不重,拿捏在手中轻重刚好,十分趁手。 几乎是一上手,落初年便喜欢上这把剑,在空中挥舞几番,听着那气势十足的破空声,不惊暗叹,真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这么好的东西,就此拱手相送,不免心疼?” “与其说拱手相送,该说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凌御褚眸光微深的看着她。 落初年就此顿住,手中的剑忽然之间有些沉重。 回响起那些她未亲眼所见但却深有感触的过往,粉唇微微抿紧几分,既然是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又历经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就与她毫无干系。 “我会把它带给楚御霖的。” 凌御褚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抽出腰间那把自己的、却与逍遥剑一模一样的剑,将它放进长盒子之中。 落初年见此终于明白,原来,他早就打算好偷拿逍遥剑,更是用一把假剑替换之。 看着他放好剑,盖上盒子,落初年以为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离开,便踱步向外走去。 凌御褚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眸光缓缓凝起异色,忽然间,扬唇: “你想知道夜晚的真正死因么?” 落初年的脚步猛然顿住,眼中骤然涌起警惕,他,为何突然提此…… …… 这一夜,在无数人的期待中,终于过去,当凤凰城迎来第一抹曙光的时候,众人齐齐忙碌起来。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众人全副武装做好准备,朝着凤凰城中著名的凤凰山涌去。 凤凰山乃是一座高达数米的高山,屹立在凤凰城中,如擎天柱一般撑起了凤凰城的半边天空。 树叶苍翠,山脉险峻,高耸挺拔,直入云霄,站在山脚下向上看去,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令人生畏。 无数江湖人士纷纷涌在凤凰山山脚的位置,无数人头攒动,好不拥挤。 不远处设的有架起的高台,放置的有桌椅,隔离了山脚下的拥挤,一批有身份的人物皆坐在此处。 最高位置上,坐立着一抹威严的身影,真是凤沧海,他的身侧站立的各有护卫。 往下看去,皆坐着各种江湖之中叫的出名字的大人物,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够让江湖震上三震。 一行护卫团团环绕围住整座凤凰山,守卫十分严密。 时间还早,还不断的有人纷纷进入,山脚之下拥挤不堪…… “逍遥剑在哪?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到?” “天啊,江湖中能够叫得上名号的帮派全来了,我们这些小渣渣恐怕就只能瞥瞥逍遥剑的影子了。” “那可不一定,我花重金请了江湖高手,到时候,谁得到逍遥剑,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逍遥剑大约自二十年前便销声匿迹,想当年,逍遥阁弥天音正是靠着逍遥剑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直逼江湖霸主之位,可想而知逍遥剑的威力何其威猛,终于在二十年后,再次传出逍遥剑的消息,不止是江湖势力,各大隐世势力纷纷前来参合一脚。 涌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场越来越纷杂吵闹,高台之上,凤沧海笑呵呵的眯着眼睛,俨然一副老实的大好人的模样,眼眸深处夹杂着的阴鸷却是无人可察。 他的身侧,做着一抹红衣身影,正是恢复之后醒过来的凤如烟。 她沉着一张脸,白皙的脖颈上还能看到淡淡的手指印,回想起昨晚之事,她便恨得牙痒痒,眼睛看着自家爹爹四处接待客人的模样,心情更加郁闷。 她差点就被杀了,爹爹怎么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思至此,她起身,大步走过去。 凤沧海此时正与一人交谈之中: “如果不是逍遥剑,韩长老你恐怕都不会来我这凤凰城一步,几年不见,甚是想念哪!” “凤城主此言差矣,若不是帮中事务繁忙,我定然多多前来叨扰,就只怕……” “爹!”年迈的老者话未说完,便被一抹红色的身影撞开。 凤如烟仿若不知,很是委屈的嘟起嘴巴。 韩长老眼中顿时闪过不悦,但碍于凤城主在此,强行忍住。 “你怎么过来了?”凤沧海眉头微蹙,言语间,略带不悦,转眸对韩长老抱拳,歉意道,“韩长老,不好意思,小女……” “哎呀!爹!”凤如烟性子急的一把将凤沧海给拉到一边,“你忙这些干什么呀,还不快帮我找昨晚的恶贼,我一定要将那两人剥皮抽筋,砍成十八段!” 韩长老的脸再次一沉。 想他堂堂一个帮派长老,身份尊贵,却连连遭到一个黄毛小儿的无视,现在被晾在原地一个人,十分尴尬。 “公众场合,注意措辞。”凤沧海扫了韩长老一眼,眼中隐藏的不悦渐浓。 凤如烟完全不察觉,一开口便全是恶毒的话: “难道不应该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那两人敢得罪我,就是想爬到你的头上造次,我不管,你快给我派人去捉人,不然的话,我就闹!” 凤如烟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大小姐脾气。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爹昨晚就派人去查了。”凤沧海表情无奈,扬手扶着额头的位置,完全一副宠溺的慈父模样。 只不过,那双隐在手背下的眼眸飞速的滑过阴鸷的冷光,瞬间即逝,无人可察。 然而,这一切,都落在远处隐秘处的一双眼底。 第210章 开始 人山人海与凤凰山外划分为两条明显的界限,由于四方开阔的原因,即使被划分开,视线范围还是十分的广阔,比如,能够从凤凰山外看见凤凰山内的景色,就比如看见凤沧海…… 大树下,隐蔽处,两抹身影悄然站立,无人察觉。 落初年按下头侧的一串树枝,目光笔直的投射而出,将远处的凤沧海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目光微微深邃。 这个位置很好,能够最大程度的看到凤沧海的身影,而又不会被凤沧海发现。 落初年第一次看见凤沧海,远远看去,从他一直笑眯眯的模样中可以感受到,这样的男人,确实是一个脾性好的老实人,可是,脑中,不禁浮现出凌御褚昨晚所说之话…… “逍遥阁风头大盛,不免招来各种羡慕嫉妒,表面上的江湖霸主的地位,实际上却被各种各样的势力针对排挤。” “堂堂逍遥阁竟然一朝一夕之间消沉,这未免太过简单?” “十多年前,弥天音与夜晚在一起时,听闻,凤沧海更是你母亲的追求人之一,因为得不到夜晚,便因爱生恨……” 落初年的眸光沉了几分,扫视身侧男人一眼,粉唇微微抿起。 她不知他带着何种目的向她说这些,同时她也无法分辨真假,若是凤沧海果真因为得不到母亲而因爱生恨,是否又与逍遥阁的毁灭有关?又与母亲的死亡扯得上什么关系呢? 落初年越想越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却成功的因凌御褚的话而勾起调查的欲望。 放下按住的树枝,树枝往上一弹,顿时遮住了落初年的视线。 “感觉如何?”凌御褚一直站在落初年的身侧,见落初年看得差不多了,便上前询问。 落初年粉唇抿了抿,浅浅一笑:“正如你所言,他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方才那简单的观察,凤沧海确实表现的完美无瑕,可一个人若是这样,未免表现的太完美了?太绝对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 “打算怎么做?”凌御褚挑眉。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落初年忽然抬头直视着他,目光夹杂着几丝锐利,“你平白无故的和我说这些,为什么?” 她不会单纯的以为他有那么好心,故意引起她的兴趣,从而达成到他的某种目的,落初年不喜欢被别人算计的感觉,就算是带着某种目的,只要说开了,她就有办法将利用关系转换为互助关系,何不共赢? 凌御褚嘴角的神情顿时僵住,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痛意,他敛眸,隐去所有的情绪,故作无事的淡然道: “二十年前纵火之人,我查到了凤沧海头上,无意之中查出这些资料,你有权知道,我便不做隐藏。” 他的指尖缓缓抚上脸侧,十几年的时间眨眼即过,他还是在努力的寻找凶手,从未放弃。 落初年微惊,捕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痛意时,她忽然蹙眉,不知怎的,她竟觉得,他的眼中并不适合出现这样的神色。 提起了不该提的话题,落初年明智的选择闭嘴,不再继续。 她收紧了小手,人人渴望得到的逍遥剑,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她的手中。 忽然,她道:“你说,凤沧海将逍遥剑藏得那么好,是根本就不打算送出去罢!” …… 日上半空,时辰正到,众人激动到不行。 “众人先安静下来,争夺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望各位配合!”时辰差不多了,凤沧海站起身来,声音在内力的承载之下,飘得很远很远,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为了尽早一睹逍遥剑的微风,他们都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数双期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上方的凤沧海,此时的凤沧海如同发光体一般, 十分聚众目光,而他似乎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一直笑呵呵的,看似心情不错。 凤沧海抬手压压四周的声音,方才扬声道:“众位能够在百忙之中前来一趟,实在是我的荣幸,想不到逍遥剑的名声如此霸道,逍遥剑的出处众人应该皆知罢,老夫在这里就不多言了,各位的躁动老夫早已看在眼里,话不多说,直接开始罢!” 话音刚刚落下,众人顿时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声,一阵阵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凤凰城,气势极为强悍。 “为了公平公正起见,望大家遵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比赛过程中,不要下狠手,不要逞强,逍遥剑只有一把,就算没有了逍遥剑,也可以趁机多多交友。” 凤沧海的一番话,顿时将自己的形象树立的更加高大。 其一,他大公无私的奉献出了逍遥剑,其二,奉献逍遥剑不说,还如此宽厚的担心众人的安危,众人不禁暗暗称赞,凤城主不愧为一位成功的上位者! 然而,众人都是夸赞凤沧海的好时,却没想到,这样的争夺大赛,凝聚了几乎全部的江湖高手,这么强大的场面,又怎是凤沧海镇得住的? 众人没有想太多,脑中就只有得到逍遥剑这一个念头。 凤沧海也不再多讲,最后站起身来,夹杂了内力的宏伟的声音大声飘出: “各位,逍遥剑被老夫藏在凤凰山上的某处,现在开始,众人前去寻找罢,谁找到,便是谁的!” 话音一落,便只见无数道身影驾驶着轻功,飞也般的朝着凤凰山冲去。 其他人也不甘心落在后面,纷纷提起内力,驾起轻功,用尽投胎般的速度,飞快的冲去。 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原本人山人海般的人群尽数涌入凤凰山中,如一片波浪涌去,各自隐匿在树林之中,纷纷开始寻找逍遥剑的踪迹。 凤凰山外,一时间倒是清净了不少。 专门设立的高台之上,凤沧海悠然的品着茶,目光时不时望向那偶尔有身影闪现的山中,眼底深处凝聚着一抹阴鸷,一闪即逝。 他的身侧,坐着极为位高权重的帮派之首,凤沧海扬唇,放下茶杯,淡笑道:“韩长老倒真是不急不缓……” 第211章 纸条 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凤凰山周围,凤凰城中进入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安静。 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除去少部分不感兴趣的人之外,大多数都赶去凤凰山看热闹了。 两抹身影飞速的从街道上穿行而过,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两人的目标直奔城主府。 此时的城主府守卫极为宽松,落初年与凌御褚十分顺利的进入城主府,小心的潜伏在城主府中,寻找了几番,两人直接进入一个房间。 推门而入,迅速关门,落初年转身看去,顿时发现这里是一个书房。 书房中洋溢着一股笔墨的味道,书柜中放满了书籍,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看来,凤沧海是一个很喜欢藏书的人。”落初年走到书柜旁,发现这些书种类很多很广泛,看不出凤沧海明显的爱好,这些书很像是一本一本收藏来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凌御褚快速走到书桌旁,没有丝毫的耽搁,小心的翻动桌上的东西。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怪不得凤沧海看起来那么儒雅老实,或许是书看多了的原因,给人一种表面上的假象。 “城主府一向守卫森严,我前后派了几批人来,都没能成功的潜入。”凌御褚翻动桌上的折子。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眉头,自此看来,凤沧海是个极为警惕的人。 她踱步走去,顺手拿起书桌上的折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又翻了几本,都是些与江湖有关的事宜,其中有不少陌生的帮派与事件,她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少兴趣。 放下折子时,看见凌御褚正在翻找抽屉,那一遍一遍看得仔细的样子,很是认真。 她偏着脑袋,问道:“你在寻找什么?” “有用的东西。”凌御褚头也不抬,回答的十分简单利落。 落初年撇撇嘴,没有多问,走到一旁,随意看着。 挂在墙上的名画,精致的雕花花瓶,昂贵的楠木桌,年代久远的古董与收藏品……看似简单的书房中,每一样东西都华贵的极有价值,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看到这里,落初年不止觉得凤沧海不简单,凤沧海还很有钱! 扫了一眼还在翻找的凌御褚,落初年觉得有些无聊,随意的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 唰—— 一张薄薄的纸突然从书中滑了出来,在空中飘了两圈,安静的落在地上。 落初年疑惑了一秒,弯腰拾起,垂眸一看,顿时震住。 纸条上,就只写的有简单的一句话: “得不到,宁毁之,晚儿。” 晚儿两个字顿时在落初年的眼中产生一波冲击, 晚儿晚儿,夜晚…… 这信纸上的晚儿,该不会指的是自己的母亲夜晚罢! 思至此,落初年的呼吸微窒,如果指的是自己的母亲,那这得不到,宁毁之,又是什么意思…… 落初年捏着纸条的手微微收紧,这张纸条已经泛黄破旧,上面的字迹也隐隐的有些看不清,看起来年代极其长远,却因夹在书中被保存的完好。 凌御褚之前说,凤沧海与自己的母亲有关系,她本是将信将疑的态度,现在偶然之间发现这张纸条,她彻底的相信了。 二十年前,凤沧海与母亲之间,定然有故事,否则的话,凤沧海也不会写出这样的信! 得不到,宁毁之……这是有多么的狠心,才会做这么极端的事,这才是凤沧海那所谓的老实宽厚下的本性罢! 凌御褚将某样东西收入袖中,看见落初年似乎在发愣,大步走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落初年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将纸条揉成一团,收进袖中,淡然一笑:“没什么,看书罢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书,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要走了?” 凌御褚即使看见了什么,也没有拆穿,只是颔首:“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再不走的话,恐怕会引起注意。” 他的语言很隐晦,避讳了前来寻找什么东西的话题。 落初年撇撇嘴,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与凌御褚一起离开,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与此同时,凤凰山这边,寻找逍遥剑的大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各大高手门派进入凤凰山中,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将逍遥剑给寻找出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一直未有人出来,反而是进山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没人找到逍遥剑,他们便相信自己能够找到,从而更加卖力更加有自信的寻找着。 凤凰山外,太阳正好。 “几位,请!”凤沧海举起茶杯,十分重礼节的抬手示意。 几位江湖人士纷纷回礼:“多谢凤城主款待。” “各位言重了,此番大赛,劳的几位在此等候,招待不周之处,往海涵。”凤沧海憨厚一笑。 韩长老脾性极好的笑道:“凤城主如此大方的奉献,如此大方的胸怀,让我等望尘莫及,又岂会有不满之处?” “哈哈,韩长老果然是爽快之人!”凤沧海大笑。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也趁着这个机会,与凤沧海套近乎,说着说着,忽然望见不远处有一张空位,下意识的问道: “那位上似乎从未见有人,莫非此人亲自进山找剑了?” 能够坐在上面的都是极有身份的人,他们都是派人进山寻找,根本就不会亲自上阵,他们就只是在此等着结果便好。 凤沧海的目光顺着指示转过去,立即笑道:“王帮主多虑了,那可是给魅宫宫主留的座位。”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魅宫宫主! 江湖上,有这么一方势力——魅宫。 传闻,魅宫中全是女子,皆个个身怀媚术,武功高强,且美貌过人,传闻,魅宫的人行踪神秘兮兮,一不出现便罢,一出现的话,定然会发生什么大事,传闻,魅宫的女子可以毒如蛇蝎,也可以温如春水,亦正亦邪,又神秘兮兮,成为无数男人追求的对象。 其建立了魅宫的人更是被传闻的更加神秘,江湖之中,见到其面的人,屈指可数。 此番,如此公开场合,见不到魅宫的人,也是正常的。 此时,一个黑衣男人匆忙跑到凤沧海身侧,神色慌张的附耳在凤沧海耳边飞快的说了什么,凤沧海的脸色猛然一变! 第212章 是你们! 凤沧海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神色,飞速的对男人耳语几句,男人点点头,大步走开。 凤沧海摆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眼底深处,有浓浓的阴鸷在酝酿。 “凤城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韩长老疑惑且带几分关心的问起。 凤沧海暗暗咬着牙齿,却是勉强扯开一抹笑容来:“只是些小事罢了,不足以提起。” 王帮主扬眉一笑:“莫不是,令千金又惹事了?” “哈哈!”韩长老听此一笑,“凤小姐性子随粗暴,但至少脾性不坏,凤城主以后还得好好教导教导才是。” 凤沧海赔着笑,没有说什么,眼底深藏的焦躁无人可察,他的目光隐隐飘向凤凰山,目光愈加沉重…… 此时,凤凰城中,一抹红色的身影煞是张扬,正是凤如烟。 她叉着腰,大步行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城主府的七八名侍卫,更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跟随其左右。 “你说,我爹为什么那么看重这次比赛,愚蠢的将逍遥剑贡献出去就算了,还那么上心的大动干戈,何必呢?”凤如烟气愤的吐槽,要是是她,才不会将逍遥剑送出去,爹爹真是个老实的蠢货! 她身侧的男人点头一笑:“凤小姐不必生气,凤城主向来无私大方,此番的做法,正符合其做法。” 风如烟眉毛一横:“我不是生气,我是快被人杀死了,我爹都没多大反应,弄得我好像不是他亲生女儿似的。” 男人失笑,箫声爽朗,气质温润:“凤小姐瞎说什么,凤城主平时对你百依百顺,宠爱有加,恨不得捧在手心中,你无需想太多,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忙了。” 凤如烟听着这番话,仔细一想,心里舒服不少,可是, 或许是因为有人安慰的原因,身为女人的天性,她表现的更为委屈。 男人见此,一把将人揽进怀中,温柔一笑:“好了,别想多了,凤城主如此繁忙,就让我陪你去捉拿胆大包天之人,如何?” 凤如烟嘟着嘴巴,深深的喜欢这种被宠爱的味道。 男人则拥着凤如烟,嘴角的笑容颇深,若是能够娶得凤如烟,他的下半生都不用奋斗了…… 忽然,一抹红的刺眼的色彩自街道上走过,惊艳的吸气声顿时凝固了空气。 凤如烟与男人也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皆是顿住。 只见四个美貌无极的女子抬着一顶红色的软轿,红色的纱帘随风飘飞,隐约能够看见里面的人影。 一个美的神秘的女子慵懒的靠在轿子,如妖精般的身材散发着无尽的诱惑,随到之处,一股幽幽的撩人之香缓缓散出,弥漫在空气中,如醇酒一般勾人心神。 百姓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差点忘记了呼吸。 抬轿子的女人都这么美了,更别说轿子里的那位女子,该美到何种程度才是! 然而,并不凑巧的是,今日的凤如烟也是一袭红装。 她本就生的精致漂亮,如今,与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相比较,她的光芒一瞬间便被掩盖下去,她不悦的沉着小脸,忽然侧头,看见本该注意着自己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轿子看的时候,脸色一沉再沉! 凤如烟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臂,大步上前: “站住!”她挡在轿子前方,轿子不得不被迫停下。 凤如烟扬着下巴, 眼中满是不悦:“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这么招摇的出现在凤凰城中,把她的风头都抢了去,她那样要强好胜的性子,自然坐不住了。 四个女子抬着软轿,目不斜视的只是前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凤如烟,凤如烟被彻底的无视。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不回话!你要是想在凤凰城中安然的待着,就立马给我下轿来!”凤如烟跋扈的命令道。 软轿中,红纱的映衬之下,红衣女子悠然的换了个姿势,举手投足之间,撩人魅惑的味道十足。 好听到如珍珠落玉盘般的声音从软轿之中传出,夹杂着无尽的魅惑之感: “谁人不知凤大小姐?幸会。” 凤如烟一听这服软般的话,她的气势更加强盛:“算你识相,你又是谁?还不快下轿来!” 轿中,女子缓缓抚着发间的坠珠,漫不经心的晃着,声音魅惑十足:“不巧,今日不便。” 话音落下,四名抬轿的女子会意,抬步便要走。 凤如烟一怒,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这样大胆的无视她?活的不耐烦了吗! 冷笑一声,一把抽出长剑,锋利的剑尖直指软轿中央:“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四名抬轿的女子纷纷不悦,怎会遇到如此不要命之人?宫主怎么还不下命令取之性命呢? 既然前路被挡,四人对视一眼,内力一提,抬着轿子轻松的飞起。 红色的衣袍翻飞,纱帘的飞起的瞬间大幅度扬起,露出轿中女子的半张容貌,百姓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方才附和凤如烟的男人,更是直勾勾的看着那抹身影,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凤如烟见此,气愤的直跺脚,这话要是传出去,她以后可就没法混了! 干脆一挑剑,小手一扬,夹杂着内力的长剑气势锐利的直逼软轿。 男人一惊,下意识飞身而去,就要去抓剑。 然而只是飞到一半,一枚银针突然破空而来,与长剑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道清脆的声响,长剑被击落。 “什么人!”凤如烟先是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而后环视四周。 下一秒,两抹比肩行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中。 凤如烟看见,顿时瞪大了眼睛:“是你们!” 没错,前来的人正是落初年和凌御褚。 落初年吹了吹指甲,懒懒的抬眸,笑道:“貌似这位姑娘没把你怎么着了,还是那样的张扬跋扈学不乖呢?” 凤如烟一怒,顿时感受到来自落初年身侧的男人眼中的冷光,身体忍不住一抖,下意识看向那张丑陋如恶魔般的脸庞,没来由的从心底升腾起一股畏惧感。 第213章 我被凤小姐打伤了 那抹妖艳如火般的轿子轻盈的随风起落,突然,软轿中飞出一抹红色的身影,动作未见,声音先起。 “初年,原来你在这里!”女子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兴奋。 落初年侧头一看,只见一抹红影已经近在眼前,还未反应过来,一条长臂冷冷的横出,挡在落初年与红影中央,硬生生将两人隔开。 落初年趁这一秒钟的时间方才看清来人,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好巧。” 来人正是清歌,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清歌偶遇,且看其出行的模样,身份似乎不低。这个时候她不去争夺逍遥剑,有空在这里逗弄凤如烟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担心死我了!”清歌的眼中涌出兴奋,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染上兴奋,如同两颗闪着光芒的宝石,很是耀眼。 “说来话长。”落初年笑了笑,摸了摸下巴,很是无辜的睁着眼睛,“话说,不是你先离开的么?” “这……”清歌一怔,仔细一想,那天晚上还真的是她先走的,可是,她这不是为躲狼爪而暂时离开嘛,落初年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还真的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暗自伤心了一秒钟,不经意间扫视了凌御褚一眼,眼眸不禁微微眯起,脑中飞快的搜索几番,未找出任何相关的信息。 “这位是……” 且看那象征性一般的黑袍,冰冷的气息,孤傲的神情,高不可攀附的气势,就只差一张面具…… 落初年看着清歌的神情,嘴角的笑容深了深,不置可否。 “你不是要去夺逍遥剑么?为何在此耽搁?”她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清歌给了落初年一个白眼:“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找你么,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两人相谈甚欢,中间横着一条手臂,再加上一个神色颇为不悦的男人,还有站在一旁早已经忍无可忍的凤如烟。 落初年一笑:“如此说来,倒真是我……” “来人,将这两人给本小姐拿下!”凤如烟受不了无视的大吼一声,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她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恐怕就会上天了! 顿时,七八个侍卫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年轻男人微惊,赶紧说道:“凤小姐切勿轻举妄动,此事……” “啪!”凤如烟小手一扬,就是重重的一耳光扇过去,怒道,“韩志我告诉你,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毁了!” 她可没错过刚才韩志的魂儿都差点被勾走的模样,她要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谁若是做不到,她就挖了谁的眼睛! 韩志捂着脸,眼中有恨意闪过,却是强行压下不再说话,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样对待,尊严扫地,自尊全无。 “还不将这些人给我拿下!”凤如烟气势汹汹。 几名侍卫跟随凤如烟已久,受到不小的感染,性子也变得有些尖锐骄傲,他们大步走来,目光轻蔑,唰的一声很有气势的抽出长剑,以示威风。 顿时,四名红影飞速闪过,挡在清歌身前,手中捏着红绫,目光狠厉:“伤宫主者,死!” 落初年眉头一挑,从四名女子的容貌与气势看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的组织,她对清歌的身份不由得好奇几分。 此时,凌御褚的声音淡淡的在她的耳边扬起:“魅宫宫主。” 落初年惊讶了一下,魅宫?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组织,这些女子确实够魅惑的,特别是清歌,简直是雌雄难辨,美到极致了。 凤如烟眉头一横,这么多年来,可从没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放肆,她小手直指清歌:“我管你什么宫主不宫主,在我凤凰城的地盘上,你就得乖乖的低头!” 落初年看到这里,惋惜般的摇头:“可惜了这么张好看的脸蛋。” 却没有什么脑子。 声音不轻不重,却恰好进入了凤如烟的耳中,她的眼中立马涌出愤怒,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顺手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直逼落初年。 落初年眼眸猛然眯起,凤如烟的攻击倒是有些突然,让她措不及防,不过,凤如烟这样的速度对她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正准备出手的时候,有人却先她一步,凤如烟还没有靠近她,便被一巴掌给拍了出去。 “凤小姐!”韩志赶紧在这个时候在凤如烟的面前刷好感度,他故作关心的冲了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凤如烟。 凤如烟捂着胸口的位置,脸色猛然一白,嘴巴一张就吐出一口鲜血。 胸口的痛意翻滚着,也是这一下,让凤如烟知晓几人的武功恐怕很深,她吃痛的喘着气:“来人,去叫我爹。” “凤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害怕的要躲到你爹的怀里去?”落初年踱步走了过去。 凤如烟脸色微变,看着落初年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无形中察觉到一股危险感: “你等着罢,我爹是凤凰城城主,你绝对走不出这凤凰城!”她搬出自己的身份以示警告,可是她不知道,落初年并不是什么胆小畏惧之人。 “哦?是吗?”落初年笑眯眯的勾着嘴角,“恐怕现在凤城主忙不过来,我们过去一趟好了。” “你什么意思!”凤如烟顿时警惕。 落初年十分温柔无害的一笑:“就是麻烦凤小姐带个路。” 言罢,顿时抓住凤如烟的手臂,凤如烟一惊,下意识的反抗,挣脱落初年的手的时候,长长的指甲从落初年的手指上滑过…… “哎呀!”落初年突然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 “怎么回事!” 两抹身影同时飞奔到落初年的身侧, 两人一左一右的抓住落初年的左右臂,两人同时愣了一秒,皆是下意识的抓着落初年往自己的身边拉。 落初年举着右手,竖起食指,盯着食指认真的说道: “我被凤小姐打伤了!” 第214章 逍遥剑掉河里去了! 凤凰山中,隐藏了数抹身影,自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皆无人传出找到逍遥剑的消息,倒是有不少的人陆陆续续的进入。 凤凰山外,凤沧海与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坐着谈欢,气氛不好畅快。 突然,一道夹杂着内力的大吼声从凤凰山中飘了出来: “我找到逍遥剑了!” 声音响彻整座凤凰山,甚至飘的更远,一瞬间,引起众人的注意。 原本安静的凤凰山顿时发出一阵涌动,凤沧海一干人等更是震惊。 “有人找到了!”韩长老目光笔直的盯着一片翠绿的凤凰山,心中无限期待着是自己的人所找到的! “不知道是谁有如此好运!”王帮主更是一脸火热,传说中的逍遥剑,他只在二十多年前匆匆见过一眼罢了,逍遥剑承载着逍遥阁的传说,更是祭奠了一段悲惨的爱情,他想要一睹风采的想念更甚。 “无论是谁,只要等他出来,一见便知。”凤沧海勾唇一笑,面上是和善的笑着,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幽光,复杂且难懂。 在外等待的众人齐齐点头,十分期待的望着凤凰山的出口,等待着下一秒将会出现的人。 然而,凤凰山中涌起了一股躁动,这股躁动缓缓点燃了火药的气息,无形之中瞬间爆炸…… 被翠绿色掩盖住的凤凰山中,隐隐传出兵器相撞的声音,夹杂着嘶吼声,低喝声,刀剑破空声,一起响起…… 不出半会儿时间,凤凰山中,渐渐有淡淡的血腥味飘出…… 在外等候的人们张扬着脑袋,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发出惊恐的大吼声: “不好了,他们在里面打架!” 此话一出,凤沧海惊住。 “打斗?”凤沧海瞬间站起身来,脸色一瞬间变黑。 “怎么可能!”韩长老也随之起身,扬头看去,听着里面的气息,似乎,真的是在打斗。 王帮主脸色一黑:“这群人未免台布将凤城主放在眼中,明明说好逍遥剑被有缘人得之,竟然为此大打出手,真是有辱我江湖中的信用之风!” 凤沧海没有多言,大手一扬,号召来一大批侍卫:“你们快跟我进去看看,务必阻止打斗造成的伤害!” “我们也去!”韩张来与王帮主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眼,这两人嘴上说着是阻止争斗,实际上更多的是想去见见逍遥剑的模样。 于是,一行人快速进入凤凰山中,一进入,便见不少人受伤的在地上打滚痛呼,山中深处,更是有不小的打斗声传来,听起来十分激烈。 凤沧海带领众人直入深山,好不容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打斗的现场时,却听闻到一个惨绝人寰的消息: “不好了!逍遥剑掉入河中了!” 众人顾不上那么多,纷纷停止打斗,快速冲到悬崖边上,往下一看,那些想跳下去寻找的人纷纷顿住了。 凤凰山的三面是山,最后一面是陡峭的悬崖,悬崖高百尺,望不见底。 往下看去的视线被薄薄的云雾所遮住,看不清晰,却能够听闻到哗哗的水声,以及水浪啪嗒岩石时发出的激烈的声音。 这都看不到底,谁还敢贸然跳下去? 有人抓了块石头往下丢去,经过了许久许久,才听到空洞的落水声。 “这条河是地下河,不知从何处流来,也不知道流向何方,只有这个位置是裸露在地面上的部分,想要下去只有从悬崖峭壁上下去,除此之外,再无办法!”凤沧海的脸色极为难看,毕竟他之前说的好好的,不能打斗,众人也答应的好好的。 众人皆惊住。 “怎么会没有其他的路?” “难道就这样让逍遥剑沉入河中销声匿迹?” “这悬崖有多高?为了逍遥剑,我就算是豁上性命也值了!” 有人退缩,有人无所畏惧,有人惋惜。 “胡闹!”凤沧海极其威严的呵斥了一声,“我从未下去过,不知道悬崖有多高,但这悬崖峭壁没有任何落脚点,又因常年无人攀登长出苔藓十分滑手,说不定生长的有什么毒性极强的动物,这一下去,必死无疑!” 众人愣住,面面相觑了一眼,大多数人都产生了退缩之意。 凤沧海十分头疼的揉着额头:“若是你们听进去我之前所说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那该多好!”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他们也是看见别人动手了才先动手的,怎么会想到逍遥剑会在争夺之中而掉下去呢? “最先得到逍遥剑的人在哪?”凤沧海忽然想起了这码事。 众人齐齐指着某个位置。 凤沧海看去,只见悬崖边上,躺着一抹黑色的人影,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已经没有了气息。 “死了!”凤沧海瞳孔猛缩,大步走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可认识他是什么门派之人?” 大家皆摇着脑袋,有人提议:“找找他身上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凤沧海痛心疾首的叹了口气,悲痛的道了声安息,便去翻找。 众人看到这里,不免心生愧疚,凤城主大方的将逍遥剑贡献出来不说,他们还给凤城主惹祸,更好的是凤城主还不责怪他们,这让他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凤沧海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却是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在掌心摊开的那一刻,无数人脸色骤然一变。 “魔宫!” 抽气声响彻在空气中,空气中的气息猛然骤降。 魔宫的人竟然混入他们之中,他们竟然不知道! 若是被魔宫拿到逍遥剑,魔宫的实力必定会上升数倍,此番,逍遥剑掉入河中倒真真是好!真是天意! 众人一边是惋惜,一边是感叹。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魔宫的人会不会是因为身份暴露,无法带离逍遥剑,而故意将其丢入河中呢?” 众人听了此话,仔细一想,顿时觉得十分有道理。 这悬崖的位置在凤凰山的背面,地位偏僻,地形复杂,一般不可能将逍遥剑藏于此处,而魔宫的人却来到了这里,细细一想的话,着实有些可疑…… 第215章 爹!救我! “城主!大小姐她,她……”突然,一个侍卫快速冲了进来,附耳至凤沧海身侧,低语几句。 凤沧海脸色微沉,站起身来:“此人虽是魔宫之人,但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来人,将他埋了罢。” 众人不禁纷纷夸赞,凤城主真是太善良了,凤城主真是太好了,凤城主真是太和善了…… 尸体被人带走,逍遥剑落入河中,也是无可奈何,众人就算是再心痛,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大家再凤沧海的带领下,一齐走出了凤凰山,刚踏出凤凰山的第一步,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大叫声: “爹!快救我!” 大家疑惑的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源泉,一秒的时间,便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正是那高台之上。 只见凤如烟神色紧张的坐在那里,在她的身侧,还坐着一男两女,女子皆是美貌过人,男子则是丑陋如恶魔。 这几人是谁? 男人们痴迷的望着那两抹妖娆媚人的身影,大呼惊艳,他们就算是穷其一生,也难以见到如此美人,美的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朦胧而又不真实。 凤沧海飞速打量几人一眼,他认识那女子,乃是魅宫宫主,至于这边两位不眼熟的人……想起昨晚伤了凤如烟的人,下人对凶手的描述与两人一模一样,这两人,难不成就是…… 他扬起一抹浅笑,走了过去,十分和善的开口道:“魅宫宫主驾到,老夫有失远迎了,这两位是?” 嘶!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他们听到了什么,真的没听错吗?魅宫宫主! 传闻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她的人不超过数十个的魅宫宫主,竟然这么大方的将自己的真实容颜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美! 不愧为统领魅宫的掌权人! 男人们纷纷瞪直了眼睛,女人们大多是眼红,各种羡慕嫉妒恨。 “爹!这两人就是伤我的凶手,你快替我抓住他们!”凤如烟赶紧跑到凤沧海的身后,赶紧告状,“刚才那男人还打伤了我!爹,我受了严重的内伤,现在胸口还是痛的!” “你闭嘴。”凤沧海将凤如烟拉着自己的手腕,抓着她的手腕的时候,手指不经意间搭上她的脉搏,目光望向几人,暂时还是很客气的,笑道,“敢问二位是何人?” 落初年勾唇一笑,缓缓的眯着眼睛,眸光锐利的近距离上下打量凤沧海一番,感受到男人身上儒雅的气息,再带上那笑呵呵的表情,和善的模样确实让人看着舒服。 “凤城主,幸会!” 凤沧海用最短的时间快速打量落初年一眼,笑问:“不知小女昨日被袭之事,是否与二位有关?” 落初年眼眸微眯,她可凌御褚清歌三人一起坐在这里,他却直说她和凌御褚两人,看来,他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呢? 干脆,落初年也故作不知的说道:“凤城主应该想想,令爱一直爱惹祸,我们也不是无事找事之人。” 凤沧海的脸色就此微变,没想到落初年说话竟然这么直白,也是因为这样的直白,将所有的责任怪在凤如烟的身上,完美的撇清了自身的责任,更是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下手。 他转身向着凤如烟,低声问道:“你昨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凤如烟一脸无辜:“爹,我绝对没有,昨天我就策马回城,他们却中途冲出来袭击我!” 凤沧海皱眉:“你若是不先招惹他们,他们又怎么会对你下手?” 凤如烟委屈的嘟着嘴巴:“爹,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话吗?” 凤沧海揉着眉角,心中生出几分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二位多多担待。”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再一次见到了凤如烟的惹祸能力,也再一次见识到了凤城主对凤如烟的宠爱,不禁大大的叹息,凤城主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生出个凤如烟这样的女儿呢!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凤沧海这样的处事能力真是世故圆滑,不得罪任何人,还给自己树立了良好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她瞟了凌御褚一眼,不语,却也在无形之中,说明了凌御褚才是做主的人。 凤沧海也是明眼之人,走上前两步,扫视男人那丑陋的疤痕,脑中飞速的搜索了一圈,却没有搜到丝毫相关的信息,只好笑道: “敢问阁下可是闻逍遥剑知名而来的?” 凌御褚眼眸微眯,一抹冷然覆盖在眼眸上,清冷而又绝美,薄凉而又孤傲,气势尊贵不凡,不经任何的可以装扮与打磨,如此的浑天然,纯然到让人心惊。 他淡淡的看着凤沧海,他坐着,凤沧海却是站着,凤沧海高了他一个脑袋,凌御褚微扬着脑袋,没有丝毫的低人一等的气息,反问是更加孤傲,不容直视。 众人纷纷被这样的气势给镇住了,拥有这种上位者气息的男人,他们竟然拿从未见过,难不成是江湖之中杀出的黑马,借此次争夺大赛而特意来扬名的? 清歌扫视凌御褚一眼,某种揽起了些许疑惑, 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 凤沧海保持着面上的和善,心底却是微惊,这样强势的眼神,他究竟是有多久没有体验到了,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个男人定然不简单。 良久,凌御褚薄唇轻轻扯开:“逍遥剑一直在我手中,不知凤城主哪来的逍遥剑?” 众人顿时愣住,什么? 凤沧海顿时懵比:“阁下在说什么?” 凌御褚嘴角的弧度颇深,嘴角的那抹冷然没有带丝毫的温度,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沉淀下的神色深沉至极。 落初年接收了凌御褚的眼神,眼里忍不住暗笑,拆台来了,正合她意。 扬手间举起手中的长剑,众人的目光随着落初年的动作缓缓凝聚。 落初年握住剑柄,缓缓抽开。 众人眼眸微睁,呼吸声不知不觉间抑制住几分…… 唰的一声,一抹银光闪过,逍遥剑出,嗜血性起! 第216章 一封信? 仿若一只被关押了二十年的猛兽,一朝挣脱了枷锁,挤压数年的怨气一并迸发,掀起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势。 落初年高举手中之剑,锋利的剑身在阳光的直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高高仰起的龙头仿若腾飞,那红的妖艳的眼珠泣血般耀眼,栩栩如生,仿佛一条正在发怒中的巨龙。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目光笔直的望着落初年手中之剑,一个个眼中的惊艳、震惊、贪念无法遮掩。 包括韩长老在内的所有人皆是愣住,众人可都是明眼之人,一把剑怎么样,好不好,从这股气势中便足以感受出来,即使说它是逍遥剑,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凤沧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逍遥剑怎么可能…… 落初年缓缓站起身来,扫视凤沧海一眼,缓缓看向众人,粉唇微启: “诸位请看,逍遥剑在此!” 逍遥剑遮住了半边阳光,刺眼的光芒投射进众人眼中,给众人一种逍遥剑遮住半边天的错觉。 众人心中的气势大盛,眼中的目光更加火热,好剑! “不可能!” 就在众人相信这就是逍遥剑之际,凤沧海严肃的大喝声重重响起。 凤沧海盯紧逍遥剑,眼中深藏的有什么光芒,面上却是很严肃的神情:“逍遥剑已经掉入地下河中,怎么可能在你们手中!” 众人听此,纷纷回过神来。 是啊,逍遥剑掉入地下河中的那一幕,大多数人都是亲眼所见的,怎么可能又出现? 然而,他们都没有见过逍遥剑真容,只能判定这是一柄难得的好剑,至于其名字,他们无法得知。 “哦?”落初年眉梢微挑,眼带笑意的看了凌御褚一眼,眼中传递着什么信息。 凌御褚只是微微颔首,薄凉的神情让落初年莫名信任。 落初年不禁回响起那晚凌御褚对她说的话,凤沧海不如表面那般简单,想要揭开他背后的秘密,就必须要戳穿他的伪装,至于这层伪装是什么,她倒是好奇的紧。 落初年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逍遥剑一直在我的手中,最近得知消息,特意赶来一趟,没想到凤城主不但拿不出所谓的逍遥剑,而说什么逍遥剑掉入河中。” “这一切,恐怕都只是凤城主的伪装罢了,实际目的是聚集几乎整个江湖的高手罢!”重重的话音落下,仿佛一把重锤击打在众人的心上。 众人纷纷一怔,随着这番话往深处一想,如果凤城主真的是为了想要他们凝聚在一起,那又有什么用? 再者,凤城主这样诚实憨厚之人,又怎么可能对他们别有用心? 凤沧海的眼眸危险的眯起,说到这里,他自然知道几人是来闹事的了。 当下,他也是毫不客气:“老夫一向行的正坐得直,从未做任何亏心事,不知几位为何拿了把假剑来造事,何不报上身份来?也好让老夫回忆回忆以往与几位是否有什么过节?” 他问了好几次落初年与凌御褚的身份,看似无意,实际上别有用心。 一个是皇室的人,皇室不该参与江湖之事,这是规矩,一个是魔宫的人,魔宫乃是邪教,更不该出现在公众场合,这两人的身份就不正当,更别说要闹事了,看到时候,大家会站在谁的身边。 凤沧海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可是我娘的东西,我难道不知道真假?”落初年扬着逍遥剑,看似不经意的几下,却划出唰唰唰的破空之声,那气势,那声音,让众人红了眼睛,同时,众人也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个重要的信息。 “你娘?”一旁的韩长老顿时震惊,回忆起往事来,看向落初年的眼神渐渐变了样。 当年逍遥阁的事迹可谓是众人皆知,只要是江湖之人,皆是多多少少都了解,此时,他们听了这话,纷纷震惊。 “莫非……” “夜晚的女儿?” “天哪,难道是弥天音的……” 众人虽是江湖人士,但因为夜晚身份的特殊,对其的关注度较多,对夜晚的女儿落初年自然多多少少有几分听闻。 落初年眯着晶亮的眼眸,嘴角的笑意颇深:“是呀,夜晚是我娘,只不过,不知道凤城主利用逍遥剑的噱头,特意凝聚江湖众人想要干什么哪?” 夜晚的女儿,似乎是叫落初年吧? 落初年呢,似乎是个不受宠的草包大小姐吧?更是嫁给了瘫痪的楚王爷的楚王妃罢! 现在看来,落初年怎么和传说中都不一样呢! “你在胡说什么?堂堂一个皇室之人,竟然涉足江湖,你可知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凤沧海极有气势的低喝道。 “话虽如此,可若是此事危及到众人的利益,又该如何处置?”落初年淡然的眯着眼眸。 众人听了这话, 纷纷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会危及到他们的利益。 凤沧海盯着逍遥剑,见过逍遥剑的他能够准确的判断出,者确实是逍遥剑无疑,之前,侍卫来报,他的密室被闯破,看来,定然是落初年偷走了他的剑!该死的! 凌御褚悠然的扬着唇角,声音薄凉:“路过城主府时,特意去拜访凤城主一番,没想到凤城主不在,反而发现了这么个东西。” 他的手探向怀中,缓缓拿出一只黄色的信封…… 一瞬间,凤沧海的眼眸猛然眯紧,脑子瞬时变得苍白,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下意识的伸手去夺。 “嗯?住手!”落初年准确无误的抓住凤沧海的手,缓缓收紧,死死的扣住,面上却扬着绝美无害的笑容,“凤城主可不要心急。” “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一封信?” “快念来听听!” 众人张扬着脖子,疑惑不解的看着凌御褚手中的信封,出于人的好奇心,他们的兴趣都被勾起。 凤沧海的脸瞬间难道,背对着众人正对着落初年的方向,他眼中的阴鸷泄露了几分:“楚王妃,我们之间无过节罢!” 他的语气已然带上不善与警告。 没有过节? 落初年眉头轻挑,悠然的声音勾起陈年的回忆: “凤城主难道忘记我娘亲了?” 第217章 泄露的秘籍 落初年只是试探般的随意一问,却敏锐的捕捉到凤沧海眼中飞速闪过的情绪,她顿时坚定了脑中的想法,这其中,定然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他的神色变了,自然是知道些什么了。 凤沧海盯紧落初年,声音突然暗沉且沙哑:“你是夜晚的女儿!” 落初年大方的点头,嘴角的笑意冷然:“如果凤城主能够如实道出数年前之事,或许这封信……” 她轻挑两指,夹住那明黄色的信封,半掩住嘴角的弧度,眸光更显冷然。 凤沧海的目光顿时沉下,他抿紧了嘴唇,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目光笔直的盯着她手中的信封,一眼便能看到信封上他的字迹。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落初年竟然潜入了城主府中,似乎,他与落初年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过节。 韩长老上前一步,看向信封:“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凤城主藏的有什么秘密!” “是啊!”王帮主也顺势上前,或许是出于对凤沧海的嫉妒,或许是因为好奇心,他催促道,“不要再掉我们的胃口了!” 众人皆是点头,他们可都好奇着呢! 落初年浅笑:“这其中,危及到众人的利益,你们想想,凝聚来这么多江湖高手,能有什么好事?” 众人的脸色皆变了,质问般的目光笔直的盯着凤沧海,似乎在问他,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凤沧海脸色微黑,嘴巴一直紧紧的抿着,没有言语。 落初年见此,不再犹豫,一把撕开了信封,抽出信封中的数张零散的纸。 凤沧海一惊,下意识的轰出一掌内力,直逼落初年心口。 轰! 轰! 同时,有两抹身影一起袭来,一红一黑,一左一右,合力击散了这抹内力,并且将双倍的力量原路返回。 凤沧海一个不料,胸口直接被击中,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 “爹!”凤如烟大惊着赶紧扶住凤沧海。 凌御褚与清歌对视一眼,纷纷相看两相厌,各自嫌弃的撇过头。 落初年冷笑一声,既然他想着伤害她,她就不必再客气了。 小手一扬,数张纸顿时在天空中散开,随着风吹散。 唰唰唰—— 轻盈的纸张随着风的吹动在半空中转着圈,轻悠悠的飘荡着,缓缓下落。 凤沧海脸色变白,紧紧的捏起了拳头,想要阻止,却已经无法阻止了! 众人纷纷接住天空中掉落的纸张,垂眸一眼,纷纷震惊! “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派绝密神功,只有本派之人方能学习,向来不外传,这怎么会有!” “我派的一等秘籍踏雪飞燕竟然全被记录在此!” 人群中,顿时扬起一片躁动,各种不敢置信的声音扬起。 许多人抓着纸张,纸张上或是写或是画,没有一张空白。 韩长老也是接过一张,一看,便知道上方记录的是武功秘籍,虽然不是本派的,却知晓这是苍穹派的撼地锤法! “王帮主,你看这个!”他立马将纸张拿给王帮主。 王帮主接过一看,顿时大惊:“我派秘籍怎会泄露!” 落初年很是可喜的看见众人如此反应,再扫视一眼已然沉的如同一块黑炭的凤沧海的脸色,突然觉得,这样的凤沧海有些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安静,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凤城主身上。” 凤沧海咬牙,狠狠的瞪着落初年,胸腔中涌出的怒火恨不得将落初年给焚烧殆尽! 数双或是愤怒或是疑惑或是质问的目光落在凤沧海的身上,众人皆愤怒了。 这些纸上记录的有不少武功秘籍,且都是各个门派的压箱宝典,都是帮派中当作宝贝供着的,在凤沧海却如同废纸一般一抓一大堆,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凤沧海的手中! 凤沧海脸色难看,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落初年很好心的站出身来,为凤沧海排解尴尬的场面,她笑道:“其实呢,我猜测,凤城主打着逍遥剑的幌子,就是想凝聚众多江湖人士,借机窥觊诸位门派中的秘籍宝典,又担心逍遥剑是假的一事暴露,特意弄了个什么掉入河中来忽悠大家。” 一番话说的十分有理。 偷抄秘籍的证据在此,逍遥剑掉入河中是真的,可是又出现在落初年的手中,这种种现象不就表明自己被忽悠了吗!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望向凤沧海的眼神更不好看。 他们还以为凤沧海是位贤德的上位者,没想到,既然在暗中做此等小人之事! 此事危及到各大门派的利益与生存,众人十分看重此事,更是急切的想要一个解释! “凤城主,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否则的话,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是啊,这么多的秘籍……凤城主的城府真是好深哪!若不是对亏了楚王妃,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凤城主你倒是说话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带着逼迫的味道,声声不止。 王帮主捏着本帮秘籍,上前数步,逼问:“凤城主,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把纸张一把拍在桌上,目光森冷的望着凤沧海。 凤沧海的脸色一沉再沉,阴鸷的眸光扫视一干怒气冲冲的人等,突然之间,却镇定的仿若没事人一般。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落初年的身上,悠然且镇定。 他夹起桌上的纸张,扫视一眼,冷笑道:“魔宫的手法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魔宫二字跃然进众人的耳中。 众人一震,下意识望向落初年,纷纷惊讶,落初年不是楚王妃么?怎么可能是魔宫的人? 落初年眼眸半眯:“如若魔宫如此神通广大,所谓的江湖正派早已不复存在。” 这么多绝世秘籍,若是都学会,早就天下无敌。 真是难以想象,凤沧海这具皮囊之下,竟然藏着这么大的野心,凌御褚将这些东西给她的看的那一刻,她都彻底的惊呆了。 “魔宫如此,不就是想要光明真大的得到逍遥剑么!”凤沧海冷笑出声。 众人听此,不禁想起那最先得到逍遥剑的人就是魔宫的人。 会不会是魔宫特意做了这么出戏,就是为了逍遥剑呢?可这些被抄袭的秘籍又该如何解释? 第218章 打成一团 “凤城主以为我是魔宫的人不成?”落初年眯起眼睛。 凤沧海冷笑着摇头,目光却是直逼凌御褚。 如果没有猜错,伤凤如烟的人就是面前之人,而他使用的伤人手法正是魔宫才会有的手法,此人定然是魔宫之人,至于其身份地位,一概不知。 他抬手直指凌御褚,声音很冷:“若是楚王妃要与魔宫为伍,便就是与整个江湖为敌。” 众人大惊,目光齐齐落在凌御褚身上。 这个如同恶魔般丑陋的男人竟然是魔宫的人! 一提到魔宫,众人的神色都变了。 毕竟十几年来,魔宫是邪教的思想已经在众人的脑海中根深蒂固,难以扭转。 落初年摸着下巴,感受到众位江湖人士骤然倒戈的气势,不禁暗叹,魔宫在江湖上的名声真是差! 凌御褚学着落初年的模样,摸着下巴,薄凉的眼中有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孤傲与狂妄,仿佛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中。 一旁的清歌见此,不悦的蹙起眉头,落初年与凌御褚相同的姿势十分默契, 她看起来很刺眼睛,心生不爽,干脆,也学着落初年的模样,摸着下巴,作看戏状。 “本王妃代表的是个人,只因看不惯凤城主侵犯众人的利益,方才揭穿。”落初年换了个姿势。 “不知本宫宫中的秘法是否被凤城主偷了去?”清歌自然而然的换了个与落初年相同的姿势,酥到骨子里的声音魅惑且好听。 凌御褚扫视两人一眼,唇角缓缓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没错,我是魔宫之人。” 他大方的点了头,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经抓紧,随时准备蓄势待发了。 落初年立即加上了一句:“你们皆说魔宫是邪教,可今天你们是否看到魔宫做了什么邪恶之事?” 一句质问,让众人顿了顿,仔细一想,似乎并没有。 “反而是你们所谓的正派之首凤城主,才是背后算计你们的人!”落初年嘲讽的看着众人,亏他们自称是一群正派,却连一个明眼人都没有,真是愚蠢至极。 众人脸色有点难看了,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这么嘲讽,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凤沧海眼睛危险的眯起,袖子一扬,大喝一声:“这一切都是魔宫陷害于我的手段,众人可千万不想被魔宫蒙蔽了双眼,来人,快将魔宫的人抓住!” 话音落下,无数侍卫抽回腰间长剑,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凤城主这是想强行抹杀毁灭证据?”落初年反手一转,扬起逍遥剑,咻的一声,逍遥剑被抽开又合上,一瞬间的强势的气息足以让众人畏惧的止步。 凤沧海眼眸阴鸷,盯紧落初年:“楚王妃既然与魔宫同流合污,便也属于邪教。” “证据在此,岂是你三言两句就可以掩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已经心虚了。”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眼睛。 凤沧海的眼中闪过冷光,他确实是心慌,可那也是一刹那,他现在要利用的正是魔宫遗臭万年的名声。 “不知道楚王妃为何要针对我?难道……魔宫能带给楚王妃什么好处!”他冷笑一声,话直直的戳中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容易让人想多的一点。 一方江湖,一方皇室,之间本是没有牵连,若是有牵连,也定然是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落初年眯起眼睛,盯着凤沧海,凤沧海的头脑转的如此之快,更是如此的淡定,再看众人的犹疑,再一次小看了魔宫对众人的影响能力。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猛然扬起: “因为楚王爷需要魔宫!” 突然又加入楚王爷这个人物,众人不禁惊讶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人群之外,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手握长剑,缓缓走来,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穿着统一的服装的士兵。 这些人……是宫中的人! 众人一眼便认了出来,纷纷惊讶,怎么又出现宫中之人? 落初年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目光很轻易便与来人对上,一瞬间,有火花在空气中绽开。 在皇城中的回忆在脑中回放,落初年最急哦啊的弧度微深,没想到,落天域竟然来了! 落天域一边走来,一边看着众人,众人缓缓往两侧退了些,让出一条小道。 “自楚王爷瘫痪后,便忧患着自己的地位,便勾结魔宫,与其达成合作关系!”落天域冷冷的话音扬起,进入每个人的耳中。 落初年眼中顿时涌出危险之色,这个老匹夫,在天牢中算计了她一回不说,竟然还当着她的面大肆的说不利于楚王府之事,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本不想再管楚御霖,但或许是因为看不惯落天域,她忽然笑道: “左相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亲眼看见楚王爷与魔宫勾结了?” 落天域冷视落初年,冷笑道:“你与魔宫的人在一起,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众人听此,纷纷觉得此言有理。 如果此事果真如此,那凤城主很有可能就是被魔宫所陷害…… 落天域一出现便站在凤沧海那一边,凤沧海看其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几分友好之色。 落初年顿觉嘲讽:“如若你……” “我今天来,就是要教训你这个逆子,不好好做楚王妃,竟然与楚王爷一同和魔宫同流合污!”落天域威严的一喝,打断了落初年的话。 落初年脸色一黑,这个不要脸的老匹夫,现在竟然用父亲的身份压她,真是恶心至极! “众位擦亮眼睛,可不要被魔宫给骗了,魔宫向来作恶多端,你们难道忘了吗?”凤沧海趁热打铁,十分激昂愤慨的说出这番话来。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小声的交流着什么…… 落初年脸色再次一黑, 凤沧海的演技真是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落天域大步走上来,一把抓向落初年,准确来说,是抓逍遥剑:“还不快跟我回去!” 落初年闪身一躲,她岂会看不懂落天域眼中的贪婪? 偏偏落天域做戏就要做到底:“来人,抓住楚王妃,我是该尽尽做父亲的责任了!” “谁敢动初年!”凌御褚与清歌异口同声。 凤沧海看准机会,大喝:“抓住魔宫的人!” 一瞬间,众人纷纷动手,落天域的人,凤沧海的人,再加上落初年三人。 打成一团! 第219章 走远些便是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到底要不要出手?” “怎么都打成一团了,看都看不清!” “那我们就站在这里干看着吗?” 江湖人士们扬着脑袋张望着,高台之上,数抹身影正在激烈的打斗,不分上下,谁也没有让着谁,情况十分激烈。 落初年手握逍遥剑,因偷盗极乐草一事牵扯到银针杀人事件,落天域在这里,她不便使用银针,然而,银针是她平日里最的手的武器,没有了武器,她的战斗力下降了几倍不止。 凌御褚护在落初年的身前,扬手间很是轻松的击退众人,他冷冷的嘲讽道:“凤城主使得这套功夫,应该是苍穹派的炼狱诀罢!” 凤沧海的动作猛然一顿,然而即使他急急收了手,众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他的所有的动作都看在大家的眼里。 落初年抓住了须臾的机会,身形一闪,来到凤沧海的身侧,手指曲起直击小腹位置。 “唔!”凤沧海吃痛,腹部的位置是人体上最脆弱的地方,更是受不得重击,他咬着牙齿,一个愤怒,手握爪状,直击落初年面门。 落初年身形一闪:“凤城主何必栽赃嫁祸,你习了一身的别的门派的武功秘籍,又何需藏着掖着。” “胡扯!”凤沧海更为愤怒的一喝,手下的动作更加凌厉。 然而,众人早已经从凤沧海的招式中发现了各自门派的武功秘籍,众人忍不住愤怒。 且看那凤沧海一出手就是一本武功秘籍,更是不知道他还偷偷的学了多少的秘籍,这些可都是他们门引以为傲,立根立本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泄露了!怎能不气愤! “是与不是你的心里最清楚,众人也不是愚蠢之徒,瞒了一两天,算是侥幸,你以为你能够隐藏一辈子吗?” 落初年冷笑,真为凤沧海的贪婪而感到心惊,这样有野心有心机的男人,真不敢想象他在背后会做出多少的事,一想起自己的母亲…… “你这逆子,竟然替魔宫说话!我这些年真是白教你了!”落天域愤怒的冲了过来,一把便是准确无误的抓住落初年的手腕,逍遥剑也瞬间被扣住,落天域眼睛一亮,就要去拿。 落初年蹙眉,十分厌恶落天域这副伪装而又恶心的嘴脸,母亲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委屈了母亲的身份! 她扬手间,将逍遥剑换了只手,手臂一震,逍遥剑出鞘,气势大震,惊艳四方。 好剑!落天域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争夺。 凤沧海却在这时候冲了过来,手掌直击落初年颈间。 落初年微惊,顾不上落天域,挥舞着逍遥剑直逼凤沧海。 凤沧海几招便扣住落初年的手腕,用力一折,‘哐当’一声,逍遥剑从她的手中滑落,他立即去捡,一抹红影却是突然从面前闪过,同时,卷走了地上的逍遥剑。 “凤城主故意做这么一出戏,目的恐怕就是在于得到逍遥剑罢!”清歌轻挑手中之剑,漫不经心的掂量一番,不由得满意的眯起眼睛,暗叹好剑! 一句话,便表明了清歌的站在哪边了。 凤沧海差点没有一口气没咽下而气死,魅宫是江湖上一大势力,若是魅宫站在落初年那边,那他可就不利了。 “凤城主没有逍遥剑,他是骗我们的!更可恶的是他还偷抄了我们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 “就连凤城主自己都要去争夺逍遥剑,真是搞笑?我们之前还抢的那么卖力,完全被凤城主当猴子给耍了!” “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先拿逍遥剑,再找凤沧海这个老家伙算账!” 一个男人抽出大刀,内力一提就飞至高台之上,径直的朝着清歌冲去,目标是她手中的逍遥剑。 一人冲上去,清歌武功不低,应付其完全是绰绰有余。 可是,诸位江湖人士见有人带头了,自然抵不住逍遥剑给人的诱惑,纷纷掏出武器,使出浑身的招式,朝着清歌攻击而去,不得到逍遥剑不罢休。 落初年见此,不禁暗叫不好。 这些江湖人士中的高手太多了,再加上他们带来的那么多势力,她这边虽然是魔宫和魅宫,听起来很强大,可是,就只有两个宫的宫主在这里,就算是再厉害,这么打下去,也是会累的。 落初年一招逼退落天域,闪身来到清歌身侧,快速道:“这乱已经捣的差不多了,该离开了。” 凤沧海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的毁灭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撤退了。 清歌斜了落初年一眼,没有注意到冲过来的身影。 “小心!” 清歌微惊,一个不小心,胸口被重重的拍了一掌,她脚步后退向后倒去,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同时抬手反击一掌。 “哎呀,胸口好痛!”清歌拍走攻击的人,同时倒进落初年的怀中,两手顿时揽住落初年的腰,柳眉一蹙,红唇一嘟,一双诱人的眼眸布满了委屈,“都怪初年你太美太诱人了,才害得我分了心。” 落初年的嘴角顿时抽动几下,这番话从清歌的口中说出来,完全变了味一边的奇怪,让她浑身难受。 那边的凌御褚见此,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飞速的闪身过来,一把抓住清歌的手腕,毫不客气的将人拉开。 “既然怪罪,走远些便是。”凌御褚的身体完全遮住了落初年。 清歌不悦的蹙眉,站稳身体,看向落初年,没来得及多说,便被前来夺剑的人闹得分了心,进入战斗。 落初年与凌御褚倒也是不闲着。 两人并肩战斗,手法招式配合的极为默契,清歌见此,嫉妒的牙痒痒,好几次想和落初年一起,却都被凌御褚‘有意无意’间给挤出去,几番下来,气的清歌眼睛都红了。 凤沧海看着三人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战斗位置时,目光忽然幽幽的落在落初年身上,既然两人都围着落初年转,那抓住落初年,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思至此,他目光一狠,袖袍一动,一把锋利的刀片滑入指尖,他几个跳跃来到落初年身前。 第220章 谁,伤的? 凤沧海一掌强势的挥来,落初年弯腰一闪,冷笑道:“你无需强撑挣扎,等待你的始终会是江湖的制裁!” 凤沧海一怒,不敢想象自己隐藏的那么好,却因为一朝的疏忽,被一个从未见过面、甚至是从未有过节和交集的算计而暴露,他不拿下落初年狠狠的教训一番,这口气无论如何都难以咽下! “夜晚当年没有教你,怎么尊重长辈的吗?”他长臂一挥,划出的破空之声,气势丝毫不比使用武器差。 “不准侮辱我母亲!”落初年目光一冷,手下的动作更是凌厉了几分,丝毫没有客气。 “如若当年夜晚跟了我,就不会有如今的下场,什么弥天音,什么皇家,我全都不放在眼里,夜晚就是矫揉造作!” “闭嘴!”落初年冷喝。 凤沧海大笑一声,看着落初年眼中迸射出的怒意,眼里有什么飞速闪过。 “如若我和夜晚生出的女儿像你这般,我定然一掌捏死你!” 落初年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胸腔中涌出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母亲已经死了,侮辱一个已逝之人不止是对逝世的人的不尊敬,更是对她的侮辱。 她怒瞪凤沧海,身形一闪,离开了凌御褚身边的位置。 凌御褚蹙眉,本想紧跟落初年,却被袭来的人给牵扯住,无法分身。 落初年赤手空拳,双手便是她的武器,她飞快的接近凤沧海身侧,抬手挥足间皆朝着致命的位置攻击而去,没有丝毫的客气。 凤沧海几次闪身,绰绰有余的躲避这些攻击,看着落初年愤怒了,他的嘴角却是缓缓扬起了弧度。 “落初年,好好的皇城不待着,偏要跑到我这里来,是想着夜晚与我当年的野史,来认我这个野爹吗?” “你!” 落初年大怒,她实在控制不住怒气了,因为愤怒,她的心乱了,她的动作也乱了。 凤沧海飞快的抓住这一秒,身形一闪,来到落初年身后,扬手扣住落初年的脖子!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弯腰躲避。 凤沧海冷笑一声,手指微收,薄如蝉翼的刀片扣在落初年的脖子上,只要落初年弯腰下去,刀片就会嵌入脖子中,瞬间割破她的大动脉。 猛然察觉到危险的落初年赶紧来立起身体,却是一把扣住凤沧海的肩膀,身形往后一翻,狠厉的一脚直踹凤沧海的后背心。 凤沧海一惊,没想到落初年的反应速度竟然这么快,他下意识的将暗器掷出。 落初年一脚凤沧海的后背心,后背却是猛然一痛,身体一震,瞬间僵硬住。 痛意一瞬间从胸口蔓延向浑身,落初年缓缓低头,看见胸口的衣服被划破,一枚从后背心射进的刀穿透了胸口,胸前露出染血的刀尖。 落初年粉唇颤了颤,视线似乎突然变得朦胧,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无力的滑倒在地…… “初年!”清歌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抹无力的身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快速的流失。 她冲了过去,抱起落初年,看着她胸口的伤,呼吸一瞬间窒息:“初年……” “拿逍遥剑!冲啊!” “逍遥剑是我的,别抢!” “他妈的,用实力说话!看哪个有老子厉害!” 一群人眼红的望着还捏在清歌手中的逍遥剑,他们才顾不上那么多,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拿到逍遥剑。 一群人如洪水猛兽般涌了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如同决堤的水流,无法阻挡。 清歌一手抱紧落初年,一手握紧逍遥剑,却突然发现,凌御褚不见了…… 无数抹身影朝着她涌来,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孤身一人! 清歌的手掌收紧,逍遥剑随着她的动作而轻颤着,看着凶悍的众人,再看着陷入昏迷的落初年,她眼中闪过痛意,若是要在落初年与逍遥剑之间做选择,她宁愿不要逍遥剑。 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就在她正要准备将逍遥剑丢出去的时候,凤凰山外,突然扬起一道惊天动地般的声音: “武林盟主到!” 众人听此,浑身一震,武林盟主竟然来了! 下一秒,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自半空中飞来,男人稳稳的落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目光冰冷,他的手高高扬起,手中那枚身份象征的令牌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诸位江湖人士纷纷惊讶,但他们不得不停手,单膝跪下:“见过武林盟主!” 男人衣袍翻飞,冷冷的睥睨众人,混乱的场面尽数被他收入眼底,使得他的神色更冷:“诸位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做起是来就是这样的吗?” 众人一来便给批评,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但碍于身份问题,不能够起直面冲突,他们只能忍了下来。 只是,武林盟主不是不参加此次的争夺大赛吗?怎么会突然到来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凤凰山外,突然出现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人落在轮椅上,一袭黑袍,面容精致如巧夺天工,气息尊贵如谪仙,眸光冰冷如霜雪,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视过来,所携带的压迫气息使得众人皆镇住。 此人……是谁! 好俊的容貌!好强的气势! 楚影推着轮椅缓缓走来,众人迫于那股气势,下意识的给楚影让道,这一让道,前方的视线开阔,楚影一眼便看清那刺眼的一幕。 “王妃!”楚影瞪大眼睛,大步冲去,一把抱起落初年,手指下意识探向其鼻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时,猛然松了一口气,赶紧在落初年胸口的位置点了几下,止住流血。 楚御霖猛然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般疯狂的涌动着,快速凝聚下来的冰冷仿佛要冻结周身的空气。 他凝重的眸光从落初年的身体上滑开,缓缓扫视四周一眼,薄唇冷冷的扬起,声音席卷着他的怒意,仿佛会吞噬一切。 “谁,伤的?” 众人的呼吸猛然一窒,他们就算是过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没见过如此骇人心神的眸光,此人如此看重楚王妃,又坐着轮椅,难不成是…… 他们的瞳孔猛缩,不约而同的目光齐齐的望向凤沧海! 第221章 落下帷幕 凤沧海怔了怔,不知突然前来的男人是何人,落天域在其耳侧小声的提醒道:“楚王爷。” 凤沧海顿住,原来……是传说中的楚王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瘫痪了,还是如此有威胁…… 他淡然的挺直了身子,从容道:“如果楚王爷是为楚王妃讨回公道的,众人尽知,此事,是楚王妃先动的手。” 如果,不是落初年多事的来没事找事,事情也不会变成像现在这般严重。 “你偷盗无数秘籍,袭击楚王妃,妄想抢走逍遥剑,此等恶行众人皆知!”清歌大步走来,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冷然,担忧的目光不由得飘向落初年,都怪她,没有保护好落初年。 江湖人士听此,纷纷气愤的要死。 武林盟主来了,他们无法光明正大的争夺逍遥剑,胸中憋住的气便一股脑往凤沧海撒出来。 “就是,什么凤城主,你根本就不配当!” “亏得我们一直把你当作江湖中的标榜,你竟然做出此等事,实在有悖江湖规矩!” “盟主大人,我请求处罚凤沧海!” 众人异口同声,纷纷指责凤沧海,因为逍遥剑的事,更是因为秘籍被偷抄的事,两件事一起,他们的怒气可不是轻易能够平息的。 武林盟主剑眉蹙起,威严的气息顿时从身上散出,他居高临下的睥睨凤沧海,没有凤沧海这个“武林盟主”般存在的人压在头上,他这个武林盟主自然就体现出其作用来。 “凤城主,众人所言,可谓是真?”他威严的低喝声带满了命令,强势的不允许有丝毫的谎言夹杂在里面。 “自然是真的,众人目睹,这些掉落在地上的纸条,全是证据。” “而逍遥剑本就在楚王妃的手中,凤沧海还故意利用此事让我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试探我们的武功,窥觊我们的秘法!” “正是如此,凤沧海是如此卑鄙下作的小人!” 凤沧海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众人的声音给淹没。 他抿了抿薄唇,冷冷的扫视众人一眼,酝酿了语言,刚想解释,却无奈众人有数张嘴,他却只有一张嘴,就算是想说什么,声音也飘不出去,反而是众人一人吐一口口水,就会把他给淹死。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巴,眼中的阴鸷只增不减。 “此等行为,惩罚为何?”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飘出。 武林盟主望向楚御霖,眼中带上几分善意,“窥觊他人秘籍,像凤沧海这一例,实为严重,应当毁尽修为,毁其记忆,并且没收其全部财务,与之有牵连之人,论情况处罚。” 凤沧海眼睛顿时瞪大: “不!” 这么严重的惩罚,这不是等于毁了他吗? “我没做过这件事,你们为何要诬陷我,楚王爷联合了魔宫的人,想要陷害我,你们怎么能够被蒙蔽了双眼!”他义愤填膺的说着。 然而众人已经不相信了,凤沧海实在太让他们失望了。 武林盟主大手一挥:“来人,抓住凤沧海。” 话音落下,顿时,有高手出手。 凤沧海一惊,下意识的反抗。 武林盟主眼睛猛然一眯,气息更冷:“竟然敢反抗!” 江湖之中,皆是由武林盟主统领,他的命令众人不得违抗。 越是反抗,便越是有问题,凤沧海突然想到这一点,动作一顿,然而就是这一秒的停顿,两个高手接近凤沧海的身侧,一左一右扣住其肩膀,将人制服住。 凤沧海扭动手臂,不满的望向武林盟主,吼道:“若是凭借众人的言语就妄自定罪,未免太不公平!” “证据?”武林盟主蹙眉,下意识的望向楚御霖。 楚御霖懒懒的眯着眼眸,漫不经心的从袖中拿出一张信封,两指间夹着漫不经心的一扬,信封径直飞向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接过后,立即拆开,一看,眼中不由得涌出怒意: “你竟然勾结落花谷!江湖中不断传出门派灭门之案,我竟然一直以为是落花谷所为,没想到,你……” 众人大惊,又一个信息爆料出。 凤沧海在看见信封的那一刻,脸色苍白如死灰。 数月以来,江湖中时不时有门派被灭门,一人不剩,门派中所有的财产被洗劫一空。 经过他们苦苦勘察,终于查出落花谷这个头绪,没想到,这幕后主使,竟然是凤沧海! “拿下凤沧海这个狗贼!” “我要杀了凤沧海,江湖中热蛀虫!” “杀了凤沧海,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手段简直能够与魔宫堪比!” 众人纷纷被激怒了,一波一波的事爆出来,众人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重击,震惊,不敢置信,愤怒,惊讶…… 凤沧海脸色苍白,嘴唇蠕动着,却是发不出一个解释的话来。 武林盟主揪紧手中的书信,正是凤沧海与落花谷谷主的来信,上面清清楚楚的说明了双方的合作关系,以及所犯下的恶行,更是有凤沧海的字迹,与凤城主城主特有的印章,这下,证据在此,凤沧海没法再狡辩了! 武林盟主心痛的大喝一声:“封锁城主府,抓住所有人,彻底勘察!” 日上半空,温度炎热,鸟儿扑腾着翅膀从天空中滑过,只留下一抹远去的孤影。 楚影抱着落初年,飞奔至楚御霖身侧。 “王爷。” 楚御霖小心的接过落初年的身体,眸光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心疼的摸着她白皙的侧脸,眸中染上几分后悔,如果他能够早来一些,就不会如此了! 指腹小心的摩擦着她的侧脸,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 “去神医谷。” “是!” …… 凤凰山,争夺大赛几经波折,由最后武林盟主出面解决而落下帷幕,凤沧海被抓走,凤凰城瞬间变了天。 凤凰山外,一处隐秘处,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男人负手而立,眸底倒映着凤凰山中发生的事,他将所有一丝不漏的看入眼中。 “王爷,我们捡不到便宜了。”一个侍卫穿着的人出声,本想着不参与争夺,等谁拿到逍遥剑,他们再来个渔翁得利,没想到,楚王爷竟然会突然出现。 北烈乾抓着手中的骨扇,漫不经心的晃着,忽然在掌心合拢,转过身来,眸光深邃:“虽然如此,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大事?”侍卫摸着脑袋,不解的望着北烈乾,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他错过了什么? 北烈乾但笑不语,脑中,却浮现出如此画面。 在落初年受伤的时候,凌御褚忽然消失,不出两分钟的功夫,楚王爷却来了…… 第222章 神医谷惨遭灭门 神医谷离落花谷不过两个时辰的距离,楚影一行人匆忙赶到神医谷入口时,只见谷外倒着几具尸体,往内看去,无数的血液随意的洒在地上。 楚影猛然停住,下意识的眺望神医谷一眼,敏锐的察觉到神医谷的气氛不如往日,涌入鼻腔的皆是浓浓的血腥味,空气中,一股死寂。 “王爷……” 楚影的声音有些发颤。 马车中,楚御霖察觉不对劲:“怎么回事?” 扬手间撩起帘子,顿时瞳孔猛缩,当即严肃的低喝:“快进去看看!” “是!”楚影脸色凝重,知道事情的不对劲,扬起马鞭,驾着马车飞快的进入神医谷。 一路进入,随处倒地可见的皆是尸体,血迹四处洒满,神医谷中宁静的没有一丝生气,仿若一座死谷。 进入谷中,楚影飞也般的在神医谷中巡视了一番,未发现任何的生气。 楚御霖顾不得那么多,抱着受伤昏迷的落初年下了马车,直接进入大殿堂。 殿堂中倒着几具尸体,折断的兵器随意的掉落在地上,洁白的装饰格调洒满了鲜血,正中央的墙面上,绽放了一朵用鲜血汇成的不规则的五瓣花。 落花谷! 楚御霖瞳孔微缩,这五瓣花正是落花谷的标志,这些杰作皆是落花谷所为! “王爷!”楚影飞快的跑进殿堂,眼中满是慌张,他喘着粗气,不敢置信道,“整个神医谷被灭门,没有……没有一人幸存!” 楚御霖的双手猛然一紧,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那……韩非何在?” “属下方才巡视一圈,似乎,未发现韩公子的身影……还有宁晋……” 楚御霖顿时松了一口气,抬眸间凝望着墙上那朵不规则的五瓣花,眉头微拧间目光冷锐,仿佛透过这些血液看出当时的场面是何其凄惨。 神医谷以医人为宗旨,全是医术高超的大夫,这里的人看透名利,将救人当作天职,这里的人生存在神医谷这样的世外桃源里,淡泊名利,一心向善,不争不抢,竟然遭遇如此惨绝人寰的灭绝手法。 落花谷! 楚御霖的眼中迸射出狠厉如鹰的光芒,嘴角掀起的一抹弧度,夹满血腥与毁灭! …… 面前突然出现一副画面,一把匕首突然从背后穿透前胸,昏迷前,她看见清歌飞也般的冲了过来…… 痛,胸口很痛。 “清……歌……”床上,扬起一抹微弱的声音。 立在窗边的一抹红影快速冲到窗边,快被一只突然横过来的手臂挡住。 “阁下,我家王妃需要休息,请出去等候。”楚影面无表情的看着清歌。 清歌的目光跳过楚影,落在落初年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她刚才叫我!” 楚影的手臂如铁般一动不动,更是强硬的篡改:“阁下听错了,王妃自然叫的是我家王爷。” 清歌一怒,该死的下属也敢拦着她?她身子一闪,快速接近床边。 就在此时,一道薄凉的声音冷冷的飘出:“魅宫宫主偷盗生死丹,未免坏了江湖与皇室的规矩。” 清歌的动作就此顿住,她仰着头,望着坐在轮椅上的那抹身影,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深邃与薄凉,以及满满的警告。 原来,他知道偷盗的人她。 清歌准备伸向落初年的手缓缓收回,自然而然的撩起耳边的一撮发丝,浅笑一声:“如若初年醒来,劳烦楚王爷第一时间派人知会我一声。” 再次担忧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她退回身子,折身走出。 拉开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面容威武的男人正抬着手准备敲门的动作,一笑。 “魅宫宫主,楚王妃可醒来了?”来人正是武林盟主,他担忧的往里看了一眼。 “楚王妃正在休息,不便受扰。”清歌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武林盟主叹了一声,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清歌看出了他的犹豫,当即说道:“如若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说,我魅宫虽不是什么大门派,但出谋划策的份量还是有的。” “魅宫宫主客气了!”武林盟主当即友好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蹙起了眉头,“神医谷被灭门一案,引起整个江湖的公愤,落花谷却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无论派出多少人都找不到。” 对于这件突发案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更是难以接受。 如若说其他门派的灭门案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那神医谷就不同了。 神医谷在江湖之中乃是存在感极强的一大正派,他们医人无数,造福无数人,多少年来更是未传出任何负面消息,多少疑难杂症、将死之人,在神医谷的手下起死回生、脱胎换骨。 此番,落花谷灭了神医谷,惹怒的不仅仅是神医谷,更是整个江湖了,就连他这个武林盟主都不由得愤怒至极。 想当初,落花谷也被江湖之中称之为正派,没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凭空消失?”清歌的柳眉微微蹙起,落花谷一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销声匿迹,还是有些困难的,除非……他们已经有了完美的退路。 “正是。”武林盟主脸色凝重,“我以在江湖中下达通缉令,缉拿落花谷每一位成员,他们所犯下的恶行,迟早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清歌舔着唇角,别的门派灭门,可管不着她什么事,但凤沧海伤了落初年,落花谷又与凤沧海是一伙的,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魅宫,全员出动!” 房间中,气氛祥和而宁静。 楚御霖凝眸望着那张精致却苍白的小脸,数日不见,她似乎瘦了几许,他的心微疼。 捉着她的小手在掌心轻轻揉弄,回想起当初他对她说出那番凶悍的话时,不免后悔至极,他的初年,可不要记挂在心才好。 他微敛着眼眸,将她的手抓在脸颊处轻轻的蹭着,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楚影安静的站在一侧,他犹豫的蠕动着嘴唇,许久之后,方轻声提议: “王爷,王妃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您又从皇城中长途跋涉赶来,伤又未完全痊愈,不如先去休息片刻。” 楚御霖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我想要她等会儿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 楚影顿了顿,聪明的闭上了嘴,王爷对王妃的在乎,他看在眼里,就算是再怎么劝,王爷也是不会离开的。 “楚影,打盆温水来。” 第223章 楚御霖你这个禽兽! 楚影的动作极快,很快便将一盆温水打来,又在楚御霖的命令下,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便退出房间,留给楚御霖足够的空间。 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楚御霖毫无顾忌的起身,拧起水盆中的帕子,轻轻擦着落初年的脸。 落初年的伤口经过处理,因为未射中心脏,又及时止了血,将匕首拔了出来,修养一段时间即可,她的伤口得到了处理,鲜血却是弄脏了她的衣襟与身体。 楚御霖有洁癖,他的洁癖自然作用在了落初年的身上。 他小心的褪去落初年的衣服,她细嫩如婴儿般的皮肤被他的手掌轻触着,妖精般惑人的身材渐渐倒映在他的眼底,他的眸光渐渐变得凝重。 他拧干手帕,一只手擦着她胸口处的血迹,一只手慢慢的褪着她的衣服,手掌控制不住的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迷恋般的轻抚着。 “初年……”他迷恋的低喃了一声,眼中染上了情欲,欣长的身体渐渐伏下…… …… 落初年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眸光不经意的转动之间,望见了床边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敢置信的低呼出声: “楚御霖?!” “我在。”楚御霖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察觉,心情愉悦的凑近几分,近距离的看着她,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落初年不可忽视的是看见楚御霖的第一眼心情是雀跃的,但是下一秒,情绪又坠进了低谷之中。 她冷漠的侧过头,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你来做什么?” “还在生我的气?”楚御霖那低柔道宠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楚王爷言重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落初年顿觉嘲讽的冷哼了一声。 “明明就有。”楚御霖抓住落初年的小手,放在脸颊轻蹭几下,“初年,很高兴你能为我吃醋。” 吃醋? 除非她脑袋被门夹了! 落初年扬手甩开楚御霖,却是不小心扯动了胸口上的伤,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别乱动。”楚御霖按住落初年的肩膀,“你还受着伤。” “关你什么事?”落初年眉毛一横,之前气势汹汹的凶她,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真是搞笑,她可是个爱记仇的人。 “好了,不闹,等回去后,我像你解释。”楚御霖的语气柔和,一双染笑的眼眸中布满了包容与宠溺之色,那璀璨的模样,仿佛只要人一望见,便会深深的沉陷进去,无法自拔。 落初年本想冷冷的甩开他的,可是,感受到那样的注视,她的呼吸不由得窒了一秒。 忽然,眼尖的落初年发现了异样:“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她之前穿的是一套白袍,现在却是一套蓝色的,落初年顿时警惕的盯着楚御霖,房间里就只有楚御霖一个人,该不会是…… 楚御霖笑眯眯的神色很明显的表明了他的回答,没错,就是他。 他撑着下巴,落落大方的点头,十分有理的解释道:“初年,你之前穿着的衣服脏了,你爱干净,我便擅作主张给你换了一件,如果你不喜欢这套衣服,我让楚影多带几套来让你挑,我再给你换上。” 落初年额头一黑,顿时有三条黑线滑下来。 双手握紧,气愤的咬着牙齿:“楚御霖,你竟然……” “嗯?”楚御霖眉头一挑,双眸真诚的看着落初年,他眨着眼睛,“莫不是真的不喜欢这套?” “这不是重点!”落初年瞪着他,该死的,竟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个该死的楚御霖,竟然趁她昏迷的时候占她便宜! “那重点是?”楚御霖偏着脑袋,十分不解的望着落初年。 落初年张了张嘴,却又觉得就算是说了也没用,衣服都已经被换掉了,只好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楚御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扣扣!” 得到应声后,楚影推开门走了进来:“王妃,您醒了!” 落初年扫了他一眼,见来人是楚影,脸色总算是好上不少。 楚影手中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他走了过来:“王妃,将药喝了吧……哎,王妃,你的嘴怎么这么肿?” “咳咳!”楚御霖猛然咳嗽了一声。 单纯的楚影之前不知道什么,一听到自家王爷满是警告的咳嗽声,瞬间察觉不对劲,放下药碗,立马走出房间。 床上,落初年抚着嘴唇,方才没有注意,现在才感觉到,嘴唇有股发麻的感觉,特别是还有一股男子身上特有的麝香味,这股味道,是楚御霖身上的! 一想到自己昏迷时候可能发生的事,她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冷锐的眸光直射楚御霖,充满了愤怒。 “楚!御!霖!唔……” 一不小心,又扯到了胸口上的伤,痛的她直吸冷气。 “解释解释,听我解释!”楚御霖赶紧按住落初年的肩膀,固定住她的身体,同时暗骂了一句:楚影这个不懂事的家伙!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他! 在外面的楚影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喷嚏,抓着头发,望着天空,阳光明媚,天气很好,没感冒呀…… “该死的!”落初年气愤的蹬着双腿,猛然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她受伤的是胸口的位置,怎么感觉下半身也…… 她脸色一黑再黑:“楚御霖你这个禽痩!我杀了你!” “我要解释!”楚御霖按着落初年的肩膀,哭笑不得。 还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到落初年,太想念她了么? 要怪就怪落初年太诱人了,即使昏迷着,还能诱惑起他的情绪,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落初年二话不说,两只小手猛利的袭击而去,胸腔中憋着的一股愤怒正在发泄。 楚御霖一边闪躲,一边照顾着落初年不要扯动伤口,同时也是高兴的。 曾记得,与落初年初相识时,也是这种感觉,这样活泼独特的落初年深深的吸引着他。 为了不伤着落初年,楚御霖明智的选择暂时退出房间。 房门外站着的楚影见了, 疑惑的问道:“王爷,你怎么出来了?” 楚御霖眸光一沉,叩击着轮椅上的扶手,忽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楚影,你过来,我和你谈谈人生。” 谈人生? 楚影一头雾水。 望着王爷那样的笑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奇怪,又是打喷嚏又是打冷颤,今天不冷吧…… 第224章 不相信 今日只是逍遥剑争夺大赛过去的第二天,便发生了两件震惊整个江湖的大事。 凤沧海与落花谷勾结,其正义形象彻底颠覆,凤凰城被封,城主府被控,凤沧海一干党羽势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尽数揪出,更是揪出了不少的隐藏的黑暗事迹,江湖中众人知晓后,大惊。 还有一事便是神医谷被灭门之事,彻底惹怒了江湖众人,落花谷与凤沧海立即成为整个江湖中敌对的对象。 武林盟主立即派出人手对这两件事着重处查,一时之间,江湖之中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 落初年待在房间中修养,虽然伤的极重,却没有伤及要害,修养几日便可彻底恢复。 清歌从下人的口中收到落初年醒来的消息,先是气愤的咒骂了楚御霖一声,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房间中,看见落初年没事的那一刻,彻底的放心了。 “你怎么在这里?”落初年惊讶。 清歌大步走了进去,大大的松口气:“你呀,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在看见落初年倒地的那一刻,她差点都忘记了呼吸,视线当中就只有那一抹身影,当时,她的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落初年绝对不能出事,好在她安然无恙。 落初年无辜的摸摸鼻子,她也没想到凤沧海会算计她,她武功不如凤沧海,自然遭到了算计,没想到这老家伙这么厉害,要是他的手法偏离一厘米,自己可能就会当场死亡,就连落初年都感叹,万幸! “凤沧海后来如何?”她记得那时候大家都混乱的在抢逍遥剑,现在她却安然的躺在这里,楚御霖却突然出现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凤沧海勾结落花谷,被武林盟主抓住,正在处罚。”清歌搬了张椅子来,在床前坐下,抬手掖了掖她的被角,“逍遥剑我已经给了楚王爷。” 现在,大家都知道逍遥剑是落初年的所有物,清歌也相信所谓的争夺大赛是凤沧海设下的阴谋,便将逍遥剑物归原主,给了楚御霖。 落初年听了,点点头。 清歌看着她,继续说道:“多亏了楚王爷将武林盟主叫来,否则的话,那日定然是乱的不可开交,死伤惨重。” 落初年惊讶了一秒,还以为楚御霖会一直待在皇城中,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应该是对逍遥剑打着主意罢。 忽然想起凌御褚的话,她也将逍遥剑给了楚御霖,只是,凌御褚哪去了? 醒来这么久都没有看见凌御褚, 落初年想着或许是因为凌御褚不敢面对楚御霖的原因才离开罢,当下也没有再多想。 “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落初年扫视四周。 清歌说道:“我们在盟主府,江湖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神医谷全谷被灭,众多江湖人士聚集在此,只……” “你说什么!”落初年忽然抓紧清歌的手臂,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清歌有些疑惑,落初年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但也是重复了一遍:“神医谷被灭,凶手是落花谷,引起江湖公愤。” “怎么会这样!”落初年脑中猛然一炸,神医谷, 韩非,宁晋…… 若是神医谷被灭,那韩非与宁晋呢?他们又在哪里! 看着清歌那认真的神色,不似说谎,这一切,是真的! 落初年无法接收神医谷被灭一事,她掀开被子,赶紧从床上起身。 “你要干什么?你还受着伤,好好躺着!”清歌赶紧抓住落初年的肩膀。 “不!我要去看看!”落初年一把挥开清歌,忍住胸口的疼痛,穿上鞋子,她要去亲眼看看,她不相信韩非与宁晋出事了,那么大的神医谷,怎么可能说灭就灭呢? “此事正在严查中,你先养伤!”清歌抓住落初年,不知道为什么一提神医谷,落初年的情绪就会那么激动。 “不行!”落初年十分坚持的要出去。 落初年还受着伤,清歌自然不放心让她出去,两人拉扯之中,落初年的胸口渐渐溢出红色的血液,越来越多。 直到,突然一道冷喝声扬起: “你们在干什么!” 楚御霖一来,竟然看见这幕画面,瞳孔猛缩。 清歌的动作微顿,落初年正是趁着这半秒的空隙,冲到楚御霖面前,带有几分逼迫性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神医谷出事的事?” 楚御霖顿了须臾,不悦的扫视清歌一眼,复而收回眸光,正见落初年胸口上的鲜血淋淋,眸光顿时下沉: “叫大夫来!” “不要!我要去神医谷看看!”落初年心系韩非与宁晋,哪里还有心思治伤? 二话不说,拔腿便从楚御霖身边绕过。 楚御霖眉头微蹙,长臂一扬就截住落初年的腰,手掌一个用力便将人带进怀中。 落初年一怒,就要起身,楚御霖快速在她胸口上点了几下,落初年顿时动不了了。 “他们没事。”楚御霖一语道出了落初年的心事。 落初年瞪着他:“既然没事,就解开我的穴道!” “解开了你岂不是又要到处乱跑了?”楚御霖给了楚影一个眼神,楚影收到后,立即离开,去找大夫。 “神医谷中未发现韩非与宁晋的尸体,他们应该逃跑了,我已经派人去找,有消息时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楚御霖将落初年脸边那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才离开了一时,她就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不让人省心。 落初年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楚御霖收到这样怀疑的目光,忍不住曲起手指,惩罚一般的弹着她的额头,轻斥道:“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落初年当即点头:“不相信。” 楚御霖没想到落初年会回答的这么直接,突然语塞了。 落初年尝试着动身体,却是怎么都动不了,也没有内力冲不破穴道,她干脆安心的躺着。 “你带我去神医谷看看吧,我不相信神医谷会被轻易灭门。” “先治伤。”楚御霖的语气强硬的不容忽视。 落初年蹙眉,犹豫几秒,觉得自己挣不过楚御霖,只好点头答应。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飞速的给落初年重新包扎好,落初年也从楚御霖的口中知道,神医谷那些尸体全部被搬到了盟主府放着,明日准备下葬。 落初年立即赶往摆放尸体的地方,楚御霖与清歌跟随一同。 第225章 另有蹊跷 盟主府,一座特殊的院阁中,放满了从神医谷搬回来的尸体,因神医谷众人受人尊敬,盟主府将在明日举行隆重的下葬仪式。 落初年快速赶到此处,远远的便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欲想进入,却被楚御霖再次阻拦。 “韩非与宁晋当真活着。”里面的场面并不是那么好,楚御霖不希望落初年看见。 但是,落初年不仅仅是想去求个心安,更是觉得神医谷被灭门一事太过诡异,就算落花谷一派厉害至极,神医谷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竟然到了全军覆没的地步! “我只是去看看罢了。”落初年轻轻推开楚御霖,脸色因为受伤的原因,略显苍白,但还是坚持着大步走进。 清歌翘着兰花指,漫不经心的绕着耳侧的发丝,悠闲的跟在落初年身后。 楚御霖的眸光锁定住那抹火红到耀眼的身影,眼中有什么飞速的闪过。 待到落初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方才扬唇道:“魅宫宫主将本王的女人从皇城带走一事,本王还未与你算账。” 清歌的脚步就此一顿,回眸望来,浅笑一声:“楚王爷权势滔天,如若真不想让本宫带走楚王妃,本宫难道会顺利的带走?” 投给楚御霖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她继而迈步,跟随上落初年的步伐。 落初年直奔主厅,一进入,便见到这极其震惊的一幕。 只见大厅中一排排停放的皆是浑身染血的尸体,大约估摸一番竟有百来具之多,即使死了几天之久,浓浓的血腥味还是涌入空气中,让人闻之反感。 落初年飞速将这些人打量一遍,当真没看见韩非与宁晋的尸体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楚影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先是给楚御霖闻了闻,准备拿给落初年时,突然,一张带着香味的帕子横到落初年鼻下。 “这是特殊的香料,能缓解这股血腥味。”清歌给落初年闻了几下,拿过来也给自己闻了几下,方才收进袖中。 落初年再次呼吸几下,发现原本很浓的血腥味被分解过滤了一般,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腥甜,顿时好受多了。 清歌投给楚影一抹挑衅的神情,楚影蹙起了眉头,真心不喜欢清歌这个女人! 落初年没看见两人的互动,直接上前几步,蹲在一具尸体旁边,扬手便掀开了白布,尸体受伤的位置顿时露了出来。 她毫无顾忌的探向尸体受伤的位置,认真的看着,眸光微沉之间,有无数抹想法飞速闪过。 清歌好奇的看着落初年,很体贴的蹲在她身侧,时不时搭一把手帮忙:“可有什么发现?” “暂未。”落初年落下简单的两个字,走到另一具尸体旁,继续查看伤口。 一连看了十几具尸体,落初年发现了一个相同之处,这些人皆是被一剑刺穿胸口造成的直接死亡,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口。 由此可见,凶手的手法极其狠厉迅速,没有丝毫留活口的想法,准确的一剑直击胸口,毫无偏移。 然而,看到这里,落初年便疑惑了。 神医谷人员众多,不可能个个都没有武功。 就算是没有武功,面对生命危险时,连最基本的挣扎与反抗他们总该有的。 可是,落初年未从他们身上看见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好像这些人是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凶手杀害。 这实在是不可能! 落初年的眸光渐渐变得凝重,细思极恐,这些人的死法大同,但未免太过诡异。 清歌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上心几分。 “神医谷的人可懂武术?”落初年突然问道。 清歌立即点头:“自然懂得,江湖之中,众人为了防身,多多少少都懂得些许武术。” “怪了!”落初年蹙紧眉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脚下的众多尸体,“既然懂武术,却连丝毫反抗的痕迹都没有。” “什么!”清歌眼眸微睁,不敢相信,她一直并不把重心放在这里,而现在听落初年一讲,顿时感到,此事定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楚御霖示意楚影:“去将武林盟主叫来。” 楚影点头,大步离开,不出片刻,武林盟主听闻到消息,急切的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便看见落初年自然而然的穿行在众多的尸体之间,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仿佛面对的不是尸体,而是什么普通的场面! 武林盟主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楚王妃果然不同凡响哪!这才大步走进。 “楚王妃,听闻你发现尸体的异样,不知有何见解?”武林盟主单源天大步进入。 落初年起身,扫视单源天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武林盟主单源天,见其是个面色和善的男人,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下意识的有几分好感,但是突然想到凤沧海那个极会伪装之人,对单源天的好感度收敛了几分。 “听说神医谷灭门一案是落花谷所为?”落初年站起身来。 楚影见此,飞快掏出一块帕子,准备递给落初年擦手的时候,清歌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落初年,楚影又慢了一步。 单源天重重点头,提到此事,脸色便凝重起来:“神医谷中,到处都是落花谷的标志,逍遥剑争夺大会吸引了整个江湖的注意力,落花谷正是利用于此,对神医谷下手,神医谷全门被灭,无一生存。” 单源天心痛的捶着胸口,双眼中染上自责:“是我的失策,没有防备好落花谷,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 落初年接过手帕,一边擦着双手,一边扫视单源天一眼,轻声安慰:“盟主无需自责,不过,神医谷被灭门一事,我怀疑另有蹊跷。” “楚王妃何出此言?”单源天当即疑惑。 落初年将自己方才所怀疑的问题复述了一遍,单源天亲自查探一番,果然发现此等异样,顿时引发警惕意识,延缓了尸体的下葬时间,发下通令,重新严查此事。 第226章 凶手不是落花谷 在落初年的强烈要求下,楚御霖万般无奈的带着她前往神医谷。 一到神医谷入口,落初年迫不及待下了马车,动作的幅度有些大,她抬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深呼吸一口气。 “这些事让盟主府的人来查便好。”楚御霖不赞同的蹙起了眉头,他本就不该让落初年来这里的,却抵不过她的执拗。 “我没事。”落初年勉强抿着唇角,向里看去。 神医谷是一个巨大的山谷,这里绿树成荫,青草成片,鸟语花香,十分贴近大自然,更重要的是这里环境宁静,仿若世外桃源一般,是一个很好的隐居之所,神医谷坐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在这里的自然都是一些淡泊名利之人。 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的吹拂飘进落初年的鼻腔中,有些刺鼻。 远处,一顶火红的软轿由四个美貌女子抬着,在半空中几个起起落落,便轻盈的落在落初年身侧。 “初年,我这轿子可舒服多了,让你和我坐一顶轿子,你偏不来。”清歌万分妖娆的从软轿中起身,扭着水蛇腰缓缓下来,颇有一种美人出浴的感觉,给人很强大的视觉冲击。 一旁的楚影顿时不悦的蹙起了眉头,怎么走到哪里这个女人都要跟着?真是看不顺眼。 “只要能过来就好了。”落初年淡淡的扫了清歌一眼,踱步便顺着这条小路走进。 楚影推着轮椅,就想跟在落初年身后,然而一抹红影早已经捷足先登,楚影还收到了一抹挑衅一般的眼神。 楚影顿时一愣,不由得更加不满,魅宫宫主虽然生的妖娆好看,却是个这么烦人的人! “走罢。”楚御霖盯着落初年的背影,仿若没看见清歌一般,神色如常。 楚影暗暗不满的哼了一声,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一路直入神医谷,随处可见的是洒落的鲜血、掉落的兵器,还有不少的不规则的五瓣花的标志,处处都表明了这是落花谷的杰作。 落初年沉着眸光,将那些五瓣花的标志皆扫视了一遍,心中不禁疑惑,落花谷的人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法,才让神医谷的人失去反抗的能力,从而只能被杀害。 扫视周围,随处可见的鲜血旁边掉落的有凌乱的兵器,她走过去,随意的拾起一把。 “一路走来,你们应该注意到,这些兵器干净的没有沾染丝毫的鲜血。”落初年眸光微沉。 清歌走来,淡淡的扫视四周一眼:“看来,这些人跟人型靶子一般,直接被杀了!” “唔。”落初年站起身来,眸中流转着深沉的微光,“至少在被杀之前,他们察觉到危险,并且拿出了兵器。” 一个猜测缓缓在脑中形成,串联着一条一条的信息,缓缓组成一副画面。 落初年继续往内走去,所看见的场面与谷外皆是大同小异,很快便看见神医谷中的建筑物,沿着脚下的道路走去,径直来到了正中央的大殿堂。 推门走进,殿堂中的场景映入眼帘。 清歌在殿堂中绕了一圈,出来时,惊讶道:“整个殿堂事物保存的整整齐齐,没有丢失丝毫财物,甚至连翻动的痕迹都没有。” 落初年听了这里,不由得惊讶了。 既然神医谷没有丢失任何财务,那落花谷为何将其灭门,难道是因为有什么私仇?可是,就算是再大的仇恨,也不至于下如此狠手罢。 正当她疑惑之际,楚影缓缓开口: “听说落花谷所灭门之处,财物皆被洗劫一空,没有一处例外。” 落花谷灭门敛财,这是江湖中众人都知道的事,不需要刻意的调查便能够知道。 可是,到了神医谷这里却成了唯一的例外,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落初年凝眸看着白净的墙面上的那抹鲜红胜血的印记,缓缓开口:“落花谷与凤沧海相勾结,各种灭门敛财,这可能就是凤沧海为何会有那么多门派的秘籍的原因,但是,神医谷中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呢?” “难不成是医典秘籍?”楚影不由得猜测出声,神医谷中最多的便是这个,这里凝聚了天下无数的医典,更是有无数大夫皆想得到的医典。 落初年突然想起自己从凤沧海的密室中得到的那本典籍,顿时觉得有这个可能,但是,像凤沧海那些杀人如麻蔑视生命的人,又岂会需要这些救人的东西? 正在此时,门外走来两个美貌的红衣女子。 “宫主,属下们将神医谷查探了一番,未丢失任何东西。” “医典呢?”清歌问道。 两女子回忆了半秒,方道:“存书阁的门一直紧闭,里面未有丝毫翻动的蛛丝马迹。” 一番话,顿时打断了落花谷的人想要秘籍的动机。 落初年不禁再次陷入疑惑之中。 不是为了敛财,也不是为了医典,难不成是无缘无故闲来无事就将别人给灭门了?这个说法太过牵强,总得有个动手的缘由才是。 “落花谷连神医谷都敢灭,这不是向整个江湖宣战么,是他们太过愚蠢,还是觉得自己的势力足以蔑视整个江湖了!”清歌不屑的嗤了一声,言语间的嘲讽煞是阴狠。 落初年凝眸思索,目光飘转之间,竟不知不觉落在楚御霖的身上。 楚御霖一直安静的坐在一侧,落初年安静下来,方才发现其一直用手叩击着扶手的位置,轻微的叩击声飘荡在空气里,很是薄凉。 他微偏着脑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布满深沉的幽光,须臾之间,思绪万千。 忽然,他眼眸微亮,扬唇间下了结论:“凶手不是落花谷。” 一语既出,几人皆惊讶。 “不是?”清歌挑起了眉头,这手法标志都指向了落花谷,只是除去没有敛财这一点异样,或许是落花谷知道有人来了,没来得及敛呢? 落初年本也是不相信,可是,看着楚御霖的眼睛,恍惚间似乎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脑中突然有什么炸开…… 没有敛财,没有敛物,神医谷众人皆死亡,唯独韩非与宁晋不知所踪,这会不会是针对…… 想到这一点,落初年瞳孔猛缩。 楚御霖满意的眯起眼睛,他的王妃果然不同凡响,不用过多的指点,便与他想到同一处去了。 第227章 调虎离山 就在此时,殿堂之外,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谁!”落初年眸光一厉,立即追了出去。 清歌微惊,赶紧跟在落初年身后。 “王爷!” “去保护王妃!”楚御霖严肃的低喝,楚影不再有丝毫的犹豫,驾驶轻功便追了上去。 落初年冲出殿堂,便看见那抹黑影飞速的朝着某个方向奔去,想也不想便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神医谷中早已灭门,此人突然出现在此,定然有嫌疑。 前方,那抹黑影飞速的疾驰,身形几个起起落落便跃出数米之远,速度极快,不难看出其轻功极高。 落初年不想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或许这个人就是此案的关键之处,她提了一口气,快速冲了上去。 然而只是徒劳,她自身的力量与那人的轻功根本无法相比,只要她有丝毫的松懈,距离便会拉远,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眼前的黑影早已拉远。 思索间,落初年从怀中掏出银针,瞄准前方的背影,小手一甩,银针自指间疾射而出,细如牛毛的银针恍惚与空气融为一体,夹杂着狠厉的气势,疾射而去。 那抹黑影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一个闪身便轻而易举的躲过。 落初年眸光一厉,再次射出两根银针,黑影果然不出所料的往右侧一闪,落初年邪肆的勾起嘴角,早在他闪躲之前,她已往他闪躲的方向射出银针。 果然,银针准确无误的射入黑影的体中。 黑影一颤,身形顿时从天空中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落初年眼眸一亮,赶紧冲了过去,抓起地上的黑影,神色猛然一变,这哪是人?分明就是一套黑色的衣服,还有银针插在衣服上面! “初年!”清歌紧随其后大步冲来,看见此画面当场愣住。 “王妃。”楚影赶紧,看见这幕,愣住。 落初年抓紧手中的黑色夜行衣,她敢确定,方才所追之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来,是她射出银针的那一刻,黑衣人金蝉脱壳般逃走了! 该死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这黑衣人的武功该有多高! 落初年来不及愤怒,脑中突然白光一闪:“不好!” 她赶紧起身,快速往回冲去。 清歌与楚影也是瞬间察觉到什么,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飞速往回赶去。 落初年用尽浑身的力气,几乎是一路奔波一路祈祷,对方故意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就是为了将他们引开,从而留下楚御霖一个人! 楚御霖!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落初年盯紧前方,身侧的景物飞速的倒退着,然而她早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之前的殿堂的时候,殿堂中央,只留下一张空落落的轮椅,丝毫不见楚御霖的身影 落初年当即愣在原地,忘记了喘息。 “王爷!”楚影飞速奔来,竟见一张空荡荡的轮椅。 清歌也是愣住,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楚御霖竟然会被算计。 落初年怔怔的看着轮椅,上面已经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她不敢想象,如果楚御霖出什么事的话…… 楚影握紧了双手,自责愧疚后悔皆涌上心头,刚才他就不应该跑出来,如果他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王爷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明知道王爷出了皇城将会是多么的危险,却还是放任王爷一个人。 清歌看见落初年那呆滞的模样,仿佛一瞬间丢失了魂魄一般,心口不由得微痛,她,是在意他的罢! “那人可能还没有走远,你们分成四个方向,速去追!”收回目光,忍住心里的不舒服。 “是!”四个红衣女子快速走出殿堂。 不出几秒钟,突然,一个红衣女子抓着一张纸条大步走进:“宫主,属下从外面发现了这个!” 清歌赶紧接过来,垂眸一看,眸光顿时凝重几分。 “是什么?”楚影急切的追问道,只要是楚御霖相关的事,他将对清歌的厌恶都抛开了。 清歌神色复杂的抿着粉唇,将纸条递给落初年。 落初年接过一看,纸条上只写了简单利落的三个字: “逍遥剑。” 看来,对方想要的是逍遥剑。 逍遥剑被清歌给了楚御霖,楚御霖从盟主府来神医谷并没有携带,逍遥剑应该还在盟主府中,盟主府守卫森严,凶手无法潜入,便找到了这次的机会,是她太大意了。 落初年五指收紧,将纸条揉碎在手中,用力的掷在角落处,目光冰冷的盯着前方:“回盟主府!” “你打算将逍遥剑交出去?”清歌震惊,这逍遥剑,可谓是落初年用命抢回来的,她竟然说给就给,她就如此的看重楚御霖吗? 现在,不知晓楚御霖现下如何,落初年更是不敢想象,那比楚御霖武功还高强的人会为了逍遥剑而对楚御霖做出什么。 她的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楚御霖绝对不要出事! “不过是死物罢了!”落初年坚硬的语气没有丝毫的犹豫。 逍遥剑本就不是她的东西,就算是她得到逍遥剑,也难免会被其他有贪念的人惦记上,为了避免以后会遇到的各种陷害暗杀抢夺,现在送出去,将楚御霖救回来,又何尝不可! 清歌心口微痛,落初年如此在意楚御霖,她似乎有些不快,似乎,有些……不甘心。 她急忙抓住落初年的手腕:“可是,对方未说明准确的地点与时间,就算是着急也没用!” 落初年脚步一顿,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个。 是她太着急了,才忽视了这一点,可是,忽然之间,落初年反问自己,楚御霖那么可恶,她为何要担心他? 或许……是因为她是楚王妃罢! 落初年如此说服自己,坚持着向外走去:“他们既然想要逍遥剑,定然会亲自找上门来,我们先回盟主府等着便好。” 说罢,大步向外走去,楚影大步跟上。 清歌站在原地,望着落初年急切的步伐,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见着她这么担心她呢? 上次不别而离说走就走,如果现在失踪的人是她,她恐怕不会像担忧楚御霖这般担忧她罢!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第228章 逃走 落初年等人匆匆回到盟主府,盟主府还在对神医谷灭门一案进行勘察。 单源天一见落初年,立马迎了过去,直言便道:“楚王妃,经过仵作的检查,发现那些尸体中有所异样!” “嗯?”落初年本就急着楚御霖的事,便没有听清。 单源天立即又重复了一遍:“从那些尸体中发现了一种能够麻痹人心智的毒药,具体是什么,还在进一步检查中。” 落初年的脚步就此顿住。 她之前就猜测出神医谷的人死法有异样,果不其然就查出了异样,看来,这起案件究竟是落花谷所为,还是另有他人,有待进一步查探。 “带我过去看看!”落初年立即说道,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或许,抓走了楚御霖的人也可以顺势得知。 单源天当即点头,便将落初年等人带往停尸处,早在之前落初年提出尸体有异样的时候,他便隐隐察觉出楚王妃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在这种情况下,他更是信任于她。 停尸处的外面有侍卫把手,走进去,便能够看见几个仵作正伏在尸首身旁,旁边更是放置了一堆相关的用品。 落初年大步走进,直接问道:“有何发现?” 几名仵作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去,皆是愣住,这人是谁?怎可擅闯此地! “楚王妃在问你们话,都没听到吗?”单源天眉头微蹙。 几人听了,惊讶了一秒钟,其中一人立即回复道:“回盟主,我们发现这种毒药能够麻痹人的心智,其作用的位置在心脏部位。” 落初年的脑中猛然闪了一下,有什么画面飞速闪过,快到她抓不住。 扶着眉心的位置,想要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刚才到底是想到什么呢?想不起来,便索性不想了。 “尽快查出毒药,然后根据毒药为线索查下去。”落初年放下小手,吩咐道。 几名仵作下意识的看向武林盟主,这里不是武林盟主做主吗?就算是楚王妃有身份有地位,也不能如此僭越罢! 单源天眉毛一横:“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按照楚王妃的话去做,尽快查出此事,给神医谷无辜惨死之人一个交代,更是解决江湖大患。” “是,是!”几人赶紧点头,心中不由得直嘀咕,武林盟主平日里看起来挺和善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尽凶他们呢? 落初年也在偶然之中发现单源天的性格,表面上和蔼可亲,却也是个暴躁的急性子,这样的人,多半耿直。 查毒药的事交给单源天去做,不劳烦她操心,接下来,她只便等着掳走楚御霖的人传来消息便是。 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外突然跑来两个面容急切的侍卫: “不好了不好了!禀告盟主,凤城主逃跑了!” “你说什么!”单源天一把抓住侍卫的肩膀,震惊的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凤沧海被抓来之后,一直关在盟主府中,并且由重兵把守,怎么会说逃跑就逃跑还不引发出动静呢! “今天属下进牢房送饭,发现牢房门被破开,原本站岗的人手皆被杀死,凤城主早已经了无踪迹!”侍卫因为急切,溢出了满头的汗水。 落初年蹙紧了眉头,清歌与楚影皆是一震,这盟主府守卫如此森严,又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凝聚在此,想要潜入何其困难。 凤沧海的势力皆被控制住,他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的逃走,一定是有其他人在外面接应,除去他城主府的势力,最有可能的便是与凤沧海有合作的落花谷。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相同的信息,看来,三人皆想到同一处去了。 单源天愤怒的握紧了双拳:“竟敢在我盟主府中造事,落花谷实在是太大胆了!” 各处灭门灭派也就罢了,竟然敢在盟主府中动土,这挑战的是他的威严,更是挑战整个江湖的威严。 “传盟主令!”单源天目光阴鸷的盯紧前方,隐隐有咬牙切齿的愤怒倾泻而出,“全力缉拿凤沧海!”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住。 这盟主令可是江湖中权力最大,代表了武林盟主的威严的最高通令,传言,盟主令既出,江湖众人就算是拼尽一切也必须要去完成,任何人不得有丝毫的遮掩包庇。 盟主令更是激活了历代武林盟主手中皆有的一支神秘的势力,传言,这支势力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永远不能见光,却有着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巨大作用。 这支力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期一般不会轻易被动用,如今,单源天为了捉拿凤沧海,竟然动用了盟主令,也激活了那支神秘势力。 “是!”侍卫重重的应声,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的他立即下去传达命令。 落初年不解的低喃:“盟主令?” 一听便是什么厉害至极的东西。 楚影当即在落初年的耳侧轻声道:“盟主令是最能代表武林盟主权威的一道通令,更是历代武林盟主手中的一张底牌。”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这么厉害?如果能够通过此找到凤沧海,定然会捕捉到落花谷的行踪,到时候,事情也会好办得多。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凤沧海不是还有个女儿么?” 楚影听罢眼睛微亮,凤沧海虽然逃走了,但是凤如烟还在这里,他平日里如此爱女心切,一定会来救凤如烟。 “既然凤沧海策划好了要逃走,却没有带上凤如烟,那么你认为他还会再次冒着危险潜入盟主府,再来救凤如烟么?”清歌反问。 世人皆说凤沧海对其女儿凤如烟是何等的宠溺疼爱,无论其犯了什么错误皆是包容的态度,可是,一到现在的紧急情况,什么便都暴露了。 如果他真的疼爱凤如烟,在这种紧急的关头,不应该将凤如烟一起带走吗? 一番话让燃起想法的几人渐渐沉默。 沉默几秒,单源天首先开口:“我已经下了盟主令,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其他的不必担心。” 第229章 逍遥剑丢失 落花谷既然敢潜入城主府,为何不去偷逍遥剑呢? 落初年怀疑,救走凤沧海的是落花谷的人,但是,灭了神医谷的则是另有其人,他们想嫁祸给落花谷,却并没有做的那么完美,才被她发现了异样。 总而言之,等他们查出究竟是什么毒药操控了这些人的心智,然后再顺着毒药查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些问题都可以拖一些不急着解决,但是,一想起楚御霖,落初年的心不由得一紧。 不知对方是何人,更不知道对方会对楚御霖做什么,能够掳走楚御霖的人,武功一定在楚御霖之上,他们为了逍遥剑究竟会做出什么,落初年不敢想象。 “这些事劳烦盟主多多费神。”落初年再次揉着眉心的位置,一颗心还紧紧的系在楚御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其他的。 单源天大方的点头:“楚王妃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随意的与单源天扯了几句,落初年当即离开,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逍遥剑放在哪里么?”落初年走在前方,头也未回的问道,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正常,但是急切的步伐出卖了她的心思。 “回王妃,自魅宫宫主将剑给了王爷后,王爷便将剑一直放在房间中,未曾碰着半分。”楚影回忆了一秒钟,方才说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随身携带,也不怕丢了,楚王爷真是大胆哪!”清歌的叹息声幽幽的响起,她小手捂着嘴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眼睛斜斜的看向落初年,意有所指道,“这不知道是楚王爷对自己太自信了, 还是不看重你拿生命危险换来的逍遥剑!” “王爷比任何人都在意王妃!”清歌的话音刚刚落下,落初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楚影发怒般的冷喝声冷冷的打断。 楚影神色不善的瞪了清歌几眼,暗暗骂道,这个婆心叵测挑拨离间的女人,接近王妃一定没什么好事! 落初年的心思随两人的谈话跳跃了一番,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他们说话间一提到楚御霖,她倒是更加的担忧了。 推开门,大步走进房间,房间布置的十分整洁干净,只不过却安静的没有人在里面。 落初年扫视四周一眼,飞速的寻找着逍遥剑的影子。 楚影忽然大步走到书桌后,直接朝着某个位置翻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的脸色就此一变。 紧随之,他又不放弃的在房间中的其他位置寻找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难看…… 落初年看着楚影的神色,心里忍不住咯嘣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一般。 她盯紧楚影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道:“剑呢?” 楚影的嘴唇张开,却又如同词穷一般的闭上。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落初年,难看的眼色中布满了低沉。 落初年忽然察觉到什么一般,呼吸一窒,连忙问道:“是不是逍遥剑不见了!” 楚影有些艰难的抬眸,薄唇紧紧的抿着,在落初年越来越震惊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那一瞬间,落初年只觉得脑子一白,就像是什么都忘记了一般苍白,逍遥剑竟然丢失了! “剑好好的放在这里,怎么会丢失?你有没有好好的找过?”清歌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踱步走了过去,望见落初年的神色,不由得蹙起了柳眉。 楚影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发现逍遥剑的踪迹……” 他十分确定逍遥剑就放在房间里,一定是有人将剑偷走了,若是没有逍遥剑,那王爷…… 清歌在房间中巡视了一圈,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开的正鲜艳的花朵,幽幽轻叹:“近期盟主府人员杂乱,想要潜伏进来可不是什么难事。” 特别是许多江湖人士还停留在盟主府中,他们又知道逍遥剑在这里,其中,难免有不少的心生他念的人,想要溜进来偷剑,简直易如反掌。 落初年眉头轻蹙,清歌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突然,她脚步一转,立即向外走去。 她突然想起,或许是因为楚御霖身份特殊的原因,单源天特意派了两个人在门外守着,她刚才倒是忘记了。 走出院门处,果不其然见到那两名侍卫,她大步上前,立即问道: “在午时至现在这段时间,都有些什么人进入王爷的居所?”离开之前逍遥剑还是在的,那么就说明了,下手的人是趁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下的手,时间很近,逍遥剑丢失的也不久。 两名侍卫不明落初年为何如此急切,但他们努力的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似乎就只有几个丫鬟。” 因为武林盟主下令谁都不允许去打扰楚王爷的原因,没得到单源天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进入。 除去院子里的下人,就没有谁能够进入。 落初年听了,不由得陷入思索之中,她相信盟主府的守卫,拿走逍遥剑的凶手不可能大摇大摆的直接闯进来,唯一的可能便是伪装着进来的。 当落初年怀疑凶手假扮丫鬟进入的时候,侍卫突然又加上了一句话:“还有您的父亲左相大人。” “什么!”落初年的思绪一瞬间被拉回来。 两名侍卫看着落初年的反应,再一次懵比了一下,诚实的说道:“您的父亲说要进去看看,因为他是您的父亲,又不属于江湖势力的原因,我们便没有揽着……” 后面的话,落初年已经没有再听了,现在,她的脑中只在叫嚣着一件事——落天域拿走了逍遥剑! 他对逍遥剑的垂涎肉眼可见,他利用这层身份光明正大的将逍遥剑拿走,她还傻乎乎的去了神医谷一趟,将楚御霖给丢了,还成全了落天域。 是她失策了! 如果不是她坚持去神医谷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可是, 事情既然已经都发生了,落初年要做的就是极力的挽回了。 她飞速的赶到落天域暂住盟主府的位置,却被那里的下人告知,落天域早在两个时辰前就离开了盟主府。 第230章 落天域离开 落天域的不辞而别让落初年更家怀疑落天域的动机,她立马问了落天域离开的方向,要了一匹马,立即出发,清歌与楚影见此,自然也各自骑上一匹马,赶紧跟上。 顿时,三抹飞快的身影飞一般的离开盟主府,朝着某个方向飞速的奔去。 落天域才离开了两个时辰而已,只要她马不停蹄的跑快些,相信很快就能够追上落天域。 落天域这个该死的老家伙,竟然敢偷她的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罢! “驾!”落初年发泄般的重重的挥着马鞭,抽的马儿嘶鸣出声,奔跑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落初年抓紧僵硬,身子微微伏低,几经颠簸之间,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竟见胸口的位置溢出了少量的鲜血,是伤口裂了!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想那么多,一下一下的抽着马屁股,只不过是伤口裂开了而已,暂时还死不了人,她并不在意。 清歌紧随落初年身侧,敏锐的她察觉到落初年的异样,大声道:“初年,你和楚影随后来,让我先去追!” “不!”落初年坚定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有股无人能够撼动的气势。 落天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她,她如若再放任下去,可就变成一只纸做成的老虎了。 清歌不赞同的蹙起了眉头,即使当下的速度飞快,即使与落初年隔着相当的距离,但是,她还是隐约能够看见落初年胸口处的鲜红色,有些刺眼。 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真是个傻子! 清歌自嘲般的嗤笑了一声,扬唇道:“逍遥剑我一定会帮你追回来的,楚影,你留下来照顾初年。” 言语间,他用力的挥舞马鞭,马儿的速度顿时涨了数倍不止,他一人首当其冲,身影立即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楚影本不想搭理清歌的,但是当看见落初年的伤口裂开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疼,赶紧劝阻:“王妃,您的伤口裂开了,不适应剧烈颠簸,否则的话,会失血过多,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麻烦了!” 然而再多的话,在落初年的耳中,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被她听进去。 她目光笔直的盯着前方的道路,身侧的景物在飞速的倒退,她忍住胸口的疼痛,夹紧了马腹,再次扬起马鞭,低喝了一声‘驾’! …… 群山之间,开阔的出有几条不小的官道,官道隐于青山之间,这里十分安静,气氛很是和祥,给人一种宁静之美。 若是仔细看去,便可发现有几抹身影正在缓缓的走动。 是几匹马与几个坐在马上的男人,其中一人正是落天域。 落天域一只手抓着僵硬,一只手扣住一只剑柄,向下看去,他的手中是一把长剑,剑鞘上雕刻的有特殊的花纹,复杂且难懂,让人一看便知这不是凡物。 这不就是逍遥剑么! 落天域挺直了腰板坐在马背上,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着,不难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很不错。 一边夹着马腹轻悠悠的晃着,一边拿起逍遥剑,忽然产生了好奇,蹭的一声,直接抽出逍遥剑,一瞬间,寒光乍现,凌厉猛起,空气中淡淡的回响着抽剑时的嘶鸣声。 “恭喜主子收获一把好剑!”马背上,一黑衣男人立即由衷的恭贺,就连他看见了逍遥剑,都有一种深深的想占为己有的贪念,更何况是别的那些武功高强的高手呢! “哼!”落天域大手一甩,逍遥剑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却是落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中,准确无误。 “不过是过过手瘾罢了!”他眯起眼睛,眼中的薄凉十分的尖酸刻薄。 黑衣男人愣了愣,小心的看向落天域,轻声问道:“主子,您拿走了逍遥剑,藏起来便是,又何必顾忌其他的?” “你懂什么?”落天域斜睨男人一眼,将逍遥剑合上,很是不舍的拿在手中紧紧的握着,眼中却滑过阴鸷,“低人一等,始终是受控于人。” 黑衣男人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却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一行人骑在马背上悠哉悠哉,马儿慢悠悠的走着,好不愉快,一行人没有偷东西之后逃跑的速度,反倒有一种出行游玩时的从容。 队伍走过了这座山头,进入这一座山头,一眼望去,连绵不断的山脉一片翠绿,望不到边际,煞是好看。 一条官道扭扭直直的蜿蜒在山中,四方安静的没有丝毫人影。 落天域在马背上晃啊晃,眼珠子一直盯在逍遥剑上面,眼里的贪念恨不得将逍遥剑给生吞活剥了,更是想将其占为己有。 几个暗卫般的黑衣人紧跟落天域以后,形成了一个保护落天域的队形。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马蹄声。 “主子,有人来了!”几人顿时警惕起来,在这偏僻荒凉的深山中,怎么会突然有人前来?他们下意识想到的是楚王爷派人来追了。 落天域不急不缓的扫视四周一眼,马蹄声太远,他暂时还分辨不出是从哪传来的。 只不过,他却是淡然的坐直了身体,斜睨众人:“惊慌什么?来的人不过是……” 话音刚刚落下,一抹火红的身影进入视线范围之中。 落天域眼眸微睁,顿时察觉到不对劲的他想要策马奔腾的时间,只见那抹红影如风一般从马背上轻轻跃起,一个起落便降落咋落天域的面前不远处。 “哎呀,想要追上左相可真不容易。”清歌悠然的抚着头上的饰品,一双幽幽的桃花眼泛着醉死人不偿命的微光,简直就像是个逍遥剑一般勾人心神。 落天域一眼认出清歌的身份,不由得一笑:“不知何事有劳魅宫宫主亲自大驾光临?” 满带嘲讽的一句话,嘲讽了魅宫没人,更是因为居高临下的姿势,落天域扬起下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豪感,使他觉得自己凌驾于清歌之上。 不过是嘴皮子上面占便宜,都是读书人爱做的事 ,清歌才不会在意这些。 她视若无睹的撩着发丝,投以一个柔和的笑容,语气却是薄凉的很: “左相走了没事,可是,怎么能将初年的东西带走呢?” 第231章 追 一语既出,落天域顿时愣住,没想到落初年这么快就发现逍遥剑不见了,还能这么快怀疑到他的身上来,其速度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又如何,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又岂是这么简单拱手让出去的? 他扫视四周一眼,一片静悄悄的,除去清歌之外,没有看见任何的身影,落初年竟然没有亲自追上来? 落天域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几圈,狡诈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望向清歌,嘴角的笑意颇深:“魅宫宫主又何必对楚王妃如此忠实?” 一句话,既是贬低又是嘲讽。 早在凤凰城时,便见魅宫宫主与落初年站在同一边上,落初年何时与魅宫宫主的关系如此要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少挑拨本宫!”清歌的眸光顿时一厉,满布的柔情化为无情,仿佛在一瞬之间,数朵桃花倾落,乍变为一片凄凉。 落天域身子一怔,深深的感受到来自清歌身上的气息的可怕。 魅宫宫主,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他打起几分警惕来,认真道:“逍遥剑人人妄想得到,你待在落初年身边的目的不过也是为此。” 清歌听罢,不屑一笑,嘲讽的笑声挥洒在这片空气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大方。 落天域不解的望着她,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看透这么女人,就像无法看透落初年一样。 笑罢,清歌抬头直视落天域,粉唇间一字一句的溢出不屑之情:“本宫是想要逍遥剑,可是不同尔等泛泛之辈,目光岂会只在于逍遥剑上?” 嘲讽,狂妄,不屑,各种张扬的气息夹杂在其中。 虽然清歌是被落天域俯视着的,但是,低人一等的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而藐视一切,给落天域一种深深的比不上的错觉。 落天域暗中握了握双手,该死的,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贬他,他好歹也是一朝重臣,在她的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深呼吸一口气,他扯出一抹冷硬的笑意:“既然你不屑,那我正好拿走。” 话落,他竖起一根手指,继续道:“对了,第一,我不是偷走逍遥剑,而是光明正大的拿,劳烦魅宫宫主说话放尊重些,第二,我与落初年时父女关系,我与她之间的事,不劳烦第三个人插手,其三,我也是有任务在身,望魅宫宫主不要过多打扰,以免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这番话,算是警告罢,他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否则的话,就算这个人是魅宫宫主还是谁,他都会无畏的反击上去。 清歌学着落天域的模样,一条一条的反驳道: “其一,未经过初年的允许便擅自带走逍遥剑,便是偷,其二,在利益的面前,左相竟然提父女关系,未免太过好笑?”据他所知,落初年在相府一向不受宠,与落天域的关系更是不好,他们之间就算有父女关系,可是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她准备说第三条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两抹身影飞速的赶来。 正是落初年与楚影。 “吁!”两匹马儿高高的扬起了马蹄,嘶鸣了一声,从疾速中强行停下,马儿踏着蹄子,直喘着粗气。 落初年飞速扫视落天域一眼,眼中一阵愤怒,顾不得胸口处的疼痛,直言便道:“将逍遥剑给我!” 落天域大手一扬,便抓起扣在马背上的逍遥剑,反握在手中,漫不经心的从眼前划过,赏析几眼。 落初年在看见逍遥剑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想去夺来,胸口却是猛然一痛,她立即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却摸到一片鲜血浸染的濡湿。 “左相说了,他可是有任务在身,不肯交出逍遥剑。”清歌扫视落初年一眼,当看到她胸口一片鲜红时,眸光深了几分。 “任务?”落初年顿时蹙起了眉头。 落天域又不受控于人,怎么会有任务在身,如若说真的有的话,那么……一定是太子殿下! 她忽然想了起来,上次在天牢中,落天域为了安全脱险,很有可能与太子达成了交易,若说落天域有任务在身,莫非…… “落初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有逍遥剑。”落天域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的逍遥剑,但是你以为,你手中拿着逍遥剑,就会安全无恙的回到皇城中吗?既然如此,还不如我替你拿回去!” “真是劳烦左相了!”落初年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这个老家伙真是脸皮厚,一直以来就用那副嘴脸言笑晏晏,却是虚伪到恶心。 “呵!”落天域暗笑一声,他岂会听不出落初年话中的意思,只是,想拿到逍遥剑,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落初年直视着他,强势的落下两个字:“拿来!” 落天域眯起眼睛,漫不经心的握着逍遥剑,逍遥剑横在面前,他缓缓抽开,似欣赏般的勾起一抹笑容,忽然抬眸,剑身的寒光映衬着他眼中的冷意,骇人心神! “我向来不喜你说话的语气!” 话音落下,瞬间,有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落初年打起几分警惕,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是不打算还了!” “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向来没有送出去的道理!”落天域强势一笑。 落初年更为强势的勾起嘴角,浑身的气息迸射而出,仿佛一道绽放出光芒的发光体,光芒强势的不允许任何人直视。 她薄凉的扬起唇角: “那你可知道,我的东西,就算是丢了,那也只能是我的!” 顿时,两人对视而上,强势的目光在空气中擦出了无声的火花,双方的眼中只有双方。 他的强势布满了阴鸷与奸诈,他得到的东西就不会松手。 她的强势里满是霸道与张扬,她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侍卫察觉气氛的不对劲,纷纷抽出了长剑。 然而却是一瞬间,两抹身影飞速的闪过,落天域的八名侍卫立即从马背上倒下。 “真是不经打。”清歌幽幽的揉着手腕,神色柔媚而危险。 楚影手握长剑,剑上有鲜血缓缓往下滴落。 落天域震惊,没想到自己的人这么弱! “你们…… 话未说完,落初年已然从马背上跃下,身形飞速闪向落天域,直逼他手中的逍遥剑! 第232章 我要休书 落初年指尖的银针,在阳光的映衬下折射出耀眼的寒芒,她的身形夹在风中,刮起一股惊心动魄的强势。 落天域心口一紧,瞳孔微缩着望着那抹愈来愈近的身影,她的突然让他措不及防。 在落初年即将接近落天域的那一刻,落天域下意识的抽出手中的逍遥剑,猛然一挥,银光乍现,凌厉的气息随风而起,刮出一道无形的风波,直袭落初年。 落初年一惊,赶紧收回攻势,强行转变了方向,却因为攻击收的太急,不小心扯动了胸口的伤,她的脸色猛然一白,呼吸一瞬间变重。 “哈哈哈!”落天域不禁大笑出声,目光火热的望着逍遥剑,果然是好剑! 如果有逍遥剑在手,他的武功足以跃入高手的层次。 落天域得瑟的大笑着,然而,笑声还没有笑完,脖子处突然一动,顿时,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真吵。”清歌收回小手,轻轻的揉着手腕的位置。 “你!”落天域脸色顿时沉下,他斜睨着身侧的红影,想要扭动身体,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扭动,就算是用内力去冲破,也是徒劳。 一个得瑟,竟然被清歌算计了去,该死的! 落初年待胸口的痛意缓过去几分,缓缓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踱步走来:“你难道不知道,不能轻敌么?” 落天域的脸色一黑再黑,他瞪着落初年的脸,恨恨的咬着牙齿。 落初年悠闲的在落天域身侧晃了两圈,扬手间便将落天域手中的逍遥剑拿下。 “落初年!”落天域一惊,立马警告道,“这不是你的东西,逍遥剑放在你的身上,迟早会给你惹出麻烦!” “哦?”落初年眉头轻挑,将逍遥剑抓在手中,她总算是放心不少,只要逍遥剑还在她的手中,对方应该不会对楚御霖怎么样。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不是吗?” 落天域一顿。 “似乎,我娘亲的陪嫁物中,并没有逍遥剑这个东西吧?”落初年眼中的笑意很是薄凉,她将逍遥剑插入鞘中,扬手间将剑丢了出去。 落天域的目光紧张的紧随着逍遥剑,见逍遥剑进去楚影的手中,恨得牙痒痒:“夜晚是我的妻子,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不管是不是陪嫁物,都是我的!” 他霸道的宣布所有权,那强硬的语气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孤傲。 然而,他那理所当然的模样深深刺着落初年的眼睛。 落天域这样的男人,实在配不上夜晚,也不知道当初先皇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夜晚嫁给落天域。 落初年看着他受制于人仍然强势的模样,眼眸微眯,“写封休书给我。” “什么?”落天域一顿,没有反应过来,落初年说的是什么。 落初年耐心的再说了一遍:“我说,写一封休书给我的娘亲,她并不是你能够拥有的!” 落天域真是给娘亲抹黑,况且,他时不时拿父亲的身份来压她,一直以来,没有尽到过一分做父亲的责任,却一直利用这个身份来谋获利益,真是恶心至极。 “你胡说什么!” 落初年的话音刚落下,落天域便愤怒的吼了一声。 “这荒山野岭四处无人,你若是想回去,最好是答应我。”落初年狠厉的眯起眼眸,突然之间生出要让母亲与自己脱离落天域的想法,现在这个想法更加强烈。 落天域双手顿时握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一般,眼中充满了愤怒。 他愤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落初年,一字一句从牙齿间挤出:“别妄想我休了夜晚!” 落初年当即蹙眉。 母亲已死多年,偶然提起时,竟然能够激发落天域这种愤怒的情绪,难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落天域这样。 思索间,她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此待着吧!” 冷哼一声,翻身上马,拽着缰绳,马儿嘶鸣了一声,扬起了蹄子。 清歌与楚影也是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现场倒着八具尸体,血泊将落天域包围住,落天域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几人的身影。 听着马蹄声,他们似乎准备离开了。 落天域忽然急了,若是落初年几人真的离开,这荒山野岭的难得有人来,就算是有人来也不一定会解穴,到时候,也不知道他会在这里呆多久,况且这些尸体与血腥味,会吸引来林中的野兽…… 想着想着,落天域身体一抖,望着落初年的背影,恨恨的咬着牙齿: “我答应你!” 落初年抓着缰绳,漫不经心往后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早答应不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只要拿到了休书,她与母亲都不算是落家的人,从此以后,她也只是冠着落这个姓氏罢了。 一想到以后不用再面对落天域那恶心的身份压制时,落初年的心不由得愉悦,如果母亲还在的话,最想做的事应该就是离开落天域,去找……弥天音罢。 落初年折身回去,替落天域解开了穴道。 得到自由的落天域顿时警惕的翻身上马,后退数步。 “你可不要反悔,等我回皇城,必须见到休书。”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落天域听此,仰天大笑。 大笑声顿时洋溢在这片安静的环境中,笑声中夹杂的东西有些复杂,落初年听不懂。 半晌,落天域止住笑意,他垂眸与落初年对视,眼中涌着恨意:“落初年,我不会休了夜晚,就算夜晚死了,弥天音失踪,我也不会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什么?” 落初年蹙着眉头,被落天域话中的‘一家三口’而怔住。 什么一家三口?还有,他竟然提到了弥天音。 落天域看着落初年一头雾水的模样,不由得嘲讽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夜晚与弥天音生下的野种!” 落初年瞳孔微缩,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她,夜晚,弥天音…… 她只是想为母亲要一封休书罢了,怎么却突然扯出这些事…… 清歌与楚影皆是震惊的瞪大眼睛,落初年不是落天域亲生?这怎么可能! 第233章 落初年不是落天域亲生的 如果落天域知道落初年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又为何会戴着十几年的绿帽子, 更是养了落初年十多年。 如果真的如此,他为什么会容忍下去,还每天面对别人的孩子! 换做任何男人来说,这都是无法容忍的罢,况且凭借着落天域那种孤傲的性子,更加不可能了。 “当初,能够娶到夜晚,我认为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一直将夜晚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可是,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心系另一个男人,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落天域愤恨的握紧了双拳,一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眼中涌出了恨意、愤怒! “我一直以为我的诚心能够打动她,一直到她为我生下了孩子,你出生的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和夜晚的第一个孩子!” 落天域看着落初年,穿过眼中的那层朦胧,隐约可见那对往事的痛苦与愤怒并存。 “可是,兴奋过后,我发现,夜晚才嫁给我七个月罢了,却生下了你。”落天域说到这里,目光忽然变狠,“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是夜晚早产,可大夫的话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夜晚是足月临盆,而你,则是夜晚与弥天音的野种!” 当初,出于对夜晚的爱,又夹杂在男人的尊严中间,他痛苦的进退两难。 最后,他始终无法接受夜晚的背叛,甚至生出了掐死落初年的念头,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将夜晚与落初年放置于别苑,不管不顾她们的生死,这一怒就是十八年。 落初年听着这番话,震惊的看着他,落天域的神情不似在说谎,可是,这样的消息带给落初年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是母亲与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更是没想到,落天域冷落母亲的原因竟然是这个,落天域原本是爱母亲和自己的。 落初年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如果真的这样,那她与落天域便没有丝毫血缘关系,自己的父亲则是创建了逍遥剑的弥天音,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 落天域满目嘲讽,因为爱夜晚,又不甘心夜晚喜欢别的男人,就算是夜晚死了,他也不想放过夜晚,想要他写休书?妄想! “落初年,你永远是我落天域的女儿,别妄想脱离落家,落家与你共存亡!”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罢! 又是利用,落天域知晓落初年的不简单,他更加不会轻易放落初年离开,他现在已经被太子殿下控制,可不能放了落初年! 重重的话音落下,落天域深深的看了落初年一眼,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落初年怔怔的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脑中,落天域的话还在缓缓的回放着。 一遍又一遍,他的愤怒,他的不甘,他的绝望,仿佛组成了一副画面,在落初年的脑中回放着。 落初年被这样的消息震惊的久久难以回神。 清歌有几分担忧的打量着落初年的神色,毕竟连她都震惊了,更别说是身为当事人的落初年了。 许久,她才踱步走到落初年的身边,轻声道:“顺其自然。” 轻轻的四个字中,无声的劝告着落初年,如果可以的话,就当这件事从没知道过,是什么还是什么,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落初年缓缓收回眸光,望着手中的逍遥剑,眼中染上了几分凝重。 已经知晓的事,她怎么能够当作从没知道过? 况且,这还是自己的身世。 脑中浮现出弥天音三个字,落初年发现自己对弥天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这个人既然是自己的父亲,那他是否知道她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又为什么了无踪迹,又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揉着眉心的位置,突然间有几分疲惫,知晓的事情越多,便越烦躁。 “王妃……”楚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实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才好。 落初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没事,回盟主府吧。” 话落,她径直策马离开。 清歌与楚影对视了一眼,立马跟上落初年。 一行人回到盟主府,大夫立即来给落初年包扎伤口,弄完这一切之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落初年难免感到几分疲惫。 叫走了清歌与楚影,落初年想一个人在房间中静静。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抓走楚御霖的人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落初年想守在房间中,能够第一时间收到动静。 不知道楚御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 被抓走之后,他一定得继续假装瘫痪,否则的话,一切都会暴露了,而假装瘫痪之后定然行动不便,那些人想要针对楚御霖,简直易如反掌…… 越想越担忧,越想也越加的烦躁。 落初年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急切的无法静心,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内心更加的烦躁。 同时,落初年也忽视了一个问题,她从未有如此急切的担忧过一个人,楚御霖成了她唯一的例外。 脑中,突然飞速的闪过什么画面,一闪即逝,快到抓不住,使得落初年瞬间愣住。 又来了,白天也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到底是什么呢? 落初年揉着眉心,努力的思索着这一闪即逝的画面。 越是努力想,越是想不起来,越是头疼,越是烦躁。 “该死的!”她忍不住低咒出声。 却是突然,脑中出现一副画面。 自己身处左相府,对面的是落天域,自己正在和落天域言谈着什么,突然之间,被落天域攻击了一下,紧随之,失去了知觉…… 这样的画面飞速的在落初年的脑中闪现。 奇怪,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个? 落初年不解的蹙起眉头,那一段的记忆是丢失的, 她记得她被落天域攻击,醒来之后就在楚王府了。 中间折断记忆的丢失,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 操控……操控…… 这两个字在落初年的脑中重复着,操控…… 落初年突然瞳孔猛缩,她知道了! 是心鸷! 落天域用心鸷控制了她的心绪,从而操控了她,神医谷的那些被杀死的人,很大可能也是被心鸷所控制! 第234章 怀疑毒宫 落初年将心鸷之毒告诉楚影,楚影知晓后,飞速前去寻找武林盟主。 落初年在房间中思索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这是神医谷那抹黑影金蝉脱壳逃走时留下的外套,被她无意间拿了回来。 之前太过着急,没有仔细看,现在再次拿出来看,落初年敏锐的发差到这衣服上面藏的有不少的毒药。 一件看似普通的衣服上不装武器,却全是致命危险的毒药,这让落初年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个人,那个同样浑身是毒的毒女仇柯瑜。 同样都是毒! 突然,有什么飞速的从落初年的脑中闪过,她放下衣服,快速冲到盟主府前厅,便见前厅中聚集了不少人。 单源天高高坐在最高位上,其下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江湖各路人士,讨论声源源不断的传出。 “我看,这件事一定是毒宫做的,毒宫的人到现在都了无踪迹,一定是心虚的逃跑了!”有人铁定出声。 “我认为此话极其有理,毒宫向来擅长使毒制毒,再加上无人出面证明,他们的嫌疑更大。”有人赞同的附和。 有人却不赞同的说道:“我看此事另有蹊跷,毒宫知道用毒会引起怀疑,又岂会愚蠢的光明正大的用毒?再说了,也有可能是凶手利用这一点,嫁祸给毒宫。” “不,这说不通,如果……” 一大帮人纷纷讨论着,各种不同的意见不断的响起,你一句我一声,每人都有各自的看法与见解。 各种说法夹杂在一起, 组成了整个混乱至极的画面。 单源天看着众人,也不好阻止,只好无奈的扶着额头,听着他们话中的信息,形成一番自己的想法。 落初年踱步走进,听着他们的话,隐隐的猜测出,应该是查出来神医谷的人所中的毒了,似乎,与毒宫挂上了什么关系。 她缓步走进,窈窕的身影顿时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楚王妃?” “哎,是楚王妃。” 大家的目光纷纷侧过来,在江湖中鲜少见到皇室的人,况且是个如此美貌之人。 那些知晓夜晚的人,也是知道落初年的身份,对其的好奇也是多了几分。 单源天见到落初年时,眼睛猛然一亮,赶紧招手:“来人,给楚王妃搬个座位!” 立即,又有下人麻利的搬来座位,放置在单源天手下的不远处。 落初年撩起衣袍,大方的坐下,道:“听大家的说法,是怀疑到毒宫头上了?” 立即有人站起身来,张嘴就道:“刚才查出神医谷的人生前都被心鸷所控制,而心鸷是毒宫特产的毒药,这凶手的嫌疑自然而然的落在毒宫的头上。” 其他人齐齐点头附和,正是因为这一新发现,武林盟主特意号召他们一起开会,探讨此事。 毒宫在江湖上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 说它是邪派吧,却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大事,说它是正派吧,却一直制造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药,人人闻风丧胆,不敢接近。 落初年惊讶,心鸷是毒宫特产的毒药,自己之前却中了心鸷,落天域怎么会有这种毒药…… 她若有所思之间,不少人争抢着说道: “毒宫的毒药向来不外泄,心鸷一毒更是其特色毒药,绝不可能有毒宫之外的人知道心鸷的配方。” “不排除有人利用此事嫁祸毒宫的可能。” “毒宫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不是心虚么?” 大家争吵着说着,各有各的道理,各自坚持各自的观点,一个争吵下来,便是强势的不休止。 落初年看着众人,听着听着,觉得这些人说的太沉迷,自己想插嘴都有些困难。 目光转动之间,不经意与单源天对视而上,双方皆从双方的眼中看见无奈,又是相视一笑,极为默契。 终于,单源天大声的咳嗽出声:“大家安静片刻!”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单源天。 “我今天让大家来,是想探讨个大概来,可不是来吵架的。”单源天无奈的摊开双手。 众人见此,觉得有理,咽下喉咙里的话,纷纷闭上了嘴巴,望着单源天。 单源天欣慰的一笑,目光若有似无的望向落初年:“听了大家的讨论声,我打算如此处理,心鸷与毒宫紧紧挂钩在一起,我给毒宫三天时间,如若他们不出面证明清白,便下令缉拿毒宫人员。” 一番话,既给了毒宫证明的时间,又不会轻易放过毒宫,进退适当,顿时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落初年突然想起那天在凤凰城遇到的毒宫刺杀她的人,毒女仇柯瑜,不知道她是否与此事有关系。 思索间,她突然出声:“一天时间就够了。” “一天?”觉得毒宫无罪的人顿时不满,“一天的时间太短,这消息都还没有传出去呢,就这样定罪太随便了。” 然而觉得毒宫就是凶手的人支持道:“毒宫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使用毒,想要灭了神医谷,完全有这个可能!” “就是,神医谷向来不争不夺淡泊名利,却惨遭如此毒手,只要盟主一个下令,我定然带人灭了毒宫!” 单源天不赞同的蹙着眉头,若有所思道:“一天的时间,还是短了些。” 落初年笑着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很是深沉。 单源天见此,一瞬间,便是无条件的信任,点头间,扬声道:“那就一天时间!明日此时,派人包围毒宫!” 众人听了,不禁嘴角暗抽,盟主这变脸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刚才还说一天太短,现在就点头了。 不过,只要能够尽快抓住灭了神医谷的凶手,唯有尽快解决此事,才能大快人心哪! 消息散播出去,众人也算是稍微满意,纷纷做好了与毒宫为敌的准备。 会议到此结束,众人纷纷散去,落初年留了下来。 众人散去,大厅中只剩下落初年与单源天两人,煞是安静的很。 单源天看着落初年没有丝毫离开的打算,踱步走了过去,笑问:“楚王妃是有什么发现吗?” 落初年毫不遮掩的点头。 他惊讶又是好奇,落初年眼眸微抬看着他,粉唇复杂的抿紧: “毒宫的人,掳走了楚御霖。” 第235章 不是还有楚王爷么? 单源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惊讶,也是疑惑。 楚王爷不是好好的待在盟主府中的吗,怎么会被毒宫的人给抓走了,他盟主府的守卫何时变得那么松懈了? 落初年抿着唇角,解释道:“今天前往神医谷时,我发现了毒宫的人在那鬼鬼祟祟不知作何,更是用计调转我们的视线,掳走楚御霖。” 她从那件衣服上,直接怀疑上毒宫。 其一,毒宫原先就有人想杀她,杀她不成,便向着楚御霖下手,其二,更是为了逍遥剑。 可是,毒宫的人做法不太聪明,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证据——那件衣服。 “这……”单源天震惊住,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身为武林盟主的竟然不知道。 落初年没有解释更多,直接说道:“我怀疑毒宫很有可能与神医谷灭门一案有关,我赞同捉拿毒宫。” “这……”单源天犹疑的蹙起了眉头。 虽然他也怀疑,但是现在无法拿出足够的证据,虽然他是武林盟主,但贸然抓人那也是行不通的。 “我等会拿给你一件衣服,那将会是捉拿毒宫最好的证据。”落初年似乎看出了单源天的为难之处,直接道出了此。 单源天听罢,会心一笑,看着落初年那张精致的小脸,是那么的认真严肃,他竟然无条件的信任了她,再一次相信。 落初年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常年生活在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却又在某些时刻严肃的如同身经百战世故复杂的强者,这样复杂的她散发着一股深沉的气息,这股气息唯有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才能养成的,成熟而又稳重的味道。 单源天赞同捉拿毒宫后,却又担忧的说道:“如若我下令,毒宫自然抵不过我的势力,如若他们一个着急,伤害楚王爷……” 毒宫有人质,他们的地步将会被动很多。 他所担忧的问题,落初年也想到过。 “可是。”落初年抬眸,眼中璀璨的色彩流转着微光,嘴角缓缓勾起,是那么的自信沉稳,“问题都是用来解决的,不是吗?” 单源天身体一怔,被那样的目光所看着,听着这番言辞,忍不住震惊。 落初年附耳于他的头侧,轻声耳语几句。 单源天瞳孔微缩,眼中绽放了震惊,楚王妃真的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吗? 不出两个时辰,江湖上便放出了一波震惊众人的消息。 灭神医谷的凶手不是落花谷,而是毒宫!更是颁布额通缉令,只要捉住毒宫的人,协助破案,便重重有赏! 于是,不到半天的时间,江湖上掀起了一阵狂涌的热浪,各种武林高手在单源天的号召之下,纷纷发动势力针对毒宫。 不时的有小案件传起: 某某城市找到毒宫的踪迹,抓住毒宫多少人手。 某某帮派抓住毒宫成员。 不少于毒宫有合作的人,见风向不对,纷纷断了与毒宫的合作,并且凭借着对毒宫的了解,展开下手。 不过一天的时间过去,毒宫成员被抓住不少,江湖之中更是被搅得天翻地覆。 落初年一直待在城主府中,她在等,等毒宫的人坐不住了前来找她。 …… 一间阴暗的房间中,洋溢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借着窗外洒射进来的光芒,隐约可见几抹身影。 女子傲然坐在高位上,手中的酒杯漾着染血般的鲜红,映衬着她紫色的薄唇,画面极为诡异。 另有两个女子跪在地上,恭敬的俯首:“宫主,根据下人来报,我们在岳城,东安城……等八座城市的分舵被灭。” “什么!”仇柯瑜瞪大眼睛,浑身的气息猛然一凛。 两名下人瞬间绷紧身体,警惕且小心的重复了一遍:“回宫主,在武林盟主的号召之下,我们的分舵被毁灭了近三分之一……” 啪! 仇柯瑜收紧了五指,酒杯如同纸张一般极其脆弱的在她的掌心化作碎片,清脆的破裂声洋溢在空气中,带着冷硬的狂傲。 仇柯瑜咬着牙齿,气息冰冷:“武林盟主,岂有此理!” 两名下人小心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小心的说道:“宫主,听说,这一切都是在楚王妃的协助之下做到的。” 本来一切都完美的推给落花谷了,是落初年的警惕与敏锐,发现了其中的可疑之处,从而揪出了毒宫,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使得事情变成现在这般糟糕。 一听到楚王妃这三个字,仇柯瑜的脑中顿时浮现出落初年那张脸庞,眼中的温度骤然降低数倍。 这一切,都是落初年多管闲事惹的祸! 她暗中拽紧手,感受着手心粘腻的酒水,冷声道:“他呢?” 他? 两名下人愣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一般的收回目光,赶紧回复: “ 根据下人来报,左相大人回皇城了。” “什么?”仇柯瑜眼眸微眯。 “听闻左相带走了逍遥剑,却又在半路被楚王妃追回,没有任何收获的左相就直接回皇城了。” “啧!”仇柯瑜眯起了眼睛,眼中有冷意飞速的闪过,“之前让我去刺杀落初年,却又偷偷打逍遥剑的主意,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 下人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多余的言语。 仇柯瑜不满的扯着嘴角,毒宫被盯上的事,落天域不可能不知道,却在这个时候不经过她的同意便离开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应付。 “宫主……”下人犹疑的张嘴,“我们,该怎么办……” 整个武林的实力实在是太大了,仅仅一天的时间,便将毒宫毁成这样,如果在这样下去,相信不出三天,毒宫将会损失惨重,难以挽救。 现在,毒宫的分舵都乱了阵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逮住。 “急什么?”仇柯瑜冷冷的睥睨两人一眼。 两人点头称是,即使再急切,也不敢表现出来。 仇柯瑜眸光深沉的盯着某处,眼中的冷意很是骇然。 落初年,武林盟主,整个江湖……那又如何? 她冷然的扯开嘴角:“不是还有楚王爷么……” 第236章 见面 两天的时间就此过去,毒宫被搅得天翻地覆,各个地方的势力皆被揪出,毒宫损失极为惨重,落初年却还没有收到毒宫的消息。 房间中,楚影急切的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看着闭眸假寐的落初年,又望向那放置在架子上的逍遥剑,眼中止不住的急切而又担忧。 “王妃,毒宫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掳走王爷的另有其人?”终于,他终于担忧的出声问道。 卷曲挺翘的睫毛微微跳了跳,落初年缓缓睁开眼眸,眼中是一汪无尽的平静。 “不会的。”简单的三个字中布满了坚定。 各种各样的证据皆指向毒宫,她的判定定然不会出错,现在的平静,只不过是毒宫沉得住气罢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毒宫的损失将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他们定然会利用楚御霖来换取平安,届时,拯救楚御霖的机会也就来了。 现在她所要做的,一个字,等! 楚影抿着薄唇,眼中的担忧更甚,从小到大,一直是他保护着王爷,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除了内疚之外,更多的是自责悔恨。 没有多问,他担忧的看向窗外,一颗心思早已飞远。 落初年不经意的抬眸间,扫视着他的背影,没有任何的言语,闭上眼眸。 楚御霖是毒宫最后的救赎,毒宫为了生存下去,一定不会动楚御霖半根毫毛,她所要做的,就是等罢了,耐心这东西,她还是有的。 江湖中,毒宫的据点被一个一个的揪出,却因为一直揪不到总舵,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这件事沸沸腾腾的闹了两天,毒宫还是没人出面解释什么,单源天早已经判定毒宫就是凶手,再加上有落初年给他的证据,全力缉捕毒宫。 盟主府中,氛围凝重,单源天作为武林盟主,忙得团团转。 等到傍晚时分,一整天没收到消息的落初年前去寻找单源天,单源天见到来人是落初年,立即抛开了手边的事,让人上茶。 落初年大方落座,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抬眸间望向单源天,问道:“两天过去了,可有什么收获?” 单源天立即说道:“揪出毒宫不少的势力,对其造成不小的影响,相信不出几日,毒宫便会坐不住了。” 到时候,他就能够为神医谷众人报仇了! 毒宫在江湖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毒宫的毒更是对江湖造成不小的影响,以前一直未拿捏住机会针对毒宫,现在真是大好时机,一举除掉这亦正亦邪的帮派,对江湖的未来发展也是极好的。 “如此甚好。”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话落,是几秒钟的沉默。 单源天扫视着落初年,暗暗观察着她的神色,嘴巴张了张:“楚王妃,楚王爷他……” “没事,尽管放手去针对毒宫,他不会有事。”落初年语气认真。 单源天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落初年那自信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恐怕都是多余的罢。 他点点头:“好,我会尽快将楚王爷救回来,另外,你之前提议的事,已经布置好了。” “好!”落初年眼睛顿时一亮,嘴角的笑意颇深。 …… 昏暗的房间中,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推门而入。 “宫主,盟主府传来消息,楚王妃邀您相聚。” 高位之上,仇柯瑜眼眸骤然眯起,危险的气息隐隐酝酿。 “邀我?” “是的,楚王妃说,时间地点由您挑。” “啧!”仇柯瑜危险的扯开嘴角,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来,衣袖随着动作往后滑落,露出她洁白的手臂,只不过,手臂上方,有些不少的红色的疤痕。 这些,可都是那天被和落初年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所伤的,这笔账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和她算呢,落初年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冷厉一笑:“见!怎能不见!” …… 繁华的城市中,正值黑夜,整座城市布满了耀眼璀璨的灯火,这是座繁华的城市,每条街道上充满了行人,也充满了故事。 某座知名茶楼中,二楼靠窗的位置视线正好,放眼望去,能够清晰的看到整条街道的风景,更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畅怀。 房间中,布置的极其有格调,风格独特飘逸,然而这一切的装饰都无法掩藏桌上那柄揽进所有风华般的剑,正是逍遥剑。 桌边,一双紫色的眼眸满是贪婪的盯着桌上的逍遥剑,眼中写满了想要的贪念,然而她却是没有动手,因为仇柯瑜的对面坐着落初年! 仇柯瑜垂涎的恨不得在逍遥剑上盯出一个洞来,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落初年。 “楚王妃这速度有些慢哪!”她扯开一抹不满的冷笑来,隐去眼中的贪图,便是不满与冷意,一句话便让自己占据主导的地位。 从楚御霖被她抓走后的三天,落初年才找上门来,虽然之前怀疑落初年是不是不爱楚御霖,才不舍得拿剑换人,现在看来,应该是爱的。 落初年听罢,淡笑一声。 光是从仇柯瑜急切垂涎的眼神中,便知道她想要逍遥剑的欲望是多么的迫切了,现在却装成一副淡然的模样来,真是好笑。 “你当时未留下任何信息,我想要将逍遥剑送给你,还必须揪出你对神医谷下手的事,真是不容易哪!”落初年摊开双手,神情很是无奈。 一番话,将所有推到仇柯瑜的身上。 正是因为仇柯瑜不留下地址,也不联系她,她才会破了神医谷一案,从而揪出毒宫。 落初年将自己说的很无辜,嗯,她本来就很无辜,一切都是仇柯瑜逼她的,这可怪不着谁。 仇柯瑜气氛的捏起了双手,盯着落初年那淡然无奈的样子,暗暗冷笑一声,这就是废物落初年么,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冷笑一声:“看来,是我的错。” “不敢不敢。”落初年连连摇头,笑容深沉,“逍遥剑我已经拿来了,怎么不见楚御霖的身影?” 她扫视四周一眼,房间中就只有她与仇柯瑜两人。 况且,仇柯瑜似乎是只身前来的。 仇柯瑜抓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啧啧道: “我本想带楚王爷来的,但是,听了你的一番话……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第237章 在意 落初年听着,丝毫不意外的眯起眼睛,贪婪的人,不会放过任何能够贪婪的机会,可是,这贪婪真不是个好习惯,在有些时候,是会致命的! 她漫不经心的扣起手边的茶杯,遮住唇角边的冷意,垂眸间冷光飞逝: “当初说好一手给剑一手给人,你怎可出尔反尔?” “不错!”仇柯瑜没有丝毫隐藏的大方点头,却是冷冷挑眉,语气猛然凛然,“可是,这些事并不包括你给我惹出的麻烦!” 因为落初年插手神医谷的事,害得她在仅仅三天时间里,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大不如前,各大势力更是被找出毁灭,将毒宫的整体实力拉低了数倍不知。 现在的毒宫就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这一切,都是落初年造成的! 仇柯瑜的眼中闪过愤怒的冷光,这一切可不只是一把逍遥剑就能够解决的。 落初年既然肯主动找她,又何尝不是表明落初年选择了屈服,既然落初年先低头,她便占据了很好的主导地位。 可是,究竟是谁把握着掌控权,又究竟是谁控制着谁,有待进一步讨论。 落初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 毒宫就是灭神医谷的凶手,既然敢做,迟早都是会被发现的,只是早晚得问题罢了。 仇柯瑜慢悠悠的扯开嘴角,冷笑道:“按照楚王妃意思,只要达到了目标,就不用管过程吗?” 一番话中带满了警告的问题,更是将这件事与楚御霖做对比,如果落初年是这个意思,那她又何必还出一个完整的楚御霖来? 落初年微怔,不过两秒钟罢了,她便是收敛几分笑意,神色中带上几分认真。 仇柯瑜见此,身子微微坐直了几分,说道:“楚王妃竟敢约我,又敢带着逍遥剑独自前来,果真是让我佩服。” 落初年只是放出了要约仇柯瑜的消息,至于时间和地点问题,她都是根据仇柯瑜指定的地点而来的,至于为什么是一个人前来呢……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关系就是信任,没有信任,万事难成。”落初年目光笔直的看着仇柯瑜,眼中微微闪烁着什么。 仇柯瑜冷声但笑:“好一个信任啊,我也想像你这般爽快,但是,情况不允哪!” 落初年嘴角的弧度微深,抬手示意:“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都可以,但是望你深知,得寸进尺就该死!” “楚王妃果然是个爽快之人!” 仇柯瑜自然而然的无视掉落初年话里的警告与威胁,她要达到的只不过是自己的目的罢了。 不再犹豫,她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 “祸事你惹出来的,自然是由你而平,如今,毒宫在江湖中的地位不稳,劳烦楚王妃高抬贵手,给毒宫一个安宁。” 落初年听着这番话,没有丝毫意外的眯起眼睛,仇柯瑜想要的不过是她的势力罢了,能够理解。 “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做?”落初年挑起了眉头,故作不解。 仇柯瑜嘲讽的扯开嘴角,不耐的皱着眉头:“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楚王妃处理此事的态度如何,将会决定楚王爷是怎么回来的,望楚王妃自己考虑。” 落初年最近一直待在盟主府中,与武林盟主的关系定然不错,只要替她解决了这些问题,她自然不会揪着她不放手。 语闭,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逍遥剑上面,面上飞快闪过贪婪之色,扬手便要去拿剑: “这逍遥剑我先收下了,至于楚王爷如何,就看楚王妃的表现……啪!” 仇柯瑜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逍遥剑,就被一只白皙的小手从半路截住。 仇柯瑜一顿,顺着小手的主人抬眸往上看去,顿时,撞入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眸之中,那一瞬间,仿佛坠入黑洞之中那般危险,看不到任何希望般越陷越深。 落初年扣住她的手,薄凉一笑:“你可不要弄错,我肯给你逍遥剑,是出于楚御霖的身份问题,但若是你要过分,我大可发动整个江湖的势力来对付毒宫,就算是楚御霖出了什么事,也无法推到我的身上。” 总的来说,不管她怎么做,她都有自己的道理,也有足够的把握不惹祸上身,所以,在她的忍耐范围之内,说说也就罢了,倘若过分的话,她可保不准她会做出些什么。 仇柯瑜听着这般薄凉的没有温度的话,愣了半秒钟,方才重重甩开落初年。 收回手,她漫不经心的揉着手腕的位置,柔媚的眸中闪过阴狠:“我不相信你会不在意楚王爷的性命。”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落初年嫁给楚御霖那么久,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感觉。 古代,女子将丈夫看做了天,看做了一切,仇柯瑜正是因为此才抓了楚御霖,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落初年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怎么会有这么落后的思想。 然而,落初年听到她的威胁时,却是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想说她不在意楚御霖,可是话到嘴边,脑中突然浮现出楚御霖的脸庞,就像是有什么哽咽在喉咙里一般,想说的话难以说出来。 这应该就是在意吧? 落初年暗自纠结,她并不是一个躲藏逃避之人,既然自己担心楚御霖,那她便大方的认了。 她确实担忧楚御霖,担心他会受伤,担心他会出事,甚至担心的茶饭不思。 她抿抿唇角,扬手间将逍遥剑收回来几分:“为了保证合作的愉快,我更想在看见楚御霖安全完整之后,再交出逍遥剑。” 她的目的就是特意拿逍遥剑在仇柯瑜的面前晃一圈,吸引起她的兴趣,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仇柯瑜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手的逍遥剑又这么飞走了,目光都随着落初年的动作一起飞走了。 她的一颗心都扑在逍遥剑上,有一种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的感觉,心里是那个气愤,手心是那个痒啊! 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忽然扬唇道: “既然你迫不及待要见到楚王爷,不如,随我前去一趟毒宫罢?” 第238章 前去毒宫 “哦?”落初年柳眉轻挑,眼底有深沉的冷笑隐隐闪过,却是将一切沉淀在眼中,似什么都不知晓一般淡然。 仇柯瑜一言既出,瞬觉有理,眼中飞快的滑过算计之色,她再次说道:“实话告诉你,今日我担心你设下埋伏,并未带楚王爷前来,如若你想在这些事情都没有解决之前见到楚王爷,唯有随我去一趟毒宫。” 仇柯瑜说话间,目光幽幽的盯着落初年手中的逍遥剑,双手痒的恨不得将逍遥剑给抢过来,却又是自制力强的忍住了。 “你只身前来,我又何尝不是只身前来?”落初年挑眉反问。 因为是仇柯瑜挑的地方时间,她处于被动的地位,连任何准备都来不及,立即就赶了过来,就算是担心,也应该是她担忧仇柯瑜设下埋伏才对。 仇柯瑜听出落初年的担心,不屑的大笑出声:“毒宫的事情还需要利用你来解决,我怎么会对你下手?” 她自然知道落初年来的时候没有带人,挑下了这个位置之后,落初年的一举一动全在她的监视之中,落初年做了什么,带了哪些人,去了什么地方,她全都知道。 “说的也是。”落初年摸着下巴,幽幽的语气有些绵长,仿佛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仇柯瑜没有细听,一颗心皆扑在逍遥剑上,为了能够尽快拿到逍遥剑,她不惜冒险将落初年带到毒宫去。 “如何?”仇柯瑜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以表示意。 落初年思索了两秒钟,自然而然的站起身来,优雅的拂动衣袖,淡笑道:“既然如此,去一趟也不是不好。” “请。”仇柯瑜抬手示意。 落初年深邃的勾起唇角,唇角间的弧度夹杂着某种深沉,她幽幽的扬唇:“请。” 两人一同出了茶楼,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很快便出了城。 仇柯瑜提出,毒宫的位置极其隐秘,为了安全着想,她必须遮住落初年的眼眸才行。 落初年倒也是没有意见,在眼睛上蒙了块黑巾,在仇柯瑜的牵引之下,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落初年清晰的感受着周身环境的变化,走出热闹的城市,走过官道,进入山林,走着连绵坎坷的山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落初年都感觉到累的时候,一声到了终于响起。 仇柯瑜拿下落初年脸上的黑巾,落初年下意识的抬眸看去,被面前的建筑惊住不小。 只见面前伫立着一座用藤条编制而起的城墙,从城门向内看去,里面的房子,建筑,等等皆是由藤条编制而成,放眼看去,一片看不到底的翠绿色,十分好看,其宏伟程度也让落初年极为惊讶。 这……就是毒宫了么! 这里位于山中深处的位置,又因是绿色的建筑,不仔细看的话很难被发现,又因其特殊与宏伟的程度,让落初年不禁啧啧称赞,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某座世外桃源般安静静谧,而不像是江湖上人人避而远之的毒宫。 没想到毒宫坐落在这样美丽的地方,真真是让落初年开了眼界。 “楚王妃可真大胆,竟然还真的就这么跟着来了。”仇柯瑜将落初年的惊讶收入眼底,不禁骄傲的扬起下巴,心中生出几分不屑来。 落初年收回眸光,抓起手中的逍遥剑,淡笑道:“既然我敢来,自然有一定的把握。” 仇柯瑜听罢,不禁觉得好笑,一路走来,经过她严密的观察,身后没有一个跟踪的人,而落初年又记不得路,没有她带路的话,落初年孤身一人会被困在这里,她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她的手中,是她对落初年下手的最佳时机。 可是,落初年对她还有用。 冷哼一声,她踱步向内走去,落初年见此,抬步跟上。 一路走进,遇见不少毒宫的人前来行礼,落初年淡然的看着她们,一边漫不经心的记下了这些建筑的位置以及走过的路,不出一刻钟时间,与仇柯瑜来到一座占地面积极大极为豪华的房子之中。 “今日我有贵客,来人,上茶!”仇柯瑜反手关上藤条编制的门,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在房间中,落初年只能隐约可见仇柯瑜的脸部轮廓,这里真的太昏暗了,落初年竖起了浑身的防备,绷紧了身体,浑身竖满了警惕,却使自己看起来尽量保持淡然。 很快,下人端来上好的茶水。 落初年没有喝。 仇柯瑜抿了一口之后,挑眉道:“怎么不喝,怕我下毒不成?” 落初年抬手将茶水移开了几分,淡然道:“我没有喝茶的习惯。”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是来见人的,不是来喝茶的,如果可以的话,尽快让我见见楚御霖。” “急什么?”仇柯瑜勾起嘴角,慢慢的撩起耳侧的发丝,完全一副闲然自得的模样,“我又不会伤他,只是下了点毒罢了。” 落初年的心猛然一紧,眸光猛然一凛:“你竟然对他下毒!” 听到下毒这两个字,落初年顿时生出一抹担忧,怪不得楚御霖会被控制住,原因是被下毒了。 “这又怎么?”仇柯瑜毫不在意的摆着双手,眼里的笑意却深邃,就是要看见这样的反应,落初年越在乎楚御霖,就越会听她的话。 “你!”落初年双手微微握紧,瞪着她,不满的控诉道,“楚御霖本身中了剧毒变成瘫痪,如果又因为你的毒而造成什么伤害,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嗤!”仇柯瑜不屑的眯起眼睛,嘴角间的笑容很是嘲讽,“我下的毒,我自然会有解药,只是给不给楚王爷解药,具体要看你的表现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逍遥剑上,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想要逍遥剑。 然而落初年的意思更明显。 将逍遥剑往身后一收,扬唇便道:“我要见楚御霖。” “将逍遥剑给我。”仇柯瑜伸出手。 落初年蹙眉,十分坚持的说道:“我要先见楚御霖。” “啧!”仇柯瑜嗤笑了一声,优雅的站起身来,慵懒的打了个呵欠,“罢了罢了,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来人,带楚王爷过来!” 第239章 原因 接下来是一段等待时间,落初年的思绪仿佛绕了地球三圈,飞快的跑着转着,就像是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才不过三天不见,不知道楚御霖过得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被下了什么毒,为什么不想着逃跑。 落初年的脑中闪过千万种画面与担忧,即使她迫使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又是控制不住的爱瞎想。 仇柯瑜将落初年的一切反应收入眼底,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深邃。 “你应该很爱楚王爷吧?”忽然,她出声问道,听似疑问的一番话,却带着些许陈述的味道,喜欢与不喜欢,皆从她的眼中便可看出,根本无需多猜。 然而落初年却是因此微怔,爱这个词有些沉重,她沉受不起。 她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暗自纠结。 仇柯瑜见此,忍不住笑了出声:“该不会是一个坠入情网,却还不自知的女人罢?” 一番话又瞬间让落初年怔住。 落初年下意识是想反驳的,可是,结合她的话仔细一想,又何尝没有道理,毕竟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因为仇柯瑜短短的两句话,落初年的心中掀起一片不小的波澜,缓缓荡开几抹心神,沉浸在她的脑海中,无人知晓。 “楚王爷那样优秀的男人,就算是瘫痪了,依旧是那么的风华绝代,遭人喜欢真是没有意外,他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仇柯瑜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着,一句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有着不小的道理。 落初年回过神来,望向她,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对我说这些?” 仇柯瑜扫视落初年一眼,眼中的目光颇有深意,她缓缓转开眸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懂。” 忽然之间,她的脸上出现几抹悲伤,在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晰,落初年却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她曾经,莫非受过什么伤害? 落初年重新打量仇柯瑜一番,再怎么说,仇柯瑜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罢了,再怎么阴狠,也只是个小姑娘。 她抿了抿粉唇,没有多问,反而是话锋一转:“你为何要灭神医谷,为了抓神医韩非吗?” “嗯?”仇柯瑜疑惑的嗯了一声,“抓神医韩非?唔……或许有这个意思吧,不过这不是我的初衷。”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仇柯瑜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既然她没有抓韩非,那韩非与宁晋去了哪里,逃跑了吗?有没有受伤,现在又在何处呢? “神医谷中的大夫被世人称之为活神仙救世者,可是众人只能够看见它的表面现象,又岂止神医谷内心的阴暗。”仇柯瑜说这番话时,眸光阴鸷,咬着牙齿,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心中涌出一股愤怒,瞬间感染了房间里的空气。 落初年好奇的挑起了眉头,不用刻意的多想,便听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故事。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仇柯瑜也情不自禁的说了起来。 “他们医不好人,便将病人打发走,并且说明与他们无关,无论我怎么要求,他们都不肯出手相救。”仇柯瑜愤恨的握起了双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那群所谓的神医的治疗下,病情变得越来越严重,看着他像只实验小白鼠一般被那些神医玩弄着,最后被当成失败的试验品一样丢掉!” 仇柯瑜的胸腔大幅度的起伏着,手背上暴露出青筋,她在回忆,她在忍耐着回忆中的愤怒。 “我好恨,那都是些什么神医,不过是一群披着神医的外套的恶魔罢了!”仇柯瑜用力的咬着牙齿,因为回忆,因为愤怒,又因为隐忍,她气的双眼通红。 落初年听罢,久久难以回神,深切的感受到仇柯瑜身上散发出的愤怒与绝望,两者夹杂在一起混合成一股奇特的情感,撩人心神。 这,就是神医谷为何被灭的原因罢,她口中的那个他,应该是她的至爱之人。 落初年抿着唇角,或许是同为女人的原因,落初年突然有些心疼仇柯瑜,但是一想神医谷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呢? 等到仇柯瑜的情绪缓了片刻,落初年缓缓出声:“你不该冲动的毁了整个神医谷,或许他真的是不治之症,或许是因为你的爱太过急切,造成了你的错误判断。” “不可能!”仇柯瑜重重的落下三个字,她目光笔直的盯着某处,咬牙切齿,“我知道神医韩非能够解决此事,我想要找他,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肯出手帮我,一气之下,我便杀上神医谷!” 落初年微惊,想象过无数种神医谷被灭门的可能的原因,却是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爱情,仇柯瑜真是一个疯狂的女人。 事情已经造成,无法挽回,唯有可以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补救。 “那韩非呢?”落初年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杀了整个神医谷的人,都没有找到神医韩非的踪迹。”仇柯瑜深呼吸一口气,微红的眼中夹杂的有太多的无奈与悲哀,“正是因为此时的耽搁,他已经挺不住,离我而去。” 落初年再次惊讶,怎么可能……没有找到韩非,难道是韩非察觉到危险,首先便带着宁晋逃跑了? 她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嫁祸给落花谷?” “什么嫁祸?”仇柯瑜不满的蹙眉,“我毒宫在江湖上虽然让人闻风丧胆,但也是一个名门正派,栽赃嫁祸之事从来不做,我知道神医谷中有落花谷的标准,不过,那些标志不是我留下的。” “什么?”落初年一惊,那些不规则的五瓣花标志竟然不是毒宫所为,那么会是谁留下的,落花谷吗? 难道说,那天的屠杀,除去毒宫的人之外,落花谷的人也参与其中,所以才会有这种标志…… 如果真的如此,那韩非与宁晋不在毒宫,会不会是在…… 容不得落初年多想,门外已然响起脚步声: “宫主,楚王爷带来了……” 第240章 有人杀进来了 落初年赶紧收回思绪,听着那俞来愈近的脚步声,心口微提,情不自禁中有几分小小的紧张。 落初年幻想了很多遍,楚御霖过的不好,或许是遭到了什么对待,可是,当看见那个安好无恙,甚至是面色红润的男人时,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楚御霖由两个貌美女子搀扶而来,两人将他小心的放在软榻上,这才折身退下。 楚御霖撩着袖袍, 利用双手的力量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抬眸望向落初年,笑意吟吟的眯起了眼眸,很是缠绵的唤了一声: “初年,你来救我了。” 落初年忍不住嘴角暗抽,看楚御霖这满面春风的神色,似乎在毒宫过的还不错,她竟然担忧的要死,看来,自己这些天以来的紧张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正了正脸色,斜睨了楚御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看你过的这么舒服,我看,你还是一直待在毒宫罢,逍遥剑我就带回去了。” “初年,你岂会那么无情的丢下我?”楚御霖脸色顿时一垮,万般委屈,那模样,仿佛一个被人抛弃一般的小媳妇。 落初年暗哼一声,几日不见,楚御霖倒是变得有几分无赖了。 她抓紧手中的逍遥剑,扬手间换了个姿势,下巴微扬睥睨着他,很是冷漠的说道:“这里应该什么都应有尽有,你在这呆着挺好。” 楚御霖顿觉委屈:“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用自己的智慧换来的,可别忘了,我还中毒了。” “没中媚药就好。”看楚御霖这脸色红润的,能坏到哪里去?亏自己之前还一直担心他。 “初年,你放心,我的身心都会忠诚于你,就算是中了媚药,我也绝对不会碰其他的女人一下。”楚御霖眨着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 落初年只是嗤了一声,想起在盟主府,楚御霖趁自己昏迷做的事,语气都带上几分不满:“瘫痪了都不消停,我看是中的毒太轻了,应该让你动弹不得。” “初年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要知道,你的性福可都包在我的身上。” “闭嘴!” “难道不是吗?” “够了!”这一道低喝声,是从仇柯瑜的口中发出来的。 落初年与楚御霖一言一语,表面上是在吵架,可是,在仇柯瑜的眼中,却成了一种秀恩爱的画面。 她才失去挚爱,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回想起自己那已逝的爱人,心口很痛,她看不惯这幅画面,忍受不了之下才出声阻止。 落初年敛起几分思绪,坐直了身体,现在情况特殊,可不是与楚御霖磨嘴皮子的时候。 楚御霖眨巴了几下眼睛,见落初年一直不理他,不由得觉得无趣,也正起几分心神来。 仇柯瑜藏住悲伤的情绪,一瞬间恢复成那副纨绔邪魅的模样来,她目光森冷的望向落初年:“楚王爷已经让你见到了,你应该将逍遥剑给我了罢?” 落初年回视着她,却是轻轻摇头。 仇柯瑜的目光猛然一冷,落初年当即解释道:“若是逍遥剑与楚御霖都在你的手中,你想控制我简直易如反掌,我还没有那么笨!” 仇柯瑜听罢,不由得大笑出声,落初年能够想到这一点,她岂会没有想到? 落初年虽然聪明,可是,就算是聪明的人,也有愚蠢的时候。 而落初年最愚蠢的便是跟随她来到毒宫! “落初年啊落初年,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将问题想的长远一些。”仇柯瑜那幽幽的目光在落初年浑身上下扫视着,仿佛要把落初年看穿般锐利。 落初年淡然一笑,神情不改:“正是因为想的长远,你若是需要我替你解决江湖之事,最好将楚御霖给我放了!” “哈哈哈!”仇柯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人质与逍遥剑都在你的手中,回去后,你便会反过来咬我一口。” 话虽这样,是没错,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个人都知道反咬一口,可是落初年觉得,这一口要咬,就该咬快点,而不是等回去再咬…… 落初年的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意,望向仇柯瑜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她幽幽开口: “要知道,这一切,是你在求我。” 看见楚御霖安然无恙,落初年放心下来,既然已经放心,接下来就应该做该做的事了…… 仇柯瑜神色一凛,冷冷提醒:“你身处毒宫之中,在我的地盘上,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落初年但笑不语,翻天?虽然她没有如此的能力,但是也不会太简单。 “只要我一个不悦,你走不走得出毒宫还是个未知数,毒宫虽然惹怒了江湖,但是,折腾了三天,也未伤到毒宫的元气,我大可不必在意。”仇柯瑜转念一想,心情倒是预约不少。 被毁灭的地方只是毒宫的分舵罢了,被抓了几个人,被毁了一些毒药,她丝毫不放在眼里。 这毒宫才是她的根源所在,毒宫所有的根基与底蕴都在这里,而这个位置极其隐秘,没有任何人知道,任凭那些江湖人士寻遍整个大陆,也别想轻易寻到。 “哦?”落初年笑意吟吟的看着仇柯瑜那副自信从容的神态,嘴角间的笑意颇深,隐藏的有某种深沉。 仇柯瑜想到那一点,认为极其有理,不由得接着思索下去。 “而抓到了你与楚王爷,只要控制住你们,我将间接得到楚王爷的身份地位权势荣耀……”说到这里,仇柯瑜的眼中已经迸射出某种亮光,那是对权利的渴望,是对高高在上的向往,是对上位者的追求。 人人都想往上爬,越高越好。 仇柯瑜十分渴望的想象着,情不自禁喃喃出声:“若是我控制了楚王爷,就不必继续依赖落天域……” 落初年猛然听到落天域这三个字,神色顿时一凛。 果然不出她所料,落天域与毒宫有关系,当初,他对自己下的心鸷就是毒宫提供的。 这个落天域,藏得倒是深,勾结朝堂官员也就罢了,竟然将爪子伸向了江湖。 落初年思索间,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看见了楚御霖眼中与自己同样的信息,看她回去之后怎么收拾落天域这老狐狸! 仇柯瑜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仿佛已经想象到未来的大好画面,忍不住笑了出声。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跑来两个下人: “宫主!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杀进来了!” 第241章 算计 “你说什么!”仇柯瑜猛然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 两个下人捂着受伤的位置,喘着粗气,急切的说道:“宫主,武林盟主带人杀了进来!” 仇柯瑜眼睛猛然瞪大,这怎么可能! 毒宫的位置极其隐秘,几十年来,从没有一人能够进入这里,怎么会突然之间被武林盟主找到,并且还带了那么多人前来,就像是……就像是事先有埋伏一般! 落初年嘴角的笑容变冷,单源天等人来的速度倒是不慢。 一声冷笑飘进仇柯瑜的耳中,仇柯瑜像是猛然察觉到什么一般,下意识看向落初年,当看到落初年那副笑意吟吟的模样时,脑中有什么猛然炸开。 “是你!”她震惊。 落初年大方起身,拍着袖袍,幽幽的眯起眼眸,大方点头:“没错。” 没错,就是她。 “你!”仇柯瑜气愤的握紧了双手,愤怒,气愤,震惊,各种情绪一同涌上喉咙,气的她胸口大幅度的抽动着,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落初年。 然而门外,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各种兵器相撞的凌厉声,低喝声,打斗声…… 光是听着声音,便可知道,来人不少。 两名受伤的下人已经慌了,她们抓紧手中的武器,无助的看向仇柯瑜:“宫主,我们该怎么办,来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撑不住!” 况且,毒宫的人主要都是制毒,用毒防身的,她们的武功根本都不高。 可是,今天的来人实在是太多了,况且又都是有备而来,她们无法用毒击退他们,便赶紧逃来禀报。 仇柯瑜的脸色再次沉下,难看的如同一块黑炭,这件突发事件简直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准备。 “该结束了!”就在她慌乱无章时,一道冷喝声重重的落下。 落初年的身形猛然一闪,飞速的朝着仇柯瑜逼近。 仇柯瑜心神一凛,猛然回过神来,面对那强烈的攻势,下意识的后退数步。 落初年冷笑一声,再次逼近。 仇柯瑜蹙眉,突然扫视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眼眸顿时一亮,身形飞速的朝着那抹黑影闪去。 “小心!” “别动!” 落初年的小心二字刚刚说出口,一只白皙的小手顿时扣住楚御霖的脖子。 楚御霖神色一冷,扬手间五指作爪,带着死亡般的狠厉,直抓仇柯瑜的腹部。 仇柯瑜气愤的冷笑一声,扬袖间从楚御霖的面上拂过:“中了我的毒,还敢对我下手!” 那一瞬间,楚御霖的身体顿时一抖,凌厉的攻势也顿时僵硬住,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神色更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一瞬间变得呆滞。 仇柯瑜一把扣住楚御霖的脖子,扬眸间笑看落初年,扬唇一笑:“怎么?还要过来?” 落初年顿时顿在原地,双手缓缓垂放下来,双眸却是盯紧了仇柯瑜。 “毒宫已经被包围了,你在劫难逃。”她冷冷的警告道。 仇柯瑜向外扫视了一眼,关上的门挡住了她的视线,可外面传来的打斗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早已经在她的脑中构成了一副激烈的画面,不用多想,便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多差。 她的眉头拧的很紧,愤怒间还有几分不解:“你是怎么让武林盟主找到这里来的?” 带落初年前来的时候,她细心的防备过了,绝对没有任何人跟了过来。 一路上,更是蒙住了落初年的眼睛,因为担心落初年会暗暗记住路,特意带着她在毒宫外面绕了好几圈才进入这里。 她也观察过了,没有给落初年在半路上任何留下记号的机会。 她做的如此的警惕,为何武林盟主会这么快找上门来,这实在太不可能了! “觉得惊讶吗?”落初年深沉莫测一笑,嘴角微勾的弧度布满了凛冽,“你真的很警惕,没有给我丝毫做记号的机会,可是,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记号。” 仇柯瑜蹙眉:“那你是……” 落初年悠闲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很不起眼的锦囊,笑道:“我在身上放了千里香。” 千里香,是由某种特殊的植物制成,无色无味,却能够在某种特殊的手法下使其香味显露出来。 千里香的味道可以散发千里,久久不散,是江湖之上追踪他人的最好香料。 正是因为千里香无色无味,仇柯瑜才没有发现,落初年也正是用千里香引来了单源天等人,没想到单源天这么快就来了,速度真是不慢。 仇柯瑜的脸色一黑再黑,想她一辈子处于上位,运筹帷幄,从来都是她陷害别人算计别人,没想到竟然会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原来,你都是故意的。” 故意用逍遥剑诱惑她,更是故意提出想见楚御霖的话,引导她将她带到毒宫来,从而被一网打尽,怪不得落初年身在毒宫还淡然从容,怪不得她这么的自信,原来这一切,都在落初年的算计之中。 仇柯瑜十分嘲讽的扯开嘴角,她竟然被算计了,这一算计,将会毁了她毕生的心血。 “我的初衷只是想救楚御霖。”落初年很是无辜的摆着双手,“如果你没有抓走楚御霖,就不会有神医谷一案被破之事,如果你不贪图逍遥剑,我现在或许和楚御霖回皇城了,根本就不会插手任何事。” 她的目的只是逍遥剑,皇室与江湖互不干扰,拿到逍遥剑她就会回皇城了,总的来说,这一切,都是仇柯瑜咎由自取罢了,做了什么事,迟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认为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仇柯瑜冷冷的盯着落初年,一字一句从牙齿间挤出来,那狰狞的模样,恨不得将落初年撕碎后吞进肚子里一般。 她扣紧了楚御霖的脖子,目光凶狠可怕。 忽然,她从袖中掏出一粒紫色的药丸,落初年一惊,来不及阻止,便见仇柯瑜将药丸放进楚御霖的嘴中。 瞬时,楚御霖坐直了身子,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僵硬的神情缓缓散去,眼中如同被掏空了一般一片白茫茫的,没有任何的焦点,更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这样,如同傀儡! 第242章 伤宫主者,死! “你给他吃了什么!”落初年冲了过来。 仇柯瑜放开了楚御霖,淡然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落初年的动作,嘴角的笑意很是森冷。 在落初年快要接近楚御霖的那一刻,突然,楚御霖扬手,凝聚满了内力的一掌狠狠的拍在落初年的胸口! “碰!” 落初年痛的闷哼一声,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胸口处顿时传来深深的痛意,这一掌可谓是不轻! 低头一看,只见胸口处涌出了鲜血,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红色的液体顿时染透了白色的衣衫,看起来十分严重。 “哈哈!做得好!”仇柯瑜大笑出声,她悠闲的踱步走来。 落初年捂住胸口的位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只见面前出现一只精致的绣花鞋,她没有丝毫防备的被一脚踹开。 再一道闷哼声响起。 落初年摔得头晕眼花,可是却怎么也抵不过胸口的疼痛,再加上仇柯瑜的那一脚,痛意更甚。 其实,楚御霖的那一掌并没有让她受什么内伤,只是撕裂了伤口罢了,因为流了很多血的原因,落初年痛的呼吸不过来,给人的感觉便是伤得很重。 落初年只手撑着地面,望着仇柯瑜再次向自己走来,缓缓摸出银针。 “落初年,被自己所爱之人打伤,是什么感觉?” 仇柯瑜狠厉的笑着,落初年竟敢毁她的毒宫,她就要好好的给她长长记性,毒宫存在于世那么多年,岂是一个小小的落初年就能够毁灭的,她的威严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挑衅的? 她得意洋洋的大步走来,在落初年快要爬起来的时候,抬腿便又是一脚。 就在此时,落初年找准了机会,将手中的银针对准仇柯瑜的眉心,疾射而出。 仇柯瑜没有想到落初年会突然攻击,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闪躲不及。 眼睁睁的看着银针就要飞入她的眉心,必死无疑的那一刻,一抹黑影猛然闪过。 强劲的内力刮偏了银针飞射的方向,下一秒,银针直直的射入仇柯瑜的肩头。 仇柯瑜痛呼一声,后退几步,撞入一个冷硬的怀抱中,她下意识的抬眸看去,顿时扬起笑容:“还是楚王爷会怜香惜玉。”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楚御霖救下了仇柯瑜,并且将仇柯瑜抱在怀中。 这一幕倒映入落初年的眼里,突然刺痛落初年的眼睛。 “伤宫主者——”楚御霖抬起头来,双眼无神的望向落初年,那空洞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森冷,他冷冷的扯开唇角,落下一道如恶魔索命般冷厉的字眼,“死!” 话音落下,落初年来不及反应,便见楚御霖狠厉的一掌直直袭来。 落初年身体受伤,来不及反应,直接便受了一掌。 身子如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藤条编制的门上,由于力道太大的原因,直接撞开了门,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楚王妃!” “是楚王妃!” “大家快过去,仇柯瑜那毒女一定在那边!” 这里发出的动静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赶紧冲了过去,见到落初年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身受重伤的模样时,紧张的瞪大了眼睛。 “楚王妃,你怎么样!”单源天赶紧将落初年扶起来,发现其胸口的伤口源源不断的冒着血,赶紧在她的胸口处点了几下止住鲜血,大吼道,“大夫呢?有没有谁会医术?赶紧来救楚王妃!” 诸位江湖人士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时,便有一名会医术的人大步冲了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黑色的影子从房子中疾速闪出。 众人身体一怔,顿时打起十二分防备,警惕的盯着四周。 只见那抹黑影飞速的从众人身侧掠过,其速度快的惊人,众人还没有摸着头脑,便见那抹黑影高高的立在房子顶端,居高临下的威压蔓延开来。 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在逆着光的方向,那抹黑色的身影笼罩上一层金色的轮廓,衣摆随风翻飞,发丝舞动如精灵,强大的气息融合于空气之中,无形之中给众人笼罩上一层威压,这股强大的气息,使得众人不敢置信。 “这……楚王爷……”单源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众人更是不敢相信。 不是说楚王爷是瘫痪吗?怎么现在好好的站在那里,浑身的气息更是像换了个人那般可怕。 再者,他的怀中怎么抱着个女人,那个女人好像是……毒女仇柯瑜?! 大家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御霖被仇柯瑜用毒药控制住了!”落初年艰难的呼吸了一口气,一连被拍了两掌踹了一脚,胸口的痛意无法压制,流失了很多鲜血,鲜血浸染着她的衣衫,万般狼狈。 “初年!”这才听闻到动静声赶过来的清歌一看见落初年这番模样,惊的她赶紧抱住了落初年。 楚影也在此时冲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惊得反应不过来。 落初年苍白一笑,投给两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她只是失血过多罢了,并没有伤到要害位置。 众人不知所措之间,一道薄凉的声音从楚御霖的唇角间缓缓溢出: “今日,你们,都得死!” 众人心神一凛,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仇柯瑜躺在楚御霖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漫不经心的将肩上的银针拔下,扬手间直射落初年眉心,这根银针怎么来的,就该怎么回去! 清歌扬手抓住银针,放进落初年的掌心,神色有些沉重,没想到,楚御霖竟然会被控制住,这下事情可就难办了。 他们都想到了,找到毒宫的位置后,难免的是一番打斗厮杀,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楚王爷竟然会被控制住,麻烦大了! “哎呀,这么多人光顾我毒宫,真是蓬荜生辉,只不过,我并不太欢迎各位呢?”仇柯瑜悠闲自得的待在楚御霖的怀中,那笑意吟吟的眼中写满了得瑟,她悠闲的晃着手上的铃铛,好不自在从容。 江湖众人听罢,不由得愤怒了。 “仇柯瑜,你罪孽深重,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还不快乖乖投降,我们还可以对你从轻处理!” “别软的不吃吃硬的,毒宫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识相的话,就放了楚王爷!” “就是,等会儿舞刀弄枪,可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众人冷冷的大喝着。 仇柯瑜淡然的眯着眼眸,居高临下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 威胁的话她听得太多,只是可惜,曾经威胁她的人,都到了地狱了! 她双手缓缓环住楚御霖的脖子,得瑟的挑着眉梢,紫色的嘴唇一嘟,万分委屈道:“楚王爷,他们都欺负我……” 那瞬,楚御霖眼中的茫然微微涌动,他眼神空洞的点着脑袋,嘴巴没有知觉般扬起: “伤宫主者,死!” 第243章 感同身受 话音落下,他顿时扬手,强大的内力在掌心飞速凝聚,远处的树叶像是被龙卷风刮起了一般,飞速的旋转着,搅动了周围的空气,更是夹带了强大的威力,在楚御霖的控制之下,树叶如同千万片刀片朝着众人疾射而来! “小心!” 众人警惕的大喝出声,纷纷拿出各自的武器,前来抵挡。 无数的树叶仿佛形成了一片巨网,笼罩住整片天空,锋利的叶尖划破了空气,朝着众人狠厉的逼近。 一时之间,响起不少的痛呼声,一些人闪躲不及,便被树叶击中,锋利的树叶划入皮肤,如刀片一般锋利见血。 “躲在我身后!”清歌一手揽住落初年,一边甩出火红的长袖,几番搅动,便化解了这凌厉的刀片,更是扬手间,顺着原路将树叶疾射回去。 屋顶上的黑影一个轻盈的飘动,便落在了别处。 “哎呀,真是不堪一击呀。”仇柯瑜安稳的躺在楚御霖的怀中,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神让众人忍不住气的咬牙。 受伤的人被扶走,剩下的江湖人士警惕的盯着仇柯瑜,只是一招,他们便知道楚王爷的武功是多么的厉害,只怕是仇柯瑜控制住了楚王爷,他们就算是联手,也不是楚王爷的对手。 “你以为,仅凭楚王爷一人,能够走出我们如此多人的围攻?”清歌危险的眯起眼眸,声音薄凉,早就看不惯毒宫很久了,这次出手毁之,倒是能够少去很多人死于毒宫手下的案例。 楚御霖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突然之间,像是接受到某种命令一般,机械而又僵硬的转动脑袋,居高临下的盯着众人:“本王一人,足矣。” 声音狂妄而又孤傲,自信的有股任何人都怀疑不起来的张扬。 落初年却是突然之间蹙起了眉头,怎么觉得楚御霖方才利用树叶做武器的那一招,与魔宫宫主的手法有些相似呢…… “毒女,你莫得瑟!你的罪名已经坐定了,就算你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神医谷的那么多条人命,你迟早得给他们一个解释!”单源天威严的大喝出声。 此言一出,不少江湖人士纷纷附和,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来围剿毒宫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毒宫的老巢,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毒宫的。 仇柯瑜不满的眯起眼睛,尖锐的大喝道:“神医谷的人是人命,难道我的人就不是了吗?不过是一群自称为神医的侩子手罢了,真亏你们这些江湖人士还将其奉为神医,真是好笑至极!” 想起自己惨死的至爱,仇柯瑜的情绪突然有些控制不住。 就在她情绪崩溃的那一秒,楚御霖那双迷茫的眼中有什么飞快的滑过,这一瞬间被落初年飞速的捕捉到。 “害人便罢,还故意侮辱已死之人,罪加一等!”单源天不悦的低喝道,他为人向来忠实正直,最见不得的便是这样的事,现在,他的眼里更是难以容下仇柯瑜。 “什么叫我故意侮辱?我仇柯瑜岂是没事找事之人?毒宫存在于江湖如此之久,从未闹出什么事来,如若不是神医谷得罪于我,我就岂会下此毒手!”仇柯瑜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她要揭开神医谷的真面目,所谓的神医谷也不过如此罢了,什么正派,什么救人,根本就是只吸血鬼! 单源天顿时蹙起了眉头,听其话中,自然听懂了某些信息。 “这得是多大的仇,才到达灭门的地步?神医谷向来不与任何人为敌,这是众人都知晓的。”单源天为神医谷辩解道。 仇柯瑜冷笑一声:“他们故意害死我的男人,神医韩非更是不肯出手相救,从而导致我的男人惨死!” 众人听罢,不由得一惊。 这其中还有这码事? 他们从未听闻过,不是说在神医谷的手下没有医不好的病,就算是死人都会被医成活人吗?更何况神医韩非的医术更是惊人一等,怎么会救不活一个人呢?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落初年上前一步,仰头望着她。 “倘若是不治之症,你又何必故意为何神医谷?”她大声道,声音洋溢在这片空间上。 “你懂什么!”仇柯瑜顿时不悦的低喝出声,“我怎么会看不透神医谷那群老贼的嘴脸?真是恶心至极,我早就该一把毒药弄死他们!” 落初年眼眸猛然眯起,仇柯瑜的心,该是有多狠,或者说那个男人的死对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让她变得如此之狠。 “爱到深处,会让人迷失方向与判断能力,当时的你太过急切,急于救人,并没有考录到现实因素,本就是一个救不活的人,又怎么期望妙手回春?神医谷的人也不是神,多年来,他们尽量帮助众人,并且都是无偿,众人皆知,如此大义之帮派,他们故意害你,为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落初年盯紧仇柯瑜的眼眸,一字一句冷冷的落下,字字在理。 众人听了此番话,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 落初年说的很不错,神医谷实在没有故意害人的理由,反而是仇柯瑜故意刁难为多。 众人顿时站在落初年的这一边。 “我看就是这样,神医谷从未传出负面消息,却被你这样给毁了,真是作孽!” “公愤难平,唯有灭了毒宫为其祭奠!” “毒女,莫要再挣扎了,乖乖投降罢!” 众人挥舞着武器,神色愤恨的瞪着仇柯瑜,那一声声颇有气势的大喝声络绎不绝的响起,一时之间,气势颇丰。 仇柯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在她的眼中,这些人不但维护神医谷那群老贼,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她,她的无辜她的委屈何处言伤?就算是说了,也没人懂她,反而都在怪她。 她为了心爱之人报仇,有什么错?为什么在众人的眼中,她就变成了恶人?她难道做错了吗? 她狠狠的握紧了双手,目光几番飘转之间,最后,落在落初年的面上。 她气,这些人不理解她,她愤怒,这些人误会她! 她盯紧落初年,恶狠狠的咬着牙齿: “你不知道失去挚爱的痛苦,竟然还敢教训我,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第244章 将毒宫原封不动还给我 话音落下,仇柯瑜扬手间便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插进楚御霖的手臂上。 一瞬间,尖锐的发簪插进肉中,拔出时,带出一片鲜血。 “你!”落初年心口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冲过去。 “站着别动!”仇柯瑜眉毛一横,扬手间便又是要再次插下去。 “住手!”落初年厉喝一声,瞪紧了仇柯瑜,同时也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楚御霖抱着仇柯瑜,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受伤的那一瞬,他的眼中飞快的有一抹清醒闪过,却又是瞬间被迷茫所吞噬。 他僵硬的如同傀儡,不知晓疼痛,不知晓感情,更没有丝毫的理智思绪,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脑中只听得到仇柯瑜一人的声音,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 “哈哈哈!”仇柯瑜仰头大笑,“怎么?心疼了吗?” 落初年抿着粉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楚御霖的脸庞,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很紧张,如果楚御霖在她的面前出事的话,她该怎么向自己交代? 可是,楚御霖被控制住了,她该怎么救回楚御霖? “初年……”清歌暗暗抓住落初年的手腕,掌心暖暖的温度透过两人的皮肤传递到落初年的手上,温度很暖,带着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落初年勉强回握着她,无声的告诉她不要担心。 “现在,你觉得我灭了神医谷的做法是错误的吗?”仇柯瑜居高临下的盯着落初年,那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张狂且孤傲。 落初年抿着嘴唇,盯紧仇柯瑜手中的发簪,那上面,沾染着楚御霖的鲜血。 心口抽了一下,她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说道:“你应该思考自身的问题,而不是将一切过错怪在别人身上,你这样是在逃避责任逃避现实。” 仇柯瑜眼中的温怒猛然骤降:“这话真不得我心!” 扬手间,将发簪狠狠的插入楚御霖的锁骨中,顿时,鲜血乍现。 “住手!” “楚王爷!” “楚王……” 一瞬间,众人的心都被牵动了。 楚御霖的呼吸微不可查的加重了一分,眼中有清醒飞速的闪过,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迷茫吞噬了他的清醒,忽然之间,又有清醒闪过,两抹情绪在他的眼中快速的交替着,仿佛在打架一般,楚御霖的额头上很快就溢出了一层薄汗。 “只是受伤罢了,你就已经如此担心,倘若他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仇柯瑜撩着楚御霖的发丝,缓缓靠在他的肩头,吐着粉唇舔着他锁骨处的鲜血,媚眼如丝,“倘若他死了,你会不会为了他灭了整个毒宫?” 落初年浑身一怔,沉浸在仇柯瑜的这番话中,思绪翻飞。 如果楚御霖真的死于仇柯瑜手下,她会为了楚御霖报仇,她可能真的会疯狂的毁了整座毒宫。 但是,她没有说出这番回答,她至少是理智的。 仇柯瑜的至爱因为自身原因而死,是仇柯瑜强行把罪名加到神医谷的头上,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倘若你杀了楚御霖,不仅是我,得罪的更是整个皇室。”落初年的回答很含蓄,也夹带了无形的警告。 “哈哈哈!”仇柯瑜不屑的大笑出声,“你以为我会怕?” 落初年顿时怔住,失去挚爱的仇柯瑜就像是找不到目标的风,早已经失控而疯狂了,她相信,仇柯瑜一定会疯狂的做出伤害楚御霖的事。 她抿着粉唇不敢轻易回答,脑中飞快的闪过思绪,思索着最好的解救方法。 这时候,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我们直接冲上去杀!整个毒宫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又何必畏惧区区一个毒女与楚王爷?他们两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逃走,总而言之,今日老子就是要端了毒宫解气!” “你这样实在太冲动了,搞不好的话,会伤到楚王爷的!” “那又如何?难道为了楚王爷而放走仇柯瑜吗?好不容易的一次机会,如果将仇柯瑜这毒女放走,她一定惦记上了我们,说不定还会怎么的报复我们!” “难道要让楚王爷做无辜的牺牲吗?能够找出真凶,找到毒宫的地址,全都是楚王妃的功劳,这件事,我们没有丝毫插手的权利,要怎么样,我们应该都听从楚王妃的!” 一时之间,这些江湖人士被分为了两派。 一派是想不顾一切灭了毒宫,哪怕楚御霖会牺牲。 一派以落初年的话为准,全力拯救楚王爷。 两派划分开来,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一方不想错过此时的好时机,一方不想伤害无辜的楚王爷,更不想让楚王妃夫妇在这次争斗中作无辜的牺牲。 两边你争我吵,你一句我一局吵得正火热的时候,单源天忍不住大喝出声: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 一道威严且不满的大喝声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现在这个情况下,就应该救楚王爷,可别忘了我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仇柯瑜跑了,可以再抓,但是楚王爷没了,可就真的没了。”单源天坚定的目光望向落初年,不管落初年想怎么做,他都会一直站在落初年身后,无条件支持落初年。 众人听罢,乖乖的闭上嘴,武林盟主都表态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满,也都忍住了。 落初年感动的看了单源天一眼,勉强扯开一抹笑容,很高兴单源天会为了楚御霖而放弃这次抓住仇柯瑜的机会,她有些意外,意外的更多是感慨。 单源天和善一笑,仰头望向仇柯瑜时,已然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他大喝:“仇柯瑜,只要你放了楚王爷,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仇柯瑜不急不缓的等他们讨论完毕,却等到了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有几分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没想到楚御霖的作用这么大! 她眼眸微眯,眼中有什么飞速的闪过,沉吟几声,既然楚御霖的用处如此大,她岂会愚蠢的放了楚御霖? 思至此,她一笑:“顺便将毒宫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如何?” 第245章 这怎么可能!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若是给仇柯瑜重新发展的机会,还不知道这狠毒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来。 在众人不赞同之际,单源天坚定的声音重重的落下:“好!” “盟主!” “盟主,你……”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用多说,我自有分寸!”单源天冷冷的抬手打断众人的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点判断能力他还是有的。 “你们退出毒宫,再给我十万两银子!”仇柯瑜再次狮子大开口。 一直以来,她依赖着落天域,正是因为落天域能够给她提供大量的钱财,她正是需要钱财付出制毒的高昂费用,而她为落天域提供毒药,双方达成合作关系。 若是能够借机敲一笔,她就可以顺势摆脱落天域那狡猾的老狐狸。 众人的脸色一黑,十万两?这么多,仇柯瑜以为他们是摇钱树不成? “得寸进尺!”落初年脸色微黑,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可是楚王府三个月的纯利润收入,完全可以足够毒宫脱胎换骨、实力更上一层楼了。 仇柯瑜不满的眯起眼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她将带血的发簪插入发间,双手环住楚御霖的脖子,一个香吻顿时落在楚御霖的脸颊上。 落初年的脸色顿时一黑。 “听说楚王爷身边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女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仇柯瑜暧昧的蹭着楚御霖的脸颊,成功的看到落初年一瞬间变得难看的神色时,眼中扬起得意的光芒。 “当利益与人质不成正比的时候,很容易达不成一致而导致一切成空。”落初年盯紧仇柯瑜,无声的警告她,如果她的要求太过分,她可以放弃楚御霖。 “哦?”仇柯瑜好奇的挑起眉头,小手顿时抚上楚御霖的脸颊,勾勒着那冷硬的轮廓,再到脖颈,再到染血的锁骨,纤长的手指涂着紫色的丹蔻,很是妖媚,她眯起眼睛,笑道,“看来,我该赌一赌,是楚王爷重要,还是钱财重要了!” 话音落下,她眼中光芒一狠,瞬间抓起楚御霖胸口的衣服,用力的往下一拉。 “你!”落初年气愤的握紧了双手,银针早已经滑到指尖,却又不得不忍住! 她是个有强迫症的人,她碰过的男人,如果再被别的女人碰过,她一定会嫌脏。 而此时,她心中生出了一股强势,她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碰楚御霖,绝对不行,她不允许! 楚御霖胸口的皮肤顿时露了出来,白皙而又精致,只不过隔着很远的距离,众人看不清晰,况且一个男人的皮肤,大家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仇柯瑜不经意间扫视楚御霖的胸口一眼,脸色顿时一变,不敢置信的低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就在她失神的这一瞬间,落初年瞄准仇柯瑜,扬手间疾射出指尖的银针。 清歌看准机会,凝聚了一抹内力,加注了银针之中。 顿时,银针速度快上十倍的破空而来,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便直直的射中仇柯瑜的后背。 “啊!”仇柯瑜没有想到在这一瞬间会遭到暗算,顿时从半空中摔下,楚影看准了机会,提剑冲了上去,一剑直直的插进仇柯瑜的胸口。 楚御霖本想去救仇柯瑜,却在看见仇柯瑜被一箭穿心的那一刻,身体猛然一顿,眼中有清醒飞速的闪过,又有迷茫袭来,一时间,两抹神色飞速交替挣扎。 落初年第一时间冲到楚御霖的身侧,扬手将其的衣襟拉上,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其胸口的一个图案。 “抓住仇柯瑜!” “保护楚王爷!” 变动几乎是发生在短短的几秒之间,仇柯瑜被伤,楚御霖被救。 单源天等人围住仇柯瑜,然而仇柯瑜中了楚影那一剑,早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流了一地,没了生气。 “死了?”楚影探了探仇柯瑜的鼻息,冷冷的哼了一声,竟然伤害他家王爷,死了活该! 收了剑,他快速走到楚御霖身侧。 此时,楚御霖依旧处于呆滞状态,他的眼中有两抹思绪飞速的交替,他的头上溢出了不少的薄汗,神情看起来很痛苦,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却一直挣扎不出个结果那般痛苦。 “他这是怎么回事?”落初年急切的抓住楚御霖的手臂,楚御霖没有丝毫反应的望着前方,如同傀儡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呆滞而麻木。 楚影将楚御霖本就穿好的衣衫更是拢紧了一番,他这个无意的动作落在落初年的眼中,颇有深意。 “他这是中了心鸷之毒,下毒之人已死,他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恢复清醒。”清歌说道。 落初年大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楚御霖没事就好。 单源天走了过来,担忧的询问:“楚王妃,情况如何?” “没事了。”落初年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毒宫这下算是彻底的完了,楚御霖也救回来了,逍遥剑也拿到了,一切还算是完美。 “话说回来,方才真是多谢单盟主了。” “楚王妃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楚王妃出手相助,神医谷的众人只怕是惨死了。”单源天感慨道。 落初年笑了笑,突然间,想起在神医谷所看见的不规则五瓣花的标志,心思不由得沉了几分,根据仇柯瑜所言,落花谷一定是到过神医谷的,那么,他们究竟是去做什么了呢?这件事情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这事也算是落下了帷幕,仇柯瑜已死,毒宫被控,已然不具有任何的威胁。 单源天带着人对毒宫进行彻底的清查,争取不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楚影则在落初年的吩咐下,将楚御霖安全的带离这里。 众人忙碌之间,落初年朝着毒宫深处的方向走去。 清歌大步跟了上去,“你去哪?” 落初年嘴角的弧度颇深,“找些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清歌不解的挑起眉毛,跟在落初年的身侧,“我也要去。” 落初年心情颇好,自然是随意的摆手,笑道:“请便。” 第246章 我怀疑仇柯瑜跑了 落初年在毒宫中飞快的搜索了一圈,拿到了某些有用的东西后,原路返回。 穿行于这些用青翠的藤条编制成的建筑之间,入眼的尽是一片翠绿,煞是好看。 落初年扬着手中的一些纸张,隐约的小字在上面闪现,映衬着她那双笑的眯起的眼眸,犹如狐狸般奸猾。 清歌面色无奈的摆着双手:“初年,真有你的,这东西都被你翻出来了。” 落初年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将纸张收入袖中,摸着下巴:“仇柯瑜自己交代了与落天域有勾结,自然少不了存在某些证据。” 就比如她刚才找到的那些东西,是仇柯瑜与落天域的书信来往,上方印的有左相府特有的无法模拟的印章,是证明落天域与仇柯瑜勾结的最好的证据。 身为朝廷命官,却暗中勾结江湖势力,这么大的把柄被她捏在手中,看这次落天域会不会学乖了! 清歌笑的无奈,扫视着那张精致的笑颜,情不自禁想起方才落初年为楚御霖担忧的那些画面,心里顿时有些堵。 她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的笑问:“初年,你为了楚王爷可谓是付出了不少。” “嗯?”落初年疑惑的抬起头来,“为他?” “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却这么为楚王爷披荆斩棘扫平道路,楚王爷能娶到你是何其的幸福。”清歌的语气酸溜溜的。 落初年利用这些证据弄垮落天域,得利最大的人便是楚御霖,落初年为了逍遥剑,为了救楚御霖,更是为了楚御霖未来的发展,付出的心血可谓是不少,这些都是看在清歌眼里的信息。 然而,在落初年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意思,这一切,都是她本能的理所应当去做的,丝毫没有其他的想法。 落初年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目光不经意的扫视到某个方向,微顿。 不远处,淌着一滩鲜血,隐隐可见一个人形图案。 那里……却是没有任何尸体。 清歌顺着落初年的视线方向看过去一眼,挑眉,道:“应该是单盟主让人将仇柯瑜的尸体搬走了。” 那里正是仇柯瑜被楚影一剑杀死的地方,现在却没见任何尸体。 落初年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却是见到不少毒宫的人的尸体,她眼中的眸光顿时下沉。 那么多的尸体眉头被搬走,唯独仇柯瑜的被搬走了,这是不是有些说不通…… 清歌看懂落初年眼中的担忧,笑道:“别担心,仇柯瑜已经死了,毒宫不会再造成任何的威胁。” 落初年抿着唇角,收回眸光:“该回去了。” …… 盟主府,房间中。 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房间中急切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床上的身影,拧紧了眉头,薄唇蠕动着不断的祈祷着。 吱呀……突然,有人推门而进。 “王妃!”楚影眼睛一亮,大步冲了过去,“您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落初年轻抬手掌,示意自己没事,她回到盟主府,包扎好伤口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她只是撕裂了旧伤,并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修养几日便好。 她大步走到床边,大床上,楚御霖双眸紧闭,额头上隐隐有薄汗溢出,眼睑时而跳动,薄唇时而蠕动,睡的极不安稳。 “王爷怎么还没有醒来?”落初年蹙眉。 不是说心鸷之毒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解除么?从毒宫回盟主府应该有两个时辰了,看楚御霖这模样,并没有解除之象。 说到这里,楚影也是担忧至极:“属下一直守在王爷身边,王爷从未清醒过,反而像是陷入梦魇般清醒不过来。” 落初年的眉头锁紧了几分,“怎么会这样?” 她扣住楚御霖的手腕,两指搭上他的脉搏,眸光微沉,脉相混乱,极不规律,这绝对不是正常的。 担忧的探上他的额头,摸到一层薄汗,手心下触摸到的他,一直睡不安稳的动着眼睑,随时都有醒来之势,却又如同沉睡一般醒不过来。 半晌,落初年折身坐下。 “王妃,都说,下毒者已死,心鸷之毒一时辰内必解,可是王爷……”楚影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认为王爷一直未醒,或许是因为仇柯瑜未死的原因,可是想想又觉得好笑,仇柯瑜死在他的剑下,更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想想便都是不可能的事,楚影不由得觉得好笑。 然而落初年听了这番话,不禁想起离开毒宫时所看到的画面,眸光微沉。 她捉起楚御霖的手,顿感其掌心溢满了汗水,眉头再次蹙紧。 忽然,她扬唇道:“楚影,你去查查仇柯瑜的尸体去向。” “嗯?”楚影顿时不解,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找仇柯瑜的尸体? 落初年的眸光几番飘忽,最后,落在楚御霖那张睡的极不安稳的俊脸上,声音忽然深沉如墨: “我——怀疑仇柯瑜跑了!” “什么!” 楚影惊呼出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仇柯瑜跑了……这怎么可能,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仇柯瑜死了,千真万确,怎么会…… 落初年握着楚御霖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脑中有什么思绪在飞速的翻飞。 仇柯瑜最擅长的恐怕就是金蝉脱壳与伪装罢,她精通如此多的毒,想要制造自己死亡的假象,应该不难。 这正好解释楚御霖迟迟未醒,仇柯瑜的尸体不翼而飞。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你速去查探一番,尽快将消息汇报给我。”思至此,落初年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楚影瞬间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王妃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去查探一番。 “是!”楚影握紧手中剑,大步向外走去。 楚影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一安静,落初年的思绪情不自禁飘飞。 回忆起今日之事,落初年一直有个最疑惑的地方。 然而,容不得落初年多想,一些细碎的声音缓缓溢出。 “母妃……” 第247章 楚御霖的梦魇 一声低沉且缠绵的字眼从那张薄唇中浅浅的溢出,飘散在空气中,仿佛幻觉般听不清晰,可是落初年却清晰的听到了。 “母妃……”又是一声,落初年的手瞬间被抓紧。 落初年下意识望向楚御霖,只见他在睡梦中拧紧了眉头,脑袋无意识的左右摇晃着,就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一般。 楚御霖的唇情不自禁间蠕动着,薄唇干的几乎炸裂,他却是抓紧了落初年的手,那强劲的力度,让落初年清晰的察觉到了痛意。 他不安的蹙紧了眉头,抓住落初年的手愈加收紧,仿佛没知觉一般紧紧的抓着,紧紧的。 落初年不适的想挣开,却发现他的力度实在太大,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楚御霖……”她有些吃痛。 另一只手扣住楚御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开,再这样被他捏下去,她的手指一定会断掉的。 他的力道渐渐被卸走,他在无意识之中越发不安的摆动脑袋,仿佛梦到了什么生离死别的画面一般惊恐,忽然,他低喝出声: “别走……” 瞬间,他又抓紧了落初年的手腕,那依赖的模样仿佛将落初年当作他的全部,那无助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惹人心疼。 落初年顿时怔住,这样的楚御霖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脆弱,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动物一般,找不到归所,颠肺流离,历经沧桑。 扣住他手指的手突然僵了几分,看见这样的楚御霖,落初年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忍。 犹豫了半秒, 她的身子前倾了一分,让他能够更好的抓着她,他在叫他的母妃,他的母妃,离他而去了吗…… 楚御霖在睡梦之中捉住了想要的温暖,一颗心渐渐安稳了几分,他紧紧的捉着那抹温度,就像是生命中唯一的阳光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松手。 “母妃,不要走……” 楚御霖将落初年的手捧在胸口,动作小心的仿若什么珍藏品,这个动作,让落初年再次一顿,也让她的内心生出一种涌动,她想知道楚御霖的过去! 落初年描摹着他的容颜,那冷硬的轮廓,那锋利的五官,那紧锁的剑眉,那脆弱的情绪。 忽然,落初年扬手,轻轻抚在楚御霖的眉头上,缓缓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一直以来,她所看到的楚御霖尽是高高在上冰冷孤傲的,纵是任何人都不会想象得到,他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简直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惹人怜悯。 这一面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罢。 一直以来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不得不用各种伪装来保护自己,可是到底,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罢了,若是放到现代,还不过是个在校园里放纵学习的年纪,楚御霖却面对的太多,承受的太多。 “楚御霖,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落初年好奇且心疼的望着他,然而她的问题,得不到回答。 楚御霖的梦魇似乎还在加深,他摇着脑袋,唇齿间不停的喊着母妃别走类似的话,惹人心疼。 一直以来,从未听说过楚御霖的母妃。 只不过落初年突然疑惑,据她所知,楚御霖是因为立下赫赫功勋从而被先皇看重,立为王爷的,他之前的身份不可能是位高权重的朝臣之子,那么除此之外,很大可能性是某些势力家族的公子少爷。 可是,他竟然称自己的母亲为母妃,这似乎只有宫廷皇家才能够用此称呼,难道楚御霖的母妃是先皇的后宫的女人不成?这似乎也说不过去。 落初年纠结于这个问题的时候,眼角的光芒不经意的飘转之间,扫视到楚御霖的眼角处竟然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落初年的心一瞬间拧紧,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一般,他,哭了! 他哭了,那一瞬间,落初年的脑中都乱了,竟然忘记了反应,不知道如何是好。 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楚御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陌生,她的心随着他的情绪变化一下一下的起伏着,微微抽痛。 她用指腹蘸着他眼角的水珠,感受着那股冰凉在指腹晕开的湿意,心思突然间便沉了几分。 手指缓缓往下,描摹过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冷硬的下巴,手上的锁骨……手指在他锁骨的位置停顿住,如果再继续往下,将是他的胸口。 脑中,突然浮现出之前在他的胸口处所看到的图案。 如果没猜错的话,仇柯瑜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抹图案而失了神色,从而让她抓住下手的机会,楚影似乎也知道什么,不经意的掩饰着他胸口的位置,落初年突然好奇,楚御霖胸口的图腾到底是什么,为何会让仇柯瑜见之色变呢? 落初年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楚御霖的胸口位置,突然生出了想要看一看的想法。 她好奇,好奇心驱动了她的手,她缓缓抓着楚御霖的衣襟,缓缓掀开。 衣襟缓缓掀开,楚御霖胸口那精致且白皙的皮肤渐渐显露出来,一点点,一寸寸,终于,露出了图腾的一丝边缘…… 落初年对这道图腾带着无限幻想,并且迫不及待要看的时候,突然,一只冰凉的大手冷冷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抬眸看去,顿时,撞入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望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你醒了!” 不知何事,楚御霖已经醒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落初年,眼中还有些许未褪去的朦胧,就像是沉睡了三个月的人一般,一瞬间找不到中心点。 落初年有些心虚的收回手,突然有种做贼正好当场被抓住的错觉,她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眼罢了,嗯,就看一眼! 楚御霖盯着落初年看了许久,待到他眼中的朦胧褪去几分时,他疑惑的蹙起了眉头: “你在做什么?” “我……”落初年张了张嘴巴,身体坐直了几分,状似无意的撩着发丝,“我自然守着你醒来,你被仇柯瑜用心鸷控制住,一直醒不过来,大家都正担心你,现在看见你没事了,我们也放心了。” 第248章 那女人看见了你胸口的图腾 楚御霖听罢,眉头更是锁紧了几分,在毒宫的事情自然是有几分记忆,可是一觉醒来,便到了床上,期间有一段朦胧的记忆,纵使他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起。 忽然,他抬手摸着眼角的位置,顿时惊怔:“我……” 楚御霖赶紧放下手,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然而他闪躲的再快,还是被落初年看见了,他那是……尴尬? 落初年挑起了眉头,竟然从楚御霖的眼中看见尴尬,简直就像是看见他脆弱一般罕见,他这样的大男人,竟然还会尴尬了。 落初年的眼中飞快的闪过笑意,但她体贴的为了避免楚御霖更加的尴尬,直接装作不知道。 “灭神医谷的凶手正是毒宫,现在毒宫已经被控住,一切事情暂时落下帷幕,你还受着伤,好好休息吧。”落初年体贴的替他掖着被角。 楚御霖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也是顺着落初年所给的台阶下。 “既然凶手已经查出,那可有找到韩非与宁晋?” “他们……”落初年顿时怔住,不禁想起仇柯瑜所说的话。 既然毒宫没有抓走韩非与宁晋,那么便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落花谷的人抓走的,只是,落花谷向来都是杀人,这次为什么要抓人呢? “看来是没有。”楚御霖顿时蹙眉。 落初年勉强一笑:“这件事情可以慢慢调查,你暂时养身体罢。” 她撑着床沿站起身来,脸色却是猛然闪过一抹苍白,身形不稳的踉跄了一下。 楚御霖一惊,赶紧扶住落初年的手臂,紧张的盯着她:“怎么回事?” “我……”落初年按住胸口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短暂性头晕,缓一段时间便好。 楚御霖的目光落在落初年的胸口上,脑中,有什么画面飞快的闪过,他瞳孔微缩,不敢置信:“这是我……打伤的……” 脑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深刻的提醒他某个事实,落初年的伤是他亲手打伤的! 那个时候他虽然被控制住,但是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直与心鸷挣扎着,在某个清醒的瞬间,看见了某些画面,比如,他亲手打伤了落初年。 “不必自责,那时候你被控制住了,这一切都是情不得已。”落初年浅浅一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楚御霖长臂一用力,便将落初年拥入怀中。 “楚御霖……”落初年怔住。 “对不起,对不起!”楚御霖的头埋在落初年的臂弯,此时,看不见他的容颜与表情,却能够从他那充满自责与愧疚的声音中听出他此时的情绪。 落初年再次顿住,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高高在上的他何时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 落初年的双手抬放在半空之中,垂眸看着胸前那颗黑色的脑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回复他的道歉。 这三个字对于楚御霖来说何其珍贵。 “初年,对不起。”楚御霖揽紧了落初年腰身,低沉的字眼再一次响起。 落初年扯开嘴角淡淡一笑,轻声道:“楚御霖,你觉得,我们之间,有说这三个字的必要吗?” 楚御霖猛然抬眸,望着那双晶亮如墨的眼眸,清晰的从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同时,也看见了某种别样的情绪。 有什么在他的心底猛然绽开,甜蜜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不说!我以后再也不说!”楚御霖信誓旦旦的摇头,眼中的兴奋一泻千里。 落初年说的这番话,瞬间拉近了楚御霖与她的距离,更是在某种程度上无形的接受楚御霖。 这对于楚御霖来说,无疑是一种幸福。 他高兴的抱紧了落初年,深深的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嗅着那抹无法比拟的体香,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缓缓在心里漾开。 “初年,我好高兴。” 他笑的眯起了眼眸,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满足,那简单幸福的模样,瞬间触动了落初年心里的某处柔软。 她不禁轻笑出声,轻轻的推着他:“楚御霖,你快放开我。” “不放。”楚御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蹭着她温暖的胸口,如同小孩子一般。 落初年顿感无奈,没想到楚御霖还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你再不放手,我可就喘不过气来了。”落初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楚御霖顿时松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放开落初年,抱着她的那种无法比拟的感觉,让他深深的喜欢上,他要抱着她,想要就这么一直一直抱着。 碰!突然一声响起。 “不好了!” 就像是背后有雄狮猛兽追赶一般,楚影惊慌失措的冲进房间,当看见两人亲昵的搂在一起的那一幕时,顿时愣住。 楚御霖蹙眉,一个不悦的眼神极有威严的扫视而去,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的清净,却是被打扰。 楚影顿时僵硬住,好久没被王爷用这样的眼神看了,自己恐怕是坏了王爷的好事,被王爷如此惦记上了罢…… 他的额头上不禁滑下冷汗,可是,他真的是有急事,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坏王爷与王妃的二人独处世界啊! 落初年瞪了楚御霖一眼,缓缓推开他,道:“怎么回事?” 楚御霖不满的拧着眉头,落初年赶紧抚着他眉宇间的褶皱,无声的‘安慰’着他。 楚影赶紧正起脸色:“王妃,果然不出您所料,仇柯瑜真的逃跑了!” 他去问过武林盟主,更是问过好几位当时在场之人,可是,他们都没有动过仇柯瑜的尸体,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仇柯瑜先是假死,然后趁机逃跑了! “跑了便罢,这些事就让单盟主去操心。”楚御霖丝毫不在意的嗤了一声。 落初年也觉得,既然神医谷灭门的案件被破,剩下的事宜就让单源天去操心,她还要去寻找韩非与宁晋。 只不过,楚影直直的看着楚御霖,一字一句,十分冷硬且认真的说道: “王爷,那女人看见了你胸口的图腾!” 第249章 皇上突然病重 话音落下,楚御霖的眸光骤然变冷,骤降的温度瞬间冻住周身的空气,使人惊骇。 他手掌缓缓抚上胸口的位置,阴鸷的眸光倒映着深沉与可怕,他凝眸盯着某个方向,目光越来薄凉,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楚影犹豫不决的张着嘴,却是未发出任何声音,有些事,并不是他好说的。 落初年眸光暗闪,这其中,有秘密。 一瞬间,三个人心思各异。 突然,窗外飞进一抹白色的身影,一只鸽子停在窗台上,正偏着脑袋看着几人,时而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楚影看了落初年与楚御霖一眼,踱步走了过去,抓起鸽子,从它的腿上解下一张纸条,折身走了回来,将纸条递给楚御霖。 楚御霖垂眸一看,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落初年望着他那分不清任何情绪的脸色,不由得好奇的走了过去:“写的什么?” 楚御霖顺势将纸条递给落初年,抬眸望着窗外信鸽的小身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皇上突然重病不起。” “这未免太过突然?”落初年一看,怀疑的反问出声。 她离开皇宫的时候,皇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重病不起了呢? 曾经她也是见过皇上一两次的,记忆中的夜寒天有着一副深沉之相,并且看严肃不苟,没有重病的迹象,不可能说病就病。 纸条上,却清楚的写着夜寒天突然病卧在床,并且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而夜寒天病重的日期就是落初年离开皇城不久后。 “在皇家,没有什么事是突然的。”楚御霖的语气幽深,别有深意。 落初年瞬间听懂,在这个水深黑暗的皇家之中,一切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她自然不应该按照常理来想。 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出窗外,眯着眼睛看着楚御霖,笑道:“既然你收到消息,是否得回去一趟?” 此话一出,楚御霖的眸光顿时沉了几分。 他未回答,只是沉默的望着某处,似乎在想什么一般,面容冰冷,神情薄凉,波澜不惊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也让人不敢打扰。 落初年不解的挑起了眉头,不知道自己是否问错了什么,突然的沉默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疑惑的望向楚影,楚影的神色同样的复杂。 须臾,楚影抿着唇角,语气沉重的出声:“王妃,我们这次,恐怕是……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落初年顿时不解,但见楚御霖两人严肃的神情,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小。 她抓住楚御霖的手腕,认真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回不去?莫非,皇上的病重与你有关?还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会变得如此严重。 “不是,是因为……”楚影急切的回复了一句,突然接收到楚御霖警告般的眼神,硬生生的住了嘴。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主仆两人之间的压身交流,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看来,楚御霖是有秘密瞒着自己的,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爽。 她拧起眉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落初年脸色微沉,已经有些隐隐的不悦。 楚御霖头疼的揉着眉心,扬手间一把揽住落初年的腰身,无声的叹了一声:“这件事情太过复杂,并不是一时就能够说清楚的。” 他敷衍般的语气有一笔带过的趋势。 然而听在落初年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他在隐瞒。 他的敷衍让她不悦。 她抓起楚御霖的手,重重的甩开:“既然你不说,那便别说罢。” 话音落下,她大步向外走去。 楚御霖赶紧捉住落初年的手腕,看着她那明显生气的模样,有生以来,内心第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那种束手无策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倍感无奈,却又不得不屈服。 “放开我!”落初年扭着自己的手腕,微沉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更是变了个调调。 “好了,不闹。”楚御霖宠溺般的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叹息道,“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好的,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我不想你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落初年顿时拧眉,“总的来说,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 “我能解决。”楚御霖头颅微扬,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微光,这抹光芒倒映入落初年的眼中,成了一番别样的风采,是那般的夺人心神,却又透着不容怀疑的自信。 是啊,他能解决,他不需要她。 落初年觉得,双方的接受,应该是全身心的各个方面的接受,未来面对的不管是什么,都应该双方一起去面对,这才第一天,楚御霖便违背了这条原则。 楚御霖的秘密,就是对自己的一层疏离,正是因为这层疏离,落初年的心有些失落。 或许他是出于为她好的原则上,但是,他却只想到一味的为她好,却没想着她的感受。 忽然心痛,她按了按胸口的位置。 “是伤口又疼了吗?感觉怎么样?”楚御霖紧张的抓着落初年的手腕,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进她的体内。 伤口的疼是缓解了很多,可是,心里的不舒服没有丝毫的舒展。 落初年勉强提起一抹笑容,故作无事的说道:“没事。” 她不动声色的挥开楚御霖的手,退开两步:“突然想起清歌找我有事,我该走了。” 话音落下,她不待楚御霖有任何挽留的机会,逃也般的冲出房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房间中,楚御霖深沉的目光一直尾随着落初年的背影,许久许久,才缓缓收回。 “王爷……”楚影神色复杂的唤了一声,“仇柯瑜逃向皇城,应该是与左相接应,属下已经派人全速阻止……” “没用的。”楚御霖疲惫的闭上了眼眸,良久,他睁开眼睛,无形间下了某种决定,“即日启程回皇城。” “王爷,可是仇柯瑜……” “无碍!”楚御霖冷冷的打断楚影的话。 楚影见此,也不好多说,“只是,王妃呢?” “她……”楚御霖怔了半秒,想起这些事情,便直感觉头疼,他不耐的揉着眉心,叹道,“待皇城的事情平定了些,再带初年回去不迟。” 楚影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最终点点头,立即退下,准备回皇城。 第250章 那个孽种 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月光,朦胧黑暗的大地上,无数的黑影随着风吹而摆动着,看起来颇为静谧阴森。 茂密的丛林之中,一匹骏马响亮的踏着马蹄,飞也般的疾速跑过,看不清来人的踪影,不出一时半会,这抹身影驾着马跑出树林,朝着皇城的方向愈加接近…… 皇城,左相府。 书房中,落天域负手而立,眉头紧锁着,想着暗卫报告的消息,眉头不由得拧的更紧。 半晌,他深沉出声:“你是说,仇柯瑜死了?” 他的身后跪着一抹黑色的身影,真是他的暗卫,此人脸上有一道可怕狰狞的刀疤,整张脸看起来既阴暗有恐怖。 他低下头,冰凉的声音响起:“回主子,是的,武林盟主带人,在楚王妃的协助下,搅毁毒宫,一人不剩。” 楚王妃这三个字在落天域的脑中绽开,落天域瞳孔微缩,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 落初年,又是落初年! 自从落初年嫁给楚御霖之后,便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深沉莫测难以控制,更是给他制造出一波接一波的麻烦事。 落初年啊,以前在左相府中那个畏畏缩缩受尽欺负的人真的是你吗?还是他小看了她的能力呢? 他凝眸盯着某个位置,许久,再次出声:“楚王妃可有说什么?” 暗卫回忆了片刻,才说道:“回主子,当时距离远,属下担忧暴露,未曾看清,但是据说,楚王妃将毒宫扫荡了一遍,却未带走任何东西。” “哦?”落天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头,扫荡毒宫,却未带走丝毫的东西,这未免太过说不过去,还是说,落初年在找什么东西…… 落天域的身体一怔,突然想起自己与毒宫勾结之事! 上次,就是栽倒在落初年的手里,因为她找到自己勾结官员的证据,这一次,莫非……又是相同的手段…… 越想,落天域觉得极有可能,越想,也是越加的不安。 勾结朝廷也就罢了,若是被查出勾结江湖,还是毒宫那么大的一支势力,到时候,不被皇上剥了皮才怪! 他急切的握紧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走了两圈,却是突然脚步一顿,目光笔直的看向暗卫:“你速去报告太子,就说楚王妃拒绝将逍遥剑交由国家,抗旨不遵,冥顽不灵。” 暗卫没有丝毫的犹疑,直接点头:“是!” 他立即闪身退下,来无影去无踪,踪迹如同鬼魅般捉摸不住。 落天域想着落初年会怎样算计自己,渐渐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房间内忽然进来一个暗卫。 “主子,门外有个自称是仇柯瑜的女人求见!” “你说什么?”落天域下意识的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暗卫再次重复了一遍:“门外有一个浑身是血,自称为仇柯瑜的女人紧急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 落天域大惊,不过须臾,他立即正起心神:“快带进来,快!” 暗卫不是来报说仇柯瑜死了吗?怎么突然又来个仇柯瑜求见?这其中莫非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落天域左思右想,时不时向门外张望一眼,心绪微乱,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他有些心烦。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一抹紫色的身影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一同扬起。 落天域的瞳孔猛缩,这抹熟悉的身影除了仇柯瑜之外,还会有谁? 他大步走了过去,扶起仇柯瑜的手腕,顿时震惊:“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走近一看,才看见仇柯瑜的胸口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冒着鲜血,她的脸色则是如纸一般的苍白,紫色的瞳孔因为疲惫而无精打采,在黑夜里显得十分诡异,如同魔鬼一般有几分恐怖感。 仇柯瑜喘着粗气,从毒宫逃走后,她顾不上那么多,马不停蹄的直奔左相府,伤口撕裂,鲜血一直流个不停,早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快……扶我进去……”仇柯瑜无力的抓紧落天域的手腕,鲜血顿时染了落天域一身。 落天域不悦的蹙起眉头,但还是忍住未说,将仇柯瑜扶了过去,坐下。 “呼!该死的……”仇柯瑜咬着牙齿忍住伤口的疼痛,用力的喘息着,那双紫色的眼眸翻着白眼,诡异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落天域突然厌恶这样的仇柯瑜。 他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一些,并没有叫大夫的打算,反而是直接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来话长!”仇柯瑜恶狠狠的瞪了落天域一眼,落天域脸色顿时沉下来。 在毒宫时,她本该是当场被杀死的,可是那一剑却恰巧不巧的刺偏了一分,她迅速的反应过来,服下假死的药,假装死亡,然后趁机逃到这里。 回想起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她猛然眯起了眼睛,斜视落天域,语气阴测测的说道:“你知道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什么消息吗?” “有话快说。”落天域的脸色不太好,仇柯瑜都成这副模样了,还卖什么关子,他简直就不想理她。 仇柯瑜冷哼一声:“收起你的那些无奈,你知道后一定会感谢我的。” 落天域的脸色一沉再沉,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仇柯瑜肯变成这副德行,还是冒死冲了过来,带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没用的消息,所幸他嗯了一声。 仇柯瑜面色好了几分,她下巴微扬,紫的如同中毒般的薄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眼眸半眯,男人胸口上的图腾隐隐在脑海中呈现,那霸气的图案,那完美的条纹,那富有深意的象征…… 一切的一切,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眼角微挑,阴测测的扬声:“这么多年来,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遗孀吗?” 落天域身体一顿,瞬间察觉到此事得严重性。 他下意识的抓住仇柯瑜的手,压低了声音急切的追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呵!”仇柯瑜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落天域啊落天域,亏你一生算计来算计去,却连一个孽种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 落天域脸色一黑,顾不上那么多,继续追问道:“他在哪!” 仇柯瑜听罢,更是不屑的笑了出声:“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竟然一直未察觉!” “什么?”落天域蹙起了眉头,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懂仇柯瑜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意思。 仇柯瑜甩开落天域的手,揉着手腕,冷锐的眯起眼睛,紫唇微扬: “那个人,是……” 第251章 这次是真的死了 一道小小的声音洋溢在空气中,一个熟悉的名字飘进落天域的耳中…… 落天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这实在是说不过去,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一时之间,落天域难以回神,他简直不能接受这件事…… 如果真的这样,还隐藏了那么多年不被发现,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震惊吗?”仇柯瑜坐直了几分,却扯到了胸口上的伤,痛的她吸了一口冷气,不过,此时应该是功劳大于痛楚,相对于身体上的痛,她更喜欢看落天域那意料之外的表情。 落天域的脑子转了很久,才稍稍回过神来,但还是十分的不敢相信。 他的脑袋僵硬的转了一圈,目光缓缓落在仇柯瑜的身上,有些艰难的开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嗤!”仇柯瑜不屑的眯起眼睛,真是好笑,他竟然怀疑她说谎,“我亲眼所见,难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跑到你面前说谎?” 为了不被江湖的人士抓到,一路奔来她根本连一刻都不敢停歇,原本就重伤的她,现在就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了。 落天域怀疑的扫了仇柯瑜一眼,见她如此模样,不禁信了几分。 “如果真的如此,那他的城府可真是深不可测,危险至极哪!”落天域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仇柯瑜才不管这些,她前来此,更多的是想要邀功的。 这群无用的饭桶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却被她误打误撞的找到了,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赶紧说道:“你快派人将消息带给皇上,就说是我发现的。” 落天域顿时蹙眉:“急什么?” 仇柯瑜催促:“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此事,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毒瘤,越早除去越好。” 落天域扫视仇柯瑜一眼:“现在三更半夜,何必急于这一时?况且,这么重要的消息,我还是亲自去向皇上说为好” 仇柯瑜转念一想,若是落天域这狡猾的老家伙去给皇上说,务必会把自己的功劳抢走,到时候,她想得到的利益将会大大的减少,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思至此,她赶紧说道:“快叫个大夫来,我失血过多,快撑不住了。”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新鲜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她的脸色也是愈发的苍白,白如薄纸般透明,弱不禁风的仿佛一碰就破碎一般。 然而落天域听闻此言,却是坐着不动,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视着仇柯瑜流血的位置,不为所动。 过了几秒,得不到回应的仇柯瑜不悦的抬起头来,瞪了落天域一眼:“看什么看!再看下去我可就要死了!” 该死的,没看见她失血过多吗!瞎了吗! 落天域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依旧是不为所动,阴测测的话从牙齿间溢出:“你早已经为此事而捐躯了。” “你!”仇柯瑜身体一怔,一看落天域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察觉到不好,内力一提,就要退离房间。 然而她身受重伤,怎么会是落天域的对手? 落天域轻而易举的就将仇柯瑜捏在掌中,她纤细的脖颈在他冰凉的大掌中,随时都会断裂一般脆弱。 仇柯瑜下意识的挣扎。 落天域眼眸狠厉的一眯,手指狠狠的收紧,骨头响动的咔嚓声顿时响起,清脆而又冷硬。 仇柯瑜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瞪着他,忽然,扬手间将手心的匕首朝着他的脖颈狠狠的插去! 落天域不屑的嗤笑一声,扬手便是一掌重重的排在仇柯瑜那受伤的胸口上。 “啊!”仇柯瑜痛的惨叫出声,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去,胸口的鲜血如同流水般喷射而出,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不自量力的东西!”落天域冷笑一声,扬手间便将仇柯瑜丢在地上。 仇柯瑜痛的直喘粗气,她的双手艰难的撑着地面,想奋力的爬起来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的靴子,直接的踩踏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踩紧! “啊!” 俗话说五指连心,仇柯瑜痛的惨叫出声,声音如同杀猪一般惨烈。 她痛的扬起脑袋,望着那张阴鸷如恶魔般的脸庞,脸上的冷汗如流水般滑下,疼的直抽气:“落天域,你……你想……干什么……” 落天域很喜欢这种践踏他人的感觉,更喜欢别人像只狗一样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乞怜抽泣。 他狠狠的扯开笑容,阴测测的笑了出声:“仇柯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我合作的同时,也暗中与皇上达成交易。” 仇柯瑜微微一怔,然而,这半秒的怔住被痛意掩盖过去。 她努力的想抽回自己被踩踏的手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你对二皇子下毒,更是协助皇上毒害多名朝廷命官,如果让你见到皇上,你恐怕想趁着这次立下的大功劳,抖落出我与你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件。”薄凉无情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一点点的挤出,仿若凌迟一般一道道落在仇柯瑜的心头,硬生生的难受。 仇柯瑜痛哭,知晓落天域这只老狐狸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她真是愚蠢至极,之前就应该直接去皇宫的,怎么要跑到这里来自寻死路,她真是太蠢了! 她悔恨的咬着牙齿,就算是肠子都悔青了,也不能再重来一次。 她深呼吸一口气,极力的想解释:“落天域,你我都一样,都是效忠于皇上,这次的功劳我可以不要了,只要你放过我,我会乖乖的回到江湖中去,绝对不提此事!” 为了活命,她不惜放弃她最看重的利益。 而她知道落天域最最喜欢的就是利益,她笃定了他一定会放过她。 然而,这一次,她失算了。 落天域优雅的蹲下身体,扬手便揪住仇柯瑜的头发,仇柯瑜痛的被迫扬起头来,呈一个困难的角度艰难的看着落天域。 她重重的呼吸着,被那双冰冷的眼神看着,心里生出了害怕的意思,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仇柯瑜,你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可惜了。”落天域不屑的拍打着她的侧脸,凑近她的耳侧,冷声道,“谁告诉你,我效忠的人是皇上?” “什么!你……额……” 仇柯瑜的话未说完,落天域早已扭断了她的脖子。 仇柯瑜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就这样死去,甚至是死不瞑目。 落天域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锦帕仔细的擦着手,一根一根细细的擦干净后,他将锦帕随意的丢到仇柯瑜的尸体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不屑。 效忠于皇上? 呵! 第252章 不打算装下去了 远在皇城数里之外的盟主府中。 院落里,落初年踱步走进,发出细碎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院落中颇显突兀。 房间内,清歌听闻动静声,扭着纤细的腰身走了出来,望见来人,眼睛不由得一亮,赶紧迎了过去。 “哎呀,初年,一回盟主府,你这一颗心可都往楚王爷那里奔,现在终于想到我了!”清歌说话的语气酸溜溜的,那副委屈的模样更显可怜,仿若被人遗弃的小媳妇一般。 落初年只是斜视了她一眼,径直走进亭中。 清歌跟随而上,围在落初年身侧,眼眸晶亮,仿若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一般。 良久,落初年出声说道:“神医谷的事情已经结了,你也是时候离开盟主府了。” 清歌当即一顿,嘴角的笑容微僵,从起初落初年的不别而离,到现在的赶她离开,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她离开么? 须臾,她恢复笑容,故作无事般说道:“盟主府这么大,养我一张嘴应该不是难事。” “既然你要呆在盟主府中,那我便先行离开了,今天来就是来和你告别的。”落初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去。 清歌再次一顿,看着落初年那眨巴着眼睛认真的模样,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堵得她十分难受。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了几分,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句话就被落初年给套路住了。 要是落初年不在盟主府中,那她还留在盟主府做什么?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扬起一抹自然的浅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没事却老是停留在别人这里,这哪里说得过去?” 她话中的潜意识便是她也要离开了,甚至有几分想跟着落初年在一起的暗示。 然而,落初年却仿佛听不懂一般的眨了眨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看来,你是要回魅宫了。” 清歌嘴角的笑容一僵,望着那张笑的无暇的脸庞,深刻的察觉到,落初年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却假装不知道,真是只小狐狸! “既然你要回去了,那我也不送了,下次有缘再见。”落初年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事先就说了再见的话,将清歌的嘴给堵住。 清歌赶紧摆手:“初年,其实我……” “嗯,我知道,你走吧。” “不是,我……” “下次有缘会再见的。” “初年,我想说的是……” “王妃!”楚影忽然出现,再次打断了清歌的话。 落初年见到楚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知晓有事,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清歌伸手挽留,却只能抓到空气,望着落初年那走远的背影,气的她握紧了双手,气死她了,想这么简单的甩开她么?不可能! 楚影将落初年带到楚御霖所住的房间里,落初年进去的时候,房间中聚集了不少的大夫,还有单源天等人。 因为人多,房间内的气氛颇为吵闹,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时的响起,似乎在讨论什么。 落初年不明所以,绕开人群走了进去:“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一个字顿在喉咙里,她眼眸微睁,她看见了什么?竟然看见楚御霖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落初年震惊住,楚御霖故意变成瘫痪,却在此时光明正大的暴露,他,究竟想做什么? 在落初年震惊的时候,楚御霖察觉到她的注视,缓缓抬起头来,扬起一抹邪魅的暖笑,喃喃的唤了一声:“初年。” “……”落初年怔住,“你……” 此时,几个浑身带着药味的应该是大夫的人走了过去,人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恭喜楚王妃,贺喜楚王妃,楚王爷因祸得福,瘫痪之症康复了!”大夫十分激动的道喜,早就听闻楚王爷大名,楚王爷瘫痪恢复之后,凭借其睿智的头脑,定然又会造就出一番事业来。 “……” “恭喜贺喜啊!多亏了仇柯瑜给王爷下的心鸷之毒,两种毒药混合在一起, 竟然毒性相抵,失去了功效,楚王爷如今能够起身,不出三日,定然会恢复到七层!”另一个大夫十分兴奋的说道,仿佛瘫痪的人不是楚御霖,而是他自己一般。 “……” 落初年一脸懵逼的望向楚御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楚御霖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如同狐狸一般狡猾奸诈。 她怔了怔,顿时知晓这是楚御霖故意的。 而落初年的怔住在大家的眼里,变成她高兴过头,忘记了反应。 之前,大家还同情落初年嫁给了瘫痪的楚御霖,会守一辈子的活寡,现在,纷纷前来安慰。 “楚王妃,楚王爷的情况非常好,大夫都说了,不需要几日,他体内的毒素便可以排清,你就放宽心吧!”单源天拍着落初年的肩膀,十分欣慰。 落初年嘴角暗抽,可是,她什么时候没有放宽心了? “是啊,楚王妃,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不信的话,你可以掐掐我看痛不痛,哦不对,是掐你自己。” 落初年的嘴角再次一抽,这个人是逗逼吗? “总的来说,还是楚王爷福大命大,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用在楚王爷身上真是不错!” “是啊是啊,上天有眼。” “这下可好了,楚王爷的威名又可以扬遍天下了。” 房间中,不少人纷纷感叹此事,更多人表示欣慰好运等等,少数人抱着其他的心思。 落初年僵硬的一直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开心。 楚御霖更是笑意连连,完全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 嗯,这模样怎么形容呢?落初年怀疑他捡到十万两银子那般高兴。 落初年一直笑着应付众人,没有言语,只是笑,听着各种各样的贺喜,她的耳朵简直都要麻木了。 终于,众人觉得该说的都说的,该做的也都做的,应该都差不多了,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走光的时候,罗春爱你一把关上房门,回过神来瞪着那笑意吟吟的楚御霖,气得咬牙: “别和我说你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第253章 叮嘱 “初年,凶什么凶?”楚御霖无辜的挑着眉头。 “……” 他竟然说她凶?落初年顿时僵硬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而一看楚御霖那副笑的合不拢嘴的邪魅样子,就知道他在调侃自己。 她冷哼一声:“既然都装了那么久,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楚御霖扭着腰,有模有样的走了两步,扶着腰,笑道:“我觉着躺着多不方便,少了许多与你相处的时间,没有我的陪伴,万一你跟别人跑了,可怎么办?” “……” 落初年发现楚御霖越来越无赖了,说话也没个正形,她斟酌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绕开这个话题才是明智之选。 她踱步走了过去,随意的在桌边坐下,想起之前楚御霖瞒着自己的事,现在不装瘫痪肯定也有自己的理由,不过,这个理由又不打算告诉她。 因为他一直对她瞒着有事,她心里一直觉得不舒服。 蹙起眉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既然楚御霖不说,落初年自然而然的与他划分开一定的距离。 她的有意疏离让他拧起了剑眉,楚御霖大步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直视着她,忽然之间认真起来。 “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回皇城。” 他猛然认真的气息让落初年也正起了几分心神,听了这话,她不禁疑惑,不是说皇城回不去了吗?怎么又突然说要回去了? 落初年正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到楚御霖薄凉的语气扬起: “你留在盟主府。” 落初年微怔,不敢置信的缩紧瞳孔,却又在瞬间想到什么一般,立即收起自己的情绪,恢复成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楚御霖抓住落初年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却又无意间的松了几分,又捏紧,有几分缠绵的暧昧。 “初年,我与单盟主有几分交情,这里的一切我都已经打点好,在这里你可以放松放松,远离皇城的黑暗险恶,你应该会喜欢上这里的气氛。”楚御霖柔声说道,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布满了宠溺的柔光,那满满的柔情,有一种一旦陷入,就会万劫不复的错觉,一边是危险的迷失,一边是无尽的宠溺,让人深陷其中且无法自拔。 落初年眸光微垂,不去看他。 他要回皇城,却不带她,多嘲讽? 她深刻的察觉到,除了皇城的楚王府,她真是没地方可去了,现在楚御霖还要把她留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是孤身一人。 落初年抿着唇家,故作无事的点头,“我知道了。” 楚御霖深刻的察觉到她的不悦,可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不由得顿感头疼。 那些繁琐之事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这一切,就让他独自一人去解决。 “逍遥剑放在你这里,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它带在身边,不可弄丢。”楚御霖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叮嘱重要的事。 落初年撇撇嘴,带着逍遥剑跟带着一把定时炸弹有什么两样?人人贪图逍遥剑,自然会从各个方面来下手,她想去哪里也会危险的多。 楚御霖抓紧落初年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初年,切记,逍遥剑绝对不可弄丢!” 一字一句冷硬的进入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望着他严肃的仿佛天塌了一般的神情时,心口微动。 逍遥剑不是一把剑而已吗?为何要如此严肃的叮嘱她?难道,逍遥剑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落初年想问,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觉得,她就算是问了,也得不到什么答案,毕竟楚御霖什么都不打算告诉她。 “嗯。”她淡淡的点点头,瞥了他一眼,扬手将他抓住自己的手的大掌拿开,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些。 “初年……” “我知道了,你尽管吩咐就是,我不会忘记的。”当然,她只是不会忘记,并不是一定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罢了。 “你听我说。”楚御霖强行捉住落初年的双肩,迫使落初年与他对视,他这不是吩咐,而是关心与担忧! 落初年很不情愿,她抿着唇角,淡淡的哼了一声,神情不耐,无声的催促楚御霖快说。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楚御霖似解释般的叹息了一声,然而他做事向来都只是命令,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不会解释,现在想解释,却发觉是那么的无力。 他酝酿着语言,薄唇蠕动了几番: “事出有因,我不想让你参与其中,你尽管在这里好好玩乐,一切都不用多管,待我解决之后,第一时间前来接你。” 那些不想明说的原因化作了关心的言语,有些事情,太过危险,他不愿意落初年去面对去承受,他担不起那个风险。 然而,他的隐瞒在落初年的眼里,变成了分清界限的疏远。 落初年忍住心里的不舒服,眉头轻轻蹙起一分:“嗯,我知道了。” 她的回答始终就只有这两句重复的话,她不想多说,亦是因为心里的不舒服。 不回便不回罢,反正楚王府又不是她的家。 不回去的话,待在盟主府也并不名正言顺,离开盟主府,她又该去哪里呢? 想着想着,有几分烦躁,她挥开了楚御霖的手,起身走开两步。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东西都准备好没有?我到时候出来送你。”话出,落初年便后悔了,他都疏离她了,她怎么还那么担心他呢?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楚御霖柔和一笑,嘴角的弧度颇为优雅,他的初年,始终还是关心他的。 “明日一早就走……骑马回。” “这么急?”落初年蹙眉,话出,顿了半秒,她立即改变语调,“身上有伤,还骑马,既然不怕死,那就请便罢。” 楚御霖一笑:“初年,看到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 “我真的要去休息了。”落初年暗哼一声,转身就走,利落的步伐如同脚底抹油一般飞快。 楚御霖余下的话堵在喉咙里,他的目光望着空落落的门口,有些头疼的揉着眉角的位置。 这一分别不知要多久,只期望着皇城的事能够顺利的解决罢。 只不过,这件事瞒了二十多年,还能顺利的继续瞒下去吗? 第254章 都离开了 落初年离开房间后,直奔自己的住所,直接推门走进房间,拿起逍遥剑便走。 询问了几个下人,落初年在书房中找到了单源天,找到单源天时,单源天正在处理什么东西。 见到落初年到来,他立马放下了手上的活,就要起身。 “不必在意我,我一会儿就走。”落初年大步走进。 单源天坐正了身体,一边将手中的折子合上,一边笑的眯起眼睛:“这个时候,楚王妃不去陪楚王爷,却跑到我这里来了。” 提到楚御霖,落初年先是一愣,随即,故作淡然的扬起一抹浅笑。 她缓步走了过去,随意的扬着逍遥剑,缓缓将其放在单源天的面前。 单源天疑惑的挑起了眉头,好端端的将逍遥剑拿到他这里来做什么?楚王爷不是说了要楚王妃好好带着的吗? 而落初年很满意,在单源天看见逍遥剑的那一刻,眼里并没有贪婪的神色,为此她放心不少。 将逍遥剑放心的丢在桌上,如果不是楚御霖说了要好好的保管,她才不会管它。 “单盟主应该都与楚御霖通过话了。” 单源天先是一怔,随即笑着点头,楚王妃一直直呼楚王爷的名讳,楚王爷却丝毫不在意,看来,楚王妃在楚王爷心中的地位不低哪,想想也是,如此才貌并存的女人,谁会不心动? 落初年也是不拐弯抹角,直话直说:“我想将逍遥剑放在你这里。” 从楚御霖带单源天突然出现在凤凰城的那天,从在盟主府中这么多天,她发觉单源天与楚御霖的关系应该是不错,再加上单源天的为人, 落初年对他很是放心。 单源天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放在我这里?莫非你要去哪?” 落初年笑而不语。 楚御霖离开了,并不打算带上她,她自然并不打算那么乖乖的待在盟主府中。 想想自己的身世问题,想想到现在还没有踪迹的韩非与宁晋,想想落花谷,想着这一切的问题,落初年便只觉得头疼。 不回皇城也好,她正好趁机去查查这些事情。 思索了一秒,她含蓄的回复道:“我武功低下,而逍遥剑如同烫手山芋,我只怕是护不住逍遥剑,特想借助单盟主的力量。” 没有说离开,也没有说不离开。 单源天听了,以为落初年并不是要离开,而是找安全感。 他立马就点头了:“楚王妃放心,逍遥剑放在我这里,绝对万无一失!” 他大方的接过逍遥剑,当着落初年的面,将其放置进墙壁上的暗格里,合上暗格时,墙壁上看不出一丝的裂痕与异样,纵使是落初年都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藏着暗格。 待他放置好逍遥剑,落初年起身离开。 次日,一早。 盟主府外停着两匹汗血宝马,马背上坐着两抹黑色的身影,落初年微仰着头看着两人,眼里的波光很是平静。 楚御霖不舍得离开,却不得不离开。 他揪紧的眉头一分都没有松开,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反而是更加的不舍。 马儿扬着蹄子,不停的微微走动着, 随时都准备好出发。 楚影抓紧缰绳,担忧的目光在楚御霖与落初年之间转动,最终,他还是驾马先行一步,等着王爷追上来。 “你走罢。”落初年终于开口,两人对望了那么久,再看下去也不是事。 楚御霖不舍得抿着唇角:“初年,待我解决了那些琐事,便亲自过来。” 他冷硬的声音语调依旧泛着自信,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怀疑与质疑。 落初年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适当有度的笑容完美无暇。 又是这番说辞,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事,从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她也不打算知道什么。 既然他要如此,那便如此罢。 “嗯。”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再不走可就追不上楚影了。” “不急。”楚御霖望了一眼楚影离开的方向,大老远的只能看见一抹黑色的小点,越走越远,他收回目光,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身上的伤一定不能碰水,听大夫的话好好调养,在你痊愈之前,我已经叮嘱单盟主要好好监督你。” 落初年点点头,目光淡然的看着他,将他的一字一句尽数听进耳中,只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还有,最近江湖并不太平,你切勿跑远,在盟主府中十分的安全,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楚御霖字字句句皆是认真的叮嘱。 落初年眸光沉了沉,凭什么要乖乖的待在这里?她可不是他掌中的金丝雀,她有她的自由,她想去的地方,从没人能够阻止。 接下来,楚御霖担忧的叮嘱了一大堆。 从吃饭睡觉的小事,一直到外出安危的大事,只要是能想到的,皆是说了一遍。 最终,在落初年的几番催促之下,楚御霖终于不舍得离开了。 他走后,落初年立即回到房间,将连夜整理好的包袱拿上,在房间里显眼的位置留下一张纸条,准备不辞而别。 然而,在落初年拉开门的那一刻,一张笑眯眯的脸庞顿时倒映入落初年的眼中。 “早呀,初年!”清歌挥挥手,一股馥郁的香味顿时随风飘散。 “你怎么……”落初年看着清歌身背包袱,俨然也是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顿时愣住。 “哎呀,我今天打算离开,特意过来问问你,会不会和我同路。”清歌悠然的撩着耳侧的一抹发丝,那模样好不自在。 落初年嘴角微抽,确定是来问同不同路,而不是来跟着她的? “我应该不会和你同路。”她委婉拒绝。 清歌笑道:“正好我闲来无事,那就陪你走走,楚王爷离开了,你一个人有个伴,有个说话的人不也是极好的吗?况且我武功过人,还会媚术,有我在,简直可以替你挡掉一切的危机难题!” 清歌非常卖力的说明自己的好,希望落初年能够回心转意的带上自己。 落初年无奈的揉着额头。 就算是她不想带清歌,清歌一样也是会自己跟上来的,既然如此,她就不用说那些废话了。 不管清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有什么目的,总而言之,在她没发现她对她不利之前,她暂时不会与清歌站在对立面上。 第255章 打打打……打劫 不辞而别,离开盟主府,落初年的江湖之旅,就此开始。 大道朝天,两抹悠哉悠哉的身影煞是显眼。 两匹枣红色的骏马并肩行走,马背上,两抹身影悠闲的晃悠着,看上去好不舒适。 落初年半眯着眼眸假寐,自在的随着马儿的走动一下一下的晃动着,思绪却早已经飘转的很远。 离开了盟主府,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去找韩非与宁晋,何从下手?去找自己的‘亲爹’弥天音,可是逍遥阁自二十多年前便了无踪迹,去落花谷溜溜,可是她武功有些说不过去,还是不踏这趟浑水为好。 茫茫天下,如此之大,一时之间她竟然想不到去哪里才好。 马儿一直向前走着,速度不快不慢,十分的悠闲,就像落初年的心一般漫无目的。 清歌撩衣袍间扫视了落初年一眼,扬马鞭时又扫视了一眼,调整动作时又瞄了一眼,终于不解的蹙起了眉头。 一路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去哪里,她这性子可就耐不住了。 终于,她故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初年啊!”清歌眼角微挑斜视着落初年,面上扬着邪魅的笑容,“再往前走可就差不多到魅宫了,是不是想去我魅宫转一圈?” “嗯?”落初年回过神来,“哦哦,原来是到魅宫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清歌没想到她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她赶紧解释道,“我看你心不在焉,特意问问,我在魅宫待了那么多年,早就待腻了。” 她慵懒的打了个呵欠,眼角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模样仿佛就是在说,想赶我走?不可能! 落初年只是失笑了一声,目光缓缓有焦距的望着前方的道路。 她们离开了官道,进入了某条林间小道,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一眼看去,一片望不到头的翠绿色,看起来很是舒适,落初年的心不由得就此开阔。 她深呼吸一口气,享受般的眯起眼眸。 清歌眼角的眸光忽然变得极其专注,她看着落初年的侧脸,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想要将她的容颜刻入脑海中一般。 落初年没有察觉,忽然,她开口道:“清歌,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或许是没有话说,或许是猛然想到,落初年突然好奇这个问题。 似乎一直以来,清歌都是待在她的身边的,就算是不在,也会被她想方设法的粘上,她这样让落初年不得不怀疑,也好奇。 清歌先是一顿,随即展开一抹完美极致的笑容,她掩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自然是喜欢你才跟着你,还能如何?” 这下轮到落初年顿住了。 她看着那张妖艳到足以倾世的脸庞,那双布满桃花的眼眸中流转着璀璨的光芒,仿佛在倾诉不尽的柔情,更是柔软的如同一汪春水。 只是一眼,便会给人一种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的错觉,从而深陷其中。 然而落初年只是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在古代断袖何其少见,她可不相信喜欢楚御霖的人是断袖,喜欢自己的人也恰巧是断袖了。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被我发现了才是,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她冷冷的警告了一句。 就算自己没有身份没有权势,没有丝毫值得算计的地方,但是落初年还不喜欢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清歌的笑容一垮,顿时万般委屈的揉着胸口,那悲戚的模样差些就哭出来:“初年,你如此误会我,我好伤心,我这么单纯善良的一个孩子,在你的眼中就是那样的小人吗?咱们这么久的情份,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 她揉着胸口,悲戚的摇摇欲坠。 落初年只是斜了她一眼,夹紧马腹便往前走去。 “你的媚术对男人有用,而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不得不说清歌的容貌足以让一切的男人为之倾心,但是在女人的眼中看来,就只有嫉妒羡慕恨了。 清歌摸着脸蛋,若有所思:“我还没有达到男女通吃的地步,是我的不足。” 忘了眼前方的背影,她赶紧挥着马鞭追了上去,“初年,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明月可证,就算你性取向正常,也不要太早否定我,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弯了呢?” 落初年一听,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冷冷的瞪了清歌一眼,就算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会弯的,男的同性恋她还可以接受,但是两个女人,想都不敢想! “初年,你看我这认真的模样,你就忍心拒绝我吗?” “闭嘴。” “初年,我要是无时无刻都陪伴在你的身边,就算没有一见钟情,也会日久生情的。” “闭嘴。” “初年,你看……” “闭嘴!” 清歌委屈的扁着嘴巴,一双桃花眼里泛着粼粼水花,那副被人遗弃的小媳妇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就好像落初年做了对不起她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落初年本想保持高冷的,可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实在浑身痒痒直难受。 “初年,你是不是喜欢男孩子?”清歌很委屈的问道。 落初年想也不想便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清歌眼眸微亮,赶紧追问:“初年,你喜不喜欢像我这样漂亮的男孩子?” 落初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秒钟,方才点头,若是世间能够有清歌这般容貌的男子,必定是一大祸水! 在落初年点头的那瞬间,清歌的眼中猛然绽放出璀璨的亮光,那眼睛放光的模样,就好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 然而,下一秒,落初年一句不冷不热的话飘了过来: “若是世间有男子像你这般阴柔娇媚,缺少男子气概,那又与女子有何区别?”气概是主要,颜值是次要。 清歌的笑容顿时僵住,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一般,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暗暗握紧了双手,她没有男子气概?好!既然落初年喜欢男子气概,那她…… 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扬起: “打打打……打劫!” 第256章 有趣的小男孩 眼前的队伍,让落初年与清歌眼前一亮。 从林子中冲出来一批穿着朴素,手持刀斧的彪形大汉,他们袒胸露背,道道疤痕展现,面色凶狠,浑身洋溢着恶人的气息。 最前面挡住落初年去路的,竟然是一个只有八九岁之大的小娃娃。 小男孩脚蹬虎皮靴,腰挂小葫芦,手持小匕首,肉嘟嘟的脸庞晒得有些黝黑,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如同被山涧清泉浸泡过的黑宝石,明亮而又干净,此时,正鼓着腮帮,努力作出一副很凶恶的模样来。 他挥舞着匕首,一脚踩上大石块,一手叉腰,十分有气势的大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小朋友,姐姐没银子。”落初年被他这小小的模样给逗乐了,不等他说完,就忍不住开口调戏一番。 漫不经心的扫视周围众人一眼,一群看似凶狠的彪形大汉,却以一个小娃娃为中心,况且这个小娃娃看起来并不坏,这群人对她来说自然也没有什么威胁,反而是给落初年那无聊的行程增加了几分趣味。 “没银子?这可就难办了。”小男孩眉毛一横,顿时为难的摸着下巴,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两人,突然眼睛一亮,“没银子,就回去给我当压寨夫人!” 两人的容貌极美,又没有刻意的伪装,自然是全部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惊艳至极,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此时,眼巴巴的直流口水,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强盗,还是很有必要摆出凶狠的样子威慑对方,忍住垂涎。 “哦?”落初年眉头挑起几分,斜视清歌一眼,耐着性子笑问道,“那你是要她呢?还是要我?” 小男孩的目光在清歌与落初年之间转了一圈,顿时,眉头再次拧了起来。 两个人同样都很漂亮,到底是选哪一个才好呢? 他纠结的思索了很久,方才很严肃的说道:“自古男儿应当三妻四妾,你们两人猜拳罢,谁赢了谁就做大的。” “哈哈哈!” 柔媚的笑声顿时洋溢在这方空间中。 清歌绽开笑容的那一刹那,顿时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眸。 “有趣,真是有趣!”清歌嘴角的笑意隐藏不住,望向小男孩的眸子晶亮晶亮,很是璀璨。 落初年也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务一般轻笑出声,一个小小的鬼灵精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出来打劫,这样的队伍怎么看怎么好笑,有这么一个心地纯善的主子,这群下人的心地应该并不是太坏。 她消去出手对付的想法,反而是颇有兴趣的问道:“谁说的自古男儿就当三妻四妾?” 小男孩眉毛一横,大声道:“是娘亲教导我的!” 他拍着胸脯,十分‘成熟’的说道:“娘亲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心怀天下,自然会桃花满屋,三妻四妾。” 落初年偏着脑袋,沉吟一声,却是不赞同的摇着脑袋。 小男孩嘴巴一撇,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怀疑我的魅力不成?” 清歌顿时又被逗笑了,一直哈哈哈的合不拢嘴,这个小男孩未免太好玩了,简直不要太搞笑。 落初年敛起几分笑容,似真似假的教育道:“男儿三妻四妾定当有理,可是知己难求,真心难觅,人世间仅得一人心,足矣。” 现代的一夫一妻制的思想在落初年的脑中根深蒂固,她不能接受三妻四妾,倘若某天楚御霖娶了别的女人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想,她一定会离开。 清歌的眸光忽然沉了几分,她扫视着落初年的脸庞,嘴角的弧度忽然沉重。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她想要的一人心指的是谁,是楚王爷吗? 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抿着唇角,没有言语。 小男孩疑惑的皱着小鼻子,哼哼道:“什么真心什么知己?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深奥的样子?那就这样吧,本大人暂且记下了!” “呵呵。”落初年扬起唇角,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思想能够改变古人早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只是说些自己想说的话罢了,“等你长大后自然会懂,好了,我们该走了。” 她抓紧缰绳,马儿感受到主人的意思,重重的踏着蹄子,呼着气。 现在快临近黄昏,再耽搁下去的话,她们还停留在林子里,可就危险了。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挪动两步让开道路。 此时,一凶神恶煞的大汉附耳在小男孩身侧,提醒道:“小主子,我们是来打劫的!” 可不是来和别人聊天的,要是什么都没有劫回去的话,寨中的日常开销可都不够了。 “哦哦,对!打劫!”小男孩幡然醒悟的拍着脑袋,话锋猛然一转,“快快留下钱财来,就算没有银子,也留下点有用的东西。” 落初年失笑一声,摊开双手示意道:“我就只带了人,其他什么都没有。” 为了方便,她连银子都没带,她原本就没有银子,没错,她落初年是一分钱都没有的穷光蛋。 小男孩为难的摸着下巴:“既然没有钱,可就把马留下。” 落初年摇摇头:“若是把马给你,我就走不出这片林子了,况且我身上有伤,不便多行。” “你受伤了?”小男孩疑惑的打量落初年浑身上下,目光最终落在落初年胸口处的纱布上,他皱皱秀气的小鼻子,嫌弃的说道,“既然你受伤了,那就去寨中休息一晚吧。” 落初年顿了顿,好端端的打劫就这样子变成了收留? “小主子,这万万不可……” “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定,就这么决定了。”小男孩抬手示意大汉不要多说。 大汉举着大刀,威严的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要是小主子再这样收留下去,他们寨中可就变成难民营了! “喂,你们两个,这个地方处地偏远,现在又快日落,你们是走不出这片山脉的,林中的夜晚有野兽出没,很是危险,不如就到我那里休息一晚,给我做做饭什么的,第二天我就放你们一马!”小男孩扬着下巴,十分慷慨的说道。 落初年不由得失笑出声,深深的被小男孩纯真不懂事的模样给逗乐了,更是对这群看起来凶狠实际上没什么威胁力的‘劫匪’倍感无奈。 她侧眸与清歌对视了一眼,清歌眼带笑意,缓缓点头,落初年的心里也有了几分底,点头同意。 第257章 传说中的土匪 于是乎,一群较为庞大的队伍,向着山中深处前进。 一群持着刀斧的彪形大汉将落初年两人团团围在中间,更是有几分围在小男孩的身边,将两方隔离开来,更是形成了一层保护圈。 前方,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小主子,这两个人只怕是来由不明,我们贸然将她们带入寨中,只怕是有危险哪!”一名彪形大汉不停的阻止着。 然而小男孩宅心向善,又看落初年受伤的原因,决定下来的事更加没得商量。 “二叔,你看她们孤零零的两人,又是大晚上的,在森林里多么危险,我们把她们带回去一晚,明早就让她们离开,不会有什么事的。”小男孩不谙世事,自然不懂的人心的险恶,什么事都依着自己的善良的心去做。 被称之为二叔的大汉眸光阴鸷的扫视了后方一眼,更加不满的说道:“小主子,不管是什么人,你都将他们往寨中带,现在,寨中都快住不下了,那些人好吃懒做,我们寨中可养不起闲人!” “那些都是些无亲无故的老人家,要不然都是些孤家寡人,还有没有生存能力的妇女,让他们在寨中住下,做做家务,干干农活,让寨子里热闹起来,不是非常好的吗?”小男孩眼眸晶亮,一双懵懂干净的眼睛里写满了纯澈。 大汉更为不悦的咬着牙齿,却丝毫挽不回小男孩坐下的决定,终于他愤恨的哼了一声,扭头走到一边去了。 这一幕,尽数落在落初年的眼中,她的眼内一片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这群人她早已经看得出来,他们没有丝毫的武功,有的应该只是一身蛮力罢了,因为对小男孩的兴趣,对这群人的初步了解,她才会放心的跟随小男孩走。 随着小男孩带路,他们朝着林子深处的方向走去,所到之处越来越深,越拉越偏僻,太阳也渐渐滑下地平线。 不知不觉,黑夜到来,林中一片黑暗,不停响起的脚步声与野兽走过的动静声衬托的林中的黑夜更为宁静。 眼前的视线范围已然看不清晰,终于,穿过了这片茂密的森林,面前赫然出现一大片朦胧的灯火人家! 远处,一座山脉上皆亮着迷离的灯火,这里一盏,那里一片,照亮了大半座山脉,也照亮了夜里的天空,很是显眼。 落初年没想到,穿过了一片山脉之后,见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副景象,仿佛穷尽陌路突然出现了一片世外桃源,让人眼前一亮般震惊。 在黑乎乎的夜空下,山脉上的灯光成为了唯一的璀璨,煞是耀眼。 小男孩当即带领大家进山。 走进一看,落初年才发现山路是何其的崎岖,望着好看的山脉,走近了才知道,那些住着人家的地方竟然在山顶上,他们需要爬上山顶,方可。 山路陡峭难走,又因为悬崖峭壁极多,极为危险,落初年与清歌不得不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 爬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面前的景物终于变成了数座房屋建筑,终于到了! 抬眼只见一块高大的牌匾立于路旁,上方流畅的写着盘龙寨三个悠扬的大字,向内看去,一连窜的灯火建筑,以及听到了不少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小男孩爬了一座山,粗气都不喘一下,站在大门外,大声道:“我们到了!” “麟儿!”一道妇人的低喝声顿时响起。 下一秒,便见一妇人将小男孩抱进怀中,十分紧张的打量着他:“我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出去乱跑,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玩到这么晚才回家,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让娘怎么办?” 妇人见到小男孩没事,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教训,浓浓的母爱在无意之间尽情的流泻而出。 落初年看到这一幕,眸光微微一暗,瞬间便恢复了自然。 “娘,你别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有什么事?”小男孩人小鬼大的拍着胸脯,自以为很成熟的模样,反而是扬手指向落初年与清歌,“娘,你看,我带了两个人回来。” “唉,麟儿,你的心地就是太善良了,怎么什么……”妇人向往常一样微微吐槽着,当看见落初年与清歌两人时,顿时愣住,眼睛不由得瞪大几分,光是从两人的衣着来看,便知道两人的身份定当不低,麟儿怎么能够随便将人带回来呢? 她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她站起身来,道:“二哥,麻烦你先将麟儿带回去,这两位客人我来接待。” 男人立即将麟儿带进寨中,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们也走了进去,很快,众人都散了。 妇人面带歉意的走了过来,微微福身:“两位小姐,真是抱歉,麟儿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望二位小姐多多担待。” 她深知麟儿顽皮的性子,只是担心他得罪了两人,两人的身份看起来又不简单,要是一个不小心,牵连了整个盘龙寨,可就麻烦了。 落初年看出其眼中的担忧,柔和一笑,亲切的将妇人扶起,“夫人不必担心,麟儿见我们两个女子孤身行走,又是天色已晚多有不便,特意收留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只希望不要打搅到大家才是。” 妇人缓缓反应过来,喃喃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二位女子的修养很高,盘龙寨能够来这样的人,也算是一种荣幸罢。 思至此,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只要二位不嫌弃,便请进罢,我立马让人备好晚饭热水,供二位小姐歇息。” 妇人如此客气热情倒是让落初年愣住了。 一般打劫的土匪不都应该是杀人不眨眼睛的恶人吗?怎么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竟然是这样的和善呢?简直就像是邻家阿姨一般亲切哪! 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也对别人好了。 她柔和一笑,道:“夫人如此客气,那我们二人便冒昧打扰了。” “请进。” “请!” 第258章 只怕是要同床共枕 进入盘龙中,走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两侧可见的是破旧的房屋,还有高高的瞭望塔,围栏等许多防守建设,亮着灯火的家户中,随处可见的有不少的百姓人家,且大多数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妇人。 那些老人们在院落里做着饭,缝制衣裳,或是闲聊家常,时不时传来阵阵的笑声,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祥和。 “啦啦啦,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哈哈哈,你不要跑,我就要追上你了!” “你们快来抓我呀!抓不到,略略略!” 一群八九岁的小孩子欢快的一溜烟跑过。 “小心着点,不要摔着。”妇人扶了一把跑在最后的小女孩,看着小女孩欢快的跑远,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她不经意的一个扭头,望见落初年脸上闪现出笑容,先是惊艳了一秒,随即略带歉意的笑笑:“让二位见笑了,寨中较乱,望不要吵着二位才是。” “夫人言重了。”落初年当即摆手,她一笑,正是因为对这里的和谐朴素有好感罢了。 正常的山贼土匪,哪个不是凶神恶煞,作恶多端,为人不善的? 但是这个山寨给落初年的感觉完全颠覆了她对土匪的认知,这里看起来十分和谐,老人享受天伦之乐,小孩玩闹成群,大人忙碌正事,简直就像是一个和谐的村庄。 妇人和善一笑,继续在前方带路,落初年与清歌紧随其后。 一路向内走去,经过不少的人家,见到不少和谐的画面,迎面更是碰到不少人。 “张夫人,有贵客呀?这两位姑娘可真是貌若天仙,简直美的不真实。”一老人家笑眯眯的说道。 “哎,真的是哪,咳咳咳!咳咳!” “我看看,咳咳……咳咳!” “咳咳……仙女,咳咳咳,仙女哪!” 落初年与清歌的容貌惊艳的足以挑起任何人的情欲,然而在一群朴素的人眼中,干净的只有惊艳,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这样的注视让落初年倍感舒服,颇为喜欢这群老人。 一路笑眯眯的回复众人,可是渐渐的,落初年敏锐的发现,这些人的身体似乎并不是太好,一直咳嗽不停。 一路穿过零碎的房屋建筑,一直进入到最里面的大院子内。 这里升起数堆篝火,有数名男人围绕着篝火坐下,食物的芳香味散发开来,热闹的气氛飘散开来,他们在谈论什么。 落初年与清歌进入的那一刻,就像是发光体一般,顿时吸引来无数道或惊艳或垂涎或贪婪的目光,一瞬间,空气中的气氛都凝固住了。 众人动作僵硬的盯着两人,目光笔直而又惊艳,就算是他们穷尽一生,也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也是正常的反应。 “咳咳!”张夫人掩嘴低咳一声,算是提醒,她走了过去,大声说道,“当家的,家里来客人了,还不快来接待接待。” 篝火堆旁边,一身形修长的男人迟钝的回过神来,愣愣的直点头,十分歉意的拍着脑门:“看我这失态的模样,真是抱歉,实在是二位姑娘太过貌美,方才失态,还望莫怪。” 男人站起身来,笑意吟吟,浑身竟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落初年暗暗惊讶了一番,男人看起来十分斯文,言语得当,不难看出其修养与内涵,这样的男人,竟然会是一介山贼土匪?实在难以相信。 整个山寨给她的感觉都很和谐客气,她自然不会因这小小的问题而生气。 落初年大方一笑:“今晚可能在此叨扰一夜,还望当家的莫嫌弃才是。” 张凌天听罢,爽朗一笑:“来者是客,怎有嫌弃一说?姑娘二位是女子,在外面多有不便,请随我去房间休息罢!” 紧随之,他将落初年两人带进房间, 数抹目光紧紧的跟随着两人窈窕的身影,久久不肯移开,虽然两人早已经进入房间消失不见,但是那抹靓影与精致的面容, 久久的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 进入房间,张凌天便立即让人整理房间,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房间,便离开了。 “二位姑娘,因为地势原因,这里取水十分不便,可能无法沐浴,除此之外,一切都为二位准备好了,没事的话我就离开了,我就住在对面的屋子。”张夫人善意的说完,便出去了。 房间中,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与清歌二人。 清歌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极为挑剔的打量着桌子,椅子,地面,床单……拧紧的眉头中写满了不满。 她身为魅宫宫主,向来享受荣华富贵,吃喝住行皆为上等,何时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她的手指轻轻的从桌上拂过,掌心已布满一层灰尘,更别说那用来躺着的床铺了,早知道,她就算是在马背上过夜,也不想来这里。 她嫌弃的揪着被子的一角,皱着眉头,十分委屈的唤了一声:“初年……” 落初年嗯了一声,十分大方的折身坐下。 “初年……”清歌再次委屈的唤了一声,扭着腰身走了过来,脑中突然想起落初年说自己没有男子气概的事,腰板一挺,气息一凛,很是大方的坐下,“这房子倒是不错,只怕是今晚我们要同床共枕。” 落初年懒懒的掀起眼角扫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很快,一名年轻的女子端着简单的食物走了进来。 “二位小姐,可以吃晚饭了。”年轻女子在看见两人的那一刻,眼中飞快的闪过惊艳之色,紧随之,便是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她飞快的隐藏好自己的神色,没有泄露丝毫。 “就吃这些?”清歌眼角一挑,满满的嫌弃。 一盘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肉,一盘炒的变色的蔬菜,还有一盘煮的满是漂浮物的汤。 女子感受到清歌的嫌弃,顿时不满的蹙起眉头。 落初年一记冷冷的眼刀抛给清歌。 清歌一怔,立马坐着了几分,神色一改,扬起颠倒是非的笑容:“正好我饿极,谢谢款待。” 语落,她端起碗,不顾上嫌弃,张嘴便吃。 第259章 喜欢 盘龙寨中来了两位貌比天仙的女子,这个消息才仅仅一个晚上就传开了,见过落初年与清歌的人,谈论起两人的时候,添加上夸张的语言与形容词,让那些没见过的人心里直痒痒。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漂亮的女子?我刚才怎么就没有看见呢?真是太可惜了,好想去一睹芳容啊!”有人感叹。 “谁那么幸福能够娶到如此女子为妻,那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人感慨。 “是啊,你们只要是看上一眼,都会忘记反应,那美的呀,简直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有人震惊不止。 一群年轻男子围作一团,说起落初年与清歌,便忍不住心猿意马,各种想象。 不停歇的言语不时的响起。 张霸从众人身旁经过时,不经意间听到众人的谈论,脚步猛然一顿,情不自禁的侧头看去,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 众人说的可谓是火热,一人一句说个叽叽喳喳,简直根本就停不下来。 一人站起身来,扬着下巴,十分骄傲的说道:“当时我和当家的在内院吃饭,正巧见到那两位姑娘,当时啊,我们全部都愣住了……哎?二当家的,你来了!” 一声二当家的,顿时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同一个方向看去,顿时看见了似乎偷听中的张霸。 张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顿时直起身体,板起一张脸来:“说什么呢?说的那么火热朝天,该干的活都干了吗?” “干了干了,我们可都不敢偷懒。” “当然都做完了,不然哪敢在这里待着。” “我们在说今天来寨中的两位姑娘,可真漂亮啊,要是能够将她们娶回家,简直是祖上有光啊!” “得了吧得了吧,你就想想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群嘲笑声顿时响起,在众人的打击嘲讽声中,这个不可能的话题顿时被冲散。 然而张霸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神情渐渐变了样,回忆起那两个女子美丽的容貌,引人的气息,诱人的体香,脑中情不自禁扬起一番别样的想法。 是夜。 山上的夜晚微冷,寨中的人们似乎喜欢在夜里活动,在夜晚她们并不急着休息,反而是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唱有加,其乐融融,一派和谐。 落初年喜这些人们,自然是出来凑热闹。 无视众人的惊艳与仰慕,她卸去了浑身的冷气与防备,与一群小孩子闹开了,夹杂在这群善良的老人之中,感受着这里的人们的娱乐消遣方式,落初年毫无防备的玩开了,阵阵笑声洋溢在院落上空,久久不散。 清歌倚在门框边上,远远的看着被众人围绕着的那抹身影,如同发光体一般耀眼,那完美的笑容深深的倒映入清歌的眼底,仿佛刻画一般变得深刻,变得清晰。 看着她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清歌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了一分。 “这位姑娘。”忽然,响起男子粗矿的声音。 清歌收敛几分思绪,淡淡的扫视来人一眼,正是今天那个被小男孩称之为二叔的男人。 张霸笑的眯起眼睛,挺着颇为粗胖的腰身,慢悠悠的走近两步,大手自然而然的抓向清歌的手腕。 “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多无趣,我们一起过去和他们玩玩……啪!” 他的手还没有抓住清歌,便被清歌冷冷的扣住,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咔嚓声顿时响起。 张霸顿时痛的变了脸色,直抽冷气:“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他痛的想抽回手,可是,却被其抓的紧紧的,越是扯动,越是痛苦,他僵硬的不敢再乱动,看向清歌的眼中带上了畏惧,不再像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甚至是带着算计与想法。 清歌冷冷的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男子,危险的气息充满了眼眶,冷寒的嗓音幽幽的扬起:“我不喜欢有人碰我,记住了么?” “嘶!”张霸只顾着痛,忘记回答了。 清歌目光一凛,手指再次用力一收。 “啊!”张霸吃痛的大喊出声, 然而众人都围绕着篝火欢乐有加,才没有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他也因为太痛,不得不直点着脑袋,忙不迭的说道,“记住了记住了!姑娘,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的手要断了!” 清歌冷冷的睥睨着他,十分嫌弃的甩开他的手,踱步走出。 张霸狼狈的摔在地上,捂着骨头错位的手腕,痛的直冒冷汗,待缓过几分痛意,他抬头望去时,那抹窈窕的身影倒映入眼底,映衬着他眼中那阴狠的眸光,十分诡异冷厉。 篝火旁边,欢声笑语。 落初年的亲和顿时收获了一大片的好感,那近人优雅的气息,谈吐有止的内涵,顿时引得不少男子纷纷倾心。 “仙女姐姐,你真漂亮,你能做我未来的媳妇儿吗?”一个小男孩抓起落初年的手,这个问题顿时让落初年哭笑不得。 就在此时,张麟立即冲了过来,一把将落初年护在身后,十分霸道的宣告所有权:“漂亮姐姐是我的,刚才回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好了,你们不准抢我的媳妇。” 落初年更是无奈的轻笑出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张凌天揪住张麟的耳朵,将人给拉了回来:“你这小兔崽子,说这话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 “哎哎!爹爹爹!您别揪我耳朵,我可是认真的。” “你这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张凌天赶紧把儿子张麟带到一边去教育。 张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姑娘,你别在意,麟儿这孩子就是这么没大没小。” “无妨。”落初年柔和一笑,折身坐下,气息温和。 众人见了,不由得感叹出声。 “看姑娘这样,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才貌双全,真是难得。” “是啊,肯来我们这破烂的盘龙寨,真是不敢置信哪。” “哈哈,看姑娘这么和善善良,将来一定命好的很。” 一群人纷纷笑言,落初年没有多言,纷纷以笑回之。 这些人除去小孩子与朴素的老人之外,便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你能想象这些看上去很凶狠的彪形大汉,却一个个都是个笑呵呵的纸老虎吗?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落初年深深的喜欢上这里的温馨。 或许是在皇城中江湖上见惯了尔虞我诈阴谋心计,突然遇到如此的朴素,勾出了她心中那从未敢想要的平静和谐。 第260章 将落初年给扒了 夜已深,露微寒,玩闹结束,众人皆缓缓散去。 一群人很是不舍得与落初年告别,特别是那群小孩子,恨不得跟着落初年回房间去一起睡觉, 却被他们的家长强行给揪走了。 落初年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远远的便看见在门口处等候着的清歌。 “看你满头的大汗,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清歌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落初年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动作轻柔至极。 落初年沉浸在欢乐之中,玩的也有累,自然任由清歌给自己擦汗。 “这些人心地善良,与他们相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清歌笑着摇摇头,将落初年拉进房间中,“你呀,身上还带着伤,不要玩的太疯了。” “无碍。”落初年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她只是有些失血过多罢了,伤口不过数日便可恢复,身体多多调养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清歌收回手帕,从包袱中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纱布与药瓶。 “赶了一天的路,又玩了一晚上,再不换药的话,可就不是无碍这么简单了。”她将东西一样一样的陈列在桌子上,动作熟练的拧开药瓶,拿起纱布,用眼神示意落初年。 落初年顿了顿,看了清歌两秒钟,才委婉的拒绝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是病患,我怎么能够让你自己动手呢?”清歌一脸的不同意,柔声说道,“我之前受过不少伤,换药的手法也算是娴熟,不会痛的,别怕,乖。” 清歌笑呵呵的眯起眼睛,尽可能的使自己看起来很和善很近人。 然而,她完美的笑容倒映入落初年的眼里,却变成了…… 一个恶魔挥舞着翅膀,头上顶着两个尖尖的角,左手拿着刀,右手握着叉,却在努力的扮着好人,吸引别人入坑,还在说着:小朋友,别怕,姐姐这里有糖果哦,快过来…… 嘶……落初年忍不住颤抖了身体。 “怎么了?冷吗?”清歌紧张的捉住落初年的手臂,目露担忧。 落初年下意识的收敛情绪,忍住笑意,摇摇头,不去想象那幅画面的落初年一瞬间看见清歌眼中真挚的担忧时,怔了半秒。 清歌没发觉她的微怔,很是认真的说道:“山中的夜有些冷是正常的,等会儿换了药,便去被窝里躺着吧,省的着了风寒。” 她放下药瓶,抬手间抓住落初年的衣衫衣角,轻轻的拉下。 突然间落初年没有反感没有推开,衣衫被褪至手臂处,露出圆润的肩头与嫩白的肌肤,清歌不经意的一瞥,眼中的情绪顿时变了。 她手指微顿的抓着落初年的一角,一时间没有拉下,也没有提上,目光控制不住的扫视着她那白皙的皮肤,目光缓缓往下,从她半开的衣衫处望去,可以看见她胸口中的一条鸿沟,清歌的脸色顿时有些泛红。 落初年感受着冷气,有些不适的缩缩肩头,疑惑的问道:“不是说给我换药吗?怎么愣住了?” “嗯?哦!”清歌赶紧反应过来,立马咳嗽两声,正起心神,控制住自己那乱飘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我给你揭开纱布了。” 落初年眉头一蹙,偏着脑袋望向清歌,“你是不是傻?不解开纱布怎么换药?” “啊?我……”清歌怔怔的张张嘴巴,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被落初年那笔直的目光看得有几分心虚。 她掩唇咳嗽一声,打起几分精神来,扬手去解落初年胸前的纱布。 一层一层纱布缓缓的打开,药味越来越浓重,清歌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盯着落初年的胸口直看,伴随着纱布的减少,她的眼中染上几分期待,手下的动作不经意间碰到落初年的肌肤,情不自禁间心虚微乱,心思微乱。 就快解开了,那娇嫩的皮覅如牛奶般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那独一无二的手感,那完美无瑕的每一寸,散发着无形的诱惑。 清歌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炙热,手下的动作也有几分颤抖,喉咙里涌上一股热涌,翻涌的她浑身难受。 落初年是一直看着清歌的,却察觉她越来越不对劲,她蹙起了眉头,心里不禁有几分担忧。 忽然,她不由得问道:“清歌,你是有哪个不舒服吗?” 清歌身子一顿,顿时拉下她胸口的纱布,她胸前那半掩半开朦胧的美景印入眼帘,她眼睛一红,鼻子一热,猛然起身,逃也般地冲了出去。 “清歌……”落初年余下的话止于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落初年望着重重关上的房门,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不是换药么?这是怎么回事? 她抓抓头发,一脸不解,但是清歌莫名其妙的走了,她只好自己动手换药了,担忧的叹息了一声,她拿起药瓶与纱布,开始换药。 这边。 清歌冲出房间,奔出数米之远,才停下。 她捏着鼻子,仰着脑袋,拿下手一看,鼻子与手上皆染着鲜血,竟然流鼻血了! “妈的,老子也太没用了!”清歌啪的一掌拍在树干上,大树狠狠的颤抖一番,落下一大片树叶。 脑中,不由得回放出那副引人遐想的画面,脑子再次一热。 “不行不行,老子不能想,不能想!”清歌抓着脑袋,给自己进行催眠。 想她英明一世,竟然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如此狼狈,试问她接触过的女子甚是不少,怎么都没有今天的情况呢?今天的自己真是太反常了。 一定是自己喜欢落初年的原因。 嗯,一定是! 清歌若有所思的自我纠结了一番,得出结论的同时,也调用内功压制住心底的火气。 平静下来时,这才顾着环望四周,一阵风吹来,顿时感到有点冷。 她拢了拢袖子,突然愣住,愣了好一会儿,她猛然大拍额头,咒骂出声: “妈的,都将落初年给扒了,老子竟然就这样出来了!” 第261章 她的初年好凶 待到清歌又是后悔又是气愤的回到房间的时候,竟然发现落初年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了,她再次气愤的捶胸顿足,只怪自己关键时候怂了,下次再想要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气愤之余,清歌眼亮的发现落初年躺在床的内侧,还留了一大半空余的地方。 她欣喜至极,落初年这是特意给她留的位置! 二话不说,她赶紧冲了过去,鞋子一蹬,拉开被子便和衣躺上,此刻的眼里只有落初年,之前嫌弃这里脏那里脏,现在可没有丝毫的怨言,就算是再脏的地方,只要有落初年在,她也绝对不会嫌弃一句话。 平躺在被窝里,清歌侧头望着落初年精致的侧脸,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很是平稳,长长的睫毛浓密卷曲,在烛光的照射下,在眼睑处投射出一片蝴蝶阴影,煞是好看。 她的侧脸,被烛光照射的特别柔和,她安静的熟睡着仿若孩童般毫无防备,许是今天过的太累,她早早的便睡着了。 忽然,清歌只手撑起脑袋,让自己能够更好的看着落初年。 房间中的气息煞是安静,在宁静的夜里,清歌很是喜欢这样的气氛。 她忽然伸出手,想摸摸落初年的脸,可是伸至半空,她便顿住了,担心扰到她的安眠,她收回手,目光笔直的看着她。 她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脸部轮廓,从纤细的柳眉,到紧闭的眼眸,到高挺的鼻梁,到粉嫩的小唇,目光最终落在她的唇瓣上,盯着盯着,看着看着,她那双布满桃花的眼中顿时涌出别样的情愫。 清歌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某种熟悉的躁动涌上身体,她忍不住吐出舌头舔了舔性感的薄唇,目光深邃的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许久许久,她扬手弹出一抹气息,刮灭了房间里的烛光,身子重重的平躺在落初年的身侧。 “淡定淡定。”清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调整好心态,“平常心平常心,淡定淡定。” 她一遍一遍的喃喃着,闭上了眼睛,迫使自己不要多想,她也不能多想,更别说是想做些什么了。 良久,内心平定了几分的清歌微微侧头,黑暗中,她能够隐约看到她的脸部轮廓,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落初年身上的体香幽幽的飘进清歌的鼻腔中,清歌精神为之一振,三更半夜里,竟然一丝困意都没有。 被窝中,清歌的手不由得紧握,该死的,落初年躺在身边,她根本无法安然入睡,自己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想做些什么。 右手赶紧抓住就要暴走的左手。 我不能对落初年有丝毫的侵犯,本身这小妮子就不信任她,要是她做出些什么,让落初年像上次那样不动声色的跑了,她还能找谁去? 可是,美人儿就躺在身边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话要是传出去,她魅宫宫主的脸面往哪搁? 可是…… 清歌看似平静的躺着,脑中早已经思绪万千纠结不已。 终于,清歌说服了自己,她的一条手臂越过被窝,很是随意的搭在落初年的腰上,动作自然的仿佛正在做梦一般。 清歌的手顺利的的搭上落初年的腰,传来的温暖感顿时让清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然而,这一秒,清歌的手便被冷冷的拿开。 清歌顿时一愣,顿时,她也知道落初年并没有真正的熟睡,她有些不甘心的将手臂再次放在落初年的腰上,落初年再次将其拿开。 如此重复了三遍,落初年终于受不了的睁开眼睛: “清歌,你睡觉有随意乱动的癖好?” 黑夜中,清歌无辜的眨眨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初年,我从小就养成了喜欢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不抱着东西我睡不着。” 为了配合她的话,她有些难受的扭着身体,很是委屈的说道:“初年, 以前都有专门的侍女陪我睡觉,你看,我现在不在魅宫中,又不方便……” 言下之意,就只有抱着落初年睡觉了。 落初年蹙起眉头,她无法分辨清歌话中的真假,可是,清歌睡觉不老实是真的,偏偏落初年习惯一个人,和清歌同床已经是最大的容忍,如果再有丝毫的小动作打搅她,她一定会不适的睡不着。 酝酿了一下语言,落初年很是委婉的说道:“既然你如同无法忍受,就该回到魅宫去的,或者是将你的侍女贴身携带。” 清歌眨眨眼睛:“初年,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说不定我多抱抱你,就会改掉这个依赖别人的坏习惯。” 什么抱着侍女,她可都是瞎编的! 她二十多年来非常的洁身自好,现在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面对喜欢的人,她当然要想方设法的接近了。 “这……”落初年为难的蹙起眉头。 能够容忍清歌一晚上,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张夫人说寨中的房子有限,她才不会和清歌住一个房间。 “初年~”清歌绵绵糯糯的唤了一声,软软的声音如同正在撒娇一般,她两只手朝着落初年伸了过去,“初年,不抱着别人我睡不着,我浑身难受,彻夜难眠……” 落初年眉毛一挑,眼疾手快的抽出枕头,在清歌快要抱到自己的那一刻,飞快的将枕头塞进清歌的怀中。 “好了,你就抱着枕头睡觉罢,久而久之便会习惯的。”落初年说着的同时,往床内侧头侧了几分。 清歌一顿,赶紧解释:“喂,初年,我……” “嘘!睡觉!明天还要上路。”落初年冷冷的一记眼神扫了过去。 黑暗中,清歌感受到这威胁般的眼神,顿时僵硬住动作,怔怔的抱着冷硬的枕头,欲哭无泪。 之前还好,就算不能抱着落初年,还能挨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现在呢,中间被一个枕头隔开,大大的拉远了她与落初年的距离,她就算是想摸一下落初年,也得伸长了手臂才够得着,可是她不敢够啊! “初年……”清歌想说,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睡觉。”落初年冷冷的落下两个字。 “初年……”其实相对于抱着枕头,她更喜欢肩并肩睡觉。 “闭嘴!” “初……” “再说你就滚出去睡。” “……”清歌万般委屈的闭上嘴巴,哀怨的眼神如怨妇般的盯着落初年,然而一切都隐藏在黑夜之中,看不清。 嘤嘤嘤,她的初年好凶…… 第262章 你真是太善良了 清歌纵然有千般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抱着冰凉冷硬的枕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转念一想,能够躺在同一张床上已经实属不易,她要做一个十足常乐的好孩子。 黑暗中,清歌闭上了眼睛,听着不远处那抹绵长而又清晰的呼吸声,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和祥。 这样真的很好。 夜半无人,灯火渐灭,只有几盏路灯点亮在要道的位置,随着微风的吹过,刮着这些花草树木的影子随风飘动,林中不时有几只动作飞速的蹿过,扬起的声音更加的衬托出夜深的宁静。 朦胧的月光下,一抹黑色的身影飞速的闪进某个院落,有方向有目的性的直接朝着某个房间潜伏而去。 此人身材魁梧,一脸薄凉,他轻手轻脚的朝着那个房间小心的靠近,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缓缓变得清晰,正是张霸! 白天,他不甘心被清歌所拒绝,反而是清歌那股高高在上的冰冷,吸引起了他内心的控制欲望,作为一个男人来说, 他就是想把清歌这种高冷的女人征服于身下,那样美妙的感觉,简直无法言语! 张霸一脸迫不及待的凑近到窗户旁,赶紧从袖子中掏出一只竹管子来,用口水打湿了手指,戳破了沾满灰尘的窗户纸,将竹管凑了进去,一头含进嘴中,轻轻的吹了起来。 这里面放的有药性十足的迷药,只要是轻轻的闻上一口,就算是一头牛,也绝对会被放倒。 他小心的吹了两管子的迷药进入房间,眼中隐隐有迫不及待之色在闪烁,一想起那两位女子的极品美貌,一想到两人在自己的身下承欢的景象,便是忍不住下腹一紧,心猿意马。 他赶紧丢了管子,在门外等待了好一会儿,方才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美人儿,我来了~”望见不远处大床上躺着的两抹身影,张霸色迷迷的搓着双手,大步冲了过去。 就在张霸接近床榻的一瞬间,床上的一抹红色身影猛然闪出,一道强劲的内力拍了出来。 张霸吓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记了反应,胸口正好中了一掌。 “啊!”他的身体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开了房间,直接飞到了院落中,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出不小的动静声。 张霸痛的捂住胸口,摔得头晕眼花,身体蜷缩着在地面上痛的直打滚。 盘龙寨中,夜晚巡逻的人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声,以为有敌人入侵,人人扬着火把,赶紧冲了进来,然而当看见发出动静的人是他们的二当家时,纷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大半夜的二当家的不在房间里睡觉,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况且……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扇打开的房门,里面黑乎乎的一大片,看不到丝毫人影,不过,二当家的似乎从那里摔出来的,大家都知道,那里面住着谁! 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是摔出来,又是那两个美貌女子的房间……众人脑中顿时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可能性,看向张霸的眼神都变了色。 张霸脸色一黑,忍住疼痛,咬着牙齿从地上爬起来,瞪着众人,低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有那么闲情逸致的时间,还不快点给我巡逻去!” 他强行摆出自己平时的威严来,尽可能的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内心却早已经气氛的咬牙切齿,该死的, 他的一世英名,竟然被那红衣女子算计了!真是气死他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可是他们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房间里瞟,十分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张凌天夫妇披着衣服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见到众人围在一起这架势,不由得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是狂龙寨又入侵了吗?”张凌天的睡意顿时消散,紧张的冲了过去。 众人见到张凌天,纷纷礼貌的叫了一声当家的。 “回当家的,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听到这里发出动静声,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二当家的好像从今天那两位姑娘的房间里出来。” “是啊是啊,好像是这样的……” “我也看见了……” 众人实话实说,张凌天夫妇的脸色皆是一黑,张霸见了,顿时愤怒了: “你们胡说什么?都在瞎说什么?我今晚睡不着前来巡逻罢了,自己摔了一跤而已,你们怎么把我张霸想象成那种不伦不类之人!” 好歹他也是盘龙寨的二当家,这话若是传出去,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聪明的什么都不说,纷纷低下头来,却在心里直嘀咕。 谁不知道盘龙寨二当家的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气势与大当家的相差不止一截半截? 但是由于种种因素,大家该说的话也是聪明的点到即止。 然而,仅仅是说了这些,再加上对张霸的了解,张凌天也大约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看了一眼那打开的房门,踱步走去,十分真诚的鞠躬,道:“二位姑娘,是我的疏忽,没有管好我的人,望二位姑娘宽宏大量,不要往心里面去。” “当家的,我真的没有……” “闭嘴!”张凌天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视过去,张霸顿时吓得闭上了嘴巴。 张凌天道歉几番,便带着人赶紧离去,并且派人将这里保护起来。 房间内,一片漆黑,两抹沉稳的呼吸缓缓起伏着。 良久,清歌侧过身子,在黑暗中捕捉着落初年的位置,“如果不是你拉着我,我定然去将那胆大包天的男人狠狠的收拾一番。” 落初年轻扯嘴角,淡然道:“盘龙寨中大部分人还是向善的,我不想在这里惹是生非,扰了这里的安宁。” 即使有个把个胆大的人,但是只要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还是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内的。 清歌不满的撇嘴:“初年,你真是太善良了。” 落初年眉头一挑,善良? 她轻轻一笑,不置可否,拉过被子盖了盖身体,同时也向内躺了一些,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263章 秘密 数里之外,城墙之上,最中央的位置的石块上,深深的刻着‘皇城’二字,其流利的笔画与磅礴的轮廓,雄厚的透露着其沉稳恢宏。 而此时,高高的城墙之上,立着数抹身影。 只见众名士兵手握武器,笔直的站立在城墙之上,目视前方,脸色冰冷,严肃至极,中央最高的位置上,立着一道修长的墨色身影,男人一袭四爪金蟒长袍,冷若冰霜的脸庞冰冷可畏,他的嘴角微微勾着一抹冷厉的笑意,眼中泛着戏谑的寒光,目视远方,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许久许久,皇城之外,马蹄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从高处眺望而去,只见两抹黑色的身影飞速的奔来,不出半刻钟,便来到城门之下。 来人正是从盟主府中疾速赶回的楚御霖与楚影。 本该是热闹的城门口,此时大门紧闭,丝毫没有往日热闹的气氛,抬头看去,竟然如此庄严的架势,如同打仗一般冰冷严肃,楚影的脸色猛然一沉,隐藏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败露了吗…… 高墙之上,夜轩皓轻撩衣袍,居高临下的俯视而去,笑意吟吟的扬声:“楚王爷,本殿下倒是等了好久。” 薄凉的声音夹杂着一抹不同于往日的轻盈。 以前,因为楚御霖的身份与权利能力,他这个做太子的也不得不对其礼让三分,可是如今,呵—— “王爷!”楚影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担忧的望了身侧之人一眼。 太子如此架势,正是有备而来,一定是仇柯瑜将消息传递过来,没想到仇柯瑜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而他竟然没有拦住仇柯瑜,他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楚御霖轻抬手掌,示意楚影稍安勿躁,冷魅的脸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浸,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那副淡然处之的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掀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淡淡的扬眸望去,在逆着光的方向,仿佛看不清夜轩皓的容颜,可是,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冷意与嘲讽,楚御霖不紧不忙的眯起眼眸,轻扬唇角:“太子殿下如此架势迎接本王,本王深感荣幸。” “哈哈哈!”夜轩皓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嘲讽的大笑出声。 大笑数声,他渐渐平息情绪,再次垂眸望下去时,已然恢复一概的冰冷。 夜轩皓戏谑的勾唇:“楚王爷此次恐怕是麻烦诸多,一来,未经允许私自离开皇城,二来……” 他的眸光幽幽的在楚御霖的浑身上下转了一圈,能够骑马,还是个瘫痪?这二来,自然是楚御霖假装瘫痪蒙骗圣上之事! 楚御霖淡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回复道:“其一,江湖上出了逍遥剑,人人妄想得之,本王自然去凑了一把热闹,况且,来去自由似乎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二来,本王体内之毒,被毒宫宫之人误打误撞而解之,江湖中人尽知,相信不出一日便会传开。” “哦?”夜轩皓的眉头微微挑起,心中却微微不满,落天域报告消息时,竟然没有将这一点告诉他。 如果楚御霖所言之真,如此严重的瘫痪之症,误打误撞也能解开,他的运气未免也太好? 他摸着下巴,某种幽幽的泛着深邃的光芒:“是吗?” 楚御霖轻轻颔首,眸光四处转了一番,士兵林立,城门紧闭,这架势,这阵仗,会有几分好意? 夜轩皓哦了一声,此事算是就此过去,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因为相对于这件事来说,他还有一件更感兴趣的事要做! 楚影紧张的盯紧两人,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加快,在收到楚御霖示意般的眼神后,他特意扬声,不悦道:“太子殿下,我家王爷回城,你却闭门不开,此为何意?” 说完这番话后,楚影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的颤抖。 他担忧至极的眸光隐隐飘到楚御霖身上,却在自家王爷依旧是如此淡定的模样,他就算是再急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隐瞒了这么多年,该来的,始终都要来的,不是吗…… 夜轩皓眼眸半眯,嗤笑出声:“狗奴才,你可知晓,当今的天下,在谁的手中?” 一句冷冷的狗奴才,顿时让楚影变了脸色,他更是在贬低楚影的同时贬低了楚御霖。 楚影气愤的握紧长剑,说他没事,但是说王爷他就无法容忍,他气愤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楚御霖强行制止。 “太子殿下此话何意?”楚御霖不解的扬起眉头,嘴角微微的弧度如薄冰般危险冷冽。 夜轩皓扬唇,戏谑道:“楚王爷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傻?” 话音落下,那一瞬间,两双同样锐利的眸光顿时在空气中对视而上, 撞上的那一瞬间,撞击出激烈的火花,浓浓的火药味顿时蔓延开来。 两人有着同样的气势,同样的狠厉,同样都是居高临下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同样都有着掌控一切的习性,当两位强者对视而上的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一般危险。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凌厉的对视强势的不分高低,不分上下,甚至有越来越猛烈的气息。 众人震惊的望着这一幕,不敢有丝毫的多言,只敢远远的看着,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楚影极为担忧的屛住呼吸,虽然都已经想象到结果的棘手,可是,这个被揭穿的过程,真是痛苦而紧张。 良久,还是夜轩皓最先出声,这不是一种示弱,而是宣战。 他扬唇冷声:“劳烦楚王爷与我走一趟了!” 楚影微惊:“王爷……” “无妨。”楚御霖冷冷的扫视楚影,压低了声音,薄唇微不可查的轻轻蠕动了一番,轻不可闻的声音无人可察。 楚影认真的将全部听进耳中,脸色渐渐沉重了几分,却是在暗中握紧了双手,目光坚定的仿佛在诉说什么。 须臾,楚御霖抬眸,淡然点头:“既然太子相邀,本王怎好拂了太子的面子。” 第264章 真是造孽啊 次日清晨,阳光初升,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落初年醒的很早,早早的起身,随意的在寨中四处闲逛,清歌自然黏在落初年的身边。 “初年,你说,这大早上的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不用来睡觉多浪费。”清歌跟紧在落初年的身侧,小手捂嘴,优雅的打了个呵欠,连打呵欠的动作都泛着撩人的味道。 落初年望着远处,那边,早已经用一群巡逻的人在换岗了。 昨晚来的时候是晚上,看不清这里的布局,现在一看,落初年发现盘龙寨被用尖锐的栅栏围了起来,更是设置的有数个高高的瞭望塔,无论是白天黑夜,都有专门的人员四处巡逻放哨。 见此,她不由得疑惑,这里看起来十分的安宁和谐,这里的防备却大大的出乎了这里的安宁,倘若这里是真的安宁,就不会有如此大的守卫,况且,这里生存的大多数都是年迈的老人与小孩子,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力可言。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重重的响起。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一抹小小的身影飞速奔来,正是昨日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张麟。 落初年收回目光,半蹲下身子接住张麟飞奔而来的小身体,向后看了一眼,未见任何人,原来,张麟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怎么了?”她摸着张麟的小脑袋。 张麟喘了几口气,急切的抓住落初年的手:“漂亮姐姐,你怎么能不和我说一声就偷偷的离开呢?” 落初年先是不解的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所走的道路正是出寨的那条路,顿时知道张麟是弄错了。 她没有解释,只是笑道:“已经是第二天了,姐姐还有要事在身,是时候离开了。” “不行不行!”张麟飞快的摇着脑袋。 清歌眉头一挑,微微蹲下身体,抓起张麟抓着落初年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将其拿开,似笑非笑道:“怎么?当真看上我家初年不成?” “我……”张麟一愣,看着清歌那深沉的模样,再望着落初年那笑意吟吟的脸庞,脸颊忍不住一烫,羞涩的低下脑袋,“才,才没有,我爹说了,等我长大,会娶比漂亮姐姐更漂亮的姑娘做媳妇。” 落初年失笑出声,警告般的瞪了清歌一眼,有些话说说也就罢了,竟然拿她开玩笑来了,清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张麟抓抓头发,赶紧说正事:“漂亮姐姐,我爹说,今天狂龙寨的人可能会进攻,到时候十分危险,让你们再住一日。” “狂龙寨?”落初年不解的挑起了眉头,听名字便能够知道,这又是另外一个山寨。 张麟点点头,认真的说道:“狂龙寨的人太坏了,他们看上了我们这座山头的地盘,一直想逼着我们离开而占为己有,时不时的前来进攻,欺负我们,闹得我们不得安宁,可是我们又不能离开,要是我们把地盘让出去了,那些老人小孩们就没地方住了。” 张麟像个小大人一般的严肃着脸色,认真的说起这番事,说出了不少自己的道理来。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沉吟一声,看来,盘龙寨的日夜防守就是为了防狂龙寨。 “这个狂龙寨未免太嚣张?”清歌摸着下巴,顿时来了几分兴趣。 “是啊,他们太坏了,老是欺负大家,他们占据的那座山头,都没人敢过去,就算是路过都躲得远远的。”张麟说着,拉着落初年往回走,“等我爹打败了他们就好了,漂亮姐姐,为了安全着想,你们就再停留一日吧?” 清歌本想离开,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又停留一日,晚上不又是与落初年同床共枕了? 如此想着,她非常赞同的直点脑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拉着落初年就往内走去。 落初年见此,暂时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在这里待着也好,便同意留下。 走进去不久,却看见不远处有人群围在一起,嘈杂的声音不停的发出,更是有人急切的大叫出声: “大夫呢?快去请大夫来!” “不好了,王二婶又发病了!” “快请大夫!”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清歌远远的眺望了一眼。 落初年远远的便听到了叫大夫三个字,大步走了过去,走近一看,只见众人围绕其中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妇人此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忍不住的抽搐着,看起来情况十分紧急。 众人十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们都没见过这个病例,又不是大夫,根本就不知道从何下手。 落初年眼眸微眯,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我看看……” “让开让开!” 话还没说完,落初年便被一抹力道重重的推开,身子失去重心向后退去。 “小心。”清歌赶紧揽住落初年的腰,却恰巧将落初年揽进怀中,软香在怀,那一瞬间,清歌的心绪都乱了。 然而只是一秒,落初年便离开了清歌的怀抱,“没事。” 落初年站稳身体,抬眸望去,只见一名年轻女子蹲在那妇人身边,开始为妇女处理,她的手法极为熟练,不一会儿,那妇女便缓过一口气,众人见此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造孽啊!”有人发出了一道长长的叹息声。 “唉,越来越多的人染了这个病,越来越严重,都死了不少人了,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闹得人心惶惶!”有人惊恐的说道。 “是啊!”有人附和,“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还好玉姑娘懂些医术,给治治,不然的话,又会死人了……” 细碎的言论不时的响起,些许言语传入落初年的耳中,落初年的眸光沉了沉。 被称作玉姑娘的年轻女子将妇人扶了起来,叹息道:“我等会儿给你拿点草药吃,希望能够有用。” 妇人听了,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盘龙寨中多少人染了这个病,多少人都只是死路一条的下场,她又怎么会例外呢?吃所谓的药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安慰而已,再过不久,她恐怕就会死了。 众人皆知晓,但都没有说透。 很快,妇人被人扶了回去,众人也纷纷散了。 第265章 插手 回到房间里,落初年不由得思索起方才的事,猜测着是否该是什么传染病,听起来死了很多人,貌似很严重。 清歌漫不经心的打量落初年,自从在皇宫那次被落初年救了,她便知晓落初年定然在医术方面小有造诣。 她侧着脑袋,问道:“在想解救之法?” 落初年轻轻点头,但是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对于这个病并不是太了解,不接手看看的话,很难进行准确判断,总的来说,还是要亲自看看才行。 “有什么看法?”清歌再次问道。 落初年很是无奈的摊开掌心,“如果能够再遇到有人发病,我去看看,应该会知道,不然的话,你还以为我有看一眼就诊断的高超本领?”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清歌扬声。 房门顿时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正是昨晚送饭来的那个年轻女人,也是刚才救人的那个玉姑娘。 玉姑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见两人的容貌时,眼中有嫉妒的光芒飞速的闪过。 “二位姑娘,可以吃早饭了。”她将饭菜放在桌上,心里却不禁暗自嘀咕,要不是当家的要他们伺候好这两人,她才不会给她们送饭来,想她在盘龙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竟然要给别人送饭,凭什么这两个女子就比她娇贵了。 落初年只是扫了一眼饭菜,目光便落在玉姑娘的身上。 “玉姑娘,我今天看到寨中有人发病,这是什么病?发生多久了?”玉姑娘懂些医术,处理病情手法娴熟,对于这件事当然知道不少,落初年没有丝毫的隐藏,问的很直接。 玉姑娘听了,脸色顿时变了变,打起了几分警惕:“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将玉姑娘突然的警惕收入眼底,落初年不动声色的再次说道:“是这样的,碰巧我多多少少也懂些医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玉姑娘顿时拒绝:“这些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不劳烦你操心,你们在这里再住一天,明天就赶紧走吧!” 冷冷的说完,她转身就走。 那一瞬间,玉姑娘的走动带动了空气的涌动,落初年清晰的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那是……从玉姑娘的身上发出来的。 玉姑娘飞速的走了出去,冷冷的摔上了房门,消失不见。 清歌眯着眼眸,目光深邃,须臾,她收回目光,冷笑道:“这个玉姑娘,有些古怪。” 她一生阅人无数,自然很轻易就看出玉姑娘的异样,或许玉姑娘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她已经引起了清歌与落初年的怀疑。 落初年颔首,沉声道:“我知道。” 她在皇城待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玉姑娘的伪装在她的面前不过是菜鸟级别的罢了,根本藏不住。 “你打算怎么办?”清歌挑眉。 “自然要插手看看。”落初年想也不想便说道,“既然这是传染病,又有异样,我如果不解决的话,也无法安心离开。” 光是凭着这里的人的朴素好客,她便要插手处理。 清歌以落初年为中心,既然落初年要做什么,她自然是与落初年站成一队,“从何下手?” “这个嘛……”落初年摸着下巴,思索两秒钟,脑中便浮现出一张脸庞来…… 她想到的是盘龙寨的当家的张凌天,立马就前去寻找张凌天。 半个时辰后,落初年和清歌来到张凌天的房间中,落初年说明了来意,张凌天听了,很是惊讶。 “这位小姐你竟然会医术!” “我姓落。”落初年点头,话锋一转,“我在医术方面半知半解,但应该能够帮得上忙,如果当家的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让我看看。” 张凌天万分欣喜,盘龙寨是个贫困落后的地方,这里生存的人大多数是老人与小孩,少有知识青年,这里极不方便,就连大夫都没有,现在有一个大夫坐在面前,张凌天顿时感觉到了希望。 “落小姐肯出手相救,实在是太好了!”他激动的站起身来,立马向外唤了一声,“来人,将王二婶请来!” 门外,顿时有人赶紧去请人。 房间中,张凌天欣慰的握着双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因为这个病,死了不少人,要是落小姐能够解决,我当牛做马无以回报!” 落初年笑着颔首,眸光不经意间打量着张凌天。 张凌天看起来是个斯文儒雅的人,浑身的气息温和,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此时更是给人一种重情重义的感觉。 这样的男子作为盘龙寨的当家的,有一颗仁义的心,带领着这些名义上是山贼实际上是好人的人,确实是个不错的领头人。 忽然,落初年笑道:“当家的,应该不是本地人罢?” 这里贫困落后,年轻人大多数没有什么知识,然而张凌天的房间中却放满了书籍,他的特殊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也是落初年进行猜测的缘由。 张凌天听了,脸色猛然一沉,然而只是瞬间,他极其委婉的说道:“让落小姐见笑了,我因家境落魄,欠债千两,不得已之下才跑到这里避难,误打误撞成为这里的当家的。” 快速的话语带着几分敷衍,说完,他立马转移了话题,反问道:“二位呢?” 落初年知晓是敷衍,也没有拆穿,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我们路过此地,前去……落花谷中。” “落花谷!”张凌天惊呼。 落初年惊讶:“当家的知道?” “我……”张凌天顿了顿,方道,“落花谷作恶多端,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人人得而株之,二位难道是……” “我们不是落花谷的人。”落初年一言证明立场,“我的朋友应该在落花谷的人手中,特意前去救人。” 张凌天恍然,心下也知晓两人定然不简单,看向两人的眼神也变了几分,“落花谷中高手不少,落小姐你们却只是两个人,万事务必当心哪!” “多谢担心。”落初年轻轻一笑。 正好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有人将王二婶带来了。 第266章 解救 王二婶便是今天发病的那个妇人,她听闻到盘龙寨来了大夫,仿佛看到了求生的希望,顿时飞也般的赶了过来,然而当看到所谓的大夫就是落初年时,眸光暗了几分。 “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只怕是和玉姑娘差不多大小,医术能比玉姑娘好到哪里去?”王二婶看见了希望,又瞬间绝望,这种飞速的转换让她感到绝望。 张凌天蹙了蹙眉毛,看人不能够看表面,况且这两位女子看起来便不简单,谁又知道她们身上藏着什么特长呢? “王二婶不必灰心,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呢?”张凌天扶着王二婶坐下。 随着她坐下的动作,拂动了空气,一股淡淡的味道涌入落初年的鼻腔,落初年眸光微暗,这股味道,似乎与在那个玉姑娘身上所闻到的有几分相似。 王二婶艰难的点点头,眼眶有些红的望向落初年,哽咽道:“劳烦姑娘给我看看吧,不然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向我儿子一样……” 想起自己不久之前惨死的儿子,她的眼眶再次一红,情绪顿时忍不住了。 落初年心口一揪,这个病竟然如此厉害,硬生生害了一个家庭。 “将手给我。”她伸出手。 王二婶长长的叹息一声,将手放在桌上,落初年探上王二婶的脉搏,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落初年身上,紧张的看着。 须臾,落初年收回手。 “姑娘,怎么样了?”王二婶急切的问道。 “别急。”落初年示意她稍安勿躁,抓起她的另一只手,摊开一看,发现其手指尖都是黑的,双手皆是。 王二婶感受到她的注视,顿时解释道:“我天天忙农活,手脏兮兮的已经洗不干净了。” 十指经常与泥巴土壤打交道,此时的双手看起来十分苍老,就连指甲盖都是黑乎乎的,看起来很脏。 落初年眼眸半眯,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拧起她的一只手指,用手指按了按王二婶的指甲盖,只见被按压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白,落初年松手的时候,那黑乎乎的东西又涌了上来。 很明显,这种东西在王二婶的皮肤内,而不是所谓的泥土。 落初年松开她的手,铁定道:“这分明是中毒了。” “什么?” “什么!” 王二婶与张凌天同时震惊出声,其他人更是不敢置信。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况且,他们生存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中过什么毒,怎么突然诊断出中毒呢? 落初年眯起眼眸,沉吟道:“此毒较为常见,具有不小的感染性,症状为咳嗽不止,平日里难以发现异常,待到毒入晚期时,毒素沉淀于十指,发病时间大大缩短,症状为口吐白沫,抽搐不止,随着发病时间越来越缩短,最后将会窒息而死。” “这……”王二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竟然全说对了! 寨中不少被感染的人,起初都是咳嗽不止,吃了多少止咳药都没用,然后转变为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后来皆是死亡,死去的人脸色发紫,瞪大眼睛,痛苦不堪,分明就是窒息而死。 落初年说的全部与现实情况一模一样,王二婶顿时信任了落初年,只是一看便知晓是毒,看来这个人的医术一定不小,她的所有的希望顿时都放在落初年身上。 “落小姐,你可有什么解法!”张凌天紧张的看向落初年。 “解法自然是有。”这种毒药比较常见,毒性并不怎么强,落初年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闹得如此严重。 不过,让落初年疑惑的是,在这种地方,竟然有这种毒! 此毒得由专门的手法提炼而成,就算是有人误食了什么菜,也根本不会引起中毒症状,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纵毒! 想到这里,落初年的神色不禁凝重几分,这里都是些朴素单纯的人,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的下毒呢? 落初年扫视张凌天一眼,见其眼中真诚的担忧,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我将药方写出来,你让人将药找来,分别发给中毒的人。” “好!好啊!多谢落小姐,多谢!”张凌天激动的连连道谢。 王二婶见有生存的希望,激动的抓住落初年的手,不敢置信的问道:“我不用死了吗?我的病真的可以医好吗?我不会听错了吧?” 落初年轻笑着点点头,顿时,王二婶更为激动。 一旁的清歌的目光缓缓落在王二婶抓住落初年的那只手上,顿时不满的蹙起了眉头,怎么人人都那么喜欢碰落初年呢?她不由得有些吃味。 落初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近张凌天,耳语了几句,张凌天听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却是在落初年认真的目光下,抿紧了薄唇,垂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紧。 紧随之,激动不已的王二婶被别人扶走,这里的消息也顿时向长了翅膀一般的飞了出去,引起一阵轰动。 张凌天的速度极快,用最短的时间找来解药,纷纷给那些感染的人送了去,那些人服下之后,自然不会第一时间见到效果,但都耐心的等待着。 盘龙寨中,某个偏僻的角落。 玉姑娘张望着四周,小心的进入某间屋子内,关上房门,昏暗的房间内,早已经候着一抹身影。 玉姑娘大步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严肃的说道:“坏事了!” 那人转过身来,一脸的阴鸷:“我知道!” 玉姑娘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烦躁的一拍桌子:“那个该死的姓落的女子,真是气煞我也,好端端的凑什么热闹,这下可好了,原本的计划都被破坏了。” “别急。”那人的手掌覆上玉姑娘的手背,轻轻的揉摸着,脸上泛起几分淫扉的笑容。 玉姑娘蹙起眉头,望着男人的脸庞,忍住了心里的反感,很是不悦的抽回手:“当初计划的那么好,现在却被破坏,狂龙寨的人知道了一定会怪我们办事不利,要是他们不与我们合作,你就等着一辈子被当家的压在头下吧!” 男人的神色猛然一变,一张阴鸷的脸庞沉如黑炭,正是盘龙寨的二当家张霸! 第267章 突变 落初年给出了药方,随即,便趁着其中的空闲时间,给那些中毒之人逐一诊断,几十个有中毒,或有中毒嫌疑的人纷纷聚集在一起,院落中,咳嗽声更是不断的响起,一时之间,气氛杂乱,但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众人眼中的兴奋。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凝聚在中间的落初年身上,眼中迸射出的光芒是欣慰,是欢喜,是感叹,是希望,服了药后,他们或多或少都感到了好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痊愈,面前的女子给了她们生的希望! 落初年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神情,将手搭在面前之人的脉搏上,不出两秒便放下,抓起那人的双手查看,见其指尖上的黑色有消退的迹象,意料之内的点点头,道:“继续服药,不出三天,你们的毒就都能解除。” “谢谢落姑娘,谢谢落姑娘!”那人感激涕零的哭泣出声,原本就接到了死亡通知,却被突然告知没有生命危险,不只是他,众人都是忍不住的感激。 “落姑娘,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你心地善良,真真是活菩萨!” “是啊,落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无以回报!” 众人感激的围在落初年的身侧,忘情的抒发内心的感激,却在不经意之间将原本待在落初年身边的清歌给挤了出去。 人群外的清歌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望着最中心那张浅笑吟吟的脸庞,更为不悦,她的初年要不要这么受欢迎?害得她都吃醋了。 清歌本就不喜人多,更何况是这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她自然不会挤在他们的中央,思索两秒,她明智的走出院落,决定在外面等着好多了。 走出院落,外面人少,空气顿时大好,清歌深呼吸一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有松完,便看见天空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她怔了怔,下一秒,那抹红影便来到面前,恭敬的跪下。 “属下见过宫主!”来人正是魅宫的人。 清歌眉头一蹙,不悦道:“本宫不是说了吗?一切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本宫,自己看着办!” 下属顿了顿,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恭敬的用双手递上:“宫主,您让属下监视楚王爷,属下是来送消息的。” 清歌一听,来了几分兴趣,扬手接过纸条,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这才过去了几天,楚御霖能出什么事不成……” 最后一个字音颤抖着落下,清歌不敢置信的盯着纸条上的内容,目光紧紧被‘娶妃’二字吸住。 这怎么可能! 清歌向院内扫视一眼,院中,那抹妖娆的身影隐约可见,散发着引人的气息,是那般的惑人,转眸再次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她的眸光忽然沉了几分。 “我知道了,你下去罢!”须臾,她将纸条揉成一团,收进袖中,同时,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恢复淡然。 下属恭敬的应了声是,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原地,正如来时一般,没留下丝毫的踪迹。 清歌抿紧了薄唇,回响着所看到的内容,望向落初年的神情有些许复杂。 这一切都是院内的落初年不曾察觉的,落初年被众人围绕,一直在与大家有说有笑,相处的其乐融融。 张麟更是听闻消息跑了过来,将落初年信奉为盘龙寨的大救星,十分欢喜的粘着落初年,清歌走进来的时候,看见黏在落初年身边的张麟,内心生出一股得赶快把落初年带走,独自霸占的想法。 “漂亮姐姐,你是不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仙女呀?”张麟抓着落初年的袖子,眨巴着眼睛,问的十分认真。 众人听了,纷纷忍不住笑了出声,就连落初年都忍不住笑意。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有一人惨叫了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不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 “落姑娘!” 众人震惊。 落初年神色一凛,赶紧走到那人身侧,只见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神情痛苦的倒在地上,旁边是一抹红彤彤的鲜血,看起来异常的刺目。 她探向老妇人的脖颈处,又扣着她的脉搏,老妇人的脉相极其脆弱,随时有消失的迹象,她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服下了解药之后,不可能会发生在何样的症状。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吐血倒地,神情痛苦。 “漂亮姐姐!你快来看!”张麟惊得冲到那人的身边,然而这人没那么好运,一倒在地上,便没了气息。 死人了! 众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顿时全部都不安了,不是说他们服下了解药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吗?不是说不出三日就会痊愈吗?为什么这些人的情况看起来更加的严重了! 紧随之,人群之中,接二连三的有人吐血倒地。 众人见此,更为惊恐,纷纷发出不安的躁动。 落初年脸色凝重的皱起了眉头,抓起那些死亡的人的双手,见上面的毒素黑的可怕,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是毒素更深。 明明服下的是解药,这些人的毒素反而像是被催发了一般,迅速作用,飞速死亡,这不可能! “天啊,我不会死吧,我可不想死!” “我也是,不是说解毒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众人惊恐的抱着脑袋,担心下一秒吐血身亡的人就是自己。 清歌闻声赶来,见到情况不妙,望了一眼蹲在尸体旁边努力查探着的落初年,对着众人大声喝道:“大家不要担忧,初年正在找原因!” 话音刚刚落下,立即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死的人不是你,你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众人被这道声音吸引,纷纷侧头看去,只见院外处,张凌天与玉姑娘走来,众人看到两人,顿时想看到了救星一般,至少吃玉姑娘给的药,他们的病情只会延缓,而不会死那么快。 清歌不悦的蹙起了眉头,冷冷的扫视玉姑娘一眼,极为不屑的落下两个字:“愚钝!” 玉姑娘脸色一变,不禁握紧了双手,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的嘲讽,她的自尊极不好受! 张凌天顾不上这些,大步冲到落初年身侧:“落小姐,这里是怎么回事?” 落初年头也不抬,翻着尸体的眼皮,几秒之后,将自己的发现全部综合起来:“这些人服药的同时,应该同时服了鱼腥草,鱼腥草抑制住了药性,更是催发了毒药。” 人群之外,玉姑娘的脸色微变,只是瞬间,她冷笑出声:“分明是你下毒故意害大家!” 第268章 抓起来 一言既出,众人皆惊恐,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他们都服用了所谓的解药,岂不是全部都要死了,一想到此,不由得神情大变。 不止是众人,就连张凌天的神色也变了。 突然,一抹小身影飞快的跑了出去,一把将玉姑娘给推开:“你胡说什么!” 张麟愤怒的吼了一声。 玉姑娘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差点摔倒,她忍住愤怒,狠狠的瞪了张麟两眼,该死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推她,看她事成之后怎么收拾他! 她撩了撩发丝,有些黑的脸庞上闪过算计,她扬着下巴,直指落初年,大义凛然:“你在解药中下了毒药,想害盘龙寨的所有人,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真是心机深手段狠!盘龙寨与你有什么仇恨,你竟然要下如此毒手!” 一番激昂愤慨的语言,给了众人一种这就是事实的错觉,再加上玉姑娘在盘龙寨中生存了多年,大家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自己人,顿时都认为落初年给他们下了毒。 他们的脸色很不好看,由之前的好感,纷纷转化为愤怒。 “落姑娘,亏我们之前还以为你很好,没想到你竟然想要害我们!”有人瞪了落初年,很是气愤。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内心就越狠毒,看人果然不能看外表!”有妇人又是嫉妒又是愤怒。 “快将解药给我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要养家糊口,我绝对不能死啊!”有人惊恐的哭了出声,甚至就要下跪相求。 众人神情各异,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落初年身上,他们纷纷站在了玉姑娘的身边。 清歌不悦的蹙起眉头,一群不知好歹的人,落初年救了他们,他们不但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想要反过来咬她们一口,就算是救了一只狗,也知道感恩罢!她不满的扬起手掌,却是被一道冷喝声止住。 “清歌!”落初年冷冷的警告了一声,清歌见此,不得不憋屈的忍住愤怒感,纠结万分,不得已之下才放了手! 面对这突变的场面,落初年十分从容的站起身来,扫视众人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仿佛根本就没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一般。 玉姑娘暗暗冷笑一声,你就装吧,这下看你怎么脱身! 落初年可谓是在好妹妹落微雅的手下,见识过不少的阴谋诡计了,此时的这点点根本掀不起大风大浪。 她直言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你,可是,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有什么动机害你们?” 众人听了,不由得顿住了,由此一想,也是对的,落姑娘是前天晚上才来的,实在没有害他们的理由。 落初年顿了半秒,又继续说道:“你们反而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会中毒?况且是这么大规模的中毒,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众人的脸色猛然一变,如果说寨中有人故意害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十分危险! 玉姑娘的脸上闪过诧异,随即转化为愤怒:“你不要胡乱说这些,说不定……你就是狂龙寨派来的卧底!” 狂龙寨一直窥觊这座山头多年,更是认为盘龙寨中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与小孩,便成天的前来欺负。 可是好在盘龙寨的地形地势不错,易守难攻,他们打不过狂龙寨,却能够很好的守住盘龙寨,多年以来,一直没有被攻破。 “狂龙寨明攻不成,便使阴招,先是让人偷溜进来投毒,然后再派你们过来,假装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实际上想害了大家,从中弄垮盘龙寨,与狂龙寨的人里应外合!”玉姑娘重重的一番话慷慨激昂的落下,充满了指责的愤怒。 众人的神情顿时变为了恍然大悟。 玉姑娘的话十分合理,他们瞬间都相信了。 清歌不满的盯着玉姑娘,看着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早已经手痒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女人,要不是落初年不让,她早就动手了。 张凌天神色复杂,嘴唇蠕动了几番,落初年给他的感觉是一派正气凛然,他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卧底,可是,这么多人死在面前,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良久,他有些艰难的问道:“落小姐,你真的是……” “爹,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漂亮姐姐人那么好,怎么可能是狂龙寨的卧底!”张麟不赞同的皱着小脸。 落初年失笑出声,揉着张麟毛茸茸的小脑袋,这孩子让她没来由的一阵窝心。 玉姑娘眼疾手快的将张麟给拉走,警惕道:“你这狠毒的女人,可别想着引诱我们的小主人!” 清歌一怒:“你他妈……唔!” 落初年小手一扬就捂住了清歌的嘴,一边暗暗警告,一边望着众人,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大家不信任我,可是,我不知道什么盘龙寨,也不是什么卧底,对于这毒,我自然还有解法,你们不妨先服解药,我慢慢查明情况。” “你已经害了大家一次了,还想再害第二次吗!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了吗?”玉姑娘愤怒的捏紧了拳头,那副激动的模样,仿佛中毒的人是她自己一般。 “就是就是,我们不会再相信你了!” “谁知道你还想给我们下什么毒!”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众人愤愤不满的指责出声。 玉姑娘趁热打铁:“当家的,我们得赶紧抓住狂龙寨的卧底,可千万不能让她们两人跑了!” 张凌天的脸上出现了几丝犹疑之色,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可是,却似乎又不得不相信。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看向玉姑娘,眸光深邃几分,似笑非笑道:“你确定?” 玉姑娘脸色一正:“当然了,向来只有狂龙寨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不就是想得到盘龙寨吗?哼!” “既然你们都如此认为,那我解释什么都是一片苍白。”落初年摆着双手。 张凌天一听就如同认罪的话,当即下了命令,冷声道:“来人,将她们带回房间,好好的看守着!” “当家的!” “爹!” 玉姑娘诧异,不该直接杀了两人吗?张麟则是冲到落初年面前,极力的掩护。 张凌天一把将张麟给揪了回来,教训道:“你这小兔崽子,不要瞎凑热闹,是什么我心里有数。” “你才没有数,你乱抓好人,我要去告诉娘亲!”张麟忍住耳朵的疼痛,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有本事你就去!”张凌天冷声,依旧不改的喝道,“还不快抓人!” 落初年没有反抗,回到之前的房间,门外却被人团团围住,相当于被禁足在房间中。 第269章 快抓住那个人 房间中,清歌看着落初年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忍不住疑惑了:“初年,你怎么不反抗?” 如果她要走的话,这些人根本就拦不住她,她也没必要在此受委屈,想她堂堂的魅宫宫主,竟然被一群没有武功的人给欺负了,这话传出去,她当真是不能混下去了。 落初年坐在床沿上,闭眸假寐,却是薄唇轻启道:“倘若就此走了,对这些人太过不负责了。” 种种迹象表明,分明是有人故意下毒,还有几分针对她,而此时落初年怀疑的对象就只有一个…… “这些人不识好歹,是他们自己找死,你根本没必要如此付出。”清歌极其不赞同。 落初年忽然抬眸望向清歌,眼中泛着隐隐的波光,她轻声道:“清歌,你有些自私。” 如若就此一走了之,这些无辜的人不知道会被害成什么样,还有那个叫做张麟的小男孩,如此信任如此的维护她,就算是只为了张麟,她也要将这里的事情查清楚。 清歌微怔,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握紧,为什么自私这两个字从落初年的嘴中说出,她竟然觉得如此的刺耳不舒服。 她承认她是个自私的人,可是,不都是在落初年面前吗? 她不语,转身坐到一侧,一言不发。 落初年想着自己或许言重了,可是解释的话又被她咽进了肚子里,专心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 张凌天派人抓了落初年两人,随即回到房间中,拿出一张纸条,让人隐秘的寻找纸条上的草药,然后,更为隐秘的将药熬好给那些中毒的人服下。 这个动作极为小心隐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某间昏暗的房间中,玉姑娘小心的进入。 一进来,便直奔主题:“那两个女子已经抓起来了,你快给狂龙寨的人传消息,就说让他们趁机进攻。” “急什么?”早已经在房间中的张霸提起将桌下的一袋子鱼腥草拿了上来,斜睨一眼,“这些多余的鱼腥草,你快拿去处理掉!” 玉姑娘拧眉,同时从怀中掏出几包药粉来,与鱼腥草丢在一块,嗤笑道:“话说回来,那个姓落的女子真是厉害的紧,全部都查了出来,不过还好你聪明,在这个关头,提出用鱼腥草催发毒药的好主意!” “哼,可不是,要是没点头脑,我还能做盘龙寨的二当家?”张霸冷哼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话锋一转,“你说,那两个女子已经被抓住了?” 玉姑娘点头,忽然不悦的扬声:“你这色迷迷的家伙,该不会对那两个女子起了肖想吧?” “什么叫做肖想!”张霸冷哼一声,眯起眼睛,不禁幻想,“等我做了盘龙寨的大当家的,身份高了之后,自然有权利拥有那两个女子!” 玉姑娘听了,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望着那张色迷迷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引发沉思。 她利用自己年轻与美色,勾搭上张霸, 张霸也同意扎当上大当家后给她寨主夫人的福利,可是,她深知张霸那好色的性格,更是知晓他的阴谋诡计多端,要是她帮助他坐了大当家的位置,没准张霸会弃了自己,一颗心扑到那两个美貌的女子身上。 顿时,玉姑娘的心中迸射出一抹深深的嫉妒,一边是嫉妒两人的美貌,一边是对张霸的不信任,如果张霸到时候不让她做寨主夫人,那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玉姑娘的心思微沉,拿着鱼腥草离开了房间,一路上不断的思索此事,越想,脸色越是难看。 她出神的想着,对面正好有一抹人影迎面走来,她都没有察觉。 张凌天疑惑的望着神游天外的玉姑娘,不禁出声叫了一声:“玉姑娘?” 玉姑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张凌天的目光不禁落在玉姑娘手中所拎的麻袋上,麻袋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那似乎是…… 他下意识的伸手抓过麻袋:“这是什么?” “这……”玉姑娘猛然回过神来,震惊万般的抢回了袋子,十分警惕的护在身后,“当家的,这不过是些没用的破衣服,我这就拿去丢掉!” 说完,她赶紧大步跑走。 张凌天望着玉姑娘跑远的背影,清晰的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不是幻觉。 …… 张麟飞快的寻找到自己的娘亲,将情况紧急的说了一遍,张夫人正在寨门周围四处巡逻,准备着接下来可能会有的战斗,自然不知道寨中发生的事,当听到落初年被抓的消息时,还是不小的震惊了一番。 “麟儿,你别着急,你爹只是将落小姐关了起来,他一定会查清楚的。”张夫人安抚张麟。 张麟却急的直跳脚:“娘亲,现在大家都误会漂亮姐姐,全在说漂亮姐姐的坏话,我都听不下去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夫人揉着张麟的脑袋,浅笑道:“别着急,如果落初年真的是无辜的,会给她们一个清白的。” 张麟急切的还想说些什么,张夫人却猛然看见一个男人想要出寨,她赶紧喝止:“今天不能出去!” 那男人脚步一顿,侧头看来,恭敬的叫了声:“夫人。” 张夫人点头,踱步走来:“你是要出去做什么?今天情况特殊,不让出去,不是都下了通知吗?” “我……”男人顿了顿,望了外面一眼,有些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夫人,我出去有些事。” “不管什么事,都留到明天再说,今天狂龙寨的人可能来攻击我们,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危,任何人不允许出去。”张夫人语气冷硬的说道,不管你出去有什么事,完全没商量。 男人脸色为难的犹豫了,几秒过后,他点点头,转身便向里面走去。 张夫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张麟突然大叫出声:“娘,那个男人翻栏杆出去了!” 张夫人一惊,正好捕捉到男人翻跃出去的身影,脑中有什么想法猛然绽开:“不好!快抓住那个人!” 众人迅速被调动而出,众人一同去追,跟快便抓住了那个溜出去的男人,张夫人更是从其怀中发现一封可疑的书信! 张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看,一道破空之声猛然扬起,一只长箭突然射出,众人根本没有防备,站在张夫人身边的一人惨叫一声,顿时倒地,没了气息。 第270章 进攻 那一瞬间,从看似平静的丛林中跳出数抹身影,这些人拿着武器,穿着绿色的伪装,寥寥一看,竟有上百人之多。 “杀啊!” 他们冲了出来,看准了盘龙寨的人,二话不说,挥舞着武器就冲了过来。 “不好,有埋伏!”盘龙寨的人脸色大变,这些人不用说都是狂龙寨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有备而来,这个可疑的男人,恐怕就是为了引他们出去的,他们中了圈套了。 “回去!”张夫人一把抱起被吓到了的张麟,大步往回冲去,其他人见此,更是赶紧往回跑。 他们之前只是追一个跑出来的男人,并没有特意的带武器出来,此时,面对有备而来的狂龙寨,他们两手空空的,自然只有赶紧跑。 后方,是上百颗黑压压的脑袋,他们大步的向前冲来,凌乱沉重的脚步声都变得吓人,他们挥舞着刀斧,刀斧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煞是无情。 “杀啊,杀了盘龙寨的人,霸占山头,冲!” “快!不留活口!” “杀!” 咻咻咻—— 一批箭雨在天空中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朝着盘龙寨的人扑下来,就像是急于饮血的野兽一般,气势很是逼人。 伴随着破空之声的落下,响起了不少长箭入体的声音。 “啊!” 数道逃跑中的身体顿时被射倒,他们或是一箭穿心,或是手臂腿脚受伤,或是被击倒,他们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想继续跑的时候,狂龙寨的人早已经大步冲来,挥起武器,眼不眨心不跳的了结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鲜红的血液迸射而出,洒在地面上,染红了地上的泥土,看起来很是诡异。 “娘!”张麟被张夫人抱在怀中,随着逃跑时的颠簸,他将背后所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那些逃跑不及,或是被长箭射中的人,纷纷没有逃跑的机会,他们被狂龙寨的人追上,那些凶狠的人,直接一刀了结性命。 或是一箭穿心,或是划断脖颈,要不然就是刺瞎眼睛,手段极其狠辣! 一幕幕画面倒映入张麟的眼里,那双黑亮的眼眸染上了某种鲜红的色彩,也迸射出了某种坚定之色。 “别怕!”张夫人将张麟的脑袋按进怀中,抽空往后扫了一眼,瞬间瞳孔微缩,气愤的咬着牙齿,低咒一声,“该死的狂龙寨!” “夫人,快走!” “别发呆了,快跑回去,让兄弟们准备攻击……啊!” “夫人,我们掩护你……噗!” 一个个人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长箭无情的射中。 张夫人眼含泪水的望着这些重情重义却惨死的人,眼中冒出了一抹晶莹。 她咬了咬牙齿,转身便跑,脚步飞速,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 “狂龙寨进攻了,狂龙寨进攻了!” 好在之前追那个可疑的男人,跑出去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张夫人等人很快就跑到盘龙寨外,外面的动静顿时引起了寨中之人的注意,他们一见到这种情况,顿时拉响了警报声! 盘龙寨位于高处,岩石颇多,再加上盘龙寨的人后来建立而起的防守工具,这里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他们在寨中射出一批批的长箭,成功的杀死不少狂龙寨的人,更是阻断了他们追逐的步伐,张夫人与张麟,还有几个幸存之人,才得以跑回寨中。 战斗,一瞬拉响! 盘龙寨的人将原先准备好的弓箭,弹弓……等等远距离攻击的武器纷纷搬了出来,他们在地势上占据着优势,只要狂龙寨的人不靠近盘龙寨,他们完全可以用长箭逼退这些人,一直以来,他们最多的也是利用长剑战斗。 而狂龙寨的人经过那么多次的战斗,自然摸清了盘龙寨的套路,一个个扛着铁块做的沉重的盾牌,一边利用长箭伤人,一边朝着盘龙寨缓缓靠近。 “杀了狂龙寨这群手狠手辣的狗贼!” “快去搬弓箭来!” “快!快!” 盘龙寨内,人人进入紧急的战斗状态,纷纷抓着各自的武器,能杀一个就多杀一个! 狂龙寨此番来了上百人,很有可能是倾巢而出,又是有备而来,只怕这次他们是打算一举攻下盘龙寨。 而盘龙寨中,一些人被杀死,一些人因为中毒而无法战斗,现在只剩下区区三四十人。 面对人数是三倍之多的狂龙寨,盘龙寨唯有利用地形地势来战斗,如果让狂龙寨的人靠近,他们必定是必死无疑! 众人慌乱的奔走在寨中,人人警惕至极,他们从寨中望着那不断靠近的敌人,纷纷拿着弓箭瞄准。 咻! 弓箭射在盾牌上,被弹了下来,而狂龙寨的人没有丝毫的损伤,拿着盾牌继续前进。 大家忍不住脸色皆变,如果射不到人,不出半刻钟狂龙寨的人就会攻到寨门口,到时候整个寨子的人都危险了。 张夫人观察着情况,冷声道:“用石头砸!” 众人收到命令,纷纷去仓库搬石头。 可是突然,有几个人跑来过来,脸色极为难看的说道: “不好了!仓库中的弓箭莫名其妙的少了两箱,现在已经用完了!” “报告夫人,仓库中备好的石头不翼而飞!” “夫人夫人!仓库中远程武器都不见了!” 一声声汇报让张夫人的脸色瞬间变黑,武器都不翼而飞了!这怎么可能!如果不利用远程攻击的话,他们三十几人哪里打得过狂龙寨的上百人! 不容多想,有几人冲了回来,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眼中满是着急:“不好了,夫人,狂龙寨的人冲到寨门口了!” “碰!”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响起了重重的一道声音,寨门竟然就这样被砸开了! 狂龙寨的人冲了进来,他们丢了盾牌,举着刀斧,目露凶狠的光芒,盯着盘龙寨的那些人,不屑的大笑出声:“冲啊!” 众人心神一凛,抓紧武器纷纷无畏的冲了上去,为了保护盘龙寨,他们拼了。 “杀啊!” 双方的人顿时涌在一起,奋力的厮杀搏斗,鲜血乍现,气势凌厉,杀成一团! 第271章 情况紧急 盘龙寨进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状态。 狂龙寨的人冲进了盘龙寨中,大肆的展开一番厮杀,更是凭借着身强力壮有备而来的优势,很快就占据了上风的地位,将盘龙寨的人层层往内逼去。 盘龙寨中,居住着许多的老人与小孩,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有丝毫的威胁力,面对这些血腥的战斗,他们唯有躲藏起来,因为狂龙寨的人杀人不眨眼睛,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是一刀下去,了结性命。 张凌天闻声赶来,抓起一把长剑,便加入了拼杀的队伍! 一时间,现场血肉纷飞,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深沉而又可怕…… …… 与此同时,一间极为隐蔽的房间之中,安宁的很,玉姑娘与张霸独立而坐,悠然的喝着茶,与盘龙寨中正在发生的事,正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两人对望一眼,皆是轻笑出声。 “要是当家的知道你的手段如此阴险,恐怕早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你!”玉姑娘悠然的放下茶杯,调侃般的话语沉沉的响起,伴着她那似真似假的脸色,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张霸扯开嘴角,狠厉一笑,只是笑道:“玉姑娘又何尝不是呢?如此的蛇蝎心肠,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玉姑娘的手猛然捏紧,张霸这样说,不就是不打算给她寨主夫人的位置么……如果事情成了,他失信了的话,她自然有了第二手准备! 看着张霸那悠然自得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幻想的未来触手可及,玉姑娘暗暗冷笑一声,张霸啊张霸,你可千万不要失信于我! …… 位于盘龙寨中心位置,落初年与清歌正在被关在这里。 两人在房间中从容不迫的坐着,落初年却是突然感觉到外面的人都撤走了,接下来,便听到一阵警报声,还有众人惊慌失措的话语,顿时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清歌一想起落初年之前说自己自私 的话,便立即提议道:“我们出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落初年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径直就出了房间,清歌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委屈的撇着嘴巴,还以为初年会夸她呢…… 外面,情况紧急。 狂龙寨的人凭借着各种优势,一步步攻入盘龙寨的内部,所到之处,皆留下数道尸体。 盘龙寨的人挡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频频后退,谁胜谁负,不出半刻钟,自然就会有分晓。 盘龙寨的那些人中,都察觉到了今天必定会失败,他们的脸上纷纷出现了绝望之色。 “完了,我们会输了。”他们百来号人,他们就几十人,武器又是不翼而飞,他们实在难以抵抗。 “这群可恶的王八蛋,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老子要杀死他们!”有人气赳赳的咬着牙齿,却在下一秒被砍死。 人群之中,有一抹浑身染血的身影,正是张凌天,他的身后护着张夫人与张麟,一手提着长剑进行攻击。 张凌天的攻击极有招式,一把长剑在他的手中,挽出漂亮的剑花,一招一式下去,必定夺走一人的性命,不难看出,他有武功底子! 可是,他就算是再厉害,又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人的攻击呢?况且,他还要护着张麟与自己的夫人,战斗力被拉下去几倍不止,一开始应付的还好,渐渐的便变得有些吃力。 狂龙寨的人看出张凌天才是最有威胁力的人,只要解决了张凌天,盘龙寨就算是拿下来一半了,于是,他们纷纷朝着张凌天围拢过来,刀光剑影之间,各种各样的攻击不断的袭来,一时之间,张凌天应付的更加吃力。 狂龙寨中,有一凶神恶煞的光膀子大汉,他扛着大刀,鼻子上穿着三个孔,戴着铃铛作响的圆环,看起来很是骇人,他三番五次的攻击张凌天不成,也渐渐的发现了张凌天的软肋,那就是他背后的母子二人! 他的眼中闪过狠光,突然绕到张凌天的背后,一把就将没有防备的张麟给拽了出来,扬手丢出几米之远。 “啊!” “麟儿!” “麟儿!” 张麟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还没有爬起来,便只见面前站了一个彪形大汉,那人高高的举起大刀,重重的劈下! 那一瞬间,张凌天夫妇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拼尽了一切的力气冲过来。 张麟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浑身颤抖。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听得一道倒地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彪形大汉重重的倒在地上,双眼大睁,却没了呼吸。 众人见此突发情况,纷纷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当他们的目光看到某个方向的时候,纷纷瞪大了眼睛,眼中涌出无限的惊艳与垂涎之色。 落初年与清歌并肩走来,微风拂起了衣摆,两人如飘去的仙子一般缓缓接近,在众人就觉得两人美的不真实的时候,所谓的天使瞬间转化为恶魔,落初年随手揪下一把树叶,扫射而出,一瞬间,倒地数人! 清歌不甘落后的扬手一拍,最前面的人被拍出去数米之远,倒地重伤。 “是落姑娘!” “落小姐来救我们了!杀啊!我们加油!” “漂亮姐姐!” 落初年的出手表明了她的立场,也透露出她武功的不低,盘龙寨的人就像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般,纷纷信心百倍,气势大涨。 张麟趁机跑了落初年的身后,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虽然畏惧,却没有哭。 张凌天夫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向落初年的眼里满是感激。 “别怕。”落初年揉着张麟的脑袋,将人不动声色的藏在身后,抬眸望向一众凶神恶煞的盘龙寨的人,再看着倒地无数的尸体与盘龙寨的那些人死死伤伤的模样,顿时森冷的眯起眼眸。 “给你们一次退出盘龙寨,永世不得再踏入此地的机会!”冰冷的语气融入空气里,飘去众人的耳中。 众人望着那两抹修长的身影,被那薄凉的目光注视着,从内心中生出一股畏惧感。 可是,要他们退出盘龙寨,永世不得进攻,不可能! 他们有一百多人,就算是这两个人再厉害?还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不成?他们就不信邪了! 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们尽数冲了过来。 战斗,再次拉响。 第272章 胜利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嘴角缓缓扯开一抹薄凉的笑容,她已经给了这些人机会,是他们不懂得珍惜罢了,既然他们选择的是战斗,那她就不会客气了! 她的身形迅速一闪,迎着众人的攻击而上,在盘龙寨的人各种担忧的目光下,她自在的游走在众人之间,这些人对于她来言,只不过是些只有蛮力没有武功的大力士罢了,能够造成的威胁力极小。 她穿走在众人之间,在数道刀光剑影之下,她悠然的闪动着,只要找到能够下手的机会,便好不客气的在他们身上留下重重一击。 清歌见了。自然而然的站在一旁,时不时为落初年处理一两个偷袭者,没有丝毫准备加入的打算,身为强者,竟然来欺负这些弱者,这样的话传出去她的名声可不会太好听,况且,他认为落初年一人应付绰绰有余。 落初年的出现,以及强势的身手,让盘龙寨的人如同吃了一记定心符一般,他们挥舞着武器,再次加入了战斗之中。 张凌天将夫人送到清歌身侧,便加入了战斗之声。 有了落初年的加入,情势瞬间扭转,而落初年也用实力证明了,不需要她和清歌两个人出手,只要她一个人,就能够打败狂龙寨。 她白色的身影在闪动之间快的看不清,狂龙寨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影,却只觉得浑身遭受到攻击,隐隐泛疼,他们胡乱的挥动着武器,却没有伤到落初年半分,众人的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恐惧感,这次,他们恐怕是碰到硬茬了! 清歌在一旁悠闲的观战,看似散漫,却一直盯紧落初年,在有任何可能受伤的时候,她才出手化解威胁。 “漂亮姐姐好厉害!”张麟眨巴着眼睛,望着落初年的身影,眼中生出一股热涌来。 清歌不满的扫视了一眼身边的小鬼头,蹙起眉头来:“你这小家伙,真会拍马屁。” 张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清歌那张绝美的脸庞,他没有丝毫的惊艳,反而是觉得面前的女人美的有些怪异,有点儿像……男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 “可别。”清歌蹙眉,要是让落初年听到了,难免又是一番欢喜,清歌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笑道,“小家伙,我偷偷的告诉你,你漂亮姐姐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欢任何人接近,你之后不要靠近她,不然她一个生气,就会离开这里。” “啊!”张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一想到不能粘着漂亮姐姐,也不想漂亮姐姐离开,不禁委屈的扁起嘴巴,那胖嘟嘟的小模样好不可怜。 清歌的眼中闪过得逞的笑容,犹如狐狸一般狡猾,只不过,她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正在欺负小孩子。 这边,盘龙寨与狂龙寨的胜负已经隐隐看去,随着落初年凌厉的招式不断的落下,最后,她身形一闪,回到清歌身侧。 她身后的那些狂龙寨的人不满的瞪着落初年,打了这么久都没有碰到落初年的衣角一下,他们深深的感觉到被人当作猴子耍了一般,不由得很是愤怒的冲了过来。 然而,不走出两步,他们纷纷倒在了地上,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身体的致命部位缓缓流出鲜血,他们感受到死亡的恐惧感。 一批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在盘龙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百来号人就在几秒之间尽数倒完。 他们痛苦的挣扎着,用力的呼吸着,奋力的爬着想要逃跑,只不过,他们跑不过死神。 落初年冷冷的眯起眼睛,指尖夹着的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染满了鲜血,她本不想伤这些人性命,可是,在看到这些人的凶残与狠毒之后,如果她放了他们,他们日后恐怕又回去残害其他人,她便狠下心来,了结了这些人的性命。 最后一个狂龙寨的人倒下之后,众人的目光缓缓移到落初年的身上,他们的眼中顿时迸射出璀璨与火热的光芒。 “落姑娘!落姑娘!落姑娘!” 众人不由得大呼出声,一个个高举着武器,眼睛晶亮的望着落初年,他们虽然受着伤挂着彩,虽然回身疼痛的要命,虽然疲惫至极,却丝毫遮掩不了他们心中的火热。 此时的落初年在众人的心中,如同神一般高高在上。 一道道气势恢宏的大呼声响彻了整个盘龙寨,众人围绕在落初年的身边,是落初年救了整个盘龙寨,是落初年给了他们新的生命! 大家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用此激发内心的喜悦之情。 落初年的眼角绽开一抹笑意,望着众人真挚真诚的脸庞,心中有一股豪迈缓缓散开,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便换得如此多人的真挚,值得! 那些躲藏起来的老人与小孩,听闻到是落初年一人击败了狂龙寨,纷纷对落初年投来各种各样的感激。 一时之间,落初年被众人环绕,那些人恨不得将落初年捧上天一般,落初年好不受欢迎。 张凌天走了过来,将夫人与张麟揽在怀中,望着众人疲惫染血的脸庞,望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事,幸好! 他万般感激的看向落初年,语气坚定道:“多谢落小姐出手相助,我们整个盘龙寨的人都没齿难忘,从今以后,不管落小姐有任何的危机苦难,我们定当全力相助!” “全力相助!全力相助!”众人纷纷发出了附和的声音、 落初年笑意吟吟的望着众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或许,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本想着路过便离开的盘龙寨,在日后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 众人沉浸在喜悦的氛围当中,玉姑娘与张霸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纷纷走了出来,当看见狂龙寨的人尽数死光的场面时,震惊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也就在此时,张凌天也看见了两人,他眸光一沉,扬声道:“你们二人,跟我过来!” 第273章 狡辩 激烈的战火方才平息,盘龙寨中的人 纷纷收拾着战场,此时的议会大厅之中,又是一番严肃的气氛。 许多人聚集在此,数双目光纷纷惊讶的望着中央的两人,不因别的,只因跪在中间的两人是玉姑娘与他们的二当家张霸! 两人在盘龙寨中的名声颇好,特别是玉姑娘,因为懂的医术,在寨中的地位更是至高,然而此时两人跪在中央,最高位上是一脸严肃的张凌天,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他们又是好奇又是疑惑的纷纷围观。 玉姑娘神色有些不安,张霸的脸色也隐隐的难看,一个不好的念头纷纷在他们的脑中绽开,但他们还是极力的伪装着。 “当家的,你把我们叫来,却让我们跪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张霸挺直了摇摆,一脸的不悦,他好歹也是个二当家的,跪在这里,被那么多人看着,多丢脸。 玉姑娘眼珠子转了转,赶紧附和道:“是呀,当家的,我们可没做错什么吧?怎么搞的这么严肃似的?倒是让我和二当家的一头雾水。” 张凌天看着两人那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冷笑了两声。 “哼,你们自己做的好事,现在却来装傻吗?” 玉姑娘与张霸齐齐一惊,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的移开目光。 “当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突然说这些,我听不懂。”玉姑娘疑惑的眨着眼睛,那无辜的模样,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这件事情,只要透露了一个字,下场皆严重至极。 张霸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他目光笔直的看着张凌天,一字一句道:“当家的,你还是明说罢!” 张凌天的话说的十分的含蓄,包涵的内容很广泛,他这样说,很容易激发人的心虚意识,让人情不自禁的交待出某些事,可是张霸和玉姑娘就算是做了,张凌天或许指的是别的事情,他们只要装作不知道,等着张凌天说出来。 两人的装傻让张凌天极其不悦。 “是啊,你不明说,我们怎么懂呢?”玉姑娘点点头。 围观的人们见了,不由得出声道: “是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重,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有人赞同。 “玉姑娘这么好一个姑娘,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都是能够被原谅的。”有人站在玉姑娘这一边。 “就是就是,况且玉姑娘为了我们的病,付出了那么多,天天为我们去山上找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到哪里去找呀?”有人感叹着。 玉姑娘跪在地上,众人的言语不断的传入耳中,她的眼中飞快的闪过得瑟的笑意,这些人都站在她的身边,她有这么多人撑着腰。 一旁座上,高高挂起只是观看的落初年将玉姑娘眼中的得瑟收入眼底,她扯开一抹嘲讽的笑容,轻轻的斥了一句:“愚蠢的女人。” 不清不淡的一道声音轻轻的飘开,好巧不巧的正传进玉姑娘的耳中。 玉姑娘脸色一黑,瞪了落初年一眼,不禁暗中握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姓落的女人,都怪她坏了她的好事,该死的! 她恨恨的咬着牙齿,这么多人的支撑让她顿时有了勇气与底气,抬头直视张凌天,摇摆一挺就站起身来:“当家的,我可没有做错什么,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跪下!” 啪! 张凌天怒拍桌子,发出一道极其威严的声音,众人心神一凛,玉姑娘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张凌天的脸色黑沉难看,他本就有着一颗慈善之心,想着这两人能够如实交代,他可以念着这些年的旧情,对两人从轻处理,可是,两人的千般狡辩让张凌天彻底的失望了。 玉姑娘有些心惊的收敛眸光,内心不禁七上八下的颤抖,搞的这么严肃,该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吧?没可能呀,她做的如此隐秘。 张霸也有些忐忑,在盘龙寨生活了这么多年,张凌天向来都是温和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凌天生气,他深深的体会到,原来,一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人,生起气来竟然是这么的可怕。 失望至极的张凌天愤怒的瞪着两人,冷声道:“我已经给过你们说出实情的机会,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不留情了!” 说罢,他看向身侧,道:“夫人,你将东西拿出来。” 张夫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众人疑惑的看着张夫人离去的背影,一脸的懵懂,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期待。 对于玉姑娘和张霸来说,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他们跪在地上,膝盖磕着冰冷的地面,心里一片忐忑。 一旁座上。 落初年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看戏般轻松的眼神扫视而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也是一种情调。 “初年。”清歌才没有兴趣看这些,一直盯着落初年直看,那笔直的目光,恨不得在落初年的脸上戳几个洞。 “嗯?”落初年目不转睛。 清歌眨眨眼睛:“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落初年顿了顿,沉吟了一秒钟,方道:“今天。” 清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问道:“去楚王府吗?” 落初年的手当即一怔,情不自禁想起楚御霖,这个时候,楚御霖应该回到皇城了罢,他所谓的有事要处理,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寻找宁晋的事还无从下手。 她的眸光漫不经心的扫视到身旁的清歌,眼睛猛然一亮,对了,她可以叫清歌帮忙! 突然,有人叫道: “寨主夫人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纷纷看了过去,玉姑娘与张霸更是急切的看去,却是猛然瞳孔猛缩,蹦出惊恐之色。 只因为张夫人手中所提的东西! 正是一只粗糙的袋子,袋子中胀鼓鼓的,装着什么东西。 张夫人大步走来,将袋子丢在二人面人。 伴随着碰的一声落下,袋子中的东西洒出来,是鱼腥草,还有几包白色的东西! 第274章 拉下水 “这是什么?” “这不是鱼腥草吗?” “那几包是什么东西?那袋子上面似乎还粘的有泥土,该不会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吧?” 东西一丢下,众人不禁发出疑惑的猜测声。 玉姑娘与张霸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两人低着脑袋,暗暗的瞪了对方一眼。 张霸一团火气闷在胸中,他不是让玉姑娘将这东西处理了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定然都是玉姑娘处理不当的原因!现在被揪了出来,事情可就闹大了! 玉姑娘更是震惊,她都已经将东西埋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袋子上面还沾着泥土的模样,似乎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不久?当家的怎么知道她埋东西的地点?难不成是偶遇当家的那次…… 张凌天冷笑一声,低喝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玉姑娘与张霸垂着头,狡辩的话尽数堵在喉咙里,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他们还能够说什么!可是,他们好不甘心! 众人发出了各种疑惑声,张凌天见两人心灰意冷的模样,不解释,那便是认罪了。 当下,他站起身来,扫视众人,眸中不禁闪过痛意,这些人与他相处了数年,早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可是,这些人与玉姑娘张霸同样是亲人,怎么他们就那么狠得下心呢! 他痛心的吸了一口气,扬声道:“之前,落小姐给的解药对大家造成了副作用,正是因为解药中被人偷偷加入了鱼腥草,是鱼腥草产生催化作用,使不少人毒发身亡。” “什么!”一人震惊的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竟然有人要害我们!”有人不敢置信的说道。 “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想要取我们的性命!是不是狂龙寨的那群狗杂碎!”有人愤怒大喝。 张凌天抬起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缓步走到玉姑娘身侧,冷冷看着两人,两人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绪,纷纷低着脑袋,不敢回看。 “哼!”张凌天冷哼一声,抓起地上的几包白色的包,冷声道,“各位请看,这就是害的大家得感染病的毒药!而这些东西,是从玉姑娘这里发现的!” “这怎么可能!” 这道消息如同一枚炸弹一般在众人的脑中炸开,刚才他们都还说玉姑娘的怎么怎么好,现在竟然得知这样的事,他们怎么相信? 数双目光纷纷射向玉姑娘,玉姑娘跪在大厅中央,接受着这么多的注视,不禁头皮隐隐发麻。 张霸却是从张凌天的话中钻了空子,他赶紧出声说道:“当家的,这一切都是玉姑娘做的,不关我的事!” 张霸的言语,顿时便是承认玉姑娘给众人下毒的事实了,众人的心猛然一惊,看向玉姑娘的眼神纷纷变了样。 玉姑娘一怒,瞪着张霸:“你在胡说什么!这一切明明就是你怂恿我的!” “你别睁眼说瞎话,死到临头还想拉我下水不成?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还不承认,哼!”张霸下巴一扬,义愤填膺道,“你看你这么狠心的下毒,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平时里看起来那么乖巧,竟然下得去手!” 张霸听张凌天的话针对于玉姑娘,便以为自己是安全的,赶紧撇清与玉姑娘的关系,保全自身。 “你!”玉姑娘怒指着张霸,没想到之前还说的好好的,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张霸竟然变卦的如此之快,要是早料到张霸竟然如此的小人,她说什么都不会信了张霸的鬼话,做下这等错事。 既然张霸狠心,那玉姑娘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东窗事发,她也就不再掩饰了。 玉姑娘干脆直接说道:“张霸,还不是你和狂龙寨的人勾结,又引诱我说,只要我下毒毒死盘龙寨的人,好让狂龙寨的人顺利的攻打进来,然后你杀了张凌天,坐上寨主的位置,再给我寨主夫人的位置,我禁不住诱惑,与你同流合污,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出卖我!” 众人的呼吸猛然一窒,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话。 张凌天听完,气愤的捏起了拳头,气的差点吐血! 正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不少强壮的年轻人失去了战斗力,使得今日之战,狂龙寨的人顺利攻入,残杀了几十名同胞,而这一切,竟然出自于他们自己人之手!这怎么不使人愤怒! “你胡说!”张霸怒喝出声,极力的辩解道,“没凭没据的,你竟然敢污蔑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张霸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就算你再怎么污蔑我,没有证据的话,这一切都是空谈!” 他做事一向都是小心翼翼,对于任何人都是防着有一手,对于玉姑娘,他自然防备的紧。 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如果事成,他就成功的坐上寨主的位置,就算是给玉姑娘个寨主夫人也没什么不妥,但是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他就将玉姑娘推出去,因为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交给玉姑娘去做,没让自己参与丝毫,更不是给玉姑娘留下任何的把柄! 此番,就算是玉姑娘将全部的事实交代出来,那也无济于事,没凭没据,他打死不认,他就是没错! “你就是这样说的!”玉姑娘坚定的一口咬定,她看向张凌天,“当家的,我说的没有半句虚假,这一切都是张霸指导我做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都怪她受不了寨主夫人之位的诱惑,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啊,她也有虚荣心的啊,一辈子被别人压在头下,就这么普通的过一生,她怎么甘心! 张霸更加强势的坚持说道:“当家的,我张霸指天发誓,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他一脸的认真,那神情十足十的真,让人就算是想怀疑,都怀疑不起来。 张凌天眼神冰冷的望着两人,他对两人早已经失望透顶。 众人更是被这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完全颠覆了玉姑娘与张霸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他们除了不敢相信之外,更多的是失望。 第275章 揭穿 “这些东西就是证据,毒药是你给我的!”玉姑娘指着地上那几包白色的东西,那里面装着的是未放完的毒药。 张霸睥睨一眼,冷笑一声:“玉姑娘,你此时想拉我下水,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证人呢?谁能证明我给你的毒药?” “这……”玉姑娘脸色一变,努力的回想一番,突然发现,每次干坏事的时候,都是张霸通知她去做,更是偷偷的不让第三人知晓,如果说证据证人的话,那她根本就没有。 而玉姑娘也是突然发现,这一切都是张霸故意的。 想到这一点之后,她不禁愤怒的冲到张霸身前,揪起张霸的衣领,怒喝道:“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将什么事都让我做,自己却是高高挂起,你早就有将我甩开的心思,亏我还在一心一意的帮你害人,你这个没良心的杂种!” “嗤!”张霸抓起玉姑娘的手,狠狠的推开玉姑娘,“没评没据,可不要瞎说,坏我名声。” “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名声可言!”玉姑娘再次扑了上去。 “我虽然好色懒惰,但是我行的正坐得直!”张霸推开玉姑娘。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杂碎!” “你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我就是要说!你这个狗杂碎……啊!你竟然敢打我!” 玉姑娘愤怒的冲了上去,紧紧的揪住张霸的衣服和头发,张霸也毫不客气的进行反击,一时间,两人便打成了一团,伴随着时不时的咒骂声,两人打的水深火热,谁也不让着谁。 大家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玉姑娘就是要拉着张霸一起死,张霸则极力的保全自身,两人打成一团,很是激烈。 “住手!”张凌天脸色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成这样子,成何体统? 然而两人打的太专心太忘我,根本就没有听见叫停的声音,依旧激烈的打着,不分出胜负就不罢休。 张凌天的眉头蹙的更紧,他的身形忽然一闪,飞快的靠近两人身侧,扬手便扣住两人的手腕,手臂一震,紧紧纠缠在一起的 两人顿时被分开。 看到这里,落初年的眼睛猛然一亮,望向张凌天的眼神多了几抹深邃,身为一个山寨的寨主,却深藏着一身深沉的武功,可真是不简单哪! “现在我还是盘龙寨的当家的,这么快就不把我放眼里了吗?”张凌天不悦的厉喝出声。 玉姑娘与张霸纷纷道了声不敢,又相互瞪了一眼,如果不是张凌天插手,他们不将对方给打死才怪! “盘龙寨本就是一个和谐的山寨,大家亲如兄弟姐妹,你们做的事,实在太让人心寒。”张夫人缓步走了过来。 “是啊,我们简直都不敢相信。” “亏我还以为玉姑娘很好,没想到……” “唉,看人不能看表面,如果不是落姑娘,我们差点就被玉姑娘这个狠毒的女人给害死了!” 众人发出一阵不小的咒骂声。 张霸赶紧解释:“夫人,你要相信我啊!我虽然不讨喜,可是,我心善啊,夫人,你快为我说说话!” 张夫人看着张霸还在努力的解释着,叹息了一声,失望的摇摇脑袋,缓缓从袖中摸出一张薄纸,张霸在看见这张薄纸时,瞬间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那一瞬间,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这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我……”张霸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张夫人扬声道:“几个时辰前,我在寨门口检查防守,发现一个男子强行出寨,我将其追回的时候,从他的身上找到这封书信,信上写满了盘龙寨的内部消息,以及某些机密,而这上面的字迹,正是你的!” 张霸脸色一白,无力的蠕动嘴唇,却是说不出半分解释的话来,这东西,正是他给狂龙寨送的信,没想到却落入了张夫人的手中,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他瘫软的坐在地上,神情颓废。 他算计好了一切,没想到却在狂龙寨攻入的紧急关头,被落初年出手扭转局面,更是被揪出勾结狂龙寨的证据,他就算是有十张口,也辩解不了了。 玉姑娘放肆的大笑几声,瞪着张霸:“你倒是继续狡辩啊,我看你这下怎么狡辩,哈哈,上天有眼,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张霸,你跑不了的!” 此时,张霸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寨中的众人看了这么久,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一切,都是玉姑娘与张霸搞的鬼,他们误会了落姑娘了。 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众人纷纷唾骂出声,如果此时有东西,他们恨不得拿东西砸死两人。 张凌天扫视了落初年一眼,方道:“这一切,都得感谢落姑娘!如果不是落姑娘的处处提醒与警告,如果不是落姑娘今天的出手,我们现在恐怕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里,也早已经是狂龙寨的地盘了!” 话题一瞬间扯到落初年身上,数双激动感激的目光投射到落初年的身上。 落初年怔了怔,随即浅笑一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要感谢的话,就感谢这些朴素善良的人吧,是他们的朴素善良让她深深的喜欢这里。 “落姑娘早已经察觉到玉姑娘的不对劲,特意让我盯紧玉姑娘,没想到就真的揪出了这个大阴谋。”张凌天感激的看着落初年,认真的说道,“落姑娘更是在被误会之后,大方的给大家解药,更是出手打败了狂龙寨,我们整个盘龙寨的人的性命都是落姑娘救下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时的紧急情况,在场之人深深的知晓,那时的局面是有多激烈多惨,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落姑娘,他们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众人纷纷赞赏的点头,落姑娘是他们的大救星,落姑娘是他们的大恩人! 张凌天走到落初年面前,忽然之间,单膝跪下,目光诚挚的说道:“落姑娘,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作为盘龙寨的寨主,唯有将盘龙寨送与你手中,方能聊表心意!” 第276章 接手 落初年当即一怔,这下可就不能再淡定了。 看着张凌天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她顿时愣住了,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张凌天方才说的那句,以确保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盘龙寨的寨主之位,向来都是能者居之,想当年我流落至此地,也是凭借着一番实力夺得人心上位,如今,落姑娘是盘龙寨的大恩人,上任寨主之位,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张凌天扫视众人一眼,虽说决定权在他的手中,但是,为了大家的感受,他务必采取众人的意见,毕竟这件事关系到盘龙寨的整个未来。 然而,众人听了,纷纷扬扬的点脑袋。 “落姑娘这么好的女子,又漂亮,又有一身高强的武功,还懂的医术,这么好的姑娘放到哪里都难得一见,如果落姑娘肯做我们的寨主,那实在是太好了!”有人举双手赞同。 “就是啊,落姑娘这样的胸怀真是少见,如果落姑娘与当家的一起打理盘龙寨,盘龙寨的发展一定会蒸蒸日上的。”有人附和道。 “我们支持落姑娘……” 接二连三的赞同的言语时不时的响起,数道目光纷纷落在落初年身上,写满了满意于赞同。 落初年的头上滑下三条黑线,摆手道:“众人怕是高看落某了,落某只想做一个清闲人罢了。” 盘龙寨是一个隐秘且僻静的好地方,这里安静祥和,气氛美好,人们团结,且不容易寻找,盘龙寨的位置更是位于山顶,易守难攻,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可是,落初年的本意只是在此暂住两日,并未想到张凌天竟然给出如此的大礼。 “落姑娘莫不是看不起盘龙寨?”张凌天忽然问道。 毕竟盘龙寨中生存的大部分人都是老人和小孩,说实话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这是一个温馨温暖的地方。 “落某不敢!”落初年扶住张凌天的手臂。 张凌天笔直的单膝跪地,目光笔直的仰头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认真的说道:“落姑娘,既然你没有看不起盘龙寨,那就请你答应下来!” “这……”落初年的脸上出现了犹疑之色。 她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并不能够在此久留,如果答应接手之后再离开,岂不是对这些人的不负责,况且,她所帮的忙皆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酝酿着语言,思索着该怎么拒绝的时候,张凌天看出了落初年的犹豫,退让了一步: “我知道我的所言有些逼人,并未考虑到落姑娘的感受,不如这样罢,落姑娘从今以后,算是盘龙寨的半个当家的,地位与我同等,如何?” 他不再逼紧,也希望能用此方法留住落姑娘,不仅是为了盘龙寨的未来,也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毕竟像落姑娘这样的奇女子,并不多了,正好趁此机会结交一番,多好。 清歌挑起了眉头,扫了张凌天一眼,压低了声音在落初年的耳侧轻声道:“我看这些人并不恶意,何不应下,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落初年眼眸微亮,如此一想,倒也是不错,倘若以后有个什么紧急情况,说不定盘龙寨会帮上什么忙,而张凌天的退步也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想罢,她点头,顺势扶起了张凌天,“既然当家的如此信得过我,我自然不好再拒绝,不过,我可是要当个甩手掌柜了。” “哈哈,好!落姑娘同意了就好!”张凌天兴奋的抓紧落初年的手臂,“落姑娘这样的人,张某早就想结交一番。” 落初年双眼一亮,大方点头:“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 “在下张凌天。”张凌天拱手便道。 落初年扬唇:“落初……” “爹,咱们不是姓楚吗?”此时,一道稚嫩的童声掺了进来。 落初年与清歌皆是一顿,是张麟,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扬着小脸说的十分认真。 “闭嘴!”张凌天的神情猛然一变,他略显阴鸷的眸光扫了张夫人一眼,“快将麟儿带下去。” 张夫人一言不发,赶紧牵着张麟离开,张麟离开前的神情明显不悦,那模样就是说了实话,却被教训了那种委屈。 这一幕落入落初年与清歌的眼中,引起了落初年的一番怀疑。 张凌天,楚凌天……这其中莫非藏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落初年并没有挖别人隐私的爱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该问的她自然不会多问。 然而清歌在默念出楚凌天这三个字的时候,眸中有什么飞速的绽开,又瞬间消失不见。 张凌天极其有度的收敛好情绪,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来,道:“不好意思,落姑娘,小儿无知,口舌之言,莫挂心上才是。” 落初年轻轻摇头:“并未。”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张凌天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却又扬起某种警惕。 清歌漫不经心的坐在一侧,却是敏锐的将张凌天的一切收入眼底,心中的某个想法更为确定。 “狂龙寨已经被我家初年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要离开了。”清歌忽然出声。 落初年疑惑的扫了清歌一眼,之前还叫着她留下来,现在却急着要离开? “这么急?”张凌天挽留,“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再停留一日,明早再走?” “不用了。”落初年刚张嘴,清歌便将她的话截了过去,落初年不由得更为疑惑,然而清歌只是抓着落初年的手腕,便向外走去。 张凌天见此,不好再作挽留,立即让人将两人的马匹牵来,并准备了一些干粮,众人一起送行。 在大家的送行之下,落初年与清歌上马离开,朝着原本就要去的方向,继续走着。 盘龙寨也进入了某种宁静状态,众人纷纷回去,张凌天依旧站在寨门口,望着那缠绵蜿蜒的山路,眼中不禁有犹疑闪过,方才麟儿的那一言,应当是引起怀疑了罢,不然的话,为何两人如此急着离开?可她们看起来不过是双十年华,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二人应当是才出生才对…… 第277章 前朝,楚元国 蜿蜒安静的山道之上,落初年与清歌策马,并肩而行。 直到走远了盘龙寨,落初年才将自己压抑了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她侧头看着身侧的清歌,出声问道:“为何如此急切离开?” 如此的清歌真是反常,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难不成,与张凌天有关? 清歌侧过脑袋,薄唇微启:“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落初年小脸一沉,不满的扫视清歌一眼,冷哼一声,侧过脑袋,竟然如此吊人胃口,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对想要知道的事情掌控不清。 “初年。”清歌唤了一声。 落初年夹紧马腹,上前一些,明显的不想理清歌。 清歌见状,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是输给落初年了,她策马追了上去,赶紧说道:“其实,我怀疑张凌天大有来头。” “哦?”落初年紧绷的脸色顿时有了惊讶的情绪,清歌见了,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落初年是真的生气,没想到是在故意用此方法吓她。 清歌认真的抚了抚额头,在落初年好奇的注视之下,缓缓说道:“如果不出所料,张凌天的本命叫做楚凌天,而他似乎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无人知晓,而我们也是刚才从张麟而口中无意得知。” 那个时候,从张凌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警惕,而从他的警惕中可以看出,他极力隐藏的这个身份,是众人不可知晓的。 而清歌所知晓的楚凌天这个名字,又见不得光不能够让人得知的,就只有一人…… 落初年听着,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其实,她早就觉得张凌天并不简单了,只是一直未发现异常罢了。 盘龙寨中,那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保留着一股子乡土的气息,而她从张凌天的身上看到的是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息,更是从他的书房中发现一大堆的书籍,而他更是藏的有一身神秘莫测的武功。 光是从这几个地方,就可以看出张凌天的身份不凡,他都说了,他是许多年前沦落至此,后在此安居乐业的,或许是江湖上的人士罢……这是落初年的猜测。 然而,接下来清歌的话,让落初年惊得跌掉了下巴。 清歌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楚凌天,应该是前朝余孽!” “什么?” “你应该不知道,毕竟前朝破灭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清歌回忆了一番,才缓缓说道。 而落初年听了这番话,更是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前朝?余孽?这两个新鲜的字眼闪现在落初年的脑海中,颠覆了落初年对这个国家的认识。 她一直以为,她所处的南临国就一直是南临国,可是,她竟然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前朝! 不过,就算是有没有前朝,对落初年的影响都不大。 落初年收起自己惊讶的情绪,竟然过后,就是淡定了,她淡淡的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前朝余孽,躲藏至此,也是为了生存下去,且我看那楚凌天性子不坏,他的身份如何,皆与我无关,我只要交他这个朋友便罢。” 她不是当今皇上,并管不着什么余孽不余孽,这等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清歌扬起了眉角,惊讶道:“我以为我告诉你,你会告诉楚王爷,让人来剿灭前朝余孽,好建立功勋。” 落初年顿了一下,随即,甩给清歌一个冷冷的眼神,“楚王爷势高压主,与皇上是死对头,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既然楚御霖与皇上是站在对立面上的,楚御霖会建立此等‘功劳’?况且,楚御霖好巧不巧也是姓楚的,好歹都是楚家人,又何必自相残杀。 “可是,这个楚凌天是楚元国的王爷,也就是君主的弟弟,其身份可谓是不低。”清歌继续说道。 落初年摆摆手:“我可不感兴趣。” “那你不对二十多年前毁灭的楚元国感兴趣?”清歌看着落初年的侧脸,有点不相信落初年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这放在当时来说,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南临国才建立了二十年之久?”落初年挑眉。 “对。”清歌点头,说道,“二十多年前,正是楚元国的鼎盛时期,那时候的君王执政不当,养大了宰相一家,宰相野心极重,便密谋了数年之久,最后,抢夺了楚元皇室的江山,杀了其皇室众多血脉。” 落初年点点头,忽然间瞪大眼睛,惊呼道:“你所说的宰相难不成就是当今皇上夜寒天?” 清歌轻轻颔首。 落初年没想到南临国的起源竟然是如此的卑鄙,而当今皇上夜寒天更是可怕至极,强大的野心竟然推翻了一个王朝,简直不敢想象。 “当年,夜寒天抹杀了楚元国皇室血脉,却似乎有两人偷偷逃走,下落不明。” “哦?”落初年再次挑眉,其中一个,定然说的就是那个张凌天了罢,那么如此,还有一人呢?难不成也藏在盘龙寨中? “一人便是楚元国的王爷张凌天,还有一人,听说是楚元国的皇子。” “咦?”皇子? 既然如此,那便是楚元国的皇室血脉流落之外,只要一日存在,便一日就复国的可能,夜寒天定然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应该一直在暗中寻找抹杀罢!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思索着,目光不经意的流转之间,竟然看见清歌正侧着头看着她,她脑中忽然一亮,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 “二十多年前,你应该也不过刚出生而已,难不成你是只不显老的老妖怪?”落初年猜测出声。 清歌无奈的摇摇头,哭笑不得:“初年,别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魅宫聚集了天底下无数的消息,可以说,少有我不知道的事。” 说着,她有些得瑟的扬着下巴,那模样就好像在说,我建立了魅宫,我厉害吧?快夸我,夸我! 然而落初年听到魅宫这两个字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当即认真的说道: “清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278章 人情 “咱俩什么关系,用得着跟我客气?”清歌不喜欢落初年的这番很是礼貌的言语,让她感觉到自己与落初年之间还是存在距离的,她已经尽力在向落初年靠近,并不希望自己的努力没有收获。 落初年顿了顿,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清歌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不习惯罢了,因为清歌靠近她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错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盯上了一般,她没有察觉到危险感,却隐隐的觉得不舒服。 须臾,她方才说道:“你说,魅宫中没有收集不到的消息,既然如此,我想让你帮我找两个人。” “哦?”清歌眉头轻挑,当即应下,“不妨说来听听。” 落初年见她如此大方,立即说道:“一个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韩非,只要找到了韩非,便能找到与韩非在一起的那个人。” “韩非?神医谷?”清歌惊讶,神医谷的人不是已经惨遭灭门了吗?怎么韩非…… “那天的检查了整个神医谷,未发现韩非的尸体,他一定还活着,我想要你帮我找到他。”落初年目光坚定的望着某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韩非信得过的好朋友应该就是楚御霖了,神医谷惨遭灭门,韩非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去找楚御霖。 可是,在盟主府多日,未见韩非前来寻找,楚御霖也没有传来韩非的消息,很明显韩非没有找来。 可是,落初年实在想不到,韩非只身一人,又带着宁晋,很是不方便,又能够去哪里呢?想着想着,落初年猜测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韩非被人控制住了,无法脱身,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落初年不由得很是急切。 “你找韩非做什么?莫不是生病了?”清歌赶紧将落初年上上下下的打量几眼。 落初年浅浅一笑,摇头:“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找他有些私事。” 她轻轻咬中私事这两个字,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清歌不满的撇撇嘴,最终也没有强求,“我这就派人寻找。” 落初年一喜,重重点头:“多谢。” “嗯?”清歌不悦的眯起眼睛,眼中布满了警告之色。 落初年赶紧闭上嘴巴,好一会儿,方才笑道:“我知道了,大恩不言谢,大不了我欠你一份人情,下次还回来便是。” “你确定?”清歌声音一扬。 落初年点头:“欠下的自然要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清歌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眼中的笑意忽然深邃了几分,隐隐有算计的光芒在闪烁。 “初年,我的人情可不太好还哦。”幽幽的语气阴测测的响起,仿佛有一只恶魔在摆动翅膀,十分有心计的在算计着什么,充满了危险感。 落初年轻轻耸肩,望着前方宽阔的道路,笑道:“前提是你得帮我找到人。” “成交!”清歌赶紧应声,不确定一般的再次确认一番,“初年,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难道我什么时候失信于你?” 清歌回忆了两秒钟,才摇着脑袋,没有倒是没有,只不过,她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份人情,更何况还是落初年欠她的,她得好好的确认好,以防将来落初年会反悔。 两人悠哉悠哉的穿行在林中小道上,从早上行走到傍晚时分,终于走出了山道,来到了一个叫做晚来城的地方。 晚来城是一个不小的城池,占据着交通要道,极为发展,百姓极多,更是因为环境优美的原因,这里成为了一个悠闲养生的好地方,远离了皇城的喧嚣,又有着如同皇城般的热闹,是长居的最佳场所。 落初年与清歌进城之后,便如同发光体一般,一直凝聚着众人目不转睛的目光,然而落初年早已经习以为常,视而不见,清歌更是一改平日里的笑颜,冷着一张脸,泛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哼,她的柔媚只见她家初年面前展示,这群垂涎的流口水的人,她不一巴掌拍飞,就是他们的份量重。 两人来到城中心最热闹的繁华地段,天色已晚,两人走进一家看着生意很火爆的客栈,有人立即将马匹前走,更是有人将她们引了进去: “二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呢?” 一走进客栈,一楼是用餐的地方,几乎是座无虚席,好不热闹,更是因为落初年与清歌的进入,让无数的男人看得直了眼睛,也让无数的女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落初年视而不见,淡淡的收回了眸光:“两间房间。” “一间上房。”清歌赶紧附加了一句。 落初年下意识蹙眉:“这……” “初年,我的银子没带够。”清歌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很是委屈的说道。 身为魅宫宫主的她,出门从不带银票的好吗?不过,多多少少也是有点的,不过,为了自己想和落初年同床共枕的那点私心,清歌有必要的来装穷。 落初年当即为难了,她可是身无分文的…… 犹疑了两秒钟,落初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清歌以为自己的愿望要得逞了的时候,落初年看向店小二,忽然问道:“是一间上房便宜,还是两间普通房间便宜?” 清歌眼睛一瞪,顿时,警告一般的瞪着店小二,千万不要说让她不想听到的话! 店小二顶着清歌极有气势的注视,吓得直冒冷汗,但还是很诚实的说道:“客客客官,两间普通房间便宜……” “既然如此,那就来两间普通房间。” 咔嚓!清歌的五指收紧,顿时捏响了,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店小二,那模样恨不得将店小二给吃了一般。 店小二真的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还要被这样的眼神凌迟着,他欲哭无泪的翻动着本子,每翻一下,都颤抖的想哭。 随之,他很是无辜的说道:“不好意思,客官,今日客人太多,就只有一间上好的上房了。” 落初年的眉头顿时一蹙,而清歌的眼睛却是猛然一亮。 随之,她二话不说,给了银子,就拉着落初年上了二楼,情绪瞬间暴雨转晴。 而店小二惦着手中的银子,一脸懵逼的抓抓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79章 你要送我东西? 是夜。 客栈的位置极好,二楼临窗,视线范围足以将整条街道的风景收入眼底,眺望而去,穿过这条街,那边则是一个湖。 房间中,清歌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磕着手心的瓜子,时不时看向落初年一眼,一想想今晚又能够同床共枕,满眼的笑意可谓是藏不住。 只要楚王爷不出来,她一直黏在落初年的身边,培养感情的机会多的是,不过,楚王爷现在忙着……并不会前来。 “初年,你都在窗边站了半个时辰了,究竟在看什么?”清歌抓了两颗瓜子丢进嘴里,好不悠闲。 落初年确实站了很久了,她并没有刻意的看什么,反而是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路过的人,从他们的言谈声中听闻到不少的消息。 “抓到凤沧海可得到赏金万两,我都发动全部人手,愣是连那凤沧海的影子都没有抓住,这凤沧海简直跟人间消失了似的。”一位江湖侠士对着身侧的同伴说道。 “那凤沧海定然是藏在了什么地方,现在她可是臭名昭著,只要一出现,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哪里会让人简单的就找到?”那人笑着回复道。 两人一边言谈一边走远,落初年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又转移到另一个位置,是几个一同行走的年轻人。 “你们知道吗?那原本瘫痪的楚王爷被医好了,现在又如同从前那般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想嫁过去的女人不计其数。”一人说道。 “这我们可都知道了,这么大个事,不过,楚王爷都已经娶妃了,听说他似乎很爱楚王妃,也不知道会不会纳妾。”另一人说道。 落初年听闻到有关于楚御霖的话题,突然便关心上。 “我的姐姐是皇妃,根据她告诉我的最新消息,楚王爷他并不爱楚王妃,反而在前几天迎娶了……” “初年!” 落初年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当听到不爱这两个字的时候,更加注重反而之后的话,然后什么都还没有听清,面前突然出现了清歌的那张放大的脸庞。 “你……”落初年当即蹙眉,侧过身继续向外看去,只见那几人已经走远,刚才她们所说的话她也没有听清,但是,她似乎隐隐的听到……迎娶这两个字。 “既然你一直往外看,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清歌眨巴着眼睛,二话不说就拉起落初年的手。 落初年有些不悦,她没想到清歌会突然出现,才会没有听清那些人的话,反而是因为听不清楚,自然而然的产生脑补与遐想,心里忽然有些隐隐的不安…… “你刚才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吗?”落初年指着那几个走远的人,忽然间很想知道。 “恩?”清歌扬眸望去,街道上尽是一片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瞟了几眼,“什么人?谁呀?” “……”那些人早已经走远了,清歌也没有听清,落初年就算是好奇,也只能作罢,毕竟是有关于楚御霖的消息,就算是她没有刻意的打探,通过其他人的嘴中也能够知道的,“罢了罢了。” 落初年收回目光,朝着门外走去,脚步略显急切:“不是说要去走走吧,走罢。” 清歌看着落初年的背影,眸光忽然之间深沉了些许,看了一眼方才的那几人,几秒之后,才走出房间。 两人一同出了客栈。 落初年迅速的出来,却不见那几人的踪影,更是没有听到有关于楚御霖的话题,她的心情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沉闷,脑中总是浮现出那几人未说完的话,楚御霖现在在皇城中到底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让她回去?难道,在做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吗? 繁华的街道上,落初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垂着脑袋看着脚尖,漫无目的的走着。 清歌的心却是随着落初年的失神而一点点的沉下,方才,她是听到了那些人谈论楚王爷的,即使楚御霖不在这里,落初年的情绪也能为之牵动,倘若此人换做自己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如此? 清歌不想往下想,毕竟,她可不想将自己与楚御霖相比较,或许是因为知道答案,她宁愿装作不知道吧? 清歌上前两步,靠近落初年身侧,轻声问道:“你在想楚王爷么?” “我……”落初年突然回过神来,对上清歌那双桃花眼,她下意识的摇头,“只是在想如何寻找到韩非罢了。” 她不动声色的收敛好自己的思绪,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问题,那就不想了罢,反正没有对她造成什么损失,她又何必紧紧的揪着不放。 落初年的注意力当即被路边的小摊贩所吸引,她大步走了过去。 “小姐,随便看看,这些小玩意都是鄙人亲手雕刻而成……”老板立即招待道。 小摊上,放置的有各种各样的木制雕刻品,有发簪,有首饰,琳琅满目。 落初年随意的挑起其中一只发簪,把玩在掌心。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我今天才雕刻好的,花了七天的时间,用了上好的桃花木……”老板立即吧啦吧啦的推销。 落初年没有细听这些,反而是将这只雕刻成桃花形状的发簪缓缓对准了清歌的发髻,发现很是合衬,淡黄色的发簪简单而又不失精致,不浮夸也不庸俗,“好看。” 清歌当即一喜:“初年,你要送我东西?” “我没有银子。”落初年不置可否,比了比便将发簪拿了下来,她只是觉得,这只简单的桃花发簪若是插在清歌的头上,应该会增加几分朴素的妖媚感,换种装饰,换种气息。 落初年准备将发簪放回去的时候,清歌却是从她的手中夺过,更是将一张大面额的银票丢在小摊上。 “小姐,这么大的银票,我找不开啊!” “你这是要买下?”落初年斜睨清歌一眼,在客栈的时候还说没钱,现在却出手如此大方。 “这可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清歌捏紧了桃花发簪,眼眸晶亮的如同两个小太阳。 落初年看见这视如珍宝般的眼神,当即怔了怔,一抹怪异的感觉在心底绽开,却又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第280章 夜游 既然清歌喜欢这支发簪,又不是她出的钱,落初年也就作罢,随清歌去了。 反而是清歌,十分小心的将发簪收进怀中,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 落初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可是清歌一直强调,这是落初年第一次送她东西,她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可是,似乎,出钱的人是清歌自己,说是自己买给自己的还差不多。 两人再街道上逛了一圈,来到了城中心的一座湖边,这里凝聚了不少的行人,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各种各样的活动也是引人注目。 一路走来,两人如同太阳一般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呀,你们快看,那两个姑娘倒是生的极美,我从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应该不是晚来城的人。”有中年男人寻思。 “要是能够让我娶一个回家,真真是祖上积德了,哈哈哈。”不少年轻男子垂涎心动。 “哼,不就是空有一张脸吗?一看就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现在出来招摇,真不知道要勾引多少人才罢休!”这些嫉妒羡慕恨的言语,自然是出自那些女人们的口中了,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同类,永远都不会有好脸色看的。 种种言论传进耳中,落初年倒是习以为常,清歌却是抓着耳朵,时不时的嘀咕道:“我家初年就是太美了,下次出门得化妆丑化一点才是,省的有人打我家初年的主意。” 落初年好巧不巧的听到了,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为清歌家的初年了,然而她并不讨厌这样的说法,反而觉得这样的清歌幼稚的可爱。 湖边,行人很多,各种酒楼茶楼客栈,各种活动玩乐的很是火爆。 湖中,闪烁着小小的灯火,灯火一亮一灭,像星星眨眼。 清歌看去,眼眸一亮:“初年,那里有许愿灯!” 湖上漂浮的正是各种色彩的许愿灯,在烛光的照耀下,不同的颜色亮出不同的光芒,随着湖面的晃动而上下漂浮,很是漂亮。 落初年看去,点点头,确实漂亮。 “初年~”清歌拉着落初年的袖子,眼里的意思很是明显。 落初年会意一笑,与清歌走到卖许愿灯的小摊上,清歌立即挑了一只红色的莲花灯,又给拿起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灯,递给落初年。 “我不要,你放吧。”落初年下意识的拒绝。 “听说,在许愿灯上写上愿望,许愿灯会飘到奈何桥,会被奈何桥上的孟婆看见,孟婆倘若闲时,便会看这些灯上的愿望,帮助人们实现。”清歌眼眸晶亮,说起这些,满是兴趣。 落初年失笑一声,暗暗感叹清歌身为魅宫的宫主,竟然会听信这些哄骗人的故事:“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要过奈何桥,孟婆哪里会有空闲的时间?” 清歌怔了好几秒钟,“虽说这些都是传闻,可是说不定就真的实现了呢?” 清歌不等落初年拒绝,赶紧付了两只莲花灯的钱,老板立即递给两人纸笔,用来写愿望,然后放在莲花灯上一起放到湖中的。 落初年见状,只好无奈的收下了。 “写愿望吧!”清歌高兴的将纸笔给落初年,扬着手中的莲花灯,笑的如同小孩子一般,“初年,我们放的可是情侣灯,我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情侣灯……落初年嘴角抽了抽,并没有察觉这番话的不妥,也不忍心打击清歌的兴趣,只是敷衍的点头,清歌见状,却是更加的兴奋了。 然而落初年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要在莲花灯上写上心愿,可是,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写什么愿望才好…… 落初年思索了好几秒,迟迟不知写什么,便将纸笔还给清歌:“你先写吧,我想想。” “要我写呀,我定然是写有关于我家初年的愿望了。”清歌清晰的咬着我家初年这几个字,其他的字眼声音很轻,给人一种她正在喃喃自语,却又是在刻意提醒什么的错觉。 落初年自然察觉了什么,她扫了清歌一眼,正好捕捉到清歌飞快的移开目光,提笔写着什么的那一幕。 她没有多想,反而是不知道写什么愿望才好,思索着,她将纸条折叠好,准备塞进莲花灯中的时候,写好的清歌赶紧阻止: “初年,你怎么能不写呢?如果想不到什么,随便写写都好。” 况且,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落初年面前,落初年都知道她写的愿望是落初年自己了,作为礼尚往来,落初年应该写写她才对! 清歌眨巴着眼睛,却又不想说明了的提醒。 落初年犹豫了半秒,方才颔首:“好罢。” 重新拿起纸笔,她顿了好几秒,就要落笔的时候,忽然发现清歌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笔尖,那认真专注的模样炯炯有神。 落初年顿时停笔:“你看我做什么?” “额……你也没让我不看你呀。”对于这个问题,清歌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她只是好奇落初年的愿望罢了。 “……”这么说来,清歌看着她是对的…… 落初年背过身去:“偷看了就不灵了。” 说罢,她飞快的落笔。 清歌忍不住好奇之心,赶紧伸着脖子去看,可是,还没有看到一眼,落初年便飞快的转过身来,纸条也已经折叠好。 落初年用一种阴测测的神情看着清歌,那眼神好像正在说:我就知道你会偷看。 清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她这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吗?况且,因为看不到的原因,她现在心里直痒痒的,恨不得一眼望穿纸条上的内容,她真的很想知道,落初年的愿望里……会不会有自己。 “可以去放了。”落初年将小纸条放进莲花灯上特意放纸条的地方,与清歌一同走到湖边,点亮了莲花灯中的蜡烛,一同将两只一模一样的莲花灯缓缓放进水中,莲花灯顿时漂浮在水面,红彤彤的很是漂亮。 清歌看着飘远的莲花灯,目光不知不觉间落在落初年的脸上,发现此时的落初年望着莲花灯,很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她更为好奇,落初年写下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第281章 好一个相互信任 放了莲花灯,游了热闹的街道,吃了特色的美食,两人玩到了极晚的时候,方才回到客栈。 洗漱过后,感觉到倦意的落初年早早的便躺在了床上,清歌却是坐在了铜镜前面,竟然在梳妆。 落初年从铜镜的反射里面,看见了清歌的脸,那张脸经过烛光的柔化,真是美的无话可说,特别是眉宇间的那点朱砂,妖冶到致命的地步,人世间少有如此的姿色,就连同为女人的落初年都自愧不如。 清歌解了平日中所戴的几只精致的首饰,长至腰间的乌发顿时倾泻而下,如同瀑布一般顺滑如墨,她执起一柄木梳,缓缓的从上往下梳着。 忽然,她抬眸,从铜镜中捕捉到落初年看过来的眼神,绽开笑容:“初年,我好不好看?” 笑容一绽,桃花眼中的妖媚顿时多添了几分柔情与致命的危险,让人禁不住诱惑的想要靠近,却又有种只敢远观不敢近玩的畏惧。 落初年不置可否:“你若是再说,我果真就要嫉妒你了。” 清歌失笑一声,缓缓抚着精致的眉角,指尖往下,一双敛起的眼眸上睫毛浓密卷曲,煞是勾人,她笑:“初年,我怎么舍得让你嫉妒,你要是喜欢,我就将这张脸送给你罢了。” 落初年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见清歌那似乎认真的模样,连连摇头。 她之前见过的清歌,可都是用不同的脸出场的,虽然清歌的这张脸在她的眼前出现的久些,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清歌的伪装?说不定她戴的是人皮面具呢?说送就送,想想就肉麻。 “不了不了,你还是自己戴着吧!” “戴?”清歌有些疑惑。 落初年点头,“虽说人皮面具很好用,可是,贴在脸上久了,会对原来的皮肤造成损害。” 清歌一听,顿时恍然,她赶紧起身,走到床边,伸脸出去,只是道:“你撕撕看。” 落初年挑眉?难道这次不是易容?而是她的真实容颜?可是,上次仅凭清歌给的一颗丹药,就改变了她的容貌,又怎么知道清歌是不是服用了什么。 她往床内侧退了一些,“我对你的真实容貌不感兴趣。” “别这样嘛。”清歌扁扁嘴,立即往落初年身上凑近,更是将头低了几分。 落初年顿时愣住,因为清歌快爬到她身上来了! 房间里的床本来就小,而清歌半个身子横在她的身上,脑袋更是在她的头上不出二十公分的距离,一头青丝更是随意的散在两人之间,有股迷乱之感。 借着柔和的烛光,落初年与清歌对视,那一瞬间,气氛顿时诡异一般的凝固住了。 落初年怔怔的看着她,内侧是墙壁,外侧是清歌,她僵硬不动,却突然觉得这个姿势,以及清歌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那感觉就像是被盯上一般,更像是被剥光了似的。 她有些忸怩的轻蹙眉头,却又在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忽然想起,许久之前,发现清歌似乎有同性恋的趋向,难不成她…… 落初年的眼神几次变换着,然而这一切都被清歌收入眼底。 “初年。”清歌忽然低低的唤了一声,声音轻的似喃喃。 “嗯?”落初年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清歌忽然抓起落初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诱哄一般的出声:“初年,你摸摸嘛~” 落初年身子一麻,眼眸微瞪之间,竟然看见清歌直直的低下头来,再低下来,可就要吻上了! 她神色一凛,一把将清歌给推开。 清歌没有防备,轻呼一声,被推倒一侧。 落初年坐起身来,看着清歌,认真的说道:“清歌,我把你当朋友,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不管清歌是不是同性恋,被她喜欢的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她落初年,落初年不能接受。 清歌怔了怔,她知道落初年不能接受女子之间相爱。 她忽然问道:“初年,倘若我是男子,你会喜欢我吗?” 言落,她的瞳孔深处涌出了几分希冀的光芒,目光紧紧的锁着落初年的粉唇,紧张的连呼吸声都抑制住几分。 落初年偏着脑袋,只是顿了半秒,便道:“你不可能是女子。” 清歌的眼眸顿时一亮:“初年,其实我……” “况且,我也已经嫁作人妇。”落初年立即又接上了一句。 清歌忽然亮起的眸光瞬间暗沉下去,她知道,初年后句的话才是重点,她已经嫁作人妇,她的心中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楚御霖。 清歌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她盯紧了落初年,“如果有一天,楚王爷负了你呢?” 落初年一顿,如果是以前,她真的巴不得楚御霖给她休书,给她自由,可是现在,她并不希望楚御霖负她,这么多年来,楚御霖身边几乎没有女人,再加上落初年相信楚御霖,并不觉得楚御霖会有负她的一天。 她浅然一笑:“这点,我从没有考虑过。” “你就这么自信?”清歌再次问道。 落初年酝酿了半秒的语言,最后,将清歌口中的自信归之于:“这应该不是自信,而是相互信任。” 她与楚御霖在一起走过的路倒并不少,无形之中产生的情感,已经足以让落初年相信楚御霖。 “呵,好一个相互信任。”清歌轻嘲的扯开嘴角,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她蹙眉:“怎么了?难不成你知道什么?” 清歌顿时摇头,收敛情绪:“没事。” “清歌,这么多天的相处,我自然对你了解了几分,你肯定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和楚御霖有关?”一牵扯到楚御霖的话题,落初年顿时上心。 然而,落初年的上心让清歌不喜,清歌只是摇头,淡淡道:“真的没事。” 落初年抿着唇角,清歌忽然之间的情绪变化她自然感受到了,她不说,她自然不好再问什么,只是,心中却隐隐的有不安绽开。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奇怪。 清歌忽然从怀中拿出那只桃花发簪,想起这只发簪是初年送的,她的情绪好转了些许,“初年,能为我绾发吗?” 落初年想着有关于楚御霖的事,自然没有心情。 “该休息了。” 她躺下,脸对墙面,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清歌的手顿在半空之中,僵硬的有些难受,却不抵她眸中的痛意。 第282章 梦 夜已深,落初年想着某些事情,不知不觉便已经睡着,清歌却是一直站立在窗边,没有丝毫的睡意。 清歌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落初年的背影上,粉唇紧抿着,回想着相处下来的这些日子,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魅宫送信专用的信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忍不住自问,初年,当你发现楚御霖背叛你时,你还会如此的淡然吗? 然而,她的问题不会有人回答,她只是将纸条随意的揉成一团,从窗户丢了出去。 落初年本是安然的熟睡着,可是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一片白雾,她顿时竖起了警惕意识,朝着外面冲去,她无意识的跑着,身边的白雾渐渐的变淡,她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皇宫之中! 皇宫之中建筑四起,一片恢宏,放眼望去,除去雄伟的建筑便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她四处张望几眼,在这飘荡着白雾很是虚幻的地方,她感觉到隐隐的不安,就在她疑惑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却是猛然一变: 数以千计的士兵在皇宫的土地上奋力厮杀,大吼声,痛呼声,刀光剑影恢宏交错之间,血流成河的地面,血腥味浓浓的飘在空气之中……等等的一切,构建出一副激烈相斗的画面。 放眼望去,尸体堆积成山,落初年被这样的场面惊得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又是猛然一转。 一群穿着不凡的人围拢在一起,他们神情慌张,面带惊恐,有的满目恨意,咬牙切齿,而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正是一群举着利剑剑锋相对的士兵,他们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而在不远处的高位之上,一人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肆意的大笑出声。 被围住的人群之中,同样有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他站起身来,愤怒的指着高处之人,大喝道:“宰相,亏得朕平日里对你信任有加,这就是你回报给朕的吗?朕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个心狠手辣、无情忘义的白眼狼!”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是谁给你的勇气,竟敢如此诋毁朕?”高位之上,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神色冰冷。 下方的男人更为愤怒:“你下毒毒死朕的孩子,更是毁了朝中贤臣,今又大逆不道带兵杀入皇宫,你的行为世人皆看在眼中,谁是王谁是寇不言便知……啊!” 一支长剑射穿了男人的胸口,男人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赶紧扑到男人的身上,一边喊叫着,一边涌出了泪水。 落初年看向那高处,那拿着长弓,眼神冰冷的男人,不正是当今皇上夜寒天吗! 落初年顿时幡然醒悟,这场面该不会就是楚元国毁灭的时候罢!那个叫着父皇的小男孩,会不会就是清歌所说的侥幸逃走的皇子! 她赶紧看了过去,却见夜寒天再次搭箭拉弓,此次对准的人正是那个沉浸在悲伤之情中的小皇子。 咻! 下一秒,长剑疾射而出。 落初年的心口一紧,没有丝毫的犹豫,下意识的冲了过去,义无反顾的挡在小男孩的身前。 小男孩突然之间抬头看了落初年一眼,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快跑!”落初年冲着他叫了一声,她不可能出现在二十多年前,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她要保护这个小男孩,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小男孩重重的点头,拔腿就跑。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突发的情况,那支长箭笔直的朝着落初年射来,想要闪躲,已经是不可能,所幸落初年便大方的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长箭。 反正都是做梦,不会感觉到痛意的。 长箭飞射,就在快要射入落初年的身体的那一刻,面前突然闪现出一抹黑色的身影,那人抱紧了落初年,下一秒,闷哼出声,一箭穿心。 “初年……”一声沉闷的低喃声沉重的响起,男人的双手缓缓从落初年的身上滑下,他修长的身形倒在了地上,那张脸…… 落初瞳孔猛缩,竟然是楚御霖! 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在地面上积成一条小河,他冷魅的脸庞越发的苍白,忽然声更为急促。 “初年,初年……” 楚御霖一声声的唤着,染血的大手艰难的伸向落初年,双眼中充满了痛苦与爱意,无数的士兵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落初年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头脑竟然有些转不过来,这不是在做梦吗?为什么楚御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到心痛? 她怔了好几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踩着楚御霖的鲜血,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庞,她的心情竟然无法言语的痛。 “初年,别管我,你快走……”楚御霖无力的躺在地上,越来越多的鲜血流出,他的手无力的垂下,望向落初年的眼神越来越空洞,越来越飘远……落初年的心也在一瞬间揪紧。 “楚御霖……”这应该不是真的吧,她和楚御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呢? 楚御霖却是听不清耳边的言语,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朦胧,呼吸声越来越轻,眼皮却变得如同有千斤重,终于,他渐渐磕上了眼眸…… 落初年的脚步猛然顿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倒在血泊之中毫无生气的他,卸去了该有的冰冷与孤傲,安静的是那么的可怕! 她颤抖着薄唇,心痛的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揪紧,简直无法呼吸…… “楚御霖……楚御霖……” 安静的夜里,一点儿的声响都是那么的明显,比如,从落初年的口中发出的喃喃声,是那么清晰的传进了清歌的耳中。 床上,落初年紧闭着眼眸,却是不安的摇晃着脑袋,粉唇中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唤声。 她叫的是楚御霖。 清歌的眸中闪过痛意,就连睡梦之中惦记着的人都是楚御霖,她就那么爱楚御霖吗? 突然,清歌很想知道之前放莲花灯时,落初年写上的愿望是什么。 清歌立在窗边,远远的看着落初年时时喃喃出声的模样,眼中再大的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站了一会儿,忽然从窗户旁一跃而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283章 宝藏? 深夜中的湖边,悄无一人,悄无声息,十分安静,却有一抹红色的极为显眼的身影,是清歌。 广阔的湖面上,有着数不清的颜色各异的漂浮物,是各种各样的花灯,燃尽了蜡烛的花灯随着水面的晃动而不时的起伏着,很是安静。 清歌顺着湖边行走,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湖面上的花灯,她要找出今晚所放的花灯,她要知道落初年写下的愿望是什么! 好在这个湖的范围有限,今晚所放的花灯也没有被捞走,不计其数的花灯漂浮在水面上,琳琅满目。 花灯的形式各异,颜色更是多种多样,清歌扫视了一眼,发现红色的莲花灯有上百只之多,一个一个找下去的话,得花费上大量的时间,可是,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从水中捞起一只红色的莲花灯,拿出那张写着愿望的小纸条。 怀着紧张的心情缓缓打开,看见的是一串陌生的字体,她松了一口气,随意的将莲花灯丢在一侧,立即去捡另外一个。 打开,不是,打开,又不是…… 清歌一连捞起了几十只,却都没有找到落初年的那只,她正准备换个地方去捞时,却突然注意到湖中心被障碍物挡住的两只火红色的莲花灯,因为被遮挡住,莲花灯无法漂出,只能在原来的位置上下起伏着…… 清歌突然一喜,运起轻功飞身而过,脚尖轻点水面,顺利的捡起两只湿漉漉的莲花灯,又是一个优雅的点水,她身子轻盈的落进湖心亭中。 一站稳,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其中一只,当看见上面的内容时,猛然顿住,眼中顿时涌出痛苦,伴随着嘲讽,该死心了…… 微风吹来,手中的纸条被吹落,在空中漂浮了几圈,缓缓的落在湖面之上,纸张顿时被浸湿,墨水顿时散开,水墨晕开,字迹顿时被模糊,但还是能够缓缓的被辩论出,是三个字——楚御霖…… 清歌在湖心亭中站了很久,她神情呆愣的看着某个方向,思绪不知飘出了多远,许久许久,她才朝着客栈的方向飞去。 从窗户跃进客栈,清歌下意识看向床上,却猛然发现床上空无一物。 “初年!”清歌的心一紧,大步冲了过去,掀开被子,果真没人!用手一探,被子冰凉的没有温度,落初年已经离开很久了! …… 然而此时,落初年正被人扛在肩上,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飞速的前进着。 扛着落初年的是一个身形粗大的年轻男人,跟随在他身边的也是一个年轻男人。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楚王妃参加完了逍遥剑争夺大赛之后,不乖乖的回到楚王府去,还在外面蹦跶,这下可好,栽在我们手里了!”较胖的男人扛着落初年,脸上挂满了得瑟的笑容。 另一个较瘦的男人也是笑着眯起眼睛,“哈哈哈,也是我们运气好,好巧不巧在晚来城中碰到楚王妃,这楚王妃可是夜晚的女儿,一定能够带领我们找到逍遥阁的宝藏!” “哎,瘦子,你说,这楚王妃是我们抓到的,要是带回去,到时候找到宝藏,我们是不是该分多一点?”胖子突然问道。 瘦子思索了两秒钟,方才说道:“太子给的玉佩图案,我可没有记下,要是我们偷偷的退出队伍,这不是引起怀疑吗?另外,我们把楚王妃带回队伍里,要是楚王爷知道,惹发什么事,也能够让太子殿下和大伙一起承担。” “你说的也对,那就这样……” 两人叽叽喳喳的谈论声在深夜里很是明显。 或许,两人以为他们的小心思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可是,却怎么都料不到,这一切的一切,全部进入了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根本就没有被迷倒! 之前在客栈中,她做了噩梦,被惊醒之后便没有睡着,一直闭眸假寐,却是在忽然之间听到门外的动静声,她本想出手,却在无意之间听到两人的对话之中夹杂着宝藏太子殿下之类的话,便来了兴趣,想着将计就计,便假装晕倒被抓走,没想到,一路来听到这么多有用的消息。 宝藏,太子,与自己母亲有关的逍遥阁……这一切联系起来,让落初年不禁想起了母亲留给自己的那块玉佩,传说,那块玉佩隐藏着一批宝藏,不知道这些人寻找的是不是就是那块玉佩之后所藏着的宝藏呢? 落初年假装昏迷,随着胖子走路的颠簸,忍住了想吐的冲动,愣是一声不吭的被扛了两个时辰。 在她终于受不了的时候,她被扛到了一个山洞之中,顿时被丢下,她敏锐的竖起耳朵,顿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你们去哪了?”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容貌颇为俊俏,小有几分姿色,且穿着不凡。 山洞着中燃了十几把火把,升起了一大堆篝火,这里站着几十名形形色色的男女,他们穿着劲装,装备武器样样齐全,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而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韩大人,你看我们带谁回来了?”胖子指着地面昏迷不醒的落初年,“这可是夜晚的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她是夜晚的女儿,肯定知道不少的东西!” “她的身上肯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可是,夜晚的女儿,不就是楚王妃吗?” 一句话,顿时将众人兴奋的情绪压下去几分。 楚王爷可是个惹不得的人,要是他知道他们抓了他的王妃,不发怒才怪。 瘦子眼转子转了转,说道:“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况且,我们可是在给太子做事,现在皇上重病,太子也差不多登基,不出几个月时间,太子就会成为皇上,还会怕楚王爷?” 大家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了几眼。 这样说确实不错,太子殿下完全没有怕楚王爷的必要,况且,等到找到了宝藏,太子殿下的势力定当倍增,到时候,就更不将楚王爷放在眼里了。 韩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落初年,沉吟一声,发下了命令一般的话: “来人,将楚王妃捆起来,等天亮了再说。” 第284章 合作 于是,落初年就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了手脚,被丢在山洞的一角,紧随之,一群人围绕在篝火坐下,说着什么。 落初年顿时被丢在角落无人注意,也就在此时,一直假装昏迷的她才小心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着这里。 这是个偏僻的山洞,篝火旁边坐着的那群人更是陌生的面孔,不过,从他们装备齐全的表面可以看出他们身份不简单,且都会武功,又听到他们提起太子与宝藏,落初年更为感兴趣。 一夜的时间在他们的说话声中不知不觉的过去,而落初年更是从他们的言语之间听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天空泛白,夜色退去,落初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方才做做样子的睁开眼睛,一眼的朦胧还未退去。 “楚王妃醒了!”突然有人发现落初年醒来,顿时,众人皆是走了过去。 落初年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手脚的束缚,做出一个被绑架的人该有的惶恐与紧张。 “你们是谁?”落初年警惕的问道。 韩成大步上前,很是好脾气的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楚王妃不要紧张,我们并没有恶意。” 落初年听了这话,忍不住暗中冷笑,谁见过没有恶意,还将别人从床上绑架走,还将人捆得那么好的?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恶意?”她举着被粗麻绳绑住的双手,目露嘲讽。 “这只是因为,楚王妃还没有表明立场,在善恶莫辩的情况下,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冒昧的将楚王妃捆起来。” 韩成看着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却养成了如此圆滑世故的性子,说的话进退有度,既不失礼,又将一切说的那么名正言顺,瞬间将问题抛给了落初年。 “何出此言?”落初年扬起了眉梢,不解的看向男人,目光暗暗深邃,跟随在太子身边的人,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是这样的,很简单。”韩成深邃一笑,优雅的蹲下身体,与落初年平视,却是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用气势蔑视着落初年,仿佛想用气势来压倒落初年,落初年故作不知,随他的便! “我们有个忙想请楚王妃帮一下。” “说来听听。” 韩成不慌不忙的点点头:“既然要合作,那我便直话直说了,听说楚王妃是夜晚的女儿,而夜晚是逍遥阁阁主挚爱,听闻二十多年前,逍遥阁阁主便将一切交由夜晚,夜晚将这一切藏了起来,我们想知道东西藏在哪?” 毕竟逍遥阁是江湖第一帮派,其财富足以统领江湖,如果能够将这笔财富冲入国家,他们将会得到太子殿下的重用与奖赏。 落初年眨着眼睛,很是无辜的说道:“你们恐怕是问错认了,逍遥阁尚在的时候,我好像还没有出生。” 韩成给了下人一个眼神,下人会意,赶紧冲怀中掏出一张纸。 “这个东西,楚王妃应该不陌生罢?”韩成接过,反手将纸张放在落初年的眼前。 落初年一看,顿时愣住,纸张上画的是一枚玉佩,玉佩呈白色,上方的纹路轮廓等等皆画了出来,如同真的实物一般。 这枚玉佩像极了落天域给她的那块假玉佩,她顿时知道了,这纸上画的可能就是娘亲留给自己的真玉佩,而这群人是给太子办事的,由此可见,娘亲的玉佩应该是在太子的手中! 落初年飞速的思索间,轻轻点头。 “那你也应该知道,玉佩之后藏着宝藏的传说。”韩成将纸张还给下人,继而看向落初年,又道,“我们发现,玉佩背面的纹路,并不仅仅是图案那么简单,反而是某种象征,蕴含的有什么含义。” 他扬手,下人立即拿出另一张纸,放在落初年面前。 这张纸上,画着的就只是纹路的图案,纹路纵横交错,十分复杂,勾勒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像一朵花,又像是什么字,能够引发人的很多联想,可是,却又感觉什么都不像…… 落初年看着看着,便蹙起了眉头:“这么复杂的纹路,我一时之间也很难看出什么,况且,我的母亲去世时,我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小时的记忆很是模糊,玉佩又被总是惦记着的落天域夺走,相对于这块玉佩,落天域对其的了解应该比我多得多。” 说罢,落初年不禁嘲讽,若是落天域知道玉佩背后的秘密,就不会这么多年没有丝毫的动静了! 说的这番话,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韩成听了,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一双阴鸷的眼中布满了不悦,他笔直的看着落初年的眼睛。 他仿佛想用自己的气势镇压住落初年,让其不敢对自己说谎,可是落初年是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岂会怕这些小喽罗?不过,她还是尽量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来。 须臾,韩成起身,漫不经心的抽出佩剑,阴测测的声音缓缓扬起:“看来,楚王妃是不打算和我们合作了,可是,这样的话,不合作,却听到了我们的秘密,着好像对我们不太利……” 阴测测的话语伴随着剑折射的寒光,反射进落初年的眼中。 落初年知道,就算韩成晾着有太子,也不敢轻易的动她。 她不屑的嘲讽了一声,面上却是故作不安的说道:“或许和大家一起讨论,能够发现什么,说不定我能够帮上什么忙。” 委婉的话语,便是同意了加入这群人中,韩成听了,神色顿时好了不少。 “这就对了。”他将长剑插入剑鞘。 落初年故意松了一口气,却是突然问道:“这块玉佩是我娘亲的贴身之物,见过的人少之又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韩成眼眸一眯,居高临下的蔑视落初年,嗤道:“不该问的东西,就乖乖的闭嘴,否则的话,小心惹祸上身!” 落初年故作惊恐的点头,却忍不住暗暗冷笑,想要宝藏?她都还没有见过呢!不可能就到这些人占有的份! 忽然,韩成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强行塞进落初年的口中,美其名曰,增加相互信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落初年恰好会解这种毒药。 第285章 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 落初年看在当下也无要紧之事,便耐着性子陪这群人玩玩,被喂下毒药之后,韩成便放心的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得到自由的落初年揉着手腕上深刻的红肿痕迹,眼中有冷光飞速的闪过。 “恭喜楚王妃加入我们的行列,望楚王妃能够知道,我们竟然敢抓你,就代表我们并不怕楚王爷。”韩成的好话说在前面,与其说是好话,不如说这是一番变相的警告。 落初年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点点头算作是回答,她不想离开的时候自然不会离开,只不过,她要是想离开了,谁都拦不住。 “你放心,我也很好奇这什么宝藏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么多年来,恐怕早就被我爹给掏空了。”落初年揉着手腕,一番话说的极其漫不经心。 然而,韩成众人的脸色却是微变。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根据他们的可靠的消息,这些年来,玉佩确实是捏在落天域的手中,十多年的时间,就算是宝藏藏得再好,也不可能没有被找到。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信息,立即,有人走出山洞,似乎要去传递什么消息。 落初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从容的扫视众人一眼,眯起笑眼:“看大家的这身行头,到底是去找宝藏的还是去打架的?” 一个个身带长剑,腰上绑着匕首以及绳索,每人的装备都不同,但都尽量的带满,一走动就哐哐哐的作响。 “听说,逍遥阁阁主弥天音将逍遥阁雪藏起来后便去逍遥江湖,却留下一批身手强大的高手把守着这批宝藏,这些高手都是当年足以横扫江湖之人,过了二十年,他们的武功只怕是更为恐怖,我们若是不小心着些,便失去送命的。”韩成神情严肃。 落初年却从这番话中听出不少的信息,看来,那批宝藏就是逍遥阁中的金银珠宝了,遥想当年逍遥阁的鼎盛,这该是多么诱人的一笔财富,这些人带着自己去,就算是碰上了什么高手,亮出自己夜晚的女儿的身份,对他们的生命安危也会多一份保障。 她暗暗的思索之间,韩成率领起众人继续出发。 队伍成韩成与两人在前,落初年在中,其他人在后方的队形走着,出了山洞,外面是一处茂密的树林。 韩成径直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队伍中的众人紧紧跟随。 落初年见状,不解的扬声:“这似乎是朝着森林深处的方向,我们为什么要走这里?” “不该你问的,就闭嘴。”韩成身侧的一个劲装女子不悦的扫了落初年一眼,并不友善。 落初年眼眸微眯:“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合作态度……” “你到后面去。”韩成当即喝止身侧的女子,那女子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好几秒之后,才狠狠的瞪了落初年一眼,愤愤的走到后面去了。 “你这样对待一名女子,不太绅士。”落初年加快脚步,自然而然的走到韩成的身侧。 韩成目光深沉的扫视落初年一眼,见其那张原本的粉唇泛出了淡紫色,那是毒药的作用,这种毒药极其少见,会解之人更是屈指可数,落初年被他控制在手中,他放松了对落初年该有的警惕。 “根据玉佩上方的纹路的指示,指着的是这座森林。”韩成回归到正题之上。 七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将这座山脉的周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开始进入森林,往着深处渐渐前进,仔细查找。 “哦?”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他们竟然将那些纹路研究出来了!她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些纹路,却发现那些纹路太过复杂,自己不能清楚的记下。 “你们的实力真是让我出乎意料,不过,你们都够查出的,我父亲当然也能够查出。”有关玉佩的问题,落初年三句话不离开落天域。 韩成再次听闻了落天域的话,不由得暗暗蹙眉,这番话极其有理,落天域那老狐狸可谓是精得很,看来,他得赶紧派人传消息给太子,让太子防着些落天域。 韩成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他抽出长剑,斩去前路的荆棘与阻挡,缓慢的前进着。 渐渐的日上半空,深林中的树叶遮去了大部分阳光,即使现在是正午,林中给人的感觉还是一股森冷。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赶路,他们越来越逼近森林深处,四周的路越来越难走,空气也越来越冰冷。 吼——突然,一声长长的咆哮声沙哑的传来,一行人顿时竖起警惕。 “有猛兽!”队伍中,不少人抽出长剑,警惕的望着四周。 “杀!”韩成冷喝一声,挥着长剑,盯紧四周,仿佛只要看见任何猛兽的踪影,他都会第一时间出手。 落初年顿感嘲讽,却是淡然的说道:“这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应该是老虎的叫声,它没有发现我们,这声吼叫,应该是在捕捉猎物。” 这群人太紧张了,连声音的远近都没有分辨出,就这么提心吊胆。 众人听了,眼中顿时闪过尴尬,好像是这样的…… “在这森林之中,老虎猛兽经常出没,是正常的,如果我们遇到什么群居猛兽,想杀都不是那么简单。”落初年扫视众人,“不出半日,便是夜晚,如果我们不走出森林,或者是没找到隐蔽的藏身之所,等到了晚上,将会更加的危险。” 韩成收回长剑,冷嗤一声:“这我自然知道。” “可是我想强调的并不是这点。”落初年摊开双手,望着韩成,反问道,“试问,这里如此的危险偏僻,且没有丝毫人类的痕迹,如若想要将逍遥阁的那些金银财宝藏进这里,不容易不说,定然也会引起不小的声势,可是,你们应该并没有查到什么。” 这座山脉无人问津,没有丝毫人类进入的痕迹,逍遥阁的东西藏在这里?这是何其的搞笑? 韩成听完,锁紧眉头,沉吟许久,方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 第286章 你竟然敢偷袭我? “错或没错,一看便知。”落初年一笑。 韩成听着,心里不禁产生了与落初年一样的想法,其实,早在几天之前,在这座山脉探寻了几天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他便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可是,他带领着那么多人,他的骄傲可不允许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错。 如今,落初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韩成飞速的思索了几秒,顺着落初年的话往下说道:“带楚王妃果真没有错。” 语罢,他拿出那张玉佩的纹路图纸,将其摊开在掌心,落初年见状走近,看了一眼,问道: “你是如何分析的?” 这图纸上的纹路果真是复杂的要死,一条条弯弯曲曲密密麻麻的紧凑的布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章法可言,更是找不出任何的规律,就像是小孩子乱涂乱画一般,可是,组成的复杂的图案又隐隐的泛着神秘的气息。 韩成直言相道:“这个图案的轮廓,正是南临国东部分疆土的轮廓,你看,这上方有两个明显能够看清的‘十’字,这两个字紧靠在一起,便是双十,我查遍了南临东边所有与双十有关的信息,便发现一个名叫双十镇的小镇,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双十镇后面的双十山,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地方。 落初年一边听着韩成的话,一边看着图纸,发现那些纹路之中,果真有两个比较明显的‘十’字,可是,就又能代表什么? 她仔细的在图纸上扫视一圈,忽然指着图纸上的某处,说道:“你看这里,这些纹路似乎形成了两个并齐的‘八’字。” 韩成一看,顿时愣住,还真别说,听了这话,再看看,还真的发现了两个‘八’。 “看见了两个八,你是不是又要去查呢?”落初年觉得有些好笑,“这些纹路太多了,什么字都能够拼的出来,我觉得这并不是重要的地方。” 如果宝藏的位置能够这么简单的就被找出,还谈什么宝藏? “楚王妃说的极是,我们的方向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啊,怪不得我们找不到宝藏,这位置都错了,还找什么找?” “就是就是……” 大家听了,不禁发出吐槽声,他们都很是郁闷,为了奖赏,带着希望,努力在那么多天,却发现是个错误的方向,所有的心血就这么没了,大家不由得从心底里抱怨韩成,可是都不敢说出来。 韩成听到些许细碎的吐槽声,不满的扫视众人一眼,众人顿时闭紧了嘴巴,半个字都不敢说了。 “那依楚王妃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韩成冷哼一声,将图纸收起来,就算是他判断错误又怎么样,不就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么?谁敢站出来说他的不是? 落初年摸着下巴,沉吟半秒:“宝藏与逍遥阁有关,自然可以去二十年前的逍遥阁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睛微微一亮。 对啊,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众人之间,瘦子立即站出一步,请示道:“韩大人,我们就听从楚王妃的建议,先去逍遥阁遗址吧?” “我自然知道,多什么话!”韩成不悦的低喝一声,眉宇间已经扬起了阴鸷。 “是……是属下多嘴了。”瘦子赶紧低头,乖乖退后几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自大自负的韩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指点呢?可是,他自己本就蠢得要死,没什么实力,还听不得半点不好听的话,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一般,真是搞笑。 韩成冷傲的扬起下巴,哼道:“若不是这些纹路具有极致的诱惑力,我早就去逍遥阁遗址了,既然不是这里,我们现在就朝着逍遥阁的遗址出发。” 众人听了,只得点头说是,又不能说半句否定的话。 这样的画面落初年看着眼里笑在眼底,她发现韩成的弱点了,虽然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但是自负却成为他的弱点,就算他再怎么厉害,被别人发现了弱点,也不过如此罢了。 于是,一行人原路返回,因为进来时披荆斩棘,出去时顺利不少,速度也很快。 在将近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除了双十山,来到了双十镇上,天色已晚,便在镇上找了家客栈,准备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因为落初年是女子的原因,与这群大男人自然不好同住一间,韩成也是担心落初年逃跑,便派队伍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看着落初年。 是夜,房间中。 “我睡床,你睡桌子,别想着逃跑,我会随时注意着你的。”那名劲装女子没给落初年好眼神,冷哼一声,径直往床边走去。 落初年眉头一挑,突然之间,抽起一条板凳砸去,反手将桌子推开。 劲装女子反应极为灵敏,反手便抓住了凳子,与此同时,桌子更是撞在了门上。 “你竟然敢偷袭我?”女子眉宇间闪过狠劲,扬起凳子就要砸回来。 “注意着点,韩大人还需要我。”落初年淡然的扬着脑袋,没有丝毫的闪躲。 女子的手当即一顿,她不情不愿的放下了凳子,却是冷笑道:“等找到了宝藏,看我怎么收拾你!” 落初年掏掏耳朵,满满的不在意的模样,反而更加得瑟的说道:“为了防止我逃跑,你最好睡在门后的桌子上,不然半夜我开门溜走,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 “要是不想被责罚,就不要小看我的逃跑能力!”落初年慢悠悠的哼了一声,神色淡然。 劲装女子气的不轻,可是却又拿捏不了落初年,气愤的她最后只能将一切咽回肚子里,愤愤不满的走到桌边,还不忘用眼神秒杀落初年。 落初年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拉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啊~真舒服~”一声不大不小的叹息声悠悠的飘进女子的耳中,伴随着落初年那享受的神情,劲装女子气愤的握起了拳头,差点没一剑挥过去。 好歹女子是理智的,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守在门后。 落初年昨晚一晚没睡,今天更是折腾了一天,现在一沾到床,便留着三分的警惕,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第287章 抱着你睡一晚 夜色渐深,小镇早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动物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更显空寂,月光笼罩之下的小镇越发的幽静。 折腾了一整天的众人早已经沉睡,房间之中,原本睁大了眼睛盯着落初年的劲装女子看落初年沉睡的模样,忍不住疲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本想着假寐,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去。 房间中,一只蜡烛缓慢的燃烧着,柔和的橘黄色的光芒洒遍整个房间,十分的安静。 忽然,蜡烛的火焰晃动了一番,一抹红色的身影飞速的闪进房间,直逼床上。 假寐之中的落初年警惕的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的用手袭去,却是瞬间被抓住。 “你……” “嘘!”来人按住落初年的粉唇,在烛光的照射之下,她看清了那张唇上的黑紫色,微惊,“你中毒了?” 落初年没有回答,反而是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张面孔,不是清歌是谁?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惊讶,自己昨晚被偷偷的掳走,清歌立即就找上门来,这效率未免太快了罢! 清歌眯起眼睛:“魅宫的人遍布南临各个角落,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落初年听罢,方才恍然,她正准备解释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门口的那劲装女子有所动静。 她一惊,下意识的扯过被子,将清歌拉进被子,却猛然发现床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让清歌伏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揽过清歌的腰,将其按在自己的身体上,紧密贴合。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那劲装女子刚好睁开眼睛,目光警惕的盯着不知何时醒来的落初年,顿时质问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被窝中,清歌听着这不怀好意的质问声,又联合初年中毒的事,顿时知晓初年现在迫人手下。 她乖乖的顺着落初年的示意,紧紧的贴在落初年的身上,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满足的眯起眼睛。 落初年的身体瞬间绷紧,脸色黑的难看,她瞪着那劲装女子,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我叫你把蜡烛吹灭,否则我睡不着!” 女子蹙起眉头,敏锐地打量落初年好几眼,没有发现个所以然,便走去将蜡烛吹灭,房间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夜挡去了所有的视线,落初年放心不小的同时,双手伸进被窝中。 一手捂住清歌的嘴,一手在清歌的腰上狠狠一掐。 “唔!”清歌的痛呼声变成了闷哼。 落初年松开手,清歌赶紧撑起上半身,揉着细腰,眼泪吧啦的哭诉:“初年,你真狠心,肯定肿了。” “你还知道痛?”黑暗中,落初年冷冷的声音带着警告,“你下次要是再敢……!” 清歌眨眨眼睛,“再敢什么?” “你!”落初年眉毛一挑,顿时掐起清歌腰上的一块肉,“你不知道?” “哎哟哟,痛,痛……”清歌痛的连连求饶,“初年,你放过我吧,下次未经你的允许,我绝对不碰你一根毫毛,不过,刚才也是情况特殊,不得已之下才藏进被窝……” “你还说?”落初年掐着清歌的肉狠狠地拧了一圈。 清歌痛的直吸冷气:“初年初年!我知道错了!大不了我给你压一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落初年被清歌的回答气的不轻,她可不是同性恋! “好了,可别生气了,被发现了可就完了。”清歌轻柔的抓起腰间的那只小手,收拢在掌中,顺势往落初年的身上压紧几分。 落初年感受到她的力度,不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你又突然的跑了,丢下我一个人,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清歌笑一声,上次是跟人跑的,这次是被别人拐跑的, 不管是怎么跑的,总的给她留下个消息才是,难道落初年不知道她会担心么? 落初年顿了顿,心里忽然扬起一阵淡淡的温暖,至少她被人惦记着,这样的感觉挺不错。 她的愤怒退去些许,语气也柔和了一些:“这次是身不由己,因为发现了某些阴谋,根本就没机会给你留下消息。” “何为阴谋?”清歌反问。 落初年顿了半秒,便将宝藏的事简单的向清歌解释一番,但是她保留了几分秘密,不该说的只字不提。 她本想着将这些告诉清歌,能够引发清歌的兴趣,让其与太子一起争夺,可是,没想到,清歌听了,只是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在暗中保护你,你的毒我会想办法给你弄解药。” “……”落初年词穷半秒,觉得这样也不错,也是可行之法,毕竟清歌并不碍事,多一个人还多一份保障。 “对了。”清歌话锋突然一转,“你之前让我找韩非,下人传来消息,韩非被落花谷的人带走了,至于他的身边有没有跟随着一名女子,暂时未知。” 落初年眼睛一亮,果真不出她的所料,韩非是被落花谷的人带走的! 她想继续问的话缓在嘴边,换成了另一番说辞,她认真的说道,“清歌,谢谢你帮忙。” “我比较喜欢将谢谢两个字换成比较实用的东西。” 落初年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比如……” 黑暗之中,清歌眼中的晶亮无人可见,那抹苦楚自然也无人可见。 初年,既然你喜欢的是楚王爷,那就让我在你离开楚王爷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的陪伴着你罢。 她的嘴角绽开一抹苦笑,声音却是悠扬如常的说道:“比如,抱着你睡一晚。” 言落,她双手揽住落初年的腰,将头埋在落初年的肩膀上。 “不行,这床太小了,况且,明日一早就会有人来,如果被发现的话,可就坏事了……喂,清歌?” 落初年说着说着,却听到耳边传来沉稳的呼吸声,这么快就睡着了? 也罢,清歌大晚上来到这里,定然是连夜赶路,突然间,落初年的心中生出几分内疚,清歌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 落初年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让清歌压着自己,久而久之,突然觉得清歌的体重如同男子一般重。 她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身体,最终,还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288章 逍遥阁遗址 虽是拥挤,但一夜好眠。 天未亮,清歌便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不久之后,劲装女子醒来,第一时间盯着的便是落初年。 落初年悠悠转醒,抓着还残留着有余温的被子,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特殊的馨香,回想起昨夜所发现的那抹异样,落初年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转眼即逝。 很快,门外响起了许多脚步声,韩成等人早早的前来敲门,劲装女子当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安雅,楚王妃呢?” 安雅不满的扫视里面一眼,哼了一声:“人家才刚刚睡醒,这么一耽搁,我们恐怕不能早早的出发了。” 话音刚落,安雅身后突然走来一抹身影,正是落初年。 “你这样说可就不太对,我对宝藏的事比谁都上心,你竟然说我拖后腿?这锅我不背。” 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安雅,在极短的时间内,她穿着整齐,精神抖擞,没有丝毫刚刚睡醒的样子。 韩成怀疑的目光在落初年与安雅之间转了一圈,方有些不悦的瞪了安雅一眼,以示警告,现在找宝藏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因为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而闹腾,别怪他到时候不念旧情下手责罚了! 安雅气愤的握紧了双手,却又不敢反抗什么,只能将一切咽在肚子里,暗暗用眼神秒杀落初年。 一行人再次出发,韩成从镇上买了马匹,作为赶路的工具,众人赶路的速度更快,笔直的朝着逍遥阁遗址出发。 落初年骑在中间,被四周的人包围着,她轻车熟路的驾马,不经意间向后瞄了一眼,看见一抹红影一闪而过,心下突然安心不少,坐正身子,继续赶路。 她从未去过逍遥阁,对二十多年前扬名整个江湖的逍遥阁很是感兴趣,究竟是怎样的强大,才能达到威慑江湖的地步呢?又是怎样的离奇,那么强大的逍遥阁转眼间化为传说呢? 内心的兴趣引导着落初年,她想去看看,并不是为了宝藏。 接下来的五天,都在马背上度过。 好在落初年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五天的长途跋涉勉强支撑的住,白天,不停歇的赶路,晚上,清歌一定会在无人时刻第一时间,又在快天亮时悄无声息的离开,几天下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给了落初年一种……偷情的感觉。 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他们赶到一座山脉下方。 “到了!”随着一声大喝声响起,众人齐齐抬头看去,顿时,背面前的景象惊住不小。 面前的山脉如同擎天柱般高大威武,直插云霄,没有山脉该有的翠绿青葱,这座山脉上,满是锋利的岩石与陡峭的悬崖,抬头看去,视线被云雾遮住,看不到山顶,一条蜿蜒的石板路直通山顶,像条长龙般蔓延着。 刀削般的山壁透着锋利的气息,高耸的望不到顶,如擎天柱般拔地而起,威武至极,源自于大自然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散发而出,众人站在山脚之下,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 落初年久久的盯着这高耸的山脉难以回神,许久许久,方发出长长的叹息声:真不愧为逍遥阁! 坐落于此地,有着高山般的威武,居高临下般广阔的胸怀,既有锋利,又有柔情,逍遥阁如何,一眼即知。 落初年的内心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迈感,她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双眸晶亮的望着前方:“这里尽是山路,无法骑马,只有下地行走。” 韩成自然知晓,翻身下马,扬声命令道:“所有人员准备好,我们立即进山。” 于是,一群人即刻进山。 一条蜿蜒的石板山路一直蜿蜒而上,众人从山脚往上看去,看不到尽头,约摸估计,这些台阶应该有几千层之多,要想爬到山顶,恐怕得几个时辰才行! 落初年兴趣盎然,首当其冲的走在前方。 “楚王妃为何这么高兴?”韩成大步走在落初年身侧,刻意走在落初年左前方半步的位置,这个位置代表了主导权,是他在引导着落初年向前行走。 落初年才不管这些小细节,只是说道:“逍遥阁销声匿迹二十多年却还是有人惦记着,足以见得当时逍遥阁的影响力,我自然是感兴趣的紧。” 话虽如此,落初年第一次来到逍遥阁,踏上弥天音和夜晚一起走过的土地,她更想知道的是弥天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希望这次的行动能够有所收获。 韩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故作一副深沉状:“ 想来也是,我们此番到来,一定会有不小的发现。” “说不定,不会空手而归呢……”韩成望着高耸的山脉,阴测测的轻笑出声,眼中的算计闪烁着。 落初年扫其一眼,暗暗冷笑出声,满目的嘲讽只有自己能够看见。 这里的山脉十分僻静,可是,这些台阶上没有丝毫的落叶,干净的仿佛天天打扫一般。 若是自从逍遥阁销声匿迹之后,这里就没人了的话,经过了二十年之久,这里的路面会这么的干净? 落初年高高的向上仰望了一眼,看着那极为安静的山顶,眸光深沉,想要这么简单的上去?恐怕,并不这么简单罢! 一行人顶着烈日,一步一步往上爬着,越往上爬,便越能看见那些陡峭锋利的石壁悬崖,以及那些在悬崖峭壁之中迎风颤抖的青松,萧条严肃之感浓浓散发。 这么一走,便是两个时辰不知不觉的过去。 前方还是望不到尽头的石板台阶,后方是数不清的层层叠叠,一眼看去,广阔的风光尽数收入眼底,颇有一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众人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可是还没有到山顶! 大家的力气早就耗光了, 他们都忍不频频吐槽,落初年却在前方健步如飞,韩成见了,就算是再累,也咬着牙齿忍了下来,昂首挺胸的走在落初年前方,那逞强的模样十分要强。 落初年看在眼中,笑在心里,要强真不是个好东西,韩成绝对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多么的好笑。 笑意未尽,突然,一抹凌厉的破空之声疾射而出,就像是一块巨石突然落入水面,荡开波纹。 咻! 韩成一惊,闪身一躲,却是慢了一步,肩头插入一枚暗器。 第289章 受阻 “谁?” “是谁在暗中暗算!” 众人纷纷抽出长剑, 快速围成一个圈,将韩成与落初年牢牢的保护在中央,他们警惕的盯着四周,然后,入眼之处皆是一大片的锋利的岩石,没有丝毫的异样。 就在众人高度紧张的那一刻,突然,传出一道威严的冷喝声。 “此乃禁地,不允许任何来者进入!” 话音落下,高处的台阶之上,鬼魅一般的出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女子一脸冰冷,居高临下的盯着众人,强势的话语不容反抗。 数把剑尖顿时对准了女子,安雅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红衣女子十分孤傲的扬起下巴,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语气依旧威严冰冷: “我是何人,你们无需知晓,这里一日是逍遥阁的地方,永远都是,逍遥阁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逍遥阁! 众人眼前一亮,难不成面前的女子是逍遥阁的人?难不成逍遥阁又开始在江湖上有动静了!不对,逍遥阁消失了那么久,恐怕早就解散了,又没有弥天音的带领,想要重出江湖谈何容易? 落初年在看见这个女子的第一眼,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身红衣让她情不自禁想到了清歌,想到了魅宫……不可能,魅宫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来逍遥阁掺和一脚? “该死……的……”韩成捂住肩膀的位置,恶狠狠的瞪着那名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听罢,只是嗤笑一声:“是我发现的晚,你们已经快要到达山顶,倘若你们再敢前进半步,我便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韩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捂着肩膀仰天大笑,“我带的有二十名高强的手下,你却是只身一人,谁死谁生还说不定,要不是我被你的暗器所伤,我一人便能解决你!” 落初年当即不屑,韩成这人看似深沉,不过是个无脑之人罢了。 光是凭着逍遥阁的威名,这些年前来的人定然不计其数,可是,却从没有听过谁成功进入的消息,况且,这里干净的没有一片落叶,并不是一人能够打扫完的,由此可见,守护逍遥阁的人,不止有她一人。 “我本无伤人之意,方才的暗器也是随手掷出,本想威慑你们,没想到你武功弱的竟然躲不开。”女子不屑的抱着双臂,那直接的模样,没给韩成留丝毫的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损成这样,韩成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不好听的话,他气愤的咬着牙齿,怒喝一声:“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他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女人,让她知道得罪他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 众人之中,一人提剑而上,身形一飞直跃数层台阶,笔直的落在红衣女子的身侧,立即举剑,然而,那人一招还没有放出,身形却是猛然一顿,眼睛瞪大,便直直的倒下,似冬瓜一般扑通扑通的往下滚去,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瘦子接住滚下来的那人,却见那人七窍流血而死。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响起,红衣女子捂着红唇,眉宇间带满冷寒,“忘了说了,我身上的香味可是致命的毒药。” 韩成一怒,扬手抓起一人,命令道:“你上,放你最擅长的暗器!” 那人赶紧从怀中掏暗器,一道破空之声却是突然扬起。 韩成警惕的看去,见暗器直逼自己,他一惊,想也不想便抓起身侧之人挡在自己身前。 “啊!”那人惨叫一声,暗器直接射入他的眉心,当场毙命。 众人见状,不由得心寒,韩大人竟然心狠手辣的抓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挡箭牌!如果刚才站在韩大人身边的人是他们,那么,死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了呢! 思至此,众人看向韩成的眼光隐隐变得不一样。 韩成随手甩开手中的尸体,那随意的模样,并不将这一条人命放在眼中,他扫视众人,冷喝:“一个二个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一起上!” “跟着这么狠心的主子,真是你们的不幸。”红衣女子冷眼看着下方,嘴角间的冷意只增不减,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暗器,肃杀的气息占据着优势,秒杀下方众人。 众人突然怔住。 面前女子深不可测,且在高处易守难攻,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就这样贸然的冲上去,不是去送死的吗? “你闭嘴,等下我会好好的教训你!”即使受伤,韩成还是不输于人的扬着下巴,带着自己那与生俱来的骄傲,命令道,“你们还不快给我上,拿下这个女人,本大人重重有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众人一听到有赏,安危全部抛到脑后,赶紧掏出武器来。 长剑,长矛,大刀阔斧,弓箭暗器……各种远距离近距离的武器亮出来,众人的气势合为一体,可谓不小。 只要他们众人齐心协力,就不怕打不过这个女人,二十对一,他们胜利的希望很大! 众人带着这样的想法,十分自信。 红衣女子扫视众人一眼,冷冷的扬起唇角,以多欺少?呵! 她曲起手指, 放在唇边吹响,悠扬的声音散发出来,不出三秒钟的时间,竟有数道身着红衣的女子出现。 众人见此,一惊,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有是个红衣女子,他们也拼了! “喝!”一声冷喝声拉响了战斗,二十人运起内功,飞身上去。 十名红衣女子皆是满脸的冷寒,她们面无表情的迎接这些攻击。 顿时,数抹身影纠缠在一起,打作一团。 下方,韩成紧紧的盯着这一幕,安雅站在他的身侧,扶着受伤的韩成。 然而,不过寥寥十来招过后,韩成的人应付的力不从心,连连受伤,红衣女子的攻势却越来越严厉,胜负如何已经很明显了! 韩成不敢相信自己的人这么不经打,更是不甘心上山的路就这么被阻挡,他握紧了长剑,隐隐的有冲上去的打算。 安雅却是察觉不妙,小心的建议道:“韩大人,不如我们暂时离开……” “胆小!”韩成冷嗤一声,看着上方,抓住了一个空子,顿时飞身而上。 第290章 全军覆没 “韩大人……”安雅伸手去抓韩成,却连其的衣角都没有摸到,眼睁睁的看着受伤的韩成飞身而上,加入战斗。 数抹红影飞速的闪动着,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如同鬼影般鬼魅。 韩成指着长剑,气势凌厉的直逼红衣女子,几招下来,竟将一名红衣女子逼的连连后退。 他已经产生了杀心,就在他想将那名红衣女子杀掉的时候,最开始的那名红衣女子鬼魅一般的闪现在韩成的背后,扬起手来便是一掌。 安雅吓得瞪大了眼睛:“韩大人,小心!” 韩成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并未听到安雅的提示声,下一秒,他的背后重重的中了一掌,他的身体顿时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那边的位置……是悬崖! “韩大人!”安雅一惊,想也没想便要冲过去,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抓住安雅的手腕。警告道: “那边是悬崖!” “要是韩大人死了,我回去后没法交代,也是死路一条!”安雅用力的甩开落初年,只要韩成没死,她回去后还可以搬救兵,要是韩成死了,她就算是逃了出去,也离死期不远了。 “别急,你们都会死!” 一抹红色径直的飞起,在安雅就要抓住韩成的身体的那一刻,重重的落下,一脚踏在韩成的背上,加快了其下坠的速度。 安雅原本可以抓住韩成的,却没有想到红衣女子会突然出击,她眼睁睁的看着韩成坠下山崖,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几秒过后,安雅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瞪着那红衣女子,却发现自己人在不经意间尽数被杀死,尸体躺在台阶之上,浓浓的血腥味飘起,竟然都死了! 安雅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厉害,可是,大家都死了,她就不该想着能够侥幸逃走,她猛然抽出武器,大喝:“我跟你拼了!” 话音滑落,她冲了过去,红衣女子不屑的眯起眼睛,根本没将安雅放在眼中,反而是注意到最下方的那抹一言不发的白色身影,先是被其的容貌惊住一番,随即便来了兴趣,看来,这群人中,就只有那个白衣女子最为有头脑。 思索着,安雅已经冲了过来,红衣女子斜睨其一眼,一掌拍中安雅的胸口,将人打下了悬崖。 顿时,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就只剩下落初年一人,落初年看着那些尸体,以及站立在尸体之中傲然屹立的红衣女子,给人一种四面楚歌的错觉。 红衣女子吐出舌头舔着唇角,森冷的语气阴测测的响起:“现在,到你了。” 落初年眯起眼睛,即使处在下方的位置,却没有丝毫低人一等的感觉,气势上不输于任何人。 “你们所谓守护逍遥阁,但逍遥阁恐怕是都被你们控制住了罢?” “我守在这里五年之久,你并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只是一句对话,红衣女子察觉到面前之人与先前的人不在一个档次上,她提起几分兴趣,“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僭越半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是认真,丝毫没有方才杀人时候的狠厉。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眉头,没有从女子的眼中看出丝毫的谎言。 “也罢,既然如此,那究竟何人能够进入?你们守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红衣女子冷冷的打量落初年,最后,只给出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她自然有自己的规矩,等时候到了,自然能够让人进入,只是,这并不是面前的白衣女子该操心的!不管这白衣女子如何如何,和这批人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若是她愚蠢的不肯退走,她不介意出手杀了她! 落初年顿了顿,红衣女子身上散发的孤傲与冰冷她感受的十分真切,能够有着这股淡然脱俗的气息,与那些世俗明显格格不入,面前的红衣女子虽然下手狠厉,却给落初年一股正义感。 她淡笑一声,也没有强求:“据我所知,弥天音销声匿迹之后,并未传出任何有家室的传言,他此生唯一的女人也就是夜晚,倘若,就连夜晚的女儿就无法进入,那还有谁有资格?” 她对逍遥阁的遗址很感兴趣,她并不想就这么离开,便开始和红衣女子讲道理。 红衣女子眉头一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落初年笑而不语,眼眸晶亮的直视着红衣女子,一双眼中的璀璨很是明媚,仿佛在诉说着女子。 红衣女子疑惑的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难道你是……落初年?” 落初年轻轻颔首,看来不笨。 红衣女子惊讶的将其上下扫描了数眼,眼中有什么飞速的闪动,落初年大方的站立着,任其打量。 许久之后,红衣女子直接的目光收敛几分,试探道:“我从未见过落初年,岂知你是真是假?” 落初年觉得此言有理,倒也大方的问道:“如何证明,你才能相信?” 红衣女子犹疑了几秒,方才说道:“落初年的背后有一个标志,如果你真的是的话,就让我检查。” 落初年惊讶了半秒,她的背后有标志?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为何这个红衣女子却知道的如此清楚?这其中莫非藏的有什么秘密? 她脑中的思绪飞速转动了几圈,从红衣女子的反应中来看,她应该是有上去的资格的,倘若能够证明自己,岂不就是能够上山了。 落初年思索数秒,点头同意。 红衣女子见状,飞身而下,顿时来到落初年的身侧。 落初年暗暗竖起了警惕之心,面前却扬着浅浅的笑意,红衣女子见状,笑着走近。 “你是落初年?”她问,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邃。 落初年点头间,突然察觉她的笑容似乎带着别的意思,当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股魅人的香味飘入鼻腔…… 落初年的眼前一黑,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直接倒地,失去了知觉。 见此,红衣女子熟练了笑意,恢复成冰山般的冰冷无情,她不屑的看着脚边的落初年,中了她的魅香,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死亡,还想假装落初年来骗她,真是不自量力。 忽然,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落初年的胸口,手起刀落…… “住手!” 第291章 师兄妹 一间布置的淡雅的房间中,只摆放着桌椅等简单的家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窗户大开,微凉的清风夹带着爽朗的气息,一同飘入,让人神清气爽,床边,站着两抹身影。 “师兄,你说她真的是落初年?”站在前方的那名女子正是解决韩成等人的那名红衣女子,此时,她褪去了不少的冰冷,满目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人,伸手戳了戳落初年的侧脸,还是有些怀疑。 “我何时骗过你?”男子低哑的嗓音夹杂着丝丝的魅惑之感,一双桃花眼中光芒深邃,眉间朱砂有些颠倒是非的邪魅,红唇微扬,雌雄莫辩,散尽危险。 此人,不是清歌是谁? 清萱撇撇嘴,“想师傅这么光明清尚德一个人,他的女儿怎么就和那么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喽罗混在一起?要是师傅知道,岂不是气死了?” 如果不是师兄来的快,她早就一刀解决了落初年,而不会这么好心的将人给带回来,还给其解毒。 清歌曲起十指,咯嘣一下弹在清萱的头顶,责怪般的轻嗤道:“当着初年的面,不许这样说,况且,初年也是身不由己,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 清萱捂着额头,挪着小碎步退到安全的位置上,盯着落初年熟睡的脸庞,幽幽的吐槽:“师兄,你和落初年的关系似乎很好?都叫的那么亲密,从没见你对过哪个女子这样,你该不会是……喜欢落初年吧?” 清歌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浑身的气息顿时沉了几分。 清萱是何其的敏锐,她察觉到其中的不对,暗骂自己一句多嘴,连连笑道:“开玩笑啦开玩笑啦,我知道师兄你最讨厌的就是女子,我也是随便说说嘛……药应该煎好了,我这就去拿来……” 清萱一边说一边向外面退去,花落之时,刚好退出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回首望着紧闭的房门,清萱的神色淡淡的沉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某些画面。 她都清歌都是孤儿,两三岁的时候便被师傅弥天音捡去养着,教他们武功,教他们做人、为人处事之道,师傅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她更是在一次偶然之间,知道师兄是被他的母亲抛弃,她知道师兄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师兄虽然创建了全是女人的魅宫,可他身边从不会近女人,回想起之前她要杀落初年时,师兄那急切的模样,她隐隐的察觉到两人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站了两秒,她叹了一口气,五年来,她守候在逍遥阁,与师兄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她还是不要瞎操心为好,想罢,清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房间中。 清歌立于床边,视线一直落在落初年的脸上,专注的没有丝毫的转移。 许久许久,原本昏迷着的落初年轻轻的颤动睫毛,不过两秒,幽幽的睁开眼睛。 隐隐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是被那个红衣女子暗算了,可是自己这是还没死?落初年睁开眼睛,有两秒钟的混淆状态,视线范围内,却是突然出现一张雌雄莫辩的俊脸。 “清歌……”落初年柳眉轻蹙,她面前的清歌身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袍,完全就是一名男子,她先是惊讶了两秒,随即恢复淡然,在几天前,她就应该知道了才是…… “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清歌扶住落初年的肩膀,让她轻松的从床上坐起来。 落初年摇着脑袋,目光不经意的从窗口扫过,窗外的风景收入眼中,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夹杂着锋利石壁与悬崖,“这里是……” “逍遥山顶。”清歌坐回床沿上,心中不禁开始嘀咕,初年看见自己男装的模样,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难道是还没有注意到? 落初年恍然,原来这里是叫做逍遥山,逍遥山,逍遥阁,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之前的那些人……” “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吱呀—— “师兄,药拿来了!”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清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见醒来的落初年时,她顿时用打量的目光看着。 落初年顿时震惊,面前女子就是之前那个狠厉的红衣女子,可是她竟然叫清歌为师兄?落初年的头脑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如果这个女子和清歌是师兄妹关系,不就代表是清歌控制住了逍遥阁遗址,难道清歌垂涎于这批宝藏? 思索间,清萱竟然走近,看着落初年此时的神色,她很是好笑的出声:“我叫清萱,这位是我的师兄清歌,没想到你就是落初年,还好我没有误杀了你,否则的话,师傅非得杀了我不成!” 她难以想象要是师兄来晚一步的话……同时也反思了自己的冒失,不过这一切都没事,好在落初年来了。 师傅这个词汇进入落初年的耳中,顿时让落初年的思绪更乱了。 师兄妹,魅宫,师傅……这其中的关系如此的复杂,落初年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清歌从清萱的手中拿过药碗,舀起一勺,轻轻的吹凉,送到落初年的唇边,柔声道:“先把药吃了,如果有什么疑惑的地方,稍后再解释,总而言之,我并不会伤害你。” 落初年看了清歌两秒,从清歌的手中抓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根本就不用什么勺子。 清萱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笑意,师兄,前路似乎很艰难,你要挺住啊! “师傅是怎么回事?”落初年放下碗,看向两人,已经准备好听了。 清萱搬了张椅子过来,很是随意的坐下,“师傅啊,就是逍遥阁的阁主弥天音,你的父亲。” “你知道我的身份?”落初年眼眸微眯。 看清萱的模样,似乎很早就知道,那就代表着清歌也是一直知道的,怪不得落天域说出她身份的那天,清歌没有丝毫的惊讶,原来是一早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一直不说,还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292章 四封信 清萱回忆了几秒钟,方才不确定的说道:“我们也是在一年前才知道的,那时候,我们就接到师傅的命令,暗中保护你,这不,我师兄一直在保护你。” 她斜睨了清歌一眼,有一句话憋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从没见过师兄主动对哪个女人这么好,更何况是亲手喂药,恐怕,这一个保护,倒变成喜欢上了,据她所知,落初年现在已经是嫁为人妇,哪里还有师兄插足的份?思至此,清萱为其默哀三秒钟。 落初年脑中的思绪捋顺了不少。 如此说来,清歌两人的师傅是自己的父亲弥天音,突然想到弥天音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她既有些不习惯,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我爹呢?” 说出爹这个字眼,给落初年一种深深的陌生感,也有淡淡的抱怨与期待,心情复杂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弥天音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带走她?甚至还让她在左相府中受尽欺负,过着人不人狗不狗的生活,甚至是让娘亲死的那么凄惨,让宁晋也受到那样的伤害,如果不是自己混穿而来,说不定原本的落初年会受到更加的虐待。 落初年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抱怨,苟延残喘了十六年,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是抱怨的,可是转念一想,凭借着父亲那么爱母亲的份上,他又怎么舍得自己与母亲受苦呢?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罢! “师傅在我七岁的时候便失踪了。”清歌抿着唇角,说到这个师傅,他也是有十多年未见到。 “失踪?”落初年诧异。 “就在师娘嫁给落天域的第三年,师傅便失踪了,逍遥阁的根基人脉也在不知不觉间化为虚有,当时我和师兄还小,不知道怎么回事,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的守护着逍遥阁,不让任何人动这里的一草一木,等着师傅能够回来的那一天。” 清萱眉宇间有几分怅然,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守着逍遥阁寸步不离的原因,师傅的死讯一直未传来,她自然得守着逍遥阁,可是,这些年来,她派出了无数的人手,寻找了十多年,未捕捉到丝毫的师傅的踪迹,师傅就像是跟她玩捉迷藏一般藏了起来。 落初年顿了顿,父亲失踪的时候,也就是逍遥阁淡出江湖的时候,如他们所言,父亲应该是消失了十多年了罢…… 一个人,十多年未有丝毫消息,会不会是……死这个字眼在落初年的脑中扬起,让她的心微微揪紧,发出一阵难以呼吸的疼。 “初年,别担心,师傅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好好的活着。”清歌扶住落初年的肩膀,桃花眼中迸射出某种希冀的光芒,“这些年来,我们断断续续收到师傅的来信,知道你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师傅的信上说明。” “你是说,我爹还没死!”落初年的眼眸顿时一亮。 “对!”清萱重重的点头,却是惆怅的说道,“我们仔细查找这些来信的位置,却每每查到出发地都在南临皇城,想继续查时,却遭到某种未知的阻挡,无法继续往下查去。” “我爹要是在皇城之中,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未来见我一面?”落初年蹙起了眉头,想起这些,心中不禁隐隐难受。 如果就在那么近在咫尺的距离,父亲怎么舍得自己在左相府中苟且偷生? “可是我们每次的查探,得到的结果都是与皇城有关,可是,皇城那么大,我们根本无法进一步查探,这些年来,我们的目光盯紧了皇城,却没有丝毫的发现。”说到这里,清萱就是满满的不解。 试想皇城再大,凭借魅宫的势力足以将皇城掀个底朝天,可是,师傅又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 师傅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找他,除非是师傅知道,却还是躲着不见。 落初年蹙着眉头,缓缓猜测:“难道……我爹现在受人控制,无法脱身,只能寻找着机会给你们送信,所以才会一直不现身?” 如果真的是受人所控,这一控就是十多年之久,那控制父亲的那个人是有那么的可怕,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却又说不通。”清歌摇头,回忆一番,道,“这些年来,师傅共送来四封信,上面都只是些平常的叮嘱,没有丝毫求助类的话。” 清歌的话,推翻了落初年的猜测,也让她的思绪蹿进了一个死胡同中。 疑惑点太多,怎么想都想不通,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弥天音在皇城中,可是,弥天音都十多年未现身,又岂会被人那么轻易的找到? 三人思索着,房间中顿时进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清歌忽然从怀中拿出四封保存的极为完好的信封,递到落初年面前:“这是师傅的来信,你看看罢。” 落初年赶紧接过,小心的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有些期待的打开一看,入目的是一行简单的字体: “每逢清明祭日,切记给晚儿上坟。” 行云流水般的字体一气呵成,字里行间流露着一股豪迈之气,不难想象出写出这种字的是怎样的人。 落初年继续打开第二封: “晚儿喜桃花,望将其坟墓移至桃林之中。” 又是自己的母亲,看来,父亲真的很爱母亲。 她抿着唇角,打开第三封: “逍遥阁切勿让任何外人进入,一草一木皆不可动,望谨记!” 她继续打开第四封,看见了与自己有关的信息: “左相之女落初年实则为吾之女,身份虽不能见光,但望你们护其一生平安。” 四封信上的内容及其的简单利落,就像是话家常一般随意。 落初年展开四封信,看着上面的笔迹,因为有些年份了,这些笔迹都褪色了,却不难看出字里行间的豪迈之情。 这四封信的内容太过简单,落初年无法从上面猜出什么,再自己的看了两遍过后,她方才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信封中,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小心的递给清歌保存好。 第293章 活该落初年不喜欢你 “我要回皇城!” 突然,落初年坚定的话音重重的落下。 清歌的脸上顿时闪过异色,清萱却是先一步说道:“你要回去的话,我派人护送你回去,不过,师傅的事……” “我一定要找到我爹!”落初年握起双手,目光坚定,既然父亲在皇城中,她就算是将皇城掘地三尺,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将父亲找出来。 母亲已经离她而去,她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就是父亲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失去父亲! “好好好!你是楚王妃,要是叫楚王爷帮忙,我们的进展一定会快上不少!”清萱顿时欣喜,她十多年未见过师傅,早已经怀念的紧,恨不得早一点找到才好。 两人计划着找弥天音之事的时候,清歌的神色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有些难看。 忽然,他出声道:“初年,好不容易来到逍遥阁,也不知道师傅有没有给你留了什么东西,你何不在这里呆几天,好好的逛逛这里再回皇城?” 落初年听罢,缓缓点头,清歌说得对,她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也不打紧。 她的话锋忽然一转:“清歌,韩非的事……” “我已经暗中留意了,魅宫的人已经潜入落花谷,一有风吹草动会立即传消息回来。”清歌接过话。 “太好了!”如果能够找到韩非与宁晋,她也是了了一桩心事,能够安心的回皇城了,当初,楚御霖不让她回皇城,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你是师傅唯一的孩子,而我和清萱的命都是师傅救的,如果你想要,整个魅宫都是你的。”清歌看着落初年认真的说道。 忽然之间,他想用魅宫留住落初年,如果落初年接手了魅宫,将会长时间留在魅宫中,他就能经常看见她了。 然而落初年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她笑道:“我没有夺人东西的爱好,这是你帮我的,我会一直记住。” 清歌听着,只是无奈的苦笑一声,果然还是一切都分得那么清楚,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就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拉近一般。 “哎呀,你跟我师兄还客气什么?”没看见我师兄被拒绝之后的那股失落的样子吗?把魅宫送出去竟然都不要,师兄追逐落初年恐怕是没戏了。 落初年淡笑一声,看着清萱那撇着嘴巴不满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般,与之前那个冰冷无情下手阴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一个人的性子竟有如此的极端?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清萱挺合她眼的。 “如果不是他先男扮女装来骗我,我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落初年记仇的瞪了清歌一眼,翻身下床,径直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中,清萱望着落初年走远的背影,久久的难以回神,男扮女装?这又是怎么回事? “师兄——”清萱那拖长了的嗓音沉沉的喊了一声,声调中带着满满的质问。 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嘴角,咳嗽两声拉回此时的气氛,故作无事一般的说道:“当时情况特殊,我扮为女子较为方便,后来便一直男扮女装,没有表明性别的机会,便想着就一直这样算了。” 当然了,他若是女子,接近落初年也能更加的顺利光明,也在很多时候吃了落初年的豆腐,比如,同床共枕,比如上次给落初年换药,差点没有将她扒光…… 清萱听完,顿时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是男子,凭借着你的风华容貌,想要夺得落初年的芳心,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你竟然一直隐瞒着落初年,你知道吗?女人都讨厌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更何况是你这种的,落初年和你在一起,只有嫉妒你的份。” 清歌顿住。 “你男扮女装的这段时间,给了落初年和楚王爷培养感情的机会,你这个傻瓜,这么笨,连追喜欢的女子都不会,你对落初年这么好,落初年一定会怀疑你有同性恋只癖好而远离你,活该落初年不喜欢你!” “你……” “就是这样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清萱说完,赶紧脚底抹油溜走。 如果她能够早点知道,她一定会教师兄如何把妹的,可是,如果落初年喜欢楚王爷,那她也没办法,只是为师兄感到可惜了,同时,不禁再次深深的感叹,师兄真是个笨蛋! 房间中,清歌蹲在原地,眸光微深的盯着某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清萱的话不无道理,以前,落初年分明是嫌弃自己断袖的,如果自己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性别,落初年会不会喜欢上自己?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到与落初年初见的时刻, 这一切会不会都发生改变……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想象而已,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都怪自己,不是落初年不喜欢自己,而是自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让落初年与楚御霖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让他们的感情越发的坚定,是自己错过了落初年。 清歌的双手不禁握紧,某种闪过痛意…… …… 落初年走出房间,入目的是高高低低十几座建筑,这些楼阁不过三层之高,放眼看去,楼阁或是高或是低的坐落在岩石之上,位置极为艰险,却给人一种凌厉严肃之感。 这里,就是山顶了。 这里,就是母亲与父亲携手打下的天下了! 即使过去了二十年,即使她从未见过,从这些豪迈大气的建筑之中,不难看出当年的风范,现在的这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肃静到可怕的地步,就像无人生存的荒山野岭一般。 二十年过去,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落初年目光沉重的扫视四周,摸着触手可及的锋利的岩石,石壁,小山,树木……走在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方,拐着弯,走过长廊,来到不同的楼阁前,看着那些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的牌匾,这里的一切都洁净的没有丝毫灰尘,只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第294章 逍遥阁祠堂 “落初年!”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落初年的思绪,她回过身看去,只见清萱大步走了过来。 落初年点头示意,扫视了一眼四周锋利逼人的风景,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这些年来,多谢你与清歌守在逍遥阁中,要是父亲见到这里和以前一模一样,一定会很高兴的。” 自从叫出了第一声父亲,后面的父亲二字便是越叫越顺口,虽然与弥天音素未谋面,但是或许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罢,来到这里,她有一股朦胧的亲切感。 “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自从师娘走后,逍遥阁一落千丈,淡出江湖,现在,师傅还失踪那么多年。”清萱叹息了一声。 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跟在师父身边一心的习武,直到师傅消失不见之后才知道师傅的重要性。 落初年抿着唇角,目光不经意的流转之间,突然看见那边的悬崖之上险险建立的一座楼阁,楼阁似一棵青松一般伫立在悬崖半山腰上,底部就只有树根粗大的树干支撑着,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对了,我打算带你去看看逍遥阁的祠堂。”清萱突然想起这码子事,径直便拉起落初年的手腕。 “祠堂?”落初年的脚步顿住,没有跟着清萱走。 清萱点头:“是啊,祠堂。” 说着,她的手指指向了方向落初年所看到的那座悬崖之上的楼阁,“看见了吗?那就是逍遥阁的祠堂,我几乎每天都会去那里,我带你过去上柱香罢!” 话音落下,她的手忽然揽住落初年的腰,身形当即一轻,驾驶轻功腾地而起,朝着悬崖的那边飞去。 飞上悬崖上空,落初年方觉山顶与悬崖这边的距离的遥远,看着下方空荡荡的看不到底的悬崖,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风在呼呼的刮着,不敢想象,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的话,肯定会粉身碎骨。 清萱揽着落初年,只是漫不经心般的一跃,身形如箭般疾射而去,不过两个呼吸间的时间,便落在祠堂之中。 踩在地面上,落初年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山顶,眸光扫视到脚边的风景。 这里楼阁如果没有底色的几根柱子的支撑,便是完全的凌空,只要她再往外走一步,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站在这上方,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她隐隐的感觉到楼阁的地板在震动。 “过来吧,你放心,这里结实得很,不会垮的。”清萱已经走了进去。 落初年收回几分思绪,从楼阁的外表与建筑来看,与山顶的那些建筑物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时间建立的,也就是说这座楼阁至少存在了二十年的时间,无法想象,究竟要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冒着怎样的危险,才能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之上建立起一座楼阁。 她踱步走近,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大厅中的布局。 八根大柱子撑起了整个祠堂,这里挂满了飘扬的红布,放置着简单的桌椅等家具,最中央的灵台之上,燃烧着数支红色的蜡烛,柔和的火焰的光芒柔化了放置在上方的数个牌匾,下方的桌上,放置着新鲜的水果与祭品,不难看出,清萱真的是每天都来这里。 可是,落初年有一个疑惑的地方,逍遥阁不是二十多年前才建立的吗?为什么灵台上会有那么多的牌匾,难道父亲的身份是某个大家族的人? 清萱抽出三支香,在蜡烛的火焰上点燃,香火的味道幽幽的飘散而出,夹杂着一股好闻的馨香。 落初年走了过去,清萱顺势将香递给落初年:“拜拜吧。” “也好。”落初年虽然姓落,但是她好歹是弥家的人,十六年来,她第一次来到属于弥家的地方,是该好好的拜拜。 跪在蒲草团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清萱从她的手中接过香,插进坛子之中。 落初年站起身来,目光不经意的一抬,突然发现,这些牌匾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摆放的有五层、约摸有几百块之多的牌匾,放眼望去,竟然都是干净的牌匾,上方别说连字体,就连刻画的痕迹都没有。 落初年诧异的看着那些牌匾,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些牌匾上没有名字?” 这么多的牌匾,父亲的家族应该是个很大的家族才对,可是,这上面却没有丝毫的字迹。 清萱并不惊讶的扫视了这些牌匾一眼,淡淡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我被师傅捡来的那天,这些牌匾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我是看见师傅天天来祭拜,师傅特别看重的样子,我才会在师傅走后,一日不落的来祭拜它们。” 当初她和师兄都是很疑惑,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师傅,师傅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敷衍,久而久之,他们习以为常之后,也不再问了。 落初年听了此话,更为惊讶,父亲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祭拜这些,这么多的牌匾,不会是一个小家族会有的。 如果是什么大家族,在当时的话,一定会有人得知。 “你可有调查过父亲除了逍遥阁阁主之外还有什么身份?”如果是什么大家族,一定会很轻易的调查出来。 可是,事实证明落初年想错了。 清萱摇头,有几分苦恼的说道:“在寻找师傅的时候,我们自然想到从师傅的家族中下手,可是师傅的过去就像是一片白纸,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调查不出来,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建立了逍遥阁之后,又凭空的消失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人!落初年感叹。 一个人就算是隐藏的再好,怎么可能隐藏了十多年都不暴露呢? 除非,这后面的真相不能见光,父亲才会耗费如此之长的时间隐藏着。 想到这一点,落初年的眼眸猛然一亮,定然是这样的,父亲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且这个秘密不能见光,不能被他人得知,否则的话,她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不管父亲在隐藏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找到父亲,与父亲一同承担! 第295章 落花谷的计划 上香过后,落初年在祠堂中逛了几圈,未发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便与清萱离开祠堂,回到之前的山顶上。 脚步刚踩到地面的时候,清歌正巧从房间中出来,他看了一眼两人走来的方向,不用多猜,便知道二人去了哪里。 “初年,你回皇城的日子恐怕得再推迟几日了。”一身男装的清歌褪去了几分女装时的柔媚,同时也多了几分阴柔的绝美,雌雄莫辩的媚脸煞是引人,他扭着腰肢缓缓的走了过来。 “为何?”落初年蹙起眉头,自从知道父亲有可能就在皇城之中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清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落初年。 落初年接过一看,顿时顿住。 清萱好奇的扬着脖子,努力的瞄了两眼:“三日后,落花谷血洗盟主府?” 念完,清萱淡淡的点了两下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惊呼:“天哪,落花谷要血洗盟主府!疯了吗!落花谷不要命了吗!” 落花谷与盟主府究竟有什么仇恨,竟然要下如此的狠手!况且盟主府是江湖中的领头力量,落花谷要是敢血洗盟主府,不就是在找死吗?连江湖上的魔宫都没有如何的心狠手辣罢! “你在逍遥山上待了那么久,外界发生了很多事你都不了解。”清歌暗暗的观察着落初年的神色,一边分析道,“按照我的猜测,落花谷应该是被江湖的力量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才会出这样的下策!” 落花谷恶意灭各大门派在先,又是与凤凰城的城主凤沧海勾结在后,后又是救下凤沧海挑衅整个江湖,武林盟主单源天派出江湖的力量对付落花谷,落花谷就算是再强大,与整个江湖为敌,还是会吃亏的。 落初年微怔的看着手中的纸条,简单的一句话中却含着那么重大的消息,落花谷对上盟主府,肯定是死路一条,如果在盟主府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来个偷袭,胜利率定然会很大。 在落初年发愣的间隙,清歌将江湖发生的大事简单的像清萱说了一番,听的清萱一波又一波的惊呼出声,听完之后,久久难以回神。 良久,清萱咽了口唾沫,方道:“师兄,那要是落花谷对上盟主府,你觉得谁会输?” 毕竟落花谷到处灭门,又窥觊了别的门派那么多的武功秘籍,实力定然是不低的。 清歌摸着下巴,沉吟:“不好说,我也是刚刚才收到落花谷的卧底传来的消息,落花谷竟然要决定对盟主府下手,就一定是有胜算的,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那我们要不要赶去支援?” 清萱的话音方才落下,落初年的五指猛然一收,纸条顿时被揉成一团。 “落花谷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江湖上的毒瘤,不除掉的话,迟早会造成危害。”落初年冷冷的咬着牙齿,灭神医谷,抓走韩非与宁晋,现在又望向对盟主府下手,真是胆大包天。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除掉落花谷的意思,可是,凭借着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足够。 清歌听懂落初年的话中意思,当即说道:“初年,你若是想除掉落花谷,魅宫定然会倾巢相助!” “对!”清萱重重点头,握起拳头,“落花谷欺人太甚,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魅宫是江湖之上一支不小的势力,若是倾巢而出的话,整体实力并不比那落花谷低,再加上盟主府,胜算就会大上不少。 落初年眼眸一亮,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人,自从知道清歌的真实身份后,她方才觉得,自己欠两人的真的太多了,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过,无条件的相信她,无条件的帮助,过了十多年之久,他们竟然对一个相识未久的人如此鼎力。 清萱暗暗的咒骂了落花谷两句,对上落初年的视线,一愣:“初年,你这是什么表情?” 或许是因为清歌这样唤落初年,她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换了称呼,且称呼的极其顺口。 落初年怔了半秒,赶紧扬起浅浅的笑容: “虽然我才认识你不久,可是,我觉得你们像亲人般温暖。” 清萱一听,冷冷的眉毛顿时一扬,小手搭上清歌的肩膀,很是豪迈的说道:“我们从小被师傅捡来养大,也算是师傅的养子养女,那我们不是一家人是什么?” 落初年心头一暖,忽然之间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很喜欢清萱的性子,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是家吗? 她不经意间看见清歌那一脸黑沉的模样,顿了顿。 “师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清萱很霸气的揽着清歌的肩膀,话上虽是在问,却是在暗暗的警告道,师兄,人家落初年不喜欢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清歌的脸色再次一黑,森冷的目光落在肩头上的那只小手上,幽幽的目光恨不得能够将人杀死一般。 “越来越没大没小,是我太久没训练你了吗?”阴测测的语气冒着森森的冷气。 清萱脖子一缩,赶紧闪到落初年的身后,怕怕的拽着落初年的袖子,小心的探出一个小脑袋: “初年,你知道吗?我师兄老凶了,脾气又臭,性子又坏,一言不合就打我。” 清歌的脸色再黑。 落初年却是挑起了眉头,惊讶的打量起清歌:“当真?” “当真当真!”清萱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初年,你知道我的屁股为什么这么翘吗?这绝对不是翘,是我师兄打肿的!” 拿捏住师兄喜欢落初年的这个把柄,清萱抓住机会赶紧告状。 清歌的脸色一黑再黑,落初年却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不行了,这对师兄妹太逗了,没想到之前那么冰冷美人其实是个调皮的小孩子。 “清萱,你皮痒了是吗?”阴测测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从清歌的齿间溢出,带满危险。 清萱下巴一扬,躲在落初年的身后,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那么安全那她就无所畏惧了,她哼哼道:“本来就是,你对我客气一点,小心我把你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全部告诉初年。” “你!” “哼哼!”清萱得瑟的扬下巴。 “你!”清歌气绝,见落初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就算是再气,还是勉强的扯开一抹笑容,柔和的声音增添了几分冷硬,“随你的便,我和初年要去盟主府支援了,你不准去。” 第296章 夜寒天病重 “不!”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云端,此时的清萱拽着清歌的衣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师兄,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师妹我一般见识,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吧!” 上一次出逍遥山还是五年前,她已经与世隔绝了五年之久,她连逍遥山上的那个位置有几块石头都记得清清楚楚 ,要是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无聊死的。 清歌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扬着下巴,完全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落初年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两人的神情转变的速度如同表演一般,让她感到莫名的喜感,对两人的好感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升值。 “师兄,这五年我有好好习武,我出去后绝对是江湖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分毫,我向你保证!”清萱再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一个五年,她绝对会死的。 “师兄,我已经二十岁了,我要是再不出去走走,可就成了老女人,一定会嫁不出去的!”清萱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睛,很认真的举起三个手指,“师兄,我保证,以后在初年的面前,我一定不说你的坏话。” 我只会在你不在的情况下说。 清歌冷哼一声,连个正眼都不给清萱。 就在清萱绝望了的时候,落初年终于出声笑道:“好了,清歌,你不要欺负清萱了,你就让她和我们去吧,多个人多一分助力。” “对对对!”清萱为了附和落初年的话赶紧点头,“初年你最好了,我会武功会媚术会做饭会暖床,什么都会,带我去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落初年好笑的点点头,她都放话了,清歌哪里舍得拒绝落初年,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清萱去了。 于是乎,一行人不再耽搁,将逍遥山交给魅宫的其他人守护之后,便立即上路。 落初年约摸估计了一下,她离开了盟主府那么远,如果连续三天三夜不停的赶路的话,一定会到达盟主府。 三人组成的队伍,飞速的朝着盟主府而去,与此同时,另一边…… …… 皇城,皇宫。 皇上病重的消息传出,可惊着了不少的人,大家皆是很疑惑,皇上的身体原本就很健硕的,却在上朝的时候突然吐血晕倒,一连卧床数日,太医院的人纷纷检查过了,均给出病重的消息。 这样一来,朝政无人处理,荒废了数日之久,朝堂之中,掀起一番不小的议论。 此时,皇宫的卧龙殿中,正是皇上的寝宫,此时,站满了太医,外面,守着几十名宫女。 房门紧闭,宫女们探头探脑的想往里看,却是连什么都看不到,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各异。 “听说皇上又吐血了,那端出来的血水真是一盆一盆的,这得吐多少的血,才会变成这么严重?”一名宫女说道。 另一名宫女看了看四周,方才小心的说道:“也不知道,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弱,听说最近连下床都是困难的,不少人猜测,皇上……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嘘!轻点声。”那名宫女吓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千万不要被别人听到,否则的话,就是杀头的大罪!” “我知道我知道了……” 门外,宫女们细细碎碎的讨论着,声音很轻,轻到听不清的程度,房间中,气氛凝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之中…… 龙床之上,夜寒天十分虚弱的躺在上方,不过半个月的时候,头上已然溢出不少的白发,脸色更是苍白的难看,往日那双阴沉的眼眸之中,现在尽是无力与虚弱。 一名美丽的女子坐在床边,捏着手帕一声声的抽泣着,双眼哭的红彤彤的,如同兔子一般楚楚可怜。 夜寒天无力的撑开眼皮,心疼的抓着女子的手腕,声音轻的沙哑:“霜儿……别哭……朕没事……” 简短的几句话他说的十分的吃力,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话落,脸色更为苍白。 “皇上,您别说话了!好好躺着休息!”霜儿急的按住夜寒天的身体,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夜寒天看着霜儿,既心疼,又无奈,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数名太医围在床边,他们面面相觑,擦着额头上流下的汗水,一名太医上前一步,小心的说出诊断结果: “皇上,这些年您实在太累了,身体的器官背负不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衰弱着,这也是造成了您为何吐血的原因。” 太医们的诊断结果皆是如此,不过,皇上的器官衰退的速度快的惊人。 半个月前,皇上第一次吐血时,身体的器官才开始衰退,才过了半个月之久,皇上身体里的器官竟然如同一名行就迟暮的老人,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皇上一定会…… “可是,皇上最近吐血却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频繁,皇上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霜儿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哽咽的问道。 “这……”那名太医顿了几秒,“皇上的病太过奇怪,微臣们皆是无从下手!” 说是正常的器官衰竭,可是这速度快的惊人,可是他们却查不出丝毫的异样之处,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你们不是太医吗?为什么连皇上的病都查不出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霜儿气愤的站起身来,怒指着一群太医,“你们快快给我查!无论如何皇上一定不能出事!” 太医们脸露为难之色,他们可是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就是没有查出病因,一边是无从下手的慌乱,一边是顶着的压力,他们的心更加的慌乱了。 “霜儿……”夜寒天忽然虚弱的唤了一声。 霜儿赶紧伏到床边,难受的哽咽着:“皇上,别担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夜寒天的某种闪过一抹欣慰,他无力的伸手抓住了霜儿的手,嘴角扬起一道满足的笑意。 “霜儿……你在身边陪着朕……真好……” 霜儿一听,眼泪顿时如同决堤的河水,倾泻而出。 第297章 你这个逆子 “唉……”太医们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无能为力,否则的话,他们也想救皇上呀!可是看着皇上当下的情况,他们只有开些续命的药,祈祷皇上能够多挨一日便是一日。 皇上原本身体好好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太医们开出续命的药方,陆陆续续的退出房间。 霜儿伏在床边嘤嘤的抽泣着,娇弱如猫儿般的声音挠在夜寒天的心窝,让夜寒天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夹杂着低低的抽泣声,很轻,却瞬间引起了霜儿的注意,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哽咽着说道: “太子,又得空过来看看了?” 来人真是夜轩皓。 夜轩皓身着四爪蟒袍,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意气风发的模样很是爽朗,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此时满面春风的模样与躺在床上的夜寒天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点点头,大步走到床边,已然带上一副担忧与急切:“父皇,您可曾好些?” “好什么好……”霜儿一听这话就哽咽了,想着太医们那束手无策的模样,眼泪又是忍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夜轩皓赶紧问道:“太医们怎么说?最近我忙着处理朝中政事,不能时时的陪在父皇身边,对于父皇的情况也并不是太了解。” 夜寒天的睫毛忽然一抖,下一刻,他缓缓的撑开了眼睛。 霜儿将太医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夜轩皓听罢,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转眼即逝, “霜儿……”夜寒天扯嘴角的动作有些困难。 霜儿赶紧伏到夜寒天身侧,夜寒天虚弱一笑:“霜儿……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霜儿还想在这里陪着,可是,看到在一旁站着的太子,或许是皇上有什么话要和太子说,她不能听见罢,便很是识趣的点点头,立即离开。 走出房间,霜儿体贴的关上了房间,转身的那一刹那,悲戚的表情立即化为了冰冷。 她冷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冷冷的擦走眼角的泪水,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现在才要她离开,真是把她一双眼睛都哭红了! 霜儿冷哼一声,方才朝着某个方向离开。 房间中。 夜轩皓走到床侧的位置坐下,揽了揽被角,动作虽然很细微,但是关心这一点上他做的很足。 在他的整个动作过程中,夜寒天一直看着他,目光很淡,淡到可以忽视的地步。 “父皇,您说倒下就倒下,让儿臣连丝毫的准备都没有。”夜轩皓坐正了身体,看着夜寒天那张苍白的脸,嘴角隐隐的有一抹弧度,出卖了他眼中所谓的关心。 夜寒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夜轩皓,现在的他感觉到四肢的无力,内脏的疼痛,只要一有任何激烈的动作或者是任何情绪,他绝对会再次吐血。 身体的情况他自己清楚,如果再吐这么几次血,他定然会两脚一蹬升天了。 “不过半月,朝政荒废,朝廷之中一片混乱,更是有不少官员趁此机会相互勾结。”夜轩皓冷嗤一声,“不过这些人太过愚昧,毕竟父皇您培养了儿臣这么多年,并不是白白培养的,您说呢?” 他漫不经心的掖着被角,并不是关心夜寒天的身体,反而是就说朝政大事。 夜寒天已经半个月没有接触这些了,起初几天,他还能支撑着身体勉强的处理,可是接下来几天,他频频吐血,更是在霜儿的强制之下不再碰朝政。 可是,方才听太子所言,他是才处理完朝政之事,才过来的…… 夜寒天的睫毛颤了颤,忽然出声:“你进了御书房?” 声音很冷淡,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夜轩皓扬唇一笑,大方的点头:“儿臣不止进了御书房,更是替父皇处理了半月的朝政,多亏了父皇一直以来的培养,儿臣处理起这些感觉得心应手,毫无压力,并且得到朝中大臣们的支持与赞赏,这一切的成就都是与父皇的栽培分不开关系的。” 他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眸,一边说着这些,夜寒天的神色一边变得难看,他却仿若没看见一般将其全部说完。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夜寒天有些气愤的质问道:“你竟然没有经过朕的允许,擅自进御书房,擅自处理朝政!” “您卧床难起,朝中群龙无首,儿臣作为太子,自然应当挺身而出。”夜轩皓笑着回复。 夜寒天的脸色再次一沉,被子中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握起。 “谁给你的勇气!”夜寒天低喝一声,怒瞪着夜轩皓。 然而,倒映入夜轩皓眼中的夜寒天,不过是一只病猫罢了。 以前,他的头上压着夜寒天,他自然应该乖乖听话,什么都听从安排,乖乖的不敢反抗,甚至是努力的讨夜寒天欢心,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病重的压根没法起床的夜寒天,有何威胁可言? 夜轩皓淡然的眯起了眼眸,从容的笑道:“儿臣难道做错了吗?难道父皇想看见朝堂动荡,一片混乱的模样?难道您想看见先皇覆灭楚元国时的情况?” “你!”夜寒天气的瞪大了眼睛! 先皇在世时,曾是楚元国的宰相,那时候,正因楚元国君王的执政不当,又因先皇的野心勃勃,便抓准朝堂动荡的机会覆灭了楚元国,建立南临国。 夜轩皓继续笑道:“况且,父皇这些年来如此的栽培儿臣,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儿臣迟早都会坐上君主之位,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罢了。” “你!”夜寒天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夜轩皓不关心也就罢了,竟然趁机妄想皇位,他还没死呢! 他看好夜轩皓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夜轩皓一心惦记着皇位,感情自己这么多年的栽培,还比不过皇位的重要性了! 想到这里,夜寒天气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父皇,可别生气,注意保养身体,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夜轩皓悠然笑言。 “你这个……逆子!” 夜轩皓淡淡的哼了一声,不管夜寒天怎样的生气,他始终保持着笑意,以前,夜寒天能够随意的发怒,但是看在夜寒天不能活多久的份上,他便忍着罢! 夜轩皓暗暗的想着,嘴角不禁扬起诡异的笑容,眼底的阴鸷有些可怕。 第298章 你必须搏一搏 皇宫,某座僻静的宫殿中,极为安静。 布置的精美端庄的院落之中,坐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阵阵的咳嗽声伴随着风声,不断的响起,久久不曾停歇。 院门之外,一抹身影缓缓走来。 “二皇子,该吃药了。”来人一袭粗布长袍,面容苍老,正是江城子。 因上次受楚王妃之托,江城子便在几天后揭了皇榜进了宫,这一待就是将近一月之久。 他每日都在宫中等待着楚王妃的消息,可楚王妃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直没有动静,后来从别人的口中才得知,楚王妃竟然不在皇城之中。 无奈的是江城子并不会解二皇子的毒药,只有想尽办法压制住二皇子身体中的毒,等着楚王妃回来。 夜轩淼闻声抬起头看,一边掩唇咳嗽,一边虚弱的说道:“倒了罢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咳咳……” 一月以来,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起色,他早就该绝望了不是吗?这么多年,找了那么多的大夫,皆是没有一人能够医好,他又怎么能够期望江城子医好呢?他就拖着这副残破的身子一辈子待在这窄小的宫殿中罢。 江城子仍然将药碗放置在夜轩淼的手边。 夜轩淼扬手,正想推开这碗难闻的药的时候,江城子突然问道: “如果你连对生的希望都没有,为何不去死呢?” 夜轩淼的手在听了这番话的时候,就这么直直的愣在了半空之中,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江城子,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人,他是第一个,可是,他竟没有丝毫的生气。 是啊,他怎么不去死? 可是,就这样死掉,他未免太不甘心?都已经艰难的活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再者,这一月以来,你的病情没有再加深,这是个好现象,不是吗?” 好歹在皇宫中生存了那么久,对二皇子的了解也多了几分,从前,从世人的口中了解到二皇子的为人,现在,亲自接触了二皇子,深深感到,如果二皇子就这么死掉的话是多么的可惜,他一定要拖到楚王妃回来的那天。 江城子再次认真的说道:“我不能医你,但是你要相信希望,没有什么比希望更重要,如果你自己都不想活,那还有谁能够救你?” 一字一句落在夜轩淼的心尖,一半是劝阻,一半是惋惜。 夜轩淼听着这番话,猛然想起上次突然跑进他的宫殿的那个黑衣女子,她明明说过有空会来给他解毒的,却一直都没有来,她应该是忘了他了罢。 “我知道了。”他浅浅的扬起唇角,却又猛然的咳嗽了几声。 江城子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夜轩淼却咳嗽的越来越猛烈,那一声声用力的咳嗽,仿佛想把内脏一同咳出来一般声嘶力竭,突然一道用力的咳嗽,他捂住嘴的指缝间溢出了鲜血。 “二皇子!”江城子大惊。 “没……事,咳咳……”夜轩淼赶紧从怀中掏出手帕。 突然,院外响起一道悠长而又尖细的通报声: “太后驾到——” 夜轩淼神色微变,赶紧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将手帕收进怀中,理了理衣服,强行压制住咳嗽的冲动,用最快的速度使自己看起来神情淡定自然。 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脚步声刚好踏进院落。 一等丫鬟等在外面,太后迈着微急的步伐,大步走进,一看见夜轩淼,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却在不不经意间扫视到江城子一眼。 “退下。”太后扬声。 “是。”江城子应声,最近半个月以来,太后来看二皇子的频率越来越多,或许是太后与二皇子关系好的原因罢,他并没有多想,立即离开。 此时,只剩下两个人的院落中,太后心疼的抓起夜轩淼的手掌,覆在手心。 “淼儿,让你受苦了。”太后心疼的抚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夜轩淼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没有闪躲,只是说道:“我没事。” 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苦不苦又不是在这一天两天,他都已经习惯了。 太后的眼眶不禁一红,她深深的懂得淼儿隐忍的性子,什么事都闷在心中不和她说,她怎么能不心疼? “淼儿,你原本是多么的优秀,如果不是突然中毒,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待哀家查出是谁对你下的毒,一定将他千刀万剐!”说起这下毒之人,太后便是好一阵的愤恨,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查出丝毫,她岂能不气。 夜轩淼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语言。 “最近,你父皇病重,哀家看那太子有上位之野心,哀家虽然一直打压,却拗不过太子的身份,如果你父皇哪天双眼一闭就走了,太子就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到时候,哪里还会有我们的好日子过?”说到近期发生的事,太后不禁感到疲惫,实在是皇上倒下的太过突然,她根本就没有充足的准备,若是皇上真的病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可就是太子了。 太后抓紧夜轩淼的手,认真的说道:“淼儿,你才应该坐上皇上之位,太子根本不及你万分之一!” 夜轩淼的心猛然一跳,他立即说道:“我并无心皇位……” 他说话的速度很快,他在表明立场。 太后顿时不悦:“三皇子铁定斗不过太子,哀家却可以支撑你与太子搏一搏,如果让太子成功登基,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于皇上太子作对,暗中搞了不少的小动作,坏了两人不少好事,太子在背后里恐怕是咬着牙齿的恨她。 “可是,我真的……” “不,你必须搏一搏!”太后抓紧了夜轩淼的手,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太子连异性王爷楚御霖都要防备,更何况是你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要是让太子登基,太子定然会找机会杀了你!” 即使夜轩淼是个病人暂时没有威胁,可是,凭借着夜轩皓冷酷的性子,绝对会狠得下心对手足下手。 夜轩淼听了这番话,顿住了,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这些年来,他拒绝的难道还少吗?却一次又一次的被逼着,他的拒绝又有何用? 他苦笑一声,倘若,他生来就是个普通百姓,过着简单普通知足常乐的生活,该有多好? 所有的苦涩咽下肚子里,他缓缓的垂下眼眸: “我知道了……姑妈。” 第299章 那是他捏造 此时的楚王府,被一股凝重的气氛所笼罩。 王府之中,贴上了不少的‘喜’字,丫鬟们在换着新的红灯笼,下人们抬着崭新的家具,整个王府呈一种忙碌的状态,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相比于往日来说,今日的楚王府很是热闹。 可是,热闹的只是下人们罢了,除去下人们看热闹的叽叽喳喳的谈笑声,整个王府中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 “哎,也不知道王妃跑哪里去了?王爷就要娶侧妃了,该不会是因为知道而难过的躲起来了吧?”一个丫鬟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八卦。 “我不喜欢那礼部尚书的女儿,王爷瘫痪时,她拒绝了婚约,现在听说王爷好了,又赶紧凑过来,真是不要脸,要我说啊,我还是觉得王妃好。”另一个丫鬟嘀咕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王爷回来的时候被堵在城门外,然后又突然传下婚约了,真是奇怪。” “王爷的事我们又怎么会懂?还是安心的做好该做的事吧,王爷五日后就要迎娶侧妃了,我们赶紧布置好……” 丫鬟们叽叽喳喳的一边讨论一边忙活,楚管家从长廊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几人的谈话声,他只是顿了一下,便摇着脑袋叹着气走开了。 王妃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布置的进度一点一点的进行着,此时的王府书房中。 昏暗的环境使得书房的气氛都变得沉闷,一抹黑色的身影笔直的坐着桌案后,目光直直的盯着手中的信纸。 信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体,写的最多的就是‘王妃’二字。 整整有五张之多的信纸上全部写着与落初年有关的消息,全是落初年近期的事,包括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身边陪着什么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全部说的清清楚楚,连件小事都不落下。 看着纸上的内容,楚御霖的面前不禁浮现出那样的画面,他的眼中情不自禁的染上几丝眷恋,细细算下,他回皇城半月之久,已有二十来天的时间未见到落初年了。 楚影安静的立在一侧,将王爷的神情收入眼底,想起五天后王爷要迎娶侧妃的事,眸光不由得暗了暗,他对王妃真的很满意,他也觉得只有王妃配得上王爷,可是,不迎娶侧妃的话,王爷的处境恐怕会非常危险。 楚御霖来回的翻着信纸,将上面的内容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方才将信纸小心的夹进书页里,与其他的信纸放在一起整齐的压好。 “多派些人保护好王妃。”楚御霖将夹着信纸的书本小心的放置好。 楚影嘴角一抽,这已经是王爷第十次这样叮嘱了,他已经派了许多绝世高手暗中潜伏在王妃的身侧,王妃绝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王爷放心,属下已将一切都安排好。”该担心的不该是王妃,而是王爷你自己,这句话楚影憋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现在,太子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他们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不能派走太多的人。 楚御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说道:“切记拖住王妃,别让王妃回来。” 此话一出,楚御霖自己都沉默了,空气中的气氛顿时也沉默了。 楚影的薄唇蠕动了几下,就算是王爷已经在极力的掩盖要迎娶侧妃的消息,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王妃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倘若王妃知道了,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楚御霖还深刻的记得,在又一次与落初年无意的谈话之间,落初年曾说,她想要的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后来觉得这很简单,他完全可以给,可是现在,他就要违背这句话。 他不敢想象落初年知道之后会怎么做,更不敢让落初年知道。 可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眼下就只有瞒着落初年,能拖一天是一天。 忽然想起,回皇城的那天,被太子堵在城门之外,回皇宫后,当着太子与皇上的面褪去了衣衫,却让他们震惊了,他们并没有如愿的看到他胸口的图腾,那是因为韩非给了他一种能够隐藏的药丸,他一直都会服用,回皇城的时候,他正好服用了最后一颗,才躲过太子与皇上的怀疑。 可是,那种药丸是最后一颗,时效又只有两个时辰,倘若太子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想检查,那可就暴露了! 无奈之下,为了安全,他让楚影带消息给礼部尚书之女,主动求婚,娶她的目的不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更是因为太后是礼部尚书的姐姐,礼部尚书之女是太后的侄女!这样的身份,用来做掩藏,再适合不过! 楚御霖走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幻想过落初年知道之后的后果,可是,他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等到能够解释的那天,他定然会向落初年解释清楚。 许久许久,楚影说道:“王爷,属下已经捏造落花谷要偷袭盟主府的假象,拖延住王妃的回程,您绝对能够顺利的娶入侧妃。” 可是,娶妃之后,王妃回来后,他可就不敢想象了,凭借着王妃那样的性子,恐怕是无法容忍,只是想想,他便为王爷感到担忧。 但转念一想,皇上现在病重,太子虎视眈眈,朝堂不安,某些有野心的大臣也在蠢蠢欲动,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王爷的一举一动就举足轻重,如果让太子成功上位,王爷的处境绝对会一糟更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算是厌恶那位即将进门的侧妃,但还是忍住了。 “好。”楚御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的位置,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隐藏了这么多年,若是毁于一旦,将会前功尽弃。 他的身上不仅仅只有儿女情长,更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在某些情况下,想要两者兼顾,实在困难,既然不行,他不兼顾,便一个一个的抓,总而言之,一个都不会丢弃! 第300章 落初年要回去 此时,远离皇城千里之外的某座城市中,三匹骏马飞快的入城,急切的马蹄声泛着焦急的气息,百姓们远远的让开了道路,看着那跑远的看不清身影的三道影子,暗暗说了一声也不看着路。 三道身影正是落初年三人。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落初年三人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回到了那座熟悉的盟主府。 “吁!”盟主府就在眼前,落初年赶紧拉住了缰绳,强行停下。 马儿扬蹄发出了叫声,顿时引起了盟主府内的人的注意,有一名类似于管家的人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时,赶紧迎了过去: “楚王妃,魅宫宫主,你们怎么来了?”他牵住三人的马匹,心底里不禁疑惑,楚王妃上次还不辞而别了,现在怎么突然又回来了?真是搞不懂。 落初年翻身下马,径直的向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单盟主呢?他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她的脚步很是急切,今天就是第三天了,看盟主府此时宁静的模样,落花谷还没有动手,现在挽救还有的机会。 那人一见落初年几人风尘仆仆,又满是焦急的样子,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去叫单源天。 单源天闻声赶来,还没有开口问怎么回事的时候,落初年便是直接的问道: “单盟主,近期盟主府可有遭到落花谷的攻击?” “攻击?”单源天顿时愣住。 落初年赶紧解释道:“我收到消息,落花谷的人可能会在今天来攻击盟主府,我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因为担心,整整三天三夜她都没有好好的合上眼睛,此时正一脸的疲惫。 “这些天我一直在追击落花谷,落花谷躲藏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单源天也是惊讶了,就算是落花谷再强大,来他盟主府挑事不只有死路一条吗?况且,盟主府的背后可是整个江湖,谁敢挑衅? “我认为落花谷有可能会铤而走险,毕竟我的消息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落初年知道两方的实力悬殊,可是,看起来越是不可能的东西,却越是可能,单源天如此自信落花谷不敢前来,说不定就真的来了呢?况且,救走凤沧海的时候,不也是大胆的来到盟主府了吗? 她下意识的看向清歌,想要求证消息的准确性,清歌暗暗的点头,让落初年确定了这个消息。 单源天蹙起眉头,沉吟了两声,方才说道:“多谢楚王妃前来相告,就算是落花谷没有来,我也会竖起绝对的防备。” 盟主府能够安全的存在这么多年,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高手。 落初年点点头:“那就好。” 武林盟主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很重要,单源天绝对要安然无恙,否则江湖就会乱套了,落初年正是因为此,才急急忙忙的跑来报信。 赶在落花谷之前将消息告诉了单源天,落初年放心了不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脑中突然浮现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寻找父亲! 父亲隐藏在皇城之中,她必须尽快回到皇城。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也就放心了,我不能再久留了。”落初年忽然说道。 单源天与清歌同时一怔,更是几乎同时说道: “楚王妃要去哪里?” “不是说要想办法剿灭落花谷么?” 话语一出,单源天与清歌对视了一眼,单源天又说声说道:“楚王妃上次就不辞而别,这次却又是一来就要走,楚王爷走之前,可是拜托了我好好的照顾你的,楚王妃还是在这里留些时日罢。” 落初年当即摆手:“我现在要回皇城,并不想在此耽搁太久。” 清歌眼中异样的神色猛然一闪,他赶紧挽留道:“初年,落花谷随时会来袭击,这可是我们剿灭落花谷的大好的机会。” 落初年确实是想灭了落花谷,可是落花谷的人也不是傻子,并不是说灭就灭的,她并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 况且,单源天知道消息后还是如此的信誓旦旦,再加上有清歌的魅宫,还怕什么? “你和清萱留在这里,协助单盟主,我先回皇城。” “初年,不……” “好呀好呀,我要和初年去皇城!”清歌的话还没有说完,清萱便兴奋的跳了起来,她已经有足足五年没有好好的出去走走了,自然是兴奋的紧。 清歌不悦的扫视清萱一眼,低斥道:“该玩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玩!” 清萱顿了顿,看着师兄那警告的神色,师兄从来不会真的凶她的,除非她做错了什么事,就比如现在,可是她不就是要去玩玩吗?难道这也不可以? 落初年将清萱拉到身后,暗暗拍拍她的手,朝着清歌说道:“既然清萱要去,那就让她和我去,她武功高强,你应该能够放心的留在这了。”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清萱便走,她要回皇城,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初年!” 清歌长臂一扬便抓住落初年的手腕,“过段时间再回去吧,我知道你急于寻找师傅,但是盟主府的事也是当紧的,你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帮上不少忙的。” 落初年当即蹙起了眉头,这番话听着实在是太过牵强,有单源天在这里坐镇,又有那么多的江湖高手,哪里还用得着她?反而是从清歌的这些行为之中来看,清歌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挽留她,似乎是……不想让她回皇城。 好端端的不让她回皇城?为什么?一定是她想多了。 落初年浅笑一声,坚决的说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在这里帮助单盟主,我和清萱先回皇城。” 说罢,她拿开清歌的手,拉着清萱便走。 清歌望着落初年坚定的背影,眼中滑过一抹犹豫,终于,他目光一狠,身形一闪冲了上去,既然留不住你,那就强留了。 初年,对不住了。 清歌快速来到落初年的背后,扬手要点她的穴道的时候,落初年却是猛然转过身来,准确无误的抓住清歌的手指,目光笔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清歌,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回皇城?” 第301章 跌入谷底 之前在盘龙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清歌留了一日。 在逍遥山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又被清歌用在逍遥山多待几日纪念父亲为由留下。 现在她想要回去的时候,清歌却又用借口让她留下,甚至还想对她出手! 她早就察觉清歌最近的不对劲,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出于好奇心理,她直接问了出来。 “我……”清歌被那双深邃的黑眸看得有些心虚,他缓缓的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抹私心,她不想让落初年回去,只是因为知道了某些事情罢了,他正想利用此事让落初年对楚御霖死心,从而给自己创造机会…… 他这样做确实有些自私,甚至强行阻止落初年去寻找父亲,可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落初年见他支支吾吾,脑中顿时涌出不好的念头,心中不禁有几分担忧。 什么事让清歌都无法启口,她为什么不能知道呢? 清歌的薄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有些不安的看着落初年,如果她知道自己这样做而造成无法挽救的局面的话,她一定会恨死自己了罢,如果她最后是恨自己,那他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想要的只不过是落初年罢了,却不是恨他的落初年。 清歌的思绪纠结的转动了好几圈,顶着落初年那担忧的目光,他终于是浅浅一笑,露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很是自然的笑道: “你回去吧。”他的目光继而看向落初年的身侧,认真的叮嘱道,“清萱,保护好初年,切勿让初年受丝毫的伤害。” “师兄……”清萱的喉咙里有些泛堵,她和师兄生活了那么多年,师兄的性子她自然是十分了解,她敏锐的感觉到了师兄此时的异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说出来的事?她想问,所有的问题却又都堵在喉咙里。 “走罢。”清歌恢复成平时的模样,“现在就走,不要耽搁。” 从这里回到皇城,如果是没日没夜的赶路,两天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了的…… 落初年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此时的清歌表面看起来没有异样,却更是让她怀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清歌才会这样的阻止她,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又不阻止了呢? 她的脑中闪过数个想法,却又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了,几秒过后,落初年想不通,所幸不想了。 “走罢。”她留下最后一句话,踱步走出大厅。 清萱看了眼落初年走的极快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依旧异常的值得怀疑的师兄,脑中突然一团糟,罢了罢了,她就跟着落初年走罢! 两人出了盟主府,下人同时也将马牵了出来,落初年与清萱上了马,便朝着皇城的方向飞速的赶去。 现在是午时,正是天气正热的时候,两人赶了半天的路,在傍晚的时候,才在某座陌生的小县城中暂住一晚。 在客栈中,落初年一进入房间便倒在床上休息,说成是休息,不如说是假寐,头脑却是清晰的很,她在想清歌一而再再而三留她的原因。 清萱与落初年一个房间,她洗漱过后,在窗外侧躺下,看着身侧的人,大半天的赶路,一路上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她倒是不喜欢这样的沉默。 吹了蜡烛,清萱躺下,突然扬声:“其实,我师兄人停好的,他不会做没有缘由的事。” 这句解释一般的话时对着空气说的,声音低的像是喃喃自语。 话音落下,清萱的耳侧却是忽然扬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是吗?” “你还没睡着?”清萱吓了一跳,就像是小秘密突然被人发现了一般。 黑暗中,落初年并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清歌做事稳重,又因为清歌与父亲的关系,她深信清歌不会算计自己,只是她想不通这件事,也不想清歌有什么事瞒着她罢了。 落初年没有回答,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清萱暗暗吐了吐舌头,暗骂自己多嘴,明知道师兄与初年闹的有些不愉快,她就不该提起那不争气的师兄才对! 一夜,就此过去。 天还未亮,落初年和清萱便踏上了回程,又是一整天的风尘仆仆。 盟主府距离皇城的距离足足有千里之遥,就算是没日没夜的赶路,也至少需要五天时间。 落初年原本是并不急切的,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着眼下的问题,倒也不觉得累,可是,纵使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到,清歌阻止自己回皇城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楚御霖要娶妃了! 这件事情还是从路人的谈话声中听到的。 落初年当时听到的时候,足足在原地僵硬了数秒之久,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更不敢相信楚御霖会背叛自己,可是,空穴不来风,如果没有此事,这些人又为什么会说呢? 落初年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她不相信,她对楚御霖还保存的有一丝希冀,可是,越来越多的百姓们的谈话声让落初年的心越发的不安,她没有停留的心思,连夜赶路前往皇城,她要回去,她要亲眼看看,楚御霖究竟有没有背叛她。 脑中,楚御霖娶妃的事占据了全部,她的心中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回去,她要亲眼去看。 原本还需要四天的行程,被落初年愣是用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完,途中,换了不少的好马,踏入皇城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的按着熟悉的路线,直奔楚王府。 一路上见到的百姓多的数不清,他们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楚王爷身子恢复,又与以前一般万众瞩目,再者就是楚王爷娶侧妃的事,时间就在今天上午。 而现在,是傍晚…… 落初年策马奔向楚王府,越接近楚王府的时候,她的心越紧张,就连呼吸声都不由得压抑几分。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楚御霖不会背叛自己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她应该相信楚御霖,可是,当看见楚王府那张灯结彩,四处贴满了‘喜’字的时候,落初年的心一瞬间跌至谷底。 第302章 在……暮潇阁…… 这样的排场,这样热闹的气氛,这么喜庆的大红色,让落初年不禁想起楚御霖迎娶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面,只不过,现在的气氛似乎比那时候还要热闹…… 落初年愣愣的看着楚王府的大门,却在此时觉得脚步有千斤重,她是多么的相信楚御霖,即使听到了那样的消息,她还是坚持的相信这,却没想到,楚御霖却是这样回报她的信任。 当初在盟主府时,楚御霖坚持不让自己回皇城,却没有说明理由,还弄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就是为了回来娶侧妃吗?呵,真是好笑! 娶侧妃这么光明正大的一件事,何必要瞒着她? 后院又能增添一位姐妹,从今往后会热闹上许多,楚御霖又多一位红颜知己,为什么楚御霖要瞒着她呢?这难道不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为什么不告诉她? “呵……”想着想着,她不禁莫名的笑了一声。 楚御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才华,他的身边注定了就是女人环绕,她怎么能奢想楚御霖只忠诚于自己? 一夫一妻只是现代人的思想罢了,楚御霖……终究和她不是一路人。 清萱的眼中布满了担忧,一路以来,她也听闻到不少的消息,如果被心爱的男人所背叛,她恐怕也是无法接受的,现在的初年笑的多牵强,让她不由得心疼。 她蠕动着红唇,许久许久,方才轻声安慰道:“初年,楚王爷的身份,注定了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 话一出口,清萱就后悔了,她这哪里是安慰啊!她竟然劝着落初年接受楚王爷,她不该这么说才是! 清萱后悔的吐吐舌头,酝酿语言准备重新说的时候,落初年已然淡淡的扬声: “我并没有感到意外。”落初年的神情淡然,音调却低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如同一汪死水一般,泛不起丝毫的波澜。 她早就该想到这点了,她早就应该知道楚御霖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府的大门突然打开,楚管家走了出来,一个抬头便看见了王府门外那高高的坐在马背上的人影,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王妃!”他讶异,王妃消失了那么久,却在王爷娶侧妃这天回来,却奇怪的没有进府,还是这样冰冷的表情,让他的心咯嘣一下,为王爷感到担忧起来。 落初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翻身下马,踱步便朝内走去,清萱见此,赶紧跟上。 楚管家一急,赶紧走到落初年的面前:“王妃……” “怎么?你要拦着我?”落初年顿住脚步,扬眸只是楚管家,淡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要冻结空气般冷寒。 “奴才不敢。”楚管家被震慑的低下头来,不敢多说任何,可他只是想提醒王妃,现在的暮潇阁已经被侧妃居住了…… 落初年从鼻尖发出一道冷哼声,踱步便朝着府中走去,楚管家不好拦着,也不好跟着过去,只好连忙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落初年畅通无阻的行走在熟悉的王府之中,一路上的氛围很是喜庆,崭新的大红灯笼,大大的喜字,热闹的气氛……久久飘散在空气之中没有散去。 她将一切收入眼底,神色却是越来越淡然,此时的楚王府相对于以前来说,还是热闹一点为好,否则的话,就像是座没有生气的死城。 几名丫鬟穿过长廊,与落初年迎面走来,却相互说着话,一时没有注意到落初年。 “王爷新娶的侧妃可真漂亮,那可是皇城第一才女呢,礼部尚书的女儿,多才多艺,配我们的王爷呀,不知道合适到哪里去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听说这位侧妃不禁有才华,更有内涵,脾性也是极其的温和,真羡慕伺候侧妃的丫鬟,从今以后恐怕是水涨船高咯。” “王妃作为王府的女主人,竟然都不替王爷操办婚事,难不成是知道王爷要娶侧妃,伤心的躲到某个角落哭去了……王……王妃……” 笑谈着的几人突然注意到已经走到面前的人,不是王妃是谁! 几人惊恐的跪在地上,慌乱的磕头: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多嘴了!奴婢该死!” “王妃饶命啊!是奴婢们多嘴。” 她们沉迷于说话,竟然没有看见王妃,王妃定然将她们的话全部听去了,一个个赶紧紧急的哭泣求饶。 她们一边自己掌嘴,一边哭泣,一边求饶。 落初年淡淡的看着她们,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没有说什么,便踱步走开了。 清萱神色复杂的望着落初年的背影,初年的情绪从容的太过诡异,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淡定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却也是沉默的一声不吭,她猜不透落初年的情绪,这样的落初年,真的是最可怕的。 “你们快起来吧。”清萱对着几个丫鬟说了一句,大步跟了上去。 落初年的脚步轻快,她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步伐的方向正是挽枫阁。 她步伐稳重的走着,一步一步的接近,神情也越来越淡然,淡然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就在她要走近挽枫阁的时候,面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属下见过王妃!”是楚影。 他单膝跪地,在落初年看不到的方向,他的神色慌张,听到楚管家的报告时,他简直不敢相信王妃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况且还是在今天,这下可坏事了! 落初年看了他一眼,目光跳过他看向挽枫阁,挽枫阁中一片漆黑,似乎没人居住。 “王爷呢?”她淡淡的问道。 楚影的薄唇蠕动了几下:“王妃,您大老远的赶路回来,还是先休息一晚罢。” 落初年一动未动的看着楚影,重复道:“王爷呢?” 楚影心下一惊,顶着那淡然的注视,却如同千斤压顶一般沉重的不敢抬起头来,额头上也溢出了薄汗。 他试图再做最后的阻止:“王妃,不如您先……” “我说,王爷呢?”落初年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拖长拖高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冷意与危险。 空气中的温度顿时降低数倍,防备被冻结一般,清萱有些担忧,初年这样子,是生气了吧…… 楚影咽了口口水,终于艰难的说道: “在……暮潇阁……” 第303章 似乎是王妃 落初年的脚步一转,径直的朝着暮潇阁的方向走去。 楚影下意识的想要阻止:“王……” “别管了,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清萱身形一闪,堵住楚影的去路,看见落初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方才回过头来。 “你是谁?”楚影警惕的盯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方才急于阻止王妃,没有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女子。 清萱眯起眼眸,淡哼一声:“你管不着!” 挽枫阁离暮潇阁的距离很近,落初年走到暮潇阁院外,看见暮潇阁那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模样时,轻快的脚步就此愣在了原地。 暮潇阁不是她的院落吗?为什么此时会这么的热闹,四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这样的排场与布置简直就像她成亲的那天,难不成…… 落初年的瞳孔微缩,缓缓踱步向内走去,一幕幕喜庆的大红色布置倒映入眼底,一直蔓延到主房之外,她的脚步方才沉重的顿住。 面前是自己的房间,本该熟悉的地方现在却是十足的陌生,通明的房间,闪耀的烛光,喜庆的红色,映衬在窗户纸上闪动的人影……楚御霖竟然用她的房间来迎娶侧妃! 落初年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的握紧,一股愤怒与不敢置信自心底蔓延开来,直冲头顶,她差点控制不住的要冲进去,却又强行的抿紧了唇,至始至终只是这样看着。 她是如此的相信楚御霖,五天的行程愣是硬生生的缩短为两天提前赶回王府,两日两夜没有好好的闭眼,再加上之前赶去盟主府的三天,她已经有足足五天没有好好的休息,现在的她只感觉到很疲惫,很累,很想休息。 韩非与宁晋没有找到,父亲没有找到,皇上又病重,情况特殊,楚御霖竟然有心思迎娶侧妃,呵。 她笔直的站在原地,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灯火通明的房间,影子在灯火的照射下被拖的很长,一抹微风轻轻的拂过,吹动几片落叶,吹动她的衣摆,那抹纤细的背影倍感萧条…… 吱呀—— 房间的们却是突然被拉开,一抹红的似火的身影缓缓的走出,女子画着一脸精致的妆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红色的喜服与这热闹的王府正是合衬。 她反手关上房门,转过身的时候便看见了站在院落之中的落初年,她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之后,扬起一抹优雅的笑容,她提着红色的衣摆,迈着莲步走了过去。 “你是王府的下人吧?我嫁过来时,从尚书府中带来亲手做的糕点,劳烦你去替我拿来,我要给王爷尝尝。”女子的声音轻柔的仿佛出谷的黄莺一般好听温柔。 落初年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那身火红的喜服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却是有股想笑的冲动。 女子顿了好几秒,不解的偏着脑袋,眨巴着一双漂亮的黑眸,再次说道:“糕点放在厨房中,你去拿的时候麻烦帮我检查一下。” 她看着落初年一身的风尘仆仆,下意识的以为落初年是王府的下人。 真是好笑,侧妃竟然敢使唤她这个正妃!落初年的嘴角嘲讽的扯开一个弧度,并未说什么,目光跳过面前之人,向里看去。 那里曾经是自己的房间,现在却变成了他们的婚房,现在的楚御霖就在房间中,就隔着一层门的距离,谁也看不到谁,落初年能够想象的出,在没有她在的情况下,现在的楚御霖应该很开心罢。 明知道她想要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又瞒着她想先斩后奏,她落初年岂是这么将就的一个人?她拥有着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还怕楚御霖会休了她不成? “你怎么会说话?”女子疑惑的蹙起了眉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落初年,低声嘀咕着,“难不成又聋又哑?长的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过几日向王爷求来让你做的侍女罢,王爷都主动向我求婚了,又让我住这么好的院子,王爷那么宠我,应该会答应的……” 那本该是喃喃自语的声音却又不经意的不大不小的飘散在空气里,一字不漏的飘进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看着面前女人那精致到无法修饰的小脸,将女人温柔善良的模样收入眼底,不禁倍感嘲讽。 在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情况下,会对一个下人说这么多的话?反而是说了这么多,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这位侧妃真的是传说中的‘温柔’‘善良’? 落初年轻嗤一声,最后扫了女人一眼,转身便走。 “哎,你……”女子想要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望着落初年走远的背影,她的眼中飞快的闪过挑衅之色,几年前去左相府的时候,她恰巧见过落初年一面…… 站了一会儿,她随意的叫了个丫鬟,便走进房间。 布置的一片火红的房间之中,桌边,坐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怎么去了那么久?”楚御霖淡淡的掀起眼眸,即使身着一身火红的喜服,但他眼底却是波澜不惊,与这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女子迈着莲步,优雅的走近:“方才在外面看见一个奇怪的女人,耽搁了一些时间。” 奇怪的女人? 楚御霖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蹙,没有说什么。 女子眉头轻挑,带着柔和的笑意在楚御霖的身侧坐下,“你不好奇那人是谁?” 楚御霖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几乎她所有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柔和,就像是戴了张面具一般没有丝毫的起伏,可他的心中却下意识的扬起一抹不好的念头。 心脏的位置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随时都会有致命一击…… 楚御霖深呼吸一口气,没有继续往下想,只是说道:“时候不早了。” 他该走了。 女子的小手握紧了几分,新婚之夜,王爷竟然不打算和她同床共枕,却又主动向她求婚,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很是自然的笑道:“刚才在门外的人,似乎是——王妃。” 楚御霖的瞳孔瞬间缩紧,他下意识的看向门外,下一秒,身形一闪,飞速的消失在房间之中。 女子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她望着空落落的房间,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心。 第304章 你不要吓我 落初年走出暮潇阁,目光平淡的看着前方,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涣散的没有焦点,就像是失去了中心点一般。 清萱还在原来的地方堵着楚影,当看见失魂落魄走出来的落初年时,心头一紧,赶紧冲了过去: “初年,你怎么是这副表情?” 楚影更加的担忧,可是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希望王妃能够谅解才是。 “王妃,王爷虽然娶了侧妃,但他绝对不会对不起你。”楚影信誓旦旦的为楚御霖保证。 落初年散散的扫视了他一眼,已经娶了侧妃,还在她的院落中,如果她再晚些回来的话,看到的画面应该就是楚御霖与新娶的侧妃同床共枕罢,不过也没事,她离开后,他们迟早会的。 这还不是对不起吗?那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得上对不起她?楚御霖与侧妃生下孩子?或者是霸占了她的地步,才算作对不起她?呵,真是好笑。 她嘲讽的嗤笑一声,脚步绕开楚影,走向王府门外。 “清萱,走罢。”淡淡的声音扬起。 清萱抿着唇角,很是心疼这样的落初年,可是现在的她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呢? “王妃,请你相信王爷,他……” “别追。”清萱长臂一横,堵住楚影的路,“你们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留下一句咒骂,清萱跟在落初年的背后快速离开,楚影本想着追上去,脚步却又硬生生的顿住。 就算是追上去,又能用什么挽留住王妃呢?这个情况下,只有尽快去告诉王爷了! 想罢,楚影快速的朝着暮潇阁走去,却在院外的时候与楚御霖撞上。 “王爷……” “王妃呢!”楚御霖不等楚影说完,直接急切的问道。 楚影一惊,王爷已经知道了?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即说道:“王妃在刚才的时候已经离府……” 话未说完,面前哪里还有王爷的身影? …… 落初年出了楚王府,望着外面冷冷清清的道路,不知不觉已经夜深,道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看起来倍感萧条。 脚步就此顿住,离开了楚王府,天下之大,她既然不知道去哪里,突然想起了盘龙寨那个温馨的地方,突然想远离这喧嚣黑暗的皇城,回到盘龙寨去,就像那位隐藏身份安静活着的张凌天,怡然自得的过完这一辈子,未尝不可? “初年……”清萱一直担忧的注视着落初年,见她始终一声不发,她的担忧越来越深,一路以来,落初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是。 “要不然……我们找间客栈暂时住下?”她小心的询问道。 现在天色已晚,她更是第一次来到皇城,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半分玩乐的心思。 落初年出神的望着楚王府外的青石板路,满目的疲惫,又是看开一切般的淡然。 落初年此时的脑中一片混乱,混淆的什么都想不通,所有的思绪一齐涌上…… 很累,她觉得很累,突然很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几日几夜的奔波,她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此时,身心疲惫。 落初年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很想闭上眼睛就这么睡到地老天荒,可是她又在告诉自己要挺住,要坚强,要看淡…… “初年,你别这样,我很担心。”清萱咬着红唇,小心的拉起落初年的手臂,轻轻摇晃了几下,小声的说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我们先去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怎么样……初年!你怎么……” 清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落初年就这样直直的倒在地上…… 她急的扑了上去:“初年,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落初年很想睡觉,很累,真的很累,既然已经闭上了眼睛,那就不要再去管那些繁碎的琐事,睡着之后什么都不要想吧,多好。 清萱急切的扶起落初年,将人扶到背上,深知落初年奔波几日,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晕倒过去,背起落初年,运起轻功,飞快的离开。 在清萱的身影消失后的下一秒,王府门外飞速的闪现出一抹身影,是楚御霖。 他快速环视四周,入眼之处皆是空荡荡的街道,并没有自己想见的人,脑中一想起落初年知道这件事后的心情,楚御霖的心一阵一阵的紧蹙抽疼。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速的流逝一般,他很想抓住,却又像流沙一般什么都抓不住,他拼命的想挽留住,却抓不住任何。 楚御霖的呼吸压抑了几下,他扬起干涩的薄唇,沉重的声音重重的响起:“来人,去找王妃……快去!” 楚御霖的婚礼惊动了整个皇城,一个是大病初愈风华绝代的楚王爷,一个是京城第一才女的贤内助大小姐,两人在一起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少人纷纷觉得,楚王爷迎娶的侧妃,比之前的那位正妃好上太多了! 婚礼的热闹气氛在皇城中持续了数日,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便是婚礼的事,众人都沾染着这里的热闹,然而此时,并不是人人都开心的。 楚王府中,才经历完婚礼的热闹,又飞快的陷入一股诡异的压抑之中…… 书房中,气氛凝重。 楚御霖目光阴沉的望着前方的楚影,言语间满是威严与不悦: “三天过去了,还没找到王妃?”薄凉的声音满是森冷。 三天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出动了那么多人,竟然连王妃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楚影自责的低下头来:“王爷,是属下的错,如果当时属下追了出去……” “继续找!”他薄唇中溢出的字眼从唇齿中挤出,森冷而又薄凉。 楚影抿着唇,重重点头:“是!” 书房门外,正巧站着一抹身影,是侧妃。 她的脚步蹲在门外,正巧将书房中的谈话听入耳中,她的眼中充满了嘲讽与疑惑。 既然如此心系落初年,又何必迎娶她? 既然娶了她,却在娶她进门的三天里,都没有给过她一个正眼? 她如此才智多谋的一个人,被王爷娶回来,难道就当作花瓶一样的摆放着吗? 第305章 你已经怀孕了 然而此时,皇城中心的热闹之处,某家客栈之中。 上好的房间内,清萱推开了窗户,让阳光与清新空气流通进来,对着窗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感受着那热闹的气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多年未出山,这样的画面瞬时激起了她好玩的性子。 但是她的表情突然僵住,目光忽然跳到房间中的某处,神色渐渐的沉重下来。 大床上,躺着一抹纤细的身影,是落初年。 她紧闭着眼眸,小脸很是苍白,就连唇部都干涩的差点裂开,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身形纤细的仿佛没有存在感,她的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小,仿佛不是睡着,就像是死了一般…… 已经三天了,落初年沉沉的睡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睁开眼来,她请了大夫,为落初年诊脉,得知的只是落初年身体只是有些虚弱,并且还…… 就算是身体虚弱,也不该昏睡三天不醒,这样的落初年反常到不行,清萱忍住了去告诉楚王爷的冲动,愣是接连找了七八名大夫,得到的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 清萱叹息了一声,踱步走到床边,落初年已经这样了,她哪里还有玩闹的心思? “你再这样,我可怎么向师兄交代?”清萱再次叹了一声,难不成现在告诉师兄?可是师兄远在盟主府,知道后只会责怪她照顾不周,离开之前明明还叮嘱过她,如果被师兄知道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恐怕要被禁足在逍遥山上了! 清萱抓起落初年的小手,暗暗祈祷着:落初年,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孩子,为了我下半生的幸福,你可千万要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落初年沉沉的睡了一觉,彻底的放空身体和灵魂,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睡着的感觉很好,她好想就这样永远的睡去。 可是,在她睡的正舒服的时候,面前的画面却是猛然一跳…… 皇宫,鲜血,厮杀,挣扎…… 无数的士兵在相互拼杀着,被俘虏的一干皇室子弟被无数把刀剑相对着,他们惊恐的围作一团,有的害怕的瑟瑟发抖,有的愤怒,有的义愤填膺…… 最高的位置上,是身穿明黄色龙袍一脸阴鸷的夜寒天,他高高的举起了弓箭,对准的正是人群之中那个只有五六岁大小的皇子。 咻!长箭疾射而出! 落初年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推开了小男孩,正准备迎接弓箭的时候,面前黑影一闪……是楚御霖! 他一把抱住落初年,带着她一个旋转,箭入肉体的声音顿时响起,伴随着他的闷哼声一同响起…… 他倒在了血泊之中,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拽住,就连呼吸声都变的困难起来。 “楚御霖……楚御霖……” 清萱本是握着落初年的手暗暗祈祷,却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声音,正是从落初年的口中发出的! 她欣喜的亮着眼眸,赶紧附耳去听,却是瞬间愣住,初年竟然在叫楚御霖!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即使在睡梦之中,蹙紧了眉头,不安的摇晃着脑袋,干涩的唇不断的唤着重复的三个字,唇部随着蠕动已经溢出淡淡的鲜血…… “楚御霖……”落初年急切的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连什么都抓不住一般急切。 清萱担忧的抓住落初年的手,一边小心的晃着她:“初年,初年!你醒醒!” “楚御霖……” 落初年看见楚御霖要死了, 她想要冲过去,身体却突然飞上了半空之中,越来越远……她急切的想要冲回去,却不受控制的飞远,楚御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她的心也越来越痛…… “初年,你醒醒,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不要再想了,快醒醒……” 话音落下,落初年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有几分急促。 清萱却是一喜,扑了上去:“初年,你终于醒了!天啊,太好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要是你再不醒来,我可要告诉师兄了!” 落初年醒了就代表自己能够躲过师兄的责罚,还能愉快的玩耍,清萱差点喜极而泣。 然而落初年听了这番话,脑中进入一股混淆状态。 她的眼神还有些涣散,自己正躺在床上,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她竟然又梦到了同样的画面。 良久良久,她缓缓的回过神来,某些思绪不经意间溢出,她的脸色顿时沉下…… “初年,有没有觉得肚子饿?想吃什么东西吗?你睡了三天,一定饿坏了吧!”清萱激动的问着。 她的声音拉回了落初年的思绪,落初年缓缓回神,看向清萱。 原来自己昏睡的三天,都是清萱陪伴在自己身侧,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睡了三天之久。 落初年动了动身体,方觉四肢的酸软难受,特别是肚子的部位,有股轻微的刺痛感,这股刺痛感很轻,却一直在隐隐的蔓延着,有些难受。 她蹙起了眉头,舔了舔唇上的腥甜,轻声说道:“我肚子有些疼。” 几天不说话,喉咙更是干涩的冒烟,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肚子疼?”清萱眼睛一瞪,顿时担忧的摸着落初年的肚子,“该不会是动了胎气了?” “什么!” 落初年一脸懵逼的看着清萱,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动了胎气?她没有听错吧?她的肚子,胎气…… “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怀孕了!”清萱见她一脸的懵比,顿时出声解释道,这也是在落初年昏迷之后,她找大夫来,每位大夫都是这么说的。 她一开始还是不敢置信的,可是想着落初年之前与楚王爷的感情应该不错,怀孕也是正常的。 落初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她怀孕了,她竟然在这个时刻怀孕了! 清萱不知道这个孩子来的是不是时候,但还是说道: “大夫说,你已经怀孕了一个月有余,身体却虚弱的很,要是不好好的修养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会很危险……” 第306章 欣然接受 几天几夜的马背上颠簸,再加上精神上的打击,导致于落初年昏睡三天之久,三天未进食,身体早已经虚的很。 落初年的左手漫不经心的搭上右手的脉搏,只是一探,脸色便僵硬几分。 是喜脉,她真的怀孕了! 一个月前……那个时候应该在盟主府,那天在凤凰城的时候,她受伤昏迷,被楚御霖带回盟主府,楚御霖趁她昏迷的时候,与她发生了关系……这个孩子就是那个时候落在她的肚子中的。 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前几天就应该来的月事,至今还未来,却听到了怀孕的消息,不禁想起楚御霖娶侧妃之事,落初年的心情缓缓下沉。 如果她怀着背叛她的人的孩子,那这个孩子还有什么意义? 清萱观察着落初年的神色,揣度不了其的情绪,但看着那没有丝毫欣喜的神情,她隐隐的知道,初年应该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罢。 虽然不知道初年与楚王爷的事该如何,但如果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流失的话,未免太可怜了,她酝酿着语言,适当的安慰道:“初年,其实这个孩子与你很有缘,大夫之前说了,经过了这么多的颠簸,孩子还能好好的待在你的腹中,已经实属不易了。” 落初年的手缓缓的抚上了小腹,小腹很是平坦,根本就想不到,此时已经有一个生命在她的肚子中成长了一个月之久。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孕育一条新生命,前世,她生活在每天舔血的日子里,如今,她有即将成为母亲的权利,却没有该有的喜悦,心情反而是沉重起来,她接受不了背叛。 可是一想这也是自己的孩子,落初年的心不禁柔软,她的腹中竟然有孩子了,这是多么神奇的生命,在她不知不觉之中就这么降临,她小心的抚着腹部,动作小心。 “初年……”清萱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小心的唤了一声,“我让小二准备了安胎的药粥,你喝点吧?” 落初年的手顿了顿:“我……睡了三天?” 声音沙哑的有些粗糙,喉咙有股冒烟的难受,落初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是啊,可把我给吓死了。”清萱赶紧扶起她,“你可小心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出了丝毫的意外我都担待不起。” 落初年失笑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清萱小心的模样,好像怀孕的人不是她,是清萱自己似的。 “我没事。”只是肚子隐隐作痛罢了,或许是因为几天未进食的原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虚弱,但是没有危险,她会医术,她自然知道。 “我去给你端药粥来,你等会儿!”清萱说完跑了出去。 落初年看着清萱跑出房间,注意力不禁被窗外的热闹所吸引,眺望过去,街道上的画面收入眼底,行人们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即使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某些与‘婚礼’‘楚王爷’‘侧妃’相关的字眼还是进入落初年的耳中,让落初年的心一沉再沉。 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天,婚礼的热闹气氛还未退去,楚御霖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已经回来了罢,一边娶了新人,一边瞒着她还抓着旧人,可是,鱼和熊掌想要兼得,未免太过贪心了? 望着窗外的热闹,落初年的手缓缓抚上小腹,轻轻的揉着,孩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可是,娘亲却舍不得打掉你,每个母亲的心都是柔软的,即使楚御霖背叛了娘亲,但你只是娘亲一个人的孩子,与楚御霖无关。 清萱端着药粥走进来的时候,看见落初年正看着窗外发呆,那出神的模样,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几天云外,她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落初年在想什么。 她刻意加重脚步走了进去,拉回落初年的思绪的同时,扬声说道:“这几天,楚王爷差点没把皇城给掀个底朝天。” 与楚御霖有关的话题让落初年一怔,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 清萱将药粥放进落初年的手中,叹了口气:“楚王爷为了找你,三天来派出了无数人,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见到楚王爷,又昏迷未醒,有孕在身,我便帮你躲着楚王爷不见。” 落初年的睫毛跳动了一下,楚御霖竟然在找她,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从自己回来的那天晚上,楚御霖应该就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他会派人寻找自己,不就是因为逍遥剑在她的手中,而她还对他有用么! 她轻嗤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忍不住肚子的饥饿,将一碗有安胎之用的药粥喝下,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不禁舒适不少。 落初年舒服的靠在床侧,一只手懒洋洋的搭在肚子上,餍足的眯起了眼睛,睡了整整三天,浑身的精神呈饱和状态。 不去想楚御霖的话,就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其实可以过得很好。 忽然,落初年睁开眼睛,说道:“清萱,你将魅宫的势力调一批到皇城来罢。” 她还有寻找父亲的大事没有做,眼下便不管这些儿女情长。 清萱说道:“初年,魅宫在皇城中设的有分舵,这里已经有一批不小的势力,专门为了寻找师傅的。” 但是遗憾的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丝毫的进展。 “好,尽量搜寻父亲的踪迹。”一想起父亲有可能隐藏在皇城中的某个位置,一想起自己与父亲如此的接近,落初年的心不由得加快跳动,她真的很想见见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好!”清萱重重点头,这些事就算落初年不说,她也知道。 交代完这件事,落初年从床上爬了起来。 躺了三天三夜,身体酸软的不像话,她赶紧起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外面的太阳真好,我去外面走走。”落初年笑道。 清萱赶紧拿了件外套搭在落初年身上:“现在已经入秋了,小心风寒,注意身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落初年失笑一声,清萱已经强调了两次了,那感觉就像怀孕的人不是她,而是清萱的,她的孩子还没有那么娇贵。 但她还是乖乖的穿上外套,走出客栈。 第307章 寻找 皇城依旧热闹的紧,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如此之多,行走在人群之中,夹杂在这些热闹的气氛之中,本该是愉快的心情,却在听着百姓们谈论楚王爷和侧妃的时候,渐渐下沉。 “让让,让让!小心点,别挤别挤……” 一路上,就只听得清萱紧张至极的声音,她一直走在落初年的身侧,不断的用手挡开落初年左右的行人,生怕落初年磕着碰着。 落初年被当作国宝一般对待,心窝里不由得暖洋洋的,却也有几分好笑,终于,她拉住了清萱,笑道:“我还没有那么娇贵,只是逛逛而已,没事的。” 清萱不赞同的板起脸来,认真的说道:“等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时候,师兄一定会杀了我的!” 孩子有没有事是另一码事,但是孩子有事的话,落初年一定会有事,落初年有事,师兄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着想,清萱将落初年看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落初年的笑容却是缓缓僵硬。 她不知道清歌是男子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厌恶清歌的性取向,清歌对自己任何的讨好,她都带着厌恶与抗拒,即使后来变为了接受,也是对于朋友的那种接受。 当知道清歌是男子的时候,她方才明白清歌对自己的感情,虽然清歌没有说,但是落初年知道自己无法与清歌处朋友之上的关系,对于清歌,她始终是抱歉的。 清萱走到前方去开路,小心的为落初年挡开行人,开阔出一条小道来。 落初年目光沉重的看着前方的清萱,粉唇微微的抿起几分,现在的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清歌应该会死心了的。 不再多想,她踱步走了上去。 穿过几条街道,穿行在热闹的人群之中,落初年在不知不觉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她抬眸看去,是个熟悉的地方,那是江城子所开的药铺。 上次见到江城子的时候,大约是半个月前,离开了皇城一趟,便不知不觉过去了那么久,想起自己离开前交代给江城子的事,不禁愣了愣。 “你在看什么?”清萱见落初年停步,她赶紧走到落初年身边,顺着落初年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竟然是一家药铺,她好奇,“要去买安胎药么?” 话一出口,她捂住了嘴巴,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适合。 落初年没有在意,大步走了进去。 店小二看见有客人上门,赶紧过去迎接:“二位,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 落初年扫视了四周一眼,还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药香,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江大夫在么?”她问道。 店小二一听,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又找江大夫呀,我们的江大夫早在半月之前就进宫为二皇子治病去了。” 落初年惊讶,江城子是听了她的话才去的,可是她却迟迟未出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城子是不会解二皇子的毒的。 “江大夫多久会回来?”她不经意的问道。 店小二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江大夫给二皇子治疗了半个月,听说二皇子都没有丝毫的起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你要是要找江大夫的话,还是过段时间再来罢。” “好,多谢。”落初年得知自己知晓的消息后,便与清萱离开。 在皇城中闲逛了两圈,落初年与清萱一同回到客栈。 二皇子的毒耽搁了这么久,江城子也无法解毒,她是时候入宫一趟,为二皇子看看了。 落初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道:“清萱,晚上我想偷偷入宫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吗?” “入宫?”清萱凑了个脑袋过来,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没有去过皇宫呢,她自然是赶紧点头,“好呀好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落初年点点头,让清萱去准备两套夜行衣,便立着窗边看着外面,却是忽然眼睛一亮,视线中进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的街道上,楚影带着楚王府的下人急切的赶来,他扫视四周,未见到要找的人,纷纷抓起周围的百姓问道,百姓们皆是摇头,纷纷表示不知道。 楚影很是恼怒的握起了拳头,他方才接到消息,有人说是在皇城之中见到王妃的身影,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连王妃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你们,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去这边问问,只要有丝毫的消息,立即赶来汇报!”楚影命令道。 下属们纷纷四下散开,去寻找王妃,楚影气恼的站在原地,巡视四周。 都已经过去了三天,皇城就算是再大,也差不多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看来,王妃是在刻意的躲着了。 他知道王妃定然对王爷失望至极,可是,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王妃难道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王爷吗? 王爷好不容易动了心,喜欢上一个女人,为了王爷,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王妃,将一切都告诉王妃解释清楚。 他想着,朝着某个方向大步走去……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客栈二楼,他想要找的人就站在窗边,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他。 落初年看着楚影消失在人群中,这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走到桌旁坐下。 看来,楚御霖真的在找自己,可是找自己做什么呢? 退还逍遥剑?逍遥剑还在盟主府中,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应该是自己于楚御霖来说,还有用罢。 无论如何,现在的楚王府,落初年不想踏入半步,即使被楚影找到,即使还挂着楚王妃的身份,她都不会回去的。 曾经嫁给楚御霖的时候,便与其约法三章,他们只是互帮互助的关系,而楚御霖也承诺了,会给她休书的,此时正是给她休书的好时机,就算楚御霖不找她,她也会找个时间去要休书。 思索着,落初年想起二皇子的事,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破烂的书籍,书籍的封页上,隐约可见‘太乙诀’三字。 这是在凤凰山的时候,从凤沧海的密室中发现的,上面记载着各种解奇毒的秘方,一直没有时间看,现在倒是可以好好的翻翻了。 落初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心的翻开一页破损的页面,认真的看去…… 第308章 你想做什么 夜色缓缓降临,皇城中笼罩上密集的烛光,属于夜晚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客栈中,落初年与清萱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跃出客栈,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靠近。 上次潜入过一次皇宫,落初年知道皇宫的地形与路线,更是记得二皇子的宫殿方向,此时潜入皇宫的行动十分的顺利,小心的躲过巡查的士兵,落初年成功的潜伏到二皇子的宫殿,此时,正藏在屋顶上面。 落初年小心的往下看去,隔着好些的距离,不难听到院落中传来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让落初年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二皇子的时候,咳嗽声也是这么的严重罢。 清萱一头雾水,但是喜欢偷偷潜入皇宫的刺激,她亮着一双眼眸,学着落初年的模样四处张望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初年,我们今晚来宫中做什么?” “有事。”落初年的回答很是简短,“跟着我便好。” 话落,她身子一跃,轻盈的落在墙上。 “初年,你可小心着点,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这么远的距离,就这么跳过去了,清萱差点没吓死。 落初年站稳脚步,回眸一笑:“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个猪?” 清萱一愣,没想到落初年竟然会逗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回些什么才好。 “谁?”就在此时,一道薄凉的声音忽然扬起,一双明显的视线扫视过来。 清萱一惊,想抓起落初年躲起来的时候,落初年却是大方的跃下墙头,进入院落,扯开脸上的黑巾,看向树下那抹身影:“是我。” 夜轩淼眼眸微亮,熟悉的脸庞让他有片刻的欣喜,她真的来了,她果然没有骗他,虽然时间有些久。 “近日被一些事情所耽搁,但是看你的神色,毒素应该没有再加深罢。”落初年一边观察着夜轩淼的神色,一边踱步走去。 清萱眨巴眨巴眼睛,赶紧跟在落初年的身后,虽然是一脸懵逼,但是她是来凑热闹的。 夜轩淼将两人迎进房间中,撤退了院中所有的下人,制造出一个较为安静安全的环境。 “我这殿中茶水不好,二位切莫嫌弃。”夜轩淼笑言,亲手将两杯茶递到两人的手中,谦和的气息没有丝毫皇子的架子,温润的如同一抹春风,却又虚弱的如同薄冰。 “多谢二皇子。”落初年大方的接下,并没有喝。 “原来你是二皇子!”清萱惊呼一声。 “嗯?”夜轩淼和煦的眸光扫在清萱的脸上,优雅一笑,气息更为温润,雅致的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你知道我?” 悠然的声音很轻,带着病态的虚弱,却又有一股自然而然的低哑,仿若一壶陈年老酒般醉人。 清萱看着夜轩淼苍白俊俏的脸庞,被那双眼中的温润深深的吸引,如同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坠入无尽的温柔海洋且无法自拔。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润如风的男子?简直与自己那凶悍的师兄是两个极点! 落初年见清萱几秒钟未说话,扫视其一眼,用手肘暗暗的捅了她一下。 清萱赶紧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而二皇子还在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的小脸顿时忍不住一红,赶紧低下头去,掩饰一般飞快的说道: “曾经听说过二皇子的名声,二皇子一表人才,只可惜因为生病而一蹶不振,从此淡出世人脑海,没想到我能够亲眼见到二皇子,感到很惊讶。” 同时又很高兴,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二皇子如此温润的一个男子,正得她的心!被师兄打压的太久,她就是喜欢二皇子这样温柔的男子!要是自己的师兄能够有二皇子的一半温柔,就不怕追不到落初年了。 “呵呵。”夜轩淼失笑出声,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我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咳咳,咳咳……” 落初年赶紧抓起夜轩淼的手,他的掌心,那根黑色的线条依旧还在,他的脉相却如同一月之前平稳,看来这么久过去了,他的毒并没有加深,这是好现象。 夜轩淼偏着脑袋,打量落初年一眼,目光情不自禁的转到清萱的身上。 “半月之前,民间来了位大夫,他用药压制住我的毒,半月以来,我的毒十分的稳定,却没有解去的迹象。” 落初年恍然,夜轩淼所说的那句大夫,指的正是江城子了。 她坐正了身体,笑问:“解毒之后,你便可性命无忧,届时,你想做什么?” 夜轩淼听了这个问题,缓缓陷入沉默之中。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中毒,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死,便放弃了一切,知道江大夫那天激励自己,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与新的目标。 他看着落初年,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能长命百岁,我想离开皇宫这个复杂的地方,做一个平凡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院中养些鸡鸭,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说着的时候,他的眼中带满了希冀的光芒,嘴角的弧度都是上扬的。 他很憧憬这样的生活,然而这一切只会是他的向往罢了,这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清萱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身为一名皇子,竟然没有做皇上的野心,反而是向往做平凡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皇位对于二皇子来说触手可及,他竟然如此的不屑。 落初年听着这番话,心思微沉。 这个时刻,皇上病重,太子夜轩皓定然会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对皇位虎视眈眈了那么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趁机上位,再加上其在暗中寻找逍遥阁的宝藏,被找到之后恐怕势力会更大。 凭借着夜轩皓的为人,他上位后,定然不会让楚御霖好过,更别说二皇子三皇子这些对皇位有威胁的人。 可是,看着那双黑色的眼中满满的期待,有些话哽在落初年的喉咙里。 二皇子脚下的路,不为他自己,为了南临国的未来,也不会如此简单。 第309章 是我的父皇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成真……”夜轩淼的眸光黯淡的有些感伤。 脑中浮现出太后对自己的叮嘱,身为皇子,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始终是躲不过这皇位的争夺角逐。 清萱忽然有些心疼他,她深切的知道世事难料身不由己,她所听闻到的二皇子都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如今一见,却是个如此多愁善感之人。 落初年只是笑了笑,起身在房间中四处走动。 房间中的布置很是简单,放置的有不少的书籍,一股墨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混合成一股好闻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之中。 夜轩淼的目光从落初年身上一扫而过,便隐隐的落在清萱脸上,清萱敏锐的察觉到这抹注视,抬眸望去,双眼对视,顿时愣住。 怎么说呢?这世上像二皇子这般温润如风又才华横溢的男子不多了罢,听说,他至今未娶妃…… 清萱眨眨眼睛,忍住脸红的冲动,故作淡定的笑问:“看你手上的黑线,你应该是中毒了吧?” 夜轩淼点头,挑眉:“姑娘会解毒么?” “我的手……”清萱漫不经心的拨着纤细青葱的五指,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是用来杀人的。” “呵呵。”夜轩淼失笑一声,温润的眸光更为柔和,照射在清萱的身上,让清萱觉得没来由的舒服,“姑娘给我的第一感觉乃是纯澈干净,就算是杀人,也当该是身不由己。” 清萱一顿,眼里有惊讶散开,守护逍遥山的那段时间,遇到不少怀着怀心思的人,她的双手上所沾染的鲜血正是这些人的,其实,她厌恶杀人,小时候跟着师傅习武的时候,师傅便告诉她习武之人虽然强大,但应当怀有一颗向善之心,方能造福武林。 夜轩淼眼底的笑意更深:“被我说中了?你身上虽有股刻意的冰冷,但你的眼睛却掩藏不了你的本性。” 清萱的思绪一乱,赶紧撇开头,眼中的情绪有些乱,该死的,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说她。 魅宫的人都敬她畏她,不认识她的那些人皆垂涎于她,唯独面前的二皇子如此说她,那温柔的语调,儒雅的气息,轻咬的话语,让她的心微微的乱了。 第一次见面便被看穿,她应当警惕才是,当她此时竟有一种终于被理解的感觉。 “这是什么香?”落初年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此时,落初年正站在房间的一角,柜台之上,放置着一只精致的香盏,里面的熏香正缓缓的燃烧着,幽幽的青烟飘散而出,隐没在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不浓不淡,舒适至极。 清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由感叹:“这香味甚是好闻。” “这是夜来香,具有安眠的功效。”夜轩淼站起身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香有问题?” “香是没什么问题。”落初年收回目光,随意的打量着房间,“可是却有催化的作用,倘若你身子中毒,又每日熏着夜来香,毒素会愈加的加深。” 夜轩淼惊讶,怪不得江大夫已经给他压制住了毒素,他还是每日不停的咳嗽,原来竟是这熏香的作用。 他往回想了一番,几年前,他的熏香便被下人换为了夜来香,而那个时间段,似乎就是自己开始中毒身体不适的那段时间。 思至此,夜轩淼的眸光微沉了几分。 “房间的其他地方我看了一遍,没什么异样了。”落初年走了一圈,回到桌边坐下,看向夜轩淼,“你的身体中有两种毒,两种毒素早已经融合在一起,具体是什么毒我暂时无法分辨,或许你可以先将夜来香撤走。” 夜轩淼扫视香盏一眼,目光转了回来:“我倘若撤了,下毒之人必定会察觉有异,提早对我下手。” 落初年一惊,脑中思绪飞速的旋转一圈,下一秒,脑中蹦出一条消息。 “你知道对你下毒的人?”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夜轩淼缓缓点头,是的,他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闷在心中不说罢了,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人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 他的眼中涌出一抹痛色,又飞快的消逝,然而早已经被落初年敏锐的捕捉住。 落初年的提问顿在嘴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问题,她还是不问为好。 然而,她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夜轩淼却如同讲故事一般,从头说来: “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太后的帮助下,我立下了赫赫功劳,在百姓们的心中树立了大好形象,可是,我却不是太子,却因风头太盛给太子造成了威胁。” 清萱惊讶:“所以给你下毒的人是太子?” 这倒是可以理解,皇位角逐的手段,难免是黑暗残忍的,即使是情同手足的亲兄弟,为了皇位,都是可以下手的。 夜轩淼却是缓缓摇头:“不是太子。” 清萱与落初年两人皆是惊讶了。 夜轩淼垂眸看着桌面,眼中的痛色无人可察,嘴角漾开一抹苦涩:“是我的父皇。” 清萱震惊的差些惊呼出声,落初年早已暗中拉了清萱一把,示意她不要出声,清萱会意的闭上了嘴巴,却对面前的二皇子心疼至极。 “觉得我很可怜吧?”夜轩淼看着两人,自嘲的嗤笑了一声,“父皇与太后向来不合,一直明争暗斗,而太后是我的姑妈,她想扶持我上位,父皇为了让他最看好的儿子太子顺利上位,便对我下手,利用我打压太后对他的威胁。” “可笑的是,我都成这样了,太后一直不放弃的拉拢我,要我去争夺皇位,我多么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不行!”清萱当即低喝出声,“你生来就讨厌皇宫,难道还要让自己死后,都逃离不了这皇宫吗?” 夜轩淼微顿。 清萱看着夜轩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你活着,你尽可以想方设法做想做的事,谁也控制不了你,倘若你连争取的心都没有,你又何必责怪自己身份不对?这个世道本就不公平,想要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争取拼搏,没有谁会双手给你奉上。” 夜轩淼的眼底有什么飞速的蔓延开,他望向清萱的目光越发的深刻,心中涌出一股热流,双手缓缓握紧,却发现心中的情绪无法压抑…… 第310章 前朝余孽 “说实话,我并不看好太子,也并不看好几位皇子中的任何一人,但最终究竟谁会坐上皇位,这一切都是我无法控制的,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落初年抛开自己楚王妃的身份来说,自己也算是一个江湖人士,皇室的一切与她并无干系,她倒是由这件事想起一笔可行的交易。 “交易?”夜轩淼暗暗压下内心的涌动,将清萱激励的话记在心中,同时对这个陌生的女子印象深刻了数分。 “对。”落初年点头,没有丝毫的遮掩,直言相道,“我帮你解毒,你帮我寻找一个人。” 夜轩淼好奇:“找谁?” 清萱已经猜测到落初年的交易,落初年看着夜轩淼,粉唇轻启,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弥天音。” 十多年来,父亲的踪迹一直在皇城之中从未离开,却又神秘的找不到父亲的人,落初年知道皇城就只有这么大,父亲就算是躲藏的再好,也不可能隐藏十多年都不露馅,一个想法在落初年的脑中缓缓形成,父亲藏在皇宫中! 这也是落初年的初步猜测,她正好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借助二皇子的手,让其帮助自己。 夜轩淼虽然一直在深宫中,但对外界的消息还是了解的。 “逍遥阁阁主已经消失了将近二十年,想要找到并非易事。” 落初年眸光深邃,语气微沉:“如果,我将寻找范围给你规定了呢?” 夜轩淼惊讶,“在哪?” 落初年坐正身体,手指曲起缓缓叩击着桌面,眼底的神色忽然变得神秘莫测,无法捉摸,她轻轻启唇:“皇宫。” “你是说……”夜轩淼瞳孔微缩,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落初年缓缓点头,没错,她就是怀疑父亲在皇宫中,至于是隐藏还是被控制住,这一切还有待查探,一想起父亲和母亲的关系,父亲与皇宫多多少少也算是有联系的,她的想法更加的坚定。 夜轩淼缓缓敛眸,虽然惊讶,但还是点头答应。 “我可以帮助你在皇宫中打探,正好父皇最近卧病不起,对我的监视大为放松。” “我也好趁机研究研究你的毒。”落初年愉快的与夜轩淼达成交易,她话锋一转,“你可知皇上是得了什么病?为何突然一病不起?” 当初在盟主府,楚御霖似乎就是因为接到皇上病重的消息才回宫的,为什么楚御霖要那么急切的回去?难道皇上的毒与楚御霖有关? “我并未刻意去打听,倒是听宫女说,父皇应该熬不过半个月。”夜轩淼提起父皇二字的时候,眼中有痛色飞快的闪过,好歹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父皇的血液,他就算是再痛恨父皇,听闻到这样的消息,情绪还是有波动的。 “太子不可能没有动作。”落初年沉吟出声。 “你说的没错,太子已经插手处理朝政事宜,倘若父皇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太子应该就可以登基了。”夜轩淼回忆起这半月来所发生的事,特别感叹的一件事便是:“太子似乎知道自己稳坐了皇位,从半个月之前,便开始对威胁力最大的楚王爷下手了。” 落初年的心下意识一紧,紧张过后,她不由得嘲讽自己,一听到与楚御霖有关的消息就紧张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斥过自己之后,落初年自然的撩起耳侧的发丝,用旁人的立场去问:“太子可有做了什么?” 夜轩淼点头,却是问道:“你可知道……楚元国?” 说起楚元国这三个字的时候,夜轩淼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因为南临国的成立并不光明正大,南临国成立的那天,便颁布了律法,从此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起楚元国三字,否则的话,便是与逆贼勾结的大罪。 世人即使知道南临国成立的不光明,但是向来都是成王败寇,百姓们都是弱势群体,他们自然不敢乱说什么,久而久之,楚元国这三个字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迄今为止过去了二十多年,新一辈的人知道的少之又少,而那些三十岁之上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但是几乎没人敢提起。 落初年微怔,从清歌的口中听闻到楚元国的事迹,也做过楚元国灭国时的诡异的梦,突然牵扯到楚元国,落初年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有所耳闻。”她缓缓点头,等待着夜轩淼接下来的话。 清萱竖着耳朵,托着下巴认真的听着。 夜轩淼酝酿着语言,才缓缓说起:“太子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怀疑楚王爷是楚元国幸存的余孽!” 落初年瞳孔顿时猛缩,下意识的想起梦中的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清萱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倘若楚王爷的真实身份是前朝的余孽,那他竟然大胆的生存在当朝,还那么光明正大的活着,这未免太过冒险了,简直不敢相信。 不止是清萱,就连落初年都是不敢相信的。 夜轩淼继续说道:“半月以来,太子一找到机会,便频频对楚王爷下手,将楚王爷逼的很紧,可是最近楚王爷却迎娶了我的表妹,才暂时缓住了太子对其的威胁。” 落初年更为震惊。 楚御霖新娶的侧妃竟然是夜轩淼的表妹! 夜轩淼唤太后为姑妈,楚御霖的侧妃又是礼部尚书的女儿,那礼部尚书的女儿也唤太后为姑妈,礼部尚书与太后是一伙的! 怪不得礼部尚书在朝中一直是保持中立的状态,他早已经是太后的人了!而当初的那场赐婚,应该是太后赐给楚御霖的,太后想通过礼部尚书的女儿的手控制楚御霖,却被她误打误撞的撞上,楚御霖这才特意借助她的手摆脱了太后对他的控制,又将计就计的将她迎娶为王妃…… “听说,楚王爷回皇城的那天,太子带兵将其拦在城门外,更是将其带回皇宫,那场面胜似押犯人,在当时闹出不小的动荡,可是不知为何,楚王爷安然无恙的脱身了,后来,太子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楚王爷,频频下手……” 落初年看着夜轩淼的嘴一张一合,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脑中浮现出的便是楚御霖回皇城当时遇到的画面,怪不得楚御霖不让她回去,原来那天那么的危险…… 第311章 我的第一次没了 一瞬间,落初年将什么想通了。 楚御霖不让她回皇城,楚御霖迎娶侧妃,楚御霖的隐瞒……这一切的背后原来都是有解释的,她似乎错怪了楚御霖…… 可是,一想起楚御霖有可能是前朝余孽的身份,她的心情不禁微沉,情况突然之间变得麻烦很多…… 夜轩淼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落初年出声打断:“楚王爷是太子最大的威胁,太子才刻意捏造这些假象来污蔑楚王爷。” 或许是夜轩淼是南临国皇室之人的原因,她下意识的为楚御霖辩解,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错怪了楚御霖,心里的气消了几分。 夜轩淼不置可否:“楚王爷才智双全,有勇有谋,能进能退,是最佳的皇位人选,无论楚王爷是不是前朝余孽,我觉得他都适合坐上皇位。” 他夸赞的话很真诚,不夹杂丝毫的水分,可是,难以想象一个皇子将触手可及的皇位推到一个外姓人身上。 “南临国本就建立的不光明,表面上的光鲜艳丽,其实暗地里早已经背负了无数的骂名,我生存的家族不是皇室,而是历史上的污点。”夜轩淼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倘若楚王爷是前朝余孽,正好复兴楚元国,我也能争取自由,倘若太子坐上皇位,我真是不敢想象……” “我更加的不敢想象,竟然有你这么一个不喜欢皇位的皇子。”清萱听完后方才感叹了一声。 夜轩淼失笑一声。 “皇位名利不过是浮云,父皇坐上皇位那么多年,每日被朝政琐事困扰,没有自由,没有空间,都说高处不胜寒,我又为何要为了这些而困住自己呢?” 清萱听完,拍手叫好。 “我真喜欢你这种儒雅淡薄的性格!”清萱重重的一巴掌直拍在夜轩淼的肩头。 “咳咳……”夜轩淼脸色一白,顿时捂着嘴咳嗽出声,“咳咳……咳咳……” “喂,你……”清萱吓得赶紧收回手。 “咳咳……”夜轩淼一只手按住胸口的位置,心脏不住的抽疼,喉咙痒的让他一阵阵的咳嗽着,一声接着一声根本就停不下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恨不得将肺都咳出来。 落初年赶紧扶起夜轩淼的身体,一把拉开夜轩淼的衣襟,那白皙的胸膛顿时显露在空气中,精致的没有丝毫的赘肉,白皙的如同剥壳的鸡蛋。 “初年,你怎么……”清萱吓得赶紧瞥过脑袋,长这么大以来,她可都没看过男子的胸膛,初年怎么能够这么大胆呢? 落初年神情凝重的盯着夜轩淼的胸口,一条隐在皮肤下的黑线一直从手臂的方向蔓延至他的胸口,此时,正在他胸口的位置,凝聚成一块黑色的圆点,有指甲盖一般大小。 “清萱,你帮我扶住二皇子。”落初年没有丝毫的耽搁,当即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银针。 “啊?我?”清萱小心的瞄了过来,一看见夜轩淼的胸口,又赶紧撇开了视线。 “快点,别耽搁时间,否则二皇子会很危险!”落初年神色严肃的催促了一声。 “咳咳……咳咳……”咳嗽声不断的响起,夜轩淼的神情很是痛苦,他紧紧的按着胸口的位置,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清萱揪心的听着这阵阵的咳嗽声,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赶紧走了过来,扶住夜轩淼的肩膀。 落初年打开布包,挑出银针,看向夜轩淼,立即说道:“把他的衣服脱了!” “啊?”清萱一愣。 “快点!” 清萱欲哭无泪,嘤嘤嘤,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如今就要扒男人的衣服,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要是让师兄知道了,皮都不扒掉一层才怪。 不过,看在二皇子一表人才,又看得顺眼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扒一下吧。 清萱小心的揪住夜轩淼的衣服,往他的肩膀下扯了扯,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胸膛的皮肤,目光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一瞬间就注意到男人胸口的两粒樱桃,她的小脸顿时一烫。 胡乱的扯掉二皇子的衣服,她大步冲到窗户边透气,脑中却不断的浮现出二皇子赤果上半身的模样,小脸不由得烫的可怕,她赶紧拍着脸蛋,心中紧张的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视,非礼勿看…… 落初年此时管不上清萱的异常,赶紧挑起银针,缓缓插入夜轩淼的胸口…… 不一会儿,咳嗽声渐渐停息下来,夜轩淼的胸口也插着七八根银针。 心脏的疼痛渐渐平息,夜轩淼垂眸看着胸口上的黑色毒素已经明显比刚才大了大圈,每一次发病就大一圈,再来这么几次,他就应该离死期不远了。 落初年见其好转,这才抽回银针,夜轩淼缓缓穿起衣服,真诚道谢:“方才多谢姑娘。” “如果不介意的话,这几日我便藏在皇宫中研究你的毒,只要我分析出分别是什么毒,解毒的难度就不大了。”落初年将银针插进布包中,忽然想起这银针是魔宫宫主凌御褚赠送给她的,也突然觉得自己许久未见到凌御褚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跑哪去了。 “如此甚好,我立即就派人打听弥天音的消息。”夜轩淼眼中燃起希冀的光芒,只要毒解了,未来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双方愉快的点头,然而此时的清萱就不愉快了。 她一张脸的涨红刚刚退下去,便扑到落初年身边,嘤嘤大叫:“初年,我的第一次没了,你可怎么补偿我?” 落初年一脸为难,这也算第一次?也对,清萱常年生存在魅宫与逍遥山,根本就没有与男子过多的接触,方才是她的错,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夜轩淼眼眸微亮的望向清萱,眼中有什么在隐隐的酝酿,但依旧是温润动人,他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认真的说道:“倘若姑娘不嫌弃我的话,我可以负责的。” 清萱下意识看向夜轩淼,小脸顿时唰的一下又红了,二话不说她一个转身,逃也般的冲出房间。 不行,这鬼地方实在是不能再待了。 第312章 收买韩非 夜轩淼将落初年与清萱二人藏在自己的院落中,并下令任何人未经过允许不得踏入宫殿半步。 房间中,清萱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高大的宫墙,视线范围就这么被阻挡,一种笼中鸟的错觉弥漫而上。 脑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二皇子的脸庞,突然想起了某些画面,清萱的小脸顿时忍不住一红。 方才那时,感情二皇子在调戏自己不成? 可是像二皇子那般人,怎么会轻易逗别人?况且听闻二皇子从未娶妃,该不会是个断袖? 清萱入神的想着与二皇子相处的种种画面,思绪不由自主的飞出去很远,然而这一切都落入了落初年的眼中。 “清萱?”她轻轻的唤了两声,却都没有拉回清萱的注意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清萱现在在想什么,她眼里的笑意深了深,并未说什么,拉开了门。 “你去哪?”清萱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回过神来。 落初年回眸,笑问:“去看二皇子,一起去么?” 清萱立即转过身去,脸红的瞬间没有被任何人看见,想着二皇子,她有些嫌弃的嘀咕道:“大晚上的,我要睡觉了,才没有心思去看那个病人。” 失笑声顿时在清萱的背后响起。 清萱身体一僵,突然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她忸怩的动了动嘴巴,二话不说便冲到床边,跳上了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睡觉! 落初年也没有再调侃她,看透不说透,径直走出房间,她并没有去二皇子那里,而是跃上墙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宫殿,身形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盘龙殿,灯火通明。 宫女太监们守候在院中,布置的精致华贵的房间中,安静的似乎能够听闻到呼吸声,大床之上,一抹身影安静的躺着,是夜寒天。 吱呀——一个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太监推开了门,迈着轻微的步伐走了进来。 夜寒天的眼睫毛跳动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脸色还是依旧的苍白,可眼中却是无尽的冰寒,看不出丝毫的病态,反而是冷锐的如同一头雄狮。 “皇上。”于公公走到夜寒天的身侧,凑身至夜寒天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太子殿下涉足朝政,得到权臣大部分的支持,随时有上位的准备,楚王爷也迎娶了礼部尚书之女,礼部尚书站在了楚王爷那边,与太子势均力敌……” 于公公是夜寒天贴身太监,伺候了夜寒天多年,可以说是夜寒天的心腹,这些天来,夜寒天卧病在床,外界所有的消息皆是经由于公公告知。 夜寒天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眸中的冷光深沉流转,有什么在隐隐酝酿。 于公公说完之后站立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扶了扶手肘处的拂尘,静静的听候皇上的话。 沉默许久,夜寒天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之上,嘲讽的扯开了唇角,无尽森冷的说道:“楚王爷就算是再强大,也没有坐上皇位的权利,除非他敢背负逆谋的大罪!” 这些年来,他最防备的人便是楚御霖,同时更是深深的责怪先皇,倘若不是先皇相信楚御霖这个外来人,倘若没有给予楚御霖如此大的权利,养足了楚御霖的羽翼,他现在也不会如此的费心了。 于公公的脸色沉了沉,看着皇上的脸色,小心得说道:“皇上,最近有楚王爷是前朝余孽的传闻,倘若这是真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楚王爷在南临国潜伏了这么多年,他的权势力压君主,倘若他真的是前朝余孽,那他想要上位,可就名正言顺的多了…… 夜寒天的眸光沉的有些可怕,双手微微握紧几分,回想当年,楚元国灭国时,那个逃走的楚元国皇子不过五岁大小,当时楚元国的皇子何其之多,逃走的究竟是哪个皇子,一连查了这么多年,都未查出。 寻找了这个皇子将近二十年,没有丝毫的踪影,倘若他苦苦寻找的人就好端端的生存在他的眼下二十年之久,楚御霖的心机该是多么的可怕! 他复杂的抿起苍白的唇,眼中已经酝酿出杀意,可是又渐渐地化为平静。 终于,他淡淡的说道:“楚王爷现在是太子的最大威胁,就让太子和他相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不插手这件事,就让他们去斗个两败俱伤。 于公公点点头,出声说道:“皇上,奴才觉得那太子殿下有些太过心急,未经过您的允许便插手朝政,更是有上位之意……” 语气中,对太子的不满散发而出…… 他跟随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好歹也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一直以来,皇上最看好的人就是太子殿下,多年来提携太子照顾太子,将太子培养成最好的人选,可是现在皇上一病重,太子殿下不但不关心皇上,反而是侧重朝政,颇有忘恩负义之名。 夜寒天冷冷的嗤笑出声:“朕还没断气,一日坐在皇位上,就没有太子的份!” 他正好借助此番病重,看穿了太子,太子或许以为自己会顺利上位,真是好笑!他好歹也在皇位上坐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垮掉? 于公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心的说道:“既然一切都在皇上您的算计之中,那皇上您的身体……” “朕这是中毒了,朕知道!”夜寒天冷冷的接过话。 他身体的异常定然是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太医们无法治疗是意料之中,倘若有人想要他死,就不会给他生的可能,可是他或许要让这下毒之人失望了! 于公公震惊,却又不敢多问什么,低下头来,静候吩咐。 夜寒天危险的眯着眼睛,忽然,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碧绿色的珠子来。 珠子通体呈碧绿色,表面圆润,内部晶莹,有清晰的纹路纵横交错着,暖暖的温度在手心漾开,透过皮肤传递在心间,十分舒适。 “派人将这带去落花谷,收买韩非。” 于公公小心的接过,收入怀中…… 这一幕,这些话,尽数收入了第三个人的眼中…… 第313章 各有心机 屋顶上,落初年掀开了一块瓦片,将房间中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当听到夜寒天的话时,她瞳孔微缩。 夜寒天,落花谷,韩非……这三者竟然联系在一起,一个是皇室,一个是江湖,且听夜寒天说话时的语气,似乎与落花谷很熟…… 一个想法在落初年的脑中炸开:夜寒天与落花谷勾结! 落初年惊讶的张开了嘴,这个消息实在让人震惊,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如果夜寒天与江湖势力相勾结,那夜寒天该会是多么的深沉可怕,他究竟在江湖中隐藏了多少的实力。 落花谷敢在江湖中肆无忌惮的灭门挑祸,原来落花谷的背后有着皇家的支持,看来,夜寒天不仅是想掌控皇家,还想去涉足江湖! 落初年看着躺在床上的那抹身影,不禁想起了自己所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夜寒天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现在的太子已经幻想着要上位了,可是太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都在皇上的算计之中罢! “霜妃今日怎么未来?”解决完这件事,夜寒天不禁想起自己心爱的妃子,今日一整日未看见霜妃,他倒是思念的紧。 “皇上……”于公公张了张嘴巴,脸色有些心心的难看,“那边的宫女说,霜妃因为伤心过度,哭晕了……” 夜寒天瞳孔微缩,眼中飞快的闪过痛意,他当即命令道:“立即将霜妃接到盘龙殿住下!” 于公公一惊:“皇上,万万不可!” “朕如果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计这些还有什么用!”夜寒天语气冷硬。 霜妃陪伴在他的身侧数年,虽然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但霜妃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性子深得他心,多年以来,陪伴在他的身侧,为他出谋划策,为他解决心忧,霜妃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是最得他心的女人。 于公公一脸不赞同,他小心的劝说道:“皇上,现在可是关键时期,霜妃只是个女子……” “霜妃的脾性朕最为了解,她只有在朕的身边最为安全。”夜寒天语气冷硬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做下的决定,从来就没有回绝的余地,他说过要接霜妃过来,就绝对要。 听到霜妃伤心过度晕倒的消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宁愿向霜妃说明一切,也不愿霜妃伤心。 于公公劝阻无用,也不敢过多的说什么,既然皇上要如此的坚持,那他也只好听随皇上的话去做了。 这些年来,皇上独宠霜妃一人,霜妃虽然得宠,却安分的没有在后宫闹出丝毫的动静,希望霜妃能够一直这样安分下去,不要是红颜祸水才好……于公公叹了口气,走出房间,房间中顿时恢复安静…… 屋顶上,落初年将他们的对话只字不漏的收入耳中,霜妃这个词进入了落初年的脑海。 仔细的回想了一番,霜妃这个词她也是熟悉的,当初与楚御霖一同入宫的时候,碰巧见过霜妃一面,那倒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 落初年没有多留,之前在二皇子那里听到皇上撑不过半个月的消息,她特意想过来看看,可是却发现了夜寒天的秘密,倒真是没有白走这一趟。 她跳下了屋顶,顺着熟悉的路线朝着二皇子的宫殿走去,准备何时去一趟楚王府……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原本属于夜寒天的地方被夜轩皓占领。 夜轩皓坐在夜寒天的位置上,处理着夜寒天才会处理的奏折,倘若不是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就果真有一种身为皇上的错觉了。 他执着毛笔,翻看着奏折,不时的写写画画,一本看完又打开一本,处理着朝政大事…… 暗卫闪身进入,冷冷的声音顿时扬起:“太子,楚王爷迎娶侧妃,拉拢了礼部尚书,最近他隐隐有向御林军下手的意向……” “哦?”夜轩皓眉头一挑,手中的毛笔转了一圈,方才缓缓的放下,“御林军本就是楚王爷培养出来的,怎么能用下手这个词?” “是。”暗卫低下头来,没有多说。 “就算是他拉拢了礼部尚书又如何?兵部尚书可是站在我这边的,就算张含是父皇的人,可是我控制住张含的父亲,还怕张含不乖乖听话么?”夜轩皓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当初替张鸿昌救下张含,他的要求便是要张鸿昌无条件的支持他,现在正是张鸿昌为他贡献一份力的时候了。 张含是张鸿昌的儿子,张含手里的御林军不就等于是他的么?况且父皇此时病重,根本无暇管理此事,想怎么做都是按照他的意愿。 “殿下英明。”暗卫附和。 夜轩皓眯起了满是算计的眼眸,礼部尚书不是威胁,重要的是楚御霖可能是前朝余孽的身份,这可就严重了…… 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抓住证据,不过既然此事提起了,他就不怕楚御霖会隐藏的那么好不露馅!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查探。 “近日以来,左相倒也是蠢蠢欲动,不妨将左相的女儿娶来,稳住左相这边的势力。”夜轩皓若有所思,落天域向来都是一个心机深野心重的人,将其养在身边就是一个祸害,但为了他背后的势力,夜轩皓愿意冒险一试。 暗卫立即点头:“属下这就去处理相关事宜。” “不,你将落微雅召入宫来。”夜轩皓当即打断。 “是!”暗卫应声,立即离开。 不出片刻,御书房中再次响起了脚步声,伴随着叮叮咚咚首饰碰撞的声音。 夜轩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去,有些惊讶:“太后?” 太后在丫鬟的搀扶下仪态雍容华贵的走了进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眼中布满了威严,眉宇间逼人的英气很是飒爽。 她缓缓走来,脚步声沉沉,一步一步很是沉重,伴随着她严肃的神情,瞬间冻结了空气中的气氛。 她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随意的挑了处座位坐下,方才说道:“太子处理朝政劳累了罢?哀家心疼太子,特意过来看看。” 第314章 变相威胁 嘴上说是关心,却雍容端庄的坐在那里,一双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夜轩皓,眼里可没有丝毫关心的意思。 夜轩皓自然知晓太后来意不善,一直以来太后就站在他的对立面上,不过既然太后来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好生接待。 “让太后操心了,幸得父皇的培养,儿臣处理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并不觉得劳累。”夜轩皓笑着应下,“时候挺晚了,还劳烦太后过来一趟,儿臣心里过意不去,太后既然看也看了,就早些回去罢。” 太后眼中的光芒猛然一厉:“太子这是在赶哀家离开?” 猛然尖锐的语气使得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锐利起来,就像是瞬间燃起了无形的火药,双目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夜轩皓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笑道:“儿臣也是关心太后,毕竟儿臣还有奏折未处理完,实在没有时间陪太后,不如过几日我挑些时间去看您。” 一番话态度温和,进退有度,十分适当,让人找不出丝毫的缺陷来,既赶走太后,又体现出自己的一片孝心。 太后冷哼一声,语气薄凉的说道:“太后未经皇上允许处理朝政,真以为自己能够坐稳皇位了不成?” 提到皇位这两个字,夜轩皓眼中的光芒猛然一厉,顿时严肃起来。 “我身为太子,为父皇处理朝政再适合不过,我可没有把自己当成皇上,太后莫给儿臣冠上莫名须有的罪名,我担待不起。” 夜轩皓不禁暗暗嘲讽,父皇顶多再撑半个月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太后想做些什么,结局都已经明显了,太后无法力挽狂澜,皇位他坐定了! “呵呵,哀家这嘴皮子没有太子厉害,实在是说不过太子。”太后动作优雅的扶了扶头上的首饰,将双手优雅的放在膝盖上,方才缓缓说道,“我也就和太子直话直说了罢,也省的你我浪费口水。” 一直以来双方就是不两立的,夜轩皓觉得自己稳坐皇位,不必要再畏惧太后,而太后可是还要推二皇子一把的,并不会让太子上位的如此顺利。 夜轩皓坐正了身体,洗耳恭听。 太后从容的眯起了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年来,你知道皇上为何对我毕恭毕敬么?” 皇上和太后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外界的人看来,皇上对太后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皇上的孝顺成为了一段佳话。 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所谓的孝顺之中早已经夹杂了太多的阴险算计,夜轩皓也是深深的知道的。 夜轩皓疑惑的看着太后,他确实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他曾经也很不解的问过父皇,父皇却什么都没有说。 太后忽然笑了一声,沉闷的声音中夹杂的情绪很多,她微扬着下巴,眼中早已经布满了胜利的光芒。 她笑:“南临国玉玺握在哀家的手中,谁人敢对哀家不敬?” 夜轩皓瞳孔猛缩,呼吸瞬间窒住…… “没想到吧?呵——”太后嘴角的笑意深邃的如同蛰伏在黑夜中的野兽,深沉的让人无法琢磨。 夜轩皓的双手微微握紧,脑中的思绪微乱,突然到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玉玺怎么会在太后的手中!这怎么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太后早已经是赢家,自古以来,只有皇上才配拥有玉玺,倘若夜寒天没有玉玺,夜轩皓上位没有玉玺,那情况可就该另当别论了。 “先皇在世时,哀家深得先皇的信任宠爱,哀家常在先皇那里吹枕边风,在先皇去世后,以扶持皇上的名义,一直掌管着南临国的玉玺,到时你还小,不知道这件事也是意料之中。”太后的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得瑟。 虽然她掌控着玉玺,却没有使用的权利,她只有扶持自己最疼爱的二皇子,让其上位,才能彻底的掌控南临国。 太后有着自己的一番计划,她岂会让太子破坏掉? 夜轩皓脑中的思绪飞速的转了几圈,好不容易转了过来,看着太后那布满笑意的模样,心思微沉。 “不知,太后想如何?”终于,他沉声问道。 太后雍容一笑:“太子这话不太对,并不是哀家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哀家这趟到来,不过是想提些意见罢了。” 话里虽说是提意见,可是太后手控玉玺,他岂有拒绝的份? 夜轩皓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太后会来这么一手,打乱了夜轩皓的所有的计划,也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的他暂时受控于太后手下,他不得不点头同意: “太后但说无妨。”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很满意夜轩皓的态度,方才缓缓说道:“哀家看太子一人处理朝政太过劳累,不如让二皇子来帮忙分担分担。” 夜轩皓双手猛然握紧,下一秒又飞速的压抑住眼里情绪的爆发,努力的保持着平淡的情绪。 “二皇子安心养病才是正事,过多的劳累反而不好。”夜轩皓故作平淡的说道。 太后眼睛一眯,语气猛然扬起:“太子这是不同意?” 尖锐的音调布满薄凉,一股威胁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只要夜轩皓摇一下脑袋说一个不字,她就不会让夜轩皓好过。 夜轩皓呼吸微窒,倘若让二皇子插手,再加上太后的威胁……为了对付楚王爷,他本就分出大部分精力,倘若再加上二皇子和太后,他还会有胜算吗? 可是,看着太后眼里明显的威胁,他岂有拒绝的余地? 夜轩皓握紧了双手,被逼迫的感觉真是不爽至极。 太后盯着夜轩皓,冷冷扬声:“倘若太子不同意的话,哀家自然不好逼迫,二皇子满身才华,不可埋没,哀家只好去像皇上说说。” “不。”夜轩皓立即点头,忍住不满,笑道,“二皇子能够过来协助我,为我分忧,真是极好的。” 他最近忙于朝政,皇上最近本就对他不满,他不想再惊动皇上了! 太后听闻到同意的话,方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眼里的笑意深沉且可怕…… 第315章 被发现了 然而这一切,好巧不巧的被屋顶上的一双黑幽的眼睛尽数看去,是落初年,从盘龙殿离开之后,她去了一趟太子的东宫,听到宫女说着太子最近的动向时,她当即潜伏到御书房上,没想到又听到了如此惊人的消息。 房间中的谈话声渐渐平息,不愉快却达成了共识的夜轩皓与太后各有心思,不久之后,太后离开了御书房,夜轩皓在桌案后坐了很久,方才提起毛笔翻开奏折,向之前一般处理着公事…… 屋顶上,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没想到太后竟然是个这么强势的女人,为了推二皇子上位,可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二皇子心无皇位,太后又要其上位,这其中未免有些矛盾。 落初年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侧起身体,却听得‘咔嚓’一声,瓦片踩碎的声音猛然响起…… 落初年惊得提脚,脚下的瓦片已经碎成两块,刚才想事情想的出神,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里。 突然,一抹强劲的力道夹杂在空气之中,划出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直的朝着落初年逼来。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一个翻身避开,下一秒,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屋顶之上,那张冷魅的面容,不是夜轩皓是谁? “你听到的消息,恐怕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了!”冷锐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夜轩皓那黑色的身影如同一抹光影般凌厉,径直的朝着落初年扑来。 “太子好敏锐!”落初年当即闪身后退,飞速巡视四周,准备第一时间撤退。 没想到她只是不小心踩碎了一块瓦片罢了,这么小小的动静声都能引起夜轩皓的注意力,夜轩皓的敏锐程度不容小觑。 夜轩皓飞速闪近落初年身侧,凌厉的杀招直逼落初年面门。 落初年弯腰一躲,小腿直扫其膝盖,动作狠厉,没有一点的留手。 “呵!”夜轩皓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微微后退半步,就此抓住落初年的脚腕,狠狠的向一侧折去。 落初年借力直起身体,踩着夜轩皓的手心,扬手间划出袖间的银针,直击夜轩皓的头顶,这一招下去,夜轩皓不死也得重伤。 夜轩皓为了自保,松开落初年的脚腕的同时,右手飞速的凝聚内力,扬手往上拍去。 他打算与落初年对掌!落初年不屑的眯起眼睛,她对自己的力道极其有自信,况且她的指尖夹杂着数跟银针,夜轩皓敢这么直接的与她对掌,就该做好被打得准备! 落初年不屑的眯起眼睛,加重了几分力道,径直攻去。 夜轩皓轻轻扯开嘴角,嘴角间的那抹薄凉很是不屑,他目光一狠,飞速的扬掌,一瞬间空气中的气息变得凌厉数倍,两双眼睛对视而上,各自眼中尽是谁也不让着谁的冷芒! 啪! 两掌对上,一股强势的波动在空气中向四处散开,划破了宁静的空气。 落初年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自己的手,银针被内力逼退,往后插入她的手掌心,直直的穿透到手背,深深的痛意顿时从手心上蔓延开来……他竟然没有…… 夜轩皓一掌对上,趁落初年发愣的时机,一掌径直的拍在落初年的胸口! “唔……”落初年闷哼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深深的痛意自胸口处散开,承受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她无法控制的往下跌去。 “竟敢大胆潜入御书房,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夜轩皓冷冷的扯开嘴角,身形一扬,飞身而上,扬手间尽是凌厉的攻击,直逼落初年。 落初年不敢分心,夜轩皓的武功比她想要中还要高强,她没有内力,不敢轻易试探。 在坠入院落内的那一刻,落初年飞速抓住身边的建筑物,借力扬起了身体,望着那抹飞速逼来的身影,她目光一狠,扬手间疾射出数跟银针。 咻咻咻——银针划出破空之声,精致的朝着夜轩皓飞去,夜轩皓当即闪身一躲。 落初年抓住了这一秒的空隙,捂住痛意不止的胸口,提起一口气,飞快的越墙而出,飞速的朝着宫外的方向跑去。 “来人,追!”夜轩皓用袖子卷落一地的银针,望着那抹飞速的逃跑的身影,命令一下,数道暗卫的身影追随而上。 他没有去追,反而是看着在地面上安静的躺着的银针,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嘴角忽然扯开一抹算计的弧度…… …… 这边,为了不牵扯到二皇子,落初年径直朝着宫外跑去,只要离开了皇宫,夜轩皓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出她的身份。 落初年忍着胸口的痛意,拽紧了正在淌血的手掌,扫视到身后黑色的身影飞速飘闪,心下暗惊,竟然追上来了! 当下,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直视着前面的方向,飞速的思索着出宫最近的道路,快速逃去。 身后的身影飞快的起起落落,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中看不清晰,可那破空的动静声时时的响在落初年的耳边,时时提醒着落初年,她只要松一口气,就会被追上。 现在的她身处在皇宫之中,又身受内伤,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这些人,还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她唯有尽力逃跑。 翻墙,上屋顶,东跑西转……身后的那群人如同年皮糖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落初年却感觉到了疲惫。 她看着前方的路,宫殿建筑不断的往后倒退着,终于,面前出现了高大雄伟的宫墙,那是皇宫的出口!落初年眼睛一亮,飞速的朝着宫门的方向冲去。 宫门处,有士兵在奉命守候,此时是晚上,出宫的人很少,士兵们闲了下来,相互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飞速跑近的落初年。 当他们看到面前黑影一闪,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唰唰唰数抹身影冲了出去,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 “喂喂喂,你们是谁!怎么可以擅自出宫!”士兵们赶紧抓起武器质问,然而别人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理都没理他们一下。 不明人员出入皇宫,他们却没有看好宫门,要是宫中出了什么事,他们可要负担全部责任! 一个士兵赶紧说道:“我去禀报张将军,你们快快去追!” 第316章 你尽管闯祸 追逐的队伍中多了一大批士兵,一番追逐赛在皇城的大街小巷上上演着,落初年在前方火急火燎的跑着,不时的向后扫视一眼,暗暗冷嗤,这批人追了这么久,难道就不觉得累么! 后方的暗卫提起内力,呼呼狂追,早已经感觉到疲惫,可是看着前方狂奔中的黑色人影,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加大力度赶紧去追。 跑在最后的那群士兵们气喘吁吁的追着,虽然很累,但眼里的光芒还是火热的,只要抓住前面的那些人,他们就有立功的机会了,一想起立功升职,他们的动力就唰唰唰的上涌。 好在现在是晚上,街道上的行人百姓并不多,这番追逐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力,百姓们只觉得人影唰的一下就过去了,根本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落初年一路狂奔,一路胡乱的左拐右拐,使用了数次甩开这些人的方法,却一次都没有成功,那群人还在紧紧的跟随着,没有丝毫的松懈,她更加不敢有放松。 没想到这群人如此的执着,她要是被抓住的话,牵连的人可就不止她一个,她绝对不能被抓住! 落初年飞速的跑着,脚步的路面飞速的倒退,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事,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累垮,可是,她该跑到哪里去躲着呢?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冷魅的脸庞,一声声富有磁性的声音唤着初年二字,是那么的低沉好听……楚御霖! 落初年的眼睛亮了一秒,又瞬间暗沉下来,这个时候,她根本就靠不住楚御霖! 落初年往后看了一眼,狠狠咬牙,忍住胸口的疼痛,从怀中摸出几根银针来,突然停下了脚步,将银针向后掷去。 那些暗卫训练有素,躲避这小小的攻击绰绰有余,他们只是一个闪身,便落在了落初年的周围,呈一个圆形将落初年给包围在中央。 “乖乖跟我们回去!”暗卫头领冷哼一声,盯紧落初年。 落初年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隐隐的冷汗,方才疾速逃跑一心只想着甩开这些人,现在停下来,胸口的疼痛源源不断的散开,痛的仿佛五脏六腑都揪紧,痛的仿佛撕裂了一般…… 她暗暗咬着牙齿,没有泄露丝毫的脆弱,强势的盯紧这些人,暗卫们身着一身黑衣,她亦是黑衣在身黑巾蒙面,数双眼睛对视而上,尽是不想让的冷厉。 踏踏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还不乖乖给我站住!” 二十名士兵踏踏踏的跑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落初年与这些暗卫包围在中间,二十把武器对准这些人。 一个士兵站出一步,只手插手,扬着下巴大声道:“你们擅闯皇宫,又擅自离开,身份不明,识相的话乖乖投降,跟我回宫,我已经禀报张将军,不出半刻钟,将会有更多的士兵前来……啊!” 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眉间便插入一枚暗器,士兵顿时惨叫一声,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这……”其他的士兵们吓了一跳,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的敢袭击他们!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眼,凶狠的瞪着这些人,“竟敢对御林军下手!抓住他们!” 他们有二十人,暗卫只有五人,他们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他们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五名暗卫目光一狠,齐刷刷的抽出长剑。 咻咻咻……啊……碰……吼…… 一乱串的声音不停的响起,落初年看着面前的眼花缭乱,不过两秒钟,五名暗卫收了长剑,下一秒,二十名士兵齐刷刷的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流淌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 “这么快?”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五名暗卫齐齐望向落初年,语气冷锐:“现在,到你了!” 话音落下,落初年猛然竖起警惕,绷紧了身体,已经做好了最佳的战斗准备时,却眼睁睁的看见五名暗卫直接倒在地上。 死了? 落初年瞬间有点难以回神,下一秒,自己竟跌入一抹温暖的怀抱中,一股熟悉的薄荷气息涌入鼻腔,熟悉的味道瞬间覆盖了她所有的思绪…… “初年……”眷恋且缠绵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落初年顿时身体一僵,抬起头来,撞入一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心绪顿时被这双眼睛中的温柔与宠溺所覆盖,这一瞬间,她的眼中就只有他…… “属下见过王妃!” 楚影等人带着染血的长剑,单膝跪地。 “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刻,楚御霖竟然拿会出现,大大的出乎了落初年意料的同时,也让落初年的心中有一股异样的欣喜。 “是王爷,这些天来,王爷一直在寻找您,皇城各个角落,都遍布着我们的眼线,我们查到王妃您潜入皇宫中,便一直做好了接应的准备!”楚影将一切都说了清楚。 落初年心头一暖,此时被楚御霖抱着的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忽然,右手被轻轻的抬起。 楚御霖看着穿透她掌心的五根银针,还冷冷的挂在上面,鲜血染透了她的手心,他的眼中顿时扬起了无尽的心疼,还有惊天的愤怒。 “竟然又让自己受伤!”薄凉的话语中夹满了心疼,满目的责怪让落初年瞬间心暖。 上次别离,他在凤凰山与落初年重逢,落初年受伤昏迷。 这次盟主府小别,现在相逢,落初年又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落初年蠕动了薄唇,缓缓的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楚御霖的眼睛,他眼里的疼溺实在是太暖了,她有些招架不住。 楚御霖看着她苍白且劳累的小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让我省心。” 轻柔的话语有着包容全世界般的温柔,又给落初年一种她就是全世界的错觉。 她有些忸怩的动了动肩膀,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小声的说道:“楚御霖,我好像给你惹祸了。” 楚御霖拦腰抱起落初年,冷冷的一眼扫视而去,自信而又张狂的扬唇: “有我在,你尽管闯祸!” 第317章 换种疗伤办法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落初年承认自己的心真的被撼动了,这一瞬间,她忘却了一切,眼里就只有楚御霖的存在。 自从在盟主府的那一别,她将近有一个月未见到楚御霖,此时如此近的靠在楚御霖的胸膛,闻着熟悉的呼吸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很是心安。 “我反倒是要找你算账。”楚御霖话锋一转。 “我?”落初年一愣。 “不是你还有谁?”楚御霖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没听我的解释就误会了我,还大胆的敢私自出走三天,让我为你提心吊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三天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幻想着落初年知道这一切后的反应,他想过数种可能,又酝酿了数种解释,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落初年的人影,皇城就只有这么大,他却找不到一个人,这三天以来他有多么的担忧,落初年绝对不知道! 在这个特殊时期,只要有人抓住落初年来威胁他,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落初年顿顿的看着他,他一脸的佯怒,她却只是眨眨眼睛,非常无辜的说道:“谁让你瞒着我的?” 当时看到那一幕,她确实是绝望而又愤怒的,毕竟楚御霖背叛了她,毕竟那个女人住了她的房间,最重要的是楚御霖瞒着她。 倘若不是从二皇子那里得知某些消息,她或许就坚信楚御霖是真的背叛了她。 总的来说,并不是她的错。 “怪我?”楚御霖挑起眉头,语气间的危险意识很是明显,仿佛只要落初年一个点头,他定然会好好的收拾落初年一番。 这样的楚御霖有些小执拗,新鲜的一面让落初年很是感兴趣。 她亮晶晶着一双眼眸,扬唇笑道:“那你要怪我吗?” “这……”楚御霖顿了顿,不能怪落初年,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了,他叹了口气,真是拿落初年没办法。 落初年的眼中顿时升腾起得瑟的笑容,楚御霖嘴角坏笑一闪,抱住落初年腰部的手改为了挠…… “哈哈哈,哈哈……”落初年很敏感,最怕痒,此时被挠,她笑哈哈的扭着腰肢,想从楚御霖的怀中跳下来。 楚御霖却是抱紧了落初年,一只手不断的作福作威,看着怀中笑的合不拢嘴的人,他邪肆的笑道: “你还敢跑不跑私自出逃?跑不跑?” “哈哈哈……”落初年欲哭无泪,忍不住痒痒的笑个不停,听了楚御霖的话,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无奈的说道,“什么……哈哈……叫做……私自出逃……哈哈哈……我明明是……哈哈……光明正大的走……” 楚御霖眉头一挑:“还敢狡辩?” 手下的力度顿时加强几分。 落初年受不了的扭着腰肢,笑的肚子隐隐作痛,她突然想起她的腹中还有孩子,刚想制止楚御霖的时候,胸口的痛意顿时涌开,她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就此吐出: “噗!” 鲜血染脏了楚御霖的衣服,落初年无力的倒在楚御霖的怀中。 “初年!”楚御霖一惊,怀中之人却已经无力的眯起眼眸,他的脸色瞬间凝重,“楚影,你将这些处理完毕,我带王妃先回去。” 楚影也是担忧:“是!” 话音落下,楚御霖抱着落初年,身形飞速跃起,在屋顶上几个起起落落,朝着楚王府的方向飞速逼近。 “初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楚御霖抱紧这具柔软的身体,目光冷锐的看着前方。 进入楚王府,径直落在挽枫阁的院落中,他没有丝毫的停歇,笔直的朝着房间走去。 却是突然从一旁走出一抹身影,是侧妃纪舒。 她在这里等候了许久,终于盼到王爷回来的那一刻,激扬的心情在看见王爷怀中的那抹身影时瞬间沉下,楚王妃怎么会突然回来! 容不得她多想,她赶紧迎了上去,笑道:“王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妾身亲手为你炖了上好的……” “让开!” 楚御霖径直从纪舒身旁走过,一脚踢开了房门,进入房间后,又重重的关上房门。 至始至终纪舒就这么被晾在门外,她就被这么直接的无视了,甚至是连话都没有说话,王爷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她。 以前在尚书府中,她可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何时被人这么无视过?王爷的眼中既然没有她,又为何要将她娶进府中? 她握了握双手,拼命无视此时的尴尬,深呼吸一口气,假装成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打算出去的时候,却见外面不知何时站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纪舒微顿,面前之人煞是眼生,她没见过。 “见过侧妃。”她思索之际,粉衣女子已经走近。 纪舒蹙眉:“你是……” “我叫婉儿,是……太后的人。”婉儿扬着唇角,优雅的笑意适当有度,优雅大方,将自己的温柔脾性发挥到极致。 纪舒怔了怔,扫视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用眼神示意了婉儿一眼,便向外走去,婉儿见此,大方跟上…… …… 房间中。 楚御霖飞快的将落初年放在床上,拉开她的衣襟,她胸口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枚明显且深刻的手掌印。 他的眸光微沉,探了探落初年虚弱的脉搏,顿时知道她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立即将落初年呈盘腿而坐的姿势放在床上,他盘腿坐在落初年的背后,体内的内力飞速运转起来,凝聚与两手手心,扬手间对上落初年的后背…… “唔。”落初年无意识的闷哼了一声,紧闭着眼眸,小脸有些苍白,却昏迷的不省人事。 楚御霖小心的执起落初年的右手,一掌按在他右手手臂上,内力猛然溢进落初年的体内,她无意识的蹙起了眉头,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接随着,她掌心的银针受到内力的逼迫,齐刷刷的迸射出来,掉落在地上。 楚御霖心疼的握着她的右手,执到唇边轻啄浅吻,眸光忽然瞟到落初年那未拉起衣襟而裸露出的肩头,圆润的如同珍珠般光滑,那张精致的小脸冒着汗珠,是多么的诱人可口。 他的下腹顿时一紧,眸光深邃起来。 不如……换种疗伤办法。 第318章 真是个坏东西 房间之中,一股靡霏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之中,大床之上,帘帐微扬,两抹身影交颈相缠。 “呼……” 楚御霖抱紧了落初年,拉过薄被盖住两人的身体,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剑眉轻轻蹙起,煞是心疼。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耽搁,她胸口的掌印已经有些发黑,她苍白的脸色象征着她的情况并不好。 落初年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体内燃起一股暖暖的热流,热流自小腹处蔓延向全身的每个位置,暖暖的十分舒适,这股暖流包裹着胸口的痛意,一点点的将痛意吞噬掉,很是舒服。 她舒服的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个姿势,睡的很是香甜。 “真是个坏东西。” 楚御霖半抱着落初年,他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倒是好,受了一身的伤,还睡的这么香甜,浑然不知有人会担心,真没良心。 他盯着她,忽然生出了几分坏心思,掐住落初年的脸蛋,放手时,血色渐渐褪去,恢复成苍白色。 他挑了挑眉头,继续掐起落初年的脸蛋,看着那血色渐渐晕开,又掐住,又松开……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突然不小心加重了力度。 “嘶……”落初年突然吃痛,潜意识里蹙起了眉头,更是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冷魅的俊脸放大在眼前,带着几分的薄汗,更为诱人冷然。 她的脑子有片刻的当机,敏锐的感觉到两人的一丝不挂。 他…… 他竟然,竟然又…… “醒了?”他撩起贴在她脸侧的发丝,声音变得沙哑魅惑,带着一丝丝餍足。 “你……”落初年推了推身上的他,发现身体酸软无力,可小腹的位置却暖暖的,就像是被注入了什么暖流,胸口的疼痛也奇怪的消失了。 “你受了严重的内伤,我正在替你疗伤。”楚御霖眯着眼睛,将之前的作为解释的十分光明正大。 落初年顿时气结,这个该死的楚御霖,上次在盟主府趁着她晕过去吃她豆腐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也占她的便宜,真当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她握起拳头,冷冷示威:“楚御霖你快给我下去!” “可是你的内伤还没有好。”楚御霖抱住落初年的腰,带着她调整位置。 落初年的脸顿时黑了几分,她扭着腰挣扎了几下,却被他压的紧紧的。 “有你这么治疗的内伤的?”落初年瞪着他,电视中都说,治疗内伤靠的是内力,可楚御霖竟然用……这个方法!这不是占她便宜是什么? “疗伤方法何其之多,无奇不有,唯有此法最为省事,为了让你早点康复,我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 楚御霖摆出一副完全是落初年得利的神情,他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应该感到感激才是。 落初年顿时语塞,嘴唇蠕动了几下,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楚御霖见此更为得瑟,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媚人的小脸,邪肆的勾起嘴角。 落初年眉头一蹙,虽然说楚御霖这种得到她的方法有点可耻,但是不可掩饰的是她并不讨厌楚御霖,反而是喜欢这种被惦记的感觉。 “你倒是脸皮厚。”她佯怒的板着脸,却洋溢着满满的撒娇的味道。 楚御霖深深喜欢她这样的表情,揉着她小小的脑袋,扬起一抹邪肆的坏笑:“王妃谬赞了。” “你!”落初年眼睛一瞪,真是给几分脸,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给点颜料就开染坊了,这样下去可真是不得了了! 落初年扬手掐住楚御霖的脸蛋,用力的揪起一块肉,狠狠威胁道:“你再得瑟!” 楚御霖眉头一扬,眼中闪着坏笑:“那可不得了,我这块肉怕是要掉了。” “你知不知道,我肚……”落初年突然停住,到嘴边的话就此打住。 “你什么?”楚御霖好奇的侧侧脑袋,牵动被揪住的脸颊,整张冷魅的俊脸都变形了,在此时忽然有几分搞笑。 落初年看着这张变形的脸庞,忍不住失笑了一声。 她差点就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楚御霖,想了想之后,她觉得还是不说为好,或许让楚御霖自己发现,比她直接说出来要好得多。 一边笑着,一边将话题自然而然转开:“敢捏你的脸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一个?” 楚御霖闻言沉思了半秒,满带宠溺的说道:“照你这敢离家出走的架势,在我头上动土都绰绰有余。” 落初年再次失笑,松开了手,揉着他那被捏红了的脸蛋,上面还有几个浅浅的指甲印,看起来好不可怜。 “为什么我觉得小腹处暖暖的,浑身都很舒适?”她疑惑,从刚才醒来就一直觉得,胸口也不痛了,手掌也被包扎好,回到楚王府的感觉真好,准确来说,是靠在楚御霖身边的感觉真好。 他刮着她的鼻尖:“特殊疗法。” 落初年惊讶,动动身体,发现浑身倍精神,特别是小腹处的暖流涌遍了全身,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这能治疗内伤?” “不能。”楚御霖的回答简单而又利落,正当落初年又要再问什么的时候,他再次说道,“上次你不是说想修内力么?双修是最好的速成之法,你腹中的暖流正是内力。” 落初年呼吸微怔,惊讶的同时,也是震惊。 她腹中的暖流竟然是内力,她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拥有了内力? 她暗暗握起了拳头,发现体中绷紧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在她的身体中游走,无形但是强大,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迫切的想找个发泄口,试试这所谓的内力。 “我运用内力,治好了你的内伤,现在,我来教你怎么吸收这些内力。”楚御霖抱紧落初年。 落初年猛然回神:“你将内力过渡给了我?那你呢!” 她不会无端端的得到内力,她体中的内力都是楚御霖给她的,内力是个极其难修的东西,一般人都要修数年才会有成果,楚御霖竟然就这么大方的给了她! “慢慢修炼便是了。”楚御霖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他送去的不是十年的内力,而是几块糖果似的。 落初年心头一暖,心中溢出一股无法压抑的情绪。 “好了,别说话,用心感受我教给你的。” 语落,他身体一沉,立即做着之前所做之事。 落初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本能的想推开楚御霖,却听闻到他在她耳侧默念着心诀,她先是一愣,而又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按照心诀调整好心态,飞速的进入状态。 第319章 唯独休书,不要妄想 天色不知不觉变亮,黑夜褪去,一切暴露在光明之中,伴随着人人忙碌的踪影,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楚管家脚步急切的走近挽枫阁,敲响房门,有些焦急的说道:“王爷,太子竟然派人来,要请王妃入宫一趟!” 无缘无故的邀请王妃,王妃四天前回府之后就消失了,找都找不到,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了。”房间中,一道低哑的声音浅浅的传来。 楚管家急切的跺跺脚,抓耳挠腮,思索过后方才说道:“王爷,要不老奴将太子的人打发走罢,就说王妃身体不便,或者说王妃还未回府?再不然就说……王妃?” 门突然就打开了,落初年神一般的出现在楚管家的面前,楚管家顿时愣住了,王妃怎么在王爷的房间里?不是说王妃失踪了正在寻找吗? “本王岂敢拂太子的面子?”楚御霖一把就从背后抱住了落初年,毫无顾忌的啃了她一口,她脖颈处的红痕隐隐乍现。 “咳咳……”楚管家赶紧低下了脑袋,看王爷王妃这么好的样子,王妃哪里有离家出走嘛?真是的,非礼勿视,非礼勿看,“王爷,老奴这就去大厅回应,让那人候着会儿。” 话一说完,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不要在这里做电灯泡为好。 楚御霖眯着眼眸,吐出舌头嘶溜嘶溜的舔着落初年白皙的脖颈,眼里渐渐浮起欲色。 他抱紧她,声音嘶哑:“初年,我们再去睡会儿?” 落初年拒绝,还很认真的教育道:“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应该去做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床上。” 他不满的低吼了一声,又是啃又是咬:“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死在你的床上。” 落初年蹙起眉头,感受着脖颈上的阵阵痛麻痛麻,忽然看见院落外面有丫鬟走过的身影,她耸耸肩头,不悦道: “楚御霖,你属狗的吗?” 折腾了一晚上,竟然把她全身上下都咬了个遍,留下重重的痕迹,连手臂上都是,害得她今天不得不一件严密些的衣服遮起来。 怎么以前就没见楚御霖这么能折腾呢?难道是楚御霖禁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发泄了一回? 禁欲的男人可真可怕。 楚御霖扬唇一笑,眼里的坏笑如同狐狸一般,满满的算计,他呵了一口气,诱哄般的低声道:“为夫属狼,娘子一试便知。” 落初年身体一怔,小脸一红,赶紧推开楚御霖,忸怩的站在一边:“我可是被你折腾了一晚上,我实在没力气了,再闹的话,我今晚可就去客栈睡。” “哈哈哈!”楚御霖扬唇大笑,长臂一伸将人揽了过来,心疼的揉着她的发丝,浅声道,“不闹,我特意将暮潇阁让给纪舒,就是为了和你一起睡,我的床和我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每天来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的暮潇阁被纪舒住了,原来竟然是楚御霖故意的! 落初年气的扬起了拳头,一拳捶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威胁道:“楚御霖,你敢算计我,可别怪我给你惹祸!” “唔,对,我倒是忘了。”楚御霖恍然,“太子的人还在等着呢,现在就让我去为你解决麻烦罢。” 太子最近忙于朝政,一直都很安宁,今天却突然将矛头对准落初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定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昨晚的落初年虽然一袭夜行装,但定然是露馅了。 不管落初年潜入宫为何,他都是站在落初年这边。 他拉起落初年,朝着前厅走去。 落初年眨眨眼睛,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子似乎只邀请我,没叫你。” 楚御霖暗叹一声:“傻,要是太子欺负了你,可别找我哭。” “我?”落初年无辜的摸摸鼻头,望着右手上还包扎着的纱布,太子亲自打伤的她,内力虽然好了,但手上的伤无法痊愈,只要太子一看,就知道昨晚的人是她,这点是无法隐藏的。 “况且,我还要去找太子算账!” 楚御霖风卷残云的飞速带着落初年来到前厅,太子的人一大早就来了,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可是当着楚王爷的面,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敢默默吐槽,乖乖的带着两人入宫。 经过两个时辰的马车颠簸,落初年在马车上补了个觉,终于来到了皇宫。 看着昨晚自己恨不得赶紧跑,现在却又来到的地方,落初年将自己受伤的右手在楚御霖的眼前晃了几下,很委屈的说道: “楚御霖,你看,太子打伤的。” 她想表达的是自己已经暴露了,要楚御霖做好与太子针锋相对的准备。 楚御霖心疼的抓起她的手,目光森冷,语气冷硬:“敢伤你的人,必将十倍百倍奉还!” 落初年心头一暖,被他牵着向东宫走去,她看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不禁扬起一抹浅笑,眸中的满足在他看不到的方向绽放的煞是夺目。 在宫人的带领之下,两人迅速进入东宫。 “楚王爷楚王妃请先候着,奴才这就去叫太子殿下。”宫女上了茶,当即退下。 落初年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望着打开着的大门,眨巴着眼睛,道:“楚御霖,你说,太子来后,会怎么样?” 昨晚就只有太子一人看见她,那些暗卫士兵尽数死亡,是不是就代表着太子要一口咬紧她,她死死的不承认就好了? “楚御霖,要是因为这件事拖累了你,你干脆休了我得了,让我把这身祸带到左相府去。”兴许还能因此拿到落天域休母亲的休书。 “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楚御霖执起她的下巴,很霸道的命令道,“唯独休书,不要妄想!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落初年微怔的看着他眸中的晶亮,心里持续着都是暖暖的,她低下头,小声的提醒道:“楚御霖,这是在东宫。” “东宫又如何?”楚御霖扬唇,“我不止敢说,还敢做!” “咳咳……楚王爷与楚王妃的感情真是好的羡煞旁人。” 第320章 除非你再叫我一声 门外,太子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将二人的话听出多少,他大步走了进来,竟然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四爪蟒袍。 明黄色代表的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这种颜色就只有皇上才有资格穿,况且这身衣服胜似龙袍,只要将那四爪的蟒换为五爪的龙,就与龙袍无异了。 落初年对楚御霖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信息,这夜轩皓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皇上都还没死,竟然就肖想起了皇位,还敢当着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穿的这么大胆。 夜轩皓始终带着笑意,即使在看见落初年右手上缠绕的纱布时,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太子殿下说笑了,竟然说羡煞二字,怎不见太子娶妃呢?”落初年绽着笑容,故意抬起受伤的手撩着发丝,将手放在显眼的位置,赤果果的在挑衅太子。 昨晚,她还担心会牵连到楚御霖,现在,有楚御霖给她遮风挡雨,她十分安心的在太子面前浪荡不羁。 夜轩皓撩起衣袍,优雅的入座在最高位上,复而望向两人:“十天后,我将会迎娶你的妹妹落微雅,届时,还望楚王爷与楚王妃赏脸过来参加婚礼。” 落初年顿时惊讶,落天域身后的势力可不小,况且太子与落天域早就统一战线,太子会娶落微雅来稳固自己的势力这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时间竟然这么赶。看来,是太子临时决定的。 她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定然是因为楚御霖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纪舒,他才要娶落微雅来稳固落天域这边的棋子。 “太子相邀,我们自然不敢拒绝。”落初年笑着点点头,不禁暗暗吐槽,不就是在警告她和楚御霖,自己的势力有多大么?可是,玉玺在太后的手中,就算你坐上了皇位又怎样?还不是要被太后控制着? 这个话题算是以此终结。 夜轩皓忽然从怀中摸出五根细小的银针来,摊开着放在桌上。 “昨晚,楚王妃急着走,东西都忘记拿了,我特意叫楚王妃入宫一趟,将东西拿走。”他笑意吟吟的盯着落初年,眼底深处的冷意隐隐乍现。 无关紧要的话题算是开胃菜,开胃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可就都是正事了。 落初年正起心神,瞄了一眼身侧还在风轻云淡的喝茶的楚御霖,他都不急,她自然轻松的紧。 “真是多谢太子了,这些银针都是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实属难得,昨晚丢了我还正心疼的紧呢,没想到在太子这里。”落初年用受伤的手去拿银针,这些银针都是凌御褚送给她的,因为昨天要逼退太子而逃跑,不得不射出几根,收不回来,她还真的心疼的紧,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还给她。 夜轩皓盯紧近在咫尺的落初年,森冷的目光仿佛想要在落初年的脸上戳出几个洞来。 “楚王妃使用银针的手法可真巧。”他冷冷的扬唇,空气中,已经慢慢的扬起一抹犀利的火药味。 落初年神色不变的将银针拿了回去,收好之后,方才笑道:“太子殿下过奖了,我不止现在巧,以后还会更巧。” 她现在也是有内力的人了,以前放暗器全靠的是自己身体的力量,速度、力度、距离上根本就达不到她的要求,以后有了内力相助,她的战斗力会上升几倍不止。 如果让她现在和夜轩皓对打,她可不会再像昨晚那么狼狈了。 夜轩皓看着落初年,缓缓的陈述道:“上次的太后寿宴,看守极乐草生死丹的士兵有不少被银针一针毙命,凶手的手法与楚王妃极其相似。” “哎呀,太子是不满足这案子被三皇子了结了,又要来重审一下吗?”落初年抛给他一副你很无聊的表情,“虽说我喜欢用银针,但我一直只用这千年玄铁打造的银针,有质感又舒适,我家御霖还没有穷到连银针都给我买不起的地步。” 上次使用的银针可都是普通银针,这千年玄铁是凌御褚后来送给她的,就算太子挑起此事,她也可以翻脸不认。 “对不对?”落初年抛给楚御霖一个眼神。 楚御霖将落初年揽进怀中,毫无顾忌的咬着她的耳朵,暧昧的呵了一口热气:“我喜欢你叫我御霖的时候。” 落初年挣了挣身体,低声道:“还不快放开我,这里还有别人。” “除非你再叫我一声。”楚御霖只是斜睨了夜轩皓一眼,便将他晾到一边,全部的注意力扑到落初年的身上。 落初年推着他的胸口,娇嗔道:“又不是小孩子了。” 况且还有太子在,还在说正事呢?怎么就没见楚御霖紧张一下下?就这么不将夜轩皓放在眼里? “你不叫我就是不放。”楚御霖两臂收紧几分,胸膛紧紧的贴在落初年背后,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两人之间散开。 落初年身体一僵,提醒道:“楚御霖,太子还在这里,你注意点场合。” “那又如何?”楚御霖挑眉,低声道,“太子殿下羡慕我们还来不及,就让他眼红眼红。” “……” 夜轩皓看着两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光明正大的咬耳朵,他的脸色顿时一黑。 本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二人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就这么被无视到一边,他暗暗握起了拳头,忍住气愤。 落初年趁机瞄了一眼夜轩皓的神色,见其一脸不悦,用手肘捅了楚御霖一下,低声道:“快点放开我,还有正事没解决。” 楚御霖用行动告诉落初年,不叫他,他就不放手,反而还要越抱越紧。 落初年挣了两下,发现他还真的是何称呼问题杠上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唤了一声:“御霖……” 楚御霖先是神色一喜,随之挑剔的皱起眉头:“虽然不够亲密不够诚意不够亲切,但我就勉强接受罢。” “……”落初年忍住了动手的冲动,从楚御霖的怀中跑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愣是扬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太子殿下有话直说罢,你也看见了,我很忙的。” 第321章 拉拢 夜轩皓的拳头再次握紧了几分,脸色都黑了,还硬是扯出一抹勉强的淡笑来,那勉强的模样,落初年看了都心疼。 试问太子何时被人这么无视过?被楚御霖无视,又不能说出来,自己憋屈着罢。 他坐正了身体,进入正题:“如今,父皇病重不起,太医已经下了最后的通令,父皇顶多只能撑半个月,届时,我定然面临登基大事,可楚王妃知道,我现在是有多么的身不由己。” 他没有挑事,反而是说起这方面的事情。 落初年一听便知道,夜轩皓定然是想寻求她和楚御霖的帮助。 她脑中思绪转了转,面前只是笑道:“太后一直掌控着玉玺,这么多年都不交出来,恐怕也不会轻易交出来,想要得到可不容易,你就算是登基了,恐怕也只是个不太听话的傀儡。” 就像现在的皇上夜寒天一样,与太后斗了那么多年,从先皇死直到夜寒天快要死了,玉玺都还紧紧的握在手中,可以见得太后的心机与城府深厚。 楚御霖只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听闻着,眉目间闪过的不屑无人可察。 “正如楚王妃所言,太后实在是难以对付,可是没有玉玺的话,我就无法顺利登基。”夜轩皓握紧了拳头,他就算是怎么也没想到,父皇与太后争斗多年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可是父皇却一直没告诉过他,父皇这是在防他吗? 就算是有了玉玺,你也别想登基! 落初年不屑的扯扯嘴角,这句话自然是闷在心里没有说出。 夜寒天没病时,夜轩皓在夜寒天面前极力表现,深得夜寒天满意,是夜寒天最佳的接班人人选。 可是夜寒天一病,夜轩皓就迫不及待的要接手了,连夜寒天的病情都忽视,这下夜轩皓恐怕是要让夜寒天寒心了。 况且,夜寒天与落花谷勾结,又有很大的可能得到韩非炼制的解药,他岂会这么简单就死掉? 夜轩皓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等夜寒天痊愈之后,最佳加班人人选恐怕得换人了,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呢? 落初年摊开双手,疑惑道:“太子殿下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无法顺利登基,与我何干?我不过一介妇道人家罢了。” 就算是她听明白了,也要假装成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夜轩皓的目光若有所思的飘向楚御霖,眼中有些复杂,又有些打量,更多的是防备。 “不过是想和楚王爷楚王妃做个交易罢了。” “哦?”绵长而又清冷的一声从鼻腔中发出,楚御霖顿时来了几分精神。 夜轩皓盯紧楚御霖,直言相道:“你是前朝余孽的身份已经无法掩藏,我深深知晓,只要你的身份一暴露,你将会必死无疑,我想利用将这个消息烂在肚子里为要求,换楚王爷帮助我顺利登基,你我各取所需,互帮互助……” “打住。”楚御霖轻抬两指,目光顿时冷了下来,语气也冰冷几分,“没评没据太子便胡乱怪罪,上次的失误本王可以谅解,但倘若你一直揪住本王不放手,本王并非没有脾气。” “呵!”夜轩皓看着楚御霖那副生气愤怒的模样,可以想象掩盖在这层表面下的楚御霖恐怕已经开始心慌了,他冷冷的扬起嘴角,逼问般的说道,“楚王爷来历不明,没有亲人,没有家族,又是楚姓,其年龄也与前朝余孽那名皇子相差无几,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楚御霖扯开嘴角,从容不迫的说道:“南临与本王相似的人何其之多,倘若太子想找什么皇子,本王随便抓一个给你便是。” “楚元国皇室的男子,右胸处都有一块龙形图腾,此图腾随着身体的生长而生长,无法掩藏,无法剔除,是皇室最为独特的象征。”夜轩皓盯紧楚御霖的胸口。 “上次已经给太子看过了,难不成,太子还想扒本王一次?”楚御霖的语气猛然骤降,降到没有温度的地步,冻结了空气中的温度。 四目相对,强势的互不相让,一股火药味顿时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只要谁敢点火,瞬间就会发生激烈的爆炸。 落初年微惊的看着二人,忽然间很好奇,楚御霖是前朝皇子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那盘龙寨的张凌天岂不是楚御霖的皇叔…… 倘若是真的,那楚御霖潜伏在南临皇室这么多年,那他的目的…… 越想,落初年眼中的震惊越大,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夜轩皓盯紧楚御霖,阴鸷的眸光仿佛要将楚御霖看穿,楚御霖从容的坐在那里,神色淡然,任由打量,始终是面不改色,不管被怎么看,就是不露出丝毫值得怀疑的异样来。 夜轩皓不信邪的盯了楚御霖许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瞪得酸涩了,还是没发现什么异样,渐渐的,他心中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楚御霖的身份是假的?难道是他猜错了?难道落天域在欺骗他,告诉他错误信息? 想着想着,夜轩皓浑身的锐利渐渐的往回收了几分。 “我只是想与楚王爷合作罢了,不论什么条件,楚王爷尽管提便是。”他后退了一步,只要他登上了皇位,立即铲除楚王爷,管他什么前朝余孽不余孽,全部杀完了就是。 对于夜轩皓的让步,楚御霖似乎并不看在眼里。 他不屑的扯开嘴角,凉凉的声音幽幽的说道:“既然太子有信心登基,自然有办法坐上皇位,本王不适合插手此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险本王冒不起。” “我也是这样想的。”落初年眨眨眼睛。 况且,尤其是她知道皇上的病其实并无大碍,夜轩皓登基的几率更加微乎其微。 “王妃明智。” “王爷英明。” 两人对视一笑,差点儿就没击掌说好了,夜轩皓的脸色却是再次一黑,拉拢不成,抹灭不成,凭借着他现在的势力根本就拿楚御霖没办法,可是凭借着他的力量,又难以对付太后。 夜轩皓得出结论,倘若有了楚王爷的支持,他的胜算会多上三层,楚王爷的这步棋尤其重要。 他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目光飘啊飘的忽然便落在落初年身上,眼睛顿时一亮,他当即从怀中摸出一枚东西来: “不知,这能不能让你们同意呢?” 第322章 算计 夜轩皓的手一扬,一枚东西顿时朝着落初年飞射而来。 落初年接住,垂眸一看,顿时震惊,躺在手心的正是一块白色小巧的玉佩,一面是精致通透的玉面,一面雕刻的有复杂多样的纹路,拿在手心之中,一股暖暖的温度顿时在手心蔓延开,十分舒适。 这不是母亲的玉佩吗! 太子为了拉拢楚御霖,竟然舍得将这个拿出来! 夜轩皓也是下了血本了,让人找了这么久的宝藏,就没有找到丝毫,玉佩上的谜题也解不开,这东西留在身上也没用,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玉佩还给落初年,说不定还能成功拉拢。 “这块玉佩楚王妃应该不陌生,什么话我也不多说了,希望楚王妃能够看到我的诚意,多多考虑考虑。”夜轩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落初年将玉佩翻转几遍,与当初落天域给她的那个高仿品极为相似,她一时之间难辨真假。 忽然,楚御霖扬手抓着落初年的手,合拢她的五指,示意她将玉佩收起来。 落初年接到暗示,顿时知道这块玉佩定然是真的,与落天域斗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赶紧将玉佩放进衣襟中,终于找回了母亲的玉佩,接下来,只要让母亲离开左相府这个肮脏的地方,她就彻底的与左相府没关系了,想想都是激动的! 夜轩皓见落初年收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收下便代表着落初年答应他要合作了。 他扬起笑容:“楚王妃如此大方,真是爽快,因为我们合作愉……” 落初年眸光微闪,赶紧出声打断夜轩皓的话:“多谢太子将玉佩还给我。” “……”夜轩皓的表情一顿。 “我找了这块玉佩很久了,没想到竟然被太子捡了去,太子能够主动归还,我实在感动的紧。”落初年眨巴着眼睛,满脸的认真,将夜轩皓拉拢她的东西说成了‘归还’。 “……”夜轩皓的表情快要僵硬了。 “太子实在是太好了,我实在无以回报,呐。”落初年举起自己受伤的右手,无辜的说道,“太子昨晚伤了我,今天就用玉佩来赔礼道歉,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正眼说瞎话,谁怕谁,况且,这玉佩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夜轩皓脸上的表情终于受不住的龟裂了,他气愤的握起拳头:“楚王妃你……” “这玉佩本就是你的,是太子殿下拾金不昧。”楚御霖缓缓扬声,一抹薄凉的目光就此扫了过去,非常配合落初年的话。 落初年点着脑袋,赶紧说道:“是呀,太子能够物归原主,我真的很感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和王爷就先回府了。” 说着说着,落初年拉着楚御霖就要走。 夜轩皓终于忍不住的拍桌,啪的一声重重响彻在大厅之中,正映衬着他那张黑沉愤怒的脸庞。 “楚王爷楚王妃是在耍我吗?” 他生气了。 “你偷溜进宫,剽窃机密,此罪当诛,我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容楚王妃,岂料楚王妃如此不领情。”夜轩皓缓缓站起身来,微微俯视着二人,一股浑然天成的强势威压散开。 “你在说我?”落初年眨巴眨巴眼睛。 “证据何在?”楚御霖扬唇,冷然,“本王怎么不知?” “你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据,那是我昨晚亲手打伤的!”夜轩皓一把抓起落初年的手,冷冷的笑出声。 “你是说我的手呀,我自己拿银针没事玩儿就戳伤的,怎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打伤的?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昨晚入了皇宫?”落初年微笑着问道,满脸淡定。 看见她的士兵们全死了,暗卫们也全死了,除了这些人之外,就只有夜轩皓一人看见她,她就打死不承认,看夜轩皓能怎么办! “你……”夜轩皓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拿不出所谓的证据,暗卫离奇死亡,就只有自己看见落初年,没人为他作证…… 楚御霖扬手间抓住夜轩皓的手腕,两指收紧,狠狠的扣住他的脉搏。 夜轩皓一惊,赶紧松开抓住落初年的手,后退两步到安全的位置上。 “本王的女人,岂是他人能够动手动脚的?”楚御霖阴测测的盯着夜轩皓,森冷的目光仿佛盯死人一般,给夜轩皓一种只要他刚才不闪开,就会被杀死的错觉。 落初年心头一暖,同时扬起一抹得瑟的笑容。 夜轩皓心里是那个气啊,他本想利用玉佩与昨晚的事拉拢楚王爷,没想到反被算计了一把。 他盯着二人,冷声道:“楚王妃若是还想狡辩,东宫的人可以为我作证,你偷溜进皇宫,罪名不小!” 按照皇宫的律法来办,此乃杀头大罪,他能够拉拢落初年也就是救落初年一命。 楚御霖揉着落初年的发丝,幽幽的说道:“楚王府的人也能够为王妃作证,王妃一整晚都乖乖待在……本王的床上。” “咳咳!”落初年呛了一声,瞪了楚御霖几眼,真是个不正经的家伙。 东宫都是太子的人,自然可以为太子作证,然而是同一个道理,楚王府的都是楚御霖的人,自己人自然是站在自己人那边。 夜轩皓顿时气愤,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憋屈过,如今,竟然被一个女子算计了去,这话传出去,他的面子还往哪搁? 他不再隐藏,释放出自己所有的不满,冷声道:“你们偷听消息,又带走玉佩,还想平安无事的离开,这未免太不可能!” 他的态度猛然一变,不再像之前那般隐忍,既然二人不将他放在眼里,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落初年顿时认真几分,夜轩皓是真的生气了,他们还是认真些为好。 “太子的要求我们刚才早就回答了,是太子没有挺清楚。”落初年再次委婉拒绝。 “哈哈哈!”夜轩皓仰天大笑。 一直以来,从没人敢拒绝他得罪他违背他,唯独这两人连连破例,甚至是如此挑衅他。 二人如此的大胆,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就这么的毫无顾忌吗? 落初年缓缓蹙起眉头,有些厌恶这样的笑声:“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另外,多谢太子归还玉佩。” 第323章 惹上大理寺 “来人!” 落初年还未转身,夜轩皓猛然收敛了笑意,冷冷的一道命令重重的落下。 顿时,从四方各处涌出一批暗卫,他们飞速将落初年与楚御霖包围在中央,齐刷刷的抽出长剑,直指两人。 落初年的脸色一沉,楚御霖的眸中涌出危险,气氛瞬间凝重。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包围在身边的人约摸有四十人之多,一看他们出现的速度,便知晓这些人的武功定然不低。 夜轩皓竟然敢在东宫中私藏这么多人,况且还是有备而来,就等着她和楚御霖到来了。 夜轩皓缓步走进包围圈中,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和楚王爷达成合作关系,我付出了那么多,楚王爷都看不上眼,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毁尸灭迹?”落初年惊讶的挑起眉头,这么多人不知道武功如何,她刚刚修的一身的内力,还没有使用过呢,正想试试使用内力的感觉是什么。 “我也是被逼无奈,楚王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夜轩皓还是想拉拢二人的,只是,二人倘若真的没有统一战线的意思,那他便杀了二人,再将楚御霖是前朝余孽的身份散播出来,他还会建立起不小的功劳,两全其美,进退皆宜,决定权在楚王爷二人的手中。 落初年眼眸亮晶晶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摩拳擦掌的动手了,脸上哪里有半分惧怕的意思? 楚御霖无奈的握起落初年的手,柔声且霸道:“你还有伤在身,不准打架。” “哎?”落初年小脸一垮,“我只是被银针戳伤了手而已,又没有大碍。” 打个架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楚御霖强势的不容拒绝。 落初年脸色一垮再垮:“那你带着我躺赢?” “躺赢?”楚御霖挑起了眉头,从未听过这个词语,但是能够大约猜测出这个词的意思,他一笑,“今天我们不用动手,就可以离开。” “哎?”落初年好奇的眯起眼睛,“你也带人来了?” 楚御霖摇头。 “那我们怎么离开?” “自然是先走出宫,再坐马车回去。” “那我们走罢。” “够了!”夜轩皓受不了的大喝一声。 真是够了,一次无视他也就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也无视他,就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吗? 好一个楚御霖,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就让两人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他的五指猛然一收,扬唇道:“来人,给我拿下……” “不好了不好了!”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竟飞速的跑进来一名太监,太监见到这个场面先是一愣,当寻找到人群之中的夜轩皓时,他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跺着脚,“太子殿下,不好了!” 夜轩皓不满的蹙起眉头,呵斥:“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我以死谢罪!” 太监吓得浑身一震,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大理寺的人正带兵赶了过来,说是要抓太子您!” “大理寺?”夜轩皓蹙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大理寺乃是南临国中权利最高的法院,其掌管着南临国律法的修改增设,里面的人个个公平公正,铁面无私,专治普通官员治理不了的大案件,更是扶持皇室安全的一大势力。 大理寺中,只有法律与对错,没有走私,没有贿赂,没有大理寺审不了的案件,在大理寺中,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关你是什么身份,贵族还是平民,皇子还是公主,只要你犯了错,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并且大理寺不仅仅是一个审案子的地方,还凝聚了众多的高手坐镇,造就了大理寺的名声与威严共存,促使大理寺存在了数年,一直屹立不倒。 落初年好奇的挑起眉头,她自然知道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可是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她疑惑的看向楚御霖,却见楚御霖嘴角挂着幽幽的笑意,她不禁一顿,脑中一个念头飞速闪过,是楚御霖做的? 踏踏踏…… 外面,整齐的脚步声齐刷刷的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就要走进。 夜轩皓一头雾水,但也知道大理寺出动的后果与严重性,他扫视着一屋子的人,有些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被这么破坏掉了。 他不甘心的握起了双手,咬咬牙:“撤!” 命令一下,一群黑衣人如同出现时一般飞速的撤退,不过两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仿佛他们出现就是幻觉。 与此同时,门外走进一批昂首挺胸的人。 为首的人满脸严肃,一丝不苟,一身黑袍在身,浑身散发着冰冷无情的气息。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二十名士兵,穿着统一的服装,衣袖上绣着大红色的‘理’字。 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这些人严肃的神情,一股无法言喻的气息自他们的身上浓浓的散发而出,远远的释放出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人就是大理寺的人! 他们笔直的从落初年楚御霖的身边绕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两人,径直走到夜轩皓的面前。 为首的人冷声说道:“昨晚,有人举报你的暗卫杀了御林军,涉嫌造反罪名,劳烦太子跟随我们走一趟。” 夜轩皓瞳孔微缩。 昨晚,他只是收到暗卫皆被杀死的消息,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暗卫杀死了御林军,没想到大理寺竟然抓住了这个空隙来抓他! 现在正值父皇病危,他急着上位的紧急关头,要是被大理寺抓走,他登基的几率可还会有? 他握起双手,神色不变的辩解道:“你们恐怕是误会了,我自己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为首的男人神色不变,语气却森冷几分:“御林军与你的暗卫的尸体皆在大理寺中,有什么好解释的话,等到了大理寺再说,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夜轩皓的脸色猛然一沉,大理寺……就连父皇都说尽量少惹不要得罪的势力,他还是得罪不起的,如若不去解释清楚的话,这批人势必是揪住自己不放手了。 况且,这批人虽然说是大公无私,但是,拉大人物下马,他们可会兴奋上心多了。 此番被大理寺揪住,算他倒霉!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倘若这件事与我无关,可别怪我到时候生气!” 第324章 维护 大理寺的人带走了夜轩皓,火速的来,火速的离开。 大理寺带走太子的消息也在皇宫中渐渐散开。 落初年与楚御霖走出东宫,走在皇宫中的青石板路道路上。 没想到昨晚的那些士兵竟然是御林军,而那些御林军与暗卫都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她和楚御霖,夜轩皓可不会自己举报自己,除此之外,她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楚御霖了。 落初年看着身侧的男人,忽然出声:“你做的?” 楚御霖颔首,捉住落初年的小手抓紧在手心,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太子竟敢伤你,我自然得教训教训他。” 他只是派人将消息报告给大理寺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太子最近折腾你也是折腾的紧,你正好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让太子消停消停。”落初年摸着下巴分析道。 现在皇上病重,不便做什么,最大的威胁就是夜轩皓,趁着夜轩皓被抓走的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大理寺那样公正无私不受贿赂的地方,夜轩皓进去了,想要出来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几天一直忙着找你,太子或许以为我是怕了,我不出手的话,太子还真不将我放在眼里。”楚御霖嘲讽的扯开嘴角。 在夜轩皓的眼中,楚御霖是个强劲的对手,但是在楚御霖的眼里,夜轩皓不过是个挂名太子罢了,他想理便理,不想理的话,根本就不管他是谁。 “那么问题来了。”落初年站住脚步。 “嗯?”楚御霖回身望向她,目带疑惑。 落初年认真的看着他,喉咙里的话酝酿了几番,几番想说出来,又强硬的咽了回去。 “怎么了?”楚御霖脑袋微偏。 夜轩皓说,楚御霖是前朝余孽,二皇子也是这么说的。 自己又做了前朝毁灭时的奇怪的梦,梦中更是奇怪的出现了楚御霖,落初年下意识的将楚御霖与前朝联系起来。 “你……”落初年启唇,有些犹疑,又有些小心的问道,“到底是不是……” “嘘!”他忽然竖起食指,压在她的粉唇上,神色忽然之间变得深邃难懂,“顺其自然,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的。” 落初年有些失神的看着他眼中的迷离,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看不清晰,充满了谜题与神秘,她很想拨开云雾去看看里面的最真实,却又深陷在这片朦胧之中无法出去。 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的点点头:“好,我不问。” 她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不管未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与困难,她都会与他一起面对。 “乖。”楚御霖揉着她的发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松了一口气,同时神色也复杂了几分,某些事情已经掩藏不住即将破土而出,现在的皇城看似平静如常,却早已经在酝酿着风浪,只要时机一到,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楚王府,楚御霖立即去书房处理相关事宜,落初年不能去暮潇阁,就只好去楚御霖的挽枫阁。 走进挽枫阁,知画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王妃,你可回来了,奴婢已经将你的东西搬进了王爷的房间,你要看看吗?”知画一脸笑意,王妃竟然和王爷同住一间房,可以见得王妃是何其的受宠,一开始她还因为侧妃霸占了暮潇阁而生气呢,不过现在她一点都不气了。 “……”落初年揉着眉心,没想到楚御霖的动作那么快,东西搬都搬好了,她也不好再拒绝,所幸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你还待在暮潇阁中?”她问道。 “奴婢当然是来服侍王妃你。”知画摇头,“暮潇阁被侧妃住了,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以前王爷因为韩小姐,暮潇阁让都不让别人进。” 说起韩小姐,落初年嫁给楚御霖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弄清楚这个韩小姐到底是谁,不禁有些好奇。 “王爷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既然侧妃要住,就让她住着。” “哎呀,王妃姐姐竟然不怪妹妹的横刀夺爱?”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插进。 知画下意识的看去,赶紧行礼:“奴婢见过侧妃。” 纪舒扶着丫鬟的手臂,迈着莲步缓缓走近,当看见落初年的容貌时,她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哎呀,你就是王妃?妹妹那天还以为姐姐是王府的下人……” 一边惊讶,一边无形的将落初年贬低的像下人一般。 知画听了,顿时怒了,她直起身来,不悦道:“我家王妃自然是风华绝代无人能比,你恐怕是眼拙了吧!” “放肆!”纪舒目光猛然一凛,锐利的视线直射知画,威严的气息顿时迸射,“我允许你起身了吗?是谁给你的胆子?自动起身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教训我!” 她一瞬间变得威严起来,让知画愣住了。 纪舒不满的呵斥道:“王妃姐姐怎么不看好自己的丫鬟?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王妃姐姐教的,要是让这丫鬟坏了王妃姐姐的名声,这可就坏了!” 挑剔的目光落在知画的身上,知画顿时有种被剥光了一般的难受。 她紧张的看向落初年,赶紧解释道:“王妃,奴婢绝对没有败坏你的名声的意思,奴婢也是看侧妃说的话太……” 落初年轻抬手掌,眯起眼眸打量纪舒。 世人皆说纪舒是皇城第一才女,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可又岂知,这其实是一个满腹心机、尖酸刻薄的女人? 表面上教训着丫鬟,实际上却是在教训她,真当她看不出来么? 她唇角轻扯:“正是因为她是我的丫鬟,她才有傲慢的资本,水涨船高,我受宠,她自然傲气,况且,就算她损害了我的名声,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她!” 冷硬的一番话重重落下,字字句句完全明显的维护知画,她落初年就是喜欢护犊子,没惹她也就罢了,要是谁敢撞枪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知画震惊的望向王妃,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王妃竟然如此维护她。 而纪舒一时间堵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落初年承认的这么大方,维护的这么明显,她竟然不知如何回复…… 第325章 演戏 她蠕动嘴唇酝酿了一会儿语言,方才缓缓说道:“妹妹也是为姐姐担忧罢了,况且,妹妹身为侧妃,教训一个丫鬟的权利总该是有的。” 纪舒优雅的撩起耳侧的一抹发丝,抛给知画一个狠厉的警告眼神,别以为有王妃护着就可以嚣张了,她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好歹太后是她的姑妈,二皇子是她的表哥,她这么大的来头可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 知画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往落初年的身后躲了一些,侧妃和王妃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王妃可从来没有凶过她。 “在你的眼中,你教训的是一个丫鬟,可是,在我这里,你教训的可是我的亲人。”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盯紧纪舒,眼里的警告不容忽视,强硬的不容拒绝。 知画震惊的望着王妃的背影,嘴唇忍不住颤抖,心暖的无法言喻,王妃竟然将她视为亲人…… “你……”纪舒再次堵住,没想到落初年竟然为了一个丫鬟和她过不去,她连一个丫鬟都教训不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岂有面子可言? 她气愤的握紧了拳头,扬手就是一巴掌挥去:“我就不信,我教训一个不懂的规矩的下人,还有错了!” 咔嚓! 知画吓得惊呼出声,纪舒的一巴掌刚刚落下,一只白皙的小手在半空中准确无误的捏住纪舒的手腕,强行制止住她的动作。 “你!”纪舒气愤,扬起另一只手就要冲着落初年招呼去。 知画大惊,赶紧扑了过去,挡在落初年的面前:“王妃小心!” 落初年顿时愤怒,这个女人无理取闹在后,特意挑事在后,又先动手,她要是再不还手,或许这女人还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她狠狠的扣住纪舒的手,反手拍在纪舒的胸口,将人给推了出去。 “啊……”纪舒惊呼出声,连连后退几步,身体稳不住的跌倒在地上,摔了一身的灰尘。 “侧妃,侧妃,您没事吧!”她的丫鬟吓得赶紧去扶纪舒。 “滚开!”纪舒一把挥掉丫鬟的手,瞪着落初年,气愤的咬着牙齿,“你竟然敢推我!” 落初年冷笑一声:“是你自己站不稳,怎又怪我身上?倒是我看见一个泼妇般的女子要动手打人。” “你竟然敢骂我!”纪舒眼睛瞪了瞪,想她在尚书府就是掌上明珠,受尽宠爱,因她尊贵无比的身份,从来都只有人对她好,这落初年竟然连连狂妄的对她。 “我似乎并没有指名道姓。”落初年摊开双手,给纪舒一副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感觉,本来就是纪舒自己说的。 纪舒一堵,暗中握起了双手,却是忽然小脸一变,双手捂住肚子的位置:“啊,我的肚子好痛……” 丫鬟惊得赶紧扶起纪舒:“侧妃,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我肚子好痛……” 纪舒疼的小脸苍白,眉头揪紧,满目痛苦,小手更是紧捂住肚子的位置。 落初年双手环胸站在一侧,淡然的看着这一幕,静静的看着纪舒演戏。 却听得纪舒说道:“我可能是动了胎气……” “……”落初年以为纪舒要酝酿什么陷害她的事,没想到竟然说什么动了胎气。 纪舒只不过嫁入王府不过七天罢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怀孕?况且,她也不相信楚御霖会与纪舒同床共枕。 知画与那名丫鬟倒是又急又紧张。 丫鬟急切的说道:“侧妃,奴婢这就去找大夫来!” 丫鬟赶紧跑走,纪舒还在痛苦的捂着肚子,神色是真的痛苦,小脸疼的都白了,那模样很是真实,然而在落初年的眼里,这一切不过是纪舒演技高明罢了,她怀孕一个月以来,经历了这么多,都没见动了什么胎气,纪舒就如此的脆弱? 落初年不屑的扯开嘴角,看好戏一般居高临下的盯着纪舒,嘲讽道:“你不过嫁入王府几天罢了,怎么会怀孕?莫不成是怀着孩子嫁进王府的?” 纪舒一顿,瞬间痛苦的揪起眉头,咬牙切齿道:“成亲之日,我已经与王爷同房,王爷那方面能力强悍,我怀孕也是情理之中,倒是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敢对我下手,要是我腹中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放下狠话,便被跑回来的丫鬟给扶走,大夫连忙赶了过去…… 挽枫阁顿时安静了不少。 落初年打了个呵欠,昨晚被楚御霖折腾了一整晚,又一心修习内功心法,几乎没怎么睡好,现在困意上来,正好可以睡会儿。 纪舒这个下插曲就此过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相反是知画,一直忧心忡忡的跨着小脸,望着落初年淡然的跟个无事人一般的模样,不由得说道:“王妃,侧妃该不会是真的怀孕……” 看侧妃方才痛苦的模样,她不由得很担忧,万一真的出什么事,后果无法想象。 落初年走到床边,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道:“你听过怀孕三四天就可以查出来的?” 纪舒很明显的只是在演戏罢了,可是她也太不明智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忽视。 不过,楚御霖与纪舒同房这件事…… “这倒是不可能,可是,那侧妃演得未免太像了,简直以假乱真……”知画皱着眉头,还是担忧。 “有我在,你不必多虑。”落初年扬唇一笑,唇角间的自信疏狂很是张扬。 知画一瞬间看愣了神,不禁想起方才王妃对自己的维护,心中又是一暖,在王府中当差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一人如此待过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王妃的好感与依赖顿时上升了数倍。 她点点头,扶着落初年躺下,替她将被子掖好,真诚的说道:“王妃,刚才谢谢你。” “你是我的人,只有我能够欺负。”落初年抛给她一个霸道的眼神,一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意顿时上来了。 知画暖心的点点头,“王妃,你先歇息吧,王爷说你昨晚……咳咳,王爷说他被你折腾了一晚,已经吩咐了厨房做了补身体的膳食,等你醒来,奴婢就端来。” 落初年脸色顿时一黑,什么叫做楚御霖被她折腾了一晚! 第326章 你有了? 知画离开房间,体贴的关好了房门,落初年睡意上头,暂时不再想那么多,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落初年感到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重的她有些难以呼吸。 “唔……”她张开了嘴巴,下意识的用力的呼吸着,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入口中,软软的,湿湿的,还有些温暖的温度。 她下意识的将那个莫名的东西抵出去,舌头却被那个东西卷住。 那个东西强势的在她的口腔中搅动,夺走了她的空气,她难受的摇着脑袋,想要摆脱,却是怎么都摆脱不了。 终于,进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难受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而嘴中的那个莫名的东西,正是某个人的舌头……落初年瞬间懵比。 “醒了?”楚御霖微微撑起身体,唇分,有一条暧昧的银丝牵扯而出,他吐出舌头舔了一圈性感的薄唇,眼中如狼般炙热的眼神很是魅人。 “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在睡觉吗?都还没有睡饱,就被楚御霖给吻醒了。 她动了动嘴巴,才发现嘴唇在发麻,口中满是楚御霖的味道,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偷偷的吻了她多久!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楚御霖全然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落初年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暮潇阁给纪舒住了,自己现在和楚御霖一起住。 她拍着额头,这才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是楚御霖总是像这样偷袭她,或者又是趁她睡着占她便宜,岂不是便宜了楚御霖! 她撑着楚御霖的胸口,往床的内侧挪了一些。 “你以后要是再敢偷偷吻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落初年瞪着眼睛,很严肃的警告着楚御霖。 “我们是夫妻,我吻吻自己的娘子还犯法了不成?”楚御霖捉住落初年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同时欺身压了上来。 “喂,你还真敢!”落初年一只手推开楚御霖,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护在腹部的位置。 楚御霖下意识的注意到这个东西,注意力顿时盯紧落初年的小腹,有几分紧张的问道:“你难不成是有了?” “什么有了?”落初年怔了半秒,赶紧收回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瞪着楚御霖,“我还没睡饱,我只是不想你打扰我罢了!” 落初年下意识的不想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不想说出来,反而是期待着楚御霖自己去发现。 现在的她才怀孕一个月,小腹还是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出来什么隆起,想要看出她怀孕很难,而她就是想考考楚御霖,倘若他真的在乎自己,那么他会多久才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呢? 楚御霖扬手间按在落初年的腹部,隔着被子的距离,他认真的看着落初年,怀揣着紧张与期待: “初年……给我生个孩子罢。” 落初年怔了怔,眼里深处滑过狡黠的笑意。 他不知道,他想要的孩子,早已经在她的肚子里生长了。 她故作严肃的板起脸来,很认真的回复道:“看你表现。” “难道是我在床上没有满足你?”楚御霖喃喃一声,当即掀起被子一角,溜进被子里,欺身压在落初年身上,急切的说道,“初年,我现在就表现给你看!” 说完,迅速解外套。 落初年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楚御霖所谓的表现? “打住。”她按住楚御霖的手,微微弓起身体,尽量不让他压到自己的腹部,“床上表现除外。” 楚御霖脸色一跨,无辜的说道:“可是,我倘若不在床上好好表现,怎么会有孩子?” 说着,他迫不及待的凑下脑袋,寻找着她的香唇。 落初年捧起他的俊脸,认真的看着他:“我问你个事。” 楚御霖不满的蹙起了眉头,男人的欲望一来,就恨不得直接将人丢在床上狠狠的做,中途被打断,哪里会爽? 他压住心里的欲望,忍住性子问道:“什么?” “你……”落初年张开嘴,顿了两秒,方道,“和侧妃同床了?” 那晚,两人都在同一个房间中,又是新婚,同床共枕是正常的罢…… 蹦!他曲起手指,弹在落初年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却充分表达了他此时的愤怒。 “真是不乖,竟然怀疑我。”他咬着牙齿,十分不满。 落初年听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楚御霖怎么会背叛她,楚御霖怎么会看上纪舒那样的女人…… “那天晚上得知你回来了,我立即就跑去找你了。”楚御霖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后来为了应付纪舒,我确实与其躺在一张床上,可是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做的了。” “这样啊……”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是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让别的男人和纪舒发生了关系……” 她突然才反应过来,楚御霖与纪舒躺在一张床上,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不就是在说是别的男人…… 楚御霖眯起眼眸,嘴角微扯:“倘若不这么做,纪舒就不会放下防备,安分的待在楚王府。” 成亲那晚,他给了纪舒自己与她同床共枕的错觉,其实,那个男人,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侍卫罢了。 落初年听了这话,不由得顿住。 为了一颗棋子竟然毁了一个女人的贞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未免有些残忍,可怜纪舒还以为临幸自己的是王爷。 “纪舒的份量不足以拉动太后,但能够将礼部尚书拉过来,平衡我与太子之间的势力。”楚御霖只手撑起身体,说起这些事来,神色严肃了几分。 落初年知道这段时期的特殊,再加上楚御霖有可能是特殊的身份,一步棋都不能走错。 她抿着嘴唇,她只要尽量的站在楚御霖的背后协助他。 突然,她扬起下巴,认真的说道:“楚御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无法想象。” “嗯?”楚御霖眯起眼睛,在她的唇上浅啄一下,“是什么事?这么严肃?” 落初年无法不严肃,这件事都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皇上与落花谷勾结。” 第327章 我尊重你 楚御霖就此顿住。 “你绝对没有想到罢。”落初年认真的看着他,“昨晚我亲耳所闻,皇上此病乃是中毒,他现在看着太子与你鹬蚌相争,并且暗中收买韩非,为其调制解药,想来个渔翁得利。” 如此一来,她倒是弄不懂皇上的心思了。 一直看好的太子,如今夜寒天定然是不满意了,二皇子又身中剧毒要死不活,三皇子一直低调的很,没什么传闻。皇上就只有这三个儿子,倘若他不满意太子,又打算将皇位给谁继承呢? 楚御霖眸光微沉,从落初年的身上翻身而下,躺在她的身侧,眼中的光芒有些阴鸷。 皇上本就位高权重,掌握天下,夜寒天竟然还不满足的与落花谷勾结,他的目的真是复杂难猜,难不成,二十多年前,落花谷就与夜家勾结了…… “楚御霖。”落初年拉拉他的衣袖,扬起脑袋望着他,“你在想什么?” 楚御霖笔直的看着前方,眼中的神色落初年并没有看见。 “看来,皇上应该在利用太子保护三皇子。”许久,他沉吟出声。 “嗯?”落初年不解的看向他。 楚御霖揉着她的脸蛋,浅啄一口,缓缓说道:“皇上一直将太子当作接班人培养,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对太子寒心,二皇子与太后是一起的,他绝对不会将皇位交给二皇子,那么就只剩下三皇子了。” 三皇子一直以来为人低调,大家少为提起,倘若不是有这个人存在,大家都会忽略三皇子。 存在感这么低的一个人,自然不被人放在眼里,威胁力自然低,太子自然不会将三皇子放在眼里,二皇子又中毒,深居宫中,当前的场面就只有太子一人独大,给太子一种他稳坐皇位无误的错觉。 落初年恍然的点点头,她不了解三皇子,对这方面的事并不知道。 “我倒是还没问你,你昨晚入宫为何?”楚御霖忽然将话题转到落初年身上。 “额……” 落初年眨眨眼睛,缓缓的撇开目光,看向别处,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件事上来了,要是楚御霖知道她帮助二皇子的话,会不会骂她…… 她小心的思索着,寻思着怎么解释的时间,下巴顿时被抬起,抬眸便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要不是我半路劫你,你受了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你究竟为何入宫,还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楚御霖霸道的捏着她的下巴,强势的目光霸道的直射她的眼中。 “我……”落初年眼神左右上下的飘忽了一下,就是不看楚御霖,谎话就这么巴拉巴拉的说了出来,“我离开了楚王府,又不知道去哪里才好,所幸夜来无事,就进宫逛逛。” “嗯?”楚御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一道拖长的声音从鼻尖薄凉的扬起,带满了警告。 落初年拿走下巴上的那只手,嘀咕着: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入宫去了一趟御书房,偷听了太子与太后的谈话,得知南临国的玉玺竟然一直掌控在太后的手中,没想到太后这个人竟然如此的深沉可怕。”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我之前去了一趟盘龙殿,好巧不巧的偷听到皇上的谈话内容,才得知皇上与落花谷勾结的事,与此同时,我也确定了韩非与宁晋就在落花谷中。” 她已经让清歌待在盟主府中,准备着时机打压落花谷,可是现在知道落花谷身后的势力竟然是皇上,她知道打压落花谷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相比之下,还不如先救韩非宁晋。 她若有所思的思索着,等会儿就去问楚影借只信鸽,将消息传递给清歌,还有被她忘在宫中的清萱……她有空得去一趟将清萱给接回来,想想真是头疼。 她揉着眉心的间隙,望见楚御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怔了怔:“怎么?我该说的可都说完了。” 楚御霖深邃的勾起唇角,猛然凑近落初年,强势的气息蹿入她的鼻腔中。 “不老实的家伙。”他咬着她的耳垂,强势的揽住她不容她躲避, 他呵着热气,“你恐怕只是顺便去探听消息的,还没说究竟为何入宫。” “我哪有……”落初年缩着脖子,轻轻的吐槽,“我只不过是去看看二皇子而已……” 楚御霖顿了一会儿,不满出声:“你何时与二皇子勾搭上了?” “什么叫做勾搭?”落初年不满的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纠正道,“我不过是看看二皇子中了什么毒,顺便给他解解毒。” 楚御霖动作一顿。 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此,立即问道:“我这样做妨碍到你了么?” 太子被抓紧大理寺,暂时消停,三皇子暂时没有威胁,倘若她解了二皇子的毒,二皇子在太后的帮助下必定会掀起波澜……成为一个新的威胁。 楚御霖眸中的复杂一闪即逝,化为笑意:“什么叫做妨碍?” “……” 妨碍楚御霖的复国大计罢…… 落初年没有说出来。 “没什么,随口一说。”她笑了笑,“其实二皇子很好,他生性自由,无心朝政,对皇位不屑一顾,我相信他没有威胁。” “有些人,并不能只看表面。”楚御霖追加了一声,语气深幽,意味颇深。 落初年还没有听懂,楚御霖已经快速起身,他穿起外套,望着躺在床上的落初年:“做你想做的事罢,你定然有你的道理,你有分寸,我尊重你。” 落初年心头一暖。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昨晚没有睡好,再休息会儿,晚些来大厅一起用膳,嗯?”他飞速的穿好外套,一袭玄色长袍勾勒的身形修长无双。 “你去吧。”落初年拉起被子往上盖了几分,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本想离开的楚御霖忽然折回床边,飞速的在落初年的唇上偷了个香,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第328章 没一个好东西 大理寺。 大理寺说白了就是一座牢房,这里的建筑及其威武,防守的非常严格,这里的士兵人人身手高强,有史以来,大理寺的权威从未有人敢质疑,曾经出过劫狱与诋毁大理寺的案件,那些人皆被大理寺严格处置,从而引起众人的警惕。 不管你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是大理寺接手的案件,就没有一件处理不好的。 这里的规矩就只有一个词来形容:公平。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你就得接受惩罚。 高大的牢房之中,阴气森森,光线从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卑微的温暖融合在空气中,化为冰冷,大盆的篝火熊熊的升腾着,火花闪耀,伴随着犯人们的呻吟求饶声,映衬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各样的铁制刑具,倍显森冷恐怖。 地上放置着二十来具尸体,一旁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正是被带到大理寺来的太子夜轩皓,将夜轩皓带来的那名中年男人神色冰冷的坐在椅子上,房间周围站满了士兵,团团围住房间的每个角落,阵势严肃。 墙上挂着无数的刑具,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这里不知审了多少的犯人,用了多少的刑具,流了多少的鲜血,给人的感觉恐怖之极,让人畏惧的恨不得尽快逃离。 夜轩皓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时,他暗暗的握起了手,没想到大理寺的人竟然将这些人的尸体都搬了来,真是杀的他措手不及。 “经过仵作的检验,御林军是由暗卫所杀,身上的伤口与暗卫的武器完全吻合,对此,太子有何解释的?”中年男人冷冷的看着夜轩皓,冰冷的语调没有丝毫的情绪。 他是大理寺出了名的铁面包青沐倾天,几乎所有的大案子都是他亲手处理,如今之事涉及皇室安危,他自然亲手处理。 而他处理,则代表了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也代表这件事并不会简单了解。 夜轩皓暗暗握紧拳头,冷笑道:“这世上武器多的是相似的,你光光赖在本太子身上?” 沐倾天扬手:“我自然是有相关的证据,否则也不会妄下结论,你的暗卫与御林军的尸体时一同发现的,这其中的干系很难分开,不如太子先向我解释解释,你的暗卫为何会与御林军同时出现在宫外?” 这正是他好奇的地方,御林军不好好的守卫皇宫,暗卫不好好的待在太子身边,竟然在距离皇宫那么远的地方,离奇的死在了一起。 夜轩皓张了张嘴巴,他是让人去追楚王妃这句话差点就说出来,又猛然愣住。 落初年凭借着没人看见来到皇宫这一点,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承认了她昨晚来过,在别人面前又抵死不认,他倘若将落初年供了出来,又无人为他作证,又有何用? 他气的咬着牙齿,该死的落初年,该死的楚御霖,银针还了回去,玉佩也被拿走了,他昨晚要是抓到有用的证据,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被动了。 沐倾天还在等着他的解释呢,见他沉思了这么久,不由得催促道:“太子殿下倒是说说,莫不成想不到解释的话了?” “慢着!”夜轩皓回过神来,“我不过是在酝酿语言罢了,这件事必定是有人在陷害于我。” “何出此言?”沐倾天扬声。 “我的暗卫武功高强,这些御林军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说他们杀死了御林军,那他们为何又死了呢?”夜轩皓没有解释,反而是反问,“暗卫身上的伤口你们可有检查了?” 沐倾天考虑到自己在这一点上做的不太周全,他招手叫来仵作,让仵作再去检查一遍。 夜轩皓见此,继续说道:“况且昨晚是因为要追一个潜入宫中的小贼,才派出暗卫,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惊动了御林军,更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你是说,皇宫中溜进了刺客?”沐倾天蹙起眉头,大理寺有保护皇室安危的责任。 “是来打听消息的卧底。”夜轩皓意有所指的说道,“现在父皇病重,我身为太子,有可能即将登基,有些人便坐不住了,应该是想抓住最后的时机拉我下马……” 他话中指的人到底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亦或者是极有威胁力的楚王爷,他没有明说。 “皇位的诱惑力何其之大,这些斗争向来都是正常的,我只要处理御林军为何会被杀死的事。”沐倾天说道。 “我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或许你听了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启示,或许对破案有用。”夜轩皓眯起了阴鸷的眼眸,隐隐闪烁着算计,“不出意外,我即将登基,在这段时间内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算计,到时候恐怕要多多麻烦大理寺了。” “呵!”沐倾天不屑的扯开唇角,看向夜轩皓的眼中突然带上几分轻蔑之色,“太子倒是考虑的周到,将别人扁的一无是处,自己倒是光明的很,夜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 沐倾天说话极为耿直,因为大理寺的权势与威严,就算是皇室也要对其礼让三分,大理寺中的人都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沐倾天也是因此养成了一副耿直的性子,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扫视着夜轩皓那气愤的模样,淡然的挑起了眉头,嗤道:“怎么?不对?难道南临国先皇颠覆楚元国的手段是光明的?夜家的人,不过如此罢了!” 沐倾天怎会不知,夜轩皓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误导他看低别的皇子,从而站在对夜轩皓有利的这一侧。 “你!”夜轩皓气的握起了拳头,几近想冲上去动手,却又拼命的忍住了心里的愤怒。 二十多年前,覆灭楚元国时,即使他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还不懂事,但只要听到有辱南临国的话,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南临国。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楚元国覆灭,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南临国的新生,顺应了历史的潮流,这个世道强者生存,就算是夜家没有覆灭楚元国,自然也有别的势力吞噬楚元国。”夜轩皓盯紧沐倾天,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在某些人的眼里,夜家的人是忘恩负义的逆臣,在某些人的眼里,夜家的人是强者中的强者,而夜轩皓自然说的是后者。 沐倾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色轻蔑的望着夜轩皓,嘴角缓缓扯开深沉的笑容…… 第329章 将太子押进牢房 “沐大人,检查结果出来了。”仵作也正好检查完毕,他走了过来。 “说。” 仵作点头,道:“经过检查,这些暗卫的死是并不是这些御林军造成的。” “哈哈!”夜轩皓扬声一笑,“看吧,我就说罢,是有人在陷害我,呵。” 他已经猜测出了,自己的暗卫不是落初年杀死了,就是楚王府的人杀的,可惜的是他找不到证据,否则的话还不将落初年拉下水? “你先下去。”沐倾天示意仵作先行离开,复而望向那一脸本就是有人陷害他的表情的夜轩皓,忽然蹙起了眉头,对夜轩皓的这种表情感到刺眼。 “你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罢。”夜轩皓冷冷的扬起唇角,来到大理寺一趟,错过了击杀楚王爷的机会,真是可惜了,楚御霖定然会防备起来,以后想下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不过也罢,等他登上了皇位,第一个便拿楚御霖下手开刀。 他深沉的想着以后的事,冷傲的扬起下巴,不屑的扫视众人,御林军的死与他没干系,大理寺的人自然不能干涉他,他想要离开,便可直接离开。 他踱步,便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沐倾天眼眸一眯:“且慢!” 夜轩皓脚步猛然顿住,他不解扬眸,已经有隐隐的不耐:“此事已经与我无关,你还想作何?” 沐倾天正是看不顺眼如此傲慢无礼的夜轩皓,大理寺存在了数年之久,经历了两个朝代,从楚元国道南临国,大理寺见证了两个朝代的成长变化,不变的是他们始终屹立于此。 更够存在这么久还屹立不倒,沐倾天看透的事情太多,浑身带着一股经过时间才能沉淀下来的高深莫测,他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打量夜轩皓,轻嘲道:“检查结果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想瞒天过海,某些人定然会做出十足的准备,劳烦太子在大理寺再待段时日,我这就派人去查明情况是否属实。” 夜轩皓就这么走是没错,可是他的态度使得沐倾天不满,他不想让夜轩皓离开,借口自然多的是。 “我的时间珍贵至极,今日上朝的奏折还等着我去处理,我没时间待在这里。”夜轩皓冷冷说罢,提步便走。 咻——两把长缨枪冷冷的呈交叉状竖下,挡住了门口,士兵神色冰冷,脸上完全是没得商量的神色。 “让开!”夜轩皓不满的低斥一声。 两名士兵笔直的望着前方,只字未言,长缨枪却紧紧的握着。 夜轩皓怒的皱起眉头,扬手便去抓长缨枪,两名士兵却突然出手,一左一右的拍在夜轩皓的胸口。 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对自己出手,一个不料,便被打的倒退数步。 “奉劝太子还是按照规矩来。”沐倾天站起身来,冷冷的拍打着衣摆上的灰尘。 “你竟然敢强行拦着我!”夜轩皓捂着胸口的位置,清晰的疼痛隐隐的泛着,这两人下手的力度可不小,同时他也察觉到这两名士兵的内力不低,光是士兵,就有如此的内力,那那些高层恐怕会更加厉害。 “我没说过你可以离开,太子竟敢擅闯,我也是被逼无奈。”沐倾天冷冷的扯开唇角,目光冰冷,就算是对方是太子又如何?只要惹了他,他便不客气。 “你!”夜轩皓气的握起了双手,气愤的咬着牙齿,怒道,“你不过是南临的臣子罢了,竟然敢如此的目中无人!” 话音落下,沐倾天的神色猛然一冷。 “你说什么!” 他盯紧夜轩皓,森冷的字句从牙齿间挤出,气息森寒,仿佛要凝结空气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他猛然凌厉的气息让夜轩皓有片刻的愣神,他难道说错了吗?为何他觉得面前之人阴沉的如此可怕?这样的气息,只有在父皇身上才会看见的。 沐倾天愤怒的盯紧夜轩皓,阴鸷的目光恨不得杀人一般。 几百年来,大理寺作为最高的正义而存在着,他们不是皇室的臣子,却保护着皇室的安危,他们没有丝毫的利益,却帮助破了那么多的案件,维护了国家的正义与公平,对国家的正常运行付出不少的努力与心血。 他们是骄傲的,他们不求得到什么,威名与信任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他们是骄傲的,他们厌恶听到任何贬低他们的名声的话,就比如夜轩皓方才所说的那一句,正戳沐倾天的逆鳞。 夜轩皓暗暗握紧双手,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虽然敬畏这样的气息,但表面上他绝不示弱。 两人对视,终于,沐倾天首先转开了目光。 “呵……”夜轩皓扯开了唇角,他赢了,不是吗? 还没笑完,沐倾天便冷冷下令:“来人,将太子关进牢房,这件事情有待严查!” “是!”士兵们立即架起夜轩皓的手臂。 “沐倾天!你敬你是个好官,你竟然敢对我如此不敬!”夜轩皓挣开左右的士兵,气愤的瞪着面前之人,警告道,“不久之后,我即将登基为皇,你竟然敢对我不敬,小心我治你的罪!” 沐倾天不屑的大笑出声。 自古以来,皇室都得礼让大理寺三分,哪里容得夜轩皓这个毛头小子在此撒野? 楚元国被灭之后,大理寺便一直低调的存在着,看来,是大理寺低调了太久,让某些人以为,大理寺大不如前了。 他现在就敢说,大理寺中虽然仅仅只有几百人,却堪比几千人之多的御林军,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的威严名扬天下,并不是夜轩皓这等黄毛小儿能够蔑视的! 皇上又如何?南临国建立的如此卑鄙,这个国家也是卑鄙的,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这些年的敬畏只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既然夜轩皓如此大胆,那他就不客气了! “来人!”他冷冷扬声,语气坚硬,“将太子押进牢房!” 士兵再次上去,强硬的抓住夜轩皓,这次便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往里面拖。 夜轩皓气愤的挣着,一边挣着,一边怒道: “沐倾天,你给我等着!” “等开我,拿开你们的手!” “要是查出来这件事与本太子无关,看本太子怎么找你算账……” 第330章 静观其变 夜轩皓被抓进大理寺的这件事立即传开,众人震惊,纷纷猜测起这其中的缘由来,而某些有异心的人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左相府。 几天前,太子殿下便亲自向落微雅求婚,此时,府中的下人们正忙碌着即将到来的婚礼事宜,好不热闹。 落微雅身为落天域最疼爱的女儿,她出嫁的场面自然不能小,所有的东西都必须用最好的,喜服的事宜落微雅更是亲手准备。 华贵的房间中,几名心灵手巧的丫鬟围绕在一起,共同缝制着手中的喜服,打扮的精致的落微雅兴奋的坐在一旁,亲自盯着: “这边没有缝好,自己看着点。” “这朵花纹绣的太小了,根本就体现不出华贵的效果。” “这里没有弄好,都皱了……” 落微雅细心的指点着,眉宇间带着遮掩不住的喜悦。 与太子相处了那么久,太子终于向她求亲了,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更有可能成为将来的皇后,这些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落微雅想,这一切都归之于自己的魅力,能够得到太子的亲口求亲,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自己是何其的荣幸,无数女人早已经对她嫉妒羡慕恨了罢,想想便是得瑟的紧。 丫鬟们一边点头,将错误细心的纠正好,一边忍不住打趣道:“小姐,转眼你都要出嫁了,看你这高兴认真的样子,和平时都不一样。” 落微雅小脸一红,瞪了瞪几人,佯怒道:“还不赶紧做你们该做的事,少说多做,要是喜服没有在成亲之日前做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安啦安啦,小姐你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按时完成任务!”丫鬟们笑着打趣道,认真的缝制着手中的喜服。 落微雅哼了一声,便认真的指点着,她的婚礼一定要是最盛世的婚礼,她所穿的喜服,一定要是南临最漂亮最华贵的喜服,一点都马虎不得。 就在此时,门外匆匆走进一道身影。 “雅雅,你跟娘出来一下。” 落微雅看见自家娘亲急急忙忙的模样,不由得疑惑:“娘,怎么了?看你一脸着急,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安夫人刚才才接到消息,说是太子被大理寺抓了,她这才第一时间来找落微雅。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安夫人当着丫鬟的面不好说,便将落微雅给牵了出去。 安静无人的院落中。 落微雅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不满的问道:“娘,到底怎么了?” 安夫人急急的叹了一口气:“太子今早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什么!”落微雅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被大理寺抓走的消息都在皇城传遍了。”安夫人急切的说道,“这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太子怎么就惹上大理寺了呢,这都一天过去了都还没出来,要是耽误了太子迎娶你的日子,这可如何是好?” 大理寺是专门办案子的地方,而且都是不小的案子,能够让大理寺出动,可见事情的严重性不低。 落微雅满心的喜悦瞬间化为担忧,还有八天她就要出嫁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期待了那么久的婚礼倘若就此耽误了,可如何是好。 可是又不知道事情的来由经过,就只能就此着急吗? 她咬咬牙,便朝着外面跑出:“娘,我去找爹!” 她飞快的跑到书房,急的甚是没有敲门,就此冲了进去。 书房中,落天域连忙放下手中的信纸,警惕的扫视而去。 “爹!女儿有事要求!”落微雅埋头就跑,不小心就撞上一道人影。 “唔……”那人闷哼一声,低着往后站开了几步,脸上的几条刀疤在昏暗的房间中看起来有些恐怖。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落天域不满的呵斥了一声,不经意间将信纸放进袖中。 落微雅冲了过去,直接说道:“爹,你一定知道了太子被大理寺抓走的事了吧?你想想办法救救太子吧!” 落天域神色一凛,目光瞬间锐利。 他将身子坐正了几分,眉宇间的阴狠隐隐乍现,他冷声道:“太子派人杀了御林军,涉嫌造反罪名,我倘若插手,岂不是被怀疑与太子同流合污?” 他言语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太子如此做法,他坚决不插手。 落微雅听了,顿时不依了。 “爹,我就要嫁给太子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能够见死不救?上次你被抓进天牢,就是我去求太子救你的!” “你懂什么?”落天域不悦的蹙起眉头。 在皇上病重的这个节骨眼上,太子会迎娶落微雅,还不是因为他手中的势力? 在天牢那次,是他用夜晚的玉佩与太子达成交易,同时也被迫臣服于太子,此时太子被抓,不就是个大好的脱离太子的机会么? “我,我怎么就不懂了!”落微雅扬着下巴,倔强的说道,“爹,你救不救太子,就一句话!你要是不救,我就找娘帮忙!” “妇人之见!”落天域冷冷挥袖,眼中的冷硬没有丝毫的商量,“太子咎由自取,我不好插手,为了自保,我当然是远观其变,见机行事。” “你!”落微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倘若太子出什么事,当不成皇上,你可别指望我成为皇后,将落家发扬光大!” 落天域坚硬,落微雅更加坚硬。 她要嫁给太子,就要站在太子的那边,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出事?她做不到! “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喜欢你的人不止太子一个,他要是做不成皇上,自然有下一任新皇!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辜负了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落天域冷冷的陈述道。 落微雅刚想反驳,突然间反应过来,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爹的意思是:太子要是出事,就解除婚约,将她嫁给可能成为皇上的人……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喜欢的人是太子,爹怎么可以为了落家的荣光,不顾她的想法而强迫她呢? “爹,你不能这样,我……” “来人,将小姐带回房间!” “不,我不去……放开我……爹,求你救救太子……放开我……” 第331章 付诸东流 落微雅被强行带了下去,书房中终于恢复了安静,落天域盯着某处沉思着,站在一旁毫不起眼的黑色人影终于动了。 他上前几步,来到书桌前方。 “你可以退下了。”落天域忽然回过神来,他掏出袖中的信纸,在蜡烛上点燃,信纸上的内容随着火焰的燃烧慢慢消失殆尽。 这上面的内容,不过是对太子被大理寺抓走的事情的调查罢了,听闻大理寺的人还在调查之中,他不妨在其中添上一把火,将太子往更深的坑里推一把,趁机摆脱太子。 阴鸷的眼眸看着信纸缓缓的燃烧成灰烬,尽数洒在桌上,才注意到暗卫还站在面前。 他蹙眉:“我不是让你退下么?没听到?” 暗卫忽然扯开嘴角,扬起一抹冷厉深邃的笑容,脸上那条似蜈蚣般的刀疤随着笑容而动着,煞是恐怖,却不及他眼中的森冷。 站着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落天域,忽然问道:“主子,你不打算出手救太子么?” 落天域蹙眉,不悦道:“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过问?还不快下去!” “既然主子如此说,那就是真的不打算了。”暗卫冷冷的扯开笑容。 落天域猛然凌厉的盯着暗卫,警惕的握起手掌,“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你可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哈哈哈!”暗卫仰头大笑,声音充满不屑。 落天域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是自己最信任的暗卫,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更不会三番五次的反驳自己的话,更不会出现现在的反常。 “你到底是谁?” 落天域的声调冷了一个层次,他最信任的暗卫从来不会这样反常,他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暗卫被人掉包了。 暗卫笑意渐渐收敛,眼中的嘲讽依旧冰冷: “只是这么件小事,就测出了你的异心,太子殿下对你很失望。” 落天域身体一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太子,暗卫……两者联系起来,难不成自己的暗卫竟然是太子的人…… 他不敢想象,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势力很强大隐秘,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太子的人。 那这些年来,自己岂有秘密可言…… 暗卫冷冷的看着落天域,扬唇说道:“现在才知晓还不晚,我此次来是来告诉你的,你必须将太子救出来。” 落天域暗中握紧了双手,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他盯紧曾经最信任的暗卫,现在是何其的陌生可怕,无数的消息机密都历经这名暗卫的手中,一想起暗卫可能将一切都一丝不漏的传达给太子,他便气愤的紧。 该死的,这些年来,他算计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多,竟然都被太子紧紧的掌控在手里! “妄想!” 落天域愤怒的冷喝一声,扬手便抽出长剑,直逼暗卫而来。 暗卫安然不动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落天域逼近,在落天域靠近的那一刻,他忽然扬手,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来,落天域看见的那一刻,动作就此顿住。 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体,有落天域的签名,更是有其他官员的签名,其中的内容,皆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些东西…… 正是这些年来,落天域与其他官员勾结的证据。 “你……怎么会……”落天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动作就此僵在原地。 这些东西不是早就拿回来了么?怎么暗卫的手中还会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暗卫扬着这些证据,冷笑道:“太子知晓你野心极大,为了让你乖乖听话,不得不出此下策,当初从楚王府偷给你的是假的,真正的在太子手里,这只是一部分罢了!” 落天域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太子的防备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暗卫从容的将证据收进怀中,缓缓陈述道,“自我跟在你身边的第一天起,没有什么事是太子不知道的,为人臣子,望左相还是一心服侍太子,待太子将来登基为皇,好处自然少不了左相你。” 落天域失望的大笑出声,好啊,真是好啊,他这么信任的暗卫竟然是太子的人,这些年来,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伪装的可真是好啊。 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用尽一切心机打造自己的势力,勾结无数官员,就为了心中那一统天下的野心,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一切都是为太子做了嫁衣! 好啊,真是好极了! “哈哈哈!哈哈!” 哐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上,落天域失神落魄的倒退两步,跌坐回椅子上,蠕动着唇喃喃着:“夜轩皓啊夜轩皓,我平时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不过双十年华,竟然将我这个过来人算计成这样……” 什么都没了,他可是什么都没了。 倘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夜轩皓打造羽翼。 他自以为是的隐藏的很好,都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落天域捶着桌案大笑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切心血付诸东流,假的吧,都是假的吧,他可能听到了假话。 暗卫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冷声道:“我并没有将你有异心的事禀告给太子,你现在立即想办法救太子,在太子面前树立好你的忠臣形象,以后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留下这段话,暗卫便消失在房间中。 落天域望着空荡的书房,笑的差点窒息,他有着君临天下的野心,却突然沦落到只能为人臣子的份上,他怎么甘心?不,他不甘心! …… 楚王府。 楚御霖去书房处理某些事宜,落初年睡饱之后,找到楚影,借了只信鸽,挥笔在信纸上落下数笔,便放飞了信鸽。 “王妃,属下很好奇,你到底要告诉武林盟主什么?”楚影知道信鸽是飞往盟主府的,却不知道信并不是给单源天,而是给清歌的。 落初年深深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问问他吃晚饭了没有。” “……”楚影看见落初年眼里的神色,努努嘴,不告诉他就不告诉他,还这样打趣他,这样真的好吗? “哼,卖什么关子?能有什么事?”一道阴阳怪气的哼声幽幽的传来。 第332章 你会作画? 楚涵双手环胸,目光极为薄凉的斜视着落初年,眼中的不屑很是浓烈。 “涵!”楚影警告般的低喝了一声,他搞不懂,为何楚涵总是和王妃合不来,他起初也是不喜王妃,可却渐渐被王妃的睿智聪慧所收服,其实王妃很好。 “哼!”楚涵扬起下巴,转身走进屋内,留给二人一个冷冷的背影。 楚影叫她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楚涵竟然在王妃面前如此无礼,他夹在中间进退都不好,他头疼的揉着脑袋:“王妃,请你不要见谅,楚涵她……她不是有意的。” 落初年眯起眼眸,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楚涵喜欢楚御霖,而她于楚涵来说,不是主子,而是情敌,楚涵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是铁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竟然还是如此的厌恶自己,她也没有必要讨她欢心。 “无妨。”落初年收回目光,“王爷现在在哪?” “王爷应该在书房。” “还在?”落初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的天色,从皇宫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楚御霖一直都待在书房之中,“什么事这么忙?” “这……”楚影低下头来,“属下不知。” 落初年知道从楚影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便直接前去书房。 “扣扣。”她扬手敲响书房的门。 下一秒,书房中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没有要事,不要打搅本王。” 门外,落初年眉头一挑,径直推开了房门,缓步走进。 “本王不是说了么?不得打搅……初年?”楚御霖的目光从折子上抬了起来,当看见来人是落初年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喜,“你竟然亲自来找我,定然是想我了。” 落初年不置可否,笑着走进,漫不经心的将他打量了一遍。 他几乎整日待在书房中,她倒是好奇他究竟在忙什么。 她走了过去,看见楚御霖手中有一本打开的折子,桌案上更是放的有不少的折子,笔墨宣纸等等一应俱全。 “怎么了?”楚御霖合上折子,准备站起身来。 “你继续忙。”落初年按住他的肩膀,“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继续忙,无视我就好。” 落初年都来了,楚御霖哪里还有继续忙碌的心思? 他折子一丢,揽住落初年的腰身,一把便将人抱在怀中,下巴亲密的搭上她的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可以晚些再忙,你好不容易主动一回,我怎可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我的什么心意?”落初年耸耸肩膀,顶着他的脑袋上下点了一下,自己不过是过来看看,竟然被楚御霖看出心意来,她怎么不知道? 楚御霖一笑,喃喃出声:“自然是你想我了。” 落初年失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这就回房间。” 她拿着腰上的大手,却发现大手纹丝不动,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 楚御霖收紧了双臂,侧着脑袋打量着她精致到完美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去,落初年特别好看,他不禁凑着脑袋去她的脸颊上偷香,刚要吻上,一只小手好巧不巧的点在他的唇上。 “忙你的。”落初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被楚御霖偷了两次香,她早就防备着楚御霖了,这不,现在就防备到了。 楚御霖哭笑不得,吻了吻她的手心,拿起方才的那本折子:“既然如此,你不许离开。” 说罢,他就此翻开了折子,落初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方的将上面的内容给她看,所幸在他的怀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去。 折子上的内容很是简短,讲的是江南水灾情况,百姓受灾等事宜。 楚御霖将上面的内容收入眼底,目光不由得沉下几分。 落初年疑惑的问道:“这些东西不都是皇上处理的么?” “江南是我的封地,封地上的一切事宜皆由我处理。”楚御霖一边解释着,一边提起毛笔,轻点墨水,在折子上便落笔写着。 每个被封的王爷或是官爵都是有相应的封地的,而向楚御霖这样的身份,他的封地会有多少呢? 落初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的封地有多少?” 楚御霖沉吟一声,方道:“江南一带,五座城池。” “这么多!”落初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江南那种四季如春土地肥沃的大好地方,经济发展,百姓众多,是上好的宝地,一座城池就是无数的财富,想不到楚御霖一人竟然拥有五座城池,简直就相当于一个小王国! 楚御霖又有封地又有御林军,怪不得会在南临站稳脚跟,怪不得会成为太子等人的最大威胁,换做是她,也会想方设法的削弱楚御霖。 “当初,我救了先皇一命,先皇为了报恩,便封我为王。”楚御霖说起往昔,一笔带过,风轻云淡,这段本该值得骄傲的过去,在他的眼里仿佛平淡的不值一提。 落初年听着这番话,看着他一笔一笔的在折子上写着解决之法,眸底倒映出他一笔一划的霸气流畅,看着看着,她脑中突然迸射出一个想法。 “楚御霖,我来给你画幅画吧?” “哦?”楚御霖惊讶,“你会作画?” “小看我是件不明智的事。”落初年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 抽出一张宣纸,在旁边的桌上摊开,拿起毛笔,沾染笔墨。 作为一名全能的特工,画画这种小事根本难不住她,虽然使用毛笔不太方便,但是大致的模样她还是能够画出来的。 想着脑海中的某张稚嫩却充满愤怒与仇恨的脸庞,落初年扫了楚御霖一眼,便下笔。 优雅的笔画随着她的动作在宣纸上勾勒而出,一横一划有度而纤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干净而又利落。 她认真的盯紧笔下的宣纸,飞快的挥舞着毛笔,将脑中所想的尽数勾勒而出。 随着她的动作,一名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缓缓出现在宣纸之上…… 而楚御霖的神色缓缓沉下…… 第333章 是自己想多了 画上的男孩,正是落初年梦中所救的那名只不过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发丝被玉冠束起,穿着华贵,模样精致,脸庞虽然稚嫩,却不难看出其长大后会是多么的俊美无双。 落初年落下最后一笔,方才抬眸望向楚御霖,他阴沉下来的神色,已经在无形之中告诉了她答案。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多次有他。”她放下毛笔,小心的拿起宣纸,沾干上面的墨水,小男孩被画的栩栩如生。 楚御霖凝眸看着落初年,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眸中是一汪淡淡的平静,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落初年被这样的注视看得有些莫名,她偏偏脑袋,笑问 :“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的缘份,你怎么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小男孩,但是现在她知道,这个小男孩定然是多年前的楚御霖无疑,而楚御霖的身份很明显是前朝皇子。 确定了这一点,落初年不禁有些感慨。 不敢想象,楚元国被毁,家族被残忍灭亡无一幸存,而楚御霖竟然在不不共戴天的仇人的眼皮子底下生存了那么多年,他隐藏起来的仇恨该有多么的可怕。 突然落初年有些心疼楚御霖。 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在落初年的眼中,不过是个无亲无故的可怜人罢了。 落初年叹了一口气,望着目光深深的他,将宣纸从中撕成两半,揉碎成一团。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当然也可以防备着我,不过,千万别让我发现你的防备,否则的话,我……” “初年!”话未尽,他早已一把将她揽进怀中,脑袋紧紧的埋进她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她身上的美好全部吸入鼻腔,发出满足的叹息,“你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你。” 落初年愣了愣,扬手抱住他的后背,两人的距离更为紧贴。 “付出都是相互的,你待我如何,我定然百倍还之。” 她向来就不是什么煽情之人,或许是喜欢,或许是同情,她紧紧的抱紧了楚御霖,浓浓的情绪在言语间深深的散发出。 楚御霖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孤寂了二十多年来的心扉,第一次放下防备,对一个女人敞开,这个女人,将会是他携手一生之人。 将来不管是腥风血雨,还是布满荆棘,他定然要紧紧的抓紧落初年一起走,暴风雨他挡,阴谋算计他拆,各路鬼怪他打,她只需要在他的保护下安安心心的待着。 从这天起,落初年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刻进楚御霖的脑海里,成为一道不可磨灭的记忆。 暖暖的温度在书房中缓缓扬起,相拥的两人紧紧的抱着,身影被烛光拉的很长,欣长而温馨,气氛安静而又美好。 许久,楚御霖捧起落初年的脸,深沉的眸光一点一点勾画着她的脸部轮廓,眼睛,鼻子,嘴巴……一点一点深刻。 趁着暧昧的气氛,他心神一动,捕捉着那张粉嫩如樱花瓣般的唇,缓缓低下头来…… 两人的距离就此靠近,一点一点接近,对方的呼吸缓缓涌进对方的鼻腔,暧昧的气氛渐渐升温…… 就在唇角快要印上的那一刻,落初年的手突然拦在两人之间,楚御霖的吻就这么印在了她的手心中。 楚御霖脸色一黑, 又是这样!此情此景,这么美好的气氛,要是再来个热吻,顺便做做接下来该做的事,岂不美哉? 落初年眨眨眼睛,脑袋往后扬了扬:“我还有个问题没问你。” 这么好的气氛,竟然还想着其他问题,真是不专心! 楚御霖抱紧落初年,咬牙道:“只能问一个!” 问完就做该做的事! 落初年无辜的眨眨眼睛,一个问题就够了,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难以出口,毕竟上次就是因为这个问题而闹得不愉快,她还要再戳一次楚御霖的逆鳞吗? 她犹疑的看着楚御霖,嘴巴张了张,还是说了出来。 “韩姑娘是你什么人?” 话一出口,落初年的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她感觉得到,这个韩姑娘对楚御霖来说定然不普通,她突然有些嫉妒这个韩姑娘,说什么楚御霖不近女色,韩姑娘不就是么?况且,楚御霖还隐瞒着韩姑娘的消息不告诉她,让她不禁心生芥蒂,越想越多。 楚御霖顿了顿,问道:“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他的语调有些阴沉,情绪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变化,但还是被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了。 落初年心思微沉,脸上的神色也冷了几分:“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罢,反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她推开楚御霖,转身就要走。 楚御霖扬手将落初年重新抱进怀中,眼中扬起隐隐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为我吃醋!” “你……”落初年一愣,反应过来他是故意这样的时候,气愤的扬起拳头来,“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调侃我!” 她的威胁在他的眼中就是吃醋的表现,他更为欣喜的抱紧了她。 “初年,你吃醋的样子可真冷酷,和别的女子都不同,以后只要你一高傲冰冷时,我就知道你是吃醋了。”楚御霖笑眯眯的说道。 落初年小脸一板:“你的意思是以后还有很多让我吃醋的地方了?” “不不不!”楚御霖赶紧摇头,立马成一脸的认真,不再调侃,进入正题,“韩姑娘名唤韩音,是我母妃的妹妹的女儿,自从国破家亡后,曾经的奴仆亲人走的走,逃的逃,四分五散,我为了母妃,寻找了韩音多年,才将其找到,并将她接回楚王府来……” 后面的事,落初年自然明白了七八分。 她以为韩音是楚御霖的初恋,亦或者是最爱的女人,没想到他们的关系竟然这么的纯洁,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一点解释通了,落初年的心里不由得好受多了。 突然想起在盟主府的时候,楚御霖中药昏迷之后,握着她的手,一直唤着母妃二字…… 忽然,落初年问道:“楚御霖,你应该知道,你还有个幸存的皇叔罢?” 第334章 侧妃小产了 “你倒是对这些了解的很。”楚御霖淡然一笑,唇角间有些轻微的苦涩,以及思念。 这些年来,他坚持不懈的派人暗中寻找这位皇叔,却一直无果,一直到现在都在找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放弃。 “你的事,我怎么能不上心?”落初年扬起两只手,扯着他左右两边的脸颊,给他摆出一个笑容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楚御霖,我有惊喜要给你。” “哦?”楚御霖好奇的挑起眉毛,再加上被落初年扯的变形的笑容,整张脸看起来十分好笑。 “你一定会很感激我。”落初年点着他的鼻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五官还真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手感好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皮肤干净的连上面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该说她幸运好呢,还是碰巧碰的好,好巧不巧就去了盘龙寨,更是碰巧得知张凌天的真实身份。 楚御霖一直要寻找的皇叔就生存在那偏僻偏远的盘龙寨中,张凌天更名改姓,为人低调,楚御霖找不到他是意料之中。 落初年酝酿着语言,将遇见张凌天这件事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准备说的时候,门外却突然扬起急切的敲门声。 “扣扣!扣扣!” “王爷!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管家急切的跺着脚,急的满头大汗。 楚御霖扬眸看去,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管家急切的叫道:“侧妃小产了!” …… 场面一转,暮潇阁中,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几名大夫立在一侧,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嘤嘤嘤的哭泣声阵阵不停的响起,纪舒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粉衣丫鬟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可怜的孩子啊……”纪舒刚刚小产,一觉醒来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才与王爷同房一次,就怀孕了,这个孩子就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竟然说没就没了,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都怪落初年,落初年那个贱人!她竟然狠心推我,害我小产,这个杀人凶手,我一定要找她偿命!”纪舒气愤的握紧了双手,紧紧的咬着惨白的下唇,泪眼婆娑的盯着某个地方,气愤至极。 “落初年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要告诉姑妈,让姑妈为我做主!”纪舒哭诉着。 一袭粉衣的婉儿半揽着纪舒,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侧妃,你刚刚小产,切记不可过度伤悲,小心伤到身子,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坏了……” 纪舒一听,更加悲痛欲绝,她那么喜欢楚王爷,还想着为王爷添个一男半女,没想到好不容易怀上,竟然被害成这样! “婉儿!呜呜呜……”纪舒扑进婉儿的怀中,越哭越是伤心,眼睛红彤彤的,如同兔子一般。 “别哭,乖,小心保养好身体,才有再次怀孕的可能,千万不要给落初年留机会。”婉儿心疼的揽住纪舒,在纪舒看不到的地方,那双黑色的眼睛中带满了深沉与算计。 踏踏踏…… 楚御霖大步走入,立即察觉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又见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纪舒,蹙起眉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纪舒身体一抖,赶紧抬头看去,泪水瞬间就奔涌而出,“王爷,你终于来了!你可来了!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她推开婉儿,扑腾着虚弱的身体向楚御霖扑出,却脆弱的跌倒在床上,那副可怜的模样,怎么看,让人怎么心疼。 楚御霖隐去眉宇间的不悦,踱步走了过去,将纪舒扶起,纪舒却顺势进入他的怀中,两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姿势亲密。 “王爷,妾身好不容易坏了你的孩子,却被王妃害成了这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纪舒将头埋进楚御霖的怀中,汹涌的泪水顿时沾湿了楚御霖胸前的衣襟,湿漉漉的感觉顿时浸到皮肤上,硬生生的难受。 落初年走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人抱在一起,如此亲密,并且眼尖的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婉儿,她眸光微沉,婉儿不是太后的人么?刚好纪舒也是太后的人…… 楚御霖扫视了落初年一眼,没有回抱纪舒,却任由纪舒在自己的怀中躺着,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几名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大夫面面相视了一眼,其中一名上前一步,小心的说道: “王爷,侧妃的腹部受到外力打击,造成了小产。” “当着王爷的面,你竟敢撒谎!”落初年冷喝一声,眯起眼眸盯着那纪舒,哭的倒是一脸的委屈,戏演的比什么都好看! “王妃饶命!”大夫惊得赶紧下跪,“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撒谎。” 落初年不由得觉得嘲讽:“侧妃不过嫁进王府七天罢了,竟然会这么快怀孕?这么快查出来?” “王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道轻柔的嗓音忽然插入。 婉儿优雅的扬着浅浅的笑意,眸光若有若无的看向楚御霖,却在得不到任何回视的时候有些失望的移开,她质问:“王妃难道是想掩藏自己陷害侧妃小产的事实么?” 她漫不经心的用了陷害这个词,无形之中坐稳了落初年的罪名。 落初年岂能听不出她言语里的刺?这么多天未见婉儿出来蹦跶,现在一有踩她的机会,就如此积极,纪舒与婉儿很明显是一伙的,她便怀疑这其中有鬼! 她突然大步上前,走到床边,一把抓起纪舒的手腕。 “你干什么?”纪舒下意识的想收回手。 “王妃懂医术。”楚御霖忽然按住纪舒的手。 落初年成功的摸上她的脉搏,只是两秒,她的脸色就此沉下。 手下的脉相很是虚弱,分明是小产之后才会有的脉相。怎么会……怎么可能…… 纪舒窝在楚御霖的怀中,扫视到落初年乍变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335章 矫揉造作 落初年收回手,接收到楚御霖提问般的目光时,她有些沉重的抿着唇角。 纪舒怎么可能会怀孕,又怎么可能会小产,她之前还以为这不过是纪舒争宠的手段罢了,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虽说纪舒怀的其实不是楚御霖的孩子,但是事情搞大了…… “我失去了孩子,已经悲痛欲绝,没想到王妃没有丝毫的悔意,还怀疑我在演戏,王妃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境界,倒是让妹妹我寒心的很!”纪舒抽回手,继续躲进楚御霖的怀中,脑袋往他的怀抱蹭着,亲密的动作在落初年的眼皮子底下乍现着。 落初年觉得刺眼的眯起了眼睛,一时间头脑有些混乱,纪舒是真的小产了,却是自己造成的,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是! “王爷,你怎么不说话?你要为妾身做主啊!”纪舒眨着哭的通红的眼睛,摇着楚御霖的手腕,咬着下唇那可怜的模样,纵使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楚御霖蹙起眉头,眉宇间的不耐隐隐滑过。 “孩子没了,我们下次可以再要,你切莫伤心,养好身体才是正事。”他忍住不耐,扬手擦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作出一副同情的模样来。纪舒小产的事不仅让落初年不相信,也出乎了楚御霖意料,他本以为娶了纪舒,拉平与太子的势力,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这样的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让纪舒起了他心,这些天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纪舒身子怔了怔,眼眶一热,眼泪一流:“妾身自然知道养好身体,可是王爷你不心疼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吗?凶手现在就站在面前,王爷,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楚御霖的自然是站在纪舒这边的,本想着先安慰她,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想到她直接要求他处置落初年,他若是拒绝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可是,处置落初年,他怎么舍得? 楚御霖脑中思绪飞速的转了两圈,搜寻着解决办法。 婉儿突然叹息道:“王爷是如此的爱着王妃,又怎么舍得处置王妃呢?不过好在我已经将此事禀报给太后,王爷不能给你做主,就让太后来吧。” 楚御霖目光猛然一冷,落初年也是一惊,楚御霖与皇室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皇室也是恨不得除掉楚御霖,双方是相看两相厌,倘若让太后插手,这事更别想解决了! 为了不让太后干涉,落初年立即退让一步:“今天我是不小心推了你,可那是在你先动手的情况下,况且我并不知晓你已经怀孕,你想要如何才能解气?” “王妃这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道我怀孕了,还要写在脸上大肆的宣扬吗?”纪舒委屈的咬着嘴唇,“况且,我不过是教训一个下人,你就动手推我,按照王妃这样的脾气,就算是知道我怀孕了,以后也是会对我下手的。” 落初年顿了顿,似乎自己的退让,增长了纪舒的气焰,让她更加的得瑟了,可是为了大局考虑,唯有退让。 她暗暗握起手,就让纪舒将自己抹黑成坏女人,她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你想如何才能解气?” “王妃,这可是一条人命!你竟然用‘解气’这个词,你以为这是什么发泄的东西吗?人命在你的眼中就如此的不值一提吗?”落初年的得瑟在纪舒的眼中就是怕了,她为此更要咬住落初年不放。 自己有个尚书爹,太后姑妈,她是皇亲国戚,岂会怕这小小的落初年?看她怎么诊治这落初年! 落初年的双手再次握紧,脸上却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语气冷冷的问道:“你想如何?” 为了楚御霖,她忍了。 “我并不想如何,王妃不要再如此咄咄逼人的问我了好吗?我现在只觉得心好痛!”纪舒小脸一垮,眼眶顿时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冒,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落初年看着纪舒,真的快忍不住了。 性子耿直的她喜欢用实力说话,对上纪舒这种矫揉造作的女人,她很想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她连她妈都不认识! 问纪舒想如何,纪舒却说她逼她,那就此作罢?纪舒又要紧抓着她不放!到底想怎么样! 楚御霖给了落初年一个眼神,道:“你先离开,这里我来处理。” “王爷!”纪舒赶紧直起身子,不赞同的说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王爷怎么可以光明正大的包庇王妃?” 此话一出,落初年冷冷的扯开一抹笑容,她知道了,纪舒是想要她死,呵,真是个歹毒的女人! 楚御霖知晓纪舒的意思后,眼中的冰冷隐隐有些忍不住就要爆发,与落初年还没有好好相处一天,在他们之间就出了这样的事,事因还是他向来都厌恶的女人。 他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不足以达到杀人偿命的地步,你刚失去孩子太过伤心,暂时静养几天,等你情绪稳定下来,再处理也不迟。” 他想着安抚纪舒的情绪。 纪舒不满的握起了双手,眼中有嫉妒飞速滑过,她都小产了,王爷还不处置落初年,他就这么喜欢落初年?既然如此,对于落初年这个巨大的威胁,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一咬牙,用力推开楚御霖,虚弱的摔在床上,苍白着小脸说道:“既然王爷要包庇王妃,那便别管我了罢,我只是小产了而已,只是没了一个孩子而已,对于王爷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王爷不必记挂在心上。” 落初年深呼吸一口气,所以,现在使用的是苦肉计了,对么? 纪舒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婉儿,麻烦你帮我通知我爹,我想回尚书府一趟……” 这趟回去了,还会回来么?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么? “够了!”落初年冷笑一声,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她死,被纪舒算计上,算她倒霉。 “王妃,你凶我做什么?我不在这扎你的眼了,我这就回娘家……”纪舒委屈的咬着下唇。 第336章 蛇蝎心肠 说来说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落初年死! 纪舒是自私的,自从那天晚上看见王爷亲自抱着王妃回王府,甚至还忽视了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落初年对于王爷来说定然不一样,她嫉妒,她的男人,就只能她一个人拥有,落初年什么的都见鬼去罢! 落初年深呼吸一口气,耐住性子,轻声说道:“你刚才小产过,还是在王府好生修养,我暂时回左相府过几天。” 既然纪舒厌恶她,那她便离开楚王府罢,等楚御霖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也不迟,她倒是还可以趁机查查该查之事。 楚御霖蹙起眉头,下意识的不悦,他扬唇说道:“这件事情……” “正好我心情低落,倘若王妃能够回娘家去,说不定某天我的气就消了。” 纪舒听出楚御霖话中的不悦,她赶紧开口说道,将这件事情确定下来。 虽然不能要落初年死,但是好歹也将落初年打发走了,只要落初年不在楚王府中,她与王爷相处的机会多的是。 没有了落初年的妨碍,她有十足的把握与王爷培养感情,也有十足的把握再次怀孕,等到再次怀孕后,想要打发掉落初年可就容易多了! 楚御霖不满的蹙起眉头,几番想要压下纪舒的话,可做的不对的确实是落初年,他不能太过于包庇,况且出了这等事,他还要想办法向礼部尚书解释。 落初年假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此甚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研究研究,侧妃究竟是怎么在几天之内就怀孕,并且又小产的。” “你!”纪舒脸上闪过诧异,又迅速的恢复成不悦。 “我只是说说而已,侧妃不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落初年飞快的将纪舒眼里的诧异收入眼底,心下有了几分猜疑,纪舒小产的事她自然还是不信的,暂时稳住纪舒的情绪,可以晚些再查。 “王爷,你看她……”纪舒小嘴一变,万般委屈的扑进楚御霖的怀中,小手环住楚御霖的腰身,将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倍感小鸟依人,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望。 “罢了,谁都别说了。”楚御霖揉着眉头,眼眸复杂的望向落初年,恐怕要暂时委屈她了。 落初年表示体谅楚御霖,她眨眨眼睛,投去一个轻松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省的纪舒继续闹腾,她回左相府也未尝不可。 楚御霖无奈的耸耸肩膀,表示待他安抚好纪舒与礼部尚书那边的人的情绪,再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将落初年接回来。 落初年轻松一笑,表示不急,让楚御霖慢慢来,不惹出麻烦就好,她怎么样都没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用眼神来传递信息,淡淡的情绪在空气当中渐渐升温,颇为暧昧。 纪舒见楚御霖许久不回应自己,抬眸一看,竟见王爷与落初年这个小贱蹄眉飞色舞的眉目传情! 她气愤的握起了拳头,该死的落初年,她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撼动不了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形象地位,真是气死她了! 她暗暗咬咬牙,忍住满心的愤怒,硬生生的挤出眼泪来,委屈的咬住下唇:“王爷,妾身小腹好疼……” 潜意识就是需要揉一揉~ 纪舒的话都那么明显了,楚御霖自然不好拒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掌覆在纪舒的小腹处,轻轻的按揉起来。 纪舒满足的躺在楚御霖的怀中,微挑的眼角时不时抛给落初年一个得瑟的眼神,眼中既是高兴,又有挑衅…… 落初年看不下去了,“我先下去处理东西,等会儿回左相府。” 说罢,她径直转身走出房间,步伐轻快,两个呼吸间的时间就出了房间。 楚御霖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他望着怀中的女子,眸光渐渐地阴沉下来。 在他未曾注意的时候,婉儿与纪舒对视一眼,传递着充满算计与得意的光芒…… 这边。 落初年快步走出房间,径直朝着院外走去,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视到什么,脚步就此顿住。 内院之中,一名丫鬟将什么东西倒进花坛中,快速转身离开。 落初年见此不由得疑惑,就算是吃不完的膳食,也必须拿回厨房,交由厨房处理,这名丫鬟的行径未免有些可疑? 她看着丫鬟走远的身影,踱步走到她倒东西的地方,还未走进,便闻到一股清浅的药味。 是药? 望着花坛枝叶上粘着的黑色的药珠,浓浓的药味涌入鼻腔,只是一闻,她便将其中的成分分辨出来几种。 这名丫鬟很明显是纪舒院中的丫鬟,这药应该是带给纪舒的,怎么好端端的要倒掉? 落初年用食指点着叶片上的药珠,在指腹间捻了几下,放在鼻下轻轻的闻着。 熟悉的药味变得更加清晰,她飞速的辨别着这其中的成分,突然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这是促进怀孕的药! 落初年突然明白了。 从丫鬟的行为来看,纪舒可能从嫁入王府的那天起便开始服用这种促孕的药,一直到现在还在服用,所以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怀孕! 而刚才丫鬟知晓纪舒已经怀孕,又小产的消息,便将这药给倒掉了! 看来,纪舒小产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那一推造成的,不过这样的话,纪舒肚子里的孩子未免太脆弱了! 落初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已经一个多月了,孩子却安然的没有丝毫的动静,经过了那么多的颠簸与煎熬,也没有孩子闹腾一下,如果不是她确认自己已经怀孕,差点以为自己是假怀孕。 没有停留,她径直走回房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带的,便让管家准备了马车,直接打算回左相府。 楚王府门外,落初年上了马车。 管家叹息了一口气,安慰一般的说道:“王妃,你放心,老奴一定劝说王爷尽快讲你接回来!” 落初年听了忍不住失笑出声,她知道管家偏向自己这边,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暖洋洋的。 她点点头,上了马车,正要出发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呼唤声: “楚王妃且慢!” 第337章 找麻烦 太监专有的那细长阴柔的声音大老远的扬起,一辆带有宫中标识的马车大老远的驶来,一名太监站上马车上大声的唤着。 落初年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远远望去,心思微沉。 马车缓缓驶进,太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赶紧说道:“楚王妃且慢,太后有请!”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就算是回左相府也是躲不过。 落初年最终没有回左相府,而是跟随太监一同来到宫中。 一路上落初年想过很多,太后找她无非就是为了纪舒的事,一直以来太后找不到机会对楚御霖下手,如今正是打压的好机会,她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随着思绪的飘忽,马车缓缓的朝着皇宫驶去,越来越近,伴随着太监的提示声,两个时辰已然不知不觉的过去,落初年下了马车,在太监的带领之下,朝着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中,还未走近,便听闻到一阵谈笑的声音,太监了走进去:“太后,楚王妃来了。” 谈笑声顿时停止,好一会儿,太监走了出来,恭敬的福身:“楚王妃,您请进。” 落初年淡淡点头,往里看了一眼,便踱步走了进去,没想到除了太后一人在之外,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坐在太后身边的那名女子,是……霜妃。 她看向霜妃时,霜妃正巧看向了她,两人就此对视了半秒。 落初年移开目光,屈膝行礼:“见过太后。” 太后高高的坐在高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落初年,高贵逼人的气势就此散发,汹涌的朝着落初年齐齐压上。 一见面,第一句话,太后对自己的不友好,落初年便已经感受到了。 太后上下打量落初年一眼,良久,才深沉的嗯了一声,扬起下巴,声音薄凉道:“楚王妃应该知道,哀家今日唤你来所谓何事罢?” 她直接说事,并没有叫落初年起身,落初年还保持着屈膝的姿势,双腿支撑着浑身的力量,一会儿还好,久了的话不免感到难受。 她垂了垂眼眸,淡淡的回应道:“回太后,这件事有小小的误会。” “哦?”太后威严的眯起眼睛,冷声道,“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何误会?” 两人之间瞬间冷冽的气息火药味十足,霜妃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眨巴着眼睛认真的观看着。 落初年见太后没有叫她起身的意思,便直接直起身来,回复道:“回太后,当时我不知道侧妃已经怀孕,况且,这件事情已经由王爷全权处理,太后关心侧妃的话,尽管去楚王府便是,第一时间来找我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进退得当,却侧面说明太后不关心侧妃,所谓的关心都是假的。 太后怔了半秒,微微坐正了身子,正起几分脸色来,仅仅是两句对话,她便察觉出楚王妃的不好对付,呵,那感情挺好,她就是喜欢和有实力的对手过招。 “哀家倘若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却去看望舒儿,岂不是让舒儿更为伤心?哀家这个姑妈放在这里还有何用?”太后十分有理的反驳回去,咬中了凶手这两个字,缓缓将话题扯到算账这方面上。 落初年暗暗握了握小手,说道:“倘若我知道侧妃已经怀孕,绝不会推她一把,况且当时的情况是侧妃先找茬,出于自卫的情况下,我才会出手。” 太后的神色顿时变得不悦。 落初年立即又说道:“如果侧妃不来找茬,我定然不会与她发生争吵,侧妃知道自己怀孕,还要动手打人,在场的丫鬟都能够作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错在纪舒,在场的知画,与纪舒身边的那个丫鬟就是证人。 “放肆!”太后大手一扬,重重的拍桌而起,气息猛然凛冽。 落初年的脑袋低了几分,看着自己的鞋尖,等待着太后的找茬,她就知道太后不会有那么好对付,一路上来她倒是想到不少应对的话,太后说什么,她便拆什么,绝不会让太后算计了去! 太后走下台阶,缓缓来到落初年身侧,近距离盯着落初年,那阴测测的眼神恨不得在落初年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做错了事,你还胆敢狡辩,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你还有理了!” 落初年听着那尖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将腰板挺得笔直,双眸径直的看着前方,却是在不经意间与霜妃对视而上。 曾经在皇宫中五霜妃偶遇了两次,第一次,是与楚御霖新婚后进入皇宫看望太后时,那时,霜妃望着楚御霖走神,她便怀疑霜妃对楚御霖有感情。 第二次,从皇宫中离开的时候,也是偶遇霜妃,那次霜妃与众多妃嫔聊天,也在不经意间看楚御霖看的走神,她便知晓霜妃定然对楚御霖有感情。 现在来打量着霜妃,落初年觉得面前之人长的可真不赖,瓜子小脸,杏眼粉唇,十足十的美人儿。 她打量着霜妃的时候,霜妃又何尝不在打量落初年? 霜妃眨巴着眼睛,一双黑乎乎的眼中有着看不到底的黑暗,给人一股纯透却又看不透的错觉。 忽然,霜妃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侧,笑道:“太后,那礼部尚书的女儿妾身也见过几回,那位纪小姐确实有些娇纵,说不定事实真如楚王妃所说呢?” 落初年有些错愕的看向她,她竟然为自己说话? 霜妃飞快的回了一个笑意给落初年,对着太后柔声说道:“太后不妨先好好查查再说,要是冤枉了楚王妃可不好,虽说纪小姐是你的侄女,你心疼的紧,可楚王妃好歹也是左相的女儿,左相自然也会担忧呀!” 一番话说的十分完美,表面上在维护落初年,暗地里在提醒太后落初年的身份,也是在维护落初年。 她认真的说着,那柔和好听的嗓音让人听着莫名的舒服,她的话也带着一股莫名的感染力,让人很容易被感染。 落初年更为惊讶,没想到霜妃还真的为自己说话。 第338章 狮子大开口 太后暗暗蹙起了眉头,望向霜妃的眼神中带着隐隐的不悦,霜妃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为了落初年与她唱反调? 她快速的思索着,权宜着其中的利弊,便笑了一声:“今日之事,有关于哀家的侄女舒儿,算是哀家的家事,霜妃能否先行个方便?” 她想将霜妃支开,再来对付落初年,落初年知晓太后的意思,就算是没了霜妃的维护,太后又能奈她何? 霜妃咬着下唇,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委屈:“太后,妾身嫁给皇上那么多年,难道太后不将妾身当作家人来看待吗?” 无比委屈的一番话,再加上那无辜的表情,满满的在指责着别人的错误,纵使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疼。 太后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被霜妃误解了意思,反过来还是自己的不对了。 她暗暗握起双手,霜妃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一直在维护落初年?她叫霜妃来是为了了解皇上的情况,没想到情况还没有了解到,落初年就来了,更没想到霜妃会维护落初年。 现在皇上病危,霜妃是皇上身边最信任最爱的女人,她就担心霜妃像她当年,在皇上的耳边吹枕边风,从而造成对她不利的情况。 快速的权宜着其中的利弊,太后抓起霜妃的手,笑意吟吟的说道:“霜妃这是哪里话?哀家这也是太过担心舒儿了,方才之话,霜妃莫放在心上才是。” “嗯。”霜妃委屈的点头脑袋,轻声说道,“太后,你还是将事情调查清楚一些,再找楚王妃的麻烦罢,省的楚王爷……” “启禀太后,楚王爷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太监突然大步走进,神色带着几分慌张,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便走来一抹黑色的身影,正是楚御霖无疑。 楚御霖以为落初年已经回左相府了,管家却突然来报,说落初年被太后的人带走了,他担心落初年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第一时间来到皇宫,当看到站在那里完好无损的落初年时,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落初年惊讶的睁着双眸,对于他的出现有些出乎意料。 楚御霖大步走了过去,不动声色的将落初年上下打量了几圈,这才望向太后:“见过太后。” 太后眯起眼睛,回到位置上悠然的坐下,睥睨着突然出现的人,不悦道:“这个时间你不在陪着舒儿,来这里做什么?担心哀家对楚王妃做什么不成?” 霜妃听了,立即将话接了过去:“太后,楚王爷或许是担心……” “哀家在问楚王爷!”太后终于不悦的喝止了霜妃。 霜妃就此一顿,她闭上了嘴巴,微垂的眸光漫不经心的望向楚御霖,又忽然移开,闪烁的眸光如同星星眨着眼睛一般,若有若无,却含着莫名的情感。 楚御霖笔直的站立在落初年身侧,仰头望着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太后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许久未见到王妃,思念得紧,得知王妃在宫中,便第一时间赶来。” “那你就将舒儿一人放任在王府中?”太后声音一扬,重了几分的嗓音中夹杂着几丝不满。 “侧妃心情不佳,又需要修养,我特意给侧妃制造出静养的空间,岂好再去打扰?”楚御霖笑意吟吟的回复道,一番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即使太后知道楚御霖是故意这样说的,也找不出针对的理由,可是就这么放过落初年她又不甘心。 这么大好的机会……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略带阴鸷的眸光若有若无的在落初年与楚御霖之间飘转,算计的味道正在酝酿着。 底下,落初年望着身侧的那抹身影,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没想到他竟然会来了,他的到来带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楚御霖似乎察觉到落初年的目光,轻轻挪步靠近落初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牵住落初年的小手。 落初年看了他一眼,挣了一下,没想到没有挣开,反而是被握得更紧,她下意识的将小手往背后放了一些,放置太后会发现。 太后看着两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一股怒意,害了舒儿便罢,竟然还如此的毫无悔意,实在过分。 “既然楚王爷来了,那哀家便把话说开了,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王爷直接给哀家一个答复罢!”太后冷哼了一声,不再卖关子。 楚御霖淡然扬唇:“方才我已经去查,确实是侧妃先向王妃动手,王妃才会反击,侧妃有不对之处,王妃亦有,两者抵消。” “一条人命就这么算了?”太后猛然喝了一声,满满的不悦迸发而出,不再掩饰,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楚御霖挺直了腰站着,不卑不亢的看向太后,神情依旧的说道:“那太后想如何是好?” “自然是拿能够相抵消的东西来抵消!”太后冷硬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哦?”楚御霖挑眉,从容的问道,“不是太后所指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太后防备了他这么久,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不下狠手这件事情是不会解决了,楚御霖已经做好了准备。 落初年有些担忧的望向楚御霖,暗暗捏紧他的手指,无声的传达着自己的信息。 楚御霖会意的反握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必担忧。 太后听到这番话,颇为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说了那么久,终于听到了一句想要听到的话,这可是楚御霖自己说的,就不要怪她下狠手了! 她阴测测的一笑,随即恢复成优雅的笑容,抚着小拇指上长长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眸:“既然楚王爷有如此的诚心,不如……将御林军的军符给我?” 落初年一惊。 狮子大开口! 御林军已经在兵部尚书之子张含的手中,由皇上或太子直接控制,落初年没想到御林军的军符竟然还在楚御霖手中,亦是没想到太后竟然知道。 霜妃也是一惊,她乖巧的垂下眼眸,一言不发的坐在一侧,静静的听着。 第339章 交出兵符 太后优雅的端起茶杯,从容的抿了一口,翘着修长的小拇指,轻轻摸着上面的指甲,漫不经心的望着下方的两人,眸中飞速闪过阴狠,她倒是要好好看看,今天她到底拿不拿得到这东西! 楚御霖抬起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眼内平静的惊不起丝毫的波澜,也是看不到底的深沉,让人看不透摸不着,给人一股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错觉。 落初年敏锐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空气中有短暂的安静,安静的气氛有些诡异…… 楚御霖眸中暗光流转着,终于,他扬起薄唇,淡淡的说道:“御林军已经交由张含张将军,不是么?” 他的话不置可否,隐秘的将军符二字掩去,将话题转到张含身上。 一个太后,一个女子,手握玉玺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着得到兵权,太后的野心倒是不小。 太后从容的眯起眼眸,优雅的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楚王爷倘若不爽快,那哀家只好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 此等一命换一命的大事,又涉及皇权贵族,大理寺插手处理的话,可就不是一个兵符就能解决的那么简单的! 世人皆知,不论犯了什么罪,只要进了大理寺,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楚御霖握紧落初年的手,眸中有什么在隐忍着。 落初年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更懂得此时楚御霖的沉默是什么。 他一个异性的外来人,在皇室中爬到如今的地位,历经了多少的幸酸苦辣无人能懂,扛过多少的阴谋诡计无人能查,面对着整个夜家的算计与针对,他依旧站得那么稳,站的那么高,表面上的风光,其实早已经扛着一切的风雨。 御林军是楚御霖培育了几年之久的心血,他交出了御林军,却聪明的将兵符握在手中,躲过了张含的注意力,却没想到太后竟然惦记上。 按照落初年所知,楚御霖除了自己拥有的五座城池之外,便只有御林军这一支军队,倘若御林军也被夺走,他就真的是孤立无援,别谈复国,就算是自保足够艰难。 思至此,落初年抿紧了唇角。 他在犹豫,御林军与她之间,难以衡量。 一边是他的复国大梦,一边是她…… 落初年小心的瞄了身侧之人一眼,他冷硬的侧脸倒映入眼中,是那般的冰冷,精致的如同最好的艺术品,挑不出丝毫的缺陷。 气氛又平静了几秒,诡异的很…… 终于,落初年上前一步,道:“既然太后坚持为侧妃做主,那就让大理寺插手……” “给你!”楚御霖一把将落初年拉进怀中,袖袍一扬,一枚明黄色的东西穿破空气,朝着太后飞去。 太后赶紧抓起,垂眸一看,顿时大喜。 明黄色的兵符上绣着精致的纹路,这不就是御林军的兵符吗!果然在楚王爷那里! 太后欣喜的抓紧兵符,心情难掩平静,她得到了御林军的兵符,她终于得到了御林军的兵符! 这些年来,御林军被楚王爷培养的万分出众,成为一支不小的战斗力量,胜过任何的军队士兵,她也早已经惦记着御林军多年之久,与楚王爷斗智斗勇了那么多年,如今,她终于得到兵符了! “你怎么可以……”落初年甚觉太后那得瑟的模样刺眼的紧,她既气愤又紧张的跺着脚,御林军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他竟然说送出去就给出去! 楚御霖傻了吗! “别担心。”楚御霖目不斜视的看着太后,薄唇飞快的扬起又合上,声音轻的就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你……”落初年无力的张开嘴,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了,楚御霖竟然为了她将兵符交了出去,她突然有股哽咽的冲动。 她已经做好被大理寺抓走的准备了,她宁愿这样,也不想兵符落入太后手中! 太后欣喜的怀揣着兵符,忍住几近的狂喜,好一会儿之后,才收敛了几分喜色。 她将兵符小心的收入怀中,方才看向两人,态度相对于刚才来说好上不少,她笑着:“楚王爷如此爽快,你我都是愉快的,这件事情就此解决罢,哀家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况且舒儿还年轻,以后怀孕的机会多的是。” “……”落初年无语凝噎。 没得到兵符时,太后尖锐的跟战斗中的母鸡,说什么也要抓紧人不放手。 一得到兵符,便这么好说话,跟刚才的时候判若两人。 落初年怀疑,太后其实早就打起了兵符的注意力,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便就此下手,而太后说什么关心纪舒,都是达到她的目的的借口罢了。 “太后说的是。”楚御霖眸中是一汪无尽的平静,语气也平静的有些诡异,“倘若没事的话,我与王妃先告退了。” “嗯。”太后满意的眯起了眼睛,一边揉着眉头,一边故作疲惫的打了个呵欠,“走罢走罢,霜妃也一起走罢,哀家有些乏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哪里还有心思来应付楚御霖和落初年? 楚御霖说了声告退,便与落初年齐齐走出慈宁宫,朝着宫外的方向径直走去。 “楚王爷楚王妃且慢!”霜妃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回过身来,落初年好奇的问道:“你方才为何要帮我?” “我……”霜妃顿了顿,下意识的看向楚御霖,又飞速的转开目光,隐藏着自己的小心思,然而这一切都落入落初年的眼中。 霜妃顿了两秒,望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并不是刻意帮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落初年听了,更为不解。 倘若霜妃喜欢楚御霖,就应该将自己视为情敌才对,可她对帮着自己,哪有这么好的情敌? 霜妃点着鞋尖,目光漫不经心的望向楚御霖,像是初恋的女子带着满满的娇羞:“楚王爷,你对楚王妃可真好……” 楚御霖不置可否,他淡淡的打量霜妃两眼,高冷的嗯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就在此时,远处跑来一名太监: “霜妃,原来您在这里,皇上醒来了,一定要见您……” 第340章 负责 霜妃跟着太监着急的离开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落初年则与楚御霖走在宫中的青石板路上,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安静的只有脚步声,两人都沉默的走着,心思各异。 落初年垂着眼眸望着脚下的路面,时不时斜视身侧的身影,思绪不由得翻飞…… 掌控了那么久的御林军就这么没了,没了兵权,就等于没了靠山,就算是光有高大的身份与权势,也不过是只纸老虎,只要谁想对楚御霖下手,都会容易的多。 太后手控玉玺,又得到了御林军兵符,她连皇上夜寒天都敢针对,她绝对会对楚御霖下手…… 落初年越想越不安,倘若有人真的对楚御霖下手了,又该怎么办才好,楚御霖若是想要复国,兵权是必须要有的! 她抿着嘴唇,伴随着阵阵的脚步声,她的声音扬起:“楚御霖,我给你惹麻烦了。” 蹭—— 楚御霖的脚步猛然一停,他侧过身体,捉住落初年的双肩,深沉的目光认真的盯紧落初年,他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的脑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嗯?”落初年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楚御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唉——”楚御霖揉着落初年的脑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曾经说过,有我在,你尽管惹祸。” 落初年再次一怔。 “御林军什么的我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你没事便好。”楚御霖认真的说道,他将落初年揽进怀中,柔声道,“不许自责,不许想多,这世上就只有一个你,没有什么比你还珍贵!” 他冷硬且认真的话音像一把重锤,一字一句的敲击在落初年的心间,在她的心坎上烙印上重重的痕迹。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忍住哽咽的冲动,压住心里的感动,突然变失笑出声。 “楚御霖,你真傻,我进大理寺还有出来的机会,而兵符给了太后,可就别想再让她吐出来了。” 光凭着太后能够握紧那么久玉玺,便能够知晓太后的手段定然不小,表面上的太后,实际上的母老虎。 “大理寺那种地方,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楚御霖撩起她耳边的一撮发丝,轻轻的别到她的耳后,握着她不足巴掌大小的侧脸,给他一种脆弱的一捏就碎的错觉,他的动作都不由得轻了几分。 落初年心头暖洋洋的,不由得眯起眼睛,用小脸去蹭着他那带有温度的手掌,舒服的眯着眼睛的模样,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啪啪啪——一道击掌声顿时响起。 落初年一惊,赶紧挺直身体,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下巴差点没有掉到地上。 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女子穿着一袭宫女服装,头上顶着宫女特有的发型,穿着尽是庸俗,那张绝美的小脸天下无双。 ‘宫女’一边拍着手掌,一把用力的咬着牙齿,盯紧落初年的目光恨不得在落初年的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她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 “倘若不是二皇子告诉我你进宫了,我还不知道你来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打算将我丢在二皇子那里不管了是吗?” 清萱一来便是一顿控诉。 “这位是……”楚御霖缓缓蹙眉。 “朋友。”落初年轻声说完,看向清萱,十分无辜的摸着鼻子,很是抱歉的说道,“清萱,你听我解释,我最近招惹了不少麻烦,一直没有机会入宫,我并没有忘了你……” 说谎话眼不眨心不跳,还满目真诚。 清萱怀疑的看着落初年,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忘了我?我看你刚才……”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意有所指的望向楚御霖……依她之间,落初年就只顾着与楚王爷培养感情,把她忘在九霄云外去了,如果不是她来得凑巧刚好打断,还不知道这两人会做出些什么,都是当娘的人了,还不知道要稳重一点…… 吧啦吧啦…… 一大堆话清萱咽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我刚才差点就死了, 你现在看到的我,可是死里逃生的我。”落初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清萱一个紧张,下意识的看向落初年的肚子,“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落初年扫视四周一眼,皇宫中还时不时有宫女太监路过,说什么都不安全,她走近几步,小声说道,“你暂时就待在二皇子那里罢,等我的消息。” “啊!”清萱小脸一跨,不满的控诉道,“初年,你知不知道,二皇子他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就是一个登徒子,他一直追着我说要对我负责!”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眉头,看着清萱那满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初年,二皇子他说的我嫁不出去似的,我长得这么漂亮,追我的男人恐怕从皇宫排到城门外去了,我才看不上二皇子。”清萱扳着手指头,一点一点的说道,“他是一个病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又没有上进心,竟然不喜欢皇位,以后跟着他的女人肯定会喝西北风,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不会做,他又……” 吧啦吧啦…… 清萱一说起二皇子,满腹的话便吧啦吧啦的倾泻而出,一口气说了一大窜话,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落初年静静的看着清萱那认真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嘴上说着讨厌,可她却从清萱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的厌恶的成分。 清萱以为自己讨厌二皇子,可是落初年时旁观者,她的目光总不会是错的,清萱与二皇子若是凑一对,倒也是不错……按照清萱这个性子,以后定然热闹的紧…… 想着,落初年不由得笑了一声:“好了好了,清萱,你就再忍忍罢,待我解了二皇子的毒,立即将接你出来。” “啊?”不满的一声拖得很长很长,只是一个单调的字音,却带满了清萱的不满与抗拒。 第341章 气死她了 “嗯?”落初年眯起眼睛,“你不去?” 嗓音同样拖得有些长,长而危险,隐隐的警告着。 清萱对上落初年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冷笑,不由得欲哭无泪,师傅啊,你到底在哪里,你的女儿正在欺负你的徒儿!你快来啊! 最终,清萱不得不向落初年低头,为了落初年,她就再忍着那二皇子罢! 清萱委屈的咬着帕子,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落初年,委屈道:“这是二皇子要我给你的东西,你看看吧,我先回二皇子那里了,省的出来久了,引起怀疑。” 落初年惊讶的接过,没有打开,直接收入袖中,笑意吟吟的说道:“你一个外来人,还怕引起谁的怀疑?谁会与你作对?你恐怕是出来的太久,想念二皇子了罢?” “你……”清萱脸上飞速的闪过一抹心思被看穿的尴尬,她赶紧遮掩好自己的情绪,气愤的跺了跺脚,瞪着落初年,“你胡说什么,真是的,你赶紧来接我,不然的话老娘撒手走人了!哼!” 说完,清萱转身就走,步伐飞快,几秒钟就消失在落初年的视线当中。 落初年清浅的笑意一直延续到清萱消失,才渐渐的停止下来,久久的望着清萱走远的方向。 “她喜欢二皇子?”楚御霖说道,这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连楚御霖都能够看出来,清萱喜欢二皇子,清萱自己却不承认。 落初年更多的是欣慰,清萱在山中待了那么久,一出来便遇到喜欢的人,二皇子她接触过两三次,倒也是个不错的男子。 她笑着点点头,由衷的说道:“我觉得二皇子挺好。” 话音落下,她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下意识的看向楚御霖,解释道:“我并没有夸赞整个夜家的人,只是单独看好二皇子……” “傻瓜,我知道。”楚御霖扬唇一笑,揉着她的脑袋,“不用什么都顾忌着我的想法,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其实,相对于几位皇子来说,我也很看好二皇子。” 落初年顿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楚御霖,他竟然也看好二皇子,她倒是有些惊讶了。 “二皇子为人温润,心系百姓,聪慧过人,是个难得的可塑之才,可惜的是他中毒了,如果你能够解他的毒,便为他解罢。”楚御霖牵起落初年的手,缓步向外走去。 “你竟然不生气?”落初年再次惊讶。 “在你的眼里,我岂是这么小气之人?”楚御霖挑起眉头,反问道。 “那倒不是……”落初年努努嘴,只是没想到楚御霖竟然会这么大方,二皇子可是夜家的人…… “别想那么多,就像以前一样,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嗯?”楚御霖低沉的声音爽朗而又好听。 落初年心头一暖,重重点头。 两人肩并肩向外走去,背影非常和谐,一路上,引来不少宫女太监侧头看去。 楚王府。 纪舒的事情被一张兵符被解决了,落初年自然不会再客气的回到左相府去,她径直回到楚王府,甚是在纪舒的面前晃悠了一圈,故意气气纪舒。 太后在意的是兵符,关心纪舒都是幌子,接下来再闹腾出什么事,太后定然是不会再管的。 落初年在太后那里受了气,便跑到纪舒这里来发泄。 纪舒看见落初年去而复返的时候,果然很生气,立即又在楚御霖的面前使用苦肉计。 这回落初年不再忍让,她依靠在楚御霖的怀中,望着在床上躺着的纪舒,笑道:“侧妃,太后说了,这件事是个误会,就此解决,为了家庭的和睦与以后的发展,望侧妃不要再记挂此事,以后怀孕的机会多的是,这是太后的原话,侧妃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让人去问问太后。” 纪舒愣在床上,姑妈竟然这样说?不,不可能,姑妈这么喜欢自己,怎么会轻易放过落初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利益大于亲情。 她涌出泪水,可怜兮兮的望向楚御霖,挣扎从床上站起来,又跌倒在床上,委屈的哭诉道:“王爷,妾身肚子好疼,呜呜……” 楚御霖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思,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 落初年勾唇一笑,苦肉计?并不管用! “侧妃,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肚子痛么?” “……”纪舒怔了半秒,不解的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打趣一般的笑道:“你要是一直在床上起身又摔下,起身又摔下,肚子能不疼么?” “……”纪舒这不也是为了引起王爷的心疼才这样做么?她其实爬起来的力气还是有的,不过为了装下去,还是将自己装成柔弱一点比较好。 “还有啊。”落初年再次说道,“你倘若再做这样的运动,小心真的伤到肚子,以后想怀孕可就都难了。” “……”纪舒暗暗握起双手,姑妈到底和落初年说了什么,落初年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耀武扬威! 落初年见她不说话,可没有耐心陪纪舒在这里待着,她慵懒的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说道:“到宫中走了一趟,我倒是累得紧,王爷,你抱着我去休息呗?” 落初年嘟着粉唇,眨着黑乎乎的双眸望着楚御霖,眼里那勾人的神情波光流转,勾人至极。 楚御霖下腹就此一紧,扬手间便打横将落初年抱起。 落初年惊呼一声,身体突然凌空,她下意识的抓抱紧楚御霖的腰,没想到楚御霖竟然真的将自己抱起来,还当着纪舒的面。 “小妖精,这可是你说的~”楚御霖凑近落初年头凑,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蜗。 “我可什么都没说!”落初年怕痒的缩着脖子,窝进楚御霖的怀中,旁若无人的将自己娇羞的一面表现出来。 楚御霖的眸中升腾起欲色,他舔着性感的薄唇,声音嘶哑着说道:“为夫这就带你巩固巩固内力。” “喂,你……” 落初年的惊呼声咽在肚子里,楚御霖不由分说的将人抱了出去,直奔房间。 纪舒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就这么走了,她气愤的握紧了双手,咬紧了牙齿,低吼出声: “落!初!年!” 第342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名丫鬟走进房间,望着纪舒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脚步下意识的一顿,犹疑了两秒,还是走了上去:“侧妃,宫中传来消息,说……” 接下来的话,与落初年所说相差无几,却隐瞒了兵符的事。 纪舒听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落初年没有骗她,姑妈真的是这么说的,姑妈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落初年!那她的牺牲到底算什么! 越想越是气愤,她握紧了双手,咬着牙齿道:“你快去将婉儿那贱人给我叫来!” 丫鬟身子一抖,没想到侧妃竟然这么凶,她赶紧低头称是,飞也般的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婉儿闻声而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太后是怎么说的?定然处罚了落初年罢?” 婉儿一脸笑意的走了来,早已经知道太后不会轻易放过了落初年,纪舒现在肯定是来感谢她的。 可走进一看,竟见纪舒满脸怒意,她下意识的懵比。 “婉儿,都怪你出的馊主意!”纪舒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冲过去就是一巴掌。 婉儿的脑袋被打偏到一侧去,一阵耳鸣的感觉嗡嗡响起,她摸着发痛的侧脸,有些懵比的看着纪舒,纪舒竟然敢打她,她好歹也是太后身边的人,纪舒竟然敢打她! “说什么来一个小产,一定能够将落初年给除掉,这下好了,落初年没有除掉,孩子也没有了!”纪舒愤怒的咬着牙齿,阴鸷的目光恨不得在婉儿的舍傻瓜戳出几个洞来。 当初,她好不容易怀了孕,正打算将这个大好的消息告诉王爷的时候,却忽然被婉儿拉住,出了个栽赃嫁祸的主意。 她先是不同意的,可是一想起王爷对王妃的重视,她便特别的嫉妒,想要除去落初年的想法也更加的强烈。 她怀孕的消息告诉王爷,王爷顶多高兴一场,对她好一些,落初年这只狐狸精依旧会迷着王爷,而把落初年赶走,结果可就不同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婉儿的提议,事先服下能够导致流产的药,又跑到落初年那里闹事,制造出落初年推自己从而导致流产的假象,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 婉儿懵比的眨眨眼睛,好几秒钟之后,才稍微的反应过来。 “太后那么疼你,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落初年的……” “你给我闭嘴!”纪舒现在看见婉儿就来气,扬手就想又来一巴掌,吓得婉儿赶紧后退了几步,纪舒气愤的瞪了她两眼,方才愤愤的放下手。 纪舒往大床上一座,逼问道:“现在我的孩子没了,落初年却好好的,你就是造成我的孩子死亡的凶手,你打算该怎么赔偿我!” 如果当初她乖乖的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王爷,情况可能就不同了。 现在已经流产了,想要重新怀孕孩子谈何容易?毕竟从落初年出现之后,王爷就再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有落初年在,她还想上王爷的床? 婉儿垂着脑袋,静静的站在一侧,只字不坑,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纪舒气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她睥睨婉儿,不悦道:“你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陷害落初年的馊主意是你出的,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你得负全部责任!” 婉儿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淡淡的哼道:“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 “你……”纪舒一怒,“你竟然敢顶嘴了!” 她冲过来,扬起手就想打婉儿,婉儿终于忍不住的抓住纪舒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人甩到了床上。 纪舒痛呼一声,摔倒在床上,小手下意识按在肚子的位置,一阵阵的抽疼感传来。 “现在出了意外,你便将一切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可是,倘若你自己没有害落初年的心思,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婉儿受不了的说出这番话来,当初的她不过只是提议了一下罢了,一切都是纪舒咎由自取,怎么能怪在她的身上? “还有,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放过落初年,但是太后那么疼你,你就不能想象成是太后为了对付落初年,才故意这么做的?”婉儿冷冷的说道。 她揉着发麻的半张脸,心里涌出一股气愤,她是太后的人,身份比一般的宫女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在王府中待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被打,真是气死她了。 纪舒按着肚子的位置,指着婉儿,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脑中就只有一件事:“婉儿,你竟然敢推我!你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竟然敢对我下手!” 一番话吼完,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婉儿扑了过去。 婉儿一惊,没有躲开,被纪舒扑倒在地。 “你这个满是心机的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纪舒骑坐在婉儿的身上,扬起手来就要左右开弓。 婉儿惊得赶紧抓住纪舒的双手,暗暗警告道:“太后让我来楚王府,是为了照顾王爷来的,你若是伤了我 ,太后那里你也不好交代!” “照顾?呵!”纪舒不屑的咬着这两个字眼,嘲讽出声,“同为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也喜欢王爷吗?呵,你这个贱蹄子,和落初年没什么两样,弄掉我的孩子,就是为了接近王爷!” “你在胡说什么!”婉儿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瞬间化为愤怒,“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落初年嫁给王爷这么久了,哪有那么容易就除掉的?这只是个起步罢了,我们倘若不统一战线,你以为在王府中,还有谁会真正的帮你吗?” 婉儿振振有词,字字句句重重的落在纪舒的心头。 纪舒的动作缓缓停下。 是啊,婉儿说的没错,很有道理,婉儿是太后的人,她应该相信姑妈的…… 想着,她犹豫着,婉儿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纪舒扶到床上,让她好好的休息,便离开了。 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婉儿方揉着自己被打的酸痛的位置,眼中涌出了气腾腾的愤怒。 好你个纪舒,竟然敢打我!你以为太后是真的疼你么?若不是你有用处,你以为太后会同意你嫁给楚王爷? 第343章 你在找什么东西 这边。 楚御霖飞快的将落初年抱回床上,衣服都还没有脱掉,便被管家叫走,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房间中,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一人。 落初年拿出袖中的纸条,是清萱送给她的那张,打开纸条,上面的字体顿时映入眼帘: 二十年前,逍遥阁阁主曾与父皇签订下某种协议,协议内容暂未查明。 简短隽秀的一行字体尽数映入眼帘,虽然简短,却包含着那么重大的消息,父亲竟然与皇上签订的有协议! 落初年惊讶至极,二十多年前,父亲一直与皇室势不两立,怎么会与皇上签订协议呢?况且又是什么协议呢? 她盯着纸条上的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她将纸条揉成一团,从窗户口丢了出去,脑中顿时升腾起一股疑惑,她想知道父亲与皇上签订的是什么协议,与父亲这么多年来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落初年扶着额头,极力的思索着这件事,二皇子能够查出有协议这回事,是否能够查出协议的内容呢?二十年前已经是那么的遥远,那时候二皇子恐怕是才出声,想要知道协议的内容,或许就只有当事人知道,父亲已经失踪,那么就只有夜寒天知道了。 想起夜寒天,她下意识的想起落花谷。 落初年赶紧拿出笔墨,抽了张纸条,飞快的写着什么,写好之后,吹干上面的墨水,将纸条折叠好,径直朝外走去。 不出所料的在楚影的院落中寻找到楚影,落初年将纸条给楚影,让楚影将信送到盟主府。 楚影捉来信鸽,顺利的将信送了出去,忽然想了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未开封的纸条:“王妃,这是盟主府那边的回信。” 落初年赶紧接过,打开一看,飞快的将上面的内容扫视了一般,眼中闪过惊讶。 上次,她询问清歌盟主府以及落花谷的情况,清歌的回信上说,落花谷最近低调至极,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捕捉不到踪影。 落花谷凭借着有皇上这座靠山,在江湖中可谓是高调至极,肆无忌惮,最近竟然没有丝毫动静,难道是知道皇上病重的事,担心没有靠山,才会变得低调了?没可能呀。 落初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这方面的问题,楚影注视着落初年,满目好奇,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 忽然,落初年问道:“楚影,你知道王爷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什么势力么?” 楚影听了,顿时惊讶:“王妃,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换做是以前,王妃从来不会问这个的呀。 落初年耸肩一笑,满目抱歉的吐吐舌头:“你也知道我推了侧妃一把造成侧妃小产的事,为了解决此事,王爷将御林军的兵符给了太后。” “这……”楚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下意识的不满想说,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赶紧咽了下去。 王爷这样说自然是王爷自己的道理,虽然心疼御林军,可是王爷和王妃是主子,他就算是心疼,可是还没有轮到他该担心的。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道:“除去御林军,王爷还培养了一批身手不凡暗卫,我和楚涵是这批暗卫的首领,分别一人带领着十五人。” 落初年听了有暗卫,眼睛先是一亮,可是当听到这批暗卫不过只有区区三十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暗卫的身手就算是再强大,也抵不过几千名御林军。 “我知道了。”落初年眼眸微垂,望着地面上的某处,心里暗暗的下了决定,她绝对不能让楚御霖处于如此被动的状态! 别了楚影,她飞快的来到书房,她想也没想便直接推门而入。 “出去!落……王妃?” 低喝声变为了惊讶与不满。 楚涵站在一侧,楚御霖坐在书桌后,方才她以为是下人进入,条件反射的说了出去二字。 落初年扫了楚涵一眼,便径直走向楚御霖:“匆匆忙忙就来到书房,是有什么急事么?” “也不算是急事。”楚御霖给了楚涵一个退下的眼神,扬手便将落初年圈在怀中,下巴懒懒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亲密的动作顿时体现。 楚涵微微瞪了瞪眼睛,眼中飞速的闪现过一抹嫉妒与冰冷,她没有走:“王爷,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您还没说呢!” 楚御霖顿了顿。 “遇到什么麻烦了么?”落初年挑起了眉头,向后斜睨了楚御霖一眼。 “只是在找一个东西罢了,并不重要。”楚御霖扬唇一笑,语气轻松,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一旁的楚涵听了,气的差点就跺脚了,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王爷平日里这么重视上心,在落初年面前竟然说的这么轻松! 落初年!落初年! 楚涵暗暗咬紧了牙关,强行忍住发怒的冲动,硬生生的忍住了。 落初年疑惑的目光在楚涵与楚御霖之间飘了一眼,狐疑的眨眨眼睛,反问道:“当真?” “我还会骗你不成?你这是什么眼神?”楚御霖捏着落初年的小鼻子,语气中泛着隐隐的危险气息。 落初年失笑一声,她只是担心楚御霖会有什么事瞒着她不告诉她罢了,于是,她下意识的反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 “……” 楚涵不满的蹙起眉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找东西就是找东西,了解那么清楚做什么,知道了就能找到了吗?” 话音落下,一道满带威胁与警告的眼神直射而来,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一般将楚涵重重压住,让楚涵下意识的绷紧身体,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落初年轻扯楚御霖的衣袖,楚涵一直看她不顺眼,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也不强迫楚涵喜欢自己。 楚御霖在落初年几番暗示之下,方才收起不悦的目光,冷冷的扬唇:“还不快滚下去!” 楚涵身体一怔,王爷竟然叫她滚!王爷竟然如此凶她!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却扛不住那沉重的注视,她就算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就此离开,将所有的不满压在心底。 落初年扶着额头,头疼的说道:“你这样的话,估计我和楚涵的关系一辈子都不会好上一丝半点。” 第344章 寻找 楚御霖凶楚涵的一丁一点,楚涵绝对会全部记恨在落初年的身上,落初年知道,可楚御霖又是为了维护她,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以前对她太过放任,造成她现在骄纵的性子,我若是不好好管管,以后可还得了?”楚御霖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楚涵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又忠心耿耿的份上,他定然不会轻易的绕过她。 “虽说是暗卫,可好歹也是个女子,哪个女子没有些小情绪?”落初年体谅道,她也会对自己厌恶的人表示出厌恶,只不过她的厌恶就是避而远之,而楚涵就是当着厌恶的人的面直接说出来,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况且……” 楚御霖扬眉:“况且什么?” “难道你看不出来,楚涵她……喜欢你么?”落初年看着楚御霖说的很认真,可是说完之后,并未看到他脸上有丝毫波澜起伏,顿时知晓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没回应罢了。 楚御霖沉声说道:“我的下属,就永远是我的下属,楚涵是个不错的女子,她的良人并不是我,我又岂能耽误她?等再过两年,眼前的事情缓一缓,我打算便让楚涵离开。” 他的所有的暗卫中,就只有楚涵一人是女子,楚涵的特殊楚御霖深表了解,他也会大方的放楚涵离开。 落初年顿了两秒,叹了口气,随便罢,只要楚涵没闹腾出什么大事来,随她怎么办都行。 谈话间,落初年忽然瞄到书桌上的一张信纸,呈打开的模样,似乎是楚御霖方才正在看的,她的目光当即落在上方,楚御霖看见了,将信纸拿给落初年,大方的让落初年看。 落初年恭敬不如从命,飞快的将信纸上的内容看完,顿时惊讶。 “你这是在找东西?”她扬着信纸问道,诧异的问道,信纸上有一个她特别熟悉的地方‘双十山’,就是上次落初年被抓走,与太子的那群手下去双十山寻找玉佩上的宝藏,似乎正是那个地方。 楚御霖点点头,轻松的说道:“寻找一个重要的东西。” 落初年顿时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东西?你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她听着他的语气虽然轻松,可她知道,他所谓的重要的东西,就一定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楚御霖顿了两秒,眼中闪过苦恼之色,眉头也不由自主的蹙起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 落初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寻找着一个东西那么久,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逻辑?搞笑吗?可是,看着楚御霖那认真的模样,她根本就笑不出来。 她抿着唇角,酝酿了一下语言,指着信纸中的几个字,说道:“我想帮你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不过双十山这个地方我去过。” “哦?”楚御霖好奇,“何时去过?说来听听。” 落初年当即将自己被掳走,又被勒令在一起寻找宝藏等事说了出来,她将太子提了出来,却隐藏了清歌等人,以及自己真实的身份。 楚御霖听完,良久,方沉声说道:“你是说,太子在寻找宝藏?” 落初年重重点头,从袖中掏出那块白色小巧的玉佩,摊开在掌心中,感受着那股温暖的触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你不是说,这块玉佩后藏的有宝藏么?太子寻找的正是玉佩上所隐藏的宝藏。” 可是,她将玉佩看了不下几十遍了,也未发现任何异样之处,反而是越看越看不懂,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谓的宝藏又是什么呢? 楚御霖轻轻抚摸着她手心的玉佩,漫不经心的触着上面的纹路,眸光渐渐深了几分,太子竟然在暗中寻找宝藏,倘若让太子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他道:“趁着太子还在大理寺中,我们便抢占先机,将宝藏寻来,如何?” 落初年眼睛一亮,径直点头,可是片刻,她又摇头。 “宝藏也只是传说罢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倘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付出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多划不来?” “可是不试上一试,又如何得知?况且,玉佩是你娘留给你的,本就是你的东西,又何需便宜他人?” 落初年顿时心动,她也很想知道所谓的宝藏里都有什么。 可是,话虽是这么说的,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楚御霖,你现在就只有三十名暗卫,哪里派的出人来……” 楚御霖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小看你的男人?我的封地上有一支护城军,约摸两千人,还不够么?”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眉头,眼里缓缓有欣喜漾开,够了,绝对够了! …… 与此同时。 太子被大理寺抓走,朝臣均感到莫名其妙,可是又不知道具体消息,只能顶着一头雾水,每天上着不是早朝的早朝。 折子还是一样的交了上来,早朝还是一样的上,没有了皇上,也没有太子,自然轮到了二皇子。 于是,二皇子在太后的助攻下,不情不愿的坐在御书房中处理着折子。 折子上的内容无非都是国家大事,是他平日里根本就不会过看的,现在却不得不看,不得不代替皇上处理。 而二皇子处理朝政的事传了出去,在皇城中激起一片不小的言论。 有人说,二皇子不是太子,无权处理朝政,二皇子这样做是不对的。 还有人说,二皇子倘若不生病,一定会是个很不错的明君,他们都支持二皇子。 外界的言论夜轩淼并不管,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罢了。 御书房中,夜轩淼坐于桌案之后,一手拿着折子,一手提着毛笔,一边看着,一边写着什么,伴随着时时的咳嗽声,一同响起。 门外,宫女推门而进:“你都已经看了一上午了,也不休息一下,是嫌自己的命还不够长是吗?明明就不喜欢处理这些朝政,却在太后的要求下硬是来了,你就这么怕太后吗?反驳一下要什么紧?大不了你假装晕倒啊,你就是别去……” 敢这么说话的宫女,除了清萱还有谁? 第345章 他的心思 夜轩淼放下毛笔,望向清萱的眸中带着几分笑意,他迎了过去,亲手将清萱手中的托盘拿下来。 “我不是说了么?这些事让宫女做就行了。”他将盛着一碗药的托盘放在桌案上,抽出一张椅子,示意清萱坐下。 清萱拍拍手掌,反问道:“我现在不也是你的宫女么?要是让别人看见你对我这么好,肯定会怀疑我的。” 嘴上是这么说的,却还是很诚实的就着椅子而坐下,舒服的扯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以前在逍遥山,她可从来不会这么累。 夜轩淼挑起眉头,眸光认真:“怀疑什么?大不了娶了你便是。” “咳咳!”清萱猛然咳嗽出声,差些从椅子上跌下来。 夜轩淼赶紧扶了她一把,望着她变了的小脸,笑叹:“看你平时里挺大大咧咧的一个姑娘,竟有如此害羞的一面,真是可爱。” “……”所以这是调戏吗? 清萱暗暗握紧小拳头,可爱个毛线,她是只接触过师兄一个男人,对师兄以外的男人都有种陌生感好么! “让开啦让开啦!看什么看?”打不得骂不得他,清萱挥开他的手,站起来走了几步,“等初年解了你的毒,我立马就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要待。” 人称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二皇子竟然天天在调戏她,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他的一世英名绝对就这么毁了。 清萱突然觉得二皇子与自家师兄七分相似,都是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各种欺负她的类型,两人半斤八两,所有的男人都不过如此罢,她暗暗嘀咕着。 “初年……”夜轩淼轻咬着这两个字,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只是几秒,眼中漾开恍然之色,“替我解毒的那个女子,便是楚王妃落初年罢?” 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落初年的母亲与弥天音有关系,所有她托他查找弥天音的消息是说得通的。 “你……”清萱怔了怔,没想到自己一个嘴欠,就这么说出来了,她赶紧摇头,“不,你猜错了,此初年非彼初年,你不用胡乱猜测,把药喝了,批阅你的奏章去吧。” 夜轩淼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将那黑乎乎的药汁喝下,又回到桌案后,随手拿起一本奏章,随意道:“楚王爷的封地上遭遇水灾,我打算拨款救灾,你认为如何?” 清萱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落初年帮助他,他便帮助楚王爷,看来,落初年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我认为极好,你时隔那么多年又重出人们的视线,你要是这么做了,民心自然向着你了。” 可是民心向着夜轩淼,就等于他离皇位又近了一步,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夜轩淼笑了笑,提笔在奏折上写下批阅的话,顺便提上一笔不小的数字,随意的合上奏折,道:“太子已经进入大理寺一天了,应该不久便会出来。” “出来便出来罢,你赶紧趁这段时间收拢收拢民心,对你自己也是有利的。”清萱随意的在御书房中走动着,四处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与装饰。 夜轩淼的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着,他喃喃着:“我并不想要什么民心,只想百姓们安居乐业幸福安康,谁做皇上都无所谓。” 清萱失笑一声,不免觉得很是好笑,夜轩淼是这样想的,可别人并不会这么想,至高无上的皇位,谁不喜欢? “太后很支持你。”太后是夜轩淼的姑妈,自然是支持夜轩淼的。 夜轩淼听了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的笑了两声。 笑着笑着,他的眸光渐渐沉了下来,眼里晕开一抹深沉到无法辩驳的复杂。 太后?姑妈?支持?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他深深了解姑妈是个怎样的女人,她的野心连他都感到可怕,说是太后支持他,还不如说她不方便自己上位,从而来控制他!而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夜轩淼的嘴角绽开一抹苦笑,他叹息道:“罢了罢了,既然太后想要我坐皇位,我便努力一把,不能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淡淡的语气间夹杂着太多的幸酸与无奈。 言罢,他快速的进入审阅奏折的状态。 清萱望向距离不远不近处的他,他垂眸的时候,容貌凛冽,俊美无双,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安静而柔和的气息,让人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宁静,也被人一种笼中囚鸟的错觉。 是啊,这皇宫何尝不是一座牢笼?捆住了多少人的自由! 清萱揪着衣袖,暗暗的咬着下唇,忽然有些心疼这样的二皇子,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 大理寺。 干净的牢房中铺着稻草,木板床冷冷的横放在石头上,坚硬的高墙上开着一扇小窗口,光线从那里洒射进来,没有一丁点温暖。 牢房中洋溢着一股发霉的气息,伴随着血腥味一同飘散在空气中,伴随着不停的惨叫声求饶声叫喊声,让人毛骨悚然。 夜轩皓端端正正的在木板床上盘腿而坐,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眸中满是阴鸷。 隔着栅栏的牢房之外,沐倾天正襟危坐,左右两侧皆站着士兵,架势十足,与此同时,这里还有一个人,是落天域。 落天域是来求情的。 “沐大人,我已经去御林军那边调查过,那天晚上,确实是因为追杀刺客,暗卫与御林军才会出宫,而暗卫杀了御林军的结果,定然是刺客特意造下的假象。” 这番话夜轩皓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沐倾天调查的结果也是如此,夜轩皓没有嫌疑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也并不是没有。 沐倾天眯起了眼睛,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太子,所以并不怎么想放人。 他翘起二郎腿,幽幽的眯起眼睛,说道:“太子的嫌疑不可抹灭,在确保皇室安全的情况下,太子还是暂时在这里待着为好。” 此话一出,夜轩皓与落天域同时沉下脸色。 要是再在这里待个几天,还不知道皇宫会被弄成什么样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便宜了虎视眈眈的二皇子三皇子。 他知晓这个沐倾天是故意不想放他走,可他又不能强行与之抗衡。 他暗暗咬咬牙齿,说道:“麻烦你们暂时离开,本太子有话要与左相说。” 这下,沐倾天倒是不为难,带人离开。 夜轩皓附耳在落天域耳边说着什么,落天域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不停的点头,快速离开大理寺,朝着宫中的方向走去。 第346章 信任 皇宫中。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皇上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御医甚至给出皇上最多熬不过十天的最后通令! 众人得知,觉得皇上必死无疑,纷纷猜测着谁有可能会上位。 太子虽然有能力,却被大理寺抓走,关了三天也没放人,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皇子近期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拨款救江南水灾,救助难民,扶持乞丐脱贫,做了不少的好事,收服无数的民心,却是一个不知道何时就会像皇上那样倒下的病秧子。 三皇子是最淡定的一个人,整日以来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像以前那般低调,倒是经常去看望皇上,颇有孝心。 南临就只有三位皇子,一时之间,二皇子最具优势。 盘龙殿中。 霜妃坐在床沿,吹着勺子中的药汁,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夜寒天。 夜寒天无力的依偎在霜妃的怀中,时不时抬眸看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您笑什么?”霜妃侧着脑袋望着她,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小脸更加的精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更加的明亮动人。 夜寒天心神微动,看着那双眼眸,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 “霜儿,你可还记得,我们相识的时候?” 霜妃的手就此微顿,随着这句话,脑海中的某些尘封的记忆被牵扯而出…… 七年前,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姐,过着富裕充足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的家族被仇人杀的一人不剩,她侥幸逃脱,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夜寒天。 那时候,夜寒天不惜自己受伤,也将她完好的救下,从那个时候起,她的一颗芳心就此付诸,也是在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救自己的那个人竟然是当今圣上! 想起过往的记忆,霜妃不由得失笑出声:“皇上,那个时候的您可真傻,明明有那么多侍卫跟随着,却偏偏要自己出手救我,还受了伤挂了彩。” 夜寒天想起也是一笑,他眯起眼睛,回忆道:“那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时,便惊叹世上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救你更是未经大脑的本能行为,可能……这就是爱罢。” 霜妃娇笑一声,小手做拳捶着他的胸口,娇嗔道:“皇上,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说什么情啊爱啊的,肉麻死了。” “咳咳……”夜寒天咳嗽两声,捉住霜妃的小手,脸色有些苍白,却掩不住他脸上的笑意,“霜儿,你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七年以来,霜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侧,为她出谋划策,为他解忧,成为他最喜爱的解语花。 而霜妃的身世干净,又是孤身一人,夜寒天很放心的将霜妃放在自己身边,成为孤儿的霜妃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霜妃对自己的忠诚,夜寒天是十足十的放心。 然而,在夜寒天看不到的位置,霜妃的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一闪即逝,恍若错觉。 “扣扣!” “皇上,有消息了。”于公公推门而入,见到霜妃时,有些惊讶,“见过霜妃娘娘。” 霜妃点点头,放下空了的药碗,抽了个枕头出来,让夜寒天舒适的靠在床头。 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夜寒天突然抓住霜妃的手腕,望向于公公,直接问道:“如何……咳咳……” “皇上,这……” 于公公意有所指的望向霜妃,这等重要的事情竟然让一个女人知道,这未免不太好…… 夜寒天不悦的眯起眼睛,低斥道:“朕让你说,何时变的吞吞吐吐了?” 于公公微胖的身体抖了抖,他不再顾忌那么多,既然皇上信任霜妃,那他便直说罢! “落花谷那边传来消息,近期受到魔宫的攻击,实力大为折损。” 夜寒天眸光一冷:“真不是让落花谷的人消停几分吗?怎么招惹上魔宫了?” 魔宫这等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是现在的落花谷能够招惹的吗? 于公公低下脑袋:“皇上,似乎是……魔宫主动攻击。” 夜寒天怔了半秒,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魔宫在江湖中平静了许久未闹出事,却突然对落花谷下手,这魔宫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良久,问道:“解药呢?” “韩非收到灵珠之后,满口同意调制解药,此时应该正在从落花谷赶来的路上,不出五日便可到达。” “五日……”夜寒天按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感受着体内各项机能的迅速衰减,他有些无力的呼吸了几声。 五日的时间,他挺过去绰绰有余,只是希望韩非能够准时到达,否则的话…… “朕知道了,你退下罢。”他摆摆手,于公公会意,就此离开。 房间中,顿时只剩下霜妃与夜寒天两人。 霜妃的眼里深处藏的有诧异,一下子听闻到这么多消息,她极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而夜寒天正是喜欢霜妃的懂事,更加的信任霜妃。 “皇上,我该走了,三皇子差不多又要来看您了。”霜妃作势起身,漫不经心道,“三皇子对您倒是一片孝心,整日来看您。” 夜寒天勾唇一笑,回应道:“三皇子倒是个好孩子,没有争夺的野心,朕打算尽快封他为王,让他免受皇宫中的黑暗与利益。” 霜妃的眸光一闪,下一秒恢复成笑意,她看着皇上,半真半假的问道:“那皇上您看好哪位皇子呢?” 夜寒天突然蹙眉,霜妃向来是不过问这等与朝政有关的问题,忽然问起,他有些不习惯,也有些不喜。 霜妃是何其的敏锐,她赶紧低下头来,撅着小嘴,委屈道:“皇上,是霜儿多嘴了,霜儿这就走。” 夜寒天哪里舍得让霜妃委屈? 他赶紧捉住霜妃的手,笑骂道:“朝政之事大多复杂,我一直不和你说这些,只是不想让这些污染了你,这么多年来,你在朕的心中,一直是七年前的那个单纯美丽的霜儿……” 霜妃娇羞的倒进夜寒天的怀中,嘴角的笑意有些幽深。 进入皇宫七年之久,就算是再单纯的人,也早已经被染黑了…… 第347章 你呀你 三天的时间就此过去,太子也在大理寺中待了三天之久,大大的出乎了落初年的意料。 期间,她抽空潜入皇宫一趟,去了二皇子那里,二皇子并未调查出有关于弥天音的消息,落初年失望而归,顺便带走了一条沾染着二皇子所吐的血液的帕子回来,研究了整整一天一夜,落初年终于分辨清楚究竟融合了哪两种毒,赶紧寻找着解药。 楚御霖的书房,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人的书房了,他特意让木匠打造了一套精致的百年楠木桌椅,并排放在他的桌子旁边,这里就成了落初年的办公之地。 楚影每次来书房送消息,都能够看见的画面如下:落初年与楚御霖并排而坐,各自处理着各自的事情,画面相当的和谐。 这不,楚影现在又来到书房,看到的还是这样的画面,起初他还有些惊讶,不过久而久之便就习惯了。 “王妃,有回信。” 落初年接过之后,赶紧打开扫了一眼,将所有的内容收入眼底,有几分惊讶的同时,也有几分恍然。 一边的楚御霖好奇的探过头来:“谁的信?” “盟主府的,信上说,落花谷遭到魔宫的攻击,单盟主也正在寻找机会剿灭落花谷。”落初年扬着手中的信纸,将所有的内容一口气简述完毕,才觉得自己有很久没见到魔宫宫主了。 清歌被她叫着留在盟主府,倘若盟主府要对落花谷动手,魅宫也可以帮上不小的忙。 楚御霖问道:“你何时往盟主府寄信了?” 落初年没有怀疑楚御霖听了落花谷被魔宫攻击的消息为何不惊讶,反而是笑道:“逍遥剑还放在盟主府,我随时关注着呢。” 楚御霖恍然:“逍遥剑放在盟主府很安全,你无须担心。” 落初年眉头轻挑,看来,楚御霖与单源天的关系不错。 她点点头,将信纸收好,楚影便退下。 “对了,你可否给我找一种名唤阴阳草的药草。”落初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本破破烂烂的太乙诀,快速的翻到其中一页。 泛黄的纸张上,黑色的线条描画着一颗普通的毫不起眼的药草,可下方的备注却让落初年深深知晓,这东西并不比生死丹、极乐草普通,反而更加珍贵。 楚御霖眼眸微紧,眼中飞快滑过什么。 “你要这个做什么?”他沉声问道。 落初年倒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二皇子中了两种毒,一种噬心,一种腐神,两种毒药结合在一起,产生抑制作用,长期服用并不会在短时间内有生命危险,但只要一朝不服用,毒性便会抑制不住的散发,届时便会毒发生亡,唯有着阴阳草能过调节两种毒药,从而达到解毒之效。” 这两种毒药都是非常霸道的存在,究竟是谁竟然对二皇子下如此狠手? 暂且不说下毒之人,这阴阳草落初年昨日在皇城中的各大药铺逛了一整日,懂药的人都说这东西不比千年灵芝稀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她也是无奈之下才会找楚御霖帮忙。 “你当真要救二皇子?”楚御霖的话锋忽然一转。 落初年愣了一下,敏锐的感受到楚御霖的情绪变化,难道自己救二皇子不对吗?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轻声说道:“我与他达成了互助关系,我帮他的同时,他自然在帮我。” 整个皇宫中,她就信任二皇子一人,打探弥天音的消息除了找二皇子帮忙之外,她想不到其他人。 楚御霖忽然一把从背后揽住落初年的腰,轻咬着她的耳侧,呵气道:“那我帮你,你如何回报我?” 落初年何其敏感的缩起脖子。 “你帮我什么……你……莫非你有阴阳草!” 落初年快速的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却见男人满目的深沉带笑,一股喜悦瞬间从心里绽开,楚御霖还真的有! 她高兴的一把抱住楚御霖,兴奋道:“早知道你有的话,我就不要去皇城中找了,昨天我还去跑了一整天,可把我累死了!” 更气的是还没得到阴阳草。 “你呀你!”楚御霖点着她的鼻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救二皇子就让你这么高兴?我给你阴阳草怎么就不见你高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落初年眨眨眼睛,无辜的说道,“况且,你就是我的,我就是你的,这不都一样吗?我还指望着二皇子给我寻找弥天音呢!” 嘴巴一快,落初年竟然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她快速的反应过来,就看见楚御霖那满脸质问的模样,捂住欠抽的嘴巴,笑了两声。 “嗯?”楚御霖危险的眯起眼睛,声音微挑,“瞒着我做了什么事?还不快从实交代?” 落初年哭笑不得,连连解释:“其实也没有什么,听说弥天音失踪了那么多年,突然想找找罢了。” 落初年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楚御霖,她担心他会再问,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落微雅五天后就要嫁给太子了,太子却一直被关在大理寺中,你觉得他何时会被放出来?” “快了,快了。”楚御霖深沉的眯起眼睛,左相这颗好棋夜轩皓绝对不会错过,夜轩皓无论如何也不会耽误这场婚礼的。 “太子定然是恨死我了。”落初年摸着手中的白色玉佩,眯着眼睛的模样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行当,太子定然还是第一次这么惨罢。 楚御霖爽朗的笑了两声,他慵懒的坐回椅子上,轻嗯一声:“不是记恨,是直接出手了。” 待太子出来之后,定然不会对他客气,届时,他又是一番麻烦事要处理,不过制造麻烦是相互的,只要太子敢对他动手,他自然不会客气的还击回去。 落初年收起玉佩,缓缓望着窗外的一片蓝天。 天还是一样的蓝,还是如此的宁静,只怕是暴风雨前夕最后的宁静罢。 接下来的路如何,谁也不知,但无论如何,她必然会和楚御霖一同面对。 第348章 教会徒弟饿坏师傅 处理完公事,楚御霖便带落初年去了王府的藏宝阁,专门存放王府的奇珍异宝的地方。 楚御霖将一个放在角落处,落满了灰尘的盒子放进落初年的手心:“多年前,我曾有幸救过一位高人,那位高人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便赠予了我一只阴阳草。” 如今,他从未有用得上阴阳草的地方,这株阴阳草便被搁置在这里,转眼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若不是落初年突然提起,他或许已经将这个东西给忘了。 落初年双手捧着盒子,细细打量着,虽然盒子外表看起来脏乎乎的,可盒子上面的精致与纹路,绝对不是一般的匠工能够雕刻出来的。 “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被你这么雪藏着,今天终于到了能够体现它的价值的地方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盒子表面,待到灰尘抹去的时候,她才小心的打开盒子。 盒子缓缓打开,一抹翠绿色的药草进入落初年的眼中,药草长得极为普通,就只有四条细长的草叶,和一根拇指粗大的枝,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结构,普通的跟路边的野草没有两样,可这株药草放了数年之久,却青翠的如同在阳光下生长的那般蓬勃、翠绿欲滴,一看便不是什么凡品。 落初年眼眸微亮,小心的拿起这株绿色的药草,掂量着轻不可查的份量,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凉味道涌入鼻腔,深呼吸一口气,精神倍爽。 “真好!”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出声。 楚御霖哼哼道:“现在才知道我的好了?” “我是说阴阳草,没说你。”落初年将阴阳草装回盒子中,云淡风轻的走到一边去了,藏宝阁中放置着许多她平时没见过的东西,正好趁现在的机会好好看看。 楚御霖有几分凄凉的站在原地,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不由得咬着牙齿,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大步走了过去,耍赖般的说道:“我看你有好几日没练功了,不如我现在来检查检查你的内力修的如何了?” 言罢,他大手一扬就要抓住落初年,下一秒,落初年的身形光影一般的一闪,楚御霖抓了个空,落初年却出现在了十米之外的位置。 隔着十米的距离,落初年眨着眼睛,笑问:“检查出来了吗?我现在的速度快的你都抓不住。” 她记下了楚御霖教给她的心法,每到空闲下来或晚上睡觉时,她便马不停蹄的修习着,内功越来越巩固,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相对于以前来说,快上三倍不止。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楚御霖危险的眯起眼睛,身形一闪,迅速朝着落初年扑去。 落初年一惊,赶紧冲出门外,脚底抹油,翻墙就跑,几下就不见踪影。 楚御霖刚翻上墙头,就找不到落初年的身影,他身影孤单的立在墙头,望着空落落的四周,一阵风吹来,倍感炎凉。 一种教会了徒弟、饿坏了师傅的感觉深深的涌上心头…… 落初年回到房间,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立即开始配制解药。 与此同时,另一座院落中的纪舒一边修养着身体,一边寻思着如同靠近王爷的身边,再次怀孕,婉儿则利用自己的聪慧再一次获得纪舒的信任,此时,正帮着纪舒一起出主意。 “勾搭王爷的事就全包在你的身上,但是我警告你,你别想着自己去勾搭王爷,做事之前先照照镜子。”纪舒虚弱的躺在床上,可浑身的气势可谓不弱,凶得很。 正所谓只有女人才能看出哪个女人不安好心,纪舒防备着婉儿的同时,婉儿又何尝不防着纪舒? 婉儿微微低下脑袋,嘴角上一闪即逝的狠笑无人可察,她柔声道:“王爷深沉莫测,为人孤傲,明面上想要接近可不容易。” 她的话很明显还有下半部分,纪舒点点头:“继续说。” 婉儿眯起眼睛,意有所指的笑道:“可是男人嘛,在床上不都是一样的么?只要上了床,美色当前,不管喜不喜欢,不管对象是谁,只要拥有足够的魅力,谁能够抵制美色诱惑?” 一番话漫不经心,却又很容易让人想歪。 纪舒听了,下意识的低呼出声:“你是说,让我去勾引王爷?” 婉儿的话不正是激将法么?纪舒才不会承认自己没有魅力。 婉儿不置可否,她幽幽的勾起嘴角:“王爷有点特殊,如果王爷知道是你,不知道会不会对你……” “你……”纪舒的思绪随着她的话而转动着,想着想着,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惊呼道,“你是说让我对王爷下药么?” 婉儿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她笔直的看着纪舒,满满的笑意传达着某种信息,她却没有说任何承认的话,纪舒顺着这话往下一想,认为此举非常可行! 越想越高兴,她兴奋的捏起拳头,迫不及待的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重重的咬紧了‘好处’这两个字。 婉儿却是略有嘲讽的勾起嘴角,她是太后的人,平日里什么好处没有?她怎么会看上纪舒的东西?这个女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她收敛情绪,故作高兴的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就在此时,丫鬟传来通报声:“禀报侧妃,左相府的落小姐来了。” “落微雅?”纪舒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是的。”丫鬟点头。 纪舒听此不由得疑惑,自己与那落微雅不过只见过几次,关系说好也不太好,说坏也没有过节,她竟然在自己时候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不成? 她带着满满的疑惑,点点头,应道:“快请落小姐进来。” 丫鬟立即走了出来,紧随之,脚步声再次响起,门外走来一抹打扮的精致的碧绿色身影,落微雅一袭精致的打扮亮相,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双眸幽深看不到底,第一感觉便给纪舒一种笑面虎。 “纪小姐……哦不,侧妃,好久不见。”落微雅熟络的走了过来。 于是,纪舒也挂上笑意,装出一副很熟络的样子,笑道:“好久不见,落小姐真是越发的漂亮了。” 第349章 二皇子竟然…… “望落小姐见谅,我身子不太舒适,不方便起身招待。”纪舒作势要起身。 落微雅赶紧按住纪舒的肩膀,体贴的笑道:“你的事我都听我爹说了,我也是看着我们以往有交情的份上,特意来看看你。” 纪舒先是一愣,随即便暗暗冷笑一声。 以往的那点交情还不够看呢!既然落微雅知道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难道是来看笑话的吗! 她暗暗握起拳头,脸上却是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来看王妃的呢,没想到竟然是来看我的,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落初年那个狐狸精,我见了鬼了才会来看她。”落微雅轻咬着牙齿,将自己对落初年的不满纷纷说了出来。 纪舒一听,眼眸微亮,落微雅厌恶落初年,她是知道的,以前还经常看见落微雅欺负落初年,难不成落微雅真的是来看自己的? “落小姐可别这么说,好歹她是王妃。”纪舒故作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却又矫揉造作的维护落初年。 落微雅轻轻抓住纪舒的双手,笑道:“你我都讨厌落初年,我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比较了解落初年,可以帮你对付她。” 落初年好歹也在左相府生存了那么久,不说对落初年了如指掌,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了解的。 纪舒眼睛微亮,迫不及待的问道:“落小姐何出此言?” 落微雅轻柔一笑:“你我好歹也是姐妹,不如唤我微雅,唤什么落小姐,多生疏。” 纪舒只想知道如此对付落初年,才不在乎这些称呼问题,她直直点头,礼貌的回应道:“那你唤我舒儿便好,你快教我如何对付落初年罢,这次我在落初年吃了大亏,姑妈也不给我做主,真是气煞我也,这回不好好的收拾落初年一番,我心中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落初年身上背负的可是一条人命,她定然要将这口气出了! 看着纪舒眼中满满的愤怒,落微雅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她撩起衣摆优雅的坐在床沿,不急不缓的说道:“很高兴能够帮助你,可是舒儿,你能否帮我一个举手之劳的忙?” 纪舒暗暗顿了半秒,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 她就知道落微雅不是单纯来看她的,呵,果然哪! 看在落微雅能够帮助到自己的份上,她就暂且答应这一回!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打着不同的算盘,挂着同样笑意吟吟的虚伪的面具。 “微雅,和我就别卖关子了,有话便直说罢。” 落微雅一喜,便道:“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太子被抓进大理寺那么久,未有出来的消息,还有五天就是我与太子的婚礼,我想让你帮帮忙,看能不能……” 爹爹去了几次大理寺,都没能将太子殿下救出来,她这才急切的来找纪舒,否则的话也不会来这里来。 “这是大理寺的事,我无权插手……”纪舒蹙起眉头,不禁怀疑,这种事情落微雅竟然找她帮忙,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落微雅看着纪舒,意有所指的说道:“太后是你的姑妈……” 此话一出,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纪舒的神色也渐渐沉下几分,落微雅明显是算计好了才来的,倘若自己不帮她,她岂不是对付不了落初年么?对付不了落初年,自己这仇还怎么报? 思来索取,她决定还是侧重于对付落初年这一点。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关上房门来,在房中秘密的算计着。 夜色不知不觉缓缓降临,皇城笼罩上夜色,黑夜弥漫而来,危险接踵而至…… 挽枫阁。 紧闭的房门终于从内拉开,落初年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扯扯懒腰,打了个呵欠,捏着手中的一只小瓶子,经过了大半天的努力,终于将阴阳草制成三颗解药。 落初年没有休息,换上干净利落的夜行装,便径直朝外赶去。 “王妃!” 路过的楚影忽然叫了一声。 落初年脚步一顿,回眸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影竟然出现了,她眨眨眼睛:“王爷应该在书房,我现在要入宫一趟。” “属下方才收到消息,落花谷有批人潜入皇城,属下担心这些人潜入皇城有何阴谋,这才赶紧来禀报!” “落花谷?”落初年蹙起眉头,怎么感觉最近总是扯上落花谷,在江湖上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在皇城中了,这落花谷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不通便不想,她甩甩脑袋,说道:“你去禀报王爷罢,我先走了。” 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便消失在王府中。 楚影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空气,才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王妃就不见了,从何时开始,王妃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了!真的不是他的幻觉吗?难道王妃修习了轻功? 落初年飞速出了王府,直奔向皇宫的方向。 自从体内存在一股子内力,落初年觉得身体倍感轻盈,特别是使用内力的时候,浑身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她疾速的起起落落全速前进,想要将一身的力量尽数使出来,速度也越来越快,如同一道光影一闪而过,让人看不清。 马车需要两个时辰的距离,硬是被落初年用半个时辰赶到。 偷溜进皇宫的次数何其之多,落初年也算是老手了,进入皇宫十分顺利,她直奔二皇子的院落,落在宫殿屋顶上之后,落初年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却听闻到一道细碎的声音…… 声音唧唧哼哼着,伴随着微重的呼吸声,极为耳熟,这是在做某种事情才会发出的声音…… 落初年竖起耳朵,细细听着,这道声音忽近忽远,她缓缓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凑去,却发现声音发出的方向是自己脚下的房子里。 她惊讶了一秒,好奇的掀开几片瓦片,俯身看去。 布置的精致简单的房间中,摇曳着烛光,两抹身影倒在床上,交颈相缠……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呼吸就此一窒,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二皇子竟然…… 第350章 朕告诉你 是震惊,亦是惊讶,更是不敢置信。 前几天还说着讨厌他厌恶他的清萱,此时竟然躺在二皇子的身下,婉转承欢!并且看那模样还是自愿的! 落初年赶紧撇开目光,背过身去,望着一片乌黑的天空上的一轮圆月,听着房间中细碎的声音,她捏紧了手中的小瓷瓶,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清萱并不是小孩子,她自己在做什么自然清楚,况且她武功过人,又对二皇子有感情,自然用不着落初年来担心。 最终,落初年几个起起落落离开了宫殿,隐入某个黑暗之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是——盘龙殿。 盘龙殿中,灯火通明,最中心的房间中,却是安静的紧。 房门突然打开,宫女端着托盘走了出去,房间中彻底的变为安静。 落初年藏着殿外的黑暗处,看着宫女就此离开,她才闪身进入殿中,悄无声息如同光影一般没有引起丝毫注意,她几个快速的前进,便顺利的来到房门之外,警惕的张望了四周一眼,她推开房门,快速进入。 “朕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么?” 一道不悦的声音顿时扬起。 落初年摸了摸罩在脸上的面巾,向内看了一眼,布局精致的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与血腥味,内侧放置着一张巨大的龙床,一抹身影在烛光的照射下投射在帘帐上,看起来颇为脆弱。 落初年盯着帘帐上的那抹身影,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去…… 夜寒天终于一边回过头来,一边不悦的呵斥出声:“简直放肆,朕……额……” 在他看见落初年猛然惊呀的那一刻,落初年早已经点上夜寒天的穴道,夜寒天保持着这个姿势就此顿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满是阴鸷的瞪着落初年。 “你是谁!”他的眼中满是警惕。 落初年眯起眼睛,走到床边,悠然的抽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我只是来打听消息的,并无冒犯之意。”落初年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刻意改变了一下音调,让人不会特意的听出或怀疑。 夜寒天更为不悦,没有冒犯之意还会将他点穴定在床上?还会偷偷溜进皇宫?可是面前之人就只露出一双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容貌不可能,他只好竖起浑身的警惕,只要面前之人一有什么轻举妄动,他便第一时间叫人。 落初年察觉出他的警惕,她勾唇一笑:“你不用紧张,我对死人不感兴趣。” 虽然夜寒天的毒会解,虽然夜寒天现在的脆弱都是想象,但至少现在的夜寒天对她没威胁。 夜寒天一顿,眸光渐渐沉了几分,这句话里的意思颇为深沉,他一时间倒是理解不过来。 他一边盯紧落初年,一边警惕的问道:“不知阁下前来所谓何事?” “我想要知道的很简单。”落初年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夜寒天,酝酿着语言。 自从知道弥天音与夜寒天曾经有过什么约定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想知道约定的内容,可是接下来几天夜轩淼都查不出来,落初年忍不住好奇心便亲自来问夜寒天。 她顿了半秒,问道:“说起弥天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罢!” 提到弥天音这三个字的时候,夜寒天的神色猛然一凛,气息更是一冷,满目的警惕化作了危险与嗜杀之意。 他冷冷的盯紧面前之人,阴鸷的目光仿佛想要将人看穿,他阴沉着语气,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落初年从他的反应中敏锐的察觉到,夜寒天与弥天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她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敏感,落初年不由得更加的好奇。 她微微凑近了几分,用更冷的声音说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好,不该问的不要问,你现在的生命安全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就算外面全是你的人,倘若你觉得他们的速度快的过我的话,你就尽管废话!” 冷冷的声音中,威胁的成分十分的浓烈。 落初年知道,夜寒天爱护自己的性命比爱护什么东西似的,一定不会轻易让自己死。 而夜寒天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威胁,可他又不能反驳,只能瞪着落初年强行忍下来,面前之人既然敢潜入这里,定然敢杀他,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稍安勿躁为好。 夜寒天抿紧了苍白的唇:“你想知道什么?” “约摸二十年前。”落初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夜寒天,眼底的冰寒散开了几分,“你与弥天音曾立下什么协议?” 夜寒天瞳孔微缩,半秒时间便恢复如常。 “你在说什么?”他蹙起眉头,一脸疑惑的闻着,“什么协议?朕怎么不知晓?” 落初年笑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掩藏在面巾之下无人可察,眼里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她一边笑看着夜寒天,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匕首。 小匕首在指尖转了两圈,冰冷的刀锋在烛光的照射之下反射着寒光,映衬着她那双森冷的眼眸,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颇为骇人。 “你这是想做什么?”夜寒天心下微惊,下意识的想动身体,却发现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想运用内力解开穴道,身体却虚弱的无法运行内力。 此时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落初年小手一扬,冰冷的刀锋贴着夜寒天的脸颊,看着他脸部的皮肤颤动着,她阴测测的笑道:“今天就好好的给你上一课,诚实的重要性!” 言罢,她反手扬起匕首,对准夜寒天的腹部,手腕一送,就此送去。 夜寒天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大喝道:“住手!朕告诉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冰冷的刀尖猛然停顿在他腹部的位置上,尖锐的刀尖隔着衣服布料摁的他的皮肤生疼,只要再近一步,便会刺破皮肤而流血…… 夜寒天惊恐的望着匕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床上…… 第351章 皇上,救臣妾 “二十多年前,朕的妹妹夜晚爱上弥天音,甚至挪用皇室的物质去助其建造势力,甚至还不惜与皇室为敌,彻底的违背了皇室的规定,朕作为一国之主,强行制止了这种行为,当初曾邀弥天音入宫谈判,朕撤销对逍遥阁的打压,弥天音则离开夜晚。” 夜寒天僵硬在床上,看着落初年的眼睛,缓缓说着。 落初年将一切听完,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冷笑道:“当真是不怕死么?” 她晃着匕首,随时都会往夜寒天的身上招呼着去。 夜寒天眼中飞速的闪过异色,他冷硬的说道:“朕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里,莫非你还认为朕在说谎?” 他满脸冷硬的模样倒是坚定的很,仿佛他说的就是真话,给人一股很坚定之感。 可这一切又怎么瞒得过落初年的眼睛? “据我所知,弥天音爱夜晚至深,并不会为了逍遥阁而放弃夜晚,你的话太矛盾了。”落初年冷笑着,“况且,当年,是你逼着夜晚嫁给落天域的,倘若弥天音为了逍遥阁离开了夜晚,那他为何会离奇失踪?逍遥阁又为何会就此没落?你所说的一切都有着太多的漏洞。” 反之,他的隐瞒让落初年更加感兴趣,他究竟为何不说真话?这其中莫非又藏的有什么秘密?越来越想知道,落初年迫切的想知道。 “你……”夜寒天张了张苍白的唇,盯着落初年,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批人暗中在寻找弥天音,还是第一次有人冲到他的面前来问他弥天音的事。 当年,他邀请弥天音进宫的行径即为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面前之人不过双十年华,在二十年前或许还未出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蹭! 匕首猛然横在夜寒天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刺激的皮肤生疼。 落初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极尽嚣张的低斥道:“你说,我要是杀了你,谁能知道是我做的?” 夜寒天的身体一怔,下一秒,他扬起下巴,满目阴鸷的说道:“你要是不想知道弥天音的消息,就尽管杀了朕罢!” 经过这么久的暗中观察,面前之人似乎很在意弥天音,然而弥天音消失了这么多年,真正知道弥天音的下落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落初年小手微顿,而夜寒天抓住了这须臾的变化,更加自信的眯起眼睛。 “这么多年来,弥天音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了,唯有朕知道他的下落!”夜寒天盯紧落初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冷硬的声音是得瑟,是侥幸,是威胁! 只要落初年敢杀他,她便一辈子都别想知道弥天音的下落。 落初年的眸光渐渐沉下,渐渐冰冷。 他的话时如此的自信,让落初年丝毫怀疑不起来,她盯着他得瑟侥幸的模样,捏住匕首的手紧了几分。 当年之事,夜寒天恐怕最为了解,说不定他真的知道弥天音的下落。 她犹豫了,她,不能杀夜寒天,顶多只是威胁。 最终,她渐渐放下匕首,夜寒天缓缓的笑了,拿捏住这一点,他还会畏惧她? “弥天音,在哪?”她冷冷的问道,语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夜寒天视若罔闻的眯起眼睛:“你打算让我这么僵硬着说话?” 落初年扫视了四周一眼,房间中就只有他们两人,但是外面暗处隐藏着多少的暗卫无法得知,落初年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危险,只要一暴露,后果相当严重,可是她又抵制不住迫切的想要知道弥天音的下落。 她犹豫了半秒,将匕首横在他的脖子处,同时解开了他的穴道。 夜寒天身体一软,倒在床上,轻松的摊开身子,僵硬了那么久,难受至极,现在倒是轻松的多。 落初年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绷紧了浑身的警惕,只要夜寒天一有丝毫的动静,她定然会第一时间作出攻击。 “不要紧张,朕的性命还拿捏在你的手中。”夜寒天斜睨落初年一眼,轻松的打趣着,那悠闲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 落初年眸光渐冷:“你以为我不杀杀你吗?” “你敢,你当然敢!”夜寒天冷冷的勾起唇角,话锋微转,“不过,这应该发生在我将弥天音的下落告诉你之后。” 落初年呼吸声微凛,隐隐的有些薄怒,“如果你不将弥天音的消息告诉我,我不介意杀了你,再慢慢的寻找。” “急什么?”夜寒天摆摆手,不急不缓的将手摸向胸襟去,“我与弥天音的协议还在这里,你既然想知道协议内容,不妨拿去一看。” 落初年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看向夜寒天放在胸襟中的那只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夜寒天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他飞快的抽出手来,却是夹着一只小匕首朝着落初年的脖子插去。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后退数步,险险避开。 夜寒天迅速从床上翻身而起,忍住身体的不适于虚弱,他冲到窗边,就要叫人。 落初年大惊,赶紧朝着他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房间的门突然推开。 “皇……”霜妃端着药,才踏进第一步,便看见这个画面,惊在原地。 落初年飞速的反应过来,方向一换,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住霜妃的脖子。 “啊!”碰! 托盘掉落在地上,瓷碗摔成了碎片,夹杂着霜妃惊恐的叫声,颇为刺耳。 夜寒天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瞳孔猛缩:“放开她!” “你尽管叫人!”落初年收紧五指,没想到夜寒天会忽然攻击她, 霜妃的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身子,吓出了眼泪来,她泪眼婆娑的望着夜寒天,颤着粉唇,惊恐的唤着:“皇上,救臣妾……” 她哭泣的模样倒映入夜寒天的眼中,夜寒天心脏猛然抽疼,一颗心顿时吊起。 他背对窗户,扬手示意落初年冷静,他冷声道:“朕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你,但你若是伤害她一分,就算是天涯海角,朕也要诛你九族!” 第352章 惊奇地发现 他冷冷的瞪着落初年,阴鸷的眼中酝酿出了深沉的火花,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般,随时都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他愤怒了。 夜寒天真的愤怒了! 落初年扣紧霜妃的脖颈,颇有些惊讶的挑起眉头,冰冷无情的夜寒天竟然对一个女子如此深情,真是出乎意料,不过,抓住了夜寒天的软肋,事情便好玩的多了。 扫视着近在身侧的霜妃,不禁想起她曾经在太后那里帮助过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伤害之心,只是为了拖住夜寒天罢了。 她的手松了几分,给了霜妃足以呼吸的自由,方才望向夜寒天,冷笑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倘若再不老实,否则的话……” 她嘴角笑容一凛,霜妃惊得颤抖着身子,咬着下唇忍住害怕,泪眼婆娑的望向夜寒天,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疼,深爱着霜妃的夜寒天更加的心痛。 “霜儿,别害怕!你不会有事的!”夜寒天柔声安抚着,一边盯紧落初年,一边走到书柜边,抽出最上方的一本书,大手往内探了探,便摸出一个东西。 落初年好奇的看了过去,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夜寒天竟然拿着一块白色的玉佩!更让她震惊的是这块玉佩竟然与自己娘亲的一模一样! “这个东西应该能够帮助到你!” 夜寒天踱步走了回来,摊开掌心的那块白色的玉佩,小巧的玉佩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大小质地纹路竟与落初年手中的那块一模一样! 落初年飞速将玉佩打量了一眼,将所有的不敢置信埋在眼底,故作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淡淡的问道:“这是什么?” 表面是淡然的,可她的内心早已经震惊的无法言喻,这块玉佩竟然与自己母亲的一模一样,这正应证了她许久之前的猜测,母亲的玉佩果然有两块! 她忍住了冲过去拿起的冲动,静静的看着。 夜寒天将这东西藏得很好,多年以来,拿出来的次数少之又少,知道它的存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的眼中闪过隐瞒,只是一瞬,他道: “当年邀弥天音入宫,正是为了得到这块玉佩,这是皇家的东西,朕拿回了玉佩,弥天音却在不久之后失踪了,朕怀疑弥天音的失踪与这块玉佩有关,不如你拿去查一查,或许能够查出什么。” 他将玉佩放置在不远处的桌上。 落初年听着这番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块玉佩自己的母亲也有一块,玉佩之后更是藏着神秘的宝藏,又与自己的父母有关…… 她看着夜寒天那认真的模样,下意识的相信了这番话,目光跳到不远处的桌上的玉佩之上,忽然,她将霜妃推了出去。 “啊!” 霜妃惊呼一声,朝着门上撞去。 而落初年则是身形一闪,飞速掠到桌边,抓起玉佩,纵身一跃便挑出了窗外。 夜寒天握握拳头,忍住了追出去的冲动,飞速奔去将霜妃抱入怀中,稳住她的身体,心疼的捉着她的肩膀上下检查着:“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朕好好看看。” “皇上……”霜妃眼眶一红,扑进夜寒天的怀中,小声的抽噎着,“是霜儿给你惹麻烦了,霜儿又欠皇上一条性命,霜儿无以回报……” “傻瓜,说的这是什么话?”夜寒天心疼的摸着霜妃的脸颊,望着那空洞洞的窗户,目光渐渐的冰冷下来,“胆敢伤害你的人,朕定然一个都不会放过,来人!” 数道暗卫的身影追随在落初年的身后,从四面八方涌出,欲将落初年活活抓住。 落初年奔走在颇为熟悉的皇宫之中,顺利的出了皇宫,身后的一片暗卫也紧随而来。 落初年向后望了一眼,这批暗卫倒是比太子的那批武功高强的多,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看来,她还得在皇城中绕几圈才是。 她正要奔向热闹的街头时,一批黑衣人突然出来。 “王妃,你先走,属下断后!” 是楚影,他带着一批暗卫,似乎早就在宫外守着了一般,落初年一出来,他们就冲出来支援。 落初年眼眸微亮,点点头,转身便走,身后的一群暗卫被楚影等人缠住,无法继续追上来。 落初年飞快的回到楚王府,直奔挽枫阁,挽枫阁中却是静无一人,她飞速的换好衣服,穿成平常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知画打来一盆热水:“王妃,请洗漱。” “放在那吧。”落初年回应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可有看见王爷?” 这都这么晚了,楚御霖难不成还在书房中忙碌? 从前的她可从没见楚御霖会忙到这么晚的,难道今晚有要事? “王爷?”知画回忆了两秒钟,才说道,“奴婢没有看见王爷,不过却在傍晚的时候,看见王爷去了一趟暮潇阁。” 暮潇阁……正是纪舒那里,应该是去看望纪舒的罢。 落初年会意的点点头,起身走了过来,洗漱完毕,知画立即就离开了,落初年则飞快的奔到床边。 拿出自己的玉佩,再拿出从夜寒天那里得到的玉佩,两者同时放在手心一个对比,惊奇的发现这两块玉佩大小、材质、轮廓……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分差! 她惊讶的张开了嘴巴,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把玩着两块玉佩,感受着玉佩黏在皮肤上的时候的温暖,随意的将两块玉佩拼弄着…… 玩着玩着,她再次惊奇的发现,这两块玉佩竟然拼起来了! 连接的位置完好的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仿佛天生就是如此的一般,玉佩后方的纹路也完美的连接在一起,一条一条错综复杂的纹路完美连接,就像是在画一副复杂的地图一般! 落初年震惊的看着两块连接起来的玉佩,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所谓的宝藏,只拿着一般的玉佩,怎么可能找到! 第353章 失望 落初年震惊之余,认真的打量着玉佩背面连接在一起的纹路,这些错综复杂的纹路如同地图一般,却又如同小孩子胡乱描画,没有丝毫的规律可言,也没有丝毫有异的发现。 她看了许久,眼睛都看得酸涩了,还是没有发现上面的异样,倒是忽然感觉到有些冷。 她缩了缩脖子,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望向不远处那跳跃着的烛光,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现在已经夜深了罢,楚御霖竟然还没有回房间! 许是习惯了与楚御霖一起,今天楚御霖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未回,她虽然有些犯困,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睡。 终于,落初年翻身起床,拿过一旁的外套披上,打开房门,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没有灯光,安静的很,落初年走进去看了看,空无一人。 楚御霖不在! 她疑惑的离开书房,不禁疑惑,楚御霖不在书房,又不和她说究竟去了哪里,这怎么可能? 她看着鞋尖,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见过王妃。”迎面走来的丫鬟行完礼,准备起身就走的时候,落初年忽然一把拉住丫鬟的手腕,问道: “你看见王爷了吗?” 问完,落初年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寻找着楚御霖,自己竟然这么的担心他,要是被楚御霖知道了,定然会得瑟死。 她默默的想着,却听到丫鬟说道:“王爷好像在侧妃那里。” 说完,丫鬟便告退了。 落初年怔了怔,诧异于自己听到的话,楚御霖怎么可能在纪舒那里?又突然想起知画所说,她缓缓抬眸向往暮潇阁的位置,脚步的方向情不自禁的一转,便朝着暮潇阁走去。 落初年不相信楚御霖会在暮潇阁过夜,就像是得知楚御霖娶侧妃那晚,她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一样。 可是,当落初年走过去的时候,竟被守候在门外的婉儿挡住。 “王爷与侧妃正在休息,王妃还是不要打扰。”婉儿轻笑着说着,眼中有几分挑衅,仿佛与王爷同床共枕的人就是自己一般孤傲。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下意识的看向紧闭的房门,楚御霖会在这里面吗?就像是他与侧妃新婚的那夜。 她上前两步,正要走进。 婉儿双手一伸,挡住房门,有些不悦的说道:“王妃要是要找王爷,就明天来。” 落初年顿时不悦了,音调也冷了下来:“我是王妃,你竟然敢拦我?” 婉儿听罢,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来,缓缓说道:“王妃的身份固然很高,但我好歹也是太后派来的人,况且我这不是在拦着你,只是在建议你。” 落初年听罢,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上下扫视婉儿一眼,满带嘲讽的嗤笑道:“你还知道你是太后的人……”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房间一眼,又望着四周的环境,最后才看向婉儿,眼里的嘲讽更加的浓烈。 身为太后的人,曾经那么孤傲,现在竟然来给纪舒守门。 而婉儿就是想看戏,没想到反被落初年将了一军,自己被扁的一文不值,她气愤的握起拳头,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她暗暗咬着牙齿,将所有的不满与怒意忍住腹中,她孤傲的扬起下巴,扬手就去推落初年:“既然你知道我后台硬,还不……” 落初年眼眸微眯,反扣住婉儿的手,将人往后一推。 “啊!”婉儿惊呼一声,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去,不小心撞开了房门,摔在地上,房间内的场面顿时进入落初年的眼中。 布局精致的房间之中,最内侧的大床之上,两抹身影竟缠绵在一起! 楚御霖主动抱紧纪舒,吻着她的脖颈、耳垂、手臂,纪舒则一脸红润的在他的身下婉转。 落初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幕,虽然两人还没有脱去衣衫,但是满室的旖旎,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十分明显。 她不敢再往下想,一直咬着她的耳朵说喜欢她的楚御霖,竟然与别的女人做这等亲密之事…… 震惊,不敢置信,惊讶,失望……一齐涌上心头。 床上的两人似乎未发觉有人闯入,还在沉迷的做着接下来的事情,她眼睁睁的看着楚御霖一把扯开纪舒的衣衫,纪舒发出如猫儿般的嘤咛声,张着粉嫩的红唇…… 落初年踉跄着身子,向后倒退了两步,眼中闪现出受伤。 婉儿一直在暗暗的观察着落初年的神色,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以上的灰尘,道:“王妃,都说了让你别进来了,你偏要进来,要是惹得王爷一个不高兴了,这可如何是好?” 落初年的目光猛然落在婉儿身上,瞬间变得冰寒锐利的光芒如箭一般刺骨骇人,一股浓重的压迫气息就此落在婉儿的身上。 婉儿下意识僵硬着身体,有些畏惧这样的注视,就像是被潜伏在暗中的野兽惦记上的猎物,随时心慌于何时被突然扑上来咬上一口,即时毙命。 顶着这样的注视,她害怕的低着地头,低头的瞬间却猛然握紧了双手,她竟然被一个眼神吓成这样,发出这样的眼神的人竟然是落初年,凭什么! 她很不甘心,却不敢反驳一句话。 “哼!”终于,落初年冷冷的撇开了脑袋,径直朝外走去,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暮潇阁中。 落初年一走,婉儿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竟发现背后有些濡湿,刚才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一般惊恐! 她望着房间内侧,再看看空落落的院落,她的眼中闪烁着算计。 忽然,她从怀中掏出什么一根主管,将烟雾吹散在空气中,很快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可却留下了淡淡的香味。 这股香味随着空气的流动缓缓朝着床上飘去~ 大床之上,楚御霖伏在纪舒身上,他竟然是不正常的双眸通红,浑身透满汗水,满目的情欲之色难以压抑,更是在纪舒时不时的撩拨之下,更为疯狂。 他疯狂的吻着身下之人,口中却一遍一遍的唤着:“初年……初年……” 第354章 你竟然对本王下药! 纪舒乖巧的躺在楚御霖的身下,双手攀附住男人的肩膀,时不时的呼出热气,吸引着男人体内的暴动因子。 “王爷,妾身是舒儿……”她低柔的声音如同正在引诱,在这样的时刻竟然提起落初年那个贱人,这不是扫兴吗?她忍住了心中的不满与嫉妒,一边引诱着楚御霖,一边轻轻的说着。 “王爷,今晚,就让舒儿好好的伺候着你罢!”纪舒的脖颈上落下重重的吻痕,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她的脸颊泛着潮红。 即使刚刚小产完,身体还未恢复,但只要她服用有助于怀孕的药,再次怀孕的几率很大,到时候,她一定会找准机会将落初年赶走!能够站在王爷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她才对! 一个异性王爷,风华绝代,而她身份尊贵,又是南临第一才女,从前的王爷瘫痪在床,迫于爹爹的压迫之下,强行退婚,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嫁给楚王爷,她定然要让那些惦记着王爷的人好好看看,只有她纪舒才配与王爷携手共赢。 她娇羞的眯起眼眸:“王爷,爱舒儿,好好爱舒儿……” 楚御霖着了魔一般。 他只觉得自己防仿佛中了一种叫落初年的毒,只想将身下的‘落初年’狠狠的撕裂,拆之入腹,吞之入骨。 恍惚之间,楚御霖却听闻到陌生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落初年的! 他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清醒,又瞬间被火光吞噬,隐隐约约之间,有一股好闻的清香飘入鼻腔,将他眼内的火光浇灭了几分。 楚御霖隐忍的抿紧了薄唇,眼中的火光与清醒在快速的交替着。 一边是身体源源不断散发而出的燥热,一边是精神上的渐渐清醒,仿若半梦半醒之间,楚御霖震惊的发现,怀中的女子竟然不是落初年! “王爷,舒儿来伺候您……” 等不到热吻的纪舒身子挺了挺,她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忽然之间,天旋地转! “啊!”一抹身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纪舒就这么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目眩。 纪舒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冒着眼泪的两只眼睛委屈的看了过去,竟对上一双极寒到能够杀死人的眼眸。 “你为何在本王床上!”楚御霖猛然清醒过来,满目的火光褪变为无尽的冰冷,冷冽的声音如刀剑一般疾射而来,浑身冷锐的气息释放出浓重的威压,瞬间冻结了空气。 纪舒的呼吸下意识屛住,被这样的眼神如此看着,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更何况是说些什么。 这样的王爷,竟然如此的可怕,可怕的如同一樽杀神。 可是,她作为他的女人,出现在他的床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更何况,这是她的房间,还是她的床! 她委屈的撅着小嘴,小声的说道:“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王爷您一直要……要……” 她将半开的衣服往上一提,不过没有提上,反倒是往下滑了几分,脖颈肩头胸口的吻痕暴露在空气下,更是进去楚御霖的眼中。 他的呼吸微窒,这竟然是自己的杰作?自己身下的女子分明就是落初年无疑,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纪舒! 他快速的扫视了四周一眼,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这里是纪舒的房间! 之前的记忆飞速的在脑海中流转,他收到下人的传报,说是纪舒找他有事相商,他处理完公事便径直来到暮潇阁,纪舒并没有急着说事,反而是让人上茶,他喝了茶之后……之后的记忆一片朦胧。 茶! 楚御霖的目光飞速的落在不远处的桌上,不久之前,自己便是坐在那里与纪舒谈话,茶水现在并未撤走,还孤零零的放在桌上。 他身形一闪,飞速的冲了桌边,端起了方才喝过的茶,凑近鼻下。 纪舒一惊,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紧冲了过去:“王……” “你竟然对本王下药!” 然而纪舒终究是晚了一步,楚御霖敏锐的闻出水中的异样,浑身的气息骤然变冷了数倍,扬手便扣住纪舒的脖颈,狠狠收紧! 纪舒发出尖锐且沙哑的惨叫声,身子瞬间被腾空提起…… 房门并没有关紧,有一条小缝隙,一只黑色的眼睛将房间中的一切收入眼底,满目的算计看起来颇为恐怖。 婉儿直起身体,将那根竹管收进袖中,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径直朝外走去。 明日,就会传出侧妃死亡的消息了罢!呵,真好! 房间中。 纪舒只手抓着男人的手腕,双脚不断的四处乱蹬着。 吸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绝望的挣扎着,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心头,死神正挥舞着镰刀在她的头上等待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落初年可以得到王爷的宠爱,她却只能受死?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她极力的挣扎着,奈何掐住脖子的那只手就如同大钳子一般,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半分。 楚御霖冷视着纪舒,她身上的吻痕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眼眸,他缓缓的收紧五指,重大的力度似乎不将女人纤细的脖颈掐断便不罢休。 “咳咳……咳……” 纪舒用力的呼吸着,求生的本能使她愤怒的挣扎,因为缺氧,她的脸颊渐渐变成酱紫色,双眸瞪大的如同铜铃一般,四肢急促的挥动着,如同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楚御霖眸光一冷,五指再次收紧。 忽然,窗口跃入一抹身影:“王爷!” 楚影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刚才王妃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他要是再不来,可真的会出事了。 他赶紧冲了过去:“王爷,快住手!” 纪舒不能杀啊!太后借助纪舒小产之事,便剥去了御林军兵符,要是再杀了纪舒,太后定然会对整个楚王府下手了! 第355章 找 楚御霖已经愤怒到极点,从始至终,敢招惹他的人哪个不是粉身碎骨,而如今他竟然被一个女人下了药,此刻只想将纪舒活活捏死,哪里还听的进楚影的话! 纪舒极力的挣扎着,眼眸瞪得极大,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亡。 楚影急的想去分开两人,碍于身份放下了手,他赶紧说道:“王爷,王妃刚才来过!” 楚御霖猛然一顿,纪舒趁着这一秒的时间赶紧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 楚御霖缓缓撇头看向楚影,眼中布满了小心翼翼,他多么希望自己所听到的话是幻听,可他却看见楚影缓缓的点头…… 楚影抿紧了薄唇,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但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王妃……看见了……” 楚御霖震惊的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两步,重重的撞在桌角上,纪舒就此摔在地上,一得到自由,空气涌入口中,她瘫软的躺在地上,张大了嘴巴贪婪的呼吸着,刚经历过死亡的惊恐还没有褪去,满目失神,只知道呼吸。 她竟然看见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离开了吗…… 他扫视着整个房间,一片空落落的,他仿佛能够想象到,落初年看见自己对纪舒如此亲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都怪他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茶水的异样! 他冷冷的扫视着倒在地上的纪舒,愤怒的握起拳头,忍住将其撕裂的冲动,沉声问道:“王妃呢?” “王妃刚才来找属下,说王爷你在这里,让属下立马来这里一趟。”楚影抿着嘴唇,没想到来的时候竟看到这一幕,且从王爷与侧妃衣衫不整,以及侧妃满身的吻痕来看,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妃方才来找自己的时候,神情平静的如同平常,他根本没发现丝毫的异样,没想到是在看见王爷与侧妃要好的这样的情况下。 楚御霖恼怒的按着眉头,忍下满腹的愤怒,他深呼吸一口气:“王妃人呢?” “王妃……”楚影顿了顿,“王妃去了哪里,属下不知。” 当时他接到王妃的命令,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王爷与王妃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且那么的相爱,王爷怎么可能背叛王妃呢?况且,从王爷要杀了侧妃的这件事上便可以得知,侧妃惹怒了王爷,而这一切都是场误会。 “该死!”楚御霖懊恼的拍着桌子,身形一掠便冲向门口,拉开房门,飞速的走了出去,消失在院落之中。 楚影想追上去的步伐顿了顿,他将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侧妃抱到了床上,这才快速的走去暮潇阁。 “王妃呢?” “可有看见王妃?” “谁看见王妃了?” 楚御霖冲出暮潇阁,只要看见丫鬟下人,便赶紧问道。 下人们纷纷摇着脑袋,回答几乎都是:“没有看见。” 从暮潇阁走到挽枫阁,再从挽枫阁走到王府前厅,再从前厅走到西苑…… 楚御霖飞速的将整个王府寻找了一遍,问过无数个丫鬟下人,落初年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没在王府,更是没人见到过落初年。 他的行为引起整个王府下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猜测着王妃到底怎么了。 楚影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将暗卫派了出去,大肆寻找着落初年的踪影,三十名暗卫尽数倾巢而出,一时之间没有回复。 夜色渐深,万物恢复了宁静,楚王府中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凝重的气息笼罩在王府大厅之上,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楚御霖笔直的坐在主位之上,目光阴沉的盯着某个位置,浑身泛着生人勿近的冰冷的气息,让人远远的不敢靠近,亦是不敢出声打破这里的宁静。 楚管家与下人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王爷今晚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变得如此的可怕,从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楚影脸色沉重的站在下方,时不时向外看一眼,期望着打探消息的暗卫尽快回来,时不时又满是担忧的看向楚御霖……王爷是何其的重视王妃,他竟然又让王妃再一次从眼皮子底下离开。 他自责的握紧了双拳,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都是他的失误,都是他的错。 心中斥骂着自己的失责,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王爷,是属下方才没有拦住王妃,请责罚!” 他的声音打破了大厅中的宁静,也拉回了楚御霖的思绪。 楚御霖转过头来,目光缓缓落在楚影的身上: “找!”冷硬的一个字音单调而又薄凉,期间夹满了后悔与自责。 倘若他之前察觉出茶中有药,倘若他没有去纪舒那里,便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更不会造成落初年不声不响就消失的结果。 楚御霖懊悔至极,可是现在这时候懊悔又有何用呢?唯有想尽办法找到落初年,将一切解释清楚。 “王爷,暗卫已经去寻找王妃了,你切勿担心,相信再等一会儿就会有消息了。”楚影小心的说道。 说不定就会像上次那样,王妃定然不会有事的,况且,王妃会武,谁又敢对王妃不敬呢?或许只是因为伤心而故意躲了起来呢? 楚御霖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然而只是一瞬间便被他否定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定然是生气了才对,他了解她,她的不闻不问她的冷漠便是生气了,可让他气愤的是她竟然不等他解释,竟然相信表面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 他收紧了双手,强忍住眼中的情绪,冷冷的扬唇道:“找!” 楚影低下头来:“是!” 他起身,快速的离开大厅,立即去打听消息。 大厅之中,明明站着有人,却一片死寂,众人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没有王爷的命令,也不敢贸然离开,只敢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楚御霖沉着眼眸坐在主位上,阴沉的盯着某处出神,这一盯,这一等,就是一夜。 第356章 一脚直踹落初年腹部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而过,黑夜褪去,阳光初升,一夜已过,楚王府的大厅之中依旧如初。 下人们咬着牙齿坚持着站了一个晚上,楚御霖依旧坐在高位之上,在阳光照耀的白天中,他的眼神冰冷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 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陆陆续续的前来回复消息,结果皆是未找到王妃,别说是找到,就算是连王妃的半点踪迹都未发现,王妃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王府之中布满暗卫,几乎一切都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可王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真是诡异! 楚御霖听着这些消息,难受的抿着唇角,初年,你在怪我罢,可你打我骂我就好,为何要一声不响就就此离开,让我活活担心呢? 我可以承受你的愤怒,却接受不了你的消失。 “找!再找!继续找!” 这冰冷的咆哮,是楚御霖今晚说的最多的话。 他不相信那么大一个人就从王府凭空消失了,他不相信落初年能够躲过暗卫的视线,他一定要找到落初年,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楚影奔波了一晚上,暗卫仅仅三十人,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已经差不多将整个皇城都掀翻了一遍,却都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 他来回跑了数趟,看着整晚未睡满目疲惫与自责的王爷,他有些担忧的说道:“王爷,王妃恐怕是故意躲了起来,您一晚未睡,先去休息片刻罢?” 楚御霖的身子坐直了几分,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前方,冷冷的说道: “皇上病重,三位皇子蠢蠢欲动,有野心的权臣暗中谋权,本王作为他们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多少人想除掉本王而后快,倘若王妃不是失踪,而是被有心人绑架……” 接下来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想。 楚影想到这一点,惊得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他飞速的冲出大厅,快速的前去查探。 王妃故意躲起来没事,但王妃千万不能出事。 王妃就是王爷的软肋,倘若被有心人利用了去,牵扯的将会是整个楚王府,更是王爷背后的仇恨! 楚影带动暗卫紧急的查探着,人潮涌动的皇城之中,楚王府的暗卫恨不得将皇城倒翻过来,也要将落初年找到。 然而,他们此时要找的落初年…… 一间昏暗的房间中,中间摆放着一张椅子,一抹娇小的人影坐在椅子上,脑袋无力的往下垂着,昏睡一般。 白色的衣服,精致的小脸,正是落初年无疑! 房门紧闭,窗户紧闭,房间中暗如黑夜,淡淡的光芒透过窗户纸照射进来,能够看出来此时是白天。 忽然,那抹沉寂了整晚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一道小小的嘤咛声发出,落初年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的迷茫还未散去,却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 “唔……”她下意识的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绑在椅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她怔了怔,快速的回想起来。 之前在楚王府中,她失望的离开楚王府,却还是不希望楚御霖与纪舒发生关系,便跑去告诉楚影,之后她打算出去散散心,可是走在王府中的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拿着帕子的手捂住她的口鼻,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的时候,已经无法抑制的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便在这里,陌生至极的环境让她知晓,这里定然不是楚王府。 她晃了晃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飞速的将四周打量了一眼,房间的白色简单却雅致,这里看起来是一间摆放东西的厢房,只不过此时没有放任何东西,看起来空荡荡的。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房间中太过黑暗,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又是哪里,绑架她的究竟又是何人? 她扭动着手腕,娇嫩的皮肤蹭在粗大的麻绳上,越蹭越疼,渐渐变得红肿。 她试了试松紧度,发现捆绑着自己的麻绳紧的根本无法挣开,而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太久,觉得腹部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有人吗?”落初年尝试着唤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捆住,她的腹部就这么暴露在前方,在被绑架的情况下,她没有安全感。 一声落下,回复她的是一片宁静。 落初年动了动手脚,再次唤了一声:“有人吗?” 四周依旧是一片宁静,就像是空无一人一般。 外面似乎没人,落初年唤了两声之后,便放弃了。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粉唇,昏睡了许久,手脚发麻,难受至极,她想动一下,却蹭的手腕发红脱皮。 落初年暗暗咬牙,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桌上放置着的茶杯,她眼睛一亮,有了! 于是,落初年就着椅子一起用力的一跳,笨重的带着椅子向前挪动了一步,猛然的动作使得麻绳蹭在手腕脚腕上,硬生生的发疼,落下的时候,落初年不得不用手腕脚腕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手腕脚腕再次蹭在麻绳上,只是这一下,便溢出了鲜血。 痛,火辣辣的痛! 这是落初年的第一感觉,可是看着离自己又近一步的桌子,她暗暗的咬着牙齿,为了逃出去,这点疼痛是可以忍受的。 她坚持着摇摆一挺,带动着椅子往前跳跃一步,椅子笨重的向前挪着,每一下的挪动都蹭的她的手腕脚腕出血,她忍住了疼痛,任由粗大的麻绳摩擦着被鲜血模糊的手腕。 落初年仿若不知道疼痛一般,一步一步的艰难的靠近着,近了,近了…… 终于,她艰难的来到桌边,用力的带动椅子撞了几下桌子。 啪! 茶杯在桌上动了几下,终于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茶杯碎成几大块,茶水洒在地上,湿了一大块。 落初年本能的想够起一块碎瓷片,却发现自己被捆在椅子上,手根本够不着,除非倒下去! 她咬咬牙齿,目光一狠,忍了! 摇摆一挺,带动椅子啪嗒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落初年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腹部,用自己的腿和肩膀支撑着倒地的重力,小心的不伤到腹部半分。 落初年倒在地上,伸手去够手边最近的一块碎瓷片。 碰! 房门猛然被踹开,一抹高大的身影飞速的冲到落初年身侧,一脚直踹落初年的腹部! “竟然敢逃跑!” 第357章 这都是楚王妃自己弄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再加上落初年时倒在地上的,在四肢被捆住的去情况下,她感受到了威胁,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是无法躲藏,腹部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脚! “唔……”落初年眉头猛然蹙起,身体随着椅子一同被踹出去两米之远,一阵疼痛当即从小腹部扩散开来。 孩子! 落初年下意识的看向腹部,却无法动弹,十分被动。 “一刻没看住你,竟然想着逃跑,还好我来了,要是让你跑了,会死的人就是我了!” 男人粗犷的嗓音中夹满了冷意,他拎起落初年,就像是拎小鸡一般的将椅子和人一起竖起来,落初年看清了男人的容貌,浓眉大眼,面容粗犷,身形庞大,完全是陌生的容颜。 落初年咬着下唇,忍住腹部一抽一抽的疼痛,刚才那一脚直踹腹部,她的孩子不过才一个多月,竟然承受着这样的折腾,是她不好,她暗暗自责着,望向男人的神色染上愤怒。 “如果你以为眼神能杀死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男人无所畏惧的耸着肩膀,走到落初年身后,拽起她那蹭的鲜血淋漓的双手,嗤笑道,“为了逃跑弄成这样,倒是狠得下心。” 真是可惜,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楚王妃插翅难逃。 落初年挣着手腕,甩开男人的触碰,冷冷的斜视着男人的侧脸,冷声道:“你们是谁?” 竟然敢去楚王府中绑架她,定然不将楚御霖放在眼里,而皇城之中,权势比楚御霖高的人寥寥无几,但敢对楚王府下手的人却多得很,她不得不怀疑,绑架自己的人是不是楚御霖的仇人,或者其他。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男人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落初年,漫不经心的说道,“楚王爷寻找了你一整夜,差点没把皇城都掀翻,看来,王爷对你倒是重视的很。” 落初年就此一顿。 男人捕捉到落初年这一瞬的微顿,眼中闪过算计之色,这可是楚王爷的软肋哪! 落初年飞速收敛神色,听到他提到楚御霖,落初年下意识的知道她们恐怕是想利用自己对付楚御霖,她暗暗握起双手,脸上平淡至极的说道: “哦?是吗?我是左相府的大小姐,要是我出事了,王爷对左相不好交代,自然要寻找我了。” 她不动声色的将楚御霖对她的担心说成了职责。 “是吗?”男人不置可否的一笑,“可是据我所知,你在左相府并不受宠,左相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呢。” 想要糊弄他?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吗? 落初年在左相府没地位的事情众人皆知。 落初年反而一笑,反问道:“但倘若我出事了,就成为了左相对付王爷的理由,王爷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也必须派人找我。”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楚王府,却因为楚御霖做任何事都完美至极而找不到下手的理由,她是连接楚王府与左相府之间唯一的纽带,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楚御霖的麻烦可就大了。 男人缓了几秒,这番话很有道理…… “再者,王爷现在新娶了侧妃,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我?”落初年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将一切说的风轻云淡,淡化自己与楚御霖的感情。 男人摸着下巴思索了数秒,最终他放下手,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付楚王爷。” “你!”落初年呼吸一窒,下意识的揪紧一颗心,警惕的问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哈!”男人大笑了数声,看着被绑住无法动弹的落初年,没有丝毫的威胁,如同一只动物一般,洁白的衣服上蹭的有灰尘,印的有脚印,手腕脚腕沾满鲜血,狼狈至极的模样,不禁摇头脑袋,“啧啧,要是让王爷看到现在的你,不知该会那么的心痛。” “你!” 落初年一个气愤,腹部猛然涌出一波疼痛,疼痛浸入四肢百骸,疼得她咬下意识咬住了牙齿。 孩子,挺住!娘亲正在想办法逃跑,你不会有事的! “哈哈哈……” 吱呀—— 一抹黑色的身影大步走入。 “影大人。”男人立即收敛笑容,恭敬的低下头来。 暗影点点头,从鼻尖发出一个薄凉且孤傲的嗯字,望向那狼狈的落初年,与此同时,落初年抬起头来。 对视的那一刻,落初年彻底的愣住了。 来人一袭黑色劲装,眸光冰冷,脸上有两条可怕的刀疤,像蜈蚣一般歪歪斜斜的挂在脸上,丑陋的让人畏惧。 这张脸庞,瞬间与脑海中某张脸庞缓缓重合。 他……不就是从楚王府偷走落天域暗中勾结的证据的那个人吗? 敢从楚王府偷东西,敢绑架她便不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了,只不过落初年很好奇,站在这个男人背后主使人究竟是谁。 两人对视了几秒,暗影飞速的打量了落初年一眼,他的眉头微蹙,语气间带着轻微的不悦:“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怎么弄成了这样?你让我如何向主子交代?” 男人一惊,吓得赶紧解释道:“影大人,属下方才进来的时候,发现楚王妃正企图逃跑,属下只是将楚王妃扶了起来,这些都是楚王妃自己弄的。” 他指着碎了一地的瓷片,这就是证据。 暗影扫视了地面一眼,再看着落初年腹部的脚印,他大步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落初年瞬间绷紧了身子,神情猛然凛冽。 暗影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退身离开时,手上多了一包用锦布包好的银针。 “要让楚王爷相信你在我们的手中,没有信物,如何行?” 暗影扬着银针,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你们是谁?”落初年赶紧问道。 暗影径直离开房间,头也不回,那个男人看了落初年一眼,也朝着外面走去。 “等等!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站住!” “喂……” 第358章 毫无音信 门再次一开一合,男人走出去的空隙间,落初年趁机将外面看了一眼,视线范围内,是一个简陋的院落,堆放着几只破烂的桌子,整体看起来这里似乎是个偏僻荒废的地方,往往这种地方无人来往,偏僻的很。 落初年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也不打算用喊的方式来自救,这些人都没有堵住她的嘴,一个可能是这里很偏僻,偏僻到无人前来的程度,第二个很可能是外面全是他们的人,在他们的包围之下,没有人能够接近这里。 两者可能落初年都想了一遍,更加相信外面一定守满了人,而这些人特地在看着自己,自己就算是逃出这个房间,也不一定能够逃出这座院落。 落初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腹部隐隐有疼痛在泛滥着,疼一会儿,停一会儿,没有很疼,却持续的让她难受。 想起方才所受的那一脚,落初年满目恳求的望着腹部,宝宝,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 楚王府。 从漫漫黑夜到阳光初升,再到日上半空,再到夕阳西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楚王府中的气氛依旧凝重至极,下人们依旧低着脑袋安静做事不敢多说。 一天一夜过去了,这次的时间比上次寻找落初年的时候还难熬一些,不知为何,这一次,楚御霖的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些不安感伴随了楚御霖一整天,伴随着暗卫的回复,一点一点的扩散开。 “回禀王爷,没有找到王妃,整个皇城属下们都仔仔细细的调查了一遍,连王妃的踪影都没有。” 暗卫们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高度警惕与奔波,早已经疲惫至极,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与时间,调查结果还是如此的千篇一律。 楚御霖闭紧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脑中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初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王爷……”楚管家端来了饭菜,小心的放置在桌上,小声的劝道,“王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您别担心了,会没事的,说不定王妃只是去哪里散心了。” 这样的理由虽然勉强,楚管家挺喜欢王妃的,他一直祈祷着王妃千万别出事。 “您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吃点东西罢,身体重要。” 楚御霖疲惫的撇过头去,揉着眉心的位置,隐忍住满目的疲惫与担忧。 “撤走。”一天未进食,连水也没喝,他的声音都沙哑了。 楚管家的眼眶顿时红了几分,他心疼的劝说道:“王爷,身子是您自己的,您要爱护呀,要是王妃知道你这么久不吃东西,会心疼的。” 楚御霖深呼吸一口气,紧紧的闭上眼睛:“我没胃口。” “可是……” 楚管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楚御霖强硬的打断了,最终,无奈之下,他只好端着饭菜离开了。 走出大厅,楚影迎面走来,看着那未动过的饭菜,担忧的问道:“王爷还是没吃吗?” 楚管家望了楚影一眼,摇着脑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去劝劝王爷吧,这么久没吃东西,哪能挺得住?” 楚影抿紧薄唇,走进大厅中,看着那揉着眉头强撑着精神的男人,担忧的走了过去: “王爷,你……” “可是有王妃的消息了?”楚御霖下意识的问道。 楚影顿住,渐渐闭上嘴巴。 楚御霖瞬间从希冀恢复成黯淡,他垂下眼眸,猛然绝望的气息哀婉的让人揪心。 楚影看着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可是,劝导的话即使说上一百遍,又有什么用?王爷对王妃的感情如此深厚,岂是三言两句就能够打消的? 他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王爷,今天上午,太后亲自到大理寺中,将太子弄了出来。” 楚御霖眼眸闪了一下,下一秒恢复平静,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落初年,哪里还有心情来关注这些? 什么太子,什么太后,通通放在晾到一边去罢!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突然,一名丫鬟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楚影当即不悦:“什么事如此的慌慌张张?” 丫鬟赶紧看向楚御霖,顾不得礼节那么多,着急的说道:“侧妃将婉儿姑娘打得半死!王爷您快过去阻止吧!晚了的话,婉儿姑娘可能会死的!” “什么!”楚影大惊。 一个是太后赐来的人,另一个是太后的侄女,也是太后的人,这两者怎么就斗起来了呢?真嫌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偏偏这两人身份都特殊,哪一个出事都不太好交代。 他赶紧请求王爷的意思。 楚御霖听到侧妃这两个字,眼中飞快的闪过狠厉,他坐直了几分,冷冷的音调阴测测的扬起:“将两人给本王带过来!” 丫鬟立即退下,不出一会儿时间,五六人前前后后的走了过来。 侧妃身后跟随着两个丫鬟,她满目怒意的瞪着身侧的人,身侧的人正是被打的要死不活的婉儿,还有一名哭的眼睛红彤彤的丫鬟扶着婉儿。 纪舒一走进来,便是万般委屈的走了上前,说道:“王爷,要我对您下药的事都是婉儿出的主意,妾身已经将婉儿收拾了一顿,望王爷能够原谅妾身,妾身也是一时听信了婉儿的话,鬼迷心窍。” 她抢占先机,将昨晚的事的责任更大可能的推到婉儿的身上。 一旁的婉儿听了,气的想骂人,刚一张嘴,不小心扯到了唇角,痛得她连连抽气。 婉儿那原本精致的小脸被揍成了猪头,一身粉色的衣服沾满了灰尘与脚印,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委屈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疼。 “王爷……你要为婉儿做主……”婉儿忍住嘴角的疼痛,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眼泪哗啦哗啦就涌了出来,“是侧妃说想吸引王爷的注意,从而再次怀孕,在王府中稳住地位,婉儿帮助侧妃想办法吸引王爷,没想到侧妃竟然对你下媚药,还无耻的将责任推在我的身上。” 第359章 什么叫用实力说话? “你胡说!”纪舒气愤的指着婉儿,怒道,“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要不然,你以为我这种待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会知道媚药这种东西?会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婉儿听了,顿时也来气了。 “我从头到尾就没提过下药这两个字,我只是告诉你想要得到王爷的宠爱,就要想办法多多出现在王爷的面前。” “是你告诉我,男人在床上都是一样的!”纪舒将那日的话重复着说了出来。 婉儿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是这么说的,可是,是你自己说要对王爷下媚药的,当时我就想阻止你,可是你却一心坚持的将买媚药的事交给我去办,还好的推给了别的丫鬟,否则的话,就被你这有心计的女人陷害了一把!” “你!”纪舒气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婉儿就这么翻脸不认人,婉儿没提过媚药的事情确实是事实,但是她所说的话,不就是引诱她往下药那方面的事情去想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起来,激烈的言论响彻在整个王府大厅,久久不停。 纪舒与婉儿就像是战斗中的公鸡一般,高高的竖起自己的毛发,挥舞着尖锐的爪子,谁也不让着谁,谁也别想讨到半分好处。 丫鬟下人们远远的站在安全的位置,避免战火溅到身上,同时深深的感受到,婉儿与侧妃平日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哀婉,没想到吵起架来的模样凶悍的跟泼妇骂街一般,他们捡起掉到地上的下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楚御霖只手放在桌上,借力撑着下巴,淡淡的看着两人,如同在看戏一般平静。 楚影站在一侧,时不时瞄瞄王爷,时不时瞄瞄吵得火花四溅的两人,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插话,可是,就算是没有王爷的命令,这两人恐怕也是得自危了。 侧妃与婉儿竟敢如此陷害王爷,害的王妃伤心离开,至今还下落未明,彻底的惹怒了王爷,王爷现在虽然看起来平静至极,内心恐怕早已经在思索着如何整治这两人了。 在不闹出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楚影酝酿着劝导的语言,静静的看着。 纪舒与婉儿还在争论不休。 纪舒大方的承认自己对王爷下药的事,不过这一切都是婉儿出的主意,与她无关,她也是无辜的那个人。 婉儿则打死不承认自己出了这个主意,自己是纪舒的替死鬼,她抵死不认。 两人就此吵得不可开交。 “明明就是你出的主意,你竟然不承认!”纪舒愤怒。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吗?”婉儿强势的反问道,当时,她特意找准了机会,支走了丫鬟,就只有她和纪舒在房间里,并没有第三人,她想要否认是件很简单的事。 纪舒顿了顿,她确实没有证据,可是,就这么放过婉儿,让王爷怪罪自己吗?她不服气! 她握紧了双手,冷声道:“媚药是你给我的!就算你没有出主意,你也是帮凶!” “搞笑了,你是主子我是下人,如果不是你命令我去买媚药,你觉得我会去吗?”婉儿冷冷的勾着嘴角。 纪舒气愤的紧:“媚药是你买来的,你说媚药无色无味,王爷一定不会察觉,一定是你在媚药上做了什么手脚!” 楚御霖的眼眸突然闪烁了一番,媚药的事……之前喝茶的时候,似乎并未感觉到茶水的异样,而在清醒之后,他竟然闻出了茶水中有媚药,况且,他身中媚药,却在那个节骨眼上清醒过来……这一切,恐怕是有谁在背后推动! 幽深的目光在婉儿与纪舒之间游走了一圈,深深的沉淀下什么。 “侧妃,请你不要搞错,媚药是我让另一个丫鬟买的,我碰都没碰,怎么会做手脚?况且,王爷当时都与你……我又怎么做手脚?”婉儿无辜的眨着眼睛,认真的说道,“说不定你买了个假媚药,特意让王妃看见王爷和你亲热的场面,趁机将王妃赶走,你好夺得王爷独宠。” 楚御霖的目光猛然一厉,眼中升腾起杀意。 纪舒太熟悉这样的目光了,不禁想起昨晚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刻,她吓得脸色苍白几分:“王爷,妾身是无辜的,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她就算是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很顺利的事情会变成那样,更没想到婉儿竟然翻脸不认人,将她逼成这样。 “王爷……”婉儿更为无辜的睁着眼眸,十分真诚的说道,“婉儿在王府中待了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安分,婉儿是个怎样的人王爷应该很清楚。” “王爷……”纪舒万般委屈,上次因为孩子,因为婉儿的主意,她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又要向上次一样吗?她现在恨不得将婉儿千刀万剐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她只期望着王爷不要怪罪自己。 楚御霖淡淡的看着两人,平淡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平静的如同一汪古井深潭,泛着深沉的光芒,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被这样的双眸注视着,纪舒与婉儿同时感觉到心虚与害怕。 他直起身体,数双目光皆落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着。 他扬开抿紧的唇角,淡淡道:“既然你们二人都拿不出证据,那就用实力说话。” 实力说话? 下人们听的一头雾水,纪舒与婉儿也是愣住,唯有楚影听懂了其中的意思,用一双怜悯的眼神看着二人,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人命。 纪舒懵比:“什么叫做用实力说……啊!” 一句话没说完,婉儿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来,又顺势将纪舒撂倒在地,用实力说话,就是这个意思。 “你竟然敢打……啊!” 纪舒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便被踹了一脚。 她顿时愤怒了,在婉儿又准备踹一脚的时候,她抱住了婉儿的脚腕,将人往后狠狠一拽,婉儿惊呼一声,身子一个失衡便摔在地上,纪舒见机赶紧爬到婉儿的身上,两只手对准了婉儿那张精致的脸蛋,左右开弓: “贱人!让你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婉儿愤怒的揪住纪舒的头发,纪舒拽住婉儿的衣服,两人顿时扭作一团,战火纷飞…… 第360章 突现刺客 下人们在一旁看着,或是看戏的心理,或是急切,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王爷的命令,谁都不敢插手,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 两人扭作一团打得战火纷飞,一时之间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楚御霖只手撑着下巴,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就像是在看戏一般平淡,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侧妃,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楚影万般怜悯的望着两人,平时她们在王府中闹腾着,不惹出事来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惹怒了王爷,这两人就等着接受王爷的怒火罢。 “我可是侧妃,你竟然敢打我!我爹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纪舒扭着婉儿的头发,自己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头发乱了,衣服脏了,更是露出一副狰狞的模样来,在打架这方面,气势丝毫不输于婉儿。 “你先是陷害于我,又将我打成这样,我可是占理的那一方,相信太后并不是不明智的人,她一定会为我做主的!”婉儿强势的扬着下巴,毫不客气的扭打回去,她占着理,又有太后撑腰,并不畏惧纪舒。 况且,对王爷下药这么大的罪名,谁承担谁就会受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顾不上身份与形象,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将罪名推出去!于是,打起来也是毫不客气用尽全力。 两人一言不合又扭打在一团,她们的丫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几次想上前去求情,可是一看见王爷那冷若冰霜的神情,又畏惧的退缩。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两人依旧打得激烈,众人还是远远的安静的看着,这样的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门外,一名暗卫急切的走了进来,直接走到楚御霖身侧,附耳至楚御霖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楚御霖的脸色就此沉了下来。 楚影的心忽然揪紧了几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退下。”楚御霖轻抬两指,神色阴沉。 暗卫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嘴,悄无声息的退下,倘若不是楚御霖那阴沉的脸色,就像是没来过一般。 “王爷……”楚影担忧的看向楚御霖,想问,又停了下来,看王爷这神色严肃的模样,莫非是王妃出什么事了…… 他暗暗的猜测着,不敢想象如果王妃真的出事了,王爷会怎么样! 楚御霖抿紧了唇角,眸光阴鸷的盯着前方,森冷的模样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纪舒与婉儿还在扭打着,大厅之中一片诡异…… 忽然,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猛然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如利箭一般飞速的朝着大厅中央袭来! 楚影大惊失色,突然射出的长剑竟笔直的逼向王爷! 楚御霖神色猛然一凛,盯紧突然出现的长箭,黑色的眼眸倒映着越来越近的箭锋,锋利的杀意越来越凌厉,就在长箭射进的上一秒,他的身形猛然一闪。 咻!嗤! 长剑笔直的射进椅子正中央,发出尖锐的声音。 “王爷!”楚影急切的冲了上来。 “王爷……”下人们惊得纷纷看了过来。 “王爷……”纪舒与婉儿也惊住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射来一支长箭,而且长箭还是直直的射向王爷…… 众人皆震惊的揪起一颗心,齐齐看向楚御霖。 大厅之外的高墙之上,穿着黑色衣服蒙着黑色面巾的男人见自己一击不中,不屑的嗤笑一声,踩踏着瓦片,翻身下墙。 楚影眼尖的看到那人,猛然警惕:“来人!追!” 他首当其冲的冲了出去,楚管家立即调动王府的人,朝着刺客的位置齐齐围了上去。 大厅之中,气氛又陷入到一种诡异之中。 楚御霖本该是踱步走出,脚步却是猛然一顿,被插在椅子上的那支长箭所吸引。 长箭的箭尖插入椅子中,上方挂着一只精致的布包,布包的样式他最为熟悉! 他冲了上去,一把抽出长箭,拿起被戳出一个洞的布包来,打开一看,整齐的两排银针安静的躺在上面! 这是落初年的东西! 楚御霖的神色猛然冰冷万倍,死死的盯着手中的东西,回想起方才那个黑衣男子,他狠狠的握紧了双手,身形如风一般掀了出去,光影一般的消失在王府中。 “王爷!” “王爷!” 纪舒与婉儿齐齐唤了出声,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沉静了两秒钟,两人的气势又瞬间尖锐起来。 “你等着吧,我这就去告诉姑妈,看我怎么弄死你!”纪舒冷笑道。 婉儿不屑的扯开嘴角,她在太后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掌握的信息不在少数,太后岂敢将她除掉?哼! “侧妃何必如此呢?南临第一才女竟然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 “呵,我就不和你在这磨嘴皮子了。”纪舒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摸着自己受伤红肿的小脸,眼中闪出骇人的光芒…… …… 皇宫,东宫。 今日的东宫颇为热闹,为迎接太子从大理寺出来,下人们专门设立了一场小小的接风宴。 在忙碌的环境之下,某个布局精致的房间中颇为安静,两抹身影对立而坐。 夜轩皓换上一身干净的服装,气宇轩昂,气息冷锐,他看向坐在对面的雍容华贵的妇女,嘴角的笑意颇为深沉。 “感谢太后在百忙之中,来大理寺接我一趟。”他整理着衣领,神色冷然。 太后暗哼一声,脸上挂着虚伪的冷笑:“奉劝太子一句,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吧,这南临还不是你的天下。” 夜轩皓置若罔闻的绽着笑容,缓缓道:“你救我出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等相互帮助的事,太后还是不要管其他的才是,免得惹祸上身哪。” 幽幽的眼神盯着太后,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一边缓缓的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锦囊,递给太后。 太后的眸光微暗,盯着他手中的东西:“就是这个?” “一查便知,调查的事本太子就不插手了。”夜轩皓将锦囊摆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整理着衣襟,幽幽的叹道,“回到皇宫的感觉可真好呢!” 太后望着男人微暗阴沉的背影,抓起桌上的那只锦囊,缓缓的在手中收紧…… 第361章 突发情况 此时,在远离皇城千里之外的江南,一条长江划着江南的边缘而过,此时正值夏季,每年都会涨水的江流今年泛滥成灾,汹涌的江水涌上堤坝,直冲居民的房屋建筑,伴随着少见的暴雨降落了三天三夜,曾经繁荣豪华的江南瞬间变成了水的海洋。 数日之后,水位退去,曾经的建筑被冲垮,庄稼,粮食,动物,食物皆化为虚有,一切的繁华在几天的风吹雨打中消逝,居住的百姓们也失去了家园。 灾难之际,楚王爷及时拨款救灾,并派人修建房屋与堤坝,拯救受难的江南百姓,二皇子更是大施援手,又是救灾,又是拨款,在皇上病危,太子被抓的这个时刻,二皇子与楚王爷的做法深得人心。 一座破烂的房屋之外,围绕着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的百姓,他们穿着狼狈,神色疲惫,或是互相搀扶着,或是颓废的坐着,或是望着前方,细碎的言论不时的响起。 最前方设立的有长桌,有几名士兵抬来了一大桶馒头,往长桌上一放,百姓们见了,不由得两眼放光,纷纷冲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想要去抢。 “别挤别挤,人人都有!别着急,排队!”士兵们赶紧拦着百姓们,一方面是为了百姓们受伤,一方面维持着秩序。 百姓们听话的排好了队,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大桶子,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士兵们立即给众人颁发馒头,一人两个,队伍排得很长,也很有秩序…… 领了馒头的百姓们安分的走到一旁吃着。 “要是没有了楚王爷与二皇子,真不知道我们还怎么活得下去?”一个老人家双手捧着馒头,两眼泛着泪花。 “楚王爷与二皇子不仅给我们修房子,更是给我们吃的、穿的,是他们还了我们一个新家园!”一名中年男人泪眼婆娑的说着。 这段话引起很多人的共鸣。 他们都是江南的难民,即使是最富有的商人,也在这场水灾之中变为了一无所有,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楚王爷与二皇子挺身而出,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百姓们三个一团,五个一座,纷纷说着楚王爷与二皇子…… 就在此时,一道惊呼声突然响起: “大夫!快去找大夫!有人吐血了!” 人群发出了一阵轰动,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嘴里冒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孩子啊,我的孩子!”一名妇人大惊失色的抱住小孩,慌张的手足无措,大片大片的泪水往下掉。 这样的场面引起了额众人的注意,大夫很快赶了过来,然而大夫赶来的时候,小孩子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眼珠子往外瞪,大片的鲜血染湿了地面与衣襟,双手将地面的泥扣出深深的痕迹……死相极惨! 小男孩的母亲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坠落。 大夫放下医药箱,赶紧给小男孩检查了一番,一检查,大叫不好: “他是食物中毒而死!这馒头中有毒!”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馒头中有毒?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们都吃了都没事,偏偏这个小孩子有事呢? 忽然,人群之中有一名青年男人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翻着白眼,用力抽搐……情况与小男孩极为相似! “大夫!大夫!” “大夫快去看看!” 大夫连忙走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检查,青年男人已经死亡。 紧随着,有两三个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一边抽搐一边吐血,模样极惨。 “大夫……救……救我……” 抽搐的人向大夫伸出血淋淋的手,话还没有说完,便死亡。 越来越多的人渐渐倒下,人们恐慌的发出尖锐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 “来人啊!有人死了!快过来看看!” “死人了死人了……” 众人的惊慌引起了不远处的士兵的注意,士兵们赶紧冲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时,不由得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士兵一脸懵逼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么多尸体,一具也就罢了,竟然有十多具之多,况且每个人的死相都相当狰狞,让人一看便不禁毛骨悚然,极为可怕。 百姓们惊慌的摇着脑袋,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这么凄惨的死了…… 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人群之中,一道声音突然扬起: “楚王爷与二皇子让人在馒头中下毒,想毒死我们!” 这道声音就像是一把火一般,瞬间点燃了空气中的火药,在下一秒爆炸出一片沸腾来。 “楚王爷与二皇子竟然让人毒死我们!”有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他们那么帮助我们,怎么会要毒死我们!”有人表示怀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王爷对他们那么好,二皇子的形象又在人们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想相信这件事。 人群之中,有一名穿着普通的男子,他隐藏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可那双邪恶的眼眸却带满了算计的气息。 他望着周围的百姓,邪恶的扬起嘴角,大声道:“江南被水灾冲毁,我们拖累了楚王爷,楚王爷想一了百了,便将我们大家都毒死!” 众人发出惊恐的唏嘘声,像拿到烫手山芋一般丢掉手中的馒头。 “是谁在胡说?谁说的?给我站出来!”一名士兵举着长缨枪,不满的扫视着人群,楚王爷与二皇子待这些难民如此好,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来反咬一口,就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这件事情其中必定有隐情和误会,你们不要胡乱猜测,我们这就将尸体带回去调查,二皇子而楚王爷绝对不会害你们!” 百姓们犹疑了半秒钟,楚王爷与二皇子对他们的救助,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要说楚王爷想害他们,他们实在是不相信,可是,这些死去的百姓又该怎么解释呢? 隐藏在人群中的男人突然伸手,推了前面的百姓一把,那百姓惊呼了一声,惯性的上前冲去,正巧不巧的撞在士兵的长缨枪上。 长缨枪刺穿了百姓的身体,百姓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不好了!士兵为了掩藏证据,竟然动手杀人了!” 第362章 你的死期 士兵惊恐的握着长缨枪,呆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已经死亡的百姓,吓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而百姓们因为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那个男人的那句话,迅速认定了楚王爷与二皇子就是想杀他们的事实,他们纷纷汹涌上去。 “打死这些士兵!赶走他们!别让他们杀了我们!” “去他妈的馒头!去他妈的假好心,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们遭受水灾本来就很不幸了,可恶的楚王爷与二皇子竟然想杀死我们!” “上啊!把这些人赶出去,我们就算是饿死淹死,也不会这些人的假好心!” 百姓们气呼呼的发出了共鸣,他们拿着手边趁手的武器,毫不客气的朝着那些士兵扔了过去,众人一起上,气势很强。 士兵们只不过只有十来人罢了,而这些百姓们却是数以千计,百姓们一起涌了上来,一时之间,士兵们招架不住的纷纷往后退去。 “你们误会了!你们听我解释,我并没有杀人的意思!这是个误会!”士兵惊恐的看着这失控的场面,急切的解释着,因为他知道,这不仅关系着自己是否杀人的事,更关系着楚王爷与二皇子的名声! 然而,他们的解释早已经淹没在百姓们愤怒的咆哮声中,愤怒中的百姓们是听不进这些人的解释的,在他们的脑海中,就只有楚王爷与二皇子要害死他们,他们为了自救,一定要将这些人赶出去这一个念头! 百姓们愤愤的去攻击那些士兵,其他地方的士兵看见纷纷走过来想要阻止,可其他区域也发生了中毒死亡的事件,幕后主使直逼楚王爷与二皇子…… 一时之间,整个江南的百姓陷入暴动之中,场面越来越无法控制…… 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那名黑衣男子冷眼看着这暴乱的一幕,勾着诡异的笑容,朝着百姓涌动的相反的方向,悄无声息的退去,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 昏暗的房间中。 “喝水!”男人一把揪起落初年的下巴,将杯子凑进落初年的嘴边,直接灌。 落初年抿紧了嘴,不悦的左右摇着脑袋,她不喜别人的触碰,亦是不喜别人捏着她的下巴的这种姿势。 “哟呵,还不喝!”暗卫冷笑一声,大掌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力度重到想要将骨头捏碎的地步。 落初年痛的吸了一口气,嘴巴张开了一条缝,暗卫大手一翻,直接将一杯水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水灌进喉咙里,呛的落初年咳嗽出声。 暗卫冷冷的甩开落初年的下巴,走到一旁,端来一碗白米饭,啧啧道:“我向来没有伺候人吃饭的习惯,如今竟然要喂你吃饭,你说说你是何其荣幸。” “咳咳……”落初年还是剧烈的咳嗽着。 水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水,干净不干净,喝进肚子里是感到一阵难受。 她剧烈的咳嗽着,欲想将水吐出来,却吐不出来一丝一毫反而是因为咳嗽的太过剧烈,牵扯到腹部,一阵隐隐的抽痛敢顿时从腹部散开…… 又疼了…… 落初年满目担忧的望着小腹的位置,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孩子,坚持住! 下巴猛然又被一把捏住,她顺着这抹力道被迫抬起头来,与暗卫对视。 暗卫捏着她的下巴的手隐隐的摩擦了两下,他满意的眯起眼睛来:“楚王妃真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要不是主子说了不能动你,我还真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他粗糙的大手揉着她的脸部娇嫩的肌肤,刮的她的脸生疼。 落初年的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她笔直的望着男人的眼睛,眸光森冷的冻结了周身的空气,直射男人眼中最深处。 即使四肢被绑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即使位于下风的位置,即使被人抓住,她的气息却傲然的凌驾于一切之上,在气势上,她狠狠的压过男人数筹。 “你一定会后悔,你曾经这么对待过我!”她冷冷的扬起唇角,这不是陈述,不是威胁,而是命令,如同恶魔在挥舞着镰刀,无情的宣告着死期。 暗卫怔了怔,从心底涌出一抹下意识的畏惧,这样的目光,与主子有的一拼,好可怕! 他下意识的想要退缩,可是下一秒,他腰板一挺,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我就拭目以待,究竟是你先死,还是我先亡!” 啪的一声,落初年的脑袋便被扇到一侧。 力度之重,让她的口腔中蔓延出血腥的味道,脸上痛的麻烦,不用多看,定然是肿了。 她侧着头,轻舔着嘴角,阵阵抽痛感传来,她缓缓的坐正身体,眸光更加的冷了一个程度,她笔直的盯着暗卫,目光沉静的足以杀死人。 暗卫心虚的有些畏惧,顶着那样的注视,他强势的扬着下巴,为了挥去心里的害怕,他大喝道:“你要是再这样看我,小心我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落初年嗤笑一声,眸光依旧冰冷的盯着暗卫,她舔着破了的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旦你的主子有需要我的地方,便是你的死期!” 平静的一句话陈述着最冰冷的气息。 暗卫的脸色就此一变。 该死的!他只顾着教训落初年,竟然忘记了这方面! 主子虽然说只要看着落初年就好,可没叫他虐待落初年……要是主子与落初年达成合作关系,岂不是落初年报复自己的时候么…… 顺着落初年的话往下想,暗卫的脸上出现了退缩与畏惧之色,他僵硬的将方才打了落初年的那只手收到背后,他的脸色有几分难看阴沉…… 站了许久,暗卫放下饭碗,快速的走出房间,又将门给关上。 暗卫一走,落初年顿时瘫软在椅子上,尖锐的刺卸去,她虚弱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一日一夜没有进食,又被捆了这么久,身体发麻,手腕脚腕鲜血淋漓,身子酸痛,小腹处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痛着,浑身难受的落初年并没有进食的心思。 她瘫软在椅子上,闭着眼眸,默默的想着,抓自己的究竟是何人…… 第363章 处理奏折需要带个宫女来么? 夜轩皓回到皇宫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见了太后,太后走后,一名暗卫拿来一只暗色的锦囊,仔细一看,这锦囊的样式竟然与太后所拿走的那只一模一样! “主子,这是最后的了,仇柯瑜已死,毒药无人提供。”暗卫小心的打开锦囊,锦囊之中,装着的是一堆黑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夜轩皓眉角轻挑,斜睨了锦囊一眼,嗤笑道:“这点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是知道的。” “是。”暗卫阴沉一笑,收紧锦囊,迅速退下。 不出一个时辰,夜轩皓前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中,二皇子还在处理着今日的奏折,奏折之多,让他不得不每日熬夜批阅。 然而御书房中多出一抹粉色的身影,此人正是清萱,不过,今日的清萱有些异常。 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与以前相比特别的安静,她的小眼神时不时瞄向夜轩淼一眼,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闪过羞涩,小脸染上酡红,快速的低下头来,恨不得将自己的一个脑袋都埋到低下去。 清萱纠结的两手互戳,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就发生了这么惨绝人寰的事…… 她一会儿蹙蹙眉头,一会儿鼓鼓嘴巴,一会儿气呼呼的插腰…… 然而,在她兀自纠结的同时,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了一双温润的眼眸之中。 清萱这么多动,夜轩淼的注意力自然无法集中,目光慢慢的从奏折上跑到清萱的身影上,眼中闪烁着隐隐的笑意,与一丝……餍足。 想起那晚之事,许是因缘巧合,许是缘份,不论如何,他都不后悔自己所做之事,更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温润如阳光般暖人。 清萱一抬眸,竟看见夜轩淼笑的那么开心,她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清萱挥舞着小拳头,气势汹汹,“说!你在笑什么!不许笑!” “哈哈哈!”这样可爱的她让夜轩淼不禁放声大笑。 清萱恼羞成怒,气的直跺脚:“夜轩淼!都怪你!我现在就回初年那里去!” “可别!”夜轩淼赶紧从背后环住清萱,将人抱进怀中,低声呢喃,“我错了,是我不对,那个对你下药的宫女我已经处理了,类似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你不要再生气了,嗯?” 因为清萱成为夜轩淼的新晋贴身宫女,引起之前的宫女的嫉妒,在前几天,那名宫女便对清萱下了合欢散,准备将清萱丢给任意一个侍卫的时候,刚好被二皇子碰到,两人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关系…… 一想起那件事,清萱又是恼怒又是气愤又是娇羞,她瞄了一眼二皇子的俊脸,回想起某些事,尴尬症顿时又犯了! 可是,听着二皇子那柔软宠溺的声音,她又该死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清萱故意扳着一张小脸,孤傲的说道:“别抱着我,放开!” “我不要。”夜轩淼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是抱得更紧。 “放手!”清萱用力的扳开左右两只手臂,却被猛然收紧,更深入的跌进男人的怀中,头脑的思绪被男人身上特有的薄荷味而充斥,“你……” “二皇子,太子殿下来了!”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颇为急切的提示声。 清萱与夜轩淼对视一眼,二皇子不是被抓进大理寺了吗?怎么突然来了…… 门外。 夜轩皓昂首挺胸的大步走来,转过这条长廊,直奔御书房门外,看着那亮着灯光的御书房,同时也看见了匆忙从御书房门口退走的一抹身影。 宫女刚说完话,一转身便看见太子已经走到这里了,她惊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来:“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夜轩皓眯起眼眸,将宫女的慌张收入眼底,扬眸扫视着那有灯光的房间,嘴角扯开一抹冷笑,他不过进入大理寺三天而已,还真以为这御书房是夜轩淼一人的天下了么! 他踱步,绕过宫女,径直上前,推开房门。 “皇兄,你来了。”夜轩淼放下毛笔,站起身来。 夜轩皓走进御书房,扫视了整个房间一眼,二皇子站在桌案之后,一名宫女低着头安静的站立在一旁,他的眸光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深沉的如同一汪古井一般深不可测。 最终,目光落在那个笑意吟吟的二皇子身上。 “我来了,你倒是不惊讶?”夜轩皓缓步走近,在经过清萱身侧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瞟了清萱一眼。 “皇兄来御书房并没有什么不妥,我有何好惊讶的?”夜轩淼的嘴角挂着和善的笑容,不卑不亢的态度十分的谦卑儒雅。 “也是。”夜轩皓轻嗤一声,他漫不经心的拿起桌案上的奏折,随意的翻开了几本看了看,又随意的丢到一旁,他翻弄之间,将那些整理好的奏折全部打乱。 夜轩淼仿若不知一般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就只是这么看着。 一旁安静站着的清萱小心的观察着二人的相处方式,她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二皇子的情绪变化,不由得对太子有些好奇,看太子这样,似乎是与二皇子站在对立面上的。 作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她静静的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夜轩皓不经意弄乱了这堆奏折,很是满意的勾起嘴角,笑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皇弟你倒是勤奋的紧,将奏折都处理完了,很不错,等我检查之后,就能够发下去了。” 清萱瞄了夜轩皓一眼,奏折一直都是二皇子熬夜处理的,太子一来,就将话说的那么难听,火药味道真是不要太明显。 “皇兄言重了,太后让我来处理,我自然得认真处理,不得辜负这么多的子民。”夜轩淼淡笑着回复道。 “皇弟真是有使命感,只是,处理奏折还需要带个宫女来么?” 夜轩皓扬手一指,方向直逼清萱,语气猛然冷冽。 第364章 吐血 清萱本该是静静的听着两人的谈话的,听着听着,没想到话题竟然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张精致如画的小脸顿时吸引注意。 这样的容貌,岂会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恐怕是连皇上后宫的无数女人都比不上这名宫女的百分之一,有着如同容貌的女子,岂会是宫女? “一人在这里处理奏折难免无聊,便将宫女找来说话。”夜轩淼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将清萱挡到自己的背后,无形之中给了清萱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他这不经意的动作看戏无心,然而在夜轩皓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深意。 据他做事,二皇子身边绝对没有这个丫鬟,这个丫鬟是凭空出现的么! 夜轩皓冷冷的扯开嘴角,微凉的眸光跳过夜轩淼,望向清萱那张精致的小脸,别有深意的说道:“方才进来时,便听到一阵愉悦的笑声,看来,你倒是一枚开心果,皇弟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清萱下意识的将头低了几分,小手轻轻的拽了一下夜轩淼的衣角,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夜轩淼往一侧站了一些,更多的挡住清萱的身影,他接过话:“皇兄说笑了,不过是个宫女罢了。” “哦?”夜轩皓怀疑般的挑起剑眉,深沉的勾起嘴角,“这么漂亮的宫女,在皇宫中真是少见,皇弟好福气。” 一番漫不经心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一股诡异的气息就此扬起…… 清萱安静的低着脑袋,一双眼中却早已经着急密布,太子和二皇子皆在说着看似无异的话,可空气中的气氛却如同要打架了一般阴沉,她将呼吸压低了几分,想赶紧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呆着,更不想见到这位深沉的太子殿下。 夜轩淼直视着夜轩皓,从他的眼中隐约可见倒映的自己,以及感受到那无尽的冷意。 “扣扣!” “二皇子,奴婢给您拿药来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清萱顿时懊恼的咬着下唇,该死的,自己在御书房中陪着夜轩淼,一陪就是一下午,连药都忘记给夜轩淼喝了,还好有宫女给端来了,现在二皇子的情况十分乐观,病情已经稳定住了,也没有继续咳血,情况大为好转。 “进。”夜轩淼移开了与夜轩皓对视的目光。 一名宫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二皇子,请喝药。” 夜轩淼点点头,扬手便将药碗端了起来,送到唇边的时候,顺势打量了宫女一眼,刚送到唇边的碗顿时顿在那里。 “我晚点再喝。”他忽然将药放进托盘里。 宫女听了,有些不知所措:“二皇子,太后说了,为了您的身子,要您每日按时喝药的。”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夜轩淼忽然问道。 宫女福福身子,低着头说道:“回二皇子,奴婢是太后的人。” “吃药也要看人是皇帝的癖好么?”夜轩皓忽然取笑了一声,他长臂一扬,强势的抽走托盘,塞进清萱的手中,动作幅度之大,使得托盘上的碗狠狠的滑向边缘! 清萱一惊,赶紧端起托盘一个旋转,险险的稳住药碗,才导致药汁没有往外撒。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夜轩皓的眸光却是深沉了数分…… 这样的动作,分明就是会武之人,呵! 夜轩皓隐晦的再次打量清萱,只是须臾便撇开脑袋,“既然要挑人,那你将药拿给二皇子吃了罢。” 清萱暗暗抿唇,学着宫女的样子,福福身子,故作恭敬的称是,便将托盘递到夜轩淼的面前:“二皇子,请喝药。” 夜轩淼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他眸中藏的有几丝异样,垂眸望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热气腾腾的药汁,他的眼中闪过抗拒与挣扎,药汁虽然与以前所喝的异样都是黑乎乎的,可是,那种熟悉的毒药的味道……只有他才知道! 他沉默了两秒钟,隐晦的拒绝道:“太烫了,先放一会儿,等处理完最后的几本奏折,再喝不迟。”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向桌案。 夜轩皓扬手轻轻按在夜轩淼的肩头,挑眉笑道:“皇弟有病在身,还如此多劳,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些剩下的奏折就让我来解决罢。” 说罢,他转头看向清萱,语气深深的说道:“药烫了,你这个身为下人的都不知道吹吹吗?” “是!”清萱赶紧呼呼吹药,心中不禁犯了无数个白眼,给主子吹药也是下人的活儿?难道主子就不嫌弃这些药中有别人的口水,不觉得恶心吗? 她呼呼的吹着,暗暗吐槽着,并没有察觉药有什么异样。 片刻过后,夜轩皓略带几分强迫味道的开口:“药已经不烫了,皇弟喝了之后,早些休息罢,切莫累到身子。” 夜轩淼嘴角的苦笑一闪而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太子却是连连逼迫,这碗药他还能躲过去吗? 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他眼眸微敛,扬手端起碗,一饮而尽! 夜轩皓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深沉的笑容,阴鸷的带满算计……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入腹腔,口腔中满是苦涩的味道,夜轩淼忍住吐出来的冲动,硬是咽了下去,并且扬起碗像是在向夜轩皓示意什么,这才将碗放进托盘上,踱步便朝外走去: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清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夜轩淼的背影,说了声告退,便大步跟了上去。 走出御书房。 夜轩淼脚步急切的朝着某个方向大步走去,脚步越来越急切,他额头上溢满了汗水的模样,是走在后方的清萱所看不见的。 清萱反而是不满的嘟起嘴巴,二皇子与太子皆莫名其妙也就罢了,现在,二皇子只顾着走,竟然不等着她…… 走着走着,她干脆不走了,直接站在原地。 清萱刚准备叫住夜轩淼的时候,竟见夜轩淼微暗的身形就此倚着墙倒下。 “夜轩淼!”清萱惊得瞪大了眼睛,赶紧冲了过去,“你怎么了?别吓我!” 夜轩淼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苍白,他难受的蹙紧了眉头,忽然之间,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 第365章 二者择其一 一天的时间已过…… 此时的楚王府中,气氛一片凝重。 距离昨天被刺客袭击已经过去了一天,楚影带人去追刺客,然而刺客有备而来,轻而易举便逃走了。 刺客捉不到,王妃找不到,现在的楚御霖已经处于愤怒之中。 书房中。 楚御霖握紧手中的那只布包,紧紧的握着,感受着银针的坚硬,感受着上面的温度,眼前隐隐的浮现出落初年的脸庞,他的心微微抽痛。 他已经确定,落初年已经被人绑架,可他在王府中等候了一天一夜,竟没收到丝毫的消息,他就算是想开出条件救回落初年也无从下手。 他懊恼的揉着眉头,一切的一切都怪罪于那个晚上……都是他的错! “初年……”他抚摸着布包上的皱褶,轻轻的呢喃着这两个字眼。 你现在究竟在何方?你千万不要出事,等着我来救你,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救你! “都是我不好……”楚御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眸,此时的他显露出了他从来都不会有的脆弱的一面,就像是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没有丝毫的攻击力,反而是让人心疼。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楚御霖飞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楚影同时也推门而入。 “王爷。”楚影走来,有些犹疑的开口,“已经拖了一天了,士兵们已经无法制止那些百姓,您若是再不出面的话……” 楚影口中所说的百姓,自然指的是江南的那些百姓。 江南是楚御霖的封地,江南的子民皆由楚御霖管辖。 江南水灾,他拨款救灾,本该是好好的一件事,却忽然闹出了个突发情况来,江南的百姓们竟然一致指证楚王爷与二皇子想要毒死他们,他们最近正闹得凶,一时之间,情况根本无法控制。 楚御霖听了,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闭着的眼睛并未睁开:“二皇子没什么动静吗?” 这件事由于二皇子也拨款救灾,便将二皇子也牵扯进来,虽说江南属于楚御霖的封地,但是将二皇子牵扯进来,二皇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楚影低声说道:“王爷,我得到的消息是驻守江南的暗卫传来的,江南郡守的奏折应该明日才会递交到朝廷。” 问题是现在不管二皇子知不知道,江南那边的情况已经快压不住了,倘若王爷再不出面,百姓们会多疑的。 若是失了民心,这事态的严重性,可就不同了…… 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楚影深深的知晓,更别说是楚御霖额。 可是,他还未找到落初年,他岂敢离开! 此去江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倘若王府中没有他坐镇,落初年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楚御霖陷入了纠结之中,一边是江南百姓,一边是落初年……二者择其一,何其艰难! “王爷……”楚影看着楚御霖那犹疑的脸色,尝试着唤了一声。 楚御霖烦躁的揉着眉心,他叹道:“王妃至今下落不明,我并不想离开,你知道的。” 楚影苦涩一笑,是啊,他跟随了王爷那么多年,王爷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他明白这份爱的沉重,也知晓落初年的重要性,可是,江南的百姓又何尝不重要? 他尝试着劝说道:“王爷,现在的情况太过特殊,皇室的人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您,若是他们抓住这个空子对我们下手,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王爷隐忍了那么多年,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怎么可以就这么前功尽弃! 楚御霖顿了顿。 楚影再次说道:“王爷,江南的百姓已经处于暴怒状态,您最好还是亲自出面处理吧,我和楚涵随意一人守在王府,确保王妃万无一失。” 这样,两者便都可以兼顾。 楚御霖听了,目光变了变,他万分凝重的看着楚影,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我信任你!” 楚影一喜,王爷这样说,就是同意去江南了! 他赶紧点头:“属下定不辜负王爷的众望!” 楚御霖站起身来,踱步便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叮嘱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切皆以王妃为重,切记!” 楚影苦涩一笑:“王爷,您放心罢。” 王爷将王妃看得比自己都重要,他知道,要是王妃出什么事,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他自己了,说什么他都不会让王妃有什么事的。 楚御霖走出去的一路上交代了无数的话,句句与落初年相关,此去江南,少则半月,长则一月,一月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很多…… 终于,楚御霖交代完毕,轻装上马,仅仅带着四名暗卫便踏上了前去江南的行程。 楚影为了安定江南的民众,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寄予那里的郡守,告诉他们稳住局势,王爷正在赶来的路上! 将信纸撞进鸽子脚上的小桶子中,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出王府,飞去楚影的视线,越飞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直到……被一只长箭直接射了下来! 一抹黑衣人捡起死掉的鸽子,飞速的朝着某个方向闪去,几个起起落落便消失不见。 昏暗的房间中。 落初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直闭眸假寐的她立即睁开眼睛,满目清醒的盯紧外面,丝毫不出意料,走来的是那个被称之为暗影,脸上有刀疤的男子。 暗影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一只染血的死鸽子丢在地上。 “这是……”落初年疑惑。 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暗影从鸽子腿上解下那绑着的小纸条,打开之后,拿到落初年的面前。 落初年飞速的将上面的内容扫视了一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中毒死亡?江南暴动? 在楚御霖处理公事的时候,她曾看见江南水灾的消失,而从纸条上的内容,她发现这场所谓的水灾已经进化为暴动,牵扯到的内容也复杂了数倍。 暗影将纸条收回,瞄了一眼,便将纸条揉碎在手心,随意的丢到一边。 “江南暴动,百姓们一向敬仰的楚王爷,变成了害死民众的杀人凶手,楚王爷方才已经出发前去江南处理暴动,你说,倘若楚王爷不能出面处理,江南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落初年瞳孔猛缩: “你……” 第366章 将这双眼剜下? “哈哈!江南大乱,楚王爷不但不处理,反而添油加火,造成百姓暴动,不知这场面楚王妃如何看待?”暗影深沉的眼眸盯着落初年,似笑非笑的说道。 落初年呼吸声微凛,她知道了,绑架自己的人定然是与楚御霖有仇,并且野心与势力极大,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整个江南的头上,倘若真的出现那样的场面,楚御霖会失去民心,而民心是楚御霖的根本,若是没了民心,后果不堪设想。 她暗暗咬着牙,挣着被牢牢绑住的双手,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楚王妃不必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没用。”暗影冷笑一声,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缓步走近。 落初年警惕的盯紧他,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浑身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冰冷。 “楚王妃不必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暗影晃着手中的匕首,匕首在光芒之中折射出冰冷的冷芒,映衬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阴鸷至极。 一个人拿着匕首,却说着不会伤害的话,谁会信? 落初年冷冷的扯开嘴角:“你最好祈祷着有朝一日,不要落入我的手中!” 平静至极的一句话就像是在说家常话一般平淡,可话中的幽幽深意却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 暗影顿了顿,危险的眯起眼眸,楚王妃这样的气息真是不简单呢?怪不得能够得到楚王爷的宠爱,简直与当初那所谓的废物大相径庭,倘若不是主子有令,要他们看好楚王妃,否则的话,他真的很想看看,她真正的性子究竟是如何! “哈哈哈!楚王妃真会说笑!”忽然,他扬唇大笑。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他,是说笑?还是说真?日后自然会知晓。 暗影笑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楚王妃这样的眼神甚是可怕,不如,将这双眼睛剜下,赠予楚王爷,如何?” 落初年周身气息猛然一凛。 “伤害人质,有可能会使得到的利益大打折扣!” 被绑在这里几天之久,落初年都忍了下来,但是现在,出于自卫,她不得不竖起防备,利用满脑子的睿智。 “你说的不错。”暗影漫不经心的把玩在匕首,匕首在他的指尖快速的转动着,刀锋闪烁着寒光,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危险,他却未伤到丝毫。 落初年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暗影一把抓住落初年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呈一种霸道的方式强行摁起! 落初年低呼一声,四肢被绑住,无法挣扎,不得不被迫扬起头来,与暗影对视。 “可是,我不信楚王爷会放弃你。”他扬着匕首,刀锋贴着落初年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滑动着。 匕首那冰冷的温暖刺激着落初年的娇嫩的肌肤,落初年忍住了寒颤的冲动,目光直直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太看得起我了!”落初年嗤笑一声,扭动下巴,想摆脱男人的大手。 暗影眼眸一眯,大手一扬,尖锐的刀锋猛然停顿在落初年的眼睛上,落初年挣扎的身体顿时僵硬住。 她瞳孔微缩,死死的盯着不过在瞳孔上方一毫米的刀锋,一股寒冷感从脚底蔓延至整个身体,他……来真的! 她的呼吸声低了几倍,捆在背后的双手缓缓的握紧,现在的她就如同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即使有反抗的能力,却没有反抗的机会! 倘若自己真的没了眼睛,真的成为了一个瞎子……楚御霖还会要她吗…… “啧啧,害怕吗?”暗影邪肆的勾起嘴角,脸上的刀疤随着脸部皮肤的幅度而动着,就像是两条丑陋的蜈蚣在爬动,映衬着那双森冷的眼睛,更加阴鸷。 落初年呼吸微窒,很认真的说道:“倘若你伤了我,楚王爷定然不会轻易罢休,你们利用我去对付楚王爷,这点我知道,倘若我出了什么事,楚王爷被逼到了某个极点,会做出某些出乎意料的事,你们定然会追悔莫及。” 她好言相劝,落初年想改变暗影的想法,保全自己。 可她没想到暗影听了,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是不屑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那嘲讽的笑声尖锐而又刺耳,“楚王爷?楚王爷即将就会自身难保了!现在,就借你的眼睛一用!”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暗影目光一狠,高高的扬起匕首,对准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手起刀落,狠厉无情。 “啊!” …… 皇城之外的大道之上,急切的马蹄声直奔天际,几抹黑色的身影飞速的朝前奔去,片刻不停息。 两侧的风景飞速的倒退,伴随着一声一声马蹄声响起,楚御霖等人距皇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奔驰之时,两侧的竹林之中忽然飘现出几抹诡异的身影,他们飞速的起起落落,片刻便追上马匹…… “有异动!保护王爷!”暗卫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急切的抓紧缰绳,呈一个圆形将楚御霖包围在中间,齐刷刷的抽出长剑,目光警惕的盯紧四周。 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竹林,一眼看去,并无异样。 楚御霖高高坐于马背之上,眸光看似漫不经心却警惕至极的打量四周。 一阵微风刮来,几片竹叶随风而落,在半空中飘荡了几圈,幽幽的飘向地面,只是突然,竹叶忽然顿在半空中,一抹白色的东西从暗中疾射而出,方向正对楚御霖! 楚御霖眼眸微眯,扬手接住,竟是一封信。 他飞速的打开信封,飞速的扫描一眼,神色顿时沉下。 咻! 一支长箭突然从暗中疾射而出,笔直的插入一旁的大树上,锋利的箭尖上挂着一只白色的袋子,袋子上却染满了鲜血…… 楚御霖身子一顿,有些惊慌的望着那只袋子。 “王爷……”一名暗卫翻身下马,将袋子取了回来,双手捧着递上。 楚御霖凝眸盯着那染血袋子,眼中流露过后悔、自责、心痛,他抬起僵硬的手,艰难的将袋子抓起。 袋子很轻,却如同千金一般沉重的拿不起来,楚御霖复杂的抿着薄唇,艰难的打开袋子,瞬间顿住。 许久许久,他用力的握紧了双手,手背青筋暴露却浑然不知,他咬紧牙关,悲痛的低吼: “回府!回楚王府!” 第367章 明争暗斗 皇宫,一天之间,发生了两件大事。 早朝时刻,皇上病重,早朝之事自然由太子代劳。 早朝还是向往常一样,文武百官齐全,夜轩皓身着一身四爪蟒袍,坐在龙座旁边的一张软榻上。 伴随着太监的一声‘上朝’,文武百官齐齐出列,下跪:“臣等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恢宏的声音齐刷刷的响起,遍布在整个殿堂之中,久久的回荡着,气势十足。 夜轩皓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所有跪倒在脚边的朝臣,心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豪爽,自豪,凌驾于万物之上!不,这无法形容,却极大的满足了夜轩皓的虚荣心,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对于身侧那触手可及的皇位,更是志在必得! 他满意的勾起嘴角,两手轻抬,扬唇道:“诸位平身!” “谢太子殿下!”朝臣齐齐站起身来,整齐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父皇的身子还是没有好转,今日的早朝又由本太子代劳,望众卿家谅解。”夜轩皓颇为谦虚的笑道,朝堂之上,官员何其之多,对他有意见的更是不在少数,他自然要将话说的好听一些。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眼,有不少的官员站出身来,恭敬的说道: “太子殿下身为南临未来的储君,在皇上病危时期,挺身而出处理朝政自然是可行的。” “正是,倘若不是太子殿下半月以来的挺身而出,南临群龙无首,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说的二皇子不存在似的……”一道不满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夜轩皓敏锐的捕捉到这句话,目光凌厉的在下方扫描了一圈。 “二皇子常年带病在身,修养在殿中,未处理过朝政,并未从政经验,二皇子表面上说是帮帮忙,可他又做了什么呢?不过是出来刷刷存在感罢了。”一名身着官袍的官员说道。 几年以来,二皇子一直待在自己的院落中,没有丝毫的动静,没想到现在却出来,假惺惺的说是处理什么朝政,怎么以前就没见二皇子如此积极,偏偏在皇上病危的时刻,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耐人寻味。 “你胡说!二皇子虽然有病在身,可他那睿智的头脑众人有目共睹,而处理朝政这种事,是每位皇子的必修课程,二皇子岂会不懂?笑话!”另一名官员站在对立面上为二皇子说话。 “经过了那么多年,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二皇子还是没有太子殿下那里得心应手,况且,这些年来,皇上一直在有意栽培太子殿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那官员挑着眉毛,恭敬的对着夜轩皓福了个身。 支持二皇子的官员顿时怔了半秒,他有些气愤,二皇子的付出就这么被埋没了吗?这些人都瞎了眼了吗?可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他们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将什么都往肚子里咽,退到一边,默默的不再说什么。 支持二皇子的那些官员静静的站在各自的位置,倘若二皇子能够来亲自带领他们,看这些人还能说什么! 而那些支持太子殿下的官员沾沾自喜的扬着下巴,气势颇为骄傲,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君主,他们跟对了人,只要太子殿下登基,他们也能够水涨船高! 两方人马暗暗叫着劲,也有不少的人默默的站在一旁,隔岸观火。 礼部尚书半掀着眼皮子,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保持着中立的状态,可他与太后是姐弟的关系,他站在哪边,众人心中都明,但都没有点破。 兵部尚书也是静静的站着,满满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左相落天域一言不发,目光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将一切都收入耳中,望着那抹高高在上的身影,亦是看着那张高贵的龙椅,眼中闪过野心以及不甘心。 夜轩皓静静的望着众人,见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情势还是往自己这边倒,他满意的勾起唇角,故作和事佬: “众位卿家莫争论这些事,有太医在,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况且,二弟确实很优秀,这半月以来,也多亏了二弟的帮忙。”夜轩皓谦虚的说道,话落,他顿了顿,换上一副惋惜的神色来,“只是可惜了,二弟的身子虚弱的很,撑了半个月已经实属不易,现在却病倒了……” “二皇子病倒了?” “二皇子又生病了?” “二皇子本来就有病在身……” 文武百官听了,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二皇子本来就身体不好,病倒也是意料之中。 没有硬朗的身体,还想扛着皇位?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支撑太子手下的那些官员纷纷表示不屑。 而那些支持二皇子的人不禁担忧起来。 “罢了罢了,上朝的时候,便不话这些烦琐之事,直接说正事罢。”夜轩皓惋惜的叹了口气,将话题岔开,“本太子前几天去大理寺处理了些事,在这段时间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他话一出,就将自己被抓进大理寺的话题巧妙的避过,解释为前去处理公事,就算是有官员怀疑什么想问什么,也不好再开口。 “回太子,一切如常,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一名官员恭敬的回复道。 “哦?”夜轩皓眯起眼眸来,漫不经心的扫视众人一眼,“看来二弟将朝政处理的很好。” 支持二皇子的人听了,不禁颇为骄傲的说道:“二皇子聪明睿智,处理朝政不在话下……” “启禀太子殿下,臣有事启奏!”忽然,一名官员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双手奉上。 太监赶紧走了上去,将奏折捧了上来:“太子殿下。” 夜轩皓抬手接过,打开,飞速的看了一眼,眸光瞬间深沉了几分,有暗光在涌动。 他眸中凝聚着冷冽,幽幽扬唇: “江南战乱,百姓造反,楚王爷与二皇子联手毒害百姓……” 第368章 江南问题 哗! 随着夜轩皓口中一字一句的溢出,整个殿中发出了一阵不敢置信的抽气声,全场哗然! 之前上朝提及过江南水灾,水灾之事由楚王爷与二皇子处理,这也是众人所知道的,可是现在竟然传来灾民暴动的消息,楚王爷与二皇子竟然要毒害灾民! “这不可能!” 一名官员当即大声说道,他目光坚定的望向夜轩皓,认真的说道,“楚王爷为人光明利落,更何况江南还是楚王爷的封地,二皇子温润如玉,心怀慈善,他们二人皆没有如此做的理由!” “是啊!”另一名官员当即赞同,“这消息定然有误,楚王爷怎么会害自己的百姓?二皇子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话说出来他们都是不信的,这实在太不可能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支持太子的队伍中的那群人有人站出身来,“楚王爷有先皇特权,一直以来,上朝的次数少之又少,我们连楚王爷在做什么都根本不知道,二皇子更是深居宫中,行为无法捉摸,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楚王爷与二皇子做的吗?” 他咄咄逼人的望向那名官员,字字句句咬定了楚王爷与二皇子的罪! 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不管如何,太子队伍中的那群人都聪明的知道要好好的把握住这次机会。 那名官员不禁气愤,扯上楚王爷也就罢了,为何要将他们的二皇子也扯上! 他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情急之下,反问道:“难道你能够拿出证据证明楚王爷与二皇子有嫌疑吗?” “证据?呵呵!”那人大步上前,“王大人,奏折是你呈上来的,你定然了解详细的情况,你就将江南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是啊,说来听听,我们只知其表,不好判断!”官员们纷纷点头附和。 夜轩皓漫不经心的合上手中的奏折,嘴角扯开一抹冷冽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般一闪即逝,谁也无法捉摸。 “众卿家对此事有异,本太子也是一头雾水,不如,王大人将江南的情况说说吧。”他望着下方,眼神深邃。 太子下令,王大人恭敬的称是之后,便将江南现状一一说来。 从半个月之前的江南水灾,到楚王爷派人救灾,再到二皇子拨款救灾,到现在的百姓暴动! 几日以来,江南的百姓还在以大数量离奇的死亡着,各种各样的证据直指楚王爷与二皇子,百姓们知晓后,纷纷鸣冤造反,躁动已经持续了数日之久,一时之间,士兵们被迫退出了江南,等到救援。 文武百官听完之后,纷纷惊讶的下巴掉在地上。 江南是多么繁华的一座城市,竟然变成了现在的难民窟,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这还是当初的江南吗? 夜轩皓听完,脸色变得凝重。 “太子殿下,百姓是国之根本,这件事已经闹出了两日之久,却还没有领头人打压,再这样下去,会失去民心的!”王大人重重的说道。 信子快马加鞭将此事上报朝廷,他只希望太子能够尽快出面处理,否则的话,将会酿成大乱。 百官之中,官员们几乎皆赞同。 倘若民不聊生,这还谈何安家治国? 夜轩皓为难的蹙起眉头:“这江南是楚王爷的封地,由楚王爷直接管辖,本太子暂时还插不了手。” “太子殿下!这百姓的事就是大事,千万耽搁不得!”有人出声说道。 “是啊,太子殿下,况且此事还牵扯到楚王爷与二皇子!”有人说道。 “本太子知道。”夜轩皓轻抬手掌,压下百官的话,沉声说道,“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事,关系到楚王爷与二皇子的名声,他们两人不可能不出面处理的,来人,速去一趟楚王府,将此事告知楚王爷!” 殿外,士兵得令,飞速离开,直奔楚王府,殿中,百官心思各异。 这好端端的水灾便罢,怎么就牵扯出这么严重的事了呢?楚王爷与二皇子要杀害百姓,这怎么可能? 细细的讨论声不断的响起,众人轻轻的咬着耳朵相互交流着,一时之间,殿堂陷入某种诡异的气氛中。 那名王大人四处望了一眼,上前一步,俯身说道:“太子殿下,臣认为楚王爷与二皇子是无辜的,望太子殿下好好查探。” 他是掌管江南那一块的官员,自然就是楚王爷的人。 夜轩皓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且不说这件事如何严重,先想想为何楚王爷与二皇子牵扯到一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扬起,一直沉默者的落天域轻哼道。 百官齐齐顿住…… 众人皆知,二皇子久居深宫,楚王爷并未与二皇子有什么交集,此番江南水灾,二皇子不仅主动出手协助,更是与楚王爷一同出事,一直没有交集的两人突然牵扯在一起,这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怀疑,可大家都聪明的很,什么都没说,都打算等着别人来说,可是,一直都没人说什么,楚王爷和二皇子都是身份比他们高的人,他们谁都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 殿中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不过,有了落天域的那句话,就像是一块掉入水中的石头,在水面激开了涟漪,大家就算是什么都没问,但心中都不如之前那般平静了。 夜轩皓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子,眸光微垂,眼中的冷笑无人可察,他森森的扬起唇角,语气微凉着说道: “既然此事与楚王爷二皇子有关,那我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免得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造成什么误会,抹黑了楚王爷与二皇子的形象,可就是本太子的罪过了。” 一番话煞是谦虚,完美的无懈可击。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赞同,纷纷暗叹着太子殿下就是好,考虑的如此周到,还如此替楚王爷与二皇子着想。 “一切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 第369章 束手无策 早朝已下,百官散尽,他们一路走着,一路讨论着有关于江南水灾的事,更是小心的谈论着被牵及其中的楚王爷与二皇子。 然而,文武百官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进入皇城热闹的街头时,才发现,皇城的百姓,尽数在说着江南水灾之事……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出两个时辰的功夫,江南水灾的问题闹腾的整个南临国沸沸扬扬,最让人关注的不是水灾,而是楚王爷二皇子毒害百姓一事。 “我听说当日啊,上百百姓因吃了中毒的食物而身亡,而这下毒之人正是楚王爷与二皇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对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们如此残忍,想想真是令人愤怒!”年轻人握着拳头,为江南的百姓打抱不平。 “这江南归楚王爷管辖,二皇子又深得民心,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我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有的百姓不相信。 “哎,你竟然还不信,我有个远房亲戚就住在江南,他近日举家连夜逃出江南避难,听他说啊,楚王爷二皇子不仅毒害百姓,还命令士兵对造反的百姓痛下杀手,士兵杀人的场面,江南的百姓可都是有目共睹!”那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话音一落,一旁的百姓当即喝道:“这背后要是没有上头命令,士兵哪里敢动手杀人呢?” “就是啊,就是!”不少百姓赞同的点头。 百姓们的想法简直思绪耿直,就算是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从众心理让大部分人越来越往着一侧靠去,这一侧,就是相信楚王爷与二皇子下毒手。 皇城之中沸沸腾腾之际,与此事有直接关系的楚王府,又何尝没有动静? 楚王府,书房。 楚御霖笔直的看着手中的书信,信纸上染着不少的鲜血,脑中幻想出落初年此时无助受伤的模样,他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发泄般的捶在桌上。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 落初年被抓,竟然连个踪影都找不出来!更可恶的是这群人竟然利用落初年对付他! 有什么事直接冲着他来便好,竟然无耻的对一个女子下手,而他却只能如此无助的坐在这里等待,天下之下,他究竟该去何处寻找她! “王爷……”楚影放轻了脚步走来,眼神有些闪烁为难。 楚御霖抬眸轻扫他一眼,将手中的信纸微微递出,楚影接过,低头一看,顿住。 “欲想救落初年,在王府静候消息,寸步不得离开。” 简短的一句话写的流畅淋漓,只是,信纸上却染得有暗红色的血迹。 “王妃……”楚影微怔,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这上面的血迹,是王妃的? 怪不得王爷会去而复返,看来,在江南与王妃之间,王爷选择的是王妃。 可是,江南一事已上报朝廷,更是传的整个南临沸沸腾腾,王爷却还待在楚王府里闭门不出,府中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外面却早已经闹翻天了。 “去查。”楚御霖按着眉心,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一道颓废的叹息溢于薄唇之间。 楚影跟随王爷多年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看着王爷此番模样,楚影的心里也很难受。 他捏紧了手中信纸,站了两秒,经过犹疑,还是说道:“王爷,江南的事已经在整个南临沸腾,而王爷您的名声也大打折扣,倘若王爷您不亲自出面处理的话……” 很有逃避的嫌疑,让百姓的心更加不安,也让百姓更加确信这一切就是王爷的错…… 可是,王妃现在生死未卜,王爷的一颗心全在王妃身上。 再这样下去,事态将会往对他们不利的那一方发展。 楚御霖怔怔的烛光,眸光微暗而出神,望着望着,跳跃的烛光之中仿佛出现一张隐约的脸庞,那绝美的容颜,那俏皮的笑容,那精明的眼神……初年。 “初年!”他赶紧伸手去抓,却抓到了一个荒芜。 “王爷!”楚影感觉按住楚御霖的身子,同时将烛光移开,防止楚御霖会受伤。 楚御霖猛然回过神来,画面晃回了书房之中,在这熟悉的环境里,哪里还有落初年的身影? 他失望的坐回椅子上,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身侧的书桌,往日,她便是坐在这里的,现在,这里还有她的东西,她却不知道被绑架到何处,该死的是他只能坐在这里束手无策。 “唉……”楚影轻叹了一口气,担忧的开口道,“王爷,您振作一些罢,楚王妃对那些人有用,他们不会伤害楚王妃的,那带血的衣衫,或许是别人的。” “是她的,我认得!”楚御霖回想起之前接收到的那半截带血的衣衫,便担忧的发疯。 他尝试着寻找,尝试着去追那黑衣人,可却被狠狠的威胁,他若是再追,下一刻便是落初年的死期,为了落初年的安危,他不得不从长计议。 “属下会加快进度去营救王妃,但是江南之事,王爷您不得不出面!”搞不好,太子会因为这件事对王爷下手,王爷却心系王妃,到时候,岂不是会轻易的就让太子得手。 “今日,太子让人来传话,给王爷您三日时间,若是处理不好,三日之后,太子殿下恐怕是借此机会对我们下手了!”楚影脸色严肃。 太子与王爷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从未在王爷手中讨到好处,如今如此大好的机会,太子绝对会下狠手。 这些楚御霖都知道,可他更知道: “倘若我去了,初年就危险了,凶手的目的是在阻止我去处理。”为了落初年,他绝对不能去。 忽然,楚御霖声调微扬:“此事也牵及到二皇子,二皇子为何不去处理?” “二皇子?”楚影顿了顿,蹙眉,“宫中突然传来二皇子病重的消息,听说十分严重,根本无法处理此事,江南之事全交由王爷您处理。” 而王爷若是不去,江南的事将会更加严重,也给太子更加充分的机会对付楚王府…… 第370章 二皇子活不过七日 皇宫,二皇子府。 太医出入,气氛凝重,宫女们小心的候在院落里,扬着脑袋时不时往里看上一两眼,竖着耳朵听着消息。 房间中,二皇子病倒在床,多名太医纷纷为其把脉,皆叹息着摇着头。 太后在一侧目不转睛的看着,担忧之情满满的布在脸上。 太医们纷纷诊断完毕,皆是脸色为难,他们犹疑了很久,才小心的说道:“启禀太后,臣等以替二皇子把脉,发现二皇子身中剧毒,毒素攻心,已经……已经活不过七日。” “什么!” 太后圆目一瞪,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 “太后明察!”太医们赶紧下跪,额头上冒出汗水,颤抖着身子伏在地上。 宫中众人皆知,这二皇子是太后的侄子,太后对他的宠爱众人皆知,如今尽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如何向太后交代才好。 “你们……说什么……”太后的唇微微轻颤,目光缓缓落到二皇子身上。 夜轩淼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口的起伏很轻,如果不细看的话,就像是死人一般,那副脆弱的模样,仿佛一戳就会碎。 太医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慌张。 这件事太过意外了,这前一天还好好的二皇子,说这样就这样了…… 房间中,宫女们皆震惊的低下头来,二皇子竟然要死了! 清萱站在几个宫女之间,不敢置信的握紧双手,忍住情绪的爆发,怎么可能!初年不是说要救二皇子吗?怎么还没来! 太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床沿,抓起夜轩淼的手,冰凉的温度让她怔住。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淼儿……”太后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庞。 夜轩淼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呼吸微弱,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唇上却泛着隐隐的黑色。 “淼儿啊,你醒一醒,哀家来看你了……”太后沙哑着略微哽咽的声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哀情溢于言表。 众人见了,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们都是照顾二皇子的人,这么久以来,自然对谦和温润的二皇子有不小的感情。 现在的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不仅是太后无法接受,大家都是不敢相信的。 “太后……”太医叹息了一声,“请节哀……” 二皇子已经毒素攻心,就算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无法救活了,他们就算是有再高超的医术,也是无能为力。 太后嘲讽的扯开嘴角,轻柔的抚着他的脸庞,眸中的情感隐隐散发。 她乃是纪家长女,礼部尚书的姐姐,她们纪家,女子世代为妃,男子世代为官,世世代代享受无尽的荣怀富贵。 她成为太后时,她的妹妹嫁入皇家,生下了二皇子三年后,便诡异的去世了,至今为止,连如何死的都没查出来,从此以后,在这宫中,她便与二皇子相依为伴,这一晃眼,就是二十多年。 淼儿,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呢?你让哀家如何是好?让哀家如何对你死去的母妃交代?又怎么向南临的上下百姓交代? 你若死了,那夜轩皓又岂会是一位明君? 这南临的主人,哀家最看好的人便是你,而如今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太子为人阴狠不宜即位,三皇子与世无争不宜即位,那这南临的大好河山,就此成为摆设一般吗? 太医们心里也并不是滋味,他们知趣的退下了,宫女们也退下,将太后与二皇子二人留在房间中,还两人一个清净。 清萱候在门外,怔怔着望着那紧闭的房门,脑中回响起太医的话,脑中不禁浮现出这些日子以来与二皇子相处的画面。 好笑的生气的吵架的皆有,男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已深深的印入她的脑海,他的每一个笑容都是那般的好看,如一缕春风般扫进她的心扉,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住进她的心底,无声无息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连她自己都出乎意料。 清萱出神的望着前方,抬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晚,她虽然身中媚药,但倘若她不愿意,二皇子又怎会碰的了她?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已经从某种程度上接受了二皇子。 吱呀—— 出神之际,太后拉开了房门。 清萱赶紧回过神来,福身:“见过太后。” 太后飞快的扫视清萱一眼,一言不发便径直朝外走去。 清萱不经意的抬眸之间,望见太后手中拿着一只锦囊,她将它飞速的收进袖中,这才消失在宫殿。 清萱没有多想,赶紧冲进房间。 “夜轩淼!夜轩淼!” 清萱冲到床沿,推着他的身子,“夜轩淼,你醒醒,你醒醒啊!” 她不相信,昨晚还好好的一个人,今日就被下达了死亡通牒。 不可能,这不可能! 二皇子若是真的喜欢她,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二皇子这样的男子,如果知道身子不行即将死亡,又怎么会说喜欢她的话来扰乱她的心,又怎么舍得给她留有念想! 她不信! 她用力的推着他,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然而,夜轩淼如同死亡一般一动未动,身子随着她的推动而动着,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倘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就真的如同死亡了一般。 清萱一声一声唤着,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视线。 “夜轩淼,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既然说了喜欢我,又怎么舍得丢下我?” “夜轩淼,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夜轩淼,我,我不骂你了……你,你醒醒好不好……你一定是睡着了对不对,可是,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你醒来看看我……” 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浸湿了夜轩淼胸前的衣裳,微凉的温度浸染着他的胸口,熟睡中的夜轩淼眉头微蹙,眼眸并未睁开。 “夜轩淼,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一定不顶撞你,不和你吵架……”清萱哭的声音沙哑,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她按到了他胸口的一片濡湿,她抬起手来,竟发现自己流了这么多泪…… “我……将你衣服弄脏了,对不起……”清萱愧疚的擦着他胸口的衣襟,摩擦之间,夜轩淼胸口的皮肤隐隐露出,不正常的颜色吸引了清萱的注意。 她疑惑的拉开他的衣襟衣角,顿时瞳孔微缩。 夜轩淼整颗心脏的部位已经呈黑色…… 第371章 她很有趣 毒入心脏! 清萱不敢置信的松开手,跌坐在床沿上,不敢置信的喃喃:“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两日前,与他欢好那夜,他的毒不过还在心脏之外,况且,他每日服用压制毒药的药,病情一直都是稳定的,怎么会毒发就毒发! 昨晚,夜轩淼从御书房出来的神色便不对劲,刚走出御书房不远,便吐血晕倒,然而在这之前,夜轩淼一直都是完好无事的,除了……除了那碗药。 药!清萱眼睛一亮,不错,就是那碗药! 夜轩淼服用的药一直都是由她亲手熬制,偏偏昨晚是由一名宫女带来,况且还是一名从未见过的宫女,夜轩淼就是在吃了那碗药之后,才吐血晕倒,变成现在这样,那碗药有问题! 清萱想到这里,大步奔走出去。 那碗药有问题,便代表那名宫女有问题,那名宫女自称是太后的人,可看太后如此疼爱二皇子,太后又岂会害二皇子?那个宫女一定有问题,她要去寻找那个宫女质问清楚! 清萱飞速的朝着慈宁宫奔去,急切的模样让不少路过的宫女太监纷纷好奇。 “那宫女跑那么快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皇宫吗?真是坏规矩!”一名太监不满的说道。 “不知道是哪个宫的,或许有什么急事吧。”一名宫女说道。 “急事就这样奔跑?要是撞到哪个主子,这还得了?你们快去把她给我抓过来!”一名身份颇高的太监不满的翘着兰花指。 清萱一心急于二皇子的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宫女太监?没想到这些宫女竟然要跑来抓自己?真是搞笑! 她回眸向后瞟了一眼,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只见面前一黑,就此撞了上去。 “啊!”巨大的惯性是清萱重心失衡,她下意识的抓住那人的衣袖,带着他旋转了一圈,重重的摔倒在地。 背部着地,痛的她惊呼出声,可身上却也压着巨大的重量,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清萱蹙起了眉头,睁开了眼睛,顿时惊住,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张冷魅的脸庞! 她躺在地上,双手环住男子,男子压在她的身上,两人紧密的贴紧在一起,双眸对视,贴近的距离近到能够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近到能够闻到彼此的呼吸,近到只要他一点头,就能印上那张散发着香味的红唇。 他凝眸俯视着她,充斥在鼻腔的味道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清香,让他恨不得一品芳香,呼吸着她的呼吸,他缓缓闭上眼眸,脑袋就此缓缓的低下…… 这时,宫女太监们跑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吓得赶紧跪下: “见过太子殿下!” 清萱猛然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真是大胆!” 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却牵扯到背部的疼痛,她疼的直抽气,难道更是被撞得昏昏沉沉。 她扶着脑袋,踉跄两步,扶着一旁的假山稳住身体,背部的血迹透过衣衫,隐隐显露……地上都是小石头,她一个摔下便罢,再加上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这样的力度足以让她受伤。 她的伤落入他的眼中,夜轩皓眼眸微凛,深沉且平静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正是昨晚从御书房见到的那名宫女。 “你才大胆!”下跪的人中,一名太监的兰花指直指清萱,尖声尖气的教训道,“见到了太子殿下,不知道下跪不说,还胆敢顶撞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这罪名足够让你掉了脑袋!” 清萱顿时愤怒,无论是在逍遥山,还是在魅宫,谁见了她不是下跪行礼?如今,竟然有人要她下跪行礼?二皇子可从没要她行礼过。 她不满的瞪了夜轩皓一眼,大手拇指狠狠的在唇上抹了一把,该死的,趁着她摔得头脑昏沉的时候,便趁机占她的便宜,真是个登徒子!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走路不看路,明知道我在前面,还自己撞上来,更是摔在我这人肉垫子上,我也算是救了太子殿下一命。”清萱皮笑肉不笑的咬着牙齿,她聪明的知道太子殿下不好招惹,聪明的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自己占据有利的一方。 “大胆!”那名太监再次大喝,“你是那个宫殿的宫女?竟然敢如此的无礼,倘若不是你撞了太子殿下,你以为……” “住口!”夜轩皓低喝出声。 “是……”太监身子一抖,赶紧闭上嘴巴,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头雾水。 夜轩皓那轻飘飘的目光落在清萱身上,清萱头颅微扬,笔直的与他对视,却在几秒之后,有些支撑不住。 他的目光如羽毛一般漫不经心且飘忽,给她一种若隐若现的错觉,可那双眼中的阴鸷与冰冷布满严重的戾气,散发的王者气息就是天生的领导者,让人不得不对其俯首称臣。 清萱笔直的望着他,尽量保持平静的模样,可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缓缓的握紧,南临的太子殿下,果真深不可测…… 她心思如此,然而此时,夜轩皓的脑中却是浮现出方才的画面。 近在咫尺的距离,精致的容颜,诱人的红唇,芬芳的香味……再到现在浑身带刺如同猫咪的她…… 良久,他开口,声音平淡:“你不是宫中的人。” 清萱微惊,她飞速的反应过来,故作平静的说道:“太子殿下无需报恩,救你一命举手之劳,我还要去伺候二皇子,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清萱脚底抹油飞速开溜,不给夜轩皓丝毫挽留自己的机会,朝着二皇子的宫殿走去。 夜轩皓凝眸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隐隐回想起方才那一摔…… “太子殿下。”一名太监不解的望了去,“那名宫女如此无礼,还如此大胆的说什么救命之恩,太子殿下为何不处罚她?” “处罚?”夜轩皓挑起眉头。 二十多年来,世人碍于他的身份,皆跪倒在他的脚边,或真或假的臣服于他,他说的话从来都是命令,何时会有人这么大胆的与他说话?没有,从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从未! 夜轩皓望着那修长的宫道,回想着那丝芳香,他邪肆的勾起嘴角:“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 第372章 不要高兴得太早 “有趣?”太监不解的抓着头发,明明就是一名胆大妄为的宫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如此无礼,倘若他是太子殿下的话,早就将这名宫女给赐死了! “对,有趣。”夜轩皓微微眯起眼睛,眸中的阴鸷减退几分,涌出几分晶亮,如星光般惑人心神。 他笑着走远,独留那群一头雾水的宫女。 盘龙殿。 “见过太子殿下。”守在殿门处的宫女恭敬的福身。 夜轩皓径直进入,步伐笔直的朝着主房走去。 主房的门忽然被拉开,走出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男子来,男子一袭锦袍,模样清秀,神色平静,看似无欲无求,如微风拂过春水一般淡雅出尘。 他关上房门,转身便看见夜轩皓,他当即行礼:“大皇兄。” 专属于宫廷礼节的一套礼仪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男子身上那儒雅的气质更加的透彻。 夜轩皓扫视其一眼,眸中飞快的滑过一抹嗤笑。 “原来是三弟,今日又来看望父皇了吗?”他虚扶三皇子一把。 三皇子直起身来,十分规矩的挺直了腰,目光笔直的看着夜轩皓,满目的恪守很是清晰。 “回大皇兄,正是,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三弟便抽空多陪陪父皇,望他老人家能够安然的度过这余生。” 说话间,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标准的宫廷礼仪,浑身的气息甚是儒雅。 夜轩皓嘴角轻扯,漫不经心的向内眺望一眼,三皇子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罢了,从小便多读圣贤书读了发疯的地步,满脑子就只有书籍,与他眼中,了无威胁。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父皇。” “是。”三皇子行了个标准的礼仪,这才转身离开。 若说这宫中最注重礼节的人是谁,定当是三皇子莫属。 从小便如同奴才一般,将这些深宫礼仪深深的记在脑中,对谁都礼节有加,要三皇子的身份有何用?习惯了向别人低头,这软弱的性子,真不是当君王的料,父皇有这么个儿子,与那个病秧子一样有何用? “废物东西!”夜轩皓对着空气嘲讽的扬起嘴角,转过身去的时候,瞬间换成一副优雅的浅笑,他推门而进。 房间中,一股药味顿时迎面扑来,苦涩的让人难受。 房间中,夜寒天斜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书籍,听闻到有声音,他抬头看去,顿时蹙眉: “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轩皓脚步微顿,只是须臾,他置若罔闻一般走近床边,看向夜寒天:“儿臣特意前来看望父皇,不知父皇为何如此抵制儿臣?” 夜寒天将书籍反手扣在床边的桌案上,调整了姿势舒服的靠好,从这个角度看去,直视着夜轩皓。 “身为皇室之人,竟然被大理寺的人抓去,真是给皇室抹黑。”微冷的语气中尽是不满,却又没有将话说的太重。 夜轩皓深知,倘若是换到往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被父皇惩罚才怪,如今,父皇却只敢说他两句。 还不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利?父皇大病,大势已去,南临迟早落入他的手中,就连父皇也对他忌惮了几分。 他优雅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一切,可都是楚王夫妇做的好事。” 说起楚王夫妇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起冷光,这笔账不止是折了他的面子,更是被骗走了玉佩,这笔账他还没有好好的和楚御霖落初年算,迟早他会算回来的! “楚王爷最近有异动了?”夜寒天怔了一下。 “儿臣与父皇都知晓,楚王爷的身份可疑,若是他坐实了那身份,这‘异动’可就是光明正大的。”夜轩皓阴测测的说道。 夜寒天双手收紧几分,目光沉沉的盯着某处。 楚王爷,楚御霖,楚元国…… 他的眼中闪过无数种情绪,却又在瞬间隐藏在眼底,望向夜轩皓:“你若是想登基,还是先铲除楚王爷为妙。” “父皇的意思是,愿意将皇位传给儿臣了?”夜轩皓惊讶的挑起眉头。 自夜寒天病倒之下,他忙于接管皇宫事宜,鲜少与夜寒天的照料关心,他早已察觉到夜寒天的不满,他不想搭理着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便一心处理着自己的事宜,没想到夜寒天还是如此的看好自己,真是出乎意料。 夜寒天的眸光飞速的闪烁一番,他抬起手枕在脑后,缓缓的闭上眼睛,叹息道:“朕培养了你二十多年,你是南临的未来,是朕三个儿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唯有将皇位传给你,朕在九泉之下也才能够放心。” 他已经老了,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退位,让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去搏一搏。 而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能过一天算一天。 夜轩皓心下喜悦涌起,被夜寒天培养了那么多年,受到如此的夸赞,难免还是觉得骄傲自豪,既然父皇如此的信任于他,那事情便好办多了。 “你且不要高兴的太早。”夜寒天脸色沉重,“那楚王爷是个劲敌,倘若他有心于皇位,定然会用尽手段千般争夺。”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楚王爷斗智斗勇,却始终没在楚王爷的手上得到半点好处,经过了二十年,楚王爷在南临的地位早已经根深蒂固,无法动摇,想要铲除这个强大的威胁,如同天方夜谭。 夜轩皓诡异的勾起嘴角,楚王爷?呵!恐怕楚王爷早已经自乱阵脚了罢,情这个字看似简单,真是害人不浅哪,不过,他喜欢! “父皇的担忧儿臣明白,儿臣定当竭尽全力铲除楚王爷,不给南临留下任何的隐患!”夜轩皓目光坚定的望着夜寒天。 “好!好!不愧是朕最看重的孩子……咳咳……”夜寒天满意的大笑出声,却是不小心牵扯到五脏六腑,脸色猛然间变得苍白,猛烈的咳嗽出声,“咳咳!咳咳咳……” “父皇。”夜轩皓拍着夜寒天的背后,望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嘴角缓缓勾起诡异的笑容,却是万分担忧的问道,“父皇,您的身子可还好?” 第373章 心思各异 “咳咳!咳咳……” 夜寒天按住胸口的位置,强烈的咳嗽出声,一下一下的猛烈的抽气,仿佛要将内脏都被震碎一般,使得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内脏如同刀绞般疼痛。 忽然,夜寒天一口鲜血就此喷了出来! “父皇!”夜轩皓一惊,立马起身,“太……” “不必唤太医!”夜寒天拉住夜轩皓的手腕,强行压制住咳嗽的冲动,漫不经心的擦走额头上的薄汗,虚弱道,“朕撑不了几天了,有些话朕必须告诉你!” “父皇……”夜轩皓担忧的抓紧夜寒天的手,“父皇您定能长命百岁。” 夜寒天失声一笑,或许是欣慰,或许已经看开了。 他反握住夜轩皓的手,十分严肃的说道:“朕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最让朕担心的也是你,从小你的性子便好强好胜,三皇子无心皇位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可那二皇子背后却是太后,太后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扶持二皇子的事你并不是不知道,二皇子虽然体内带病,却是个与楚王爷同等的威胁。” 这些年他与太后明争暗斗,却一直没有斗出个所以然来,可见太后何其厉害。 夜轩皓听完,嘴角隐隐扯出一抹弧度。 说了这么多,所以呢?让他去杀了二皇子,亦或者是杀了太后? 一名父亲,让自己的儿子去杀掉另一个儿子,甚至是杀掉自己的母亲,这该是何等的狠心? “父皇,太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又是长辈,平日里做事孤傲随意些很是自然,儿臣认为,太后的威胁并不大。”他看着夜寒天,很是认真的回复道。 夜寒天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你还小,你不懂。”他躺回床头,目光恍惚的望着前方,“太后的城府比谁都深,况且她的手中,握着……握着与皇位至关的东西,这东西一日握在太后手中,朕便无法将皇位传给除二皇子之外的其他人,这也是朕与太后斗了这么多年的原因。” 这些年,他与太后的争斗夜轩皓也都是看在眼中的。 夜轩皓以前不懂,父皇与太后争斗的原因是什么,直到太后那晚来威胁他,他才知道,原来玉玺在太后的手中。 倘若不除去太后不得到玉玺,他就算是登上了皇位,也只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他可不想再步入向父皇这般整日与太后斗智斗勇的后尘。 夜轩皓眸光微沉,太后手握玉玺,定然会扶持二皇子上位……看来,太后与二皇子是不得不除! 夜寒天观察着夜轩皓那陷入沉思的神色,太后与他斗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再加上一个楚王爷,他都解决不了,更何况是将这两个难题抛给夜轩皓?可是,毒瘤一日不除,将来始终会成为大患。 他从小看着夜轩皓长大,深知夜轩皓的性子,自然了解他那连谁都防备的警惕,警惕到连她这个父皇都被防备着。 他眸光闪烁一番,忽然,他沉声说道:“等你将太后除去,朕便将南临的玉玺交与你手!” 夜轩皓瞳孔微缩,望向夜寒天那认真严肃的神色,瞬间懂得了! 玉玺在太后那里,夜寒天的手中根本就没有玉玺,如此说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去与太后相争相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寒天用玉玺来激励他,让他独当一面去对付楚王爷与太后二人,却隐瞒了太后其实不在夜寒天的手中的事实,夜寒天这么说,不就是想……利用他么? 他握紧了双手,压制住眼中的情绪暴露。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父皇是真的看好他,真的有意将皇位传给他,没想到父皇竟然利用他! 方才喜悦的心情瞬间硝烟云散,只剩下心凉与失望。 夜轩皓直视看夜寒天,夜寒天依旧是一副严肃认真模样,让他起不了丝毫的怀疑,倘若不是太后亲口给他说,他还会以为父皇是真的看好他。 他的双手再次握紧,故作无事的问道:“父皇,此话……可当真?” “从小到大,父皇应允过你的事,何时没有做到过?”夜寒天坚定的语气让人怀疑不起丝毫,认真的仿若发誓。 夜轩皓笑了,笑着笑着,他重重的握紧双手,嘴角的弧度也瞬间冷冽。 父皇防备着他,对他留有一手,利用他去对付楚王爷与太后,究竟是想要让谁得利? 二皇子与太后是一伙的,皇位自然不会给二皇子,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三皇子! 难道父皇看好三皇子那个柔弱斯文的书呆子?真是可笑之极! “父皇。”夜轩皓深呼吸一口气,笔直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儿臣很开心,儿臣定然不负父皇多年以来的栽培与看重。” “这才是朕的好孩子!”夜寒天重重的拍着夜轩皓的肩膀,满意的眯起眼睛,眸中的深沉隐隐酝酿着,深不可测。 夜轩皓乖巧的点着头,低头间,眸中的深沉如深井冰一般冷寒。 父皇,既然你对我无情,那就不要怪儿臣不义了! 从盘龙殿出来,夜轩皓沉着眸光朝着御书房笔直的走去,脚步轻快,进入御书房,翻起今日上奏的与江南之事有关的奏折,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意。 楚王爷如何?二皇子如何?太后又如何?迟早得一个个成为他君临天下的垫脚石! 盘龙殿中。 夜轩皓方才离开,太后便突然到来。 太后并不经常来看望夜寒天,现在她不打招呼突然前来,夜寒天不免惊讶。 “太后突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他直话直说,并不想绕圈子,这也是他与太后的相处方式,反正都是相看两相厌。 “没事就不能前来?”太后反问。 “那倒不是。”夜寒天淡淡道,“朕身子不适,太后自便便好。” 太后踱步走近,望着床上之人,那苍白的脸庞全然没有往日该有的威严,更像是一个行就迟暮的老人,即将会死亡。 就这样看了许久,她忽然出声: “这些年来,哀家一直在想,锦妃是不是你杀死的。” 第374章 如此高超? 话音落下,如同一块巨石击打在平静的湖面上,在夜寒天的心底泛起涟漪。 他的眼中飞快闪过什么,太后敏锐的捕捉到,心中顿时明了。 “这些年来,哀家只是猜测而已,一直不敢直接过问,现在看来……是真的……”太后身子踉跄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夜寒天,双手不知不觉紧握住…… 夜寒天怔了怔,抿着苍白的唇,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不置可否,却已经在无声之中表明了自己的回答。 锦妃,乃是二皇子的母妃,亦是太后的亲妹妹,更是夜寒天后宫三千佳丽之中的一个。 多年前,受尽夜寒天的宠爱,却在生下二皇子没几年后诡异死亡。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调查锦妃的死因,最终的怀疑对象都怀疑到夜寒天的头上,可她却不得直接戳穿,如今,夜寒天即将西去,她才将此事问出,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头大事。 “当年,你那么的宠爱锦妃,锦妃更是为你添了二皇子,你为何……为何要杀了她?”太后盯紧夜寒天,强势的语气有几分逼问的味道。 夜寒天紧闭着眼眸,随着这番话,想起了那段陈年往事,双手不禁缓缓握紧,锦妃…… “当初,你杀了锦妃不说,如今,竟还要杀害哀家唯一的侄子二皇子!”太后咬牙切齿,从怀中摸出那只精致的锦囊,丢在床沿。 夜寒天睁开眼睛一看,瞳孔微缩,这只锦囊…… 怎么会……怎么可能…… “没想到哀家竟然会知道罢!”太后冷冷的咬着牙齿,这只锦囊,正是她从太子那里得来的那只。 夜寒天震惊完毕,眼中尽是无尽的寒冷。 夜寒天暗中怒吼:夜轩皓! 这个不孝子,竟然出卖他这个老子! 还好没将皇位交由夜轩皓手中,如此狠毒的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陷害,不敢想象若是将南临交至他的手中,南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幸好!幸好! 夜寒天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狂怒,抬眸直视着太后,语气沉沉的说道:“当今南临,你纪家男子皆入朝为官,女子皆为妃为嫔,权力巨大,为了防止楚元国的事情发生,朕岂会让你们纪家一家独大?” 事到如今,他也是不隐瞒了,干脆直话直说。 太后若是扶持二皇子上位,这南临恐怕就是纪家的天下了! 太后听罢,大笑出声。 杀她妹妹,害她侄子,就是为了怕她纪家吞了这天下? 太后不屑的嗤笑出声:“你夜家,得到这大好河山,又何曾光明正大?” “放肆!”夜寒天厉喝一声。 南临的建立虽然不光明,但是自古成王败寇,计入史册的是楚元国君主治理不当,导致灭国,而他南临国则是一代明君。 一直以来,他便抵制任何人提起那些前尘往事。 “哀家放肆?”太后危险的眯起眼睛,冷声道,“因你是皇上,哀家敬你,但论理来讲,哀家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教训哀家?呵,真是夜宁昌的好儿子!” “你!咳咳……咳咳……”夜寒天一口气提不上来,气的猛烈咳嗽出声。 “咳咳……”夜寒天按住胸口的位置,在床上缩成一团,痛苦的蹙紧了眉头,伴随着咳嗽声,大口大口的鲜血直往外吐。 夜寒天气火攻心,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一时之间,他猛烈的咳嗽着,一声接着一声,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太后见此不禁扬起唇角,病成如此模样,看样子也活不了几日,对她自然也造不起丝毫威胁…… 她得逞般的冷哼一声,捡起床沿的那只锦囊,望着夜寒天那一边咳嗽一边吐血的模样,眼中渐渐的染上阴鸷的冰冷。 夜寒天,你害我妹妹,毒死我侄子,压制我纪家,这些帐,可都是要一笔一笔的算回来的! …… 二皇子的宫殿。 清萱撞上太子,自然不好去寻找太后,她乖乖的回到二皇子身旁,静静守着。 一道脚步声轻轻扬起。 清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原来是江大夫。” 江城子点头示意,望向那沉睡的如同死亡一般的二皇子,眼中闪过惋惜的光芒。 他走过去,按上二皇子的脉搏,又翻开他的衣襟。 “江大夫,他还有救吗?”清萱紧张的抓住江城子的手臂,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江城子顿了顿,略带抱歉的轻轻摇头。 “清姑娘,二皇子毒素攻心,就算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救不了……”江城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 他走出房间,一边走,一边惋惜的摇头,既然二皇子已经逝世,他也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清萱呆滞的坐在床沿,脑中响起江大夫与太医们的话,视线顿时被雾水所掩盖,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落…… 昨晚,二皇子几番拒绝喝药,他当时已经知道药中的异样了吗?而自己竟然还亲手将毒药递给二皇子。 都怪自己,是自己害了二皇子! “夜轩淼,是我……是我亲手害了你……” 出于愧疚,出于心痛,出于爱,清萱哭的一塌糊涂。 宫女们皆知,这位清萱姑娘于二皇子来说有所不同,二皇子更是为了清萱姑娘处罚了曾经最为受宠的一名贴身丫鬟,她们望见清萱在哭,一个个视而不见,不去阻止。 清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哭的红肿了,脑中却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落初年……” 清萱怔怔的唤出这三个字,感觉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落初年!对,找落初年!” 曾经,落初年说过能够解夜轩淼的毒,她一定会医术! 看到了这一丝希望,清萱飞快的冲出宫殿,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驾驶轻功,朝着宫外的方向飞去,几个起起落落,便不见踪影。 宫中暗处,一名暗卫飞速离开,奔向御书房。 御书房中。 夜轩皓听着暗卫来报,惊讶的挑起眉头:“轻功如此高超?” 他摸着下巴,眸光流转,这个女子似乎更加有趣了呢…… 第375章 发现你的好 楚王府。 楚影飞快的走进书房。 “王爷,您让寻找的那块玉佩有下落了,下落位置正在江南。” “江南?”楚御霖猛然站起身来,竟然在江南,可他却不能离开皇城半步,否则的话,落初年将会危险。 “是。”楚影点头,有些犹疑的蠕动嘴唇,“王爷……属下方才去皇城逛了一圈,发现皇城中涌入许多江南的难民,回来时,更是有不少人在府外闹事,说是……说是要王爷给个说法……” 这些人都被管家被压了下去,可是,今天将这些人打发走,明天,后天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并不是办法,情势始终是向着对王爷不利的那边发展。 楚御霖眸光沉了几分,他负手而立,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宜人的景色,他眼里的深沉更为复杂。 “王爷……”楚影恳求般的唤了一声。 江南是大事,王妃更是大事,二者舍其一都不可,倘若就这样被这件事牵绊住,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楚御霖轻轻闭上眼眸,深呼吸一口气,似在思索。 “王爷……”楚影上前两步,“不如,属下偷偷前往江南,隐秘将此事调查清楚,既能解决江南灾民闹事,又能保证王妃的安危。” 楚御霖转过身来,看向他,目光沉沉。 绑架落初年的人正在那种盯着楚王府,既然对方有意阻止她前往江南,又岂会掉以轻心,若是楚影前去,被发现的话…… 想到这里,他又犹疑了。 楚影目光一狠,单膝跪下:“王爷,请放心将此事交给属下,属下定当办理妥当,顺便还能去查查玉佩的事。” 楚御霖犹疑的蹙起了眉头。 “王爷,属下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您难道还不相信属下的实力吗?”楚影目光坚定的看向楚御霖。 “王爷!府外有位姑娘求见王妃!” 楚管家突然走了进来。 “要见王妃?”楚御霖看了楚影一眼,示意楚影先起身,才道,“将人请过来罢。” “是。”楚管家赶紧去府外请人。 “你先下去,仔细寻找王妃的下落,江南之事……我已有分寸。”楚御霖望着面前的烛光,火焰跳跃之间,他的左手漫不经心的抚弄着右手上的一枚扳指,扳指上雕刻着的一只黑色的眼睛如恶魔般诡异冰寒。 不出片刻,楚管家还没有将人带到书房,纪舒便端着补汤前来。 “妾身见过王爷。”几天前,纪舒还在和婉儿打的火热朝天,如今伤口恢复的极好,看不出丝毫伤痕,那张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浅浅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美,散发着魅力。 纪舒望向书桌后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若真的要说,楚王爷 定然是整个南临最好看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魅力,一举一动之间引人心神,这也是纪舒一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的原因,整个南临,没几个人能够拒绝王爷的魅力。 “你怎么来了?”楚御霖语气淡淡,分不清喜怒。 “王爷,妾身为您炖了补汤,您忙了这么久,定然累了,喝些汤补补身子吧。”纪舒笑的极为优雅,丝毫看不出几天前打架时候的那阵彪悍。 她亲自端着补汤,迈着莲花小步走了过来,将补汤放置于楚御霖身前时,身子顺势依靠下去几分。 她今晚穿着抹胸长裙,如此一低腰,她那深深的沟壑顿时进入楚御霖的眼中,她却仿若不知一般盛着汤,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王爷,尝尝吧,这是妾身亲手炖的。”纪舒舀起一勺,亲自递到楚御霖的唇边。 楚御霖薄唇微扬,纪舒正要将汤匙递过去时,却只听到冷冷的两个字:“下去。” 纪舒愣了一下。 “没听清吗?”楚御霖捉住纪舒的手腕,将人往外微推,适中的力度让纪舒站起身来,又不至于摔倒,他拿起一本折子垂眸看去,“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倘若没事,便退下。” 看见纪舒,他便会情不自禁想起那个夜晚,倘若不是纪舒设计陷害他,落初年也不会离开,也不会被绑架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倘若纪舒不是太后的侄女,他早就下了狠手。 纪舒的笑容僵硬了一秒钟,她恍若无事的继续笑道:“王爷,妾身为您熬得补汤,您不尝尝吗?” “放着。” 楚御霖落下薄凉的两个字,便提起毛笔,专注于折子之上,提笔写着,飞速进入状态。 纪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王爷如此模样,话到嘴边又强行的咽回肚子里,她站了好几秒钟,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书房。 “哟,这不是侧妃么?”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婉儿正迎面走来。 纪舒看见她,再看着她走向的方向正是书房,顿时警惕。 “你来做什么?” 婉儿掩嘴一笑:“婉儿是太后赐给王爷的人,自然是去王爷身边。” “你……” “听说侧妃今日亲手为王爷熬汤,原来侧妃还会下厨呀,婉儿还以为是假借他人之手呢。”婉儿笑意吟吟的望着纪舒。 纪舒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心虚,她确实不会下厨,那样说只是为了让王爷对自己有好感罢了。 “婉儿找王爷有要事相商,告退。”婉儿笑着从纪舒的身边走过,昂首挺胸的进入书房,许久,都没有出来。 纪舒在书房外站了很久,见婉儿都没有出来的意思。 她不甘心的握起了双手,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这么快就将自己给赶了出来,却不赶婉儿呢?难道,王爷喜欢婉儿? 不!王爷是她的! 纪舒盯紧了书房,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越是看着,越加愤怒,婉儿竟然进去了这么久! “侧妃,您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纪舒身侧的丫鬟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纪舒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嫉妒,“小彩,婉儿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仗着有姑妈撑腰,便不将我放在眼里,倘若她要是和我争抢王爷……” “侧妃,奴婢不懂什么,但是侧妃想要得到王爷的注意的话,只有让王爷觉得你有用,发现你的好。”小彩恭敬的说道。 “发现我的好?”纪舒喃喃着这几个字,“该如何做才好?” 小彩扫视四周一眼,凑近一些,小声道:“侧妃,奴婢倒是有个好法子,王爷最近被江南之事缠身……” 第376章 闹上门来 书房中。 婉儿端庄的坐着,目光笔直的望向面前的男人,眼中有着藏不住的爱慕。 “王爷,这几日您都在寻找王妃,让婉儿好是羡慕王妃,能够得到王爷如此之爱。”婉儿笑着。 爱慕楚王爷的人,从皇城排到千里之外都不夸张,她只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能够留在王爷的身边何其幸运,有时候,真羡慕落初年命那么好。 楚御霖随意的打开一本折子,薄凉道:“说完了?本王还有要事未处理。” “不!”婉儿赶紧摇头,“婉儿今日来,为的是那晚下药的事,那件事确实与婉儿无关,王爷若是不相信的话,倒是可以去查查左相府的落二小姐落微雅。” “落微雅?”楚御霖眉头轻挑。 “对!”婉儿站起身来,缓缓说道,“那日,我看见落小姐进入了侧妃的院落,与侧妃在房间中密谈很久,婉儿之前问过管家,管家说,落小姐是来看望王妃的,可据当天的情况,落小姐与侧妃谈完话,便直接离开了,根本没有去看望王妃。” 看望王妃不过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标是来看侧妃的。 楚御霖顿了顿,那天他一直在书房中忙碌,一直到晚上才离开书房,管家竟没有将落微雅前来的消息告诉他。 他望向婉儿,目光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充满了探究之色,锐利的仿佛能够看穿所有的谎言。 婉儿心下微惊,王爷该不会是怀疑自己不成? 她暗暗握紧手,真诚道:“王爷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问管家便是,婉儿只是觉得落小姐可能与这件事有关,并无他意。” 楚御霖沉吟一声,只是半秒,淡淡道:“既然说完了,便退下吧。” “王爷……” “退下!”薄凉的声调一扬,楚御霖的脸上已出现薄怒,除了落初年之外,他并没有心思去管任何事。 婉儿小心且爱慕的看着楚御霖,揪着双手的手指,抿着粉唇,不甘心的福身:“是,婉儿先行告退。” 婉儿走出书房,楚管家立即将客人带了进来,所谓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清萱。 清萱走进书房,下意识的扫视四周一眼,直接问道:“初年呢?” 楚御霖眼眸微眯,他见过清萱几次,知道清萱经常待在落初年身边,与落初年的关系应当不错。 “有何事与本王说便好。”他放下折子,淡淡的说道。 清萱犹豫了两秒,想着落初年与楚御霖的关系,缓缓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二皇子毒素攻心活不过七日,现在唯有落初年更够救他,她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落初年身上! 楚御霖听完,先是震惊,随之满目抱歉。 “三天前,初年便被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清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抓着楚御霖的衣袖,“初年竟然被绑架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落初年可是师兄的命,要是师兄知道了,定然会怪罪于她。 清萱一个激动便直接抓着楚御霖,失态的动作让楚御霖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楚御霖凝眸盯着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小手,平静的神色难辨喜怒。 清萱感觉到那酌手的炙热的注视,下意识的松开手:“我……是我失态了,我,我去找她!” 说罢,她似一阵风一般冲出书房,直奔王府之外,消失在街道之上。 为了不被师兄责罚,为了落初年的安危,亦是为了二皇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落初年。 王府门外围的有不少的百姓,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普通,皆用着那愤怒的目光盯着楚王府,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楚王爷!你不要再躲在里面了,你倒是出来啊!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百姓大声叫道,声音隔着王府的高大的墙壁,传进王府之内。 “就是,既然你有本事害我们,就不要做缩头乌龟,我们只不过是受苦受难的灾民而已,兢兢业业的活着,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没想到你竟然要杀了我们!”有百姓愤愤不平的怒吼着。 “楚王爷!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冲进去了!” 百姓们挥舞着拳头,众人一起,气势颇为强大。 楚管家从大门紧闭的门缝中间向外看去,王府皆被江南的难民所包围,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急的紧握着双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今天,他都应付这些人不下数次,没想到他们竟然又来了,他的解释在百姓们的耳中就像是不存在一般,看着阵仗,王爷倘若不亲自出面,恐怕是无法解决了,可是王爷现在一颗心扑在王妃身上…… “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楚管家急的额头上直冒冷汗,他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外面只多不少的村民,脑中飞速的想着解决办法。 正当他来回走动正着急的时候,一道薄凉的声音突然扬起: “外面情况如何?” 楚管家一惊,抬头看去,顿时大喜:“王爷,您终于来了,您快出去看看罢,外面尽是江南的难民,将王府都围住了,无论如何劝都劝不散……” 话未说完,楚御霖便径直打开了王府大门,踱步走出,抬眸看去,波澜不惊。 “是楚王爷!”人群之中,一人兴奋的大叫出声。 “楚王爷出来了!是楚王爷!”人群响起了一阵喧哗,众人迫不及待的围了上去。 守卫王府的侍卫立即竖起长枪,呈一排将难民与王府隔开。 难民们无所畏惧的一直往前冲。 “楚王爷,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我的妻儿就是被你毒死,你给我拿命来!” “水灾冲散了我的家,你却害死了我的家人,让我彻底的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我与你的仇恨不共戴天!” 百姓们或愤怒或激动的怒吼出声,他们挥舞着拳头,愤怒的瞪着楚御霖,激动的一直往前冲,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杀人。 侍卫们咬着牙齿死死的站着,尽力的拦着这么多人的冲击。 隔着不过三米的距离,楚御霖望着这些人,将他们愤怒的神色收入眼底,目光沉静的让人畏惧。 第377章 那人便是…… “请大家冷静一点,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请给我家王爷一点处理的时间,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楚管家急切的解释着。 他的话相对于百姓们愤怒的言语来讲,早已经被淹没其中,百姓们好不容易看见了楚王爷,光顾着愤怒了,哪里还听得进什么解释的话?愤怒充斥了他们的头脑,他们只顾着讨个公道,并未想太多。 “大家听我说,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楚管家招着手,百姓们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是更加吵闹了,他急切的望向楚御霖,“王爷,这……” “无妨。”楚御霖抬手压下他的话,复而望向围住王府的上百民的难民,扬声道,“惨遭水灾,家园被毁,更是惨被下毒,对于这些事,本王深表哀痛,你们都是本王的子民,你们的悲剧本王难辞其咎,但你们若是只顾着一味的打闹闹事,何时才能解决此事,何时才能回到江南与家人团聚,何时才能恢复成从前那富强繁荣之势?还是说,你们喜欢现在的颠沛流离?” 他的话特意夹入内力,强势的压住难民们的声音,使得自己的话能够飘入每个人的耳中。 百姓们听了,缓缓的安静了几分。 楚御霖见势有效,继续说道:“本王接管江南十多年之久,江南发展如何诸位皆知,江南是本王的家,你们都是本王的家人,家园被毁,本王甚是心痛,第一时间重建家园,拯救百姓,却未料到有人暗中陷害,抹黑本王且罢,可你们都是无辜的,数日以来,本王尽力的彻查此事的幕后主使,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江南多年以来发展的极为繁荣富强,更是在楚王爷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越来越发展,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更是在楚王爷的统治之下,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们曾多次感激有楚王爷这样的统治者,更是对楚王爷投去一百个好评与好感。 此番,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见不到楚王爷,也是急眼了才会堵在楚王府的门外,现在听了楚王爷的这番话,他们渐渐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一番,楚王爷的话不无道理。 “相信大家都不愿意看到颠沛流离的场面,你们唯有配合本王,才能尽快恢复原本的生活!”楚御霖目光认真的望着众人,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晰,重重的字音进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敲了一把定心锤,让百姓们原本激动不已的情绪冷静了不少。 百姓们面面相觑。 楚王爷说的话极有道理,是他们太冲动了,或许事情别有隐情呢? “当时大家都说馒头有毒,可是我们之前吃了那么多天都没出问题,却在那天突然出问题,楚王爷要是想害我们,早就害我们了,又何必等到那么久呢?”有人反思。 “你说的对,况且楚王爷帮我们建好了那么多的房子,我们还没有感激,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楚王爷是坏人呢?”有人懊恼。 “难不成是别人想害我们,却嫁祸给楚王爷……” 百姓们的语气软下来几分,隐隐的有了后悔之意……是他们太冲动了。 百姓们的松懈没有让楚御霖感到轻松,他锐利的扫视四周,眸光深沉如水,他如此言语,并未前去江南,但愿那暗中之人切莫伤害落初年。 人群之中,一抹黑色的人影隐藏在其中,他低着脑袋,存在感极低,却用一双黑溜溜的满是算计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众人。 他听着大家软下来的语气,不满的冷笑一声,想以此就平定江南一事?没那么简单! 他将头低的更低,却扬起了声音:“楚王爷倒是说说,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无权无势,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究竟是何人要陷害我们?” 此话一出,百姓们瞬间又倒戈,想法顿时又洋溢而起。 这番话又很有道理,他们到底该相信哪边才好? “楚王爷,只要你找出真正的凶手,我们便不追究此事!” “是,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够信服!” “对!凶手到底是谁!” 百姓们又瞬间闹腾起来,闹腾之间,人群中的那抹黑影得瑟般的笑了一声,低下头来,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然而这一切,早已经落入楚御霖的眼中。 “楚影。”他低唤一声,盯着那抹退出人群快速消失的身影,楚影会意,快速的追了上去。 百姓们还在生生不息的逼问着,仿佛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便不罢休。 楚御霖揉了揉眉心的位置,几日以来都没有休息好,事情却是一波波的袭来,他顿感劳累。 “凶手要对付的人不是你们,而是本王。”他沉声说道,百姓们的思想很是简单,他希望自己这样说,大家能够听懂。 “受害的人可是我们,楚王爷整日待在楚王府中,享受荣华富贵,没有半点损失,哪像我们……” “对啊,楚王爷说话可要凭着自己的良心。” 百姓们不满的反驳着,那人一话,再次激起众人的质疑。 楚御霖苦笑一声,凶手在江南闹事,对付的人不正是自己么……可是,对面的是心地善良想法朴素的百姓,他该如何解释才好。 突然,有百姓大声质问道:“还有二皇子!为何不见二皇子,楚王爷您究竟与二皇子是什么关系!” 二皇子…… 楚御霖先是一顿,下一秒,眼中有什么飞速的炸开! 对!二皇子! 凶手要对付的人除了他之外,还将二皇子拖下水。 要对付他的人多不胜数,一个一个的猜测,也猜不到,但二皇子一直以来久居深宫,没有树敌,唯一树敌的地方便是……对皇位的争夺。 二皇子对皇位有威胁,太子必定会将其除去,正巧的是自己与太子站在对立面上,又与太子有不小的过节,正是太子想除去的人。 两者结合起来,可疑人直指向一人,那人便是…… 第378章 要人 楚御霖对百姓们承诺,只要给他三天时间,他定然给大家一个交代,百姓们也并非是蛮横不讲理之人,既然他们已经不远千里来到皇城,再等上三天又何妨?万一真的凶手另有其人呢? 楚御霖安抚好百姓,又派了一批士兵,让百姓们居住在在城南之外,百姓们尽数散去。 “王爷,还好您来了!”楚管家急的两眼泛着泪花,“王爷您是何其的正直,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敢陷害于您!” 楚御霖望着百姓们散去的背影,深沉的双眸缓缓眯紧几分,天下之大,树敌之多,胆敢陷害于他的人,十指可数…… “王爷!”此时,楚影飞快的从街道上奔来,他的手中提着一抹黑色的身影,那人目光凶狠,细看,正是方才人群之中挑事之人。 楚影将人丢在地上,“王爷,此人武功过人,属下与他几番争斗,才将人捉住!” 黑衣人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僵硬着保持一个姿势待在地上,冷冷的瞪着楚御霖,模样颇为吓人。 “搜。”楚御霖将人上下打量一眼,从黑衣人那冰冷到极致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黑衣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是!” 楚影飞快的将黑衣人上上下下的搜索了数遍,却没找出任何有身份相关的东西。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罢了,不知楚王爷抓我来做什么?又想象在江南那样杀人灭口吗?”他冷嗤一声,无畏的扬着下巴,神色桀骜。 “你武功过人,身份可疑。”楚影冷冷的说道。 “哈!就不许百姓会武功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怎么不知道?”黑衣人大笑出声,“我不过是江南众多难民之中的一个罢了,楚王爷既然说自己不是凶手,为何还不放了我?” 楚影面色一冷,黑衣人如同死猪不怕开水烫,都被抓住了,竟然还死皮赖脸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楚御霖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深沉的目光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突然,他上前一步,扬手一点,解开黑衣人身上的穴道。 黑衣人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手腕一翻,亮出匕首,径直朝着楚御霖的心窝刺去。 楚御霖不屑的勾起唇角,凝聚满内力的一掌直拍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没想到楚王爷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反应不及,便被拍飞出去。 “唔!”重重摔落在地,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晕倒过去。 “王爷!”楚影紧张上前。 “无碍。”楚御霖抬手,“将人带下去,严加拷问,本王要入宫一趟。” 入宫?楚影不解,他点头称是,将晕倒的黑衣人带了下去。 楚御霖望着悠长的街道,内力一提,架起轻功,飞速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两个时辰的路程,被他缩短为半个时辰,进入皇宫,直奔东宫。 楚御霖落入东宫殿中,径直入内,宫女见到不速之客,赶紧前去禀报。 在楚御霖进入东宫中心的时刻,夜轩皓方才缓缓出现,他望着那不速之客,笑着走上去:“楚王爷大驾光临,本太子正在处理公事,有失远迎。” 楚御霖径直走了上去,没有拐弯抹角,开口便道: “本王是来要人的。” 夜轩皓当即一顿,眼中飞速的滑过什么,他不解的反问道:“要人?要什么人?” 楚御霖嘲讽的扯开嘴角,光是从太子那一顿中便能得知,自己是找对人了,苦苦寻找了三天之久,他怎么就没有早点想到来这里呢?知道落初年就在夜轩皓的手中,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揪紧一颗心。 “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又何必与本王绕弯?” 楚御霖凝眸盯紧面前之人,语气冷冽。 上次,算计了太子,将人送进大理寺不说,更是将玉佩顺走,骄傲如夜轩皓定然会算这笔账,他早已想到夜轩皓可能会对自己下手,却没想到,他竟然将落初年绑架走。 “啧。”夜轩皓眯起眼眸,摸着下巴,笑意吟吟的眯起眼眸,“楚王爷突然到来也就罢了,一来便说些连本太子都听不懂的话,楚王爷的心思真是难猜,不如进来坐坐,有什么话我们细说便是。” 言语间,他向内引路。 楚御霖身形一闪,风一般的出现在夜轩皓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他盯紧了他:“本王助你除去太后。” “哦?”夜轩皓挑起了眉头,眼中的笑意泛着冷光。 上次,与楚御霖相谈此事时,不但遭到二人的拒绝,甚至还惨遭算计,如今楚御霖主动想要帮忙。 帮忙不错,可是,要他帮忙的机会岂是随时都有的? 夜轩皓冷冷一笑:“楚王爷还是请回罢,本太子与太后相处甚好,谈何除不除去?” 楚御霖呼吸一堵,夜轩皓的这番话有回旋的余地,让他更加确定,落初年就在夜轩皓的手中无疑,而他不愿意交出来,是他给的筹码还不够。 他盯紧他,认真的说道:“二皇子将死,太后如此有野心,并不会让你坐上皇位,极大的可能性会去扶持三皇子。” 三皇子为人淡雅,喜读书,不喜朝政,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且三皇子性子单一,想法死板,这样的人极其好控制。 太后无法控制二皇子去坐皇位,将三皇子变成自己的傀儡,又何尝不可? 夜轩皓顿了两秒,陷入思索之中。 “况且,太后位居宫中多年,权势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撼动,再加上一个三皇子,太子何不将本王算上,胜算更大?”楚御霖一字一句的说道。 夜轩皓听完,收敛眸中神色。 “楚王爷上次便拒绝了本太子,如今却有心帮忙,恐怕这是一个圈套。”夜轩皓负手而立,有拒绝的意思。 楚御霖眼眸微眯:“太子殿下要如何才会相信本王的诚心?” 夜轩皓摸着下巴,目光隐隐扫视面前之人,在他的印象中,楚王爷往往都是孤傲的,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他如此低声下气,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楚御霖亦不过如此。 忽然,他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摊开于手心,笑道: “这是诛心丸,楚王爷若是有诚意,服下便可。” 第379章 韩非来了 诛心丸,名字如同它的毒性一般,服下之人,一月之内没有解药,便会七窍流血暴毙! 此毒毒性极强,至今为止,服下之人,没有一个能够侥幸存活。 听闻,天下之间,就算是神医韩非,也无法调制出解药,服下之人,必死无疑! 楚御霖瞳孔微缩,眼底深处,那陈年往事像是一本画册飞速的回放,有愤怒与仇恨迸射而出,他紧紧的握紧拳头,强行压住眼中的情绪,冷冷的盯着那颗黑色的药丸,目光森冷的仿佛要看穿。 诛心丸没有解药,服下的人必死无疑,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例外。 夜轩皓这是要他死! 楚御霖的双手越握越紧,指甲掐入肉中也仿若不知疼痛一般,此时,脑中漂浮的尽是落初年的脸庞…… 夜轩皓嘴角的笑意深沉且森冷,那粒在他掌心摊开的黑色药丸圆润的折射着光芒,冰冷的象征着死亡的气息…… 沉默的气氛缓缓拖长。 良久,夜轩皓抽回抬得累了的手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看来,楚王爷并没有如此诚意。” 深沉的一番话,似乎意有所指。 楚御霖望着他眼中的笑意,顿时想起落初年,他飞速的拿过药丸,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直接咽下。 “落初年在哪里?”腥苦的药味顿时在口腔中蔓延,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毒药所蔓延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刺痛,楚御霖顾不得那么多,强行压住身体里的异样,径直逼问。 “哈哈哈!楚王爷真是爽快!” 夜轩皓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笑声中夹满了得瑟,又是嘲讽。 没想到,楚御霖为了落初年,竟然连命都愿意丢,他还以为楚御霖不会服下,看来,是他低估了落初年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过,落初年帮他除掉了楚御霖这个存在了二十年之久的威胁,他兴奋的大笑出声。 诛心丸一旦服下,楚御霖的寿命便开始一个月的倒计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回,唯有死路一条! 楚御霖,没想到吧,你孤傲一世,最终,竟然会栽倒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落初年呢?”楚御霖平静的看着他。 夜轩皓的笑意收敛几分,心中大爽,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上数分,二十多年的威胁就此除去,他的光明大路又坦荡了数分! “楚王爷莫急,不如和本太子先商议商议,如何在一月之内,除去太后,助本太子登上皇位一事。”夜轩皓笑道。 楚御霖服下毒药,夜轩皓放心不少,楚御霖对他的威胁已经消失,面对中毒之后的楚御霖,他放松不少。 楚御霖浑身的气息猛然一凛,他盯紧夜轩皓, 眸中迸射出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强势。 “本王已服下诛心丸,倘若今日之内见不到落初年,本王自有方法毁你一切,与你同归于尽!” 森冷的一段话泛着无尽的冷意,冻结了周身的空气,让人毛骨悚然。 夜轩皓看着这样的楚御霖,心下微惊,中了毒的老虎,依旧还是老虎,一日不死,他的威胁力依旧是存在的。 他的松散收敛几分,带上几分警惕,他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既然楚王爷诚心助本太子,本太子自然不好再多说,三个时辰后,本太子定将楚王妃完整送上。” 楚御霖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对了,三个时辰后也是今日之内,倘若楚王爷还要再催促的话,本太子可能会不高兴。”夜轩皓附和一句。 这是夜轩皓最后的退步,楚御霖知晓。 他犹疑了两秒钟,冷冷的扫了夜轩皓一眼:“望太子记住自己的话!” 语落,他转身,快速离开。 夜轩皓眯着眼睛看着楚御霖远走的背景,看着看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如此简单便除去楚御霖,早知如此,早早下手,倒是省事多了,不过也没事,楚御霖这个心头大患,终究是除去了……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诡异:“来人,随本太子出宫一趟。” …… 盘龙殿。 霜妃送完了药,便走出房间,顺着熟悉的路往外走时,抬头间竟看见一名白衣男子迎面走来,男子一身气息温润素雅,如风一般和煦暖暖,男子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径直从霜妃的身侧走了过去。 霜妃望着那背影许久,神医谷神医韩非,竟然出现在此…… 白衣男子,正是韩非。 “皇上,韩非来了。”太监将人带进房间。 夜寒天一喜,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远远的看见那气质出尘的男人时,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果然不出所料,那颗灵珠,果然请动了神医韩非,就算请不动也没事,反正韩非被落花谷抓住,为他配制解药那是迟早的事。 韩非踱步走了过去,神色淡淡,语气更淡:“皇上的灵珠我已收下,不知皇上唤我来所为何事?” 韩非的心思何其玲珑,他被落花谷抓去这么久,更是辗转到了皇宫中,他便猜测出,落花谷定然是与皇家有所勾结。 夜寒天欣喜的向韩非招手,近日以来,他越发的察觉身体坚持不住了,终于等来了韩非。 “朕身中剧毒,望神医能够为朕解毒赐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韩非身为医者,医人是天职,只不过,面对夜寒天这位病患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看看吧。”韩非淡淡的说道。 “有劳神医。”夜寒天赶紧将手腕伸出,韩非抬手搭在夜寒天的脉搏上,细细一查,顿时明了。 不出片刻,他收回手,淡声道:“皇上所中之毒名为七日枯,毒入肺腑,五脏六腑均受到严重的损害,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夜寒天一惊,赶紧追问:“神医,可有什么解毒之法!” “解药,自然是有,而这天下之中,也只有我能够配制出解药。”韩非波澜不惊的看着夜寒天。 “快!”夜寒天催促道,“要什么药引,尽管和朕说,三日之内,你必须配出解药!” 命令的口吻十分强势。 韩非嘲讽的扯开嘴角,到底是有求于人,还是命令他人?见到如此的夜寒天,他解毒的兴趣便下降数分。 “皇上,想要解药未尝不可,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第380章 看不习惯 这么多年来,胆敢与皇上开口闭口谈条件的人,除了韩非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之外,其他的恐怕早就已经下地狱了。 夜寒天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不卑不亢的男子,那股出尘淡雅的风范倾泻而出,这样的人想要的定然不是金钱方面,那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虽说你是神医,可是普天之下,胆敢与朕谈条件之人,屈指可数。” 韩非风轻云淡一笑:“看来,皇上是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救与不救,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想如何,便是如何。 夜寒天顿了顿,良久,沉声说道:“朕已经将灵珠赠送给你,你这不是得寸进尺?” 多年以前,他有缘得到这颗冬暖夏凉、防治百病的灵珠,便一直带在身边,陪伴了他数年之久,为他化解了无数的毒害,他也是在偶然情况之下,得知这珠子有九颗之多,其中八颗皆在韩非的手中,而韩非多年以来一直在苦苦寻找最后一颗,他便心生一计,用灵珠引诱韩非。 “灵珠?”韩非手腕一翻,掌心便多出一颗圆润光滑的珠子,暖暖的温度透入他的掌心,他微微握起灵珠,眼眸微眯,冷声低喃,“这本就是我的东西,谈何赠送?” 拿着主人的东西说是赠送给主人,他倒是从未听过如此搞笑之事。 夜寒天是天生的上位者,性情自然是孤傲的,倘若想在他这里占到便宜?简直是不可能。 夜寒天幽幽的勾起嘴角:“神医,落花谷灭神医谷时,神医似乎苦苦相护着一位妇人,那位妇人似乎对你重要的很?” 韩非目光一凛,猛然望向夜寒天。 那位妇人,自然就是宁晋无疑了! 当时,神医谷惨遭灭门,出于无奈之下他才带着宁晋逃出,却不料还是被落花谷的人抓住,在被落花谷关了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不知宁晋到底被关在何处。 “看神医这反应,恐怕是想见见那妇人?”夜寒天眯起眼眸,笑的如同一只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和他相斗?韩非还嫩了点,抓住了这一点的小把柄,夜寒天便要利用到极致。 “她是无辜的。”韩非淡淡的望着夜寒天,听她所言,宁晋现在定然活着,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夜寒天现在是有求于他,定然不会过宁晋太过过分。 “朕被人下毒,何尝不无辜?”夜寒天挑起了眉头。 韩非不经犹豫,立即开口便道:“我给你解药,你将宁晋还给我。” 夜寒天笑着点点头,却猛然眯起眼睛,宁晋?如此耳熟的名字,莫非是…… 他的神色暗暗变了几分,略带打量的眼神将韩非扫视了一番,据他所知,韩非与楚王爷倒是走的近,落初年又是楚王妃,夜晚又是落初年的母亲,宁晋便是夜晚身侧的贴身丫鬟,如此冗长的关系…… 他眼中充斥几分算计之光,“神医不过是想要个人罢了,只要将解药配制出来,朕第一时间将人给你带来!” “好。”韩非点头,“我需要借太医院中的草药一用,此毒虽强,解毒的药草却简单易寻,不出一日,解药必定能够配置而出,望明日能够见到宁晋。” 说完,韩非随着太监的带领,前往太医院而去。 房间中,夜寒天只手撑着下巴,冷笑着,宁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人,将落花谷谷主召来!” …… 昏暗的房间中,光芒透过窗户纸洒进来薄薄的一层,一股散散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一抹人影躺在角落处,右臂上硬生生的划出一道锋利的口子,力度之大连同右臂上的衣衫都被划掉,不知所踪,鲜血留在地面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血迹已经干涸…… 数日滴水未进,落初年虚弱的倒在地上,每一道呼吸都牵扯了腹部的疼痛,都是那么的困难,但她还在用力的呼吸着。 那日,暗影说要挖她的眼睛,却将她的衣袖划了下来,更是在她的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一直流血,没有丝毫的处理,现在已经有感染的迹象,每动一下都是煎熬。 “宝宝……”落初年用力的蜷缩起身体,用膝盖轻轻触着腹部,隐隐的刺痛不时的响起,最让她担心的不是腹部的疼痛,而是腹中的孩子。 能想过的逃跑的办法都想过了,落初年手脚皆被捆住,自从上次那人发现她想用碎瓷片划破绳子逃跑的想法之后,便将房间中的瓷器全部撤掉,房间中别说连瓷器,就连一个稍微锋利一些的东西都没有,落初年愣是没有丁点办法,硬生生的在这里扛着。 明明抓了她,明明要利用她,却迟迟不见幕后主使的人影,抓自己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落初年倒在地上,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朦胧的看着流淌在地上的鲜血,看着那远处的紧闭的房门……忽然亮起了亮光,房门就此缓缓推开,一抹修长高大的身影进入落初年的视线范围中。 落初年心神一凛,赶紧凝神望去,竟见一张出乎意料却又意料之中的脸庞。 “夜轩皓!” 没错,来人正是夜轩皓。 “太子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能够直呼的?”暗影冷喝一声,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提起落初年,扬手一摔,便将落初年摔了出去。 “唔!”落初年不适的闷哼出声,就此跌在椅子上,受伤的手臂重重的撞在椅子上,原本凝固的伤口顿时被撕裂,鲜血顿时继续流出,疼得她小脸都白了。 “几日不见,楚王妃倒是憔悴不少。”夜轩皓挂着幽深的笑容,缓步走近。 落初年抿紧了唇角,硬生生忍住手臂的痛,没想到绑架自己的人竟然是夜轩皓,也是意料之内,敢绑架自己去对付楚御霖的人,除了身份比楚御霖高之外,便是与楚御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据她所知,楚御霖并没有与谁有大仇恨,唯一的可能便是前者。 “怎么不说话?”夜轩皓一把捏住落初年的下巴,冷冷的描摹着她憔悴的脸庞,嗤笑道,“丝毫没有在东宫时该有的嚣张跋扈,倒是让本太子看不习惯了。” 第381章 可悲 此时的落初年被关在这里数日,几日不吃不喝,一袭白衣染得满是鲜血,手腕脚腕更是破皮流血一片狰狞,很是骇人,那憔悴的模样,与昔日的她判若两人,可那双眼中的冷然总是一成不变的有威慑力。 落初年被迫扬着下巴,冷冷的盯紧面前之人,不羁的目光如同一匹雄狮般桀骜不驯。 夜轩皓望着这双眼眸,不知为何,竟想起在宫中遇到的那名可疑的宫女。 “太子殿下真是好计谋。”落初年嗤笑一声,不满的扭着脑袋。 夜轩皓却是五指用力的收紧了两分,硬是将她的下巴抬起,落初年疼的直抽气,下巴简直要被捏碎了! “当初,你算计我时,我倒也是欣然接受,如今这叫什么?唔,风水轮流转?” 夜轩皓阴测测的勾起嘴角,冰凉的手指从她的脸庞上轻轻滑过,引起落初年的阵阵颤栗。 “拿开你的手!”落初年不满的蹙起眉头,用力的将头向一侧扭去,她讨厌别人的触碰,特别还是如此屈辱的姿势。 “你觉得,你有命令本太子的权利?”夜轩皓不进反退,大手直接往下,顺着落初年的脖颈,撩开她的衣襟,飞速往下探去。 落初年一惊,被绑住的双腿飞速抬起,用力的蹬在夜轩皓的身上,反射力使她的身体向后倒去,推倒了椅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竟敢踢本太子!”夜轩皓垂眸看着衣衫上忽然多出的两个脚印,眸中顿时染上怒意。 落初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头脑却是一个晕眩,她有些无力的靠着墙角,“我是楚王妃,太子殿下自重!” 利用她可以,但若是要碰她分毫,那便触碰了她的底线。 夜轩皓冷笑一声,他贵为太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女人所挑衅,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耐心,也早已经被磨光了。 况且: “楚王妃?”他嘲讽一笑,“很快就不是了。” “你……”落初年虚弱的望着他那深沉的模样,心中顿时扬起不好的念头,突然之间心跳加快,心慌的很厉害,她赶紧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御霖呢?” 江南之事的爆发,太子殿下阻止楚御霖前去处理,如今又过去了三天,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楚御霖究竟怎么样了。 “你与楚王爷的感情倒是深厚,只可惜,深情鸳鸯往往没有好下场,就如同你的母亲夜晚一般。” 夜轩皓悠闲的撩着衣袍,坐到一侧的椅子上,从容的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如捕捉猎物一般强势的落在落初年身上。 “如今,你也要步入你母亲的后尘,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嗤笑。 他越发如此说,落初年的心越发的不安。 心脏的位置揪的很紧,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揪住一般,难受至极,沉重到无法呼吸,也在这个时刻,落初年十分担忧楚御霖,也迫切的想见楚御霖。 “你不是要利用我吗?那就带我出去吧,我能够辅佐你,帮你清除障碍,登上皇位。” 落初年理智的说道,只要出去了,就能够见到楚御霖了。 她的帮助则带动了整个楚王府,楚王府这么大一只势力,夜轩皓定然不会不心动。 夜轩皓听罢,不屑的大笑出声:“在许久之前,我确实需要你们的辅助,不过,二皇子已死,我的敌人只有太后一人,再趁机除掉你们,便完美了!” 相对于辅佐,他更喜欢彻底铲除,一只老虎,强留在身边,始终还是一只老虎,指不定哪天突然跳起来咬上一口,这滋味并不是好受的。 “你说什么!”落初年惊呼,“二皇子他……” “不错。”夜轩皓眯起眼眸,二皇子已死,楚王爷也只能够活上短短一月,在前后几天的时间内,他前后除去了两大威胁,真是大快人心。 落初年怔在原地,二皇子与清萱……二皇子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她瞪着面前之人,忽然醒悟:“是你!一定是你!” “哈哈哈!” 夜轩皓仰头大笑,大方的点头,“不错,确实是我,毒药正是从毒宫拿的,当年,我与父皇一起陷害二皇子,最后,我毒死了二皇子,却将罪名全部推到父皇的身上,没人会怀疑是我,如今,我要除去楚王爷,同样也没人怀疑是我。” 说起这些隐秘的动作,夜轩皓的脸上无不自豪。 落初年越听越心凉,夜轩皓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城府,同父异母的弟弟狠心害死也就罢了,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狠得下心去陷害,他的心到底是有多狠毒! 为了权势,为了皇位,竟然摒弃了亲情与人性。 “其实,我很可怜你。”落初年抬眸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整日追逐于利益权势之中,没有亲情与温暖,就连身边最亲的人也要防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做什么都必须提心吊胆,步步算计,用孤独一人换来君临天下,真是可悲……” 夜轩皓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随着她话音的扬起,他的眼中渐渐凝聚出怒意。 “够了!” “难道不是吗?外人眼中,你光鲜亮丽,位高权重,无人能比,可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你是有多么的孤独,连血脉至亲的人都要防备都要陷害,你觉得这很……” “我说够了!”夜轩皓失控一般的怒吼一声,他死死的瞪着落初年,“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落初年失笑一声,笔直的看着他,是不是妇人之见,她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从他失态的反应中便能够看出来,她又何必多说。 夜轩皓握紧了双手,死死的咬着牙齿,该死的, 他真是厌恶落初年笑着的模样,似乎在嘲笑他有多么可悲一般! 他可悲?难道她会好到哪里去?既然她敢嘲笑他,那他便让她好好的享受享受,谁才是那个可悲之人! “来人!”夜轩皓冷冷的站起身来。 门外,顿时走进七八名彪形大汉。 “好好的伺候楚王妃!”夜轩皓冷声命令完,踱步向外走去。 随着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七八名彪形大汉竟搓着双手,流着口水朝落初年靠近。 第382章 落初年呢? 他们都是附近的百姓,被神秘人叫道了这里,说是有好事,他们便来了,没想到真是个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儿,一个个流着口水摩拳擦掌,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问题?人都绑好了丢在那里任由宰割了,一个个精虫上脑,飞快的扑了过去。 “滚!”落初年冷冷的瞪着一行八人,气愤的咬着牙齿。 夜轩皓承认了自己对二皇子下毒的事,更是对她说了那么多不能见光的话,他分明就是不想给自己留活口,在这无人救援的情况下,落初年唯有想办法自救。 八人都是普通百姓,被落初年这冷冷的目光看着,一个个不禁有些心惊,这么威慑力强的目光,他们不敢直视呀。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人多力量大,落初年则是被捆住了动弹不得,就算是眼神再吓人又如何?眼神又不能将人杀死,她还不是得任由他们摆布! 八人面面相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相似的神奇,他们暗暗点点头,再次看向落初年时,已然无所畏惧了。 “这么美的人儿,就连怡红院的花魁都不及十分之一,老子要是就这么放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一个大汉擦着嘴角的口水。 “哈哈,说得极是,比我家中的婆娘美上一百倍不止。”一个大汉迫不及待的夹着双腿。 “别说了,我先动手!”一个大汉摩拳擦掌,立即朝落初年抓去。 落初年双手双脚皆被捆住,粗糙的绳子根本就挣不脱,别说是反抗,就连是想跑都是件难事。 她双腿一蹬,朝着一边跳开,避开了男人的咸猪手,冷冷的望着一行人:“只要你们住手,想要多少银子我都能够给你们,否则的话,你们绝对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那人愣了一下:“这是威胁?” “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还敢大言不惭?哈哈哈,美人儿,你放心,我们会让你很舒服的!”一人淫笑一声,飞快的扑了过来。 八人从各个方向将落初年团团围住,落初年艰难的想跳走,却被一个男人一把撂倒在地。 “唔!”手臂的伤口再次触碰到,鲜血流的更加汹涌,再加上身子的虚弱,这么摔了一下,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时,落初年死死的咬住舌尖,用疼痛来拉回自己的思绪。 “这身材,这脸蛋,滋味肯定不错,老子都迫不及待了!”几名大汉按住落初年的双手,粗糙的大手摸着那新嫩的手背,便已经心神荡漾。 “哈哈哈,看看你那怂样,就这样就忍不住了?自制力也太差了吧!”一人嘲笑之,大掌迫不及待的摸了上去,顿时心神荡漾。 “还不是这美人太美了,别废话了,快点快点,今日老子不爽完就不罢休!看看这美人能承受多久!” 那人赶紧扒去衣服,迫不及待脱下裤子,亮出丑陋之物,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滚开!”落初年奋力的扭着腰,愤怒的瞪着众人,望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恶心的直想吐。 “别挣扎嘛,哥哥们会让你爽快的!” “就是就是,妹妹别着急,哥哥们这就来。” “哈哈,挣扎的劲儿这么大,等会儿肯定会爽死了,不知道妹妹还是不是个雏儿?哥哥们会温柔一点的!” 八人邪恶的淫笑着,八双咸猪手不断的在落初年的身上上下其手,粗糙的触感刮的落初年的皮肤硬生生的疼痛,他们身上难闻的汗水味狐臭味熏得落初年险些晕倒。 落初年奋力的扭着腰肢,挣扎着,可却丝毫逃不出八人的手掌心,她的挣扎就如同像是挠痒痒一般,于八人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八人大笑着,迫不及待的去扒落初年胸口的衣服,撕拉一声,衣服便被用力的扯开,稚嫩的肌肤顿时暴露出来…… 邪笑声愤怒声夹杂在一起响起,充斥着整个房间,缓缓的飘出屋外,很远很远…… 屋外,正是一处荒凉偏僻的地方,背靠一座不知名的山头,前面和左右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放眼望去,只有鸟兽飞过的身影,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房间中的声音飘散的很远很远,飘散在空气中,又在空气中化为泡沫,这里偏僻无人,根本不会有人前来…… 夜轩皓带领暗影朝着城中的方向走去,行走在农田间,他飘逸的身形更为修长,四周的静谧更为突兀。 忽然,空气中,扬起一道波动…… “来者何人!”暗影飞速的反应过来,警惕的望着四周。 下一秒,几抹人影光影一般的突然出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御霖与楚影楚涵。 “楚王爷有跟踪的癖好?”夜轩皓压住暗影的肩膀,示意其安静的同时,悠闲的上前两步,约莫着时间,楚王爷似乎来的有些晚呢。 “落初年呢?”楚御霖冷声质问道。 一路跟踪夜轩皓,却在不经意间跟丢,好不容易再找到夜轩皓的身影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城,且来到了这么偏僻偏远的地方,一想起落初年可能被关在这里,他的一颗心便就此揪紧。 “明明说好由本太子将楚王妃带来,楚王爷却偷偷跟踪,如此没有诚意,让本太子怎么放心将人带来?”夜轩皓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楚御霖冲上前去,极致逼迫的喝道:“本王要见落初年,立刻!马上!” 咻——暗影抽出长剑,将夜轩皓护在身后,盯紧楚御霖,冷声道:“楚王爷切莫再过来,刀剑无眼!” 咻咻——楚影与楚涵齐刷刷的抽出长剑,不甘示弱的冲了上前,冷冷的瞪着对方。 “将王妃交出来!”楚影冷喝道。 霎时,五双眼睛对视在一起,皆是不甘示弱的强势与冷然,在眼神之上,他们便强势的不输于任何人。 刀剑相向之间,一股火药味浓浓的散发开来,飘散在空气之中,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忽然,不知是谁动了一下,一场战斗顿时打响! 第383章 救出 楚影楚涵与暗影对峙而上,楚御霖则是与夜轩皓交手。 楚影楚涵二人武功过人,一时间却和暗影打了个平手,没想到太子身边的人竟然如此厉害,他们打起十二分警惕,认真的对付着暗影,招招逼人,刀剑相撞的声音不时的响起,摩擦出了冷冽的火花,冷厉至极。 楚御霖与夜轩皓也是不分上下,几招过去,夜轩皓打破了平手的局面,渐渐占了上风。 “望了告诉你了,诛心丹会吞噬内力,虽然你才服下不久,但你的武功已经受到了压制!”夜轩皓一个后空翻避过这一击,迅速的回身按住楚御霖的后背心。 背后乃是最危险的地方,这里的警惕性也是最高的。 楚御霖下意识的反手就是一掌,正巧与夜轩皓的一张对上。 碰的一声,一道强势的内力余波呈波浪形向着四周蔓延而去,受到内力的反震,楚御霖不由得连连后退,数步之后,才险险的稳住身体。 “王爷!” “王爷!” 楚影楚涵逼退暗影,急切的冲了过去。 夜轩皓安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他收起手,悠闲的挑起耳侧的一撮长发,冷笑道:“楚王爷,承让了。” 楚御霖黑着一张脸,使用了内力,又被内力反噬,激发了诛心丸的毒,毒素在他的身体中横冲直撞着,五脏六腑皆传来疼如入骨髓的疼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味,他赶紧抿住了嘴唇,将喉咙的鲜血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太子殿下做事未免太过!”楚影警惕的举着长剑,直逼夜轩皓二人。 楚涵则扶住楚御霖的手臂,满目担忧,这世上内力比王爷强悍的人屈指可数,能够将王爷打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王爷方才却被震退了,且看王爷此时的神色,定然是受伤了! “过?”夜轩皓冷然的挑起眉头,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应不应该,而没有什么过不过,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过的。 他放下手中的发丝,冷哼一声:“走。” 暗影收了长剑,冷冷的盯紧几人,见太子走远了,才提剑跟了上去,主仆二人飞速的不见踪影。 “王爷……” “别追!”楚御霖连忙按住楚影,动作扯到了身体的某个神经,毒素感染的痛意愈加的严重,他赶紧运用内力强行压下这抹疼痛,“去找王妃!快!” 楚涵眸光暗了一分,都什么时候了,心里惦记的人还是落初年,落初年就那么重要吗? …… 房间中,八个对落初年上下其手的人还在不停的动作着,他们迫不及待的扒开落初年的衣服…… 落初年怒吼的声音已然嘶哑,每一次开口都扯得嗓子生疼,每一次奋力的扭动都牵扯到伤口,鲜血流淌了一地,却如同催化剂一般,让这些男人更加的兴奋。 落初年已经绝望了,难道,她就要如此失身了吗? 她呆呆的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听着这些人淫扉不堪的话语,突然之间,听到一声踹门声。 踹门声……落初年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赶紧抬头看去。 “来者何人!”一名大汉离开了落初年的身体。 大开的房门外,只见一红衣男子逆着光缓缓走来,逆光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脸,可那双森冷如饿狼般的目光仿佛能够将人凌迟,那浑身强大的气息迫使众人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脚边。 如此强大的气势,压的让八人吓得愣在了原地。 落初年看见那红色的身影,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却瞬间心安,瘫软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是谁?竟然敢来打扰爷的兴致!”一名彪形大汉走了过去,不满的指着来人。 来人冷眸盯着面前之人,捏住那人的手指,狠狠的往后折。 “咔嚓!” “啊!”那人痛的瞪大了眼睛。 一声痛呼还没有叫完,来人便掐住男人的脖子,五指收紧,狠狠一扭,伴随着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起,男人连惨叫都没有,就这么被扭断了脖子,断了气。 七人倒吸一口冷气: “杀人了!” “他妈的!真是嚣张,我就不信我们七个还打不赢一个?” “对!冲!” 七人拿起手边趁手的工具,凳子,桌子,木头……拿着手能够够得着的,径直朝着来人狠狠的砸去。 来人不屑的扫视着七人,那不屑的眼神根本就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这些生命于他来讲,不过是几个如蝼蚁一般卑微的生命罢了。 他目光冷冽,快速的迎了上去,火红的身影似一片火一般,穿梭在七人之间,狠厉的动作却优美的如同翩翩起舞,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没有惨叫声,只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从门外的位置冲到最里面,举着武器的七人动作就此定格在原地,他飞快的冲到落初年身边,心痛的抱起她:“初年,我来救你了!” 落初年疲惫的睁开眼眸,苍白的咧开一个笑容,失血过多,再加上身体的虚弱,她能够撑到现在已然很不错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落初年深呼吸着,虚弱的话说的十分勉强。 清歌心痛的眼眶都红了,她赶紧解开落初年手脚上的绳索,心疼的摸着她手上的手臂,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这四个字,却唯独对落初年是例外,明明痛的是落初年,他却也心痛的无法呼吸,这……或许就是爱吧。 “你忘了吗?你曾经在身上放了千里香,千里香的香味千日不散,我便是靠着千里香的香味寻来的。”清歌收到清萱来信的那一刻,简直担心的快疯了,第一时间前来寻找,还好,还好他来得及时,否则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原来是这样……”落初年虚弱一笑,强撑着的身体终于累倒,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好好的睡一觉…… “初年!”清歌急切的抱紧落初年,探上她的鼻息,才知道她是晕倒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一滩血液,敢伤害落初年的人,他定然要那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第384章 争抢 清歌小心的抱起落初年,大步向外走去,红色的身影掠过,房间中,那七道僵硬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人人睁大眼睛没了气息,或许是死了都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清歌冲出房间,飞速向外奔去。 院落之外,三抹身影飞速的飞来。 “放下王妃!”楚影抽出长剑,直逼清歌。 清歌的去路被挡住,他不满的抬眸看去,见到来人时,他嘲讽的扯开嘴角,身为楚王爷,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亏落初年心心念念的人都是楚御霖,楚御霖却让她受了这么多的伤害,真是嘲讽! 楚御霖在见到落初年的那一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又是瞬间紧张起来,她那浑身是血、憔悴不堪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初年……”他快步冲了过去。 “楚王爷自重!”清歌抱紧落初年,脚尖往后轻点,便已然飞出数米之远,对于一个不能好好的保护落初年的男人,他无法将落初年这么交出去。 楚御霖伸出的手就此僵硬在半空中,他死死的捏紧了双手,盯紧落初年的身影:“初年是本王的妃子,论身份,该自重的人是你吧……魅宫宫主!” 他重重的咬着魅宫宫主这四个字,很明显的在警告着清歌,男扮女装待在落初年身份,相当于欺骗了落初年,谈起自重二字,该自重的人是清歌才是。 明知道落初年是楚王妃,却一直在落初年身边阴魂不散,瞬间激发了楚御霖心中深深的不满。 “上次遇见初年,是因你之话所伤而出走,这次遇见初年,又是浑身伤痕,初年在我身边时,就连毫毛都不会少一根!”清歌冷冷的望着楚御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楚御霖瞳孔微缩,不喜清歌如此亲昵的语言,想起她以前男扮女装在落初年身边的时候,恐怕是占了不少便宜,他暗暗咬着牙关,身形一闪,便冲了上去: “既然你要强抱着本王的王妃,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清歌火红的身影如一道残阳划过半空,快的让人捉不住摸不着,她飞速的闪开,落在树叶之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冷声道: “我今日定然要将落初年带走!” “那就试试!”楚御霖冷喝一声,提起内力,朝着清歌逼去,两人顿时打作一团。 黑色与红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速度快的肉眼难见,两人的招式皆是狠毒高强,空气之中,强势的波动时不时的向四周震慑而去,震掉了一大片的落叶。 十几招已过,两人不分上下。 楚影满目担忧的望着两人,一颗心都揪到了嗓子眼上:“王爷之前与太子打斗受了伤,现在恐怕已经力不从心了。” 他握紧了长剑,几番抽出来,又插了回去,一般王爷亲自出手的时候,没有他的命令,是不需要下属出手的,他不敢贸然冲上去。 “魅宫宫主还带着王妃,竟然能够与王爷打成平手,她的武功真是不容小觑,看她那淡然从容的模样,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般,再这样下去,王爷会出事的……”楚影急切的走了两步。 轰! 黑色的身影飞速的往后倒退,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往下坠落的时候,他飞速的反应过来,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下一秒,脸色一白,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王爷!”楚影急切的冲了过去。 “无妨。”楚御霖擦走嘴角边的血迹,恢复成淡然的模样,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冷声道,“救王妃!” “是!”楚影提剑冲了上去。 “你不是本宫的对手。”清歌挥起衣袖,强大的内力夹杂在风中,化作无数把利箭,齐刷刷的疾射而去。 楚影赶紧侧身,险险躲过,脸色凝重下来,魅宫宫主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觑! “楚涵!”楚影冷冷唤了一声。 “啊?”楚涵一惊,就像是走神的人突然被叫了一声,猛然回过神来,不解的望向楚影。 楚影见了,不满的蹙起眉头,都什么关头,竟然还走神? “快和我一起拦住魅宫宫主,救王妃!” “我……”楚涵手中的剑迟迟未开,她看向那抹风华绝代的红色身影,眼底深处隐藏的爱慕之强一发不可收拾,一颗芳心乱颤,让她去动手,她不想,再说了,她也不是别人的对手。 她收敛好自己的爱慕之情,道:“王爷,依属下之见,再这么打斗下去,王妃的伤势只会更重,不如快寻大夫来,还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此话一出,几人眼中皆闪过懊悔之色。 “唔……”倒在清歌怀中的落初年蹙紧了柳叶细眉,清歌与楚御霖打斗时,带着她起起伏伏飘飘落落,她经受了这样的颠簸,身体早已经不适的受不了。 “初年!”清歌的一颗心随着落初年的神色而揪紧着。 落初年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她艰难的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眼角的余光扫视到某道黑色的身影,她虚弱的扬起一抹浅到不可查的笑容: “楚御霖……” 清歌身体顿时僵硬,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浑身冰冷,为什么,他做的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她想到的人总是楚御霖?为什么! 就算伤成这样,她的眼中还只有楚御霖,那他算什么? 清歌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提起内力,带着落初年跃出院落。 “跟上去。”楚御霖只手撑在树干上,苍白的脸色才方有好转,因为说了句话,又扯动了五脏六腑,强烈的疼痛袭来。 “王爷……”楚影即使再关心王妃,可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王爷。 “属下去追!”楚涵没有丝毫的犹豫,提起轻功便追了上去。 楚影不解的望着楚涵远去的背影,不禁疑惑,以往楚涵都是不喜欢王妃的,如今为了救王妃,竟然这么积极了? “王爷,您没事吧?”楚影收回目光,担忧的走了上去,目光不经意的扫视到地上的黑色的不正常的血液,大惊,“王爷,您中毒了!” 楚御霖眸光微敛,不置可否,他强撑着身体走了两步,转移了话题:“走吧。” “可……”楚影的嘴刚张开,楚御霖便已经向外走去,步伐略微踉跄,背影却是那般的坚硬。 第385章 废了 清歌救出落初年之后,直奔客栈,立即‘拎’来一名大夫。 “快给她处理伤口!”清歌将大夫拎进房间中。 “哎哎?”大夫原本还在医馆中给病人看病,却突然被这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给强势的带走,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便出现在这里,他连身子都还没有站稳,就被推到了床边。 “快!要是她有什么事,紧着些你的小命!”清歌长臂一扬,将大夫按坐在床边。 大夫终于反应过来,一看清歌那冷的吓人的眼神,吓得直冒冷汗:“公子放心,我……我这就看!” 大夫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医药箱放下来,有些心惊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落初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然伤成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他初步为落初年检查了一下,发现她浑身的血迹都源自于她右臂上的伤口,左右两边脸颊都有巴掌印,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外伤,他赶紧抚上落初年的脉搏,检查内伤。 不摸还好,一摸便惊讶了:“恭喜公子,夫人已经怀孕了!” 怀孕!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轰然响起,清歌僵硬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不过是与落初年分离了半月之久,落初年竟然怀孕了,怀的还是楚御霖的孩子,这不是连他对落初年最后的一丝念想,都硬生生的抹灭了吗? “公子?”大夫见清歌在发愣,以为清歌高兴的回不过神来,继续说道,“恭喜公子,不过,夫人的……” “你再说一遍!” 清歌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然揪住大夫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大夫吓得缩着脖子,惊恐的望着面前这双阴鸷到会吃人的眼睛,畏惧感从心里深处散发至全身,被他如此一看,吓得手脚冰冷,呼吸压抑。 他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公子不喜欢这位姑娘,不想要姑娘怀孕?总的来说,还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早知道他就不该乱说了! 他吓得低下头来,颤抖着嘴巴,‘我’了很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了,反而是因为害怕,颤颤巍巍的说不出话来。 清歌愤怒的揪紧大夫,愤怒过后,他猛然回过神来,手一松,大夫摔在地上。 “闭紧你的嘴巴,但敢声张此事,小心你的性命!”他居高临下的盯紧大夫,强势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危险而又骇人。 “是是是……”大夫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擦,“我我我,我这就为夫……这位姑娘处理伤势。” 说完,大夫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凑近床边,万分小心的拿出纱布,药水等一系列用品…… 清歌屹立在床前,脑中不断的回荡着怀孕二字,瞬间将他的情绪变得颓然,他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的隆起,这里面却孕育着一条生命…… 他微微握紧双手,他不甘心……是因为他比楚御霖出现的晚了一步吗?上天竟要如此的捉弄他…… 他多想问问落初年,他到底有哪里比不上楚御霖,可是他不敢问,她的回答,一定会让他的心更痛。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师傅的徒弟,就不会遇见你。 清歌描摹着她安静的睡颜,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怀孕了,竟然怀孕了,呵呵……” 他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毅然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向落初年,他拉开门,径直向外走去,一个不注意,便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啊!”楚涵只见面前红影一闪,便被撞倒在地,是魅宫宫主! 她下意识的想去抓住清歌的手臂,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抓到,便眼睁睁的看着清歌消失在视线范围。 楚涵眼中的爱慕愈加的浓烈,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男子,美丽的如同一朵绽放的曼陀罗,虽然美丽,却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她向来便喜欢危险,清歌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株罂粟,让她想靠近去感受他的危险,也让她上瘾了一般想永远放在眼中。 许久许久,楚涵回过神来,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不远处开着的房门,踱步走了进去。 大夫正在为落初年处理伤口。 楚涵大步走了过去,满目的爱慕早已经换为了冷光: “她可有大碍?” 大夫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不知来人是谁,但还是赶紧回复道:“这位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她腹……” 话一出口,大夫赶紧闭上嘴巴。 “只是什么?”楚涵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心里没有快意,倒是有些小小的嫉妒,落初年失踪多久,王爷便寻了多久,这样的待遇王爷从来不给她。 “只是……”大夫暗暗拍着嘴巴子,真是不长记性,这件事绝对不能说,他赶紧转移了话题,“只是她的手臂伤口太深,伤及韧带,又未处理导致伤口感染,这只手就算是治好,只怕也是……也是……废了……” 楚涵眼眸顿时一亮,在大夫面前,她将喜悦之色压在眼底。 “你确定?”她追问道。 “姑娘放心,虽然我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这点问题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大夫点点头,惋惜的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倘若成为一个废人,真是可惜了,“除非了找到传说中的筑基草,用来修复手臂的韧带,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恢复。” 可是这筑基草已经成为有价无市的东西,不但有修复的功效,更是能够增长内力,成为习武之人皆想得到的好东西。 只不过,这种药草早在多年之前已经灭绝,最后一颗出世也是在二十年前,不过是一株仅仅十年的筑基草,便被无数的高手争抢了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筑基草的消息。 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说说便罢,想要得到,需要机缘巧合的。 大夫惋惜的叹着气,继续替落初年包扎。 楚涵站在一侧,眼中的兴奋与狠劲交织在一起,融合成一种复杂的神色,使人见之生畏。 落初年,你绝对没想到吧,从今往后,你可就是个废人了…… 第386章 仇恨 大夫飞快的替落初年包扎完毕,楚御霖与楚影也随之赶来。 大夫欲走,楚涵想起楚御霖对太子对手,可能受伤的事,赶紧出声叫住:“大夫,麻烦你替王爷……” “王妃如何?” 楚御霖径直奔到床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楚涵,楚涵就这么僵硬在原地,扬起的手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一时间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楚涵苦涩的抿着唇角,王爷,你一颗心全系在落初年身上,可落初年却与别的男人那么好,你这么付出,落初年又不会放在眼里,值得吗?你为什么不看看我?虽然我没有身份,可我对你的一颗心日月可鉴。 “王爷在问你话。”楚影假装没看见楚涵眼中的苦涩,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楚涵的这番坚持,他并不是不知道,即使他再怎么劝说,也改变不了丝毫。 楚涵赶紧回过神来,对上王爷已然不悦的神色,她眼不眨心不跳的回复道:“回王爷,大夫说,王妃的手臂伤势太重,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已经废了。” “这!”楚影呼吸一窒,他下意识的看着王爷,暗暗观察着王爷的脸色,“可有什么弄错的地方?” “大夫是这么说的。”楚涵瞪了大夫一眼,瞬间冰冷的眼神如同刀锋一般冷冽锐利,满满的警告强势的压迫过来,她意味深长的味道,“大夫,你说是不是?” “这……”大夫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更多,怎么今天遇到的人一个二个都那么奇怪,他要是点头了,岂不是欺骗别人了,这样有损医德,可若是不这么说,这名黑衣女子还不将自己杀了才怪? 他快速的犹豫了两秒,最终,硬着头皮点头:“是……是的,可能是……可能是我医术不佳,或许有更高明的大夫能够治疗……我,我先告退了……” 说来,大夫赶紧走出了房间,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楚涵暗哼一声,算这名大夫识相,不过,唯有筑基草能够救落初年,可那筑基草千金难求,落初年的手臂和废了没什么两样,呵! 她悠闲的抱着双臂,原先还有的嫉妒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落初年变成了废人,王爷还会喜欢不成?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大夫走后,房间中的气氛突然恢复了宁静,静谧的有些诡异。 楚御霖坐在床沿,凝眸盯着那张沉睡的小脸,那苍白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他的眼眸,他认真的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人一般。 此时的楚御霖异样的安静,安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安静的可怕。 楚影楚涵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王爷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王爷?”楚影小心的唤了一声,“属下打听到神医已经入宫,落花谷与皇上勾结,神医一定在皇上的手中,是否要属下前去将神医救出来?” 楚涵不屑的扯开嘴角,就算是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 她学着楚影的模样,故作担心的说道:“是呀,王爷,属下们去将神医救出来,有神医在,王妃的手臂一定有救的。” 神医谷神医韩非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将死之人都能够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更何况只是治疗一只手臂而已呢? 楚御霖轻轻覆住她的手背,五指缓缓收拢,眼中的情绪即将要爆发的时刻,他猛然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身上窜起的黑暗气息被他强硬的压下了去。 夜轩皓! 楚御霖的脑中迸射出这三个字,他死死的咬着这三个字,狂风骤雨般的愤怒恨不得将人撕裂了一般锐利薄凉。 “王爷……” “王爷……” 楚影与楚涵齐齐震惊,这样安静的王爷一言不发,却散发着如此骇人的气息,恨不得将一切都吞噬了一般,这样的气息,他们只有在韩姑娘去世的时候看到…… 而王爷会出现这样的气息,很明显的表达了一个现象,王爷真的生气了…… 王爷将王妃的位置看得如同曾经的韩姑娘一般,甚至比韩姑娘还要重上十倍百倍…… “你们去,守住楚王府!”楚御霖咻的睁开眼眸,目光笔直的望着落初年的小脸,冷硬的声音已经夹杂上一层沙哑,这股沙哑,薄凉的足以冻结空气。 楚影楚涵不解的对视一眼。 “是。”犹豫半秒,就算不解,他们也没有问什么,并肩离开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房间中,再次呼吸静谧。 楚御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仅仅几日未见,她竟被折磨成如此模样,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自责,而是让那些伤害落初年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双手缓缓握紧,眸中的光芒愈加的狠厉:“胆敢伤害你的人,定然要十倍百倍还之,一个都不会例外!” 楚御霖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愤怒过了。 国破家亡的时候?母妃抛下自己独自逃跑的时候?韩音死的时候?以及……现在…… 这种愤怒才能够心底深处迸发而出,引起了灵魂的共鸣,没有鲜血的祭奠,根本就无法压下! 楚御霖闭着眼睛回忆着往事的一幕幕,那一幕不是和夜家有关?那一次不是夜家造成的? “唔……”楚御霖的脸色猛然一变。 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牵扯着到他的五脏六腑,被毒素吞噬着的身体各部分引起共鸣一般,一起痛了起来。 他还来不及运用内力压制,便被诛心丸的毒素强势的吞噬,他嘴巴一张,一口黑色的血液喷在白色的床单上,眼前顿时晃了一秒……为了寻找落初年,多日以前,他一直未休息好,又服下诛心丸,更是在交手之中两次受伤,就算是再硬朗的身体,也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 楚御霖抓紧了落初年的小手,晃着有些沉重的脑袋,终于,控制不住的脑袋一重,倒在床沿边上。 倒下去的时候,嘴中念的最后两个字,还是: “初年……” 第387章 不好了 客栈中,陷入昏迷的两人,紧紧的牵着手,怎么扯都扯不开…… 皇宫。 夜轩皓等人飞速的回到皇宫,一路直奔御书房。 他摊开圣旨,提起毛笔便飞速的下笔: “传令下去,二皇子处理朝政,过度劳累,不救身亡,立即准备葬礼,明日下葬!” 他卷起圣旨,丢进暗影的怀中。 “主子!”暗影准确无误的接住圣旨,为难道,“皇上还未去世,您是没有权利颁布圣旨的……” 倘若太子将圣旨一颁布出去,那些站在太子对立面上的人便会抓住这个机会,来戳太子的脊梁骨了。 “皇上?”夜轩皓不屑的将毛笔掷在桌上,一路过去打翻墨砚,染脏一大批奏折。 他双手撑着桌子,眉宇间的狂傲如同暴风雨一般,说来就来:“聪明的人都知道,不久之后,这南临将会是谁的天下,谁若是敢参本太子的,给本太子记下名来!” 他不屑至极,皇上又如何?一个病秧子罢了,他想要夜寒天死,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是!”暗影响亮的应了一声,飞速的走出御书房,前去颁布圣旨。 御书房中,夜轩皓凝眸盯着某个位置,眼中的阴鸷越发的浓烈…… 楚御霖啊楚御霖, 即使你服下了诛心丸,还有一个月的性命,可本太子觉得,一个月还是太长了…… …… 皇城依旧热闹如初,江南的难民被楚御霖安置下去,今天才是第一天,他们安安静静的等候着楚御霖的答复,不吵也不闹,倒也安分,楚王府也变得安静下来,可是今日,却忽然跑来一批士兵,包围楚王府…… 客栈。 大床上,两道身影平躺在一张床上,两人皆安静的闭着眼眸,他们的双手却紧紧的牵在一起。 气氛宁静,时光静好。 落初年的睫毛忽然颤抖了一下,轻微的弧度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美丽,如同即将破茧成蝶一般。 睫毛颤抖了几下,终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帘帐,她的头脑有片刻的当机…… 隐约记得,夜轩皓走后,便让一群人侵犯她,她誓死挣扎的时候,清歌突然来了…… “清歌?” 落初年下意识的唤了一声,不经意的扭头间,看见身侧有一张放大的俊脸,却是楚御霖。 她顿了顿,才想起似乎见到了楚御霖,那时候她的状态极为不佳,在极致虚弱的情况下,似乎看见清歌与楚御霖在打架? 落初年扫视了房间一圈,发现了屹立在窗前的那抹红色的身影,清歌背对着她,修长的身形在光芒的照射下勾勒出晶莹的轮廓,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不可侵犯。 她动动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没可能呀,就算是被包扎好了,想要动一下还是可以的,可现在却像断了似的,没有丁点儿力气。 落初年受伤的右手平放在床上,左手被内侧沉睡的楚御霖紧紧的握住,她尝试着挣了几下,却发现怎么挣都挣不开。 清歌从她醒来的第一刻,便知道了,一直听着她发出的动静声,他本来想视而不见,可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转身走了过去。 “你有伤在身,好好躺着。” 清歌按住落初年的肩膀,在他退身的那一刻,落初年反手抓住清歌的衣袖,抬眸看着他,急切的问道: “楚御霖这是怎么了?” 清歌的身子就此一顿,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能懂。 落初年都变成这样了,关心的人却还只有楚御霖,楚御霖就这么好吗? 他苦笑一声:“我来的时候,他便倒在床前,紧紧的抓着你的手,如何都扳不开,我担心你会睡着不舒服,便将他抬上了床。” 楚御霖晕倒了! 落初年一颗心瞬间揪紧,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臂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突然,落初年浑身一震,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清歌扶住落初年的肩膀,帮助她坐起来。 落初年的手臂随着她身体的动作水平下垂着,就像是断掉一般! 她呼吸微窒:“我的手……” 她奋力的想使劲,却发现连抬起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手臂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清歌眸中闪过痛色,他的薄唇蠕动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初年,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粥……” “我的手臂是断了吗?” 落初年抬眸看向清歌,说着这话的时候,神色是异常的平静。 她应该早就想到了,暗影的那一刀滑下去,伤口深可见骨,又伤及韧带,再加上多日未得到治疗,伤口更加加重,如今,这条手臂还能挂在她的身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清歌抿着嘴唇,有些话哽在喉咙里难以说出,化作痛意,从眼中流露出来。 “初年,只要你好好修养,大夫说……” “我知道了。” 不等清歌把话说完,落初年笔直的倒回了床上,闭上双眼,呼吸立即变得缓和,一副睡着的模样。 清歌站在床边,嘴巴张开了几次,又闭上了几次,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便朝外走去,步伐坚定。 初年,我一定会将筑基草找来! 清歌一走,落初年咻的睁开双眼,满目的冰冷如同古井深潭般阴鸷,眼前缓缓浮现出一张邪笑着的脸庞…… 夜轩皓! 她狠狠的眯起了眼睛,一股愤怒从胸腔中迸射出来,侵占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绪,此时的她,唯有恨,却将恨凝聚在眼底,没有爆发出来,却是那般的骇人。 夜轩皓,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算! 越想越愤怒,落初年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左手,没有知觉的右手让她愈加的愤怒。 “醒了?” 一道疲惫的声音自耳侧响起。 落初年眼中的愤怒飞速散去,化作了担忧。 “你怎么晕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忧的看向楚御霖。 楚御霖顿了顿,轻描淡写道:“之前与太子交手,受了点内伤。” 落初年听了,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怀疑的盯着楚御霖。 只是受了点内伤……而已?伤到了晕迷的程度,这还算一点点? “不好了!” 碰! 楚涵推开门冲了进来,急的满头大汗: “宫中突然来了一批士兵,将王府团团包围,更是说要捉拿王爷您!” 第388章 探上大事了 此时的楚王府。 士兵手握武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楚王府团团包围起来,那威严的模样,人们看见了,不由得纷纷猜测起来,这好端端的,怎么楚王府来了这么多士兵呢? 王府中,下人们皆乱了套了。 楚管家急切的在府中来回踱步,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门外,一抹高大的身影手握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踏踏踏的脚步声蹬的响当当的,一股子傲气浓浓的散发着。 楚管家见了,连忙迎了上去: “老奴见过张将军。” 来人正是御林军统领,张含。 张含斜睨楚管家一眼,不屑的翻着眼皮子,上次被落初年抓来,他与楚王府也算是结下了梁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发泄的机会,他定然会让这群人好看! “咳咳!”张含轻轻嗓子,没有让楚管家免礼,也没有让他起身,楚管家保持着屈膝的姿势,用膝盖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一会儿还好,时间久了,楚管家这年迈的身子便支撑不住,可是没有张含的命令,他只敢硬撑着,不敢动丝毫。 张含打量着四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悠悠的开口: “楚王爷呢?” “王爷?”楚管家回想一番,楚王爷这几天一直在书房中,身心全放在寻找王妃的事上,至于王爷是何时出府的,他都不知道。 他酝酿了语言,才说道:“王爷外出办事了,至于何时回来,老奴也不知,等王爷回来后,老奴第一时间告诉王……” “来人,楚王爷畏罪出逃,封锁皇城,全称抓捕!” 张含冷冷的打断了楚管家的话,强势的一番命令下达,飘入众人的耳中,众人吓得瞪大了眼睛。 “畏罪出逃?”楚管家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家王爷怎么会……” 早晨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变成这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呵!”张含嘲讽的扯开嘴角,眼中的算计光芒愈发的狠厉,楚御霖,你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有今天吧! 他扬起手中圣旨, 扬手展开,众人见到圣旨,纷纷下跪。 张含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嘴角的笑容冷冽如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爷心狠手辣,残害百姓,于昨日在江南大量投毒,百姓死伤无数,苦不堪言,且已有证人证明楚王爷是凶手,特下令缉拿楚王爷归案,还江南百姓一个交代,钦此!” 最后一个字音冷冷的落下,丫鬟下人们吓得瞪大了眼睛,王爷竟然对江南的百姓们投毒? 楚管家不敢相信的冲了上去: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王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圣旨是不是假的……啊!” 他还未冲上去,张含一记旋风腿横扫而过,楚管家年迈的身子重重的飞了出去。 “管家!” “楚伯伯……” 丫鬟下人们飞快的冲了过去,扶住楚管家的身子。 “我警告你们,这可是圣旨,岂是你们这群刁民想碰就碰的?”张含上前跨了一步,高傲的扬起下巴,气息越发逼人,“来人,封锁楚王府!缉拿楚王爷!” “是!” 御林军齐刷刷的喝了一声,一批人飞速的冲进楚王府,一批人涌入皇城,大肆抓捕楚王爷! 御林军齐齐出动,引起了百姓们的恐慌,张含将圣旨内容当着百姓们的面大肆的宣读一番,顿时,皇城就像是一锅煮开的粥,沸腾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楚王爷对江南百姓投毒,害死成千上百无辜百姓,罪孽深恶,现在更是畏罪逃跑,这些人就是在抓楚王爷。”几个百姓拉扯着。 “早就知道了,楚王爷真的是畏罪潜逃吗?”有人不解。 “当然了,如果不是楚王爷做的,楚王爷又怎么会迟迟不露面?他不露面,不正是因为事情暴露,他心虚吗?” “天啊,真没想到,楚王爷竟然是个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百姓们炸开了锅,沸沸扬扬的议论着此事,大部分偏向太子的那一边,齐齐怀疑质疑楚王爷。 …… 楚涵从王府中溜出来,第一时间来到客栈报备情况。 她急切的将这一切说完,窗外,传来一阵动静声。 落初年翻身下床,忽视右臂垂吊着的不适感,看向窗外。 下面的街道上,一批装备整齐的御林军整齐的从街道上穿过,百姓们纷纷向两侧躲开,让开道路。 “凡是看见楚王爷者,举报有奖,捉住楚王爷者,赏金万两,封官进爵!” 士兵将悬赏纸张贴在墙上,一副简单的画像正是楚御霖的模样,下方写有密密麻麻的字体,士兵一走,百姓们纷纷围了上去。 “楚王爷畏罪潜逃。” “楚王爷到底逃到哪里去了,竟然不对此事负责,真是太可恶了!” “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楚王爷怎么下得了这个毒手!” 百姓们指着悬赏,痛心疾首的谩骂着,愤怒着,憎恨着…… 二楼的某个窗口,落初年飞快的退身回去,所幸直接将窗户关上。 “如何?”楚御霖翻身下床,神色淡然的望着落初年。 落初年的脸色比之前沉重不少,她抿着粉唇,轻轻摇头,示意情况很不好。 楚御霖怔了怔,他走到桌边,欠身坐下,凝眸望着前方,沉重开口: “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即使他服下了诛心丸,活不过一月之久,还是迫不及待的对他下手了。 楚涵又是急切又是担忧的揪紧双手,楚王府已经被看押住,他们已经无法回去了,皇城又布满士兵,他们又无法出城。 出城的话,会被当作畏罪潜逃,更加坐实这罪名。 现身的话,第一时间会被抓起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事情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进也难,退也难。 “出事了!”房门突然被推开,清歌大步冲了进来,他将手中的悬赏反扣在桌上,“楚御霖你摊上大事了!” 说完,清歌看着几人平淡的眼神,顿了顿: 都已经知道了? 第389章 不再隐忍 “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皇上的手笔,还是太子?”落初年凝眸望着下垂着的右臂,提到太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嗜血。 “皇上与太子同一个鼻孔出气,无论是谁,都想要针对王爷。” 楚涵说话间,偷偷的瞄了一旁的红色身影,又飞快的收回目光,故作无事。 皇上与太子以前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现在还是? “这可不一定。”落初年幽幽的反驳道。 楚涵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 落初年用左手支起下巴,望着几人:“他们借助江南之事针对王爷,显而易见,江南的事就是他们做的,他们将这些全部推到王爷身上,若是想解决这件事,唯有前去一趟江南,将这一切解决完毕。” “可是江南路途甚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赶上三天三夜。”楚涵低呼。 此举甚好,可是却行不通。 赶去江南就需要三天之久,想要调查出什么,至少再花十天半个月…… 王爷根本就没有再多的时间去耽搁,如今,想要出城都是个问题。 但是,除去这个办法,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皇上太子吃定了要陷害他们,他们若是不拿出确凿的证据,根本就是百口莫辩,死路一条! 落初年扫了楚涵一眼,目光落在楚御霖身上:“你觉得呢?” 楚御霖眯起眼睛,墨黑的眼眸折射着幽光,黑漆漆的望不到底,深沉至极。 “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一直容忍着夜家,甚至为了南临的发展作出不少的付出,没想到,夜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人太甚,想要除去我,夜家欠我的已经太多了!” 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紧,他眼中的光芒更加的凛冽。 二十多年来,过往的一笔笔他都牢牢的记在脑中,将这些过往牵扯出来,激发了他深藏的恨意。 “王爷,我们要反击吗?”说这话的时候,楚涵的眼中绽放了亮光。 那是什么?是兴奋?是紧张?是迫不及待? 何必将处境说的那么被动?与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主动出击。 楚御霖缓缓执起落初年的右手,眸中的嗜血骇人心神。 “夜家欠我的,实在太多!” 墨黑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冷锐之中夹杂着丝丝柔情,落初年的心就这么暖了。 这笔账拖延了二十多年,也是时候该算算了,夜家的人霸占了这片江山二十年之久,他们也该将别人的东西还给原主了! 楚御霖轻轻的扯开唇角,声音薄凉:“一再退让不是我的风格。” 楚涵眼睛一亮,激动的握起了双手,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重要要爆发了吗? 落初年扯开嘴角,想笑,却又笑不起来,更多的是担忧,毕竟针对他们的人是皇室,皇室掌控着这片江山,想要对付,谈何容易? 清歌远远的坐在一旁,只着下巴,视线在落初年与楚御霖之间飘转着,静静的听着,什么都没说。 “你打算如何做?”落初年问道。 楚御霖顿了两秒钟:“百姓为重,去江南,安定百姓,暗查此事。” 楚涵点头赞成,只要找出了证据,就可以狠狠的打皇室的人的脸了。 落初年轻轻的拧起眉头,再次问道:“楚王府被士兵包围,府中还有那么多人在内,这该怎么办?” “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况且,府中有侧妃与婉儿在,楚王府不会出什么事。” 楚御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眉宇间拧起几分:“今夜子时,便出城。” 落初年蹙了蹙眉头,今夜子时就出城,会不会太过仓促了一些?况且,今天是士兵防守最严格的时候,此时出城,太过危险…… 她犹豫的张了张嘴,目光若有所无的望向清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皇宫。 两道圣旨在一天之内齐齐颁布,一道讲的是缉拿楚御霖,一道则是二皇子下葬事宜。 前一道圣旨在整个南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后一道圣旨也引发了同样的波动,不过在江南事件的影响下,二皇子即将下葬的事被压下去不少。 “哎,一天就发生了两件大事,真是想不到,楚王爷成为逃犯也就罢了,连我们最敬爱的二皇子……说去世就去世……” 几名宫女拿着灵幡寿衣等下葬必需品,朝着二皇子的宫殿走去,一边走,一边惋惜着,好好的一个皇子,却因为劳累过度而死,真是可惜了。 “这么多年来,二皇子一直被病痛所折磨,这么去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另一名宫女叹息着。 “是啊,我都察觉到这皇宫不像以前了,皇上还没驾崩呢?太子就敢那么嚣张了,朝中权臣也没人敢站出来指责,人人自危,太子独揽大权,我看啊,这南临就是太子的天下了……” “嘘,你这话可别再说了,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你铁定是死路一条!” 宫女们小心谨慎的说完,赶紧看看四周,没有外人,她们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多说,赶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此时,御书房中。 夜轩皓悠哉悠哉的听着暗影的报告。 “楚王爷今日与主子交手时,受了伤,再加上受伤的楚王妃,楚王爷一定还在皇城之中,属下已经让人封锁了皇城,他们就算是化作苍蝇也飞不出去!” 夜轩皓听完,满意的睁开眼睛,大笑道:“好!好啊!” “尽量将气氛阵仗弄大,将楚御霖的名气尽数抹黑。”夜轩皓的眼中闪烁着算计,“楚御霖定然不会束手就擒,你只要守住城主不让人出去,随他们在皇城中像过街老鼠一样躲着,不急着抓他们,楚御霖躲藏的越久,江南一事越严重,对本太子越有利…… 他邪肆的勾起嘴角,眉宇间满是算计与狠毒。 暗影会意的点头:“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暗影立即退下,不出几秒钟,门外响起一道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首饰碰撞的叮叮咚咚的声音,一起传来…… 第390章 一命换一命 下一秒,御书房的门被径直推开,一抹人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太后满目怒意的瞪着书桌后的那抹身影,开口便大喝道:“皇上还未驾崩,太子未免太着急了!” 夜轩皓缓缓坐直几分,望着面前那张年过半百的老脸,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对着这张脸以及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爽快过,太后越是愤怒,他越是大快! 至于皇上驾崩的事,反正……也就在这几天了……他只不过是提前享受享受身为君王该有的权利罢了,谈何着急? “太后,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夜轩皓笑眯眯的望着太后。 四面相对,瞬间擦出火花,强势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时之间,不分上下…… …… 清萱离开楚王府后,便去了魅宫在皇城设立的分部,让人全力寻找落初年。 她还未回宫,便亲眼目睹张含当众颁布圣旨的场面,惊得她赶紧去了一趟楚王府,见到楚王府那严加看守的阵仗,她赶紧离开楚王府,让人极力寻找落初年,以及楚御霖。 处理完这些事,清萱踏进皇宫的第一步,便听到二皇子明日就要被下葬的事,她愤怒的想要阻止,却被告知,这是圣旨,圣旨一旦颁布下来,便不能收回。 她急切的来到宫殿,宫殿中已经挂上了白帘,宫女们更是在处理下葬事宜,准备各种祭品陪葬品。 她无法阻止下葬,那她便要为夜轩淼报仇! 清萱打听到太后离开了慈宁宫,太后前脚一走,清萱便溜进慈宁宫中,四处寻找那晚的宫女。 清萱在慈宁宫潜伏了三圈,将所有的宫女都找了个遍,却没发现那晚将毒药端来的宫女。 那名宫女明明说自己是太后身边的人,难道她说了谎? 清萱想到这个可能性,放弃了寻找的同时,咬牙切齿的离开慈宁宫,回去的路上,清萱途径东宫,好巧不巧的瞄到一抹身影走进东宫。 熟悉的身影…… 她精神为之一振,下意识的侧头望去,那名宫女的容貌极其眼熟,不正是那晚送药来的宫女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名宫女端着茶水,走进了东宫中,并且和东宫里的其他宫女交谈着,那熟练的模样……她,是太子的人! 清萱瞳孔微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 这一切,都是太子计划好的,他假装来到御书房,却是将这名宫女带了过来,更是在几番逼迫之下,借用她的手让夜轩淼服下了毒药。 那个时候,她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关系理解为他们的关系不好,并没有想太多,没想到,毒害二皇子的凶手就是太子!而她竟然现在才发现! 清萱的双手越握越紧,眼中的愤怒也愈加浓重,二皇子本就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又身为皇上次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为什么太子竟然心胸狭窄到如此地步,连不是威胁的皇子都要除去! 她愤恨的盯紧宫女的身影,眼前缓缓漂浮出太子的脸庞。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清萱一个激灵,赶紧回过神来,向后扫视了一眼,匆忙的离开了。 还站在原地的宫女不解的皱起眉头,嘀咕着:“真是奇怪……” 清萱随意挑了个方向便走。 路上,遇到有宫女,她走上去便沉声问道:“太子呢?” “太子?”那宫女愣了愣,想了一会儿,说道,“按照正常情况,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应该在御书房中处理朝……哎哎?怎么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怪人……” 宫女不满的瞪着清萱远走的背影,瞪了好几秒,才气愤的走开了。 而清萱则是一路直向御书房,终于,她来到御书房门外,停步。 望着牌匾上那豪迈流利的‘御书房’三个大字,目光缓缓下移,望着那紧闭的门,眸中渐渐凝聚上冷意。 吱呀—— 门突然打开,太后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她拽着手中的帕子,一脸阴沉,脸色难看的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她从清萱的身旁走过,连看都没看清萱一眼。 待到太后走后,清萱理了理衣衫,这才推开门。 吱呀——门缓缓的被推开,发出了一道绵长清脆的声音。 “太后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夜轩皓的目光从折子上移了过去,顿时愣住,是她! 暗影不是说她出宫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她精致的巴掌小脸,他挑剔的眯起眼睛,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是赏心悦目,美到言语无法形容的地步,连一向阅女无数的他都不禁感叹。 他丢下折子,随意的往椅子上一靠,很是悠闲的扬起嘴角:“不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清萱踱步走了过去。 “自然是来做该做的事。” 她冷冷的扯开嘴角,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稳重,浑身的冷冽缓缓散发。 就像是逆风行走的利箭,破风而出,凌厉数倍,尖锐逼人。 这样的气息,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夜轩皓敏锐的眯起眼睛,莫非此人是二皇子的暗卫?可他以前从未见过。 夜轩皓不动声色的挑起剑眉,笑问:“何为该做的事?” 他笑着的模样刺痛了清萱的眼睛,他笑的正欢,二皇子却躺在床上,还未死亡,便要被下葬,这是何其的残忍! 清萱胸腔涌出一股愤怒,身形一闪,突然挺进夜轩皓身侧,扬手便发起攻击: “自然是一命换一命!” 冷喝声落下,她的小手直抓他的喉咙。 夜轩皓敏的锐后退数步。 碰! 清萱一掌径直拍在他方才坐着的椅子上,椅子顿时碎裂成数块! 好强的内力! 夜轩皓眯起眼睛,暗暗打起几分警惕,强势的目光在气势上压其一筹。 还以为是只小野猫而已,没想到却是只厉害的小老虎。 二皇子的身边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有趣,真是有趣! 清萱一击不中,竟见夜轩皓笑着扬起了嘴角,她愤怒至极,身子一闪,再次扑击而去! 第391章 你不能这么做 一场激烈的打斗在御书房中上演,两抹身影一追一闪的打斗着,破坏随之而来。 奏折尽数被打翻在地,书桌更是被砸成几块,花瓶被打倒在地,鲜艳的花朵在打斗之中被踩毁……原本整齐的御书房已经变成了翻箱倒柜的战场,两人的打斗还在不停着。 清萱追着打,夜轩皓连连躲避,一连十几招下来,夜轩皓没有出手,一直躲着清萱,而清萱却连夜轩皓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太子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 清萱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功她已经自诩不低,没想到对上太子,自己竟然如同小猫一般被逗了! 越打,清萱越是愤怒,手下的招式也愈加的狠厉。 “你的思绪乱了,连同你的招式都乱了,虽然加重了力度,威胁力却不如之前。” 夜轩皓闪身避开,一连数招下来,引发了他的兴趣。 天底下能够与他交手的人少之又少,而面前之人的武功与速度让他极为感兴趣,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之中定然是排排入上流高手的,没想到一个看似美丽的女人如同罂粟一般危险,浑身都是杀招。 清萱听罢,不由得更加气愤。 气愤打乱了清萱的注意力,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手下的攻势也有着漫不经心。 又是十几招的追逐,御书房的打斗已经吸引来了暗卫。 暗影带着暗卫将御书房团团围住,没有命令,他们不敢贸然闯入,唯有将御书房围住,不让刺客有逃跑的机会。 清萱早就察觉出外面布满了暗卫,可是,她没有将夜轩皓拿下,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冲出御书房,她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打下去。 “你在想什么?” 薄凉的声音忽然响自耳侧。 清萱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强势的力量狠狠的撞倒,随之,脖子一痛,瞬间动弹不得。 夜轩皓收回手,很是自然的压在清萱的身上,“你已经被我点了穴道,没有我亲自解开,就算你有再深厚的内力,也无法冲开。” 清萱暗暗运行内力在身体中转了一圈,发现还真的无法冲开穴道,尝试了几次都无用。 她干脆大方的看着他,冷声道:“既然被你抓住,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语落,清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的怀中有一枚信号弹,是魅宫专有的传递紧急信号的东西,只要一发出信号弹,不出一时半会儿,必定会有魅宫的人前来。 倘若夜轩皓要杀她,她将想办法将信号弹发射出去! “杀你?” 夜轩皓两指轻挑起清萱的下巴,手感真是出乎意料的细腻,滑滑的很是舒服,他享受的眯起眼睛,“如此精致的一张脸庞,将你杀了,岂不是太浪费了。” 清萱身体一怔,在他的指腹的触碰之下,慢慢变得僵硬,眼中渐渐升腾起警惕。 “你想做什么!” 清萱警惕的绷紧身子,因为被点穴的原因,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动弹不得,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对于她来讲,无疑是致命的危险,清萱也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调戏她! “害怕了吗?”修长的手指径直往下,滑过她精致的蝴蝶谷,没有丝毫的停歇,一直往下…… “夜轩皓!” 清萱的呼吸猛然急促数分,她死死的盯紧近在咫尺的男人,一股强烈的戾气浓浓散开,浑然天成的气势不经任何的修饰,是那般的强势惊人。 只要夜轩皓敢碰她一下,她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夜轩皓的指尖顿了顿,凝眸望着她布满怒意的脸庞,不知为何,竟不喜欢她对自己竖满刺的模样,自己这是怎么了? 越是看着她,越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终于,他飞快的松开清萱,退身至数步之外,背对清萱负手而立:“暗影。” 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速的闪了进来,看见御书房里的情况时,愣了半秒钟,“主子?” “将人带下去,关起来。” “是!” 暗影提起清萱,将清萱的双手反扣在身后,正要带清萱下去时,清萱极力出声: “夜轩皓,二皇子还没有死,你不能将二皇子活生生的埋掉!”清萱僵硬着身体,眼睛呈一个极致的幅度斜睨着远处的夜轩皓,“太医说了,二皇子七日之内才会死亡,他……” 他还有救! 她还没找到落初年,在落初年来之前,在这七日之内,夜轩淼都有救! “如今是第一日,也是七日之内。”夜轩皓沉声说道。 “可他还没有死!他还有救!”清萱坚持的咬着牙齿。 “有救?”夜轩皓不屑的扯开唇角,缓缓转过身来,修长的身形在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的轮廓,那双黑漆漆的瞳孔里泛着寒光,使人生畏。 他眯着眼眸,阴测测的扬唇:“早死晚死都是死,又何必活着戳本太子的眼睛?” “你……” 清萱瞪大眼睛,一抹不好的念头自脑中闪过,他要杀了二皇子! “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个魔鬼!你……唔!” 暗影一记手刀砍在清萱的脖子上,清萱顿时晕了过去,御书房中顿时安静下来不少。 夜轩皓摸着下巴,眸光幽幽。 他想要二皇子何时死,便是何时死,连太后都不能阻止的事,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不知名的女人? “带下去!”夜轩皓冷冷挥袖。 “是!” 暗影重重点头,拎着清萱的领子,极其不和善的将人拎了出去。 夜轩皓扫视一眼乱七八糟的御书房,负手而立,从窗口眺望而出,将这片雄伟的尽数收入眼底。 这广阔的皇宫,这大好的河山,这至上的荣耀权势,即将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是他的!都是他的! 二皇子的葬礼还在紧促的准备之中,太医们即使知道二皇子还没死,但是碍于太子的压迫下,他们也是不敢言说,将一切憋在肚子里。 抓捕楚王爷的热潮还在涌动着,客栈之中,几人正在密谋着今晚出城一事…… 第392章 你不方便 夜色渐沉,夜幕缓缓降临。 落初年坐在窗边,小手放在窗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目光笔直的望着外面的街道,安静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清歌悠闲的靠着墙柱,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落初年。 忽然,落初年目不斜视的开口:“此番我要前去江南,你留在皇城。” “为什么?”清歌怔了一下,他自然是想跟在落初年的身边,保护她,他实在不放心再将落初年交到楚御霖的手里。 “二皇子明天就要下葬,可是清萱……” 落初年垂下眼眸,眼中飞快的闪过愧疚,如果那个晚上,她不顾及他们正在做的事,将解药送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拽紧在手心,这正是解药,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 对于二皇子的死,她表示很哀痛,对于清萱,她很内疚,是她毁了清萱的幸福。 如今,不知道清萱到底还在宫中,还是去了哪里,凭借着她那重情义的性子,定然会看着二皇子入葬吧。 “清萱?”清歌顿时上心,赶紧问道,“她怎么了?” 落初年抿着唇角,将小瓷瓶放进他的手中,看着他: “这本是二皇子的解药,却因为我没有及时送去,耽误了最佳的拯救时期,清萱现在肯定恨着我……她一直待在二皇子身边,你入宫去看看她吧,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清歌是何其的敏锐,听了这话,他已经将事情隐约猜到了七分。 他只是没想到,清萱那个丫头一入世俗就开窍了,并且还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他收紧瓷瓶,无奈的摇着头:“等今夜送你平安出城,我再去一趟皇宫。” “好。”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走到最近的一张椅子旁坐下,一边望着窗外,左手情不自禁的抚着腹部,轻轻的抚着,动作轻柔而小心。 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你还是在娘的肚子里好好待一段时间吧,等到这件事情过去后,我在告诉你爹。 清歌远远的看着她,身子就此僵硬,良久,他黯淡的垂下眸光,静静的退出房间。 夜色更深,皇城热闹非凡,热闹的街道上,四处可见的还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还在不停的寻找着楚王爷,却殊不知,他们要寻找的人就在客栈之中。 夜风微凉,落初年关上窗户,才发现房间中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歌呢? 楚御霖与楚涵前去处理相关事宜,落初年伤还未好,乖乖待在客栈中,一等,就是几个时辰。 夜深时,楚御霖与楚涵回来了,随之带来的还有二十名暗卫。 “王妃,你要的东西,属下已经带来了。”楚影一来,便将落初年要自己拿的东西交给落初年。 落初年一喜,赶紧接过。 是母妃留给自己的玉佩,以及从皇上那里得到的那块,那日,离开楚王府时,她并未带上,现在特意让楚影潜入楚王府拿了出来。 之前听楚御霖说,有关于玉佩的消息在江南能够得到答案,正好此番前去江南,她正好顺道去查查玉佩的事,一举两得。 “外面情况如何?”落初年将玉佩收进怀中。 “楚王府被包围的死死的,进出不得,我留了十名暗卫守护楚王府,带了二十名暗卫,前去江南。”楚御霖牵着落初年坐下,抓着她的右手,轻轻的按揉着。 “出城是个大问题。”落初年一眼扫视过去,原本空旷的房间,被这些人都填满了,看起来有些压抑。 此时的城门定然守的很严,出去的人都要严格检查,一定要顺利的出去,否则的话,一旦暴露,麻烦便大了。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楚御霖轻松的笑道,望向暗卫们,“你们分批出城,防止引起注意,今夜子时,在皇城东部破旧的城隍庙集合。” “是!”暗卫们齐齐点头,二十道身影齐刷刷的一闪,便消失在房间中,安静的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楚涵与楚影留了下来。 “你也去。”楚御霖望向楚涵。 “为什……”为什么楚影不去,要先将她叫走?她刚开口,望见王爷的眼神时,赶紧闭上嘴巴,乖巧的点头,“属下这就去。” “楚影,你先出去等候。”楚御霖站起身来。 楚影点头,立即走出房间,守在门口。 落初年眨着眼睛,他将人全都支走了,房间中就只剩他们两人。 “初年,过来。”楚御霖从床下拿出一个包袱,走到梳妆台前,径直打开包袱,包袱中的衣裳等物品进入落初年的眼中。 “这是做什么?”落初年好奇的走了过去。 “易容!” 两刻钟过后,落初年望着铜镜中那张平凡的毫不起眼的脸庞时,大为惊讶。 没想到楚御霖的易容术竟然如此精湛!以前从未见楚御霖显露过,真是深藏不漏! “如何?”楚御霖微微俯身,望着铜镜中的她,即使换了一张脸庞,可她那双眼眸依旧如阳光板明亮引人。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技能。”落初年轻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往自己脸庞上涂的是什么东西,容貌就这么硬生生的变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深入了解。”楚御霖折身走到桌旁,拿来一件简单的衣裳,“你扮成一位已婚妇人。” 落初年嘴角抽了抽:“我本来就是已婚妇人。” 楚御霖一怔,曲起两指,便在落初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糖炒栗子:“竟会钻空子,你等会儿与楚影扮成一对夫妇,一同出城。” “那你呢?” “我随后就到。”楚御霖扬手便去解落初年的衣裳。 落初年一惊,赶紧往后退:“你怎么……” “你不方便,我替你更衣。” 落初年闪避的动作就此顿住,眼中飞速的闪过一抹哀痛,更多的是恨意。 楚御霖捕捉到她眼中的疼痛,心口一紧,将落初年紧紧的揽在怀中,致命呢喃:“初年,你放心,穷尽所有,我也会让你像以前一般健康无事。” 落初年的心头涌出一股暖流,本该是气愤的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笑的暖洋洋…… 第393章 好好保护王妃 “来,伸手。” “抬头。” “跨腿。” 不一会儿,落初年便在楚御霖的‘淫威’之下,被剥了个精光。 她用手遮住自己,有些忸怩的站在原地,光洁的酮体在烛光的照射之下,更显娇嫩,点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弥漫着醉人的气息。 楚御霖如此看着,就此怔在原地,一双黑眸笔直的看着…… 落初年忸怩的紧,咬着下唇,瞟了楚御霖一眼,发现这家伙像看见金子一样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她更加忸怩了。 “有点冷。”落初年掩着嘴巴咳嗽了一声,意有所指的提示着。 她都脱掉这么久了,却还不给她换衣服,她有这么好看吗? 落初年以为自己的提示楚御霖会听得懂的,没想到楚御霖一把就将落初年拦腰抱起,放进床上,他随之也压了上来。 “喂……”落初年只手撑住他的胸膛,一脸懵逼,不是说要出城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跑到床上来了,况且她还未着寸缕,跑到床上来能有好事吗? “到床上暖暖,做做运动,就不冷了。” 楚御霖眼眸晶亮,像极了一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满眼都是狡猾的光芒。 “……” 落初年坚持着将楚御霖推开,提醒道:“很快就到子时了,该走了。” 楚御霖身子一顿,眼中滑过不舍。 他捉住落初年的左手,按在她的头顶,飞快的沉下脑袋,在她的脸颊上浅啄一口,便安分的躺在她的身上,同时也小心的撑着自己的身体,谨防压到她。 “你与楚涵一直不合,但是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的本性也不坏,是个能够信任的人。”他的话响在她的耳边,连同他温热的呼吸一同喷洒在她的耳侧。 落初年怕痒,她缩缩脖子,不解的问道:“你突然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那二十名暗卫都是我的心腹,在江湖之中都是上流的高手,你拿着这块令牌,足以号令他们。” 楚御霖将怀中的一块令牌放进落初年的手心。 落初年没有去看,反而是捧起男人的脸,蹙眉问道:“你怎么突然和我交代这些?” “为了你的安全。”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只是为了安全吗?落初年暗暗反问道,看着楚御霖的模样,她怎么突然觉得有点不安呢?难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抿了抿唇:“可是……” “嘘。”楚御霖的食指点在她的唇上,“别说话,你今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再躺一会儿,晚些再走也不迟。” 语落,他就此压在落初年身上的姿势,将下巴磕在她的肩头,便闭上了眼睛。 落初年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闭上了,将所有的话都咽进腹中,应该是她想多了。 她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便催促道:“我们还是早些出城,趁着时间还早,出城的人还多,我们混出去,应该会安全得多。” 房间传来好一阵的沉默。 良久,楚御霖轻哼了一声,低声喃喃:“再抱一会儿。” 落初年失笑一声:“你今晚怎么了?跟个小孩子一般?” “要亲亲,要抱抱。”说他像小孩,他便顺着她的话哼了两声,几分从未有过的稚气显露出,让落初年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她可从未见过如此的楚御霖,果真像小孩子似的。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不由得再次催促道:“真的该走了。” 再晚的话,她担心生出什么事端,况且,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还是不要太过浪费为好。 楚御霖缓缓睁开眼眸,轻嗯:“好。” 他再次紧紧的抱了两秒钟,两秒一倒,立即松开,利落的翻身下床,将衣裳拿了过来。 落初年起身,楚御霖熟练的将衣裳为她套上,亲自为她扣着纽扣。 一排纽扣从领口处直到衣服下摆,楚御霖一颗一颗的往下扣着,直到扣到小腹处的时候,他顿住。 “怎么了?”落初年看着他突然停手,心生不解。 “我怎么觉得你小腹有些涨。”楚御霖用手指戳戳她微微凸起、但还不是很明显的小腹,因为她的小腹变大的原因,衣裳都有些小了…… “咳咳!”落初年以手掩唇,心虚的眼神往四处瞟了瞟,故作无事的说道,“可能是晚饭吃的太撑了。” “原来这样……” 楚御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有多想,飞快的替她将衣服穿好。 身着一身普通衣裳,换上一张平凡的脸庞,落初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再次大赞,这样子她简直要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这样子出城,定然不会引起怀疑。 她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你的侧妃呢?” 楚御霖一顿,急忙解释:“初年,那日其实……” “我知道。”落初年接过他的话,解意一笑,“那日一见你,我便知道你定然是中药了,我担心侧妃会借此再次算计我,便让楚影去找你,没想到却被太子的人掳走。” 那日也是她太过大意了,才出了后面这么多事,因此,还赔上了一条手臂。 楚御霖松了一口气,他的初年果然是蕙质兰心,原来是都知道,他还好奇着为什么那晚楚影会突然出现。 “侧妃不过是我牵制太子才娶的,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太子越发嚣张,我越是要稳好侧妃这步棋,拉拢不了太后,至少能够拉拢礼部尚书。” 毕竟礼部尚书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可我们现在要去江南,难道将侧妃一起带去?”落初年挑眉反问。 “不。”楚御霖摇头,缓缓将号召暗卫的那枚令牌放进她的胸襟中放好,这才缓缓说道,“你和侧妃有过节,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那你如何……” “该走了。”楚御霖打断了落初年的话,与此同时,拉开了房门。 “王爷!”立在门口的楚影不知何时也换了装扮,变为了一个容貌普通穿着简单的普通百姓。 “准备的如何了?”楚御霖沉声问道。 “一切如常。”楚影回复道。 “好!”楚御霖满意的点头,“你和王妃按照计划出城,前去城隍庙与暗卫集合。” 落初年跨出门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和楚影先走,那你呢?” “我随后就到。”楚御霖望向楚影,语气认真道,“好好保护王妃!” 楚影薄唇抿了抿,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他垂下眼眸,轻轻点头: “是。” 第394章 出城 楚影事先便准备好了马车,此时,落初年与楚影坐在马车中,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街道上,人群拥挤,随处可见的是来回巡逻的士兵,随处可以听到的是皆是抓捕楚王爷的言谈,热潮还在汹涌着、继续着、久久不散。 落初年撩起轿帘一角,望了一会儿,方才收回目光,眸光略显沉重,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花三天的时间用来赶路,这三天里,还不知道会制造出多少对楚御霖不利的流言来。 这么一弄,楚御霖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彻底的破灭,树立了那么久的威信,就这么散了,真是禁不起一点打击,相对于那些权利地位来说,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叹息一声。 “王妃不必担心,我们此番定能顺利出城。”楚影认真坚定的说道。 落初年失笑一声,点点头,只可惜她担忧的不是这个罢了。 不出一刻钟,马车驶到了东城门口。 出城的百姓们排成了一支长长的队伍,昔日打开的城门此时只留着一个小门出入,更是有士兵严加看守,出城的百姓皆要一个一个的检查。 轮到落初年与楚影时,士兵们向之前那样进行了检查,不过,两人的伪装甚是高超,这些士兵又是普通士兵,自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样,马车就此顺利的出了城,驶向皇城东部的破旧城隍庙。 夜色微凉,皇城外的夜色一片安静。 夜空之下,一抹红色的身影如一道光影,悠然的在树叶之巅几个起起落落,便悄无声息的落在马车之外。 “谁?”落初年猛然警惕,当即拉开窗帘,看到的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清歌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也不知他是何时出得城,突然就出现了。 “出城都不叫我,还好我追的快。”清歌眯眼一笑,拿起鞭子,便在马屁股上甩了一鞭,马儿嘶鸣一声,卖力的踏着马蹄,跑的更快。 堂堂魅宫宫主沦落到为别人赶马车的地步,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要惊掉下巴。 楚影稳住眼中的惊讶,端正的坐着,一言不发。 “你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有刺客。”落初年佯怒着瞪了他一眼。 上次被韩成那批人所抓时,他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跟鬼魅似的。 清歌呲牙一笑:“这样你就会知道,我随时会陪伴你左右,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落初年顿了顿,回想一下,清歌大多数突然出现,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 她没有反驳,放下帘子,听着车轮咕咚咕咚滚地的声音,缓缓的闭上眼睛,假寐。 半个时辰就此过去,马车终于停下,伴随着清歌的一声‘到了’,落初年这才在清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破旧的城隍庙处地偏远,安静的没有丝毫动静,在月光的照射下,一批黑压压的身影挺直的站在那里,随时待命。 “人都到齐了,楚涵,你先带领他们飞速赶往江南,我与王妃随后就来,一切照计划行事。” 楚影示意身侧之人,王妃身体不便,不适宜骑马,所有他才特意准备了马车。 骑马飞速前进,一天一夜便可到达江南,坐马车的话,最迟也不过三天三夜,中途要耽搁两日。 站在暗卫最前方的楚涵蹙着眉头,用一种极尽不悦的目光扫了落初年一眼,低声嗤道:“累赘!” 这一道声音很轻很小,却因为四周很安静的原因,这小小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清歌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欲出手,落初年赶紧按住他的手臂,暗暗示意他冷静,她复而望向楚涵,眸中渐有冷光,却又瞬间消失。 罢了罢了,她才懒得和楚涵一般计较。 “王爷怎么还不来?”落初年看向楚影。 楚影一顿:“王爷……他……” “王爷不会来了!”楚涵不满的截住楚影的话,在楚影不满的注视下,她更加不满的哼道,“王爷要不是顾着你,我们早就前去江南,早日办完事早日平定风波。” 落初年震惊的睁大眼睛,楚御霖不来了! 落初年后知后觉的才发觉,在客栈时,楚御霖对自己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早就不打算前来,却又故意瞒着她,将她送走。 暗卫都走了,楚御霖却一个人待在皇城中,他一人如何抵挡的了皇室的针对? 落初年越想,越是不安。 终于,她道:“楚影,你带着他们去江南,我要回皇城找王爷!” “王妃,你可别闹了,好不容易出了城,要是再回去,王爷会责怪我们的。”楚涵不满的斜睨着落初年,“况且,你回去除了拖累王爷之外,还会做什么?” “楚涵!”楚影扬声一喝,很是不满,之前说一句也就罢了,竟然越说越过分了,楚涵的眼里还有王妃吗? 又凶她!楚涵不满的撇着嘴,她说的难道不对吗? 她不满的嘀咕着:“总是给王爷惹麻烦也就罢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想着拖累王爷……” 说完,在楚影要发怒之前,她飞快的翻身上马,带着一行暗卫,飞速的离去,可她的话却久久的飘荡在落初年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侧妃小产,她害的楚御霖丢失了御林军的兵符。 张含一事,害的太子进大理寺一事,在江湖上的那段时间……再到现在的江南之事,似乎,她还真的在拖累着楚御霖。 倘若她没有被太子抓走,太子便无法利用她威胁楚御霖,楚御霖便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江南的事。 都是因为她,害的楚御霖的处境变得被动。 都是她…… 落初年抿着唇,垂着视线望着地上的草地,回忆一番以往之事,自己确实为楚御霖添了不少麻烦。 “王妃。”楚影观察着落初年的神色,小心的唤了一声,“楚涵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但她的本质不坏,望王妃不要讲这些话放在心上。” 落初年听罢,勉强的扬唇一笑,故作无事的说道:“我知道。” 她知道,因为楚涵说的并没有错。 第395章 乾王? “那王妃请上马车,我们现在就……” “楚影,你先走吧。”落初年打断他的话,抬眸望着他。 楚影顿了一下:“王妃,王爷吩咐过我,要我好好的照顾你,不得有分毫闪失。” 落初年怔了怔,她都这么给楚御霖惹麻烦了,楚御霖却还这么的为她着想,她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抿着唇角,眼中闪过某种坚定。 “在这些暗卫中,你和楚涵起着带头作用,但楚涵的性子没有你稳重,我担心她会意气用事,你先走,我和清歌随后就来。” 清歌诧异一声,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臂,将他那涌上喉咙的话逼回喉咙里。 楚影听了这番话,陷入沉思之中。 他极为上心江南一事,能够尽快解决,便是好的,不过,碍于王爷的命令,他不得不随着王妃一起走。 倘若他先去的话,岂不是违背了王爷的命令?况且……他用一种犹疑的目光打量起清歌。 魅宫宫主与自家王妃很熟络的样子,曾经在盟主府的那段时间,更为紧密,应该是个信得过的人。 “别再犹豫了。”落初年再次催促了一声,她看出了楚影的忧虑,体贴的笑道,“你这是在办正事,王爷不会知道的,而清歌的武功极高,有他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楚影听罢,再次沉思了两秒,最终还是一咬牙: “既然如此,那我家王妃便拜托魅宫宫主了!” 清歌眉头一挑,扬手便揽住落初年的肩头:“这是很明智的决定。” 楚影望着清歌的那只不太安分的手,脸色黑了黑,警告般的说道:“麻烦魅宫宫主自重一些。” “担心我将初年拐跑不成?”清歌不但没自重,反而将另一个手也搭了上来。 楚影一怒,忍不住冲上前,一把将落初年夺了回来,拉到一侧去,说悄悄话。 “王妃,属下觉得这个魅宫宫主对你不安好心。”楚影不满的说道,他家王妃是王爷一个人的,别的男人碰一下都不行,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两人都不知道同床共枕几次了。 落初年暗笑一声,不禁自问,难道清歌什么时候对她安过好心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清歌看似轻浮,却是个很有安全感的男子。 她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楚影脸色凝重,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布包。 “这不是我的银针吗?”落初年惊呼一声,迫不及待的接过,失而复得的喜悦感涌上心头。 “这是王爷交给属下的,王妃你右手不便,不便使用银针,但银针却是你使用的最趁手的武器,属下担心魅宫宫主……便将银针交还。” 落初年失笑一声,楚影的担忧是多虑了,不过出发点却是好的。 她说了好几番安心的话,又催促了许久,楚影终于骑马离开。 他一走,清歌慵懒的扯了个懒腰,放下手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将落初年揽进怀中。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落初年撞进他的怀里,用只手撑着他的胸膛,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不‘自重’,不止是楚影有意见,我也会有。” 清歌挑眉:“同床共枕都接受了,一同床共枕为底线,没超过底线的都是能做的。” 这番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确实很有道理。 落初年很不客气的在他的腰上用力的揪了一把,恶狠狠的说道:“你男扮女装欺骗我的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嘶——”清歌蹙紧了眉头,“铁定紫了。” “我还算客气了。”落初年的小手揪住他的肉,顺便在一百八十度的扭了一圈。 清歌疼的欲哭无泪,连连求饶。 两人正闹得起劲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绽开一朵烟花。 大红色的烟花在夜空之中绽放,闪耀着光芒,缓缓凝聚成一片桃花,不过两秒,便消失。 清歌看到这朵烟花的时候,瞬间顿住。 “怎么了?”落初年也注意到了,看着清歌突然转变的神色,她顿时担忧起来。 “这是魅宫专用的紧急信号。”清歌死死的盯紧那已经变得黑暗的天空,那个方向……是皇宫,“清萱出事了!” 落初年心头一紧,赶紧说道:“你快去皇宫!” 清歌捉住落初年的肩膀,掩不住眼里的急切:“可是你……” “不用管我,我不会出事的。”落初年连忙说道,清萱一个人待在宫中,再加上二皇子的死,恐怕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她飞快的将那瓶解药塞给清歌,虽然迟了,但能够聊表她的内疚与歉意。 清歌急切的望着静寂的天空,又担忧面前的落初年…… “我在这里等你!”落初年赶紧说道,“这里荒无人烟,十分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清歌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担忧清萱会出事,他重重点头,捉住落初年的双肩,十分认真的叮嘱道:“初年,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 清歌终于不再犹豫,运起轻功,火红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夜空之中。 落初年担忧的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底忍不住焦急,清萱一个人在皇宫之中,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当初是她将清萱留在皇宫的,如果清萱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落初年急切的来回踱步,暗暗祈祷着,一边又在担忧着楚御霖…… 夜色之下,寂静的城隍庙外,她的身影异常安静。 缓和的空气忽然被打破,一抹轻微的波动迎风而来。 落初年猛然竖起浑身的防备,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是谁!” 黑暗之处,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降落。 男人一袭暗色锦袍,嘴角挂着不轻不重的弧度,脸上的三道蜈蚣疤痕很是狰狞,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愈加狰狞骇人。 落初年看着他缓缓走近,瞳孔微缩,既是惊讶,又是意外: “乾王?” 第396章 清萱的坚持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北烈乾现在不应该待在遥远的北烈国吗?怎么突然之间来到南临国来了? 北烈乾嘴角带笑,漫不经心的摇摆着手中的折扇,缓缓走近: “你认识我?”凉凉的声音喜怒难辨,那双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之中更显幽深。 落初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易了容,又在夜色之下,北烈乾一时之间没有认出自己。 想着,她掩唇低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秒钟,轻声道:“上次皇上大寿,有幸能够见到乾王一面。” “哦?”北烈乾挑起了眉梢,打量起落初年。 似乎在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又似乎在想着其他。 落初年觉得,突然见到本该好好待在北烈国的乾王,那他一定近期都待在南临国,也不知道想做什么,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她还是不要和他相认为好。 于是,落初年低下头来,故意不去看他。 半晌,北烈乾眯起眼睛,悠悠开口:“不知方才你可看见,骑马奔腾而过的一批黑衣人?” 落初年暗惊,难不成北烈乾就是为此而来? 她脑中的思绪飞速旋转了几圈,快速的思考过后,她诚实的点着脑袋:“不知乾王为何问及此事?” “路过看到,随口问问罢了。”北烈乾语气轻松,话锋一转,“听说最近楚王爷出了事,不知你可有听闻?” 落初年再次点头:“楚王爷位高权重,遭到抹杀是必然的。” 北烈乾眼眸微亮,好奇的打量起落初年:“如今的江山是夜家的天下,你胆敢如此诋毁夜家?” 面前女子模样看似普通,气息却稳重的很,根本就不像一个普通人。 落初年邪邪一笑,扬起唇角,藏去眼中的情绪,普通无奇的脸配上那副深沉的模样,很是引人好奇。 “你告诉我前来的目的,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如何?”她眯起眼睛,像极了一只小狐狸,或许是在楚御霖的身边待久了,她连楚御霖才有的那股子气势都学来了。 “啧!”普天之下,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跟他谈条件的人,真是屈指可数,面前的女人更是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个故人——楚王妃。 此番,正是因为听闻皇城不怎么太平,便来看看故人,还能顺道办事,一举两得,便连夜赶来。 所幸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北烈乾倒也是大方的很,径直说道: “特意前来求证一件多年未解之事。” 落初年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同时心中却更为疑惑。 据她所知,乾王来到南临国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根据北烈乾的话来看,他似乎常在南临国似的。 接下来的话她不好继续再问,唯有将一切的疑惑押回肚子里,摇手一指,笑道:“往这个方向走上二两路,便能够到达皇城。” “你不和我一起去?” 北烈乾没有看她指示的方向,反而是笔直的看着落初年。 “我……在此等人。”落初年示意一眼停放在一边的马车,虽然她也很想去皇城找楚御霖,但是跟乾王一起去,难免不方便,她再次等待清歌还是妥当一些。 “三更半夜,在此偏僻的地方等人?”北烈乾摸着下巴,眸光深邃了几分,想着方才看到的那批黑衣人,再看着面前的女子,自然知道这二者之中定然有联系。 落初年面不改色的点头,暗想着,这话也差不多说完了,北烈乾怎么还不走? 她不想多说,跳到马车车夫所坐的位置上坐下,很明显有几分赶人的潜意识。 北烈乾恍若不知一般,大步走了过去。 “留你一个女子在外,实在危险,况且我不认得去皇城的路,不如你给我带一趟。”说着,他拉起落初年的右手,却在下一秒,察觉到不对劲,顿住…… 落初年的神色也在猛然之间变得凌冽,让她感到不悦的是北烈乾的冒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右臂被扯动传来的刺痛感。 右臂受伤,韧带断裂,无法愈合,她这条手臂使不上力气,差不多也是废了。 韧带的损伤牵扯到手臂上的神经,造成了右臂没有知觉,不过被北烈乾猛然扯了一下,她察觉到了轻微的痛意。 “你……”北烈乾愣愣的看着她的手臂,在她冷然的目光下,飞快的放下手,“抱歉……” 落初年不耐的撇过头去,冷哼出声:“倘若无事的话,乾王该走了。” 北烈乾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犹疑了两秒钟,最终,折身离开。 墨色的身影与夜色相融合,很快便消失不见。 落初年望着空气中残留的黑影,左手缓缓覆上右臂,轻轻的揉着。 落初年在此等清歌,这一等,就是一夜。 此时的皇宫,灯火通明,火花纷飞,火药味浓浓的飘散在空气中,浓烈而又锐利。 御林军包围了整座宫殿,他们全副武装,锋利的剑锋直指宫殿之中,他们竖起了浑身的警惕,战火一触即发。 宫殿中,二十抹火红的身影毅然屹立,她们眼神冰冷,手执红纱,杀气腾腾。 她们所守护的房间内,气息更为压抑。 “清萱,我们已经暴露,顾不得那么多了!”清歌抓住清萱的手腕,强行将人拉起。 “不!”清萱带着哭意的低吼一声,挣开清歌,飞扑到床上。 床上,躺着的正是二皇子的身体,他眼眸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浅浅,就像是死了一般。 “师兄,我要带二皇子一起离开!”清萱紧紧的抱住那尚有浅浅温度的身子,满目执着。 倘若她不救二皇子,二皇子恐怕就要就此被活埋了! 清歌蹙起了眉头,看着忽然之间变得陌生的清萱,更是看着她背后的一剑刀伤。 那是她不惜被内力反噬,强行冲破穴道,逃出来后,被暗卫所伤。 此时,她伤痕累累也就罢了,竟然全是为了救一个男人! 这样的清萱与以前判若两人,何其陌生,可清歌转念一想,清萱为了喜欢的人如此执着,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的人? 第397章 拿命来! 清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扶住清萱的双肩,语重心长道: “清萱,你听师兄说,越是拖延下去,外面的士兵将会越多,我只带了十几名下属来,你我二人尚且可以全身而退,倘若再带一个昏迷不醒的二皇子,将会毫无可能!” 就算魅宫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想要从诸多士兵的包围之中全身而退,还是很困难的。 况且外面的阵仗不小,今晚,恐怕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清萱苦笑一声,她深深知晓,可是,她不想丢下二皇子,二皇子并没有死,只要找到落初年,一定可以救他的! “师兄,太子心狠手辣,想将二皇子活埋了……”清萱拽着清歌的衣袖,仰着脑袋看着他,一双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清歌心中一堵,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清萱,劝解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很是难受。 “师兄,我想把他带走,好不好?”清萱小心的恳求道,二皇子明明还有呼吸,还有救的,倘若她今晚不将二皇子带走,二皇子可能就真的死了! 二皇子的仇可以日后再报,现在的她就只想将二皇子安全的带走。 在清歌的记忆中,清萱一直都是个爱憎分明、开朗懂事的女子,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的沉默,让清萱的心微凉,一双眼眶缓缓的凝聚水光,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低落。 她抓起二皇子的手,哭的梨花带雨:“我要去找初年,初年能够救二皇子,只要把二皇子带出去,找到初年,二皇子就能平安无事了……” 清歌微怔,凝眸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缓缓捏紧手心的一只小瓷瓶,二皇子的情况他看过了,已经毒入心脏,还有救么…… “御林军已经包围整个皇宫,你们插翅难逃,只要你们不伤害二皇子的尸首,便能痛快受死!” 门外,一抹粗矿的声音高高的扬起,飘了进来。 清歌心头一紧,拉开房门,往外扫了一眼,眸光缓缓变得凝重,无数的弓箭手包围了整个宫殿,只要他们一出去,恐怕会被当成活靶子了。 他折身走回床边,望着清萱,十分认真的说道:“若是将二皇子带走,便会坐实二皇子与魅宫勾结的罪名,会对二皇子造成不小的影响,有可能成为天下百姓所厌恶的对象,倘若二皇子醒了过来,依二皇子的性子来看,他会感谢你救了他吗?” 清萱顿时怔住。 “你想要护住二皇子,唯有撇开他与魅宫的关系。”清歌捉住清萱的肩,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望向床上那道安静的悄无声息的人影,眸中升腾起阴鸷: “明日二皇子入葬,太子不会对二皇子做什么,倘若你真是执着,我们明晚……去盗墓。” “师兄……”清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家师兄的口中说出来的,同时,也有了几丝犹豫。 “我从未欺骗过你,你知道的。” 清歌一边看着清萱,一边将她抓着二皇子的手缓缓拿走。 清萱缓缓垂下眼眸,有些不舍、更多的是担忧的看着二皇子。 她知道,师兄都是为了她着想,是她给师兄添麻烦了,但是这样的情况只此一次,只要救了二皇子,以后她一定会乖乖的不惹事。 几番犹豫,她终于重重点头,师兄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好!”清萱站了起来,替二皇子掖了掖那揉皱的被子,凝眸望着他沉睡的容颜:夜轩淼,明晚我就来救你,等我! 清歌欣慰一笑,打开房门,与清萱并肩走了出去。 “宫主。” “宫主!” 十二名魅宫下属齐齐围了过来,呈半圆形将清歌清萱保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弓箭手,以及宫殿之外那数不清的御林军。 “这么多人?”清萱蹙起了眉头。 她才从被关起来的地方逃出来没多久,便发射信号弹,让魅宫的人前来接应,便直奔二皇子这里,没想到御林军这么快就围了过来,这速度未免太快了。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响起,殿门之外,御林军默契的往两侧站开,让出一条道路来,一抹修长的人影缓步走入。 是太子。 “二位,想将我二弟的尸身带到哪里去呢?” 夜轩皓危险的眯起眼眸,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清萱的身上,随之便是注意到她身侧的那名红衣男子,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太子殿下言重了。”清歌不急不躁的打量夜轩皓一眼,暗暗估摸着这附近到底有多少弓箭手,有多少御林军,他们强行冲出去的概率会有多大。 “这位是……”夜轩皓若有所指的看向清萱,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在询问清萱。 清萱目光一冷,仇恨的盯紧远处之人。 是他,毒害了二皇子,也是他,想要将二皇子活埋,更是他,差点轻薄了自己,这笔账她还没有来得及算呢! 她暗暗对清歌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两人多年的默契使它们瞬间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清萱复而望向夜轩皓,缓缓的扯开嘴角:“这位……便是……夜轩皓!拿命来!” 话说到一半,突然变得凛冽,师兄妹两人默契的齐齐闪身而去,直逼夜轩皓。 夜轩皓暗惊,没想到两人竟然会突然攻击。 突出起来的攻击出乎意料,再加上清歌清萱的武功并不低,两人联手,竟一招便将夜轩皓拿下。 夜轩皓,你肯定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清萱目光一狠,扬手便要掐住夜轩皓的脖子,下了杀意。 “不可!”清歌点住夜轩皓的穴道,飞快将人往身侧一拉,避开这一道攻击。 这件事发生的太快了,士兵反应过来时,连连举起武器,搭上弓箭,然而夜轩皓已经落入清歌的手里。 “谁敢轻举妄动,我便捏死太子!” 清萱冷冷的扯开嘴角,五指作爪状,捏住夜轩皓的脖子。 士兵们哗然,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被抓住的人可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君王,他们岂敢乱动手? 夜轩皓垂眸望着扣住自己的大手,嘲讽的扯开嘴角,从始至终,敢对他如此大胆的人,早已经下了地狱!而如今,竟然还有人不怕死。 他眼眸半眯,暗暗运用内力冲破穴道,凝聚满内力的一掌飞速扬起,重重的拍在清歌胸口。 “师兄!” 第398章 冒充 清歌猝不及防,胸口正中一掌,身体被打飞出去。 火红的身影如同断线的珠子,飞往之处,御林军飞快的往四周散开,待他重重的坠落在地上,御林军又飞速的包围住清歌,无数把锋利的武器直逼清歌。 “噗!” 清歌艰难的立起身子,胸口一阵翻涌,张嘴便吐出一大口鲜血,无力的倒在地上,缓缓闭上眼来。 “师兄!”清萱大惊失色,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的要跑过去。 夜轩皓眼睛一眯,长臂一伸,便捉住清萱的手腕,用力一收。 该死的!清萱气愤的咬紧牙齿,顺着身体的惯性,自由的一只手飞速朝着夜轩皓袭去。 夜轩皓勾唇一笑,几番躲避,便准备无误的捉住她另一只手,将人揽进怀中。 “小野猫!”他轻嗤一声。 清萱气的挣不开双手,屈膝便在他的胯间狠狠一顶。 “唔!” 夜轩皓的表情由笑变成了极致的难看,眼中更是掀起了一片暴风雨般的阴鸷,他盯紧面前桀骜不驯的清萱,扬起手便是重重的一巴掌落下。 啪! 清萱的头被打歪了一侧,一股血腥味顿时在口腔里蔓延,脸上麻木到没有知觉。 从小到大,连师兄都舍不得碰她一下,如今,她竟然被打了,还是打脸! “原来是只有利爪的野猫,呵!” 夜轩皓捉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头扳了回来,看到那半张印着清晰的五指印的脸颊,更是看见她眼中汹涌的、却是强行忍住没有掉落一滴的泪水时,忽然怔住。 清萱趁着他这一秒的愣神,张嘴便咬住他抓住自己的下巴的手。 “嘶……”夜轩皓蹙起眉头。 清萱咬的极其用力,心里有多愤怒,她便有多用力。 直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口腔中,她依旧毫不客气的咬合着牙齿,那力度,恨不得将他手上的肉咬下来。 夜轩皓一直蹙着眉头,就这么看着她,忘记了疼痛一般,脑中漂浮的是她强忍住眼泪的模样…… “主子!”暗影赶来,看见这一幕,惊掉下巴。 他赶紧拔出长剑,就要冲了过来。 “站住!”夜轩皓斜睨暗影一眼,扬手便砍在清萱的脖子处。 “唔……”清萱身子一颤,晕倒。 夜轩皓只手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抬起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来,不怒反笑。 暗影见了,见了鬼一般的睁大眼睛,太子殿下竟然笑…… “将此人关进天牢。”夜轩皓望向那已经晕倒的清歌,嘲讽的嗤了一声,如此水平,还敢来他大皇宫?不自量力! “是!”暗影挥挥手,当即有两名御林军一左一右的抓住清歌的手臂,将人就此拖走。 暗影抬眸,望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十二名红衣女子,问道:“主子,那这些人如此处置?” 夜轩皓懒懒的掀起眼皮,看都懒得看那些人一眼,便打横抱起清萱,踱步向外走去。 随着步伐的远去,他薄凉的声音缓缓响起:“不过是些小喽罗罢了,喜欢便上,不喜便杀。” 暗影望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暗暗抽抽嘴角,这是什么处置? 喜欢便上?不喜便杀? 看这些女人冷若冰霜、杀气腾腾的模样,这样的母老虎还想上?不死在她们手下就很不错了。 于是,他打量众人一眼,扬手一指:“将这个女人留给本大人,其他的杀死。” “是!” 弓箭手们纷纷搭箭拉弓,瞄准那些红衣女子,齐刷刷的射出长箭。 十二名女子气息一狠,纷纷挥动手中红纱,卷下一支支长箭,更是一边向外逼去,欲想趁机逃出。 然而,逃过了这些弓箭手的射击,外面还有无数的御林军,今晚的她们插翅难逃。 长箭还在齐刷刷的射着,十二人奋力抵抗。 不一会儿,宫殿中传来惨叫声、痛呼声、刀箭入体声…… 一股血腥味就此扬起…… 今夜,一夜不平。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来。 落初年一直在郊外等候,两个时辰匆匆过去,竟然未见清歌归来,等着等着,竟见下起了雨。 天色已经渐渐冒出了鱼肚白,原来,不知不觉快要天亮了,落初年跳进马车中躲雨,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 一夜过去了,按道理来说,清歌不可能不来这里找她,就算是不来,也肯定会派人来通知她,可是她却一直没有收到消息,下意识想到的可能性便是……清歌出事了…… 皇城,东街区。 这边有一块特殊的地方,住着的都是从江南逃灾过来的难民,前几日,他们上楚王府闹腾,后来,被楚御霖安排在这里住下,这里有吃有喝,还很安全,特别安逸。 难民们三个一伙,五个一团,有的在闲谈,有的在赌博,人多,倒也热闹。 一赌桌旁,桌上放着数额不等的碎银子,坐着五六个年轻男子,他们只脚踩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草,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是痞样。 “哎,你们说,我们天天待在这里,打打牌,赌赌博,睡睡觉,未免太无聊了。”一名男子一只手拿着牌,一只手抠着脚。 “哎呀我说,这么好的活你从哪里找,只要我们死死咬住楚王爷不放口,就能够一直享受这样的待遇,什么都不用做,还又吃又喝,还有楚王爷给我们的补助,简直就是神仙日子。”一人捅了那男子一下。 那人呲牙咧嘴,不满的说道:“呸,这里可没有女人,我甚是想念怡红院的姑娘,老子已经半个月没去了,要不是这笔活钱多……老子才不来冒充什么江南难民……” 碰! 话音刚刚落下,他们面前的赌桌猛然碎裂成两半。 众人吓得跌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出来! “楚楚楚……” “楚王爷……” 大家像看见了鬼一般,吓得瘫软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旁,立着的那抹黑色身影,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出现。 楚御霖缓缓收回手,踢开碎成两半的桌子,踩踏着满地的碎银子,一双黑眸中的光芒更甚冰冷…… 第399章 揭穿 “这日子似乎过的不错。” 楚御霖那欣长的身形缓缓走近,随手抓来一张椅子,随意的往一侧摔下。 碰的一声,大家下意识的身子一抖,抬头看着楚王爷那喜怒难辨的表情,心虚的赶紧移开目光,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看着地面,不敢说话,丝毫没有之前的阵仗。 楚御霖撩起衣袍,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皮子懒懒掀起: “谁能向本王解释一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凉凉的声音拖得微长,音调着带满了危险的味道。 众人惊慌的面面相觑了一下,又赶紧低下了头,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 楚王爷现在不是皇室悬赏的对象吗?楚王爷不是畏罪潜逃了吗?怎么还敢大剌剌的出现在皇城中,更是出现在这里…… 在这之前,不知道楚王爷是何时来的,又不知道他将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众人心里打鼓,不敢抬头看向楚王爷,更别说是要他们说出些什么来。 楚御霖懒懒的斜视众人一眼,眼中折射出的冷光骇人心神,他折身而下,扬手便抓住一个男人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将人举到半空。 “楚楚楚……楚王爷……我,我……”男人吓得叼在嘴巴里的草都掉了,挣扎着四肢,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楚御霖嘲讽的扯开唇角,冷冷的警告道: “你们可知道,欺瞒之罪有多严重?” 众人大惊,额头上哗哗的冒出冷汗,他们静静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生怕动一下会引起注意。 男人吓得颤抖着嘴巴,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心虚的模样,很明显在无形之中交代了一切。 “以下犯上,欺瞒本王,陷害本王,三重罪名,足以诛你们九族!”楚御霖眼眸冷冷眯起。 诛九族! 众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吓得瘫软在地上。 他们牵连了自己还不说,竟然还要牵连九族,他们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 “楚……王爷……我我我,我们没有……欺瞒……什么……” 那男人强忍住心里的害怕,在楚王爷冰冷的注视下,打起了浑身的勇气,愣是终于说出一段话来。 众人听了,见有人开头,他们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纷纷扑了过来,跪倒在地上,一个个无辜的说道: “是啊,楚王爷,您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我们真的没有欺瞒您!” “楚王爷您贵为王爷,我们哪里敢欺骗您哪?这不是找死吗?” “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就算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说一句违心的话!” 百姓们纷纷一边跪着一边无辜的说着,那满口真诚诚实的模样,还真是挑不出一丝异样来。 楚御霖冷冷的扫了这些人一些,嘲讽的勾起嘴角,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么?没事,他倒是可以来好好的说说。 将手中男人嫌弃的丢开,他睥睨跪地的众人,冷笑道: “你们确实不敢欺骗本王,但若是有人在背后给你们撑腰,就算是要你们杀了本王,你们都是义无反顾的。” “楚王爷……” 众人暗惊,纷纷低下头来,楚王爷这么说不就是在暗示他们的背后有人撑腰吗?难道,他们之前的对话,楚王爷都听了去了…… “江南百姓中毒身亡一事,到现在才爆发了五天,你们是在第三天来到楚王府闹事,而江南至皇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少则一天,多则三天,步行的话,至少七天,本王很是好奇,你们怎么在江南之事爆发的第三天到来的?” 楚御霖一边打量着众人,一边缓缓说道,随着他的话音一点一点的溢出,众人的脸色渐渐沉下。 这番话,他们着实不知道如何解释,况且,听着楚王爷的语气,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他们的解释还有用吗?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 楚御霖眯起眼睛,不急不缓的扬唇:“先皇尚在时,曾赐予本王尚方宝剑一把,本王有不向上禀报,便将你们诛九族的权利!” 众人之间,一名妇女受不住惊吓,连连磕头求饶: “楚王爷,民妇知错了!民妇上有八十岁老人,下有五岁小儿,往楚王爷开恩,饶过民妇的家人!” 他们已经被揭穿了,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面对着诛九族的罪名之下,他们纷纷跪地求饶。 “求楚王爷开恩哪!草民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信了谗言,才会做出陷害楚王爷这等事情,望楚王爷大人有大量,原来草民这一回!” “小的再也不敢了!楚王爷饶命哪……” 众人连连跪在地上,用力的磕着头,一边哭着一边喊着一边求饶着。 他们之前抱着侥幸心理,鬼迷心窍,更是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没想到,竟然被楚王爷当面揭穿,陷害王爷的罪名足以让他们死上十次八次,他们都是普通百姓,没有面临过死亡,一知道要死,还要牵连九族,吓得将一切都乖乖交代了。 求饶声响彻不停。 楚御霖毅然而立,眸光冷冷的扫视着这些人,眼中刚泛起的杀意被他隐秘的压在眼底,化为漠然。 良久,他大方坐下,只手撑着下巴,冷声道:“想要本王饶过你们,未尝不可,不过……” 众人下意识的望向楚王爷,眼底升腾起希冀的光芒,楚王爷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和家人都可以不用死了? 他们忍住喜悦,赶紧说道: “只要楚王爷大人有大量,能够绕过我们一回,我们就算是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愿意!” “是啊是啊!” “只要楚王爷饶了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心生不轨与冒充,我们定当感谢楚王爷的大恩大德,用一生去回报。” 一个个立誓般的话说的很是好听,他们争先恐后的做着保证,迫不及待的想要取得原谅。 楚御霖懒懒的眯起眼眸,薄唇微启: “很简单,你们只要……” 随着他薄唇的一张一合,一句话缓缓的飘出,众人的脸色也为之一变…… 第400章 解药 昨晚一夜风雨,似乎也在象征着昨夜的不简单。 皇宫中,盘龙殿。 韩非将自己关在太医院两天两夜,终于调制出了解药,他拿着解药,一心记挂着宁晋,直奔盘龙殿。 “解药调制出来了?” 夜寒天看见韩非的时候,赶紧从床上坐起身来,不小心扯动身体的某些部位,他脸色一白,连连咳嗽出声。 “皇上!您别着急!”霜妃放下药碗,赶紧将夜寒天小心的扶了起来。 “朕没事。”夜寒天咳嗽两声,深呼吸两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赶紧望向站在床前的韩非,示意他将药给自己。 韩非平淡的看着夜寒天,抬起手来,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安静的躺在手心里。 “这便是解药,只要服下,立即见效。” 霜妃一心放在夜寒天身上,当听到韩非的话时,眼中飞快的滑过一抹异色。 “给朕!”夜寒天迫不及待的就要伸手去拿。 他冒着生命危险撑到了韩非调制出解药的这一天,与此同时,太子也像他所预料的一般迫不及待对皇位下手,这么多天以来倒是折腾出不少的事,他倘若再不好起来,这南临就要进入那逆子的手中了! 在夜寒天快要拿到解药的时候,韩非突然收手。 “你……”夜寒天一怔。 “宁晋呢?”韩非将瓷瓶收入袖中,开口要人。 夜寒天顿时蹙起了眉头,竟然敢跟他开口要人?呵,真以为为他调制了解药,就能够如此大胆了么? 他眼中闪过冷色,面上却是说道:“宁晋在落花谷,朕已经下达命令给落花谷谷主,不出三天,宁晋必将会带来。” 霜妃静静的坐在床边,安静的低着脑袋,存在感极低。 皇上,落花谷,韩非,宁晋…… 她静静的将他们的对话听入耳中,眼中的光芒越发的诡异。 “三天?”韩非蹙起眉头,已有不悦,当初说好的,他给解药,夜寒天便将宁晋给她,如今却告诉他宁晋不在,这不是在故意欺骗他吗? “最慢三天,最快一天,不如你先将解药给朕,等将宁晋带入宫中,第一时间给你带来。”夜寒天看着韩非,认真的说道。 韩非顿了顿,陷入沉默之中。 霜妃此时抬起头来,挂着浅浅的笑容,柔声说道: “皇上是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皇上关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快速的将韩非打量了一遍,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一瞬即逝。 说着,她缓缓倒进夜寒天的怀中,戳着他的胸口,鼓着嘴巴:“皇上,您说是不是呀?” “是,霜儿真是深知朕心。”夜寒天大笑一声,拥住霜儿,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复而望向韩非,“神医对朕有大恩,不如在皇宫住上几日,待宁晋到来,再离去不迟。” 韩非平静的看着夜寒天,眼底波澜不惊,看不起任何的神色起伏来,像是挂着一张面具一般,喜怒难辨。 夜寒天与落花谷勾结,落花谷灭了神医谷,他间接性与夜寒天有着深仇大恨,如今,他却为了宁晋,救了夜寒天一命。 他不禁想起带宁晋离开楚王府的时候,落初年对自己的叮嘱与期盼…… 罢了罢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等救回宁晋,完好归还给落初年,再来算账不迟。 想罢,韩非将解药给了夜寒天。 “一日一颗,与半颗灵芝,两碗水煮成半碗,服下立即见效,三天后彻底解毒。” 夜寒天面色一喜,紧紧的握着瓷瓶,满目喜悦。 “来人啊,将神医安排进别苑,好生招待着。” 于公公走了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医,请随咱家来。” 韩非最后沉重的看了夜寒天一眼,便随着于公公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夜寒天脸上的笑容猛然一冷,他不屑的扯开嘴角,冷冷扬唇: “神医在此的消息切勿泄露出去,将他关进别苑中,好生看守,不准出去一步!” 暗处,一抹黑色的身影飞速闪了出去,执行命令。 “皇上……”霜妃惊讶的呼了一声。 不是说好好招待韩非吗?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招待,那皇上岂不是不打算将那个叫做宁晋的女人还给韩非了?那韩非被关了起来,还会安全吗? 她急切的想着,不禁想起那淡薄淡漠的男子,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霜儿,怎么了!”夜寒天听到霜妃的呼声,对霜妃极为上心,抓住霜妃的双肩,担忧的四处查看。 霜妃暗惊,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浅浅一笑:“住进盘龙殿中,与皇上更为接近,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皇上应该能够体谅霜儿的惊讶吧?” 夜寒天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霜妃怎么了。 “朕的傻霜儿。”夜寒天苦笑不得,揉着霜妃柔软的发丝,将解药放进霜妃的手中。 “皇上,您这是……” “今天就幸苦霜儿一回,麻烦霜儿去替朕煎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别人朕信不过。” 霜妃受宠若惊的张开了嘴巴,感动的眼泪水立马就来了。 “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嗯?”夜寒天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霜妃感动的说着:“霜儿无父无母,唯有皇上一人,当知道皇上是如此的信任霜儿时,霜儿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这不仅仅是将解药交到霜妃的手里,更是将夜寒天的命也交到霜妃的手里,普天之下,能够得到夜寒天如此信任的人,寥寥无几了罢,只是可惜,一世英名算计世事的夜寒天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霜妃在夜寒天的安慰下,止住了泪水,她拿着解药走出了盘龙殿,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温柔带笑的面庞瞬间变成了冷冽不屑。 垂眸看着手中的瓷瓶,她诡异的扯开嘴角,拔开瓶盖,倒出三粒洁白圆润、泛着药味的药丸,将它们收进袖中,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三粒黑色的药丸,装进瓶子里…… 第401章 金屋藏娇? 楚王爷深陷江南之事,曾经站在楚王爷身侧的官员纷纷倒戈。 他们或是投奔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君王的太子殿下,或是站在皇上夜寒天那边,或是受到礼部尚书的影响,与礼部尚书同一个鼻孔出气,也相当于与太后统一战线。 一时之间,朝堂分为了三支势力,一支是太后,一支是皇上,一支是太子,三方势力不相上下,波涛暗涌。 今日,便是二皇子下葬的日子。 葬礼办的极其简单,因为二皇子牵扯入陷害江南的百姓一事,他‘死’之后,留下不少的骂名,不少的百姓对其不屑怒骂。 简单的葬礼简单到甚至连朝臣都没有去参加,就这么简单的将二皇子葬入皇陵之中,此后,在威胁的列表中,永远的除去二皇子这个人。 夜轩皓亲眼目睹二皇子被葬入皇陵,这才满意的离去。 他刚刚离去,一抹暗色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于此,是北烈乾。 北烈乾悠闲的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双紫色的眸子泛着幽幽波光,眺望着远处守卫森严的皇陵。 不过数月未见,二皇子竟然死的如此凄凉,这一下,恐怕是要在史册上留有骂名无数,与当初那个温润善良的二皇子实在不像,这其中莫非还夹杂的有什么阴谋不成? 他摸着下巴,站了一会儿,便朝着夜轩皓离开的方向,身形一闪,隐秘的追了上去。 夜轩皓回到皇宫,前往御书房的脚步猛然一转,径直向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进入东宫,暗影如鬼魅一般从暗处闪出身来。 “主子,探子来报,楚王爷出现在皇城中,是否要将其抓来?” “楚御霖被这件事牵绊住,一时之间难以脱身,暂且不管他,现在的他如同过街老鼠,就让那群没有脑子的百姓们陪着楚御霖玩玩!” 夜轩皓径直走进房间,碰的一声关上房门。 暗影不解的摸着下巴,紧接着,便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动静声,他会意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房间中,大床上,一抹纤细的人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四肢呈大字型牢牢的绑住,正是清萱。 清萱冷冷的瞪着那突然出现的太子,奋力的挣着四肢,不但没有挣脱,娇嫩的手腕脚腕反而是磨蹭出深深的痕迹。 “该死的!快放开我!” 清萱低斥道,被四仰八叉的绑成这样,她极其没有安全感,这样羞辱的绑着她,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得直接。 “夜轩皓!放开我!” 清萱瞪着那越走越近的身影,用力的挣着手脚,内心竖满了警惕。 夜轩皓望着那张怒气冲冲的小脸,虽然正生气,却依旧精致的很,那她右半边脸已经肿起来的巴掌印,将她的美感拉低了几分,这样的她与以前相差太多,她还是之前的好看。 他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走到桌案后,拿了一只小瓶子,转身走了回来,折身坐在床沿。 “你将我师兄怎么样了?我师兄呢!”清萱情绪亢奋的瞪着他,恨不得跳起来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却又因为无法动弹,唯有用一张嘴巴怒骂。 夜轩皓视若罔闻,径直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药味飘散而出,他用食指挖了一块,这才执起清萱的下巴,将她的头一扭,固定好位置。 “你要干什么!”清萱用力的将脑袋撇到一侧,满目冰冷。 夜轩皓眉头一挑,这样张牙舞爪的她真是像极了一只小野猫,从始至今,第一次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而他竟然不厌恶这样的感觉。 他扬手,再次捏住清萱的下巴,将她的头给扭了回来,将指腹上的药膏抹在她肿起来的脸颊上。 “放开我!”清萱抗拒的左右摇摆着脑袋,因为她的极力抵抗,药膏被抹得满脸都是。 这个男人抓了自己,却又被自己抹药,到底想要干什么! 清萱极其厌恶夜轩皓,却始终摆脱不了他的大手,她气愤的嘴巴一张,就要咬上去。 啪! 夜轩皓目光一冷,反手就是一巴掌,浑身的气息猛然骤降,与之前判若两人。 “本太子为你抹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荣幸,你竟然敢再次咬我?” 清萱的头被打偏到一侧,痛到麻木,这一下,左右两边脸应该能够肿对称了。 她舔着嘴角溢出的鲜血,混着口水咽进腹中,同时,咽下对夜轩皓的愤怒与杀意。 她缓缓的扭过头来,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的直视夜轩皓,她静静开口: “太子殿下还是杀了我吧。” 夜轩皓一怔,就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一般。 他看着自己打的发麻的手掌,回想着自己方才是那么的用力,再看着清萱那快速肿起的脸蛋,眼中闪过懊恼。 该死的,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他明明只是想好心的替她抹药而已,怎么又打了她……是她自找的吧,他如此放低身价,她竟然不懂的接受,这一巴掌是她自找的…… 可是,看着她那平静到骇人的眼神,他蹙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突然很想捂住她的眼睛,却又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夜轩皓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突然之间,就像是不了解自己一般陌生。 他突然起身,快速冲出房间。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清萱一脸懵逼的侧头看着夜轩皓离开的背影,暗暗蹙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满是莫名其妙,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咳咳……”清萱晃晃脑袋,不用摸,就已经感觉到脸上的重量,应该肿的不成样子了。 自己应该是被关在太子的地方,那这里到底是哪里?皇宫吗?师兄呢?魅宫的人又如何了? 清萱挣扎着手脚,皮肤被磨破也浑然不知。 该死的,竟然要对付他们,为什么要将她抓到这里来?又面对这样诡异的太子,真是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她咬牙挣扎着,却未注意到一抹暗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的进入房间。 “太子殿下竟然金屋藏娇?” 第402章 倒是会闯祸 北烈乾手握折扇,极其悠闲的踱步走入,那双紫眸中带着浅浅的惊讶。 “你是谁!” 清萱瞬间绷紧了身体,竖起了浑身的防备,在她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这个男子,莫非是太子的人? “你不必害怕。” 北烈乾扬手间,袖中挥出的内力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清萱更为警惕,让她别害怕?若是被绑的人是他,看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清萱打量着他:“你是太子的人?” “太子?”北烈乾顿了半秒,继而走至床边,眸光飞快的将清萱打量了一眼。 “你这人看起来有些骇人,那双眼睛却生的煞是好看,明亮且透彻,想必你应该不是那万恶的太子的人。”清萱缓缓扬唇,这个男人浑身泛着的气息丝毫不属于太子,他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并且,他的出现应该是偷偷的,他很有可能是潜入皇宫。 北烈乾怔了半秒,修长的手指缓缓覆上眼角。 “你说我……眼睛生的好看?”他怔怔的说着,异于常人的眸光流转着微光,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一般,慢慢飘远。 普天之下,人类的眼眸皆是正常的黑色,从未有过例外,而他生下来便拥有一双紫色的眼眸,更是从出生起,便被冠上被诅咒、不吉利、灾星的罪名…… 人人又敬畏他又远离他,又害怕他又尊敬他,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眼眸好看。 “我从未见过这种眸色,紫色很神秘迷离。”清萱很诚实的眨着眼睛,眸中深藏着一丝狡猾。 “真的很漂亮,简直就像是高山之巅的雪莲花,干净且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你的身份定然不低。”清萱勾着嘴角,笑着说着。 “哈哈哈!”北烈乾大笑出声,因为这番话,心情顿时愉快不少。 他手中折扇唰的一合,那双紫色的眼眸沾染笑意更加的熠熠生辉:“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会说话。” 清萱咧嘴一笑,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痕,疼的瓷牙咧嘴。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既然你不是太子的人,那就把我放了吧?” 北烈乾笑容一收,瞬间恢复之前的神情,用一副你说了这么多好话,就是想让我放了你的眼神望着清萱。 清萱没来由的有点心虚,她说了这么多都是真话,不过,真话归真话,最主要的是放人啊。 她努努嘴,小声道:“你偷偷来这里做什么?太子一走,你就来了,你该不会是跟踪太子吧?要是你不放了我,我等会儿就告诉太子你跟踪他的事。” 北烈乾顿时一怔,望着那张肿的看不出原样的脸,镶嵌在那双眼中的眼珠子煞是好看,明亮且干净,一尘不染,极为璀璨。 他悠然的折身坐在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动弹不得的她。 “你被绑在这里,也是身不由己,莫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中?” 清萱望着那双辨不清情绪的眼眸,脑中的思绪飞快的转了几圈。 自己被绑在这里也是绑着,面前的男人恐怕是唯一一个能救自己的人,无论如何,她都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于是,她便直言相道:“没错,太子抓了我的师兄,又将我关在这里,如果你能解开我手脚上的绳索,就算是我欠你一份恩情,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北烈乾若有所思的点点下巴,思索了两秒钟,他道: “若是救了你,定然会引起怀疑,你那被抓走的师兄恐怕会有危险。”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在你看得顺眼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去救你的师兄,之后你师兄来不来救你,我就不知道了。” 清萱眼睛一亮,激动的想坐起来,又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真的肯帮我!”清萱又是激动又是惊讶,对方都不知道双方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肯出手搭救。 “我向来最讨厌的便是被质疑。”北烈乾眉梢轻蹙。 他打开折扇,悠然起身,欲有离去之意。 “我只是没想到你不仅长得好,心地还那么好!”清萱赶紧出声,成功的止住了北烈乾的脚步。 北烈乾转过身来,眉眼带笑,有些许无奈的说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错。” 清萱哭笑不得,要不是为了逃跑,她才不会说这些,她可是从来没对谁这么谄媚过,如果不是发现这男人喜欢听这些话,她才不会说。 她笑着呲着嘴:“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过的帮我,就一定要帮我。” “好!”北烈乾爽朗应声,“你师兄现在何处?名唤何?有什么特征?” 清萱想了一秒钟,便道:“我师兄叫清歌,一袭红衣,现在应该在……天牢。” 清歌?红衣?天牢? 北烈乾眼眸半眯,听着清萱的话,脑中飞速的涌出与这些相关的词汇,他看向清萱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竟然在天牢中,倒是会闯祸。” …… 夜色再次降临,距离昨夜,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的时间,楚影等人成功的到达江南,展开相关的调查,而落初年在昨晚雨停之后,便回到皇城中。 落初年在皇城中寻找了一整日,都未找到楚御霖,清歌出了事,楚御霖又不知道在哪里,就算是再担忧,也是无用。 晚上,落初年疲惫累累的回到客栈中,洗去了脸上的伪装,穿着普通的素装,只要低着脑袋,便也不会引起注意。 用过晚膳,她去专门售卖信鸽的地方,买了只信鸽,将写好的纸条塞好之后,信鸽便扑腾着翅膀飞出皇城,消失在夜色之中。 紧接着,她去了趟曾经常去的医馆。 她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店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她在店中游走了两步,觉得应该是没人,打算离开的时候,里侧的一个房间里,门帘子被掀开,一抹年迈的身影走了出来,在看见落初年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楚王妃?” 第403章 再遇 “江大夫。” 落初年浅笑一声。 江城子赶紧走了出来,警惕的向外扫视了一眼,赶紧将落初年请进内室:“楚王妃,请进来说话。” 皇城现在的情况谁不知道?不止是楚王爷,就连楚王妃,甚至是楚王府的任何人都成为百姓们攻击的对象。 让落初年觉得很暖心的便是江城子对她的好。 落初年随着江城子进入内室,江城子飞快的倒来一杯热茶,递给落初年,这才缓缓坐下。 “我还真的以为楚王爷和楚王妃畏罪……不,楚王爷应该是被奸人所害,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收起近期发生的事,江城子便愤愤不平。 “王爷以前抵御匈奴,出谋划策,立了无数战功,更是为百姓们做了无数的好事,楚王爷的人品众人皆知,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江城子目光坚定,语气更加坚定,他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况且,还有这么好的楚王妃,楚王爷能够差到哪里去? 落初年淡淡的听着,她微垂着眼眸,掀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 “楚王爷的那些好他们不记得,楚王爷一有什么负面新闻,他们便狠狠的针对,这些百姓和白眼狼没有区别。”江城子愤愤不平的握着拳头。 他真是厌恶极了现在的南临,若是换做二十多年前的楚元国,那才是真正的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哪像现在的皇室如此黑暗复杂,皇室为了权势斗来斗去,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们。 “从众心理。”落初年放下茶杯,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百姓们的思想十分简单,他们不知道皇室的复杂,只是抱着凑热的心理,更多的是从众。 都说百姓们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媒介,任何事情到了百姓们口中,一传十十传百,感染力巨大。 “楚王妃说的不错!”江城子赞同的拍着手掌。 百姓们什么都不知道,听着别人的瞎说而瞎说,看到别人的所做而所做。 “其实想想,错也不在百姓,要怪就怪那陷害楚王爷的人!” 落初年眉梢微挑:“江大夫认为,该是何人在陷害楚王爷?” 江城子顿了顿,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大胆的说道: “楚王爷位高权重,是整个皇室都想要对付的对象,我的猜测范围在皇室,具体的便不知晓。”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一点倒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一下子除掉了二皇子,又陷害了楚御霖,得利最大的人莫过于太子,可是她却没抓到证据,不敢贸然下结论。 “我今日在皇城中,寻了楚御霖整整一日,麻烦江大夫能够帮我留意留意。”落初年望着桌面。 江城子先是诧异,他飞速的反应过来,脸色凝重的重重点头:“楚王妃放心,虽说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这件事一定会尽力的!” 落初年抿唇一笑,笑容有些勉强,不达眼底。 皇城就这么大,她走了一天都差不多快走遍了,听的最多的就是缉拿楚王爷的话,见的最多的就是四处巡逻的士兵,却唯独没有见到楚御霖的身影,在这个情况下,也不知道他能够走到哪里去。 “如此,多谢。” “楚王妃客气。”江城子一笑,“如若不嫌弃的话,这段时间便住在这里,如何?这里绝对安全。” 落初年一笑拒绝:“我前来,只是想买些安胎的药。” “楚王妃,你……” 江城子诧异的目光落在落初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惊讶了两秒钟,便连连道喜:“恭喜楚王妃!贺喜楚王妃!” 落初年只是笑了笑,扬手轻轻的覆在小腹上,缓缓的摸着,眼中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慈祥。 她并未说什么,江城子便去抓了些安胎的药,给了落初年,落初年接过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在直奔客栈的道路上,落初年途径一条昏暗的小巷,遇见了某些出乎意料的人。 “哥哥,这是晚上吃剩的馒头,给你吃吧。”一个穿的破烂的小女孩将两个干净的白馒头递了出去。 “宝儿,我不饿,你自己吃。”小男孩的脸上虽然脏的黑乎乎的,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就要给你就要给你,你要是不吃,我就不陪你去做韩伯伯吩咐的事了。”宝儿气呼呼的鼓着嘴巴,吹着刘海。 小男孩听了,顿时无奈,将馒头接过来,大大的啃了两口,那无奈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我已经吃了,这下你满意了吗? 小女孩笑的灿烂,并肩坐在小男孩的身边。 两抹小小的身影靠在一起,在这个微凉的夜里,十分温暖。 落初年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她对这对兄妹极有印象,不正是数月之前自己所救下的么?她后来让楚影去寻找,没有找到,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又神不知鬼不觉一般的出现了。 她赶紧踱步走了过去,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有些突兀。 兄妹两人顿时警惕,齐齐看了过去,下一秒便顿住了。 “哥哥……是那个姐姐……”宝儿盯紧落初年,小手扯着小男孩的衣袖。 男孩用力的将口中的馒头咽下,拉着宝儿飞奔到落初年面前,齐齐下跪: “棋儿和宝儿多谢姐姐当初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姐姐,我们可能就死了!” 两道小身影跪得笔直笔直。 “原来你们叫棋儿和宝儿。”落初年缓缓蹲下几分,抚着两人的小脸蛋,再次见到两人,心里是无法言喻的高兴,以至于她想问些什么话,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姐姐,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呀?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在找你,所以就来见我们了?”宝儿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嘻嘻的问道。 落初年顿了一下,听他们的话,他们竟然在找她? “就是啊,我们在皇城中找了姐姐数日了,也不见姐姐的踪影。”棋儿撇着嘴巴,一脸埋怨,似乎在埋怨落初年出现的太晚了。 第404章 报恩 虽然不知道他们找她做什么,但是看着两人幽怨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摸着宝儿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 “因为楚王府最近出了事,而姐姐是楚王妃,便忙着去调查这些事,没时间来找你们。” 宝儿与棋儿齐齐瞪大了眼睛,姐姐竟然是楚王妃! 他们真是想都没想到,楚王府最近出的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姐姐的身份竟然这么尊贵。 “姐姐,大街上都是人要抓楚王爷和你,你快和我们躲起来吧!”宝儿拉住落初年的小手,飞快的往前跑。 棋儿便抓住落初年的右手,然而在抓到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察觉不对劲,诧异的看了落初年一眼,他飞快的放开了手,改为抓着落初年的衣摆。 落初年难以抗拒两个小孩子的热情,便任由二人拉着自己走。 穿过这条昏暗的街道,又向着某个不知道的方向走去,七拐八拐之下,进入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姐姐,到了!”宝儿推开某扇门,光芒顿时散发进来,宝儿与棋儿跑了进去。 落初年刚踏入第一步,一道威胁的气息猛然袭来,只见一支翠绿的长节竹直逼自己的喉腔。 她目光一狠,左手扬手,准确的抓住竹子的一端,掌中凝聚内力,握紧竹子狠狠一转。 那人没想到落初年的这里厉害,手掌一痛,便松开了竹子。 那人赶紧掏出腰中短剑,盯紧落初年:“来者何人!” “王伯伯!住手!”宝儿和棋儿一左一右的抓住中年男人的手臂,刚才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他们没有注意到,一转过身来,两人便张弓拔弩了,他们赶紧阻止。 “这个姐姐是我的哥哥的救命恩人!”宝儿解释道。 王天一听,飞速的打量落初年。 落初年知道男人的出手攻击不过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时,她将长节竹还给男人,同时报上自己的姓名: “落初年。” “落初年?”王天缩了缩瞳孔,有些惊讶,又有些意外。 然而不过两秒,他接过长节竹,别在自己的腰间,拱起双手:“多谢落小姐当初对小帮主和宝儿姑娘的救命之恩!” 落初年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太多的信息。 她没有多问,只是笑着点点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王天爽朗一笑:“楚王妃心地善良,是我丐帮的大恩人!快快请坐!”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丐帮……原来是丐帮。 丐帮她从未接触过,但是她并不陌生。 丐帮的帮众便是一群毫不起眼的乞丐,然而他们的气势便遍布每个角落,说他们是江湖之中最强大的帮派也不以为过。 她随着王天走进这简陋的铺满稻草的房间,见着王天直接坐在了稻草上,她也不矫情,只手撩起衣袍,便大方坐下。 王天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对落初年的好感度高了几分,有权有势,却不矫揉造作,这样的姑娘真是不错! 落初年并不知道王天是怎么想的,她扫视了宝儿与棋儿一眼,笑问:“听宝儿和棋儿说,你们在找我?” 王天点头,直言相道:“棋儿是我们帮主走失的独子,他出生时,受到奸人所害,走失了十年,终于被找回,棋儿回到丐帮后,一直嚷嚷着要报答你的恩情,我出于无奈之下,便带着这两个孩子前来报恩,没想到落小姐竟然是……楚王妃。” “这两个孩子根正苗红,有如此知恩图报的性子,倒是不错。” 落初年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宝儿听了,委屈兮兮的扁着嘴巴,戳着手指:“宝儿还以为,棋儿哥哥是我的亲哥哥,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以后肯定不会疼我的……” 说着,她竟然哽咽起来。 棋儿眉毛一横,霸道的揪住宝儿的脸蛋,恶狠狠的说道:“宝儿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你亲哥哥,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啊!初年姐姐!你看看他,他又欺负我!”宝儿哇的一声就哭。 “你平时霸道的欺负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些年欺负我的账,你一辈子都还不清!”棋儿霸道的算计着。 宝儿委屈的小嘴一张,直接哭:“呜呜呜……” 棋儿一见她哭了,先是愣了两秒钟,便是手足无措了。 他擦着她的泪水,又是惊慌又是懊悔,说好的要让这宝儿的,怎么又将人惹哭了呢?他可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落初年轻轻拍着宝儿的后背,诱哄道: “宝儿,你听姐姐说,你要做一个勇敢的女孩子,当有男孩子欺负你的时候,你就要勇敢的欺负回去,否则的话,你可能就会被欺负一辈子了。” 宝儿缓缓停住了哭泣,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望着落初年。 她细细小鼻子:“真的吗?” “姐姐从不骗人。”落初年很认真的点头。 于是,宝儿将这番话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天使的光环变成了恶魔的双角,成为了棋儿一辈子的‘噩梦’! 宝儿追着棋儿,两个孩子打打闹闹去了,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房间,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 “宝儿很可爱。”王天忽然出声。 落初年缓缓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不知不觉扬起母性的笑容,她和楚御霖的孩子,以后也会像宝儿和棋儿一般活蹦乱跳,可爱至极。 王天的目光从落初年的腹部一扫而过,知晓些什么,却又没有说什么。 沉默须臾,王天突然出声:“落小姐,其实,我此次前来,除了带宝儿棋儿来报恩之外,还给你带了些东西。” 落初年回过神来:“给我?” 王天重重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封好的信封,递给落初年。 “我们帮主在凤凰山争夺逍遥剑的时候,有幸见到楚王爷一面,更是听闻楚王爷平日的光辉事迹,如今,楚王爷身陷江南一事,我家帮主站在楚王爷这边,便暗中调查了些东西。” 落初年眸光微亮,笔直的看着面前的信封。 所以说,这是…… 第405章 被抓了 落初年飞快的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体,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飞速的扫视了一眼,眼底有兴奋之意绽开。 上面所写的是丐帮的人在江南抓获一名可疑人员,此人有极大嫌疑与江南百姓被毒害的原因有关,此人正在押往皇城的路上。 “此消息可当真?”落初年有些怀疑,又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数月之前,自己的举手相助,竟然能换来这样的回报。 “我也不确定,这是在江南的丐帮帮众传来的消息,再过两日,那人便被押来,到时候,落小姐亲自审问,便知道了。”王天诚实的说道。 “太好了!”落初年欣喜的拽紧信封,眯起眼睛,“我在这里替楚王爷多谢丐帮。” “落小姐客气了,楚王爷为人正直,我丐帮只是尽些瘠薄之力,更何况落小姐对小少主有救命之恩,我们如此做都是应该的。”王天笑道。 此时,棋儿和宝儿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走了进来。 宝儿赶紧跑到落初年的身边,抱着落初年的手臂,声音软软糯糯的说道:“姐姐,你和王伯伯在说什么?” “说什么也不管你的事,说了你也不懂。”棋儿走了过来,拉起宝儿的小手,想把人给拉开。 宝儿不满的嘟着嘴巴:“说的你很懂似的,你不还是小孩子?” 棋儿扫视了落初年一眼,当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楚王妃时,他自然知道了很多,楚王爷的事已经传遍了南临国的各个角落,他才不像宝儿那样,头脑想事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是不比你懂得多,我怎么当你的哥?”棋儿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说你懂什么?”宝儿追问道。 “我……” 棋儿嘴巴一张,又赶紧闭住,下意识的望了落初年一眼,飞快的将话咽回喉咙里,敷衍的摆摆手,“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我说不过你。” 宝儿听了,顿时亮出胜利般得瑟的笑容,一双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璀璨。 落初年很是喜欢这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如同精灵一般可爱活泼,日后,倘若能有如此闹腾的孩子,定然会热闹很多。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只手撑地站起了身,顺势拿起从江城子那里拿的药:“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两个孩子一听落初年要走,赶紧跑了过去,一个抓住落初年的手一个抱住腰,明显不想让落初年走。 “姐姐,你陪我们玩一会儿吧。”宝儿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 “姐姐,外面的情况……很危险,你和我们在一起安全一些。”相对于宝儿来说,棋儿懂事很多,说话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落初年垂着下垂的右臂,眼中闪过什么。 “是啊。”王天走了过来,“听说楚王府被封,落小姐你待在皇城中也是危险,倒不如与我们待在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皇城中有不少的丐帮的兄弟,想要办点什么事也会方便的多。” 落初年顿了顿,脸上闪出一抹犹豫。 外面确实很危险,况且又寻不到楚御霖,也找不到清歌,她就算是待在皇城中,又有什么用呢? “姐姐。”棋儿摇着她的衣摆,用那稚嫩的声音说道,“你之前救了我们,我们还没报恩呢?你要是走了,我们还怎么报?” 宝儿一听,赶紧点头:“就是就是!” 落初年望着两个孩子,被他们抱住,一步都迈不出去,更别说是离开了,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终,在两人的坚持之下,她还是留了下来。 王天见落初年肯留下来,立即将落初年带往皇城中的丐帮分部。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破巷子,里面住着大大小小有老有少,约摸百来人的叫花子,他们皆是丐帮的帮众。 他们一见到来人是楚王妃,又是恭敬又是爱戴,往日,楚王爷作出不少好事,其中便是救助各大贫困民众,受恩最大的便是丐帮,于丐帮来说,楚王爷对他们有恩情,对于楚王妃,他们自然是爱屋及乌。 …… 皇宫,天牢。 冰冷的天牢中,牢门紧闭,铁链大锁沉沉的挂着,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的极为森严。 牢房内,一抹红色的身影盘腿而坐,丝丝的烟雾从清歌的背后飘起,他闭着双眸,缓缓运功,调整着内伤造成的创伤。 许久许久,他睁开了眼眸,脸色猛然变得苍白。 他赶紧抿紧了嘴,咽下了想吐的冲动,赶紧闭上眼睛,不再分心,一心调养。 天牢之外。 一抹暗色的身影晃着折扇,悠闲的走了过来。 果不记错的话,清歌应当是江湖魅宫宫主,这好好的江湖,怎么就与皇宫牵扯上了呢?不过,既然答应了那小姑娘要救出清歌,那便想办法救。 北烈乾悠闲的走到暗处,眺望着那守卫森严的天牢,思索着该怎么进去的时候,后方的宫道急切的走过几名宫女。 “喂,你们知道吗?听说楚王爷亲自进宫了!” “咦?大家都在抓楚王爷,楚王爷都已经畏罪潜逃了,他怎么可能入宫?” “楚王爷一进宫,就被抓了,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反正皇宫都传遍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名宫女边走边说,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飘进北烈乾的耳中。 北烈乾目光一转,望着那些宫女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整个南临都传遍了楚御霖的负面新闻,楚御霖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入宫?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望了眼天牢,再看了看宫女们远走的背影,终于,他身形一闪,朝着宫女们前去的方向走着。 魅宫宫主在天牢里玩玩没事,还是对楚御霖的事比较感兴趣,不如先过去看看。 于是,北烈乾晃晃悠悠的跟在宫女的身后,一路跟随到大成殿,他干脆跃上殿外的大树上,远远的看着。 第406章 反转 大成殿中,文武百官全来了,夜轩皓坐在最高位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一众人,与其说是一众人,不如说是盯着最前方的那道修长的身影,是楚御霖。 殿中,轻微的议论声一直不停的响着,所说的话无非都是有关于此次事件的。 楚御霖挺直腰,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双黑眸是极其的淡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楚王爷怎么敢入宫……” “就是啊,不是畏罪潜逃了吗?” “难道他就不心虚?还是说,江南毒害百姓的事不是他做的?所以他才会敢光明正大的前来。”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细碎的声音就像是狗咬蚊子一般,细的很,却一直在吧啦吧啦的响着,一直没有停歇,相对于那群叽叽喳喳的人,楚御霖淡然的跟没事人一般。 夜轩皓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扬声说道:“好了,诸位安静片刻,楚王爷潜逃了几天之久,终于敢露面了,楚王爷此番来应该是来认罪的,主动认罪,从轻发落。” 夜轩皓的一番话说的如同恩赐一般,更是十分自然的坐正了楚御霖的‘罪名’。 他眉眼带笑,笑着陷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一番好心。 百官们听了,神色各自有异。 楚御霖嘲讽的掀起唇角,下巴微扬扫视着上方那抹人影,即使站在下方,却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气势,反而因为那处事不惊的淡然,使得他更显深沉,难以掌控。 “太子殿下说这番话太过于早。”薄凉的声音缓缓溢出,富有磁性,且深沉好听。 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夜轩皓就迫不及待的要对付他,相斗了十多年,也没见夜轩皓如此急切过,想必夜轩皓是想尽快登上皇位,才会如此着急的对他下手。 “哦?”夜轩皓挑起眉头,“楚王爷可是对本太子的审讯结果有所不满?” 楚御霖扬唇:“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投毒之人是本王,可有证据?” “江南百姓皆指证楚王爷,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况且,本太子看在你的身份上,并不打算将事情做得太难看,并不想把楚王爷逼上绝路。”夜轩皓十分‘宽容’的说道,将自己没有证据的事,说成是自己对楚御霖的包容。 “世人皆知,本王的为人。”楚御霖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无数官员,扬声道,“你们多多少少都受过本王的指点、推荐、福禄,此时没有人站出来为本王说话吗?” 被点到名的文武百官们一顿,纷纷面面相觑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犹豫。 楚王爷的好他们确实知道,可是现在是太子当政,他们若是为楚王爷说话,岂不是得罪了太子么?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太子与楚王爷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对立面的。 况且,某些官员在听到楚王爷畏罪潜逃的时候,早就另寻了靠山。 此时,那些官员早已经跑的差不多了,仅剩几个不起眼的小官员在朝堂上又说不上话。 于是,众人低下脑袋,沉默着,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楚御霖冷冷的扯开嘴角,果真是患难见真情,果然都是些迎高踩低的人。 “楚王爷,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太子表示真的很遗憾,没想到楚王爷竟然这么狠心。”夜轩皓惋惜的摇着脑袋,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既然楚王爷对黎民百姓不负责,那本太子便替先皇收回曾经赐给楚王爷的封地。”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太子竟然要收回楚王爷的封地!太子殿下这次是要来真的了! 这封地在楚王爷的手中握了将近二十年,皇上找了无数次机会都没有将其收回来,太子殿下竟然利用江南事件,要将封地回收,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想法真的很强势。 “倘若这就是太子殿下的目的。”楚御霖扬眸盯紧夜轩皓,眸中的冷光愈加的强势,“本王不反击的话,倒是对不起太子的一片苦心。” 啪啪!话落,他扬起手掌,拍了两下。 大成殿外,当即走入一大批身影。 百官们纷纷扭头看去,只见走进来的竟然是一批身着普通的百姓。 夜轩皓见到这些人时,瞳孔缩了缩,一瞬便恢复淡然。 二十来个百姓们走了进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金碧辉煌且严肃的殿堂,一走进来,便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对这些人应当不陌生罢?”楚御霖冷冷的扯开唇角。 夜轩皓怔了怔:“楚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官们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些百姓们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异样? “你们起来。”楚御霖走了过去。 “谢楚王爷!”百姓们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们直勾勾的低着脑袋,不敢四处乱瞄。 “将你们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楚御霖扬唇道。 百姓们惊恐的互看了一眼,小心的望了上方一眼,被夜轩皓那强势的气势压的说不出话来,他们面对的人可是太子和楚王爷啊!他们夹在中间真是进退两难。 楚御霖见到他们的犹豫,眼眸危险的眯起几分:“可别忘了本王的警告。” 百姓们想起此事严重到足以诛九族的地步时,为了家人和九族,他们眼睛一闭,打起满心的勇气,说了出来。 “几天前,太子殿下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财,让我们去楚王府闹事,更是让我们传播一些不利于楚王爷的消息!” 那名百姓一口气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沓大面额的银票来! 百官们倒吸一口凉气,画面翻转的太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出于对金钱的贪念,便按照太子的话去做了……” 百姓们纷纷掏出大面额的银票来…… 百官们差异至极,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就算是穷其一生,也不会有这么多钱,这些钱的来历明显另有蹊跷,况且,他们的话…… 第407章 突如其来 “这怎么可能……” “太子殿下怎么会去做这种事……” “是啊,太子身为未来的君王,怎么可能去毒害百姓……“ 细碎的讨论声不时的响起,百官们皆不敢置信,百姓们说完之后,赶紧低下脑袋,不敢再多说,心中早已经七上八下十分不安,他们揭出了这件事,太子殿下一定会怪罪他们的…… 夜轩皓慵懒的换了个姿势,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楚王爷拿着钱财,随意雇了点百姓来,就想撇清自己的恶行,未免太可笑了?” 百姓们的脑袋低的更低,一道小小的声音却从人群之中发了出来:“草民们那日皆见到了太子殿下,还有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随从……” 那人说完,赶紧闭嘴。 夜轩皓的目光猛然一狠,强势的压迫顿时笔直而下,百姓们吓得屏住了呼吸,内心早已经欲哭无泪了。 不揭穿太子,就要被楚王爷诛九族,揭穿了太子,楚王爷也承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陷害了楚王爷,本就心虚,没想到楚王爷说,只要他们揭穿了太子,不但不会诛九族,还会保障他们的安全,相比之下,他们倾向与楚王爷这边。 百官们听了,不少官员恍然大悟。 那名刀疤随从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暗卫,不少官员都知道,这暗卫平时不见光,却和太子殿下一起出现,定然是在办什么事…… 楚御霖扫视一眼已经起疑的百姓们,眉头轻挑:“事到如今,不知太子如何解释百姓们亲眼看到你和你的暗卫的事?莫非是本王派人冒充成你和你的暗卫,特意散播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来诬陷自己?” 他的反问咄咄逼人,字字珠玑。 夜轩皓一时之间顿住,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那日,是他大意了…… 只是没想到,楚御霖竟然会发现这些百姓的异样…… 他暗暗咬着牙齿,望着下方那么多双求证般的目光,扬唇说道:“楚王爷花这些银子就买通了你们了吗?本太子给你们双倍银两,你们只要将实话说出来,本太子定然重赏!” 百姓们抖了抖身体,一个个闭紧了嘴巴,不敢乱说什么。 有点眼光的人都看见了太子与楚王爷之间的火花,聪明的人都知道闭上嘴巴别乱说。 楚御霖嗤笑一声,百姓们面对太子口中的重赏,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心动,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想花银子买通百姓? 百姓们的沉默,百官们的质疑,楚御霖与夜轩皓的对峙,让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火药味,一触即爆,谁都不敢触。 双方各执一词,谁都有自己的道理,他们都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静听。 楚御霖眸光淡淡的扫视众人一眼,凝眸望着最高位上的夜轩皓,再次开口,道:“太子殿下与本王之间的争斗并非一朝一夕,本王本想与王妃好好的过日子,没想到太子殿下紧逼不舍。” 他都服下了珠心丸,活不过一个月,如今算算,也就还有二十几日罢了,没想到夜轩皓如此逼人。 然而夜轩皓对付楚御霖,也是为了快感,斗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够分出结果来,没想到竟然被楚御霖摆了一道。 “本太子只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着想,既然楚王爷与我都各执一词,不弄清楚的话不但对你我的声誉有毁,不如将此事深入调查一番,在调查之前,本太子暂时收回楚王爷手中的封地。” 夜轩皓很是大方的说道,仿佛做错的人不是他,他如此大方只是在迁就楚御霖。 楚御霖倍感不屑:“今日本王所来,已经料到太子殿下会不承认此事。” 夜轩皓眯起眼眸:“楚王爷这是什么话?想设个圈套让本太子跳进去?” “是什么太子殿下的心里最清楚不过。” “可惜的是本太子还真的不知道,楚王爷想陷害本太子,直说便好。” “呵!” “呵!” 两双眼眸对视而上,同样的犀利,同样的锐利,同样的咄咄逼人,互不相让,摩擦出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众人远远的观望着,以免火花溅到自己的身上。 沉默,压抑到无法呼吸的沉默…… 就在众人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殿门之外,飞快的走来一道娇小的身影: “传皇上口谕!江南之事还要深入调查,不可胡乱陷害楚王爷,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赦楚王爷无罪!” 霜妃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霜妃大步走入,步伐轻快,还喘着微微的粗气,她走了上前,飞快的看了楚御霖一眼,扬起手中的令牌: “皇上的令牌在此,释放楚王爷,重新调查此事!” 百官们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以后楚御霖与太子殿下的相斗,他们绝对不要在场,否则的话,他们担心会伤及到他们这些无辜群众。 夜轩皓不悦的眯起眼睛,说释放就释放,那个老家伙怎么还没有断气,都吊着最后一口气了,竟然还敢来这里插一脚! 他缓缓握紧了双手,眼中有不满隐隐漾开。 “撤掉楚王府的严守。”楚御霖留下这句话,转身便走,步伐沉重且轻快。 霜妃眸光复杂的忘了楚御霖一眼,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令牌,压下了什么情绪,她复而妄想夜轩皓,扬声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望太子殿下执行,倘若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去询问皇上。” 说完,霜妃转身离开,留下满朝的文武百官。 百官们面面相觑,事情发生的突然突然又突然,他们真是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皇上和太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们满心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成殿外,大树之上。 北烈乾慵懒的侧躺在树干上,扒开眼前的几片树叶,很是悠闲的看着。 直到看见楚御霖折身离开,他这才慵懒的晃了晃身体,从树上一跃而下,朝着某个方向离开。 第408章 让我来 大成殿中,百官渐渐散去,夜轩皓走出宫殿,朝着某个方向快步走去。 他穿过几座宫殿,终于望见了一抹窈窕的身影,他顿时有些气愤,大步冲了上去,用力的抓住那人的手腕。 “你要管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阴寒,让人听了便有些骇然。 霜妃蹙紧了眉头,下意识的扫视四周一眼,这里安静的悄无一人,是去盘龙殿的必经之路,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追上来。 她不解的说道:“太子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轩皓嘲讽的扯开嘴角,阴鸷的眼神仿佛想要将霜妃表面上的那层无辜掀开,直直的看向她内心最深处。 顶着这样的注视,霜妃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被夜轩皓抓的更紧。 终于,她受不了的低呼了一声:“太子殿下,我是皇上的妃子,请您自重。” “自重?”夜轩皓冷冷的咬着这两个字眼,语气嘲讽且不屑。 他逼近了两步,霜妃下意识的也后退了两步。 他盯紧她,冷声说道:“霜妃以为自己是父皇喜欢的女人,能够在父皇的耳边吹耳边风么?” 他五指再次收紧。 “唔!”霜妃痛的眉心蹙的更紧,握在手心的令牌顿时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霜妃的表情非常无辜,因为手腕的疼痛,她的眼眶中泛起一圈水花,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夜轩皓更为不屑。 平日里,他并不将霜妃放在眼里,如今,父皇病重,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处理朝政了,却在刚才突然下令释放了楚御霖,如果不是霜妃吹枕边风,他想不到再好的理由。 这一点让他不得不深思霜妃是否与楚御霖有什么关系。 他盯着她的眼睛,缓缓挪着步伐走近,伟岸的身形在霜妃的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虽然淡,但那股压抑的气息却很强势,让霜妃不由得连连往后退去…… 他渐渐逼近,锐利的目光咄咄逼人,霜妃步步后退,满目的无辜很是可怜。 终于,她下一步后退,撞在了假山上面,她痛的轻呼了一声,他却突然扬手捏紧她的下巴: “这天下,将会是本太子的天下,父皇那个老家伙坐了这么久的龙椅,也是时候该退位了,即使你再受宠,等到父皇咽了气,本太子登基的时候,有你好看的!” 话落,他重重的甩开霜妃。 霜妃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往一侧倒去,踉跄两步便跌坐在地上,低下的脸上涌现出一抹诡异的神情,一闪即逝。 “霜妃,原来您在这里!”一抹阴柔的声音顿时传来。 于公公大步走了过去,随着走近,他的目光跳过假山,望见了那侧立着的身影,微惊:“太子殿下!” 他将这样的画面收入眼中,脑中飞速的思索了两秒,聪明的他顿时知道事情不对劲。 皇上平日里最宠爱的就是霜妃,可不能让太子欺负了去。 他大步走了过去,行李过后,扶起霜妃,急切道:“霜妃,皇上醒来了,吐血极为严重,恐怕是不行了,最想见的就是您!” “皇上!”霜妃的脸色猛然一沉,顾不得那么多,甩开太监的手立马跑走。 于公公捡起地上的令牌,不卑不亢的福了个身:“太子殿下不去看看皇上吗?” 夜轩皓听罢,不屑的扯开嘴角,吐血严重?恐怕是不行了?真是太好了! 那个老家伙时日不多了,看了又怎么样,不看又怎么样?况且他快要死了,还想着利用自己去对付太后和楚王爷,是他先对他无情的,就不要怪他无意了! 他冷冷挥袖,没有说什么,便大步离开。 于公公 跑回盘龙殿,霜妃直奔主卧,却看见夜寒天脸色红润的坐在床上,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夜寒天招呼着霜妃过去,将人抱在怀中的时候,才看见她手腕上一大圈红肿。 他心疼的立即追问,霜妃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最后,哭着跑了出去。 夜寒天心疼至极,一问于公公发生了什么事,于公公便将自己看见的事说了出来,夜寒天听罢,气极。 “这个不孝子,朕还没有死,眼里就没有朕了,这以后可怎么得了!” 于公公沉默了两秒钟,轻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确实傲之过早,不过,这样轻狂的人也好对付。” …… 落初年在丐帮的部落里过了一晚,没想到第二日,丐帮在江南抓获的那个可疑人已经押到。 落初年第一时间前去审问。 那是个一身黑衣满目死气沉沉的男子,他被捆着手脚,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落初年去的时候,丐帮的人正在审问他。 “丐帮有人看见你溜进厨房投毒,更是抓住了你买毒药的人证物证,你可有什么狡辩的!”王天拿出剩余的毒药,百姓们正是因为中毒而死,中的正是此毒,“我们调查到,你在数日前,大量的购买这种毒药,药铺的掌柜已经被我们抓来了!” 男子紧闭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仿佛就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 “你为何要毒害百姓?为何又要陷害楚王爷?”王天冷冷的质问出声。 那男子像是没听到一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说的,绝对不说。 王天一连问了好几番,男子都没有反应,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王天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拎起男子,扬手便将男子摁在墙上,轻松地模样如同拎小鸡一般。 “你是哑巴吗?”王天揪紧男人的衣领,恶狠狠的出声。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懒懒的掀开眼皮子看了王天一眼,立即又闭上了眼睛,没有丝毫反应。 王天见了,顿时气得想杀人,藏在腰间的匕首差点就要掏了出来。 此时,门外,落初年缓步走来: “让我来。” 第409章 安心成长吧 “落小姐?”王天惊讶的回过头来,没想到落初年竟然过来了。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其实她已经来了很久了,她身子不便,又怀了孕,只想在外面听些有利的消息,没想到,这人的嘴巴竟然这么紧,问什么都不说。 不过,这不是嘴巴紧不紧的问题,而是还没有足够的教训让他乖乖开口。 她迈着悠然的步伐缓缓走近,嘴角挂着森森的笑意,在现代的时候,特工必学的一门课程便是如何审讯犯人,这方面的经验她再擅长不过。 她走近,冰冷的目光将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眼便看的出来,男子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百姓罢了,只不过是嘴巴紧了些,不过还好,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让他开口容易的多。 “你应该是江南的居民吧?”她笑了笑,疑问的话语,确定的语气。 男子紧闭着眼睛,置若罔闻。 落初年倒也不急切,再次说道:“你在江南应该有家人,有亲戚有朋友,江南更是你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地,你是怎么舍得对那些人下手的?甚至是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下手?” 男子顿了顿,只是半秒,依旧恢复了淡然,继续置若罔闻。 “我很好奇,你在投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所犯下的罪名究竟有多重,不仅是背叛了那些爱你的人们,美丽的故乡,对不起的更是你自己的良心。”落初年撩起耳侧的一撮发丝,不急不缓的说着。 男子被捆在一起的双手缓缓的握紧,情绪已经有了些许波动,但还是依旧嘴硬的什么都不说。 落初年扫视了一眼男人平淡无波的面庞,再看着男人已经握紧的双手,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当即,她也不再多说,直接说道:“只要你说出是谁雇佣了你,我便饶你不死!” 男子听罢,突然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目光愤怒的瞪着落初年,扬声便道: “是楚王爷!是楚王爷雇佣了我,是他让我去害人!” “胡说!”王天厉喝一声,顿时不悦。 楚王爷的为人众人皆知,他不容任何人诋毁楚王爷。 “是你们让我说的,现在我说了,你们又说我胡说,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男子凶狠的瞪着两人,倘若不是被捆住了手脚,他那凶狠的模样,还真的恨不得冲上来咬落初年一口。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 须臾,她看向王天:“麻烦你去牵一只三天没吃饭的狼狗过来。” 王天一怔,牵狼狗来做什么? 男子也是一怔,可是,当看见落初年眼中的阴森时,心中顿时扬起一股不好的想法,当听到落初年接下来的话时,果然…… “人的身体说脆弱也脆弱,说强大也强大,只要不伤到要害部位,便不会致命。”落初年摸着下巴,幽幽的说道,“既然这人冥顽不灵,留着也没用,也就喂狗了吧。” 男子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么狠毒的话竟然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咬咬牙齿,瞪着落初年,狡辩的低吼道:“真的是楚王爷让我去做的!我可是楚王爷的人!你们是谁,你们竟然敢抓我!小心楚王爷治你们的罪!” 落初年的双眸危险的眯起,凉凉的语气幽幽的扬起: “王伯伯,记得让狼狗先吃光这人的四肢,再吃下身,留着他最后一口气,再咬破他的喉咙。”说完,落初年扬长而去。 “喂!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男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狠到了这种地步,他又是气愤又是愤怒,“你竟然敢杀我!楚王爷不会放过你的,你……唔!” 王天见男人张大了嘴,便将一块破布塞进男人的嘴里,他不耐的掏掏耳朵,不耐烦的说道: “刚才的落小姐就是楚王妃,你究竟是不是楚王爷的人,楚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男子怔住……那个女子竟然是楚王妃……那她刚才说的处罚,肯定会来真的…… 他吓得瞪大了眼睛,他不要成为狼狗的食物,他才三十八岁,他还没有活够呢! “放开我!放开我!”男子惊恐的挣着身上的绳子,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王天见到男人越是慌张,他眼里的笑意也就越大。 顿了须臾,他才冷冷的说道:“你要是乖乖的交代出实情,我还会考虑一下放你走,要是你还是嘴硬,我就只能把你送给狼狗做午餐了。” 男人身子一抖,一想想饿了几天的狼狗扑上来的那个画面,便吓得缩起脖子,在生死之间,他还是比较喜欢活着,他的眼中渐渐出现了犹豫,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 …… “宝宝啊,娘亲的狠毒都是对待坏人的,对你可是十足的宠爱,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安心的成长吧。”落初年走出房间,一边轻揉着小腹处,一边低声喃喃。 …… 皇宫。 夜轩皓飞快的回到东宫,前去打探消息的暗影顿时前来汇报。 “主子,楚王爷的侧妃纪舒近期拉拢她的父亲礼部尚书以及太后,属下担心他们会对楚王爷出手相助。”暗影随着夜轩皓进入书房。 夜轩皓扬手拍出一张雄厚的内力,将房门关上,大步走到桌案后,折身坐下。 随手拿起一本折子,这才不缓不急的说道:“礼部尚书那老家伙之前私自开青楼,这笔账还没算呢,他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太后嘛,本太子强行将那还没死透的二皇子给埋了,定然是恨死我了,利用楚王爷来对付本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暗影听完,微急:“主子,那怎么办?” 要是太后出手了,楚王爷的优势岂不是又上去了。 “还能怎么办?”夜轩皓不急不忙的看着折子,缓缓扬唇,“趁着楚王爷现在正值低谷期,将其一网打尽,省的再惹是生非。” 暗影微顿:“主子的意思是……” 夜轩皓眯起眼睛,眼眸中的危险缓缓漾开,越来越浓…… 第410章 送佛送到西 暗影退下之后,夜轩皓像往常一样处理常事,可是看着看着,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红肿的脸庞,那双黑色的眼眸泛着泪水倍感娇柔,他拿着奏折的手顿了顿,眉峰微不可查的蹙起了几分,竟然情不自禁想起那个女人? 他摇摇头,挥散脑中的想法,刚把注意里放在奏折上的时候,又是情不自禁的想起。 反复几次,无论如何也无法定心,他不由得有些烦躁,一把将奏折甩在桌上,该死的,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夜轩皓打开房门,朝着某个房间大步走去。 那个女人……他也有小半天没去看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既然想,那他便去看。 快速来到某间房门外,他直接推门而进。 空气中,一抹轻微的波动顿时从窗户飘出,瞬间恢复平静。 大床上,清萱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才看向夜轩皓,眼中除了愤怒之外,还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夜轩皓踱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清萱,眉峰一直轻轻的蹙着。 女子的脸肿的难看,可他竟然觉得那双眼睛特别的清冷好看,连带自己的审美观也变了,此时的他竟然觉得她无比的好看,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 清萱挣着手脚,不满的瞪着他,那气愤的模样,仿佛只要她得到自由,定然会狠狠的反击不误。 她之前一直在挣扎着,再加上现在的挣扎,手腕脚腕早已经被磨破,流出了淡淡的鲜血,血迹染红了麻绳,也映入了夜轩皓的眼底。 夜轩皓忽然眯起了眼睛,扬手便将清萱的手腕脚腕解开了。 一得到自由的清萱下意识的坐起身来,扬手就劈向夜轩皓的脖颈。 夜轩皓轻而易举的抓住清萱的手,更是推着她的肩膀,将人压向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了上去。 “放开我!”清萱咬牙切齿。 “你打不过我,又有伤在身,逞强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夜轩皓扫视着身下的这张脸庞。 清萱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早知道她当初就该好好学武了! “你把我师兄怎么样了?”她瞪着他,被他压的死死的,她四肢由痛又累,又因为是女子,体力不如男子,怎么挣扎都挣不掉,想罢,她直接倒在了床上,放松了身体,不再挣扎。 “你这么担心他做什么?”夜轩皓看着她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莫非,他是你的小情人?” “你!”清萱一怒,扬手就要打人,“不许你侮辱我师兄!” 夜轩皓捉住清萱的双手,反扣在她的头顶,身子顺势又低了几分:“本太子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清萱怔了怔,冷声道:“是什么关系不关太子什么事,太子有本事就把我放了,我们好好的打上几场。” 夜轩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凝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如樱桃花瓣一般粉嫩可爱,他竟然该死的有了反应!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俘虏来的本该严加拷问的女人有了想法。 他惊的暗斥了自己一句,可是看着女人那粉嫩的嘴唇,他想也不想,低下头去,狠狠的映在清萱的唇上。 清萱顿时瞪大了眼睛,不过半秒,一股愤怒汹涌上头,她用力的推着身上的男人。 “该死的……放开我!” 夜轩皓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放手? 他按紧清萱的身体,狠狠的吻着,啃咬着。 “滚……”清萱奋力的左右摇摆着脑袋,厌恶极了男人的触碰。 气愤之下,清萱张开了嘴巴,狠狠的咬住! “嘶!” 夜轩皓吃痛,猛然抬起头来,口中已经涌出了血腥味,他眼中渐渐升腾起杀意与愤怒,在看着清萱的时候,又强势的将杀意压力回去。 他抹了一把嘴角,冷冷的扯出一抹狠笑,有野性的小野猫,他喜欢!驯服这种动作正是他的强项! 夜轩皓翻身下床,点住清萱的穴道,清萱顿时动弹不得,他整理着自己的衣冠,冷冷扬声: “来人,将这个女人洗干净,晚上送到本太子的床上!” 话落,他留给清萱一抹狠厉的笑容,扬长而去。 “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放开我!” “来人啊!救命啊!” 清萱动弹不得,唯有张着嘴巴大喊大叫着。 两名宫女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清萱时,暗叹了一声清萱命好,便走了过去。 “能够上太子的床,也不知道是什么狐媚……额。”一名宫女的话还没有说完,竟然就这么倒了下去。 另外一个宫女见了,顿时惊讶:“哎,你怎么……唔。” 她的话也没有说完,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打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窗外,一抹暗色的人影悠然从窗外 飘入,男人悠闲的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十分优雅。 清萱停止了喊叫,瞄着走进来的男人,小声的喊道:“大叔,快来救我!” 北烈乾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叔? 他有这么老吗…… 虽然脸上有三道刀疤,但他还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 “大叔,别耽搁了,快点!”清萱急切的催促了一声。 北烈乾手中折扇一盒,好罢,看在这个小丫头暂且看得顺眼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我之前让你想办法拿太子身上的令牌,今晚正是个好机会。”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清萱的穴道。 清萱一得到自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从床上坐起身来的时候,从屁股下面摸出一块刻有东宫象征的令牌。 “丫头,你……”北烈乾惊讶的看着那块令牌。 清萱眯眼一笑:“刚才太子接近我的时候,我趁他不注意,把令牌偷来了,省的被太子发现,我现在就去救师兄!” 清萱翻身下去,头也不抬就要走。 走出两步的时候,又赶紧走回来,牵住北烈乾的手一起走。 一边走,一边喃喃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带上你胜算就会大很多。” “……” 北烈乾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有可无了。 第411章 我和你去 清萱与北烈乾乔装之后,又带着夜轩皓的贴身令牌,顺利的进入了天牢,更是将清歌带了出来,一行人飞速的朝着宫门外逃去。 直到顺利的出了宫门,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清歌身受内伤,调养未好,此番奔波出来,脸色略显苍白,有些难看。 “师兄,那夜你被太子打伤,现在怎么样了?”清萱扶着清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心生担忧。 清歌抿着唇角,勉强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的时候,抬眸望向对侧的那抹身影。 北烈乾风轻云淡的摇着折扇,满目淡然至极,仿佛自己刚才并没有从天牢里出来,并没有做了得罪太子的事,淡定的跟没事人一般。 清歌轻轻推开清萱,走了过去,双手拱起:“多谢乾王出手相助。” 他曾经听说过有关于乾王的传闻,并且在太后寿宴的那日见过乾王一面。 传闻,乾王因天生生了一双颜色诡异的紫眸,被定上怪物的罪名,乾王从小便不受宠,但他却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创下了的功绩,那冷酷的手段更是让人连连折服,他虽然天生异瞳,却是整个北烈乾又尊敬又畏惧的对象。 他只是没想到,乾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临国皇宫?又是怎么与清萱搭上关系,又怎么会出手相助? 他将疑问按在腹中,若有所思的瞄了清萱一眼,乾王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并不好惹,等会儿他得好好的问问清萱才是。 “魅宫宫主不必客气。”北烈乾大方一笑,漫不经心的斜视了一旁的窈窕身影,笑道,“况且,这都是她的功劳,本王只不过在旁边指点罢了。” 从头到尾他可没有帮过什么忙,若说帮忙,就帮清萱打倒了两名宫女,倘若不是清萱自己偷了太子的令牌,他们也无法顺利的救出清歌。 说着,他看了看天色,道:“既然你们已经出了皇宫,还是快离开吧,用不了多久,太子便会发现你们逃走了。” 清歌点头,“多谢!” 清萱学着清歌的样子,拱起双手,笑道:“多谢了……大叔!” 要不是有她,她根本就毫无脱身办法。 北烈乾嘴角抽了抽,很想说一声自己才不过二十五岁,正值壮年,受不起大叔二字,可是看着女子那笑意吟吟的眼眸,他又顿住了,辩解的话变成了告别。 他最后再意味深长的看了清萱一眼,便扬长而去。 北烈乾一走,清萱便想起当下最紧急的事。 “师兄,我们……”清萱看着清歌那略显苍白的小脸,顿了两秒钟,还是说了出来,“我们……何时去盗皇陵?” “你……”清歌的眉头顿时蹙起起来。 “师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清萱在他刚开口的时候,便扬声打断,“我知道盗皇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师兄你是知道的,太医说,二皇子明明可以再活七日的,却被太子残忍的活活埋进皇陵中,我倘若不是去救他,我实在不放心!” 她望向清歌的眼中带满了急切与祈求。 清歌顿住了,他眸光微垂着望着某处。 “清萱,你在皇宫待了那么久,不知道皇城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并不是……” “师兄!求你了!”清萱急切的抓着清歌的双手,眼中的祈求泛着微润的水光。 清歌彻底的怔住了,他深知清萱言出必行的性格,可是,落初年与楚御霖的事情又怎么耽搁的了? 况且,那晚他放任落初年一人守在皇城之外,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通知落初年,也不知道落初年此时在哪。 他顿了两秒钟,轻声说道:“清萱,不如,我们先去找找初年,最近发生了几件复杂的事,你还不知道。” 清萱性情上来了,听到自己的师兄为了他喜欢的女人,就不顾她喜欢的男人,她顿时有些生气。 落初年只是失踪了而已,自然又楚御霖去寻找,况且落初年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哪里轮得到自己的师兄来操心了? 而二皇子时间有限,容不得丝毫耽搁,哪边着急一些难道都不知道吗? 她气愤的跺跺脚,用力甩开清歌的手:“你就去找落初年吧,你不和我去,我一个人去!” 她大步冲了出去。 “清萱!”清歌赶紧抓住清萱的手,无奈一笑,“好,我和你去。” …… 楚御霖从皇宫中走了出来,径直朝着楚王府的方向走去,行走在热闹的街头之上,百姓们皆看到了楚御霖,纷纷注视着,却在突然之间,之前还说要抓住楚王爷说的信誓旦旦的人们,现在谁都不敢出手。 百姓们小心的看着楚御霖,他所过之处,百姓们小心的让开了道路。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扫视着百姓们,他们的想法,他心知肚明。 缓缓走到皇城的中心,最热闹的地方,他站上一个足以让众人都看见的高度,夹杂了内力的声音缓缓飘出。 “本王即王爷之位二十年来,可曾做过任何违背道德民心的事情?” 薄凉的声音飘至每一个角落,足以让每个人都能听到。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眼,仔细回想,楚王爷不但没有做过不对的事情,还立下赫赫功勋,地位高上,几乎每个百姓都受过楚王爷的恩惠。 难道说,江南的事情不是楚王爷做的?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呀? 短暂的沉默之后,无人反驳,楚御霖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们怀疑本王,但本王会将此事公道澄清,本王甚至敢说实话,这件事的主谋,离不开你们的太子殿下!” 他留下如此一番话,便扬长而去,身形隐去人群之中,眨眼消失不见。 而他的话却如同一颗炸弹一般,将原本沉寂的人群炸出了喧嚣。 百姓们火速的议论着‘离不开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各种各样的猜测顿时扬起,一传十,十传百,各种各样的传言顿时又流传开。 而就在此时,朝廷一直没管的江南地界之中,传出了江湖魔宫出手相助江南的消息…… 第412章 突然的不安 楚御霖离开皇城的热闹地段,直奔楚王府。 途径一条安静的巷道时,巷道中突然涌出一批黑人杀手,团团将楚御霖围住。 楚御霖打起警惕,冷眸斜视着这些人,嘴角的笑容有些不屑。 然而就在此时,一抹凉凉的声音缓缓扬起: “楚王爷,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而你身中诛心丸,想要安全脱身,恐怕不是太容易。” 杀手们的背后,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夜轩皓笑意吟吟的望向楚御霖,一双眼中虽然带着有笑意,可眼底深处那冰冷的狠劲很是骇人,那才是他的真实表情。 楚御霖懒懒掀着眼眸,微微打量几人一番,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情,垂放在身侧的双手却已经缓缓的握起,凝聚着内力。 “对了,这诛心丸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吞噬内力。”夜轩皓眼底的冷笑更深,“楚王爷若是想要强行运功,恐怕不要我们动手,就吐血身亡了。” 他走近两步,看着楚御霖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轻吐着:“当年,韩音不会内力,死的并不是太惨,只不过是七窍流血而死罢……” “夜轩皓!”夹杂着愤怒的低吼如狂风暴雨突然刮来,楚御霖那双沉寂的黑眸中,已经汹涌起了愤怒。 他身形一闪,便朝着夜轩皓逼近,那些杀手们却早已经将楚御霖拦住。 夜轩皓悠闲的往后退了几步,挪出足够的战场来,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杀手之中的那抹身影,嘴角的笑意凉的吓人,愤怒吧,生气吧,尽情的使用内力吧…… …… 太阳渐渐移向地平线,大地笼罩上一层橘色的光辉,柔和的光芒拉长了万物的影子,夜色缓缓降临,灯火渐渐点起…… 不知名的破巷子外乱七八糟,毫不起眼,进入才能发现里面干净却简单,这里就是丐帮的聚集之地。 夜色微凉,落初年在巷口处看晚霞,看着太阳缓缓的降下地平线,这样的景色不可多得。 她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着小腹处,眼中布满了母性的慈爱与和善。 不知不觉两天就这么过去了,没有楚御霖的消息,也没有清歌的消息,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甚是奇怪,与此同时,一股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 “落小姐。”王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棋儿跟宝儿两个小家伙想跟出来的时候,他赶紧将人招呼回去。 落初年回头看去,点点头,笑问:“审问的如何了?” 问是如此问,但是她早就料到那个人一定会说,她等的是结果。 “落小姐的方法果然管用,那人将什么都交待了。” 王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几样东西。 “这是藏在那人身上没用完的毒药,以及与药铺老板的交易单,还有他收到的一笔来自陌生男人的巨款,他说,那人脸上有两道刀疤,至于是谁,他也不知道。” 他将东西放进落初年手里。 落初年展开手中的银票,这些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大面额,且银票上面的标注都是出自皇城,而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 她的眼中飞快的闪过狠光,将所有的东西收入袖中,复而说道:“这些东西对我有很大的用处,那个男人好好看着当做人质,以后有用。” 王天点点头,说了几句话,便进去了。 落初年复而望向天边,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夜色已经降临了,黑色笼罩了皇城,灯火烛光却照亮了皇城的黑夜。 夜色微凉,一股轻微的风刮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拢了拢略有单薄的衣衫,小腹处却突然痛了一下。 “怎么了?” 她轻轻抚着小腹,喃喃道,“你才两个月不到,乖乖的在娘亲肚子里待着,不要乱动,让我们来猜猜,你爹爹多久才会发现你的存在呢?” 落初年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不到两秒钟,小腹处的刺痛拉回了她的思绪。 不对劲! 紧随之,小腹处一直隐隐的抽痛着。 落初年有些不适的蹙起了眉头,她昨日特意让江城子看过了,又服下了安胎的药,江城子说她腹中的胎儿坚强的很,虽然有些脆弱,但已经给她开了最好的安胎药,今日一天未痛,却突然痛了,她有些不适。 她抚着小腹,喃喃自语:“你爹爹不知道在哪,难道你是在为爹爹担忧?” 孩子将近两个月,小腹才微微隆起,并看不出什么。 她拢了拢衣衫,起了身,往回走去,眼角的余光扫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天边的一抹红霞,顿住。 一片黑暗的天空中,却突然起了一大片红霞,红霞照亮了远处的天空,成为了夜空中唯一的色彩,十分好看。 那是什么? 落初年眯了眯眼睛,腹部的刺痛却在此时快速的抽痛。 “嘶!” 落初年眉头轻蹙,扶住身侧的墙壁,心口却突然紧了几分,忽然之间觉得呼吸有些难受,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心中忽然有不安漾开…… 腹部的疼痛加上心口的窒息,让她难受的蹙起了眉头,额头上溢出了一层薄汗,眼里的不安缓缓绽开。 难受,难以呼吸…… 她靠着墙壁支撑着身体,不经意的抬眸间,看见外面有很多百姓急匆匆的跑过,一些细碎的话语飘起…… “你们看!那边着火了!好大的火!根本就扑不灭!” “对啊!突然就起火了,把天空都照亮了,我们快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楚王府……” 落初年瞳孔猛缩,楚王府!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的那边,那抹红光是火光!那个位置……是楚王府的位置! 落初年的呼吸猛然一窒,脑中瞬间变得空白,楚王府,那是楚王府!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安了,原来楚王府出事了! 楚管家在府中,知画在府中,无数的丫鬟下人都是府中! 落初年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楚王府的方向,拔腿就跑! 第413章 他不会死的 奔跑在喧闹的街头,落初年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快的速度,奋力的奔跑着。 她望着天边的红光,心中急切的祈祷着,头上溢出了豆大的汗水。 她一路奔跑,撞到了无数的路人,引来了无数的谩骂,她根本无暇顾及,眼中就只有楚王府三个字。 “哎,你这个姑娘,没长眼睛吗?喂,我说你,你聋了吗?跑什么跑……”路人们不满的或是怒骂或是吐槽。 当然,也有不少的路人在议论其他事。 “楚王府突然着火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说,这楚王府好端端的就着火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蹊跷?”一人小声说道。 “你想啊,今天楚王爷竟然安全的从宫中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 “你刚才说什么!” 落初年猛然停下,抓住那说话之人的手掌。 楚御霖去了皇宫! 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竟然去了皇宫! “哎,你这人抓着我干什么?”那人不满的皱着一张脸,“看着长的挺漂亮的,竟然这么粗鲁。” 落初年顾不得那么多,逼问道:“你说楚王爷怎么了?再说一遍!” 为什么楚御霖会去皇宫,她竟然不知道!而百姓们都知道了! 那人虽然对落初年不满,但是一听到她提到了楚王爷,便来了兴趣,忍住不耐,缓缓说道: “今天楚王爷入宫了,却光明正大的出宫了,还和我们说,江南的事与太子有关……” 那人说完,立马闭紧了嘴巴,警惕的看着落初年。 太子可能是未来的君主,他说太子的坏话,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继续说!”落初年追问道。 男人顿了一秒钟,才说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楚王爷回到了楚王府,楚王府就着火了。” “什么……” 落初年瞳孔猛缩,不敢置信的退后了两步。 楚御霖在王府中……他在王府中…… 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可是,那人的话却说得那么清晰。 小腹处突然刺痛,拉回了落初年的思绪,落初年二话不说,拔腿便跑,楚御霖,我这就来,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从这里到楚王府,一个时辰的距离,落初年硬是花了半个时辰跑了过去。 眼前的红光越来越近,红光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象征着这场火到底有多大,落初年的心有多么的不安。 无数的百姓们围绕在楚王府外,炙热的火光迎面扑来,一场大火就这么蔓延着。 火花吞噬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熊熊的大火就像是一条毁天灭地的长龙,将王府吞入腹中,仿佛想要将其啃噬的连渣都不剩。 炙热的火光熊熊跳跃着,炙热的温度融入空气里,向四周散发着。 王府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一眼望去,尽是火花。 火花高高的跳跃着,在夜风的吹拂下越发的凶猛,如同一头野兽般狠狠的叫嚣着,仿佛要蹿上天一般的火焰照亮了大半片天空,熊熊的火花,汹涌的整座皇城都能够看见…… “楚王爷还在里面,天哪,肯定死定了!” “这好好的楚王府,怎么说起火就起火了呢?还是这么大的火,连扑灭的可能性都没有,楚王爷可能已经被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真是可惜了,楚王爷虽然因为江南的事引起骂名,可这么多年来,楚王爷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怎想……哎,谁推我?” 那人话还未说完,便向前扑了一下。 他的背后,猛然冲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落初年的脚步顿在原地,她望向那熊熊的大火,眼中有什么赫然坍塌……楚御霖…… 熊熊的火花深深的倒映进她的眼中,面前忽然浮现出一张冷魅的脸庞。 “楚御霖!” 落初年拔腿便往内冲。 “哎?” “那是谁?” “快拉住那个姑娘!”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拉住了落初年。 “放开我,我要进去!”落初年用左手推开身边的人,一双眼眸已经渐渐猩红,映衬着火花,显得更加的汹涌深邃。 她挥着身侧的人,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进去,楚御霖还在里面,她要去救他! “姑娘呀,这火大的都无法扑灭,你进去这不是找死吗?”一个好心的路人坚持拉住落初年。 “就是呀,你肯定有亲戚在楚王府当差吧?大火已经烧了两个时辰了,现在肯定化为灰烬了,姑娘节哀顺变吧。”好心的妇女温和的劝说道。 “不止连你家亲戚,就连其他人,楚王爷都在里面……” 落初年听到楚御霖三个字,如同炸了毛的野兽一般,挥舞着利爪,坚持着所坚持的。 “他没死!他不会就这么死的!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不看到他的尸体,我绝对不会甘心!” 落初年坚持的向内冲着,却被那么多人拦住,她一只手难敌那么多人,想要冲进去十分费力。 大火虽大,温度很高。 可是,她绝对不相信楚御霖就这么死了,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她不信! 她不相信!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落初年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眸,眼中的光芒疯狂而又执着。 “别进去,进去也是找死。” “你进去肯定会死的!” “我们不能白白看你送命呀。” 好心的百姓还是挺多的,他们坚持抓着落初年,就是不让她进去。 “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落初年挣扎的累了,眼眶却红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熊熊的大火燃烧着,王府的梁柱在大火中轰然倒塌,高高升腾起的火花照亮了夜空,扑面而来的温度炙热又惊人。 “他不会死的……” 落初年望着那耀眼的火光,自我安慰一般的低喃着,随着火花的跳跃, 一滴晶莹却从她眼眶中涌出…… 她渐渐放弃了挣扎,浑身的气息低沉的如同被人抛弃的野兽,惹人心疼。 她望着火花,先是哭了,又是笑了…… 楚御霖,你怎么可能会死? 百姓们见到她似乎失常了,缓缓松开她。 落初年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跪坐在地上,左手无力的撑在地上,泪流满面。 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觉得呼吸困难? 第414章 楚王府一夜烧毁 “宝宝……” 落初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缓缓的抚着小腹处,感受着那股刺痛,深切的感受着心痛的感觉。 她还在想办法为江南之事脱去罪名,她还没有将怀孕的事告诉楚御霖,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楚御霖说,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死了! “你爹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她低声喃喃着,就像在自我安慰一般,无力且可笑。 落初年绝望的看着跳跃的火花,看着那恨不得将一切吞噬殆尽的火花,深深的映红了她的眼眸。 她无力的支撑着身体,目光忽然变得朦胧,跑了那么久,再加上怀有身孕,体力不支,再遭受这样的打击,早已经承受不住。 只觉得面前的火花变成了朦胧的一片,渐渐的,她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红色照耀了大片天空,落初年的身体无力的像一侧倒去…… “不好了!这个姑娘晕倒了!” “快来人扶一把!” “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晕倒了,快来扶一把。” 百姓们纷纷围了过去,或是好奇,或是担忧,或是看戏。 落初年无力的半眯着眼睛,眼角的余光穿透人群,看着昔日的楚王府在火光中变为灰烬,眼角滑下一滴晶莹透进发间,消失不见…… 百姓们七手八脚的凑了过去,还没有去扶落初年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穿过人群,扬起: “让开。” ……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那片红霞也整整持续了一整夜,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到来的时候,大火渐渐熄灭,昔日的楚王府变成了一片废墟…… 皇城中,飘起一阵低调且默然的留言。 百姓们小心的猜测着昨晚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火说烧就烧,连救火的人都没有,这未免太不可能了。 他们暗暗的讨论着,而楚王爷死之前留在世上最后的那番话,成为了百姓们心中的一大暗想…… 楚王府被烧毁一事飞快的传遍大江南北,而那场烧了一整夜、几乎照亮了大半片天空的火花,几乎见过的人都为之震撼,过了数月之久,提起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 楚王府的火灭之后,一道圣旨立即颁发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爷因毒害江南百姓,事情败露,遭到整个南临百姓的谴责,后因心生愧疚,并于公元二十二年七月初七晚于楚王府自焚而亡,念在楚王爷昔日立下功劳,不再深究江南一事,特收回楚王爷手中的江南等五座城池,钦此!” 圣旨一下,江南等五座城池彻底从楚王爷的手下除名,而楚王府也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曾经的一切都化作泡沫。 这场诡异漫天的大火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自然是皇宫中的那一群人。 东宫中。 无数的宫女太监跪在地上,他们颤抖着身体,头都不敢抬一下,气氛冰冷的仿佛要把人给冻结。 夜轩皓怒气冲冲的伫立在一侧,那双阴狠的眼眸冷冷的扫视着这一群人,发自体内深处的一股压迫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暗影安静的立在一侧,太子终于除掉了楚王爷,应该是高兴的不是吗?为什么还会这么生气…… 他不知道,也聪明的没有问什么。 下人们强忍住颤抖的身体,低着脑袋,努力的降低存在感,以免伤及无辜。 “废物!” 夜轩皓终于冲了上去,扬手就是狠厉的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起,一名宫女被打飞出十来米远,吐出了一口鲜血,宫女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又飞快的跪下。 “连个人都看不住,本太子养你们有何用?”夜轩皓气愤的一个扬手,将另一名宫女扇飞出去。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宫女跪着爬了过来,急切的在地上磕头。 “太子饶命!奴婢知错了!当时奴婢们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晕,醒来人就不见了……啊!” 一把长剑笔直的穿过宫女的胸口。 宫女瞪大了眼睛,死了。 “办事不利,还敢找借口!”夜轩皓抽出长剑,一脚便将尸体踹了出去,狠厉的扯开嘴角,“不止是你们两看不住一个女子,还有你们,不是御林军吗?连天牢都看不住,有什么用?” 一群士兵跪在外面,低着脑袋。 他们当时看见太子的贴身令牌,又被那些人的伪装骗过,便掉以轻心…… 他们看见了那个宫女狡辩的下场,便干脆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说,沉默着。 夜轩皓气愤的握着拳头,一个四肢被绑住的女人还能逃走,还能大胆的进入天牢救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大家自危着,安静的什么都不敢多说。 暗影小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斗胆说道:“主子,那两人并不成大碍,二皇子已死,他们对您没有威胁。” 况且,楚王爷也除去了,这是好事,又何必在意那两个不知身份的陌生人呢? 夜轩皓其实并不是因为下人看守不当而生气,而是想起那个女子…… “主子,您拿下人出气,也没有什么用。”暗影缓缓上去几步,凑近夜轩皓的耳边,低声道,“现在是您登基的最佳时机,可不要因为这些繁碎琐事而耽搁了,只要您登上了皇位,想要找两个人,还难吗?” 二皇子的死加上楚王爷的死,足以造成朝堂动荡了,他们只要趁机将他们的势力拉拢过来,再加上太后失去了二皇子,皇上重兵垂危的情况下,不是正适合登基的时候么? 夜轩皓顺着暗影的话一想,眯起了眼眸,眼中的阴狠闪烁着。 暗影说的对,等他登上了皇位,迟早要找到那个女人! 他扫视众人一眼,蹙起眉头,低喝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滚!” “是是是……” 下人们士兵们听到这就话,就像是得到了赦免令一般,一最快的速度冲出了东宫,生怕走慢一步就会遭殃。 “没用的东西!”夜轩皓冷冷的看着一群人跑远的背影,将手中染血的长剑丢给暗影,冷厉道,“你去拉拢势力,臣服于本太子的,日后必当水涨船高,不会亏待,不肯臣服的……找个机会弄死算了!” 暗影接过长剑,重重点头:“是!” 第415章 报仇 如今的朝堂,由数月前的几方势力分裂,变成了现在的太子一方独大。 朝堂的官员们也都是明眼人,他们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迎高踩低、往上爬的道理,这南临已经很明显太子就是未来的君王,不少官员纷纷‘弃暗投明’,为了平步青云官道亨通,纷纷投靠太子,与太子统一战线。 一时间,太子势力猛涨,地位直逼君王之位。 …… 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房间中。 落初年静静的躺在床上,即使已经睡着,可她的眉头还是紧蹙着,干涩的唇时不时的蠕动着,细碎的声音从唇角间溢出,飘散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床前,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空气静谧,气氛静好。 “楚御霖……”浅浅的声音溢出。 落初年睡得极不安稳,她做梦了,梦到楚王府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王府中的无数丫鬟下人还在里面,皆被大火吞噬,楚御霖也在其中…… 她亲眼看着楚御霖被大火吞噬,她却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她很想伸手去够,就像是与楚王府隔了千里之远,怎么够都够不到,怎么奋力的跑都接近不了楚王府。 她眼睁睁的看着楚王府烧成灰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不,不要……”床上,落初年无意识的摇摆着脑袋,不安的抓紧身侧能够抓住的东西。 梦中,一条火龙吐着信子,带着那足以融化一切的热度,张大了嘴,竟楚御霖吞进腹中…… “楚御霖!” 落初年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一片素色的帘帐,她的脑子有片刻的当机。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醒了?”一张冷硬的脸呈倒着的模样出现在落初年的视线范围内。 落初年缓缓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这里……”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也轻的有气无力。 北烈乾见她安然无事,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折身坐在床边,叹道: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这些天以来你一直唤着楚王爷。” 落初年身体一怔,某些记忆顿时从脑中喷涌而出。 楚王府……大火……楚御霖…… 楚御霖! 她飞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幅度过大,竟扯到了腹部,她下意识按住腹部,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你的情绪要是再激动,腹中的孩子恐怕会留不住了。”北烈乾按住她的肩头。 落初年抿紧了粉唇,目光急切的望了外面一眼,她竟然不知不觉睡了三天三夜…… “我要去楚王府。” 还记得,楚王府被大火吞噬的画面…… 她要去楚王府,她要去找楚御霖。 “太子回收了楚王爷所有的权利,瓜分了他的所有财富,楚王府更是被一把火烧成灰烬,你就算是去了,也只能看到一片废墟。”北烈乾观察着落初年的脸色,将话说的很直白。 “不可能!” 落初年抬眸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相信楚御霖已经死了!” 北烈乾顿了顿,看着她眼中隐隐带着的期待,他竟然有些狠不下心拒绝。 他沉默了。 “他没有死……”落初年祈求一般的问道,可是北烈乾的再一次的沉默让她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 她松开北烈乾,瘫坐在床上,神情颓废。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从初嫁入楚王府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到现在…… 如果几天前她没有离开皇城,坚持与楚御霖在一起,会不会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可是,这世上哪有如果? 她的嘴角扬起苦笑,越是想起往事,情绪越是起伏。 楚王府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着火了呢?况且,百姓们说,楚御霖是先去了一趟皇宫,才回府的,他在皇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况且,楚王府着火,竟然连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这未免太可疑了。 脑中有无数个画面飞速闪过……最终,眼前只浮现出一张脸庞。 “夜轩皓!” 落初年盯紧某处,冷冷的咬着这三个字,阴鸷的语调恨不得将夜轩皓撕裂。 害的她成了残废不说,更是将楚王府中那么多条人命当成蝼蚁一般,一把火就烧没了,这笔仇,她一定要报! 以前,她只顾着找自己的父亲,并不想牵扯太多的这些事,便处处忍让着,没想到,夜轩皓竟然能将事情做到如此残忍的程度! 落初年的情绪波动很大,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小腹处的刺痛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强硬的咬紧牙关,坚持的抬起小脸:“一定是夜轩皓做的!我要去找他报仇!” 她掀开被子,北烈乾赶紧将人给按住。 “你之前的情绪波动很大,腹中孩子很不稳定,倘若你再要去报仇,孩子根本经不起你的折腾!”北烈乾语气严肃的说道,“就算是你报仇心切,也要为你腹中的孩子着想。” 落初年顿了顿,孩子…… 她抚着小腹,孩子啊,你爹已经被人害死了,娘亲倘若不去报这个仇,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况且,夜轩皓知道娘亲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娘亲的,与其让夜轩皓突然出手,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还不如主动出击,占据足够的优势。 孩子,你千万不要责怪娘亲,倘若没了你爹,娘亲也不想独活。 落初年神色复杂的抚着小腹,默默的说完,她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北烈乾,勉强抿着唇角:“你能给我去弄些上好的安胎药吗?” 北烈乾看了落初年一眼,点点头:“你好好休息。” 他若有所思的扫视了落初年的右手一眼,这才离开。 北烈乾一走,落初年打开房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忍住身体的不适,走了出去,才发现这里是城郊。 落初年望了房间一眼,毅然决然的向着皇城中心走去。 一路上,听闻到不少关于太子殿下与楚王府被烧毁的消息,落初年忍住心中痛楚,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朝着丐帮的聚集地走去。 第416章 何止乖张 手段丐帮聚集地。 王天与宝儿棋儿两个孩子莫过于是最担心落初年的,丐帮的帮众们也纷纷在皇城中寻找起来。 他们正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替楚王爷报仇的时候,落初年突然推门而进。 “落小姐!” “初年姐姐!” 丐帮众人讶异的看着突然走进来的人,宝儿和棋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抱住落初年。 “初年姐姐,你去了哪里?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快要担心死了,王伯伯说,要是再找不到你,我们就直接冲进皇宫去要人了。”宝儿软软糯糯的声音里满是急切,软绵绵的惹人心疼。 “初年姐姐,你……没事吧?”相对于宝儿来说,棋儿成熟的多,他第一眼是将落初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 落初年心头一暖,微蹲下身体,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勉强扯开一抹笑容: “姐姐最近忙,等姐姐忙完这段时间,就天天陪你们,好不好?” “好呀!太好了!”宝儿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姐姐跟我们去丐帮玩吧,丐帮可好玩了!”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招呼来一个帮众,轻声道:“麻烦你将两个小家伙带出去玩会儿吧。” 那人很好脾气的点点头,赶紧将两个年幼无知的小家伙带出去玩,棋儿本来是不愿意离开的,在王天的要求之下,硬是被带走了。 没有了两个小孩子,落初年说话也放心一些。 “落小姐,这几天你去了哪里?”王天担心的看着那苍白的小脸。 落初年笑了笑,示意王天不必担心。 “我此次来,是有事相求。”落初年没有拐弯抹角,十分直接,心中的愤怒已经不容许她有丝毫的耽搁。 王天当即说道:“落小姐有恩于丐帮,有什么事尽管说,丐帮定当鼎力相助!” “是啊,我丐帮虽然都是乞丐,但我们都是十分重情义的人!”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落小姐请讲!” 那些帮众们纷纷围了过来,一听说要帮忙,他们隐隐猜到了此事一定与楚王府有关,但他们还是十分热情的聚集过来。 落初年心头一暖,感动的看着大家,一张张或是脏兮兮或是凌乱或是黑乎乎的脸庞,布满了真挚的神情,她欣慰不少。 落初年也不再犹豫,径直说道:“楚王府的火,是太子放的,我要为楚御霖,为楚王府上下那么多条人命报仇,但是我独手难挡众人,又没有助力,希望大家都帮一把忙!” 众人听完,顿时有人提问。 “落小姐,我们是需要冲进皇宫吗?还是说去暗杀太子?” “皇宫守卫森严,又有御林军把守,不能强行直冲,只能靠智慧溜进去。”落初年轻声说道,“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好!”王天第一个站起身来叫好,“楚王爷的仇,也是我们大家的仇,我们就算不帮落小姐,也打算去报仇!” “对!王天说的没错。” “赞成,支持!” 帮众们纷纷举着手,各种坚定的话语声声落下。 落初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爽快的应下了,毕竟溜进皇宫并不容易,想要报仇更不容易,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一个算得上陌生人的人,付出那么多,说不感动是假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 皇宫中。 一道圣旨下达至左相府,圣旨内容为将在三天后迎娶落天域的女儿落微雅。 落天域接到圣旨,也算是高兴,虽然被迫臣服于太子的手下,可是看着太子是未来的君主,自己的女儿是正妃,将来会是太后,就算自己有什么野心与想法,也可以日后再进行。 于是,他接到圣旨后,便快速的准备婚礼事宜。 夜轩皓已经拉拢了几乎大半个朝廷的势力,再娶落天域的女儿为正妃,便是拉拢了落天域,势力再上一层楼,婚礼过后,紧接着可能就是皇位了。 众人心知肚明,但都默契的没有说什么,就等着皇上咽气了。 就在众人都在等待着皇上咽气的时候…… 盘龙殿中。 夜寒天悠闲的靠在软塌在,枕着霜妃的双腿,霜妃灵巧的双手按揉着他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力度适中,夜寒天舒服的眯起眼睛,几乎睡着。 服下解药之后的夜寒天感觉到身体大为好转,身体的各项机能虽然没有恢复成以前那样,但他认为那是自己老了的原因,并没有多想。 “皇上,舒服吗?”霜妃偏了偏脑袋,看向夜寒天。 夜寒天轻轻的嗯了一声,捉住霜妃柔弱无骨的小手,放近唇边轻轻的吻了吻,方笑道:“还是霜儿的这双小手舒服。” 霜儿抿唇一笑:“既然皇上喜欢,那霜儿以后哪里都不去,赶紧天天跟在皇上的身边,给皇上您按摩好了。” 夜寒天笑了一声,心情愉悦的很。 于公公从外面走来,飞快的看了霜妃一眼,顿了半秒,直接道: “皇上,现在的朝堂都偏向太子殿下,对您实在不利,况且,太子殿下三日后要迎娶左相府的千金,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哦?”夜寒天懒洋洋的掀开眼皮,“朕都还没咽气,太子就傲成这样,没听说过飞得越高跌的越惨吗?” 于公公点点头:“皇上说的是,太子殿下的性子太过乖张。” 何止乖张? 夜寒天冷哼了一声,嗤道:“连楚王府都敢一把火烧掉,这样的手段与朕的父亲灭当年的楚元国很是相似,不过可惜的是,他始终不是朕中意的人选。” 霜妃偏偏脑袋,很是天真的睁着一双眼睛:“皇上,二皇子已经逝世,您又不喜欢太子殿下,是打算将皇位传给三皇子吗?” 此话一出,于公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自从皇上坚持要让霜妃住进盘龙殿之中,霜妃已经听到不少的机密消息了,皇上却百般纵容,他却始终对这个女人放心不下来!霜妃虽然看起来无辜天真,可越是干净的女人越黑暗! 夜寒天深沉一笑,揉了揉霜妃的小脸,不置可否。 第417章 出是非? 三天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今日,便是当朝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的日子。 婚礼的手笔说得上是迄今为止最盛世的,几乎整个皇城都铺上了红地毯,迎亲的队伍长达一条街,带满的礼品更是琳琅满目价值连城,无法估量,采用的东西全是顶尖物品,特别是新娘的嫁衣,又皇城最顶尖的妙手布艺师傅连夜赶制而出,世上只有一件,没有第二! 如此之大的排场羡煞了无数的年轻女子,她们红了眼睛,可她们身份卑微,就算是挤破了脑袋,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注意。 热闹的气氛洋溢在整个皇城,围观的百姓们早早的便拥挤在大街上,都想亲自看一看这盛世的婚礼。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左相府,热闹至极。 几名丫鬟忙碌的坐着各自的事情,坐在铜镜前的是一抹火红的身影,落微雅微抬着下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小姐,您一定是南临最漂亮的新娘。”丫鬟嘴甜的将一支价值连城的金步摇插入落微雅的发间,放手的时候,金步摇上的宝石坠子叮叮咚咚的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很是好听。 落微雅抿唇一笑,脸上满满的幸福,却是佯怒道:“少调侃我,太子殿下还没看见我呢。” “小姐,你难道还对自己不放心吗?太子殿下见了你,恐怕是魂儿都没有了。”丫鬟笑嘻嘻的说道。 落微雅小脸一红,脑中浮现出男人那冷魅高大的模样,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甜。 从前,她一心爱慕楚王爷,自楚王爷瘫痪后,到现在楚王爷死去,她的一颗心便放在太子身上,如今,如愿以偿的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不久之后的皇后,但时候,她将会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这些画面想想都是激动的。 门外,早早打扮好的安夫人穿着靓丽的走了进来。 “我的雅雅今天真是太漂亮了,娘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安夫人笑意吟吟的走了过去。 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终于要嫁出去了,她的心里真是五味陈杂,突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然而再多的话语都比不上落微雅以后过得幸福就好,只要落微雅幸福,她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了。 安夫人遣退了所有的下人,拉着落微雅的小手,与她交代着嫁过去之后要注意的事,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侍奉太子,她都一一耐心的教着。 落微雅认真的听了,听到侍奉太子的话题时,一直红着小脸…… 门外,落天域大步走来,径直推开了房门。 “爹爹!” 落微雅眼睛一亮,提着裙摆冲了过去,拉起落天域的手臂撒娇道,“您看女儿今天漂亮吗?” 她原本自己已经做了嫁衣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将嫁衣送来了,她身上的嫁衣可是南临唯一的一件,代表的是至上的地位与荣耀呢! 落天域那双深沉的双眸飞速的打量落微雅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可他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是太开心。 落微雅沉浸在兴奋之中,并未察觉。 安夫人倒是有些不高兴了,她戳了戳落天域的衣袖,轻声笑道:“相爷,今日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出嫁,你怎么摆着这幅阴沉的表情,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唯一的女儿’五个字让落天域欣长的身体怔了一下,脑中顿时浮现出楚王府的那场大火…… 他快速收敛情绪,扫视了落微雅一眼,沉声道:“我之前便说过,这场婚礼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太子的心思放在皇位上,你们却偏要闹出这么大的排场来。” 夜轩皓只是按照普通的迎娶太子妃的仪式来迎娶落微雅,落微雅不满足于此,愣是在三天的时间里,将婚礼的排场加大了三倍! 安夫人怔了怔:“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还想她嫁的那么寒酸吗?” 女人的婚礼就只有一次,安夫人作为一名母亲,自然想将最好的给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舍得让雅雅受委屈? 落天域听了这话,有些不满,迎娶太子妃的仪式还算寒酸?难道要采用迎娶皇后的仪式吗? “现在朝堂动荡,权臣不安,百姓也动摇着,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怕是会出是非。”落天域沉声道。 “是非?”安夫人声音一扬,“谁不知道我们左相府和太子是一家的?能与我们抗衡的楚王爷早已经死的渣都不剩,落初年那个小贱蹄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谁敢挑我们的事?” 别以为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就不知道什么朝政,什么权势了,她这双眼睛可精明着了。 落天域沉下了眸光,倘若真如安夫人所说,无人敢来挑事是最好的,可他的脑中却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张清冷的脸庞。 落初年不知道躲在哪里,落初年的性子像极了她的母亲夜晚,他担心的就是担心落初年会做出些什么…… 刚才他本在书房中的,雕刻木雕时却突然戳破了手指,他更加不安…… 安夫人不耐烦的板起脸来,大不了等会儿多派些人来,更何况,他们要去的是太子的东宫,东宫在皇宫之中,在皇宫中,谅谁也不敢乱来惹事! “吉时快到了,相爷你就安心吧,今天应该高兴的,我们先出去吧,让雅雅最后再待一会儿。”安夫人拉着落天域出去了。 不一会儿,吉时一到,安夫人牵着头盖红盖头的落微雅,缓缓出了左相府。 直到亲手将落微雅送上花轿,安夫人这才放心,会出什么是非?根本就不会! 庞大的迎亲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浩浩荡荡的走去,队伍行走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在无数百姓的注视之下,在各种各样嫉妒羡慕恨的目光之下,一步一步靠近皇宫。 落微雅高傲的坐在花轿之中,扬着下巴,满目的自傲与喜悦。 她就要成为太子妃了呢,真是迫不及待了…… 她揪着衣袖上的红布料,笑容深邃,落初年,你当初嫁给楚王爷之后,只能换来如今的下场,没想到吧,真是如同你母亲一般凄惨呢…… 第418章 来的成,走不了 新娘的队伍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皇宫靠近,此时的皇宫也是更加的热闹非凡。 几乎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忙碌起来,准备食物的准备食物,搬东西的搬东西,招待客人的连忙去招待客人,今日的东宫,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宾客们拖家带口的来动东宫,人多的恨不得将东宫的门槛给踏破,各种各样祝福喜庆的话片刻都不停歇…… “祝福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恭贺太子殿下娶得如此貌美贤惠的太子妃……” “恭喜恭喜……” 权臣们尽数到来,皇城各大有头有脸的富商富豪也应邀而至,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宾客太多了,不得不分出一批士兵来维护当场的秩序,就连本该藏在暗中见不得光的暗影也出动来帮忙了。 一大早,暗影便行走在东宫之中,四处忙碌着,准备着。 暗影走到东宫门口的接待台,问道:“客人接待的如何?” 接待的下人立即回复:“回影大人,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新娘也差不多快到了。” 暗影一听,满意的点点头,扫视了四周一眼,一眼望去,尽是穿着华贵气质不凡的客人们,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笑着谈论着什么,十分热闹。 他正要扭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扫视到一抹奇怪的身影,他赶紧看了过去。 人群之中,一抹脏兮兮的身影如同乞丐一般,那人直接用手抓桌上精美的食物,将整盘食物都弄的脏兮兮的,他夹杂在宾客之间,十分的突兀刺眼。 那是谁! 暗影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主子的婚礼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东宫怎么会出现像乞丐一样的人? 他赶紧朝那边走去,宾客们走动之间,那原本站在原地的那‘乞丐’竟然不见了。 暗影微惊,大步走到那个位置,确实不见那乞丐,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桌上那盘食物却有一个清晰的被手抓过的痕迹。 他快速的扫视四周一眼,在不远处发现了那名乞丐。 “将这盘桂花糕拿下去换掉。”暗影将桂花糕丢进宫女手中,这才朝着乞丐的方向匆忙走去。 可是等到走到的时候,乞丐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了。 暗影顿时恼怒了,究竟是谁在东宫里乱来,不知道今天是太子殿下的婚礼吗?还敢故意来搞事! 他快步走去,发现那乞丐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远了,气愤之下,他提着内劲,快速的追逐着。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捉迷藏一般,暗影到达时,那人又走远,无论暗影怎么快,都追不上。 在不知不觉的追逐之下,他们离开了热闹的中心,来到了一个静无一人的地方。 没有了宾客之间的阻挡,暗影的速度没有了障碍物的影响,乞丐因为没有躲避的地方,身形暴露在暗影的目光之下。 追逐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人了! “呵!”暗影冷冷的扯开嘴角,快速的冲了上去,以手作爪状,径直的逼向其乞丐的后背心。 杀招! 他快如一阵风逼近,杀气腾腾,速度极快。 前方那乞丐依然向前行走着,在暗影快靠近的那一刻,他出其不意的转过身来,一大团白色的粉末洒在空气里。 暗影一惊,可是速度太快,自己已经刹不住车了,那些白色的粉末就此被他吸入腹中,他的动作就此一僵,那人快速在暗影的胸口一点,暗影瞬间僵硬,无法动弹。 “你是谁!”暗影冷视着面前那张陌生的脸庞,想暗暗运用内力冲破穴道,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内力被压制住,根本就运用不了,他这才想起方才吸入那粉末,原来暂时将他的内力封住了。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那人冷冷扬唇,揪住暗影的衣领,快速将人带离,消失在原地。 暗影被人提着,脸色黑沉,却又无可奈何。 “你最好快点放开我,东宫中全是暗卫,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你们都是逃不出这里的!” 暗影冷冷的威胁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那人将暗影随意的丢在地上,暗影痛的咧开嘴: “该死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的扬起。 暗影觉得这道声音很是耳熟,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瞬时怔在了原地…… 竟然是……竟然是楚王妃! 不可能,楚王妃怎么可能出现在东宫中! 东宫守卫如此森严,用处于皇宫之中,楚王妃一人溜进来也就罢了,可她身后却站着那么多人……这怎么可能! “看见我很惊讶吗?”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抚着小腹处,感受着那微微隆起的幅度,手下的动作更加的轻柔,眼中的目光却越发的冷厉。 “你……”暗影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直视落初年,冷喝道,“你是怎么溜进来的!楚王府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掉,你这条丧家之犬怎么还不夹着尾巴藏好!” 落初年脸色一沉,眸中顿时涌出一股狂风骤雨,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一般,狠狠的汹涌着凌厉。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锐利如箭的目光直射暗影。 暗影顿时一怔,那惊人的目光简直与主子有的一拼,那骇人的气息压的他踹不过气来。 “丧家犬?”落初年冷冷扬声,细细碾磨着这三个字,语气平静的跟没事人一般,可那双沉沉的眼眸却是如此的震慑人心。 暗影的内心无法抑制的涌出一抹恐惧,这样的情绪他只有在太子的面前才有过…… 落初年冷视着他,万般嘲讽。 一把火将楚王府烧毁,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就这么死去…… 纯真的知画,善良的楚管家,那些下人丫鬟们……楚王府化为灰烬,包括落初年的记忆尽数化成灰烬。 穿越之后,便被嫁到楚王府来,此后的数月,她一直待在楚王府中,所有的记忆都在这里,她的一切都在这里。 如今,她便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暗影抿紧了薄唇,与生俱来的孤傲不让他有丝毫的恐惧显露,他冷声道: “就算你溜进东宫又如何?今日,你来的成,便走不了!” 第419章 我是来寻仇的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上前两步,来到暗影的身边,左手缓缓抓起暗影的右手手腕…… “那段日子我从未忘记。”清冷的字眼一字一字的飘逸而出,映衬着她那张冷魅的小脸,更显阴森。 暗影一怔,下意识的想起落初年被俘虏,自己虐待落初年的那段时间…… “我的孩子差点就没了。”落初年眸光下垂,扫视着微隆的小腹处,回想起那几日的折磨,她眼底的狠光更加的凌厉。 女性的确是弱体,但是成为了母亲的女性,便是有了铠甲的战士,她们的战斗力丝毫不比男子低,她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能够做出来的疯狂的事情让男子都畏惧。 落初年永远忘不了小腹处被狠狠踹上的那一脚,想起那个瞬间,落初年眼中的毁灭气息更加的冷然。 暗影差异,落初年竟然怀孕了,望着落初年那双锐利如箭的眼眸时,心里的畏惧扩散些许。 他抿紧了薄唇,气息低了几分: “我并没有伤害过你的孩子。” 落初年眸光微抬,平静的看着他:“你是在解释吗?” 暗影身体一怔。 “你害怕吗?”落初年淡淡的问道。 “我……”暗影常年跟随在太子身边,早已经养成了骄傲的性子,怎么会说出害怕两个字? “不止是我的孩子,我的右臂……”落初年眸光扫视着无力下垂的右臂。 暗影看去,顿时愣住,她…… “你打算如何赔偿我?”落初年的语气带上几分逼问的味道。 暗影张了张嘴,酝酿了两秒,便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落初年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很冷,既然暗影还要嘴硬,那她便也不客气了。 “王伯伯,麻烦了。”她转过身来,望向王天。 王天点点头,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冒着寒风的匕首,缓缓走向暗影。 暗影瞳孔微缩,落初年竟然想杀了自己? 还没想完,几个丐帮的人已经走了上来,将暗影按倒在地上,王天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落下时,在暗影的右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顿时蹦射…… 暗影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巴被堵住,惨叫声只能咽进腹中,右臂上的疼痛清晰的传来,他又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宰割。 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瞪大了眼睛瞪着旁边的落初年,满目的恨意与痛苦,当初他就应该一剑杀了落初年! 落初年淡然的站立着,目光凉凉的看着他。 “痛吗?我当初也是这样的。”落初年缓缓抚上只有一点点知觉的右臂,眸光的温度冷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 “你既然毁了我的右臂,现在,便将它还给我!” 暗影痛的瞪大了眼睛,呜呜叫着,右臂早已经鲜血四溅,痛的窒息。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喃喃道:“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你一条狗命,怎么抵得上整个楚王府那么多条人命?” …… 暗影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宾客们还是热闹腾腾,随着新娘进入东宫的通报声,现场的气氛更加热闹了一个层次不止,宾客们纷纷围绕在东宫门外,迎接新娘。 落微雅从花轿上下来的那一刻,引起了无数双目光的注意,在大家嫉妒羡慕恨的目光下,落微雅扬着下巴,十分孤傲的走进东宫。 大厅之上,拜堂仪式正在进行着。 夜轩皓今日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勾勒的他身形修长。 拜堂时,他一直是神色淡淡的,仿佛成亲的人不是自己,他只是来进行一场仪式罢了。 不知怎的,浮现在夜轩皓面前的是另一张红肿的脸庞…… 他没心思拜什么堂,娶落微雅只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罢了,拜堂仪式终于结束,落微雅被送入洞房,夜轩皓则继续招待着宾客们。 喜庆的婚房中,一片火红色,到处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大红的烛光将房间照耀的更加火红喜庆,婚房隔绝了外面的吵闹,这里安静了几倍不止。 落微雅头盖红盖头,端坐在床上,双手交叠着放置在膝盖上,红盖头下的那张小脸始终挂着甜蜜的笑容。 吱呀——门被打开,又关上。 太子殿下来了?落微雅心下一喜,赶紧打起几分精神坐好。 脚步声响起,一声一声,清脆又沉重,一步一步的朝着落微雅靠近。 落微雅的心随着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太子殿下不是在招待宾客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难道是想念自己了? 她又是喜悦,又是紧张的望着地面,脚步声终于到达自己的面前,她从红盖头下的视线范围内,竟然看见一双穿着素色的绣花鞋的脚。 不是太子殿下! 落微雅一惊,赶紧掀开红盖头,看去: “落初年!”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房间中的人竟然是落初年! 落初年嘴角挂着吟吟的笑意,漫不经心的将落微雅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得不说,今天的落微雅确实是漂亮的紧,只不过真是可惜了,今天似乎并不是出嫁的好日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落微雅站起身来,孤傲的扬起下巴,一身素装的落初年与一身华贵的她相比,她的虚荣心自然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落初年无视她与生俱来的成就感,很是淡然的挑起眉头,森森笑道: “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如今出嫁,姐姐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吗?” 落微雅眉头一蹙,嫌弃道:“别攀亲带故的,我没有你这个姐姐!” 落初年很是自然的在一旁坐下,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抓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不急不缓道: “你不认我这个姐姐没事,但我今天来,总是带着目的的。” 落微雅看见落初年,真是厌恶到极点了,可是又不想因为落初年而破坏自己的好心情,更不想因为生气而毁掉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 她将红盖头丢在床上,双手环胸,不屑的睥睨着落初年,孤傲道: “有话快说,说完就给我麻利的滚出去,看见你我就心烦,真是戳眼睛的小贱蹄!” 落初年淡淡的听完,抬起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望向落微雅,脑中浮现出某些画面。 这些年来,她便在落微雅两母女的欺凌打压之下苟且偷生,吃的剩饭剩菜,喝的池塘的脏水,活的连猪狗都不如,更是在他们的陷害之下,被落天域活活打死。 这些且不说,她穿越过来后,这两母女再加上落天域,这极品的一家人没给她少惹麻烦。 抛开这些不说,她今日前来的目的,正是为了楚王府。 落天域与太子勾结,楚王府失火一事,再加上本身的仇怨,足以让落微雅死上十次了。 落初年看着她,缓缓扬唇: “我是来寻仇的!” 第420章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寻仇?哈哈哈!” 落微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出声。 谁不知道楚王府没了,楚王爷彻底的从历史上除名? 现在的落初年没有了楚王爷这个倚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还敢大胆的来到东宫来,这不是找死吗? 既然落初年自己送上门来,那她就不客气了,趁机除掉落初年这个碍眼的东西,落家就真正的只有她一位小姐了! 落微雅得瑟的笑着…… 落初年眼眸半眯,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忽然身形一动,出其不意的闪身过去,左手猛然扣住落微雅的脖子,将人摁在床沿上。 “你……”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事!” 落初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没有温度的手收紧了几分,稳稳的扣住落微雅的脖颈,只要落微雅敢反抗一分,她定然就用力的扭下去! 落微雅僵硬着身体,呈一个极其难受、且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坐在床边,她气的握紧了小手,大叫道: “来人啊!救命啊!落初年要杀了我!” 话音落下,门外没有丝毫的动静。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了你?”落初年轻悠悠的挑起眉头。 “你!”落微雅眼睛一瞪,望着落初年那似笑非笑的深沉的模样,下意识的大喊,“来人啊!快来人!” “外面都是我的人。”落初年不屑的扯开唇角。 这婚房设立的位置有些偏远,宾客们大多数聚集在前厅,就造成了这边很安静,几个守在外面的宫女早已经被解决掉,落初年这才大摇大摆的进来。 落微雅顿住了,不敢置信的向外扫视了一眼,突然,她用力挣开了落初年的手,飞快的向外跑去。 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求助,便看见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男人大掌一挥,就将落微雅给推了回去。 “啊!”落微雅倒退两步,摔倒在地,痛的直吸冷气。 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便看见落初年坐在桌边,手中正拿着一把匕首正在把玩,她当即顿住。 她如此大叫,都没有叫来帮手,外面那个男人还是落初年的人,此时的她孤立无援。 落微雅突然想起,落初年刚才说要杀了她的话,她吓得身子一抖,看着落初年手中的匕首,她不会真的想杀了自己吧! “落初年,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落微雅瞪着落初年,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强打起勇气,“我可是太子妃,你要是敢动我,太子殿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落初年听罢,持着匕首缓缓走来。 落微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晃着匕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阴测测的走了过来。 落微雅吓得连连后退,撞倒了桌角,再撞倒了墙壁,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夜轩皓的账等会再算,先来收拾收拾你!”落初年阴测测的扬起嘴角,手中的匕首顿时扬起,刀锋在烛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冷寒的光芒,骇人心神。 落微雅瞪大了眼睛,内心的一根弦猛然崩断…… 她双腿一软,就此跪在地上:“求你不要杀我!落初年,我可是你妹妹啊!” 落微雅的话锋说转就转,她一人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出去,落初年想杀她,一定是铁了心的,她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落……姐姐,虽然妹妹这些年来对你不太好,可我们身上都留着相同的血液,你不能杀了我!”落微雅抓住落初年的裤脚,急切的说道,“楚王府已经没了,左相府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亲人!” 落微雅刚才那孤傲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拖到救兵到来,她可谓是豁出去了。 落初年手中的匕首还没落下,落微雅就已经吓得求饶了。 她所说的话,是落初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姐姐……”落微雅抬起头来,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已经布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落初年看着那委屈的模样,换做是任意一个男人的话,恐怕都会被她的表情所骗到,可落初年深深了解这表情是有多么的虚伪,这声姐姐的背后恐怕是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 她微微俯下腰,冰冷的刀锋贴着落微雅的小脸轻轻滑过,薄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落微雅不把落初年当人,欺负了落初年十多年,到最后愣是硬生生的被打死,这还不够,落微雅不但没有悔意,还更加嚣张的搞事。 其实只要不弄出大事,落初年并不会把落微雅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即使是一口小气,她都不想再闷在心里了。 “姐姐,不要……不要杀我……” 落微雅僵硬的动都不敢动弹一下,刀就贴在自己的脸上,如果一不小心划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蛋,那可就完了。 “限你三句话之内。”落初年淡淡的说道。 落微雅欺负了落初年这么多年,她曾经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她都知道,想要落初年原谅她简直就不可能! 她脑中思绪飞速的转动一圈,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姐姐,妹妹上次去楚王府看你,却看见了侧妃,妹妹从侧妃的话里套出,她和那个婉儿狼狈为奸,设计陷害你,妹妹还抓到了那个婉儿的证据!” 落初年的眼中闪过痛色,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想起了楚王府。 如今的楚王府都已经化作一片灰烬,说这些话还有用吗? 如果一切能够倒退,落微雅所谓的证据确实有用,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落微雅抓住落初年发愣的这一秒,双手猛然推向落初年。 落初年快速反应过来,本能的想护住自己的腹部,左手下意识的挥动匕首。 “啊!” 落微雅捂住脸蛋摔倒在地上,鲜血顿时从她的指尖流了出来。 脸上的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我的脸!我毁容了……我的脸……” 落初年退开几步,望着匕首上沾染了约摸一厘米深的血迹,估摸到这一刀划在落微雅脸上的伤口一定不浅。 落微雅痛苦的蜷缩着身体,捂住脸蛋,鲜血染花了她精致的脸庞,使她看起来略显狰狞。 “我的脸……”泪水与鲜血融合在一起,落微雅痛苦的抱着脸,那模样丝毫没有之前的孤傲,倒真像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 落初年凝眸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不知在想着什么。 须臾,她走过去将吵闹的落微雅打晕,这才折身离开。 第421章 报仇还是送死? 新房外,王天一直警惕的守候着,看到落初年安全出来时,他立即迎了上去。 “落小姐。” “怎么样了?”落初年平静的问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王天接过落初年手中染血的匕首,将它擦干净,还给落初年。 落初年满意的眯起眼睛,凝眸看向某个方向,眼底渐渐凝聚着冰冷与恨意,叫嚣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猛烈,所有的账,就在今天一并算清吧! …… 涌入东宫的宾客不计其数,连连的祝福声络绎不绝,喜庆的气氛久久的洋溢着。 傍晚,通明的灯光点亮了整个皇宫,更是照亮了东宫的夜,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红色的光芒喜庆洋洋,宽大的前厅之中设立满了宴席,宾客们纷纷围坐。 夜轩皓坐在最前方最高的位置上,一身大红的喜袍愈加的刺眼。 “恭喜太子殿下娶的佳人归。”权臣举杯祝贺,其他人见此纷纷举杯。 夜轩皓抓起桌上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眸光不经意的扫视众人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诸位能够到来,实在给本太子面子,大家尽情的玩乐,不必在意什么身份礼节。” 宾客们发出一道欢呼声,尽情的谈笑享用。 “你们看哪,这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左相大人唯一的女儿,这两人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有宾客笑道。 “什么唯一?你难道忘记了,那楚王妃也姓落。”有宾客反驳道。 “哦对,对对对!”那人恍然大悟,“不过楚王府被烧毁,楚王爷已死,也不知道那楚王妃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有了楚王爷,那楚王妃一个女子家能独活多久?恐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撑不下去了,哈哈……” 一桌宾客们笑谈着。 另外一边,又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你们说,这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太后与皇上都不来参加,这也太不合道理了吧?”一个权臣小心的说道。 说道这个话题,几个权臣皆变得小心翼翼,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二皇子去世,太后便一直待在慈宁宫中,不问世事。” “听太医说,皇上最近连连咳血,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便没有来参加。” 几人轻声说着,人人都懂得这要不了几日,就会是太子登基的大典,大家心知肚明,但是都没有点破。 宾客们欢快的吃着酒水,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热闹的声音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夜轩皓顾自坐在最高位上,眸光清冷,与现场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他凝眸望着杯中的酒水,思绪不知不觉间飘远,面前竟然又浮现出一张红肿的脸庞…… 又想起那个女子了,该死的! 夜轩皓蹙起了眉头,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名女子,自己这是魔怔了么? 他摇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远处,一名宫女神色急切的绕过宾客,径直走到夜轩皓的身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夜轩皓手中的酒杯一松,就此掉落在地上。 啪啦! 清脆的碎裂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宾客们纷纷抬头看去,当看见太子那脸色黑沉的模样时,下意识的疑惑,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诸位,好兴致。” 就在此时,一道轻盈的声音悠然的响起。 众人又是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纷纷愣住。 “落初年?” “楚王妃……” “竟然是落初年?” 殿门之外,落初年迈着悠闲的步伐,缓缓的走了进来,王天紧跟在落初年的身后,冷视着众人。 夜轩皓眼眸眯起,落初年竟然会出现在东宫,看来,方才宫女来报的暗影的死,还有太子妃的晕倒的事,都是她做的了。 灭了楚王府,却漏下落初年这个漏网之鱼,今天落初年主动送上门来,倒是解决了他派人去寻找的时间。 “来人!”夜轩皓站起身来,锐利的目光直逼落初年,他今天就要彻底的将楚王府除掉!“抓住楚王妃!” 宾客们纷纷抱着看戏的态度,楚王妃竟然出现在这里,真是不太明智,莫非是被门夹了,才回来这里?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落初年已经走了进来,却还没有士兵前来。 夜轩皓察觉不妙,蹙起眉头:“来人!” “太子不必唤了,我今天是来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不要其他人来插一脚了。”落初年缓缓走了过去。 她直视着夜轩皓,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眼中却冰冷的仿佛要冻结空气: “你夺御林军,处处针对楚王爷,如今,特意利用江南作了一场戏,害死了楚王府那么多条人命,这条条恩怨,是一起算,还是分开算呢?” 凉凉的语气一字一字的从唇齿间挤出,森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落初年所行之处,宾客们纷纷向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道路来。 这可不管他们的事,他们还是站远一些静静的看戏。 一番话说完,落初年已经来到夜轩皓面前十米处,近距离的直视着他。 夜轩皓眯起眼睛,万般嘲讽的大笑道:“仅凭你们两人的力量,便想报仇?” 他简直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落初年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了吧,竟然只带一人来报仇?是该说她愚蠢呢?还是很愚蠢呢?还是非常愚蠢? 就他一人便能将两人拿下,谈何报仇?应该说是送死还差不多。 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向天空抛去,顿时,无数白色的纸张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四处飘散,盈盈飘落…… 宾客们纷纷用手去接,才发现纸张上面还写的有密密麻麻的字体,他们低头一看,顿时愣住! “太子殿下是江南事件的主谋!” “天啊!太子派人毒害百姓,栽赃楚王爷!” “你们快看,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的有!” 一阵轰动就像炸弹爆炸的那一瞬间,轰然散开。 夜轩皓察觉不对,扬手接起一张纸条,一看,脸色瞬间沉下来…… 第422章 反击 纸张上清楚的写的有时间,地点,毒药名称,下毒之人,以及钱财交易…… 条条证据皆指向夜轩皓。 殿门之外,几抹身影顿时进入,一个是双手被捆起来的黑衣男人,还有一个浑身染血,已经死亡的暗影。 宾客们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讶异至极,他们想都没想到,他们的太子殿下为了除掉楚王爷,竟然作出如此狠毒残忍的事情。 “跪下!”王天将那黑衣男人摁跪在地上。 “这又是谁?” “这男人是谁?” “这死去的人不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吗?怎么会……” 宾客们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人,满脑子疑惑。 落初年扫视着那一脸阴沉的夜轩皓,折身走到王天身边,居高临下的望向黑衣男人,冷声道:“将你所作所为尽数说出来!” 黑衣男人身体一抖,害怕的看着这场面,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如今,被落初年喝了一声,吓得腿都软了,什么都说了出来: “小的叫张二,是江南的一名普通百姓,江南水灾之后,民不聊生,楚王爷和二皇子便拨款救灾,救助我们,可是有一天这个男人找到了小的……” 张二示意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暗影,又赶紧说道: “这个男人说给小的一万两银票,让小的……让小的在食物中投毒,并且将此事陷害给楚王爷……” 众人听完,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作出如此恶劣的事情!这还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吗? 张二说完,飞快的磕头求饶,带着哭腔急切的说道:“小的是罪人,害死了江南上千百姓,可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命令的,求楚王妃饶了小的,原谅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下次再也不会了!” 张二重重的磕着头,脑袋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地面上很快就冒出了血迹。 落初年冷眼俯视着他,眼中已经闪出了杀意。 如果道歉有用,死去的人可以复活么? 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求楚王妃饶了小的,小的知错了,只要饶了小的一条狗命,让小的做什么都行……”张二哭声求饶着,苦苦的哀求声传遍整个殿中。 宾客们震惊的听完这翻话,心里五味陈杂,原来他们误会了楚王爷! 这么多年来,楚王爷为了南临,立下赫赫功绩,成为了百姓们最敬重的人,也是他们值得看齐的榜样,没想到,楚王爷竟换来这样的下场,而他们竟然都误会了楚王爷! “太子殿下竟然如此的心狠,倘若他以后继承了皇位,将会是黎民百姓的苦难啊!”一名老臣扬声重叹。 “是啊,一位不爱子民的君王,谈得上是什么君王?恐怕是暴君!”权臣赞同道。 “没想到太子竟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那江南上千条的人命,可不是蝼蚁,这怎么下得去手!”大臣痛心疾首道。 众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宁可不要太子殿下这样的君王,也要让南临的黎明百姓安生! 指责、叹息、失望的话语不时的扬起……让夜轩皓本就深沉的神色更加的深沉。 落初年扫视着愤愤不平的众人,扬声说道: “诸位,今日我来,是要替楚王府无数条的无辜人命报仇,望诸位切莫插手!”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纷纷向后退开了一些: “这是楚王府与太子之间的恩怨,江南的恩怨稍后再算,总而言之,我们不会支持这么残忍无情的太子坐上皇位!”一名老臣重重的说道。 他这话引起了不少大臣的共鸣,大臣带动了其他的臣子,一时之间,大部分臣子表示均不会接受这样的太子。 落天域站在宾客们的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众人的理解,让落初年小小欣慰,既然一切都揭穿了,那这仇恨,也该好好的算算了。 锐利的目光直视夜轩皓,落初年冷冷扬唇:“夜轩皓,你自导自演陷害了楚王府,今日,我便代替楚王府上下三百多条人命,要你付出代价!” 夜轩皓神色冰冷的吓人,他扫视着一群倒戈的权臣,五指猛然收紧,手中的纸张顿时化作了碎片,一袭红袍映衬了他眼中的嗜血因子。 “就算你揭穿了本太子的阴谋,那又如何?这南临还不是本太子的天下!”他仰头大笑,张狂至极。 既然被揭穿,他所幸便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待到他登上了君主之位,便像先皇灭楚元国一样篡改历史,将自己立为明君,又有何人敢多言? “是吗?”落初年冷笑一声,“这纸条我已让人抄了一万份,散播在皇城的每个角落,不出一天时间,你便是整个南临的罪人,我倒是很好奇,以你一人之力,如何压的过整个南临的百姓!” “你……” 夜轩皓瞳孔猛缩。 “你竟然……” 他的双手缓缓的握起,一万份……整个南临…… 他眼中的温度猛然骤降,他死死的盯着落初年,眼中已经有狂风暴雨在泛滥。 落初年冷冷的扬着下巴,无畏的回视着他。 以为灭了楚王府就能够得到天下了吗? 没有子民的国家,谈何国家?没有子民支持的君王,谈何君王? 想要得到这天下,最重要的还是民心! “夜轩皓,你毁了楚王府,如今,我便要你等价偿还!”落初年冷视夜轩皓。 夜轩皓狠狠的握紧双手,身形猛然朝着落初年冲去。 落初年,你敢这么做,我要你用死亡来长记性! 激烈的气息一触即发! 在夜轩皓即将接近落初年的那一刻,王天手中的竹子一挑,将落初年挡在身后,大喝: “我丐帮的兄弟们,为楚王爷报仇了!” 话音落下,从宾客们中间,从四处八方涌出二三十个早已经隐藏好的人,他们快速涌现,来到落初年背后,撕去身上的伪装,他们便是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 这就是丐帮。 众人惊讶,楚王妃竟然与江湖丐帮的人在一起…… 第423章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区区一群乞丐,还敢叫嚣!”夜轩皓不屑的大喝一声,红袖冷冷的扬起。 顿时,十名暗卫从暗中闪现而出,呈一个圆形将落初年等人包围在中央,十把锋利的剑尖直指向中央,气息猛然凌厉,战斗一触即发。 王天冷冷的看着夜轩皓,他们是乞丐又如何?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礼节束缚、阴谋诡计,比在这阴气沉沉、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好多了! 三十几名丐帮教众听了这话,顿时就不满了。 要么就用实力说话,怎么能够以貌取人?他们虽然是乞丐,可他们重情重义,比这杀人不眨眼的太子殿下好上十倍不止。 “夜轩皓,你害了江南无数民众,烧了楚王府,更是害了楚王爷,今天就要你偿还!”王天冷喝道。 “对!” “对!偿还!赔罪!” 丐帮教众们齐齐举着手中的竹棒,气势并不低。 “哈哈哈!”夜轩皓扬声大笑,不屑的看着众人。 既然你们要找死,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都已经杀了那么多的百姓,他就不在意再多杀几个人。 想罢,他沉眸盯着一行人,冷冷咬牙:“杀!” 一道令下,暗卫们手持武器,丐帮众人也打起警惕,准备战斗。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真热闹呢!” 殿门之外,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缓的行来。 夜寒天身着龙袍,缓缓走进,脸上挂着深沉的淡笑,那脸色红润,精神百倍的模样让众人为之一振。 皇上不是快要不行了吗?怎么现在这样……看起来这么精神,不像是将死之人。 夜寒天走了进来,他们忍住疑惑,赶紧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寒天负手而立,扫视众人一眼,沉声笑道:“朕快要以为你们不认朕这个皇上了。” 阴测测的一句话含义颇深…… 众人心神一怔,皇上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谴责皇上还没有驾崩,他们就纷纷投靠太子了吗? 权臣们又是惶恐又是不安,他们连声说道: “太子殿下心狠手辣,毒害江南百姓,又害死了楚王爷,臣等恳请皇上为楚王爷做主!” 夜寒天听完,摸着下巴:“这些事朕都已经听说了,该怎么处理,朕自然会大公无私,让大家都信服。” 话落,夜寒天看向夜轩皓,蹙起了眉头,摇着脑袋,叹息道: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夜轩皓在看见夜寒天好端端的出现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原来,夜寒天不但没有‘驾崩’的迹象,反而是好得很,却造成了他快要死亡的假象来,让夜轩皓以为自己快要登基,便开始出手横扫阻碍。 他毒死了二皇子,打压了太后,又设计江南之事陷害了楚王爷,彻底的除去楚王爷这个威胁。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夜寒天突然好端端的出现了,跟他说,他太让他失望了! 他就是夜寒天手中的棋子,他帮助夜寒天除去了二皇子楚王爷这两大威胁,又与落初年鹬蚌相争,夜寒天最后直接来个渔翁得利。 夜轩皓说不气愤那是假的!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经紧握到指甲掐紧肉里的程度,眼中的愤怒额隐隐的压抑不住,快要爆发。 他死死的瞪着夜寒天,他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然这样的算计他! 夜寒天仿佛没有看见夜轩皓的愤怒,看着他,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 “朕一直将你当做未来的君主培养,没想到你却作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你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辜负了南临的百姓众生,你,不配做南临的君王!” “够了!” 夜轩皓失控一般的冷喝了一声,眼里的愤怒终于不再隐忍,尽数迸发! “你故意装出将死的模样来,不就是在引导着我向这条路上走吗?我倘若不除去二皇子和楚王爷这两个威胁,又如何坐得稳皇位?没想到,到头来,我的努力却为你做了嫁衣,我就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 夜轩皓不甘心的低吼出声,语气之中带满了愤怒。 他不甘心! 他做了这么多,他算计了这么多,明明还差一步就可以登上皇位了,却得知这一切都是夜寒天的算计,即将到手的皇位就这么飞走,这叫他怎么甘心! “你这个逆子,竟然日日夜夜盼着朕死!”夜寒天不悦的低喝了一声,“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来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子,今日,朕就给楚王爷一个交待!” 殿外,飞速跑进一行拿着武器的士兵,朝着夜轩皓冲了过去。 夜轩皓满目怒火压不下去,对夜寒天的憎恨上升到了无法估量的程度。 利用完他,就要毁了他,真当他夜轩皓是好欺负的吗? 夜轩皓抽出长剑,仰天一指,怒喝:“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十名暗卫齐刷刷的抽出长剑,将一行士兵尽数杀死,又飞速的来到夜轩皓身边,呈保护状敌对数人。 “逆子!造反啦!” 夜寒天圆目一瞪。 众人见了,纷纷屏住呼吸,这太子疯狂到连士兵都直接杀了…… “造反?”夜轩皓眯起眼睛,重重的咬着这两个字,大喝道,“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东宫之外,飞速的涌入一批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两千名御林军团团围住东宫。 张含带领御林军到来,大步走进殿中,直奔太子面前,单膝下跪:“臣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见此,大惊,太子竟然掌控了御林军! 夜寒天也是一怔,张含明明是自己的人,他什么时候投靠了夜轩皓! 如果没有御林军,其他的军队一时之间根本调不过来,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他怎么压得住夜轩皓这逆子! 他愤怒道:“张将军,你竟然背叛了朕!” 张含冷冷看了皇上一眼,兵部尚书从人群之中站出身来:“皇上,对不住了!” 张含被楚王妃算计的那一次,便是太子殿下就了张含,至此之后,兵部尚书张洪昌便忠于太子殿下了。 夜寒天失算了,千算万算,他都没想到,夜轩皓这逆子竟然掌控了御林军! 他气愤的挥袖,望着气势磅礴的两千御林军,大喝道: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第424章 公平 “有何不可?”夜轩皓冷冷的挥着衣袖。 众人听罢,倒吸一口冷气。 今日,乃是他迎娶太子妃的日子,满朝的文武百官、权臣几乎全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既然落初年揭穿了自己,夜寒天又要逼自己,那他就不再隐藏了! 造反这个罪名听着难听,可是等他君临天下之后,这造反便会变成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你!”夜寒天瞪大了眼睛,气愤之极。 他真是没算到夜轩皓这逆子竟然控制了御林军,更是没行想到他会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造反! “你坐了这么久的皇位,也是时候将这位置让出来了。”夜轩皓那双冰冷的眼眸直视着夜寒天,即使身上流着夜寒天的血液,可他们之间却如同仇人一般,在这皇位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夜寒天气极:“朕还没咽气!” 夜轩皓冷冷的扬起唇角,眸中渐渐泛起锐利之色:“既然你不打算将皇位传给我,那我就只能跟你要了!” 话音刚刚落下,两千御林军快速朝着东宫逼近,呈一个大圈将整个东宫团团包围起来,那无数把锋利的武器更是直直的指着众人。 满朝的文武百官脸色变了变,太子殿下这样,也是不让他们出去…… 张含站起身来,站在夜轩皓的背后,很明显的说明了自己的立场,百官们见了则有些慌神了。 “你们之中,有部分是本太子的人,只要你们继续忠于本太子, 日后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夜轩皓扬起下巴,冷声道,“而那些选择与本太子背道而驰的人,那实在是抱歉了。” 从话已出,文武百官们脸色皆是一变。 然而,已经有不少的百官纷纷走到太子的身后,表明自己的衷心于立场,还剩下一半的官员站在原地,脸色为难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有些是皇上的人,有些事太后的人,有些是中立的,有些是只忠于国家的老臣…… 要他们忠诚一位如此残暴无情的太子为皇上,这可是黎民百姓的灾难,他们宁愿不要这样的皇上! “你们都是我南临的忠臣,难道为了利益就不顾国家和天下苍生了吗?”夜寒天看着那些人眼中的动摇,愤怒的低喝道。 “父皇你真是说的比做的好听。”夜轩皓幽幽的扬起一句。 夜寒天脸色一沉,这个逆子,他真是错看他了,真是只狼心狗肺胆大包天的狗东西! “真是精彩的画面。” 一道风凉话轻飘飘的传来。 落初年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只手撑着下巴,很是从容的看着这一幕。 夜轩皓与夜寒天齐齐的看了过来,脸色皆是一沉,他们都想要除去落初年的,不过在逼宫这件事之下,落初年就暂且搁在一边。 然而,只听到落初年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来,一边深沉的笑道: “逼宫这件小事暂且放在一边,你们夜家如何窝里斗我都管不着,但是我这账还没有算完,不如先让我来算算账,如何?” 夜轩皓扬天大笑,不屑至极: “本太子本想等会儿再收拾你,不过你既然自己找上门来,那本太子就不客气了!” 话落,他黑色的身形一闪,就径直的朝着落初年冲来。 落初年眯起眼睛,按住身侧准备出手的王天,这是她与太子之间的仇恨,她要亲自为楚御霖报仇。 她盯紧夜轩皓奔来的身影,站稳原地未动,锐利的眼眸缓缓眯起,那一瞬间,夜轩皓飞快的动作在她的眼中变慢了十倍不止,分解为慢动作。 她左袖微动,夹紧之间的一根银针。 “找死!”夜轩皓大喝,瞬间逼近,扬手直劈落初年面门。 落初年身子一侧躲过,迅速反击,直抓他的喉咙处。 夜轩皓冷然一笑,刚想运用内力的时候,却发现身体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怔了一秒钟。 唰! 正是这一秒钟,落初年扬手间银针便从他的脸上滑过。 “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内力被封住了?”落初年退回数几步,之间的银针泛着寒光。 夜轩皓迅速反应过来,之间从脸上擦过,并没有血,怒瞪落初年,沉声质问:“你什么时候做的!” “不久不久。”落初年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只有一只手,便封了你的内力,这样打起来应该会公平一些。” “你……” 夜轩皓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落初年的双手,才发现落初年使用的是左手,那她的右手…… 左撇子?呵! 他冷冷的扯开唇角,即使没有内力,他拿下只有一只手的落初年也是妥妥的! “你这样确实很公平。”夜轩皓折着手腕,锐利如鹰的眼眸盯紧落初年,下一秒,他径直朝落初年冲去。 突然,他的袖中滑出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对落初年。 众人一惊,楚王妃就只有一只手,太子殿下竟然还出阴招! 王天等人见了,心下一急,可是现在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一颗心便高高的吊起,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夜轩皓即使没有了内力,速度还是很快的,眼见着他冲到了落初年面前,匕首直直的滑向落初年的喉咙…… 众人紧张的吸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见上一秒还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这一刻径直倒了下去…… 哐当!匕首重重的掉在地上。 夜轩皓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是吃了软骨散一般,提不上一点力气。 “这……怎么回事……” 夜轩皓有些慌张,又有些警惕,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他奋力的想站起来,可他就如同刚刚满月的婴儿一般,没有丝毫支撑的力气。 张含见状不太妙,他赶紧冲过去:“太子殿下……” “你再走一步试试?”地上的那把匕首进入落初年的手里,落初年一只脚踩住夜轩皓的背后,居高临下的姿势极为霸道。 众人一惊,张含的脚步也是就此一顿。 “落初年!” 夜轩皓抖动背部,无论如何就是没有丝毫力气,就这样被一个女人踩在地上,他身为太子的尊严与骄傲也在这一瞬间被踩在地上! 第425章 算账 “我早就在银针上淬了软骨散。”落初年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夜轩皓的侧脸,不禁想起楚王府的那场大火,心里顿时涌出几分杀意。 “你竟然使阴招!”夜轩皓愤怒不已。 落初年大笑:“说起使阴招,我真是比不过你的十分之一!” 无论是从毁灭楚王府,还是方才的决斗,使阴招的人却说别人在使阴招,真是好笑至极。 “落初年,你胆敢伤害太子一分,你定然走不出这座宫殿!”张含冷冷的威胁道。 两千御林军可是在宫殿外整装待发的候着,他们可全是太子的人,只要太子有分毫的闪失,落初年都会十倍奉还。 “我今日既然敢来,便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落初年抬起头来,狂妄道,“况且,我今日是来报楚王府之仇,要夜轩皓偿命的!” “说!楚王府的大火是不是你派人放的!”她手中的匕首抵着他的喉咙,那锋利的刀尖泛着寒光,只要她的手再用力一分,刀尖就会无情的戳进他的喉咙里。 夜轩皓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头,即使位于下风,可是他的气势没有丝毫的下降。 “落初年,你会后悔的……啊!” 鲜血顿时蹦射而出,血腥味顿时飘散在空气里,众人的心也是一凛。 只见落初年眼不眨心不跳的将匕首狠狠的插在地上,同时,刺穿了夜轩皓的整个手背。 夜轩皓痛的惨叫。 “说!”落初年冷喝一声。 “你……”夜轩皓痛的咬紧了牙关,眼中已经扬起了嗜血因子。 落初年眸光一狠,抓紧匕首,用力的左右转动。 夜轩皓吃痛,又被控制住无法动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张含与暗卫等人又不敢贸然上前,如同太子殿下有什么闪失,他们担待不起,就只能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够了!”夜寒天大喝,他上前两步,冷声道,“这逆子害了江南那么多无辜百姓,又害死楚王爷,死有余辜,楚王妃你要杀的话就直接杀吧!朕批准了!”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父亲,竟然默许别人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多么的狠心! 夜轩皓心口一痛,听了这话,说是没感觉,那是假的,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愤怒,夜寒天,我好歹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了除掉我,竟然如此的狠心! “当真?”落初年眯起眼眸,眸光深邃的望向夜寒天,眼中的味道复杂难懂。 夜寒天看都吗没看夜轩皓一眼,毫不犹豫的点头:“楚王妃请便!就算你不动手,朕也要好好收拾这逆子!” 夜轩皓在听到这番话后,彻底心死。 落初年眸光微微转到夜轩皓身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还记得我那日与你说的话吗?” 那日,在清歌救她之前,她曾经说过夜轩皓表面风光艳丽,其实就是一条可怜的小狗! 没有亲人,没有情感,为了权利为了地位,连最亲的人都要防备,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夜轩皓的双手缓缓的握起,眼中蹦射出的光芒是愤怒,是不甘。 “是我放火烧了楚王府,没错。”夜轩皓缓缓的低下头来,眼角的余光看向落初年,满目的冰冷骇人,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过还有一点你应该不知道。” 落初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良的预感。 “那日,我亲自带人绑了楚御霖,将他绑在楚王府中,首先放火烧死了他,再烧了楚王府!” 落初年瞳孔猛缩,呼吸一窒,一股无尽的愤怒顿时从心底蹦射出,就像是决堤的坝一样,泛滥的愤怒无法抑制。 愤怒吞噬了她的思绪,侵占了她所有的神情,她的眼中染上了嗜血的愤怒。 她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够狠到这种程度,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却成为了他权利的垫脚石。 眼前闪现出一幅幅画面,知画的,楚管家……楚御霖……他们鲜活的出现,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殆尽。 夜轩皓冷冷的看着落初年,她越是愤怒,他越是兴奋的笑了出声: “你说的没错,我是很可悲,我的母妃被人害死,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父皇却一心想要我死,围绕在我身边的都是虚伪的阴谋诡计,可是你呢?你又何尝好到哪里去?哈哈哈!” 他发了疯一般的话渐渐拉回了落初年的思绪,落初年回过神来,强硬的压下内力的愤怒。 “你不是想要皇位吗?不是想要君临天下吗?等会儿我就让你好好的感受感受这感觉!” 她站起身来,王天立即将夜轩皓提在手中,一把长箭冷冷的横在夜轩皓的脖子上,张含等人见了又止住了动手的想法,暗暗寻找着机会。 “落初年,你明明很愤怒,你为什么不发泄,哈哈哈,你……啊!” 啪的一声,落初年扬手拍在夜轩皓的脸上。 夜轩皓的头被打偏了一侧,脸上顿时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你的账还有待再算,接下来……”落初年冷冷的收回手,眸光流转之间,被看到的人皆缩了缩脖子,努力的降低存在感。 江南之事本就愧对楚王妃,再加上楚王府被烧毁,楚王妃的愤怒他们都是能够体会的,楚王妃连太子都敢动手,更何况是他们的,他们还是乖乖安静别动,别惹到楚王妃为好。 她的目光也缓缓的落在了夜寒天的身上:“接下来,再算算你我的账!” 夜寒天先是一怔,随即挑起了眉头。 “你我之间,有何帐要算?” 以为抓着太子这个人质,他就会怕了么?他倒是巴不得借落初年的手除掉夜轩皓,没想到竟然还要算他的账,他都还没找她算账呢! 落初年冷冷扬唇: “其一,你与江湖势力落花谷勾结,灭了神医谷,抓走神医韩非,更是抓走我母亲生前的侍女。”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皇上竟然与江湖勾结? 神医谷乃是闻名整个大陆的地方,汇聚了天下的有名神医,神医谷被灭一事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既然是皇上做的! 夜寒天也是一震,落初年怎么会知道! 第426章 朕让你住嘴! “这江湖与皇家素来是势不两立的,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带头作出这种事呢?”一名老臣重重的叹息道。 “就是啊,这落花谷在江湖之中臭名昭著,落花谷所做的那些恶劣斑斑的事迹,难不成都是皇上在背后操控的?”另一名老臣失望至极,他们都是只忠于国家,忠于天下百姓的,却没想到,带领他们的君主竟然是此番模样。 “皇上藏得可真深……”有人小声的叹息道。 他们都是无法接受这一点的。 这神医谷乃是名门正派,好端端的却被皇上派人给灭了,这得罪的不止是江湖这么简单,还有朝廷了。 毕竟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毕竟人人都需要大夫 ,皇上倒是心狠,一下子就毁了整个神医谷。 权臣们小声的议论着,各种各样的不满的话语飘了出来。 这些话尽数进入夜寒天的耳中,让夜寒天的脸色黑沉的如同一块黑炭,很是难看。 他勾结落花谷的事连夜轩皓都不知道,落初年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落初年冷冷的盯着夜寒天,再次扬唇: “其二,便是……” “其二,便是父皇你毒害了二弟。”夜轩皓冷硬的接过此话。 “胡说!”夜寒天瞳孔猛缩。 “我有没有胡说,我心里清楚得很!”夜轩皓使不上力气,只能被王天提在手里,即使现在的他姿势很屈辱,可是现在的他只有愤怒与恨意。 既然夜寒天想要他死,那他便不会让夜寒天好过,他吸了一口气, 大声说道: “六年前,二弟凭借着自身的睿智深得民心,而二弟是太后的侄子,你担心二弟得到皇位后,夜家会被太后所在的纪家所掌控,你便对二弟下毒,更是在不久之前,毒死了二弟!”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太子殿下说的这话……是真的么…… 皇上竟然狠心的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夜寒天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起,眼中已经涌出了愤怒之色,他冷冷的盯紧落初年与夜轩皓,已有杀意。 “父皇不必如此望着我,这都是事实,你无话反驳。”夜轩皓冷冷的扯开唇角。 夜寒天的沉默让众人的心又凉了一分。 原来, 他们的皇上不仅仅是勾结江湖势力,更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了! 皇上如此的狠心,与太子殿下毒害江南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两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这样的皇室大大的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在权臣们原本的认知里,皇上体恤民心,爱护百姓,是一代明君,太子殿下贤德睿智,进退有度,是未来一代优秀的君王……然而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 “你们夜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落初年低沉的声音中泛着隐隐的愤怒。 她早就知道二皇子的毒是皇上下的,没想到,皇上害迫不及待的毒死了二皇子。 她当时听到二皇子死亡的消息时,便怀疑二皇子不可能这么快出事,原来是夜寒天做的怪! “大胆!”夜寒天眉头一横,怒道,“朕做过什么事,无需向你们解释,你们若是再敢怀疑一句,休怪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一道怒喝声扬起,众人吓得纷纷闭上了嘴巴。 相对于性命面前,大家及时有再多的不满,也还是珍惜生命的,然而这样的皇上让他们更加的寒心了。 落初年冷笑一声:“用强硬的手段封住众人的嘴,像极了夜家当年逆谋权势,大逆不道毁灭楚元国!” 楚元国三个字提出,众人的脑中顿时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的事…… 在场的权臣之中,有不少的老臣也是当年的楚元国臣子,关于二十多年前的事,他们有的亲眼见过,有的深有体会,如今提起,勾起了他们的回忆…… “住嘴!”夜寒天大喝,“谁允许你提楚元国!” 二十多年来,他最厌恶的便是听到楚元国三个字。 凡是提起的人,皆被他用强势的手段抹灭,二十多年来,渐渐没人提起,楚元国三个字也淹没在时间的流逝之中。 落初年嘲讽大笑:“你觉得,没有人提起,就可以掩饰你们不忠不义谋反的罪名吗!” “朕让你住嘴!”夜寒天厉喝一声,浑身的气势猛然迸发,直逼落初年。 落初年毫不畏惧的扬起头来,直视夜寒天,“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你!” “你们夜家野心极重,不安分做一名臣子,大逆不道的灭了楚元国皇室,将这大好河山占为己有,如今,霸占了二十年之久,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了不成?”落初年字字句句凌厉见血。 “你!”夜寒天气的瞪大了眼睛,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打压楚元国的事,不想听到任何不利于夜家的话语,没想到如今落初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真是气死他了! “在场的诸位,你们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楚元国与南临国的那场变迁的。”落初年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听到这话的众人脸上出现了异样的神色…… 毕竟楚元国毁灭的事就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说长不长,说久不久,只要是二十多岁三十岁以上的人,对二十多年前的事都是有印象的,只不过是多年不敢提起,如今一想,也能回忆起那时的画面来。 “楚元国当政,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歌舞升平,富强繁荣,这你们应该都知道的。”落初年看着众人,冷声说道,“而如今,夜家将这国家治理成什么样子?” 众人听罢,纷纷面面相觑…… “夜寒天身为皇上,不以身作则,反而是勾结落花谷,坏事做尽,更是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子夜轩皓,更是毒害百姓,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国家有这样的领头人,未来还看得见希望吗?”冷硬的字句铿锵激昂的落下,如同一把小锤子,敲打在众人的心间,落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你们的忠诚,你们的苦苦付出与努力,却成为了天下百姓的灾难,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画面?”落初年冷冷质问。 权臣们低下头来,眼中缓缓涌出异色来…… “落初年!” 第427章 再插一脚 夜寒天愤怒的捏紧双手,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落初年撕成两半,可是,丐帮的人护在落初年周围,再加上权臣们似乎有所动摇,场面隐隐的快要失控,他不安的低喝了一声: “简直是一派胡言!” 落初年冷笑一声,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夜家坐了二十多年的皇位,将这江山弄得乌烟瘴气,也是时候将这一切归还给楚元国了!” “哈!”夜寒天那双阴鸷的眼眸盯紧落初年,“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在此说这些,就算你说的不错又怎么样?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肉弱强食的道理谁不懂?” “资格?”落初年眯起眼睛,缓缓的低咬着这两个字,那冷冷的眼神是不屑,是嘲讽,是狂妄。 权臣们的心凉到了不止一个程度。 这样的皇上,这样的太子,实在是太让他们失望了…… 如今,他们真的谁都不想支持,反而是怀念起二十多年前的楚元国…… 那时候,百姓安居乐业,朝堂和平安宁,是大好的盛世时期,而这一切却被野心极大的夜家一手毁灭,当时,许多权臣选择自尽,也有许多权臣为了活命,向夜家归降,而那些归降的权臣,就成为了现在的这些老臣。 落初年沉默了两秒钟,猛然抬起头来,冷声道: “不知道楚元国的皇子妃,这个身份够不够格呢!” “什么!”夜寒天瞪大眼睛。 “皇子妃!”夜轩皓先是震惊,随即便懂得了。 “皇子妃?”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望向落初年的目光中多了探究与好奇。 “没错!”落初年上前一步,下巴微微扬起,那股孤傲的气势自然而然的散发,与生俱来的尊贵泛滥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息,她扫视着众人,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说道,“楚王爷便是二十多年前侥幸逃脱的楚元国皇子!” 众人简直是震惊震惊再震惊。 今日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接二连三的消息让他们出乎意料,又是震惊至极。 从江南事件,到皇上勾结落花谷,毒害二皇子,再到楚王爷其实是楚元国的皇子,接下来到底还会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让他们震惊的! 夜寒天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两步,眼中有些异色,不可能,楚王爷竟然是二十多年前逃跑的那个皇子,这怎么可能…… 夜轩皓倒是淡然的很,他早就怀疑楚御霖的身份,只不过查了一次,没有查出,便没有深查,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倒也是意料之中。 众人看向落初年的目光或是震惊,或是惊讶, 或是不敢置信,他们以为楚元国皇室被杀得一人都不剩,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更是没想到这个皇子就是刚死去不久的楚王爷! “你们夜家害了楚元国皇室,如今,我便要替楚家将这江山夺回来!”落初年眯起眼睛,气息凌厉之极。 夜寒天听罢,先是一怔,随即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他简直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 “落初年,你以为凭借着这些力量,就能够颠覆我夜家?”夜寒天不屑。 “当然不能。”落初年轻松的耸肩,下一秒,嘴角微扬,凉凉道,“不过,我在皇宫的每个角落都藏得有琼油,只要我引燃任意一个地方,整个皇宫将会在三秒之内变为火海!” 众人呼吸猛然一窒。 夜寒天一顿:“你……” “只要你敢轻举妄动,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落初年冷冷的眯起眼眸,“总而言之,这片大好河山,于今日开始,与你夜家再也无缘!” 夜家的根基就在皇宫之中,只要皇宫没了,夜家就再也别想起来了! 夜寒天眸中的冷气急剧下降,他真是小看了落初年了! “好!好啊!”大殿之外,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缓缓走来。 太后在贴身宫女的陪同之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众人不解,太后为什么会此时出现的时候,只见太后缓缓的扬起手来,她的手中,躺着的正是一片兵符! 那是调控御林军的兵符! “场面如此热闹,那就让哀家也来凑凑热闹。”太后眯着眼睛,笑意吟吟的走了过来,目光漫不经心的从众人的脸上扫视而过: “太子殿下被抓住,皇上孤身一人,照此看来,哀家最有说话的分量。”她扬着手中的兵符。 张含见了,脸上涌现震惊之色,他一直以为皇上是不放心他,把御林军交给他,却不把兵符交给他,原来兵符在太后的手里…… “太后何出此言?”落初年望着那说得上是传奇一生的女人,警惕心扬起了几分,这个太后极有野心,并且不好对付。 太后扶着头上的首饰,幽幽的说道:“这夜家坐了那么久的皇位,也该让我纪家来过过瘾了。” 众臣之中,礼部尚书纪氏站出身来,笔直的走到太后的身后,扫视众人,冷声道:“夜家一家人心狠手辣,你们执政简直就是百姓们的灾害,如今,这天下该轮到我纪家来坐坐了!” 场面就此一变。 由夜轩皓想要逼宫,变成落初年想要复国,再变成太后一族想要谋反。 这天下还真是抢手的香馍馍,人人都想要来分上一口。 落初年冷笑一声,她只想好好的算个账,报个仇,没想到,却有这么多人来插手捣乱,看来,今日真是有的忙了。 “张将军。”太后斜睨站在远处的张含一眼,凉凉扬声,“还不快过来为哀家领兵?” 张含一怔,下意识望向夜轩皓一眼,被夜轩皓那冷冷瞪着的眼神吓的不敢走出去一步。 这时,张洪昌暗暗捅了张含一下,示意张含过去。 这御林军可都是听从兵符行事的,唯有兵符能够调动他们,如今兵符在太后的手中,也就相当于御林军在太后的手里。 夜轩皓真是没想到,太后这个老巫婆,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兵符搞到手的! 太后等了两秒钟,这才幽幽的说道:“既然张将军不愿意,那哀家换个人吧。” 换个人的意思便是夺了张含手中的御林军,那到时候,张含什么都不是了。 想到这里,张洪昌与张含赶紧走向太后。 第428章 什么是结果? “臣,遵旨!”张含单膝下跪,重重扬声。 夜轩皓圆目一瞪,气愤的恨不得杀了张含,这该死的东西,竟然在关键时期背叛他! “哈哈哈,好,好啊!”太后只手将张含扶了起来,满意的拍着张含的肩膀,“待到纪家坐稳了这天下,定当少不了张将军这份好处。” “谢太后!”张含重重点头,心中暗道一声:太子殿下,对不起了,为了自保,我也是无可奈何! “太后的野心我能够理解,不过这御林军,好像是我家王爷的人。”就在此时,落初年幽幽的出声。 大家听了,也是一怔。 “楚王爷培养了你们六年之久,你们应该深知楚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落初年扬眸扫视着围绕在四周的御林军,声音夹入内力,传播的很远很远,“你们跟随了楚王爷那么久,楚王爷的正直正义,睿智无私,不知你们学去了几分?” 清脆的声音在内力的烘托下,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他们听了这些,皆是一顿。 “你们是学会了忠诚于狼心狗肺、不顾天下苍生的夜家?还是学会了协助纪家造反?还是始终如一的站在楚王爷身后,为楚王爷复国?”落初年看着那些陌生的脸庞,字字句句铿锵激昂。 “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都是有骨气的青年,是楚王爷培养出来的骄傲,你们是甘愿做逆臣背负骂名,还是愿意为楚王爷报仇!复兴楚元国,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生?”落初年激昂的声音再次扬起。 两千名人高马大的男子们听了,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王爷带领了他们六年之久,他们跟随着楚王爷学到了很多东西,为人处世,人之根本……楚王爷教给他们的不止只有武功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做人! 他们深深的了解楚王爷的为人,更是为楚王爷被害死一事感到愤怒,可是碍于夜家当政,他们身为臣子,不敢说什么。 如今,落初年将话直接挑明,激起了他们心中的热血。 他们要为楚王爷报仇!他们要复兴楚元国!他们要为了天下百姓为国家的未来,向正能量看齐! 两千名御林军中,一人高高举起长剑,扬声大喝: “楚王妃!楚王妃!” 这一声带动了其他人,其他人纷纷发出了同样激昂的声音: “夜家狠毒,纪家有野心,将会是下一个夜家,我们要百姓安乐,我们要盛世和平,我们要站在楚王妃身后,为楚王爷报仇!要原来的楚元国回来!” “对!我们想要二十多年的楚元国!夜家这群大逆不道的狗东西滚出这里!让出江山!” “楚王妃!楚王妃!” 两千名御林军齐齐举剑,大喊楚王妃,那齐刷刷的气势十分恢弘,响亮的声音冲破了云霄,这不仅仅是一声呼唤,更是一种决心,一种信任,一种期待! 落初年欣慰至极,楚御霖用心血培养出来的人果然都是一个个的汉子,果真是楚御霖的骄傲! 王天与丐帮的人兴奋至极,他们没想到能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更没想到楚王爷的身份竟然是楚元国的皇子!如今的场面是楚王妃有利,他们十分期待接下来的画面,如果真的能够复兴楚元国,那真是一件妙事! 二十多年前,夜家推翻了楚元国,残忍杀害楚元国皇室,更是将这大好河山占为己有,如今,又弄出如此多的是非。 不少的权臣见到御林军倒戈,他们也纷纷倒戈。 一位老臣首当其冲:“臣之前是楚元国的臣子,亲眼见证了夜家残忍杀害楚元国皇室的罪行,臣愿意协助楚王妃复兴楚元国,让夜家对二十多年前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这名老臣的影响力自然带动了其他的臣子,于是乎,不少的臣子齐刷刷的表态了。 有的为了自保,有的是对夜家失望,有的是为了复兴楚元国,不一会儿,大部分人都支持落初年。 现场的形势猛然倒戈像对落初年有利的这一边来。 落初年不骄不躁,不急不缓的望向夜寒天,缓缓道:“夜寒天,只要你乖乖交出玉玺,承认自己的罪行,我可以对你从轻处置。” 夜寒天一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 “落初年,你真是厉害,朕真是小看你了。”夜寒天大笑,丝毫没有被逼宫的那股畏惧,即使被御林军包围,即使权臣倒戈,即使他只有孤身一人,面对这样的状态,他淡定从容。 “佛说,善恶皆有因果报应。”落初年看着他,冷声道,“二十多年前,你推翻楚元国,如今,我便复兴了它,这期间还让你做了二十年的皇帝,你这把瘾过得应该差不多了!” “不!不够!”夜寒天张开双臂,孤傲的扬起下巴,“这天下,这大好河山,永远是朕的!什么楚元国,什么楚王妃,你们都是朕君临天下的垫脚石!” 他要永远的坐在皇位上,他要永远的君临天下,他要做这大好河山的掌控者!他是南临最尊贵的男人! “你!”夜寒天阴鸷的眸光直射落初年,“别妄想毁了这一切!”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他,“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御林军站在她的身后,又得到许多权臣的支持,再加上楚御霖是楚元国皇子的身份,她想要复兴楚元国天经地义、光明正大! 夜寒天除了乖乖投降之外,已经无路可走了! 夜轩皓苦笑一声,瘫软着身体,眸光垂下,斗了这么多年,这片江山始终不属于夜家,始终是要被夺走的。 夜寒天扫视了落初年一眼,不卑不亢的负手而立,那姿态从容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惊慌,仿佛此时被逼宫的人不是他一般。 结果?什么是结果?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跑进一名御林军,来人来不及跪下,直接急切的说道: “楚王妃!不好了!三皇子带了五万大军兵临城下!” 落初年瞳孔猛缩,众人为之一振。 五万大军! 夜寒天听罢,大笑出声: “哈哈哈!朕的好儿子终于来了!哈哈哈……” 第429章 你竟然用毒 皇宫之外,一片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的军队步伐一致的朝着皇宫逼近,为首之人高高的骑在马背上,正是三皇子殿下夜轩景。 此时的皇城正值夜色,百姓们看见这架势,纷纷躲在家中,小心的向外面看去,不敢出门,只敢在家中暗暗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踏踏踏…… 恢弘整齐的军队逼近皇宫,夜轩景只手紧握马鞭,只手手持精致长剑,齐刷刷的逼近东宫。 夜轩景进入东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浑身的气息很是儒雅,他身着一身银色的铠甲,儒雅之中又带着些许刚硬与逼人的英气,那股浑然天成的华贵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震惊至极,三皇子怎么又突然来插一脚?难不成三皇子像太子和太后一样,都是来逼宫的? 众人猜测之际,夜轩景已然下马,走到夜寒天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儿臣拜见父皇。” “哈哈哈,好!”夜寒天扶起夜轩景,满意的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景儿来的真是及时,快拿下这批造反之人!” “是!”夜轩景乖巧的点头,冷视一行人,任何对父皇对南临不敬的人,都要受死! 他冷冷扬手,大喝道:“来人啊,将造反的御林军,以及楚王妃等人拿下!” 话音一落,东宫之外,五万士兵们齐刷刷的抽出长剑,凌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激烈的气息一触即发。 御林军们猛然打起警惕,他们也是齐齐抽出长剑,对准那些黑压压的士兵,可是,连他们的心里都担心,他们只有两千人,可是这些士兵却有五万人。 “夜寒天,既然你要打,那这场战争我便和你奉陪到底!”落初年冷视着夜寒天。 夜寒天眯起眼眸,不屑的扫视着落初年,他倒是好奇,他的五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今日势必会除去落初年等人,而她究竟从哪里来的自信,还这么的淡定呢? 看着如此淡定的落初年,他很好奇等会儿落初年失败的时候,会怎么样。 两双眼眸对视而上,她的凌厉,他的不屑,两双眸光各有深沉,却是同样的强势迫人。 良久,夜寒天扬唇大笑:“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语落,他冷冷的挥袖,夜轩景接到信息,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指天: “杀!” 东宫之外,五万士兵纷纷发出低吼声,挥舞着长剑朝着御林军们冲了过来。 夜轩景则是直接朝落初年冲了过来,王天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落初年,他手持竹棒,冲上去与其打在一起! 唰! 刀剑相撞的那一秒, 摩擦出激烈的火花,还未染血的刀锋折射出寒冷的光芒,刀剑发出的嘶鸣声叫嚣着饮血。 “为楚王爷报仇!” “为了推翻这狠辣无情的夜家,杀!” “杀!” 御林军们个个都是经过楚御霖亲手培养的好手,战斗这方面也是以一敌十,再加上心中的愤怒,他们杀起来自然个个带劲,招招不留情。 东宫之外,士兵已经与御林军打作一团,不时的有倒下的人,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小河流,四处流散,嘶吼声、大喝声、惨叫声……齐齐响起,片刻不停。 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之中,浓烈的让人作呕…… 东宫之内,乱七八糟。 权臣们带着家人们远远躲开,他们都是不会武的人,就算是会武,也不敢去凑这趟热闹,只敢远远的躲起来,免得伤及无辜。 大厅之中,王天与夜轩景打作一团,夜轩景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可他的武功并不低,一时之间,竟然与王天打成了平手,难分胜负。 张含也不甘落后的抽出长剑,他本想去攻击落初年,却被丐帮的人拦截下来。 张洪昌,夜轩皓的暗卫,齐齐动手,丐帮的人倒也不闲着,与这些人纠缠在一起,打作一团,一时之间,各种颜色的身影闪来闪去的纠缠在一起,乱的看不清…… 人群之中,隐约可见落初年的身影。 落初年后退数步,身侧再次一侧,躲过一招攻击,夜寒天五指作爪,扬手一抓,再次袭击过来。 “夜寒天,今日你必输无疑!”落初年倒退数步,冷冷的望着夜寒天。 “是吗?”夜寒天不屑的挑起了眉头,谁输谁赢,胜负已经分的这么清楚了,还要他提醒吗? 夜寒天二话不说,快速的冲了上去,“从没人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 落初年冷冷的扯开唇角,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扬手一洒,白色的粉末顿时飘散在空气中。 夜寒天急切一躲,屏住呼吸,扇去面前的白色粉末,还未抬头,便见落初年飞快的冲了过来。 他一惊,连忙举起长剑直刺落初年的心窝。 落初年不但不退,反而逼近,在靠近夜寒天的那一刻,她猛然身侧,再次洒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来。 这一次,夜寒天一个不防,吸入不少的粉末。 他连忙屏住呼吸,连连后退到安全的位置,没有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 “你竟然用毒!”夜寒天怒瞪落初年。 “对你不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更何况,我只手与你相斗,你怎么不觉得这不公平,怎么不把自己的手砍掉一只来和我打?”落初年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落初年。 夜寒天一个气愤,才不管那么多,快速冲了上去,眼中涌现的尽是杀意。 落初年眯起眼睛,心中默念着数字,当夜寒天冲到她面前时,他的动作猛然一顿,夜寒天只感觉到心脏绞痛的无法呼吸,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揪住! 就是这瞬间,落初年抓起夜寒天的手腕,反手一折,借助他的手抓着他手中的长剑,冷冷的横在夜寒天的脖子上。 “可都别动!”落初年大喝一声。 众人侧头一看,皇上落入落初年的手里了! 不少人缓缓停手。 夜轩景一个优雅的剑花将王天逼退几分,他抽空望向夜寒天一眼,顿了一下,然而,仅仅只是一下,他举起长剑,径直朝着落初年冲了过来。 第430章 让出这片江山罢 落初年眼眸猛然一眯,眼中飞速的闪过寒意,她握剑的手紧了几分,只要夜轩景敢再靠近一步,她便毫不客气的抹了夜寒天的脖子。 夜寒天身子僵硬,感受到脖子上剑气森森的冰冷,望向那还在冲过来的夜轩景,眼睛一瞪: “景儿,还不快住手!” 没看见这长剑都横在脖子上了吗?夜轩景就这么冲过来,那他还会有活路了吗? 夜轩景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笔直的冲了过来,冰冷的剑锋笔直的对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对准夜寒天还是落初年。 “站住!”夜寒天心下有些慌了,夜轩景平时最听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嗤。”夜轩景冷冷的扬起唇角,眼中的阴鸷硬生生给他增添了几分诡异。 这天下,这皇位,谁不想要?如今,就有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会就此错过! 他为救父皇,错杀父皇,这个借口,倒是不错! 夜轩景缓缓的眯起眼睛,冰冷的剑锋对准了夜寒天的心脏,快速逼近。 夜寒天呼吸一窒,双眸缓缓睁大。 就要夜轩景快要刺入夜寒天的时候,落初年猛然将夜寒天推到地上,用左手抓住剑挡去这一剑。 “真是一家人呢!”她嘲讽的嗤笑了一声,谁说三皇子最单纯?还不是一样的极有野心!夜寒天这次真是看错人了! “多谢楚王妃夸赞!只是, 你可以借此除去我父皇的,你为何要救他?” 夜轩景扬起长剑,毫不客气的直逼落初年。 落初年左手挥剑,动作有些生硬,几招下来,她便发现夜轩景的武功深不可测,与夜轩皓有的一拼! 她小心的闪避着:“我只是想替楚楚御霖夺回楚元国,至于夜寒天么,他还没有受到惩罚,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 “哈哈!”夜轩景眯起眼睛,打量落初年,“你只有一只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夜轩景扬唇一笑,“那我便封了内力,就这么和你打吧,省的说我欺负了你……唔!” 话未说完,落初年已经逼近他的身侧,长剑一丢,凝聚满内力的一掌直拍夜轩景的胸口。 夜轩景差异的捂住胸口,连连后退。 “承让了!”落初年折身退回王天的身边。 “落小姐,这夜家人窝里斗,没有丝毫人情味,我们就算是抓了谁也没用!”王天杀死一名暗卫,退回几步。 落初年自然知道,夜家这父子跟仇人一般冷漠无情,为了皇位,谁都能杀,可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扫视了四周一眼,东宫里打的火热朝天,东宫外也打得激烈的很,可是五万士兵对上两千名御林军,御林军就算是以一敌百,也只有两千人,两千人怎么抵得过五万人? 不一会儿,御林军被逼的连连后退直退东宫之内。 眼见着,夜轩景占据了上风。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落初年眯起眼睛,冷冷的大喝一声:“御林军听令,以最快的速度退进东宫!” 东宫之外,御林军听到命令,一边杀着手边的士兵,一路飞快的朝着东宫退去。 两千御林军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死伤无数,退进东宫的也只有千余人。 外面,士兵们见到御林军退了,他们军心大涨,挥舞着长剑齐刷刷的冲过来。 落初年眼眸一眯:“王伯伯,动手!” 王天听罢,一喜,赶紧扬起手打了个手势。 丐帮的人见了,赶紧打下一只灯笼,借用灯笼里的火光,将火引到东宫墙壁的某个角落。 火星子接触了早已暗藏起来的琼油,瞬间引燃,火花猛然像两侧散去,速度飞快如光影。 咻—— 火舌飞快的蹿出东宫,呈两条线向左右散开,不出三秒钟的时间,火焰蹿上了天空,包围了整个皇宫,五万士兵顿时被包围在大火之中。 御林军们见了,一喜,纷纷聚集到落初年的身边来。 “夜家,让出这片江山罢!”落初年上前一步,直视夜轩景。 夜轩皓脸色微沉,望了一眼外面,不就是一道火墙呢?冲过来这么简单的事。 他不屑:“这就想困住我的大军?” “当然不。”落初年深沉一笑,眸光深邃了几分,“如果你不肯乖乖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体会,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呵!”夜轩景不屑一笑,冷喝道,“我雄壮好兵岂会畏惧这区区大火?尔等给我冲进来!剿灭这些贼子!” 士兵们一听,在火光的慌乱之中找到了方向,纷纷向着东宫冲了过来。 落初年不不急不缓的摸着下巴,眼中的幽光泛滥着,既然夜轩景不信这个邪,那她就让他吃点苦头。 于是乎,五万士兵齐刷刷的向内冲,这恢弘的场面好不惊人。 下一秒——嘭! 一声巨响,有什么从地下猛然爆发,巨大的冲击力掀飞了一大片士兵。 嘭!又是一片士兵被掀飞,那些士兵们倒下地上,被炸得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气息。 短短两秒之间,爆炸声不计其数的响起,五万士兵被炸翻一大片! “这……”夜轩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众人们见了也是像见了鬼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杀伤力这么大? 砰砰砰—— 接下来的几秒时间,数道爆炸声响起,士兵没被炸的血肉横飞,血腥味浓浓的飘散在空气之中,鲜血在地上飞速的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一条条长长的河流。 爆炸声,惨叫声,重重倒地声……不绝于耳。 五万士兵就这么眼睁睁的见着倒下…… 夜轩景不敢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 落初年淡然的撑着下巴,很是满意的眯起眼睛来,三天时间赶制出来的炸药包,早已经埋在皇宫的每个角落,经过方才的火花,现在便一一引爆,虽然或炸药包的做工粗糙了一些,可是威力也还是不错的。 不出几秒, 五万士兵死亡无数,伤亡惨重,而御林军剩余的一千人士气大涨。 落初年望向夜轩景,笑眯眯的扬起唇角来,笑道: “三皇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始终拿在自己的手里,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第431章 弥天音 夜轩景气极,没想到自己的五万士兵就这样被毁了,短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他怒瞪落初年,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挑。 顿时,一千御林军飞速的冲了出去,将夜轩景团团围绕在中间,千把锋利的长剑直对夜轩景,气势极大。 夜轩景怔住,气愤的握紧了双手,没想到自己的士兵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他真是低估了落初年了! 就在此时,一道冷硬的声音插了进来: “看来,你是不想要弥天音的下落了。”夜寒天幽幽的说道。 落初年身体一怔,下意识的望向夜寒天,警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潜入皇宫去调查弥天音的消息时,都是乔装打扮伪装好之后才去的,怎么夜寒天会知道是她? 夜寒天大笑一声:“当年,我亲手将夜晚送到落天域的手里,岂会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他知道落初年是弥天音的女儿!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说罢了。 落初年脸色一沉,左手缓缓握起了几分,她盯紧夜寒天,冷声问道:“他在哪!” “你想知道吗?”夜寒天冷冷的眯起眼睛。 落初年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听夜寒天这语气,看来是并不打算告诉她了,她就算是再这么问下去不但没有用,还有可能会成为夜寒天利用她的工具。 她飞速稳定好自己的心神,冷笑道:“你或许想用他来牵绊我,但是这改变不了我替楚御霖要定这江山的事实!” 楚御霖潜伏在南临国这么多年,身上背负了那么多的深仇大恨,如今,这些仇恨就让她一并算清罢。 “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你确实能够得到这江山。”夜寒天不否认的点头,但是他话锋一转,“可是,你已经失去了楚王爷,又想再失去自己的父亲吗?” 凉凉的声音中透满了威胁。 落初年的手猛然收紧了几分,瞳孔微微缩紧。 夜寒天冷冷的扬起唇角,抬起手来,轻拍两掌:“于公公!” 暗处,于公公闪身出现,他的手中还带着一抹暗色的身影。 落初年下意识的望向那抹伟岸的身影,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着于公公缓缓走进,男人的容貌缓缓的倒映在落初年的眼底。 男人约摸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头长长的头发乱七八糟,穿着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他的手腕脚腕上戴着重重的枷锁,每走动一步,铁链子拖在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难听又刺耳。 这一道道声音仿佛击在落初年的心尖。 于公公抓着来人,缓缓走近。 “弥天音,来看看你与夜晚的女儿!”夜寒天扬手揪住男人的下巴。 男人的头就此抬了起来,一张脏乱的脸庞布满了青葱的胡渣,一双深邃的瞳孔迫不及待的在四处寻找着,当看到落初年的那一刻,他激动的颤抖了身体: “孩子!” 一道慈祥且无力的声音瞬间拂动落初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即使她从未见过弥天音,可是这声内心的悸动,是不会骗人的! 落初年颤抖了薄唇,下意识的冲了过去。 “孩子!真的是你吗?” 男人身子一怔,下意识的挣扎着双手,挣的铁链啪啪响,还是坚持着冲了过来。 落初年此时的心情五味陈杂,她快速的冲过去,抱住浑身脏乱的男人,内心涌去一股复杂。 从出生到现在她便从未见过弥天音,她的身体里流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的血液,即使从未见过面,可是心灵的感应是不会假的! 她苦苦寻找了弥天音如此之久,没想到他竟然被夜寒天囚禁着,堂堂的一代逍遥阁阁主变成了这副模样。 怪不得清萱清歌找不到弥天音,原来,竟然是在夜寒天的手中。 “孩子啊!让你受苦了,是爹的不对……”男人沙哑着声音,满怀愧疚之情。 落初年内心涌动,她双手怀抱着男人,汲取着 男人身上陌生且不厌恶的温暖,此刻的心情言语无法表达。 她已经失去了楚御霖,现在,她一定不会再失去自己的父亲! 还未想完,落初年胸口猛然一痛。 “唔!”她的脸色猛然一变,赶紧推开了男人,只见男人一脸的慈祥早已经换成了狰狞,那双眼睛更是空洞的如同傀儡。 “你……”落初年颤抖着薄唇,垂眸看着插在胸口上的那把匕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落小姐!”王天急切的冲了上去,扶住落初年的身子。 “楚王妃!”众人也是一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哈哈哈!”夜寒天大步走了过来,扬手便将弥天音抓进手中,内力一提便飞上了远处的墙头。 “爹……”落初年本想奔上去,却猛然扯到胸口的匕首,痛的她脸色苍白如纸。 夜寒天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冷声道:“落初年,你揭穿了那么多,引起了天下百姓的公愤,这天下朕是坐不了了,但是,朕也不会让你好过!哈哈哈!” 夜寒天抓起如同傀儡一般傻傻站立着的弥天音,身形一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别走!”落初年痛苦的咬着下唇,盯紧夜寒天消失的方向。 “落小姐,你的伤……”王天担忧不已。 “追上去!”落初年坚持的望着夜寒天离去的方向。 她好不容易找到弥天音,决不能让夜寒天就这么走了! 她痛的咬着牙齿,坚硬道:“追上去!追!” 王天听罢,有些犹疑,但在落初年的强硬要求之下,他只手托起落初年,带着她飞快的朝着夜寒天离去的方向追去。 丐帮的人看见了,飞快的追了上去。 御林军们群龙无首,夜轩皓身中软骨散,浑身没有力气,太后是女子,没有武功,当前情况下夜轩景占据了最大的优势。 夜轩皓暗暗的提起长剑,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本想大开杀戒准备夺权的时候,东宫外面齐刷刷的跑来一批士兵,那整齐的步伐,那恢弘的气势,那孤傲的气息…… 是大理寺! 第432章 坠崖 今夜,注定不平静。 皇宫中连连发生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皇城,百姓们静静的待在家中,不敢出去,今晚的皇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诡异。 皇宫中燃起了大火,炸药包炸出的火花四处飞溅,再加上有琼油,皇宫中有到处都是引燃物品的原因,一场大火顿时在皇宫中蔓延。 大火照亮了黑夜,火舌迅速的吞噬了皇宫的每一个建筑,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在风的刮动之下,火花更加剧烈的跳跃着,犹如一条翱翔九天的火龙,叫嚣着吞噬一切的狠厉。 这场大火,堪比三天前的楚王府之火,不相上下…… 皇宫之外,两方不速之客迅速的逼近,两方在皇宫门口撞上时,齐齐停下步伐。 “魔宫宫主?” “魅宫宫主?” 清歌与凌御储齐齐顿住步伐,皆用相同的眼神打量对方,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恐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为了…… 他们缓缓看向火花飞舞的皇宫,不再过问再多,不约而同的齐齐朝着皇宫中飞速冲去…… …… 出了皇宫,径直的朝着皇城的东部而去。 夜寒天的身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即使他的手中还带着一个人,但他的速度不但没有降低,还出乎意料的快。 出了皇城,夜寒天朝着东部的森林中跑出,黑色的身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安静的悄无声息,唯有黑色的影子在地面上飞速的掠过,如同暗夜之中的鬼魅一般。 王天带着落初年紧紧的追在后面。 落初年的目光一直盯紧了前方,左手按住胸口的伤口,防止鲜血的疯狂流出,她深深的提着一口气,紧紧的盯着前方时而远时而近的身影,目光中布满了坚定。 她一定要救出弥天音! 打草惊蛇的道理谁都懂,这一次惊动了夜寒天,下一次想要再从夜寒天的手中找到弥天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弥天音救出来。 森林之中,气息微凉。 夜寒天的身形飞速的掠过,一刻钟过去之后,还是没有甩开身后之人。 他冷冷的向后睥睨了一眼,刚想再提一口内力继续前进的时候,五脏六腑却猛然一痛,他的动作就此一顿。 “夜寒天!将弥天音留下!”落初年大喝出声。 夜寒天扫视后方一眼,身形一掠,便稳稳落地。 他按住胸口的位置,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头,他服下了韩非给的解药,身体早已经痊愈了,怎么还会痛呢? 夜寒天停下,王天也将落初年放在地上。 这是个较为开阔的地方,淡淡的月光照亮了这里,可以看出夜寒天的身后是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悬崖。 “夜寒天,你已经无路可走了。”王天冷冷的看着他,缓缓的拿出自己的武器竹棒。 “是吗?”夜寒天眯起眼眸来。 他的武功自诩不低,面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乞丐罢了,岂能是他的对手? “落小姐,你退后些,让我来会会这南临的皇上!”王天捏紧了竹棒,浑身的防备顿时大涨。 夜寒天冷冷一笑,没有武器,用五指作爪,狠狠的朝王天抓来。 王天提了一口气,熟练的挥舞着竹棒,冲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顿时打作一团。 夜寒天招招狠辣,直逼要害部位,只要王天一个不小心,只要被击中,不死便是重伤。 王天感觉到夜寒天的杀意,动作越发的小心几分。 他一边小心的闪避着,一边寻找机会去攻击夜寒天。 落初年紧张的看着两人打斗,目光缓缓落在站在一旁目光呆滞的人,心里一紧,这个人可是自己的父亲!即使他被控制住了,却还是自己的父亲。 弥天音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站在那里,肩膀下垂,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像是没有生命气息一般,静静的站着。 落初年看着他,最终,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想法,缓缓踱步走了过去…… “唔!”一道闷声突然响起,夜寒天竟被王天击退。 王天乘胜追击,打狗棒重重的敲在夜寒天的肩头。 “唔!”夜寒天再中一击,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直至退到弥天音身旁,靠在弥天音身上才站稳身形。 他捂住腹部的位置,满目的不敢置信。 此时,他的内脏绞痛的如同毒发时,五脏六腑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像是……他的毒没有解一般!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解毒了的,为什么还会痛…… 王天没有客气,快速的冲了过来:“夜寒天!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吧!” 高举的竹棒凝聚满了内力,威力不小。 夜寒天瞳孔猛缩,他下意识的将手边的弥天音抓了过来,挡在自己的面前。 “爹!”落初年一惊,忍住胸口的疼痛,快速冲了过去。 王天见势不妙,急切的收回攻势,可是收的太急切,内力顿时遭到了反噬。 夜寒天眼中飞快的闪过狠厉之色,也就是在这一秒的时间内,他扬起一掌,重重的拍在王天的胸口,一掌更是拍向冲过来的落初年。 落初年一惊,刚想闪身去躲的时候……夜寒天抓起弥天音的手臂,将人直接的甩向身后的悬崖。 “不要!” 落初年呼吸一窒,几乎想也没想,便快步朝着悬崖冲了上去,扬手去抓弥天音。 也就在这一瞬间,夜寒天冷冷的扬起唇角,迅速拉回弥天音的同时,反手击在落初年背后,将落初年打出了悬崖上方: “落初年!你去死吧!” 落初年只觉得自己身子凌空,而她的身下,是深邃的看不到底的悬崖……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见,往悬崖上望了最后一眼,身子便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速下坠。 “落小姐!”王天大惊! “初年!” “初年!” 森林深处,突如其来的一红一黑两抹身影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扑倒在悬崖边上,却连落初年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第433章 五年后 转眼,五年已过。 五年前,楚王府的那场大火传遍了整个南临,楚王爷被陷害一事更是曝光,楚王爷死的冤枉,成为了百姓们心中的痛,从那天开始,百姓们痛恨其夜家皇室。 然,南临的皇宫早已经被五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成了残垣断壁,不复往日,萧条至极……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成为了整个皇城百姓谈论的话题。 他们不知道那晚发生什么,却只见皇宫蹿起的漫天大火…… 听说,那是楚王妃在替楚王爷报仇,报仇之后,楚王妃便隐居了,五年以来,不见世人。 传闻,楚王爷是楚元国唯一幸存的皇子,夜家推翻了楚元国,霸占了楚家的天下。 传闻,夜家因劣迹斑斑的事迹皆被曝光,他们不堪于民心的压力,逃离了这里。 五年前,南临国乱成一锅粥,混乱之际,大理寺挺身而出,代替管理这片江山这天下,国家才得以安宁,百姓才得以安生,然而五年前发生的事成为了每个百姓内心的疑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楚王妃又去哪里了呢? 五年来,没有人见过楚王妃,但是楚王妃这三个字人人经常挂在嘴边提起。 除此事之外,五年前,还有一件大事: 那便是在江湖之中打上了邪恶势力标签的魔宫出手拯救了整个江南,自那之后,魔宫的地位在百姓们的眼中渐渐转变,经过五年的时间,魔宫广做好事,洗白成为一支正能量势力!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这个消息,那就是: 闻名三国的天机老人收了一名徒弟! 天机老人是谁? 天机老人是一位活了长达两百年之久,信道修仙的道长! 传闻,天机老人拥有算破天机的本领,百年前,他曾一语道破北烈国将会在十年之内换三任君主,起因皆因红颜祸水之事。 后来,北烈国皇室发生内乱,皇室之人互相残杀,果真在十年之内换了三人君王,而这一切都出自于一名妃子,皇室的悲剧直到这名妃子自尽之后才结束。 传闻,天机老人途径极北之地时,算到北地的雪山将会倾塌,重则祸害千里,死伤无数,轻则大寒数月,名不聊生。 当朝君王听闻之后,飞速将千里之内的百姓乔迁至安全的地方,不出三日,一切果真如天机老人所言发生了…… 两百年来,天机老人道破了无数事,成为了人们眼中神一般的存在,更是深得天下世人的尊重。 但是这样闻名于世的一个人却心不在世俗,天机老人是一名隐居者,崇尚修仙得道。 这些年来,欲想拜天机老人为徒的人不计其数,而这些人就算是踏破门槛。找遍了天下,也没能找到天机老人的踪影,最终,他们渐渐气馁,而天机老人便成为了神话一般的存在。 一直到五年前,天机老人收徒一事就像是一场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弥漫了天下,震惊了世人。 天机老人沉默了那么多年,竟然收徒了!真是不敢置信! 于是乎,众人踏破了脑袋也想渐渐那传说中的天机老人的徒弟,无数人抱着去巴结巴结,或许能够趁机见见天机老人的想法,寻找起这天机老人的土地来,然而过去了五年,众人连这‘徒弟’的踪影都没有见到。 五年已过,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切如常…… 逍遥山顶,风景如旧。 萧条的建筑挺立在逍遥山颠,经过了数年的风吹雨打,这里依旧是如此模样,空寂的如同无人居住一般,天空中偶尔飞过一两只鸟儿的身影,清脆的鸟叫声在这片山顶上回响,更显空寂…… 冰冷萧条的建筑之中,有一抹火红的身影懒散的躺在树干之上,长如火一般的衣衫自然而然的垂下,随风摇摆,三千青丝凌乱的倾泻而下,如同瀑布一般黑幽,微风吹来,衣衫摇摆,似乘风而去。 男人微垂着眼眸,额头间的朱砂份外的妖娆耀眼。 他抓住手心那只桃花木雕刻而成的发簪,用指腹一遍一遍的摩擦着,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什么易碎物品一般小心。 这支发簪,倘若不是自己抢着要来的,恐怕是连对她最后的念想都没有…… 桃花眼中飞快的涌现出一抹痛意,脑中浮现出落初年坠崖的画面,他倘若早一步赶到,倘若早上一秒钟,这一切是否就会变得不一样…… 清歌将这支发簪捏紧在掌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情绪硬生生的逼回心间,没有泄露丝毫。 “师兄……” 外面,清萱缓缓走来…… 清歌飞速的调整好情绪,身形轻盈的从树上跃下,不动声色的将桃花木发簪收入袖中。 可是他再快,这一幕还是进入清萱的眼底。 清萱收在袖中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几分,五年前,倘若她知道那时的情况,倘若她听师兄的话先去寻找落初年,倘若……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倘若?已经发生的又怎么回得去? “师兄……”清萱苦涩的唤了一声,五年过去了,师兄整日对着那支发簪发呆,连魅宫的事都不再过问,再这样下去,魅宫都在要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清歌淡淡的扫了清萱一眼,从她的身侧擦肩走过: “倘若没什么事,我回房了。” “师兄!”清萱飞快的抓住清歌的手腕,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师兄,已经五年了!五年来,你与我说的话不过十句,你这样让我很不安,求你了,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就算是为了落初年,你也要接受这个事实,倘若落初年还活着,她定然不想看见这么颓废的你!” 清歌呼吸微窒,他紧紧的捏着袖中的发簪,冷硬的说道:“她没有死!” 坚硬的话似在安慰自己。 五年来,魅宫的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从来没有,可是,却连落初年尸首都没有找到。 那悬崖下面,是一条河流。 落初年不知道被冲往了何方,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的话,便不相信落初年已死! 第434章 四岁的孩子能承受多少 清萱看着他脸上的坚持,眼底顿时冒出一圈晶莹之色。 都怪她,这一切都怪她,如果五年前她没有拉着师兄去救二皇子,落初年一定不会出事,是她亲手葬送了师兄的幸福…… 可是,她不忍心看到如此颓废的师兄。 她大步走了上去,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师兄,这一切都怪我,你打我吧,骂我吧,杀了我吧,如果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清歌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扬手揉着清萱的脑袋,从小,他便看着她长大,他怎么会责怪清萱? 这个傻孩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笑夹杂了太多的苦涩,他道:“清萱,这五年来,我从没有怪过你。” 清萱怔了一下,顿时不懂:“师兄,那你为什……” “你明明和我感同身受,只不过我比你更痛苦。”清歌打算了她的话。 清萱突然明白了过来,愣在原地。 “二皇子只是陷入昏迷而已,好歹还陪在你的身边,而初年……” 话到嘴边,没有再扬起,化作了无尽的苦涩,被清歌咽回了腹中,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清歌捏紧了发簪,踉跄着步伐向外走去,伟岸的背影却脆弱的仿佛一击就会倒下。 清萱看着这样的他,眼中缓缓凝聚出泪水。 为什么要这样?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们师兄妹两人…… 某座不知名的山顶,景景色如画。 一轮阳光懒懒的倾泻而下,暖暖的光芒笼罩住整座山脉,一轮瀑布从山间飞泻,在原地汇聚成一条不小的河流,水流清澈,水面折射着粼粼的波光,水面之下,鱼儿游动的身影霎是欢快。 瀑布倾泻之间,一抹小小的身影懒洋洋的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旁边放着一只小竹篓,手中握着一支柱子制成的钓鱼竿,一双小脚丫探进水里,懒洋洋的踹着水花,好不欢快。 忽然,手中的竹竿一重。 小男孩眼睛一亮,赶紧将竹竿提了起来,一只不小的大鲤鱼顿时上钩。 他站起身来,赶紧将鲤鱼撞进竹篓中,还没有放下裤脚,直接套上鞋子,便飞快的往回跑去。 “东篱爷爷!东篱爷爷!” 在不平坦的山路之上,小男子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一身习武的好底子尽数暴露出来。 他飞快的穿过这片茂密的丛林,穿过之后,面前的景物豁然开朗,这里便是山颠之上,一方净土。 几间石洞极为锋利的倚靠在山脉,就像是镶嵌在山顶上一般,摇摇欲坠,对面的平地之上,立起一间简单的竹屋,种的有简单的蔬菜与鲜花,这里安静且和祥,却被小男孩的叫唤声给打破。 “东篱爷爷!” 小男孩身子一跃,就稳稳的落在了竹屋前面,一只手插着小腰,一只手提着竹篓,眼中满是得瑟的光芒。 小男孩扬着下巴,微胖的小脸肉嘟嘟的,圆润可爱,一双黑色的眼眸如同被山泉浸泡过的山泉,清澈且纯净,没有经过丝毫的污染,干净的让人恨不得将其挖下来当做收藏品一般。 他的五官很精致,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鼻梁小挺,粉粉的嘴微微上扬,就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伴随着他一声又一声的交换,竹屋的门缓缓被打开,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男人一袭暗蓝色长袍,墨玉带勾勒出欣长的身形,那张脸完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精致的挑不出丝毫的缺点,那一头苍茫如雪的银丝倾泻而下,慵懒的倾散在他的胸前背后,那双眼中,是平淡到漠视一切的光芒。 男人身上的气息淡然至极,不染尘世,不沾世俗,身上散发着一股高贵到不可侵犯的气势,微风轻起,银发吹拂,男人轻轻一跃,闪身而至,浑然天成的清冷的味道好闻极致,带着感染一切的影响力。 小男孩扬起脑袋,望着近在眼前的年轻男人,举着手中的小竹篓,高兴的说道:“东篱爷爷!我钓到了大鲤鱼!晚上可以给娘亲加餐了!” 天天吃蔬菜,他真的是吃腻了,他现在需要长身体,况且,娘亲要是能够吃到他钓的鱼,一定会很开心的! 男人眉宇轻蹙,目光极致淡然的望着面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笑很具有感染力,就像是阳光一般温暖,那双眼眸亮晶晶的,如同挂在天上的那颗璀璨的太阳一般,可是东篱还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娘亲浸泡在药泉之中,五年未醒,何须进食?”薄凉的声音很淡,淡的一阵风吹来,就能够吹散。 可是这淡淡的声音却飘进了小男孩的耳中,是那么的真实真切。 小男孩的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抓着小竹篓高高举起的手也缓缓的垂下,他缓缓的垂下眼眸,瞬间变得悲伤。 娘亲一直未醒,他都懂,他不过是想欺骗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都已经五年过去了,他一直陪在娘亲身边,与娘亲说话,娘亲为什么还不醒来呢?是不要他了吗? 小男孩的眼中感染上悲伤,犹如被丢弃的小兽一般可怜兮兮。 东篱淡然的看着小男孩,目光缓缓下垂,落在他手中的小竹篓上,眉头轻蹙,轻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万物皆有自己的灵性,要怀有一颗慈善之心,不可伤害它们吗?” 小男孩拿着竹篓的手往背后藏了一些,他情绪低沉的嗯了一声。 “我,我这就……就去放了……” 他快速的转过身,急切的像是在隐藏什么一般,然而那一瞬间,他眼中掉落的泪水,还是没能逃过东篱的眼睛。 东篱顿了顿,最终,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小男孩一步一步的走远,那小小的身影脆弱至极,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能承受多少? 小男孩走远,身子甚至还在一下一下的抽着…… 也只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罢了…… 东篱看着他走远,身形一闪,快的如一阵风一般进入山壁上的石洞之内…… 第435章 守着你娘亲 石洞之内,刀削一般锋利的石壁紧贴在石壁之上,一块块沉入墨色的不知名材质的石块透着暗冷的光芒,顶部镶嵌的有夜明珠,幽幽的光芒将石洞照亮,石洞深处,有一汪泛着浓浓的烟雾的池水。 洞顶上的夜明珠照亮了整座池水,一股小小的清流由几支竹管从岩壁间引来,哗哗的流入池中,渺渺的烟雾缓缓升腾而起,笼罩了这片池水,也弥漫了整间山洞,在烟雾的笼罩之下,一切都变得朦胧,看不清晰。 东篱缓缓踱步走去,暗蓝色的衣摆拖曳在地面,划开了朦胧了烟雾,开辟出一条清晰的道路来。 走近,他折身半蹲在池边,清冷的眼眸扫视着淼淼烟雾的水面,拂袖间扫去一团烟雾,那浮现水面上的一抹素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女子漂浮在水面之上,面容精致如画,双眸却是紧紧的闭着,脸色红润,粉唇微薄,那宁静的模样就如同睡着一般,任谁都不会想到,她在这里一趟,便是五年之久。 滴答,滴答—— 泉水富有节奏的往下滴落着,在水面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女子的身体随着波纹的动荡而隐隐漂浮着,飘散在水中的三千青丝随意的散开,自由的散开着,如画般精致。 漂浮在她身侧的有数只红色的莲花花苞,即使现在还没有开花,那火红的颜色已经如同滴血般鲜艳逼人,不难想象的到,待到盛开之时,将会是怎样的红艳泣血。 莲花花苞在烟雾的缭绕之下,在池水的滋养之下,像是有了仙气一般漂浮着。 东篱的目光从女子的脸上一扫而过,大手微扬,轻盈的探进水中,远处的花苞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缓缓的漂浮至他的掌心。 他凝眸望着掌中雪莲,雪莲的花苞开了一个小口,里面的血红色愈加的鲜艳,红得似血。 “五年以来,血莲近日还是第一次有所动静。”他低声喃喃着,薄凉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之中,静寂的如同没有说过一般。 这血莲乃是至高至上至佳的滋养之物,用纯阳的处子之血才能养育而出,养育一株血莲,需要耗费数年之久,而血莲的灵性与作用则能够医死人,药白骨,有价无市,可遇而不可求。 五年来,她一直浸泡在这孕育着血莲的池水之中,得到血莲的滋润。 五年前,他算到血莲将会在开花,而他正好需要血莲莲子做药引,而因为将她放进去后,原本正要开花的血莲尽数枯萎! 就在他惊讶的时候,不出一日,枯萎的血莲像是破茧重生一般又重新发芽生长,这一长,便是五年。 东篱轻抚着血莲上那血红的花瓣,缓缓凝眸望向不远处那抹身影,近日以来,她的脸色越发红润,气息也越发稳定,与五年前他带她回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看了她几秒,只手将血莲轻盈的放进水中,沾着水珠的修长的手指掐算着,须臾,他的眼中闪过什么,身形一闪,便出了山洞。 暗蓝色的身影似一阵风般轻盈,欲乘风而去般缥缈,那双引发色的长发更是如雪般干净洁净,不染世尘。 小男孩放了鱼,赶紧跑了回来,看见东篱从山洞中出来,他急切的跑了过去。 “东篱爷爷!我娘亲怎么样了!” 五年以来,他日日夜夜问的最多的一句话,莫过于便是此了。 两岁时,那是第一次见到娘亲,小小年纪的他心痛的哭了出声,怎么也不愿离开。 那日,东篱便教训他,没有一点男子气概,长大之后如何顶天立地,如何为娘亲报仇。 自那日起,他便开始习武、练武,以为母亲报仇为目标,努力的奋斗着,小小年纪的他并没有寻常人家孩子该有的幸福美满,但他从未厌倦这样的生活。 东篱淡然转身,足尖轻点便跃上竹屋二楼,飞舞的银发缓缓飘落之际,他淡薄的声音扬起:“守着你娘亲。” 语落,他径直走进竹屋,关上了门。 小男孩站在原地怔了半秒,东篱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前都是让他好好习武的,今日却让他守着娘亲,难道说…… 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朝着山洞跑去,两条小腿跑的飞快…… …… 此处是江湖。 五年前,落花谷作恶多端的事迹,在江湖之中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成为比魔宫还要招人愤恨的存在。 然而五年来,魔宫洗白为一支正派,而落花谷也正在努力洗白,不过落花谷灭了神医谷成为了永远的污点,就算是落花谷再做尽好事,也改变不了在江湖之中的地位。 众人会疑惑,为什么一直以来作恶多端的落花谷会突然改邪归正呢?真是奇怪! 然而只有极少部分的知情人才能够知道,落花谷没有了夜寒天这棵能够倚靠的大树,哪里挡得住整个江湖?落花谷是为了自保,才极力洗白的。 这不,落花谷折腾洗白了五年,现在又出了新花招: “二月十四日,凡是入谷参加武器鉴赏大会者,皆能带走自己心怡的武器。” 一个浓眉大眼的糙汉子抓着手中的请帖,大喇喇的念了出声,酒楼中,众人闻声,纷纷围了过来。 “落花谷这回又想搞什么花招,想用送武器来笼络我们?”一个侠客冷哼出声。 “这落花谷五年来为了讨好整个江湖,也真是煞费苦心,前段时间才举办了药师大会,送出不少修能力的一品丹药,现在又来送武器,真是富有!”一名女侠不屑大笑。 众人纷纷发出嘲笑声,这落花谷他们还真是不稀罕去,武器谁没有?还需要去了落花谷拿?真是笑话了! “不去不去,就冲着是落花谷举办的,我就不想去。” “我也是,真不稀罕落花谷,要不是武林盟主吩咐了别动落花谷,老子早就杀上门去了。” “散了吧,没什么好消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抵制落花谷,说话之间,众人散去,吃酒的吃酒,谈笑的谈笑,一切如常。 第436章 醒来 缥缈山顶,阳光正好,山颠之上,清风吹过,鸟兽飞过,静谧至极。 寂静的山洞之中,烟雾淼淼,不过四岁的小男孩跪坐在岸边,目光灼灼的望着漂浮在水中的那抹素色身影,眼中的情绪深情且复杂。 五年了,娘亲已经睡了五年了。 小男孩凝眸望着那张与自己相似度很高的脸庞,脸色红润的像是睡着了一般,他多么希望那两双蝴蝶翅膀一般的眼眸能够缓缓的睁开,可是他依旧期待了五年,从来没有。 他长这么大了,娘亲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 “娘亲,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小男孩低喃的声音稚嫩好听,却带着浅浅的悲伤,让人听了都莫名心疼。 “娘亲,你倘若一直睡下去,我怎么办……” “娘亲……” 落初年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她从现代穿越而来,成为他的妃,与他历经磨难与困苦,与他日夜缠绵,与他十指相扣,许下一生,只是,她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庞。 那是谁? 她想要看清他,便拼命的奔跑,跑啊跑,跑啊跑,身侧的画面就像是时间的流逝一般,一张一张飞快的闪过,快的让人看不清晰。 她追着他的背影,急切的想去看清,可她却眼睁睁看着他被突然起来的一场大火吞噬…… “不!” 落初年心口一抽,快步冲了上去,却仿佛冲到了尽头一般,面前的画面猛然一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之中。 她看见了一个小男孩跪坐在地上,耸动着肩膀不停的抽泣着,那一声声稚嫩的呼唤声,带着哭意与悲伤,就像一把小刀一下一下的剜在她的心头,痛的她无法呼吸。 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来心疼的摸着小男孩的头,手却从小男孩的身上穿过。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赶紧伸手去抓,便只能抓到小男孩那虚无缥缈的影子,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忽然,小男孩抬起头来,一双带满泪水的眼睛笔直的望着前方,就这么笔直的望进了落初年的眼中,让落初年的心瞬间揪紧,压抑的无法呼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本该是最快乐的孩童年纪,却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快乐无忧,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娘亲,是那么的孤独无助,一声一声击打在落初年的心口,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她心疼的想抱住小男孩,却只能扑了个空。 “这……到底是怎么了……” 落初年讶异的望着自己的手,面前却突然升腾起一抹烟雾,抹去了小男孩的踪影。 “不要!”落初年连忙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也在这瞬间,面前的画面突然一变,自己身处于一个白到望不到尽头的地方,看不到尽头的远光有刺眼的光芒,似乎是唯一的出口。 于是,落初年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这条路上飞速的奔跑,飞快的跑……脚下的路越来越漫长,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刺眼,她像是麻木了一般飞快的奔跑着,在越发刺眼的光芒下,她渐渐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娘亲……” 娘亲?在叫她么?落初年下意识的蹙起眉头。 “娘亲,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决定三天不来看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我就不好好练武,不给你报仇。” 小孩子幼稚的话语中透着浓浓的认真,让落初年没来由的想笑。 “娘亲,马上就要到二月份了,东篱爷爷推算出北极之地会孕育出一只千年难得一见的雪狐,我好想去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娘亲,东篱爷爷近日说要出山,到时候山上就只有我和娘亲两人,你要是不醒来,孩儿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被野兽叼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孩儿了。” “娘亲,孩儿上次……” 稚嫩的声音一会儿停歇,一会儿又响起,一直在落初年的耳边,不厌其烦的说着趣事。 落初年很喜欢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她很想看看这个小男孩。 她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了颤,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的光芒。 这是哪里? 岸边,小男孩瞬间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水中睁开眼睛的人,小手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这不是做梦! 他蹭的站起身来,飞快的向外跑去: “东篱爷爷,娘亲醒了!娘亲醒了!” 落初年张开嘴巴,想叫住那个只能够看到背影的小男孩,可是喉咙很干涩,连说话都很吃力。 她纵使自己放松的躺在水面上,脑中漂浮出某些记忆,大火,楚王府,夜寒天…… 眼中飞速的涌现出恨意,她记得她被夜寒天一掌拍下了悬崖,她本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崖底却是河流,自己掉进了水中,由于身受重伤,浑身乏力,便陷入了昏迷,如今醒来,便身处这里。 洞外,一抹暗色的身影飞速掠来,东篱轻盈的踩踏着水面而去,只手便将落初年从水中抱起。 “你……” 落初年讶异的看着男人冷魅的不真实的容颜,被那一头银白色的发丝所震撼到,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让她找不到形容词来修饰。 东篱将落初年带上了岸,将人放置在山洞一角的寒玉石床上,一股冰冷感顿时袭遍了落初年的四肢百骸。 “娘亲!” 落初年还未反应过来,怀中便撞入一抹软绵绵的身体,一头小男孩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熟悉的声音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娘亲?” 落初年犹疑的咬着这两个字 ,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小男孩紧紧的抱着她,害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一般:“娘亲……” 软绵绵的声音带上了哭意,他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早已经凝聚满泪水,可怜的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野兽, 这幅模样直击落初年的心坎深处。 “娘亲,你终于醒来了!孩儿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他鼓着腮帮双眸通红,仰起小脸来,那双纯澈无暇的眼神似乎在指责落初年一般。 落初年呼吸微窒,垂在身侧的手怔了很久,良久良久,她微颤着手抚着小男孩那柔软的发丝,所有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第437章 落离 小男孩紧紧的扑在落初年的怀中,深深的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尽情的哭着,仿佛要把这五年来受的委屈都哭诉出来。 落初年的一颗心都揪到一起了,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有的语言到了喉咙里又咽了回去。 她轻轻的抱着小男孩,抬眸望向那抹立在池边身形修长的男人,她望过去的时候,正巧与男人对视而上,那一瞬间,男人眼中的淡然出尘让落初年触动了一秒。 世上竟有如此缥缈之人,当初,见到韩非时,她便觉得韩非是个淡然出尘干净至极的男子,可是如今见到面前的男人,男人给她的感觉便是不染世俗,置身九天之外一般。 东篱负手而立,平静的双眸没有丝毫的起伏,他极为平淡的看着落初年,须臾,他淡淡道: “你沉睡了五年。” 落初年一惊,五年!她竟然睡了五年之久。 她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罢了,没想到竟然过去了五年之久,坠崖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会活下来,没想到不但活的好好的,身边还多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她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腹部,她昏迷了五年之久,孩子是怎么出生的? 东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道:“五年前,老夫云游四方至极,碰巧发现了被河水冲上岸的你,老夫心善,便将你带与此处,替你疗伤,没想到你身受重伤,却还如此坚强的活了下来,腹中孩儿也顽强的很,你一直未醒,被老夫放在这药池中,用血莲滋养,胎儿也一日一日成长,瓜熟蒂落之日,老夫贸然剖开了你的肚子。” 落初年听罢,忍不住震惊,自己这五年来竟然过得如此多舛。 她当即站起身来,笔直的跪在男人面前,小男孩随着落初年的模样,与她并肩跪了下来。 “落初年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们母子永生难忘,无以回报!”落初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感激之情流露在字句之间。 是面前之人给了她新生,还将孩子带到了这世上,倘若没有这个男人,她此时恐怕是早已经变成了一堆森森白骨。 落初年没想到自己会活下来,也是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活着是多么好。 以前,身为特工,每天生活在生死关头,无牵无挂,生死有命,如今,她要寻找父亲,要做自己没做完的事,身边还多出一个孩子,她才知道活着是多么重要多么美妙。 小男孩眨眨眼睛,也认真的磕了一个头:“谢谢东篱爷爷,徒儿一定好好习武,回报东篱爷爷的救命之恩!” 落初年一顿,徒儿? 自己的儿子拜这个男人为师了? 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才双十年华,虽然一头银发苍白如雪,可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是不会骗人的,儿子竟然称东篱为爷爷! 落初年弹弹儿子的脑袋,轻声道:“既然你已经拜东篱阁下为师,便好好的唤声师傅。” 她能够看出这名名唤东篱的男人不简单,光是那一身出尘的气质,再加上他出手救了他们娘俩,自家儿子拜这个男人为师不会有坏处。 “娘亲。”小男孩鼓鼓嘴巴,瞥了东篱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咕哝道,“东篱爷爷已经两百岁了……” 落初年嘴角一抽,感觉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两百岁已经是长寿了,在这个世间能够如此长寿的人曲指可数,可是长寿也就罢了,面容还如同二十岁一般年轻俊美,开什么玩笑? 她怀疑之际,东篱已经淡然了,怀疑过他的年龄的人不在少数,落初年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既然你已经醒了,便无大碍。”东篱说罢,身形微闪,便消失在山洞间。 落初年微惊,许多话她都还没有说,东篱就这么走了,她刚想起身去追,小男孩揪住她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 “娘亲,你睡了那么久才醒来,不应该好好的陪陪我吗?” 落初年心头一软,赶紧回过身来,蹲下身体,扬手抚着他肉嘟嘟的脸庞。 望着这张稚嫩的脸庞,落初年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一张成熟冷魅的脸庞,只可惜,那场大火……她的眼中涌现出恨意与痛苦,但是在孩子面前,她强行压了下去,将孩子搂紧怀中,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湿润,在小男孩看不到的地方,情绪泄露。 “是娘亲对不起你,五年来,没有尽到一日做母亲的责任。”落初年疼惜的抚着他的发丝,动作轻柔至极。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与楚御霖的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子,无数次的想象着自己会日夜陪在他的身边,亲自教导,好好爱护,没想到,一觉醒来,五年已过,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娘亲能够醒过来,孩儿就已经很开心了,只要娘亲能够天天陪在孩儿身边,孩儿就不怪娘亲沉睡了五年。”小男孩认真的说道,即使再落初年的怀中,他还是没有安全感的揪住落初年的衣袖,紧紧的揪着,一分也不松手。 “孩子……”落初年顿时哽咽,她捧着那张稚嫩且白皙的小脸,那双黑色的眼眸藏了太多的小心与痛意,这五年的沉睡是她的过错,她没有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她恐怕是世上最不称职的母亲。 自责、愧疚之感涌上心头。 她很庆幸自己能够醒过来,很庆幸能够有补偿这五年的机会。 落初年捉着儿子的双肩,心中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从今往后,她定然不会离开儿子半步! “娘亲娘亲。”他揪着她的衣袖,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灵动的仿佛会说话一般,“孩儿还没有名字呢!” 他眼巴巴的看着她。 落初年怔了怔,想来也是,自己沉睡了五年之久,如今倒还是第一次见过孩子。 她揉着他柔软的发丝,凝眸看着那张与楚御霖有七分相似的轮廓,目光情不自禁有些飘忽。 她认真的看着他,就像是透过他的双眼看向另外一个人一般,良久,她才说道: “从今往后,你便叫落离罢。” “落离?”他偏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我叫落离,我有名字了!我叫落离!” 他兴奋的环住落初年的腰,一脑袋深深的扎了进去,兴奋的大叫着: “太好了!娘亲醒了,离儿也有名字了,落离落离,好好听!谢谢娘亲!” 小孩子极易满足,而落离从来未感受过娘亲的温暖,一点点的温暖,都足以让他满足到觉得奢侈。 落初年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落离……离……她与楚御霖,永远相离了。 第438章 道谢 五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很多很多…… 走出山洞,入目的是高山之巅,落初年的头脑还有些懵,儿子落离一直在她的耳边吧啦吧啦: “娘亲,这里是缥缈山,我们现在在北烈国境内呢。” “娘亲,东篱爷爷说你是被从南临国捡来的,南临国那么远,你为什么会去南临国呀?” “娘亲娘亲,东篱爷爷说离儿天赋异禀,在离儿还不懂事的时候便收离儿为徒,离儿现在的武功老厉害了,能打很多坏人!” 落离拉着落初年的大手,萝卜腿蹦蹦跳跳的走着,活泼的像只兔子一般,时不时的偏偏小脑袋看看自家娘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太阳一般美丽耀眼。 伴随着落离一路说的不停,两人进入了竹屋的一楼。 “娘亲,这是离儿住的地方,东篱爷爷住在二楼。” 落初年扫视了竹屋一眼,布置的极为简单干净,然而让她注意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她本能的去抱落离,右手自然而然的抬起,两手轻轻用力便将小人儿软软的身体抱进怀中,瞬间怔住,她的右手用力了。 “娘亲。”落离没有发现落初年的异样,软绵绵的身体舒服的窝在落初年的怀中,欢喜的眨巴着眼睛,“娘亲,你怎么不说话呀?离儿觉得嘴巴都说干了。” 落初年失笑一声,回过神来,揉着儿子软软的发丝,将小人儿轻轻放在床上。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她将素色的被子拉了过来。 “娘亲!”落离赶紧抱住落初年的手臂,急切的说道,“我不要睡觉,万一我一觉醒来,见不到你了,我,我……” 眼眶缓缓染上一层湿意。 落初年的心就这么揪作一团,抽痛的紧。 “乖,从今以后,娘亲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轻柔的抚着这张稚嫩的小脸,笑容柔和,带满怜爱。 “真的?”落离不相信的反问道。 “嗯。”落初年笑着点点头。 落离咬着下唇,粉嫩的双手揪住落初年的衣袖,一直没有松开。 落初年忍住心中的痛意,笑道:“你师父救了我们,娘亲有些话想和他说说,你倘若不放心的话,等我回来再睡,可好?” 落离犹豫了很久,很久很久,他才缓缓松开手,还是很不放心的补上了一句: “娘亲,要是你半个时辰还没回来,我就去东篱爷爷那里找你。” 落初年失笑:“好。” 竹屋有两层,二楼与一楼的距离只不过有二十层台阶那么近。 落初年走了上去,敲了敲门,等了半秒钟,房间中传出了一道应答声,她才推门走入。 一颗夜明珠镶嵌在竹屋屋顶,苍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竹屋,竹屋中有一层墙面之大的书柜,放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籍,数量之多,数以万计,几幅素雅的山水画挂置在墙上,一抹淡淡的熏香在房间中蔓延。 东篱盘腿而坐于桌案后,此时,他正垂着眸看着什么,深邃的目光认真而沉着,三千银发慵懒的披散在身后,夜风从窗口袭来,轻盈的掀起他的衣袍银发,男人身上那寡淡的气息素雅至极。 落初年从没见过这么淡然的人,淡然到万物在他的眼中掀不起丝毫的波澜,就像这座山脉一般沉稳,雷打不动。 想来也是,这个男人活了两百年之久,历经世事浮沉,这一身的沉稳都是用岁月打磨出来的,能够如此的寡淡也是应该的。 她站了两秒,踱步走了过去,学着东篱的模样盘腿而坐,极尽礼数的躬身: “落初年见过东篱阁下。” 东篱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翻过一页,伴随着书页的沙拉声,他的声音很是平淡的响起: “你是老夫徒儿的娘亲,不必多礼。” 落初年: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竟然自称自己为‘老夫’,倘若他人听闻,定然会惊讶的很。 “话说回来,你不会责怪老夫贸然收徒罢?”东篱忽然抬起眼眸,望向落初年,那双极尽平淡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落初年连连摇头:“东篱阁下能够收离儿为徒,是离儿的荣幸。” 况且,之前她特意向儿子询问了这位有两百岁的东篱阁下,才方知这位东篱就是闻名天下的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是谁她从没听过,但是光冲着闻名天下,又救了他们母子的份上,东篱想要什么,她都是会应允的。 “这孩子天赋异禀,异常聪慧,深合老夫眼缘,假以时日,必当大有成就,不过,老夫需要离开几月,明日一早,你便带他下山罢。” 淡然的声音缓缓的交待着。 落初年一听,赶紧道谢:“多谢东篱阁下,不仅救了我们母子,还治好了我的右臂。” “嗯?” 东篱眼眸慵懒的半眯,扫视了她的右臂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恍然道:“五年前救你时,你右臂有疾,许是得到了血莲的滋养,这才得以恢复的。” 血莲! 落初年震惊,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怪不得她沉睡了五年未死,怪不得儿子能够在她的腹中安全长大,原来竟是能够得到这血莲的滋养,怪不得…… 东篱忽然起身,拖曳着暗蓝色长袍,走至一旁,随意的挑起一把折扇,交给落初年。 “这是?”落初年疑惑。 “这是老夫用象牙亲手打磨而成的折扇,扇面是由黑磁石磨薄,沾着新竹汁粘合而成,具有挡去内力攻击的功效,况且每根扇骨都设置有槽孔,暗藏银针白枚,今日,便送给你。” 这是东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一来就是送东西,落初年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东篱漫不经心的加上了一句: “此番是离儿第一次下山,人世险恶,你保护好他,这枚戒指,算是这么多年来老夫给徒弟的见面礼。”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戒指简单的没有丝毫的花式,就如同普通的指环一般,可是躺在男人白皙干净的掌心,硬生生的增加了几分美感。 落初年拿着这两样东西,不能拒绝,那便道谢。 可是,还没来得及道谢,东篱身形一闪,已然从窗户闪出,消失在黑夜之中,没有踪迹。 他的话却悠远而又寡淡的响起: “外面很多人在找你……楚王妃。” 第439章 前往落花谷 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落初年回到竹屋里,落离果真没有睡着,一看见落初年来了,兴奋的扑了上去。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离儿都觉得娘亲离开了三天三夜了。”落离抱着落初年的脖子,不高兴的噘着嘴,十分不满自家娘亲的离开。 落初年失笑一声,将东篱已经走了的事说与落离听。 落离听完,很乖巧的点点头,说道:“东篱爷爷是天机老人,心系天下的安危,他肯定是预算到什么,又去拯救天下百姓了。” 说到天机老人的时候,落离眼中的光芒亮晶晶的。 落初年自问,像东篱这样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有什么奇怪。 不过让她开心的是便是自家儿子拜了东篱为师,跟着东篱这样的人,能学到的东西定然很多。 这一夜,落初年拥着落离入睡,这些年来唯一一次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落初年便与落离下了山。 缥缈山的处地还真是……偏僻,走了两个时辰来到山脚处,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绕过这片山脉,又翻过下一座山脉,几乎一整日的时候便在赶路,快到黄昏的时候,他们才来到一个小镇上。 小镇虽小,却处于几条交通要道之上,经济发展,百姓居多,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 落初年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房间,稍微安置好时,落初年牵着落离下楼吃晚饭。 一楼的大厅是专门吃饭的地方,摆放了二十来张桌子,有十来张桌子坐满了人,他们或是商人,或是行走江湖之人,或是当地百姓,人人谈着 各自的事情,好不热闹。 落初年牵着落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的位置,点了菜,便静静等待着。 “娘亲,这里人好多,好热闹呀!”落离坐在椅子上,活泼的踢着两指小脚,眼中布满好奇与兴奋的四处扫视。 这五年来,落离生活在缥缈山顶,从未下山过,能够见到的人只有师傅与娘亲,其余时间都只能与书本动物为伴,突然见到这么多人,他欢喜极了。 落初年笑了一声,按住他胡乱动的双手:“好好坐着,别摔了。” 落离撇嘴:人家兴奋嘛~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天机老人的弟子要参加落花谷举办的武器大会!”这时,隔壁桌子扬起一道极尽欢呼的低吼声。 一说到这天机老人的徒弟,众人顿时就来劲了! 两百年来,天机老人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徒弟,他们找了五年愣是没找到这徒弟的踪影,如今,这天机老人的徒弟终于要现身了,众人可谓是纷纷打起精神来,均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你这消息哪里听来的?准不准?”众人围了过来,立马有人怀疑的问道。 “就是就是啊,五年了都没见天机老人的徒弟一眼,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跑落花谷去了呢?”有人质疑。 那说话之人眉头一横,大声说道:“落花谷都收到天机老人的徒弟回应的帖子了,这消息还会有假不成?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别去。” 大家一听,心里纷纷起了小心思…… 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进入了落初年耳中。 原来是落花谷呢,五年过去了,竟然还在。 落初年缓缓垂眸,望着杯中暗色的水面,眼中飞快闪过的回忆与恨意无人察觉。 “娘亲,这些人都在撒谎,离儿才没有回应这种无聊的帖子。”落离扯着娘亲的衣袖,十分不高兴的说道。 落初年顿时猜测出,落花谷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利用天机老人的徒弟为噱头,吸引江湖中人去参加那什么武器大会罢了。 “我知道。”落初年扫视了那些人一眼,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晃着水杯,凝眸看着那晃动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的水面,眼中的光芒缓缓深沉: “虽然你没有接那帖子,但是我们还是要去的。”微沉的语气夹着一丝冷气。 落花谷当年绑架走韩非与宁晋,人她还没有讨回来,这笔账还是要算的。 “娘亲,我们去玩吗?”落离偏着小脑袋,一想到要去玩,便迫不及待了。 落初年抿唇一笑:“嗯,去玩。” 用过晚饭,两人便回到房间,次日,买了一匹马,娘俩晃晃悠悠的踏上了前去落花谷的路途。 二月十四日才是武器大会的开展时期,距离那时还有十来天之久,即使他们现在还在北烈国的境内,就算是爬着去也能够爬到了,于是乎,娘俩一点都不着急。 一路上,打打流氓,抓抓小偷,捉捉野兔,扯扯花草,一路下来,倒也兴奋的很,特别是落离,他从未下山过,很快便融入外面的世界,深深的喜欢上外界的五彩缤纷。 二月十日,落初年带着落离离开北烈国境内,来到南临国。 落初年一只手托着落离的腰,一只手抓住缰绳,驾着马儿缓缓的走进一座极尽繁华的城池。 这里很繁华,街道有几十条之多,建筑更是多的数不清,街道上涌满了行人,人们来来往往拥挤不堪,叫卖声、吆喝声、呼唤声……杂乱的声音与来往的行人组成了一副热闹的画面。 落离坐在马背上,兴奋的眺望着四周,高兴的挥舞着手臂:“娘亲,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呀,离儿好喜欢,离儿好想要,哇,娘亲你看你看,那个有趣的小人儿是什么!” 落初年抬眸望去,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师傅摆着一个小摊贩,桌上的木桩上插满了形形色色的糖人,五颜六色的十分可爱。 “那是糖人。” “糖人?能吃吗?”落离眨巴着眼睛,目光直直的看着。 落初年失笑:“这是由一种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的,具有长期保存的价值,并不是吃的。” 落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一会儿,方扯着落初年的袖子,小声的说道: “娘亲,你看那糖人多可爱呀,就像真人一般,我从来没见过呢,如果我要是能有一个……” 话还没说完,落初年翻身下马,将人抱了下来,牵着一人一马走了过去: “既然喜欢,那便买一支。” “耶!娘亲最好了!” 第440章 爹爹呢 几个大人拉着自家的小孩子围绕在小摊贩前,小孩子们喜欢这些可爱有趣的玩意,商贩老板的生意很好,搓着彩泥飞快的做着糖人,忙的不亦乐乎。 落离围了过去,十分欢喜的叫道:“老板,能做一个我,再做一个娘亲吗?” 老板看到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再一看如此美貌的娘亲,忙不迭的直点头:“好咧,客官稍等。” 老板抽出一根粗细适中的竹棍来,便在桌上那一堆五彩的彩泥里面挑着彩泥,将彩泥贴在竹棍上,再粘上黑色彩泥做的头发,白色做的皮肤,蓝色做的衣服…… 在那双带满皱纹皮肤松弛的双手之下,一个小糖人惟妙惟肖的做了出来,那干净精巧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落离。 “客官,给。” 落离欢喜的接过,眼眸亮晶晶的盯着手中缩小版的自己,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却将自己的脑袋给戳歪了,他赶紧将自己的脑袋给正了回来,被糖人上的自己夸张的表情逗得咯咯笑。 不一会儿,老板又做好了一个缩小版的落初年,落离飞快的接了过来,将两个糖人放在一起作对比,喜欢的眯起了眼睛: “娘亲,你看你看,简直跟真人似的,而且还香香的,真想咬上一口呢,又好闻又可爱,离儿太喜欢了!” 他高兴的举着手中的两个小糖人,那满足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落初年抿唇笑,从怀中摸出用五年前身上唯一的首饰换来的银子,付了两个糖人的钱。 赶了一天的路,黑夜即将就要降临,是时候该去找家客栈过夜了。 落离对比着两只小人儿,暗暗分析着哪个更像一些的时候,突然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他认真的看着 两只小糖人,看了很久很久,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缺少了什么,即使娘亲在身边也不能弥补的空缺。 “怎么不走了?”落初年本想走,却发现落离不但没有跟上来,反而是盯着糖人出神,似乎在想什么。 她担心的蹲下身体,看着他的双眼,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落离摇头。 他看着娘亲,嘴巴动了几下,几番犹疑,他很小声的问道: “娘亲……爹爹呢?” 落初年身体猛然一震,脑子一个晕眩,差些摔倒。 五年前的回忆在脑中飞速的回放,如果那夜她没有出城,如果她一直跟在楚御霖的身边,如果…… 她还没为楚御霖报仇,她掉下了悬崖,夜寒天没死,夜轩皓没死,夜家人都没死,时隔五年,他们在没有楚御霖没有她的情况下逍遥着…… 想起大仇未报,落初年的情绪有些失控,捉住落离的肩头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收紧了几分。 “娘亲,你怎么了?”落离有些痛的皱起了眉头,担忧的问道。 落初年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心底。 “离儿乖,赶了一天的路,你应该也累了,我们现在去客栈。” 落初年勉强笑道,将话题就此转移掉,牵着落离的小手,走在前方。 落离满心疑惑的捏着两只小糖人,望着自家娘亲的背影,眸光有些暗淡。 他知道他心底的空落是为什么了,娘亲醒来这么久,从来没有提到过爹爹,他以为娘亲会带他爹爹那里,没想到他刚才提到爹爹两个字,娘亲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差点都失控了…… 娘亲会发生这样的反应,难道是爹爹出事了吗? 他垂眸望着手中的糖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小步小步的走着。 师傅说,娘亲被他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娘亲以前一定是被坏人欺负了,如果爹爹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坏人欺负娘亲的,可是那个时候爹爹去哪里了呢? 落离乖巧的没有再问什么,与娘亲来到客栈。 落初年像往常一般,将房间整理好,折身来到客栈一楼吃饭。 这座城池很大,这家客栈正处于繁华地段,此时,一楼的大厅几乎是座无虚席,热闹至极。 落初年好不容易在角落处找到一张空桌坐下,点了菜后,店小二很快将菜上齐,落离拿起饭碗,立即大口扒拉米饭。 落离觉得外面的饭菜就是好吃,在逍遥山居住了五年,师傅有好生之德,从来不杀生,天天吃蔬菜,一点油水都没有,一出来不仅能玩到很多好玩的,还有很多好吃的。 他欢快的吃着,落初年倒了杯水放在他的手边: “慢些吃,不要噎着。” “唔唔。”落离忙不迭的点点头,飞快的咀嚼几下,咽下一口,又扒拉一口,“娘亲,在房间时你说吃完饭带离儿出去玩的,你可不要忘记了。” 落初年失笑,她难道骗过他么? “好。”她点头。 落离立即乖乖吃饭,为了出去玩,快速的扒拉着饭粒。 落初年抓起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肉末炒土豆丝,听着大厅中的人们的谈话,不禁想起今日落离提出要找爹爹的问题,抓着筷子的手瞬间收紧几分。 “哎,让让!让让!” 客栈门外,立马响起一道慌张的男性声音。 只见一抹身影推开两个行人,在行人的谩骂声下,冲进了客栈。 男人快速的在客栈中环视了一眼,当看见坐在角落处的一对母子时,眼睛一亮,飞速的跑了过去: “娘子——” 落离下意识的抬头,便看见男人张开双臂投怀送抱,并且亲昵的唤‘娘子’,一口饭差点从嘴巴里喷出来。 男人一屁股坐在落初年的身边: “娘子,快救救为夫!”男人眨着一双狡猾的眼眸,非常自来熟的长臂一伸,搭向落初年的肩膀。 落离顿时蹙眉,这人是自家爹地?自家爹地怎么会是这么……这么怂的人! 落初年眼角微跳,在男人即将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扬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此时,门外飞快的跑进一抹身影: “放开他!” 一个穿着劲装,面容冷峻的年前女子带着一群侍卫大步冲了进来,飞速的包围了这张桌子,年轻女子的怒火直对落初年。 第441章 让离儿来收拾坏女人 “云之谦,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要不识好歹!”劲装女子扬手直指着坐在落初年身边的男子,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怒意,看起来像个泼妇,将容貌的美感硬生生的毁了几分。 落初年顿时知晓,这应该是一场……逼婚。 不过被逼婚的对象有些特殊,一个大男子被一个女子逼婚……嗯,是有点特殊。 “杨大小姐,我真的有家室了,不能娶你。”云之谦左手被落初年扣住,右手小心的去扳落初年的手指。 这个画面看在女子的眼里,变成了云之谦‘抚摸’落初年,在变相的秀恩爱! 杨淼淼乍一眼落初年,这个女人竟然生的如此好看!一身素装,未施粉黛去,却美的没有丝毫的缺陷,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美?气死她了! 嫉妒心涌上心头,多年嚣张跋扈的性子让她大声喝道:“云之谦,我管你有没有娶亲,反正你一定要娶我,否则的话,我就让我爹把你绑了!” 落初年很是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她以为古代的女子都很矜持的,像面前这位这么豪放开朗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暗暗扫视了身侧男子一眼,丹凤眼,剑眉入鬓,薄唇性感,容貌俊朗,眼眸间却夹杂着不少的精明睿智,像一只深藏不漏的老狐狸一般。 论容貌,云之谦确实用一张让无数女子都倾心的脸蛋,特别是那痞痞的眼神,很容易能够挑人心弦。 “拜托了,杨大小姐,云某不是无情之人,我不止有了娘子,连儿子都有了。”云之谦非常抱歉的努着嘴巴,左边坐着落初年,右边坐着落离,他夹在中间,即使被落初年扣住手腕,他极力的做出‘幸福之家’的模样来。 落离脸色一黑,放下了筷子,嫌弃道:“娘亲,这个男人哪里跑来的?长得也太丑了。” 云之谦表情一僵,他……他丑? 落初年扫视僵掉的男人一眼,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还好离儿吃饱了,才没有打扰到你吃饭的兴致,我们出去玩吧。” 落初年站起身来,扬扬手,落离很乖巧的拉住落初年的大手,两人正要往外走。 云之谦一把冲上去,抱住落初年的手臂,痛哭流涕: “娘子,为夫不该摸了张家的二姑娘,调戏了王家的四姑娘,看了李家的小寡妇,求娘子大人不要丢下我呀,为夫知道错了,回家后一定跪搓衣板,跪到娘子解气为止!” “……” 落离不满的皱起小眉头,这个男人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抱着娘亲的手臂叫娘子,竟然占娘亲的便宜! 然而云之谦的一番话,看似是寻常丈夫认错的话,然而听进了杨淼淼的耳中,变成了云之谦是一个很听娘子话的男人,所以,只要解决了落初年,拿下云之谦就不是问题了。 如此想着,杨淼淼小手一扬,直指落初年: “我不管你是谁,我爹是此城城主,如果你的背景没我高,就乖乖的放开云之谦,让他做我的男人,而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两人。” 说完,十分骄傲的扬起下巴,一副‘我很大方’‘快感谢我’的模样。 落初年顿了顿,微眯起眼眸扫视着女子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原来是城主的女儿,怪不得如此嚣张,不过,女儿都已经教成这样,这个城主爹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本就不想管这件事,可是看着女子直直的指着自己的食指,这可是羞辱的姿势呢…… 女子架势很高,带来的十几名侍卫将落初年等人包围起来,围观的众人退开到安全的位置,看着这‘抢夫’场面。 小小的议论声响起: “看哪,这就是城主的掌上明珠杨淼淼,从小就被宠坏了,嚣张跋扈的很,这抢男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听说她后院的男侍有七八位之多!”知情百姓小声的说道。 “天啊,真的假的!”有人惊讶。 “本地人都知道,一般妇人都不会让自家小有姿色的相公上街乱走的,也是造孽了,这位俊俏的公子运气不好,被这位杨小姐逮到了。”有人叹息。 “倒霉了,这个刁蛮公主看上的东西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的,真心疼这对年轻的夫妇,孩子都这么大了,唉……” 杨淼淼听着众人的谈论声,更加骄傲的扬起了下巴,冷喝道:“你倘若想和我争抢,就速速报上名来,本小姐就不相信你会比本小姐的背景高!” 落初年眉头轻挑,比家庭背景?对不起,她没有背景,就只有实力。 她望着女子,缓缓扬唇:“在下落初年。” 落初年! 云之谦瞳孔猛缩,震惊的望着身之人的侧脸,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脑中涌出,落初年…… “落初年?”杨淼淼皱了皱眉头,而后胡乱道,“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家庭背景就好了。” 落初年失笑,家庭背景?该怎么说? 楚王妃?左相府大小姐?亦或者是楚元国的皇子妃?呵。 五年时间已过,五年的时间内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刚出来,还没了解到五年前她失踪后又如何了,说不定夜家还坐在皇位上,正四处封杀她呢,为了安全,她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没有背景。”落初年很诚实的说完,话锋忽然一转,带有凌厉,“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拿着手指指着我!” 杨淼淼不屑一笑,没有家庭背景还敢在她的面前嚣张! 她下巴一样,更加嚣张跋扈的冷笑道:“无论你愿不愿,喜不喜,我不但要指着你,我还要抢了你的男人。” “不过,看在你是平民的身份,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决斗!” 话一说完,根本不给落初年退缩的机会,侍卫们赶紧围出一个较大的圈子,杨淼淼抽出长剑,直指落初年,嚣张至极,挑衅至极。 围观的百姓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可都知道,这位杨小姐不但很霸道,武功还极高,从来没有人在她的手里占过便宜,那个带着孩子的母亲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会是杨淼淼的对手? 众人看着,都提心吊胆。 落初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杨城主教导一下他的女儿,否则的话,按照杨淼淼这种性子,迟早会得罪人,死得惨。 她正要接下这份战书,落离十分男子汉的跳出一步,挡在落初年面前,稚嫩的声音十分坚硬: “娘亲,让离儿来收拾坏女人!” 第442章 乱点穴是不对的 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绿树葱茏,山脉挺拔,烟雾缭绕,山脉高的望不到顶。 从远处看去,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脉罢了,然而近看才能发现,这所谓的山脉之下,隐藏着如何的倪端。 一座挺拔的楼阁拔地而起,精致的建筑隐藏在丛林之中,神秘而又隐秘,常人难以发现,这里,静悄悄的,暗处早已经站满身手高超的守卫,形成了一条防御网遍布在整座山头,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进,从远处看,这里没有丝毫的异样…… 阳光透过树叶之下洒了下来,在地面上落下密密麻麻的碎影,剪碎了一般的温暖在空气中蔓延。 足足有九层楼的楼阁一发冲天,精致森严的建筑华贵不凡,几道身影站在楼阁之外,显得很是渺小,楼阁更显庞大威严。 楚影大步从外走来,看向紧闭的楼阁之门,便将目光对准那些守着楼阁的下属: “宫主还没出来?” 几个下属纷纷摇头。 楚影怔了半秒,想起十天前调查到的消息,想第一时间冲进去告诉宫主,可是却又不能贸然去打扰宫主闭关。 自五年前,宫主中了诛心丹,本该绝命的,却得到神医韩非的帮助,几历生死关头,毒性终于稳定了下来,却时不时会发作,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闭关一月。 如今,这才过去了半月。 楚影有些犹疑的蹙起眉头,王妃现身了,到底要不要去告诉宫主…… “你近日过来的很频繁。”暗处,楚涵踱步走来,目光笔直的看着楚影,缓缓道,“以前的这段时间你从未这样,难不成……” 两人的目光对视而上,两人多年形成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便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楚涵的眼中飞快的闪过诧异,不可能,都已经五年过去了,绝对不可能…… 然而,楚影的话确定了楚涵所谓的不可能。 “王妃出现了!” 楚影有些激动的握起了双手,“王妃没死!她没死!” 五年来,他们差点将这天下翻了个遍,却连王妃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十天前却突然传来了王妃的消息,他激动的恨不得第一时间告诉宫主,宫主却闭关了。 楚涵怔了一秒,眸光缓缓垂了几分。 “五年前,我们不知道宫主有脱离楚王爷这层身份的计划,丢下王妃一个人在皇城,我们赶回去时,却传来王妃已死的消息,我内疚了五年之久,宫主也因此颓靡了五年,如今王妃出现了,宫主定当会重新振作起来!”楚影激动的心情难平,却没注意到楚涵的表情越发的阴鸷。 良久,楚涵目光沉沉的看着楚影那兴奋的模样,忽然扬声问道: “王妃现在在哪里?” “我派了人暗中保护王妃,王妃现在在扬州城中,我想让宫主亲自去见王妃,便没有现身。”楚影说道,只不过等到宫主出关,=还需要半个月之久,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只有等待了。 扬州城? 楚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王妃大难不死,真是不容易,不过,宫主现在在闭关,你不要经常过来走动,否则惊动了宫主,走火入魔可就糟了。” 楚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拍着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一句: “一时兴奋,没想到这一点,我现在王妃身边,等半个月后再来禀报宫主。” “嗯,这样也好,不过,我手下有个任务难度很大,我一人难以完成,你能帮帮我么?”楚涵皱着眉头问道。 “是极北之地那边的?” “嗯,那里实在……” 两人在楼阁下小声的说着,声音很轻,散在风中,并飘不出多远,然而,在习武之人的耳中,这点声音足以听得很清晰。 华贵精致的阁楼之中,最高的第九层,一张冒着烟雾的寒玉床上,袅袅的浓烟缭绕在房间内,干净纯透的气息飘散在房间内,原本坐在寒玉床上的那抹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窗户大开,微光从外面吹拂进来,吹散了几缕烟雾…… 扬州城,热闹至极。 客栈之中,火药味浓浓的蔓延着,围观的百姓赶紧躲到安全的位置,远远的看着,掌柜的双手合十流泪祈祷,能不能出去打架啊,能不能不要影响他的生意,求不打破东西,求赔偿! 人群之中,落离小小的身影对上杨淼淼这位大人,这样的组合怎么看怎么不对称。 杨淼淼被一个小孩子看不起,顿时就怒了,气的扬起剑就冲了过去。 云之谦微急,他知晓杨淼淼的斤两,他本想拿落初年挡一挡这女人,没想到打架了,一个小孩子怎么打得过杨淼淼。 他刚想冲过去,落初年扯住他的袖子,目光幽幽,声音沉沉:“我很乐意帮人帮到底。” 云之谦身子一抖,为什么他会觉得阴气森森,为什么! 杨淼淼挥剑而来,所以人呼吸一窒,认为落离绝对要被欺负了,却只见落离小小的身子一闪,十分灵活的绕到杨淼淼的背后,软软的手指咻的一下,点在她的脖子上。 “额!”杨淼淼身子一僵,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呈一个高举着剑,及其狰狞的姿势僵硬在原地。 众人也是一怔。 落离小身子一退,十分嫌弃的将小手往衣服上擦啊擦,擦啊擦:“这位阿姨身上的味道真难闻,离儿简直要被熏晕了。” 众人下巴掉在地上,一招就把杨淼淼解决了不说,既然还嫌弃别人! 云之谦没想到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身手,眸底深处染上几分兴趣的光芒。 他勾起一抹痞痞的笑容,晃着身子,张开怀抱走了过去:“噢,我亲爱的宝贝,你可真厉害……额!” 话还没说完,落离的小手出现在他的腰上。 云之谦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发现自己被点穴了! “丑叔叔,我厉害不厉害呀?”落离扬着小脑袋,一脸的笑意隐隐,精致的小脸在配上这副笑容,头上却顶着两只恶魔角。 云之谦欲哭无泪,保持着张开怀抱的姿势,盯着作俑者,教育道: “小朋友,你娘亲没有教导过你,乱点穴是不对的吗?” 落离很诚实的摇着脑袋,他只知道,坏人不能欺负娘亲,除了爹爹之外的人不能接近娘亲。 他的目光被街道之外的热闹所吸引,他的注意力立即转化: “娘亲娘亲,离儿要去玩!” 第443章 会实现吗 落初年牵着儿子的小手,缓缓向外走去。 杨淼淼眼睛一瞪,怒吼道:“该死的贱人!你给我回来!快给本小姐解开穴道!” 落初年眉梢一挑,与儿子对视了一眼。 落离很认真的说道:“娘亲,离儿什么都没有听到。” 落初年一笑:“我也是。” “那……”落离那双滴溜溜的眼睛飘啊飘的,就飘向了外面,已经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那,就去玩吧。” 杨淼淼气愤的紧,她从小就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宠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得罪她,落初年是第一个得罪她的人! “落初年!你这个贱人!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弄死你!” 她僵硬在原地,在配上这样的表情,用张牙舞爪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噗嗤——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有人不小心笑了出声。 在他们的认知里,杨淼淼还是第一次这么吃瘪,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真是好看,终于有人收拾杨淼淼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杨淼淼的黑的如同一块黑炭,她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左右两边的人,怒喝道:“笑什么笑!妈的!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话音一落,众人赶紧闭上了嘴巴,往后退了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要被惦记上。 杨淼淼吼完了这一句,看着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的八名侍卫,怒火腾腾腾的又上来了: “你们吃饱了没事干吗?站在那里生根发芽了吗?还不快点去去把我爹找来!” 八名侍卫心神一怔,赶紧打起精神来,脚底抹油,快速的向外走去。 “等会儿!” 杨淼淼突然扫视到不远处同样被点穴定住的那抹身影,脑中想法一闪,突然乐呵的翘起了嘴角,“你们快将云之谦绑回去!” 这真是抓住云之谦的好机会! 她早就垂涎与云之谦许久了,奈何云之谦武功太高,她如何软磨硬泡都不行,就只有强来了。 八名侍卫一听,认命的朝着云之谦走了过去。 百姓们见了,暗暗叹息,唉,这么白净的一位公子,就要被杨淼淼这么糟蹋了,真是可惜了。 八名侍卫走进,两名拿出了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绳子。 云之谦僵硬着姿势,清冷的眸淡淡的扫视几人一眼,忽然扬手一挥,一抹强势的内力从袖间挥出。 “啊!”八名侍卫被齐刷刷的挥了出去。 杨淼淼怔住:“你……” 云之谦收了手,理了理衣袍,那淡然从容的模样,哪里有被点穴的样子? 他淡淡的扫了杨淼淼一眼,从她的身侧走过:“云某还有事,恕不奉陪。” 街道上。 人潮汹涌,热闹非凡,扬州城的夜晚热闹至极。 人群之中,两抹身影很引人注意,大人美的不可方物,小孩稚嫩且帅气,长的乖巧精致的模样惹得不少人喜爱的紧。 落初年拉着落离走在街道上,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落离陷入周身的热闹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心扬着脑袋四处张望着,兴奋的不得了。 “娘亲,那个好漂亮!” “娘亲,那是什么!很好玩的样子!“ “那个好香呀,离儿好像又饿了……” 几条街道逛下来,落离左手抱着一包小鱼干,右手握着两串糖葫芦,目光还在不断的往四处扫视着,只要是感兴趣的东西,非得走上去凑凑热闹不可。 落初年看着落离兴奋的模样,愧疚的心得到小小的安慰,只要是落离想要的要求,她都没有拒绝。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穿到了湖边。 落离走的累了,便在湖边柳树下的石椅上坐着,大口大口的吃着扫来的东西。 落初年拿掉他嘴角上粘着的糖渣子,叮嘱道:“你刚才吃过了晚饭,不可再吃的太饱。” 落离忙不迭的直点头,小嘴还在吧唧吧唧不停的吃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四处扫视,忽然兴奋的指了出去: “娘亲,那是什么!” 落初年顺着他遥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至佳湖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花灯,被折成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花灯在湖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夹杂在一眼,琳琅满目,好看至极。 落初年怔了一秒钟,忽然想起上次与清歌放了花灯,五年已过,也不知清歌怎么样了。 “那叫花灯,有这么一个传说,只要在花灯上写上愿望,花灯便能带着你的愿望漂流到忘川河中,孟婆看见了,便会为你实现愿望。”落初年笑着说道。 “娘亲。”落离拽着落初年的衣袖,眼巴巴的说道,“离儿也要放一只。”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好。” 牵着落离走了过去,落离挑了一只喜欢的花灯,付了钱。 “娘亲,你也放一只,可以许愿呢。”落离喜欢的用双手捧着手中的小猴子形状的花灯,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自家娘亲。 落初年扬唇一笑,嘴角的笑容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倘若放了花灯,愿望便可以实现的话,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况且,她曾经放过花灯,愿望不还是没有实现吗? 她不信这些,只相信自己。 “不了,你快写愿望吧。”落初年将摊贩上的毛笔拿给落离,落离的注意力顿时被引开。 “写什么好呢?”落离握着毛笔,鼓着嘴巴努力的想着。 从前,他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娘亲快些醒来,如今,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再写个什么愿望才好呢? 他思索了很久,才抓起毛笔,很认真的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 还算工整的一行字落入落初年的眼中,落初年的呼吸就这么窒住。 ——“爹爹快到离儿和娘亲身边来。” 落离写完,飞快的将纸条折了起来,生怕被别人看见。 “娘亲,离儿写好了。”落离将纸条塞进花灯中,扬着粉嫩的小脸,眼眸亮晶晶的。 落初年苦笑一声,按捺住心中的痛楚,执着儿子的小手,走到湖边。 落离双手捧着花灯,很认真的问道:“娘亲,放了花灯后,孟婆真的会给离儿视线愿望吗?” 落初年心中一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顿了一秒钟,她勉强笑了一声:“只要离儿乖,孟婆就会给离儿视线愿望。” “太好了!”落离欢呼的跳了起来,“离儿一定会乖乖的!” 第444章 爹爹,离儿好想你 落初年看着高兴至极的落离,有些话堵在心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落离太小了,有些事还是等他长大些再说,他并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迟早会理解的,只是她愧对落离,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内心涌动的情绪,抚着落离柔软的发丝:“不要乱跳,小心掉进湖里。” “离儿才没有那么笨。” 落离骄傲的扬扬小下巴,乖乖的没有再跳,双手合十小心的捧着猴子模样的莲花灯,心中无比虔诚的默念着: 孟婆呀孟婆,只要你实现了我的愿望,我一定会做一个乖孩子,保护娘亲,除恶扬善,打坏人! 落离认真的默念完,忽然,一道微风吹拂而来,他手中的花灯没有拿好,随着风就此飘落到地上。 “娘亲……” 落初年见了,走出去两步,弯腰去捡。 一只苍白且修长的大手先她一步,已经轻轻捏起花灯的一角,将花灯缓缓放进落初年的手中。 落初年怔了怔,没有多想:“谢谢。” “不用谢。”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低哑好听,有些轻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熟悉的声音恍若隔世,落初年猛然怔住。 入目的是一双黑色的华贵短靴,男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袍,衣摆有金丝勾边,金色与黑色夹杂成一种华贵的色彩,缓缓往上看去,一条墨色的玉带勾勒出精壮的腰身…… 黑袍…… 落初年的呼吸有些压抑,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涌入鼻腔,熟悉的恍若昨日所闻,又陌生的仿若历经了几个世纪之久。 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在脑中蔓延,落初年缓缓握起了手,压抑住内心的涌动,她缓缓的抬起头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抬起头来,男人那张冷硬的容颜倒映入眼底。 “楚……” 粉唇方才轻起,男人一把将其揽进怀中,双手用力的抱紧落初年,仿佛想要将人融入骨血中一般。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一瞬间撞击了落初年的心,她不敢置信的颤抖着粉唇,她是在做梦吗? 她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很熟悉,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双臂强劲有力…… 这不是做梦,不是梦。 落初年紧紧的反抱着男人,眼眶瞬间红润。 失而复得是什么感觉?就是内心永远缺失的那一块被补上,就像哭的伤心的小孩找回了丢失的布娃娃,就像现在他的死而复活。 “楚御霖……” 她颤抖着唇轻咬着这三个字,某些话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说不出来,所有的情绪交错涌动着,一开口便化成了这声缠绵思念的轻唤。 楚御霖用力的抱紧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男人的眼中涌出无法抑制的情绪,是激动,是不敢置信,是惊喜。 “初年,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了,再也不会。”他致命的低喃着。 苍白的大手从她的发间穿过,一遍又一遍喃喃着:“初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弄丢你!” 他找了她整整五年,整整五年了! 他一直不相信她死了,一直找,哪怕是将这天下翻了个遍,却也寻不到他的踪迹,五年的时间早已经消磨掉他所有的希冀,让他开始绝望,可是,他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初年一定还活着,一定在他不知道的某个角落里活着,初年还等着他去找她,便一直没有放弃希望。 闭关时听闻到她现身的消息,他顾不上一切第一时间来了这里,疯狂的找遍了整个扬州城,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她,他激动的心情无法自拔,难以言说。 落初年微咬着下唇,享受着突出其来的喜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从来没想过楚御霖竟然还活着,她以为他已经……没想到,上天还是怜悯她的。 整整五年未见的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就这么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两颗火热的心紧紧的贴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她懂,他亦是懂。 汹涌的人群来来回回的涌动着,人人前往着各自的目的地,做着各自的事情,过着各自的生活,带着不同的目的,在扬州城的街头相遇、交错…… 落初年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说是高兴,亦是满足。 “初年。” 许久许久,楚御霖退开了身子,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缓缓抚着她的脸。 落初年扯开一抹满足的笑容,用手拱着他温暖的掌心,细看,才发现楚御霖相比于五年前要憔悴了很多,眼睛里有轻微的血丝,脸上更是冒出了些许胡渣,脸色有些苍白。 五年未见,他比以前沉稳的多,也憔悴的多。 “你瘦了。”落初年失笑,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五年他过得很不好吧,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落初年便心疼的紧。 “是你瘦了。”楚御霖凝眸认真的看着她,生怕一秒钟没看见她她就会跑了一般。 落初年失笑,扬手抓住他的大手,用脸颊去轻蹭着,感受着这熟悉的温暖,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恍若隔世。 这样的感觉真好。 “娘亲。” 这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两人皆是一怔,齐齐侧头看去。 落离扬起小脑袋,看着两人,说是看着两人,不如说是他在看楚御霖。 他看着男人与自己很是相似的脸庞,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握紧了双手,有些期待的轻声问道: “娘亲,他……是爹爹吗?” 楚御霖浑身一震,看着缩小版的自己,眼中有不敢置信绽开。 落初年抿唇一笑,蹲下身体,认真的说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念爹爹吗?” 落离怔了半秒,看着男人眼中与自己同样的神色,心中大喜,驾起两条腿飞快的的冲了过去: “爹爹!” 楚御霖赶紧张开双臂,将落离软绵绵的身子拥入怀中,狂喜来的太突然,先是见到了落初年,再是见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儿。 原来,五年前,初年已经怀孕了,他竟然不知道,他真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落离紧紧的抱着楚御霖,小脑袋用力的拱了拱,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他咬着嘴巴,委屈兮兮: “爹爹,离儿好想你。” 第445章 你爹爹是大龄儿童 喧闹的街头,汹涌的人流,热闹的气氛,两颗贴近的心。 “爹爹,你去哪里了?”落离左手牵着楚御霖,右手牵着落初年,夹在中间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 楚御霖眸底带笑看着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小人儿,再看着身侧的女子,满足的翘起嘴角: “爹爹这五年一直在找你娘亲,可是爹爹将天下都掀了一遍,却连你们的踪迹都寻不到。” 不过好在他的初年又回来了,这一次,他一定倍加珍惜。 “因为你没去缥缈山呀。”落离努努嘴,用一副‘爹爹你很笨’的眼神看着楚御霖,他在缥缈山待了五年,都没有看见有人来找娘亲, “缥缈山……” 楚御霖轻咬着这三个字,下意识的看向落初年,眼底有诧异绽开。 世人鲜少知道缥缈山这个地方,更是不知晓缥缈山上居住的是谁,而他早年恰好有所听闻。 没想到,这五年来,落初年母子两人竟然在缥缈山上,如果他能够早日想到这个地方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备受这五年之久的煎熬! “天机老人不仅救了我们,还收了离儿为徒。”落初年说起这件事,既是心有余悸,又是感慨万千,她无法想象倘若没有遇到天机老人,现在会是什么样。 楚御霖的心揪紧了几分,五年前的那一幕他始终不敢去回忆,他永远自责自己没有去早一步,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落初年。 落离扬着下巴,很认真、又很骄傲的说道: “爹爹,东篱爷爷说他闻名天下,老厉害了,我拜了他为徒,你有没有感到很骄傲呀?” 楚御霖顿时失笑出声,望着还不及自己腰间的小男孩,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须臾,他抚着落离的脑袋,沉声教育道:“爹爹永远以你为荣,但是你要知道,一个真正厉害的人就像是潜伏起来的雄狮,暗藏起来看似无害,一旦出手,必无闪失。” 意有所指的声音低沉而好听,这番话并不是字面意思。 落离偏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 “爹爹是告诉离儿,要低调低调不炫耀。” 落初年满意的勾起嘴角,落离不过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却有这样的天赋,加以培养,假以时日,并不会比当初的楚御霖差。 “离儿乖。”楚御霖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的孩子,一说便懂。 一家三口在扬州城中逛了多久,落离的嘴巴便说了不久。 从落离的口中,楚御霖得知落初年昏迷了五年,近日清醒过来,才下山,否则的话,他还不知要寻找多久,也不知要失望多久。 夜色渐渐变深,三人回到客栈。 楚御霖拥着落初年进了房门,落离屁颠屁颠的走了进来。 “离儿。”楚御霖那有些不满的声音微扬。 “离儿在!”落离抓住落初年的衣角,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家爹爹,一脸纯澈。 楚御霖被这纯真的眼神盯着,一时之间,有些话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酝酿了好一会儿的语言,很隐晦的说道:“离儿,隔壁还有一间房。” 落离点点头,本来是一间房间的,因为爹爹来了,变成了两间。 “爹爹快去休息吧。”落离抓住落初年衣角的手没有半分松开,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让爹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嗯……爹爹的意思是……离儿长大了,该一个人睡一间房。”楚御霖十分委婉的说道。 好不容易见到了初年,他自然是想念的紧,好不容易陪儿子逛完了街,难道连晚上的睡觉时间都要被打扰吗? 落离眨巴眼,很认真的说道:“离儿知道,可是爹爹比离儿大,更应该一个人睡觉呀。” 在缥缈山的五年来,东篱只是教他习武,很多东西并没有教他,就比如现在,落离是真的不明白自家爹爹的言外之意。 楚御霖:“……” “爹爹都这么大了,不可以像离儿一样粘着娘亲。”落离偏着小脑袋,摆出一副教育的正色,“而离儿还是小孩子,是娘亲的心肝宝贝,是娘亲的小棉袄。” “……” 楚御霖的脸色沉了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以一种简单、又不会教坏小孩子的方法向落离解释。 得知自己有一个儿子时,他承认他真的很高兴,但是现在……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家伙很麻烦呢。 楚御霖左右为难之际,落初年忍不住笑了出声。 “孩子他娘~”一个幽幽的眼神落在落初年身上,带满警告与危险。 落初年身子一抖,赶紧收起眼神,可是她实在忍不住想笑,楚御霖吃瘪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楚御霖是那个幽怨啊,沉沉的眼神望着落初年,就像是猎物锁定住目标,下一秒就会扑过去将猎物抓住吃掉。 “咳咳!”落初年咳嗽了一声,蹲下身体,揉着儿子的小脸蛋,“离儿,你爹爹是大龄儿童,所以,你得让着你爹爹,知道吗?” 大龄儿童? 楚御霖的脸色一黑,这是什么形容词? 落离也是不解的偏偏脑袋,抓住了娘亲话中的重点,他眨巴眼睛,委屈脸: “娘亲是不要离儿了吗?”咬下唇,好委屈。 “不是,娘亲怎么会不要离儿呢?”落初年最见不得儿子委屈兮兮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愧疚,更多的是因为母爱泛滥。 落离委屈:“那为什……” “离儿,你觉得今晚冷吗?”楚御霖按住落离的双肩,将落离的注意力扭转到自己这里来。 落离眨眨眼睛,很认真的感受了一下温度,才说道:“有一点点。” 楚御霖嘴角微翘,有丝丝得逞的味道。 “你看啊,你娘亲身子那么单薄,需要盖爹爹这条大棉袄,否则会着凉的。” “噗!”落初年还好没吃东西,否则的话一定会吃惊的吐出来。 楚御霖眸光一沉,凉凉的望向落初年,两排洁白的牙齿泛着寒光:“孩子他娘,是不是啊?嗯?”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落初年头皮发麻。 在男人危险的目光与儿子单纯的小眼神下,落初年欲哭无泪: “是啊是啊,离儿乖,今晚一个人睡,好不好?” 第446章 楚御霖,好痛 落离是个很听娘亲的话的好孩子,落初年一开口了,他乖乖的走出房间。 落初年送落离去了房间,看着他躺进被窝里,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刚关上房门,还会转过身来,落初年只感觉身子一轻,便被楚御霖打横抱起。 “楚御霖……”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楚御霖身形一闪,便将落初年丢上了床,自己则是欺身压了上去,迫不及待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 “楚御霖……”落初年支起双手,撑住他的胸膛,认真的看着他。 冷硬的脸庞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也憔悴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落初年的幻觉: “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落初年心疼的轻抚着他的侧脸,娇嫩的手心被他脸上的胡渣刺的有些疼。 楚御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初年,我好想你。” “没想到我竟然昏迷了五年,我,我还以为你已经……”说起往事,落初年不禁想起楚王府的那场大火,她急切的追问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年前…… 楚御霖眸光微凝,五年前的事是他心中的一道痛楚。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酝酿了语言,轻声道:“初年,一直以来,我有一层身份隐瞒了你。” 落初年顿了顿,脑中忽然浮现起一张被火烧伤的脸庞。 接下来,楚御霖的话确定了落初年的猜测:“我建立了魔宫。” 果然…… 落初年听了,并没有惊讶,或许有一点点的意外,不过片刻便也释然了。 当初,凌御储在对付毒女时的招式与楚御霖对付杀手时的招式一模一样,那时,楚御霖胸口受伤,她敏锐的发现凌御储的胸口也受了伤。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楚御霖的名字倒过来念就是凌御储。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往深处猜测,现在得知楚御霖的身份,她并不是很惊讶。 “五年前,我听闻你去了一趟皇宫,楚王府便被大火吞噬,而夜轩皓去亲口说,你,你被……” “五年前,我调查出江南的事是太子做的,便心生一计,打算脱离皇家,借助江南之事出宫魔宫,洗白魔宫,再反咬太子一口……”楚御霖说着说着,便顿了下来。 后面的计划一计不重要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落初年竟然没有离开。 “我提前转移了王府中的人,从太子的刺杀中脱身之后,便前往江南,与楚影会面后才得知你没有来。”楚御霖还能感受到,当他得知落初年还在皇城时的情绪。 他花了三天时间来到江南,得到落初年还在皇城,他第一时间返回皇城,三天路程硬是被他缩短为了两日,却是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落初年掉下悬崖…… 后面的事落初年猜也猜得到,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是楚御霖的脱身计划,如果那晚自己没有返回皇城,便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么多事,但是当时清萱出了事,她也不会放心的离开的。 总的来说,不管是为了楚御霖,还是为了清歌,她最后都不会离开皇城的。 不过好在兜兜转转了五年之久,她又与楚御霖重逢。 落初年轻叹了一声,这一叹中夹杂了五年来的辛酸苦辣,以及感慨。 “你知道清萱和清歌去哪了吗?”落初年轻声问道,除了最放心不下的楚御霖之外,还有便是清歌两人了。 楚御霖想了一秒钟,道:“他们是魅宫的人,自然是在魅宫。” “五年前,清歌去皇宫救清萱,后来便没有消息,他现在还好吗你后来见过他吗?”落初年担忧的问道,担心的喃喃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下山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 楚御霖低头咬着落初年的肩头。 “嘶!”落初年吃痛,回过神来,眉头轻蹙,“你咬我做什么?” 楚御霖故意咬重了一分,恨恨道:“我们时隔五年未见,你不专心想我,竟然去关心别的男子。” “你这未免太过霸道。”落初年撇嘴,“我也是担心他……嘶!你属狗的吗?” 落初年眉毛一横,扬手掐起男人脸颊的肉,恨恨的咬着牙齿,该死的,咬一口就算了,竟然还咬两口,咬上瘾了! 楚御霖眼角微挑,眸底的笑意渐渐深邃起来,他幽幽的扯开嘴角:“其实我属狼,要不要试试?嗯?” 他别有深意的压低了身体,某个东西早已经蓄势待发了,他一双眼眸也如同恶狼一般亮起了绿光。 “……咳咳。”落初年脸颊一红,小心的挪了挪身体,“我打算去落花谷,明天还要赶路呢,早点睡。” “初年。”楚御霖大手一捞,将她移开的身体拉了回来,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密密麻麻的吻顿时落下。 去他的赶路,去他的落花谷,儿子都被他打发走了,更何况是这些借口呢? 他忍了五年,他想念了她五年,今晚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让落初年逃走。 落初年的内心是拒绝的:儿子还在隔壁,万一儿子不习惯一个人睡,过来找她呢? 但是,她的身体是诚实的。 在楚御霖的挑逗之下,她很快便同他一起沉沦。 一室旖旎。 一波过去,楚御霖伏在落初年的身上踹着粗气,在落初年看不到的地方,他呼吸急促,脸色苍白,额头上溢出了丝丝薄汗…… 他喘着气,抓着落初年的细腰的手缓缓收紧,半眯的眸中染上渐浓的痛意。 “楚御霖……”落初年的脸颊泛着潮红,有了孩子之后,她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等着人去采摘,泛着诱人的香味。 她双手环抱住楚御霖,却感受到楚御霖越发将自己抱紧。 起初,她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可是渐渐的,细腰在他的手中,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疼痛。 “楚御霖,好痛。”她蹙起眉头,细细的声音还带着情欲过后的低哑,像撒娇一般好听。 “呼……” 楚御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脑袋一沉,无力的倒在她的肩头。 落初年身子一怔,猛然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捧起楚御霖的脑袋,男人脸色苍白,脸上布满薄汗,已经晕了过去! 她急切的扣住楚御霖的脉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是毒…… 第447章 为什么有啪啪啪的声音 客栈的房间的床铺摆放位置是有规律的,每两间房间,床铺是拼在一起放的,也就是说,两张床的距离就只隔了一块墙壁。 隔壁的房间里,落离两只小手抱着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听着隔壁的很奇怪的声音,十分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忍住了跑过去问问的冲动。 爹爹和娘亲到底在干什么呀? 为什么有啪啪啪的声音?爹爹在打娘亲吗? 他到底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爹爹和娘亲看起来很恩爱呀,为什么偷偷的在房间里打架呢? 娘亲打得过爹爹吗…… 不得不说,落离小小年纪,担忧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娘亲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他真的很担心啊喂! 落离揪着被子,为难的蹙起眉头,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过去看看呢?要不要去呢? 犹豫了很久很久,隔壁终于安静下来。 落离贴着小脑袋过去,仔细听了听,好像真的没有动静了,爹爹和娘亲睡觉了? 他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隔壁没有动静后,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安心躺好,打了个呵欠,隔壁终于安静了,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落离衣袖一挥,拂过的风掀灭了桌上的蜡烛,那一瞬间,一抹身影鬼魅一般的掠进房间。 “是谁?”落离敏锐的注意到了,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窗户边立着一抹纤细的黑色人影,那人背着光,看不清容貌,但是能够分辨出,那是一个女子。 落离蹙起了小眉头,不解的看着来人,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喜欢这个突然到来的女人。 “你是落初年的儿子?”女人清冷的声音夹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与一丝嫉妒。 落离扬着脑袋:“你认识我娘亲?” 楚涵的双手瞬间收紧,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光芒,她看清了那张与王爷有七分相似的脸庞,双手紧紧的握起! 为什么!落初年你怎么还不死! 不死也就算了,竟然还生下了王爷的孩子! 嫉妒愤怒恨意齐齐涌上心头,淹没了楚涵的思绪。 楚涵盯着面前这张小脸,冷冷的勾起嘴角:“是的,我认识。” 她不止认识,还很熟悉。 楚涵缓缓踱步走了过去,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清脆的很。 “我娘亲就在隔壁,如果你要去找她,我这就去叫。”落离掀开被子,飞快的下床,向外跑去。 一个三更半夜从窗户外跳进来的女人,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又不认识这个女人,下意识想起的便是去找娘亲。 楚涵盯着那抹小身影,嘴角的笑容一狠,她好不容易将楚影骗到了极北之地,就是趁着王爷还在闭关之中,来解决落初年的,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的收获,真是很意外呢! 她身形一闪,飞速的掠了过去。 落离反应很快,想跑出去。 可是他再快也快不过楚涵,楚涵一把揪住落离的后衣领,带着人从窗户跳出。 落离着急的挣扎着,却如同一只小鸡一般,在楚涵带他走的瞬间,他大喊出声: “娘亲……” 隔壁房间。 “离儿!”落初年瞬间睁开了眼睛,方才,她似乎隐隐听到了落离的呼唤声。 此时她正盘腿而坐在床上,楚御霖亦是同样的姿势,她正在运功为楚御霖压制住体内的毒性,突然睁开眼睛,受到打扰,楚御霖的脸色瞬时苍白。 “楚御霖!” 落初年急切的扶住他要倒的身体,担忧的看了一眼隔壁,再看看楚御霖苍白如纸的脸色,两边都担心,却又分不开身来。 她咬咬牙,重新运功为楚御霖压制住毒性。 只不过,她越发的担忧其隔壁的落离,方才她听到的那声呼难道是幻听吗? 落初年因为担心,精神力无法集中,内力在身体中随着她的思绪而紊乱起来,输入到楚御霖的体内,霎时间,两个人的气息都不稳。 楚御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额头上溢出的薄汗也越发的多,在他的脸上汇聚成水珠,顺着他冷硬的下巴缓缓往下滑,滴落入床单上,消失不见。 娘亲…… 落初年的脑中忽然跃出这道呼唤声,她不安的睁开眼睛。 “噗!”楚御霖受到她气息波动的影响,体内的气息一个不稳,一口黑血顿时喷了出来。 “楚御霖……”落初年急切的扶住他的双肩。 吐出了那口黑血,楚御霖感到好受了许多,他的思绪也缓缓拉了回来。 “你怎么中了这么致命的毒,该死的,根本无法用药来解,只有用内力压制,可是我的内力没有那么强大。”落初年急切的蹙着眉头。 楚御霖缓缓睁开眼眸,苍白一笑:“别担心,吐出了那口血,便没事了。” 平日里他总要闭关一月,才能将身体内的新生的毒素凝聚在一起,吐出来,没想到这一次快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见到落初年太兴奋了的原因。 落初年蹙着眉头,指责道:“你明明知道自己中毒,竟然还,还……” “还什么?”楚御霖挑了挑眉头,身形一动便将落初年反压回去,呼吸猛然撞入她的鼻腔,他喘着粗气,诱哄道,“还什么了,嗯?你倒是说说,我很好奇。” 落初年脸色一红。 难道要说还和她做爱吗? 她瞪着他,后知后觉想起落离,顿时紧张起来:“刚才我为你压制毒性时,好像听到离儿唤我了,我很不放心他,我要过去看看。” 楚御霖蹙起眉头,翻身下床,捡起之前丢在地上的衣服,给落初年的时候,他顿了顿: “你的腹部……” 落初年顿了顿,垂眸一看。 她的腹部上有一条蜈蚣似的伤口,那是落离出声的印记。 她赶紧穿上衣服,遮住痕迹,她下意识的不愿意让楚御霖看见自己不美好的那一面。 “很丑。” 楚御霖失笑一声,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心疼的吻着她的侧脸:“初年,谢谢你为我生了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落初年努努嘴,是她和楚御霖的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穿好衣服,落初年拉开房门向外走去,推开隔壁的房间。 “离儿?”一边轻唤,一边抬起头来,在看见床上空落落,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时间,落初年瞬间僵硬在原地。 第448章 你为什么没死 方才她听到的声音不是幻听! 落初年只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扣下,凉透了她的全身,她沉睡了五年,才与落离相处了短短十天,竟然就有人将主意打到落离身上! 无法容忍! “该死的!”落初年气愤的握起了双手,孩子是她的底线,胆敢碰她的底线的人,不可原谅! 楚御霖蹙起了眉头,迅速来到窗边,窗外,一片黑漆漆的,安静的只有不知名的动物鸣叫的声音。 楚御霖折身而来,捉住落初年的双肩,凝眸看着她:“别担心,离儿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丝毫的威胁,那人肯定是针对我们而来,离儿不会出事的!” 落初年勉强抿着唇角,但愿如此。 “掳走离儿的人应该还未走远,我们分头寻找!” “好!” 楚御霖身形一闪,从大开的窗口掠出,飞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落初年待在空落落的房间中,小腹猛然抽痛了一下。 “嘶!”落初年赶紧扶住桌子,险险的稳住要倒的身体,手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拿起桌上的纸条,借着窗口照射进来的光芒,看清了上面的字: “扬州山。” 简单的三个字干脆利落。 “扬州山?”落初年倏地站起身来,落离在扬州山! 落初年飞快的拉开房门,跑下一楼,急切的向掌柜的询问了扬州山大概位置,立即飞也般的向扬州山赶去。 街道上,人流中的一人忽然扫视到落初年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身形一闪,暗中跟了上去。 扬州山坐立在扬州城的北部,是一处有名的风景胜地。 扬州山三面环山,一面是极高极险的悬崖,因其地势危险严峻,平日里,并不会有人上去。 山路险峻,落初年摸着夜色,急切的往山顶冲去。 夜色之下,她极速掠过的身影惊动了林中的动物,山顶之上,悬崖边上,伫立着两抹身影。 楚涵抓住落离的衣领,眉宇间的阴鸷有几分骇人。 “放开我!你这个丑女人!”落离反手抓住楚涵的手腕,用力的往下扣,却怎么也扣不掉。 “就算你打娘胎里开始习武,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楚涵不屑的嗤笑道。 落离这小胳膊小腿确实不是楚涵的对手,被她揪住了后衣领,也不好开展拳脚功夫。 他眼珠子精明的眨了眨,忽然抓起楚涵的另一只手,张嘴便咬! “啊!”楚涵痛呼出声,抓起落离的身体,狠狠的在半空中抡了一圈,将人摔在地上。 “唔!”落离痛的小脸一白,直觉得背后简直摔的麻木了,他暗暗咬咬牙,飞速点向楚涵的胸口…… “小蹄子!”楚涵敏锐的扣住落离的手。 落离借机拱起身体,胡乱的在能咬到的地方咬上一口。 “啊!”楚涵痛的叫了出声。 她楚涵竟然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搞成这番狼狈模样,这话传出去真是丢脸丢到家! 这小贱蹄真是像他娘亲落初年一般烦人! 楚涵气愤的抓住落离的双手,将他摁在地上,冲着那张白皙的小脸蛋,高高的扬起了手掌。 “住手!”一道尖锐的喊声猛然响起。 “娘亲!”落离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来,努力挣扎。 楚涵眸光微沉,嘴角缓缓扯开一抹阴鸷的弧度,她在这里等了两刻钟,终于来了呢?五年未见,终于来了呢! 落初年顾不得喘粗气,凝眸望着那抹黑色的背影,双手顿时握起,她沉睡了五年,怕是没有得罪什么人罢,没想到竟然有人来找麻烦。 她盯紧那抹背影,冷声道:“敢问阁下,此意为何?” 楚涵眉梢微挑,阴测测的看着落离那与楚御霖七分相似的脸庞,不禁自问,这到底是为何呢?还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 她原本以为五年前就已经是一个结束了,没想到落初年又出现了,不过没事,这一切会在今天彻底的结束。 她扣住落离的双手,缓缓转过身来,嘴角扬起阴测测的笑容:“王妃,好久不见。” 是楚涵…… 落初年瞳孔微缩,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她没想到是楚涵绑走了落离,那么楚涵的目的呢……难道……是因为喜欢楚御霖? 除此之外,落初年再也想不到什么理由。 她飞速的将落离打量了一遍,确定落离没受伤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楚涵,你这是为何?”她故作不解的问道。 楚涵用一种极尽冰冷而又憎恨的目光看着落初年,满带怨恨的质问道:“你为什么没死?” 落初年怔住。 “主子好不容易花了五年的时间,想要遗忘你,你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竟然还带着这么大的孩子!”楚涵憎恨的瞪着落离,不甘心的低吼道,“落初年,你的命怎么这么大!五年前,我特意将中药的人丢在青楼,你竟然被安然无恙的救回来!我唆使婉儿,联合侧妃去陷害你,王爷竟然舍得交出兵符,也要维护你!离开的那晚,我特意说那些话,将你留在皇城中,你为什么还不死!” 她做了那么多,每一条都足以害死落初年,却被落初年一次又一次的化解躲过。 一个人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为什么上天这么眷顾落初年?主子喜欢落初年,楚影也站在落初年那一边,就连好运都眷顾落初年,凭什么! “落初年,你为何就像个魔鬼一般阴魂不散,命硬的不死也就罢了,竟然还带着个小杂种!”楚涵尖锐的低吼,情绪失控的抓紧了落离的手臂,疼的落离小脸都白了。 落初年眸中渐渐沉淀出几分危险,‘小杂种’这三个字足够激怒落初年。 从前,看在楚御霖的份上,她对楚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楚涵竟然暗中使了这么多绊子! 如今,竟然还触碰了她的底线! 经历过生死之后,落初年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丝毫委屈,而得罪她的人,她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 第449章 我要你偿命 “我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落初年凝眸盯紧楚涵,用极为平静的声音缓缓说道,“只要你将离儿安然无恙送过来,这件事,我定然就当没发生过。” 楚涵跟在楚御霖身边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楚涵的能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她的存在能够极大的帮助到,落初年不希望就这样折损了楚涵。 “哈哈哈!给我一个反悔的机会?”楚涵简直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我拿捏住这个小杂种,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落初年瞳孔猛缩,楚涵的声音真是尖锐刺耳,难听的让她恨不得上去撕了楚涵那张嘴。 可是落离还在楚涵的手里,她不敢轻举妄动。 落初年暗暗斟酌语言,沉声说道:“倘若楚御霖知道你如此做,定然会对你失望至极,届时,别说是爱慕楚御霖, 就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会有。” 楚涵的嫉妒心虽然强烈,但是收放自如,今日恐怕是见到了落离,才会如此失控。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楚涵虽然爱慕楚御霖,却从未做过不利于楚御霖的事。 “呵!”楚涵不屑的扯开嘴角,又是威胁?她楚涵岂是害怕威胁的人? 她轻悠悠的启唇:“我知道呀,所以我特意趁着宫主还在闭关,便先来解决你们母子,让你们彻底的从这世上消失,就算是主子不会喜欢我,但除去了你们,我心中大快!” “你这个坏女人!”落离那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一双眼睛早已经冒火了,如果不是楚涵抓住了他,他一定冲上去了。 楚涵眉梢一挑,揪住落离的后衣领,将人被悬崖边上一推。 “啊!” “住手!”落初年的心口猛然揪紧。 “站住!”在落离即将被甩出悬崖的时候,楚涵大手一收将落离拽了回来。 落离吓得额头上冒出冷汗,小脸蛋也苍白了一分。 “落初年,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这悬崖很高,掉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楚涵扬着阴测测的笑容,往悬崖边上走了几步。 夜色微凉,悬崖下方是黑乎乎的一片,连月光都照不到,一股森冷的气息从下方冒了上来,虚空感让人探测不到悬崖的高度。 楚涵站在悬崖边上,黑色的衣摆被冷风吹起,生出几分摇摇欲坠之感,落离被楚涵无意识的向外推,年幼的他早已经吓得身子僵硬。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落初年的心口高扬,呼吸抑制的极缓,她紧紧的盯着楚涵,绷紧了身体,作出了最佳的准备。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楚涵嘴角闪过冷笑,眼中却闪过一抹自嘲。 她想要的不过是让落初年死罢了,她想要的不过是陪伴在主子身边。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落初年盯紧了她,一字一句极为小心的说道,“我愿意用我来交换,离儿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他是无辜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楚涵冰冷的低斥,“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命,还有……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大好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落初年拽紧了双手,不敢去看落离苍白的小脸。 “离儿还小,对你不会有丝毫威胁!难道你跟在楚御霖身边那么多年,学到的就是心狠手辣吗?” 楚涵眼眸一眯,浓烈的阴鸷飘散开来,之前威胁她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来教训她!落初年到底哪来的自信? 楚涵冷冷的扯开嘴角,阴测测的笑道:“落初年,我真的很好奇,母爱……究竟能够伟大到什么程度!” 落初年的心口一紧,一抹不好的念头顿时漾开…… 下一秒,只见楚涵抓住落离的衣领,就此将人往外推去! “娘亲!”落离吓得懵逼了,就这么被推出悬崖,双脚瞬间凌空…… “离儿!” 落初年脸色猛然苍白,用尽浑身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眼睁睁的看着落离小小的身体往下掉,此时的她恨不得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落初年此生厌恶极了悬崖。 “娘亲……”落离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胡乱的抓着,身体笔直的往下坠去。 “离儿!”落初年猛然扑倒悬崖边上,整个身体倾出一大半,却连落离的衣角都没有抓到。 落离瞬间消失在黑乎乎的悬崖中,惊恐无助的叫声却久久不停,击在落初年的心间,让她的心如同拿刀剜着一般疼痛…… 楚涵得逞的扬起唇角,快速冲了过去,目光极致冰冷:“落初年,你也去死吧!” 她猛然拍出一掌,直击落初年背部,落初年早已经大半个身子倾了出去,楚涵这一击足以让她坠崖! 落初年快速反应过来,双手扣住悬崖,急切的翻转了身子。 楚涵紧逼上去,将落初年往悬崖中逼去。 “楚涵!”落初年失控的怒吼出声,没有躲避,径直迎上楚涵的一波攻击。 笔直的接下楚涵饱含内力的一掌,落初年气息一乱,飞速稳定下来,反扣住楚涵的手腕,借力让自己身姿一旋,稳稳的站立在安全的地面上。 落初年没有丝毫的停滞,飞速的攻击上去。 “落初年,我还以为你会跳崖去救孩子呢!”楚涵冷笑一声。 落初年眸色一痛,脑中浮现出方才的画面,气息一个不稳,便被楚涵击中一掌。 “落初年,你的儿子要摔死了,你不跳下去救他吗?” “落初年,你的儿子真是可爱极了,真是可惜了,他这么就是你的儿子呢?” “让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啧啧……” 楚涵悠然的应付着落初年,不断的说着风凉话,落初年的心口越来越痛,快要无法呼吸的那一刻,她终于爆发: “楚涵!我要你偿命!”落初年痛苦的大喝出声,浑身的气息猛然凌厉,沉淀的内力像旋风一般飞速的凝聚。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不断地逼近楚涵,不断的放出狠厉的招式。 凌乱的招式没有丝毫的规则可言,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落初年简直杀红了眼睛,脑中久久回荡的落离的声音深深的刺激了落初年,她现在的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楚涵,杀了她! 楚涵也由起初的应付自如,变得吃力起来…… 第450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危险的悬崖边上,夜色之下,两抹身影打作一团,凌厉的气息渲染了空气,强势的内力余波向四周震开,惊走了一大片飞鸟。 楚涵吃力的应付起来,由之前的频频进攻变成了连连后退。 她吃力的应付着落初年那凌乱的招式,不禁暗骂,这个女人疯了么!五年不见,竟然这么厉害! 落初年杀红了眼睛,愤怒到极点,浓浓的怒火唯有用楚涵的性命来祭奠!她不会放过楚涵的!绝对不会! 她片刻不停的逼近,招招布满了浓烈的怒火与杀意。 “啊!”楚涵一个不小心,竟被一掌拍飞到十米之外! 楚涵重重落地,只觉得胸口翻滚,她脸色一变,张嘴便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楚涵!我从来不想和你计较什么,即使知道你爱慕楚御霖,我也从没有嫉妒过,从没有采取手段将你除去,反而因为你的才智,因为你对楚御霖的忠诚而看好你!” 落初年盯紧地上那抹脸色苍白的身影,每走进一步,身上的怒火浓烈了一分,眼底的杀意炙热了一分。 楚涵痛苦的捂着胸口的位置,抬头看着那背光而来的落初年,被她身上的气息震住。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坏到如此程度,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害我孩子!”落初年握紧了双手,因为愤怒,指甲直接扣进了掌心,她浑然不察觉疼痛一般,死死的盯紧楚涵,目光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咳咳……”楚涵奋力的想起来,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索性她撑在地上,抬眸看着落初年,即使知道会死亡,她还是扯开了笑容:“落初年,失去孩子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落初年猛然冲过去,一把扣住楚涵的脖子,将人径直从地上提起,高举至半空。 “额!”猛然窒息让楚涵下意识的挣扎,她抓住落初年的双手,蹬着双腿,冷笑道,“能够除掉你的孩子,我很高兴,就算是我死了,也拉了个陪葬……咳咳!” 落初年猛然收紧了五指,力度极大的捏碎了楚涵脖颈上的骨头。 楚涵痛的脸色苍白,她极力的呼吸着空气,继续笑道:“真是可惜呢……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 “楚涵!” 落初年的气息猛然尖锐,身形一扬便将楚涵带至悬崖边上。 她将楚涵摁在悬崖边上,让楚涵的上半身悬浮在外。 猛然凌空让楚涵吓得脸色白了白,下方就是空落落的悬崖,或许有万丈之高,一袭冷冽的风寒冷的袭来,让人泛起鸡皮疙瘩。 “这是在干什么?”一道薄凉的声音突然传来。 楚涵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身影,主子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脑中混乱了一秒,快速反应过来,飞速的喊道:“主子,快救救属下!王妃要杀了属下!” 落初年失控的目光猩红,摁住楚涵的身体,将她往外推去。 “住手!”楚御霖身形一闪,飞速出现在落初年身侧,扣住楚涵的手腕,将人从悬崖边上拖了回来。 “你……”落初年有些诧异,又有些失望,楚御霖竟然因为楚涵而凶她。 楚涵被救回,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站在楚御霖的身后,挑起下巴望着落初年,骄傲的气势瞬间又回来了。 主子时隔五年没见过落初年,更不知道落初年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的事,只要她死不承认自己杀了落初年的孩子,落初年又能拿她怎么办? 虽然没有害死落初年,但是好歹弄死了她的孩子,落初年可以以后慢慢对付。 楚涵完美的顺着这番计划,却不知道,楚御霖早已经见过了落离…… 楚涵正得意的想着,脖子忽然一痛。 楚御霖像拎小鸡一般扣住楚涵的脖颈,冰冷的眸光阴鸷如冰。 楚涵下意识心惊胆战:“主子,你……这是……” “孩子呢?”楚御霖盯紧楚涵,薄凉的质问声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没有丝毫的温度。 “孩子……”楚涵的脸色瞬间一白,主子怎么知道孩子的……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楚御霖极致低沉的声音缓慢而又冰冷,那双眸中凝聚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汹涌,随时爆发。 楚涵的脸色一再苍白,她纵然怎么都不会想到,主子竟然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她岂不是……楚涵的脑中有什么猛然炸开…… “离儿……”落初年跌坐在悬崖边上,脑袋无力的垂下,空落落的眸光无助且悲伤的往下黑暗的悬崖,脑中,依稀扬起那害怕无助的唤声……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究竟有什么用? 楚御霖缓缓望向悬崖,脑中猛然一白,脸色迅速变黑,眼中的阴鸷瞬间爆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 “主子……”楚涵被楚御霖眼中的汹涌吓得发颤,主子何时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第一次是她将身中媚药的落初年丢入青楼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 上一次,因为落初年被救了回来,她被从轻处理,这一次…… 楚涵深深了解楚御霖的性子,她没想到主子竟然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他绝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苦笑一声:“主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楚御霖瞳孔猛缩,真是楚涵做的! 楚涵从五岁起便跟在他的身边,如今已有十多年,他身边竟养了一只白眼狼! “你太让我失望了!” 楚涵一急,赶紧解释:“主子,落初年对你的影响太大了,五年前,落初年害的你身中诛心毒,又频频被设计,这五年来,害得你连魔宫都不处理,整日颓废,她就是个红颜祸水!” 楚御霖冷冷的扯开唇角,极致阴冷的说道:“就算她是红颜祸水,又哪里轮得到你指指点点!” “我……”楚涵怔住,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竟然比不上落初年,为什么!她不甘心,“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落初年到底有那么好?她在您的身边除了还您还有什么?她就是个灾星……” 楚御霖呼吸微窒,扬手便将楚涵丢了出去,而楚涵的身后,就是悬崖…… 楚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最后一眼看着主子那冰冷无情的脸庞,临死关头,她笑了,凄惨而又自嘲的笑了,原来,她始终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往下坠落,拉着落初年的孩子陪葬,她不亏!不亏! 落初年跌坐在悬崖边上,失落的望着悬崖,眼神空洞的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楚御霖神色带满了痛意,望着那抹萧条的背影,他握紧了双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来…… 气氛平静,有些东西就这么的流逝了…… 忽然,黑乎乎的悬崖底部闪现出一抹暗蓝色身影,男人手拎小包子,笑眯眯的说道: “美人儿这么悲伤,这是作何?” 第451章 后爹! 云之谦抱着落离,从悬崖底一跃而上,问问落下。 “离儿!”落初年瞳孔猛缩。 “娘亲!”落离站在地面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挣开了云之谦的怀抱,飞快的冲进落初年的怀中,小小的身子有些害怕的颤抖着。 “离儿,别害怕,娘亲在。”落初年的脑子一团乱,在抱到落离的那一刻,尽数平定下来。 她捧着他的小脸,急切的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摔到哪里?是娘亲不好。” 落离乖巧的窝在落初年的怀中,轻轻摇着小脑袋,目光缓缓望向那抹暗蓝色身影。 “娘亲,爹爹,离儿掉下去的时候,这位叔叔救了离儿。” 落初年与楚御霖齐齐看了过去,云之谦扬起手来挥了挥,展开一抹痞痞的笑容:“初年,晚上好呀!” 落初年顿了顿,大晚上的,云之谦为何会出现在此…… 楚御霖扫视到来人,眼眸半眯,深沉的眸光飞速将来人打量了一遍,他踱步走了过去,从怀中拿出一枚简单的黑色令牌,递给云之谦: “今日之事,算是我欠下的一份恩情,他日有需要之处,必定全力相助。” 黑色令牌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简单的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但上面那只阴测测的眼睛标识,足以显示出尊贵的身份。 云之谦惊讶了一秒钟,随之,便毫不客气的将令牌揣进怀中。 “哎呀,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既然你给我,那我就收下了。”他笑眯眯的撩着发丝,轻松的如同说今晚的月亮好圆一般,那双眼眸却是黑的看不到底。 落初年安抚好落离,折身走了过来,极其认真的道谢:“我家离儿的性命是你救的,真的很感激!我不敢想象,倘若不是你……” “矮油!咱俩什么关系?”云之谦身子一侧,慵懒的靠在落初年的肩上,轻飘飘的撩着头发。 楚御霖的双眸就此眯起,相比于某人的轻松来说,就危险极了…… 落初年没有察觉,一颗心全然落在儿子身上了,她戳戳云之谦,将他推开了一些:“你怎么在悬崖下面?” “悬崖边上生长了一颗百年大树,我在那采风。”云之谦随意的嘟囔一句,身子懒懒的一斜就要往落初年身上靠。 楚御霖长臂一揽,将落初年揽进自己的怀中,极致阴沉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云之谦身上: “好巧。” 简单利落的两个字自然而然的夹杂的有言外之意。 云之谦怔了怔,顶着那阴沉的注视,他痞痞的咧嘴一笑:“之前见初年急切的冲出客栈,我担心有什么事,便赶来看看,山顶空旷,无处藏身,便到悬崖上去了,没想到顺手救了个小包子。” 这都是凑巧,不过,因为这次凑巧而得到了一份人情,况且对方还大有来头,他实在是不亏。 “小包子!”云之谦笑着冲落离挥挥手,“要好好习武才能大坏人哦,长夜漫漫,叔叔就先走一步了。” 语落,他最后看了落初年一眼,身形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落离眨眨眼睛,之前还很讨厌丑叔叔的,不过这个时候觉得丑叔叔还蛮帅的,他挥舞小手,笑喊道:“叔叔,再见!” 云之谦走了,落离回来了,楚涵掉下了悬崖,生还的可能极小,一切都解决了。 鉴于落离受到不小的惊吓,楚御霖抱着他回去。 三人回到客栈,落离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为了防止有心人将主意打到落离身上,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 楚御霖在外,落离在中间,落初年在内侧。 昏暗的房间里,气息安静和祥,落离的呼吸声平稳安宁。 落初年揽着落离的腰,还是有些后怕的,更多的是庆幸,还好没事。 “楚御霖?”黑暗中,落初年忽然唤了一声。 “嗯。”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鼻腔中飘逸而出,几许薄凉,几许孤傲。 落初年斟酌了一下语言:“楚涵她……” “她该死。”男人的声音微扬,明显泛起了怒意。 落初年嗯了一声,她当时确实愤怒的想将楚涵给杀了,不过没想到楚御霖竟然亲手将楚涵丢下悬崖,这回,在九泉之下,楚涵该对楚御霖死心了。 “她做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 “你的意思是怪我?嗯?”楚御霖眼眸危险的眯起,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芒。 “咳!”落初年将儿子抱紧了几分,嘀咕道,“不怪你招蜂引蝶,难道还怪我招人恨了?” “嗯?”被窝之中,楚御霖修长的身形猛然凑近落离的肩头,炙热的呼吸顿时喷洒在落初年的脸上,“说到招蜂引蝶,我还要问问你呢,今晚的那个男子是谁?” 落初年昏睡了五年之久,也就是说,今晚的男子是落初年近期认识的。 好家伙,认识不过十天就这么亲密,倘若不是看在云之谦救了落离的份上,他早就大打出手了。 “那个……那个,我也不认识。”落初年很诚实的回答道,讲真,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云之谦不管是因为什么出现在悬崖,但他救了落离。 “不认识?”还是不诚实? 时隔五年未见,他有必要好好的教育教育落初年,作为一个有夫之妇,不可以靠近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 落初年忙不迭的直点头:“对呀对呀,不认识。” 楚御霖拦住落离的腰,一个轻松的翻身,便和落离换了个位置。 “哎……”落初年一惊。 楚御霖再次翻身,轻而易举的压在落初年的身上,使坏般的在她的肩头咬了一口,幽幽的说道:“既然不认识,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落初年没有想多,诚实的说道:“之前在客栈用餐时,他为了躲避城主女儿的求亲,拉我去做挡箭牌。” 楚御霖双眸眯起,极其危险的沉声道:“你方才不是说不认识么?竟然好到为别人挡桃花了?” “这……”落初年转念一想,眼睛一瞪,“楚御霖!你套我话!” “是你不诚实。” “我哪有,明明……唔……” 楚御霖攫住她唇角的芳香,极致危险道:“别急,我们慢慢说。” “唔……儿子在……” “我点了他的睡穴。” 后爹! 第452章 过敏 次日,落初年顶着两只很大的黑眼圈起了床,而楚御霖则是一脸的如沐春风,红光满面,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儿。 落离一夜睡得香喷喷的,但是一看见自家娘亲这样子,不由得很是心疼。 “娘亲娘亲,你昨晚没有睡觉吗?”落离一脸关心的跑了过去。 “嗯?” 落初年先是愣了一下,后来才发应过来,摸着自己发黑的眼眶,瞪了一眼一旁笑意吟吟的楚御霖,轻声道: “昨晚是有些失眠,不过没事,不影响,我们下去吃饭吧。” “哦哦。”落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尖的忽然看见了什么,指着落初年的脖颈处,惊呼,“娘亲娘亲,你被虫子咬了吗?” “咳咳!”落初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边掩住脖子上的痕迹,一边拉着落离往外走去,一边忽悠道,“娘亲在这里睡不习惯,有些过敏,长了些疹子。” “真的吗?”落离表示很担忧,“可是看着不太像……” “ 这就是……”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有这么多问题,落初年赶紧转移了话题,“吃好饭娘亲带你去玩。”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听到去玩这两个字,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去了。 “娘亲,离儿想去买糖葫芦!” “好。” “还想去给爹爹做一个糖人,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在一起了!” “好。” “娘亲,我还想……” “好。” 落初年牵着蹦蹦跳跳欢呼雀跃的落离来到一楼,二人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昨天杨淼淼来找茬的时候,他们不少人看见了的,他们没想到落初年还敢大喇喇的待在这里。 大厅之中人满为患,好不热闹,落初年寻了张空桌坐下。 刚一坐下,一道痞痞的笑声顿时响起: “哎呀,真是缘分哪,又见面了。” 云之谦大摇大摆的从门外晃了进来,看见落初年的时候,两眼放光,笔直的走了过来。 “初年……”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楼梯口处,楚御霖缓缓走来,修长的身形,冷魅的容貌,居高临下俯视众人的那股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瞬间折服住众人。 落初年扯唇一笑,欲哭无泪,楚御霖昨晚就在纠结云之谦的事,折腾了她一个晚上,她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自己真的与云之谦没关系,没想到这云之谦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这下楚御霖恐怕又要误会了。 云之谦大方的很,大喇喇的在落初年身边坐下,非常自然的揉揉落离的小脑袋,瞥了落初年一笑,意味深长的笑道:“小包子,你娘亲昨晚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落初年浑身一怔,直觉得楚御霖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落离扬着小脑袋,很认真的说道:“那是娘亲过敏了。” “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云之谦轻飘飘的挑起眉毛。 “哎?”落离不相信,很认真的看着自家娘亲,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道,“娘亲,你老实告诉离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离儿一定为娘亲报仇!” “……” 落初年将衣服拉拢了一些,警告性的瞪了云之谦一眼。 两人‘眉来眼去’的一幕落在楚御霖眼中,楚御霖危险的眯起眼睛,眼中缓缓涌出一丝幽光…… 云之谦脸色厚,加上自来熟,自然而然的和落初年同桌用餐,时不时的给落初年抛两个‘媚眼’,惹得楚御霖一直黑着脸,而落初年无辜的夹在中间,思索着该怎么像楚御霖解释呢? 一顿看似很愉快,其实也很愉快的造反就这么过去。 楚御霖去买了两匹马,云之谦也赶紧买了一匹,那架势很明显就是要跟着他们。 楚御霖并未计较,一行四人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初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云之谦紧跟在落初年的身边,时不时的搭话。 落初年斜了他一眼,再看了看楚御霖那一脸阴郁的模样,云之谦像只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既然他都跟来了,她自然不能赶人,便道: “再过几日,是落花谷的兵器大会。” “哎呀,巧了!”云之谦一拍大腿,“莫非你们也是听说了天机老人的徒弟也要去参加的传闻?这才要去的?” 落初年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看着蹦蹦跳跳的落离,用眼神交流着只有两人才懂得信息。 天机老人的徒弟就是自己儿子,落花谷却用这件事来打噱头,落初年很好奇落花谷这次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传闻这天机老人的徒弟啊双十年华,年轻睿智,才华横溢,聪明内敛,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云之谦撩着自己的头发,摆出各种自认为极佳的姿势来,不断的在落初年的眼皮子低下晃着,那活泼的模样,就好像在夸自己一般。 “嗯……”落初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算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哎?怎么没见你有多大的兴趣?”云之谦抓抓头发,有些挫败。 落初年无奈的撇着嘴角,天机老人的徒弟就是自己的儿子,她该摆出什么反应?就算是告诉云之谦,云之谦也不会相信的,索性她闭上了嘴巴,时不时敷衍的嗯了一声。 云之谦倒是吧啦吧啦的说的很欢畅。 楚御霖时不时幽幽的盯落初年一眼,那满满的警告让落初年欲哭无泪,她是无辜的啊喂。 一路走到城门处,出城的人极多,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城门处有士兵在进行机械化的检查。 落初年等人站入队伍之中,一点一点的前进着。 云之谦一停下来就耐不住寂寞,凑到落初年身边,各种吧啦吧啦得说,仿佛两人就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忽然,人群之中,突然被两列整齐的士兵破开,士兵们手握兵器,飞速跑来,呈一个圆形将落初年等人围在中间! “发生了什么事?”百姓赶紧散开。 “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出现了这么多士兵?”有百姓懵逼。 “你没听说吗?杨小姐前几日想抢的良家妇男,就是那位公子呀……” 百姓们怕招惹是非,躲在安全的位置远远的看着。 百姓们一散开,落初年等人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士兵们形成的包围圈外,顿时走来几道身影。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杨淼淼乖巧的跟在男人身侧,扬着下巴,气息孤傲,不可一世。 第453章 智障 “云之谦!你休想离开!” 杨淼淼那垂涎的目光笔直的盯紧云之谦,云之谦是她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云之谦脸色一沉,眼中闪过几丝不耐,他不过是来扬州城办点事,没想到竟然遇上杨淼淼这样的祖宗,真是算他倒了八辈子的霉,若不是他不能打女人,早就解决了这个烦人的杨淼淼。 听着大肚皮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很是骄傲的用鼻孔看着云之谦:“你就是云之谦?” “……”试问被人用鼻孔看着是什么感觉? 杨淼淼乖巧的拉着男人的手腕,目光如狼一般盯着云之谦:“爹,还有这个女人,她说她是云之谦的娘子,他们还有了儿子,不过女儿就是喜欢云之谦,女儿这辈子就认定云之谦一人,你一定要为女儿的幸福做主啊!” “娘子?”楚御霖脸色微沉,薄凉的语气夹满了几丝凌厉。 落初年头皮一麻,这个该死的杨淼淼,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楚御霖本就对她不满了,再被杨淼淼这么一说,她真是陷的更深了。 她展开一抹勉强的笑容,讨好的拽拽男人的衣袖,柔声解释:“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呢,其实是个误会。” 楚御霖斜睨了云之谦一眼,俯首至落初年耳侧,用两人才能够听见的声音,阴测测的咬着牙齿:“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落初年:我真的是无辜的好伐?云之谦你为什么就不解释一下? “云某多谢杨小姐厚爱了,云某并不喜欢杨小姐,强扭的瓜不甜。”云之谦痞痞的扯着唇角,一只手撑着身侧骏马,脸色多余的眼神都不给杨淼淼。 杨淼淼听了这话,顿时急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这么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又生的亭亭玉立,比你家的那个黄脸婆好上十倍百倍!” “你方才说什么?”一道冰冷到极致的声音猛然扬起,就像是划破空气的利剑,凌厉的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杨淼淼下意识的扭头看去,瞬间顿住,男人那冷硬完美的脸庞落入眼底,那双如黑曜石般漆黑的双眸泛着冷意,明明是很骇人的光芒,杨淼淼的心跳却该死的加快了。 那是比见到云之谦时还要悸动的感觉! 她直勾勾的盯着楚御霖,贪婪的舔了舔口水,呆滞的拉着自家爹爹的衣服,垂涎的说道:“爹,爹!我不要云之谦了,女儿要他!” 楚御霖脸色一沉再沉,浑身那凌厉的气息越加的犀利逼人。 杨淼淼垂涎在美色之中,并未察觉。 杨城主一看楚御霖,被其身上的气势震住了一秒,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让他下意识的害怕。 落初年为这两父女的智商感到捉急,竟然招惹楚御霖,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云之谦也察觉不对劲,他飞快的扫视了楚御霖一眼,暗暗提醒道:“杨小姐后院美男无数,小心吃多了撑不下。” 楚御霖的身份连他都忌惮,在这天下之间,并没有几个人敢招惹的。 “呵,云之谦,你该不会是嫉妒吧?”杨淼淼十分高傲的扬起下巴,恩赐一般的说道,“你要是回心转意的话,就来求本小姐,说不定本小姐一个高兴,也给你排个名分。” 云之谦眉头一蹙,不屑的冷嗤一声:“智障!” 他都这么提醒了,杨淼淼眼瞎的还不会看人,得罪了楚御霖也是活该! “你说什么?”杨淼淼眉毛一横,连连被云之谦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嘲讽,她气愤的握紧了双手,“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杨城主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十分宠爱,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女儿受了委屈,还是当着整个扬州城百姓的面,为了女儿,为了面子,他大喝一声: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人,知不知道得罪了本城主会是什么下场!” “如今这天下,究竟是如何管辖的?竟然会让你这样的人坐城主之位?实在是百姓之悲哀!”落初年嘲讽的嗤了一声。 杨城主仗势欺人,杨淼淼迎高踩低,整个扬州城的百姓都遭受着影响,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坐上城主之位的! “你!”杨城主气的瞪着眼睛,怒喝,“堂堂一城之主岂是你们这些平民更够教训的?来人啊!给我拿下这几个狂妄之辈,本城主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话音落下,一行士兵纷纷抽出长剑,朝着几人攻击而来。 “真是烦人!”云之谦不耐的将腰间的那条暗色腰带抽了出来,腰带竟唰唰唰的变成一把软件,他提剑便迎了上去。 “好好待着。”楚御霖将落初年与落离放在马背上。 落初年以为楚御霖要出手的时候,只见楚御霖也是翻身上马,然而看戏一般的看着被围堵在士兵之间的云之谦。 落初年抽了抽嘴角,她知道,楚御霖一定是在公报私仇…… 不过好在云之谦的武功高深莫测,这些士兵并不是他的对手,才不过简单利落的几招,士兵们被他打趴了七七八八。 杨淼淼见到这一幕有些着急,区区一个云之谦就将士兵们都打趴了,那那个黑衣男人还没出手呢?会不会更加的厉害了?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那个黑衣男人,那华贵的气质,冷魅的脸庞,冰冷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杨淼淼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这次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了! 她看着云之谦将士兵们皆打趴下,脑子一抽,内力一提,径直朝楚御霖扑了过去。 杨城主眼睛一瞪,暗叫不好:“淼淼,别去!” 然而已经晚了,他连杨淼淼的衣角都没有抓住,杨淼淼垂涎的扑向楚御霖。 杨淼淼是想出其不意,将楚御霖拿下,不过想象往往与现实有差别。 楚御霖眉梢一挑,眸中的寒光一闪,扬手便是凝聚满雄厚内力的一掌,毫不客气的拍在杨淼淼的胸口。 “啊!” 第454章 这是楚王爷 杨淼淼的身子就这么飞了出去。 “淼淼!”杨城主急切的奔走过去,赶紧将杨淼淼扶了起来。 杨淼淼脸色猛然一白,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你下手未免狠了一些?”落初年扬手遮住落离的双眼,不想让他看见这血腥的一幕。 楚御霖收回了手,风轻云淡的拨了拨衣袖,薄凉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落初年怔了怔,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扬起,不可否认的是听到了这番话心头暖暖的。 云之谦折身而回,优雅的旋身上马,手中软剑唰啦一下被他重新束在腰上,如同普通的腰带一般,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淼淼,你怎么这么冲动!”杨城主又是担忧又是愤怒,他早就看出那黑衣男人不简单了,本想为了挽留自己的面子,让士兵们打打做做样子,没想到杨淼淼就这么冲上去送死。 杨淼淼脸色苍白的倒在杨城主的怀中,两只手抓着杨城主的袖子,一双眼睛还很阴鸷很垂涎的盯着楚御霖,喘着粗气道: “爹,你将他们全部绑来,女儿要弄死她们!” 杨城主的脸色一沉,暗中捏紧杨淼淼的手腕,暗暗提醒着,云之谦还好说,可是那个黑衣男人真的不简单,凭借着他多年的看人经验,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然而杨淼淼处于气愤之上,那里顾得了那么多?为了挽救自己的面子,逞强着扬着下巴: “爹,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好欺负的!我们可是扬州城的主人,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围观的百姓们暗暗摇着脑袋,叹着气。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扬州城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城主呢?真真是他们的不幸。 城主无能,城主之女也骄纵,受苦的就只有他们这些百姓了。 杨城主暗暗咬着牙齿,心疼的看着杨淼淼,眼角的余光斜睨着周围围观的百姓,跟赶鸭子上架一般,为了保住面子,他真的没有退路了。 他握紧双手,一咬牙,瞪着一行人,低喝道:“你们这群大胆刁民,伤我女儿,这笔账一定要算!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轰! 守卫城门的士兵关上了城门,又飞快的跑来百来名侍卫,将落初年等人团团围住。 百姓们受惊的四分五散,连连向后躲避。 “又打架了又打架了,想过个好日子真难啊!”有百姓叫苦。 “遇到这样的城主,真是……有苦不能说。”有百姓无奈。 “这天下不比以前了……如今皇家都不管事,更何况……” 百姓们纷纷躲在安全的位置,藏起来观看,不敢多言。 落初年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凝眸扫视着众人,阵仗倒是不小。 “你这是属于滥用私权,按照律法,你这城主之位该罢了。”落初年冷冷说道。 “哈哈哈!”杨城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的仰天大笑,抽出长剑,凌厉的剑锋直指落初年,“夜氏皇室已逃,大理寺执政,才没有空闲时间来管这些,如今这南临,谁能耐我何?” 除去朝廷的那些官僚党派,便是城主当大,更何况此处天高皇帝远,朝廷更加的管不着,他就算是在此安邦立国,也无人敢阻挡! 落初年怔了一秒,五年已过,南临国竟变成了这样…… 她询问般的望向楚御霖,既然夜氏皇室逃走,楚御霖为何不去继承皇位,复兴楚元国? “你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不成?”云之谦不屑的睥睨着杨城主,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真是可怜啊,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杨城主浓眉一横,冷笑道:“天下第一不敢当,但是此处天高皇帝远,又是在我的地盘上,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数百名侍卫围住了落初年四人,阵仗不小,架势不小。 云之谦听罢,大笑出声:“哈哈哈!妈的智障!笑死我了!” “哈哈哈!”云之谦笑的止不住,笑的肚子疼。 杨城主的脸色一黑再黑,只感觉面子实在是挂不住。 “姓杨的,谁告诉你天高皇帝远了?”云之谦笑罢,揉着笑疼了的肚子幽幽的说道。 杨城主怔了一秒钟,云之谦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懂。 想不通,便罢,他长剑一挥:“来人,给我拿下……” “杨城主,劳烦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云之谦挺直了身体,目光径直的看向楚御霖,停顿了一秒钟,大声说道: “楚王爷在此!” 楚王爷三个字就像是一颗炸弹,将气氛炸出一团巨大的波动来。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楚王爷…… 杨城主怔了一秒,下意识的看向那抹高高在上的黑色人影,那是楚王爷…… 不,不可能! “楚王爷早就在五年前就死了的,怎么会死而复活?”杨城主辩驳道。 百姓们几乎也是怀疑的。 五年前,楚王府被一场大火一夜之间焚化成灰烬,传遍了整个南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楚王爷已经彻底的从世界上消失。 云之谦睥睨杨城主,不屑的扯开唇角:“鼠目之辈!” 杨城主怔了怔,看着云之谦那淡然而又不屑的模样,下意识的望向那黑衣男人,对上那双深沉到看不到底的眼眸时,下意识的身子一僵,头皮一硬……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扫视了云之谦一眼,这件事情明明很好解决的,云之谦却将楚御霖的身份挑了出来,让她不得不怀疑云之谦的目的…… 所有人所有的目光皆看向楚御霖,或是怀疑,或是质疑,或是不信,或是…… 楚御霖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薄唇抿成一道性感冷冽的弧度,眸中流转着幽光。 五年了,他隐藏了身份已经五年之久,如今,落初年安然无事的回来了,他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了! “我不相信。”杨城主硬着头皮说道,心底却有些发毛,毕竟楚王爷已死是传闻,从没有人见过楚王爷的尸首却是真…… 他极力的安慰自己:“云之谦,你带楚王爷的尸骨来威胁我吧!” 楚御霖危险的眯起双眸,薄凉启唇: “你身为一城之主,滥用私权,管理无方,即日起,撤走你扬州城城主身份,扁为庶民,所有财产充公。” 第455章 你给我等着 杨城主瞪大了眼睛,挺着臃肿的身子,不敢直视男人那迫人心神的模样。 贬为庶民,财产充公…… 他享受惯了荣华富贵,高高在上,这些还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面前之人真的是楚王爷吗?还是…… 杨城主的脸色飞快的变幻…… 落初年暗暗瞟了楚御霖一眼,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或许我会以为你是从哪个旮沓窜出来的冒牌货。” 连个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虽然说他这一身气势足以震慑住所有人,但是未免有点牵强。 楚御霖挑了挑眉梢,细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他意有所指的斜睨云之谦一眼,冷傲道:“你即刻修书一封送往皇城,撤掉扬州城城主之位,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云之谦怔了怔,有点懵逼,暗暗给落初年使了个眼色:“叫我去?” 落初年斜了那一本正经的楚御霖一眼,暗骂一句:公报私仇的家伙。 “咳咳,好像是的。” 被楚御霖当枪使了吧,该了该了,谁让你要撞枪口。 “可是为什……” “如果你还想被纠缠在这里,大可以耗下去!”楚御霖冷冷的警告了一句。 他们都是因为云之谦才被围困在这里,落初年三人大可以丢下云之谦就走,但是他们没有,云之谦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要人物,让他去解决这件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云之谦欲哭无泪,明明他也是冤枉的,为什么就要他去呢? 他无辜的眨眨眼睛,欲向落初年求情,落初年很自然的撇开脑袋,求情无效,云之谦最终还是咬咬牙,去就去! 扬州城至皇城至少好几天的路程,一个来回就要十来天,这么久不能见到落初年,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云之谦有气无处撒,便狠狠的瞪着呆滞了的杨城主,怒道:“庸官,你给我等着!” 放下狠话,云之谦策马远去。 杨城主吓得跌坐在地上,惊恐的仰视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影,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臃肿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如果丢了城主之位,如果变成一无所有的庶民,那他还怎么活下去! 相对于杨城主的惶恐,无数的百姓们兴奋的欢呼雀跃。 “楚王爷!看!那就是我们的楚王爷!” “楚王爷帮我们赶走了杨扒皮这只吸血鬼!真是我们扬州城的一大喜事!” “楚王爷没有死!楚王爷复活了!” “听说楚王爷是楚元国的皇子,那……” 百姓们纷纷跑了出去,前前后后的跪在了地上,叩首高呼:“楚王爷万岁!楚王爷万岁!” 他们都是在杨城主的欺压之下民不聊生的百姓,如今在楚王爷的帮助之下,他们终于能够摆脱这样的生活,无疑是大快人心。 士兵们在原地一脸懵逼,面面相觑了一眼,这场面都无法控制了,他们拿着武器,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城主担忧起自己的城主之位,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地上,杨淼淼更是吓得连什么喜欢、爱慕,全都抛到了九天云外,她方才得罪的人,竟是那死去五年之久的楚王爷…… 众人齐齐的呼喊声极其震耳,不出一日时间,楚王爷从出现在扬州城的消息必定会传遍整个南临。 在众人激动的目送之下,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离开扬州城。 两匹骏马慵懒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踏踏踏的马蹄声伴随着一路传来的清脆的鸟鸣声,阳光懒懒洒下,十分舒适。 落离乖巧的跨坐在落初年的身前,眼眸晶亮的望着自家爹爹,眼带崇拜:“娘亲,刚才爹爹好威武呀!简直太帅了!” 楚御霖的嘴角当即扬起了一抹弧度,一闪即逝。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了,暗暗吐槽:楚御霖,美的吧你,还借机将云之谦给赶走了。 “离儿呀,你爹爹方才在整治欺压百姓的坏人,才会得到百姓们的爱戴,百姓们齐齐崇敬你爹爹,那叫民心。”落初年意味深长的说道。 落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落初年并不希望他能够听懂,揉揉他的脑袋瓜子,离儿还小,有些东西以后可以慢慢教。 “可是娘亲,他们为什么要叫楚王爷万岁呀?”落离是个问题宝宝。 “唔,这个嘛。”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望向楚御霖。 先是云之谦揭穿他的身份,他也不避讳的公布了身份,不出几日,此消息便会传开。 夜氏皇室已逃,大理寺不可能永久的掌管天下,他们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楚御霖,届时,没有了夜家的阻挡,一切事情都能够很顺利…… 她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明天应该就能到达落花谷,你从未去过,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离儿好想打坏人,像爹爹那样威风凛凛!”落离扬着小下巴,一双眼眸晶亮亮的。 落初年失笑一声:“好。” 此番前去落花谷,正好称了落离的目的…… 夜晚,他们在不知名的小城落脚,鉴于昨晚落离被掳走之事,落初年只要了一间房间。 夜色渐深,落初年哄着落离睡着,还没起身,楚御霖大步走来,点中落离睡穴。 落初年脸色一黑,嘀咕道:“是不是儿子没跟随着你长大,就跟捡来的一般对待?” “瞎想什么?”楚御霖使坏的揪着她的脸蛋,见着她眼眶下淡淡的黑色痕迹时,怔了怔,昨晚几乎一晚没睡,他本想再折腾折腾,也不怎么忍心了。 将儿子挪到床的内侧,楚御霖拥着落初年躺下。 “睡觉吧。”他在她的额头浅啄一下。 床上睡三个人,着实有些小了,落初年大半个身体都窝在楚御霖的怀中,连动一下都有些麻烦。 她小小的动了动,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才问道:“五年来,你对这天下不管不问,怎么今天就突然心血来潮公开身份了?” 楚御霖顿了一下,忆起这五年来的每一个日夜,他拥紧了怀中之人,闭上痛意的双眸,致命低喃: “我不相信你死了,一直在找你……” 第456章 少一点套路 五年来,别说是这片天下,魔宫他都交由楚影直接处理,他不问世事,一颗心专注放在落初年身上……好在上天有眼,让他再一次得到落初年,这一次,一定会倍加珍惜。 落初年有些愧疚的抚着他眉宇间的皱褶,时隔五年,见到他的第一刻,她便知晓他这五年来定然过得不好,如果她能够早点醒来,便能够早点相遇,那该多好。 “初年。”楚御霖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嗯?”落初年往他的怀中窝紧了几分,用脑袋拱了拱,蹭着他身上的体温那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十分满足。 楚御霖一笑:“没什么。” 只是很幸福罢了。 两个人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要是一个眼神,一声呼唤,便能够知晓对方的心思,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有什么比紧紧贴近的两颗心更加的重要。 “对了。”落初年忽然抬起头来,径直问道,“我坠崖的那天,你们可有见到夜寒天?他手中带走了一个人,那人是我的父亲弥天音。” “你的身份已经公诸于世,这天下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的。”楚御霖抿着唇角,神色有些淡,“那天,我与清歌皆赶到悬崖边,眼睁睁看着你掉了下去,我们不顾一切跳下悬崖去寻找你,而夜寒天也趁机逃走。” 落初年听此一急:“那我爹还在夜寒天手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夜寒天一直待在东陵国中,东陵国的形势有些复杂,我没有贸然前去。”楚御霖沉声说道。 落初年着急归着急,她从未去过东陵国,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只有先解决好当下的事,再去东陵国寻找弥天音。 “我要先去落花谷探探宁晋的踪迹,处理好该处理的事,再去东陵国。”落初年是这么打算的。 楚御霖点点头,揽紧了她:“我陪你去。” “不行。”落初年想也没想便拒绝,“你身为楚元国的皇子,光复这片河山是你的责任。” 楚御霖在夜家的手下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楚元国么? 看着扬州城的情况,转念一想,其他的地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群龙无首,不少的官员以权谋私,欺压百姓,作福作威,为了天下的苍生,楚御霖的肩上必须挑起这个责任。 “可是初年,做皇上并不是我的目的。”楚御霖轻轻执起落初年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满足的声音溢出,“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憎恨着夜家,日夜做梦都想要复兴楚元国,可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发现,你比这天下重要得多。” 他不想坐在那个冰冷的位置上,整日江山作陪,他要无时无刻陪在落初年的身边,她去哪,他便去哪,她做什么,他便陪着做什么,就这么简单。 这番情话固然很好听,落初年心头暖暖了,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若是做了皇位,还想做一个撒手掌柜不成?” 楚御霖眼眸微眯:“有何不可?” 真当这皇位是过家家的游戏了?多少人为了它毁灭人性,手段用尽,自相残杀,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到了楚御霖的手中,竟然还不珍惜了。 “我固然重要,可这黎民百姓同等重要,如今你这身份曝光,想不坐皇位都不行了。” 更何况,五年前皇宫的那场战斗,她挑开了楚御霖的身份。 夜家的皇位本来就来的不光明,如今,夜家已逃,这片天下自然而然就是楚御霖的,楚御霖躲都躲不掉。 楚御霖邪肆的眯起眼眸,阴测测的说道:“初年,你难道当我们的儿子时白生的?” “你……”落初年怔了一下,飞快反应过来,一巴掌挥过去,“后爹!” 有句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落离还那么小,落初年才不会让他遭受规则的束缚,她要让他自然开心的成长。 楚御霖这‘后爹’,竟然将主意都打到儿子身上去了。 楚御霖眼疾手快的抓住落初年的手腕,无辜的眨眨眼睛:“初年莫凶,为夫知错了。” 落初年看着他这突然转变的态度,真是哭笑不得了。 “不过,你可不能总唤我做后爹。”楚御霖像个小孩子一般撇着嘴角,十分委屈,“若是让儿子听到了,影响不好。”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落初年睥睨着他,哼道,“儿子一直未在你身边长大,感情也不怎么扎实。” “他的性子与我小时一般。”楚御霖笑道,“你且放宽心,咱们的儿子虽然小小年纪, 但是懂得事理未必比我们想象的少,而且又被天机老人看中,定然有过人的天赋。” 说起落离,楚御霖真真的是骄傲的。 娶了落初年五年之久,终于买一送一了,还送了个这么优秀的小包子,继承了他与落初年的基因,长大后定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但愿吧。”落初年还是有些忧心。 或许因为当了母亲的原因,她并没有从前那般果断,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儿子的身上。 “安了。”楚御霖轻笑出声,扬手挥出一道风,掀灭了桌上的蜡烛。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他拥紧落初年,缓缓闭上眼睛。 落初年顾自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顶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落花谷处地偏僻,在一群山环绕、无人知晓的山谷之中,远离尘世,毫无人烟,如同室外桃园一般清净优雅。 然而,因为落花谷背靠夜寒天,自己作死,野心勃勃,夜寒天倒了,他们顶不住江湖的压力,便极力向江湖示好。 落花谷在江湖中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没人给他们好脸色看,也默契的没人去找麻烦,就当落花谷不存在一般,落花谷耐不住寂寞,极力刷好感度,给自己洗白。 今日举办的兵器大会正式开始,一向清净的落花谷里,人满为患,宾客们纷至沓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收到天机老人的徒弟也会来的消息,他们专门来一睹风采! 第457章 武器大会 一大早,落花谷中人满为患,宾客极多。 各色各样的宾客陆陆续续的前来,各种各样的马匹、马车停放至谷外,不少的家丁、随从、下属守在相应的地方,宾客们三个一团,五个一伙,一边说话一边进入,给幽静的落花谷增添了数分热闹。 “你们都是听出天机老人的徒弟会来的消息而来的吗?” “正是!想这落花谷当年勾结凤凰城城主窃取我们帮派的秘籍,若不是为了天机老人的徒弟,我至死都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哈哈,我也是,我寻了那传说中的天机老人的徒弟五年之久,连影子都没有见过,今日倒是要好好的一睹风采,看看究竟是哪位有这么好的运气。” “话不多说,请进!” 众人言笑晏晏着走进,落花谷中设立的有专门的接待人员,他们早早的站在谷口处接待,一有来客,便将宾客往内带去。 穿过一条长而蜿蜒的通道,径直进入落花谷内部。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鸟语花香,有蓝天白云,也有河流绿树的极美之地,放眼望去,一片翠绿,陶冶心神。 然,因为一下子装了这么多人,美感尽数被破坏。 接待人将宾客带入正厅,所谓的正厅,便是一处极为开阔平坦的地方。 这里设立满了无数张高台,以及待客的桌椅,桌子上放满了食物,椅子上坐满了宾客,众人谈笑风生,话题皆离不开天机老人的徒弟几个字,一时之间,极为热闹。 遍布了整个正厅的高台上,均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有刀,有剑,枪,戟,钩,叉,锤…… 武器琳琅满目,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且样样精品,成色价值皆属于上乘。 然而,再好的武器放在那里也不过是种摆设,武器谁没有?况且,武器这东西还是要看缘分手感喜好的,如果这些都对不准,那再好的武器拿在手里也是暴殄天物,更何况,他们是为了天机老人的徒弟而来的。 还没到开始时间,宾客们就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来客出乎意料的多,出乎了落花谷的人的意料。 “怎么没有看见天机老人的徒弟?”有人已经坐不住了,开始四处张望,也没见着个人影子。 “是啊,落花谷谷主也还没出现。”有人有些不满的附和道。 “你们就别抱怨了,我都在这里坐了大半个时辰了,都还没埋怨什么。”既然等都等了,那他们便静静的等着,既然有天机老人的徒弟要来的消息,就一定不会是假的,他们静静的候着就好了。 “毕竟那可是天机老人的徒弟,应该也是要摆些架子的。” 众人小声的嘀咕着,即使再坐不住,也不得不坐住。 因为知道今日能够见到天机老人的徒弟,他们特意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厚礼,就是为了巴结巴结,等了五年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众人的到来填满了落花谷,众人也因为只将心思放在天机老人的徒弟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夹杂在人群之中的几抹身影……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几抹身影顿时出现,出现的那一刻瞬间,自身强大的气场顿时压抑了谷中的空气,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齐齐望去。 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面容冷硬,一双狭长的眼睛略显刻薄阴鸷,走在他身侧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长的颇有几分姿色,眉宇间的傲气被他收敛了几分,却又更加明显的散发而出。 众人齐齐面色一沉,脸上皆有不同程度的难看,毕竟五年前的事他们还是心有余悸的,如今,见到这罪魁祸首,他们自然不给好脸色看。 中年男人大步最前方的大树之下,高高入座,年轻男子伫立在中年男人身后,目光孤傲的扫视着众人,下巴微微扬起,略带不屑的眼神让人看着直觉得不舒服。 “诸位江湖同胞能够光临落花谷,是落某的荣幸!”落黎民满意的大笑出声,眼底深处的阴鸷一闪即逝,看来,这天机老人的影响力真是大极了! 接下来,便是客套话。 落黎民十分大方的挥着袖袍,扬声道:“为了促进江湖同胞只见的沟通交流,落某特意举办了今日的武器大会,这里陈列的都是我谷中上乘的武器,倘若有哪位同胞喜爱,尽情拿去便可!哈哈!” 这么多的武器,用来洗白落花谷的名声地位,这手笔并不小。 然而,有些污点落下了就难以再消去。 人群之中,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些武器该不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吧?” 落黎民的脸色猛然一沉,气氛也瞬间变得诡异。 落花谷是怎样的做派,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可是这心知肚明的事情,挑明了来说,就有点不愉快了。 气氛尴尬了两秒钟,被落黎民打破: “这些年来,我落花谷一心向善,做过的好事没有一千也有九百,这足以证明我落花谷的诚心,不管过去有什么过错纠葛,我落花谷在这里给大家赔声不是,往各位能够大方的不要计较。” 众人:你家的秘籍、绝学、压轴东西被偷了,你别计较看看? 要不是武林盟主说要和谐的话搁在那里,他们早就动手了。 这么多年不教训落花谷,落花谷还得寸进尺的求情原谅了,那他们不原谅就是他们小气了? 众人暗暗不满,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人群之中,当即有人站起身来,扬声道: “落谷主不是说天机老人的徒弟要来吗?那位徒弟呢?” “对,天机老人的徒弟现在在何处?” “我们真真是望眼欲穿。” 一提到这个话题,众人的兴趣立即被提了上来,纷纷打起几分精神来。 落黎民略显阴冷的眸光闪了闪,他抬手压了压:“诸位莫急。” “这天机老人的徒弟远在天边……”落黎民深沉的话语拖得有些长,意有所指的望向自己身侧的年轻男子…… 众人聪明的听出了言外之意,齐齐望向那年轻男子。 第458章 教你拆台 众人目光所向之处,那年轻的男子微微扬起了下巴,腰部挺得笔直,略微傲然的接受众人的打量。 他就是天机老人的徒弟? 众人的眼中皆充满不同程度的疑惑。 他们从未见过天机老人的徒弟,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真假,但是,单单是看着那男子眼中的神色时,他们便觉得有些不喜。 年轻男子昂扬的大步向前,带着傲气,扬声道:“在下杨继,奉师傅之命特意前来落花谷寻求武器,同时也代替师傅他老人家向众人问声好。” “杨继?”有人反问。 “这是哪家的公子?”有人疑问。 “我们从未见过天机老人的徒弟,这杨继莫非真的是?”有人怀疑。 众人持着各自的态度,用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着杨继,极力的思索着杨继到底是哪方势力,哪里有优点,才会被天机老人看上了。 杨继没想到上一秒,众人仰视,这一秒,就变成众人质疑了, 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人群之中,一个帮派的领头人眼珠子转了转,径直走到杨继面前,恭敬的拱手作礼:“我乃苍穹派大长老,先年早就仰慕天机老人的威名,却苦于难得一见,今奉上薄礼一份,让阁下替我向天机老人问好。” 那人扬手示意,下人立即将一只精致的盒子双手奉上,盒子是打开的,躺在里面的一枚乳白色的圆润药丸,一看便不是什么凡品。 众人脸色沉了沉。 好家伙,他们都还没有动手呢,这苍穹派就迫不及待的示好了,真是狗腿的很! 杨继眼皮掀了掀,对那人奉上的东西十分满意,准备伸手去接。 “咳……”落黎民很自然的掩唇低咳一声,目光若有所指的瞟向杨继。 杨继微抬的袖袍收起,他正了正脸色,极其威严的说道:“今日我前来,是有正事的,二十年前,家师算出极北之地惊世冰灾之后,便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近日,他老人家掐指一算,又算出了些东西,特意让在下前来告诸各位。” 说到这天机老人,名号也并不是没有来源的,正是因为他又未卜先知,算透天机,从未说错过的原因,便被冠名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每一次算破天机,必定将有大事发生,两百年来从无例外! 众人心神一凛,齐齐打起几分精神来。 “天机老人他老人家莫不是又算出了什么大事?”有人严肃起来,毕竟没有惊天的大事,天机老人一般都不会有动静的。 “这天下确实不太太平,特别是近几年来,难不成要出事了?”有人大胆的猜测着。 “既然阁下是天机老人的徒弟,那就快些说罢。”座下,一人迫不及待的将酒杯拍在桌上,粗犷道,“说完我们也好走了,待在这落花谷中,我就浑身不舒服。” 座中之人,也没有几个愿意在这里待着的。 他们丝毫不给落黎民面子,落黎民的脸色一黑再黑,他坐在高位之上,接受着众人的注视,却还要保持着笑容,藏在衣袖下的一双手早已经用力的握紧了。 好气! 可是没有丝毫办法! 落花谷想要在江湖占据一席之地,还要看江湖之人的脸色,要不是没了夜寒天这棵大树的支撑,他现在早就是…… “落花谷在江湖中确实是个尴尬的存在。”杨继负手而立,缓缓走了下来,扫视着众人,意味深长道,“那你们可知,为何落花谷明明曾经过了那么多的错事,却还能屹立如从前么?” “这……”众人相视了一眼,顿住。 还不是因为武林盟主发出了不能动落花谷的命令,倘若没有这道命令,他们早就将落花谷灭了,真是搞不懂武林盟主究竟是怎么想的。 “因为……”杨继凝视众人,仰天大喝,“因为这一切,都是天意!” 重重的话音铿锵有力,传遍每个角落,进入每个人的耳中。 “天意?” “这是什么意思?” “何出此言?”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杨继的身上,或是疑惑,或是好奇,或是惊讶。 “天意,就是上天的意思!”杨继扬手指天,气势猛然间凌厉至极,那冰冷的神色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上天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不解。 “是上天让落花谷存在于世,这就是落花谷为何屹立不倒的原因!”杨继气势威严的大喝道,“师傅他老人家夜观星象,算出落花谷是一方赋有神秘力量的势力,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逆天的转变能力!” 铿锵的字句飘散在空气里,抑扬顿挫的言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的思绪随着杨继起起伏伏的语言而抑扬顿挫着,大部分被杨继的那番话所吸引。 “师傅的能力有限,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多说,他未告诉我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让我来告诫诸位……” 杨继打开双手扬首望着天空,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沉的说道:“落花谷的存在至关重要,你们的命运起伏将会与落花谷挂上关系!”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们的命运都会与他们厌恶至极的落花谷挂钩,这……怎么可能…… 落黎民静静的听着,沉沉的眸光暗暗打量众人,嘴角有阴沉的笑意一闪即逝。 众人震惊之中,藏着人群之中有几抹不起眼的身影…… “娘亲,爹爹,这个人在胡说八道。”落离咬了一口桂花糕,用力的嚼着,冒充他就算了,还敢乱说,师傅才没有说过这些话,这些人竟然敢抹黑师傅! 落初年惊讶的挑了挑眉头,与身侧的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丝丝算计:“离儿,今日娘亲教你些东西。” 落离眼睛一亮,赶紧咽下口中吃食,迫不及待的点着脑袋:“娘亲要教离儿什么?” 落初年眯眯眼眸,遥望着不远处正装神弄鬼的杨继,阴测测的扯开嘴角,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拆台!” 第459章 拆台 落花谷作恶多端,落花谷给自己洗白了五年,江湖众人还是难以接受。 然而,一听到‘天机老人’算破‘天机’之后,纷纷犹疑起来。 为何天机老人会这么说,难道落花谷真的有什么不同…… 近年来,世道颇乱,南临群龙无首,大理寺暂时接手,处理不了这堆烂摊子,各大城池权势纷纷揽住自己的势力,在自己的地盘上作福作威,百姓们民不聊生…… 这不是乱世,却也不是盛世,百姓们还在受苦,江湖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各大势力只顾着自己的羽毛,也不知何时会出事…… 天机老人在这个时候算破此时,难道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吗…… 众人陷入了犹疑之中。 杨继铿锵激昂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众人的气势都变了,他的嘴角飞速闪过一抹笑意。 还未笑完,人群之中,当即传扬起一道清脆冷然的声音: “这位杨兄,该不会是落谷主花钱雇来,特意借助天机老人的名义,强行给落花谷洗白的罢?” 一语直逼犀利之处,如同一拳打在蛇的七寸之上。 众人幡然醒悟…… 杨继眼中飞速的闪过什么,落黎民更是第一时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落初年优雅的端坐着,一只手懒洋洋的撑着下巴,一只手轻柔的揉着儿子的脑袋瓜子,落离睁大眼睛乖乖学习,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接受着众人的注视,落初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意有所指的说道:“落花谷这五年都没有洗白,真实煞费苦心了。” 落黎民的气息一沉,他站起身来,神色有些难看:“敢问阁下是谁?竟然出言诋毁我落花谷!” “诋毁落花谷也就罢了,可天机老人乃是我的师傅,天下都敬爱的大人物,你竟然质疑我师傅的权威!”杨继挥着袖袍,怒怼落初年。 那气愤的模样,好像说的跟真的似的。 落初年不屑的扯扯嘴角,嘲讽的目光打量着杨继:“你说你是天机老人的徒弟?” 杨继下巴一扬:“正是!” 落初年很想说句:像你这样骄傲自大的模样,天机老人恐怕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 斟酌了一下,还是换了番说辞: “那你可知天机老人长什么样子?”落初年笔直的看着杨继,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竟然看进与杨继的眼底深处。 杨继有瞬间的心虚,但是下一瞬间他打起精神来,天机老人行踪神秘,见过的人少之又少,不说他没见过,这个找茬的女子定然也没有见过! 他稳稳心神,大声道:“我师傅他老人家一身道袍,道骨仙风,淡薄名利,出尘脱俗……” “噗嗤!”落离捂住嘴巴,但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 要是师傅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听见有人这么‘夸’他,会不会高兴的飞起? 不过,东篱爷爷才从来不穿道袍呢! 落离笑的可欢,嬉皮的笑声洋溢在众人的眼底,那稚嫩的小脸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杨继很是孤傲的扬着下巴,大声道:“你这小娃娃笑什么?倘若你再敢对我师傅不敬,小心我替师傅他老人家教训你!” “哈哈哈!”落离听罢,捶桌大笑,“娘亲,离儿要笑死了!”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假扮他,还假扮的那么光明正大、心安理得,这个杨继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要教训的人就是天机老人的徒弟。 冒牌徒弟要教训正牌徒弟,真是搞笑了! 杨继脸色黑了黑,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了几分。 这算什么? 一个小小的熊孩子,竟然敢耻笑他? 落初年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杨继身上,幽幽的说道:“听说天机老人给了他徒弟一个信物,不知道阁下可带着了?” 杨继怔了怔,信物…… “还有信物这一说?” “天机老人也不是小人物,给徒弟一个东西并不意外。” 各种各样的目光齐齐望向杨继,有人催促:“对啊,将信物拿来瞧瞧,我们好辨一辨你的真假,倘若……” 语气说到这里就此顿住,但是那阴测测的语调中充满了危险,不用再多的语言,众人都懂,倘若落花谷果真叫了个人假扮天机老人的徒弟来骗他,看他们怎么收拾落花谷! 杨继暗暗握紧了手,面对着众人的质疑,他扯开一抹冷冷的笑容来。 “信物……自然是有的!”冷硬的语气有几分咬牙切齿。 语罢,他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来,扬手示意:“此物,便是师傅他老人家给我的东西!” 拿在杨继手中的指尖的,是一枚暗黑色的四角形不规则对称的暗器,暗器四角尖锐至极,泛着寒光,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更显锐利。 众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均因那暗器折射的光芒眯起了眼睛。 杨继手捏信物,小弧度的在阳光下晃着,因众人不能直视的模样而多了几分底气来。 楚御霖懒懒的斜睨了那人一眼,轻盈的声音只有落初年能听得到:“杨氏镖局。” 落初年挑了挑眉头,心下有了几分底,嘴角的笑容缓缓漾开。 杨继这一急之下,竟然将暗器充当天机老人给他的信物掏了出来,他不怕暴露身份,没错,他是不怕,但是,露馅了呢…… “这是什么铸造的?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来,我从未见过!”落初年故作惊讶的问道,抬手遮了遮光芒,眼睛眯起了几分。 杨继骄傲的下巴一扬,冷哼道:“这是师傅他老人家给的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常见之物。” 落初年再次惊讶:“看样子好像是枚暗器!” 落黎民一直在注意着落初年,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飞速的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想出声。 然而,杨继先他一步。 “是的!”杨继权当落初年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现在被他震慑住的人,现在一个骄傲,大声说道,“这可是千年玄铁打造的,世间难得,便于隐藏,攻击性强,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我喜欢使用暗器,便赠送给了我!” 这就对了——落初年深沉的扬起唇角,眉宇间的深意越发的深沉,难以捉摸,难以猜透。 那么问题来了。 她直视杨继,笑意吟吟的质问道: “世人皆知,天机老人为人光明磊落,他身上怎么会有暗器?又怎么会拿着杨氏镖局的暗器,冒充成天机老人他自己的东西,赠送给他的徒弟?” 第460章 什么是狗咬狗 此话极其有理!杨继的话不攻自破! 众人瞪大了眼睛,脑中的思绪顿时爆炸开来。 杨继怔在原地,眼中既有意外,又有惊恐,杨氏镖局一向低调的很,这独门暗器更是少有人知,她怎么会知道…… “落谷主。”落初年的目光一转,望向那脸色已然苍白了几分的落黎民,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落黎民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杨氏镖局是怎么回事!”有人愤怒的瞪着落黎民。 “对!落谷主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把我们当猴子一般耍着玩吗?” 不少人拍桌而起,脸上纷纷染上了怒色。 五年前,落花谷犯了如此大错,也就罢了,他们看在武林盟主的面子上,便对此不再深究。 没想到时隔五年,落花谷竟然又生是非,真是太过分了! 这一回,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骑轻饶了落花谷。 “诸位冷静!”落黎民暗沉下阴鸷的双眸,眼中有什么飞快的滑过。 他飞速的扫视了杨继一眼,杨继怔在原地,那枚暗器早已经被他抓在手中藏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内心早已经七上八下的打鼓了。 坐下,一个中年男人愤怒拍桌,大声道:“总而言之,这件事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能这么算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 “对!” 众人异口同声,数道目光笔直的望向杨继与落黎民,今天的事情他们没完,看这次落花谷看要搞出多大的名堂来! 今日所来之人,覆盖了江湖中的绝大部分,没有十分之九,也有十分之七八,更是因为听到天机老人的徒弟要来的消息,今日的来宾更是各大帮派势力的重要人物。 落黎民的脸色一黑再黑,暗暗扫了落初年一眼,该死的,这人究竟是谁,竟然跑来拆台,记忆中他似乎并没有得罪这名女子罢! 既然事情已经被拆穿,他早怎么解释也是无力的,倘若他坦白了这件事,落花谷想要在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实在是难上加难,若是不承认,这些人却气势汹汹的逼迫着…… 落黎民的脑中思绪飞速的转了好几圈,他突然小心的给杨继递了一个眼神去。 杨继接受到眼神,愣了一下,没有理解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 “诸位听我解释。”落黎民站起身来,扬手压下众人闹腾的声音,加大了自己的音量,“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我并不知道这位杨兄假冒了天机老人的徒弟,我其实也是被蒙骗在鼓里。” 杨继眼睛一瞪,落谷主竟然……竟然…… “这位……杨兄……”落黎民缓缓走到杨继身侧,用一记眼神压下他眼底的震惊,继续说道,“天机老人一生为人光明磊落,你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呢?竟然还牵扯到我的身上,害得我引起众人的误会。” 杨继再次一惊,落谷主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他背锅了……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剧情大反转,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来。 “娘亲,那个人在说谎。”落离小小声的说道。 连落离都能够看出来的事,落黎民还能瞒到哪里去? 落初年摸摸落离的脑袋,嘴角缓缓扬起,小声的教育道:“所以,我们要揭开坏人的真面目,让他们不能再作坏捣乱。” “离儿知道了!”落离似懂非懂的点着脑袋,目光炯炯的望着不远处,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算计。 落黎民也在极力的为落花谷开脱。 他担心众人不相信他的说辞,故作不满的质问道:“杨兄,我落花谷应该没有得罪杨氏镖局罢?你为何要如此来害我落花谷?” 杨继垂放在身侧的双手顿时收紧,眼中也隐隐冒出了怒意。 他见过无耻的人,却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落花谷向来的做派,他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 他瞪着落黎民,暗暗咬牙:“落谷主,你……” 落黎民目光一厉,担心杨继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以极其自然的一个转身,经过杨继身侧的那一瞬间,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我允你一个条件!” 快速说完,他非常自然的转过身,扫视着众人,大声道:“我承认落花谷五年前因为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少错事,但是这五年来痛改前非,这一切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我落花谷如今一心向善,没想到,却还要遭到算计。” 落黎民说到这里,神色有些痛苦,或许是失望,自己努力了五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一番话将自己说成了无辜的那一个,责任则全部推到了杨继的身上。 而众人听着听着,也有了不同的想法。 “难道……真的是……”有人用疑惑的目光扫视着杨继。 “那杨氏镖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人嘲讽道。 “不过落花谷这五年来确实老实的很,一件坏事都没有做,难道……”有人小声说道。 不少怀疑的目光落在杨继的身上,不少的猜测的话语也想起。 杨继的脸色黑成了一块黑炭,握在手中的暗器因为愤怒而抓进手心的肉中,他浑然不觉得疼痛一般,握紧握紧再握紧。 相对于杨继的阴沉,落黎民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番话,众人对他的怀疑打消了不少,剑锋皆对准了杨继。 “娘亲,离儿觉得他们两人都有问题。”落离是个观察细致的好孩子。 落初年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离儿乖。” 几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又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天机老人的徒弟一事所吸引,他们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楚御霖伸出欣长的手臂,将落初年了揽进自己怀中,复而转头对着儿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离儿,认真看看,什么是狗咬狗。” 落离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真的看着,认真的学着。 什么是狗咬狗? 面对众人的质疑怀疑,杨继终于忍不住愤怒,站出一步,大喝的声音夹杂了内力: “是落谷主让我假冒成天机老人的徒弟,强行洗白落花谷!” 第461章 谁都别想走 众人浑身一怔。 “你!”落黎民眼睛一瞪,气愤的指着杨继,“你在胡说什么!” “这就是事实,你难道不敢承认吗?”杨继扬起手心那枚染血了的不规则四角形暗器,嘲讽一笑,将其冷冷的掷在地上。 落花谷不止是出卖了他,更是出卖了整个杨氏镖局,让他彻底的看清了落黎民的为人。 这样的人,让他怎么信任?又怎么敢信任? “胡说八道!”落黎民愤怒的挥着袖子,负手而立,扬着下巴冷声道,“你再敢污蔑我一句,我落花谷将会采取强制措施,落花谷的威严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挑衅的!” 落黎民的眼里已经有了杀意,说得越多,露馅越多,他真想立马冲上去解决了杨继,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动手,那就坐正了这勾结这层关系了! “你难道想杀了我不成?”杨继下巴一扬,倒也不畏惧,“你既然无情的将我推出老做替死鬼,那我就告诉你,你应允给我的一个条件没有丝毫的诱惑力!这黑锅,我杨氏镖局不背!” 这不仅仅是一口黑锅,更是关系着整个杨氏镖局在江湖之中的地位的问题。 倘若让背了黑锅,落花谷脱了罪名,有极大的可能会弃杨氏镖局不管不顾,他才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他就是要拉着落花谷下水,要死就一起死! “你!” 落黎民气的瞪着眼睛,可是却又不能动手,汹涌的怒气憋在心里,他的脸色都难看了。 众人也不是傻子,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对落花谷一概不好的印象更加的不好,只不过,这次再加了个杨氏镖局。 杨继眉毛一横,既然话都说出来了, 那他就一说到底。 “诸位!”他转过身来,面向众人,大声说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杨氏镖局与落花谷有合作来往,我与落谷主算得上是熟识,落谷主借助这次的武器大会,特意让我冒充天机老人的弟子,来给他落花谷洗白。” 冷硬的声音夹杂了内力,在内力的乘载之下,传遍了每个角落。 每个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均是脸色一黑,没想到……他们真是没想到。 落黎民的眸光阴鸷了一分,眼底,有隐隐的怒意在酝酿。 杨继才不顾那么多,为了保护杨氏镖局,就必须将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 “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揭穿了我,我本想着与落花谷一同承担责任,没想到落花谷竟然冷漠无情的将杨氏镖局推出去做替死鬼!”杨继气愤的握起了拳头,“我与落花谷合来往多年,落花谷的此等举措实在是太让人寒心,我不揭穿落花谷的丑陋面具,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捶胸顿足,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更是将这一切的实情尽数说了出来。 众人听罢,终于懂得了。 什么天机老人,什么徒弟,什么算破天机,说什么落花谷在江湖之中有重要的作用,什么天意……都是假的,这一切都不过是落花谷瞎编的! 他们被当成猴子一般被落花谷耍了! 这个认知让众人的脸色都变的极为难看,他们可都是江湖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被落花谷耍成这样,这口气他们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他妈的!这就是所谓的落花谷,老子今天再一次长了见识!”之前那位苍穹派的代表愤怒的将装着丹药的盒子揣进自己的怀中,那愤怒的模样就只差着没有掏剑了。 “落花谷的脸皮也真是厚到了一定的层次了!”有人嘲讽道。 “抹黑天机老人在先,欺骗我们在后,我们一定不能善罢甘休,这落花谷分明是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有人气势汹汹的开始拿武器了。 众人骚动,诸位皆气愤之极,各种不屑、咒骂声齐齐响起,久久不停。 在他们的言语围攻之下,落黎民的脸色一沉再沉,那双漆黑的双眸之中涌出了一股莫名的东西,是阴鸷,是愤怒,是极致的冰冷…… 杨继无畏的直视着落黎民,大声说道:“落谷主,别怪我无情了,是你先出卖了我,我才说出了这一切!” 倘若不是对落黎民的做法感到心寒,他很情愿为了杨氏镖局的发展发作出必要的牺牲,只是没想到啊,落黎民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杨继这一揭穿,事情也算是弄了个明白。 武器大会只是一个噱头罢了,洗白落花谷才是真的。 不过,这次落花谷不但没有洗白,反而是更加黑了,在江湖之中的印象更加的恶劣。 落黎民垂着着脑袋,冷冷的盯着地面上的某处,目光深沉的如同一汪古井一般捉摸不透。 “落花谷如此过分,我们何不趁着今日,好好的教训落花谷一番!”苍穹派的人第一个站起身来。 众人一听,齐齐点头:“我们早就有这心思了!” 唰! 这个时候,众人倒是齐心的很,他们齐刷刷的拿出了武器。 空气中,顿时涌出了一股浓烈的火药味,犀利的味道浓浓的弥漫着,战斗因子在蔓延…… 数把武器对准了落黎民。 落花谷的教众们见了,也暗暗抓紧了剑柄,盯紧了那些人,做出了最佳的作战准备。 形势猛然转变了。 杨继也是眼尖的人,落花谷得罪了整个江湖,定然不会有好结果,他赶紧拿出自己的武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落谷主,你这人太过无情,太会算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么多年来你作恶多端,是时候给众人一个交待……额!” 一道黑影似一阵风,上一秒还在高座之上,下一秒便已经来到杨继的身边。 杨继的话还没有说完,落黎民已然掐住了杨继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擦! 杨继眼睛一瞪,连句挣扎的话都没有,就这么咽了气。 “这……”众人瞳孔缩了缩,好家伙!这是要打架! 他们纷纷握紧了武器,对准了落黎民。 落黎民沉着双眸,扫视着众人,阴冷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温度,所到之处,瞬间冻结了空气中的气氛。 他冷哼一声,扬手便将杨继的尸体丢了出去,上前一步,气息一狠: “今天,谁都别想走!” 第462章 谁都别想走 落花谷中,四面八方顿时涌出一大批手持武器的杀手,他们呈一个圆形将整个大大厅包围在中间,数把尖锐的剑锋直指着众人,凌厉的火药味顿时在空气中浓烈的蔓延开来。 众人的脸色皆变了变。 “落黎民,你这是什么意思?”苍穹派那人眼睛瞪大,气愤的紧。 “什么意思?”落黎民眼眸危险的眯起,优雅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帕子,缓缓的擦拭着和手掌,森冷的话语幽幽的响起,“自然就是这个意思。” 强行洗白的额事情败露之后,先是杀了杨继,再是叫杀手将他们包围,他们就算是再笨,也明白了落黎民想做的事。 只是,这些架势,这些隐藏起来的杀手,就好像是……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中年女人大喝了一声,怒指落黎民。 这些杀手早就藏在了落花谷的周围,落黎民是早有准备的! 落黎民下巴一扬:“没错!”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时隔五年之久,落花谷竟然又要搞事情! 不起眼的角落处。 “我以为落花谷失去了夜寒天这个倚靠,会乖乖的。”落初年有些惊讶,但是惊讶了两秒,也就淡然了。 “好比是一头野兽。” 楚御霖懒懒的掀起眼皮扫了那边一眼,极其淡然的说道,“就算是被拔去了爪子,也始终是一头野兽,残忍的野性还是不变的。” “娘亲。”落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唤了一声,往落初年的怀中靠了靠。 落初年一手拥着儿子,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边的动静。 落黎民冷冷的扫视着众人,嗤笑道:“五年来,我做了太多的好事,一心想改变你们对落花谷的偏见,没想到你们既然一直不待见落花谷,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便让你们好好的看看,你们所不屑的落花谷究竟是什么样子!” 最后一个字音冷冷的落下,杀手们极速的逼近。 气息瞬间凌厉。 “不好!”苍穹派的那人快速的掏出长剑,第一时间作出极佳的防御姿势,一个挑剑便将最近的一个杀手逼退。 其他人见此,察觉到事情的不妙,纷纷拿出各自的武器来。 “杀了他们!”落黎民大喝一声,那双阴鸷的眼眸深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上百名杀手齐刷刷的-挥舞着长剑,那浑身嗜血的气息就像是恶魔在挥舞着镰刀,叫嚣着致命的危险。 这么多的杀手,再加上落花谷的人,总的上来,没有三百,也就两百,且各个都是身手不凡之人。 “该死的落黎民!你竟然敢如此大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一个帮派的领头人愤怒的瞪着落黎民。 “妈的!这次就算是武林盟主再怎么维护落花谷,我也要杀得落花谷片甲不留!”苍穹派的人最为愤怒,这本就是一个急性子的帮派,此时最为火爆的非他们莫属! 落黎民嘲讽的扯开嘴角,盯紧众人,嘴角的阴鸷越发的阴森。 “想要杀了我?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实力!”他冷冷的挥袖,所有的杀手得到了命令,尽数冲了上去。 “住手!”一道清脆的声音脱颖而出。 众人纷纷看去,落黎民看去,眼中飞快的闪过愤怒,正是这个女人,揭穿了他的计划! 落初年站起身来,身形顿时在人群之中突兀出来。 “落谷主做事就如此的不计后果?”落初年笑意吟吟的扯开嘴角,嘴角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幅深沉到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人有些心惊。 “你到底是谁?”落黎民盯紧落初年,咬牙切齿,“我落花谷恐怕没有得罪你,你却来找事,今日不止是这些江湖人士别想离开,你也别想踏出落花谷半步!” “哦?”落初年挑起了眉头,扫视了众人一眼,顿了一秒钟,“这些人之中,有不少的江湖高手,帮派首领,约摸也有一两百人,他们团结起来,你觉得你有胜算?” “哈哈哈!”落黎民仰天大笑,阴鸷冰冷的笑声尖锐刺耳。 众人直觉得听了这笑声浑身都不舒服,一个个蹙起了眉头,愤怒不满的瞪着落黎民,手中的长剑捏紧了几分。 “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只要我们团结起来,还怕干不过这落花谷吗?” “对!这位姑娘说的没错!” “这落花谷想要惹是非,我们就让它彻底的从江湖消失!” 众人同心协力,他们又是江湖高手,还怕打不过落花谷? “哈哈哈!”落黎民仰头大笑,笑声刺耳至极,他冰冷的盯着众人,不屑道,“我早就起了将你们一网打尽的心思,又这么会没有准备呢?” 阴测测的一番话让众人愣了一下。 他们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果然,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突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那人捂着脖子,瞪大眼睛,抽搐着身体,张大了嘴巴,表情十分痛苦,没到两秒钟,便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众人一惊,这…… “是毒!”落初年低呼一声,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蔓延…… 落黎民仰头大笑:“在你们饮下的酒水之中,早就被我参和了毒药,此时,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那看至极,而人群之中,有两个人瞬间倒下,他们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见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就算冒充天机老人徒弟的事没有被揭穿,落黎民也早已经在就酒水中放了毒药,无论如何,落黎民都起了杀心,这些人都是死。 “该死的……额……” “我饶不了……落花谷……” “混蛋……” 十分之七八的人前后相继着倒下,他们手捂喉咙,在地上抽搐着挣扎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不到两秒,他们便瞪大眼睛死去,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有二十来人没有碰过酒水,他们怔怔的看着的倒了一地的尸体,有些手足无措的四处扫视着…… 上一秒还是势均力敌,这一秒情势猛然偏转,他们招架不住…… 落黎民得意至极的眯起了眼睛,解决掉这些人,便相当于解决了江湖之中的大部分势力,今日过后,他一统江湖的大业便开始进行! 杀手们此时纷纷出手,上百人对付二十人,绰绰有余! 还剩下的二十人愤怒至极,又不能坐以待毙,纷纷冲了上去,激烈的拼杀顿时开始。 一抹身影飞速的逼向落黎民,落黎民敏锐的反应过来,拔剑迎上。 第463章 拿命来 一白一黑两抹身影瞬间撞近。 碰! 冰冷的剑锋撞上了她手中的扇柄,那一瞬间,擦出了刺眼的火花,凌厉的气息向波浪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 “你到底是谁!”落黎民盯紧近在咫尺的落初年,那浑身的煞气深深的传播道了落初年的身上。 他明明与她没有丝毫的过节,他甚至见都没见过这个人! 落初年气势丝毫不弱的回视着他,冷冷的扯开了唇角:“落!初!年!”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落黎民听着这个名字,瞬间想起了什么一般,瞳孔微缩。 “知道我是谁了吗?”落初年冷笑,扣住扇子的骨柄,不退反进,直逼他的身上致命部位。 落黎民快速回过神来,不敢再失神,提起内力,向后退了数步。 “你是楚王妃!”他扬起长剑直指落初年,“你为什么没死?” 不是说楚王妃五年前就死了么?怎么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五年前,他头靠在夜寒天的手下,给夜寒天办了不少的坏事,也算得上是落初年的敌对一方。 “或许这就是命硬罢!” 落初年轻盈的扯开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森冷的泛着寒光。 落黎民吸了一口气,浑身的内力顿时酝酿起来,那双阴鸷的双眸盯紧落初年:“既然你今日要来送死,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落,他黑色的身形如剑一般飞速逼近,长剑被他挑起了剑花,夹杂着他身上那股煞气,凌厉至极。 落初年盯紧来人,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 都说血莲都滋润、修养、增进内力的功效,那她被血莲润养了五年,内力也不知提升了何种程度,今日,正拿落黎民来试试手。 她暗暗调转着内力,让体力在体内游走一个周天,最终凝聚在她的两手之上,注入墨扇之中,每一个挥扇的动作,皆划出强势的内力余波,凌厉了空气。 落黎民武功不低,长箭更是被他使出了最佳的威胁力,他每一招的落下,都落下致命的位置。 他起了杀心,他要杀了落初年! 然而落初年躲避的很是从容。 落初年没有丝毫的内力基础,还是楚御霖过渡了十年的内力给她。 一开始,她并不能完全的吸收这股内力,使用时也不能将威力完全的散发出来。 经过了血莲的润养,她感觉到内力不仅稳固了不少,而增强了不少,也就是说,她睡着的这五年离,在血莲的滋养之下,她的内力一直都是在增强的! 落初年悠闲的躲避着,身姿轻盈,浑身充满力量,就这么平白无故得到了十五年的内力,这感觉……爽! 两人打的火热朝天,但是更多的是落黎民攻击,落初年躲避,就像是猫追老鼠一般,落初年并不急着还手。 而那些江湖人士与杀手们也厮杀了起来,火热朝天,火花四射。 大喝声、痛呼声、惨叫声……没有丝毫的停歇,兵器相撞在一起的凌厉声,火药味,浓烈而又犀利。 他们拼杀作一团,因为愤怒早已经红了眼睛,落花谷!这笔账他们记住了! 楚御霖只手遮住落离的眼睛,抬眸看着那抹白色的倩影,看似淡然,却早已经做好了落初年一有危险,就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准备。 落离眨着眼睛,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番想要探头探脑的看一下,却又被遮住了眼睛。 “爹爹,让离儿看看嘛。”落离扯着自家爹爹的衣袖,小声的请求着。 楚御霖眉心微蹙,这场面并不适合让一个小孩子看见,他担心会给落离留下心里阴影,便道: “乖乖坐着,一会儿就好了。” 落离鼓鼓嘴巴,小眼神很努力的用眼神的余光去看,然后他发现连眼角的余光都被堵死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暗暗戳着手指,听着这乱七八糟的声音便已经心神动荡了,更别说乖乖坐着,他能够不冲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边,落初年身形一闪,径直飞上大树之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落黎民,嘴角轻扯: “身为一谷之主,有这样的野心总是不好的。”幽深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落黎民提剑而上,直逼落初年:“你懂什么!” 落初年闪身一避:“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一统江湖,可是你哪来这样的实力与勇气?” 落黎民握紧了长剑,几十招下来,发现自己连落初年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一直是他在追,落初年在躲避。 一开始他还是会气势汹汹的冲上去,但是紧随着他发现自己的武功相对于落初年来说还差得远了,落初年却不急着对付他,就像是在耍着他玩一般。 这个认知让落黎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堂堂一谷之主,竟然被落初年耍着玩了,看来,是他低估了落初年的实力。 他本想着在酒中下毒,解决一大半的江湖人士,再对付接下来的,胜算会大得多,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一个落初年。 他身子一旋再次追了上去:“废话不多说,拿命来!” “呵!”落初年嘲讽一笑,她还没让他拿命来,他竟然来得瑟起来了。 落黎民持着长剑极速逼近,落初年眯起眼睛,不退反进,手持墨扇,扬手攻上。 嗤! 墨扇与锋利的剑锋相撞,擦出了火花,没有丝毫的损伤,反而是将墨扇上的内力震慑到剑锋之上,径直的弹进落黎民的身上。 落黎民一怔,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这么厉害! 落初年没有丝毫的耽搁,身形一近,墨扇一旋,带动他的剑锋极速旋转。 “你……”落黎民握紧了长剑,却被她的墨扇带动转了起来,墨扇之上的强势的力量不容忽视,他握紧长剑,身形在半空之中几度翻转。 落黎民阴测测的盯紧落初年的动作,一个翻身之间,隐秘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趁着回身的那一秒钟,径直射向落初年的胸口。 落初年眼眸一眯,五指一扣。 唰! 墨扇猛然打开,她扬手间利用那看似柔软的扇面,打下了那锋利的匕首,在落黎民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下,扬手一挥,墨扇之中,数支银针疾射而出! 第464章 你舍得死? 落黎民惊呼一声,急切的侧身一躲,却还是没有躲过,一根银针射入他的肩头。 他的身形顿了一秒,正是这一秒,落初年飞速逼近,扣住他的喉咙,冲过来的惯性让她扣着他,径直的向后飞去! 从半空中径直的撞在远处的大树上,落初年扣紧他的脖子,将人抵在大树上,一白一黑两抹身影顺着树干缓缓向下滑去。 “谁若再动!我便杀了他!” 落地的那一刻,落初年冰冷的声音冷冷的扬遍每个角落。 众人闻声看去,顿时一喜,落黎民竟然被抓住了! 杀手们的杀招顿时僵硬住了。 落黎民瞪着那双阴鸷的眼眸,被迫扣在树干之上,致命部位被人扣住,他僵硬着不敢乱动,唯有用眼神来秒杀落初年。 他从五岁就开始练武,如今四十多岁,练了将近四十年的武功,竟然还打不过一个只有双十年华的年轻人!气煞他也! 他没想到落初年手中的扇子竟然那么厉害! 刀剑砍不断骨柄,可以理解为骨柄制作的材料能够抗住刀锋,可是没想到那扇面竟然也能挡住匕首,他掷出匕首时注入了不小的内力,没想到这把扇子如此厉害! 更没想到的是扇子还能放暗器,他怎么算也没有算到,真是气死他了! 落黎民不甘心的瞪着落初年,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没用,这里有三百名杀手,你依旧走不出落花谷半步!” 落初年再离开,也打不过这三百名杀手。 落初年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落黎民,嘲讽道:“这些江湖人士来时带了不少的随从下属,他们看见谷中出了事,定然早就搬救兵去了。” 再过一会儿救兵差不多就到了,到时候看谁胜谁负! 落黎民一怔,想了一秒钟,气的他握紧了双手。 妈的!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以为解决这些人很容易,便没将外面的那些下属随从放在眼里,现在一想,真是失误! 他差点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了。 落初年继续嘲讽道:“况且,你舍得死?” 落黎民一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作为一名堂堂七尺男儿,他确实怕死……并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与努力得不到回报,更何况,他还有满满的野心,无处释放,他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 翠绿青葱的山谷之中,倒着一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翠绿的草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之中…… 仅剩下十几名尚且存活的江湖之人,他们杀红了眼睛,浑身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持着染血的武器,喘着粗气站粗气。 杀手也死去了不少,但还有两百名之多,因为落黎民被抓的原因,他们停下了打斗的动作,静候吩咐。 落黎民顿住了。 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倘若他想要一统江湖,就必须将这些人杀光,然而他却会被落初年杀死。 但是倘若放这些人离开,此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他又怎么会有活路可走? 近也是死,退也是死,只不过退一步的话他会死的慢一些罢了。 落黎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最终,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他忍辱负重了五年之久,做足了准备,好不容易将这么多重要人物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好去一统江湖,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被落初年破坏了! 他好气!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哈哈……”落黎民不甘心的大笑出声,他看着比自己小了将近一般岁数的女子,自嘲道,“落初年,你真是好样的,你不仅搞垮了夜氏皇家,还搅乱了我的计划,你确实是好样的!” 众人听了这番话,眼中纷纷亮起了光芒,这么说来,他们今天是有救了,而揪他们的人,是……落初年! 落初年眉峰微拧,冷声道:“落花谷本就作恶多端,与夜寒天勾结的那段时间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坏事,现在正是为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 “哈哈哈!” 落黎民仰天大笑,即使被人扣住了命脉,他却笑得跟个无事人一般,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我问你一个问题!”落初年凝视着他,不管他愿不愿意,径直说道,“五年前,你可还记得你灭神医谷一事?” 落黎民嗤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毒宫做的,强行推到我落花谷身上!” 五年前,毒宫宫主为了死去的心爱之人报仇,灭了神医谷,推到落花谷身上。 “可也有落花谷的份。”落初年冷然一笑,“莫非你忘记了,你趁着毒宫灭了神医谷时,将闻名江湖的神医韩非掳走了?” 落黎民掀起眼皮看了落初年衣角,思索着落初年莫非是为了韩非而来的。 他道:“落花谷掳走韩非没错,不过那都是夜寒天的意思,至于韩非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五年前,他便将韩非送往了皇宫之中,至于后来的事,他并不知道。 说到韩非,落初年遥视向远处捂着儿子眼睛的那个男人,楚御霖轻轻颔首,有些话并不用出声,便能够读懂对方的意思。 落初年回过头来,话锋微转:“我想问的并不是韩非,而是……韩非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 “咦?”落黎民惊讶了一秒,细细一想,阴鸷的眸子泛着算计的光芒,“韩非的身边似乎是有一个中年女人……” “她在哪!”落初年的情绪猛然激烈,五指不由自主的扣紧了几分。 落黎民痛的脸色一白,剑眉蹙起,那双眼中夹杂了愤怒与阴鸷。 “你想知道吗?”他扬起了下巴,冷视着落初年。 落初年眼中的温度猛然骤降,耐住性子,极致冰寒的再问了一遍:“她,在哪!” 落黎民扯了扯嘴角,垂眸扫视着那只掐住自己的小手,感受着那冰凉的象征着死亡的温度,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森冷的声音弥漫着: “你既然毁了我的大计,我又怎么会让你好过?” 第465章 我们走着瞧 落初年目光一狠,心底的愤怒瞬间爆炸,五指猛然扣紧。 “别冲动!”不知何时,楚御霖带着落离走了过来,他依旧遮着落离的眼睛,向落初年使了个眼神,却是说道,“落黎民得罪了整个江湖,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应由交给江湖处理。” 那一瞬间,落初年猛然回过神来。 她按捺住内心的怒气,是她冲动了,如果真的将落黎民就这么杀了,或许就找不到宁晋的下落了。 仅剩的十来名江湖人士露出一抹疲惫的表情,愤怒的握着武器,瞪着落黎民: “落黎民!你害的我们好惨!” 今日所来之人可都是身份地位皆不小的人,就这么被毒死了,是各大门派的损失,更是江湖的一大损失。 这五年来,落花谷一直都乖乖的,他们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次来自然是放松了警惕,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专门送来门来送死的,真是死的冤枉极了。 落黎民张嘴大笑道:“没想到天机老人的名号这么好用,眼看着就要杀光了你们,没想到竟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老子真是不甘心!” 他现在没气死,就是因为他舍不得死,否则的话,早就气死了。 “等到江湖众人到来,你定然不会有好结果,这些杀手也会被你连累得到相应的惩罚。”落初年扫视着那两百多人。 她眯眯眼睛,用只有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倘若,你能够告诉我那个中年女人的下落,我定然护你不死。” 轻幽的声音带着一抹诱哄的味道,似一片羽毛一般轻柔的抚在心间,让落黎民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话瞟了瞟。 他作出这样的事,死路一条这是不用说的,只是,听了落初年的话,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要能够活下来,一切就有希望,一切都有翻身的可能。 落黎民的心里飞快的打着算盘,面前却冷硬的哼了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落初年听了这话,深沉一笑。 谈筹码了。 落黎民动心了。 “你可知这五年来武林盟主为什么要护住落花谷?”楚御霖上前半步,进入落黎民的视线,那欣长的身形在落黎民的身上投下了一层阴影。 落黎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呼吸微窒,男人那强势的气息就如同与生俱来就应该高高在上,那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息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卑微。 他的呼吸窒住了几分,下意识的轻轻摇头:“不……知。” 当初,没了夜寒天这层靠山,他还在为落花谷的未来而感到担忧,没想到竟然传来了江湖众人不准动落花谷的消息,连他都惊讶了,这五年来,也确实没人来落花谷找麻烦,他才会借机洗白,经过五年,发现洗白不成功,便心生野心。 “因为我。”楚御霖薄唇轻扯,声音冷寒。 “因为你……”落黎民怔了怔,一瞬间有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楚御霖深沉一笑,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解释那么多。 当年,他知道落初年在乎的人下落不明,又因为痛失落初年,担心江湖会灭了落花谷,失了宁晋的下落,便让落花谷多存在几日,等找到宁晋再灭不迟。 这一等,就是五年。 落黎民的头脑有片刻的当机,他怔怔的仰视着男人那气息逼人的模样,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就像是井底之蛙一般柔弱。 他怔着,突然,脑中跳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女子是楚王妃,难不成是男子是……是…… 他瞳孔缩紧了几分,有些惶恐的低呼出声:“你是楚王爷!” 众人也是一惊,楚王爷! 楚御霖扬唇,深沉一笑,不置可否。 “你只要记住,我杀的了你,也护得住你,你只要乖乖听话,便是。”阴测测的语气一如他本人一般危险。 落黎民的呼吸瞬间窒住,楚王爷!面前之人竟然真的是楚王爷!他竟然没死! 他有些不敢置信, 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心动…… “如果,我说了……”落黎民缓缓垂下眼睛,“你们真的会饶我不死?” 落初年嘴角的弧度一扯,阴测测的说道:“你倘若在拖着不说,那就不是死不死那么简单了!” “我说!”落黎民赶紧点头,赶紧开口,“五年前,我在神医谷……” 碰! 一道响声突然响起,有什么东西被掷在落初年的脚边,浓烈的烟雾顿时涌出,视线顿时被挡住。 落初年只觉得手腕一痛,落黎民挣脱了她的手腕! “小心!”楚御霖将落初年拉近怀中,警惕的盯着四面。 浓浓的厌恶弥漫了视线,白茫茫的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那一刻,一道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响起:“落初年,我们走着瞧!” “那是救兵吗!” “该死的!” “快去追!” 众人挥开眼前的烟雾,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带着落黎民飞出了山谷,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落初年抬头仰视这么那远去的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眼里的光芒冷冽。 竟然有救兵,落黎民的身后定然有人操控! 落黎民被突出其来的黑衣人救走,还剩下了两百多名杀手。 杀手们面面相觑了一眼,用眼神传递了一秒钟的信息,不约而同的手腕一翻,气息凛冽的朝着众人杀了过来。 “不好!” 众人脸色一变,要他们十几人打二百多人,他们怎么打得过?更何况经过刚才的战斗,他们早就没有了力气。 落初年的,脸色也瞬间沉了沉,虽然内力提升稳固了不少,但是落离在这里,她根本就不可能放开了手脚去打。 就在众人握紧武器准备战斗的时候,谷外,突然冲进一大批身影! 各大帮派各大人士的人夹杂在一起,五花八门的冲了进来,他们原本好好的待在帮派之内,突然接到急报,得知落花谷个造反,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当看见那满地的尸体,只存活了十几人 的时候,气愤的与那些杀手们打作一团。 落初年大松了一口气。 “我们该离开了。”她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一抹笑容里夹杂着有几许疲惫,这里的事情是解决了没错,可是落黎民被救走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娘亲爹爹坏,都不让离儿看。”落离气鼓鼓的撇着嘴巴,十分委屈。 落初年无奈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此时,一道颤抖着声音低哑的扬起: “初年……” 第466章 漂亮姐姐 落初年身体一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张妖娆的脸庞……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果不其然,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那人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庞顿时倒映出眼底。 “清……” “初年!” 落初年才刚刚启唇,清歌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一把将落初年揽进怀中! “初年!”清歌双臂用力的的收紧,紧紧的将落初年揽进怀中,眼中的情绪顿时无法抑制的流露而出! 五年了,已经五年了!他找了她五年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悬崖,又找了她整整五年,连她丝毫的消息都没有听到,如今,竟然又见到了活生生的他,恍若隔世,这样的感觉瞬间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让他激动的无法压制。 初年回来了! 他想她简直想她要发疯。 这五年来他自责死了,倘若五年前,他晚一天跟随清萱去救二皇子,事情或许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落初年双手抬在半空之中,揽住清歌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她怔怔的看着男人火红色的身影,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毕竟五年已过,她与清歌五年未见,离别逢旧友,这样的感觉让她倍感珍惜。 两人沉浸在叙旧之中,然而…… 一旁,楚御霖的脸色早已经黑成了一块碳,昨天,好不容易将云之谦给打发走了,今天,又来了一个清歌,究竟何时才会消停下来? 况且,没看见他这个正牌丈夫还在旁边吗?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搂住他的妻子,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落离睁着大眼睛,从爹爹的指缝之间瞥见一丢丢画面。 他看见了什么?竟然看见一个帅的分不清男女的男孩子抱着自家的娘亲! 落离扫了自家爹爹一眼,眼珠子精明的转了转,软软糯糯的声音顿时响起: “娘亲,离儿要抱抱。” 清歌一怔,震惊的看着面前这精雕玉琢的小孩子,他刚才唤落初年为什么?娘亲? 落初年扫视了楚御霖一眼,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咳咳!”她意有所指的咳嗽了一声,她这是离别逢旧友之后的激动难掩,绝对不会招蜂引蝶,绝对不会。 她离开清歌的怀抱,退后了一些,将落离抱在怀中,转了个姿势,不让他看到那些到了一地的尸体与鲜血。 “初年,他……”清歌有些惊愣,还没有回过神来。 “娘亲,这个姐姐好漂亮呀!”落离笑眯眯的咧开笑容,那俏皮的模样有几分狡猾,特别的灵动可爱。 清歌这次是真的听清楚了,他唤初年为娘亲。 五年前……这个孩子是楚御霖的…… 他快速的想起,五年前,落初年就已经怀孕了的,没想到落初年不但没有出事,孩子还已经这么大了。 他的脸色白了白,愣在原地,此时,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该喜悦还是该悲哀? 落初年死而复活,下属传来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赶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落初年。 可是,她竟然和楚御霖还一起,还有了孩子,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他又何必担忧太多? 清歌的眼中闪过一抹自嘲,他有些心痛的撇开了头,落初年早已经与楚御霖在一起了,他却还一直在傻乎乎的寻找,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找她。 自己这五年来的寻找都是自作多情了罢。 越是想起,清歌越发觉得嘲讽。 明明已经和落初年不可能了,为什么还是要总是心生幻想,看着鲜活的她,他总是想抱着一丝希望,可是,这丝希望永远都不会成真。 落离的心思十分敏锐,他看着清歌悲伤的模样,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他很喜欢看着清歌笑着的笑容,很漂亮,就像一只妖精,可是现在悲伤失落,跟枯萎了的花朵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眨眨眼睛,笑道:“姐姐,你是娘亲的好朋友吗?” “我……” 清歌怔了怔,看着那张与楚御霖七分相似的脸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是娘亲的旧友,不过,别人是个男孩子。”落初年拧拧落离的小脸蛋,凑近他的脸侧沉沉的说道,“你这小家伙,故意的吧!” 虽然清歌长得雌雄难辨,但是她不相信落离看不出来。 清歌抿了抿唇角,看着落初年脸上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了一分,其实,只要她安然无事,他就应该满足了,他不能贪心的奢求太多,不是吗…… 他勉强笑了笑,故作开心道:“你好,我叫清歌。” “我叫落离。”落离有模有样的学着清歌的样子回复道,复而伸出两指小胳膊,眨巴着眼睛求抱,“漂亮姐姐,离儿要抱抱。” 清歌怔了怔。 落初年岂会不知道,落离平时没这么粘人的,他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目的罢。 她没有多想,将落离放进清歌的怀中,笑道:“离儿很喜欢你。” 清歌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小心的将那软绵绵的身子揽进怀中,感受着那暖暖的温度,温暖了他整个怀抱,亦是温暖了他的一颗心。 “漂亮姐姐真漂亮,让离儿香一个!” 落离抱住清歌的脸蛋,上去就是啵唧一口。 那一瞬间,清歌与落初年楚御霖都愣住了。 清歌是个有洁癖的人,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更别说有人亲吻他的脸颊,可是,看着落离这张稚嫩的小脸,被那双眼中的纯透所吸引,他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即使落离是楚御霖的孩子,他却深深的喜欢上。 楚御霖的内心是拒绝的。 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让情敌抱! 但是他又深深的懂得,在这场以爱之名角逐的过程中,他是胜者,清歌是败者,他不会怜悯清歌,却也不会去针对他。 落初年有些哭笑不得。 都说了清歌是男孩子了,落离还是眼巴巴的扑了上去,扑了上去就算了,还要亲上一口。 儿子,你千万别因为清歌这人妖而弯了! 第467章 整顿江湖 各大江湖的援兵到达,落花谷的两百多名杀手就像是活靶子一般,被团团包围起来,各种反抗,却依然逃不过死路一条。 惨叫声、厉喝声、刀剑撞击声……络绎不绝。 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 落花谷外。 清歌小心的抱着怀中的小落离,双眸中染上浅浅的笑意,那张雌雄莫变的脸庞散发着妖娆的气息。 “离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漂亮姐姐不仅人长得好看,身上的香味也那么好闻。” 落离两只手抱住清歌的脖子,泛着一脸柔柔的笑意,小脑袋拱进清歌的怀里,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五年来,他见到的人就只有东篱爷爷和娘亲,他觉得东篱爷爷两百岁了还那么年轻,一定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然而在见到自家爹爹之后,这个想法被打破。 见到了清歌之后,他再一次怀疑这个世界,怎么就没看见长得丑的人呢?唔……那个叫云之谦的叔叔勉强算作丑男人。 “咳。”清歌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但是又禁不住喜欢怀中的小人儿。 “漂亮姐姐, 你身上是什么香味?闻着好醉人呀,给离儿一些好不好?离儿也要香香的!” 落离像只毛毛虫一样在清歌的怀里拱来拱去,声音软绵绵的,如一片羽毛一般抚在人的心尖上,让人舍不得拒绝。 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走在一侧,时不时斜眼看着落离各种自来熟的勾搭清歌,落初年不免的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离儿。”楚御霖好看的眉峰微不可查的蹙起,他斜扫了清歌一眼,伸手将落离抱了回来,教导道,“身上有香味会招来蜜蜂的。” 落初年一怔:这是在变相的说她招蜂引蝶? “蜜蜂?”落离偏偏脑袋,似懂非懂,晶亮的目光望向清歌,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一行四人走出了落花谷,谷外的空气清晰,青山依旧,隔绝了里面的血腥场景,瞬间舒适不少。 谷外,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冲来。 “楚王爷!” 是武林盟主单源天,跟随着他而来的是一批身带武器的下属。 单源天神色匆匆,急切的眺望着落花谷内,他接到了落花谷造反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楚王爷,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了。 “一切都稳定下来,落黎民被人救走。”落初年说道。 单源天抬眼一看,浑身一怔:“楚……楚……” 他瞪大了眼睛,楚王妃不是死了吗,怎么…… “单盟主,好久不见。”落初年扬唇一笑。 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单源天的耳中,让他十分确定面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落初年。 他快速的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多打量了落初年好几眼:“楚王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斜睨了落花谷内一眼,眉头轻蹙:“里面的情况还是有些严重,各大江湖重要人士死了无数,单盟主还是尽快进去看看吧。” 经过了落花谷一事,这次江湖恐怕是要掀起一番不小的动荡了。 武林盟主护落花谷在先,落花谷不但不知感恩,还再次惹是生非,这次造成的影响巨大,不止是落花谷要受到惩罚,武林盟主恐怕也要遭到弹勋。 单源天眉头蹙起,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楚御霖。 楚御霖凝眸望向谷内,听闻着隐约的兵器厮杀声,薄凉启唇:“整顿江湖!” “好!”单源天重重应声,“跟我进去!” 他大步冲了进去,下属们飞快跟上。 落花谷的事交由单源天去处理,暂时还不用落初年他们去操心,那么问题来了。 “初年,接下来你……你们要去哪里?”清歌看着那张精致的脸颊时,还是有些眷恋的,但是在看见落离那小模样时,他抿着唇角,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不泄露丝毫。 落初年疑问般的看了楚御霖一眼,带着几分询问。 楚御霖薄唇微启:“去江南。” 江南之行说走就走,立即出发,清歌自然是不愿离开,跟随着一起前去。 三匹马,四个人,经过了两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江南。 五年已过,江南已经换上了一番崭新的面孔,曾经那被水灾冲走的一切,早已经换上了一副新模样。 高高建立起的房屋,宽阔的街道,安居乐业的百姓们……经过了五年的时间,一切都重新发展了起来,江南又恢复了繁荣富强的模样。 落初年扫视着江南,有些感慨,毕竟五年前就是因为这里的事而造成了这一切,没想到这里是个这么漂亮的地方。 经过几天的赶路,落初年几人直接去了客栈休息,四个人,两间房,落离要粘着清歌,自然与清歌一间房,另外一间则是落初年两人。 是夜。 布置的简单利落的房间被柔和的烛光所照亮,落初年折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望向一侧的男人,不禁问道: “我们来江南做什么?” 楚御霖的回答简单利落:“见一个人。” “嗯?”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楚御霖缓缓解释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一张名单。” 落初年的眼中涌现出几分兴趣来,只手撑着下巴,认真的听着。 “二十多年前,楚元国被覆灭时,早已经有一位忠臣察觉此事,那名忠臣便暗攒写了一张名单,在楚元国覆灭之前,将其交到心腹手中,后来,那名忠臣惨死,他的心腹也消失在世间。”楚御霖凝眸盯着某个方向,思绪有些飘忽。 “那张名单与楚元国的生死存亡至关重要。”他轻扯唇角,“即使我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南临国换为楚元国,可是没有那张名单,我始终是不放心。” 他自小在楚元国长大,又经过了这么多年,该了解的他皆是了如指掌,不过让他好奇的是,那名忠臣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那般重要。 第468章 定个协议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对楚元国的事情并不了解,不过,能够让楚御霖都重视的东西,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既然你已经调查到了踪迹,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前去,省的夜长梦多。”落初年提议道。 楚御霖扫视了隔壁一眼,那是清歌的房间。 落初年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清歌很喜欢离儿,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楚御霖想也不想便解释道,一说完,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快,快的有些不自然。 他掩唇咳嗽了一声,看着落初年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自然能,他不过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对情敌那么喜欢,他有些吃醋罢了。 落初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拍着楚御霖的肩头,意味深长的笑道:“放心吧,保证没事。” 落离那个小家伙平常都没有这么粘人,却唯独对清歌那么粘着,她这个当母亲的岂会看不出落离不止是喜欢清歌,更是不舍得看见清歌那伤神的模样,而一直粘着清歌。 楚御霖懒懒的睥睨落初年一眼,哼了一声:“你倒是放心的紧。” 落初年耸耸肩膀,不然呢?还能怎么样? 没有再多说,她立即拉着楚御霖,在没有惊动清歌与落离的情况下,两人悄悄的离开了客栈。 人潮汹涌的街头,形形色色的人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画面,夜晚的江南有着堪比皇城的热闹。 楚御霖牵住落初年的手腕,两人融入在人群之中,郎才女貌的模样十分显眼,时不时的惹来路人的嫉妒羡慕恨的眼神。 更是有不少年轻女子,见着楚御霖那番冷魅的模样,故意搔首弄姿的从楚御霖的身侧走过,妄想取得注意,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落初年淡淡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看着不远处的一名年轻女子将自己双肩上的衣襟拉低了几分,露出那一道深邃的鸿沟,在不少男子垂涎的目光之下,挂着浅浅的笑意朝着楚御霖走来。 她走近楚御霖的身侧,看似不经意的抬手之间,一股诱人的香味随着空气的流动飘进鼻腔。 只是那一瞬间,她与楚御霖擦肩而过,消失在人群之中,残留着那股香味,惹人遐想。 “阿嚏!”落初年掩着嘴唇,突然打了个喷嚏。 楚御霖立马上心:“是今夜太冷了吗?风寒了?” 落初年摇摇头,抬眸看着他那关切至极的模样,掩嘴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只是有些味道太香的,我受不了。” 楚御霖怔了怔,聪明如他并不会听不出落初年话里的意思,可是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他能如何? 他扬扬袖子扇了扇落初年面前的空气,企图将空气里残留的香味挥散。 这样的动作有几分幼稚,又有几分好笑,让落初年的心头不免暖暖的。 然而,不远处,那名女子非常自然的再次走了过来。 落初年掐着手指算了算,她和楚御霖还没有走了两条街呢,这个女子就已经‘擦肩而过’三次了吧…… 想着楚御霖赶走了云之谦,又因清歌吃醋的事,她转了转眼珠子,脸色板了板,有几分不满的说道:“哎呀,佳人又来了,真是幸福的紧,这么美的女子真是少见。” 楚御霖怔了怔,有些不悦的看着远处的那名女子。 “别人都对你如此示好了,你没有点表示,岂不是伤了别人……嘶……” 小手被他用力一捏,痛的落初年柳眉轻蹙,瞪了一眼那一脸正色的楚御霖,反手握住楚御霖的手,用力的捏他。 奈何她的手小,他的手大,她勉强能够包住,更别说捏她了,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楚御霖眼角的余光斜了落初年一眼,将她那有几分气愤的模样收入眼中,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在那名女子即将走近的时候,楚御霖忽然将落初年往一侧拉去,快速进入了一个昏暗的巷子里,瞬间隔离了街道上的热闹,就像是进入了两个世界一般。 “楚御霖,外面有人找你……唔……” 话还没说完,被推到墙上。 落初年看见外面的那个女子在人群之中四处张望,视线突然被一张冷魅的脸庞所填充。 楚御霖抓起她的两只手,扣在她的脑袋两侧,欣长的身体顿时压上:“不如定个协议?” 疑问的语气,肯定的语调。 “什么协议?”落初年眨眨眼睛,有几分懵逼。 这个姿势……唔,怎么说呢?有点像霸道总裁欺负小白女主的姿势,而她向来是不喜欢被人束缚住的,不过看在对方是楚御霖的份上,她不介意配合一下。 “以后,我招蜂引蝶,随你用什么姿势,而你若是……”危险的声音夹杂着磨牙齿的霍霍声,那双幽深的黑眸流转着狡猾的微光,就像是一只老狐狸。 落初年顿了顿,随她用什么姿势?用各种姿势打小三吗? 她正揣度之际,楚御霖凑近她的耳侧,轻咬了几个字。 落初年的脸唰的一下顿时红了。 “楚御霖,不是出来的办事的吗?就不能认真点?”她瞪着他,红着脸蛋佯怒的模样倍加诱人。 楚御霖说什么,说绝对不会让她下床。 五年未见,落初年敏锐的发现,楚御霖对那方面的需求……很多。 “我很认真。”楚御霖忍俊不禁的在她的脸上轻啄一口,笑道,“离儿都四岁了,是时候添个弟弟妹妹陪他玩了。” 落初年怔了一秒,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事要做,亲爹下落不明,宁晋还没找到,落黎民被救走,还有如今的南临也有事情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有时间生孩子? “离儿一个人很孤单,我们错过了他的童年,不该再生一个一起补偿吗?”楚御霖与她五指交叉,轻轻的收紧,将她抓在手心。 落初年缓缓垂下眼眸,她确实欠了落离四年的时间,她确实愧疚,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推了推他,催促道:“先办正事。” 楚御霖抿抿唇,轻轻出声:“已经到了。” 第469章 那人 “嗯?”落初年顿住。 已经到了? “跟我来。” 楚御霖牵起落初年,带着她径直向内走去。 这里是一个昏暗的巷子,一盏微弱的灯光悬挂在破烂的墙上,微微照亮了整条巷子,放眼看去,巷子中堆满了杂乱的东西,看气来就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落初年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这里看起来真的很偏僻,既然在这里? 走进巷子深处,一个转弯,进入了一个亮光的地方,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一般,让落初年眼前一亮。 这里竟然是一个铁坊。 这是一个破烂且简陋的房间,土黄色的墙壁上钉着不少的钉子,上面挂着不少的武器,或是剑,或是叉,或是铁链子……房间内的桌子上,放置着有凌乱的刀、剑、贴片…… 整个房间被蜡烛的灯光笼罩上一层昏黄的色彩,一股莫名的热气萦绕在空气之中,置身于这里,让人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落初年扫视了四周一眼,很快便分辨出来,这里是一个打造武器的地方,难道那个忠臣的心腹在这里?可是这里真的很安静,就像是空无一人一般。 楚御霖缓缓踱步,在房间中走了一圈。 “跟我来。”他踱步向内走去,落初年当即追了上去。 房间后有一条通道,似乎是通向后院的,不过很脏乱,很昏暗,堆满了各种杂乱的铁器,看起来凌乱至极,就像是从来没有收拾过一般。 越是往内走,落初年的眉头蹙的越紧,也越来越感觉到气氛的燥热,惹的让她不舒服,终于,耳边也传来了一道碰碰的声音…… 两人穿过通道,进入后院,一抹高大的身影顿时进入两人的视线。 碰! 那健壮的男人手挥一把大铁椎,重重的锤下,将一把不成形的剑锋锤直了几分。 碰! 铁锤与剑锋相撞,被烧的火红的剑锋撞击出了激烈的火花。 男人的手边烧的一炉旺旺的柴火,里面放置着不少被烧的火红的铁块,炙热的温度就此散发,浓浓的飘散在空气中,在这燥热的天气中,让人硬生生的感到不舒服。 落初年扫视了那人一眼,后院中就只有他一人,难道楚御霖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她示意了楚御霖一眼,见着楚御霖眼中有几分不确定的目光时,便知晓他肯定也没见过此人,思索间,她上前几步。 “单子已经满了,半个月之后再来吧。”一抹沙哑的声音就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喉咙,夹杂着几抹不经察觉的沧桑,就像是一位濒临垂死的老人一般发出最后的挣扎。 落初年的脚步就此顿住了原地,抬眸看去。 碰!碰! 那人抡着铁锤,重重的捶打着那烧的火红的剑锋。 在背对着落初年的位置下,落初年看见男人那一头披散凌乱的头发,健壮高大的身材,壮硕的胳膊腰身……却唯独看不清他的脸。 “阁下。”楚御霖走上前几步,略带几分恭敬的扬唇,“我们是来寻人的。 碰! 那人又锤了一锤,蹦射出来的火花闪了闪便消逝了,却留下了燥热的温度飘散在空气中。 那人朝着两只手吐了两口口水,重新抓起铁锤,继续锤了一下,沙哑粗犷的声音再次扬起:“你们走吧,这里除了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那沙哑的声音着实难听,却也让他生出了几分神秘感。 然而越是这样, 便越证明这个人有问题,不是吗? 落初年眼眸半眯,漫不经心的上前了两步,轻声说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们不是来寻你的呢?” 那人沙哑的笑了一声,放下了锤子,用工具夹起那滚烫的短剑,身体挺直了几分……伴随着他腰部传出的咔擦咔擦两声脆响,他继而又弓着腰,低着头走到一旁,将剑锋放进水里。 呲呲—— 剑锋碰到水,冷与热结合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冒出了激烈的泡泡…… 那人低着头,发丝凌乱,完全遮住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 他泡了剑,又将剑放进了火中,夹出了另一个少的火红的铁块,重新拎起了铁锤,再次碰碰的捶着。 他完全将落初年两人忽视在了一侧。 落初年眉头轻蹙,这个人的性格未免有些诡异,给人一种捉摸不透,却又很神秘的感觉。 她打量了他好几秒钟,忍不住再次说道:“阁下,我们真的有要事。” 那人的动作依旧不变,碰碰的声音,与他沙哑的声音一同响起:“我已经说过了,想要炼造武器半个月后再来。” 落初年一顿,大步上前。 楚御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落初年的手腕,自己顺势上前,薄凉的两个字从他的唇角间溢出:“杨宪临。” 那人抡锤子的动作猛然一偏,锤子砸偏了方向,铁块被砸到了地上。 落初年眼睛一亮,看来,这个杨宪临应该那位忠臣的名字,看来,他们是找对人了。 “阁下……” “什么杨宪临,我并不认识,你们走吧。”那人冷硬的拒绝道,语气之间已然夹杂了几分警惕。 落初年当即一笑:“你看看我们,再赶人不迟。” 那人怔了怔,当即抬头看了过来。 因他的动作,落初年也看清了男人的脸庞。 那是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却长着满脸的胡渣,汗水布满了他整张脸庞,那双沧桑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如同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他看了两人一眼,又撇开了目光,语气极淡的说道:“你们走吧。” 落初年赶紧说道:“我们是楚元国的人。” 那人的身子再次一怔,眼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炸开,又瞬间消逝。 他或许是不相信,还带着满满的警惕。 楚御霖大步走到那人面前,当着那人的面,扬手便扯开衣襟,胸口处的龙形图腾顿时倒映出那人的眼中。 “这是!”那人双眼猛然瞪大,有些失控的冲了上去,粗糙黝黑的大手不敢置信的抚在楚御霖的胸口…… …… 院落之外,隐秘之处,一抹暗蓝色的身影隐秘的藏着,那双眼眸笔直的注视着院内的情况,在看见楚御霖胸口的图腾时,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 第470章 玉佩,弥家 那人有些失控的扣着楚御霖胸口的图腾,双眼瞪大着就像是在辨认一般。 他小麦色的胸膛被留下一串黑乎乎的印记,那人终于发现这抹图腾时印刻在皮肤之上,血脉之中,涂抹不去,冒充不来的时候,后退两步,双膝一软便径直的跪下,极其庄重的磕了一个头: “属下,见过皇子殿下!” 落初年有些讶异,多看了楚御霖的胸口一眼。 “起来。”楚御霖将衣襟拉了上去,快速整理好衣袍。 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激动的看着楚御霖,激动的连双手都情不自禁握紧了。 “皇子殿下,您……五年前,听闻您已经……” 五年前,落初年揭穿了楚御霖的真实身份,楚御霖是楚元国皇子的身份这天下间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都已经过去了。”楚御霖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他一边打量着男人,一边说道,“二十多年前,家国被夜家那野心臣子覆灭,我与皇叔暗中逃走,我与皇叔却走散了,我背负上复仇的使命潜伏在夜家的眼皮子底下,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男人听到这里,不禁湿润了眼眶。 一直以来,他以为楚氏皇家彻底的覆灭,没有一条血脉了。 五年前,他看到了希望,又因楚王爷的死而失望,五年后,他再一次看见了希望,楚元国还有血脉! “夜家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枉皇上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忘恩负义!”男人愤恨的咬紧了牙关,一提起往事,便气愤至极。 “往事已经过去,夜家已经如同丧家之犬而逃走,如今我来,正是为了杨大人手中的东西。”楚御霖径直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五年前,早就查到了那名单的消息,他却因为落初年的死亡而深受打击,颓废了五年之久,不问世事,直到如今才重新振作起来。 而这些年来,那张不知名的名单一直成为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杨大人为表示自己的衷心,不肯向夜家的人折服,被活活杀死……”男人的身子晃了晃,眼中有几分痛意闪过,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他的情绪还是波动起伏的。 “而……杨大人让我保管的那张名单……”男人抬眸看向楚御霖,满是愧疚的说道,“那张名单似乎暴露了,杨大人一死,我便遭到了杀手的追杀。” 楚御霖瞳孔微缩,有几分迫不及待的问道:“名单呢?” 男人回忆了几秒钟,有几分沧桑的说道:“当年,我一直躲避着追杀,再一次紧急时刻,将那名单交给了一个年轻男人,等我躲过了杀手的追杀,再去寻找时,已经没了踪迹。” 楚御霖呼吸微窒。 “实在愧疚皇子殿下!”男人健硕的身子说跪下就跪下,“是属下的过错,请皇子殿下责罚!” “这些年来,你能够守口如瓶,足以表明你的衷心,而名单的丢失并不是你的过错。”落初年走了过去,扶住男人的手臂,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男人看向落初年的眼神中有几分疑惑不解。 “你且说说,你交与名单的那人有何特征?也便于我们寻找。”落初年试图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经过了这么久的时光的流逝,想要寻找一个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男人惭愧的低下头来,有些自责的回忆道:“我将名单交与那人时,那人说他是太渊城弥家之人,我后来寻去时,弥家已经惨遭灭门。” 落初年顿了顿,扫视了楚御霖一眼,心思微沉,弥家既然遭到灭门,那岂不是代表追杀的人知道了名单的下落,为了得到名单,直接将弥家都灭门了。 “而那个男人……不知是死了……还是下落不明……”男人愧疚的握紧了双手,杨大人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他这里,他却辜负了杨大人的信任,将东西丢了! 楚御霖怔了怔神,有几分出乎意料,却也会在意料之中。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东西,竟然在二十多年前早已经丢失了。 太渊城,弥家…… 他暗暗咬着这几个字,或许是那时的他还年幼,便没有丝毫的印象,从前调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里。 那张名单丢失了二十多年之久,只希望千万不要落入不该落入的人手中! 落初年抿了抿薄唇,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楚御霖一眼,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谁也控制不了,接下来恐怕也只能从那弥家下手了。 男人愧疚的自责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来:“皇子殿下,属下还想到一件事!逍遥剑是属于楚元国的宝剑,杨大人曾多次提到这把宝剑,属下大胆的猜测,逍遥剑肯定与这张名单有关……啊!” 咻! 一道破空之声猛然扬起,一枚暗器突然从暗处疾射而来。 速度之快,形势之猛,出乎了几人的意料。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那枚暗器径直的射入了男人的喉咙里。 鲜血顿时蹦射而出,男人那健硕的身子狠狠的抖动了一下,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 楚御霖目光猛然一狠,汹涌的怒气蹦射而出,他内力一提,瞬间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极速而去。 落初年刚想追上去,眼角的余光看见男人艰难的抬起了手,嘴唇努力的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落初年赶紧跪坐在男人身边,急切的问道。 “我……知……”男人痛苦的抽搐着身体,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脖颈中蹦射而出,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轻不可闻。 落初年赶紧俯首凑了进去,他是最后一个名单的下落的人,绝对不能错过任何消息。 男人极力的蠕动唇,用尽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留下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玉……佩……弥……家……” 最后一个字轻轻的落下,男人瞪大了眼睛,止了呼吸。 落初年听清了,玉佩,弥家。 她感受到男人没了呼吸,良久,她直起了身子,看着男人那死不瞑目的模样,几分苦涩涌上心头。 如今忠臣,世间难寻,竟换来惨死的下场。 她的呼吸痛了几分,抬手覆住男人的眼睛,低声道:“你不会白死,楚元国会复兴,那些曾经背叛过楚元国的人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第471章 杨氏镖局 男人死了,终于闭上了那双不甘心的眼眸。 落初年凝眸看着男人那黝黑的脸庞,眼角的余光忽然注视到到一个东西。 插在男人脖颈上的暗器,露出了尖锐的一只角,那模样似乎有些面熟。 落初年赶紧伸出手,小手的将那枚暗器拔了下来,垂眸一看,大惊。 只见躺在她手心的是一枚不规则的四角形的飞镖,飞镖的两面上雕刻着微微不规则的凹凸起伏的镜面,这枚暗器,不就是那个冒充天机老人的弟子杨继手中所拿的么? 院子外的黑暗处,楚御霖从墙头跃下,脸色微沉,并不怎么好看。 “怎么样了?”落初年站起身来,快速走了过去。 楚御霖脑袋轻摇,目光跳过落初年,往上倒在地上的那抹身影,沉声说道:“来人轻功颇高,且对这地段颇为熟悉,逃得很快,并未抓到。” 落初年怔了怔,目光垂了几分。 “你看。”她抬起手来,将那枚沾满了鲜血的东西递出。 楚御霖一看,眉头微蹙:“杨氏镖局?” 杨氏镖局在江湖中的地段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且又是近年来才发展起来的势力,楚御霖对它的了解并不多,但是记忆中,这个杨氏镖局背靠着落花谷,行事风格倒也是孤傲乖张的很。 “我猜测,或许是落黎民派人下的手。”落初年猜测道。 她还记得,落黎民被救走的时候,对她的说的话。 她拆穿了杨继,搅乱了落黎民的计划,也算是和落黎民杠上了,像落黎民那种性子狠毒的人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楚御霖眉峰依旧是蹙起的,他凝眸看着她手心的暗器,眸光闪烁之间,他猛然抬起头来: “不好!逍遥剑!” …… 落花谷一事,死去的人高大二百多名,且皆是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这次的死亡事件无异于给了各大门派一个沉重的打击,任何一个重要人物的培养都是需要时间精力和金钱的,而这一次性死亡了那么多,引起了各大门派的不满,引起了整个江湖的不满。 武林盟主单源天急忙赶去处理了落花谷余孽,命人将这些枉死之人抬回各自的门派之中,便封了落花谷。 然而,接下来迎接他的是江湖各大势力的弹勋。 “单盟主,落花谷作恶多端,你为何要维护落花谷?如今,落花谷变本加厉的下了狠手,这笔损失该怎么算!” “单盟主!你今日若是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就别想让我们平息愤怒!” “单盟主你如此维护落花谷,难不成,那日的事……你也有份!” 各大门派的人汇聚在盟主府中,对落花谷一事议论纷纷,人人尽是不满的讨要说法,近两日来,盟主府的门槛差些没被踏破。 单源天深陷此事之中,因他与楚御霖交好,便为了那名叫做宁晋的女人而暂时护住了落花谷,但这些江湖人士若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恐怕会引起更大的不满。 进也难,退也难。 单源天几日几夜都没有睡好,打发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今日,又有无数的门派闹上门来,单源天不得已之下,再一次前去迎接。 盟主府的大厅之中,气氛激烈,座中坐满了来人,他们穿的形形色色,分别是不同的帮派的人,脸上皆挂着相似的神色。 “单盟主,距离此事已经过去了五天之久,你到底何时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中年男人不满的低斥了一声。 引起了不少的人不共鸣。 若不是看着对方是单源天, 又因为这些年来单源天将江湖管理的很好,受到大家的尊敬,他们早就冲上去直接动手了。 单源天坐在高座之上,眼眶下有几分青黑的黑眼圈,眼里也布着几分血丝,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他扫视着众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当初,我念在为了江湖的和谐统一,便维护了落花谷一番,没想到,落花谷竟然变本加厉……”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一人愤怒的拍着桌子。 “我派死了两名长老,还是被毒死的,真真是丢尽了脸面!”一人脸色铁青道。 “如今,那落黎民还被救走了,我们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一人愤怒的咬牙切齿。 最让他们不能接受的就是落黎民被救走的,他们恨不得将落黎民给凌迟了都不为过,可是一想想落黎民现在还在逍遥法外,他们一口气充斥在心头,实在是无法下咽。 “我已经派人全力搜寻落黎民的下落,盟主令也已经发出,只要一找到落黎民的下落,必定将第一时间将人带回来!”单源天出声说道。 话音一落下,便有人反驳: “上一次,也是因为落花谷使用了盟主令,不也是没用么?你觉得你如今还抓得住落黎民?”一个中年男人斜睨了单源天一眼。 他坐在最前方,乃是江湖的大家族云家之人。 单源天顿了顿。 “再者,我看你一直维护落花谷,我很怀疑这一切……”那男人盯紧单源天,眸中闪烁着狠光,“这一切,恐怕就是你自编自演的一场戏罢!” “放肆!”单源天愤怒拍桌! 啪的一声重重落下,夹杂着单源天的怒气,整个大厅的人都震惊了,上一秒还吵闹的气氛这一秒突然安静的呼吸可闻。 单源天的脸色阴沉至极,众人也禁了声,那个云家的男人也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竟然能够让惹发单源天那么大的怒气。 单源天扫视着一行人,只觉得心痛难忍。 “扣心自问,我做武林盟主这么多年来,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江湖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犹疑,单盟主的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因为单盟主的光明磊落,也是在盟主之位上待的最久的武林盟主。 单源天站起身来,深呼吸一口气,重重的开口: “今天,我单源天将话放在这里,此事,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是在没有抓住落黎民之前,请大家耐心等待,该怎么样,一切都按照规矩来!” 第472章 单源天之死 众人即使有再大的不满,但在单源天的一番话之下,不少通情达理之人选择了各自退让一步,给单源天一段时间,他们也全力去寻找抓捕落黎民。 众人达成了共识之后,缓缓离去。 单源天安排了人去送客,自己则是跌坐在椅子上,只手撑着脑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近日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是恨不得将这落黎民找出来给凌迟了! 他只手揉着眉心的位置,让自己小小的放松了一秒钟。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的合上眼睛,睡也不超过一个时辰,此时,头脑如同有千斤一般沉重,身体各方面机能更是有些跟不上,难受的很。 “盟主。”心腹梁杰走了过来。 单源天听闻到声音,下意识的睁开眼睛,顾不得自己的疲惫,立马问道:“怎么样了?可有落黎民的消息了?” 梁杰怔了怔,在单源天期望的眼神之下,缓缓摇着头,落黎民被人救走,下落不明,他的背后一定有强大的人支撑着,一时间想要找到并不容易。 不过,他看着单源天那疲惫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盟主,那些江湖人士已经离开了,您也去好好的休息休息罢。” 单源天无奈的摇摇头,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身子踉跄着晃动了一下。 “盟主!”梁杰担忧的冲上去扶住。 “没事。”单源天站稳了身体,“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罢了。” 他拿开了梁杰的手,踱步向外走去。 梁杰站在原地,望着单源天的背影,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单源天回到自己的院子,直奔书房而去,他还有很多的事并没有处理,在这个关键时刻,怎么会有时间休息? 他走到书房门外,径直推开了门,一抹凌厉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一惊,下意识的往一侧闪去。 “什么人!” 碰! 房门瞬间被关上,一抹黑影极速的朝着单源天攻去。 单源天眸中闪过愤怒,他盟主府中竟然闯入了刺客,真是大胆至极! 他不退反进,冲了上去。 黑影的武功极高,在昏暗的书房中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打斗的招式也只能靠着耳朵来分辨。 单源天几番进攻,几番后退,身形几番从窗前闪过,借着窗户照射进来的光芒,他隐约看见来人穿着一件暗蓝色的长袍,面部并看不清。 他冲了上去:“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敢潜入盟主府来!” 那人冷哼一声,闪身而上,与单源天近身搏斗。 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一时间打的难分胜负。 一连几十招过了下来,谁都没有讨到好处,他几番想从窗户跳出去,却一次次被单源天挡了回来。 该死!那人暗斥了一声,一掌逼退了单源天,并不想在这里过多的纠缠,他极速的冲向窗户边上,再一次想跃出去。 “别想走!”单源天怒喝一声,身形一闪,快速的冲了上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角,一手击向男人的后背心。 男人一惊,下意识的抽出了武器。 唰!长剑出鞘,剑锋泛出的冰冷的寒光凌厉了空气中的气息,削铁如泥的长剑一狠,快速挥向单源天。 “逍遥剑!”单源天瞳孔微缩,紧紧的揪住男人的衣袍,闪身向后一躲,“你不能走!” 来人竟然将逍遥剑偷走了,这逍遥剑可是楚王爷的东西! 他替楚王爷保管了五年之久,没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个时刻打着逍遥剑的主意! “放手!”冰冷的男声厉喝了一声,手中的逍遥剑凌厉的挥去。 单源天目光一狠,扣住男人的肩膀,身形一翻,便跃至窗户之前,堵住了男人的出路。 “放下逍遥剑,饶你不死!”单源天怒瞪着男人,昏暗的书房中,他并看不清男人的脸盘,却能够看见那逍遥剑的剑锋折射出的冷芒,叫嚣着嗜血因子,冰冷至极。 男人手持逍遥剑,伫立在书房内侧,阴鸷的双眸里冰冷的光芒骇人心神,他在算计,若是从正门冲出去,定然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而他,真是讨厌麻烦…… 他阴鸷的眸光转了转,阴测测的压着声音低斥:“挡我路者,死!” 话音落下,他极速冲了上来。 单源天不敢放松警惕,心神一提,盯紧男人的攻击招式,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两人交手的那一瞬间,单源天身形一侧,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扣住了男人的手腕,欲袭向男人的致命部位,那一瞬间,男人大惊,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朝着单源天挥去。 那一瞬间,单源天身子一怔,想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便吸入了些微的白色粉末,身体中顿时起了异样。 男人正是趁着这片刻,挣脱了单源天的控制,闪身向着窗外而去。 “别走!”单源天晃晃脑袋,强行打起精神来,下意识的朝着男人抓去。 男人蹙起眉头,心生怒意,该死的,真是个难缠的人! 他手中的逍遥剑一翻,扬手便劈向单源天。 噗嗤! 单源天中了毒,反应能力下降几倍,一个闪躲不及,手臂顿时受伤,鲜血顿时蹦射而出。 他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撞在桌上,当即大吼:“来人!有刺……” 咻—— 单源天的话还未说完,一枚暗器飞速的疾射而来,打进了他的心脏之中。 单源天浑身一怔,瞪大了眼睛,顺着墙壁无力的往下滑,跌坐在地上,胸口的血液源源不断的蹦射而出。 他不甘心的抬起头来,瞪着那抹黑影,看着男人优雅的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男人身着蓝袍,借着窗口的光芒,看见男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都是被那双眼里的痞然不屑的光芒而感到心惊…… 他无力的张开嘴,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不见。 “唔……”他痛苦的捂住胸口,额头上溢出一层薄汗,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脸色也愈加的苍白…… 昏暗的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并没有人察觉到此…… 第473章 是那个人 这边,落初年与楚御霖第一时间回到客栈,将落离交由清歌照顾,便极速的赶往盟主府。 前去盟主府的路上,落初年莫名的心有不安,却又说不出来究竟为何,心下更加的担忧逍遥剑。 三天三夜的路程愣是被缩短了一大半,当落初年与楚御霖快马加鞭赶到盟主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盟主府外,守卫看见来人,并不认识来人,当即上去阻拦。 “我们来找单盟主。”落初年与楚御霖齐齐翻身下马,径直向内冲去。 “哎……”守卫一头雾水,赶紧回身去追。 府内,梁杰的身影快速的奔来,在看见来人时怔了怔,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楚王爷,楚王妃。” “单盟主呢?”落初年当即问道,逍遥剑三个字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觉得还是不要说得太直白为好。 梁杰怔了怔,眼中顿时充斥起痛色:“盟主他,他……”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起,高大的头颅低了下来,那支支吾吾的模样,顿时让落初年两人察觉到不对劲。 “究竟出了什么事?”落初年当紧抓住梁杰的手腕,看着他那布满痛意的脸色,心中那股不好的念头更加的强烈。 梁杰颤抖着薄唇,带着愤恨的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道:“这两日,盟主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处理公事,却一直未出来,我察觉不对劲,方才去书房中一看,发现盟主他……他……” 他简直不敢回忆起那一幕,他自小跟随在盟主的身边长大,与盟主亦是主仆亦是兄弟,如今,盟主竟然被人害死,凶手还逍遥法外,他便自责至极。 “书房在哪?” …… 在梁杰的带领之下,落初年与楚御霖快速的赶往书房,当看见单源天的尸体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这两天以来,萦绕着她的那股不好的念头代表着什么了。 武林盟主死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速的传了出去,不出两个时辰,几乎整个江湖之人都听闻到武林盟主已死的消息,掀起了一片震惊! 此时的盟主府中,气氛凝重。 单源天的尸体摆放在书房之中,书房中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验尸的人立即到来。 那是一个在江湖之中小有名声的仵作,他负责来验尸。 梁杰等人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目光中带着愤怒与痛苦,武林盟主竟然在盟主府中被奸人所害,是他们的失职,是他们没有严守好盟主府,才酿成此等悲剧。 他们自责,他们愤怒,他们痛苦。 单源天的尸体被放倒,盖上了一层白布,仵作蹲在一侧,熟练的用工具做着一系列的检查,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着。 仵作放下工具,微抬起单源天的下巴,露出几块青黑色的斑点来:“皮肤僵硬,见光处长出尸斑,根据尸斑的程度可以推算出,单盟主应该是两日前死的。” “该死的!”梁杰一听,顿时激动了,他愤怒的说道,“两天前的那个晚上,盟主安抚了那些找上门来的帮派,便回到书房,一直都没有出来,我今天是察觉不对劲,进去一看,才发现……” 仵作蹙起了眉头,掀开了白布,见着了单源天胸口上的已经凝固了的鲜红色。 他顿了顿,拿起工具,拉开了他的衣服,用钳子戳进他的伤口内,缓缓夹出一枚染血的暗器。 暗器呈不规则的四角形状,已经被血液染成了鲜红色。 “杨氏镖局的暗器!”所有人见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经过了落花谷一事,这冒充天机老人的杨继自然成为了一个话题,而杨氏镖局以及杨氏镖局的独门暗器,也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东西。 落初年站在一旁,看见那枚暗器时,下意识的怔了怔。 杨宪临的忠臣下属被此暗器杀死,单源天又被此暗器杀死…… 落初年凝眸看着那暗器,脑中飞快闪过一抹光亮,她大步走了过去,将梁杰拉至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知逍遥剑在何处?” “逍遥剑?”梁杰顿了一下,扬手一指,“盟主一直将逍遥剑保存在那……逍遥剑呢!” 梁杰抬手一指,只见那精致桌案上,原本放着逍遥剑的地方此时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的脸色瞬间一沉再沉,逍遥剑不见了! 落初年瞬间明白了, 杀死那名下属,以及杀死单源天的都是同一人,那人定然是听闻了逍遥剑与那张名单息息相关的话,才会前来偷逍遥剑,应该是单源天发现了那个人,那个人不但将逍遥剑拿走了,还杀死了单源天。 落初年抿着唇角,脸色有些难看,她回眸看了一眼,仵作还在验尸,众人还在极其关心的看着。 “对于单盟主的死,真是很抱歉。” 梁杰怔了怔,楚王妃为何对他说抱歉?是因为逍遥剑吗?毕竟,当初是楚王妃将剑放在这里的,而如今逍遥剑丢失了,盟主却死了,他也想到了两者之间的关联。 落初年拉着楚御霖离开了书房。 院落之外,清净下来,就只有他们两人。 “逍遥剑丢失了。”落初年看着楚御霖,“是那个人。” 那个人,不仅连杀两人,还拿走了逍遥剑,他背后的目的一定是为了那张名单。 楚御霖折身走到树下,眸光微凝望着前方某个不知名的方向,一双眼中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落初年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粉唇张了张,又闭上。 她能够看出来,楚御霖与单源天必然是交好的,如今单源天被人害死,杀手下落不明,他的内心定然是不好受的,再多的安慰的话都不如让他一个人静静。 落初年陪着他站了一会儿,便折身回到书房中去。 楚御霖听闻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起,眼中的情绪泄露出几分。 他一拳捶在身侧的树干上,双眸冷冷的盯着前方,眼中的情绪是愤怒,是冰冷,是无尽的薄凉…… 第474章 误会 书房中,仵作经过一番检验,给出了检验结果。 “单盟主在两天前的晚上,被人用杨氏镖局的暗器所杀,暗器击中心脏位置,一击毙命。” 武林盟主的死已经在江湖之中掀起了一片波澜,而杨氏镖局的暗器与单盟主的死有致命联系,矛头顿时对准了杨氏镖局。 而江湖之中也掀起了一帆风浪。 有人说,因为落花谷的事,武林盟主得罪了落花谷与杨氏镖局,便被人暗中杀死。 有人说,因为落花谷的事,不少人猜测这一切都是武林盟主自导自演,武林盟主最近受到极大的压力,为了表明自己与落花谷无关,便走上了极端的道路,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也有人说,杨氏镖局野心勃勃…… 在经历了落花谷一事之后,江湖之中各大门派损失极大,这个时候他们急着打理门派,想办法补偿损失,还没向武林盟主讨到一个说法的时候,又听闻武林盟主死亡的消息,纷纷有些懵了。 盟主府中,下葬事宜开始办理,而与此事有牵连的杨氏镖局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盟主府中。 那是一个有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正是杨氏镖局的领导人杨振天。 前厅之中,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坐在左侧,杨振天坐在右侧,最上位属于单源天的位置是空着的,梁杰等人站在一侧,用愤怒阴鸷的眸光笔直的盯着杨振天,就只等着杨振天承认之后,将杨振天就地正法了。 杨振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是楚王爷夫妇,他的压力顿时大了两倍不止。 他坐在那里,只感觉像是坐在了老虎椅上一般坐立不安,被那么多双愤怒的眼睛直视着,他的头皮一阵发麻,连喝茶的动作都有些颤抖。 大厅中的气氛有些诡异,最终,还是落初年出声打破。 “杨镖主应该是听闻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的吧?”落初年不动声色的将杨振天打量了一眼。 都说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人都很忠诚老实,然而从杨振天的脸上看到的是商人该有的精明,以及几分狡猾,还有……惊惶不安。 这样的人有些该有的精明,却又是个怕事的人,落初年一眼便将其看穿,他杀死单源天的可能性并不大,可是此事却牵扯到杨氏镖局,她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的。”杨振天有些惶恐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又飞快的垂下目光,他难道不主动赶过来,难道要等着盟主府的人来抓他吗? “那你应该知道作为何事。”落初年的身子坐正了几分。 “杨氏镖局是冤枉的!”杨振天坚定的说道,关系到自己的清白,他看着落初年,十分认真的说道,“杨氏镖局绝对不会又那么大的胆子,况且,我只是一个生意人罢了,一直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生意,又怎么可能会去杀害盟主呢?” 啪! 梁杰将那枚染血的暗器重重的放在桌上,那双充斥着愤怒的目光笔直的瞪着杨振天,若不是楚王妃之前劝他切勿轻举妄动,他真是恨不得一剑杀了杨振天为盟主报仇。 “这……”杨振天看了那暗器一眼,瞳孔猛缩。 “不知杨镖主能否给个解释?”梁杰咬牙的声音透着寒光。 “这……”杨振天怔了怔,他听闻到盟主的死与杨氏镖局有关,没想到,杀死盟主的利器竟然是杨氏镖局的独门暗器。 他放下了茶杯,双手微颤着将那染血的四角形暗器拿起,左右翻看了一番,脸色由之间的惶恐变为了难看。 这暗器,是杨氏镖局的无疑!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杨振天,从他的表情便更够看出他的内心,如果他不是一名伪装高手的话,那他定然不是凶手。 杨振天翻看了很久,如果真是杨氏镖局动的手,那杨氏镖局则是得罪了盟主府,此罪当诛,那他耗费了一生的心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杨氏镖局,将会变为过去式…… 想着,他有些激动的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误会?”梁杰见其还在嘴硬,握起了双手,愤怒的冲了上去。 “我……”杨振天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这是杨氏镖局的暗器无疑,可是我杨氏镖局绝对没有做过此事……” “还嘴硬……” “梁杰。”楚御霖淡淡的扬眸。 上一秒还激动的梁杰瞬间回过神来一般,冷静了几分,恶狠狠的瞪了杨振天一眼,不情不愿的站到了一侧。 “倘若你真是无辜,我们定然不会冤枉你。”落初年扫视着桌上的那枚暗器,问题出便出在这里,为何杨氏镖局的暗器会在此。 杨振天小心的扫视了整个大厅一眼,被这么多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连一举一动都小心至极,生怕这些人冲上来动手。 他小心的坐下,刚一坐下,落初年便问道:“你这独门暗器可有泄露、假造、高仿的可能?” 杨振天思索了两秒钟,轻轻摇摇头。 “这暗器是我杨氏特有,采用特殊的手法由专门的师傅打造而成,数量极少,且只有我杨家的人才能拥有。” “也就是说,只有你和你的家人拥有?”落初年反问道。 “不是。”杨振天眼中闪过了犹疑与挣扎,最终,还是小心的说道,“这暗器只有我和我那死去的独子拥有……” “杨继?”落初年眉头轻挑,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信息。 “是的。”说到杨继,杨振天的眼中闪过几分心痛,却又被他压了下去。 换做是任何一个父亲,唯一的儿子被人杀死,应当是极其愤怒才是,而杨振天的表现有些淡然了。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随意的询问了几个问题,便让人将杨振天送下去休息,随之,让梁杰去调查一番与杨继生前有来往的人。 第475章 云家独子 单源天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盟主府在准备相关事宜,葬礼的帖子也已经由人分发出去,江湖之中人人接到帖子,心思各异。 书房之中,单源天的尸体静静的停放在地上,落初年站在一侧,凝眸看着,在她的印象里,单源天是一个忠厚重义之人,如今,竟被奸人害死,她的心里并不是很好受,扫视了坐在一侧的楚御霖,她抿了抿唇角,没有说什么。 门外,梁杰大步走来。 “楚王爷,楚王妃,有调查结果了。”他急切的奔走进来,在看见地上的尸体时,眼中飞快的闪过痛意与愤怒。 “如何?”落初年当即问道。 “根据当地人的反应,杨振天是个普通的商人,他将杨氏镖局的口碑做了出来,一切却毁在他那独子杨继手中。”梁杰说道。 “哦?”落初年眉头轻挑,示意梁杰继续说。 梁杰根据调查来结果,将一切尽数说来: “这杨继仗着自家的杨氏镖局在当地小有地位,以权谋私,目中无人,腹无水墨,是个纨绔子弟,杨振天对其屡教无用,便对杨继不管不顾,杨继不但不知上进,还更加的变本加厉,这才导致了他与落花谷勾结,大胆冒充天机老人的弟子。” 杨振天对杨继太过失望了,这或许就是杨振天对杨继的死并不是很悲痛的原因罢,毕竟这一切都是杨继咎由自取。 “杨继生前很是招人嫌,朋友极少,其中,最与云家的独子交好。” “云家独子?”落初年顿时疑惑,这云家独子又是个新人物,她从前从未听过。 “正是。”梁杰重重的点头,继续道,“云城城主云家,有一独子,也是纨绔子弟,与杨继半斤八两,两人凑成一块,正是交好。” “可有相关调查?”落初年问道。 倘若杨振天没有嫌疑,杨继已死,更加的没有嫌弃,那么最重要的问题便是杨氏镖局的独门暗器究竟会在何人的手中。 梁杰点头,脸上却又出现了几丝疑惑来:“这云家独子纨绔至极,却在五年前突然变了个人一般,不止不像往日一般浪荡不羁,反而变得深沉莫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也在五年前与杨继少有来往。” 也就是说,五年前,云家独子与杨继就是一锅粥,最近五年,云家独子跟变了个人一般,与杨继不再有来往。 落初年眉头轻蹙,听着这些有些云里雾里,她不了解云家独子,并不好轻易判断,不过听着梁杰的汇报,一个人在五年前突然性情大变,行为大改,这听着着实有些匪夷所思,就像是……她在这具身体上复活,在别人的眼中,‘落初年’也是变了个人。 落初年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穿越的人?她摇摇头,打消了脑中的想法,道: “你去查查这云家独子。” 梁杰点点头,立即离开。 房间中恢复安静,楚御霖静静的坐在那里,眸光波澜不惊,漫不经心的看着那被摆布盖着的尸体,深沉的让人猜不出他此时的思绪。 落初年走了过去:“对于这云家独子,你怎么看?” 楚御霖轻轻抬眸,凝视着站在身前的落初年,薄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眼底有什么在酝酿着。 “五年前,杨继与云家独子交好,那杨继是否有将独门暗器赠予云家独子的可能性?”落初年折身坐下,只手撑着下巴,猜测道,“杨继又与落花谷有牵连,落黎民的手中也有可能有杨氏的独门暗器,且落黎民派人暗杀单盟主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此时正是江湖动荡时期,落黎民身为罪人,他聪明的话早已经藏好了,而不是大胆的潜入盟主府来。 总的来说,落初年就在云家独子与落黎民之间怀疑。 “云家独子。”楚御霖目不转睛的看着单源天的尸体,目光深沉,沉声扬唇,“叫云之谦。” 落初年浑身一震,云之谦三个字在脑中炸开。 云之谦?那个看似痞然纨绔,却武功高强深不可测的男人。 若说云之谦会与杨继交好,落初年绝对是不相信的,这两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会走到一块去。 “云之谦被你打发到皇城去了,他绝无分身来对付单源天。”落初年铁定的说道。 没想到云之谦竟然大有来头,况且,就算是云之谦的速度再快,想要从皇城返回盟主府还需要两日时间,他实在没有下手的可能,况且,他若是贪图逍遥剑,何不早就下手了。 “我已经让魔宫全力抓捕落黎民,楚影也从极北之地赶来,预计两日会到达,既然你怀疑的人是落黎民,那只有将落黎民抓来验证。” “那云之谦……” “倘若他真的去了皇城,大理寺的人自会给我们答案。”楚御霖薄唇轻扬,眸光微凝,“倘若他没去……” 落初年懂得,倘若云之谦没去,那他的嫌疑真会增大数倍,只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孩子的男子究竟为什么要盗逍遥剑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在扬州城的相遇只是巧合吗? 气氛陷入宁静之中,落初年现在想的很多。 想抓住落黎民,想问问云之谦,想调查出凶手,想找回逍遥剑……事情凑一块儿让落初年很头疼,她昏睡五年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一下山就要面对这么多的事,真是忙都忙不过来。 很快,盟主府的下人来到书房,说是将单源天的尸首搬下去,清洗、穿衣打扮,准备放入棺材中。 落初年没有阻止,两名下人一前一后的将担架抬起,打开了门,向外走去。 落初年望着他们的背影,看着他们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外面刮来的一阵风,忽然掀起了盖着尸首的白布,单源天的模样的顿时显露而出。 苍白的脸,发黑的唇…… 发黑的唇! 单源天死时,唇部还是正常的,此时却呈现黑色,那只有一个可能,是中毒! 落初年瞳孔微缩,当即低呼出声:“等下!” 第476章 有何发现 “楚王妃?” 两名下人停顿在原地,疑惑不解的看向落初年。 落初年大步走了过去,扬手掀起了白布,单源天那泛黑的唇部更加清楚的进入落初年的眼底,让落初年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将他搬进来,晚些入棺。” 楚御霖察觉至此,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他沉声道:“将仵作……” 落初年暗中抓住楚御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继而说道:“将梁杰唤来。” 两个下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尸首抬回原地,去找梁杰。 房间中。 “大家以为单源天是因被击中心脏而死,这件事情或许另有转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还是不要声张出去。” 落初年掀开白布,看着单源天那泛黑的唇部,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多一个发现,便多一分找出凶手的希望。 “我很好奇,你从哪学来的验尸。”楚御霖凝眸望着落初年。 上次检验安东的尸体,这次,她又打算动手检验单源天的尸体,就算落初年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却多出了这么多常人所没有的技能,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 “好奇吗?”落初年扬起了唇角。 楚御霖微微颔首,以为落初年会告诉他的时候,却只听得落初年说道: “那你就好奇着吧。” 反正落初年是不会告诉楚御霖自己只是一抹灵魂,就算是说了,楚御霖也不一定听得懂,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当做怪物一般看待。 梁杰接到下人的来报,赶紧处理好调查的事,立即赶到书房来。 落初年见人来了,简单明了的说明自己的意思:“梁杰,你是单盟主最信任的心腹,这盟主府中除去单盟主也就只有你能够做的了主,如今我想解剖单盟主的尸体,特来询问你的意思。” 梁杰听到解剖这两个字,下意识的拒绝。 “楚王妃,梁杰不想让盟主不完整的下葬……” 随着他拒绝的话缓缓说出,落初年抬手,缓缓指向单源天那乌黑的唇部,梁杰拒绝的话说到了一半,就此哽在了喉咙里。 “或许这里有真相。”落初年询问的看着他。 梁杰垂眸看着单源天的尸首,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眼中出现了纠结之色,良久,他双手握拳,有些艰难的开口:“好!” 获得了梁杰的同意,落初年当即说道:“你速去准备解剖工具。” “好。”梁杰点头,走出去的脚步就此一愣,他怔怔的回过头来,“楚王妃的意思是,你要亲自……” “没错。” 梁杰顿时震惊在原地,楚王妃竟然懂得解剖尸体……他讶异了好一会儿,立即去仵作那里拿了相关的工具,又迅速回来。 落初年关上了书房的门,清洗了双手,顿时便在书房中隐秘的解剖尸体。 梁杰将一堆工具摆放在地上,他站在一侧,看着楚王妃那自己动手的架势,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楚王妃一个女子,面对尸体不害怕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去摸,真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落初年掀开了白布,一边去木箱子中挑趁手的工具,一边说道:“将他的衣服解开。” 梁杰怔了怔,赶紧去的时候,楚御霖早已经蹲在落初年的对侧,二话不说便解开了单源天的衣服,露出那苍白冷硬的胸膛,胸口处的伤口已经僵硬,血液也早已经凝固了。 “中毒的原因无非有两种,一种在体内,一种在体外。”落初年蹲走上前,抓住单源天的下巴,小手用力一抬,他的嘴顿时张开。 舌头苍白,舌苔明显,口腔干净。 “口腔中并无中毒的症状。” “近日盟主因被落花谷的事困扰,茶饭不思。”站在一侧的梁杰赶紧说道。 “倘若他服下的是液体,又经过了这几日的沉淀,口腔中也并不会有残留物。”落初年挑出了一把细长的小刀,漫不经心的在手中转了一圈,这样的动作让她特别有灵感与想法。 她指着喉咙处,道:“单盟主死时,并不见他的唇部变黑,如今过去了两日,才发生变化,足以见得这种毒是沉淀在身体内的。” 所以,当下是只有将身体剖开,才能看见他究竟中了什么毒。 落初年手握小刀,对准喉咙的位置,锋利的刀尖就此戳了进去,伴随着她上下滑动的动作,一道伤口顿时被破开。 尸体停放了三四日,尸体中的血液早已经凝固了,此时并无丝毫的血液,伴随着落初年划开的动作,就像是在切豆腐一般。 梁杰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他不愿看见盟主被开膛破肚的模样,可是他又想知道真相,且看楚王妃那面不改色的表情,梁杰不禁暗叹,楚王妃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落初年径直将食管切开,食管内呈现苍白色,凝固的血液嵌在食管上,苍白之中夹杂着几分暗红,看起来有些恶心。 她径直伸出手指将食管扳开,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眉头轻轻蹙起。 食管很正常,并无中毒的迹象,没可能呀,莫非单源天不是因为服下食物而中毒? 楚御霖的目光时不时从尸首的身上滑过,更多的是看着落初年,从这个方向看去,能够看到落初年那精致的侧脸,那认真的神情,修长卷曲的睫毛,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轮廓…… 他像是看上瘾一般怔怔的看着,这样让他了解不透的落初年就像是一株罂粟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而他甘愿沉沦。 落初年认真的检查着尸体,并没有察觉,在食管内没有察觉不对,她将注意力放在了伤口的位置,是心脏。 她拿出一把大些的刀,在尸首胸口旁边用力的划出一个十字,在没有鲜血的伤口内,落初年直接伸手进去掏。 梁杰看的脸色苍白,腹中一阵反胃,却又强忍下来。 落初年掏啊掏,掏啊掏,扯出一颗还牵连着其他皮肤组织的椰子形心脏来。 落初年翻转一看,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高兴的将心脏扬起:“看!” 梁杰脸色唰的一下再次一白,赶紧捂住了嘴巴。 相对于梁杰来说,楚御霖的脸色好上些许,他盯着那心脏,问道:“有何发现?” 第477章 有空教教我 自然是有大发现! 落初年用刀切去与心脏相连的组织,单独将椰子形的心脏捧在手心,翻转着示意给两人看: “你们看,这心脏完好无损。” 两人闻言一看,顿时一惊,心脏是完好无损的,那就证明单源天并不是因为暗器击中心脏而死的。 梁杰发现了此事,顿时有些急切的喃喃道:“不是因为杨氏镖局的独门暗器,若不是楚王妃发现及时,或许就永远不可能发现凶手了……” 心脏是完好的,便排除了中暗器而死的事。 “暗器打偏了,并没有击中身体的要害部位。”落初年捧着那颗颜色并不是很正常的心脏,抬头看着楚御霖,道,“他是中毒而死的。” “楚王妃能否查出盟主他中了什么毒?”梁杰愤怒的握紧了双手,磨着牙齿狠声道,“就算是将盟主府掀了过来,我也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对盟主下毒!” “别急。”落初年示意梁杰冷静,凶手的目的是带走逍遥剑,所以凶手并不可能是盟主府的下人。 落初年将心脏放好,挑了一把趁手的小刀,将心脏划开,一分为二。 黑色! 心脏的颜色是黑色! 落初年立即挑起一块黑色的肉屑,在指腹轻轻按揉了两下,几丝黑色沾染在她白皙的指腹上。 “这就是毒。”落初年扬起手指,指腹上的黑色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人死后心脏的正常颜色是暗红色,可是这却是黑色,可以肯定的是单盟主死于心脏被麻痹,窒息而死,却因为暗器打中心脏,造成了致命部位被击,失血过多而死的假象。” 梁杰听完,眼睛瞪大,双手紧握,汹涌的愤怒差点淹没了他。 “可知这是什么毒?”楚御霖扫视了那黑乎乎的心脏一眼,眸光微沉。 “毒素潜入单盟主的体内三天之久,与心脏融成一块,分辨不出来。”落初年眉头轻蹙,心中起了一个猜测,“我想,单盟主吸入了某种有毒气体,造成了心脏麻痹而死,死后三天,这种毒才蔓延到唇部,显露出来。” “麻痹心脏,麻痹心脏……”梁杰低喃着这几个字,脑中飞速的搜索着与麻痹心脏有关的毒药。 落初年看向楚御霖,轻声问道:“你可知有哪些能够导致这样的死法的毒药?” 楚御霖沉吟半秒,方道:“太多,一个一个调查根本调查不过来。 倘若将毒药压缩了两三种之内,他倒是可以逐一调查,但是能够麻痹心脏的毒药实在太多了,想要查处并不容易。 落初年怔了怔,也是,一个一个查并不是事,可是毒素潜入体内太久,毒素的气味已经与血液混合在一起,除了知道这是毒之外,她找不出任何其他的可疑之处。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梁杰正在极力的搜寻着于此相关的毒药,落初年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说道: “梁杰,你去找一些苹果,将苹果汁液挤一碗,拿过来给我。” “苹果汁液?”梁杰怔了怔,心有不解,但还是立即去办。 落初年用手指戳着黑乎乎的心脏,企图再寻找些什么可疑的发现,她认真的戳着找着,却没注意到自己正被人盯着看。 楚御霖凝眸看着落初年,看着她那精致的侧脸,不禁出声:“要苹果汁液有何用?” “苹果汁液里含有少量的葡萄糖,我想要的是葡萄糖。”落初年头也不抬的说道,可是古代并没有提取葡萄糖的技术,她只有采取这么简陋的办法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葡萄糖?”楚御霖剑眉微挑,这是个闻所未闻的新鲜词,一时之间他理解不了这是什么意思。 落初年抬眸扫了他一眼,看着他疑惑的模样,她从未见过如此的楚御霖,竟有几分懵懂的可爱,她内心一动,突然生出了几分玩心来。 她嘴角扬了扬,神秘兮兮的说道:“葡萄糖是通过光合作用和二氧化碳结合而成的,也以游离的形势存在于植物的浆汁中,能与很多元素产生化学作用。” 楚御霖那冷魅的脸上有小幅度的异动,他用一种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落初年,越听,越加疑惑。 “什么是光合作用?”他偏着脑袋,问的认真的模样有着别致的魅力。 落初年心神微动,神秘的说道:“就是植物将无机物变成有机物的一种特殊能力。” 楚御霖剑眉一蹙。 什么光合作用,什么葡萄糖,什么无机物有机物……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在落初年的口中是那么的神秘兮兮,是他孤陋寡闻,还是落初年博学多才? 他打量落初年,眼皮挑了挑,沉声问道:“初年,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自学成才。”落初年耸耸肩膀,戳着这黑乎乎的心脏,道,“将心脏浸泡到苹果汁液中,让它与葡萄糖发生反应,我大约就能够判断出这种毒药的成分了。” 楚御霖瞳孔微缩,眼底有讶异绽开,他望着落初年的目光除了惊讶之外,还多了几分探究。 她知道的竟然这么多,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神秘的就像一团迷雾似的,让他恨不得撩开这层雾团去看最真实的她。 楚御霖有些不爽的咬咬牙:“有空教教我。” “咦?”落初年惊讶的看着楚御霖,他竟然要学习验尸?验尸难道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她不知楚御霖这样做只是为了想将她了解透彻。 顶着她讶异的注视,楚御霖掩唇低咳了一声,脑袋微微撇开了一些,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很奇怪吗? 落初年如果知道楚御霖此时的内心想法的话,一定会大唤,不止是奇怪,她甚至要怀疑楚御霖学这些是不是想做仵作……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趁着梁杰还没有来,在这里等着也是等着,落初年开始给单源天做一个全身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可疑之处。 从头颅,脖颈,胸口,腰部,到腿部脚上,再到两臂,落初年检查的十分仔细。 第478章 新发现 单源天的尸体与普通的尸体并无差别,除去发现中毒的迹象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发现。 很快,梁杰便弄来了一碗苹果汁。 落初年将半边心脏放进装满了苹果汁的碗里,道:“浸泡上半日便好。” 梁杰看着碗中乳白色的苹果汁缓缓将那半边心脏淹没,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惊讶,这样还可以验毒,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立即将碗放好,又折身走了回来:“楚王爷,楚王妃,两日后便是盟主的葬礼,有不少的宾客今日便已经到达,接待事宜……” 他询问般的眼神望向两人,虽说他是盟主的心腹,但是楚王爷与楚王妃在此,他并不想自己做主。 “你负责接待。”楚御霖沉声道,“在凶手未找出之前,我们暂时不会离开盟主府。” 梁杰听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了楚王爷夫妇的帮忙事情定然会好办的多。 “有劳楚王爷楚王妃,这笔恩情,我替盟主感谢你们。”梁杰两手拱起,极其恭敬的鞠了个躬。 楚御霖虚扶一把,道:“单盟主生前无亲无故,我与他交好,他的事自然便是我的事,无需见外。” 提起单盟主无亲无故的事,梁杰的内心不禁有些酸涩,单盟主只身一人撑起了整个盟主府,做了那么多善事,没想到竟然换来如此下场…… 他眼中的情绪有些压抑不住,他飞快的说了声告退,便赶紧转身走出,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被任何人看到。 落初年看着梁杰奔走出去的背影,良久,轻叹道:“他倒是个忠心不二的心腹,只是可惜了。” “有能力在哪都能受到重用。”楚御霖踱步走了过来,拿起一旁的白色锦帕,拿起落初年的手,轻轻擦拭。 “嗯?”落初年偏偏脑袋,望着他冷魅的脸颊,疑惑了两秒钟,方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 “既然都说了他中心不二,又岂会一心侍二主?”楚御霖轻笑一声,认真的将她白色的双手擦拭干净,凑近鼻翼下方闻了闻,剑眉扭起。 “这味道擦不掉,等会儿还要拿水清洗。”落初年抽回了双手,虽然尸体上已经没有了鲜血,但是她的手摸过那尸体。 楚御霖点点头,摸了摸鼻尖:“梁杰说有宾客已经来了,不知他一人能否应付的过来,我去看看。” “好。”落初年应了一声,“我再待会儿,就过来找你。” 楚御霖当即离开,书房中,便只剩下落初年一人。 她折身走到桌前,看着那被浸泡这的心脏,还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短时间内并不能看出什么,她便在房间中走了一圈,最终,停步在桌案前。 这里是放置逍遥剑的地方,如今却是空荡荡的,她扬起手来抚摸着桌案,眸光微凝。 按照推断,凶手一开始应该是从落花谷跟随他们到江南,又跟随他们去找到了那名打铁师傅,偷听了他们的说话,又一路赶到盟主府来盗走了逍遥剑,因盗剑途中被单源天发现,便顺道将单源天杀死。 倘若凶手是从落花谷便开始跟随他们,那日,落花谷汇聚了整个江湖各大人士,想要揣度揣度可以人员就跟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不过,单源天的武功定然不低,一是拥有杨氏镖局的暗器,二是武功在单源天之上,符合条件的人又有多少。 落初年来回揣度几番,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唯有从那毒药上缩小揣度范围。 她踱步走回,望了眼窗外夕阳西下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一天就这么过去,是时候去前厅寻寻楚御霖。 落初年走到单源天的尸首旁,抓起地上的白皮,缓缓盖在他的身上,拿起他摊开在两侧的手臂,缓缓放进白布内,落初年不经意的一个扫视间,就此怔住。 从她这个方向看去,竟然看见单源天的指甲上夹杂着一丝蓝色的东西! 落初年呼吸微窒,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极其小心的拿起单源天的手腕,扳开他僵硬的五指,发现一小块白色的布料夹在他的指甲缝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她拿出镊子,小心的将他指甲缝内的蓝色布料夹了出来,放在手心。 布料只是长方形的一小块,且上面的纤维被拉扯的极长,且又是夹杂在指甲缝内,可以猜测出的是单源天当时用力的揪住凶手的衣服,用力过大,导致直接扯下了这么一块布料。 落初年小心的观察着这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布料,端详了半天,发现这是蓝色的,除此之外,并无发现。 借此,落初年大胆的猜测: 倘若一个人要去偷东西,自然是全副武装,黑色的夜行衣能够提升在夜里的隐蔽性与安全性,聪明的人都会选择黑色的夜行衣,可是凶手并没有。 凶手张扬的穿了件蓝色的衣服去,是对盟主府守卫的不屑,还是对自己的武功的自信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凶手的武功极高。 落初年有些懊恼的戳着手心的那一点点布料,研究了很久,将这布料小心的收好,又仔细的在单源天的尸体上检查了一番。 直到确定再无异样之后,她这才离开书房。 从江南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又忙碌了一整天没有休息,现在方觉疲倦。 盟主府中,灯火通明,今晚有着别致的热闹。 宾客们收到武林盟主被人暗杀的消息时,纷纷前来参加葬礼,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或是好奇,或是感慨,或是看戏…… 盟主府前厅,最为热闹。 不少的门派重要人物来了不少,说起武林盟主之死,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这好端端的盟主怎么就死了呢?我看是那落花谷记恨上了盟主,便派人暗杀!”苍穹派性子直爽,想到什么便大胆的说什么。 “可是揭穿落黎民骗局的人是楚王妃,要记恨也应该是记恨楚王妃才是。”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反驳。 “说到楚王妃,听说,那天有很多人看到了楚王爷夫妇,他们不是双双死亡了吗?怎么又复活了?况且,怎么现在不见楚王爷夫妇踪影……” 第479章 本王在此撑着 “说到这楚王爷夫妇我也是一头雾水,这死了五年的人突然又出现了,跟话本里的故事似的。”轩辕派的人云里雾里的说道。 “这是真的!”参加落花谷武器大会的一名幸存者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道,“那日我有幸没有饮下落黎民备下的毒酒,在被几百名杀手围攻的情况下,正是楚王爷夫妇出手救了我们,倘若不是他们,我们早就,早就死了!” 说起那天发生的事,除了心有余悸之外,更多的是激动感慨。 他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楚王爷,还有楚王妃,真是奇幻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见了怀疑、犹疑、惊讶。 座下,云家家主云峰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谈话,漫不经心的端着手中的一杯茶,时而晃了晃,时而抿一口,时而抬眸扫视众人一眼,那双眼中隐隐的酝酿着什么。 说到与楚王爷夫妇相关的话题,众人便停不下来了,从楚王爷小时,说到楚王爷与楚王妃大婚,再说道楚王爷的真实身份,以及说到五年前的种种…… 说的差不多时,那股火焰去了不少,众人也缓缓的安静下来。 此时,一道淡淡的声音轻飘飘的扬起: “武林盟主已死,下一届武林盟主的选拔应该尽快开始。” 众人瞬间想起了此事,纷纷正起了几分脸色,他们沉浸在武林盟主被人暗杀一事之中,竟然忘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了。 武林盟主由整个武林的人共同参加,用比武的方式选举而出,十年一届。 如今,单源天上位才七年而已,便已经死亡,按照规矩来,伴随武林盟主的死亡, 无论继任多久,都算作十年期满,当可以选举下一届武林盟主。 说到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恐怕是没有人不垂涎的。 武林盟主可以号召整个武林,就如同皇室子弟争夺皇位一般热衷喜爱,这个位置不仅代表的是无上的权利,更多的是荣耀、身份、地位…… “这武林盟主已死,武林中也没有个能够做主的人。”众人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人扬声说道。 此话一出,引起不少人的附和。 “是啊,群龙无首定然会乱。” “这落花谷的事又在眼下,再加上这武林盟主已死,真是所有的事情都凑成一块儿了,乱的很哪!” “依我看那,为了保持武林原本的安定和平,这新一届武林盟主选举大会就该尽快召开。” “你说的简单,可是谁来组织?谁来……” “够了!” 武林盟主换届一事,众人讨论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夹杂着愤怒的低吼声。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梁杰握着双拳缓缓走来,那双眼中布满了愤怒与不满,他扫视着众人,冷声说道:“盟主还没有下葬,你们便急着竞选新一任盟主之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让他心寒的是这些人竟然不顾昔日盟主的情分,这些人到底是来参加葬礼的,还是来捣乱的。 众人的脸色变了变,梁杰的话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难道不是吗? 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直视着梁杰,扬声道:“盟主已死,我们特来聊表哀悼,难道就不准我们说其他的事了吗?况且,竞选下一任武林盟主有利于武林和平,我们也是为了整个武林着想。” 铿锵的声音进入每个人的耳中,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他们本以为还要等待三年才能迎接下一次的竞选,没想到现在就可以了,他们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试问,一个皇位摆放在你的面前,你会傻愣愣的看着不去争取?笑话! 众人其声附和,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立即就开始竞选, 还会关心什么葬礼?人都是自私的,当然是自己的利益最重要。 梁杰的脸色黑的难看,他气愤的握起了双手,冷冷的瞪着一行人,心中涌出一股愤怒。 往日,盟主在时,这些人对盟主各种巴结各种讨好,各种献媚,如今,盟主尸骨未寒,竟然就这么快的划分自己的利益,盟主倘若知道自己投入了那么多心血竟然得到这么冷漠的回报,恐怕是到了黄泉路上都不会安心。 他大步冲了进去,扫视着一行人,语气冷硬道:“我知道竞选下一任武林盟主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的盟主尸骨未寒,你们这样做难道不觉得不妥吗?” “怎么不妥?”当即有人反驳。 “落花谷一事当紧,倘若我们不尽快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那落黎民借此事生出是非,我看谁能够负责?”一人冷喝道。 “况且……”那个中年男人扬手直指梁杰,语气不屑,“我们都是江湖正派领袖,你又是哪根葱?竟然有资格来教训我们?” 梁杰一气:“你……” “他没有资格,那本王可有资格?”一抹薄凉的语气横插而来。 众人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不约而同的侧头看去,瞳孔微缩。 楚御霖顶着众人的注视,昂首挺胸的踱步走入,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光极其平淡的扫视着众人,所过之处,众人下意识的退后一些,让出了道路…… 梁杰也是恭敬的后退了一步:“楚王爷。” 众人再次一惊,楚王爷! 他们之中有大多数人未见过楚王爷,有部分人是落花谷的幸存者,此番他们见到死而复活的男人,或是震惊或是惊讶或是不敢置信,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楚王爷说复活就复活了,怎么还出现在了盟主府呢? 他们不禁想起楚王爷是楚元国皇子一事,转念一想,如今这南临群龙无首,楚王爷倘若是回了皇宫,身份便会更为尊贵,他们还是不惹为妙。 众人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处去了,纷纷唤了一声:“楚王爷。” 楚御霖懒懒的睥睨众人,淡淡的扬声:“诸位都是江湖正派人士,若是为了利益舍弃掉忠义两字,岂不是枉称江湖正派?” 众人怔了一下,因为他们发觉楚王爷这话说的实在是有道理。 “且,按照规矩,盟主已逝,哀悼半月,半月之后,你们尽可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楚御霖眸光微凝,眉宇间的几分贵气很是疏狂,“若你们担忧落花谷生事,大可放心,本王在此撑着!” 第480章 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楚王爷话都放在这里了,众人再反驳那就是不识抬举了,虽然没能立即争夺武林盟主的位置,他们心里还有些不爽,但是为了忠义那两个字,他们就算是再不愿意,怎么着也得等现任盟主下葬之后再提议此事。 众人纷纷散了,在早已经安排好的地方休憩。 “多谢楚王爷解围。”梁杰的脸色有些难看,盟主已不再,若是没有楚王爷,他恐怕连盟主的葬礼都难以办成,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哪里还记得盟主昔日的好? 楚御霖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唯有强者能够得到尊重。” 语罢,他转身而出,修长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大厅之内,留下那恍然大悟一般的梁杰惊愣在原地。 …… 落初年在盟主府中随意的闲逛着,便见一群人从大厅内走了出来,他们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 众人之首,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姿态雍容华贵,气息不凡,他负着一只手,懒散的半眯着眼睛,眼中的精明熠熠生辉。 “我看啊,盟主之死,分明就是落花谷在搞事,落花谷都如此的明目张胆,我们若是还坐以待毙,接下来还不知落花谷会搞出些什么事来。” “此言有理,我也是如此认为,可是楚王爷在此,新任武林盟主当选一事急不得。” “不管了,既然楚王爷都说了会负责,我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出了什么事尽管找楚王爷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最后都决定什么都别管了,等半个月后再说的时候,那名为首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望着一行人,一直安静的他突然扬声: “你们觉得楚王爷拿什么向我们保证?” 众人怔了怔。 “那可是楚王爷……”不仅是楚王爷,还有可能是这片天下的主人。 嘴上虽这么说,可是随着中年男人这一提问,他们的内心多多少少有些臆想。 中年男人冷冷的挥袖,不屑的扫视着一行人,眼底的野心如狼一般闪烁着绿光,他冷笑: “楚王爷是皇权之人,又不是武林盟主,他有什么资格向我们做出保证?” 众人一惊,这…… 楚王爷就算是位高权重,那也是皇权贵族之人,与江湖搭不上丝毫的关系,他们方才被楚王爷那气势所折服,未曾想到这一层问题。 现下一想,他们的脸色有些难看。 男人最后扫视了众人一眼,踱步便走了。 留在原地的一行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脸上神色各异…… 落初年站在拐角处,将他们的话尽数收入耳底,扬眸望着那抹走远的身影,她踱步跟了上去。 盟主府安静处,静无一人,唯有脚步声,两抹身影一前一后。 前方的男人突然回过身来,不悦的声音扬起:“阁下还要跟随我到何时?” 落初年跟上来的步伐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被发现也是意料之中,她落落大方的从暗处走了出来,抬眸看着中年男人,淡笑一声:“你好,我是落初年。” “落初年?”中年男人疑惑的打量落初年,下一秒,突然一怔,“落初年!”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走上前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觉得,楚王爷一个前朝皇子,敢在南临皇室的眼皮子低下生存二十多年,靠的是什么?” 中年男人眉头一蹙,打量着面前之人那深沉的模样,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女人很深沉,深沉的难以捉摸。 可是,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的回避不答:“楚王妃此问题还是问楚王爷较为合适,我一介江湖人士,并不懂得这些。” “没错,你是不懂。”落初年点点头,精致的一张脸胖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显精致,脸上的笑意莫名的有几分凌冽,“皇家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道理你该是懂的。” 凉凉的语调似乎意有所指。 中年男人的眉峰蹙起几分,他凝视面前之人,没来由生出一股压力感来,就像是棋逢对手一般,让一直漫不经心的他打起了几分精神。 “楚王妃此话何意?” 落初年笑意隐隐,她漫不经心的折着花丛上一蹙盛开的花瓣,眸光微垂:“我只是在回答你,楚王爷能够颠覆了南临,又岂会降不住这江湖?” 中年男人瞳孔微缩,楚王妃方才定然是听到他说的话了! 他抿紧了薄唇,将眼底的情绪压了下去,与落初年对视了两秒,他便移开了目光。 “告退。”他点头示意,转身便走,步伐轻快。 落初年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转身,顿时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你走路都没声音吗?”落初年有些抱怨的揉着额头,退了出来。 楚御霖有几分无奈的拿掉她的手,替她揉着额头:“我倘若有声音,便不知道你和云家家主说什么了。” “那是云家家主?”落初年震惊了一秒钟。 楚御霖嗯了一声,缓缓道:“云城是一座富饶的大城池,云家身为云城的主人,自然是有一定的野心与心机,就着当下情况而言,他是最有可能坐上新任武林盟主之位。” 落初年怔了怔,她本想提醒个把个暗中挑拨不安好心的人,不要制作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一提醒就提醒到云家家主了。 既是一城之主,又想做武林盟主之位,倒是好大的野心,他的背景再加上他的身份,若是当上了武林盟主,恐怕是要囊括这个江湖了。 而要坐上这个位置,定然要做到大公无私两袖清风,落初年并不看好云家家主。 “我要去书房看看。”这些事情还不当紧,想多了也是头疼,还不如办眼下的正事。 楚御霖提步跟上,二人一同来到书房。 书房昏暗,落初年径直去拿那只碗。 苹果汁液很是浓稠,那被浸泡了半日的心脏吸入了不少的汁液,变得肿胀,原本是乳白色的汁液此时染上了几分绿色。 落初年用食指点了一丝,用指腹晕开,凑近鼻下轻闻…… 第481章 是曼陀罗 苹果汁的香味夹杂着一抹奇怪的味道,一同飘入鼻腔内,气味混合在一起,想要轻易分辨出并不容易。 楚御霖也用手沾了一点,凑近鼻下轻闻,血腥味与苹果汁的香味夹杂在一起,混合成一股奇异的味道,他细细的闻了闻,凑头望着认真至极的落初年,脑袋偏了偏,眼中闪过几抹兴趣。 落初年仔细的闻了许久,方才缓缓的放下手。 “如何?”楚御霖将那只碗接了过来,轻轻晃了晃,很明显能够看见一抹淡绿色的东西在乳白色的苹果汁中晃动,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泡出绿色来。 落初年眸光微凝,轻轻吐出几个字:“是曼陀罗。” 楚御霖手指微怔,有些怀疑的反问:“确定吗?” “不会有错。”落初年确定的说道。 曼陀罗是一种具有麻痹晕眩功效的植物,在现代,她出任务偶尔受伤时,便是直接用曼陀罗来麻醉神经减缓痛意,这熟悉的味道她绝对不会闻错。 因为曼陀罗被制成了粉末,吸入单源天的体内之后,麻醉了他的心脏,曼陀罗融入他心脏的血液之中,他死后三天,曼陀罗的成分与他的血液发生了综合,消逝了气味,无法分辨。 如今,被葡萄糖一泡,凝固的血液与葡萄糖发生反应,曼陀罗的成分被分离出来,她才因此判断出。 楚御霖十分好奇:“何以见得?” “看这层绿色的东西。”落初年指着碗内,缓缓的说道,“这叫叶绿素,曼陀罗的叶片被制成粉末,残留的一丝叶绿素融化进葡萄糖内,显示出来,我本想看看这种毒药的成分,没想到却闻到了曼陀罗的味道。” 楚御霖闻言,脸色微沉。 曼陀罗是一种具有强烈的麻痹功效的毒草,因为它的伤害度极大,曾经有许多百姓不识,因曼陀罗中毒而枉死,百年前,便禁止种植曼陀罗这种植物。 据他所知,南临境内,除去神医谷的大夫会种植少量的曼陀罗作为药用价值之外,便只有……云城有! 落初年再次闻了闻,从几种味道中再次嗅出了曼陀罗的味道,绝对不会有误。 “你可知,曼陀罗因为毒性太强,在南临早已经禁止种植。”楚御霖忽然出声。 落初年疑惑的望向他,问道:“就是说曼陀罗这种草绝迹了?不可能在南临出现?” 楚御霖头颅轻摇,“恰恰相反,在云城种植的有大批曼陀罗。” 落初年呼吸微窒,下意识的想起今晚所遇的那云家家主。 “而这曼陀罗的种植是由云家一手掌控。” “不是说禁止种植吗?”落初年诧异至极。 楚御霖点点头,禁止种植是没错,可是云城是一处特殊的地方。 “多年前,云城因与神医谷离得近,便为神医谷种植曼陀罗,理由相当的光明正当,一直到五年前,神医谷被灭,云城的曼陀罗也停止种植,近五年来虽然没有再种植,可是这么多年来,云城是唯一一个拥有曼陀罗的地方。” 落初年静静的听着,根据楚御霖所言,倘若真的只有云城有曼陀罗,而这曼陀罗又是由云家一手掌控种植,那这凶手的嫌疑便能够直接怀疑到云家头上…… 落初年有些讶异,按照常理来讲,单源天的死是落花谷的报复行为,是最合理的解释。 按照证据来讲,单源天因杨氏镖局的暗器而死,与杨氏镖局脱不开干系。 可是根据调查来的不为人知的事实,竟然查到了云城云家的头上,可是,云家又怎么会有杨氏镖局的独门暗器呢…… 单源天之死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真是太多,所有的东西凑成一团,想要一时间捋顺,实属不易。 落初年有些头疼的揉着额头,道:“单盟主的尸首我后来又检查了一遍,已无异样,可以下葬。” “不出意外,楚影明日会赶来,我会尽快让他去查查曼陀罗的可能出处,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好。” 落初年垂了垂眼睑,望着那漂浮在碗中的绿色液体,思索着此事。 …… 深夜,万物俱寂,月光慵懒的洒射在大地,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光芒。 盟主府中随着夜深而陷入了寂静之中,唯有守护还在不停的来回巡逻。 一阵微风吹来,吹落几片树叶,夜色微凉,一抹人影快速的从烛光照射下一闪而过,瞬间消失不见,速度快到会让人误以为是幻觉。 那抹黑影几个闪现之下,悄无声息的潜入盟主府,极其有目的的朝着某个方向奔去,鬼魅一般的进入某个房间。 房间之中,一片宁静,他的进入没有激起丝毫的波澜,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他悄然的踱步朝着一旁的衣柜走去,黑暗之中,他的步伐轻盈如猫,激不起丝毫的涟漪,大床上沉睡的那抹身影依旧如此睡着,丝毫没有发现已经有人进入房间。 男人走到衣柜旁,缓缓扬起手中拿着的东西,将其轻轻的放置进去,顺便拿起一旁的衣服盖住,将一切恢复原样,他折身退出,身形一闪,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房间内。 鬼魅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次日,宾客尽数来临,盟主府更为热闹上一番。 下人将盟主府布置的差不多了,单源天的尸首也被抬放进棺材之中,放置于大厅之内,因为单源天生前无亲无故的原因,守着他的人自然唯有梁杰,而梁杰在棺材前一跪,便是两天两夜不起身。 整整两日,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他们关心的并不是这事,反而对新任盟主之位更加重视起来。 楚影也如楚御霖的预料一般赶来,一来便调查曼陀罗之事,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明日便是单源天下葬的日子,这一夜,梁杰独自一人守在灵堂之内,即使夜深,即使唯独他一人,他的腰还是挺得笔直,仿佛不知劳累一般。 正值夜深,安静之时,盟主府一角,突然亮起了一抹火光…… 第482章 突如其来的大火 “起火了!起火了!” “快救火!” “快去打水……” 正值深夜的宁静之际,这寂静的气氛却被突然打破。 盟主府中,冒出了大量的浓烟,一抹火光高高的扬起,一飞冲天,照亮了整个盟主府,也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突如其来的火舌燃烧了大半个盟主府,火花快速的吞噬了一切…… 几乎所有人被惊醒,他们急切的穿上衣服跑到安全的地方,不少的下人侍卫纷纷拎着木桶,来来回回的奔跑着,浇水灭火。 叫唤声、呼吁声、惊恐声……夹杂在一起,场面极其吵闹杂乱。 火舌在夜风的吹拂之下,更加的跳跃激励,燃烧着房屋建筑,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不断有柱子轰然倒塌而下,砸出了重重巨响,压坏了不少东西,逼退了一行人。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 “这么大的火怎么说起就起?莫非是有人故意而为?” “睡得正迷糊,就觉得屁股热,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么大的火,我的命恐怕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聚集在安全的地方,看着那熊熊的大火,各种猜测,各种吐槽,各种不满。 下人们急切的拎着水,飞快的奔跑在水塘与着火的房屋之间,他们的身影来来回回,极力的去扑灭大火。 众人骚动之际,梁杰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竟见如此大火,惊得双眸瞪大:“救火!快救火!” 他飞快的奔向厨房,抓起一只大木桶,驾起轻功赶去打水,这盟主府是盟主居住了七年之久的地方,盟主的一切都在这里,不能让盟主的一切随着这场大火而逝去, 那群江湖人士见状,有不少人去帮忙救火,也有不少人冷漠的站在原地观看,也有不少人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时间,乱成一团糟。 落初年与楚御霖飞快的赶来,竟见到如此状况,皆是为之一怔。 落初年真是厌恶极了大火,总是让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的事。 “楚王爷与楚王妃来了!”众人看见落初年两人,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围了过来。 云家家主云峰穿戴尚为整齐,他居住在盟主府的另一边,没有碰到丁点的火花,也算是幸运,不过嘛,借着此事,怎能不找些事做呢? 云峰踱步走了过来,十分平常的问道:“楚王爷不是说了有什么事一手遮着吗?这盟主府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话题一被云峰挑出,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众人纷纷说着,停不下来。 “还好我们发现的早,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人命来,这么重要的事楚王爷难道能够负责吗?”一人不满的指责道。 “此言有理!以我所见,这场火气的十分诡异,我觉得定然是那落荒而逃的落黎民的报复行为,他先是暗杀了单盟主,又放火烧了盟主府,如此大胆的事也只有落黎民敢做,他分明就是在蔑视江湖,他在向我们示威!” 一人铿锵激昂的大声说道,此话激起了不少人的共鸣,这番话极其有道理,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楚御霖凝眸扫视着一行人。 他们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抓住了这件事便齐齐的来抨击楚御霖。 不拿着证据说话,便来指责,到底是来凑个热闹,还是人之常情的嫉妒心理,他们见不惯楚御霖的孤傲,借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齐齐来踩上一脚。 云峰扫视着一行逼问激动的众人,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冷意,他负手而立,摆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来:“落黎民如此大胆,若是不赶紧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恐怕会更生是非。” “对!” “没错!”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话题顿时牵扯至竞选新任武林盟主的话题上,谈论起此事,众人便纷纷扬扬的说个不停。 云峰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的站在一边,与一群吵闹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可是,事情的开端却是由他挑起的。 落初年快速扫视了他一眼,不禁想起云城云家以及曼陀罗一事…… 昨日,云峰留下一句怂恿的话,今日,由挑出竞选武林盟主的话题,倘若,他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而杀了单源天…… 落初年赶紧收回思绪,这只是她的猜测罢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人都是可疑的。 “楚王爷倒是给我们一个解释!” “就是呀,楚王爷不是说了确保不会出事么?” “这落黎民无法无天,真是江湖的一大毒瘤,若是让我抓住了他,非得把他剥皮抽筋了不可……哎,楚王爷去哪?” 话未说完,楚御霖的身形迅速闪入人群之中。 落初年怔了半秒,赶紧抬头看去,下人们拎着木桶,急切的来回跑动着救火,他们的身影来回飞速穿梭之间,有一抹背影别样的突兀!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背着众人救火的路线,向着盟主府外走去,相对于一群急切的人来说,他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诡异。 楚御霖正是飞快的朝着此人而去,那人走出人群,察觉到身后跟来的人,像是受惊了一般,驾驶轻功,掠出高墙,飞快的向外逃去,楚御霖紧追其上。 “那是……” “那人是谁?” “莫不是纵火的罪魁祸首!” 众人都看见了那行为诡异的黑衣人,不少人惊讶,不少人赶紧追了上去。 落初年收回目光,扫视着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沉声道:“先救火!” 她撸起衣袖,加入到救火的队伍里,那些江湖人士见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一个女子都去打水救火了,他们站着都有着不好意思了,于是,也赶紧加入救火的队伍之中。 今晚的黑夜,注定不平静。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一直行凶的燃烧着,吞噬了大半座盟主府,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终于被扑灭。 此时,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无数人累的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伴随着第一抹光照射而来,毁了大半座的盟主府冒着丝丝的轻烟…… 第483章 云大人 原本豪华气派的府邸变成了断壁残垣,与昨日完全是两副模样,这一切就被一场大火尽数毁掉。 众人累了一晚上,也没有睡好,大火终于扑灭,他们累的气喘吁吁,幸得救火及时,才没有烧毁整座盟主府,可是如今这残破的盟主府被烧的七七八八,与全部烧毁也没几分区别了。 落初年丢了木桶,双眼涌现几分疲惫,精致的脸上沾染上几块黑乎乎的痕迹,高高撸起的手臂也蹭的黑乎乎的,白色的衣袍被弄脏,额头上溢出的薄汗也未褪去。 相对于这些下人来说,落初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火势太大,她为了打水来回奔波,来回不下上百遍。 那些江湖人士见到如此积极的落初年,除了惊讶之外,还有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敬佩,楚王妃一介女流能够做到如此,他们方才竟然只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现下一想,真是惭愧。 梁杰站在一旁,笔直的望着那还冒着青烟的断壁残垣,眼中涌出了浓烈的情绪,压抑不住的即将爆发,他跟随了盟主数十年,在盟主府中的记忆最为多,然而这一切就这么没了。 他情绪难忍的握紧了双手,看着前方,双拳越加的握紧,手背上暴出青筋,脸上出现怒意,究竟是何人纵的火,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人,一定不会! “楚王爷回来了!”一道大呼突然响起。 盟主府外,楚御霖的身形如一阵风般飞快的赶来。 楚御霖飞速落下,将手中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扬手丢在地上。 “为何要纵火?”他大步逼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人。 黑衣男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硬在原地,很明显是被点住了穴道,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不屑的大笑出声: “我放火便是放了,没有为什么!” 众人惊讶,此人竟然就是纵火的凶手? 黑衣男人目光桀骜不驯,且带阴冷,很好猜出,他应该是一个杀手。 “究竟是何人在教唆你?是不是落黎民?”一道质问声重重的响起。 “落黎民的嫌疑最大,肯定是他!”有人附和。 “除了落黎民我想不到还有别人!真是太可恶了,此人罪大恶极,必须除去!”有人义愤填膺。 一人吐一口口水,也足以将黑衣人给淹死了。 黑衣男人僵硬在原地,抬眸看着一行人,目光依旧是不屑的很,仿佛他不是放了火,只是吃了个饭散了个步一般简单。 相对于众人的愤怒不满,他淡然的笑道:“真是可惜了,没能将盟主府给烧完,要是……” “闭嘴!” 碰! 梁杰一拳便将人给打飞出去。 “噗!”黑衣男人无力的倒在地上,嘴巴一张,便吐出一口鲜血。 “你该死!”梁杰大步冲了过去,揪起黑衣男人的衣领,就像是拎小鸡一般轻松。 “呵。”黑衣男人呸了一口血水,被拎住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他咧嘴一笑,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单源天死了,还留着这盟主府做什……” “闭嘴!”梁杰怒喝一声,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满心的愤怒终于不再隐忍,用尽浑身的力气,重重的一掌拍中黑衣男人的胸口,黑衣男人顿时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 梁杰红了眼睛:“我杀了你!” “冷静。”落初年赶紧制止梁杰,此人竟然是纵火之人,便要借此好好调查,说不定能够找出背后之人。 “咳咳……噗……”黑衣人连中两掌,躺在地上无力的吐着鲜血,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口腔咧开了一抹狠厉的笑容,“就算是杀了我又有何用?” 梁杰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若不是落初年拉着,他一定会冲上去,活活的将这黑衣男人给打死。 众人的神色各异。 人群之中,云峰忽然大步走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冷冷的睥睨着地上的人,拿出了云家家主的架势,扬声道:“此人的背后定然有人指引,你们将人带下去,严加拷问,务必揪出背后之人!” 话落,顿时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驾起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顿时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 黑衣人被点住穴道,又身受重伤,再大的挣扎都是徒劳。 侍卫架住黑衣人,向外走去。 云峰凝眸扫视着冒着渺渺青烟的废墟,有些悲痛的叹息了一声:“盟主府被毁成如此模样,实在是可惜,短时间内想要重建并不容易,恰好此处离我云城不远,不妨将盟主的葬礼迁去我云城进行。” 他一言一语间,将自己那大方的气度体现而出。 落初年的眸光却就此一沉,表面上是如此说着,可他的心思恐怕就只有自己清楚。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盟主的葬礼马虎不得,既然盟主府被烧毁,那就只有云家的府邸能够容下我们这么多人了。” “想来也是,不过,云家家主肯借出自家的府邸给盟主办身后事,也算是一番心意。” “既然云城了盟主府不远,那我们……” “不必了。”梁杰冷冷的打断了众人的言谈,他冷眼扫视了看似好心的云峰一眼,他可没有忘记,这个云家家主是最能挑事的,现在却如此好心,可能么? 他冷硬拒绝:“盟主一直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即使盟主府被烧毁大半,可是葬礼依旧在此举行。” 云峰脸色顿了顿,梁杰拒绝的不仅仅是他的心意,更是拂了他的面子,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大家都打算前往云城了,可是梁杰此话一出,他们夹在中间,想去也去不了,唯有纷纷看向楚王爷,让楚王爷来做主。 然而就在此时,那被强行拖走的黑衣人被拖到院门的时候,忽然大唤了一声: “请放过我的妻儿!”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突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深层含义。 那黑衣男人一边被拖走,一边目光笔直的望了过来,他急切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办砸了,但是我的妻儿是无辜的,我愿意以死谢罪……云大人。” 语罢,他咬舌自尽。 而这一声云大人,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云峰看去。 第484章 真是荒谬 江湖之大,姓云的人数不胜数,可是那黑衣人方才望来的方向正是云峰所站之处,而在场的能够被唤一声‘云大人’的人,除去了云家家主恐怕再无他人了。 众人情不自禁的看向云峰,带着或是猜测、或是怀疑的眼神…… 云峰眉毛一横,顿时来气了:“该死的!你们该不会怀疑这一切都是我所为罢?” 好端端的竟然牵扯到他的身上,让他出乎意料的同时更多的是气愤。 那名黑衣男人咬舌自尽,任何人都来不及阻止,便已经没了气息,倒在地上,可是他死之前最后的一番话却依旧在众人的脑海中飘荡。 事出必有因,倘若云家家主没有做过此事,此人死之前为何又会唤着云家家主?况且,那无辜的妻儿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说不怀疑那是假的。 “荒谬!真是荒谬!”云峰冷冷的甩袖,大声道,“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诸位都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倘若想要烧毁盟主府,早就一把火烧毁了,况且,这好端端的他又为何要烧毁盟主府?对他又有什么用呢? 并且,这黑衣人在自尽前提上了他,他倘若要找人做这事,会如此的不谨慎?会让别人发现? 这分明就是一场布置好的陷害!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这事情一时之间谁都说不准,不过,众人的心中都起了各自的想法。 “他说,他的妻儿是无辜的。”梁杰踱步走了过来,目光笔直的看着云峰,脸色有几分难看。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一个人忙的打转,此时,一揪住这个异样,梁杰敏感的不想轻易放过。 云峰眉头一横:“莫非你还以为我绑架了他的妻儿,用他的妻儿做威胁来放火烧这盟主府?我堂堂云城城主,想要做这事,难道连一个像样的人都找不出来?” 他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扬手指着那黑衣人的尸体,嘲讽道: “此人一看就是故意所为,倘若他的妻儿真的在我手中,就更应该知道,一旦揭穿了我,他的妻儿定然会没命!” 那么问题来了,他表面看似维护自己的妻儿,实际上却将自己的妻儿置之死地,换做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揭穿这背后操控之人。 此人,很明显是受人指控,特意来陷害于他的! 呵,他平日里得罪的人也是不少,但是想要算计到他的头上,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众人听了此话,陷入一段沉默之中,云峰的话极其在理,他们一时间也难以分辨是非,便沉默不作声,不发表意见。 云峰见众人沉默,当即冷声道:“依我所见,这分明就是落黎民所为!” “他杀盟主在先,烧毁盟主府在后,这分明就是在报复那日落花谷一事。”云峰极其铁定的说道。 落花谷那么大胆,得罪整个江湖的事都敢做,又怎么不敢杀盟主,烧盟主府? 有了落花谷摆设武器大会这场鸿门宴,这单源天之死以及盟主府被烧一事,极大可能出自落黎民之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终于,有一人站出一步,道:“细想之下,我宁愿相信云家主所言,毕竟这落黎民的胆大妄为放在这里,他得罪了整个江湖,逃跑之后,又张狂的来挑衅盟主府的权位,我们倘若是不尽快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来,这江湖恐怕是会被搅出大乱来!” 说到这落黎民,众人便是气愤的牙痒痒,这些年来,落黎民造作的还少么?真是恨不得立马将落黎民抓来,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无上门门主说的不错。”又有一人站出身来,“梁大人,你是盟主的心腹,我们知晓你此时的心情,但是这凶手是落黎民,你切莫胡乱怪罪在云家主身上。” “对啊,这些年来,云家主为了云城和江湖做出不少的贡献,百姓们的口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起来的。 “此言有理。”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为云峰说话。 有了众人的支持,云峰得腰挺得笔直,一脸的正义凛然,夹杂着几分被陷害之后的怒意,笔直的望着梁杰,而梁杰因为众人的言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连他都在怀疑这一切是落黎民所为,可是他始终要想起黑衣人死之前的那番话,就像是结在他心中的一个疙瘩,不弄清楚的话他根本就无法释怀。 可是,众人都站在云峰那边,他又该如此是好?突然之间他不禁想起楚王爷之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唯有强者能够受到尊重,他只是盟主的心腹罢了,身份有些特殊,有很多事并不足以去做。 不少人为云峰说话,梁杰的沉默,让气氛陷入了一阵凝结的状态。 突然,楚御霖扬声:“梁杰,尽快置办好单盟主的身后之事,三日后便召开信任武林盟主竞选大会!” 众人一惊。 梁杰也是一愣。 三日后就召开新任的竞选武林盟主大会,这未免太过急切? 况且,盟主府被烧成此番模样,又该如此召开这次竞选大会呢? 梁杰有些不满,也有些不愿,可是这一切在看着楚王爷那成熟稳重的模样时,尽数消散,有楚王爷在此,他又何须担忧的太多? “好。”梁杰点点头,转身便走。 “将那尸体处理掉。”楚御霖的目光在众人之中跳转了一圈,在看到云峰的时候,目光多停滞了一秒,又移开,“若是无事,大家都散了罢,三日后再来即可。” 语罢,他示意落初年一眼,与落初年并肩离开。 众人留在原地,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一头雾水。 既然楚王爷发话了,那他们就不管那么多了,他们赶紧离开,却准备三天后的武林盟主竞选大会,唯有一小部分的人还坚持待在盟主府中,待到盟主下葬之后才离开。 众人缓缓离开,云峰在下属的陪同之下,负手离开。 三日后,新任武林盟主竞选大会,众人期待着。 第485章 偶然的发现 盟主府被烧的残破,梁杰带领盟主府的人赶紧处理相关事宜,好在落初年所睡的那边没有被烧着,此时,两人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落初年扫视着那半座盟主府的废墟,暗暗叹了一声,转过头来,望向楚御霖。 “为何三日后就举行武林盟主竞选大会?”之前说好了半个月之后,突然之间就缩短了那么多,三日之后,着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楚御霖脚步顿了顿,他侧过头来,沉声道:“倘若不尽快举行,还不知道要出多少的是非。” 别人都直接欺到盟主府来了,他还是得尽快让新任盟主来坐镇才是,况且,那云家家主是个及有野心之人,他惦记着这盟主之位已有许久,如今生出的是非又与云峰牵扯上关系。 楚御霖此时的身份并不适于对江湖之事作出太多的指点。 既然身份尴尬,那便只有选出新任武林盟主来处理这些事。 落初年恍然的点点头,忽然问道:“方才那黑衣人指证云峰一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都说空穴不来风,倘若真是有人要陷害云峰,不拿出个合理的解释来,只是靠着猜测,也难以服众。 “难说。”楚御霖迟疑了两秒钟,才给出了这两个字的回答。 落初年知道那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在单盟主逝世之后,又三番五次的挑事,很明显是肖想武林盟主的位置,若是说他有杀害单源天的嫌疑,也未尝不可。 可是却没有证据,想想真是头疼。 落初年揉着眉心,叹了一声:“也不知清歌什么时候赶来,我想念离儿了。” 楚御霖眼眸一眯,气息瞬间一变:“都几日了,该不会是把我们的儿子拐了?” 他可是提防清歌提防的紧,没有儿子之前,提防他远离初年,有了儿子之后,不仅要提防他远离初年,还要小心自家儿子。 “嗤。”落初年用手肘捅向楚御霖的腹部,睥睨着他,“看你这小啦吧唧的模样,就算是清歌想拐,离儿也不笨。” 楚御霖怔了怔,如此一想,倒也是想通了不少。 紧随之,就只听得落初年若有所思的说道:“离儿那么喜欢清歌,不用清歌拐,他也会自己走。” “……”楚御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内心涌出一阵浓烈的不满来。 …… 这边,两个侍女从某座院落中走出来,手中各自捧着一大堆脏衣服,一齐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侍女手上有一件暗蓝色的衣服,极其的耀眼明显。 落初年正与楚御霖吵闹着有关于落离与清歌的问题,她眼角的余光情不自禁的望见不远处的侍女,目光瞬间落在侍女的手上,脚步就此顿住。 暗蓝色!她情不自禁想起在单源天尸体的指甲缝里发现的那片小小的蓝色布料,颜色正与这件衣服八分相似。 “我过去一下!” 落初年快速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楚御霖不解的蹙了蹙眉头,当即踱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去,两个侍女见了,身子半福:“楚王爷,楚王妃。” “给我看看。”落初年大步上前,径直拿起左边的侍女手上那件暗蓝色的长袍,唰的一下展开,开始翻看起来。 两个侍女一头雾水,一脸懵逼的对视了一眼,搞不懂楚王妃为何突然想拿一件脏衣服,还那么认真的翻来覆去的看,难道有什么宝? 落初年认真的将长袍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从尸体中发现的布料只有指甲大小,暗蓝色的长袍颜色较暗,不认真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异样,她提着领口,从上往下认认真真的看着。 从领口到两袖,到腰部,一直往下。 暗蓝色的长袍完好无损,布料属于上层好布,质量极佳,并不是容易扯坏的那种,不难想象,当时的单源天在面对凶手时,得用出多大的力度! 落初年认真的查看着,终于,在看到衣摆的位置时,猛然顿住。 衣摆一角,缺少一块,且从缺口来看,是被硬生生的扯下来的! 而且这大小……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 落初年的呼吸窒了几分,她紧紧的揪着衣摆一角,有几分急切的质问道:“这件衣服是从哪里拿的?” 两名侍女一头雾水,楚王妃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这件衣服很奇怪么? 那名侍女回忆了两秒钟,方才缓缓说道:“是从云家家主暂住的房间里拿的。” 云家家主! 落初年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揪紧衣袍,竟然是云家家主! 有些不敢置信,有些惊讶,也有些意料之内…… “楚王妃,有何疑惑吗?”那名侍女好奇的问道。 落初年飞快的收敛神色,将暗蓝色长袍拽在手心,道:“没什么,你们下去吧……对了,这件衣服云家家主不要了,我拿去替他丢了。” 两名侍女更加惊讶,云家家主不要的东西让楚王妃去丢?这怎么可能?然而,即使知道有问题,她们还是很聪明的折身退下,假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两人一走,落初年飞快的从怀中小心的摸出那片小小的布料碎片,在楚御霖疑惑不解的注视之下,见布料碎片与衣服上空缺的位置放在一起,完美重合! “这是……”楚御霖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想到什么。 “这块布料是我从单盟主的指甲缝中发现的。”落初年沉声说道。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很明显,这件衣服的主人便是杀害单源天的凶手,而这件衣服的主人正是云家家主云峰! 发现了这一点,一切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了,云峰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杀了单源天……可是,落初年总是隐隐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好像不是这样的,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样的感觉让落初年很懊恼。 她将布料碎片收好,衣服也折好:“等证据多上一些再说罢,目前最紧要的事是让单盟主安葬。” 话音刚刚落下,一声震惊的声音响起: “打仗了吗?” 第486章 难伺候 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懒散的身影,男人万般震惊的跃上了墙头,墙却应声而倒,他一个失足摔了下来,赶紧运动内力稳住身体,踉跄着在地上后退着: “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男人惊的下巴差些要掉到地上。 落初年与楚御霖闻声看去,便见云之谦挑着一块烧的发黑的砖头,满目震惊。 落初年的眸光一闪,不禁想起他曾经与杨氏镖局的杨继交好一事,又想起众人口中所言,云之谦五年前性情大变一事…… 她压了压内心的想法,踱步走了过去。 云之谦闻声下意识的转过头来,一喜:“嘿!你们还真的在这里!” 他丢了砖头,拍拍手,大步的走了过来,扫视着残破的盟主府,很是惊讶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故意纵火。”落初年简单明了的说完,话题一转,“你到了皇宫了?” 落初年的话带着几分试探,倘若云之谦没去皇宫,却消失了那么久,那么他也会有嫌疑。 云之谦眉毛一挑,很是不爽的睥睨了一旁的楚御霖一眼,道:“那可不?那日,楚王爷在为我解围,我能不去么?” 他的语气有几分抱怨,但是又不敢发泄出来,哀怨的模样颇为可怜。 落初年看着这样吃瘪的云之谦,下意识的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情不自禁的淡笑。 说着,云之谦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两指夹着,递给楚御霖,叽哼道: “你为我解围,我为你跑了个腿,将那大理寺要给你的消息带来了。” 他懒洋洋的翻着眼皮,要不是看在落初年的份上,他才不会去做一个跑腿的,想想他何等身份,真真是委屈了他。 大理寺传来的消息,楚御霖带着几分好奇的接过了信。 书信封面,写着楚王爷亲启的字样,他翻转了一圈,确定此信没有泄露过,便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纸,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又合上。 落初年还没问,楚御霖轻声道:“信上说,一个月后是三年一次的三国聚会,大理寺坐镇不住,让我回去。” 落初年眉头轻挑,这封来自大理寺的邀请的书信,正好是楚御霖光明正大的回去的理由,她没接触过大理寺的人,不知道他们如何,毕竟,他们执政了五年之久,也不知晓有无异心,看来,得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事情,然后回皇城。 “还是先处理眼下之事。”落初年建议道。 楚御霖点点头,五指收紧之间,那封书信便在他的掌中化为灰烬,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云之谦眼角一挑,暗吐两个字:耍帅! 他才不会说出来,倒是眼尖的望见了什么东西,十分好奇的问道:“初年,你手中拿着什么?” 落初年怔了怔,拿着衣服的那只手往身后收了收,敷衍道:“一件衣服罢了,你刚赶来,快去休息休息,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我还要去处理些事情。” 说罢,她拉着楚御霖离开,一想起云之谦与云峰的关系,落初年便感到头疼。 两人速速离开,云之谦站在原地,望着落初年两人走远的背影,目光微凝,看了良久,才朝着某个方向离开。 两个时辰后,单源天下葬在盟主府的后山上,下葬结束后,众人返回盟主府,该打理盟主府的打理盟主府,而该准备三日后的武林盟主竞选大会的又开始着手准备。 因为盟主府被烧毁了一大半,三日后的竞选大会场地临时搭建在户外,以比武的方式进行,准备起来并不费力,三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众人都在忙碌着,第二日的时候,清歌一路慢悠悠的带着落离又是吃又是玩,终于来到了盟主府。 见到盟主府的现状以及发生的事时,他先是惊讶了一秒,随即便将落离完好无损的交还给落初年。 “娘亲!”几日不见,落离的脸色越发的红润,可以见得他这几日倒是过得滋润的很,可怜落初年差点没想死落离。 “你们是爬着来的吗?”落初年嘟囔道,就算是骑最慢的马,也早该到了,真是有够慢的。 “哪有。”落离扳着手指头,开始认真的说道,“清歌姐姐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玩,我们没有银子买东西,就把马卖了,最后还是清歌姐姐驾驶轻功带着我飞来的,清歌姐姐的轻功非常厉害,我一定要倍加努力的习武,也要像清歌姐姐那般厉害!” 一说到清歌,落离的眼眸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 清歌笑意吟吟的站在一侧,那双桃花眼内漾开的笑意醉人至极,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满足。 相对来说,楚御霖有些吃醋了,还没见落离这么黏着他这个亲爹。 若是落初年知道楚御霖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反驳道:落离粘着的时候,又迫不及待将别人赶走,这下好了,落离粘着清歌去了,又来责怪落离不粘人,真是……难伺候! 落初年抱着儿子软绵绵的小身体,摸摸小脑袋,柔和的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圆润不少。” “清歌姐姐说,这叫可爱,不叫圆润,哦我懂了,娘亲是想说离儿胖吧!”落离若有所思的模样惹得落初年连连笑了出声,几日以来的压力顿时消散全无。 “不要老是姐姐、姐姐的叫,你这样子,清歌以后娶不到喜欢的女子,就该责怪你了。”落初年点着他的鼻尖,耐心的教育着。 她抬头,看向依旧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清歌,展开一抹柔和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笑道:“清歌,若是遇见喜欢的女子,切勿错过。” 清歌身形一怔,聪明如他,岂会听不出落初年的言外之意。 他们之间,终究是他错过了她。 倘若他比楚御霖早出现一步,这一切是否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可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倘若? 有些人一旦错过,便不在了,有些时间一旦过去,便永远回不来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女扮男装与落初年闯荡江湖的那段时间,亦是会永远珍惜与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他凝眸看着她,两人之间隔着十步的距离,却如同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流一般,良久,他展开一抹醉人的浅笑,轻轻颔首: “好。” 第487章 武林盟主竞选大会 三日时间眨眼即过,今日,便是新任武林盟主竞选大会,整个江湖一片沸腾。 一早,近乎整个江湖之人汇聚于盟主府,来人之多,两个盟主府装不下,幸好场地搭建在盟主府外的露天地方,无论来再多的人,还是装得下的。 武林盟主之位十年竞选一次,众人等待了七年之久,若是错过了今天,还要再等上十年,人的一生可没有那么多的十年可以等待,今天,来的人皆是信心满满、众志成城、有志必得。 各大高手,各大门派,汇聚于此。 现场,中央搭建起一个长宽皆达数十米的高台来,而四周便是露天场地,放置的有无数张椅子,他们围绕着高台座下,座下没有虚席,人满为患,还在有来者源源不断的涌入,现场一片吵闹,极为热闹。 “张兄,你也来了!” “哈哈,十年一次的武林盟主竞选大会,就算是武功不如人,可是怎么说我也要来凑凑热闹。” “说的极是,不过这单盟主真是死的可惜,至今为止连凶手都还未抓到。” “说来便气愤,单盟主在位时兢兢业业,极为负责,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暗杀了单盟主,我定然要手刃了那人!” “不错……” 今日,汇聚了几乎整个江湖的人,平日里,深藏不漏的一流高手们,高高在上的帮派领守尽数出面。 这是一场武林盟主竞选大会,也是一场交谈会。 能够见到许多平日里想见也见不到的高层人物,不少人带着巴结的心思纷纷凑上去说好话,巴结不停…… 最前方的位置,坐着的皆是身份高贵之人,其中,一袭蓝袍的云峰极为惹眼。 云峰正襟危坐,眼中透着隐隐的期待与张狂,凝望着那高高的高台,双拳微微握起,这武林盟主之位,他势在必得! “今日你必须上场,打败三分之一的人。”他沉沉出声。 坐在他的身侧便是云之谦。 三分之一?未免太看得起他? 云之谦低了低头,看着衣摆上的花纹,眸光沉了几分:“父亲,我对这些纷争没有兴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武功过人!”云峰侧过头来,深沉的眸光打量云之谦,“我对五年前的人着实失望,甚至有放弃你的念头,但是这五年内你比以前好上太多,我有重点培养你的打算,切勿让我失望!” 况且,想得到盟主之位的是他,并不是云之谦,管他有没有兴趣,只要他尽力去打败一批人,他成功的几率便会高上一分。 云之谦薄唇抿了抿,没有再说话。 他是妾室所生的孩子,偏偏是云家独子,在云家没有身份地位,还要处处遭受正室的打压欺负,直到五年前…… 以前,父亲对他不闻不问,任他为所欲为,现在,知道了他的价值,便心生利用之意,云家的孩子,不过都是父亲利用的工具罢了。 大会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在紧张而期待的做着准备,另一边,落初年等人也在做着准备。 半个时辰过后,楚御霖与梁杰共同出面,登上高台,喧闹至极的众人们知晓大会即将开始,纷纷压下了嘴边的话,安静下来。 高台之上,楚御霖欣长的身形毅然伫立,一袭黑袍勾勒的身形修长,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不需要丝毫的修饰,带着无法比拟的王者气息,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气氛顿时安静了不少。 一眼看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来者出乎意料的多,守卫工作也做的十分辛苦。 “诸位来此,荣幸之至。”梁杰上前两步,夹杂了内力的声音传遍了每个角落,进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的脸上皆是迫不及待与志在必得,然而大会的一开始,必定有很多客套的话的。 梁杰扬声道:“我乃单盟主生前心腹,这次新任盟主的竞选,我肩负一定责任,只有经过千挑万选,重重挑战的人才有资格获得盟主之位,对自己也是对整个江湖负责,今我特意请楚王爷来当见证人。” 他示意身侧之人,数千双目光齐齐的落在楚御霖的身上。 有惊讶,有不敢置信,有一头雾水,也有催促的。 “楚王爷名声遍布天下,又是楚元……总之我们信任楚王爷,多余的话不要再说,还是尽快开始大会罢!我们已等了七年之久,不想再多等了。” “说的不错,我们都是江湖人士,这些客套的话都无需多讲,大家心里都明白。” “正是……” 众人迫不及待的说道,齐齐发出的反响让梁杰将主导权交给了楚御霖。 楚御霖垂眸,居高临下的俯视一片众人,神色如旧波澜不惊,客套话虽然是多,但是这是必须要说的。 “既然我主导了今日的大会,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你们安静下来,我迅速说完,迅速开始。”淡淡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飘遍了每个角落,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前前后后的安静下来,齐齐抬眸望向楚御霖。 楚御霖沉吟了一秒钟,道:“今日大会,遵守向来的传统竞选方式,以比武的形势进行,一对一挑战,采取刷人制,最终的胜者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众人唏嘘一声,这些规则他们都是懂得,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想要迫不及待得快点开始。 相对于众人的急切,楚御霖越发不着急,不紧不慢的模样惹得一行人又是咬牙切齿又是捶胸顿足,恨不得立马就开始。 “有一条重要的规则说在前面,比武过程皆是实力的比拼,能够使用武器,但是不能耍阴招,使绊子,暗算他人。”楚御霖凝视众人,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 他的目光在现场流转了一圈,在经过坐在最前方的云峰时顿了半秒钟,又移开。 “我们都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做耍阴招暗算之事?我们不屑!” “倘若是武林盟主,必定是正直正义之人,耍阴招是小人所为,就算是他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我们也不承认他是我们的武林盟主。” “对!开始罢!”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488章 比拼 在众人的催促之下,楚御霖并不啰嗦的直接宣布了大会正是开始,现场一片沸腾,所有人激动的摩拳擦掌,第一时间就有人上了高台。 “我乃雄鹰派掌门的大弟子,特意为了盟主之位而来,不知谁要来战否?”不过二十来岁的男人双手抱拳,扫视众人。 话音刚刚落下,一抹身形迅速上了高台。 “我来!”是一名约摸五六十岁的有着白花花的胡须的老爷爷,老爷爷一袭长袍,身带正气,双眼明亮的很,“今日的来人何其之多,我怕晚些再上台的话,就被那些真正的高手淹没了,还不如现在就来过把瘾!哈哈!” 老爷爷谦虚的笑道。 雄鹰派大弟子一听,顿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对自己如此的不自信,还上台做什么?看你这样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嚣张至极,他是谁?可是雄鹰派的大弟子,作为掌门的大弟子,早已经养就了他孤傲的气质嚣张的气焰,现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自然将自己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发挥到了极致。 着实说,如此高傲之人,实在是惹人不喜。 老人笑着摇摇头,气息沉稳,若是真正的高手,并不会如此的高傲,这名大弟子实在是太年轻了,还需要多多磨炼才是。 “请出招。”老人抬手示意。 雄鹰派大弟子一听,下巴一扬:“看在你年老的份上,我让你先出手,否则被别人看见了,说我欺负了你这个老人家。” 众人听罢,着实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雄鹰派在江湖上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这大弟子竟然是如此的嚣张至极,真真是让好一些人看不顺眼。 老人柔和一笑,眉毛轻扬:“你确定?” “难道还有假不成?”雄鹰派大弟子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老人也不再耽搁时间,身形一闪,便迅速的朝着雄鹰派大弟子逼近,凌厉的气息瞬间散发在空气之中,比拼顿时打响。 雄鹰派大弟子并不是个空有其表的空壳,他对上了老人,应付的绰绰有余。 两人在高台之上过了十来招,雄鹰派大弟子只手逼退老人,大笑:“我还保留了几分实力,你倘若自觉的话,就自动乖乖的下去,否则,我将你打下去,就不是那么好看的了!” 嚣张至极! 这是众人想到的第一个词,也激起了不少人想要上去一比高下的心思,然而规则规定了只能够一对一的打,必须要有一个人下来了,才能够有人接着上去。 老人笑着摇摇头,迎了上去,一招之间,拿捏住男人的手腕,男人不屑一笑,扬手便是一掌挥去:“既然你不下去,我可不想让你来消耗我的体力,就只好将你打下去了!” 老人柔和一笑,男人的一掌还未逼近,老人扣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收。 “唔!”男人的脸色猛然一变。 “连致命部位都没有防守,轻敌只会导致你的失败。”老人的语调依旧是和声和气的,只不过,他这一个扬手间,将上一秒还不可一世的男人给丢了出去。 男人一惊,飞在半空中的身体迫不及待的往高台上冲。 老人眯了眯眼睛,身形忽然一闪,飞上半空,就此一脚将男人给踹了出去。 碰! 男人飞出人群,重重落地,老人优雅收手,双手拱起:“承让了。” 众人健壮,白眼一翻: “切,什么雄鹰派?看来也不过如此。” “真是嚣张的很,没有那么实力的嚣张真是好笑至极。” 男人摔在地上,接受众人那异样嘲讽的眼光,气的脸都青了,顶着那么多双注视,他硬着头皮爬了起来,甩了甩下巴,怒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即使败了,他也要保持自己的骄傲。 众人才没有心思来搭理他,注意力纷纷回到那高台之上。 败了一人,顿时,又有一人飞身而上,一场激烈的战斗再一次打响。 每一次的比拼都是实力的见证,这里有众人从未见过的武功招式,也有各大高手相斗相争的精彩画面,众人看的目不转睛,一颗心随着激烈的比拼而此起彼伏着,一阵阵大喝声、叫好声、助威声……时不时的响起。 现场,热闹的气氛直冲云霄,持续不灭。 那老人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他的实力真是不低,竟然一口气打下了十来人,引得众人刮目相看,也让众人跃跃欲试。 不断有人上了高台,又不断有人被打下高台,众人的心情起起伏伏,激动不已。 老人一路披荆斩棘,连连打败数人,然而众人也知道,最先上去的人不过都是些小喽啰罢了,真正的好戏是在后头的,真正的高手都是最后出场,大家都沉得住气,并不着急。 一人上了高台,又被打败,老人依旧笑着站立高台之上,双手拱起:“承让了。” 众人之中,一抹身影飞身而上。 “阁下如次厉害,便让我来会会你。”上来之人是一名劲装男子,一脸冷库,气息冰冷,目光狠厉,浑身释放着隐隐的煞气,一看便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老人斜睨男子一眼,忽然甩袖:“我上来只是玩玩而已,打了那么多人,着实累了,我不打了不打了,让你们年轻人来玩。” 他笑着走下了高台,众人大跌眼镜,打败了那么多人,突然说放弃,这不是傻吗?不过傻归傻,少一个竞争对手,真是极好的。 劲装男子冷冷的收回眸光,并没有将老人放在心上,众人只想着武林盟主之位,才不管那么多,老人一走,顿时有人飞身而上。 “我来!”一名中年侠女上了高台,话不多说,当即出手。 劲装男子懒懒的掀起眼皮,冲了过去,两人近距离交手了数招,男子抓住侠女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擦! “唔!”侠女闷哼一声,反手攻击。 劲装男子扬手扣住侠女的脖子,眼眸一狠,五指扣紧。 咔擦! 侠女的脑袋顿时歪向一侧,没了气息,身体也被丢了出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下手这么狠!” “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 “真狠!” 劲装男子冷冷的睥睨众人一眼,冷声道:“比武过程中造成的伤害都是应当的,敢上台来,便要敢于承受后果,否则的话,还来竞争什么?” 第489章 激烈 可是,就算是造成某些必要的伤害,也不至于要人性命这么狠毒,况且,他就是故意拧断别人的脖子的! 不少江湖人士见了纷纷表示不满,当即,有一人飞身而上。 “既然你如此狂妄,就让我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男人怒喝一声,五指作爪,飞快的冲了过去。 劲装男子不屑的眯起眼睛,浑身的内力猛然一提,一股冷厉的气息夹杂着深深的煞气蹦射而出,他冲了上去,与男人近距离打作一团。 两人的速度极快,招式快到看不清,众人只能看见他们的残影,以及那凌厉的打斗声。 劲装男子应付自如,他绰绰有余的出招攻击,那男人连追而上,逼迫的紧,众人极其关心的看着这一场打斗。 “不自量力!”一道不屑极其狂妄。 男人冷喝:“切莫骄纵,武林盟主并不是尔等心狠手辣之人能做的……唔!” 话音刚刚落下,劲装男子钻了空子,一掌直拍男人的胸口。 男人痛呼一声,身子下意识的往外飞去。 劲装男子眼眸冷冷一眯,五指猛然手指,扣住男人胸口的布料,有力的五指就像是一把匕首一般狠狠的往皮肉里扣去…… 男人一惊,猛然竖起了警惕与防备,他顾不得那么多,反手一掌拍去,在与劲装男子对掌的那一瞬间,他被震得飞了出去。 男人落地,受到强大的内力震慑,落地的那一刻,受不住的不断后退,差些摔倒。 “师傅,您怎么样!” “掌门,您没事吧?” 顿时,有不少人围了上来,着急的扶住男人的身体。 男人脸色有些苍白,他摇摇头,脸色难看的扫视了高台之上,劲装男子神色冰冷,一身煞气,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 他的胸口已经溢出了鲜血,隔着厚厚的布料,那男子的手是如此的有力,倘若不是他躲得快,心脏恐怕会被那男子活活的扣出来,而他此时也变成一具尸体了! 这男子真狠! 劲装男子右手抱剑,双手环胸毅然的站立在高台之上,冷冷的睥睨着一行众人,眉宇间的阴戾有几分骇人。 “我上!” 众人之中, 一抹身影飞身而上,一场战斗顿时又开始…… 高台远处,楚御霖坐在开阔置前的位置,梁杰站在他的身侧。 自那劲装男子上台之后,梁杰的脸色变越加的难看,半个时辰下来,劲装男子已经杀了不下十人,重伤不下二十人,如此狠厉的手法,不像是来比武的,反而是来挑事的。 可是,规矩立在那里,并没有说明不允许杀人,劲装男子下手太重,浑身煞气,这样的人梁杰是不会认同让那男子做武林盟主的。 高台之上,有一人被打飞出去,落地之后大吐鲜血,被人抬了下去,又是一个重伤。 梁杰的双手握紧了几分,有些忍不住了:“楚王爷,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我想去会会他!” 因为劲装男子手段太狠,不少人已经打抱不平愤怒不满了,他必须将那男子打下台去,才能保持大会的正常进行。 楚御霖神色淡淡,自那男子一上台,他便注意到了,那手腕那气势那煞气,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杀手,倘若此人不是哪派之人,极有可能是专业杀手,可他从未见过此人,甚至是从未听说过相关的传言。 对方武功高深,且连打几十人,他手中的剑都未拔出半分。 他还保存的有实力,并没有完全展示出来。 楚御霖扫视了梁杰一眼,道:“他可能只用了六分的实力,你可有把握?” 梁杰怔了怔,他自诩实力不低,可若是那男子只用了六分实力,他恐怕是遭不住。 犹疑之际,只见一抹暗色的身形飞上高台。 “云家云之谦。” 云之谦安稳落地,衣袍轻然飘下,划出的弧度优雅之际,配上那一脸标示般的痞然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劲装男子的神色正了几分,眼中涌出几分兴趣来,就像是棋逢对手一般,之前的那些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云之谦的大名他早就有所耳闻,难得一见,他倒是要好好的会会。 想罢,他双手礼节性的轻捧: “在下暗影。” 众人闻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感情这就是江湖第一杀手暗影! 怪不得,怪不得那一身的煞气,那狠辣凌厉的手段,那狂傲的声势,原来这就是传闻从未失手、出手必见血的江湖第一杀手! “原来是江湖第一杀手。”云之谦挑起眉头,极为感兴趣的打量着暗影。 “原来是云家庶子。”暗影学着云之谦的模样不阴不阳的回复了一句。 云之谦怔了怔,眸中飞速的闪过什么,声音也凌厉了几分:“阁下这么说,我倒是不怎么高兴了。” 暗影大方一笑,扬手示意:“请出招。” 云之谦嘴角的笑容全然收起:“既然如此,那便接招罢!” 语落,他身形如剑一般极速而上,身形快到只能够看到一道残影。 众人见此不禁唏嘘,这就是云家家主的独子,如今一见,武功真是惊人的高! 暗影冷笑一声,只手握剑,只手冲了上去。 撞上的那一瞬,内力余波与波纹一般震慑而出,两抹暗色的身影由半空打到地面,两人交手的招式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以及咻咻咻的交手声音。 “无影手!”云之谦双手飞快的舞动,那双眼眸却是直视着暗影。 “承让了。”暗影冷厉的勾起嘴角,手下的动作更加的快,快的看不清。 云之谦应付自如:“你有无影手,我有拨千斤。” 他双手的招式猛然一变,扭动的姿势幻成八卦图的模样,速度缓慢,却是化解了无影手的威力。 这两门秘籍天生相克。 暗影有些惊讶,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他行走江湖多年,杀人如蝼蚁,却一直找不到对手,身为高手的那种寂寞常人不懂,如今,偶对云之谦,他兴奋的丢了长剑,双手齐上。 两人四手唰唰唰的飞速的交错打斗着,台下众人连忙站起来观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精彩的画面。 突然,暗影的腹部中了一掌,身体被打退几步。 “承让!”云之谦收手,懒散的撩着耳侧的一撮发丝,淡定从容。 暗影的双眼中蹦射出兴奋,他气息一凛,再次冲了上来:“既然你有拨千斤,便试试我这泰山拳!” 碰! 两抹身影再次撞上,打的激烈,不分上下。 第490章 没人了吗 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看得人眼睛瞪得直直的,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个惊心惊险的招式都惹来一阵阵惊呼叫好大喝…… 可是渐渐下来,云之谦竟呈现下风趋势,连连失手,连连被打中,连连被逼退,众人的心紧张到一个层次。 云之谦连连被打中,气息不稳,手上的攻击自然是少了数分威胁力。 而暗影一招的中之后,便气息大涨,乘胜追击,手下的招式越发的狠厉逼人,甚至带上了浓烈的煞气,看的人紧张的屏住呼吸,并不希望看见任何死人的画面。 “喝!”暗影大呼一声,黑色的身形如箭一般凌冽逼人,飞速的朝着云之谦逼近,两手犹如利剑一般威力十足,逼迫性极强。 云之谦有些力不从心,手下快速的应付道,却是突然失手,胸口被拍上一掌。 “唔!”他脸色变了变,飞速的后退数步,拉开距离,落地之时,脸色苍白,一股腥甜味涌上喉咙,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再来!”暗影情绪亢奋,他很久没有大的这么爽快,对手难逢。 云之谦扬手打住,只手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揶揄道:“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会被你给活活打死了,我可不想为了盟主之位而丢了自己的小命,就此结束。” 语罢,他飞身下台。 众人唏嘘了一声,云之谦与暗影打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不过他们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云之谦落下风的,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云之谦的武功并没有暗影高。 暗影双手抱胸,脸上出现几分无趣之色,倘若是连云之谦都走了,那这些人他还真是不放在眼里。 云之谦回到座位上,一道不满的声音顿时响起。 “你是故意的吗?”云峰的脸色有些青黑。 他眼看着云之谦武功过人,现在却竟然被暗影给打败,每个人只有一次上台的机会,云之谦时上台走一圈的吗?那他要他何用? 云之谦只手捂住胸口,脸色有几分隐隐的苍白,他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的某处,薄凉开口:“我尽力了。” “你之前明明显露的那么厉害,后来,你分明是让这暗影,你不就是中了一掌吗?为何不坚持下去,那可是武林盟主的位置,得到了将会是整个云家的荣耀,你……” “我从来没忘记过娘亲的过!”云之谦低吼一声,吼完连自己都有些惊愣,飞快的起身离开。 云峰怔怔的看着云之谦的背影,双手缓缓的捏紧,眼底涌现出几分愤怒。 云之谦的母亲之前是个小丫鬟,在府中受尽欺凌,在五年前死去的时候,最希望的便是让云之谦好好的活着。 母亲已经因为云峰而死,云之谦又岂会傻到如此,想利用他?呵,偏不让云峰称心如意! 云峰气的紧,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云之谦的娘亲的事情,确实是他亏欠了云之谦,他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云家主莫气。”一道轻盈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好听。 云峰飞快的回过头来,望向身侧的那名穿着打扮皆是简单,可是却有着一张精致至极的脸蛋的女子,态度立马就恭敬了几分。 “东陵姑娘。” 女子下巴轻点,那张精致的脸蛋如画卷中走出来的一般漂亮,浑身淡定的气息极其的沉稳,给人一种一块石头投下去,激不起丝毫的波澜之感。 东陵语优雅的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指甲上的粉色丹蔻:“不过是个赌气且不听话的孩子罢了,谁说云家就一定要他继承了?” 不阴不阳的一番话夹杂着更深一层的含义。 云峰赶紧低下头来,遮住眼内的几分阴狠:“东陵姑娘说得对。” “你懂的便好。”东陵语慵懒的侧着身子,望着高台之上的那抹身影,江湖第一杀手?不过尔尔。 暗影击败了武功如此之高的云之谦,在场之人皆有几分退缩,与其说是退缩,不如说是自觉,他们的武功都没有云之谦的高强,上去的话也是自找罪受。 一时间,竟没有人冲上台上,一是不想送死,二是不想出丑。 暗影抱剑而立,不屑的睥睨众人,这些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台下,响起了小小的讨论声,他们都在催促让谁上去,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一个上台之人。 “没人了吗?”暗影冷喝一声,嘴角的弧度张狂且不屑。 众人见状,有些不满,又有些气愤。 手段这么狠厉的人妄想做武林盟主,就算是做了也是给武林增加麻烦,他们绝对不会让暗影做最后的胜利者。 讨论之际,一抹黑色的身影飞身而上,众人看去,惊讶: “是楚王爷。” “楚王爷要亲自出手了!” “听闻楚王爷武功高强,真是期待!” 坐下,东陵语望着台上那抹欣长且贵气的身影中,眼中飞速的滑过兴趣的光芒,原来,这就是楚王爷。 楚御霖出现在高台之上,引起了无数道惊呼声,他淡然至极的伫立着,看着不过二十步之外的暗影,气息沉稳,不卑不亢的眯起眼眸。 “身为大会的裁判,竟然亲自出手?”暗影出声,且带几分嘲弄。 楚御霖冷然的扯开唇角:“并没有规则表明我不能参加。” 暗影下巴轻扬,说来极其有理,既然有对手上台,他只管着打便是。 想罢,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飞快的提身而上,猛然凌厉的气息拉开了再一次激烈的战斗的序幕。 两抹黑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便是强者与强者的碰撞,每一次的交手,都是一次实力的见证,每一次的对掌,都能装出激烈的内力余波,台下的众人纷纷受到了影响,情不自禁后退了一些。 两人的速度极快,从半空打到地面,又从地面飞到半空,他们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就像是两团墨水凝聚成了一团一般,让人分辨不出他们的招式。 众人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抬头看着。 第491章 东陵语 “你们说,谁会赢?”有人不禁猜测。 “这两人打到了一块,连招式都看不清,真可谓是无工农高强,一时之间也未见谁占领上风,想要猜测谁会赢,实在是难。”有人蹙眉。 “楚王爷的武功真是高的出神入化,今日能够见到这么精彩的画面,就算得不到武林盟主的位置,也没有白来一趟。”有人爽朗大笑。 有人在猜测,有人在担忧,甚至有人下起了赌注,一方赌楚王爷赢,一边赌暗影赢。 上面打得不可开交,下面则堵的热火朝天,一时之间,场面热闹极了。 梁杰紧张的盯紧了高台之上的身影,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浑身更是绷紧了,只要高台上一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他定然会第一个冲上去。 “情况如何?” 不知何时,落初年牵着落离走来。 落离眼睛很亮,看见高台的第一刻,忍不住低呼道:“娘亲快看!爹爹好厉害!” 落初年闻声看去。 “楚王妃。”梁杰转过头来,将之前的情况简单明了的汇报了一遍。 落初年听完点点头,颇为好奇的眺望着舞台上的身影,江湖第一杀手?倒是个闻所未闻的新鲜人物。 “江湖第一杀手是闻名江湖多年的一名杀手,他手段狠辣,传闻从来没有杀不掉的人,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清歌缓缓走来,一袭大红色的衣衫如血般刺眼,存在感极强的他一出现便收获了大多的目光。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江湖第一杀手应当是个单独势力,不属于任何一方,既然他不好好做一个杀手,来竞争武林盟主之位,不是说不可以,只怕是武林盟主由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来担任,难以服众。 她拥着落离坐下,清歌坐在她的身侧,两人静静的看着。 远处。 东陵语眺望而上:“那是谁?” 云峰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抬头看去,只是一眼便能够知晓:“那是楚王妃。” 东陵语远远的打量了落初年一眼,目光便落在她身侧的那抹红色身影之上,再次问道:“我问的是那名红衣男子。” 云峰凝眸一看,瞳孔微缩几分,连他自己都惊讶。 “如果不出所料,那男子正是江湖魅宫宫主。” 楚王妃与魅宫宫主走的如此之近,且远远的看去,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魅宫?东陵语眯眯眼睛,魅宫她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那宫主竟然是个如此妖娆多姿的男子,那一袭风华恐怕会让任何的女子都惭愧罢,这样的男子她可是从未见过。 东陵语身形站起,朝着那边走了去。 她走近,优雅的在清歌的身侧坐下。 现场众人之多,清歌并不察觉至此,他一边看着台上的比武,一边伸手去拿茶,手探了一会儿,竟然没有摸到放在原位置的茶水,他眉头蹙了蹙,当即侧头看去,竟见一张精致的脸庞。 “敢问阁下可是魅宫宫主?”东陵语嘴角的弧度轻扯,适度的笑容配上优雅的气势,再加上那张精致的脸庞,展现出的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华贵与雅致,她的手中拿着的正是清歌的茶。 清歌扫了其一眼,不温不火道:“何事?” 东陵语的眼中闪现出三分笑意,三分优雅,四分强势,她手腕轻送,将手中的茶杯递送出去。 “慕名而来。”她轻笑着,将浑身的气息与知礼体现的落落大方,给人一股很舒适的感觉。 清歌懒洋洋的眼睑轻挑,扬手将自己的茶杯接了过来,他可没有将自己喝过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的习惯。 他的手扣住茶杯一角,东陵语的手放开时,却是漫不经心的一旋,柔嫩的指尖从他的手背上滑过,收手之后,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淡然。 可是,她留下的那不经意的一触,就像是一片羽毛从心间滑过一般,弄的人心痒痒的。 碰! 清歌手中的茶杯看似不经意的摔在桌上,不高不低的距离让茶杯溅出了水花,却没有至于摔碎,也摔出了一道不小的声音,就像是生气了一般。 “清歌姐姐,怎么了?”落离闻声侧过小脑袋,目光跳过清歌,好奇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东陵语。 “手脏了罢了。”清歌漫不经心的垂眸,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优雅之际的擦拭着白皙的手背。 东陵语的脸色一沉,他这是在变相的骂她吗?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有些气愤的握起了双手,看着清歌擦拭的动作,那妖媚容颜,那修长的五指,那块火红刺眼泛着莫名香味的锦帕,她扬起一抹浅笑来:“若是擦好,也给我擦擦罢,我有轻微的洁癖,并不喜欢接触生人。” 她巧妙的将方才故意而为的一触说成了漫不经心,又拉近了自己与清歌的距离。 清歌优雅的擦拭完,在东陵语的注视之下,手指一扬,将锦帕丢在了地上。 东陵语的脸色一沉再沉,这是什么意思?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却是换来这样的结果?她何时对别人那么和颜悦色过?这是给脸不要脸吗? 在东陵语即将发怒的那一刻,清歌的声音漫不经心的飘起:“阁下有洁癖,我更加有,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触碰,阁下见谅。” 说罢,他打开双手,落离乖巧的进入他的怀抱,不再关心无关紧要的其他,继续注视着自家爹爹那威武的英姿。 落初年不经意的扫视东陵语一眼,又故作什么都不知一般望向高台。 在东陵语出现的第一刻她就注意到了,那样气质优雅的女子确实很不错,可是她的动作行为出卖了她的内心,再大的优雅贵气都只不过是表面,她并不适合清歌。 高台之上,热火朝天,两抹身影纠缠在一起,不分上下。 在众人都紧张的时刻,忽然,一抹黑影从高台上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碰! 众人急切的看去,只见摔下的那人是暗影! 高台之上,楚御霖的衣摆轻盈的落下,浑身的气息也瞬间收回,变成了那波澜不惊淡然至极的模样,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暗影,双手轻扬:“承让。” 第492章 虚伪 “楚王爷好身手!”暗影只手捂住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丝毫没有输掉比赛的难过,而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不过,输了便是输了,他也没有兴趣再在此耗下去。 当即,他说了声再会,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无数双目光注视着高台之上的楚王爷,拥有如此的身手,竟然还将江湖第一杀手给打败了,莫非今日的武林盟主之位是楚王爷必坐无疑了? 楚王爷身为皇权贵族,若是插手江湖的事,众人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隔阂的。 楚王爷俯视众人,突然扬声道:“现在尔等继续。” 语罢,他内力一提,便飞身而下,走得干脆,利落的让众人都不敢置信,就这么放弃了? 唾手可得的盟主之位说放弃就放弃,这未免有些太任性了?既然不想要又为何要上去呢?上去好玩吗?过过瘾莫非? 众人神色各异之际,座下,一人站起身来。 “楚王爷这样便有些不对了。”声音有几许冷硬。 云峰负手而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大步的走上了高台:“既然上了这台,如果不是被击败下去,便是得到武林盟主之位而下去的,楚王爷你打败了江湖第一杀手,又放弃了这个机会,若是最终让别人得到了盟主之位,恐怕别人这盟主之位也不会坐的心安。” 他望向楚御霖,一字一句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却又夹杂着继续挑衅的意思。 楚御霖眼眸半眯,云峰这样的话便是像他挑战了,既然是挑战,他便就此接下,有何不可! 他再次飞上高台,两抹身影对峙那一刹,都是高手的对决让他们散发出不同于之前的气息,众人看的激动了几分,一个是云家家主,一个是楚王爷,打起来的话必定会很有看头。 “我并无争夺之心。”楚御霖看着对面的云峰,淡淡的开口。 云峰的眼中滑过一抹阴鸷,就算是没有争夺之心,也要让他将他打下去,这样才不会招来闲话,若是他最后得到了武林盟主之位,却传出这位置是楚王爷让给他的,岂不是怪哉! “既然楚王爷打败了暗影,又武功过人,怎可就此下去?况且,武林盟主之位并没有规定了身份区别。”云峰冷声道。 就像是这一任的武林盟主单源天,不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么?只要你胜出了比赛,并管不了那么多。 台下众人听了,小小的议论声响起。 “确实并没有规定坐该位置者的身份,若是楚王爷胜出,并不是不能坐的。” “说来也是,楚王爷的品德“性行兼优,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倘若楚王爷会胜出,我会支持他。” “想太多,你可知道那云家家主多厉害?之前一直不出手,却等到了现在,恐怕就是奔着武林盟主的位置来的。” 台下讨论的热火朝天,台上的气息也渐渐变成了凝固冷厉状态。 两人笔直对视,隐隐散发出强势的气息,在空气中摩擦出激烈的火花,谁都不让着谁般不分上下,却又在不断地冲击碰撞着! 楚御霖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的云峰,内力暗暗的运转于双手之中,随时准备好了攻击状态,对面的云峰亦是如此。 云峰等待了七年之久,特意是为了这武林盟主之位而来的,今日,他的最大威胁便是这楚王爷了,待他将楚御霖打下台,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也差不多时到手了。 他暗暗得意的想着,凝望着楚御霖,他的身形猛然一闪,极速的冲了上去。 动手了! 众人的眼睛瞪大了几分,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事一般,极为认真的看着。 两抹身影在半空中划出残影,就像是两团加速中的光球一般,他们极速加速,下一秒,发生碰撞。 碰! 两掌对峙,强烈的内力就像是被撼动的大山一般,轰然向四面八方散去。 楚御霖与云峰被震了出去,楚御霖落地那刻尽快稳定了身形,云峰却是后退了两三步才站稳。 好强的内力!云峰没想到楚王爷的实力竟然这么强,感情他刚才和暗影对手的时候没有使出全部的功力?真是个隐藏的深的狐狸! 而此时楚御霖的脑中又何尝不是相同的想法,他没想到云峰的武功竟然到了这样的境界,是他低估了他,当下,他前一刻的漫不经心,现在多出几分重视与认真。 “云家家主真是不容小觑,楚王爷更有看头,这才是强者之间的对峙哪!”有人惊呼。 “这才一招呢,就这么厉害!刚才他们那一掌,差点没将我震吐血,还好我离的比较远,并没有影响。”有人感叹。 “这就是高手!我看今天的武林盟主之位非他们两人之一莫属了。”有人分析道。 远处,落初年的脸色凝重了几分,曾经,楚御霖给过她十年的内力,又因为中毒的原因,现在的实力相对于以前来说必定相差了一截,而云峰出乎意料的厉害,真不知这一场比拼谁会赢。 高台之上,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再次迎上,激烈的每一招都震慑出内力余波,强势的内力震的不少人连连后退,以防受到牵连。 楚御霖与云峰纠缠在一起,打的十分火热,不可开交,一时之间不分上下,难分胜负。 时间越久,落初年的眉头蹙的越紧,也越加的担心。 倘若一直不分胜负的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楚王妃切莫担心,我看那楚王爷厉害的紧,定然会赢的。”一道优雅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东陵语那双带笑的眼眸看着高台上的楚御霖,眼底闪过惊艳与强势,南临的楚王爷,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落初年侧头看向东陵语,对视上的那一瞬,东陵语礼貌性的点点头,笑道:“早已闻说楚王妃大名,如今相见,果然不一般。” 看着这样的东陵语,落初年的脑中只闪过两个字:虚伪! 她以前的大名恐怕只是草包、废物、不受宠,而东陵语这样说到底是夸赞呢还是贬低呢? 落初年下意识的不喜欢东陵语,看起来是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子,说话间却处处夹枪带棒,表面只是一个人的伪装,而东陵语的内心恐怕并没有她表面那么单纯! 第493章 不好 碰! 喝! 哐! 楚御霖身形极速一闪,扬手扣向云峰的手腕,云峰的反应力极速至极,他身子一翻,便绕到了楚御霖身后,欲想一掌击去,然而楚御霖的背后就像是生出了眼睛一般,不用丝毫的对准便是反手一掌。 碰! 两人各自被弹开,各自后退数步,调整好姿势,狠厉的对视了一眼,又极速的相互冲了上来。 盟主之位,他志在必得!云峰的眼中涌现出几丝狠厉与阴鸷,盯紧那抹黑色的身影,双拳狠狠的握紧,手下的招式凌厉了数分。 楚御霖一面闪躲,一面寻找打败云峰的机会。 然而一连十来招下来,两人谁都没有碰到谁的衣角,谁也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而这么长的交手下来,也让各自摸清了对方的真实水平,他们的实力不分上下,就算再这样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除非是一人先体力耗尽,才会被打败,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 然而云峰觉得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跟年纪轻轻的楚御霖相比?这么久下来,他早已经察觉到有些疲惫,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果再来个十来招的话,他恐怕就会呈现下风的趋势…… 云峰警惕的盯紧楚御霖,脑中的思绪飞速的旋转着,倘若是自己输了,这武林盟主之位还要等待十年之久,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十年可以等待,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取得胜利! 两人再次逼近,极速的过了一招,以不相上下再次分开。 云峰双手握紧,眼底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倘若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没有优势…… 远处,落初年的一颗心一直都是提着的。 “别担心,他自有分寸。”清歌忍了很久,终于安慰出声,见着她如此重视楚御霖的模样,她不好受,她的担心与紧张也让他不好受。 落离偏偏小脑袋,也是说道:“对呀,娘亲,爹爹那么厉害,一定能够打败坏人的。” 落初年勉强抿了抿唇角,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之上,微微握起的双手展示了她此时的内心,她很担忧,她很紧张。 “楚王妃放心,看得出来,不出十招,云家家主会落于下风的。”东陵语不知何时轻悠悠的坐了过去,坐在落初年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那是楚御霖的位置。 她一副与落初年极其熟络的模样,很是自来熟。 落初年看向她,语气不明喜怒:“这是他的位置。” 其实落初年只是想赶人罢了,可是东陵语又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明目张胆的赶人又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她又着实不喜欢这东陵语。 东陵语柳眉轻挑,捂嘴娇笑:“楚王妃不必如此在意,待楚王爷下来了,我自然会让开了,只是坐坐罢了,我的衣服今日新换,很干净的。” 她有些俏皮的说着,可是这番话真的不是在潜意识的嘲讽落初年小气吗? 落初年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头,在男人的眼里,此番的东陵语甚是优雅可爱,可是在她的眼里真是全然变了味。 有一句话说得好,只有女子才能看得出哪个女子是婊子…… “你随意罢。”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声,扭回脑袋再次看去,便见楚御霖与云峰纠缠作一起,打的十分激烈,两人近距离的打斗着,动作飞快,众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只能听见他们打斗的声音。 楚御霖扬手一掌劈去,云峰侧身躲过,那波内力劈向远处,撼动了一棵几十年的大树,威力惊人。 众人还没有惊讶,便见云峰应声而上。 对手的那一刹那,云峰深刻的察觉到楚御霖的气势依然如开始那般强大,而自己却一颗力不从心,正在强撑了,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凌厉,在一个靠近的刹那,他将楚御霖往高台内侧逼去。 高台很高,他们打斗的身影众人都能够看到,但是若是他们去了高台的中心,那么那些接近高台的人便看不到了。 云峰飞速的扫视着四周,手下动作越发的凌厉,一步一步将楚御霖带向中心位置。 台下,不少人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都看不到人了!” “怎么没见他们打出来?” “这打的可真激烈,是我见过的最有看头的一场打斗了!” 台下,将近一半的人看不见高台之中的两人,远处地势较高的人能够看到,但是却因为距离的高台比较远,只能够看清他们身影,并不能够详细的看到他们的招式动作。 落初年目不转睛的盯紧两人,却隐隐的发现,云峰一直在截楚御霖的去路,一直在将楚御霖往中间逼去,楚御霖几番想跃出去,都被他拦截回来。 云峰这是要做什么? 落初年还没有想明白,便见云峰以一个旋身的姿势低下身来,低下的那一瞬间,他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什么,在起身的那一瞬间,扬手朝着楚御霖抛去。 不好!落初年脸色顿时变了。 楚御霖抬袖一挥。 云峰抓住这一秒钟的瞬间,一记狠招朝着楚御霖的胸口拍去。 这一掌凝聚了他浑身的力量,不将楚御霖给打死,也能打个半残了。 这一掌下去,武林盟主的位置就是他的了,从今以后,他不但是云家家主,还会有一层更高的身份,想想真是迫不及待。 云峰眼中的气势越加的狠厉,众人见到这一幕,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上,极其紧张的看着。 就在云峰一掌即将拍到楚御霖的胸口上的瞬间,两抹破空之声极速传来。 咻咻! 两枚银针极速射入云峰的掌心。 云峰没想到竟然会遭受暗器袭击,手心一痛,他的动作下意识的顿了一秒,而楚御霖正是抓住了这一秒钟,扣住了裕丰的手腕,狠狠的向后一折。 咔擦! “唔!”云峰脸色一变,惊愣的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另一只手也是一痛。 楚御霖狠厉的凝眸,扭住云峰的身子,将人猛然抬起,扬手便丢了出去。 碰! 云峰被丢出高台,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出了重重的灰尘。 第494章 暗器 云家主败了! 无数双目光齐齐望向倒在地上的那抹身影,有人惊讶,有人不敢置信,有人也是觉得在意料之中。 云峰的头着地,他有几秒钟的晕眩状态,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丢出了高台,而楚王爷那抹修长的身形高高的立在上方。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云峰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忍住浑身的痛意,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一看,掌心多出两道不易察觉的小孔,方才,他正要得手之时,竟然遭到了暗算! 他眯起了眼睛,内力一提,再次飞上了高台。 “云家家主怎么又上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往高处看去,那两抹身影瞬间又呈现对峙状态,只不过,这一回,云峰明显没有楚御霖那般强势。 楚御霖睥睨着云峰,眼里的光芒冰冷的可怕。 云峰现在被一阵愤怒所充斥,扬手直指楚御霖,怒道:“身为堂堂楚王爷,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用暗器来算计我!”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暗器!他们听到了什么?真的没有听错吗? 大赛开始的时候,楚王爷便明说了,这场比拼靠的是实力,不能够使用暗器,怎么楚王爷自己破了规矩…… “不可能吧?”有人小声的说道。 “楚王爷使用了暗器,怪不得云家家主会输……”有人猜测。 “楚王爷如此堂堂正正的一个人,怎么会使用暗器这种阴险的手段,你们有人看到了吗?”有人问道,得到的额是一阵摇头说没看见的声音。 楚御霖的脸色冰冷,眼中已涌出几抹不耐。 然云峰就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一般,赶紧坐定楚御霖使用暗器的罪名。 他扬起自己的右手,大声道:“诸位请看,方才我刚准备攻击楚王爷的时候,楚王爷躲避不过,便朝着我的手上射出两道银针,暗算了我一把,这才导致我一个失手,被打下高台。” 说完,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云峰快速的在高台上找到了两枚银针,高高举起的那一刻,众人呼吸一凛,楚王爷竟然真的使用暗器! 那一刻,众人直觉得不敢置信,上一秒还对楚王爷信誓旦旦的人这一秒立马倒戈,他们真真是没想到,堂堂楚王爷还作为今日事件的主导人,竟然卑劣到如此程度。 云峰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冷冷的看向楚御霖,嘴角的弧度冷冽逼人,他手中拿着的便是大好的证据,看这次楚御霖该怎么办,这一回,他不仅能够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还能够墨黑楚王爷的名声,真是一举两得了! 楚御霖波澜不惊,深邃的一双眼眸如同古井一般捉摸不透,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他淡定的看着对面的已经忍不住得意的云峰,忽然扬声: “方才那一招我明明可以躲过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躲吗?” 云峰怔了怔,什么叫本来可以躲过的?恐怕是躲不过,故意逞强,再转移话题罢! 他冷冷一笑:“我不清楚这些,但是楚王爷你确实是使用了暗器,不知这一点你该如何解释?” 作为今天的裁判,还敢明目张胆的使用暗器,这名声可不是怎么好听,今日,楚御霖定然与盟主之位无缘了。 楚御霖袖袍轻扬,藏在袖子中的那只手微微握起。 众人惊讶之际,一道声音忽然扬起: “暗器是我放的!” 下一秒,一抹身影飞上高台。 落初年手执墨扇,踱步走来,脸上的神情颇冷,嘴角的弧度薄凉。 是楚王妃? 众人顿时愣住,一会儿是楚王爷,一会儿又是楚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复杂了。 云峰也有些惊讶,但是惊讶之余,他冷笑一声,盯着落初年:“原来是楚王妃呢!” 来的真是正好,弄垮一个楚王爷之余顺便将楚王妃也带上,他可从不会嫌人多。 “正是。”落初年笑眯眯的点点头,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这幅诡异的模样让人莫名的感到一阵心寒。 云峰没有管那么多,便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他扬着银针:“楚王妃应该知道,比武中不能使用暗器,而楚王妃竟然在场外使用暗器来攻击我,不知这罪行如何计算?” 大半天下来,比武都进行的好好的,却突然冒出个使用暗器的事来,对方竟然还是楚王爷与楚王妃。 围观的众人极其感兴趣的仰头看着,作为一名观众,看热闹往往是最好玩的。 “楚王妃竟然还敢上台,还敢光明正大的点头承认,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人笑道。 “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使用了暗器,这一茬准是没理的,他们准讨不到半点好处。”有人肯定道。 “那也说不定,楚王爷楚王妃怎么会那么笨?恐怕是会另有隐情。”有人猜测道。 台上的气氛凝重,台下的众人也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的吵闹着,他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看热闹好玩,更何况热闹的对象都身份不凡,看起来更加的好玩。 云峰气势凛凛,见众人都倒戈向他这一边,他则是更加的有理,头颅扬起,下巴轻扬,十分在理。 落初年缓缓走到楚御霖身侧,极其自然的说道:“不能使用暗器是没错,但是使用暗器还得要分清情况的。” 云峰眉头轻蹙:“楚王妃此言何意?” 落初年嘴角轻扬:“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她看向他,深邃的眸中写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信息,那深沉的光芒就像是一把利剑径直的射入云峰的眼里,那一瞬间,云峰感觉到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的心虚。 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一分,心下缓缓漾开一抹隐隐的不安。 然而,只要楚御霖缓缓扬起手来,打开了手掌的那一瞬间,他掌心的一小团白色的粉末顿时显露出来。 云峰呼吸一窒,这怎么可能…… “诸位请看。”楚御霖扬起手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扬起,“方才,云家主向我投出了毒药,导致了我的失手,而初年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一幕,才会出手。” 第495章 是谁先动手 众人惊愣的瞪大了眼睛,暗器一事从楚王爷跳到了楚王妃,又跳转到了云家家主的身上,他们听的云里雾里,现在则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峰不敢置信,这毒药制作的特别轻微细小,撒出去时能够看见轻微的白色,撒开时便会融入空气中,找不到丝毫的存在感,杀人于无形之中,怎么可能被楚王爷抓住那么多! “楚王爷与云家主本就是旗鼓相当的两方,几十个回合下来都是针锋相对不相上下,方才那一失手,是因为突然遭到暗器攻击,否则的话,你们觉得,一名高手会失手到那种程度?”落初年嗤笑一声。 众人都是江湖人士,在场之人,几乎都是习武的,而习武之人自然知道相关的道理,一名高手极少会失手严重,而方才楚王爷一直打得好好的,甚至有占据上风的形势,却突然失手。 众人随着落初年的话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脸上出现了倒戈之意。 云峰的脸色黑了黑:“楚王妃,你这是在陷害我吗?明明是你使用了暗器,还胆敢当着众人之面陷害于我,群众的眼中都是雪亮的!” 他依旧强势,他手中的银针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楚王爷手里的毒药…… “这分明是楚王爷故意藏在手中的毒药,因为被我抓住了你们使用暗器的小辫子,特意反过来咬我一口!“云峰语气冷硬的一口咬定。 “呵。”落初年不屑的扯开嘴角,栽赃嫁祸之事,她何时又需要做了? 她扫视向台下一行人,扬声道:“在场之人,可有会辨认毒药的?”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不出几秒钟,便有好几抹身影上了高台。 “我是大夫,对毒药颇有了解,楚王妃不妨让我看看。”一名中年男人谦和的说道。 “我也会。”另一人也上前几步。 众人兴趣紧紧的仰头看着,一个是楚王爷楚王妃,一个是云家家主,他们倒是好奇的很,究竟是谁使用了暗器,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当着整个江湖人士的面,这可是人生的一大污点。 云峰有些许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毒药便是毒药,楚王妃却要让人来分辨出是什么毒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不过,他倒是要好好看看,楚王妃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好。”落初年点头,“那你们便看看,这是什么毒?” 楚御霖扬起手掌,他手心还有一部分白色的粉末,在方才云峰挥出毒药的时候,他猛然抓了一点,不过这一点已经足够分辨了。 两人点点头,走上前来,一人捏起一点楚御霖掌心的白色粉末,在指腹晕开,又在鼻翼下闻了闻…… 众人极其关注的张望着,十分期待得出的答案会是什么。 云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众人,经不住冷笑,他使用的毒不过是简单的软骨散罢了,这种毒药使用范围极广,制作简单,极其广泛,就算是怀疑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是罂粟!”云峰的想法还未完,一道惊呼声猛然响起。 罂粟? 云峰一怔,众人也是一惊,这罂粟他们真真是谁都不陌生,不过,此毒不是已经被禁了吗? “我也验出来了,这确实是罂粟!”另一人脸色沉重,方才他验的时候,还以为是不是自己验错了,直到另一个人收的时候,他才敢说出来。 云峰瞳孔微缩,不可能!他使用的是软骨散,怎么会变成罂粟?若是此毒为罂粟的话,便会直接与云城挂钩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云城不就是种植了罂粟园吗?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再也没有罂粟了!”有人说道。 “不错!这毒不就是云家家主放的吗?难道真的是云家家主先暗中投毒,楚王妃为了救楚王爷才出手的?”有人猜测。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云家家主未免太卑鄙了。”有人咬牙切齿。 一时之间,众人的脸色各异,各种猜测,以及难听的话也说了出来,这些话传进了云峰的耳中,让他的脸色一沉再沉。 “云家主如何解释?”落初年眸光轻扬,注视着云峰,气势强大的目光有几分逼迫的味道。 云峰的双手握紧两分,他使用的明明是软骨散,怎么就变成了罂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人在陷害他? 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整个江湖人士的注视之下,今日,他绝对不会承认! 他脑袋一扬,直视落初年与楚御霖,冷声道:“你们揪住罂粟只有云城才有的这一点,故意用罂粟来陷害我,不觉得这样很卑鄙吗?况且,我如此高的武功,岂会用毒?这说也说不过去!” 今日之事,打死不承认,一点头不止是盟主之位,他在江湖中的名声都玩了完了,以后睡觉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落初年嘲讽的扯开唇角,既然云峰还要嘴硬逞强,那她便让他心服口服。 “你方才用手拿毒,手上必定会沾的有残留的毒,云家主敢不敢让人看看?” 云峰身子一震,双手下意识的收紧,该死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若是让这两人看了,只要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那他岂不是就…… 他的脸色隐隐变得难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勉强保持着正常状态,表面之下却早已经着急万千,双手也收的越来越紧,好像将手上残留的毒药给蹭掉一般。 他的沉默让众人来了兴趣,云家主为什么不回答呢?莫非这其中藏着什么? 落初年不待他回答,嘴角冷冷的轻扬:“云家主一向行的端做得正,定然是不会做下毒这种卑劣的事,但是为了打消罪名,劳烦你们二人去看看他的手掌。” “好。”那两人点点头,朝着云峰走了过去。 云峰的身体瞬间绷紧,目光跳过了这两人,笔直的望向落初年,眼中的冰冷阴森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没有丝毫的温度,甚至是越来越冷冽。 好你个落初年!他似乎没得罪她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他何时被人逼成这样?何时被弄得这么狼狈过? 无尽的怒意压在心底,他双手紧握,看着走近身侧的两人,他猛然扬声:“够了!” 第496章 凶手是他 云峰怒了,有生以来他就没被人逼成这样,如今他一把年纪,竟被一个双十年纪的落初年逼得下不了台面来。 众人被这道大喝声怔了两秒钟,回过神来时,纷纷说道: “云家主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真的有鬼?” “对,不是说自己不会用毒吗?为何不让大夫看看?” “难道是心虚了?堂堂云家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小动作!” 众人或是不屑,或是嘲讽,或是低骂,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那两个会医术的人站在原地,过去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落初年冷笑一声,事已至此,恐怕是不承认都不行了。 云峰的两手紧紧的拽在袖子里,他冷冷的瞪着落初年,强压下去的怒意随时会忍不住而爆发,却又被他死死的压了下来,他扫视着台下那么多人。 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头皮发硬,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终于,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他咬着牙齿冷冷道: “没错,我是使用了毒!” 哗! 现场一阵哗然唏嘘,大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云家主竟然亲口承认了! 云峰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满目冰冷的直视着落初年,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并不算暗器,我平日里不爱使用铁制武器,最喜欢用的便是这毒,方才紧急情况下,我将毒当成武器拿来用,倘若你们不相信的话,我的独子云之谦很是了解我的习性,问他便知。” 他神色自然,语气稳重,就像是在说真的一般。 落初年暗暗嘲讽,连逞强都能够装的这么像样子,真是了不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够说出这么牵强的话,真是为了他了。 众人也不由得嗤笑出声。 方才还死不承认自己用毒,被揭穿之后又来找借口,已经撒了一次谎,现在谁还相信他? “这就是云家家主,真是长见识了。” “嗤,这样的人还想做武林盟主?” “身为一城之主,真是给我们云城丢脸了……” 这些言论细碎的传进云峰的耳中,让他的脸色一沉再沉,一黑再黑,难看的如同一块黑碳。 云峰的双手握紧了几分,看向某个地方:“谦儿,你来为……” 话还未说完,便怔住,云之谦的位置上空落落的,哪里还有云之谦的身影? 云之谦方才下去时,还坐在那里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落初年向那侧瞟了一眼,只是半秒,她便收回了目光。 “这件事并不是重点,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落初年转移了话题,也不给云峰去寻云之谦的机会。 两人既然是两父子,必然会帮腔,而她又与云之谦相识,此番要对付的人是云之谦的父亲,既然云之谦不在场,还是速战速决。 众人听了,来了兴趣。 “大家应该还记得,单盟主死时,在其身上发现了杨氏镖局的暗器,便判定为单盟主的死与杨氏镖局有直接关系。”落初年看着云峰,顿了一秒钟,又道,“后来,经过调查发现,单盟主的真实死因是身中罂粟之毒。” “什么!”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可能!”云峰当即大喝。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云峰:“单盟主的心脏没有受到暗器损伤,并不是因暗器而死亡,他是因为心脏被罂粟麻痹而窒息致死,我已经找了几个大夫验证,他们皆可以作证。” 语落,梁杰带着两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上了台,他们都是从附近找来的大夫,皆在单源天下葬之前,暗中验过毒,他们都确认为罂粟。 两人上了台,按照检查结果,说出了与落初年几乎一致的话。 云峰当即气的怒指落初年:“落初年!你不要欺人太甚,竟然将单盟主的死推到我的身上!” 他真真是没想到,落初年竟然敢如此过分,他在落初年的手上已经跌了一次,没想到她还要得寸进尺! “倘若你不承认,我还有证据。”落初年抬起手来,拍了两下示意。 清歌飞身而上,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件蓝色长袍拿了出来,长袍顿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单盟主死前与凶手进行了激烈的打斗,并且揪住了凶手的衣角,在单盟主的指甲缝中留下了一块被揪下来的布料,而那块布料正好与这件衣服完全吻合。”落初年从怀中掏出那片小小的布料,扬手示意,“而这件衣服,正是云家主的!” “胡说八道!”云峰气愤的瞪大了眼睛。 落初年将那小块布料放在长袍的一角,那布料与长袍完全吻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 众人见状,不禁唏嘘。 “原来云家主就是杀害单盟主的凶手!” “天啊!” “云家主为了得到盟主之位,先是杀了单盟主,又是在今天的大会下使用暗器,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被楚王妃识破了!” 众人就像是炸开了锅,说起此事便停不下来。 “荒谬!”云峰气愤的冲了过去,一把揪住那件蓝色的长袍,愤怒的丢在地上,厉喝道,“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衣服!落初年,你绝对是在故意陷害我!你想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那么现在你已经得逞了,可是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我与你有仇吗?” 他现在已经混乱的只剩下愤怒了,原本准备的软骨散变成了罂粟不说,竟然又将单盟主的事牵扯出来,今天的事他承认,可是他杀害了单盟主?真是冤枉! “种种证据都指向你,再加上你今日的行为,更加坐正你的嫌疑,你百口莫辩。”楚御霖冷声说道。 “不错,你可有何好解释的?”落初年质问道。 清歌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懒散的斜睨着云峰,轻哼道:“作为一城之主,如此不知好歹。” 众人也纷纷指责起来: “给云城丢脸,我宁愿不认这个城主!” “云家主有这样的心机手段,若是坐上了盟主之位,绝对是一大祸害。” “说的不错……” 云峰脸色铁青的瞪着众人,眼中的怒气如同暴风雨来临一般极速的汹涌着…… 第497章 云峰死 随着指责声此起彼伏、片刻不停歇的落下,云峰紧握的双手爆出了青筋,此时的他真真是千夫所指,却没有一人站出面来帮他,他想要解释都显得如此的无力。 他瞪着落初年,极致寒冷的咬着牙齿:“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却如此陷害我,今日之事,我定然会记在心上,就算是变成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落初年柳眉轻蹙,只是怔了半秒钟,便回过神来。 “王爷!王妃!”远处,一抹身影极速的赶来。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袭黑袍的楚影驾驶轻功飞速的上了高台,单膝跪地,双手高高的捧起一柄长剑,他大声道: “果然不出王妃所料,属下在云家找回了被盗走的逍遥剑!” 逍遥剑! 云峰踉跄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逍遥剑怎么可能出现在云家…… 众人也是惊愣,逍遥剑不是在楚王妃手中么?竟然被云家盗走了? 落初年一喜,赶紧拿起逍遥剑,那沉甸甸的金属质感让她忍不住喜悦,扬手便拔出逍遥剑,噌的一声锋利逼人,剑身折射出的寒光刺痛眼睛,这是逍遥剑无疑! 她将逍遥剑交给楚影,复而望向云峰,冷声道:“你杀害单盟主的那晚,又将逍遥剑盗走,此番,你定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罢。” 云峰听完此话,忽然大笑出声。 这一环接一环的陷害,让他往死胡同里逼得死死的,他就算是想解释,可落初年又岂会给他机会? 落初年精心准备了这一场陷害,就是为了将他逼上绝路,将他打的措手不及,他又能如何解释? 然而让他最想不通的便是他何时得罪过落初年? “哈哈哈!我竟然栽在一个后辈的手里,我一向清明的云城之主竟然被一个后辈陷害,哈哈!”云峰好笑的大笑出声,真是嘲讽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到头来,我盟主之位没有得到,还被冠上了杀人之罪!哈哈哈!”云峰万般嘲讽的笑着,可笑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可笑的是落初年究竟哪来的所谓的证据。 他尖锐的笑声有些刺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神色各异,云家主笑成这样,该不会是疯了不成? 落初年看着云峰,忽然蹙起了眉头,隐隐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究竟是什么,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究竟是哪里弄错了?也不可能,逍遥剑和罂粟就是最好的证据,不可能有出错,可是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梁杰,你是单盟主生前最信任的心腹,如今,这凶手已然揪出,至于该如何处理,你按照规矩来即可。”楚御霖道。 梁杰脸色难看的点点头,他抿紧了双唇,此时的他有愤怒,也有惊讶,凶手竟然是云家主,让他大为出乎意料,可是,不管是谁伤害了单盟主,他都一定要为单盟主报仇! 想罢,他双眼一狠,大喝道:“来人,云城主弑杀单盟主,以下犯上,此罪当诛,按照江湖规矩,废其双手,挖其双眼,然后上绞刑!” 云峰身形一震,随即便笑了出声,不过是单源天身边的一条狗而已,竟然还想来咬他一口! 台下,两名侍卫赶紧跑上台来,飞快的走过去,一左一右的就要去抓云峰的双手。 云峰冷冷的看着靠近的两人,在他们接近自己的那一刻,他飞快的抓住两人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擦! 两名侍卫当场毙命。 众人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云峰便唰的一声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落初年冲了过去: “落初年!” 落初年心口一提,没想到云峰竟然还会来这么一出,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还没有反应,便被楚御霖抱在怀中。 “楚……” 噗嗤! 剑入肉体的声音响起。 那一瞬间,落初年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急切的退出了楚御霖的怀抱,向后一看,再次愣住。 只见清歌只手捏住了剑锋,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掌中流出,云之谦则不知何时冲了过去,他手持长剑,正好捅入云峰的胸口。 “你……”云峰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长剑,一开口便不断的冒出鲜血,他艰难的抬头看着云之谦,当看见他那蓝色的衣角随风飘落时,他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 “当年,你为了你的正室,也是这样杀了我的母亲的。”云之谦垂着眸光,眼底的光芒谁都看不见,而那不轻不重的一番话正好飘进几人的耳中。 云峰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愤怒道:“云之谦,你竟然……” 噗嗤! 云之谦手腕一退,抽回了长剑,云峰的身子失去了支撑,重重的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淌了出来,浸染了地面,也映衬了他瞪大的眼睛。 落初年看着这一幕,眸光闪了闪,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台下的众人愣愣的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在他们的眼里:云之谦为了救楚王妃,不惜亲手杀了亲生父亲!真是…… 众人都混乱了,到底是说云之谦孝顺,还是不孝呢…… 云之谦淡淡的看着地上的那抹身影,丢了染血的长剑,复杂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在众人的不解疑惑之下,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唔。”清歌蹙起了眉头,左手抓着受伤的右手,那一剑下去劈的可不轻,若不是有内力护体,他这一只手恐怕都会断了。 落初年飞快的撕下衣服一角,在清歌的掌心缠了几圈:“这里的事情不要耽搁,我带清歌去包扎。” 说罢,她和清歌飞快的下了高台,楚御霖则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云峰已死,杀害单盟主的罪名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身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单盟主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那么问题来了,新任武林盟主竞选大会还要继续进行。 云峰的尸体被人拖下去,楚御霖作为暂时的胜利者,将会接受众人的挑战,然后,谁的武功会比楚御霖的高? 一时之间,没人上台挑战。 第498章 别这么傻 落初年紧急将清歌带到前厅,大夫立马来为清歌包扎,落离也是担心的凑了上来。 “伤的都见骨了!”大夫惊呼出声,他小心的拿着清歌的手,感叹道,“方才那一幕实在是惊艳,没想到公子你竟然径直用手去抓,若是这剑的力度再深上一分,你这只手恐怕就此作废了!” 大夫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纱布,药水等东西。 “包扎便好。”清歌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弧度,一闪即逝,他快速的看了落初年一眼,又移开,只要她没事,便好。 落初年的神色凝重了半分,方才那一刻太过突然,她实在没想到清歌为了她竟然不顾自己空手抓剑,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差点就要停止了。 “清歌姐姐,虽然你那样做是为了救娘亲,可是你以后要是再那么傻我就不理你了。”落离一脸严肃的指责道,可是眼中的关切与心急无法掩藏的泄露而出。 “都是小伤。”清歌摸着落离的脑袋,脸色有几分苍白,他笑了笑,“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流点血都是正常的,修养几天便好了,并不会伤到哪里去。” 落离瘪着嘴巴,看着清歌满手的鲜血,双眼忍不住的涌上一道湿润感。 大夫动作飞速的为清歌处理好,缠上厚厚的纱布,打了个结,才收拾东西离开。 大夫说,伤口并无大碍,只是短期内不能够碰水,要修改一段时间,落初年倒是松了一口气,倘若清歌因为她而受伤,她会内疚的。 “离儿,去看看你爹爹那边怎么样了?”一直沉默的落初年突然出声。 落离看了清歌两眼,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乖巧的跑去大会场地,他一走,前厅中便只剩下落初年与清歌两人。 清歌笔直的坐着,他的左手拿着右手的手腕,垂眸看着手上厚厚的纱布,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落初年先说。 落初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清歌,别这么傻。” 清歌身子怔了怔,特意将落离叫走,就是为了和他说这个,这是傻吗? 他的眸光垂了几分,低低的声音飘出:“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落初年苦笑了一声,折身走到他的身侧坐下,她难以想象如果这一剑不是刺在清歌的手上,而是身上…… “有楚御霖在,我怎么会受伤?”她轻声道。 声音很轻,却是那么清晰的进入了清歌的耳中,甚至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的飘荡不散。 清歌没有说什么,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了下来,两人各有所思,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谁都没有出声打破这一道微妙。 “咳咳。” 门口传来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咳嗽声,两人齐齐抬眸看去。 东陵语不知何时到来,正迈着小巧的莲步向内走来,她的嘴角挂着浅到无懈可击的笑容,平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收在袖中,姿态极致的优雅华贵。 “毕竟与这个公子十分合眼缘,便来看看这位公子的伤势如何了。”东陵语说话的时候,已经走了进来,折身在清歌的身侧坐下,十分的自来熟。 清歌连一个视线都没有给东陵语,径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落初年将话接了过去:“姑娘随意。” 她并不是怎么喜欢东陵语,不过且看她那浑身的贵气,以及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优雅,她的身份定然不低,不得罪也不恭维,将其无视便好,这就是落初年的处事规则。 东陵语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清歌的手上,浅笑道:“方才那一刻甚是惊险,没想到公子竟然径直伸手去抓,真是吓到了一跳,好在没有出什么事,否则,恐怕得将云家主拉出来鞭尸了。” 说着她笑了出声,一番风凉话说的很有趣。 落初年眼角挑了挑,斜睨了她一眼,并不想说什么。 清歌头都没点一下,径直垂眸看着手上的纱布,什么都没有说。 东陵语得不到回答,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她一个走到哪里都受欢迎的人,竟然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了无视。 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又笑道:“话说回来,我与这云家倒是有些交情,没想到云家主竟然会是杀害单盟主的凶手,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楚王妃真是厉害的紧,连这些都查了出来。” 笑意吟吟的一番话出自东陵语口中,不知怎的,落初年只觉得这番话听着刺耳,她扫视着东陵语那笑的完美无瑕的模样,越是完美的女子,越是危险罢。 落初年的身子坐正了几分:“不过是还单盟主一个真相大白罢了。” “好一个真相大白!”东陵语笑吟吟的点头,眼里的笑意深邃的看不透彻,“早已经听闻过楚王妃的名声,今日倒是真真的见识到了。” 落初年一听此话,顿感嘲讽,她真是厌恶极了与别人说话夹棍带刺、拐弯抹角、两面三刀,就比如现在。 她站起身来,“我去会场看看比武进行的如何了,清歌你好好的休息休息。” “楚王妃!”落初年还没有走,东陵语赶紧出口叫住。 落初年疑惑的望向她。 东陵语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笑意吟吟的说道:“怎么说云家独子为了救你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你倘若不去安慰安慰,真是说不过去。” 落初年嘴角轻扯,那么问题来了,这些东西何时需要别人来教了? 她没有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开。 东陵语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直至消失,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她收回的目光落在清歌的侧脸上,她的笑容继续扬起:“清歌公子,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之药,你……” 噌! 清歌一下子站起身来,凝望着落初年离开的方向,快速的走了出去,全程无视了东陵语。 东陵语话都还没有说完,取药的动作顿到了一半,就见清歌就这么走了,仿佛把她当做空气一般给无视掉了…… 她何时这么憋屈过?真的没有! 为了落初年你不顾自己的性命,落初年当真就有这么好? 她握紧了双手,嘴角的笑容依旧如此美丽,却多了几分冰冷。 第499章 想跟随在你的身侧 落初年听进了东陵语的话,走出了前厅之后,问了好几个下人,才问出了云之谦所在的方向,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那是距离盟主府有百米之远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湖,云之谦独自站立在湖边,他负手而立,背影挺得笔直,却显得那么的孤独萧条。 落初年去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夕阳即将西下,橘黄色的残影将云之谦的身影拖得很长,几只孤雁从天边飞过,留下几道残影,云之谦伫立在湖边,衣袍时不时随风吹起,又落下,更显孤寂。 落初年放轻了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神色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云之谦会突然冲出来,她不了解云之谦与云峰之间的恩怨过往,可是他亲手杀了云峰的事实不会改变。 弑父之罪何其之大,过了今日,也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流言,等待着云之谦的也不知会是什么。 “你怎么来了?”云之谦忽然出声,他没有回过头来,却已经猜到了来人。 落初年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之谦顿了半秒,这才沉声道:“除了你,我想不到有任何人会在意我。” 一句话,顿时让落初年哽住了,有些话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让她莫名的感觉有些难受。 她走到云之谦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湖面、树木、夕阳、山脉…… “风景很美。”或许是找不到话说了,落初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云之谦扯开嘴角轻笑了一声,低沉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渲染气氛,反而让落初年觉得更加的压抑了。 在落初年的印象中,云之谦是一个很随意的男子,给人一股很痞的感觉,而这样低沉的云之谦实在是让她不习惯。 落初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便沉默罢,陪着他在这里静静的站一会儿。 气氛有片刻的宁静,两人齐齐望着前方的风景,一时之间,气息安静的美好。 “我的遭遇并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云之谦忽然出声。 落初年怔了半秒钟,便回过神来,他所指的是那个‘落初年’罢。 “从小,我便生活在正室的打压之下,虽然身为云家的独子,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偏爱,甚至活的连下人都不如,他总是说的纨绔,说我是云家的污点,从未给过我好脸色看。” 云之谦看着前方,低沉的一番话从他的薄唇中缓缓的溢出,低沉而好听,却又透着莫名的悲伤。 “为了保护娘亲,我不得不将自己变成一个废物,以保证正室放过我和娘亲,直到五年前,在正室的陷害之下,他亲手杀了我娘,从那以后,我便深深的恨上了他。” 话音落下,云之谦的情绪有些难掩,他握起了双手,情绪动荡极大:“这些年来,我为了娘亲活的忐忑不安,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换得如此下场,今日,我终于为我娘报仇了!我和我娘不欠他的,不管今日过后,我会背负上什么样的骂名,为了我娘,我都认了!” 落初年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看着他眼中的愤恨,感受着他此时的情绪。 “今日,我倒是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为我娘报仇的机会,呵,他还想利用我去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咳咳!”云之谦情绪一个激动,牵动了气息,方才胸口中了暗影的一掌,此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落初年垂了垂眸光,抬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运转着内力从掌心传入云之谦的体内,为他平复着他波动的内息。 云之谦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接受着。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嘲笑我,他身为我的亲生父亲,竟然利用我从杨继手中拿到杨氏镖局的独门暗器,呵。” 落初年的眸光顿时闪烁了一分,眼中有什么飞速的流逝而去。 猛然想起,云峰死前,似乎还想说什么话,云之谦却猛然抽出了长剑,导致她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可是她却亲眼看着云峰的神情先从愤怒失望,再到震惊、不敢置信…… 那个时候,云峰时看着云之谦的。 因为云之谦亲手杀了他,他感到愤怒失望,可是,他又是因为什么而感到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呢? 并且在这之前,云峰一直说明自己是无辜的,一直指责落初年在陷害他,看那神色,并不像作假…… 落初年想起这些,眸光多了几分复杂,云之谦,你真的只是因为憎恨而杀了云峰那么简单吗? 半晌,落初年收了手,压下了体内的内力,轻吐了一口气,方道:“云家主背负了杀害单盟主的罪名,而你出手是为了救我,又是云家主先出的手,大家有目共睹,都是明理之人,此事并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时,云峰被揭穿之后,恼羞成怒,云之谦的所为是为了救落初年,众人顶多只会同情云之谦罢了,并不会去怪罪。 云之谦捂住胸口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只是,云家无主,你此番回去后,应当是继承云家主之位罢。”落初年暗暗想着,不排除云之谦为了云家家主的位置而杀害云峰的可能。 云之谦怔了怔:“我对家主之位并无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 他的话顿在嘴边,他缓缓看向落初年,眼中有几分犹疑,薄唇张了张,又闭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落初年好奇的挑起了眉头,道:“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倘若你不介意的话,但说无妨。” 云之谦轻笑了一声,深呼了一口气,呼出时,他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随在你的身侧。” 此话一出,落初年顿住了。 她身为楚王妃,迟早是要回到皇城去,并且,云之谦身为云家独子,大好的前程不要,竟然愿意跟随在她回皇城去? 她接受了这具身体前身的记忆,深刻的感受到过了十多年被人欺凌的生活是什么感觉,重生后,她想要强大,想要凌驾于人上,想要俯视众人的感觉迫切至极。 倘若云之谦的遭遇与她相似,应当是迫不及待的坐上云家家主之位,将曾经的那些账一笔一笔的算回去,而云之谦竟然咽得下这口气,不去为她的娘亲报仇,而选择跟在她的身边? 话说回来,她与云之谦并不算深交…… 落初年眸光闪烁了几番,脑中思绪飞快的转动着,良久,她轻声说道: “你是云家的独子,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云城,你也该去坐这个位置。” 第500章 威胁 落初年的拒绝让云之谦怔了一秒,他急切的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落初年忽然说道:“我崛起的那一刻,最想做的事便是将曾经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尽数踩在脚底,将这些年受的罪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她看向他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就算是奉还回去,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的耻辱,那些欺我辱我之人,有我没他。” 想要报仇报复,这是人之常情,落初年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云之谦愿意放弃云家而跟随在自己的身侧,除了这个,那他想跟随在自己身侧有何目的? 云之谦看着落初年那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般的注视,就像是忽然之间被剥去了外壳,将自己完全展露在她的眼下,而他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没有丝毫的秘密所言。 他飞快的撇过了头,遮住眼中飞快闪过的情绪,有些事情是他操之过急了吗? 落初年没有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云之谦一眼,便折身离开了。 云之谦独自伫立在湖边,望着辽阔的湖面,眼底倒映着清澈的湖水以及暖色的夕阳,黑色的眼眸中晕开一抹恨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你作为云家独子,不去为云家主处理后事,倒是有些说不过去。”女子轻柔的声音柔软好听。 东陵语迈着莲步优雅的走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举一动都从骨子里透着优雅,未经任何修饰,浑然天成。 云之谦没有转身,依旧是望着前方的景色。 “你来做什么?”他淡淡的问道。 “自然是来告诉你节哀顺变。”东陵语走近云之谦身侧。 “你觉得……我会哀伤?”云之谦转过头来,眼神是异于平常的平静,此时的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东陵语怔了怔,他怎么会有哀伤?是她想多了,他巴不得云峰死去,她岂会不知道?云家的人都知道。 她笑着摇摇头,话锋聪明的一转:“就算是不哀,也得做做样子,否则的话,怎么去获取云城的百姓支持,怎么去坐上云城主的位置?” 云之谦的双眸猛然眯起,提起几分认真来打量着面前之人,浅笑佳兮,美如画,气质佳,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美艳,给人的感觉始终是沉着温和,可是这一切都是指表面想象,不是吗? 他走近她一步,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冷扬声:“你可真是株墙头草,之前站在云峰身侧的时候,可是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他在云家没有丝毫的身份地位,被众人看不起也是正常的,曾经那些嘲讽他不屑于他的人,自然也有面前之人,可是没想到云峰一死,她就失去了云峰这个倚靠,立即前来攀附于他。 这样的人最靠不住,他也最厌恶这样的人。 东陵语深深的感受到他话中的嘲讽,她优雅的扶了扶额头上的金步摇,遥望着远侧的湖面,悠然的开口:“你看事物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 幽幽的语气夹杂着一层莫名的含义。 云之谦蹙起了眉头,他向来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在他的面前卖关子。 “你知道云峰为什么对我那么恭敬吗?”东陵语忽然问道。 她出现在云家不过一个月之久,便占据了云家的主导地位,连云峰都对她恭敬三分,而她说的话都有一定的分量,给众人的感觉便是,云峰深深的喜欢她,所以才对她言听计从,然后从没有人去证实过。 云之谦静静的看着她,没有问什么,可是眼中的那股神色无声的在质问着她。 东陵语倒也不急,她忽然问道:“你觉得若是没有我支开了云峰,你会那么容易拿到罂粟吗?” 云之谦的神色猛然一沉。 “呵呵,云之谦,你以为自己……” “你到底是谁?”云之谦猛然扬手扣住东陵语的脖子,眼中已然酝酿出愤怒之色。 东陵语眼眸半垂,扫视着扣住自己的那只大手,嘲讽的扯开嘴角,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敬的对待,真真是出了那个能够护她的地方,什么样的遭遇什么样的人都出现了。 她笑看着他:“云之谦,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庶子罢了,你以为你设计杀了云峰,就能够坐稳云家主的位置吗?” 云之谦的呼吸微窒,瞳孔微缩,眼中的怒意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般隐隐的酝酿着,他瞪着面前之人,五指禁不住深深收紧。 “梁语,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云之谦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的眼中已然冒出了杀意。 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泄露,倘若落初年知道了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东陵语感受到脖颈上的那只手越收越紧,吸入肺部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她毫不畏惧一般的咧开一抹笑容。 “谁告诉你我的真名叫梁语?”她抬着精致的下巴仰视着他,满目嘲讽。 云之谦怔了怔,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只听闻她道: “我姓东陵,名语。” 云之谦瞳孔微缩,手下的动作就此一怔。 东陵语顺势甩开了他的手,揉着被掐红的脖颈,冷冷的扯开嘴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与我合作,我替你隐瞒事实,助你坐稳云家主的位置,而你,帮我办一件事便好,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否则的话,我能够毁了云峰,也能毁了你!” 命令的语气满是不容拒绝的强硬,语罢,她转身便走。 东陵乃是国姓,天下之大,便只有东陵国皇室才配拥有东陵这个姓氏,而东陵语更是东陵国国君最宠爱的公主,天下人皆知。 云之谦凝望着东陵语远走的背影,双手缓缓握紧,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东陵语,一国公主好端端的出现在云家,恐怕是带着目的而来。 她说的很不错,他身为云家庶子,想要坐稳云家主的位置,就必须依靠她的帮助。 可是,谁告诉东陵语,他的目的就只有云家主之位这么简单? 云之谦松开了双手,嘴角绽开一抹不屑的笑容,无知的女人,谁给你的自信? 第501章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竞选场地上。 比武已经到了高潮状态,在场大部分人已经上台挑战过一次,然而楚御霖依然最为最终的胜者,接受着众人的挑战。 落初年前来的时候,只见一人被打下高台,一人又冲了上去,一场比武以楚御霖一招取胜,又等待着接下来挑战之人,现场众人倒是火爆的很。 “这楚王爷如此厉害,还有打的必要吗?”刚刚被打下台来的人摇着头说道。 “连江湖第一杀手与云家主云峰都打不过,方才几大帮派的长老也去挑战了一番,都打不过,我们这等渣渣上去了也是出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打败楚王爷。”有人感叹道。 “就是啊,这样下去的话,我看这武林盟主的位置非楚王爷莫属了,都说皇室与江湖不两立,可是依当下的情况来看,楚王爷到属于皇室,还是江湖呢?”有人一脸懵逼道。 此事关系到武林盟主之位,大家都是极其关心的,但若是说武林盟主会是楚王爷,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的,毕竟楚王爷的领导能力放在那里,只要能够带动江湖向前发展,他们都是没意见的。 落初年听着众人的言论,望向高台上的那抹毅然伫立的身影,只手托着腮帮,一个月后便是三年一次的三国聚会了,楚御霖并不能够在此久留,就算是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也没有时间来管理江湖。 她暗暗想着,突然瞟到了身侧的一抹人影,她眼眸一亮:“梁杰,你还没有上台罢?” “我?”梁杰怔了怔,看着楚王妃那眼睛亮晶晶的模样,顿时知道了她想说的话,他摇摇头,很自觉的说道,“楚王爷武功过人,深不可测,我自知不知楚王爷的对手。” 况且,他也没有做武林盟主的野心。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落初年挑了挑眉头,反问道,“单盟主毕生的心血都在这里,你倘若就此罢手不管,可对得起单盟主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努力?” 梁杰一怔,眸光垂下看着地面,眼中涌出几分挣扎,楚王妃说的不错,不能够让单盟主的努力拱手让与他人,虽然单盟主不在了,但是他不能就此放手不管。 想罢,他抬起头来时,目光已然坚定。 “我这就去!” 众人都在讨论着,倘若还没有人上去挑战的话,今日的大会是否就可以落下帷幕了的时候,一抹身影突然飞身上台,众人眼睛一亮,正是梁杰。 “楚王爷,请多多指教。”梁杰双手拱起带着几分尊敬的看着面前之人。 楚御霖轻轻颔首,衣摆轻撩,扬手示意。 梁杰见状,说了声得罪了,便飞速的朝着楚御霖冲了过去,一场激烈的比拼就此开始。 梁杰的武功足以跃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此番对上楚御霖,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众人见梁杰在楚王爷的手下过了十来招,有了看头,极为感兴趣的盯紧两人的动作,暗暗猜测着谁胜谁负。 远处的座位上,落初年只手撑着脑袋远远的看着,眼中看着那番打斗的画面,思绪却已经飘远而想着单源天之死之事。 杨氏镖局,云峰,罂粟,云家…… 云之谦想跟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真的只是一个随意无害的男子吗?可是,他救了落离,落初年没办法将云之谦想的太坏,又没办法不去怀疑什么。 “在想什么?”一抹暗色的身影忽然坐下。 落初年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是云之谦。 刚刚还想着他,他便来了。 落初年支起身子,笑道:“在看他们比武。” 一来一去的他们也过了不下二十来招,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的趋势来,两人的武功看似差不多,可是落初年看了出来,楚御霖恐怕只用出了六分的实力,他在让着梁杰。 云之谦眺望了那边一眼,只是两秒,便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她精致的侧脸,扯开一抹笑容来:“方才你就那么走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现在看来,恐怕是我多虑了。” “生气?”落初年挑起眉头,顿时不解。 “对。”云之谦点头,他蹙着眉头,十分无辜的看着落初年,很是委屈的说道,“我这个人很怕麻烦,想着既然为我娘报了仇,便离开云家那么是非之地,没有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说出了那么任性的话,让你见笑了。” 此时的云之谦就像是又换了个人一般,与之前那副冷静沉默的模样判若两人,又是委屈又是无辜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一般。 落初年多看了他两眼,垂了垂眸光,一个人能够在两种性格之间转变的那么快,确实挺奇怪的。 “我这人懒散惯了,不问世事,在意的人就只有我娘,现在我娘没了,仇也报了,便无所事事,没有为云城的百姓着想。”云之谦后悔的捶着桌子,懊悔道,“要怪就怪落离那只小包子,等我处理好云城的事,立马来找你们玩。” “我不喜欢云家,不喜欢这个位置上的束缚。”云之谦烦躁的抓着头发,“想想接下来的事真是烦躁至极,我手刃亲父,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来。” “云峰的尸体我已经让人送回云家,你还是尽快回去处理为好,而你杀了云峰的事我会尽大可能的解释清楚。”落初年道。 云之谦怔了怔,顿时感动的说道:“初年,你实在是对我太好了,有了你的帮助,我一定会减少很多麻烦,我这就回云城!” 云之谦说什么是什么,说到回云城,便立马离开了。 落初年看着云之谦远走的背影,眸光沉了沉,就算是云之谦极为憎恨云峰,可好歹也是亲父子的关系,他亲手杀了亲父,倘若没有一丝丝懊悔的话,真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不是吗? 一个是平静难猜的云之谦,一个是随和随意的云之谦,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思索之际,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声。 落初年赶紧侧头看去,只要梁杰将楚御霖逼向了高台的边缘,下一秒,在梁杰的一掌攻击之下,楚御霖闪身一躲,竟一脚踩空,掉下高台。 第502章 想上天吗 落初年心口微提,那一掌下去的力度并不轻,而楚御霖是失足往后倒的,在重心失去平衡的情况下,难以迅速跳转过来。 她快速的闪身而去,欲去抓住楚御霖下坠的身形,然而还未接近,只见一抹身影先自己一步。 “楚王爷小心。”东陵语进退有度的扶住楚御霖的手臂,温文尔雅浅笑佳兮的模样落落大方,给人的感觉极佳。 楚御霖站稳身形,抬眸扫视了一眼数米之高的高台,自己一个失足下了高台,便失去了再次挑战的机会,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多谢姑娘出手相扶。” “不客气。”东陵语笑意吟吟。 众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楚王爷竟然输了?这输的方式未免有些太离谱了,竟然从高台上失足而掉了下来……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楚王爷真真是输的最离谱的,倘若他不是真正的失手,那绝对是故意的。 梁杰怔怔的看着下方的男人,双手缓缓握起,他使用出了全力,却连楚王爷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方才他那一招,楚王爷明明可以躲开的,却借势下了台,楚王爷是在故意让他,为何? “楚王爷?”梁杰欲下高台。 楚御霖当即扬手,道:“梁杰胜出,比武继续。” 梁杰还欲再说些什么,东陵语笑道:“若不是楚王爷在台上挑战的人太多,也不会体力不支败在梁公子手下,不过这位梁公子确实武功过人,大家尽管继续比试罢。” 善解人意的一番话既解释了楚御霖为何会失足掉下来的原因,又夸赞了梁杰,两方都没有得罪,甚至是夸赞上几分。 众人闻声,叹了口气,原来是楚王爷体力不支了,也对,在这之前,挑战楚王爷的人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却在这里输了,怪可惜的。 众人没有再多的想法,继续将注意力投放在比武之上。 东陵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眸中的微光沉了几分,南临的楚王爷,她如今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没有丝毫的语言交流,她也能感受到那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 她打量着他,带着浅笑走近:“楚王爷,我们去那边休憩片刻,如何?” 她走近的方位恰好利用自己的身形将后方的落初年给遮了去。 落初年站在原地,看着那笑意吟吟的东陵语,眉头蹙起几分,直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东陵语始终是笑眯眯的,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一般,那温和谦逊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丝毫的缺点来,她倘若就这么走了过去将楚御霖给叫走,着实显得自己有些小气和多心了。 索性一个转身,加重几分力度,将地面踩出踏踏踏的声音,走了。 楚御霖闻声向后看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睛都没有给东陵语,径直追了上去。 东陵语愣在原地,有几分不敢置信,她竟然再一次被无视了,方才是在清歌那里,现在是在楚王爷这里,两人都是因为落初年而无视了她,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她收起有些僵硬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收紧双手。 身为东陵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受尽宠爱,如今竟然因为南临国一个不受宠的草包小姐而连连受到无视,这话若是传出去,别人恐怕会笑掉大牙。 落初年,你究竟哪来的魅力? 这边。 落初年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刚刚才坐下,楚御霖便追了上来。 “走的这么快,怎么不等等我?”楚御霖往落初年的面前一站,用自己充斥了她的视线范围。 落初年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佳人在一旁,你怎的就过来了?” 落初年没有注意到东陵语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她故意过来接近的那一刻,又自来熟的去关心清歌的伤势,如今又去楚御霖的面前献殷勤,能够看出她在故意接近。 楚御霖先是一怔,随即笑意深深的勾起唇角,长臂一勾便将落初年圈进怀中。 “你干什……” “在我的眼中,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全是男子。”他凑近她的耳侧,轻轻的咬着这些字眼,亦是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落初年的脸颊红了红,楚御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以前真是从未发现,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话听着还是很顺耳的。 “咳咳。”她低咳了一声,哼哼道,“这里是公众场合。” 那么多江湖人士都坐在这里,他们所在的位置还很明显凸显,楚御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抱着她真的好吗? “那又如何?”楚御霖掐住落初年的腰,身子一旋,便飞快的换了个姿势。 落初年只觉得头脑一旋,便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楚御霖坐了去,而自己则是坐在他的腿上。 她赶紧起身,虽说她不介意这个姿势,可是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说闲话。 楚御霖眼疾手快的压下她的肩,很是亲昵的凑近几分,带着几分笑意道:“看在你为我吃醋的份上,我自然要掐断别的女人对我的所有念想。” 落初年下意识的望向那双带笑的眼眸,顿觉不爽,扬手掐住他的侧脸: “得寸进尺了是吧?” “娘子,你弄的为夫好疼。”富有深意的一句话加上那笑意吟吟的神情,让落初年瞬间想到了其他事,脸颊禁不住红了一分。 楚御霖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故作好奇:“你怎么脸红了?” 落初年:很想一巴掌下去,却又下不去这个手。 她干脆无视了他,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坐到一旁去,手撑下巴眺望着高台上的梁杰。 楚御霖优雅的侧着身子,只手撑着下巴,只手越过桌子揪住了落初年的袖袍一角,轻轻扯动。 落初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认真的眺望着那边,却感觉到扯住袖子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加重着,她的脸也越来越黑。 “楚御霖,想上天吗?”她侧过头来,一脸黑沉。 楚御霖挑眉一笑,意味深长道:“可以上年。” 第503章 落下帷幕 有一种人,不熟的时候,他仿若高山冰雪,可望不可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高贵至极,熟了之后,本性大露,就好比楚御霖。 落初年指责楚御霖不正经,楚御霖美其名曰,他是个正常男子,现在正值血气方刚之年,落初年无言以对。 这边,落初年决定好好的和楚御霖讲讲道理,那边,比武竞选还在火热的进行着。 梁杰‘打败’了楚御霖之后,上台的人便少了许多,不是因为梁杰武功过人,而是楚御霖在前,将那些高手都打败的差不多了。 众人以为楚王爷会是最终的胜者,都不再隐藏实力尽数上去挑战,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个梁杰,轮到梁杰时,高手们都挑战过了,不可再上台,只剩下些二流三流之人,他们又怎么会是梁杰的对手? 高台之上,梁杰几招走过,将一名中年女子打下高台。 “承让了。”梁杰飞速收手。 中年女子下了高台,迅速的稳住步伐,大笑:“江山辈有人才出,梁公子实力过人,我甘愿认栽!” 梁杰不卑不亢的点点头,即使被夸赞,也依旧是神色淡淡,就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激出他的情绪一般。 那沉稳的性子让不少人见之暗暗点头,这股成熟之气倒是与单盟主像极,不愧是单盟主的心腹。 “可还有挑战者?上台罢。”梁杰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上过一次台的人了,都被楚王爷打败,没有再上去的机会,少部分的人又自知实力不如人,自然没有主动上台。 “早知道楚王爷竟然会在梁公子这里失手,我就该压后上台,我不是楚王爷的对手,可与梁公子却有的一拼,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武林盟主的位置就这么被我错失了,天啊!”有人后悔的哀嚎道。 “我又何其不是?我还以为楚王爷会是最终的胜者,没想到楚王爷的努力为梁公子做了嫁衣。”有人感到惋惜。 “话虽如此,可是楚王爷武功如此之高,怎么会失手了?不排除楚王爷故意所为的可能……”有人小声的猜测道。 众人此起彼伏的说着,有人后悔有人不服有人揣度。 一时之间,无人上台。 高手都被楚王爷尽数打败了,就算是有人上台也不是梁杰的对手,就不必上去自取其辱。 梁杰独自屹立在高台之上,扫视着台下众人,等候了一刻钟,还是未等到有人上台挑战,他询问般的眼神望向远处的楚御霖。 楚御霖看了眼天边的残阳,不用多久便会天黑,一天时间在激烈的挑战中就此过去,时候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他站起身来,夹杂了内力的声音扬起:“可还有人想去挑战?” 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相视了一眼,又看向高处的楚王爷,不少人纷纷说道: “我们不是挑战过了,就是不是梁公子的对手。” “不错,如果能够有第二次挑战的机会,我们便会上去,不过不可能,哈哈哈。” “难道今日的胜者就是梁公子了?” 他们说着,却无人上台。 楚御霖见时间差不多了,内力一提便飞上高台,站在高处,他俯视着这片黑压压的人头,当着整个江湖人士的面,大声道: “倘若无人的话,那今日的胜者,便是梁杰!” 今日的胜者,便是未来十年的武林盟主。 众人缩了缩瞳孔,霎时间,不少异动的声音响起。 “梁公子不过是单盟主的心腹罢了,无权无势,怎么能够坐稳武林盟主的位置?这关系到整个武林,不是玩笑。”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顿时引来不少人的赞同。 梁杰怔了怔,他的身份确实难以服众…… “可是单盟主未成为武林盟主之前,又岂是有权有势之人?”楚御霖冷嗤道,语气中带满了嘲讽,他早就料到会有人不服气,然而无人能够打败梁杰,不服气也得服气。 单源天生前便是孤儿,因一次偶然机会,楚御霖与其结为好友,他深深的了解着单源天的为人。 正是要这样的人才能够不受贿赂的影响,公平公正的管理好整个江湖。 “况且,梁杰跟随单盟主多年,对掌管江湖之事极为了解,由他接手最好不过。”楚御霖扫视着台下众人,缓缓的说着。 众人听罢,就算是这番话很有道理,可是: “楚王爷,这就是你故意输给梁公子的原因吗?”一名青年男子不服气的质问道。 大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这么意思,不过只是不好问罢了,现在有人代替他们问了出来,他们十分感兴趣的静听回答。 楚御霖看向那人,淡淡的说道:“失手乃是常事,倘若你有所不满,大可向梁杰提出挑战,而不是针对这个问题。”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明明是失手掉下台,就算是他是故意的,谁又能证明? 那青年男子被这番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就是因为打不过梁杰,又不服气,才质问的,凡是被楚王爷这么一说,倒是他没理了。 他暗暗咕哝了一声,他要是打得过梁杰,早就上去了,也不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着。 那些打得过梁杰,却又没机会上台的人,真是气的肠子都青了,而那些打不过梁杰的人,也就只能干瞪眼了。 楚御霖静候了数秒钟,未见任何人上台,他挑着眉头,扬声:“没人上台了吗?” 梁杰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几分,眸光平静的望着众人,内心却是有几分激动,他对武林盟主的位置没有太大的追求与期待,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单盟主的心血,他便生出不能辜负单盟主的心血之意,对这个位置生出几分执着。 众人面面相觑,暗暗吐槽:楚王爷,高手都被你打败了,其他人又打不过梁杰,这不是明摆着结局已定吗? 数秒沉默。 楚御霖最终大声道:“既然如此,那下一任武林盟主便是梁杰,三日后举行武林盟主登位大会,届时,务必每个人都来参加!” 第504章 猜疑 长达整整一日的新任武林盟主竞选大会到此结束,以梁杰为最终的胜者而落下帷幕。 此事已定,众人散去。 江湖人士们多多少少有所不满,但都在众人暗暗吐槽中隐去。 大会结束,众人前前后后的离开盟主府,准备着三日后再来参加一场大会,众人心情各异。 “今日之事真是出乎意料,未想到武林盟主的位置竟然被一个小辈夺了去,他真真是没有那份实力,若不是楚王爷抬手相让,哪里会有他的份?也不知道这楚王爷是怎么想的!”那人冷哼一声,语气不屑。 另一人听罢,叹息道:“这一切都已经落下帷幕,其中也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就算是不合理,我们也挑不出丝毫的错误来,事情就已经这么定下了,不是吗?” 他们可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帮派,要他们向一个无权无势又年轻的梁杰臣服,他们真真是不服气的。 其他人听了,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我看不然,这梁公子乃是单盟主的心腹,对管理事宜了解透彻,现下的江湖并不平静,若是能够让梁公子接手,他一定能够尽快适应下来,尽快让江湖恢复平静。” “说的不错!”另一人重重点头,赞同道,“依照江湖现下的情况来讲,确实很需要人管理,倘若这梁公子做的不好,我们日后一起弹勋他便是,不急在这一时。” 众人边走边说,各种各样的言论便在他们走远的身影里越飘越远,直至听不见。 是夜。 夜里的盟主府很是吵闹,因为大火之事,盟主府正在日夜不停的重修之中,吵闹的夜晚定然会让人睡不安宁。 院落里,大树下,落初年端详着手中之剑,目光沉沉。 倘若凶手的目的在于逍遥剑,又怎么会将剑放在那里,好端端的任她寻回来呢? 她又不禁想起云峰死前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戛然而止,就此死去,她的心里便有些堵塞。 楚元国贤臣杨宪临的那位心腹说,楚御霖想找的那张名单与逍遥剑有关,可是任由落初年怎么观察这逍遥剑,愣是没发现半分的头绪来。 千年玄铁打造的冰黑色的剑体,精致的手柄雕刻成龙翔九天的形状,上方布满了精致细小的纹路,龙眼处镶嵌的有一颗红的透彻的宝石,富有灵性一般的泛着丝丝幽光,那不凡之感自剑中浑然天成的蹦射而出,未经丝毫的雕刻,天然而纯透。 落初年只手撑着下巴,将手中之剑来回翻转了一圈。 两面都是一模一样的图案,她唯独还是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究竟逍遥剑与那张名单有什么联系呢? 踏踏踏……刻意放低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引起了落初年的注意力。 是楚御霖。 “离儿已经睡下了。”他走了过来,长臂一扬,便将人半圈在怀中,整个身子都凑了上去,他低声问,“在想什么?” 四下无人,落初年便调整了姿势,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扬扬手中的逍遥剑,道:“对于云峰就是凶手一事,我觉得还是有些疑惑的。” 特别是云峰死之前的那一幕在她的脑中回荡,她愈是琢磨下去,便愈是发觉不对劲。 楚御霖挑了挑眉梢,扬声问道:“何出此言?” 落初年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道:“云峰身为云家家主,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倘若他是杀害单盟主的凶手,便是那晚跟踪我们的人,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他近期一直都是在云城与盟主府之间徘徊,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跟踪我们。” 云城,盟主府,江南,这三个地方连成一个三角形。 云峰想要从云城前去江南,至少需要两天,从江南去盟主府,又是两天,一来一去便是四天之久,他不可能消失了四天都无人察觉,落初年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云峰的。 楚御霖眸光沉了沉,据此猜测,跟踪他们的其实另有其人,而云峰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我后来想了想,罂粟云城皆有,并不一定就代表只有云峰有,而那件衣袍云峰也说过不是他的。”落初年现在回想一番,只觉得自己当时判断的有些冲动了,导致于她现在心生悔意。 楚御霖眸光闪了闪,沉声道:“此事也算是平息单盟主之死一事,也让梁杰的上位轻松一些,真凶可以日后再查,而那云峰……身为云城之主,暗中做过不少不为人知、伤天害理的事,此番之死,也算是死有余辜。” 话虽如此,可是一码归一码,落初年多多少少是有些内疚的。 “也罢。”落初年轻轻的揉着太阳穴,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另一张脸庞…… 那人竟是……云之谦! “楚王爷,楚王妃。”一道声音突然横插而入。 落初年的思绪瞬间被冲散,她抬头看去,是梁杰。 梁杰大步走来:“路过此院,见你们二人还未休息,打扰了。” “无妨。”落初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离开楚御霖的怀抱,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示意梁杰也坐下。 梁杰犹豫了两秒钟,坐下后的第一秒钟,便拱起双手,十分郑重的说道:“梁杰特来感谢楚王爷的推助大恩,倘若没有楚王爷,我也坐不上这武林盟主的位置!” 他也是个孤儿,单盟主逝世后,他想不到任何的去处,也许,留下来继承单盟主的心血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楚御霖波澜不惊的扫视着他,沉声道:“你胜了便是你胜了,何来我的推助之恩?” “可……” “况且,你今日赢得是这个位置,他日便要赢得众人的服气与支持,否则,这个位置要来也无用。”楚御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话中的意思夹杂着另一番深意。 梁杰怔了半秒,认真的将这番话听进耳中,记在心底。 “梁杰谨记楚王爷教诲!” 楚御霖轻轻颔首,眸光放回落初年的身上,梁杰也是自觉的很,说了声告退之后,立即离开,不再打扰二人。 第505章 落水 一日已过。 近日的事情真可谓是忙的团团转,此下所有人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落初年难得的休息上一天,便带着落离在院中玩耍。 “娘亲,那只鸟儿可真漂亮,要是离儿能够像鸟儿那般长出翅膀,在天上飞,那就太好了!” 落离兴奋的在院落中跑跑跳跳,情绪激动,挥舞着双臂望着天空飞过的身影,笑的灿烂。 落初年端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只手撑着下巴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眼中散发的是一名母亲与生具有的柔和与慈爱。 “既然你如此喜欢鸟儿,那娘亲今日便带你去放风筝罢。” “耶!太好了!”落离兴奋的扑进落初年的怀中,高兴了两三秒,抬起下巴来,很懵懂的问道,“娘亲,什么是风筝。” 落初年被他这番没头没脑的模样逗笑了,却又隐隐的愧疚着,她牵着他向外走去,“那是一种能飞上天的东西。” 落初年抽着这段空闲时间,让下人去附近的商贩处买了只风筝,便带着他去盟主府附近的小湖边放风筝。 今日天气晴朗,湖边的风呼呼的刮着,让人神清气爽。 一只鸟儿形状的风筝高高的翱翔在蓝天之下,双翅映衬着蓝天的色彩,变得透明而美丽,随着风越飞越高。 小湖旁,两抹身影欢呼雀跃。 落初年手持着线团,望着天上的风筝,不断的奔跑着,手中的线沙沙沙的往外放,风筝也随此越飞越高。 落离的小身影跟随在落初年的身侧不断的奔跑着,四周不断响起他兴奋的声音。 “娘亲,再放高一点!再高一点!” “这只风筝好漂亮,真是太好玩了!” “娘亲,让离儿来放风筝!” 落离揪着落初年的衣摆哀求着,落初年将风筝线交给了他,叮嘱了一句不要摔跤,便站在了湖边,以防止他跑着跑着会掉进湖中。 落离抓着线圈,拔腿便跑,风筝飞的高高的,他内心可真是止不住的小自豪,这绝对是他放上去的,不关娘亲什么事! 映衬了内心的小自豪,落离跑着的同时,大声喊道:“娘亲,你让爹爹来看看,离儿有多么厉害!看离儿放的风筝飞多高!” 他兴奋的跑着跳着,满脸的开心泛着阳光明媚的色彩,拥有一股照暖他人的力量。 落初年不忍心毁了他的兴致,思索着此处离盟主府并不远,她驾驶轻功前后一来回,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她斟酌了一秒钟,认真的叮嘱了一声不要掉进湖中,便快速离去。 落离开心的紧,哪里听得进落初年的话,抓着线圈欢喜的四处奔跑。 湖边的道路有些平坦,有些却是坑坑洼洼,不好好看路的话,着实是容易跌倒的…… 阳光下,小身影欢呼雀跃的奔跑着。 阴暗处,却是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女子身着淡绿色长袍,她扒开面前的一簇树叶,望向湖边的身影,目光沉沉。 落初年,你与楚王爷竟然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真是不凑巧,我此番前来的目的,有一部分正是为了楚王爷。 她扫视着那抹小小的身影,看着他奔跑,跳跃,在湖边来回的回转…… 东陵语的眼中渐渐染上几丝坏意,她凝视着那抹小身影又一次从湖边跑过的时候,忽然扬起了手,凝聚满内力的一掌猛然袭了过去。 一掌划破空气,快速冲段风筝线。 落离一惊,察觉到了危险意识,却还在来不及闪躲的时刻,身子一个凌空,下一秒,噗通! “啊!” 落离掉进了湖中,他赶紧手脚并用的扒拉着水,可湖水却从四面八方尽数涌来将他扑在其中。 湖水在他的眼睛嘴巴耳朵中泛滥着,淹没了他的视线,吞噬了他的呼吸,冰冷的湖水浸染了他的身体,他努力的扑腾着水花却无论如何也平衡不了身体,如论如何都挡不住这泛滥涌来的湖水。 “娘亲……咳咳……”落离慌了,他根本就不会游泳。 他用力的摆着双手蹬着双腿,努力的往湖面浮出,努力的挣扎着,却在一沉一浮中不断的被湖水吞没。 “娘亲……爹爹……” 落离急切的扒着水花,他害怕湖中的冰冷,害怕呼吸不过来的那个瞬间,更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和爹爹。 他努力的拍打着水花,一声声无助的叫唤融入到水花声与空气之中,又消失不见。 远处,东陵语笑意吟吟,依旧是如此优雅的笑意,可眼中的冰冷却是骇人至极。 湖中,落离努力的挣扎着,天边,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而飘去。 东陵语优雅的扶了扶头上的首饰,放下了这一簇树枝,转身而去。 她向来是不屑于如此的,但是如果如此能够让她快乐,她恨不介意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开心。 她缓缓向回走去,身后的呼唤声与扑腾的水花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她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绕过这条蜿蜒的小路,便到达盟主府,很近。 然而东陵语还未接近,便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两抹身影。 来的倒是不慢。 东陵语暗暗挑眉,看了眼自己的绣花鞋上沾染的泥巴,她很是大方的带着浅笑走了过去。 “东陵语见过楚王爷。”她行至落初年与楚御霖面前,十分大方的福了福身子。 东陵语二字飘入楚御霖的耳中,楚御霖怔了半秒,有些惊讶的多看了东陵语一眼。 东陵语笑意吟吟,若是说出东陵语这三个字,恐怕是无人不知晓的,她乃是东陵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她代表的便是东陵国,就算是让落初年知道自己就是推她儿子下水的凶手,她也不能耐自己何。 然而此时让落初年最关注的,便是东陵语为何会从这个方向走来,而且…… 落初年疑惑之际,不经意的注意到蓝天上的那只风筝正飘向远方。 风筝线不可能这么长,风筝不可能飘到那边去! 落初年的心中有一抹不好的念头猛然漾开,她顾不得什么,飞速的朝着湖面跑去。 楚御霖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扫了东陵语一眼,极速的跟了上去。 东陵语的目光紧随着两人的背影远去,她静静的看了看,将绣花鞋上沾的泥在青草上蹭掉,这才迈着优雅的莲步,向回走去。 第506章 湖水很凉 落初年极速冲到湖边,湖边哪里还有落离的身影?她的心口瞬间揪紧: “离儿?”她冲了上去,一眼扫视四周,竟未见丝毫身影。 地面上,留着数道凌乱的小脚印,天边,那只鸟儿形状的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四周很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 “离儿呢?”楚御霖大步走来,见着这番模样,惊得抓住落初年的手臂。 “我……我不知道。”落初年有些崩溃的揉着额头,挥开了楚御霖,向一侧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唤道,“离儿!你在哪里?你别吓娘亲!” 方才明明还在这里的,为何风筝会突然断了线,为何会突然不见踪影,她用了最快的速度去了盟主府,又折了回来,这么短的时间落离能去哪里? 落初年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揪住,压的她呼吸不过来,在时间一秒秒的流逝之中,她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飞快的奔跑着,急切的呼唤着。 “离儿,你在哪里?你快出来!不要闹了!” “离儿!别玩了!” “你在哪里?回答我一句!” 楚御霖顺着湖边另一侧跑去,却是突然绊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团白色的线圈,正是风筝的线圈。 他飞快的捡起那线圈,上面还有半截断掉的线,而线圈掉落的位置……他缓缓看向了平静的湖面,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的脑中飞快的滑过。 他瞳孔缩了缩,飞快的丢了线圈,纵身一跃。 噗通! 他跳进湖中,深呼吸一口气,便一头扎入湖水之中。 落初年呼吸微窒,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顾不得那么多径直跳进了湖中,深入湖中找寻。 离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两人扎进湖水深处,极力的找寻着,一遍又一遍的浮出水面换气,一遍又一遍的再次扎入湖中,一遍又一遍的换着位置…… 随着时间的流逝,绝望与痛苦在落初年的心头深深蔓延,身子被冰冷的湖水浸泡着,腹部上的那条伤疤竟在此时泛起了抽痛。 “嘶!”落初年身形一顿,捂住了腹部的位置,深深的蹙起了眉头,很痛,这抹痛意就像是她与落离的心灵感应一般,此时正在告诉她落离已经出事了。 不安、惊恐、紧张吞噬了落初年的所有思绪,她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准备再一次扎入湖中的时候,便见不远处的楚御霖泼水而出,怀中托着一抹小身影。 “找到了!” 楚御霖紧抱落离,身形一提便跃出湖面,将怀中的小身体放置在地上。 落初年托着湿漉漉的身体扑了上去:“离儿!离儿!怎么会这样?你别吓娘亲!” 她拍打着他稚嫩的脸颊,此时的脑中一片空白,就只有落离那张苍白的脸庞。 “初年,别急。”楚御霖赶紧捉住落初年的肩膀,严肃的说道,“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先抢救。” 落初年一怔,猛然回过神来:“对,对!抢救!” 她真是太傻了,一个着急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赶紧单膝跪在地上,将落离翻过来放置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用力的从下往上推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推着水。 落离紧闭着眼睛,小脸被泡的苍白,小手无力的瘫在地上,浑身更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落初年用力的进行着急救,眼泪却忍不住冒了出来,落离,你千万不要出事! 她快速的推了几下,得不到丝毫的反应,她将落离平放在地上,快速的脱掉他的衣服,双手按住他的胸口。 “离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落初年跪坐在地上,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按着。 落离的身子软绵绵的,随着她的推动无力的动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落初年急的眼泪往下掉,她抹走他脸上的水,触着他冰凉的皮肤,一股慌张与绝望在心头深深的蔓延。 “不要再睡着了,快睁开眼睛!快看看娘亲!” “离儿!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离儿!别睡了!很冷!快睁开眼睛!” 落初年一遍又一遍的坐着人工呼吸,却得不到丝毫的反应。 “让我来!” 楚御霖扶住落离的身子,凝聚着内力的一掌就此拍向落离的后背心。 “咳咳!”一直双眼紧闭的落离猛然发出一声咳嗽,几丝水从他的口中涌出。 落初年喜出望外,赶紧放倒落离,双手用力摁着他的胸口。 “噗……咳咳……咳……” 落离无意识的咳嗽着,喝下的水不断的吐出,呼吸也渐渐的回复过来。 “离儿,快醒醒!不要吓娘亲!”落初年不断的摁着他的胸口,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 “咳咳……”落离吐着水,思绪渐渐回转过来,他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空,他下意识的喃喃着,“娘亲……爹爹……” 那一瞬间,落初年的心抽痛的无法呼吸。 “离儿别怕!娘亲和爹爹都在!”她紧紧的将他抱进怀中,感受着他缓过来的呼吸,以及恢复了几分温度的体温,笑着笑着,便哭了。 还好,还好落离没事,否则的话,她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 “娘亲……”落离身子轻轻颤抖着,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回不过神来,下意识的揪紧落初年的袖子,紧紧的靠在她的怀中,汲取着那抹温暖。 “别害怕,娘亲在。”落初年紧紧的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脸颊,蹭着他的呼吸,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 她欣慰之际,只觉得背后一暖,只见楚御霖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背,一只手抵在落离的背上,正在往他们的体内输送着内力。 “楚御霖……” “湖水很凉。”楚御霖将两人一同拥入怀中,在落初年的耳侧,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落离出事,他又何其不紧张。 他打横抱起落初年,落初年再抱紧怀中的落离,一行三人迅速的向着盟主府而去。 第507章 是我冲动了 房间中,落初年飞快的给落离换了干净的衣服,立即吩咐下人去熬驱寒的药,片刻不离的坐在床边,紧握住落离的手。 “离儿,是娘亲不好,早知道就不应该走开的。”落初年自责的蹭着他的手背,一想起落离一个孩子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着的绝望的时刻,她的心便一阵阵的抽疼,很疼。 落离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他懂事的强打起精神来,十分懂事的说道: “娘亲,别担心,离儿没事。” 他只是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爹爹和娘亲而已,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落初年哭笑不得,他的懂事让她更加的心疼。 “离儿,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掉进湖中?我不是让你跑远一些吗?”落初年揉着他粉嫩的脸颊,喜欢那暖暖的触感,更是喜欢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望着自己的模样。 说起落水的事,落离蹙起了眉头,回忆道:“娘亲,离儿没有走近湖边,而是有人用内力推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便掉进湖中了。” 落初年的脸色猛然一沉,她回眸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那个时候,东陵语从那个方向回来,她的嫌疑最大。 两人暗暗交流了一秒,落初年回过神来,轻轻掖着他的被角,柔声道:“离儿乖,娘亲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你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 “嗯!”落离懂事的点点头,两只小手揪住被子的两角,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便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落初年拉着楚御霖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落初年的神色猛然变了。 “是东陵语!”她极其坚定的咬定这三个字。 湖边的方向有些偏远,东陵语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那边去?一定是她做的。 从她刻意接近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不怎么喜欢东陵语,果不其然,她接近果然带着不好的目的。 落初年是一个记仇的人,儿子是她的逆鳞,任何人碰了她的儿子,她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 楚御霖眸光微沉,他沉吟了半秒钟,轻轻颔首:“我知道。” 当看家东陵语从湖边的方向回来,鞋子上又沾着那么多泥的模样来看,他就知道东陵语与落离的落水有关,可是…… 落初年气愤的向外走去:“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连一个四岁的小孩子都要下手,她难道得罪了东陵语吗? “初年!”楚御霖猛然捉住落初年的手腕,长臂一带,将人拉入怀中,“别冲动。” “什么?”落初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落离差点就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他们去晚了一步,还能不能见到落离都是另一回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楚御霖竟然叫她别冲动? 这是冲动吗?这是身为一个母亲该有的反应! “离儿并没有看见东陵语,我们也拿不出相应的证据,就算是指责了她,她也不会承认的。”楚御霖圈住落初年,沉沉的声音缓缓扬起。 落初年当即嗤笑:“还要什么证据?她既然伤害了离儿,我便要她尽数奉还回来!” “不。”楚御霖摇头。 落初年听罢,顿时来气了,她挣开楚御霖的怀抱,带着不满的望着他,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去找麻烦,他到底在顾忌什么?受伤的人是他们的孩子,可不是其他人! 若是其他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她绝对不能容忍! 楚御霖凝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有几抹无奈涌上心头,他真真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他也很愤怒,但是当下的情况并不是冲动就能够解决的,不但不能解决,还会引出更多的麻烦来。 他捉住她的双肩,沉声道:“因为……她姓东陵。” 东陵,这不仅仅是一个姓氏,更代表的是一个国家。 落初年怔了怔,东陵语姓东陵,她怎么忘了,这片大陆,三国其分,东陵乃是其中的一个泱泱大国,她之前怎么就没在意,东陵这个姓氏代表的是什么呢? 她没有证据,便是没理的那方,即使她想指责东陵语,说不定还会被东陵语反将一军。 难道,落离今日的罪就白受了吗?就因为她姓东陵就放过她吗? 落初年嗤笑了一声,抬眸看着楚御霖,十分平静的问道:“是不是我若是教训了东陵语,东陵语会利用公主的身份,对南临,哦不,楚元造成两国之间的影响?” 她的语气变了,相对于方才,此时平静的跟个没事人一般。 倘若,在国家和孩子之间,他看重的是国家…… 楚御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他当即说道:“初年,并不是这样,东陵语是……” “那是怎样?”落初年猛然尖锐的叫了一声,气愤的气息猛然爆发。 下一秒,她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一般,用力的揉着额头,低声道:“是我冲动了,你说得对,你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 语落,她飞快的转身便走。 “初年……” 落初年加快步伐,不给楚御霖丝毫挽留自己的机会,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楚御霖追上去的步伐顿在原地,有些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便哽在喉咙里。 “为什么?” 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是清歌。 他正是听闻落离落水的事而赶来,没想到却恰巧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不禁为落初年和落离感到不平。 楚御霖极为平淡的扫视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便撇开。 “就算东陵语是东陵国的公主,可落离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咽得下这口气?”清歌大步走了上前,他盯紧楚御霖,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如果你连妻儿都保护不了,那……” “弥天音在东陵国。”楚御霖冷冷的落下七个字,转身便走。 清歌怔了一秒钟,眼中漾开几许不敢置信。 师傅在东陵国,原来,楚御霖此时的隐忍是为了师傅,他还以为…… 第508章 一巴掌 落初年冲了出去,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寻了处安静的角落,便一个人待在那里,心中还有一股火气无法下去。 前世,她身为一名冷血特工,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整日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漠视一切。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有了牵绊,有了最重视的人,先是楚御霖,后是落离。 五年前,在她以为楚御霖已经被火烧死了的那一刻,她气愤的炸了整座皇宫,如今,她知晓东陵语就是害落离的人的那一刻,愤怒的心情并不比五年前的差到哪里,可楚御霖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不要冲动。 就因为那个女人是一国公主吗?那她算什么?落离又算什么? 落初年想想落离从水中出来时,那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便是一阵一阵的抽疼,楚御霖难道就不心疼吗?还是说,落离不在他的身边长大,他们之间并没有太深的父子之情。 无论如何,她真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却又不得不咽下。 让她气愤的不是东陵语的狠毒,而是楚御霖的隐忍。 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们的全部,可是现在有人伤害了她的孩子,她却不得不忍着,她要一身武功有何用? 倘若楚御霖重视的事国家,那她情愿不要楚王妃这个身份,也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丝毫的伤害! 落初年情不自禁握紧双手,双眸愤怒的盯紧前方。 “呀,这不是楚王妃么?”就在此时,一道柔和的声音突然划破了空气。 落初年侧头看去,阴冷至极的咬牙:“东陵语!” 东陵语依旧穿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裙,却是换了双绣花鞋,她迈着优雅的莲步缓缓走了过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那双眼明媚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很舒适,姿态从容的模样更是给人一股大家闺秀之感,挑不出丝毫的缺陷来。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不是吗? “楚王妃怎么独自待在这里?听说你的孩子落了水,我还特意赶来看看呢!”东陵语笑意吟吟的走近。 她的淡雅从容相对于落初年的愤怒来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落初年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两巴掌,可一想楚御霖的话,她又死死的握紧双手忍住了。 她盯紧她,冷冷的启唇:“真是多谢东陵公主的一番好意,你这样做必遭天谴!” “天谴?”东陵语疑惑的偏偏脑袋,笑眯眯的问道,“楚王妃此话何意?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呵!”落初年冷冷嗤笑,磨牙的声音阴寒入骨,“你做过什么,心里自然清楚,我此时不算账,并不代表我会忘记。” 她是一个记仇的人,这笔账她迟早会十倍百倍的算回去的! 这次是看在楚御霖的份上,倘若再有下一次,楚御霖若是再阻止她,那她便弃了楚御霖,也要狠狠的教训东陵语一番。 东陵语疑惑的眨着黑漆漆的眼眸,嘴角微微的翘着,很是无辜的说道:“楚王妃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今天没有去湖边,只是到那边散散心。” 说完,她赶紧捂住了小嘴,眼中闪过几抹异样之色。 这一幕落入落初年的眼中,不正是应证了她的猜测吗?凶手就是东陵语,可恨的是她竟然不能奈何。 “咳。”东陵语斜睨着落初年那黑沉的脸色,低咳一声,正正脸色,扶了扶头上的首饰,柔声解释道,“楚王妃该不会是怀疑我罢,我这个人呢,有些强势,绝对不会被没理由的攻击和欺负的,楚王妃若是怀疑我便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皇兄知道我在外面受了欺负,会很不高兴的……”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落初年,一番温和的话如沐春风般好听优雅,将一番挑衅的话说的十分好听,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误来。 落初年真是快要被怒意所淹没了,她紧紧握紧的双手掐紧了手心之中。 她在想,楚御霖叫她冷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或许是为了国家,或许是因为其他,但是只因为楚御霖让她冷静的那一句话,她都不得不冷静下来。 她冷冷的盯着东陵语,冰凉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恨不得将东陵语千刀万剐了一般。 然而,落初年的愤怒只会让东陵语笑意更深。 公主的身份很好用,有权有势就是好,不是吗?看,就连楚王妃都奈何不了她。 “楚王妃有这个时间来针对我,还不如去看看你的孩子。”东陵语柔声笑着,“楚王妃果真如传言那般呢。” 一番话,是嘲讽,是不屑。 落初年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力的愤怒,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已经转身离去。 东陵语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就这么走了?不过,看着楚王妃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真是顺眼的很,心中的那股快感,真是舒爽极了! 楚王妃也不过如此罢了,这样的女子,谈何配得上楚王爷? 东陵语凝望着落初年消失的背影,不屑的扯着唇角,转身的瞬间猛然撞上一堵肉墙。 “唔!”她一个不妨,撞得下意识倒退两步。 清歌当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东陵语稳住身形,抬眸一看,见着男子那雌雄莫变邪魅的模样,极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姿容,展开一抹浅笑:“多谢清歌公子。”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然不知道,他还不会是听到了她和楚王妃的对话了罢…… “这么漂亮的衣服,若是摔脏了,很是可惜。”清歌眸光微垂,眸中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看不透彻,沉沉的语气也透着一抹阴晴不定的魅力。 东陵语的心底漾开一抹喜悦。 她飞快调整心态,优雅的笑道:“清歌公子真是调侃……” 啪! “啊!” 话未完,一道巴掌声重重的响起。 清脆!利落! 东陵语被打的摔在地上,脑袋偏向了一侧,白皙的脸蛋飞快的显现五个手指印,她的脸蛋疼的麻木,她还沉浸在呆愣之中,回不过神来。 清歌高扬的手冷冷的落下,居高临下睥睨着脚边的身影,他从不打女人,只是没遇见过如东陵语这般让人厌恶的女人,这一巴掌,他是替初年打的。 “徒有外表!”他眯起眼眸,不屑的咬着这几个字眼,嘲讽至极。 第509章 你在装傻 清歌留下一番话,扬长而去。 东陵语跌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疼的麻木的脸颊,怔怔的望着地面,眼中缓缓的涌出深深的愤怒,生平第一次,被人扇巴掌,还是一个男子。 她紧紧的握紧了双手,死死的咬着牙齿:落初年! 这边。 落初年去了厨房,下人刚好把药煎好,她端了药便回房间。 推门而出时,便看见楚御霖坐在床边,正在与落离细细说着什么。 闻声,楚御霖回过身来:“初年。” 落初年的脸色就此一沉,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床沿的同时,不动声色的将楚御霖挤到了一边。 “离儿,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摸摸落离的脸颊,探探他的额头,再掖掖被角。 落离摇摇头,乖巧的说道:“娘亲,离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点小事并不算事。” 说完,他仰着小脸看向站在落初年身后的楚御霖,稚嫩的笑问:“爹爹,离儿说的对不对?” 落初年身子一怔,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微光。 离儿如此说,那这番话定然就是楚御霖教离儿说的了。 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他不去报仇也就罢了,还教孩子要大方的原谅别人,这难道是她的义务?真是搞笑。 “初年,你听我说。”楚御霖何其敏锐的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去抓落初年的手臂。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离儿单独待一会儿。”落初年去拿药碗,也是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楚御霖的手,一股疏离之感散发而出。 当着孩子的面,落初年不好多说什么。 楚御霖赶紧解释:“伤害过离儿的人,我定然不会放过,但是……” “那你来喂药吧!” 啪! 落初年将碗往桌上一摔,猛然扬起的语调瞬间冻结了空气。 先是偏袒东陵语不说,又是来怂恿落离不要计较,楚御霖难道不知道落离差一点就死了,他竟然还不计较! 楚御霖启了启薄唇,解释的话涌上了喉咙,又被他咽了下去。 她此时处于愤怒状态,以至于他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既然如此,那就让她静一静,他晚些再来。 他看着冷着脸的落初年,无奈的说道:“我在侧厅等你,有些话想和你说。” 语罢,他多看了落离几眼,折身离去。 远走的脚步声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刻而飘远的时候,落初年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强行压下了内心的不满,有什么要说的话,比得上孩子的重要。 落离抓着被子的小手紧了紧,他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眸望着自家娘亲,小声问道:“娘亲,你和爹爹……吵架了吗?” 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娘亲和爹爹如此,听爹爹方才未说完的话,吵架的理由似乎还是因为自己。 “没有。”落初年垂下眼眸,重新拿起药碗,舀了一勺,凑近唇边轻轻吹了吹。 “娘亲骗人。”落离眨着眼睛,小声的说道,“离儿不想看见娘亲和爹爹吵架,更不想娘亲和爹爹因为离儿而吵架。” 他好不容易拥有了娘亲和爹爹,他饱尝了失去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 落初年握住勺子的手紧了紧,“你在湖中泡了太久,喝些药驱驱寒。” 她小心的将勺子凑近他的唇边,落离乖巧的抿了一口,苦的他皱起了眉头。 “娘亲,好苦。” “等会儿我去找些蜜饯来。”落初年揉着他的小脑袋,所有的愤怒在这一秒化作了柔和。 落离点点脑袋,看着自己娘亲,十分认真的说道:“药虽然很苦,但是比不上没有爹爹没有娘亲那般苦。” 落初年的心猛然间狠狠一痛,这番话只是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其中夹杂着太多的苦辣,这五年亏欠的时光是落初年心中永远的痛。 “娘亲。”落离抓着她的衣袖小小的摇晃着,他认真的说道,“离儿真的没事,离儿立马可以下床蹦蹦跳跳,不信你看!” 话落,他立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落初年赶紧按住他,嘀笑皆非:“先把药喝完。” 孩子的懂事她都懂得,然而就是这般懂事,让落初年愈加的愧疚。 落离乖乖的躺回床上,十分不放心的再一次说道:“那娘亲答应离儿,不要和爹爹吵架?” 落初年怔神,看着如此懂事的落离,忽然想问一句:我和你爹爹谁更重要,但是她最终还是咽下了。 喂落离喝完了药,落初年去厨房拿了几颗蜜饯,给落离吃下之后,便哄着他入睡。 忙完这一切,落初年方才想起楚御霖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她犹豫了几秒之后,起身,朝着侧厅走去。 然而,此时的侧厅之中,除去了楚御霖之外,还有一抹意外的身影。 “我打算今天离开盟主府,走之前特别想见楚王爷一眼,便不请自来,楚王爷不会介意吧?” 东陵语笑意吟吟,她此时化了淡妆,脸上涂抹着两层脂粉,将她脸上的巴掌印遮住了三分,显露出七分,配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十分的惹人心疼。 楚御霖淡淡的看着她,眸光深沉的犹如古井深潭,里面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喜怒难辨。 对视几秒,东陵语漫不经心的抚着脸侧的印痕,浅笑佳兮:“楚王爷果真是惜字如金。” 却又有着让任何女人折服倾慕的魅力,真是如罂粟一般让人中毒上瘾。 楚御霖静静的看着她,良久,薄唇轻启,冷然而又质问道:“夜寒天呢?” 东陵语就此一怔。 夜寒天这三个字相信没有人是陌生的,不就是南临国国君的名字么。 她怔了半秒,自然而然的撩起耳侧的一抹发丝,笑道:“什么夜寒天?我有些听不懂。” “你在装傻!”楚御霖猛然抓起她的手腕。 “嘶!”东陵语的身子一个失控的往前一倾,半跌在桌上,又半跌在楚御霖的怀中。 “一个月后的三国聚会。”楚御霖冷冷的盯着东陵语,疏离的眸光迸射出与生俱来的孤傲,他冷扯唇角,“我等着东陵国!” 东陵语为之一振,眼中有什么一闪即过,又飞快的恢复平静。 她扬唇一笑,另一只手大胆的攀住楚御霖的肩膀,将自己的身子送了上去。 她看着楚御霖背后的方向,突然出现的那抹身影,笑意吟吟的拥住楚御霖,凑近他的耳侧,吐气如兰: “楚王爷,温柔些才是……” 第510章 离开 落初年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楚御霖搂住东陵语的腰,东陵语小鸟依人的攀附着他的肩膀,两人亲昵的凑在一起。 她看着东陵语抛来的挑衅的表情,然而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楚御霖竟然没有推开东陵语…… 这代表什么? 楚御霖特意让她来侧厅,就是让她看这个? 落初年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嘲讽的扯开唇角,楚御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因为国家而放过了东陵语,还是因为对方是东陵语。 你宁愿让孩子吃亏,也不愿去教训东陵语,原来是因为这个。 落初年倍觉嘲讽,难道她还傻傻的认为楚御霖是五年前的楚御霖么?真是太傻了,五年已过,五年的时间能够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他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楚御霖了。 落初年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退出了侧厅,怔怔的盯着脚下的路面,漫无目的的向外走去,脑中的那幅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个是一国王爷,甚至上将来的君王,很般配的一对…… 她垂着头没有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就这么撞上了一堵墙。 落初年没有注意,往一边挪了一些,刚跨出一步,又撞了上去。 她下意识的换了个方向。 “初年!”那堵墙方向一换,又站在了落初年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落初年怔怔的抬起头来:“清歌?” 她下意识的扫视了四周一眼,怔了怔:“我怎么走到你的院子里来了?” 她明明是要去侧厅……想起侧厅,落初年的眸光便暗了几分,侧厅之事,不提也罢。 清歌看着失魂落魄的落初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受伤的左手扶住她的肩膀,认真的打量着她的神色:“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还在为离儿的事情而不快吗?” 他方才去看过落离了,除了受到点惊吓之外,并无其他大碍。 “没事。”落初年垂了垂眼眸,望着那抹火红色的衣摆,忽然说道,“清歌,能为我备一匹马么?” “你要马做什么?”清歌疑惑的打量落初年。 一秒之后,清歌像是猛然回过神来,解释道:“初年,我初步了解到离儿落水之事,去质问了楚王,他并不是不想教训东陵语,是因为你的父亲、我的师傅在东陵国!” 弥天音在东陵国,定然与东陵皇室扯上了什么关系,否则的话,按照楚御霖的性子,又怎么会是个隐忍的料? 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楚御霖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白白受到伤害呢? 落初年怔了怔……父亲…… 她早就听楚御霖提起,已经调查到父亲就在东陵国之事,却没有细说,莫非是与东陵国皇室有关? 可是就算如此,那方才侧厅之内的那一幕,落初年实在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 东陵语凑楚御霖那么近,楚御霖竟然没有推开她…… “我知道。”落初年淡淡的应声,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满目认真,“清歌,离儿今日受到了惊吓,我想带他出去走走,你去为我备匹马,好吗?” 清歌疑惑的看着她,既然知道楚御霖的无奈,还要与楚御霖吵架?方才又是那番失魂落魄的神色? 清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感觉到落初年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他不放心的问道:“当真只是出去走走?” 落初年失笑:“离儿身子还没好,我还能带他跑了不成?” 清歌听了,松了口气,说来也是,落离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远行,看来他的担心是多虑了。 他笑了笑,点头说好,便立即去备马。 落初年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房间中,落离还在睡觉,她便端坐在床沿。 她认真的看着熟睡中的落离,整整坐了一个时辰,期间,清歌来了一趟,说是将马拴在盟主府外,便没有任何人前来。 她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楚御霖,此时的他应该还在侧厅中,或许是与东陵语在一起……他竟然没有来看孩子……也罢。 落初年撑着床沿,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沉沉的叹了口气。 安静的环境总是能够激发人的思绪,让人忍不住去胡思乱想,落初年也不例外,一安静下来,便忍不住去想楚御霖。 她强行挥散脑中的想法,伸手替落离掖了掖被角,暗暗思索着,倘若在落离醒来之前,楚御霖还没来的话…… “娘亲……”落离很应景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软绵绵的唤了一声。 落初年怔了半秒,笑道:“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落离摇摇头,揪住被子坐起身来,晃晃小脑袋,感觉身子很舒适,与落水前没什么变化和不妥,或许是吃了药,以及他恢复能力强的原因。 为了不让娘亲担心,他一把跳下了床,绕着落初年跑了一圈,哈哈笑道:“娘亲你看,离儿能跑能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小心些。”落初年抓住他的肩膀,半蹲着身子,看着笑眯眯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亲。”落离睁着大眼眸,“爹爹呢?” 提到爹爹二字,落初年的眸光猛然沉了一分。 落离蹦跳着没有察觉落初年的异样,叫唤着要去寻爹爹。 落初年暗暗苦笑,你怎就如此粘着你爹爹,却不知他此时正和害你的人在一起…… 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却都未见楚御霖踪影,她离开时,他们已经那么亲昵的拥在一起,现在会在做什么,落初年不想去想。 她拉住落离外走的身子,笑道:“离儿,你爹爹现在在有事,娘亲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嗯?”落离偏着脑袋,好奇的问道,“爹爹很忙吗?” “是的。”落初年的嘴角带着两抹苦涩,两抹冷然,“娘亲带你去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你定然会喜欢那里。” 落离一听,眸中绽出几抹光亮,小孩子爱玩的天性瞬间释放。 他揪着落初年的衣角,迫不及待的问道:“娘亲,那是哪里呀?好玩吗?远不远?” “那里呀!”落初年凝望着某个地方,眸光忽然飘忽向了远方,她回忆般的缓缓道: “那里,有与你年龄相仿的孩子,那里生活着善良朴素的人们,那里,是娘亲心中的一片净土。” 第511章 下不为例 侧厅之中,东陵语袭上楚御霖的肩的那一刻,一抹陌生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翼,三分醉人,三分恍然,四分朦胧,让他有瞬间的呆愣。 “楚王爷……”东陵语亲昵的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露出一副享受至极的表情来,颇带挑衅的望着不远处,那里已经空荡荡的,但是这一幕落初年已经看见了,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思绪微转,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清晰的薄荷香味,孤傲而又疏离,有一种让所有人恨不得一头扑上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魅力,她亦是不例外。 南临的楚王爷幼时开始便名声大振,只是可惜,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过楚王爷,传闻果然如同事实一般,没有让她失望。 她贪婪的在他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扭动身子轻轻蹭了蹭…… 脖颈处猛然传来的凉气,让楚御霖瞬间回过神来。 他扣住东陵语的手腕,将人用力的拉开。 “嘶!”东陵语轻呼,急切的扶住桌子一角,才让自己没有跌倒。 再抬眸时,她双眸泛着微光,楚楚可怜的咬着下唇:“楚王爷果真如传闻一般冷漠、不近女色,可是我真难想象,楚王爷是如何容得下楚王妃的?” 楚御霖深沉的眸中染上一层阴鸷与冰冷,他笔直的看着她,眸光淡淡的,可那黑的没有尽头的眼眸就如同一面反光镜,折射出了无数黑暗与冷暖。 东陵语从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有几分心惊,透过他的眼眸,仿佛看见了面具之下最真实的自己。 “天底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和她相比。”楚御霖静静的吐出这一番话来,提起落初年,他的心却禁不住的柔软几分。 东陵语怔了怔,眸底滑过几分深意。 她身为一国公主,身份不比落初年差到哪里,她深得皇兄宠爱,爱慕她的男子天下皆是。 更何况,她还拥有着一张精美如画的脸庞,自诩不比落初年差,怎的就比不过落初年? 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对于比自己优秀的女人,她们往往是嫉妒、不服,甚至是会生出攀比之心的,东陵语亦不例外。 她撩起耳侧的一抹发丝,缓缓的垂下眸光,漫不经心道:“就因为楚王妃为你诞下了子嗣么?” “闭嘴!”楚御霖眉梢轻扬,几抹不耐袭上眼眸,“今日我寻你,你是为了此事。” 语罢,他转身便走,暗色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又安然飘落。 东陵语望着男人冷硬的背影,不知怎的,心口一紧,下意识的扑了上去:“楚王爷,你倘若是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告诉你夜寒天的下落……” 在她快要靠近楚御霖的那一刻,楚御霖猛然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冷冷的往后一甩。 东陵语惊呼一声,连连后退数步,直到碰的一声撞上了桌角,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王……” “你怎就知晓,我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夜寒天,而答应你?”楚御霖踱步逼近,伟岸的身形在东陵语的身上投下一道暗影,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目光冷然,语气不屑。 东陵语怔了怔,这些年来,她收到消息,明明就是楚王一直在暗中调查夜寒天的下落的,怎么现在…… 她就是因为知晓夜寒天的下落,捏住这个小把柄,特意来会会楚王爷,不过,事情似乎有点出乎意料了。 “收起你的爪子!”楚御霖阴鸷的眸光落在她的手上,那股强势迫人的气息就此散发,浑然天成,不可抵抗。 被他盯住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难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剥光了,然后再大街上行走一般难受。 东陵语扣着桌角,指尖微微收紧,极力的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她试图说些什么:“我……” “下不为例!”楚御霖冷冷打断之后,撤走了他的注视,大步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侧厅之中,东陵语猛然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微垂的眸光中闪过几抹懊恼,几抹愤怒。 她自诩气势不低,可是在楚王爷的面前,她莫名的会感到害怕,有一种被笼罩住无法逃脱、极致危险的错觉。 然而即使很危险,她身为东陵国的公主,这些危险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勾起了她内心的征服欲。 东陵语轻挑眉梢,眼底目光幽幽,嘴角的那抹笑意肆然凛冽,不就是楚王爷么?天底之下,她就不信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子。 出了侧厅,楚御霖下意识的想去寻找落初年,然而梁杰正好从外走来。 “梁杰见过楚王爷!” 楚御霖见梁杰都寻到侧厅来了,定然是有什么要事,当即问道:“什么事?” “我已经准备好了两日后的登位大典,但是怕有差池,往楚王爷过目一番。”梁杰态度谦和的说道。 楚御霖眉峰蹙起一秒,又松开,他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武林盟主,这些事情不过来问我,你做的了主。” 梁杰一听这番疏离的话,急切的说道:“梁杰无父无母,从小跟随在单盟主身侧,如今,梁杰要感谢楚王爷楚王妃查出了真凶,更要感谢楚王爷将单盟主的心血托付于梁杰手上。” 他知道,单盟主生前最好的朋友便是楚御霖,现在单盟主已经逝世,他会像单盟主那般信任跟随楚王爷。 “梁杰并不贪图什么盟主之位,倘若楚王爷不介意的话,梁杰愿意誓死跟随楚王爷!” 梁杰单膝跪地,目光坚定,语气更加的坚定,他相信这定然会是个不会后悔的选择。 楚御霖淡然的扫视着梁杰,薄唇紧抿,一时之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并不是因为不信任梁杰,他身为这次竞选的主导人,若是收服了梁杰,让江湖众人知晓了,岂不是会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江湖皇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将来要回皇城,最好还是和江湖保持一定的拒绝。 他虚扶一把,梁杰顺势而起。 “我先随你去看看。”他不置可否的回答,便与梁杰一同离开,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落初年已经带着儿子离开了…… 第512章 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这是个四面环山、鸟语花香、树木青葱、安静静好的环境,一条小路蜿蜒的向远处挺进,长满了野草野花的路面几乎看不出踩踏的痕迹,大自然的一片景色在这里得到深刻的释放。 踏踏……踏…… 马蹄踩踏在稀松的泥土上,发出的声音十分好听,一声一声慢悠悠的响起,光是听着这缓慢的旋律,便让人没来由的一阵舒适。 一抹身影从拐角处的大树后显现而出,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优雅的踏着蹄子,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十分的闲适。 马背上,两抹身影一前一后的坐着。 落初年只手抓着缰绳,只手看似漫不经心却是稳稳的掐着落离的腰,落离被她半圈在怀中,正睁着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望着四周,看着飞过的鸟儿,跑过的野兔,玩闹的心思大绽。 “娘亲,这里好安宁漂亮。”落离小手一扬,便借着在马背上的高度,折下一枝青葱翠绿的树枝,俏皮的弹着绿叶上的露水。 玩着玩着,落离鼓着腮帮:“离儿不禁想起了缥缈山,也不知道东篱爷爷去了哪里?” 这五年来都是与师傅生活在一起,此番分开了那么久,他倒是忍不住心生挂念。 师傅可真是狠,竟然杳无音讯的离开了这么久,亏他现在还在想念他。 “你师傅是天机老人,忙的是天下大事,哪有时间来管束你?”落初年揉着他的发丝,软软的发丝触感极佳,她揉着揉着,倒是有几分上瘾了。 落离顶着一窝蓬乱的头发,很是委屈的看着前方:“娘亲,你说,哪有师傅对徒儿那么差的,东篱爷爷如此任性的抛下我,一走就是这么久,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哎呀!” 话还没说完,落离便委屈兮兮的抱着脑袋,回过头来,满目控诉: “娘亲,您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还弹我脑袋,您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落初年:“……” 光是看着这张委屈兮兮的脸庞,她便是心疼的紧,又被他不知从哪学来的语言给逗的……无话可说。 看着他半晌,她终是无奈的摇摇头,叹道:“你啊你,小人鬼大。” 落离懵懂的偏偏脑袋:“娘亲,什么是人小鬼大?” “唔!”落初年眯起了眼眸,曲起两指,作势就要弹他的脑袋,“我看你是下山太久,玩的太久,将武功都拉下多少了?从明天开始,努力练功,不要让你师傅失望。” 落离抱头嘀咕:“离儿每天都诵心法、修内力,一点都没偷懒……” 落初年睥睨了他一眼,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控制住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向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他们已经离开了盟主府几里之远,进入了某座不知名的山头,这里静的只有动物的声音,这里很偏僻,偏僻的没有人类生活的踪迹,可落初年偏要往里走。 落离打量着四周,敏感的发现他们似乎越走越远,他都看不见盟主府在什么方向了。 他揪揪娘亲的袖子,小声道:“娘亲,你该不会是想把离儿卖了吧?” 这里又安静,又偏远,又看不见爹爹。 “噗嗤。”落初年真真是被逗乐了,她哭笑不得,很想问问落离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懵懂的,她不想用大人的思想去制止。 她不禁生出两分逗弄的心思,便打趣道:“你现在还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拿,还吃得多,谁会要你?” 落离委屈的扁嘴,不满的嘟囔:“爹爹定然会要离儿。” 落初年的神色就此一沉。 落离没有发现自家娘亲的异样,忍不住问道:“娘亲,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爹爹不会担心吗?我们要去玩,可不可以把爹爹也带上?” 落初年的脸色黑了一分。 提起楚御霖,她便情不自禁要想起那一幕,想起那一幕,她的心底便涌出一股气愤。 她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这是在外面,她不能将负面的情绪带给孩子。 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她扬起一抹浅笑:“你爹爹会忙上一段时间,我们玩饱了便回去。”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落初年的内心忍不住苦涩。 换做是以前,落离如此粘着楚御霖,她倒是会欣慰不少,可是现在的情况下,她希望落离更多的是粘着她。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她会和楚御霖分开的话,她并不希望落离会选择他。 落离懵懂的点点头,看着前方弯弯曲曲的道路,径直的蔓延向深山之中,他问道:“娘亲,我们快到了吗?” 落初年向远处眺望了一眼,根据记忆中的画面二判断着,翻过了这座山头,应该便能到了。 “快了。”她点头,关切道,“是不是累了?还是饿了?” 落离摇头,眸光亮晶晶的:“是很兴奋,离儿最喜欢玩了。” 落初年听罢,无奈一笑,夹紧了马腹,加快速度向前走去。 她将时间控制的很好,几个时辰的时间,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穿过了这片山头,进入了深山之中更深的地方,开始走上坡路。 一路绕着蜿蜒的小路向上行走,深山之中,这条小路却有清晰的脚印的痕迹,很明显的象征着山顶有人。 能够将踪迹隐藏在如此的深山之中,此地犹如世外桃源,世上恐怕无人知晓竟有此处,落离更是好奇宝宝的睁大了双眼,隐隐的期待着娘亲所说的地方。 落初年夹紧马腹,小心的让马儿走着上坡路,随着越来越上去,落初年的心也越来越紧,时隔五年,她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定然是与五年前有所不同,那些人们依旧还在吗…… 落初年的心是期待的,落离的心是欢乐的,母子二人策马向上。 终于穿过了树木葱郁的小路,面前的景物豁然开朗: 远处,坐落着一座村庄般的建筑,大大小小的房屋此起彼伏着,袅袅的炊烟映衬着夕阳,隐约可见数秒或是奔跑、或是打闹的声音,隐隐的能够听到那欢乐的声音。 环境静好,气氛祥和,纵是任何人都想不到,这深山之中还藏着这么一块美好的净土。 不远处树立着一块高大且破旧苍老的牌匾,上面赫然的写着三个大字:“盘龙寨”。 第513章 这是落初年 落初年远远的眺望着那熟悉的山寨,眸中迸射出几许想念之情。 “离儿,我们到了!” 五年了,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不知不觉五年已过,这里还是原本的模样,勾起了落初年心底深处的思绪。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缓缓朝着地平线走去,橘黄色的光芒暖洋洋的笼罩着整片大地,照射的一切事物温馨而又和谐,而夕阳下的山寨中冒着淼淼炊烟,更显和谐。 简单普通的木房子坐落不平,蜿蜒的道路贯通了整个山寨,数抹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 “快来!我们去油菜地里捉蝴蝶!” “快跑呀,谁要是跑的最慢,谁就是猪!” 几个孩童追着蝴蝶,嬉笑着跑过。 哪家的几名老人坐在院落里,梳着白花花的头发,轻轻笑言: “三娘家的媳妇昨日生了个胖小子,真是好福气。” “是呀,也不知我家的大贵什么时候……” 青年男子们挑着担子,或是劈柴挑水,或是在院中练武,健步如飞,十分努力。 一幕幕画面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番和谐安宁的世外桃源,这里没有纷争,没有世俗黑暗,有的只是一些单纯的生活着的人们。 落初年将马拴在外面的一棵树干上,便牵着落离的小手走入,踩踏上这片净土,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一颗心在不知不觉间就此放松。 走进盘龙寨的大门,落初年才发现昔日的边界此时并没有巡逻人员,或许是因为当初他们消灭了卧龙寨,没有了威胁的原因罢。 落初年牵着落离向内走去,凹凸不平的小路,泛黄破旧的房屋,和谐的人们…… “娘亲,就是这里吗?”落离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四周,他很好奇这些人是什么人。 说话间,他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看见前方有一群小孩子跑跑跳跳,这些人大至十二三岁,小到三四岁,跑做一团,好不热闹。 “来啊来啊,谁要是能追上我,谁就能吃鸡腿咯!”首当其冲的男孩高高的举着手中捕来的一只野鸡,嬉笑着跑在最前面。 男孩随意的扎着一撮头发,其余的散在身后,穿着一袭粗布衣裳,满眼都是狡猾与坏意。 “我要我要!” “麟哥哥,三儿也要!” “别跑!我要抓住你!” 一群小孩子一听到有鸡腿吃,眼睛泛着亮光,一个二个努力的迈着双腿,努力的跟随着男孩的身影,大步奔跑着。 “咯咯咯!”男孩学着野鸡的模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手中的野鸡听了,以为是同类,也赶紧发出了‘咯咯咯’的求救声。 “哈哈哈!”一群小孩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男孩飞快的跑了出来,出其不意的一把朝着男孩冲去。 “想抢?没门!”男孩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闪。 他的身后,正是落初年与落离。 “小心!” 男孩就此一跳,眼看着就要撞上没有防备的落离,落初年下意识的将落离抱在怀中,同时反手抓住男孩的手腕,防止男孩跌倒。 男孩撞上了落初年的背部,被弹了出去,又被落初年被扶住,才没有跌倒。 “呼,还好鸡没跑……”他松了一口气,猛然瞅到身侧的身影,自知理亏。 他低着脑袋,扯着野鸡的毛羽,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拜托不要告诉我爹我偷偷出来玩了,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罚我去书房练字的。” 练字什么的他想想就头疼,为了能够吃顿野鸡肉,他容易吗他? 落初年垂眸打量着男孩的脸蛋,模样请秀,轮廓清晰,眉宇间夹杂着几分稚嫩与淘气,与五年前的模样有七分相似,只不过比以前更成熟一些。 “你怎么不说话?”男孩小声的嘟囔着,“不说话就算是你答应了,答应就不许反悔了,来,我们拉钩钩!” 他扬起手来,在看见落初年的那一瞬间,猛然怔住。 “你!”他瞳孔猛缩,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身影,这……怎么可能…… 落初年知晓他认出了她,毕竟这五年来,她的模样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五年未见。”她微微弯腰,才发觉他已然长得这么高了,她柔和一笑,“你真是和五年前一般贪玩。” 张麟瞪大了眼睛,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那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声音,不是初年姐姐是谁! 他怔了怔的唤了一声:“初年姐姐?” 落初年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真的是你!”张麟激动的抓住落初年的衣袖,激动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初年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爹说,你和楚王爷都已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小男孩是谁?天啊,真是不敢置信,我简直……简直快要……” 张麟又是激动,又是惊讶,说出的话也是语无伦次。 落初年失笑出声:“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真是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才好。” “噢对!怪我!”张麟拍着脑门,把母鸡丢给刚才的那个小男孩,径直拉着落初年向内走,“初年姐姐,我们快进去,我爹还有叔叔伯伯婶婶姨姨们老想你了!” 见到落初年,激动的鸡都不要了。 一群小孩子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满脸的问号,不明所以。 五年前,他们有的还未出生,有的还才两三岁,多半是对落初年没有记忆的,此时自然不认识落初年是谁。 这个漂亮女子能够让张麟产生如此反应,他们真真是充满了好奇心。 那个小男孩抓住野鸡,瞬间觉得野鸡什么的都不重要了,让他们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女子。 “张麟!那个人是谁?”他大声问道。 “你怎么不和我们玩呀?”有个小女孩立即附和。 “对呀对呀,她有我们重要吗?”小孩子们纯真的问着。 张麟牵着落初年,回头看去,叉腰一笑: “哈哈哈!你们这群小孩子懂什么?这是落初年!” 第514章 天塌下来了 落初年这三个字相信整个寨子里没有人不熟悉了,五年前,盘龙寨与卧龙寨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正是因为有落初年在,他们才取得了胜利,赶走了卧龙寨,得到盘龙寨这么多年来的和平。 自从那场大战过后,落初年便离开了,可是,她的行为却在寨中得到了流传。 老人们口中的落初年如同一个神一般厉害,手一扬,脚一抬,便杀了卧龙寨数个山匪。 在年轻人们的眼中,落初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成为了他们膜拜的对象。 而小孩子们受了大人的影响,大人们便给其讲述落初年的故事,更是将那日反败为胜的大战描述的神乎其神,让一群小孩子深深崇拜着。 现下一听张麟所言,那个女子就是落初年!那还要什么野鸡?赶紧冲上去膜拜对象啊! “天啊,那就是奶奶给我讲的落初年吗?听说她是拯救了整个盘龙寨的大英雄!”一个小男孩膜拜的说道。 “没想到落初年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如果我长大后有这么漂亮,又有那么厉害的武功,我一定会惩善除恶大坏蛋!”一个小女孩憧憬的说道。 “别说了,我喜欢落初年!”一个男孩哈哈大笑。 “傻!落初年都被张麟拐跑了!我们快点去看看!” 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着,一个个迈着小短腿,赶紧的跑了进去。 那个大一点的小男孩望着那一群跑远的孩子,眉毛一横,野鸡一丢,大唤:“等等我!” 野鸡一脸懵逼:“咯咯咯?” 就这么得到自由了? 寨子中,张麟飞快的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叫唤: “爹!爹!大事不好……呸!大好事啊!落初年回来了!” “爹啊!爹!落初年回来了!” “大家快来啊!落初年没死!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张麟的大嗓音划破了寨中宁静的空气,响彻在盘龙寨的每一个角落,众人都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落初年这三个字。 家家户户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头雾水的来打探情况,刚走出来,便看见道上的张麟飞快的跑着,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高一低两抹身影,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仔细一看,不正是落初年吗? “真的是落姑娘!”有人惊讶的吸了一口气。 “天哪,不是说……” “简直不敢置信……” 大家都站在自家门口惊讶的看着。 而这番热情的场面,让落初年有些招架不住了,众人的热情来的太火热,太出乎意料,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记挂着自己,一抹暖洋洋的温度从她的心底绽出,无法言喻,却温暖至极。 落离紧紧的跟随在落初年的身侧,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得出这些人很喜欢自己的娘亲,这里是哪里?是娘亲的家乡吗? 随着张麟一遍又一遍的叫唤,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落初年笑着向众人打着招呼,那熟悉的面孔以及熟悉的声音让众人深信:落初年是真的回来了! “爹!”张麟飞快的冲进院子里,抓住一个人就问,“张伯,我爹呢?” 那中年男人抓抓头发,指着书房:“你爹应该在看书呢!”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书?天塌下来了都不知道!”张麟放开张伯,一把推开了房门,“爹!” 张凌天正坐在书房中,手持着一本书籍细细研究,被突然撞开门的张麟所打断,他的思绪也被打断。 他蹙着眉头,一把揪住张麟的耳朵,恶狠狠的教训道:“你这小子,又跑去哪里玩了?真是屡教不改!我不是警告过你,再偷跑出去,就给我罚抄……” “爹!我的爹!天塌下来了!噢不!呸呸呸!是落初年来了!”张麟捂着耳朵火急火燎的说道,耳朵上的痛根本就不能扑灭他的一腔激动! 张凌天听得有些凌乱,蹙着眉头道:“你这小子,语无伦次的在说什么?” 张麟急的跳脚,恨不得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张凌天:“爹,就是……” “张寨主,好久不见。” 在父子二人一怒骂一解释的声调之中,一抹柔和的声音破空而来,使得两人都为之一怔。 张凌天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浑身一怔: “落姑娘!” 落初年站立在门口的位置,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落离好奇的扬着小下巴张望着,那张与落初年几分相似的脸庞很是稚嫩精致。 张凌天飞快的打量着落初年,心中涌出的那抹不敢置信深深的酝酿着,五年前,他偶然之间收到消息,落初年其实是楚王妃,已经与楚王爷双双惨死……怎么如今…… 这画面跳转的太快,他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惨死?落姑娘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他们的面前么? 落初年笑意吟吟的点点头,她的死而复生连她自己都惊讶,更何况是张凌天等人。 她牵着落离走进书房,书房之外,一大圈人跟随过来紧紧的围观着。 落初年笑道:“关于五年前的事,实在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很感谢这些人还挂念着她,被人挂念的感觉很不错,就像是心灵有了归属一般温馨。 张凌天大步冲了过来,近距离盯紧落初年,眼中迸射出几许激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意外了,怪不得他今日一早左眼皮便一直跳动不停,原来是发生了这番大好事! “离儿。”落初年揉着落离的小男孩,笑道,“来见过张伯伯。” 张凌天垂眸看去:“这是……” 他惊讶的望向落初年,一个想法早已经在脑中形成。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这是我的孩子。” 落离很是乖巧,十分标准的行了个礼:“离儿见过张伯伯。” “哎!好孩子!”张凌天蹲下身子,看着这张稚嫩的脸庞,十分的喜爱。 落初年望着张凌天,意味深长的补上了一句话:“这是……我和楚御霖的孩子。”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张凌天的手猛然一紧。 这一幕进入落初年的眼底,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这件事情耽搁了五年之久,是时候告诉楚御霖了。 第515章 重聚 落初年的到来让整个盘龙寨都染上一层热闹的气氛,寨子中心升腾起篝火,大肆的置办着篝火宴会,一如五年前落初年初次到来那般。 众人听闻到落初年回来了的消息,纷纷扬扬的拖家带口,几乎全部人都挤在院子里,就是为了看看落初年,五年前的那番事随着众人的言谈声,再一次被翻了出来。 篝火边上前三层后三层的围满了人,人人坐在各自的小板凳上,眼眸亮晶晶的望着最中央的那抹白色的倩影,眼中的情绪是激动、是怀念、是感激。 一个中年男人站立起来,激昂愤慨道: “想当年,那卧龙寨收买了我们的二当家,出其不意的攻进我们寨子,大那时又正逢大家中毒,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眼看着我们的人被卧龙寨残杀时,落姑娘挺身而出!” 那中年男人有声有色的大手一挥,语言与动作齐上,情绪很是激动: “当时我也正在抗敌出力,就在我差些被卧龙寨的人杀死的时候,便看见落姑娘唰唰唰飞快的几招,便将整个卧龙寨的坏人都给灭了,那武功真真是江湖一流高手, 那身手我一辈子都没见过!” 一说起往事,不少人都眼露回忆之色,话题就这么被牵扯出来。 “落姑娘不仅仅为我们灭了卧龙寨这帮人,还给我们揪出了内奸,解了大家的毒,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说起这些,我们现在的性命都是落姑娘给的!”一些人说到情深之处,就只差着没有抹眼泪了。 小孩子乖乖的待在自家大人的身边,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听着这番神乎其神的话,看向落初年的眼神又是崇拜,又带着几分怀疑与打量。 这个女子看起来真的很年轻漂亮,她真的那么厉害吗? 随着众人激动的言语声,落初年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更何况当时的出手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更多的是她喜欢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否则的话,她并不会多管闲事。 “哎,落姑娘这话说的便不对了。”那中年男人眉毛一横,看着众人,大喝道,“我们大家的命都是落姑娘救的,落姑娘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除去了我们的父母之外,便是落姑娘的恩情最大,对不对?” “对!” “不错!” 众人齐声附和。 落离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扯着娘亲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娘亲,你以前那么厉害吗?” “那是当然!”落初年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张麟早已经将话给接了过去。 张麟凑近落离的身边,贼兮兮的笑道:“五年前,还没有你这个小家伙呢,我那个时候一个劲的说要娶初年姐姐做我的媳妇儿,没想到你这小子都长这么大……哎!” 耳朵突然一痛,话还没说完呢,他家亲爹一言不合就揪耳朵。 “张麟,怎么和落姑娘说话的?”张凌天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家儿子,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调皮爱闹、没大没小,真真是他管教不严哪! “爹!我都十四岁了,您怎么还揪我耳朵?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麟痛的呲牙咧嘴,“您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呀!” “噗嗤!”一道笑声没有忍住,从落离的嘴角破开。 落离笑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眸来,十分无辜的模样就好像在说:他绝对不是故意要笑的! “爹!您看您看,一个四岁的小娃娃都在取笑我!”张麟痛的揪住自己的耳朵,嗷嗷不叫,“您再不放手,耳朵就要掉了!我要是掉了耳朵,以后就能加的不听话了!” 话说,这张麟在寨子中是出了名的淘气包,打不乖骂不乖,打骂过后,还是继续嘻嘻哈哈跑跑跳跳,张凌天收拾张麟的画面大家也是没少见,此时,众人都乐呵的大笑出声。 “你!”张凌天气的吸了一口气。 “小孩子是淘气些的。”落初年忍不住笑道,“张麟本性不坏,只是贪玩了些,无妨。” 多多少少只是个十四岁的小男孩罢了,若是不淘气,整日乖乖的安静着,也不是事。 “爹,你听到了吗?”张麟睁大眼睛,嗷嗷叫道,“初年姐姐都心疼我了,你还不快些松开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张凌天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好在张麟这性子他受了整整十四年,否则的话,早就一巴掌挥了过去。 “看在落姑娘的份上,我晚上再收拾你!”张凌天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张麟。 张麟一得到自由,立马溜到落初年的身边,委屈兮兮的扁着嘴巴。 “麟儿他没大没小,还望落姑娘不要见怪。”张凌天略带歉意的说道。 “张寨主说的哪里话?真是见外了。”落初年笑着摇摇头,柔和的目光在篝火的映衬下更显暖意,她扫视了一行众人,感叹道,“五年未见,倒是多了许多新面孔,能够再次看见盘龙寨如此勃勃生机、和谐团结的模样,很是欣慰。” 众人听罢,得到了夸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都是落姑娘给了我们一个和平安详的生存环境,我们才会如此发展。”否则的话,盘龙寨早就被卧龙寨占据了。 落初年浅浅一笑,道:“多年不见,你们的身手倒是厉害不少。” 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不少人挑着担子健步如飞,劈材、走路、干活都轻盈至极,这明显是练武之后的模样。 “是哪!”张凌天望向落初年,感叹道,“五年前,我偶然听闻到你与楚王爷双双逝世的消息……真是气愤,便请了师傅教大家习武,望有一日能够去寻那夜寒天为落姑娘报仇……“ 说到此时,众人的神色染上几许回忆的感叹。 这些年来,他们努力习武,就带着为落姑娘报仇的念头,没想到落姑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真是上天开眼! 落初年怔了怔,眸中缓缓染上暖色。 第516章 你这个不乖的女人 叙旧道深夜,热闹的气氛也是维持到深夜才渐渐平息,喜悦中的人们见到夜已深,才依依不舍的在一步三回头的姿态下回了家。 篝火渐渐熄灭,一轮圆月高高的悬挂着半空之中,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片大地,一抹微风袭来,带来了夜里的寒凉气息,刮在身上,寒意入骨。 夜色已深,寨中灯光昏暗,张凌天亲自去送某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家,他的妻子张夫人接待落初年。 “落姑娘,上次你与那位红衣小姐所住的房间还空着,我之前去收拾了一番,现在我带你去休息吧。”张夫人站起身来,请示道。 落初年点点头,牵着落离走去。 “哎!”张麟眼睛一亮,大步跟了过来,贼兮兮的目光落在落离的身上,“初年姐姐,那间房的床太小,让这小公子和我睡吧?” 他很好奇这小子的父亲是谁?到底是怎么来了?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他有很多好奇的事要问呢! 张夫人深知张麟的性子,却又是无可奈何: “你这顽劣的性子,怕是要带坏小公子,还不快回去休息?” 张麟委屈的拉下了脸,很是委屈的皱起了眉头,他哪里带坏这小子了? 他可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少年,怎么在娘亲的眼里就变得那么的顽劣不堪呢?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娘亲。”落离抓着落初年的袖子,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擦着眼角冒出的泪花,软绵绵的说道,“这个小哥哥很风趣,而且他很喜欢离儿,之前还带离儿玩。” 张麟下巴一扬,很是得瑟的看着自己娘亲,听见没?听见没?他被夸了! 落初年扬唇一笑,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心下还是不想让落离离开自己,可是落离都这样说了,她又怎么好拒绝? 终于,她点头应声,张麟欢喜的拉着落离去他的房间,两人一边走远,一边贼兮兮的说着什么。 张夫人十分不放心:“落姑娘,麟儿那孩子有些不靠谱。” “孩子还小,不妨多去看看孩子好的一面,支持他原本的生性,更有利于孩子的发展。”落初年柔和的望着那两抹走远的小身影。 张夫人怔了怔神,听着这番话,体会到另一层含义,甚是有理,难道她教育孩子的方向错了? “上次的房间我记得住位置,你且去休息罢。”落初年回眸看着张夫人。 张夫人打了个呵欠,犹豫了半秒,便点头:“也好,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的话唤一声便好。” 说罢,她便止不住倦意的前去休息。 院落中顿时只剩落初年一人,落初年有些话想和张凌天说,可是张凌天去送寨中的人回家,还未回来,她挑了张小板凳坐下,静静的候着。 众人散去,气氛由之前的吵闹变为了现在的安静,一安静下来,某些思绪便情不自禁的浮上脑海。 她不禁想起楚御霖,已经一个白天加半个夜晚过去了,他定然知道她带着孩子走了,有没有去找他们呢?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应该没有找吧,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这么久的还没来,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 落初年心思一沉,又猛然的拍着额头,盘龙寨处于深山之中,群山缭绕,深藏其中,极其难以寻到,更何况就算楚御霖知道她来了这个方向,想要寻找到具体的位置,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她倒是把这个忘了! 不过,他不来便不来罢,她正好带着孩子好好的在这里玩上几天,不去见那东陵语,省得她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教训东陵语。 落初年只手托着下巴,凝望着面前熄灭的只剩死死火光的篝火,百无聊赖的拿起一根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 气氛很安静,不一会儿,一道轻微的波动划破了安静的气氛,落初年何其敏锐的察觉至此,猛然抬头看去。 两抹身影极速的从远处掠来,黑影在月光下极速的闪动几番,下一秒,便出现在落初年的面前。 落初年望着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惊讶:“楚……” “你这不乖的女人!又给我跑!” 楚御霖猛然将落初年拥进怀中,用力收紧的双臂环住落初年的身子,强大的力度恨不得将落初年揉进骨血里。 在皇城时,得知他迎娶侧妃,不听他的解释,径直溜进皇宫去了! 还有一次,因他过重的一句话,和清歌溜去凤凰山夺逍遥剑! 如今,又不听他的解释,不经过他的同意,一个人溜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儿子一起带走! 看来,他真得找条带子,将这母子二人绑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当知道落初年带着孩子一起不见了的那一刻,仿佛天塌了一般绝望,他已经饱尝了失去的滋味,不想再一次尝试,有一次便足以了! 落初年惊至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上一秒还想着楚御霖,下一秒便已经出现了,真是来的及时,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惊讶归惊讶,她用力推开了楚御霖,板起脸来,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他不会不知道,她正在因为东陵语而生气。 “我查出夜寒天与东陵国皇室有所牵连,岳父大人极有可能在东陵国皇家,便忍耐着不得罪东陵语。”楚御霖一口气解释道。 落初年听罢,斜睨他一眼,开口就叫岳父大人,他倒是叫的顺口的很! 她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明明就是袒护东陵语,既然你袒护她,便不要管我和儿子了。” “别赌气了,乖。”楚御霖踱步上前,从背后拥住她的身子,下巴磕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低声喃喃,“知道你不要的那一刻,我差一点要疯了,我真是受够了失去的感觉,我保证,这次的事绝对只是意外,绝无下次!” 落初年板着脸色,作势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拥得更紧。 其实转念一想,楚御霖容忍东陵语也是为了她的父亲,也算是为了她。 落初年很没出息的承认,在楚御霖的面前,自己的心又柔软了。 好气哦,明明很想生气的,可是面对楚御霖的时候,她又怎么生气不起来,真是中毒了吧? 落初年故意板着脸,冷哼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里明明就只有她和清歌知道的……对了,清歌! “是我。” 一抹红色的身影缓缓上前两步,不是清歌是谁?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清歌竟然帮助楚御霖来寻找自己?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统一战线了? 第517章 三皇叔 “离儿离开时,在房中留了一纸书。”清歌缓缓解释道,“上方写道,你要带他去你最喜欢的地方,我便猜测着你来了这里,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还真是找到了。” 他着实没想到落初年还真的有离开的想法,在盟主府中说的好好的,只是出来走走,他倒是被落初年被骗了。 他本不想带着楚御霖来寻,可是看着楚御霖寻不到落初年时疯狂的模样,便鬼使神差的将他带到了这里来。 落初年恍然,原来是这样。 真是她的好儿子,她还想带他偷偷离开,当做给楚御霖的一个小教训,没想到却不知不觉被儿子给出卖了! “还来寻我做什么?”落初年眉梢一挑,哼哼道,“我看你和那东陵语卿卿我我自在亲密的很,又何必顾忌着我?” 楚御霖蹙眉?卿卿我我?他何时……原来是那样! 他猛然想起,在侧厅时见过东陵语,那时候他没有等来落初年,反而是见到了东陵语,那个时候东陵语靠近了他……这一幕定然是被落初年看了去,才闹出了这么大一幕…… 楚御霖飞速的还原了当时的情况,真真是哭笑不得。 “已经五年了,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楚御霖惩罚性的捏住她的脸蛋,恶狠狠道,“当时怎么不站出来说清楚?就这么冲动的跑了,还把儿子也拐走,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他真是恨不得将落初年的脑袋给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落初年撇撇嘴,她这不是眼不见心不烦么? 况且,她如果是真的想走,还会给楚御霖找到的机会?她不过是抽空来一趟盘龙寨,看看五年后的这里的人们,亦是将那件事告诉楚御霖罢了。 “看在你主动寻来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落初年很是大方的说道。 “是是是。”楚御霖宠溺的直直点头,话说回来,“若是你下次还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带孩子离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这不是带娃跑!”落初年抬眸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有惊喜要给你!” 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她不会看不出东陵语的真实面目,亦是不会被东陵语与楚御霖‘亲密’的画面所欺骗。 东陵语像那样做,无非就是想要她误会,那好罢,那她便衬了东陵语的心,用实际行动告诉东陵语,她在楚御霖心中的重要性,亦是为了给楚御霖一个惊喜。 楚御霖扶额,叹息道:“初年,我只期望你不要再给我惊吓便好。” 话音刚刚留下,外面混黑的道上,张凌天走了回来,看见院中突然多了两抹身影,借着夜色,他看的不太清晰。 “落姑娘。”他唤了一声,踱步缓缓走来,“这些人是谁?” 落初年嘴角轻扬,点着下巴示意楚御霖的背后之人,笑道:“惊喜来了。” 楚御霖有些疑惑的扫了落初年几眼,缓缓转过身去。 张凌天走近,楚御霖转过身,两抹目光对视的那一刻,楚御霖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身影,男人一脸笑意,眼带慈祥,脸上长着几丝胡渣,那熟悉的容颜直击楚御霖的脑中深处,某些记忆瞬间被牵扯而出。 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罢了,成天最喜爱的便是跟在三皇叔的身后跑…… 画面一转,曾记得那国破家亡的时刻,正是这位最疼爱他的三皇叔用性命护着他逃跑,他后来与三皇叔失散,数年来一直寻找着三皇叔,却一直没有下落…… 张凌天疑惑的看着楚御霖,对于他激动振奋的注视,不明为何。 下一秒,他敏锐的看见楚御霖亲密的拥着落初年的动作,落初年是楚王妃,那她身侧这男子莫不就是……不可能!楚王爷五年前不是被害死了吗? 他脑中的思绪都混乱了,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谁?会是楚王爷吗? 两人对视着,这一瞬间,气氛都宁静了。 落初年欣慰的看着这一幕,五年前,她本该就告诉楚御霖的,可惜的是太多的意外导致她耽搁了此事,现在说也不迟。 清歌有些疑惑,搞不懂这一幕是为何。 楚御霖的脑中有无数种想法滑过。 或许只是一个和三皇叔长得相似的人,或许只是个意外罢了,或许又…… 他不敢确定,可看着男人那苍老熟悉的容颜, 那温和慈祥的气息,他的思绪又禁不住乱了。 张凌天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凝望着楚御霖,回忆哽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十分难受,最终,他尝试一般的轻唤了一声: “小七?” 楚御霖浑身一震,脑中的想法瞬间确定。 小时候,三皇叔便是这么唤着他的!这两个字他再熟悉不过! “三皇叔!”楚御霖激动的冲上前去。 “小七,真的是你!”张凌天不敢置信的抓住楚御霖的手臂。 分离时,楚御霖不过几岁大小,如今二十年已过,楚御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容貌,他一时间并认不出来,可那声三皇叔准没错!除去了小七之外,还有谁知道他的身份?谁又会如此唤他? “是我!”楚御霖艰难的点头,望着男人那饱经沧桑的容颜,五味陈杂尽数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堵的他的心一同难受着。 寻了二十多年,他早就绝望了的,没想到,落初年竟然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张凌天紧紧的抓着楚御霖,一双眼中涌出了湿润,他颤抖着声音:“小七,你……你让三皇叔我好生念想哪!” 这一声叹息中,夹杂了他二十多年来压抑的情感,亦是这些年来的无奈与沧桑。 当年,他连连遭受追杀,几番性命不保,走投无路之下,误打误撞的来到了盘龙寨,一藏便是二十多年,他真真是想都不敢想,还会有与楚御霖重逢的那一天。 楚御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三皇叔,当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楚御霖的情绪有些隐隐的失控,“为何我寻了你二十多年还寻不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第518章 叙旧 “当年之事,说来话长,我真是没想到还能够再次见到你,而你已经这么大了!”张凌天满怀自责的低下头来,“三皇叔真是愧疚,我不但没有保护好你,还在五年前才得知你竟然就是南临的楚王爷,二十年前,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竟大胆的潜伏在夜家的眼皮子低下,我现在想想都毛骨悚然……” 一个小孩子罢了,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与实力,瞒过夜家人的眼睛,甚至是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这其中所经历的辛酸苦辣张凌天想象不到,可他的愧疚深刻入骨。 楚御霖泛着一抹苦笑与欣慰,当初,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报仇,他不得不选择最危险却又最安全的地方。 “都过去了。” 他熬过来了,时隔二十多年,虽然他还没能手刃夜家人报仇,但他好歹将夜家人赶跑,这片天下还是楚家的,报仇是迟早的事。 张凌天红了双眼。 “三皇叔,这一切都过去了!”楚御霖重重的拍着男人的肩膀,往事不必再提,人应该向前看。 张凌天抿着唇,神色复杂。 清歌与落初年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 清歌早就听闻楚御霖还有一个皇叔之事,只是没想到这个皇叔便是楚御霖,这一切未免太凑巧了,况且,落初年是如何知晓张凌天就是楚元国的那位王爷的? 他疑惑的望向落初年,落初年笑意深深,至于是如何知道的,这还不简单么? 时隔二十多年再次重逢的叔侄二人毫无睡意,张凌天将几人邀请进房间,点起蜡烛,彻夜长谈。 四人围坐一桌,深夜漫长,可他们的情绪是起伏难平的。 张凌天最为关心的莫过于楚御霖的事了,一坐下,他便急切的问道:“小七,五年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他得知楚王爷便是小七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后悔怎么没有出去寻找小七,而是选择在这盘龙寨中安家立业、不问世事。 “这一切,都是迫于当时的情况而无可奈何。”楚御霖将五年前的一切一笔带过,并不想多提让张凌天为自己担心。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张凌天,时隔二十多年,曾经那张年轻的脸庞早已经苍老,可那些记忆却深深的藏在他的脑海深处,三皇叔是除了他的妻儿外最亲的亲人。 “三皇叔,话说回来,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待在这里?”楚御霖打量着四周,书房十分的简陋,甚至是整个寨子都很落后简陋。 若不是有清歌带着他来这里,他实在想不到这深山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这么一个与世隔绝般的山寨,怪这地方极为隐秘,怪不得他寻了二十多年都寻不到三皇叔的踪迹。 “唉……不错。”回忆起这二十年来的世事,张凌天沉沉的叹息了一口气。 他凝眸望着桌面上跳跃的烛光,目光缓缓的飘远,回忆起往事: “二十多年前,我带你逃出皇宫,与你走失之后,不断遭到夜家追杀,频频险些丢命,一次重伤之后,误打误撞跑进了这个山寨,一住便是二十多年。” “二十年来,我不曾没有想象过出去寻你,但我一出去,等待我的不仅仅是杀手,这些杀手还寻着我的踪迹来到了山寨中,大肆屠杀,寨中的人对我有恩,我彻底抹灭了这些杀手,便在寨中安定下来。” “后来,我频频寻机会去寻你,可寻你的事我又不敢大肆宣扬,寻了你两年之久,没有丝毫成果,甚至有传言说你已经死了,久而久之,我便失望了,一直隐居在寨中。” 看来,上天还是有眼的,还给楚元国留了最后的血脉!是楚元国一大形幸事! 楚御霖静静的聆听着,情绪随着他的语言起起伏伏的波动着,他才知道,三皇叔并不是没有寻过他,只是没有寻到罢了。 想想这些年时间的流逝,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上天还是眷顾着我们,让我们叔侄二十年后能够再见!”张凌天欣慰的笑了一声,只要小七在,光复楚元国便不是难事! 楚御霖欣慰的叹了一口气,眸光缓缓移到落初年身上,黑沉的微光流转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落初年眼角微挑,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言外之意:你打算如何感谢我? “你是如何知道的?”楚御霖疑惑的问道,他很好奇,落初年究竟是何时来过这里,与谁来的,又怎么知道张凌天就是他的三皇叔。 “我也是误打误撞。”落初年摊开双手,诚实道,“五年前我误打误撞进入了盘龙寨,结识了三皇叔,并且从他的异常中猜测出他便是三皇叔,五年前本该告诉你的,却被其他事情所牵绊,一直拖延到现在。” 或许是上天注定,让这叔侄二人五年后才能相逢罢。 “落姑娘,你……五年前……你竟然……”张凌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 “落姑娘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张凌天震惊。 他的身份隐藏了二十多年,知晓的人少之又少,况且,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 “很简单。”落初年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她缓缓道来: “我来到盘龙寨之初,发现这里的人们都是普通百姓,而唯独你器宇轩昂,即使粗布衣裳,却仍然遮不住你骨子里的华贵气息,况且,你身怀武功,高深莫测,遇事冷静,极为知礼节,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她回忆了两秒钟,又道:“当初,你说你是遭人追杀而上山,碰巧成为寨主,倘若你被人追杀,躲过了这追杀,你迟早会离开或是回家,可是你却没有,那边证明你是孤身一人,而楚元国被灭之后,逃脱的唯有你与楚御霖,你确实是孤身一人。” “最后一点。”她笑意深深,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还记得当初我们结交之时,你告诉我你叫张凌天,张麟那时却突然说出你们的真姓为‘楚’,你对‘楚’这个姓氏十分敏感,就像是被碰到了逆鳞,而在南临,楚姓人家少之又少,你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第519章 有什么事瞒着他 这一切都是她根据自己的发现推断而来,事实证明她推断的很正确,张凌天真名为楚凌天,楚元国的三王爷。 张凌天听罢,不禁暗暗的竖起大拇指,感叹落姑娘的推断能力,实在是让他出乎意料。 同时也庆幸遇见了落姑娘,才让他与小七有再次重逢的可能,这一天虽然耽搁了五年,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嫌久,他很庆幸。 “现在好了,你们是楚元国最后的血脉,你们的重逢,也算是我给楚御霖的惊喜了。”落初年笑着说完,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微的声音让人听了很舒服。 “所以,你特意带着儿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引我过来。”楚御霖看着落初年,磨牙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很清晰。 他差点因为寻不到她而发疯了,还是因为发现了落离留下的留言,在清歌的带领下来到这里,否则的话,这偏远的深山老林中,他真是不知道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她还真是敢,不知会一声,说走就走。 落初年自知不对,以手掩唇轻轻低咳了一声,她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既然不能动东陵语,她唯有带着儿子来盘龙寨了,她才不想看见那个戳眼睛的女人。 “落姑娘在五年前救了整个盘龙寨,五年后,又帮助我叔侄二人重逢,落姑娘真是我的大恩人,请受我楚凌天一拜!” 张凌天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话落,他便要单膝跪下。 “不可不可!”落初年赶紧将人扶起,“我乃是楚王妃,您便是我的三皇叔,您是长辈,我这晚辈怎受得起?”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碰巧罢了,想当初若是没有遭遇打劫,张麟也不会将她带回盘龙寨,也不会发生这后来的事,若是要感谢,是不是要去感谢张麟将她带回了盘龙寨呢? 清歌也出声说道:“初年说的没错,这一切也算是她的分内事。” 张凌天重新坐下,想想这些事,内心还是波澜起伏难以平静的,这重逢的场面就像是做梦似的。 “话说回来,还要感谢清歌姑娘……公子?”张凌天特意看了清歌一眼,才发现那上次与落初年一起前来的姑娘竟然是个男子,方才沉浸在重逢之中,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清歌竟然是个公子! 五年前那几晚,他们以为清歌是女子,让两人同住一间房…… 楚御霖敏锐的察觉此事:“清歌……姑娘?” 他飞速想起,清歌男扮女装与落初年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原来,他们是那个时候来的这里,他竟然不知道。 “唔。”清歌眯眯眼睛,修长的指尖勾起耳侧的一抹青丝,慢悠悠的打着圈儿,“长着这副脸庞,被人辨不出雌雄倒也是正常的。” 张凌天的脸色有些臭,他不禁想起五年前,清歌可是与落初年睡同一个房间的……落初年可是自己侄子的妻子! 楚御霖斜睨到三皇叔的脸色不对,下意识的蹙起眉头,“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张凌天张开嘴巴…… “咳咳!”落初年猛然咳嗽了一声,右手直拍胸口,苦恼道,“竟然被口水呛到,真是奇怪。” 楚御霖扫了落初年一眼,继续问道:“三皇叔,你应该知晓,你来说。” 张凌天怔了怔,落初年那一声咳嗽不正是在暗示他不能说么?落初年于盘龙寨有恩,清歌也算是他们的恩人,可楚御霖是他的侄子…… 他夹在中间镇是进退两难,到底该不该说。 在楚御霖那双犀利的眼眸注视之下,张凌天的脸色变了变,又黑了黑,再僵了僵。 敏锐如楚御霖,立马察觉其中定然有鬼, 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这个……小七啊。”张凌天直了直身子,眼神有些闪躲。 这个瞬间,落初年的心仿佛被提到了半空中、随时会摔下来一般紧张,五年前她与清歌在盘龙寨的事她历历在目,若是让楚御霖知晓她曾经与清歌同床共枕,还不得把她给咔擦了! 她紧张的望着张凌天的嘴,生怕他的口中会吐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相对于落初年的紧张,楚御霖的怀疑,张凌天的进退两难,一旁的清歌很是自在的只手撑起下巴,自在惬意的看着,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随着楚御霖的脸色愈加的深沉,张凌天也是愈加的为难:“小七,你听三皇叔说,五年前……” “阿嚏!” 落初年揉着鼻子,极其不解的嘀咕道:“今天不冷呀……” 楚御霖捉住落初年的肩膀。 “落初年!”他咬牙切齿,一想起她与别的男人有事情瞒着他,他便一阵的不爽,落初年是他的! 落初年看向他,那眼里的森森冷意,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上一次他唤她全名的时候,好像正处于暴怒阶段吧? 此时的楚御霖在落初年的眼里就是个挥舞着镰刀的恶魔,阴深深的笑着:落初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她身子一抖,赶紧说道:“你听我讲,五年前我和清歌来到这里,解了寨中的人的毒,还把盘龙寨的死对头卧龙寨给连根拔起,然而我便与三皇叔结交,就离开了这里,不信你问三皇叔。” 落初年一口气说完:“三皇叔,你说是不是?” 张凌天点头:“没错!” 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将那两个夜晚给隐瞒了而已。 楚御霖质问般的眼神从几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张凌天的坚定,落初年的真诚,清歌的高高挂起,他还是敏锐的觉得不对劲。 “三皇叔,我今晚睡哪?”他的话锋猛然一转。 张凌天怔了半秒钟,指向隔壁:“你倘若不介意的话,可以住隔壁那间,房间可能比不上楚王府的豪华奢侈,但是很干净舒适。” “你跟我来!”听完,他抓起落初年便向外走去。 “嗯?”落初年大步跟了上去,一头雾水,“做什么?” “睡觉!” 第520章 来,报仇 次日,落初年扶着快要断掉的腰,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瞪着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气的咬牙切齿:“楚御霖!你给我等着!” 竟然整整折腾了她一个晚上,她若是不报了这个仇,就不叫落初年。 床上,楚御霖餍足的舔舔薄唇,修长的指尖撩开衣袍:“来,报仇。” “……” 落初年瞪了他一眼,扶着腰冲了出去,啪啦一声打开房门的时候,两颗小脑袋在外面探头探脑,着实吓了落初年一跳。 “你们俩在门外做什么?” 这不正是落离和张麟两个小家伙么?竟然在她的房门外面‘鬼鬼祟祟’。 落离眨巴着眼睛,认真的说道:“昨晚好像听到娘亲的房间有奇怪的声音,是有坏人吗?” 这个声音和上次在扬州城的客栈里听着有九分相似,那天晚上爹爹和娘亲在一起,难道是爹爹让坏人欺负了娘亲? “咳咳!”落初年以手掩唇,低咳了一声。 “娘亲,你的脸好像红了。”落离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十分惊讶。 落初年下意识的摸着脸蛋,她脸红了?有吗? 张麟双眼贼兮兮的,人小鬼大的他暗暗揪住张麟的衣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落离,那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多问。” “大人的事情?”落离偏偏脑袋,一时之间还有些疑惑不解。 “对,那是大人的事情。”张麟捂嘴偷笑着,已经十四岁的他自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落离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子,并懂不得那么多。 落离不解:“可我也是关心娘亲,万一娘亲被坏人欺负了去……” “你们两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一抹薄凉的声音忽然传来。 张麟与落离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爹爹!” 楚御霖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并且出现在落初年的身后,在落初年想走开的那一瞬间,从背后环住落初年的腰,居高临下的望着两人。 说是看着两人,不如说是更多的是看着张麟。 张麟也看着楚御霖,在接触到那双深沉的注视时,他下意识的怔住了。 落离的爹爹,便也就是楚王爷……爹说楚王爷已经死了,怎么会……楚王爷竟然是个看起来如此高深莫测、深不可测之人,他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 习惯了寨中的朴素,突然见到气息这么强势的人,隐隐激起了张麟心中的攀比心理。 远处,早早便起了身的张凌天走了过去,当看见张麟也在的时候,赶紧走了过去,一把揪住张麟的耳朵: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待在书房中学习吗?整日想着贪玩,真是难以管束!” 张麟下意识想起的不是耳朵的疼痛,而是望向楚御霖,看着那双依旧深沉的眼眸时,他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燥热,很是丢脸。 亏他以前还想和楚王爷争夺初年做妻子,在楚王爷的面前,他就像个小孩子一般什么都不是,甚至还在楚王爷的面前丢脸! 他很厌恶这样的感觉。 张麟猛然推开了张凌天,二话不说,埋头便跑。 “张麟哥!”落离唤了一声,下意识的追着跑了上去,两抹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张凌天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有史以来他第一次被推开,也是第一次看见张麟如此奇怪的反应,张麟今日的反应怎么如此怪异…… “三皇叔,那是你的儿子?”楚御霖突然出声问道。 张凌天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一笑:“让你见笑了,这孩子顽皮的很,是我管教不严,他倘若有你当年的半分气度,我真是死了也闭眼了。” 这些年来,他逼着张麟博览群书、想将他培养成一个有气度有才华的人,没想到张麟对此十分厌恶,他越是逼张麟,张麟便愈加反抗。 楚御霖眯了眯眼眸,未语。 用过早膳之后,张凌天将楚王爷到来的消息向整个寨子的人公布,那些人闻言纷纷赶来一堵楚王爷风采,久久才肯离去。 落离随着张麟待在书房中,楚御霖与张凌天继续叙旧,落初年不便打扰,便在寨中随意的走一走逛一逛。 盘龙寨相对于五年前发生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那些不同的建筑,变了的人们,更大的变化是寨子中的人都习武了。 落初年途径一个院落的时候,发现院子中站着数道年轻的身影。 他们跟随着带领,一遍遍的做着动作,一挥手一勾拳带出霍霍的破空之声,强劲而有力,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喝声,十分有气势。 落初年放低了步伐走了进去,在角落处寻了个椅子,坐下观看着。 这些人都是寨子中的年轻一辈,大的三四十岁,小的二十来岁,一个个练习的十分认真刻苦。 此时正值午时,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照射在每一张黝黑的脸庞上,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们也在认真的练习时,很是认真。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正在将他的毕生所学,一一传授。 他一个低身,一记飞腿横扫起数抹灰尘,那些人也跟着做。 唰唰唰——无数的灰尘顿时扬起,当灰尘随着微风缓缓落下的那一刻,中年男人的身侧出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众人一怔:“落姑娘!” 落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刚才竟然没发现! 落初年呼吸着空气中的灰尘,柳眉轻蹙,启唇:“我方才看了许久,发现你们的身体很年轻有力,可是这样练下去,并不会有多大的起色。” “不可能!”那个中年男人不满的说道,“我可是我们镇上唯一的武学师傅,你虽然是落初年,你可以嚣张,但是你必须尊重我的武功!” 他是张凌天花钱请来、教众人武功的师傅,因为是镇上唯一的武学师傅,养成了他骄傲的性子,面对落初年的话,他自然是不满的。 “不许你说落姑娘!”人群之中,当即有人反驳。 “对,落姑娘这么说,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有人附和。 “没错!” 第521章 落姑娘是楚王妃 “庸俗,可笑。”中年男人有些气愤,“到底我是你们的老师,还是落初年?” 在镇上,他可是受尽了尊重,落初年竟然敢质疑他,如果不是他,盘龙寨里的这些人还是山匪混混,哪里会有今天的武功? 众人面面相视了一眼,他们很尊重老师,可是,他们也不可能质疑落姑娘的武功呀! “你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提个意见,并非否认你的教学。”落初年淡淡的扫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她不过只是说了句话罢了,便换来如此大的反应。 她的淡然与中年男人的气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比之下,便显得中年男人小家子气,并且还斤斤计较。 “落姑娘说的没错,王师傅你的反应未免太激烈了。”一个年轻男子小声的嘀咕道。 “你!”中年男人瞪了瞪眼睛,落初年说他教的不好,不就是在拆他的台吗? “你的拳脚功夫很不错,大家也习得不错,你们的身体年轻有力,可是你们只是一味的练习,并无实战经验,日后遇见真正的危险时,恐怕是难以自保。” 落初年摊开双手,表情无奈。 王师傅脸色变了变,这一点确实是他教的不对,可是: “这盘龙寨几年来和平的很,这些拳脚功夫对付强盗山匪足以!”他牵强的说道。 落初年眯了眯眼眸,压下了刚刚涌起的不满之情,她不能奢望人人都有向前看向高处走的思想。 她转过身来,缓缓扫视着一行年轻的脸庞,这些人约摸三四十人,都是盘龙寨的年轻一辈,是盘龙寨未来的希望。 她踱步上前,问道:“你们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莫非,你们打算一辈子待在盘龙寨中?” 众人一听,想也未想便回应道: “不可能!我们学武是为了落姑娘报仇的!除此之外,还带着将盘龙寨发展起来的想法!” “没错!”男人挥着拳头,看着众人大声道,“我们寨子处地偏远,出入不便,与世隔绝,这样的生活虽然安逸,可是安逸使人懒惰落后,我想让盘龙寨与外面接触。” “对!” 此起彼伏的声音前后不停的响起。 老一辈人喜欢安逸,可他们正值大好年华,带着满满的理想和报复,并不想将这一生隐没在这偏远的寨中。 落初年看着那一张张黝黑的脸庞,感受着众人炙热激昂的情绪,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这些人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她大声道:“这个世道,没有足够强大的身份背景,便只能用拳头说话!” 想要自保,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唯有变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数双火热的目光落在落初年身上,他们曾经都见过落初年是如何对付卧龙寨的那些人,落初年的武功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强大的深不可测。 人群之中,一个男人大步上前,坚定道:“我们一直生活在山寨之中,不问世事,对外界并不了解,就算是出去了也无法立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追随在落姑娘身后!” 为了报答落姑娘救了整个盘龙寨的人的恩情,还为了自己心中的那抹火热。 落初年怔了半秒钟。 面前男人皮肤黝黑、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起来十分的正直刚硬,这纯净的目光在这世道之中,真真是少见了。 “我也愿意追随落姑娘!”另一男人大步上前,坚定表态,“落姑娘于我们有恩,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报答!” “我也要!我们也要!”众人纷纷扬扬的说道,“落姑娘武功盖世,望落姑娘能够教教我们!” 说罢,众人前仆后继的单膝跪地,一张张黝黑的脸庞十分的认真坚毅。 落初年愣住了,她不过是单纯的来指点指点罢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愿意追随自己。 事情发生了滑稽性的一幕,上一秒,大家还在跟随王师傅学武功,现在纷纷跪在落初年的脚边,这一幕简直是往王师傅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让他下不了台。 落初年不就是武功高了点么?怎么能够抢他的饭碗?武功高了不起?落初年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呢! 王师傅大步上前,不满的瞪着落初年:“论资历,我比你高。”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二十岁的时候,落初年还在玩泥巴! “论武功,我们不相上下。” 他很自信的说道,盘龙寨的人将落初年传的神乎其神,他就不相信这个看起来只不过双十年华的小姑娘,还能够比他厉害了不成? “论性格,谦虚这二字你恐怕并不知道。” 他的话中夹枪带棒,他的神色带着不满。 落初年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惊起丝毫的波澜,就像是左耳进右耳出一般,没有丝毫的情绪。 王师傅觉得自己的话戳中了落初年的伤口,不禁有几分得瑟的扬起了下巴,得意的表情还未完毕,那国字脸的男人不满的喝道: “落姑娘是楚王妃!” “什么?”王师傅惊呼。 楚王妃三字,随着这五年来被时间淹没,但是几乎没有人是不知道的。 王师傅震惊不已,他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不少有关于楚王妃的传言,可是面前的落姑娘便是楚王妃? 他打量着落初年,在落初年淡淡的注视下,他的脸色白了白,又黑了黑,再青了青。 他竟然在楚王妃的面前如此造作,楚王妃竟然不早早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就好像是一个小丑一般在楚王妃面前唱戏! 他的骄傲让他实在下不了台。 “我们尊敬你是教我们的师傅,可是你一连对落姑娘不敬,我们宁愿不要你的教学。”一人说道。 “落姑娘不过是提提意见,你便生出一大堆攀比的话来,不知谦虚的人是你才对。”有人附和。 “没错!” 众人不满的话语一道道响起,一人一句,让王师傅想反驳,却又让他变的十分无力。 他实在是气愤,可是当着楚王妃的面,他怎么敢表达? 最终,他瞪了落初年一眼,在众人的指责之下,飞快的朝外跑去。 第522章 打算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王师傅就这么走了,没有一个人前去阻止。 他们平时便饱尝了王师傅的傲气,为了不辜负寨主对他们的期望,他们一直忍着,如今,王师傅走了正趁他们的意。 他们学习了五年,还是如此水平,不是他们不认真学习,是王师傅教的不行。 落初年看着众人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其实,王师傅自己走了也不错,那人太傲,听不得半点批评的话,若是这些人想要追随自己,没有点水平怎么够? 远眺的目光收回,落在众人的身上,十分认真的问道:“你们可真想追随我?” 众人抬起头来,异口同声:“是!” 斩钉截铁的回答十分坚定,象征了他们的心思与想法,他们相信这绝对是一条正确的道路,跟随着落姑娘准没错! 落初年扫视着一行人,目光从每个人的脸庞上扫过,将每一张认真坚定的脸庞收入眼底。 “我们武功不高,但我们可以学习,虽然我们愚昧无知,但是我们人多力量大,定然会有能够帮助到落姑娘的地方!”那国字脸的男人抬着下巴望着落初年,说的很认真。 “张衍说的没错!”另一人道,“落姑娘对我们有恩,我们愿意为了落姑娘倾尽所有!大伙儿说,对不对?” “对!”众人齐声喝道,“没错!我们愿意为了落姑娘倾尽所有!” 从前,他们为了抵抗卧龙寨、保护亲人而活着,现在,盘龙寨安定无忧,他们想要出去闯上一闯! 落初年凝眸看着众人,将他们的坚定认真映入眼底。 须臾,她大步上前,扶住张衍的手臂,扫视着众人,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有奋勇上进的心思固然不错,可是你们得对你们的亲人负责,倘若你们就此随着我离开,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有你们的亲人。” “你们暂且起身。”落初年扶起身侧的几人,“此事,从长计议。” 众人起了身,神色各异,他们一味的想着跟随落姑娘,忘了争取家人的意见,是他们考虑不周。 这件事他们还是得去问问家人的意见才是。 门外,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张凌天的声音: “追随落姑娘是件很正确的选择。” 众人齐齐侧头看去: “寨主,楚王爷。” 楚御霖与张凌天并肩走来,很显然他们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众人眼神亮了亮,得到了寨主的支持,他们一下子又坚定了不少。 “寨主说的不错。”张衍笔直的看着落初年,认真道,“这个选择绝对不会有错!” 众人齐齐点头,纷纷想要表态的时候,落初年赶紧制止: “想要跟随我必须离开这里,而且还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你们再考虑考虑,明日再给我答复。” 众人觉得有理,立即散了,回了家。 落初年松了口气,也颇为欣慰,倘若能够收获一批足以信任的伙伴,倒是件不错的事情。 众人散去,张凌天带领落初年与楚御霖在寨子中四处逛逛。 落初年突然想起了王师傅,便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张凌天听完,道:“那王师傅着实傲了些,但他是自己离开,怪不得何人,况且,我对他也是有些不满。” “三皇叔,我看你武功着实不错,为何不亲自教这些人?”落初年有些不解。 五年前,她偶然见过张凌天使用武功,她敏锐的察觉张凌天的武功很高深。 “我若是亲自教导,张麟定然会背后偷学,我不想让他练武。”张凌天无奈一笑。 “为何不让他习武?” 在落初年的印象中,张麟是个调皮活泼的孩子,正值叛逆玩乐的年纪,却天天被张凌天逼着在书房中看书学习。 她看得出张麟对书籍没有兴趣,倘若能够让那个孩子习武的话,或许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效。 张凌天垂了垂眼眸,轻声叹了口气。 “国家覆灭,不就是在于一个‘争’字,武功越高,越是孤傲,张麟那顽劣的性子,若是习了武,日后恐生是非,我如此做也是为了他着想。”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将张麟教成一个儒雅斯文、道德高尚的人,可是事与愿违,张麟与他料想的模样恰恰相反。 为人父母,都有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 落初年试着说道:“张麟表面顽劣,却是心地善良,你若是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恐怕会激起他的叛逆心理,导致他更加的叛逆顽劣。” 倘若是她的话,她不会刻意逼着张麟做什么,发展孩子最原本的天赋,往往是最好的。 张凌天听着这番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一侧的楚御霖握住落初年的手,暗暗收紧了几分,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满意道:“你将我们的儿子教育的很好。” 落初年当即斜了他一眼,明明是天机老人教的!况且人各不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点与长处。 她转移了话题:“三皇叔,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叔侄已经相认,楚御霖迟早是会回皇城的,那么张凌天作为三王爷,一辈子待在盘龙寨中也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我之前与小七商议过了。”张凌天道。 “嗯?” “三皇叔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胸怀笔墨,我打算让三皇叔去协助梁杰坐稳武林盟主之位,也算是让三皇叔适应适应外界的生活。”楚御霖缓缓说完,反问落初年,“你觉得如何?”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三皇叔离开了,寨中的年轻一辈又随我离开,岂不是只剩下老小,恐怕多有不便。” 盘龙寨由众人组合而成,缺少任意一块都不完整。 “这个问题我早已经想过。”楚御霖笑道,“我打算重建盘龙寨,开拓这座山脉,将这里发展成一坐城镇。” 到时候,便不担心因为大家的离去而变得不完整不热闹,也能够让盘龙寨脱离与世隔绝的落后,与时代一起进步。 落初年暗想:楚御霖都已经计划好一切,看来,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了。 第523章 给你看个秘密 书房中,两抹小身影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被窗口射进的阳光拉的微长,看起来很是和谐。 张麟正襟危坐,只手按住桌上铺开的宣纸,只手握着毛笔,正一笔一笔的落下每一个字。 他盯紧了桌面,脑中无数次循环的浮现出自己在锣鼓年面前丢脸的画面,脸颊便一阵火辣辣的燥热,抓着毛笔的手紧了几分,力气也加重了不少,落下的字体变得粗大有力。 他很生气,为什么爹爹他老是逼着他学习,他明明便厌恶的紧,如今,还让他在落初年的面前那般丢脸,他恨死张凌天了! 张麟越想越气愤,手下的力度越来越重,写的也越来越快。 一个个字体起初还能识辨出,紧接着,便渐渐的花成一团黑色的墨水,被他胡乱的涂抹来去…… 落离见状,拍着张麟的肩膀:“张麟哥,你怎么了?” 他一直看着张麟练字,十分的感兴趣,虽然写的丑了一点,可是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张麟的脑中不断的重复着方才的画面,因为气愤,他不断胡乱的挥着手中的毛笔,仿佛如此能够泄愤一般。 落离看着他阴鸷的脸庞,神色不同于之前,担心的抓住他的手背,制止了他:“张麟哥!” “嗯?”张麟猛然回过神来,一个垂眸便看见手下那这里一团、那里一团、到处沾着墨水的宣纸,不由得愣了愣,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没事吧?”落离担忧的望着他,老觉得张麟似乎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我……”张麟看着那张与楚王爷有七分相似的脸庞,方才的画面不由得再一次涌上心头,他烦躁的抓着头发,“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方才那一幕肯定会成为他在落初年心中的不好的印象,一想到此他便苦恼,一苦恼便烦躁。 “真的没事吗?”落离不放心的凑近了一些。 张麟不知怎的,猛然推开了落离。 “嘶!”落离后退两步撞到桌子,痛的他揪起了眉头。 “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张麟急切的想走过去,却又停下了步伐,他烦躁的扒着头发,不想去看落离那张稚嫩的脸庞,“你还是先出去吧,我担心 我不小心抽风失控会伤害到你!” 他折回桌边,飞速的拿起毛笔,朝着宣纸上空白的位置立即下笔。 以前,爹告诉他,练字能够使人心里平静,那他便来练字。 可是,他认真的想写出每一个字,却发现自己很难做到,他根本没心思写字。 落离即使小小年纪,却很敏感,他敏锐的察觉出此时的张麟定然因什么事而生气了。 他小步走了上前,道:“张麟哥,如果你有什么烦心的事,便和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够帮你什么呢?”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说不定呢。 张麟斜睨了他一眼,他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让他生气。 爹的严厉?可是他十几年来最多也只是抱怨罢了,虽然他说过无数次恨张凌天,可血脉至亲,他怎么会真的去恨? 楚王爷的强大?他听说过不少的关于楚王爷的传闻,知晓楚王爷这一声过得并不平凡,几乎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根本不能比。 爹让他在楚王爷的面前丢脸,他气愤的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 他依旧十四岁了,那个时候的楚御霖已经是一个王爷,整日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而他还只会整日追着野鸡野兔,在山间奔跑。 他最厌恶的便是自己,他想要变成一个强大的人,就像楚王爷那般,到时候,看谁还能够让他丢脸! 张麟握紧的毛笔啪的一声丢在桌上,他凝望着落离,说出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我很羡慕你的父母。” 楚御霖与落初年教落离习武,将落离培养成这幅懂礼知性的模样。 “羡慕我?”落离怔了怔,一时之间,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张麟叹息了一声,揉碎了脏乎乎的宣纸,无奈道,“如果我的父母是你的父母,他们便会教我习武,让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而不是要我成天待在书房中写字!” 他依旧写了十多年来,也不见有什么成效,爹怎么就不肯教他习武呢? 落离也似乎明白了张麟的意思,他苦笑一声,将自己五年来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看起来很幸福,可是这一切都是在他经历了四年的苦难而忍受出来的。 他在最需要父母的年纪,没有父母,陪伴他的人只能是师傅,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这都是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相对于张麟来说,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现象,手中抓得到摸得着的东西,往往会是最好的。 张麟听完落离的一番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落离这些年竟然是这么过来的?他真的没想到。 “我很抱歉,不该提起此事的。”张麟抓抓头发,他本想道个歉的,可是他不会。 “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丢下了我,可当看见娘亲醒过来的那一刻,我深刻的体会到他们对我的爱,你的父母定然也是一样的。”落离说道。 天下间,哪有父母不喜爱自己的孩子? 张麟有些怔神,偶然听到这番安慰的话,引发了他的沉思,或许他只是一味的想要自己顺心如意,而忽略了父母对自己的期望。 “你想要习武吗?”落离忽然问道。 张麟毫不犹豫的点头,他想,他实在是太想了。 可是,他无数次想偷偷的去看寨子中得人习武,被爹发现了,总会糟上一顿怒骂。 落离偏偏脑袋:“那我教你好了。” 张麟大喜:“真的?” “当然。”落离点着下巴,神色认真,“只要你不嫌弃我是半吊子,我倒是可以教教你。” “哇,你真是太好了!”张麟高兴的一把抱起了落离,在他的脸上猛亲了一口,一口过后,他眨着贼兮兮的目光,神秘兮兮的说道,“既然你愿意教我武功,那我给你看个秘密。” 第524章 书信 “张麟走到破旧的书柜边,将最下角的一只抽屉给拉了出来,低下身子向内探去。 “你在找什么?”落离好奇的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 “秘密!”张麟说的十分神秘,将自己送进去一分,努力的摸着,几秒过后,他退身出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你看!” 张麟顾不得身上的灰尘,十分感兴趣的将书信放在桌上,落离好奇的看了过去。 信纸已经泛黄了,看起来十分的破旧,封面上的墨水早已经晕开,字体黑乎乎成一团,看不清究竟写着什么。 “这么多年来,我总是看见我爹拿着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却不打开,真是非常奇怪。”张麟盯着那封信。 他已经看着他爹反反复复拿着这封信不下二十遍了,他很好奇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才会让自己的父亲那么珍重。 落离眨巴眼睛,小嘴一股,吹了吹信封上那一层厚厚的灰尘,真不知道这封信究竟有多少年头,破旧的不成样子。 “我们要是偷看张叔叔的东西,一定会引起张叔叔的不满。”落离嘴上很为难的说道,眼睛里却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要是张叔叔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们。” “哎呀,落离,有我在前面挡着,你难道还不放心吗?”张麟斜睨了落离一眼,他真的好奇很久了, 要是不看上一眼的话,他的心里痒的难受。 此时,趁着落离也在这里,他拿起那封信,二话不说便小心翼翼的拆开。 落离本来是想阻止的,可是最终还是好奇大于了阻止,两人凑在一起,盯紧了信封,兴趣满满的看着。 张麟小心的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纸,他好奇的扫了同样好奇的落离一眼,缓缓打开信纸,一对字体顿时映入两人的眼帘: 宣纸上写着百来个字,不多也不少,因为年代的久远,宣纸破旧,上面的笔墨也花的不成样子,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张麟飞速的扫了一眼,认出了十来个没有弄花的字迹。 “这上面写了什么?”落离探头过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学识有限,上面的许多字体他都不认识。 张麟沉思了两秒钟,才说道:“这是一份名单,上面全是姓名。” 百来个字排列成十列,一行仅仅只有十个字左右,写的有不少的姓氏名字,然而全是张麟陌生的,这些人的名字,他听都没听过。 他不知道为何父亲整日看着这个东西,难道这些名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这份名单看起来至少有十几二十年了,又被藏得那么好,肯定很重要。”落离知晓上面是什么东西,便没了兴趣,他道,“张麟哥,你还是快些放回去,省得被张叔叔知道了,张叔叔会生气的。” “急什么?”张麟抖着信纸,认真的辨认着上面的名字,他的好奇心不止于此,“让我好好的看看,我爹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来的,你就放……” 吱呀——门猛然推开。 那一瞬间,落离惊住了,张麟反应更是迅速,他直接将信纸藏进袖中,下一秒的抬头,便望见自家爹爹走了进来。 张麟的呼吸紧了一分,爹这个时候都在忙,怎么突然来了,这不科学! 他暗暗拽着袖中的信封,瞬间觉得这就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他空闲的一只手飞快的抓起毛笔:“爹,我刚才给落离看了你让我看的书,现在立马练字。” 说罢,他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给落离。 落离见状,只得笑着附和道:“张叔叔,你怎么来了?我,我正在让张麟哥教我识字呢。” 换做往日,张凌天定然会教训张麟一番,不认识学习,又在找借口偷懒,可是话到嘴边,他不禁想起之前落初年对自己说的话, 一直以来张麟都是叛逆的,或许是他的教育方法不对,或许,他就不该逼着张麟往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发展,他压抑了张麟的天性,张麟为了自己的天性而本能的反抗着,他却当这些是张麟的叛逆与不好管教。 张凌天凝眸看着张麟,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目光极为认真。 他看着看着,张麟捏着毛笔的手越来越紧,心里禁不住忐忑,爹为何会这样看着他?难道爹知道了他偷看了信封? 他暗暗紧张着,受不住这认真盯紧的目光,故作无事的笑道:“爹,你今天是怎么了?” 张凌天回过神来,太过直接的目光收敛了几分,他揉了揉眉心,叹道:“没什么。” 他转身刚想走的时候,又突然回过神来:“麟儿,你跟我来,离儿,你娘亲在客厅等你。” 说罢,他转身便走。 张麟一头雾水,不知张凌天叫自己走有什么事,但是他赶紧将袖子中藏着的信封塞进落离的手里,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落离,一定要藏好信封,不要让我爹知道了,否则的话,他会打死我的!” 说完,不等落离回答,张麟便飞快的跑出书房。 落离抓着手中的东西,哭笑不得,这个烫手山芋竟然扔给了他,不过也罢,等张麟回来,他再还给张麟也不迟。 他将信纸小心的折好,塞进胸口,便朝着客厅走去。 落初年与楚御霖皆在客厅中等待着,见到落离的到来,落初年笑眯眯的: “儿子呀,离开盟主府的时,你是怎么偷偷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给你爹爹留着书信的?” “咳咳!”落离的脚步一个踉跄,所以说,娘亲是找他算账的? “初年,你不要凶凶的吓到我们离儿了。”楚御霖将落离揽进怀中,暗暗给落离竖起大拇指,这才是他的好儿子! “就是呀。”落离眨眨眼睛,认真的说道,“温柔的娘亲最漂亮。” 落初年一肚子算账的话被这父子俩一唱一和的,给堵在了喉咙里。 到底是谁的儿子,竟然这么偏向他的爹爹,联合他爹一起欺负她这个娘亲,未免太没良心了。 第525章 你会走么? 落初年把儿子给抱了回来,叽哼道:“离儿,你是想跟着你爹爹去皇宫,还是愿意跟着我闯荡江湖?” 楚御霖当即蹙起眉头:“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皇宫的事虽然打紧,可我还有更加当紧的事,等我忙完了,再回皇城也不迟。”落初年道。 眼下的事不仅仅是皇宫,她和楚御霖可以分开行事、各自行动。 楚御霖沉吟了两秒钟,方才点头,颇为不满的说道:“才在一起几天,便又要分开,等哪日解决了这些事,我定然要做个甩手掌柜,带着你与离儿去闯荡江湖、云游四海。” 自从有了妻儿之后,权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日渐轻微,他最想要的不过是陪伴在妻儿身边罢了。 落初年失笑一声,话虽说的好听,可压在楚御霖身上的责任并非能够想推便推掉的,这不仅仅是对楚元国负责,更是对百姓众生。 “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那我便不用操心,事不宜迟,我今天便打算离开。”落初年揉着落离那毛茸茸的小脑袋。 “娘亲,我也要去!”落离赶紧表态,既然要在爹爹和娘亲之间选择一个,那么他还是偏向娘亲一些的。 对于这一点,落初年满意了一秒钟,便板起脸来: “鉴于你出卖娘亲一事,娘亲很不满意,便罚你乖乖待在你爹爹身边,等着娘亲回来。” “啊?”落离小脸一垮。 “就这么决定了。”落初年不由分说的下了决定,说是去玩,带上落离还尚可,但是她要去办正事,让落离待在楚御霖的身边会安全一些。 落离难过的戳着手指,刚才还让他做选择,他做出了选择,娘亲却抛弃了他,他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真实伤害。 “我让楚影跟着你。”楚御霖不放心落初年一个人在外面。 楚影近日以来忙着查探单源天之死一事,现在又忙着其他事而不见踪影,落初年为了不耽误楚影,便拒绝了,怕楚御霖不放心,又道: “我和清歌一起去。” 清歌的武功很高,这下楚御霖总该放心了。 然而楚御霖听了这话,脸色一黑,更加的不放心,他不由分说道:“我这就让楚影回来,贴身保护你!” 他咬重了贴身这两个字,很明显的表明了他在防着清歌。 落初年蹙起了眉头,又松开,再蹙起:“好罢。” “那你顺便再借我几个高手,去训练训练盘龙寨那些想追随于我的人,他们一心向上,性子团结,以后定然有需要他们的地方。” 落初年把事情考虑的比较长远,那些人都是能够培养的好苗子,她看中的不是天赋,而是他们的品性。 “这还不简单。”楚御霖双眸一眯,阴测测的笑道,“魔宫有一个专门训练杀手的地方,将他们带去训练上十天半个月,实力定然会提升十倍不止。” 落初年的脸色黑了一分:“那些杀手与寨中的人怎么能相比?他们若是去了,出了什么生命危险,我怎么交代?” 楚御霖食指一曲,就敲在落初年的脑袋上,他咬牙切齿:“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么不辞分寸的人?” 落初年抱头腹诽,不是她不相信楚御霖,是他刚才阴测测的模样太过阴森,跟一只正在算计什么的老狐狸一般。 事情也大约的确定了下来: 让张凌天一家人去盟主府辅助梁杰,先适应适应外界的生活,再赶往皇城。 而愿意跟随于落初年的人也在傍晚时表了态,落初年挑了一部分人送去魔宫训练,也留下了一部分年轻的男子待在盘龙寨中维护秩序,保护盘龙寨。 与此同时,楚御霖拿出一大笔钱财,雇了上百名工人,开始重修房子,大修道路。 一时之间,盘龙寨沸腾起来,在最热闹的时候,该离开的人都开始动身离开,落初年踏上了离去的道路,清歌也紧随着落初年。 楚御霖带着落离回了皇城,落初年将张凌天一家人送到盟主府,与梁杰说明了具体情况,便与清歌离开。 此行,他们的方向是远在数里之外的齐阳城。 阳光和好,微风不燥,两匹马并肩行走,轻松惬意。 落初年夹紧马腹,扬手将即将甩到脸上的树枝扒开,望向身侧之人。 “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去的,况且,楚影应该快赶来了。” 清歌扬唇一笑:“我整日也是无所事事,还不如跟着你到处走走。” “你就不管管魅宫么?”落初年问道,不是说位置越高责任越重么?清歌作为一宫之主,竟然这么轻松。 “魅宫有清萱在,无需我操心。”清歌耸耸肩膀,忽然惊呼道,“我们已经行至此处,你该不会想将我打发走吧?” 落初年忽然察觉,她已经有五年没见过清萱了,也不知清萱过得如何,等她抽空去一趟魅宫,去看看清萱。 “就算我想打发走你,你会走么?” 落初年叽哼两声,夹紧马腹,提前穿过小道,走上官道,清歌紧随其后。 这条宽阔的官道一直向前蔓延而去,眺望前方,隐约可见房屋顶端,城池砖瓦,再往前走上千米,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齐阳城。 落初年会来齐阳城,不为别的,正因为弥家在齐阳城,而她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弥家而来。 傍晚时刻,两人正式进入齐阳城。 这是一座豪华的大城市,城中人流如注,歌舞升平,及其热闹,一派繁荣富强的景象,四处可见的尽是和谐热闹的场面,商人商贩,百姓地摊,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从不停歇的声音交织着,汇聚成一番热闹非凡的画面。 落初年在城中心寻了一家客栈,在客栈中暂作休憩,便片刻不停的出去打探消息。 二十多年前,弥家一家之间惨遭灭亡,成为了当时齐阳城的一大惨案,连城主都无法破案,对于这件事有印象的人不在少数。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人或许早已经忘记了,但是突然提起的话,众人还是多多少少能够想起的。 第526章 说书先生 夕阳西下,灯火璀璨,夜里的齐阳城更为热闹,气息如潮涌般迎面扑来,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尽情的在夜里放松娱乐。 街道之上,翻涌的人群之中,人们的身影拥挤着,小贩的叫卖声持续着,大家的谈笑声不停着。 人群之中,夹杂着两抹显眼的身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像是发光体一般,即使夹杂在人群之中,却还是如此的显眼,遭到众人频频回眸。 “看,那红衣公子生的真是标致,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男子,简直连任何女子都比不上他。” “那白衣小姐简直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气质如兰,冰清玉洁,就好像任何男子都配不上她一般!”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两句话前后不就矛盾了么……”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落初年与清歌并肩行走的地方,众人极其有默契的围成了一道圈,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上,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极其扎眼。 落初年初来齐阳城,分不清方向,便在城中随意行走,虽然被众人当成了猴子一般围着看,可是说不定能够听到什么有利的消息。 两人没有方向感的行走着,不远处,二楼的茶馆中,临窗的位置坐着一抹纤细的人影。 女子手握茶杯,抬头喝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视到街道上突兀显眼的两抹身影,她刻意扭头一看,眼眸顿时瞪大: 落初年! 她握着茶杯的手顿时一紧,眼中蹦射出不敢置信,随之其来的是深深的愤怒与憎恨。 看见落初年,往事的一幕幕不禁浮上脑海,她气愤的呼吸都重了几分,落初年啊落初年,真是冤家路窄! 人群之中,落初年忽然察觉到一抹尖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顺着这抹目光往上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了?”清歌敏感的察觉到什么,顺着落初年的视线方向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落初年缓缓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一个拐弯,便进入了一座茶楼之中。 茶楼的生意很不错,人满为患,但是其中一个角落的位置围满了人,时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呼叫好的声音,十分热闹。 落初年与清歌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朝着那个角落走了去。 只见被众人围住的中央,放置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一个身披长褂的中年男人手执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大喇喇的灌了一大口水。 在众人火辣辣的注视之下,他啪的一声放下茶杯,一抹嘴巴,一开扇子,便大声道: “再说那江东大盗,竟然看上了灵隐寺那口用金子制成的大钟,便心生贪念,日日挂念着,整日想着去偷,可是他呀,一碰到那口大钟,那大钟便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招来寺中和尚的注意。” 中年男人的声音激昂愤慨,每一句话都配上了夸张的表情,再加上手舞足蹈的动作,说到重要的地方时,他猛地喝上一声,将众人的思绪都抓住了。 众人认真的听着,心思随着他的音调而上下起伏着。 中年男人看着众人那入神的模样,笑眯眯的舔舔嘴唇,看着桌上那只放满了碎银子的碗,满意极了,今日的收货真真是颇丰呀! 他停顿了须臾,便继续说道:“那江东大盗几回偷盗不成,便想了个法子,他想呀,既然大钟发出的声音能够引来众人的注意,那他将耳朵捂上不就可以了?” “于是,第二天的晚上,那江东大盗趁夜来到灵隐寺,在偷钟的时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以为别人听不见声音。” “可岂想!”中年男人的音调猛然一扬,带着众人的思绪,语气激昂的说道,“他正想大摇大摆离开的时候,被听闻钟声而赶来的和尚捉个正着,最终交由官府,这江东大盗的故事就此结束!” “好!” “说的不错!” “那江东大盗真是太愚笨了,他捂住的不过是自己的耳朵,真是愚蠢之极,活该!” “哈哈哈,说的极是!” 大家兴奋的拍着手掌,纷纷发表对这个故事的感想,更有不少人拿出碎银铜板丢进书生的碗中,一遍遍的大唤着‘再讲一个’! 中年男人合起了扇子,笑眯眯的将桌上掉落的银子铜板捡进碗中,十分满足今日的收货。 但是他聪明的不会再说多,若是一次性说完,拿什么吊着大家的胃口?他还指望着明日再来 赚上一笔呢! “我看今天也不早了,说了一晚上,我也累了,如果想听更精彩的故事,欢迎明晚来捧场。” 中年男人将扇子收进袖子中,拿起那只沉甸甸的碗,暗暗估摸着这应该足足有好几两银子,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开了花。 “唉,怎么就要走了?我们还没听尽兴呢。”有人不满。 “就是就是,你讲的故事比东边的王书生讲的好听多了,你就再讲一个吧!”有人哀求道。 “我们大家都想听……” 众人不满的嘀咕着,他们越是嘀咕,中年男人的表情越加得瑟。 他捧着碗,起了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哐当’一声突然响起,只见一枚大金额的银两飞进了他的碗中,砸出了清脆的声音。 五十两!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众人也是惊讶,这么大的银两! 人群之中,一道微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说说二十多年前,发生在齐阳城弥家的事罢。” 弥家二字一出,中年男人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说话的人,扫了好几眼,都找不到那人。 “弥家!”知情人震惊,他们都三四十岁以上的人,弥家灭亡时,他们都有十岁往上,对弥家有不小的记忆。 “弥家?”有人不解,许多晚辈在弥家灭亡时还没有出生,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 弥家的惨案在齐阳城不是什么禁忌,但也是二十多年来最大的未解之案。 中年男人贪婪的盯着碗中的银两,他说上一晚上,赚的最多的不过两三两银子,没想到这人竟然一出手就是五十两。 说说弥家的事,能够顶上他大半个月的收入,他何乐而不为呢? 第527章 比武招亲 中年男人捡起那块银子,在衣袖上擦了擦、蹭了蹭,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塞进袖子中,这才摸出了自己的扇子,再次坐下,端起茶杯来。 众人一见这架势,便知道中年男人又要继续说了,而且还是弥家的事,一个个的兴趣更加广泛,兴趣勃勃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恩和精彩的部分。 中年男人喝了茶,润了嗓子,试图在人群中寻一寻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他找了两秒钟,这才收回了目光,大声道:“既然有人想听弥家的故事,那我今晚便破了个例,再说上半个小时。” “好!” “非常好!” “说吧,我们大家都在听着,若是说得好,我这里可还有好几两银子要打赏给你!” 众人发出了一阵呼声,这里的气氛吸引来不少的其他人凑热闹,众人将中年男人团团围在中央,兴趣满满的听着。 “好!”中年男人唰啦一声合上折扇,便缓缓道来,“在二十多年前,这齐阳城两家齐大,分别是弥家和梁家,这两家各自占据了齐阳城的半边天,是齐阳城的一大首富,其中这弥家,更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家族,人口多达三百多人!” 话落,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话说当时,我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清楚的记得弥家是如何的繁荣,我们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年是挤破了脑袋都想去弥家当差,那时,我们觉得,只有进入了弥家,日后才会往上爬,才会有出息。” 人群之中,响起一阵不小的赞同声。 中年男人的话勾起不少当事人的回忆,二十多年前,他们都是对弥家深刻知晓的。 “只是可惜了,好景不长。”中年男人叹息了一声,望着众人,话锋猛然扬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弥家竟然变成了一条鲜血满柱的河流,弥家上下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遭到灭绝!” “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那个晚上,竟然没有人察觉到弥家的不对劲,也没有人出来求救。”中年男人说道这里,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件案子距今二十多年,连官府都没能奈何,成为了齐阳城的一大惨案。” 人群最外方不起眼的位置上,落初年将中年男人的话尽数收入耳中,脸色颇为凝重。 按理来说,灭了弥家的人极大可能是夜家之人,只因为弥家手中有那张名单,可是,时隔那么多年,证据全无,任何人都无法证明。 “我还记得当时啊,弥家的事整整惊动了齐阳城几个月,最终随着找不到凶手,而渐渐的平息下去,久而久之,便淹没在时间的海洋里,若是方才没人提起,我或许还忘了齐阳城曾经有一个弥家呢。” 中年男人神秘兮兮的说着,压低的声音带着丰富的情绪,紧紧的抓着众人的心随着他的音调而上下起伏着。 众人听着听着,不禁搓了搓手臂。 “这简直跟像鬼故事一般诡异,大晚上的,真是听得让人瘆得慌。” “说的也是,这弥家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提起也没什么用,哎,说起来也真是惨,三百多口人哪……” “算了算了,我还是别再听了,省的晚上会做噩梦。” 众人各自嘀咕着,有不少的人离开了,还有不少人掏出碎银子打赏。 中年男人也算是敬业的很,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他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于弥家的事尽数给说了出来,说的那是一个酣畅淋漓不亦乐乎,然而外面的角落处,那两抹身影早已经离开。 落初年与清歌行走在齐阳城的街道之上,夜色如水,热闹非凡。 落初年回忆起方才中年男人所言,暗暗的想着什么。 “为什么要打听弥家?”清歌不解的问道。 落初年轻轻摇头,小声的说了句没什么,有些事情又不是一时之间能够解释清楚的,不过她信任清歌,这才是她会让清歌跟着的原因。 她沉思着,前方却发出一阵巨大的骚动。 “快去看啊!快点!” “梁杰的大小姐正在比武招亲,谁要是拿下了红绣球,谁就可以做梁家的女婿!” “那大小姐貌美如仙,真真是无数男子的梦中情人,谁若是娶了大小姐, 恐怕是做梦都会咧开嘴巴笑!” 人流明显的朝着前方快速的前进,百姓们拥挤的奔跑着,生怕去晚了占不到好的位置。 清歌行至落初年身侧,用两只手臂撑开前方的一点空间,隔开了两方拥挤的人群,防止他们会撞到落初年。 “梁家?”落初年呢喃着这两个字,二十多年前,这梁家与弥家两家齐大,弥家早已经灭亡,梁杰却发展至此,对于当年的事,梁家定然知晓不少。 “你若是感兴趣,我们不妨过去看看。”清歌很体贴的说道。 落初年点点脑袋,正合她意。 她与清歌随着人群涌动的方向向前走去,穿过了这条街道,行至一方开阔的中心位置,这里,聚满了无数的百姓,他们目光火热的望向中央。 中间,驾起了一座有数米之高的高台,上方又竖起一座有十来米之高的架子,架子的最上方,飘扬着一朵火红色的红绣球,十分的显眼。 一行侍卫们隔开了百姓与高台,外面是拥挤的百姓,高台上面,坐着一行身影,其中,那身着红衣的女子别样惊艳。 女子身着红色嫁妆,正襟危坐,抹着淡妆,模样精致,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撩人心神,美极了。 无数道火热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那女子落落大方的望着下方众人,在看见模样稍好,稍微俊俏些的公子时,眼中闪过隐隐的笑意与期待。 她的身侧,一名中年男人挂着满满的笑容,身披一袭华贵的锦袍,略显臃肿的肚皮发了福,给人一种贵气雍容的感觉。 “看,那就是梁家大小姐,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谁要是能娶了她,真是几百年来修来的福气。” “比武招亲开始之后,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冲上去,向梁小姐表明我的爱意!” 众人越是兴奋越是躁动,上方的中年男人越是笑的满意。 第528章 我这人很保守的 时间过得差不多了,那中年男人这才站起身来,抬起双手,压下了现场的躁动:“大家安静,比武招亲马上开始!” 一听到马上开始这几个字,众人赶紧闭上了嘴巴,满怀期待的望着上面,一个二个心怀激动,恨不得立即开始,更恨不得第一时间冲上去,去将那红绣球给夺下来。 “首先,感谢各位的捧场,梁某在此谢过诸位。”梁祁拱起了双手,大声道,“今日,是我给我唯一的女儿比武招亲的日子,诸位知晓,露儿乃是我的掌中至宝,我舍不得磕一下碰一下,但是我不可能守护着她一辈子,便想寻一位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男子去呵护她、爱护她、保护她。” 众人发出一阵阵呼声。 直接说规则与开始不就好了,他们等在这里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光是看着那梁小姐而摸不着,他们真是心痒痒手痒痒,恨不得立马开始。 若是能够做了梁家的女婿,日后定然平步青云,身价倍升,享受不尽荣华富贵,还能够拥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娇妻,实在是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开始吧!” “就是啊!怎么还不快些开始!” “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众人催促着,大呼着,激动着。 年轻男子们带着满满的期待与斗气,早已经做好了上台的准备,女子们则投去了各种各样的嫉妒羡慕恨的目光,其他人则是看热闹一般的围着高台,十分感兴趣今日到底会是谁能够取得胜利。 “大家不要着急,我说说今日的规则,便立即开始!”梁祁大声道,扫了自家女儿一眼,又道,“今日的规则分为……” 大家认真的听着。 高台上,那红衣女子垂下了眼眸,望着地面出神发呆,一股子淡淡的忧伤散发而出。 在这个好日子里,她不开心。 “小姐,奴婢求您了,您就笑一个吧。”一旁的丫鬟哭声哀求道,“今天是您的大好日子,您应该开心才是呀。” 丫鬟不能理解为什么小姐拥有了身份地位、容貌才华,还要那么的不开心呢?要知道这些东西,多少人都是求之不来的。 梁露嘲讽的笑了一声,她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掌握,还要像一个商品一般听从天命,被爹爹操控,倘若嫁的是一个她不喜欢的人,那她这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爹爹疼她是不错,可是爹爹更疼爱他的财产利益,而她不过是爹爹涌来争夺这些的工具罢了。 “你不懂。”梁露缓缓的叹了一声,这一声中夹杂了她多少的无奈与悲哀,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选择,她要这小姐的身份又有何用?还不如只做一个平民百姓来的安乐。 “奴婢懂,奴婢都懂。”丫鬟倒了杯茶给她,“这都是老爷的一片心意,老爷也是为了小姐您着想,小姐可以换位想一想老爷的心思,多多开心些才是。” 梁露接过了茶,捧在手心中,开心?她怎么开心的起来? 人群突然发出了一阵骚动,原来是梁祁讲完了比武招亲的规则,一连二三十人一同冲上了高台,一个个飞快的朝着那高架冲去。 “梁小姐是我的!我一定要迎娶梁小姐!”一个年轻男人抓住了高架,便赶紧往上爬去,只要爬到顶部,拿到红绣球,他便是今日的胜者! “你做梦!”一个男人拉住那人的脚,用力的将人给拉下来,自己则赶紧爬上去,“梁小姐是我的才对!” “你们都给我下去!”一个彪悍的大汉虎背熊腰,力气极大,一手抓起一个人甩了出去。 众人前仆后继的往上冲,不断有人跌到,又不断的有人爬起,继续向前。 十来米的高架之上,四面都挂满了人,他们一点点的往上爬,在高架上方进行着激烈的打斗。 高台之下,围观的百姓们不断的拍手大呼,燥热的气氛映衬了台上竞争的激烈,好不热闹。 一时之间,气氛连连上涨,无法抑制。 梁祁盯着比武招亲进行程度,在众人之中暗暗扫描打量,企图捕捉到自己满意的人选。 梁露坐在一旁,看见了爬在高架最上面的那个虎背熊腰,还长着一脸的黑胡须的男人,抽出手帕暗暗的抹着眼泪,若是自己以后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远处,茶楼,三楼的窗边。 “啧啧啧,看来这梁家大小姐真是个可怜秧子。”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响起。 清歌抓着一把瓜子,悠闲自在的磕了两个,努着嘴吐出了壳,悠悠的叹息着。 落初年眺望着那高台之上的红色人影,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梁小姐在哭,既然对这比武招亲不满意,还不能阻止,看来,应该是一个被爹爹逼迫的可怜人。 “看那架势,那爬上了最高处的男人应该是个屠夫。”清歌揣度道。 落初年嘴角抽了抽,若是让一个大小姐下嫁给一个屠夫,真是委屈了别人,梁祁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定然不会委屈了他的孩子。 “那梁老爷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明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却还要送出来让人糟蹋,说什么比武招亲,恐怕都不过是幌子罢了。”清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啧啧叹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罢,还要来戳上两脚,真是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悲伤。 落初年斜睨了清歌一眼,幽幽的启唇:“我看你倒是很心疼那梁小姐,不如,你去将那红绣球夺了,迎娶梁小姐,解救梁小姐于水火之中。” “噗!”清歌一口瓜子吐了出来,他抓着落初年的手腕,赶紧说道,“初年,说归说,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不过只是坐着无聊发发牢骚,我怎么会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落初年眼角的余光望见那抹红色的身影下了台离开,她眼神闪了闪,踱步向外走去。 清歌大惊失色,赶紧追了上去:“初年,你去哪里?” “你该不会真的想让我去拿红绣球吧?” “我错了,我再也不胡乱说话了!千万不要让我去!我这人很保守的,禁不起任何女人的祸害!” 第529章 把柄 台后的宁静与前方的争抢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姐,杨公子在后街等您……”丫鬟小声说道。 梁露化为听完,便提着裙摆,顾不得形象问题,神色慌张的跑了出去。 “哎,小姐!”丫鬟想追上去,却又顿住了步伐,暗暗苦恼,今日明明是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她却还告诉小姐杨公子来了,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她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假装没看见好了。 街外,大多数百姓聚集在比武招亲的场地处,这边并没有什么人,梁露一路上朝着后街狂奔而去,神色急切。 后街上,站立着一抹宽厚的背影,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不断的来回踱步,双手不断的来回揉搓着,看起来很不安紧张。 “杨安!” 一声呼唤,梁露的身影出现在街头。 杨安快速回头看去,快步奔了过去:“露儿!” “杨安!”梁露眼眶一热,飞扑进男子的怀中,眼泪顿时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比武招亲的事太过突然,爹爹突然之间就决定了,我没机会阻止,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你一声,我对你的爱决定没有异心,这一切都是我爹所为!” “我知道,我都知道!”杨安紧紧的抱着梁露,眼中有太多的思念,也有太多的无奈。 他自责:“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甚至不能娶你,都是我不好!” “不,不许你这样说!”梁露赶紧捂住他的嘴,哭诉道,“我爹明明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男子,他都会支持我的,你也是见过我爹爹的,他明明对你很满意,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要给我比武招亲……” 她有些失控,也有些绝望,爹爹对杨安很满意,她本以为不久的将来便会是他们的婚礼,没想到爹爹竟然临时变卦,她无法接受。 若是此生她无法嫁给杨安,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杨安垂了垂眼眸,眼中有什么飞快闪烁。 “露儿,其实……”他抓紧了梁露的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其实……” 梁露心思较为细腻,她端详着杨安的神色,带着哭腔担心的问道:“其实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杨安抿紧了嘴唇,满脸为难,有些话他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说出来又怕梁露伤心,不说的话,他堵在心里、光光看着梁露哭泣的模样又难受的紧。 他斟酌了两秒钟,问道:“露儿,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识吗?” 梁露扯开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来,自问道:“我怎么敢忘记?” 初识时,她在画船上赏画,因为不小心被别人挤入水中,她在水中苦苦挣扎的时候,正是杨安不顾一切跳入水中救了她,从那以后,他们便相知相识,直到相爱。 杨安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梁露是齐阳城第一大户的独女,两人深爱不因身份影响,不受权势地位或旁人言说,他们深深的爱上了彼此的灵魂。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的爱正在面临严峻的考验。 杨安闭上眼睛回忆了两秒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悲痛道:“露儿,你可知,这一切,都是你爹爹安排好的!” “什么!”梁露怔了怔,一时之间没听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杨安苦笑一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爹爹让人故意推你下水,制造让我救你的机会,甚至制造机会让我们频频偶遇,让我们深深的爱上对方。” 否则的话,梁祁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和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相爱,恐怕早就将他驱赶至千里之外,而不是频频将他邀请至梁家,更不会装模作样的与他谈什么婚事,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算计。 梁露讶异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可是,我爹为什么要那样做……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有目的。”杨安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的街头,缓缓道,“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与梁家一样繁荣的弥家一夜之间惨遭灭亡的消息?” 梁露不解:“我听说过,可是,这与我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杨安说到此处,情绪有些激烈,“你爹并不像你看起来那般慈祥,他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你不知为好,因为我爹手中有你爹的把柄,你爹三番五次想要拿到,都拿不到,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利用你从我的手中得到他的把柄。” 梁露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是真的?” 她不怎么喜欢那个称之为爹的男人,可是好歹也是她爹,在记忆中,那个男人有时严厉有时慈祥,很是疼爱她。 “我怎么会骗你?”杨安捉住梁露的肩膀,无奈的说道,“你爹明知我不懂武功,此次的比武招亲,正是他在逼我,逼我拿出他的把柄来换回你……” “那你去换!”梁露急切的说道,“杨安,我不想嫁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你也不会让我嫁给别人的对不对?既然我爹想要那个把柄,你就给他吧!” 杨安垂下了眼眸,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很爱很爱露儿,可是,他手中的把柄不仅仅是把柄那么简单,还是三百多条人命! 若是为了露儿而埋没了那三百多条无辜的人命,他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为此,他沉默了。 他向梁祁承诺过,只要梁祁不要暗中做伤天害理、勾结谋私的事,他就永远不会揭发梁祁,为什么梁祁还要利用露儿来逼他呢?露儿不止是他爱的人,也是梁祁的女儿,难道梁祁就不心疼他的女儿吗? “杨安,你怎么不说话?”梁露追问道。 “我……”杨安神色为难。 梁露猛然想起了什么:“你该不会是不想娶我了吧!” “不是!可是……我……我……”杨安急切的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梁露看着这样的他,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的犹豫不正是表明了他看重的是那个把柄,而不是她!她没想到,杨安对她的爱这么浅。 梁露绝望的推开了杨安,无法接受的流出了眼泪。 杨安赶紧安慰,此时的他,正沉浸在道德与爱情之间,苦苦挣扎。 在两人都痛苦之际,一抹微凉的声音破空而来: “既然相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坷。” 第530章 他一定要得到 杨安与梁露闻声,齐齐侧头看去,下一秒便瞪大了眼睛,满目惊艳。 落初年与清歌在街角隐秘处听了好些时候,她想着二十多年前梁家与弥家齐大,便想找个梁家人问问当年的消息,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落初年缓步走了过去,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目光在杨安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钟,又移开。 “敢问二位是?”梁露本以为自己的容貌已经无人能及,可是没想到面前这女子气质出尘,她恐怕不及她万分之一,那男子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妖媚绝美,简直美的不真实。 落初年言简意赅:“帮你们的人。” “帮我们?” 杨安与梁露同时惊呼出声,在这齐阳城,能够帮助他们,莫非这两人的身份比梁家还要高?再者,他们为什么要帮他们? 落初年点点头,眼底的笑意森森,她特意多看了杨安几眼。 比武招亲的现场,气氛异常火热。 不断有人从高处摔下,不断有人不畏艰难的往上爬,围观的人不断的发出大呼声、叫唤声、叫好声,热闹非凡。 “下去吧你!”高架上挂满了人,那些人一个劲的捉住头顶上的人的衣袖、手脚、头发……看也不看,只要将人弄下去就对了! “别拽我脚!该死的……啊!”那人挣扎着踹着脚,没把下面的人给踹下去,却被身边的人推了一把,重重的往下坠落。 “红绣球是我的!梁小姐是我的!” 年轻男子们红了眼睛,不顾一切的相互推促,拼尽全力往上爬,跌落,再爬,跌落,继续爬…… 最高处,那个红绣球高高的挂着,上方的红绳随着架子的摇晃而飘摇着,好不自在。 众人火热的争夺着,梁祁这边,气氛却凝重起来。 “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啪! 梁祁掀掉了茶杯,整张脸阴鸷黑沉而可怕。 下人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那名丫鬟急切的搅着手指,急的直冒汗:小姐啊,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老爷真真是要发飙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小姐离开呀! 梁祁气愤的握紧了拳头,这不仅仅是人不见的问题,想起这背后牵连到的事可能影响到整个梁家,他便气的不打一处来。 “给我去找!”他大喝,咬牙切齿,“若是找不到的话,你们就别回来了!” “是是是……”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向外跑去,与此同时,外面恰好走进两抹身影。 “爹,我回来了。” 来人正是梁露,还有随之而来的落初年。 梁祁闻声一喜,飞快的冲了上去,抓住梁露的肩膀,质问道:“你去哪了?怎么突然离开也不和我说一声?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真是急死了!” 要是梁露和杨安私奔了……他还有重要的东西在杨安手中,要是没了梁露的协助,他更加不可能得到了! 梁露神色凝重的看着梁祁,眼底深处带着打量。 听了杨安一席话,她突然很想问问爹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又不想去问,若是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更加的心痛。 她垂下了眼眸,不动声色的的拿开了梁祁的手,后退了一些。 “待在这里有些闷,便出去走了一会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梁祁低声喃喃着,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梁露在,他总有办法从杨安的手中拿到那东西。 梁露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因为杨安的那番话,她的心里起了一番芥蒂,无法再像以前那般面对梁祁。 落初年上前一步,扬手轻拍梁露后背,道:“你应该也走累了,过去休息一会儿。” 梁祁后知后觉侧头一看,竟见梁露身侧还跟随着一个美的不真实的女子,他瞪大了眼睛,眼中的贪婪垂涎尽数蹦射而出,直勾勾的落在落初年的身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连青楼的花魁恐怕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男儿本色的性子顿时暴露。 美!真是美极了! 落初年敏锐的感受到他的注视,柳眉轻蹙,气息顿时凛冽了几分。 梁祁快速回过神来,他赶紧正起脸色,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来,正经的说道:“露儿啊,这位姑娘很是面生,是你的朋友吗?” 梁露往前站了站,挡住了梁祁直视的目光,她怎么忘了她这位爹爹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呢? “是的。”她答了一声,下意识想拉着落初年离开。 梁祁不经意的上前一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笑眯眯的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看姑娘气息不凡,姿态优雅,不妨让我来猜猜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说话间,那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落初年,将她全身上下尽数打量了一遍,越是看着,内心的那股燥热愈加强烈,若是能够将如此美貌的女子收入后院,他宁愿为了落初年驱散后院无数女人! 梁露蹙眉:“爹,这是我的朋友。” “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梁祁的目光毫无遮拦的落在落初年身上,他大气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的朋友到来,我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不能显得我梁家小气。” 他缓缓行至落初年身侧,扬手便十分自然的往落初年的肩上搭去:“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落初年的那一刻,落初年身子一旋便退开两步。 “我姓落。”落初年淡淡的落下二字,便在梁露的带领下,朝着前方走去。 “落?”梁祁眯起了眼睛,脑中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相关的人家,落姓倒也是一个少数的姓氏,不过这不重要。 他扬眸望着那远走的背影,纤细、妖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醉的眯上了眼睛。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香味呢,若是能够将这样的女子压在身下承欢,那滋味一定倍加销魂。 梁祁想起那番场面,便禁不住热血沸腾,他握起双手压下体内热气,这样极品的女子,他一定要得到! 第531章 作弊 落初年与梁露来到前台,在较高的位置上看着不远处那番激烈的纷争,视线极为开阔,没有拥挤的人群,隔着适中的距离,不远不近看着很舒服。 两人双双坐下,下人立即上了茶水点心。 “落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妨吃点东西。”梁露扫了落初年一眼,又快速的移开了目光,她抿着唇,神色有些不安。 她扫描着台下众人,从拥挤的人群中,并未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影。 而那高架之上,有人爬上了高处,距离那红绣球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 她坐立难安的握紧了双手,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一般不安,呼吸声都紧了几分。 落姑娘说过了会帮助她的,可是,她依旧有些不放心。 “别急。”落初年看出了她的担忧,眯了眯眼眸,“我答应你的事,定然不会食言。” 她自在的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中,满意的舔舔唇角,糕点味道不错。 梁露苦笑一声,她担心会发生意外,更担心自己的下半生会交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她点点头,望着落初年那淡然的模样,双手握紧了几分,认真的盯着那群纷争的人群,希望能够看见杨安的身影。 梁祁走了上来,用那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今日我有客人,让府中备好美食盛宴,晚上我要接待落姑娘,另外,将我珍藏的上好的龙井泡来。” 说话间,他行走过来,搬了张椅子坐在了落初年的身侧,而那般话飘进了落初年的耳中,不就正在提醒落初年她晚上若是走了,就是不识相了么? “敢问落姑娘是哪里人士?我待在齐阳城数年,从未听闻过哪个落家出了位如此美貌如仙的姑娘。”梁祁笑眯眯的倾倒上半身,凑近落初年,不断的呼吸着她身上的体香,更加的心神荡漾。 落初年眉峰轻蹙,心生不悦。 “爹!”梁露不满的唤了一声,“今天的事是比武招亲,落姑娘是……是我的朋友,特意来看我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和落姑娘说话的时间。” 她带着歉意的投给落初年一个眼神。 落初年若不是看在梁祁还有用的份上,她恐怕早就挖了那双赤果的眼睛。 “我了解了解落姑娘,不也是为了你么?”梁祁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责备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交了落姑娘这个朋友,也不介绍给爹爹认识认识。” 他越是看着那正襟危坐的落初年,越是禁不住心猿意马,那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不可近人,若是能够拿下这样的女人,那滋味定然很爽! 梁露的脸色一黑再黑,她极力阻止梁祁接近落初年,可梁祁看中了落初年,死皮赖脸都要贴上来,他就不信他拿不下落初年了! 出于无奈,梁露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梁祁心生不满,刚想再次贴上去的时候,落初年粉唇轻启,薄凉的声音响起: “梁老爷在齐阳城待了数年,定然知晓当家弥家发生的事罢?” 语气不阴不阳,似乎别有深意,又似乎意有所指。 梁祁的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他看着落初年那森森的眼眸,下意识心头一紧,为何好端端的会提起弥家,这么多年来,他最厌恶的便是听到弥家这二字! 他神色不佳的坐在一侧,想起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未得到,神色阴沉,气息沉闷。 哗! 人群中猛然掀起一道狂潮,无数双目光紧紧的盯着上方,那抹火红的身影如同发光体一般耀眼,惊住数人。 只见那红影突然蹿起,身姿轻盈的几个起起落落,足尖点在众人的身子上,两个呼吸间便跃上了高架顶端。 “看!” 众人大惊,大家争夺了一晚上,都没有争出个胜负来,现在竟凭空窜出一个男子,这么轻松的就上了高架! 清歌在高架之上挺稳步伐,回过神来的瞬间,倾倒世人。 “天啊,那是男子还是女子!”惊呼声。 “这妖孽真的是人吗?我从未见过如此邪魅的人!”惊叹声。 “妖媚哪!着实妖媚!”爱慕声。 众人直勾勾盯着那抹红影,忘了呼吸,眼珠子都差点没有瞪出来。 高台之上,梁祁满意的瞪大了眼睛,尤物!极品尤物! 清歌见怪不怪的扫视着众人,极其自然的将手中抓着的杨安放在了高架上,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杨安心情激动的摘下了那枚红绣球。 “杨安!”梁露激动的站起身来。 “露儿!”杨安将红绣球紧紧的抱在怀中,神色激动,“我拿到红绣球了!我能够娶你了!” 众人:“……” 这么光明正大的作弊,真的……真的好吗? 清歌将杨安带了下来,直飞上前台之上。 杨安站稳的那一刻,急切的将红绣球举了起来:“梁老爷,我拿到了红绣球,望你能够成全我与露儿!” 梁祁此时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落在清歌的身上,满目的惊艳,以及垂涎,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接连遇上两个极品美貌之人,即使清歌是男子,他还是难免心神荡漾。 清歌蹙眉,眉宇间拧出几分怒意,看他可以,但若是如此明目张胆、不知收敛,他可是会生气的。 “爹!”梁露赶紧跑了上前,“杨安他拿到红绣球了,您也总该兑现诺言。” 梁祁回过神来,再一次打量了落初年与清歌一眼,咳嗽一声,正起脸色来:“如此光明正大的作弊,众人恐怕不服。” 此话一出,数人抗议。 “对,我们不服!我只差一米就能够拿到红绣球了,却被这男子突然窜上来,靠的不是自己的实力,这不算数!”爬在高架最高处的男子捶胸痛呼,与梁家女婿的位置就此擦肩而过,他真是不服气。 “我们也不服气!我们大家在这里拼死拼活,他倒好,竟然还找了帮手,难道梁老爷您要将梁小姐同时嫁给两个男子吗?”有人抗议道。 “说的不错!有本事的话让他和我们比一比!” 众人抗议,他们多多少少都在高架子上拼死拼活,还被别人作弊,真是气死他们了。 清歌斜睨了众人一眼,袖袍一扬,一道强势的内劲挥了出去,折断了高架的柱脚,高架顿时折断,倒下。 “啊!” “啊!” 众人随着高架的倒下而倒下。 第532章 谁不服 “碰!” 众人摔倒在地,砸出一大片灰尘,惨呼声一瞬间响起一大片,夹杂在众人的痛呼之间的是一道冷然飘起的冷哼: “谁若是不服,大可上来细说。”清歌冷冷的睥睨着众人,不耐的目光中夹杂着几许薄凉,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众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摸着脸的摸着脸,扶着腰的扶着腰,皆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皆在低声抽气哀嚎着。 他们看向那高处的红影,即使有满腔的不服气,可是他们敢说吗?那人一挥手就能够将那么高的架子给掀了,可想而知他的武功是多么的强大,他们又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对手? 可是,就这样错失了梁小姐,错失了这飞黄腾达的机会,想要有下一次那真真是做梦! “这人到底是谁?”有人捂着手臂,小声的嘀咕道。 “就是啊,武功那么高,要不他自己娶了梁小姐,我们还无话可说,可他竟然帮助别人作弊,真是可恶。”有人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说的太大声。 “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我就花钱去请一个江湖高手来协助我了,我真是太笨了!”有人觉得本该是自己拿到的红绣球跑到别人的手臂去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暗暗的嘀咕着、发泄着、不满着,都不敢说的太大声,若是被那男子惦记上了,他们又打不过,真是气人。 人群之中,洋溢着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音细小,却一直躁动着叫嚣着。 高台之上。 “爹,您不是说,只要是谁拿到了红绣球,谁就是梁家的女婿吗?您并不说这个过程不能有他人帮忙,不是吗?”梁露极力的寻找正当的理由去压下大家的不满,亦是去说服梁祁。 “这……”梁祁蹙起了眉头,神色复杂的扫了杨安一眼。 梁家的女婿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拖累梁家的发展即可,可是杨安已经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若是不除去这个威胁,他怎么能够将梁露嫁给杨安! “爹!您可是梁家之主,之前,您当着整个齐阳城的人的面说出了这番话,难道你还想反悔吗?堂堂的梁家之主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梁露担心梁祁不认账,急切之下,说出了咄咄逼人之话。 梁祁的脸色沉了沉,有几分不满,又有几分难堪。 一是梁露到底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一个劲的帮着外人说话,真是翅膀硬了,为了一个男人连他这个爹都不顾了。 二是之前他确实没有说明不得有人帮忙的事,他没想到杨安会拿下红绣球,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如同不同意这场比武招亲,他的信誉恐怕会扫地了,倘若同意了…… 罢了,杨安得到了红绣球,并不代表他马上能够娶梁露,只要有梁露在,他就不怕杨安不乖乖听话了! 梁祁暗暗冷嗤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挂起几许笑意:“你说的没错,杨安确实拿到了红绣球,我也很满意杨安为人,可是,问题是众人不服。” 他巧妙的将问题推到了众人身上。 众人齐齐点头,梁老爷说的没错,他们当然不服气了,他们齐心同力的想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时候,一道薄凉的声音再次扬起: “谁不服?” 清歌眯起眼眸,横扫众人,目光带上沉重的压力,眼底的似笑非笑带着满满的危险,就像是一只蛰伏起来的野兽,随时都会跳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大家被这道目光笼罩着,仿佛头顶压下了一座山一般沉重,呼吸声都抑制了几分,他们从未有过如此危险畏惧的感觉,那抹惶恐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让他们止不住颤抖。 话到嘴边,他们又咽了下去。 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男子很危险,他们得罪不起,再者,梁老爷确实没说不可以作弊一事,是他们失策了。 他们压下了心中的不满,强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别人的武功比他们高呢? 清歌扫了众人一眼,缓缓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很好,无人反对。” 众人:“……” 如果反对不会被教训的话,他们全部都想反对。 “爹!您应该遵守自己说出的话。”梁露说道。 杨安捏紧了手中的红绣球,心情紧张的看着梁祁,期待的看着他抿紧的嘴巴,期望能够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梁祁现在还有拒绝的余地吗?他不甘心的便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回来,还白白将女儿给送了出去,看他以后怎么教训杨安这小子! 他暗暗握紧了双手,强硬的扯开笑容,拿过杨安手中的红绣球,转过身来,面对众人,缓缓扬声道: “经过了一晚上的比拼,我从中挑出了满意的人选,从今开始,我便将我的爱女许配给杨公子。” 众人心情复杂,有人觉得惋惜,有人气愤,有人则表示祝福…… 梁露激动的抓紧了杨安的手,两人兴奋的相拥在一起,他们能够在一起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梁祁回过神来,目光在落初年与清歌二人身上停留多许。 “不过,这么大好的日子,露儿你不将你的好友邀进府中庆祝庆祝?”梁祁与梁露说话,视线却早已经飘到了别处。 “这……”梁露怔了怔,下意识想要拒绝,若是让落初年进了梁府,这和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她拒绝道:“爹,我的朋友有要事在身……” “来人啊,将落姑娘与这位公子一起请回梁府,我要好好招待一番!”梁祁自然而然的将梁露给忽视掉,全部心思皆扑在落初年与清歌的身上,真是恨不得立即将二人拐回府中,让自己为所欲为。 “爹!”梁露蹙紧了柳眉,带着歉意的望着落初年,落初年帮助了她,她不想让落初年去府中。 梁祁睨了梁露两眼,顿时便道:“你既然寻得如意郎君,不妨与杨公子相处相处,招待二位的事交由我便可。” 说罢,他迫不及待的将梁露杨安赶走,更是迫不及待的将落初年与清歌邀进了府中。 第533章 为何不离开 梁府,灯火通明,前厅之中,装饰的极其阔气,在这深夜之中,却是大摆起一桌丰盛的宴席,很是热闹。 落初年与清歌入座,梁祁落座于主位之上,一双笑眯眯的老眼中夹满了欲望与浑浊。 下人纷纷上了菜,布了酒,便退出前厅,只留着两个下人静候在一侧。 梁祁端起酒杯,笑望二人,大声道:“初见落姑娘与这位公子,真是让我有一种知音晚见之感,我与落姑娘真是十分合眼缘,不如今日,我们便互成为忘年之交?” 非常娴熟的一番话,迫不及待的想拉近自己与落初年的距离。 落初年嘴角暗抽,连忘年之交、知音这些话都说出来了,他到底从哪里看出他们是知音了?又从哪里看出来他们很合眼缘了? 胡扯! 换做常人,面对梁家之主这番好话,自然聪明的不会拒绝,可是在落初年的眼里,梁家?很厉害吗?需要她去恭维吗? “入城时,听到不少有关于梁家主的传言,梁家主真是如同传言那般。”落初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眸却清冷的很。 梁祁一听,以为落初年在夸自己,挥手笑道:“哪里哪里,我不过也是一介普通人罢了,能够有今日的成就,都是我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的” 谦虚的同时,还不忘夸夸自己,让落初年觉得自己十分的了不得。 落初年抓着耳侧的一抹发丝,幽幽的说道:“我是说,梁家主真是如同传言那般贪图女色,方才看见我时,似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梁祁神色一僵,愣了两秒钟,笑道,“落姑娘说的哪里话?自从露儿她娘亲逝世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续弦,院中也只有几名通房丫鬟罢了。” “而方才见到落姑娘时,一时之间太过惊艳,才失了态,望落姑娘体谅。”梁祁笑道,“落姑娘实在是美的不可方物,简直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换做任何男子见到落姑娘都会失态,更何况是我呢?” 他笑眯眯的看着落初年,夸赞的话说的十分好听。 “是吗?”落初年偏偏脑袋,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从发丝中露出,小巧的耳坠晃动着,那俏皮的目光闪住了梁祁的眼睛,让他直愣愣的看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是是是!梁某从不会说谎话。”梁祁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光鼓着说话,却忘了招待落姑娘了,这美酒乃是陈年佳酿,落姑娘与这位公子不妨尝尝。” 落初年看着这一桌丰盛的食物,轻盈的拿起面前的酒杯,轻晃着里面晶莹的液体,闻着那股淡淡的馨香,将酒杯缓缓送至唇边。 那一瞬间,梁祁盯紧了落初年的嘴巴,看着她将酒杯放在唇边,张开了嘴唇,就要喝下…… “对了!”落初年猛然拿开了酒杯,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蹙眉道,“若是喝了酒,晚上定然会睡不着,感谢梁家主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离开了。” 她站起身来,清歌随之起身。 “等等!”梁祁赶紧走过来,挡住二人离开的去路,笑道,“天色确实不早了,我早已经让下人收拾了两间房间,落姑娘与这位公子不妨在府中住下,也算是我梁某的一番心意。” 落初年偏偏脑袋,看了清歌一眼,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梁家主了。” “客气!客气!”梁祁放声大笑,赶紧招来下人,让下人将落初年与清歌带到房间去,他则重新回到桌边。 他看着一桌未动的食物,凝望着那两杯未动的酒水,缓缓握起了双手,扬起诡异的笑容:不喝酒没事,只要将人留了下来,他有的是法子! 这边。 落初年与清歌分别被带往两个方向,她往东,清歌往西,他们居住的地方被隔开。 落初年进入房间,遣退了下人,吹灭了蜡烛,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朝着西边的位置隐秘的走去,去找清歌。 半路上,正巧遇见同样前来寻她的清歌,两人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有些事情不用多说,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在府中挑了个隐秘的位置,停下。 “为何不离开?”清歌问,他看得出来落初年极为厌恶梁祁,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委屈自己而留下来。 落初年耸耸肩膀,笑道:“当知道弥家的灭亡与梁家有关系的那一刻,我便想来梁府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况且,我还有些疑惑没弄清楚。” 或许梁家能够给她答案。 清歌抿着唇角,扬眸望向那远处的黑暗处,冷冷道:“那老家伙对你有非分之想,若非他还有用,我早已一掌灭了他!” “与其说他沉迷美色,不如说我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庞。”落初年笑眯眯的弯起了双眸,浅笑佳兮的模样十分引人。 清歌瞬间被逗笑,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奈的叹息出声,这样的落初年,让他说些什么才好呢? 就在此时,外面的过道上,传来了脚步声,两个丫鬟并肩走过,同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谈话声。 “真想不到,到头来还是杨公子成为了大小姐的夫君,那杨公子出身普通,真是委屈大小姐了。”一人说道。 “唉,那杨公子住进了梁府不说,还没成为老爷的女婿呢?我们就要去伺候他了,我们与杨公子明明都是普通百姓,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另一人也不满的叹息着。 “难道这就是命啊!” “唉,别说了,我们还是快过去吧。” 两人一路轻声说着,一路朝着某个方向大步走去。 黑暗处,落初年的目光尾随着那两人远去,直到她们消失在拐角处,她走出黑暗处,踱步而上:“跟我来。” 她尾随着两个丫鬟,看着丫鬟进入了某座院落,便知那里住着是杨安。 她还有东西放在杨安那里,不妨此时去将拿东西拿来,省的夜长梦多。 想罢,落初年与清歌走进院落,藏在隐秘处,在那两个丫鬟离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进入房间。 第534章 从明日开始 “落姑娘!” 房间中,杨安望见来人,十分欢喜的冲上前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感激落姑娘,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助,我与露儿恐怕是难成眷属!” 说到此事,他方才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 落初年示意他安静些,进入房间,扬手关上了房门。 “落姑娘,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杨安关心的问道。 落初年点点头,踱步走到桌边坐下:“之前我们说好的,你帮你夺红绣球,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是他们之前谈好的,杨安并且已经答应了。 杨安点点头,他很好奇,落姑娘的身份看起来不凡,为什么他要帮助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落姑娘帮助的地方么?他又能为落姑娘做什么呢? 他偏偏头,认真道:“落姑娘有什么要求直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不会拒绝。” 他从小便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落初年只手撑起下巴,看着杨安,直言相道:“你就算是娶了梁小姐,可是你手中的东西也无法使你与梁小姐顺利的在一起。” 杨安瞳孔微缩,落姑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梁家主是迫于面子的原因同意你与梁小姐在一起,可并不代表你们就真的能够在一起,他倘若想除掉你,有一百种方法。”落初年淡淡的说道。 她说什么相信杨安心里非常清楚,毕竟这些消息都是她偷听了杨安与梁露的对话而得知的。 杨安聪明的知道落初年在指什么,原来,落姑娘的目的竟然在于此…… 他恍然想通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你!你们是梁老爷找来的人!” 这一切肯定都是几人串通好的! “我终于明白了!”杨安嘲讽的看着落初年,语气不善,“你们故意这么做,就是想拿到我手里的东西,想不到你们竟然和梁老爷是一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落初年蹙眉,一抹不悦顿时散开。 清歌站起身来,踱步逼近杨安身侧:“你以为你是谁?” 他不屑的盯紧杨安,满目的孤傲目空一切,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嗤笑道:“你很重要么?我们非你不可么?你是皇上么?” “我!”杨安无力的张开嘴巴,气势瞬间灭了下去,“我……” 他握紧了双手,且看二人不屑的神色,难道是他想多了吗? “你什么?”清歌逼近,冷嗤道,“若我是梁家主,早就一剑了结了你,斩断后顾之忧!” “你!”杨安握紧双手,一番话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堵的脸色通红,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清歌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明明帮助了他,却还要反咬一口的人,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解释,只想动手。 落初年拉住清歌的衣袖,示意他冷静。 “你可知道,因为你手中的东西,遭受到的一切的挫折、磨难、坎坷都有可能是梁家主故意所为。”她看向杨安。 杨安怔了怔,落姑娘说的很没错,这些事他自己心里都有数,可是为了良心,他顽强的没有将那东西泄露丝毫。 “这东西你拿在手中也没用,不妨交给我,我有用。”落初年道。 “你有用处?”杨安再次一怔,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落姑娘还要来有什么作用? “这是我们之前便约定好的。”落初年笔直的看着他,认真道,“我能够撮合你与梁小姐,也能够拆散你们,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落初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清歌冷冷的扫了杨安一眼,冷哼一声,踱步便走。 杨安怔怔的看着二人的背影,他们真的不是梁老爷找来的人,故意设了个陷阱让他跳的吗? 落初年大步走出,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落初年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四目相对,她抬起手开着门,而门外,梁祁正抬起手,打算推开门。 梁祁惊讶,心中猛然竖起了警惕,防备的打量着落初年与清歌,还有房间之中的杨安,大晚上的,他们不在各自的房间中休息,竟然聚集于此,让他不得不警惕! 落初年怔了半秒钟,便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来: “梁家主,怎会突然过来?我们正在与杨安商议婚事事宜。” 此时落初年后悔死了,有窗户她不跳,偏偏要走正门,这下好了,她这解释的理由好像有些牵强,可是她找不到再正当一些的理由了。 梁祁犀利的眼神横扫二人,商议婚事事宜什么时候不好,竟然要三更半夜、关着房门在房间中密谈,如此牵强的话,他会信么? 之前还察觉两人不过是哪户大家族的公子小姐,现在看来,这两人来路不明,该有的防备他还是不能放下! “是吗?”他阴森森的咬着牙齿。 “毕竟我们很关心梁小姐。”落初年面不改色的笑道。 梁祁警惕之下,察觉落初年对梁露的称呼不对,若她真的是梁露的朋友,会用这么见外的称呼么? “不知梁家主突然到来所为何事?”落初年柳眉轻挑,笑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休息了么?” “可是落姑娘都还未休息,我又怎么会休息呢?”梁祁眸光微沉,眼里夹杂着几许防备与精明,“不知你们这婚事事宜商谈的如何了?” 落初年脸色如常,道:“还在商讨中,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便先去休息了,明日再来。” 语落,她与清歌踱步离开了此处。 梁祁凝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眼里缓缓沉下一抹阴鸷,这两人的出现诡异的很,可知的是,这两人与杨安是一伙的! 不管杨安是从哪里找来的帮手,他绝对不会让杨安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转过身来,望向杨安,端起那冰冷的架子,冷声道:“你若一日不将东西还来,我便一日割你爹身上的一片肉!” 杨安浑身一震:“你绑架了我爹!” 他大步冲了上去,失控的质问道:“你这个狠毒的刽子手,你把我爹怎么样了?他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伤害我爹!” 刽子手? 梁祁嗤笑一声,扬手甩开了杨安,冷笑道: “从明日开始!” 第535章 抓住她 落初年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整晚睡不着,不停的想着,那么晚的时候,梁祁去杨安房间是为什么呢?莫非和她一样都是为了那个把柄? 她在陌生的床上翻了个身,不由得又想到,自己都得不到的东西,杨安肯定不会交给梁祁的,可是也不排除梁祁会威胁杨安的可能。 杨安抓住的把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落初年十分好奇,还记得在江南的那个夜晚,那个铁匠师傅死之前曾说的话:玉佩,弥家。 当年,弥家的人拿走了那张名单,不久之后便惨遭灭亡,为何那个铁匠师傅会说起玉佩二字呢?莫非这件事还与玉佩有关?又是什么玉佩呢? 落初年百思不得其解,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不觉,天外的黑暗被黎民到来的光芒驱散,天亮了。 落初年早早的起了身,随意的在府中闲逛两圈,发生了昨晚的事,她不便再去寻找杨安,若是让梁祁起了疑心,那便坏了。 清歌也走了出来,与落初年汇合之后,二人在府中显眼的位置待着,防止梁祁因为找不到他们而起疑。 他们待的位置虽然显眼,但是周围的下人颇少,他们的对话是极为隐秘的。 清歌回去后,想了很久。 “我们得尽快拿到杨安手中的东西,越快越好。”清歌说道,否则的话,东西很有可能落入梁祁的手中。 落初年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的方向似乎偏了,本想来查查弥家与玉佩的事,没想到这么一来,她倒是变成来破案的了。 不过也好,弥家的事在当年是一大惨案,破了也好。 她能肯定的事,弥家灭亡肯定与夜家有关,可这其中还将梁家参和进去,是不是就代表梁家与夜家有关系呢? 她倒是可以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她思索了两秒钟,道:“清歌,我们分头行动。” “哦?”清歌挑眉。 “弥家的案件最好还是要取得官府的支持与帮助,你不妨先去官府探探水。”落初年凝眸看着前方,“我则尽快想办法拿到杨安手中的东西,能尽快解决此案,便尽快解决。” “成。”清歌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落初年点点头,目送清歌驾驶轻功飞出了梁府,她便向下人询问了梁小姐的院落,寻了过去。 一间装饰的精致的房间中,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爹,杨安呢?他怎么不见了?下人们都说没看见,你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事?”愤怒的质问声。 “胡说!我整日忙着公事,哪有那个时间去针对什么杨安?况且,他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我的女婿,我又为何要针对他?你就把你爹想象的那么阴险狠毒吗?”更加愤怒的反问声。 房间中,梁露与梁祁对峙,两父女皆陷入了愤怒之中,强势的谁都不让着谁。 “我不信!”梁露失控的大吼,“昨晚他还待在府中好好的,他不可能不告诉我一声就突然离开!” 梁祁更加气愤,他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女儿拉扯大,本就不容易,可女儿长大后,胳膊肘还往外面拐。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梁祁怒道,“他这么大一个人,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你为何责怪到我的身上,难道是我让杨安走的吗?” “难道不是吗?”梁露又是气愤,又是紧张,又是急切,一个失控之下,直接道: “因为杨安手中有弥家……” 话已出口,她猛然捂住了嘴巴,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梁祁瞪大了眼睛,猛然扣住梁露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梁露捂紧了嘴,神色慌张。 “说!”梁祁大喝一声,满目的阴沉瞬间蹦射而出,浑身的冰冷恨不得将梁露整个人尽数吞噬,“谁告诉你的!谁让你提起弥家!说!” 他阴鸷的吼声恨不得将整间房间给掀掉。 梁露惊恐的抖着身子,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爹爹,爹爹这么愤怒,难道杨安昨晚说的都是真的,爹爹真的与二十多年前弥家的灭亡有关! 她胆怯的望着陌生的爹爹,眼眶中忍不住涌起几抹泪花:“爹,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杨安去哪里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要的不过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而已,为什么这背后会牵扯到那么多事呢? 梁祁凝望着梁露惊慌的模样,扣住她肩膀的手用力收紧,他是看着梁露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撒谎? 该死的,杨安竟然将这件事告诉他唯一的女儿,他绝对不会放过杨安! 他的眼里蹦射出的怒意阴鸷骇人,然而在梁露面前,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内心的暴怒,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梁露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还是爱女儿的。 “我也不知道杨安突然离开去哪了,但是你在这里,他迟早会回来的。”梁祁睁开眼睛,平静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他看着梁露,认真的说道,“露儿,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梁露怔了怔,懵懂的低下头来,心情顿时沉重,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她牵扯进来。 “好了,你就在府中等等吧,说不定杨安因为要迎娶你而喜悦的回家告诉家人了。”梁祁柔和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两声,便踱步朝外走去。 梁祁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眼底的阴鸷瞬间再一次涌出。 “老爷。”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梁祁扫视了房间一眼,走出去几步,方才问道:“人呢?” “杨安回了家,看见他爹不在家中,正火急火燎的往府中赶来。” “呵!”梁祁嗤笑一声,和他斗?杨安这小子还嫩了点!既然利用梁露得不到想要的东西,那便利用杨安的父亲,看杨安还会不会乖乖的将东西交给他!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犹疑了两秒钟,小声的说道:“老爷,方才落姑娘来了……又快速的离开了。” 梁祁的脚步猛然一顿,脑中浮现出那张精致的脸庞。 他眯起了眼睛,那两人出现的诡异,来历不明,目的不明,是敌是友还不知晓。 他沉吟了两秒钟,冷声道:“抓住她!” 第536章 真是嚣张至极 方才,梁祁父女在房中谈话时,她听到杨安突然消失的消息,便飞快的离开。 落初年朝着梁府正门走去时,便见着一群家丁侍卫齐齐的朝着她冲了过来,将她包围在中间,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她。 落初年正疑惑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人群之外,梁祁大步走来,阴鸷的目光直盯着落初年: “落姑娘这是打算去哪?”语气阴测测的。 落初年淡然一笑:“自然是出府,怎么?梁家主的这个架势真是让我好生惶恐。” 她斜睨众人,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昨晚还对她垂涎贪图的人,今天便如此警惕防备,梁祁定然是对她起了疑心。 看来,梁祁并不如表面那般空有一颗色眯眯的心,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家主,该有的警惕与防备还是有的。 竟然这么快就叫人来抓她,是知道她在房间外偷听的事了么。 “落姑娘昨晚刚来,何必急着出府?再住几日也不迟。”梁祁上前两步,意味深长的反问道,“况且,落姑娘与露儿是好友,不留下来参加露儿的婚礼,岂说得过去?” 落初年眸光微沉,看梁祁这副架势,是想将她强行押在梁府了,若是她想要强行出去的话,恐怕这些人会对她动手。 杨安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不排除他此时正经历着危险的可能,杨安是个关键人物,他手中的东西更是重要,不可失去。 人群之外,一个粉衣丫鬟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惊,而后飞快的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落初年思索两秒钟,此时清歌不在,她想给清歌传传消息都不方便,可她又想出府寻杨安。 她犹疑之际,梁祁强势的说道:“来人,将落姑娘请回房间,等候大小姐的成亲之日。” 两名下人顿时朝着落初年走去,一左一右的就要去抓落初年。 落初年敏锐的后退两步,眸光微冷的望向梁祁。 “梁家主又何必如此,闹得双方都不快?” “为了留下落姑娘,梁某倒是煞费苦心。”梁祁盯紧落初年,偷听了他与梁露的对话,那番对话涉及到弥家的事,他绝对不会让落初年就此离开。 然而,落初年想走,谁留得住? 就在双方都张弓拔弩的时候,远处跑来一抹倩影。 “爹!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梁露接到丫鬟的来报,第一时间跑了过来,竟然看见几十名下人包围落姑娘的画面。 梁祁一怔,顿时不悦:“谁让你过来的?” “你这样对待我的朋友,难道我能不过来吗?”梁露气愤的走来,最近爹爹的行为真是让她越来越失望,她也似乎接触到爹爹的本性,而感受陌生心寒。 “落姑娘想离开,便让她走!”梁露不满的看着梁祁,直言道,“爹,你后院已经有不下十位女人,就不要再肖想落姑娘了,落姑娘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 光是从落姑娘的气质上便能够察觉,落姑娘的身份定然不凡,他们能够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好。 梁祁的脸色沉下,他冷冷的扫视二人,阴沉的问道:“我从未见你结识落姑娘这位朋友,况且,你们二人以‘梁小姐’,‘落姑娘’互称,若你们真是朋友,会如此客气?” 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好歹坐了这么多年的家主之位,好歹活了那么多年,看破了太多的沧桑世事,若是连这点倪端都看不出来,还做什么梁家之主。 梁露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慌张的瞄了落初年一眼,顿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说谎时、谎言被拆穿着,便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说不出话来。 她的性子梁祁深深的了解。 看来,他猜对了,落姑娘就是个来历不明且带有不知名的目的的人! 想到此事,他的神色更冷。 “不错。”落初年眼眸微眯,大方的承认下来,“你猜的很对。” 既然被拆穿,那便拆穿罢,她本就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也没有那么必要。 “你是谁?”梁祁冷声质问道,“来梁府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落初年意味深长的扬起唇角,“梁家主最清楚不过了。” 梁祁不禁响起落姑娘帮助过杨安,昨晚更是隐秘的出现在杨安的房中,今日,听闻到他与梁露的谈话时,更是想出府。 他知道了,落姑娘与那杨安是一伙的,而杨安的手中…… 他的脸色黑了黑,白了白,又青了青,十分难看。 若真是如此,那落姑娘便是他的敌人了。 他阴沉的盯紧落初年,眼中已经隐隐的冒出了杀意。 相对于他的阴鸷,落初年淡然从容的伫立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落落大方的回视着,仿佛未将这些放在眼中一般。 梁祁觉得落初年的淡定从容十分的碍眼,他倒是要看看,这个落姓女子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本事挑衅他! 梁祁猛然拽着梁露退出包围,大喝道:“抓住她!” 梁露大惊:“不行!爹,她……” “给我抓住她!”梁祁再次一喝。 “是!”三十来名下人纷纷朝着落初年扑去,有不少人手中挥着武器,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很是逼人。 落初年淡然的睥睨众人,眼底闪过不屑,就凭这些人也想拿下她?可笑至极,既然梁祁想动手,那她便陪他动手! 下人们扑向落初年,数双手从四面八方抓来。 落初年气息微凛,体内内力暗暗运行了一圈,尽数凝聚在掌心,在众人扑过来的那一刻,她扬手间便挥出内力。 “啊!”一行人被掀飞出去。 落初年扬眸凝视着梁祁,面对身侧的一行众人,她大步上前,扣住一人的肩膀,掀起那人,用力的丢了出去,压倒了最前方的一排人。 “就凭这些人也想抓住我?”落初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一群不会武功的下人罢了,她看向梁祁,嘲讽道,“梁家主若是不亲自上,我恐怕就不能多多奉陪了。” 梁祁呼吸一窒,嚣张! 真是嚣张至极! 第537章 玉佩的事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狂傲,今日,我便代替你的父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梁祁大喝一声,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剑,大步朝着落初年逼近,手中长剑唰唰的在空中闪烁出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落初年双眼一眯,毫无畏惧的直迎而上,面对长剑,双手便是她的武器。 “梁家主暗中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身为一家之主,竟是如此德行,今日,我也要代替你的父母好好的教训你一番。” 落初年嗤笑一声,快速冲到梁祁身侧,身形诡异的一个扭转,反手掐住了梁祁的手腕。用力一扣。 “喝!”梁祁大喝一声,强势的体内震开了落初年的手,他敏锐的反手挥剑而去,怒瞪落初年,“你莫要血口喷人,我行事一直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特意接近我梁家,也不知带着什么苟且的心思!” 他唰唰的挑着剑花,一步步朝着落初年逼近,致命的招式、凌厉的减法、逼人的反应,一点点将落初年向后逼去。 梁祁的眼中起了杀意,在美色与梁家之间,他自然会聪明的选择梁家,倘若非得除去落姑娘不可,他不介意让她死之前再爽上一番! 落初年从容不迫的往后退出,黑沉的双眸暗暗闪烁着,寻找着能够接近梁祁身边的机会。 梁祁的武功并不低,此时的他让落初年不由得认真几分,管他武功深不深,今日,她赢着走出这梁府才是最终结局。 落初年眯着眼眸,敏锐的视线盯紧了梁祁,在那密密麻麻的剑花之中寻找突破点。 “何其自恋的人才能说出这番自夸的话,难道梁家主真的忘记了……”落初年小心翼翼的后退,在一个逼近梁祁身侧时,她薄凉的吐出几个字,“当年的弥家么?” 梁祁浑身一震。 落初年抓住这半秒的空档,一掌直拍梁祁胸口。 轰! 凝聚满内力的一掌威力并不小。 梁祁的脸色猛然一变,身形下意识的往后飞去,他却是强行站稳了步伐,扬手抓住了落初年的手,将人往面前一拉,手中长剑顿时扬起,手起剑落。 一旁急切不已的梁露大惊失色:“爹!不要!” 落初年没想到梁祁的内力竟然强大的能够站稳身子,这一点是她没想到的,面对他突然的攻势,落初年有半秒的发怔。 那长剑高高扬起,又快速落下,凌厉的气息十分逼人。 眼看着长剑就要落在落初年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落初年敏锐的从袖中摸出一柄墨色骨扇,扬手一挡。 噌!锋利的剑锋撞上墨色骨扇,擦出了激烈的声音,泛起一丝火花,又瞬间熄灭。 落初年挣脱了身,捏住骨扇的手轻盈的一番,看似不轻不重的敲在梁祁握剑的手上。 “唔!”梁祁脸色一变。 “哐当!”他只觉得那一瞬间手软的没有丝毫的力气,下一秒,长剑便掉落在地。 落初年快速迎上,目光闪烁着一抹狠劲,能解决的事就快点解决罢,她真真是丝毫都不想耽搁! 梁祁察觉到危险感,赶紧从袖中掏出应急的匕首。 啪!落初年手中的长剑猛然抵住梁祁的下巴,在梁祁想动的那一刻,她小手一翻: 唰! 骨扇猛然划开,尖锐锋利的扇面边缘横擦在他的脖子上,散出的凉意丝毫不比剑锋差,那锋利的扇面将他的脖子划出一条小口,梁祁瞬间僵硬住身子,不敢乱动。 “爹!” “老爷!” 梁露与下人们齐齐一惊,他们的老爷竟然被人用武器抵着,真是……不要命了! 梁祁僵硬着身子,垂眸扫了眼抵住喉咙的骨扇,再望向那张精致到不真实的脸庞,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梁祁何时与这落姓女子有过过节?她竟然要如此所为。 他梁家在齐阳城一家独大,聪明人都知道,该巴结他的都应当恭维巴结,没想到这落姓女子竟然如此与他作对。 落初年缓缓的扯着唇角,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为了弥家而来。 “倘若你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解了我的疑惑,我便就此离开,不再管你梁家也好,弥家也罢。”她道。 梁祁眸光微闪,面前女子果然是为了弥家而来,那段他数年都不想揭开的历史,难道就要就此被掀开了吗? 不!不行! 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不能让数年前的事毁了他的成就。 他道:“弥家在数年前被灭亡,如今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早已忘却了许多事,恐怕是不能为落姑娘解惑了。” 落初年握住骨扇的手一紧,带着满满的危险的挑起他的下巴,冷笑道: “我若是将证据拿了出来,后果可想而知,但我与你并无过节,我不想结仇,只想问一件事,便息事宁人。” 梁祁怔了怔,证据在落姑娘的手中! 昨晚,一定是昨晚!杨安秘密与落姑娘见面,一定在昨晚将证据交给了落姑娘,今日,杨安才会冲回家看望他的父亲,而不是第一时间拿证据和他交换,原来,证据已经落入落姑娘的手中! 他警惕的盯紧落初年,脑中的思绪快速回旋翻飞,无数种可能与结果在脑中思索着。 落初年看着他变化飞速的神色,悠闲的握着骨扇,她等着梁祁的回答。 思索良久,梁祁的态度柔和了几分。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怀疑的问道。 落初年眉头一挑:“难道你有拒绝的理由?” 梁祁脸色一黑,把柄都被捏在对方手中,他若是聪明的话,就应该尽量将影响降低。 他思索再三,无可奈何之下,咬牙道:“你有什么要问的?” 落初年看着他,直言相道:“你可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弥家,有玉佩的事?” “玉佩?”梁祁眉峰微蹙,细细回想了一番,“你说的可是弥家的传家玉佩?” “哦?”落初年来了兴趣,示意梁祁继续说。 梁祁只好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弥家与梁家皆是齐阳城的两大家族,作为大家族自然拥有独特的信物,那弥家的东西便是两块传家玉佩,我曾经有幸见过,不知你为何要问及此事,还是说……” 话未说完,门外,下人迅速走来,还没看清情况,便禀报道: “老爷,杨公子来了!” 第538章 包围 外面,杨安红着眼睛冲了进来: “我爹呢!你把我爹抓到哪里去了!” 梁露疑惑不解,落初年也是一惊,梁祁敏锐的抓住这须臾的时间,身形一退,猛然闪至杨安身边,扬手便掐住杨安的脖子。 “爹,你干什么!”梁露大惊失色 大步走来。 落初年暗咒一声,没想到已经离开的杨安会突然回来,并且听着杨安的话,看来,梁祁是利用杨安的爹来逼迫杨安,手段真是卑鄙。 “露儿,你站住!”梁祁冷喝一声,五指扣紧杨安的脖子。 杨安脸色一白,双手无力的抓住脖子上的大手,本能的想要挣扎,却是被掐的更紧。 梁露猛然止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眼前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的爹爹吗?为何此时是如此的陌生。 “爹……”她颤着薄唇,失望道,“你要杀落姑娘不说,此时,竟然还要杀我心爱之人……” “我……”梁祁怔了怔,眼中闪过无奈与苦涩,“露儿, 爹并不想如此。” 如若不是杨安手中有他的把柄,如若不是这个落姓女子对他有威胁,他又怎么会做出这些,给梁露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你已经做了!”梁露有些失控的低吼了一声,她陌生的看着梁祁,嘲讽道,“当初,我娘逝去的时候,你也是此番模样,你真是一个自私的人,至始至终,就只为了你自己着想!” “够了!” 梁祁怒喝一声,脸色已然黑沉下来,提起那个已经逝去的妻子,他便想起那番不愿想起的记忆,心底的痛苦被牵扯而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强势的摆出无事的模样,喝道:“来人啊,将小姐带回房间!” 两名下人立即上前。 “爹,你想干什么?我不要回房间。”梁露后退了数步,却摆不脱那两个强势的直接抓住自己的下人,她一边挣扎,一边被拖走,“我不要离开!别碰我!爹!我恨你……” 梁露被拖走,杨安愤怒的红了眼睛。 “梁祁!你对付我也就算了,竟然连你的亲生女儿也狠得下心,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梁祁的脸色一黑再黑。 杨安摆动手脚,奋力挣扎:“放开露儿!将我爹还给我!放开我!” 梁祁怒瞪杨安,一番火气涌在心头,正难以泄去,杨安自己要撞枪口,他便怒道: “一直以来,我便容忍你、放纵你,让你与露儿在一起,我好心好意要将女儿嫁给你,没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心只想着怎么弄垮我!” 他愤怒的扣紧了杨安的脖子,语气阴冷:“来人,将人带出来!” 院外,两个下人押着一名中年男人走来。 中年男人双手被反绑着,头发有几许凌乱,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更是青一块肿一块的,一看便知他遭到了一番毒打。 “爹!”杨安恨不得第一时间冲过去,却被紧紧的抓住无法动弹。 “安儿!”中年男人心下一急,想冲过来,却被下人从身后踹了一脚,中年男人身子一矮,便摔了个狗啃泥。 “爹!”杨安急切的双眼通红。 “身为一家之主,连如此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今天真是让我长见识了!”落初年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打抱不平,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治好梁家,真不知他私底下干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梁祁睥睨其一眼,冷笑道:“无论证据在谁手上,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最后一个字音冷冷落下,院墙之上咻咻咻的袭上无数的侍卫,他们手持长弓,利箭已经上弓,无数只弓箭直直的对准院子中央。 这架势、这模样,足以见得梁祁今天是下了狠心要将几人一网打尽。 既然拿不到证据,那他就将这些人全都杀了,唯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不是吗? 落初年扫视了这些人一眼,估摸着应该有好几十名侍卫,她一人若是想冲去,拼一把应当可以,但是若是要带上杨安父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让她丢下那两父子,她做不到那样狠心。 梁祁将杨安丢在地上,冷冷的看向落初年,冷笑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将证据交还给我,再闭紧你的嘴巴,我便放你一条活路!” 说到证据二字,杨安猛然捂紧了胸口,下一秒松了一口气。 “否则的话!”梁祁目光一狠,“我就不信你能够躲过这箭雨袭击!” 这些人已经被包围了,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场争斗,他才是最后的胜者。 “是吗?”落初年眸光微冷,漫不经心的打量四周,飞快的思索着解决办法。 “我数三个数。”梁祁没耐心的竖起食指,“一!” 杨安暗惊,捂紧了胸口的位置,神色纠结的望向杨父。 杨父被下人制住,他轻摇着脑袋,唯有这个东西能够让梁祁遭到应有的报应,若是交给了梁祁,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二!” 落初年脸色微沉,她身上并没有所谓的证据,若是她交不出来…… 趴在院墙之上的侍卫们拉紧了手中弓箭,对准了中央的那抹白色人影,就只等着梁祁的一声令下,他们定然会将落初年射成一只刺猬! 梁祁冷冷的盯紧落初年,他就不相信一个人面临生死关头时,能够如此的淡定! 他缓缓的竖起第三根手指,缓缓的张开嘴巴,就要数第三声。 这一瞬间,落初年握紧了手中的骨扇,绷紧了身体,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作出了最佳的防御。 梁祁的第三声就要数出的时候,杨安猛然大喝:“证据在我身上,放过落姑娘!”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 梁祁与落初年齐齐看去,梁祁瞳孔猛缩,极速冲了上去。 落初年顿时知晓那就是证据,她急忙冲了上去。 “给我!”梁祁大喝。 “不要给他!”落初年低喝。 两人一起冲上去,去抢那东西。 杨安不知所措的捏紧手中东西,急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看着冲上来的两人,越发的急切之下,脑子一热,将东西朝着落初年抛去。 第539章 援兵来了 落初年神色一喜,准确无误的接住那东西。 梁祁气结,冲过去却扑了个空。 “该死的!”他一掌直拍杨安胸口,将人给震飞出去,又快速的一个转身,朝着落初年逼去,“将东西给我!” “你认为你打得过我?”落初年冷笑一声,得到这证据之后,她顿时心安不少,至少,梁祁的致命把柄在她的手中,他想做什么都得掂量着来。 梁祁的动作猛然一顿,他身子一转,便退到院落边缘处,扬手一喝:“退!” 瞬间,院中的下人快速的朝着周围退去,留出一个空阔的中心位置,中央只有落初年一人,她的身影显得极其的突兀。 落初年察觉梁祁想要做什么时,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想朝着下人多的地方而去,借用这些人为自己遮挡。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梁祁的声音冷冷的落下:“放箭!” “住手!” 两抹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院墙之上的侍卫更是莫名的倒下了一批。 梁祁霎时间摸不着头脑,快速朝着四周望去,下一秒,半空之中,极速的飞来一抹火红的身影。 是清歌。 梁祁脸色一黑,他只想着要对付落初年,却没有注意到这位红衣公子,不过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他便连他一起杀! 他冷冷的扯开唇角:“来人啊,给我将这两人一起拿下,生死无论!” 他的话音落下,侍卫们下人们纷纷拿弓箭的拿弓箭,找武器的找武器。 然而紧随着,一道威严的声音沉沉的响起: “梁家主这幅架势,是想要做什么啊?” 院门之外,一支气势不小的队伍大步走来。 为首的男人身着官服,头戴乌纱,满目的威严与严肃,跟随在他身后的乃是一支穿着统一服装的士兵,他们手持武器,迈着齐整的步伐朝着院子走来,踏踏踏的脚步声迈的极其的响亮有气势。 梁祁侧头一看,大惊:“莫城主!” 莫城主竟然出现在此处,还带着那么一大批士兵,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莫城主大步走入,跟随而来的士兵快速的朝着两侧散开,将整座院子包围在其中。 “莫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梁祁扫视着这场不小的架势,心底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却还是要逞强的将一家之主该有的模样做出来。 莫城主背着双手,锐利的双眼快速的将院子中的情况收入眼底,他不阴不阳的道:“我此番前来的目的,梁家主恐怕最清楚不过了。” 梁祁脸色一僵,快速的稳好心神,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个问题送了回去:“莫城主在说什么?我似乎有些听不懂。” “梁家主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莫城主的语气阴测测的,望向梁祁的那双眼眸中带满了精明与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一般。 梁祁暗暗咬牙,死不承认道:“我正在教训几个刺客,没想到莫城主就突然到来,我还摸不着头脑,望莫城主明说。” 落初年扬起手中的东西,这才看见这是一枚生了锈的令牌,上面染的有暗红色的液体,似乎是血迹,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时间,这块令牌早已经暗沉的不成样子。 她将东西翻了一个面,令牌的背面上雕刻的有字体,模糊的能够分辨出,这是个‘梁’字。 她走了过去,扬着手中令牌,冷声道:“既然你要明说,那便劳烦莫城主明说。” 在梁祁恨不得杀了落初年一般的注视下,她将令牌交到莫城主的手中。 莫城主借助令牌,仔细一看,双眸微沉,已经暗暗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难道这一切真如那个红衣公子所说…… “城主大人,草民有话要说!”杨父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杨安与杨父一同跪在地上,双目火热的望着莫城主。 “哦?”莫城主抓紧令牌,道,“说!” 杨父听闻,激动的颤着身子,已经多久了,他做梦也想揭发了梁家主的恶行,可是却一直碍于梁家主威胁着他独子杨安的性命,他一直压抑着,将一切闷在心底,一个字都不敢说。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城主大人,梁家乃是灭弥家满门的凶手!”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梁祁大惊,提剑而上:“血口喷人!你竟然损我一家之主的名声,我杀了你!” “啧!”落初年手中的骨扇唰的一声猛然打开,强势的按住梁祁的剑,似笑非笑看向梁祁,“梁家主这是心虚了么?” “你!” “你继续说。”莫城主的脸色凝重起来。 “是!”有人相助,杨父的腰挺得更直,“二十多年前,我乃是弥家的一位小工,那天晚上,我目睹了弥家被灭门的惨象,那时,我躲在了假山之后的小洞里,我亲眼看见梁家主手持长剑,身染鲜血,遇人杀人,如同地狱中的恶魔一般可怕!” 回忆起往事,杨父神色痛苦起来:“我看见弥家家主被梁家主一箭穿心,弥家无数的无辜的下人被残忍杀害,我看见梁家主杀红了眼睛,也是那天,我捡到了梁家主掉落的贴身令牌,便从狗洞中逃了出去,活到至今!” 而那块令牌,正是莫城主手中的那块。 这令牌是梁家主的贴身令牌,代表了梁家的身份地位,绝对没有造假的可能,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所有人听完,震惊的张开了嘴巴,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他们的家主竟然作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怎么不知道…… 莫城主眼中涌出冲天的怒意,他捏紧了手中的令牌,爱民如命的他恨不得立即将梁祁就地正法! “这一切……可都是真的!”他咬着牙齿直视着梁祁。 梁祁看着神色痛苦的杨父,再看着目光冷然的落初年,最后,看向莫城主手中的令牌,突然笑了出声。 那块令牌,由专门的师傅特地为梁家家主打造而成,除了梁家之外,再也没有第二块。 莫城主是出了名的严谨公正,他的事一经曝光,遇上莫城主处理,他还会有逃脱的可能么? 梁祁自嘲的笑了出声:“时隔那么多年,没想到,我竟然还是躲不过。” 莫城主呼吸一窒,怒意滔天,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死的如此冤屈,时隔二十多年,他终于能够揪出凶手,给弥家一个交待了! “来人!抓住梁家主!” 第540章 墓碑上的名字 士兵们齐上,将梁祁扣了下来,梁祁并没有挣扎,在莫城主的面前,他倘若是挣扎的话,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 梁祁被抓,震惊了整个梁府,下人们一头雾水不知因为何事的时候,突然传出梁家主便是二十多年前灭了弥家之事的时候,众人皆是震住。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不知不觉的传了出去…… 梁祁被抓,梁家暂时被封,莫城主大肆搞出的动作引起了整个齐阳城百姓的注意,百姓们不但没有人心惶惶,反而是期待着莫城主能够查出真相。 梁祁被关进城主府的大牢之中,莫城主进行一系列的盘查,落初年与清歌作为宾客被邀请至城主府。 落初年来到城主府后,待了短暂时候,便独自出了府,寻着梁府而去。 梁家此时有重兵把守,被围的水泄不通,任何人都出不去,当然也进不来,然而落初年是个特殊的例子,士兵们一见到来人是落初年,便放人进去。 落初年顺利的进入梁府,便看见在府中急的团团转的梁露。 “落姑娘!”梁露看见落初年的那一刻双眼晶亮,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的快速冲了过去,“落姑娘,你终于来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那么多士兵包围着梁府,难道这一切真的如同下人所言,我爹他,他……” 后面的话梁露哽在了喉咙里。 下人们都是这么说的,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但是这个作俑者是自己的爹爹,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落初年将她急切的模样收入眼底,沉吟了半秒钟,方才轻轻点头,道: “莫城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你应该知晓,他定然不会污蔑了你爹爹。” 梁露身子一震,失了魂一般的后退了两步,眼底飞速的凝聚起一层水雾…… 原来,她一直敬爱的爹爹是个那样残忍凶狠的人,可是爹爹平日里那么宠她、爱她…… 她接受无能的抱住了脑袋,有些失控的抽泣出声。 爹爹做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她早已经没有了娘亲,若是再没有了爹爹,那她以后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思至此,梁露难受的抽噎起来。 落初年轻抿粉唇,扶住梁露的肩膀,将人带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梁家主咎由自取,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道理你应该明白?”她道。 梁露抽噎了一声,抹走眼角的泪水,落姑娘说的不错,这一切的后果都是爹爹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硬的压下心中的难受,勉强的点点头,微垂的双眸依旧是红彤彤的。 事到如今,她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选择。 “落姑娘,进屋坐坐吧。”梁露勉强一笑,不再将自己脆弱的模样摆了出来。 “不用。”落初年话锋一转,“我今天就是想问问,有关于弥家的事,你知晓多少?” 若说梁家就是灭了弥家的人,她有可能还不信,二十多年前,这两个家族势均力敌、不分上下,梁家怎么可能做到一夜之间便灭了弥家、又不留下丝毫的证据呢? 这听起来便不可能! 落初年怀疑梁家与夜家勾结! 梁露怔了怔:“弥家还在的时候,我还未出生……不过,说起弥家,我倒是知晓不少……” 在落初年示意的眼神下,梁露继续说道:“我偶然从下人的口中听说,梁家有两块传家玉佩,玉佩代代相传,至今为止似乎是流落到不知何处,传说这两块玉佩对弥家十分重要,似乎有什么大作用,我似乎经常听我爹提起这块玉佩,他……似乎在寻找。” 梁露有些不确定,但心下却是这么怀疑的。 她又道:“对了,我记得我爹丝毫经常去弥家的祖坟。” 落初年眉头轻挑,梁祁竟然经常去那里?去那里做什么? 落初年可不觉得梁祁是因为当年的事而心生愧疚,特意去悼念的,既然他去,便一定有他前去的目的。 落初年当即问道:“弥家的祖坟现在何处,你能够引我前去?” 趁着当下正好无事,她倒是可以过去看看,研究研究。 “可以。”梁露点点头,为难的看了外面一眼,“可是,外面那么多士兵……” “你只管带我前去便可。” 落初年带着梁露走出梁府,士兵们见状,只是让人赶紧去禀报城主,并没有阻止,两人大方的离开梁府,朝着某座山头快速走去。 半个时辰后,梁露将落初年带至一座山脚之下,两人上了山,来到一处树木葱郁、鸟语花香、风水极佳的地方,这里竖起了座座的坟墓,在草木的缭绕之下,这里的自然景物美不胜收。 梁露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却看见身侧之人汗也不冒、气也不喘的模样时,愣了愣。 “落姑娘,这里便是弥家祖坟。” 落初年点点头,踩踏着脚下繁茂的草藤,向内走去。 这里的坟墓一座座的竖立着,高大的墓碑上爬满了藤草,它们将墓碑上的字牢牢遮住,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还立着有墓碑。 已经有二十余年,这里无人问津,无人打理,弥家祖坟荒废了如此之久,野草横生,变成了此番模样。 一代家族就此沉默在历史的河流之中,就此销声匿迹,曾经的功名利禄尽数化为浮云泡影,时间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落初年暗叹了一声,随意的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坟墓面前,扬手抓起一把藤草,用力一扯。 唰啦! 草藤被扯开,墓碑上的字体顿时显露而出。 落初年扬眸一看,瞳孔猛缩。 弥天音! 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竟然是弥天音! 这是父亲的名字! 落初年紧紧的盯着那雕刻冷硬的三个大字,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看着,她没有看错,也没有眼花,这上面雕刻的名字是弥天音,这座坟墓是自己父亲的! 落初年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久久难以回过神来,脑中一片混沌。 似乎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联合起来、乱了套一般,她捉摸不透事情的始末,顶着一头的雾水,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个消息。 第541章 弥天音是我的父亲 或许是因为姓名相同的原因,可落初年多少有些接受无能。 她的手摸向怀中,那里有两块玉佩,一块是从落天域的手中拿到的,一块是从夜寒天的手中夺来。 想着弥家与父亲、父亲与皇家的关系,莫非自己这两块玉佩便是弥家的传家信物! 落初年怔怔的想着,久久难以回过神来,若说自己的父亲是弥家的人,便能够解释她在逍遥山时,从祠堂中看到那么多没有名字的灵位,那些人应该是弥家之人的灵位! 二十多年前,弥家早已经灭亡了,父亲她是如何逃出这些人的眼睛,又是如何逃了出去,为何又会与母亲夜晚在一起呢? 重重疑惑与不解压在了落初年的心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靠猜测便能得知,父亲那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眼下最重要的事并不是想这些。 “落姑娘?”梁露疑惑的看着落初年那对着墓碑发呆的模样,不禁唤了一声。 落初年从这声呼唤中回过神来,重新看着面前的墓碑,触摸着那雕刻冷硬的三个大字,眸光深邃。 “你可知晓弥天音?”她沉声问道。 梁露偏偏脑袋,忽然之间觉得落姑娘变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根据自己知道的事,尽数说道: “知道,弥天音是弥家三少爷,听说他年纪轻轻便是精通文武、一表人才,又生的一副好模样,爱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除此之外,我也了解不多。” 落初年的手握紧了几分,弥天音,弥家,玉佩……兜兜转转,原来自己就是这弥家之人,这一切都是与自己有关的。 看来,这一趟下来,她的收获真是无法言喻的。 落初年松了手,那藤草自然而然的倾泻下来,遮住了墓碑上的字体。 她扬着下巴,向内眺望而去,估摸了一下,这里大大小小共有上百座坟墓,虽然早已经荒凉的不成样子,但是却不难看出,从前的弥家是多么的家大业大、繁荣昌盛。 时隔二十多年,弥家早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但是弥家就此灭亡了?不,不可能! 从今以后,她便是弥家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再,弥家便不会灭亡! 落初年盯紧这荒凉的坟墓,暗暗握紧了双手,在内心坚定了一个想法,那便是她不会让弥家灭亡! 从弥家祖坟回来,落初年想去杨安那里,梁露便带着落初年前去。 那是一座简陋的房子,只有杨安父子在,虽然只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可这个家没有艰险阴狠,始终是温馨的。 落初年前去的时候,杨安正在为杨父上药,当杨安看见来人的时候,激动的冲了上去。 “露儿!” “杨安!” 杨安与梁露激动的抱在一起,紧紧的抱在一起,久久没有松手,经过了这么多事,给两个年轻人的心底留下了许多无法磨灭的痕迹,也生出了许多的感慨。 他们能够走到今天,还能够好好的在一起,真是不容易。 他们庆幸他们还坚持着在一起,也庆幸上天待他们不薄。 两人紧紧的拥抱着,落初年静悄悄的走进屋中,便看见杨父倚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难看。 “家中一贫如洗,让落姑娘见笑了……咳咳!”杨父不好意思的揪住身上破烂的被子。 房子里连多余的饰品都没有,桌椅都早已经破旧的不成模样,看起来虽然很破烂,但是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没有丝毫的灰尘,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落初年踱步走了过去。 “你的脸色并不好,应该是受了内伤,我待会写张药方,让杨安去抓些药来,不出三日便可痊愈。”落初年一边说着,一边坐下。 吱呀——是张松动的不知道会不会摔跤的椅子。 “落姑娘年纪轻轻,竟然是一名大夫!”杨父惊讶。 落初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杨父。 杨父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知道在梁府之中受过多少的罪。 这些年来,梁祁为了得到证据,定然对杨家父子下手多次,却始终没有如愿以偿的得到证据,看来,杨家父子为了保护证据不畏强权、不惜受伤,这样的人让落初年敬佩。 面对受伤的杨父时,落初年坐直了几分,她认真道:“我此番前来,有些事想询问一番。” 杨父早就看出落初年身份不凡,当下,他打起几分认真之色:“落姑娘有话请讲,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落初年点点头,酝酿了一番语言,将心中的疑惑整理了一番,最终,她问道: “二十多年前,你说你亲眼见过梁家主持剑灭了弥家,但是除了他之外,你可有看见其他人?” 杨父一听,想也不想便点头,道:“跟随梁家主的还有他的手下。” 光凭着梁家主一人怎么可能灭了整个弥家呢?梁家主定然是带着人马。 “可有可疑之人?”落初年再次问道。 “可疑之人?”杨父顿了顿,思索了一番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犹疑的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除了看见梁家主与他的手下之外,便没有过多的注意……不过,落姑娘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落初年蹙了蹙眉头,就只有梁家的人吗? 她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应当知晓,当年的弥家与梁家势均力敌,梁家想要灭了弥家,又不闹出丝毫的风声,难如登天。” 杨父怔了怔:“落姑娘,你说的话很有道路,我怀疑,梁家主先在弥家大量投毒,然后才进行大屠杀的!” 落初年扶额,不管梁家是怎么灭了弥家的,但这个事实无法磨灭,她除了要好好的教训梁家之外,还会让任何参与之人皆付出代价的。 她站起身来,认真道:“很感谢你们父子二人保存着这唯一的证据,你们其中历经了怎样的艰辛苦辣我无法体会,但我要表达的真诚的感谢。” 落初年知道,倘若没了那证据,她想要抓住梁祁非常不容易。 她感激杨家父子,为他们的坚毅不拔,为他们的正直不阿、不畏强权,为他们的任性品德! 杨父怔了怔神:“落姑娘感谢我们做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看不惯梁家主的那番作为,他始终想着要揭穿,却碍于梁家主的手伸得太长,他们无法揭穿。 落初年眯了眯眼眸,几许感慨抿在唇角间,她看着杨父,一字一句道: “弥天音是我父亲。” 第542章 成全 “什么!” 杨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番话。 当年,弥家在梁家的屠杀之下,没有一条活口,怎么会突然冒出一条弥家的血脉来,怎么可能? 落初年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可是不得不承认的事,自己的父亲当时逃脱出去,这才有了后来的她。 她从怀中摸出了两枚精致小巧的乳白色玉佩,摊开在掌心之中,两块相同的玉佩拼凑在一起,吻合的天衣无缝。 杨父垂眸一看,呼吸再次一窒,他曾经身为弥家的下人,对于弥家的传家玉佩并不陌生,数年前,他有幸曾看上一眼,那玉佩正是此番模样! 如此说来,这位落姑娘真的是…… 杨父脑中一片混淆,突然冒出了一条弥家的血脉,倒是让他又惊又喜。 惊喜过后,他连忙从床上爬起:“见过小姐!” 落初年赶紧扶住杨父的双手,将人扶起:“我虽是弥家的人,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规矩,你只管唤我落姑娘便可。” 杨父站起身来,目光激动的打量着落初年。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弥家竟然还有后人!真是老天有眼! 落初年将玉佩收起,扶着杨父躺下。 “如今,梁家主被抓,我也算是报了弥家之仇。”她轻声说着,“你们父子的恩情,我弥家没齿难忘,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往后便继续留在弥家,如何?” 二十多年来,杨家父子遭受的苦难多不胜数,落初年不想再让这两位贫穷如洗、却正直不阿的父子遭受任何的打击折磨。 杨父激动的颤着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落初年,当年,弥家收留了他,让他去做工,给他一口饭吃,弥家对他有恩,如今,再次面对弥家之人,他依旧怀揣着一颗感激的心。 “落姑娘说什么都好,只要能够帮助到落姑娘,我杨某在所不辞!”杨父一脸认真坚毅。 落初年笑了笑,面对这样的杨父,说是无条件的相信也不为过罢。 “只不过……”杨父为难的说道,“弥家早已经……已经……” “弥家还在!”落初年重重的将话接了过去,她语气坚毅,神色认真。 弥家在,时时刻刻都在,即使被人们遗忘,即使已经消逝了二十多年,可她落初年回来了,弥家沉默了那么久,是时候起来了! 杨父怔了半秒钟,随即重重的点头,眼中迸射出一股信念,落姑娘说的没错,弥家还在,至始至终存在于他的心底,只不过因为落姑娘的到来,这股信念要成为现实了! 光是一想想,他便禁不住心神激动,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不真实。 门外,杨安与梁露携手走进。 “爹,孩儿有一个不情之请。”两人走了进来,便齐齐跪在了床前。 杨父顿时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 杨安与梁露对视了一眼,梁露低下头去,望着地面,杨安也是深呼吸一口气,内心紧张起来。 他酝酿了好一会儿,干脆眼睛一闭,一口气说道:“爹,如今的梁家恐怕是难以自保了,可是露儿是无辜的,孩儿想迎娶露儿为妻,让露儿成为杨家的人,躲过这事,也因为与露儿相爱许久,互相倾心,孩儿想与露儿白头偕老,望爹成全!” 一口气说完,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梁露也随之磕头,语气诚恳:“我与杨安真心相爱,望杨伯伯成全!” 她对父亲已经失望透了,至于父亲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都是父亲咎由自取,她不能挽救梁家,但是至少能够挽救自己的幸福。 杨父闻言怔住了。 两人跪在床前,齐齐磕着头,他深知杨安的性子,爱上了一个人,并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使撞了南墙,把墙撞倒了还会继续走。 他若是不应的话,杨安恐怕不会放弃梁露,但他若是应了的话,可梁露又是梁家之人,算得上是落姑娘的仇人! 杨父一时之间怔住了,他请示一般的望向落初年,将权利交给落初年,事关两家大仇,他不能够擅自做主。 落初年接收到杨父的目光,她凝眸望向二人。 与杨安梁露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足以让她看清一个人的性格本质,杨安被杨父教育的很好,性子善良正直,而梁露虽然身为梁祁的女儿,却依旧保持了一颗善良的心。 两人若是能够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棒打鸳鸯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须臾,落初年轻轻颔首。 杨父见状,偷偷松了一口气,落姑娘同意,真是极好的,毕竟他很满意梁露这个儿媳妇。 “你们先起来吧。” 磕着头的杨安与梁露对视了一眼,缓缓的直起身体,望向杨父那张慈祥却受了伤的脸庞,两人的内心都是紧张不安的。 杨安担心因为梁家主的事而影响到梁露,担心自己无法光明正大的迎娶梁露为妻。 梁露的担忧也是如此。 杨父看着两人紧紧的抓在一起的手,暗暗笑了一声,道:“既然你们相互喜欢,我又怎么会阻止呢?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可不关我这个老人家什么事。” 两人闻言一喜,这么说来,是同意了! 他们欣喜若狂的对视了一眼,连连道谢: “谢谢爹!” “谢谢杨伯伯成全!” 只有经历过世事,才能够体会到在一起有多么的不容易,杨安与梁露十指相扣,不用多说,他们也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思。 杨父笑了一声:“你们不用谢我,要感谢的话,感谢落姑娘便好。” 两人怔了怔,齐齐看向落初年,一时之间,还体会不了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落初年并没有解释,而是对梁露说道:“这段时间,你不妨待在这里,等过一段时间,有什么消息或安排,我再来通知你们。” 说完,落初年便离开了。 杨安有些疑惑,为什么说要感谢的不是父亲,而是落姑娘呢? 梁露也同样的心有不解,她觉得,从弥家祖坟回来了一趟,落姑娘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至于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笑眯眯的杨父,那开心的模样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好事一般。 为什么他们觉得奇怪的人不止是落姑娘,还有杨父呢? 第543章 重建弥家 落初年回到城主府,莫城主忙于处理梁家之事,并没有来得及接待落初年,她寻了清歌,便再次出了城主府。 行走在齐阳城的街道上,一如既往地热闹,只不过,今日的热闹之中还添加了一丝其他的元素。 百姓们行走在拥挤的街头,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或是凑在一堆,热闹极致的在说着什么: “嘿!听说了吗?梁家现在被封了,说是因为梁老爷是二十多年前灭了弥家的凶手!”一个中年男人兴致勃勃的说道,此话一出,引来不少人附和。 “我们早就知道了,我刚才从梁府门前走过,看见那被士兵包围,阵仗不小,还看见莫城主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有人说道。 “嘁,还能做什么?梁老爷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依我看哪,这梁家恐怕是就这么玩儿完了!”看戏的人猜测道。 “看你这话说的,这梁家好歹在齐阳城有百年的底蕴,怎么可能说完就完?” “但若是遇上我们公平公正、大义无私的莫城主,看这梁家还完不完?不信的话我们来打赌!” “好,我就赌二两银子,梁家不会完!” “我……” 百姓们吵吵闹闹,话题皆是发生在今日的梁家之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无需半个时辰,几乎整个齐阳城的人都知晓了。 此事可谓是在齐阳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火热朝天的谈论着。 齐阳城之大,就只有弥家梁家这两个百年大家族,二十多年前,弥家已经灭亡了,如今时隔二十多年,梁家会步入弥家的后尘吗?众人十分期待此事的结果。 无论如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旁观看戏的永远是最兴奋的,也是永远的嫌弃戏不够精彩热闹的。 落初年与清歌行走在喧闹的街头,众人不断的谈论声不停歇的传入两人的耳中。 清歌侧眸看着身侧之人,行走了许久,他首先开口:“ 毁灭弥家的凶手已经被揪了出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落初年沉吟了两秒,脚下行走的方向一转,便拐入另一条街头。 她下巴一扬,示意前方:“你看。” 清歌不解的扬眸看去,前方是一条较为安静的石板街道,两方开设着不少的店铺,街道中央有一座府邸。 远远望去,府邸极为气派,暗沉的雕花大门,门外立着两座雄狮,只不过这院墙上长满了高矮不一的青草,门上结满了蜘蛛网,雄狮上落满了灰尘,看起来极其的荒凉破旧。 往上看去,那大门之上,横着一块落满灰尘的牌匾,上方雕刻着两个流利气派的大字:弥府! 清歌微微惊讶,这里是弥府,便是二十多年前弥家的所在地。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他不禁疑惑。 落初年抿着唇角,踱步走了过去。 弥家的院墙极高,大门即使落满了灰尘,贴上了封贴,站在大门面前,依旧能够感受到这股子阔气与豪迈。 落初年凝眸望着那高高挂起的牌匾,光是看着这座府邸,便不能想象出二十多年前的弥家是多么的豪华发展,如此一个大家族竟然被抹灭! 她暗暗握紧了双手,压下内心涌起的薄怒,扬手间揭下那封条。 唰啦一声,封条揭下,扬起几抹不小的灰尘。 落初年将封条丢至一旁,看着这气派的大门,深呼吸一口气,双手用力的推去。 吱呀——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响起,大门被缓缓的推开,里面的景物缓缓进入两人的视线之中。 宽阔的内院,高低错落的建筑院落,铺着鹅卵石的道路,亭台轩榭…… 落初年踱步走去,踩着二十多年未有来人的地面,踩踏着那从土地中长出的繁茂的青草,踩上属于弥家的土地,一股复杂的情绪萦绕在落初年的心头。 弥家,她回来了! 放眼望去,视线皆被繁茂昌盛的青草所覆盖,台阶之下,青草已经高至半腰,弥家已然不复往日的繁荣昌盛,十分的凄凉。 落初年站在高处的台阶上,眺望着占地面积极大的弥府,一股感慨由心而发: “我要重建弥家!” 坚定的语气加上她那认真的神色,她不止是说说而已,她说到,便一定会做到。 清歌愣了愣,心生不解:“这弥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端端的建什么弥家? 落初年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告诉清歌,她回过身来: “我要告诉你一件你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的事。” 清歌眉头轻挑,望着落初年那笑眯眯的模样,不禁来了几分兴趣,脑袋凑过去两分:“什么?” 落初年笑意深深,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的师父,我父亲便是弥家之子。” 那一瞬间,清歌彻底的怔住。 “之前我去了一趟弥家祖坟,发现了父亲的坟墓,再匹对了梁露的说法,得知弥家的祖传玉佩,便是父亲给娘亲的这枚。”说话间,落初年拿出怀中的那两枚乳白色的玉佩。 很明显,弥天音便是弥家之人,而她身为弥家的血脉,自然要将这衰败了的弥家继续撑起来。 “你说的……”清歌怔怔的看着那里两枚玉佩,“可是真的?” 一时之间,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根据他的认知,师傅乃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孤儿,他真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岂会有假?”落初年扬唇一笑,把玩着手中的两枚玉佩,触着那丝滑的触感,眉宇间的神色舒展开来,又拧起。 确定了此事,接下来该想的便是如何将弥家发展起来。 时隔二十多年,想让弥家起来谈何容易,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这些东西虽说她都有,但是还需要大量的精力与投入。 清歌回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我立马从魅宫中调来人才钱财,助你重建弥家!”他看着落初年。 落初年收起玉佩,展颜一笑:“如此甚好,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将梁家解决了为好,况且,我还有一事未弄清楚。” 第544章 处理 落初年在荒凉的弥府中逛上一圈,又在附近转了转,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然临近傍晚,忙碌了一天的莫城主这才有时间来接待两人。 城主府大厅,莫城主坐在高位之上,落初年与清歌对坐下方,下人上了茶,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二位,请用茶。”莫城主扬手示意,因为两家的事,他忙碌了一天,此时眉宇间满满的都是疲倦,却依旧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莫城主客气了。”落初年点点头。 莫城主喝了一大口茶,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驱散几分倦意之后,望向二人: “能够破了弥家被灭一案,不止是对弥家一个交待,更是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报仇,我代替整个弥家向你们二人表示感谢,若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恐怕此事永远都没有破解的一天。” 他实在是想不到,灭了弥家的凶手竟然就是梁家,他当年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出来,梁家真是隐藏的极好! 可惜的是他不但不知道,还一直与梁家交好,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愤怒,亏他还一直以为那梁家主是个好人。 “莫城主言重了,这是我的分内事。”落初年淡淡的说道。 她此次也是误打误撞的罢了,那证据拿捏在杨安手中,梁祁若是利用梁露逼迫杨安,将杨安逼急了,他恐怕也是会来揭发梁祁的,而她只是起了一个推动作用罢了。 “分内事?”莫城主眼中升腾起一抹疑惑,他不由得好奇二人的身份。 一个跑来和他说要他带兵捉拿梁祁,他还没弄清楚情况,以为有大事发生,便立即带兵前去,没想到就破了二十多年前的案子。 这案子分明是这两人破的,他不过是来收拾摊子的。 “不错。”落初年眯起眼睛,嘴角扬起的弧度颇为深邃,“实不相瞒,我父亲乃是当年的弥家三少爷,我是弥家的人。” 莫城主一惊。 落初年知道这话说出来让莫城主难以接受,但是当年那么大个弥家,想要一网打尽并不容易,而她父亲就是侥幸逃脱之人,正是因为父亲当年逃脱了,才有了现在的她。 莫城主惊讶了许久,目光笔直的打量了落初年许久,脑中久久的回荡着她的话,良久,他才消化掉这个让人惊讶的事。 “想不到弥家竟然还存有后人,真是上天开眼!”莫城主不由得感叹出声,“梁家当年灭了弥家,如今,你回来寻仇,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落初年抿了抿唇角,不置可否,她话锋一转:“不知莫城主想如何处置梁家?” 弥家被灭门,死上三百多条无辜的人命,这番张她定然不会轻算。 可是,若是说以同等的方式奉还回去,梁家杀了整个弥家,她再灭了整个梁家,她和如今心性凶狠的梁祁没有区别。 莫城主闻言,沉默了两秒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他今日纠结了一整日。 梁家是齐阳城的大家族,有百年的底蕴,根深蒂固,若是说想要铲除的话并不容易,还有那些与梁家有所牵连的旁支散叶,七七八八的牵连着整个齐阳城,想要处理,有些棘手。 他沉吟了两秒钟,扫了落初年一眼,计上心头:“不知弥小姐想如何处理?” 弥小姐作为弥家之人,这事采取弥小姐的意见,让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落初年摩挲着下巴,眸光沉沉的思索了半秒钟,既然莫城主将问题抛给她,便说明在莫城主的眼中,她是说的上话的,那她便借助此事机会,敲上一笔。 想罢,她道:“弥家与梁家可谓是血海深仇,当年,弥家灭亡,弥家下的地产、商业等副业定然是被梁家一手拢去,我想要的很简单,梁家当年吃了弥家多少家业,便尽数吐出来,至于这血海深仇,莫城主按照规矩,该怎么来,便怎么来。” 这或许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她未生存在弥家,与弥家的感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但是好歹身体里流着弥家的血液,她便替父亲报了这仇。 莫城主静静的听完,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梁家罪孽深恶,弥小姐要如此简单的放过他们?” 没想到弥小姐就只要那些家产,弥小姐看起来并不像缺钱的人。 落初年笑着摆摆手:“难道,我要将梁家上下灭门了不可?如若那样,我与梁祁有何区别?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就算是杀再多的人也无法挽回,我还不如重建弥家,让弥家登上任何人都无法欺凌的高度。” 莫城主目光炯炯的直视着落初年。 这番豪爽的话,竟然从一名女子的口中说出,真是豪迈! 身为女子,不矫揉造作,甚至有一番豪迈的想法,让他下意识的喜欢落初年这个人。 “既然弥小姐如此说了,那我便尊重弥小姐的意见,定然会给弥小姐、乃至弥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莫城主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这一生光明磊落,然而弥家的事压在他心底二十多年,如今终于解决了,他日后就算是睡觉也都会安心了。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莫城主了。”落初年笑了笑,有莫城主的帮助,她重建弥家会顺利得多。 “无妨!”莫城主豪爽一笑,“弥小姐初来乍到,不如先在我这里落脚,待我处理好梁家之事,再作打算,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弥小姐只管说上一声。” 他十分乐意帮助弥小姐,毕竟当年的弥家在齐阳城好评不断,弥家之人是出了名的大好人,他自然也十分喜欢与弥家的人打交道。 落初年落落大方的点头应下,与莫城主阔谈了一番,不知不觉便已经到达深夜。 莫城主十分喜欢落初年的直爽干脆,聊到深夜,他才依依不舍的砸吧砸吧嘴: “今日已晚,两位先去休息罢。” “好!” “来人,带弥小姐与这位公子下去休息。”莫城主这才舍得放人去休息。 落初年与清歌在下人的带领下向外走去,在走出门的那一刻,落初年忽然回过身来,笑道: “对了,我姓落,名初年。” 语罢,她的身形消失在门口,留下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莫城主,落初年…… 第545章 归我所有 次日一早,一张通令高高的悬挂在齐阳城最中心的位置,引来无数百姓的围观: “根据近期的调查发现,有关二十多年前弥家灭亡一事由梁家一手造成,证据证人确凿,梁家之主梁祁本人也亲口承认,特对梁家做出以下惩罚:没收梁家家业,抄封梁家,判梁祁三月后问斩,若有疑问,大可前来城主府说明,若无意外,按此执行!” 数以千计的百姓围绕在通令前方,高声念着通令的内容,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插了翅膀一般飞速的散播而出。 通令一出,莫城主当即带着士兵前往梁家,进行一系列的查封举措。 今日,梁府之外,围绕着无数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然而他们却忽略了,此时除去了梁府之外,还有另一个地方有躁动,那便是封上了二十多年之久的弥府。 莫城主整治梁府的同时,落初年也不闲着,第一时间雇人开启尘封的弥府,进行大肆的清理工作。 那么多年过去了,弥府杂草遍生,荒凉至极,只剩下府邸建筑的框架,府中的所有东西都需要重新修建,包括房子! 这本该是一座早该弃了的府邸,可落初年还是想把弥府建在这里,这里是弥家最原本的地方,从哪里跌倒,便要从哪里爬起来,她会让这里再一次恢复多年前的繁荣模样! 齐阳城的近日接连闹出大新闻,都是热闹非凡的。 落初年在弥府待了几个时辰,监督工人们做事,便让清歌来看着,自己则是回了城主府一趟。 她回城主府,便直奔牢房,有了莫城主之前特意下的命令,她轻而易举的进入了牢房,见到了被关押起来的梁祁。 牢房中,环境阴暗,空气中泛着一股潮湿与霉味,一间间牢房一左一右的排布过去,里面关押着不少的犯人,他们的呻吟声、叫喊声随着落初年的到来而不断地响起。 落初年在侍卫的告知下,不断地向内走去,终于在最里面的位置停下。 那是最后一间牢房,牢房中铺着厚厚的干草,那冷硬的木板床上,一抹身影弓着背低着头,看起来十分的颓废。 才仅仅两日罢了,梁祁便颓废的不成样子,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穿上了囚衣,目光直直的看着地面发呆出神,眉宇间有几分疲惫,丝毫没有身为梁家主时该有的尊贵雍容的样子。 落初年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走了上前,抓着木门上悬挂着的重重的铁锁链,晃了晃。 哐当哐当! 铁链撞击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又刺耳。 梁祁猛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瞳孔缩了缩。 “你来做什么!”他高扬的声调中透着浓浓的冷意,他盯紧落初年的目光阴鸷而又森冷,丝丝恨意不言而喻。 落初年睥睨着他,若说梁祁此时的心情很愤怒,那她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被人从高处拉下来的感觉,如何?”落初年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言语间的冷厉相对于梁祁来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梁祁脸色一黑。 他能够利用梁露、再利用自己的权势控制住杨安,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落初年这个不速之客。 他没想到此事会有被揭穿的一天,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与他素未谋面的人造成的。 “我和你究竟有何仇怨?”梁祁咬牙切齿,想他堂堂一家之主,竟然变成现在的模样,真是给他梁家抹黑丢脸了。 说到怨恨,那可就大了去了。 灭门之仇足够使梁祁死上千百回了,但是落初年不想牵连梁府中那些无辜的人,便大方的只对付梁祁一人,她没要梁祁叩首感谢便已然很不错了。 落初年轻撩着微皱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虽然承认了当年是你灭了弥家,可我并不觉得此事如此简单。” 梁祁一怔,眼中快速的闪过什么,又消失不见。 “我想让梁家在齐阳城中一家独大,便灭了弥家,这种竞争手段应当是见怪不怪了,有何复杂?”他嗤笑一声,将此事说的极其的平淡。 那么问题来了: “按照正常人的性子来说,此时的你为了梁家与自由,应当极力的解释才对,而不是一个劲的将责任包揽在自己身上。” 落初年笔直的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如鹰一般,仿佛无形之间早已经将梁祁看穿。 梁祁快速的移开目光,没有去看落初年的眼睛,垂下目光时,不禁懊恼,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你这样说……”落初年眯起眼睛,上前两步,凛冽道,“就像是在隐藏什么!” 这是肯定句,她极其确定。 梁祁的眼中闪过几许慌乱,又快速恢复平静:“什么隐藏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落初年嘲讽的扯开唇角,喃喃自语般冷厉道,“不就是夜家么?我迟早会去教训他们!” 藏在东陵国又如何?待她丰满了羽翼,定然将一切属于她的、欠她的一并拿回来! 梁祁警惕的盯着落初年,隐隐之间觉得这个女子无法捉摸、深不可测,他身居高位,一生打过交道的人并不少,然而像这种让他不由自主竖起警惕的人少之又少,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他盘腿坐在木板床上,双眼一闭,顿时摆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子,冷冷道:“要是没什么事,就趁早走!” 他宁愿待在牢房里,也不愿意与落初年多说什么。 这样的他很反常,反而落初年不用多问,也知道当年协助梁祁灭了弥家的一定是夜家的人,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不需要证据。 想罢,她冷冷扬唇:“既然梁家主喜欢待在这里,便在这好好的享受最后的三个月吧。” “什么?”梁祁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种叫做不安的东西在心底蔓延。 落初年浅笑一声,转身便走。 梁祁飞快的冲了上去,抓住栏杆,盯着落初年的背影,大喊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最后的三个月!” 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意思。 落初年走出两步,听了听,停了停,回眸间冷冽一笑:“哦,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梁家所有的财产家业都归我所有了。” 梁祁身子猛然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那抹走远的纤细的背影,震惊的大吼道: “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要对付梁家?梁家是我的心血,还我梁家!” “回来,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第546章 波涛暗涌 当年,弥家一夜灭门来的太过突然,弥家手中无数的产业无人看管,梁家便趁机下手,将弥家的产业收购了七成之多,一口撑胖了梁家,后来又发展了二十多年,此时的梁家可谓是家大业大。 齐阳城中,客栈、茶楼、酒楼、青楼、赌坊……近乎八成皆由梁家一手控制,更是有高达十家的产业向整个国家发展,产业遍布的范围极广,梁家的财富无法估值。 这样一个底蕴深厚的家族就此被抄封,其下产业全部由落初年接手,一时之间,落初年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 皇宫,大成殿中。 此时是早朝时间,文武百官一如既往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立的整整齐齐的,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那最高的位置上,是一张空荡荡的明黄色的龙椅。 龙椅空荡荡的,然而龙椅的旁边却设立的有一张楠木椅子,一个中年男人正襟危坐。 太监手持拂尘,挺直了腰板站在一侧,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扯着细长的嗓音大声道: “上朝——” 文武百官抖了抖衣襟,挺了挺胸,站的比方才更齐整了一些,并没有跪拜的声音,因为上方的那个人并不是皇上! “若有要事,请安顺序上奏,众人一起解决,若无要事,便退朝罢。” 高位之上,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中规中矩的一番话没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就像是早已经说习惯了一般。 众人之间发出一阵小小的动静声,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了一眼,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沐倾天正襟危坐,淡淡的看着众人,只要不出大乱子,他便不会管,毕竟这不是他的江山。 当年,若不是为了无数的子民,他也不会利用大理寺管理者的身份来管理这片天下。 不知不觉五年就此过去了,这些年来,这片江山在他的手中没有很安稳,却也不至于乱了套。 下方,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几秒钟便平静下来,百官扭回身子直直正正的站好,众人之中,一个年轻男子站出身来: “沐大人,东域城蝗灾,百姓们颗粒无收,叫苦连天,南安城的水灾还在泛滥,中祁城城中百姓不断离奇死亡一事得不到解决,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国家发生了那么多事,在沐大人的眼中难道都是没事吗?”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与不满。 他正在用这些事抨击沐倾天的管理无方,更是站在百姓们的立场表达了对沐倾天的不满。 沐倾天睥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道:“不知安将军对这些事有何看法?” 他早已知晓这些灾情案件,他早已经派人前去解决。 东域城蝗灾一事,他赠了灾银,还运去千斤粮草,助百姓们重头再来,渡过难关。 南安城的水灾,他处理方法亦是相似。 至于中祁城中不断有百姓离奇死亡的案件,他也派了相关的人员前去。 安伏宇义正言辞道:“沐大人既然掌管了这个国家,便要对国家的子民负责,现在百姓们生活苦不堪言,沐大人不应该亲自去定定民心吗?” 文武百官之中,不少人悄悄的点头。 他们很赞同安伏宇的说法。 沐倾天每日除了早朝时间之外,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有那些闲情,还不如去关心关心百姓。 沐倾天眯起眼睛,语气高扬:“安将军认为,我能分出几个分身,同时去那么多地方?” 他早已经看不惯安伏宇,只不过,却一直没有戳中安伏宇的过失之处,否则的话,他早就处理了安伏宇。 “那沐大人的意思就是不管了吗?”安伏宇冷喝一声,瞬间将罪责压在了沐倾天的身上。 只要沐倾天不去,那便是不管了,便是对百姓们不负责,一个对百姓不负责的管理者,有什么资格管理这个国家? 若是沐倾天去了,他便不能亲自管理文武百官,这皇城之中不还乱了套。 沐倾天浑身的气息冷了几分,眼中也涌出几分不悦之色。 这几年来,安伏宇倒是活跃的很。 其父安老将军是南临国‘开国’功臣,更是因为曾经救过先皇,被封为大将军,身份尊贵,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撼动。 安伏宇身为安家唯一的男孩,从小便是天之骄子,备受关注,受尽宠爱,性子孤傲。 夜家执政时,安伏宇乖乖的做了夜家的走狗,就在这几年,安伏宇愈加的看不惯沐倾天代理执政,三天闹一闹,五天怼一怼沐倾天,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在朝廷之中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管,自然是要管。”沐倾天坐直了几分,双手缓缓的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声音扬起,“只是我若是离开了,安将军认为,这朝堂该谁来管理好呢?” 他淡淡的问着,就好像是在问‘用过晚膳了么’一般平静。 安伏宇听罢,下巴轻扬,眉宇间的孤傲之气隐隐散发:“群臣自有自制力,而不用某些人凭借身后势力,依照个人意愿来强行管束我等!” 嘶——文武百官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安将军未免太过大胆了!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在怼沐大人吗? 敢这么和沐大人说话的人,恐怕也只有安将军了,毕竟大理寺的威严摆放在那里,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去挑衅。 沐倾天静静的看着安伏宇,黑的看不到底的眼眸深邃的很,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按照以往情况,被人如此大胆的挑衅,沐倾天应当是生气才对,然而沐倾天只是静静的看着安伏宇。 良久,他道:“我没有权利来管理你们,没错,我是没有权利,我也知道你们早已经对我不满,却是不敢说出来,这样的日子,会尽快结束的。” 众人一愣。 尽快结束?这是什么意思? 安伏宇神色一喜,沐倾天如此说,是不是就代表他愿意让出这个位置了?如果沐倾天走了,正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他暗暗欣喜着,群臣之中,有一名官员站出一步,摸出袖中的奏折,道: “沐大人,这是中祁城城主今日刚传上的折子。” 第547章 楚王爷回来了 太监走了下去,双手从官员手中接过折子,赶紧踏着台阶走回高位之上,将折子递给沐倾天。 沐倾天接过,打开,飞速的扫描了一眼,瞳孔微缩,他看到了什么! 他再一次将折子上的内容扫描了一遍,十分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的神色由惊讶慢慢变成了欣喜,再到狂喜! 文武百官们关注着沐倾天的神色变化,十分好奇这折子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竟然能够让沐大人这么欣喜,他们一个个探头探脑,忍不住催促道: “沐大人,中祁城中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又有百姓离奇死亡了?” “就是啊,沐大人你快将事情与我们说说。” 近期以来的乱子可真是够多的,其中,最让人关注的便是中祁城发生的事。 约摸一个月以前,中祁城中出现了一具无头尸,死者硬生生被人且砍断了脖子,脑袋也不知道被藏在了何处,死法极其的残忍凄惨,引起了城中百姓们的恐慌。 然而让人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次日,在城郊处又发现了一具无头尸! 接下来的一个月,几乎每日都能够在中祁城的各个地方发现无头尸,引起了百姓们极大的恐慌。 城主采取不下十项措施,朝廷更是派出大量的士兵将中祁城团团包围起来,在城中进行严格的排查,不但没有找出凶手,反而还是日日出现无头尸。 百姓们惊慌的大闹起来,一日没找出凶手,百姓们担心某一日自己会在睡梦之中被人杀死都不知道,大量的离开了中祁城避难。 然而,无论采取了什么措施,凶手不但没有被找到,反而是更加的猖狂! 对于这件事,文武百官都是最上心的。 一日不解决,百姓之大患。 百官着一边关注着事情的发展,一边叹息着百姓的苦难,一边憎恨凶手的狠毒,又有一部分埋怨沐倾天,倘若沐倾天能够亲自出手,事情或许就不会那么严重呢…… 沐倾天紧紧的捏着折子,手指上的青筋暴出几分,他难掩喜色道:“无头尸一案有头绪了!” “当真?”众人大喜。 安伏宇眉梢轻挑,斜睨了沐倾天一眼,眼中快速的闪过不屑之色,就凭中祁城的那些人也想查出凶手来?真是搞笑! “当真!”沐倾天激动的站起身来,将折子高高举起,大声道,“楚王爷此时身在中祁城内,着手调查此事!” 楚王爷三个字进入众人的耳中,众人呼吸一窒,安伏宇一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楚王爷这三个字眼太久没有进入他们的耳中,让他们下意识的想起曾经的那段岁月。 楚王爷闻名整个南临,头脑睿智,满腹经纶,孤傲华贵,只是可惜了,在一切的阴谋诡计浮出水面的时候,那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只留下这个无人管理的国家。 他们怔怔的看着沐倾天,从他的话中久久难以回神。 楚王爷乃是楚元国唯一的血脉,若是楚王爷回来,这片江山也算是有主了,百姓们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众人激动的想着,他们太想念能够打破这五年来的局势,他们不要一个无人管理的国家。 “楚王爷回来了!这是好事哪!”一个大臣激动的叹息道。 众人回过神来,齐齐点头: “前段时间便听闻楚王爷在落花谷出现,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楚王爷此时竟然就在百里之外的中祁城内!” “说来真是像做梦似的,毕竟五年前……”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没能阻止大火的燃烧,后来,在楚王妃报仇之时,他们又站在了中立的位置谁都没帮,不知道楚王爷这一回来,会不会责怪他们。 “哈哈哈,楚王爷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楚王爷从小便睿智过人,又是皇子身份,接手这片江山再合适不过!” 接二连三的感叹声片刻不停。 楚王爷现在中祁城,不出十日便会回来,到时候便不会再是群龙无首的日子。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哪! 百官之中,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的位置,站着一抹身着暗袍的人影,那人低着脑袋,将一切听进耳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跟不存在一般。 是落天域。 “楚王爷此时正在中祁城处理无头尸一案,谁愿意随我前去接楚王爷回皇城!”沐倾天振奋的声音激昂有力,那双眼中蹦射出了五年以来都不曾有的激动与期待。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这是他五年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去!”群臣之中发出一批不小的声音,“我们都要去!” 他们期待着楚王爷回来,然而其中还有一批官员,脸色黑沉、默不作声,看模样便知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坏消息,他们不期待楚王爷回来,但他们聪明的知道,不能表现的特殊,便假笑着点头附和。 “好!”沐倾天欣慰的大笑出声,这恐怕是他五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他经历了楚元国与南临国两个朝代,他见证了楚元国的灭亡,又亲眼看着南临国灭亡。 他向来便厌恶手段龌龊的夜家,喜欢楚元国的明政,如今,归来之人乃是楚元国皇室之子,他自然是十分欢迎。 当即,他收了折子,吩咐士兵备好马匹,便大步向外走去,无数的文武百官紧跟在沐倾天走后。 百官们纷纷走了,最后走出去的是安伏宇和落天域。 落天域静静的走着,脚步很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嘴巴闭的很紧。 安伏宇走出大成殿,看了眼外面湛蓝的天空,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眼中折射而出的那抹阴鸷与阳光结合在一起,倍加深沉。 楚王爷回来了?唔,一个死了五年的人,还会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么? 安伏宇缓缓握紧了手,为什么要回来呢?楚御霖,你的命可真是硬的很! 他的眼中不断的涌出阴鸷,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浓,在到达某一个点的时刻,他猛然松开了双手,用力的闭上了眼神,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内心的波动。 冷静,楚王爷还没到皇城,着急什么! 安伏宇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然恢复成平静的模样,他扫了眼走在前方的落天域,大步走了上去: “落大人……” 第548章 梁祁气死 齐阳城中,热闹非凡,亦是波澜汹涌。 昨日,莫城主颁布下抄封梁家的消息,今日一早,又颁布下一道通令: “弥家与梁家的血海深仇我无法插手,但根据调查,梁家当年吞了弥家七成的家产不假,如今,特将梁家产业交还弥家,若有异议,前来城主府上报即可。” 百姓们听闻到这个消息之后,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平常百姓们倒也是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们的事,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 然而那些与梁家有各种各样的裙带关系的人,开始暗暗的打起了主意。 梁家已毁,无力回天,趁着这个时间段,正是他们暗中动手脚的好机会。 于是乎,在百姓们看热闹的时候,某些人也在暗暗忙碌着。 如今的梁府,士兵把守,莫城主调查此事的同时,牵扯出不少让人愤怒的事情: 梁家主勾结某某县令,贪赃。 梁家主看上良家妇女,求而不得,杀之,又用强势的手段平复下这道风波。 梁家主常年驻足某间青楼,又暗中留恋某间赌坊,牵扯出无数黑暗、不为人知的暗中交易! 莫城主公布了这些证据,引得百姓们皆是愤怒,纷纷支持抄封梁家,与梁家有裙带关系的纷纷撇清关系,将自己高高挂起,防止受到牵连。 不出三日,梁家被抄封完毕,查出的上万两贪污的银两充公,其余的正规产业交还弥家。 抄封梁家的事就这么算处理了,牢房之中,梁祁听说自己毕生的心血就这么毁了、还给那个姓落的女人做了嫁衣的时候,愤怒的活生生吐出一口气,一口气提不上来,死了。 梁祁死了,眼睛还是瞪大的,双手还是紧握的。 他恐怕是死了都想知道那个落初年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这一切,若是他知道落初年是弥家的人的话,他一定会杀了落初年,而不是将落初年这匹狼邀请进府中!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是梁祁知道了,一切也已经晚了。 梁祁被活活气死的消息传出之后,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梁祁生前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死有余辜。 落初年听闻到梁祁的死讯时,正好踱步走进某间首饰店中。 装饰的豪华明亮的店铺内,陈放着琳琅满目的饰品。 耳坠、发簪、金步摇、玉佩、胭脂、宝石…… 精致的饰品陈放在相应的位置,皆由上好的锦盒独立装着,明亮的光芒照射进来,无数的饰品折射着不同的光芒,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这是齐阳城最好、最大的一家饰品店,其中最便宜的一个饰品,足以顶上普通百姓十年的收入! 这里是专门为富贵人家的小姐贵妇开设的一个店铺,这家店铺,是梁家产业下属于中上等的产业。 落初年与清歌走进店铺,柜台之后的店小二看了来人一眼,双眼顿时放了光,赶紧跑了上来: “二位客官,想买点什么呢?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批宝石,其中,有一颗保存的最完好、个头最大的蓝宝石制成的玉佩,这蓝宝石呀可是出产于极北之地的冰雪之下……” 店小二一上来便吧啦吧啦的推荐。 落初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径直步入店内,漫不经心的行走之间,将这个店内的东西都打量了一遍。 这家店铺的规模不小,投入不小,东西不错,然而这家店铺对于梁家来讲只是中上等的产业,可以见得,吞噬了弥家的梁家真的而是富得流油! 店小二跟随在落初年的身边,不断的推荐道:“小姐,请看这支金步摇,这乃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由齐阳城最优秀的大师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制造而成,上方镶嵌了足足二十颗粉钻,要是戴上的话,让您的身份地位瞬间暴增……” 店小二也是个明眼人,看落初年与清歌的穿着打扮,便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定然不凡,便强力的推荐这好的东西。 然而落初年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买东西的。 她随意的在店中转了一圈,发现这么大个店就只有店小二一个人在,甚至是掌柜都没看到。 落初年觉得有些异常,这么大的店铺,放置着这么多名贵的东西,就算是掌柜有事不在,连些下人护卫总该有罢。 店小二说完了一堆话,咽了口口水,又想继续吧啦吧啦说的时候,清歌打断了他的话: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定然割了你的舌头!”冷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狠劲,清歌那双不耐的眸中蹦射出杀意。 店小二浑身一震,双手捂住了嘴巴,惊恐的望着清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没事。”落初年拍拍清歌的肩膀,将表情厌烦的清歌拉到自己的身后,行至店小二面前,询问道,“怎么不见你们的掌柜?” 店小二抖抖身体,惶恐的看着那个恨不得杀了他一般恐怖的红衣男子,咽了口口水,还是这位小姐看起来温柔…… 他按捺住砰砰跳的心脏,小心的说道: “小姐,我们掌柜有事……有事外出……” 啪! 碰! 哐!哗啦!啪! 店小二的话刚刚落下,内室中突兀的想到一连窜东西摔碎的声音。 三双目光不约而同的齐齐向内看去,视线范围被一道蓝色的门帘子遮住。 落初年眉头轻佻,下意识的踱步走去。 “小姐!”店小二猛然冲上前挡住,“我们的货品都在外面,里面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小姐若是想休息的话,我这就带你们去二楼!” 店小二的反应太过突然,他的神色有些慌张,看起来就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事。 落初年何其敏锐,她盯着那道蓝色的门帘, 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让开。”她还算耐心的说了一声。 店小二怔了怔,道:“小姐,这是私人地方,不是店里的人不能进去的,望小姐多多担待……哎!” 店小二话还没说完,清歌揪住店小二的后衣领,扬手一甩,店小二整个人被甩飞出去。 “麻烦。”清歌冷哼着拍着双手,姿态优雅。 落初年踱步向内走去,店小二还想阻止,清歌一记眼神看去,瞬间压下了店小二所有的话。 第549章 敛财跑路 落初年大步走去,扬手便撩开帘子。 那一瞬间,一抹身影快速的从柜子后站起身来,眼中还带着几丝惊慌,他看也未看来人,便愤怒道: “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吗?你把我的话当……你们是谁?” 他终于注意到走进来的人并不是店中的伙计,而是两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时,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惊慌,下意识的瞟了某处一眼,又快速移开。 落初年只是一眼看去,便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很紧张,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男人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的一身衣服看起来倒是华贵,男人身形肥胖,肚子圆润,胖乎乎的脸上隐隐的冒着油光,手指上满满的戴了四个戒指,腰上挂着好几块玉佩。 给人的第一感觉:暴发户,有钱,钱多到流油。 “刚才是什么声音?”清歌问了一声。 刚才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就好像是同时摔碎了一大堆东西,而这里是饰品店,除了饰品之外,还能摔碎什么东西? 男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蹙眉道:“你们是谁?怎么可以擅自进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柜子后走了出来:“请你们出去,立刻,马上,现在。” 他说着,就想将落初年和清歌赶出去。 清歌见状,顿时来了脾气,他好好的说话,这男人不听,看来,是想要他动手了。 在男人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刻,清歌很不客气抓住男人的五指,用力的向后一折。 咔擦。 “啊!” 叫声如同杀猪一般惨烈,男人痛的大叫,痛的那圆滚滚的身体都在颤抖。 “还要赶我们出去?”清歌冷冷的眯起了眼睛,修长的五指抓着那肥胖的大手,看似没用几分力气,却让男人痛的头冒冷汗。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男人连连摇头,求饶道,“求公子松松手吧,我这只手恐怕是要断了,小的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公子绕过小的吧……” 清歌冷冷的睥睨着男人,欺软怕硬的东西! 落初年斜睨男人一眼,眼角的余光突然注视到什么,她踱步走了过去。 这是间普通的休息室,外面放置着桌椅,最里面放置着一张长方形的柜台,应该是用来放东西的。 落初年走进柜台,垂眸一看,愣住。 只见地上摔碎了一大堆首饰,金步摇、簪子、耳坠、珠子……乱七八糟的碎了一地。 地上还有一只打开着的包袱,包袱中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可以见得,包袱中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所以挤破了包袱,掉了下面,这才摔碎了那么多。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店铺的东西,却被撞在包袱中,看起来是打算要带走的样子。 落初年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她忽然折身,从那包袱中挑起了一块蓝绿相间的玉佩,绿色的翡翠与蓝色的宝石镶嵌在一起,别样好看,一看便价值不菲。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方才店小二给推荐的玉佩。 她回过身来,看了清歌一眼,清歌立马放了男人,男人疼的跌倒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粗气,落初年踱步走来: “镇店之宝就是被丢弃在地上的?”她扬着手中的玉佩,质问道。 男人身子一震,眼中快速的闪过惶恐,只是两秒,他故作镇定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没有来得及整理的东西……不过,这是我店铺里的事,关你……小姐有什么意见吗?” 见过谁整理东西,还将东西撞进包袱中的? 落初年讥讽反问:“这家店看起来如此豪华,装东西却穷到用一块破布装?” 男人脸色一怔, 他捂着手腕,挺着胖胖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对落初年与清歌反感,但是又不敢得罪,只得客气却又不满的说道:“这位小姐,我是一个讲究节约利用的人,请小姐不要有那么多的疑问,人各有异,我就是喜欢用包袱来装东西。” 一个穿金戴银的人说自己是一个节俭的人,就像是没有毛的鸡硬说自己是凤凰一般好笑。 清歌在内室中逛了一圈,发现了那装的满满的包袱,啧啧叹息:“这么多东西,兑换成银子总得有上万两,这恐怕不是整理东西,而是跑路吧。” “胡,胡说什么!”男人底气不足的喝了一句,“我就是这里的掌柜,我跑什么路?” 真是搞笑了,这群人一来就这么莫名其妙,他好像不认识这些人吧。 “哦?”清歌挑起了眉头,将那只装满昂贵饰品的包袱踹了出来,伴随着唰啦的声音,他冷声道,“那你可知道,这家店现在已经属于弥家,梁家原本的所有员工全部被解雇。” 男人心虚的握起了双手,没想到竟然被揭穿了。 然而,就算是被揭穿了,他还是强硬的说道:“我确实是被解雇了,但是我还没走呢!我,我整理整理东西,还有错了?” 要是让人知道他卷着这么多饰品跑路,莫城主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死都不会承认的。 清歌见其嘴硬,没有多少耐性,想直接动手。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抓住清歌的手,示意他冷静一下,用拳头说话虽然没错,但是有时候还会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 “既然如此,我们相信你在整理东西。”落初年将话接了过去。 男人听了,松了一口气。 他一口气还没有松完,落初年话锋猛然扭转: “不过,你摔坏了我店中那么多东西,打算如何赔偿!”突然变冷的声音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你的店?” 男人怔了怔,直视着落初年,看着看着,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蔓延,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眼中开始涌出几分惶恐…… 这几天他便听说,接管梁家产业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 该不会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子! 男人的脸色黑了黑,沉了沉,又青了青……短时间内,变化多端。 落初年看戏般的看着他,眼底的讥讽仿佛就在说,不管你是要进还是要退,我都斩断了你的退路,看你怎么办! 若说起赔偿,男人恐怕是连底裤卖掉都赔不起。 若承认他是打算敛财跑路,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好过? 男人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想着想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凄惨道: “小姐饶命,饶命啊!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求小姐绕过小的,小的上有八十岁老人,下有襁褓小儿……” 第550章 有什么意见吗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着,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我真是胆大包天,我我我,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小姐饶了小的吧,小的下次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人惊慌失措的哀求着,他还想卷东西跑路,跑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将这些饰品兑换成银票,足够他下半生吃喝玩乐的富裕生活了。 然而偏偏没想到的是,他的点子竟然这么被!竟然被新接手店铺的老板直接看见了! 他卷了那么多东西,他他他……要是报了官,他那原本一片光明的未来彻底被毁了! 落初年坐在最近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蓝宝石玉佩,仿佛没有听到男人的话一般。 男人暗暗咬牙,跪走到落初年的身边,臃肿的身子艰难的磕着脑袋,苦苦哀求道: “求求小姐了,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计较,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刚才还一口笃定自己没敛财跑路的他现在哀求的如此卖力凄惨,真是有够可怜的。 落初年悠闲的换了个姿势,用只手撑着脑袋,平静的看着男人,好像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 她不说什么,男人只有继续求饶的,他暗暗掐了大腿一把,挤出了眼泪来,继续哀求。 “嗤!”清歌不耐烦的看着男人,忍住了上去踹上两脚的冲动,冷傲的坐在一侧,“方才还那么趾高气昂,现在却如同走狗一般,掌柜的,你这卦未免变得太快了。” 掌柜的真真是哭笑不得,刚才不清楚来人的身份,否则的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那么大胆的说话,更会将这些东西早早的藏好…… “小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不可怜,“只要小姐不将我交给官府,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 “当真?”落初年忽然扬声。 男人怔了半秒,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的直点头:“当真当真!铁定当真!” 他也是个聪明人,自己求情了那么久,这个女子都没有动容,却在说后面的话时回答了他,很明显他想要减轻自己的过错,唯有从这里入手。 他看着落初年的脸色,小心的说道:“小姐,倘若有什么能够效劳的地方,请直说吧,只要是小的能够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竭尽全力、赴汤蹈火……” “马屁精!” 清歌双手抱胸,不屑的嗤了一声。 男人尴尬了一秒钟,嘿嘿的笑了笑,只要能够保护住自己的利益,他拍拍马屁又怎么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几分算计之色酝酿着。 须臾,落初年问道: “听说,你在这里工作了七八年之久,平日里更是与梁家家主直接接触,颇得其信任?” 疑问的语句,肯定的语气。 男人一听,赶紧解释道:“小姐,我与梁家主没有任何的私下来往关系!我们谈的都是店铺的事,没有其他!” 因为梁家最近不断的扒出那些暗地里的勾当,许多相关人员都被牵连下马,被莫城主整治的整治,关起来的关起来,闹得人心惶惶的。 “我似乎没说这些。”落初年淡淡的睥睨了他一眼。 男人脸色变了变,打着哈哈:“我……是我多虑了……还以为,以为……”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的手里应当掌控着梁家不少产业的关键之处吧?”落初年看着他。 男人惊了惊,表面上故作不知的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掌柜,平时看看店买买东西,记记账,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关键之处?” 梁祁放心让他掌管着这么大一家饰品店,定然是放心他的,也因为他这个人比较精明,办事也比较圆滑。 平时经过他手的事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梁家在齐阳城中的五成产业都是经过他手的…… 落初年眼眸半眯,眸光锐利如鹰,仿佛能够看穿一个人的灵魂一般。 男人顶着这样的目光,心底不禁有些发毛,却还是故作镇定的摆出原本的表情。 落初年也懒得和这种精明圆滑的人拐弯抹角,便直接道:“近期的账簿,全部给我。” 男人脸色一变。 “饰品进货记录、数量、日期……等等,整理好给我。” 男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店铺地契你手中也握着不少吧?”落初年冷笑。 男人的脸色一沉再沉,难看至极,地契……他打算敛财跑路时,早已经和一个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商人商量好了,将地契卖给他,没想到现在…… 他真是想哭! “哦,对了。”落初年就像是没看见男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这家店下至少有二十家分店,分店不在齐阳城,你尽快去将账簿拿来,若是少了一两银子……” 落初年的语气猛然凌冽,若是少了一两银子,这后果如何,光是听着她那冰冷的语气便能够知晓。 男人差点泪流成河,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个姑奶奶! 近几天,梁家产业下的人都被解雇,贪污、敛财跑路已经屡见不鲜,就算是给了账簿,这些账也明显是对不上的,难道要他将那些人卷走的银子全部补上吗?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填不上! 这样做,还不如直接把他送官! 他欲哭无泪中,落初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他身为头摇的似拨浪鼓,十分积极的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他得赶紧去,趁着那些人还没来得及跑路,赶紧去阻止! 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走,为了自己,他想方设法也要将这件事做好。 室内,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与清歌两人。 “银子肯定会少的。”清歌只手撑着下巴,“这些人忙着跑路,平时定然又贪污不少,啧啧啧,这梁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有钱。” 落初年睨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要他们填不上银子,再拿地契来抵!” 这些人可精着了,地契不在梁家,竟然都在各家掌柜的手里! 如果没有地契,她要了店铺也没用,也是在给别人赚钱! 她干脆便利用方才那个男人,让她去替自己将地契要来,什么账簿,进货表、记录本……什么什么的,她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看这些? 第551章 焕然一新 教训了这掌柜的一番,相信不出几天时间,梁家产业下的那些人都知道她在背后搞动作了,定然会更加想方设法的去钻空子。 为了降低损失、亦或是给这些人一些教训,落初年当天便去几家店铺中揪出几个贪污的掌柜,将其交由城主府,关押起来,杀鸡儆猴。 其他人见了,就算是想要贪污都得掂量着来…… 落初年去了弥府一趟,这几天来,她忙着去接手突然多出来的那些产业店铺,忙的不可开交,好几天没有到这里来看着,此时一来,弥府倒是变了一番模样。 府中的青石板路铺展的整整齐齐的,树木花草修剪的十分整齐漂亮,绽放的花朵透着勃勃生机,引来不少的小动物围绕飞舞,昔日荒凉的府邸经过几天的时间,换了番崭新的模样,让落初年眼前一亮。 弥府的占地面积相当于昔日的楚王府,又大又气派,经过简单的装修,已经能够看出几分豪华之感。 落初年行走在府邸中,路遇不少还在忙碌个不停的工人们,工人们见到落初年,皆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落姑娘’。 大家都知道,莫城主判定将梁家的财产交还给弥家,弥家却由这个姓落的女子接了手。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与弥家有何关系,但是既然莫城主是如此处理,自然有莫城主的道理,他们相信莫城主。 “小心点搬,这可是百年楠木制成的,小心点不要磕着碰着了!” “哎哎哎,过来帮帮忙。” “再去买二十条锦鲤来,养在池塘中……” 工人们站在各自的岗位上,认真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忙碌的不可开交。 落初年在府邸中逛上一圈,不出十天,弥府会彻底的焕然一新,届时也能够搬进来住,而落初年就突然有了这么一个能够落脚生根的地方,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以后,这里便是她的家了。 一圈走完,落初年回到府邸门口,偶然的向外一看,只看见远处有马车的身影缓缓驶进。 马车驶近,一只手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是莫城主。 “落姑娘。”莫城主的这一声唤的很恭敬,自从知道这位女子便是楚王妃之后,更是看着她接手梁家产业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彻底的佩服着。 “莫城主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落初年点头之间,便迎了上去。 “梁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恰好我为落姑娘订做的东西已经完工,特意过来一趟。”莫城主语罢,示意了车夫一眼,那车夫随即朝着身后的方向走去。 落初年有几分好奇的挑起了眉头,莫城主给她定做了东西? 只见那车夫从后方的马背上卸下了一个大家伙,他将那长方形的东西捧在怀中,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长方形东西被一块红布罩住,看不清是什么。 莫城主上前几步,撩起红布的一角,道:“这是我自作主张派人订做,也不知是否合落姑娘的眼。” 语罢,他扬手便掀开了红布,那长方形的东西顿时进入几人的视线之内,是一块牌匾! 暗棕色的牌匾泛着浓浓的楠木香味,上方雕刻着两个冷硬突兀的大字:弥府。 简单利落的二字一笔一划极为苍劲有力,笔画与行云流水般流畅,字里行间展露着一股豪迈大气,给人的感觉极其的华贵,既有身为弥府该有的大气,又有那无法言喻的严肃与端庄。 落初年的眼中快速的闪过满意之色,这块牌匾无疑是块上品! 这几天她一直忙着其它事,但是把牌匾之事给忘了,牌匾就是一座府邸的门面,若是将这块崭新的牌匾放置上去,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多谢莫城主!”落初年十分喜欢。 莫城主豪爽一笑:“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哪,三桂,你立即去搬来梯子,找人来将这块新牌匾挂上去。” 那下人赶紧点头,抱着牌匾就要往弥府内部走的时候,怀中突然一轻,原本抱着的牌匾不翼而飞。 然而,他来不及惊慌,便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抓着牌匾,身姿轻盈的飞往半空,极速的将新旧牌匾换了过来。 下一秒,他的怀中再次一重,已经抱着那沾满灰尘的救牌匾,而那抹红色人影正拿出帕子擦拭着手。 速度真快! “看起来顺眼多了。”清歌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灰尘,有洁癖的他几乎是嫌恶的。 落初年睥睨了他一眼,既然嫌恶,还要一声不吭的就将牌匾换下来,这不是自找的么? 她扬眸看去,不过,换上了这块新牌匾,给人的感觉十分精神崭新,似乎就在无声的昭告着众人,弥府回来了,又回来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能有幸看见这一幕,想当年的弥家……唉,大起大落,都过去了。”莫城主仰头看着这座短短时间内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弥府,一阵感叹上了心头,却又变成了一道沉沉的叹息。 他年轻时,便亲眼见着弥府被灭,如今,他能够整治凶手,甚至是再次看见弥家发展起来,仿佛做梦一般。 落初年抿着唇角,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家族曾经是如此的辉煌庞大,现在,她不仅仅是楚王妃,她的身上还压下了一道沉重的任务,她要将弥家发扬光大。 闲聊几句,莫城主便有事离开了。 落初年寻思着接下来该做什么时,清歌也终于擦干净手指,丢了帕子,他抬了抬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模样十分满意。 落初年的脸黑了黑,没有拆穿他,走过去,戳戳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逍遥山的祠堂中放置着不少灵位,那些灵位虽然没有姓名,但应该都是弥家之人的,你尽快去逍遥山一趟,将那些灵位迁过来。” 竟然是弥家之人,就应该回到弥家来,这样才完整。 “我之前竟然没想到此事。”清歌懊恼的拍拍脑袋,这迁移灵位可不是件小事,“我尽快去办。” 落初年点点头,踱步便走。 清歌寻思着今日就走,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大步走了上去:“初年,清萱想见见你。” 第552章 中计 说到清萱,落初年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已经五年未见过清萱了,想起那个外表冷酷无情、实际上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时,她不禁起了几分思念。 “近期我应该离不开齐阳城,等过段时间我便回逍遥山看看她。” 清歌听了,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又闭上,咽下了什么之后,方道: “等弥家打理好了,我再去迁移那些灵位。” 他不放心让落初年一个人在这里,万一他离开之后,落初年遇到什么危险,他后悔都来不及。 落初年知晓他的心思,心头暖暖的,笑道: “从这里去逍遥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事不宜迟,你今天就去,我待在齐阳城中,有莫城主在,况且,就说我这一身武功,也没几个人能够伤到我,不用担心。” 清歌犹豫了,落初年一阵炮轰,将清歌给赶出了齐阳城。 清歌一走,落初年行走在喧闹的街头,身边空无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此时,她很是想念儿子落离。 落离一个人待在盟主府中,过得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玩不顽皮?有没有想念她……想得越多,她越是迫不及待想要去接落离,等她打理好弥家,一定第一时间去接落离。 她思索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落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人群中奔来了杨安的身影,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眼中布满了急切之色。 落初年见之一急,立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换做平时,杨安性子平稳,不会这么惊慌失措。 “落姑娘……呼!”杨安喘着粗气,顾不得抹去头上的汗水,急切的说道,“露儿她中毒了!求落姑娘去看看她吧!” 落初年呼吸微窒,立即与杨安一同前去。 她对梁露的印象挺不错,毕竟在梁家的时候,梁露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她,此时一听梁露中毒的消息,她自然是十分上心。 落初年与杨安飞快的来到杨家,落初年首当其冲的冲进房间中。 碰! 门猛然关上,房间中的光线猛然一暗! 房间没人! 那一瞬间,落初年猛然反应过来一般,回过身便去拉门,却听到了哐哐落锁的声音。 门被锁上了! 落初年终于明白,她中计了! 而算计自己的人竟然是她较为看好的杨安,那个朴实忠厚的男子!落初年的内心涌出一股怒意来,这股怒气迅速弥漫在她的心底,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个人,向来最厌恶的便是欺骗与背叛。 房间外,梁露捏紧了手中的钥匙,望着门上挂着的大锁,眼中有几分挣扎。 一旁的杨安却是愣了神,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露儿,你怎么……” 他出门时,梁露已经身中剧毒,病怏怏的似乎随时都会毙命一般,此时却直直正正的站在这里,哪里有身中剧毒的模样? “我怎么没有中毒?”梁露扭头望向杨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是正常人的模样,没有中毒。 “你,你没有中毒就好,没事就好。”杨安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完好无事的梁露时,他赶紧抱住了梁露,还有些惊慌的感叹着: “没事就好,我……我真的急死了……看着你早晨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我好害怕……如果你……” 想起早上梁露的模样,他还有着浓浓的余惊。 梁露被杨安抱在怀中,她的双手垂在两侧,并没有去回抱杨安,她看着杨安身后的某个方向,眼中涌出几分复杂与纠结。 碰! 房门被后面踹了一脚,力度之大,使得门框之上落下了一层灰尘,也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开门!” 门后,一道压抑着薄怒的声音清冷如冰雪,沉重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光是闻声,便让人感到畏惧。 杨安方才是看着梁露将门锁上的,他一头雾水,不知道梁露为何要这么做。 “露儿,你为何将落姑娘锁在里面?她知道你中毒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将钥匙给我。”他像平常与梁露相处那般,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拿梁露手中的钥匙。 他的手快到拿到钥匙的时候,梁露突然向后一躲。 这一瞬间,杨安愣住了。 “露儿,你……” “对不起,我不能将钥匙给你。”梁露捏紧了手中的钥匙,眼中的挣扎之色在突然之间变成了决绝。 “你……”杨安怔了怔,突然之间,他觉得梁露变得有些陌生。 房间之中。 落初年的目光透过窄小的门缝看见了外面的杨安与梁露,敏锐如她自然看穿了算计她的人是梁露,连杨安也是蒙在鼓里。 “杨安,你走吧,我想和落姑娘说说话。”梁露静静的说道。 杨安敏感的察觉今日的梁露有所不同,她中毒是真的吗?为何又要将落姑娘关起来…… “不行!”他果断的拒绝,“你先将落姑娘放出来,否则的话,我不会离开的。” “不行!”杨安很果断,梁露也是更加的果断,“我好不容易将她骗到这里来,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梁露咬牙切齿,美丽的脸庞也因为愤怒而扭曲。 这时候,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狠厉。 “你是故意的!”杨安瞳孔缩了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没错!”梁露毫不遮拦的直接点头,她瞪着那紧闭的门,眼中涌出了仇恨之色,“我原本以为惩罚父亲便罢了,可是她不但夺去了整个梁家,还亲手害死了我爹,我与她的仇恨不共戴天!”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梁祁,但是她的身体中流着梁祁身上的血,情浓于血,梁家已经变得一无所有,就连她最后的亲人也被害死,她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听完这些,落初年终于明白梁露抓她的目的。 杨安看着陌生至极的梁露,眼中涌出几分不敢置信。 这一切都是梁祁的因果,没想到在梁露的眼中,竟然全怪在落姑娘的身上! 梁露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厌恶如此陌生的梁露。 他气愤的质问道:“倘若梁家主死的无辜,那弥家三百多条性命就是蝼蚁了吗?” 第553章 大火 因为气愤,杨安的声音不自觉的加重数倍。 梁露怔怔的看着他,脑中有什么炸开,他凶她,相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凶她,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难道真如那个女子所言,杨安已经移情别恋,已经爱上了落姑娘…… 不!不会的! 梁露的脸色短短时间之内变化了几番,可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又止不住要往下想,落姑娘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又拥有了整个弥家,家财万贯,杨安有很大的可能性喜欢上落姑娘…… 那个贱人! 梁露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握紧,她暗暗咬着牙齿,盯紧面前的杨安,忍住愤怒的冲动,大声道: “你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她着想,不就是喜欢她么?呵,好呀,这个狐狸精不知勾引了你,还毁了我的家,你竟然喜欢她,我这就弄死她!” 语罢,她扬手便拿下挂在墙上的一把锤子,向内冲去。 “梁露!” 杨安飞快的抓住梁露的手腕,吼一般的叫出她的全名。 “你凶我?”梁露怔怔的看着他,尖锐大吼,“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凶我!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 她用力的挣扎着,手中的铁锤子晃动着,梁露的眼中已经被愤怒被嫉妒所支配,此时的她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她! 杨安心生怒意,疯了,真是疯了! 这还是与他相爱了多年的梁露吗?那个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梁露去哪里了? 这样的梁露让他感到陌生而可怕,而梁露说出的话让杨安实在觉得心寒。 “放开我!放开!”梁露失控一般的挣扎着。 “冷静下来!”杨安紧紧的抓住梁露,死也不松手,“你疯了吗?快冷静下来!” 梁露什么也听不进去,奋力的挣扎着,她要杀了落初年,一定要! 她瞪着那紧闭着的门,手腕一个用力摆脱了杨安的大手,她抓着锤子的手下意识的用力一扬: “啊!”杨安惨叫一声,瞬间躺在了地上,晕倒过去。 鲜血从杨安的头部快速的流出来,他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梁露看见这一幕不禁怔神,她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锤子,以及躺在地上淌着鲜血的杨安,看着看着,她忽然大笑出声: “死了,死了就死了吧,只有死了才不会被狐狸精勾引走……” 她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房间内。 落初年从里面用力的拉着门,大锁撞在门板上,发出了哐哐哐沉重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这座房子看起来很破旧,没想到这门竟然这么结实。 “别拉着,我买的是最大的锁,你就算是有再大的力气,也挣不开的。”梁露缓缓望向那簌簌掉灰的门板,嘲讽的说道。 她既然要对付落初年,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落初年放了手,透过窄小的门缝,隐约看见梁露那张阴鸷的脸庞,是如此的陌生冰冷,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开门,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她已经没有多少的耐心。 “哈哈哈!”梁露不屑的大笑出声,被关了起来,还敢这么高傲的命令她,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真搞笑! “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夺走了梁家的一切,连我唯一的亲人都死在你的手中,你真是好狠。”梁露咬牙切齿的瞪着门板,眼中的愤恨阴鸷骇人。 “不仅仅是如此,你还害死了杨安……对!是你害死了杨安!”梁露看着地上那抹刺眼的身影,赶紧丢掉了沾着鲜血的锤子,将一切怪罪在落初年的身上,“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落初年眸光微沉,几抹不耐与疑惑共同闪出。 根据她的印象,梁露是个温婉的女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因为梁祁的死而遭受了打击,可是,梁祁是自己不堪现实气死的,关她何事? 看这样子,梁露是不打算给她开门了,她想要出去的话,唯有自己想办法。 落初年退回房间中,四处扫视了一圈。 这是个普通简陋的房间,一扇木头,一口纸糊的窗户,此时被满满的钉上了木板,一丝光线都射不进来,四周都是土黄色的墙壁,她想要出去的话,除非撞开门,否则撞开窗…… 她正寻思着到底撞门还是撞窗的时候,门缝之间,却突然飘进一道烟雾…… 是火! 落初年脸色微沉,只见火花从门缝间蔓延进来,房顶之上更是燃起了大火! 霎时间,火舌飞速蔓延,飞快的吞噬着房间,浓浓的烟雾顿时弥漫在房间中,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梁露想放火烧死她。 落初年神色难看,用手捂住嘴巴,抬腿便直接踹门。 哐!哐!碰! 门板被踹的哐哐作响,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落初年踹了几脚,觉得踹门可能比较困难,她立即随手抓起一张椅子,用力的朝着窗户砸去。 碰! 椅子重重的砸在窗户上,又掉落在地上,坏成几段,而窗户依旧被封的死死的,没有丝毫的动静。 落初年抓起另一张椅子,继续去砸,窗户依旧不动。 要么,让火烧坏了窗户,再冲出去……可是,等火烧过来,她早已经被这烟雾给呛死了! “咳咳!” “咳咳……” 伴随着火花不断的蔓延,涌进的烟雾越来越多,强烈的烟雾模糊了落初年的视线,也让她难以呼吸。 每吸入一口气,她的头脑便晕上一分,相信不出半刻中,她定然会晕死在这里! 她忍住晕眩感,冲过去踹窗户…… 碰! 一根燃烧着的房梁猛然倒塌下来。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闪身一躲,房梁重重的砸在地上,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便砸中她了。 火在熊熊的蔓延着,燃烧了大半个屋子,温度快速的升腾着,烟雾剧烈的弥漫着,强刺眼呛鼻…… 房间外的院子里,梁露笔直的站立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熊熊燃烧的屋子,手中还捏着燃烧着的火把。 烧吧,烧的连灰都不剩下! 这才是报应!勾引了她的男人,害死了她的父亲,破坏了她的家,她要让她死的连渣都不剩! “烧吧!烧!” “哈哈哈!”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去死吧!” 第554章 因果报应 风呼呼的刮着,吹着那原本就已经熊熊的火焰更加的旺盛,火舌随风跳跃到其他的位置,又点燃了一方干草,短短时间内,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屋子。 这么大的火烧下去,别说想出来了,恐怕会烧的连渣都不剩。 梁露双眼放光的望着这熊熊的大火,心中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感,她报仇了,她终于报仇了! 可是……杨安却……回不来了! 梁露此时很想笑,可是想想杨安,她眼眶一红,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杨安……”她咬着下唇哽咽出声,她亲手用锤子挥在了杨安的头上,她杀了杨安,她竟然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死了,都死了! 几天前的她还是梁家的大小姐,万人追捧,爹爹疼爱,还拥有心爱的男子,如今她却什么都没有,这一切就像是梦一般,她不想接受,可内心却那么痛苦。 想起杨安,梁露放声大哭,杨安,对不起,原谅我! 火焰熊熊燃烧着,梁露嚎啕大哭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的时候,那熊熊大火之中,一抹身影猛然蹿出! 碰! 轰! 几根柱子被烧断之后,轰然倒塌,那抹身影披着一床破烂的棉被,从屋顶处火花最浓烈的地方腾空而起,迅速的落在了院落之内。 棉被被甩下的那一刻,落初年完好无损的出现,而她身后燃烧着的屋子轰然倒塌,燃成一片火海。 梁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简直忘记了呼吸: “你……” 落初年身形一闪,鬼魅一般迅速的闪到梁露的身前,扬手便扣住梁露的脖子,将人用力的提起。 “啊!” 梁露的双脚顿时离地十厘米,她的呼吸猛然被截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落初年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梁露,眼中涌出的阴鸷仿佛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想要将梁露活生生的拆之入腹。 算计她的人很多,想要她性命的人很多,但梁露想杀她的理由就是报仇,未免太过可笑?究竟是谁需要报仇? 梁家三百多条人命,只用梁祁一人的性命来抵,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为什么有些人就不知道知足? “咳咳……”梁露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她抓着落初年的双手,用力的扣着,想要挣脱。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锐利如鹰,语气冰冷如霜: “你知道吗?我这一生,最厌恶的东西便是火。” 她静静的说着,就像是在说家常话一般冷静,可是言语间的杀意已经浓烈的无法抵挡。 她厌恶火,看见火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五年前,被大火吞噬了的楚王府,以及那抹深刻的心痛之感…… 如今,她最厌恶的东西被用到她的身上,对待梁露,她不会手软! “呵!”梁露垂眸看着落初年,虽然很害怕落初年此时的眼神,但是一想起自己的遭遇,她才是无辜的那一个。 “那位姑娘说得对……你就是个狠毒……女人……”她用力的呼吸着空气,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轻很艰难。 那位姑娘? 落初年抓住了这个关键之处,冷声追问:“哪位姑娘?” “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那位姑娘……”梁露冷冷的看着落初年,极力的呼吸着,“你怎么就……没有……被烧死……” 落初年快速的思索了一秒钟,梁露这几天都是正常的,今天却突然对付她,莫非就是受了背后这位姑娘的挑唆? 可是,她什么时候害的别人家破人亡?还是一位姑娘? 她思索之间,瞥见梁露脸色苍白,双眼瞪大,下一秒就会咽气了一般,便扬手松开了梁露。 “咳咳!咳!” 梁露的口腔中猛然灌入空气,让她瞬间头脑苍白,身形更是不稳的向后倒退。 落初年见状,伸手拉住梁露的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瞬间,梁露用力的抓住落初年,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了匕首,神色狰狞的朝着落初年扎去。 “贱人!去死吧!” 落初年微惊,下意识的扣住梁露的手腕,用力的往后一折,刀尖顿时换了个方向,就此插入了梁露的胸口。 梁露痛呼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为什么…… 她身形不稳的倒在地上,鲜血顿时从胸口涌出,她呼吸急促,感受着生命正在飞快的流逝。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会是她? “为什么?”梁露无力的看着落初年,依旧是满目的憎恨。 “你将我害的那么惨,为什么死的人会是我?”她喘着粗气艰难的质问着。 “上天真是不开眼,恶毒的人为什么可以活着,无辜的人却死的那么惨……”梁露艰难的仰头脖子,望着落初年,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她不甘心的哭诉着。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她,谁是恶毒的人,谁又是无辜的人?这一切都是梁露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她看着梁露,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因果报应!” “呵!”梁露嘲讽的扯开嘴角,鲜血却不断的从口中涌出,她的脸色急剧苍白,呼吸越来越急促,“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用力的呼吸着,在生命流逝的时候做着最后的挣扎。 落初年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弥家的三百多人,何其无辜。”她喃喃着,“我并不想伤你,不过你自己作死,也算是给弥家一个交待。” 落初年自顾自说着,梁露没过多久,便咽了气。 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火势似乎到达了一个顶点,越来越大。 风呼呼的刮着,火熊熊的烧着,院落中,躺着梁露染血的尸体,还有一旁孑然挺立的落初年,这幅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具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壮烈之感。 落初年睥睨着这熊熊的火焰,良久,她转过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外面却突然跑进一大群身影。 杨父为首,跟随而来的还有一群百姓,莫城主也在其中,他们见到这幕画面,愣眼过后,急上心头: “梁小姐!” “杨安呢?” “落姑娘杀人了!” 第555章 抓住凶手 这些人来的非常及时,在梁露一死、落初年准备离开的时候就来了,他们堵住了落初年离去的路,而给众人造成了落初年杀人的第一印象。 众人急切的前来,他们收拾了梁露的尸体,扑火的同时又带出了一具被烧黑的尸体……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众人怀疑的对象皆指向了落初年,落初年自知逃不过,便跟随着众人一同前往城主府去。 城主府中,两具尸体被带了回来,立即有仵作前来验尸,众人围绕在城主府中,他们十分关注这件事,久久不散。 落初年站在一侧,看着仵作验尸的同时,思绪飘远。 梁露生前曾说,有一个被她害的家破人亡的女子曾经和梁露见过面,梁露极有可能受到挑拨,才会做出如此举措,可是落初年实在想不到,究竟从哪来的被自己害的家破人亡的女子。 再想一想,杨安家的位置较为偏远,而那些突然到来的人就像是约好一般,突然来的。 比如杨父,在他不知道家中着火的情况下,他为何会带着一大批百姓前来? 比如莫城主,他应当在忙着处理公事,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细细一想,疑惑之处极多,落初年不禁对梁露口中的女子起了兴趣,这一切,莫非都是在那名女子的算计之下,那名女子在利用这一切对付她!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中祁城中,气愤凝重。 城主府的偏院之中,整整齐齐的停放着三排尸体,一眼看去,估摸约有三十具之多,尸体都被罩上了白布,尸体身体的位置凸起,到了头部位置时,齐整整的凹了下去。 这些便是近一个月以来发现的无头尸! 士兵们站在四周,远远的看着那些无头尸,暗暗咬牙切齿,恨不得尽快捉住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偏院内,几抹身影站立着。 身着暗袍的中年男人只手捂住口鼻,弓着身子,神色恭敬的候在后方,而他的面前,立着一抹宽厚修长的身影,此人,便是楚御霖。 他本该是直接回皇城,路过中祁城时,偶然遭遇此事,便插上一手,前来调查,在中祁城一个停留,便是好几天。 “楚王爷,这是您要的调查结果。”城主双手奉上几张折叠的整齐的宣纸。 楚御霖扬手接过,快速展开,一目十行的将上方的内容尽数读完,漆黑如墨的眸光深沉至极,喜怒难辨。 城主静静的候着,时不时小心的瞄楚王爷一眼,又赶紧低下头,他这个无能的城主使出了无数的手段,也没有捉住凶手,还不断的让百姓们惨死,他只希望楚王爷不要怪罪他才好…… 楚御霖将宣纸整齐的折好,扬眸扫视着那些停放整齐的尸体,淡淡道:“此案今晚即破。” 淡然的六个字跟话家常一般,可那股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任何人都无能来质疑他的话。 城主闻言,激动的追问:“楚王爷可有发现了什么?今晚真的能抓住凶手吗?我们该怎么做?”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 不止是百姓们生活在恐慌之中,就连他也夜夜难眠,一个月下来他没有查到凶手,整个人还憔悴了,身体逗拖垮了,如今,楚王爷终于来拯救他们了! “只要按照本王的说法去做,即可。”楚御霖自信的眯起了眼眸,将手中宣纸揉成一团,修长的直接勾了勾,城主毕恭毕敬的走近几分。 楚御霖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城主神色恭敬的直点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听完之后,立即前去布置。 夜晚,不知不觉就此降临。 中祁城中最近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一到夜晚,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关紧了门不说,还在门后撑起了几道门锁,更是在床边放着菜刀等武器,就担心一个点子不好,在睡梦中被凶手杀掉。 一入夜,中祁城便渐渐恢复了宁静,街道上亮着灯火,行人却少的可怜。 百姓们待在各自的家中,祈祷着老天的眷顾的同时,检查了家里家外好几遍,这才抱着菜刀入睡。 是夜,宁静,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空,苍白的光芒笼罩着中祁城,散发着一股冰冷之感,夜里,几只野猫蹿过,发出的声音很轻,却衬托这黑夜更加的宁静,宁静的诡异。 呼——一抹风吹来,吹动树叶,树叶飘扬的影子投射道地面上,呼呼的动着。 突然之间,一抹身影快速的蹿过,奔至一户人家的墙角之下,黑色的身影融入黑夜之中,安静而诡异。 不知名的动物叫着,月光洒射着,那墙头之上,突然伸出了一双黑乎乎的大手! 只见一个黑衣人爬上了墙头,又纵身一跃,轻盈的跃进了院子里。 他笔直的朝着房间走去,他一袭黑色夜行衣,黑色面巾遮住了脸庞,只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他步伐庞大,腰间悬挂着一把半臂之长的大剪子! 他脚步轻盈的走至门外,伸手推了推,很明显受到了阻挡,门后被棍子撑住了。 这样就想拦住他? 他不屑的暗哼一声,行至窗户处,大手一扬。 唰啦——窗户上的纸顿时被他掀掉,他取下了腰间的大剪子! 房间之内,床上睡着的百姓听闻异响,睁开眼睛看去。 房间是黑乎乎的,可是被月光微微照亮的窗口处,他看见一抹魁梧的身影拿着一把大剪子,那大剪子上沾满了鲜血,还在月光照射下折射处冰冷的光芒! 他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扬声大喊: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窗口外,男人挥舞着大剪子,如同索命的恶魔一般,就要从窗口跃进去的那一刻,一道破空之声猛然响起: “抓住凶手!” 院落外,数抹早已经埋伏好的身影鬼魅一般的出现,齐齐的朝着黑衣人冲去。 黑衣人愣了半秒,明显还没有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便被几十名乔装之后的士兵包围住。 包围圈外,楚御霖与城主齐齐走来,城主的神色最为激动,他迫不及待的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首当其冲的冲了上去: “终于被我找到你了!拿命来!” 第556章 背后之人 一番打斗就此开始,二三十人包围住黑衣人一人,再加上武功过人的中祁城城主,又有楚御霖在一旁看着,黑衣人插翅难逃。 几番打斗下来,黑衣人顿时被擒住,押向城主府。 今夜,在百姓们的提心吊胆中就此平静的过去,在城主府中,展开了一番严格审讯。 黑衣人被押至大厅之内,被两名侍卫摁在地上,在城主的命令之下,强行掀走了他脸上的面巾,男人的容貌露了出来。 满脸的胡须遮住了他原本的容颜,他极力的挣扎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极其凶狠,浑身带满煞气,仅是一眼,便被人一种不祥之感。 他的脚边放置着那把沾满血迹的大剪子,看起来极为骇人。 “放开我!放开我!”男人虎背熊腰,力气不小。 他一挣扎起来,两名侍卫更加用力的压住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挣脱了。 高位之上,城主满目气愤,他提心吊胆了半个月想抓的凶手,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他连一个普通人都抓不住,真是气煞他也! “你是何人?”他威严的大喝一声。 男人用力的挣着双手,凶狠的瞪着城主,嗓音粗犷的大吼道:“放开我!” “放肆!”城主拍桌而起,空气中的气息突然之间变得凌厉数分。 “近一个月以来,你残忍杀害了三十六名无辜百姓,砍其头颅,抛尸荒野,手段极其残忍无情。”城主痛心的扶着额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的同时,怒视男人,厉喝道: “你,承不承认!” 三十多名百姓何其无辜,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够残忍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发指。 男人被迫跪在地上,双目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泛着满满的凶光,就如同一头凶狠的野兽一般: “没错,是我做的!你奈我何!” 他狂妄至极的扬着脑袋,丝毫没有被抓的担忧,仿佛面对此事再平常不过一般。 城主呼吸微窒,一阵怒意从心底蹦射而出。 挑衅!十足的挑衅! 他气愤的捏紧了双手,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出言顶撞,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来人啊!”他怒喝,“将此人身子剥光,抹上香料,吊于城墙之上,让他受尽鸟类啄食、太阳暴晒之苦而死!” 那一瞬间,男人的身子畏惧的抖了一下。 这等极刑,与凌迟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侍卫一左一右的反扣住他的双手,立即压住他往外走去。 他禁不住心底的畏惧,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但还是极力挣扎:“你怎么不直接给我一刀?让我直接去死!放开我!” 白天的暴晒会使人脱水,晚上降温又会恢复几分,若是被悬挂在城墙之上,没有个七八日恐怕是断不了气。 更痛苦的是,还要被无数的鸟类前来啄食,鸟类口角之小,根本伤害不到要害位置,他若是被挂了上去,定然是生不如死。 他挣扎着的时候,一道薄凉的声音缓缓扬起: “等等。”一直静默着的楚御霖忽然出声。 城主见此,立马恭敬的应声,侍卫押着凶手走了回来,继续将人摁在地上。 凶手有些疑惑的望向楚御霖,次人是谁,竟然能够让城主如此听他的话? 他望向楚御霖的时候,楚御霖顺势打量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再根据调查而来的消息,脑中快速的分析起来。 “你——”楚御霖看着他,铁定的说道,“背后有人。” 此话一出,凶手与城主的脸色齐齐一变。 凶手当即装疯卖傻:“什么鬼?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眼睛一闭,完全不想多说一句话。 上一秒还极力挣扎的人,在听了楚御霖的话之后便变了态度,楚御霖不用再多问便知晓了答案。 “你是城东的一名屠夫,一直做着小本生意,约摸一个月前,你得到他人的贿赂,替他做起了这杀人的勾当。”楚御霖缓缓说着。 凶手怔了半秒钟,心底有讶异散开。 “死去的百姓有九成在城东,有几名距离你住的地方很近,你很大胆。”楚御霖看着他,目光极淡,语气极为平静,却透着一股看穿一切般孤傲与冷然。 凶手脸色微变。 “然而,你也很懒,专门杀害年迈的老者,简单一查,便查出如此多异样,抓住你更是轻而易举。”楚御霖看着他,嘲讽的眯起眼眸,“你为何那么大胆?莫非,还在等着那个人来救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两名侍卫进入,将一具尸体丢在地上。 凶手侧头一看,瞳孔猛缩。 一个黑衣人浑身是血,双眼瞪大,已然没有了呼吸。 凶手彻底的怔住了,这个男人的武功很高,怎么会…… “意外吗?”冷冷的声音拉回了凶手的思绪。 凶手的眼中涌出了惶恐,倘若连这个男人都死了,还有谁会来护他? 这下,他是彻底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起自己要遭受折磨而死,他吓得脸色白了白,若是苦受折磨,还不如…… 他猛然起身,朝着一旁的墙壁快速的冲去。 城主敏锐的大喝一声:“抓住他!” 在男人快要撞上去的那一刻,两名侍卫快速的拦下了他,强行将他押了下去,行刑。 城主见此事已经解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给了死者一个公道,也能够破了百姓们的恐慌。 “多谢楚王爷相助。”城主对待楚御霖十分的毕恭毕敬,倘若不是楚王爷在,还不知道他们要查到什么时候。 楚御霖只是颔首,缓缓扬起了手掌,他白皙的掌心之上躺着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之上,落落大方的刻着一个‘将’字。 这东西是他从黑衣人的身上搜出来的,这块令牌足够证明黑衣人的身份。 他不在的这五年内,某些人还真是蠢蠢欲动。 楚御霖捏紧了令牌,眉宇间的不屑之色孤傲至极。 此时,门外,一名侍卫快速跑进: “禀报楚王爷、城主,从皇城中突然赶来一大批官员,特意前来迎接楚王爷!” 第557章 恭迎皇上回宫 沐倾天得知楚御霖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带着人快马加鞭前往中祁城,一天一夜的赶路,终于来到了城主府中。 城主府的大厅之中,数抹身影快速的走进,数双眼睛齐齐的望向那大厅中央那抹存在感极强的身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楚王爷!那是楚王爷无疑呀!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没有烧死楚王爷,没想到时隔五年之久,他们竟然还能够再次见到楚王爷!有人内心激动,有人内心复杂。 为首的沐倾天激动的颤着身子,紧紧的盯着那抹身影,生怕一个眨眼楚御霖便会消失了一般。 他所看见的并不是楚王爷,而是皇室的血脉,而是国家的未来! 楚御霖睥睨着一行众人,大部分都是熟悉的面孔,激起了他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快速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一遍,曾经见过的人,窝里斗的人,对立的人……此时差不多都齐了。 只是一眼扫去,他看见了一部分恨不得自己死的人,也看见了一部分忠于自己的人……五年未见,倒是有些陌生了。 他缓缓起身,在较高的位置处睥睨着众人,语气深沉的扬声:“诸位,好久不见。” 深沉的语气极其平静,就像是一块石头砸在水面,不但没有砸出水花,还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让人不禁感到神秘莫测,以及不安。 好久不见,曾经算计他的人。 好久不见,曾经恨不得弄死他,巴不得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的人。 让这些人失望了,他楚御霖不但没死,还回来了! 权臣们的脸色各异。 曾经,在楚王爷瘫痪之后,他们许多人变了心,往夜家人的队伍里站。 曾经,他们在楚王爷最需要帮助的时刻,不但没有伸出援手,甚至是还去踩一脚。 他们以为楚王爷会就此玩完,没想到,他的王妃不但推翻了夜家,还将楚王爷的身世公诸于世。 如今,五年已过,他们依旧是这片国家的权臣,只不过,这片山河却换了主人,他们这头顶上的乌纱帽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他们暗暗咬牙,不管楚王爷回来后是不是要找他们算账,但是该做的样子他们还是要做好,说不定楚王爷一个顺心就放过他们了! 于是,权臣们纷纷拱起双手,极其恭敬的齐声道: “楚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臣等恭迎楚王爷回皇城!” 整齐的声音十分响亮,穿透了大厅,传向了外面,甚至还有几分语音飘散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楚御霖极为平静的扫视着一行人,薄唇微抿着,黑眸深沉如墨。 众人之首,沐倾天径直撩起衣袍,噗通一声,笔直的跪在了地上,极其认真的叩了个首,坚定的声音重重的扬起: “臣,恭请皇上回宫!” 权臣们浑身一震。 皇上! 沐倾天竟然直接称呼楚王爷为皇上! 这还没登基,还没确定楚王爷是否真的是皇室血脉,还没有……怎么就直接称呼为皇上了! 他们本想着暗暗联手,不会让楚王爷那么顺利的接手这片江山的,没想到沐倾天竟然如此直接的叩拜! 楚御霖骤的眯起眼睛,扫视众人一眼,目光最终落下沐倾天的身上。 沐倾天目光认真的直视着楚御霖,眼底藏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亲自经历了两朝的兴衰,他能够深刻的体会到,唯有让楚氏执政,百姓们才会过上好日子,这片山河的未来,他认定了楚王爷! 他代表的可是大理寺,连大理寺都认定的人,他看谁敢反驳! 楚御霖的脑海中回荡着那两个字,心底深处涌出一抹难抑的情绪,得到这个位置,复兴楚元国,为国报仇,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如今,终成事实! 他看着沐倾天,良久,他沉沉扬声:“沐爱卿,平身!” “谢皇上!” 沐倾天重重的声音传遍了大厅的每个角落,也像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大厅之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诡异。 沐倾天是站直了身子,但是他们都还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久了手难免有些僵硬,楚王爷单单只让沐大人平身,没叫他们,这不是特意的将他们划成另一部分么…… 他们都是跟着沐倾天前来迎接楚王爷的,沐倾天都表态了,他们要是不表态,岂不是有异心…… 况且,夜家已逃,这片天下虽然还没有挂上楚王爷的名字,但是众人心里都有数。 他们小心的面面相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现在他们可谓是骑虎难下。 进一步,认同楚王爷,他们担心楚王爷会秋后算账。 可是这个情况下,他们退不了了。 众人默默的思索着,其中,有一官员首先跪地叩首,其他人见了,暗暗咬牙,纷纷跪在地上,齐声大呼: “臣等恭迎皇上回宫!” 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众人尽数折腰,跪在地上,众人之间,唯独楚御霖笔直的矗立着,腰板挺得笔直,浑身的气息傲视众人,仿佛睥睨着天下河山的王者。 楚御霖俯视着众人,众人跪拜景象他不是没有体验过,只是这一次,代表的意义不同。 他闭了闭双眸,再次睁开时,满目毅然孤傲。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人齐齐站了起身,垂着脑袋,看着地面,此时在想着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 楚御霖扫视众人一眼,扬声道:“将军府可有人在?” 众人面面相觑,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将军府了? 谁不知道将军府的安将军与沐大人一直作对,谁不知道安将军对皇位有臆想……难道楚王爷要铲除安将军? 他们压下心中想法:“回皇上,安将军在宫中处理要事,未能抽身前来。” 楚御霖双眸微眯,嘴角的不屑狂妄孤傲。 处理要事?未能前来?真是个大忙人哪!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掌心那枚黑色的令牌展露一角,折射着冰冷的光芒。 第558章 算计 齐阳城,城主府。 “落姑娘接连杀害了两人,更是当场放火,欲想毁尸灭迹,手段真是极其毒辣,与其容貌一丝都不符!”一名百姓用食指怒指着落初年,便破口大骂。 “不错!”立即有百姓不满的瞪着落初年,字字逼人,“一个外地人来我们齐阳城,先是对付梁家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杀人,你肯定有什么阴谋,我们齐阳城不欢迎你!” “对!滚出我们齐阳城!”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百姓们挥舞着拳头气呼呼的喊着,他们可是都‘亲眼’看见落初年杀人,他们本地人竟然还被外来人给欺负了,他们必须要团结起来对付外人。 百姓们暴动了一般,莫城主望见这一幕,不禁感到头疼,小心的睨了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落初年,暗暗着急,这件事可是与落初年有关,她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般呢? 若是说落初年杀人,他是万般不相信的,杨安与梁露没有招惹落初年,落初年实在没有杀他们的理由。 可是,梁露与杨安的尸体就停放在不远处,落初年是唯一一个在场的人,她的罪名难以推脱。 杨父跪坐在杨安那烧焦的尸体旁边,愣愣的望着那黑乎乎的尸体出神,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出于悲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记了反应。 仵作检查完尸体,很快跑来报告。 “禀报莫城主,经过检查,发现男性的尸体头部有一个大窟窿,男性因失血过多而死,女性则是一刀正中心脏而死,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丝毫异样。” 仵作汇报完,便离开了。 百姓们听了,不满之情更加严重了。 数双目光怒视着落初年,百姓们不停的言语攻击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百姓?” “你毁了梁家,霸占了梁家的财产还不够吗?” “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毁了梁家也就罢了,竟然还打着弥家的旗号!” 落初年的脸色沉了沉。 莫城主心生不悦,扫视众人一眼,适当的出声打压:“让落姑娘回归弥家是我的意思,而我这样做自然有足够的理由。” 众人不满的追问着: “什么理由?” “她就是个外来女子,是来破坏我们齐阳城的和谐的!” “对!就算是梁家灭亡了,我们也不能让她玷污弥家半分……”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莫城主声音猛然一扬,强势的压过众人,又用中规中矩的语气,没有使自己显得因公济私。 莫城主站起身来,缓缓的望向落初年,大声道:“落姑娘的父亲乃是弥家三少爷弥天音,她是弥家最后的血脉!” 此话一出,众人愣住。 落姑娘是弥家的人? 这个消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弥家不是全族灭亡了么?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弥家的血脉来? 他们神色各异,若真是如此,落姑娘杀害梁家之人,为父报仇,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这时候,他们犹豫了。 落初年扫视了众人一眼,他们因为她的身份而犹疑了,用身份来压人的话,迟早会引起众人的暗中不满,此事若是不弄清楚,众人在背后暗暗戳她脊梁骨她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她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我的罪责难逃,而你们说的不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那场大火烧掉了相关的证据,她若是想要摆脱罪名,唯有……去找出背后那个不知名的女子罢。 这番话不用说,众人都已经认定了落初年就是凶手。 落初年又道:“那么我想问问大家,你们为何会那么集中的一起前去杨安家?” 杨安家处地较为偏僻,众人一起前来,还带上了莫城主一起,这不就有问题了么? 百姓们之中,有人说道: “我们本是住在附近的人家,因为看见杨安家冒着浓烟着了火,纷纷叫上杨父,纷纷赶来救火,没想到却看见……”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因为知晓了落初年的身份,说话之人的态度已经改善了几分。 “那你呢?”落初年抬眸望向莫城主。 莫城主怔了怔,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好的小纸条,递给落初年: “我本在城主府中处理公事,却突然收到飞鸽传书,上方写着让我尽快赶去,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赶了过来!” 落初年挑了挑眉头,将纸条接了过来,打开之后,上方一行字映入眼帘。 ——杨安家,大事,速去。 七个字简单利落,字体娟秀小巧,一看便知这是个女人的字迹,落初年不禁想起梁露死前所提起的那个女人,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在算计自己。 她扬着纸条,轻声道:“莫城主何其聪明,应当知晓这是个局。” “我自然知晓。”莫城主扶着额头,为难的望着那群久久围观不肯散去的百姓,关键是这些百姓们,倘若拿不出证据来,难以服众。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个事,到底是谁在害落姑娘呢? 落初年眸光闪了闪,心生一计,她压低了音调,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莫城主,我有一计,不如……” 她低低的道了几句话,莫城主听着听着,眼睛一亮,直直点头称好。 语罢,莫城主直起身子,大声道:“虽说落姑娘是弥家的人,但是她涉及杀害杨安,为了给杨父一个交待,暂且将落姑娘关押进牢房,此事有无他人背后作祟,本城主立即调查!” “好!” “那就这样!” “一定要好好调查,不能让我们齐阳城的百姓被外人欺负了去!” 百姓们僵持了很久,终于对莫城主的处理方式感到满意。 立即有两名侍卫将落初年押了下去,众人见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众人散去,莫城主行至杨父身边,安慰的拍拍杨父肩头,默哀道:“杨老节哀顺变,落姑娘已经被关押,此事我定然会给杨老一个交待……” “凶手不是落姑娘!”杨父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又重复了一遍,“落姑娘不是凶手!” 莫城主怔了怔,下意识想起了什么:“杨老何出此言,莫非……您看见了什么……” 杨父直直的看着地上那烧焦的尸体,浑浊的眼中涌出悲痛之色: “是的……看见了……” 第559章 统一战线 齐阳城中,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大肆的宣扬起了落初年故意杀人事件,并且强烈指责落初年有目的的毁了梁家,更是怕自己的目的暴露而杀人灭迹。 此消息一经散出,不出两个时辰,整个齐阳城中都掀起了一片波涛。 大家都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落初年接手了弥家,身份成谜。 在大家对落初年好奇至极的时候,突然传出了这个消息,团结的齐阳城百姓同心合力的咒骂抵制落初年。 “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何会出现在我们齐阳城?” “莫城主为什么只是将她关了起来,而不是直接要她偿命?” “我看她根本就是有目的性的来到齐阳城,目的就是毁掉梁家,霸占梁家的财产!” 齐阳城中,大大小小的街头之上,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扩散开来,引起了无数的不满与亢奋,各种各样的不满声咒骂声不断的响起。 热闹的街头,人流如织,人们三三两两的说着此事。 某间青楼,白天是关着门的,但是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口边上坐着一抹窈窕纤细的身影,女子一袭薄衫,望着下方的行人百姓,将他们的谈话收进耳中,嘴角的笑意冰冷至极。 落初年,想不到吧,想要毁了你,就是如此的简单! 你欺辱了我,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如今,我便让你尝尝这滋味! 女子猛然收紧了双手,目光阴狠骇人,那张美丽的脸庞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女子……是凤如烟! 当年,凤凰城凤家无私献出逍遥剑,却在落初年的陷害之下,揭发凤家的种种暗地里的勾当,凤家尽毁,她与爹爹齐齐被抓紧盟主府的大牢之中。 后来,爹爹被人救走,她也偶然逃出了盟主府。 那时,失去了一切的她不知道如何生存下去,便几经辗转来到了齐阳城,成为了这家青楼之中的风尘女子,一眨眼便是五年。 没想到能够再次见到落初年,亦是没想到她还有报仇的机会,这一回,她要让落初年尝尽苦头,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落初年哪落初年,以为被抓紧了大牢之中就完了么?接下来,我要让你后悔当年对凤家所做的一切! 凤如烟愤愤的站起身来,回过身的瞬间,房间之中竟然鬼魅一般的出现了一抹身影。 “谁!” 凤如烟猛然警惕,当年她虽然不认真练武,但还是有几分身手的,她双手作武器,快速的冲了上去。 碰! 空气之中,一道强劲的内力飞来,径直的打在凤如烟的胸口。 “啊!”凤如烟惨叫一声,身子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向后飞去,重重的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她痛的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的瞪着来人。 来人一袭暗蓝色长袍,身形修长,脸上却被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起来望不到底,极其的骇人。 “不弄清是敌是友,便贸然出手,这不是找死么?” 男人不屑的嗤了一声,冰冷的声音有些冷硬,就像是经过了刻意的改变一般,故意保持这种声调,让人听不出丝毫的特色。 “你……”凤如烟打量来人,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不认识你。” 既然他在这里耗着和她说话,那便是友了。 “我认识你便好。”男人步伐修长,三两步便行至桌前坐下,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优雅的如同跳舞一般。 “凤如烟,凤凰城凤家小姐,啧啧,只不过这都是曾经了。”他啧啧叹息着。 凤如烟怔住了:“你竟然知道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男人冷硬的下巴轻摇,覆在脸上的那张银白色的面具,在光芒的照耀下折射着晶莹、耀眼的光芒,仿佛发光体一般让人见之便移不开视线。 他看着她,深沉的目光仿佛已经在无形之中将凤如烟彻底看穿:“我知道你最近在对付落初年。” 凤如烟再次一怔,对男人生出一股未知的不安感。 这一切她明明做得很隐秘小心,可是在男人的眼中,他好像对自己了如指掌,莫非,自己被人监视了都不知道! 凤如烟的脸色变化了几下,既然被看穿,那她便没有隐藏的必要。 “没错,是我做的。”她下巴轻扬,骨子里养成的孤傲隐隐散发,“她害我家破人亡,我不仅要对付她,我这就潜入城主府大牢弄死她!” “愚蠢!”蓝袍男人不屑的冷喝一声。 “你!”凤如烟心生气愤,她虽然不是凤家的大小姐了,可是她骨子里还是骄傲的! “你可知晓,落初年此时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了!”男人冷嗤。 凤如烟怔了怔。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落初年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你以为落初年什么都不知道吗?”男人睥睨着凤如烟,目光不屑,语气嘲讽,“她可是一举能够毁灭一个皇室的人,你这点小手段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过家家一般可笑!” 凤如烟气的想骂人,可是顶着男人那冰冷的目光,她气愤的话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急的她涨红了脸。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既然你来指责我,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她质问道,她就不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能够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 男人面具下的那双眼眸深邃了几分,他扫视了凤如烟一眼,手指勾了勾: “看在你我站在统一战线上,我便助你一把,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凤如烟半信半疑,最终,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男人对着凤如烟的耳侧便是一阵私语,凤如烟听着听着,脸上渐渐冒出惊讶之色,缓缓的又转变为欣喜。 听完一席话,她对男人的眼神猛然变了样。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他能够给自己出主意,便证明他是真的在帮自己。 这个方法相对于她原本的计划来讲要好上数倍,她不妨就这么做! 凤如烟欣喜的望向窗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落初年,你曾经怎么弄垮我的,如今,我便怎么弄死你! 第560章 是落姑娘叫我做的 齐阳城的街头,热闹非凡,不过,人们仍在火热的说着有关于‘落初年’的话题,落初年的名字似乎成为了人们加茶余饭后最热闹的三个字。 喧闹的街头,小商贩的叫卖声、人们的畅谈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突然,一道惨叫声猛然响起,一道肥胖的身体飞了出来,咂进人群之中。 “哎哟!”身形臃肿的男人摔了个狗啃泥。 百姓们纷纷散开,呈一个圈围观而去,仔细一看,这不是千珍阁的掌柜吗?虽然说因为梁家的原因被解雇了,可是也不至于被人给丢出来吧? “让开!统统让开!”店铺之内,几名手持着棍子的男人大步走来。 百姓们见情况不对,纷纷向一旁退开,让出足够的空间,站在较为安全的位置之外看着热闹。 “张秋,你给我起来!”几个虎背熊腰的人挥着棍子,那股气势汹汹的模样明显不怀好意。 掌柜的张秋听着圆滚滚的身子,抬起那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脑袋来,苦笑不得,他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挨上了这祸事。 “几位大侠饶命,几位大侠饶命啊!”他一人打不过这些人,唯有跪地求饶的份。 男人们冷冷的俯视着张秋,手中的棍子挥的咻咻作响,这一棒子要是落在身上,不出血的话,也得肿上三分。 “你竟然敢偷我们易宝阁的产业地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个男人眉毛一横,气势汹汹。 百姓们惊住了。 想这千珍阁可是齐阳城数一数二的大店铺,其掌柜的竟然作出此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是我不是我!求几位大侠手下留情!”张秋紧张的摇着脑袋。 “什么不是你?”那男人冷冷的大喝一声,怒道,“不是你的话,还有别人不成?” “这这这……” 张秋害怕的跪在地上,摸着鼻青脸肿的脸,他要是将落姑娘拱了出来,这不是找死吗?不不不,不行! 他先是点点头,又疯狂的摇着头,内心极致的挣扎着。 男人盯着他,已经没有耐心,手中的棍子高高的挥起:“你今天不给个交待,就别想好好的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棍子挥起,气势凌厉。 说时迟,那时快。 张秋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一个害怕,大声道:“是落姑娘叫我做的!” 哗!围观的百姓们一震。 又是落姑娘! 近日以来,落姑娘已经充斥在他们的生活中,如今又遇到如落姑娘相关的事,他们顿时来了兴趣。 “落姑娘?”男人猛然收回了棍子,示意张秋继续说。 “是是是,就是她。”张秋欲哭无泪的垮着脸,畏惧的缩着脖子,“落姑娘绑架了我的家人,如果我不能将梁家名下所以的产业地契弄来,她就要杀了我的家人!”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落姓女子竟然作出这种事! 那男人也是惊了惊:“你说,落姑娘她……” 张秋用力的闭上眼睛,重重的点着头,绝望道:“落姑娘拉拢梁家中的人陷害了梁家,目的就是为了霸占梁家的财产!” “什么!”百姓们大惊。 “此话当真?”那男人震惊至极。 这番话就像是一枚炸弹,投进了人群之中,炸出了剧烈的波澜,掀起了一股距躁动。 “我冒着家人被杀害的危险,也要掀开落姑娘的真面目!”张秋痛心疾首道,“我与梁家主颇有交情,我深知梁家主平日里虽然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可是,落姑娘却将灭弥家的罪名压在梁家主身上,不仅如此,她杀光了梁家血脉,还残忍的将知情人杨安给杀死,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他的一番话,夹杂着一半众人知晓的东西,又夹杂着一半众人所不知的。 百姓们的心思想法极其简单,他们听了张秋这番话,立即信从了未曾听过的另一半:落姑娘故意陷害梁家! “碍于她的强权,我不敢揭穿她,可是没想到落姑娘竟然得寸进尺,绑架我的家人,要我将梁家名下的产业尽数交到她的手里!”张秋憎恨的红了双眼: “不仅仅是如此,她还打算利用梁家的势力,垄断整个齐阳城的经济,她要控制住整个齐阳城!” 张秋激昂愤慨的大吼着,义愤填膺的语气再配上那番愤怒的表情,深刻的映入每个人的眼中。 百姓们听闻这番话,对落初年的印象立马一跌百倍。 “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有百姓气愤的跺着脚。 “一个外地人妄想控制我们齐阳城,当我们齐阳城真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有百姓愤怒的捏紧了拳头。 “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有百姓气的脸都红了。 齐阳城的百姓们十分团结,尤其是对待外人的时候,听了张秋一席话,他们差点没有气死。 张秋跪在地上,用眼角小心的扫了众人一眼,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他瞬间又恢复成愤慨激昂的模样: “她让我派人去挖梁家的祖坟,说是要彻底的铲除梁家,让齐阳城的人都知晓她的厉害!” 百姓们一听,气愤的呼吸一窒,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有句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做事不做刨人祖坟这等缺德事。 “看不出来落姑娘人模人样,竟然会做出这么缺德的事!” “莫城主早上时候说落姑娘是弥家后代,既然她那么缺德的去刨梁家祖坟,那我们便去给她个教训,将弥家祖坟给刨了!” “好!” “我赞同!走!” 百姓们义愤填膺的抄起手边的家伙,铲子、锄头、锤子、刀……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朝着某个方向大步冲去。 为了不让那个女人控制住齐阳城,为了他们本身的利益,为了保护齐阳城,为了狠狠的打击报复那个女人,他们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采取措施! 百姓们轰轰烈烈的挥着武器,朝着弥家祖坟的方向而去。 张秋还跪坐在地上,他望着百姓们远走的背影,眼中闪出几分担忧与愧疚,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思索之际,他两手一紧,被人一左一右的抓住,带进一旁偏僻的巷子里。 那里,有人在等着。 第561章 不要管我 “事情办得如何?” 众人前来的时候,等待已久的风如烟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几个挥着棍子的男人随意的将张秋丢在地上,大家丢了棍子,张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事情都根据姑娘的要求妥妥的办好了,姑娘也应该应邀承诺,将报酬给我们。”为首的男人伸出手掌。 风如烟顿了半秒钟,从袖中摸出一囊鼓鼓的荷包,放在男人的手中。 男人接过之后,好好的掂了掂手中的重量,满意的绽开了笑容,拉着几个兄弟们向外走去: “走,兄弟们,喝酒去,哈哈哈!” 一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 张秋摸着脸上的青紫色伤口,小心的看着面前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不禁疑惑,这名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去对付落姑娘?还想出那么恶毒的办法…… “这是你的报酬。”风如烟夹着一叠银票,扬在张秋的面前。 张秋好歹也是千珍阁的掌柜的,看了一眼银票,便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 正是因为他能够得到一笔银票,摆脱落姑娘的命令,从而跑的远远的,否则的话,他才不会答应这个女人的要求去陷害落姑娘。 他将银票收进怀中,这几千两虽然看不上眼,却能够让他滋润的过上好几年。 风如烟盯着张秋,幽幽开口:“你应当知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张秋神色沉了沉:“姑娘放心,我自有分寸,不过……刨人祖坟一事未免有些太过……” “闭嘴!”风如烟冷喝了一声,美目中飞速涌出怒意来,落初年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不单单是要刨祖坟,她会让落初年悔得肠子都要青掉! 张秋叹了口气,他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别管那么多了,拿了银票便走了人。 风如烟藏在偏僻的巷子中,探望着外面喧闹的街头,眸光深邃,这些人们相对于方才来说更愤怒了一些,这些愚蠢的百姓真是好操控,呵! 与此同时,城主府的大牢之中,落初年还在候着。 她想,既然那背后女子与她有如此深仇,定然会找机会来杀了她,她便待在牢中静静等候便好,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背后女子受到他人指点,并不会前来。 然而此时,聚集在弥家祖坟之外的百姓们,早已经多的数不过来。 他们挥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气愤十足的望着那些被青草草藤遮住的弥家祖坟,一想起落姑娘前来齐阳城的‘目的’,他们便气的不打一处来,不把这祖坟给刨了,便消不下去。 一人挥着铁球,大声道:“同志们,我们不能让落姑娘在齐阳城李为所欲为,我们同心协力,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将她赶出齐阳城!” “对!” “好!” “就是要这样!” 百姓们挥舞着工具,此起彼伏的大呼着,其中有不少真正气愤的,也有不少前来凑热闹的。 伴随着某人的一声令下,好几个百姓走了进去,找到最近的一座坟墓,高高挥起手中的工具,便噌的一声挖了下去!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起来。 一时之间,众人挥舞着铲子忙的不亦乐乎,他们一心只想着将落姑娘赶出去,却从来没有想到这样做该会有什么后果。 大牢之内。 落初年盘腿而坐于木板床上,双眸磕着,闭目养神,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落初年从最初的等待变为了隐隐的不安。 莫名压抑的呼吸让她蹙起了眉头。 忽然之间,好像有什么压在胸口,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了眼睛,扬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不禁有些莫名,就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可是她却还不知晓一般。 她好好的待在牢中,会有什么事呢? 她暗暗想着,然后思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起了身,在牢房中左右踱步。 她已经被关上了几个时辰,也不知晓那背后女子何时前来,她这么一直等候下来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来个瓮中捉鳖。 落初年如此想着,觉得颇为有理,又因为胸口处莫名的不安,她实在是待不住了,需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她轻而易举的出了牢房,发现此时已近黄昏,她悄无声息的出了城主府,隐秘的朝着弥府前去。 傍晚,弥府中的工人大部分都收了工,离开的离开,整理的整理,剩下的人很少。 落初年驾驶轻功,直奔弥府,落入较为隐秘的后院之中。 刚一落脚,便猛然察觉气氛的不对劲,双眸锐利的扫视而去。 院中设立有假山池塘,青藤大树,能够遮住视线的东西很多,她敏锐的察觉到院中的空气有一丝沉闷的异样,她敏锐的打量四周,踱步缓缓寻去。 “呼……”一道沉重的呼吸飘散在空气中,又变为平淡,听着声音似乎很痛苦。 落初年竖起了浑身的警惕,目光猛然落在花丛之后的地方,她的身子绷紧了几分,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十分干脆的小手一抓! “别动!” “王妃!” 两抹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在两人都发出攻击的那一刻,他们都看清了对方。 只见楚影颓然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他黑色的衣襟湿漉漉的,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他的呼吸沉重至极,看见来人之后,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强行绷紧的身子瘫软在地上。 “怎么回事?”落初年紧急的扣住楚影的手腕,一探,暗惊,竟然受了严重的内伤,导致五脏六腑俱损! 楚影的武功何其之高,天下间能够让他身受重伤的人少之又少,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 楚影抿着苍白的唇角,快要支撑不住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连说话都很吃力。 落初年见状,立即打横抱起了楚影。 “王妃……不要管我……” 楚影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没说一句话,脸色便白上几分,伤口更是咕噜咕噜的冒着血。 “不要说话。”落初年在他的身上快速的点了几下,他受了严重的内伤,必须马上治疗,否则的话,性命不保! “不行……”楚影艰难的睁着眼睛,吃力的提着一口气,气若游丝的挤出几个字,“王妃……弥家……祖坟……” 艰难的说完,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落初年担忧着楚影的伤口,哪里还顾忌的了那么多?现在天塌下来都没有楚影的伤势重要。 她将楚影带进房间,让他坐在地上,她片刻不停的坐在楚影的身后,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第562章 谁敢说她想霸占齐阳城 落初年着急为楚影疗伤,并没有细想楚影昏迷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人在房间中一疗伤,便是整整一夜。 楚影不止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他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七八个伤口,流出的血液染透了他的黑衣,虽然看不到血迹,但是黑衣湿漉漉的,看起来极为严重。 落初年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将楚影伤成这样,她顾不得盘问什么,一心疗伤。 夜色降临,又迎来了阳光。 房间中,落初年与楚影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一晚未动。 落初年的双手抵在楚影的背部,源源不断的内力从她的体内运转上她的掌心,又过渡到楚影的身上,用自己的内力为他调养内伤,这是最佳的办法。 好在她在天山血莲的池中泡了五年,身子得以滋养,内力得以提升,否则楚影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只能无能为力干着急。 一晚上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几许淼淼的烟雾萦绕在两人之间。 落初年的脸色苍白如纸,薄唇没有丝毫的血色,她将自己的内力输出去一分,便脆弱一分。 楚影无力的垂着脑袋,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相对于昨晚来说好上了数倍,呼吸已经平稳,伤口流血已经止住,内伤也经过了一晚上的治疗缓缓修复。 落初年还在不断的为楚影疗着内伤,两人待在房间之中,僻静的很,却不知道外面早已经炸了锅了。 “落姑娘呢?落姑娘去哪里了?” 莫城主在城主府中来回踱着步,神色着急,只手被在身后不停的抖动着。 他真是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待在牢房中的人说不见就不见,就算是走了,至少得打上一声招呼好伐?真是让他瞎担心。 两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汇报到:“城主,我们在附近搜了一遍,未发现落姑娘的踪迹,不过……出大事了。” 莫城主一怔:“出什么事了?天塌了不成?” 侍卫的脸色顿时像吃了蚊子一般难看,他艰难道:“城主,比天塌了还要严重,昨天下午,百姓们……去,去挖了弥家祖坟!” 侍卫将这番话汇报出来,莫城主惊得瞪大了眼睛: “胡闹!真是胡闹!这天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莫城主急的握紧了双手,二话不说便往外冲去,侍卫们见了,赶紧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弥家祖坟处又凝聚了一批百姓,他们挥舞着工具,呼哧呼哧的又开工了。 “同志们哪,不能让落姑娘好过哪!她胆敢杀害我们齐阳人,我们就要给她些颜色看看哪!”一个年轻男人一边挥舞着铲子,一边大声道。 众人听罢,内心涌出一股力气来,呼哧呼哧的铲着土地,搞着破坏,以泄内心的气愤之情。 “说的没错!只是这落姑娘怎么做起了缩头乌龟,我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不出来,我们刨的可是她家祖坟,她就那么淡定么?”有人哈哈大笑道。 “你傻了吧?落姑娘此时被关在城主府的大牢中,恐怕还不知道此事呢?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奈我们何,我们人多力量大,害怕她将我们全杀了不成?”有人无所畏惧的说道。 百姓之中,不知是谁大声道: “倘若遇见了落姑娘,我们大伙便一起抓住她,烧死那个毒妇!为梁家和那无辜死去的百姓报仇!如何!” “对!我赞同!就是要这么做,只有我们强势了,才不会受欺负!” 百姓们义愤填膺,他们百姓们是弱势群体,唯有团结起来才能保卫人权,他们要让众人在知道,他们虽然是百姓,但是他们绝对是不好欺负的! 弥家祖坟,一日时间,变了个样。 曾经长满了青幽幽的草藤、杂草遍地横生、道路被封的死死的,整的看上去就是衣服荒凉的景象。 然而此时后,草丛被践踏进泥土之中,脏兮兮的,那数年为动过的地面被挖出了无数个坑,到处都是洒落的泥土。 弥家祖坟埋得何其之深,他们挖了一整天,挖出了一米之深的洞穴来,硬是还没有挖到棺材! 百姓们挥舞着工具,加油的往下挖,恨不得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就担心事情小了不够热闹。 百姓们在挖着,远处急忙赶来的莫城主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而气死过去。 “住手!快快住手!” 莫城主坐不住的从马背上飞起,驾驶轻功朝着一行人飞了过去。 他才半天没有管这些事,没想到竟然闹成了这样! 看着那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弥家祖坟,莫城主眼中染上了苦恼与气愤,苦恼于如何向落初年交待,气愤于这群不知轻重的百姓。 “莫城主,你怎么来了?”百姓们齐齐抬头看去。 莫城主到来,一群侍卫立马也紧随着到来。 “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莫城主气愤的大喝出声,他大步走了进来,望着那无数的坑坑洞洞,有的一两米深,有的几十厘米深,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洞,早已经没有了原本的模样。 弥家可是上百年的大家族,里面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死后,墓穴还遭人这样对待,恐怕是死了都会气的吐血。 百姓们抖了抖肩膀,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有百姓代表说话了。 “莫城主,落姑娘是个坏人,我们这样做也不过是想赶走她。” “对,落姑娘她一来便害的梁家灭亡,还霸占了梁家的财产,不仅仅是如此,她还想霸占整个齐阳城……” “闭嘴!”莫城主大喝一声,威严的气势顿时从骨子里蹦射而出,位居高位多年而养成的威严,让百姓们吓得抖了抖身体。 莫城主阴沉着一张脸,扫视着不下百人的百姓们,一股愤怒从心底涌出,久久无法平息。 在他的印象中,齐阳城中生存着的是善良朴实的百姓,什么时候这些人竟然变成了这样! 他失望,又愤怒的喝道:“无需落姑娘霸占齐阳城,这齐阳城本来就是她的!” 百姓们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到莫城主大声质问道: “就凭落姑娘乃是楚王妃落初年这一点,谁敢说她在霸占齐阳城?” 百姓们浑身一震,大惊失色。 第563章 融会变通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落姑娘竟然就是闻名遐迩的楚王妃! 倘若事情果真如此,他们竟然得罪了楚王妃,也就相当于得罪了楚王爷! 百姓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只是单纯的以为落姑娘的身份只是弥家的后人,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大有来头…… “究竟是何人散播谣言,说落姑娘会霸占齐阳城?”莫城主扫视着一行人,暗暗握起了手。 他从小便待在齐阳城中,对百姓们了如指掌,若是没有什么人煽风点火的话,必定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纷纷抓紧了手中的工具,来平定此时的内心。 楚王妃是他们万万得罪不起的人,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整个齐阳城的人同心协力起来,也干不过楚王妃一个小手指。 现在他们开始感到了害怕和后悔。 “我们之前不知道落姑娘就是楚王妃……”有人回复道,声音较小,没有了之前挖人祖坟的那股子底气。 “不知道?”莫城主的声音猛然一扬,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他忍住了很大的暴怒的冲动,耐着性子质问道: “倘若有人去刨你家的祖坟,你会作何感想?” 众人沉默。 若是此事发生在自己身后,他们定然冲上去和别人‘决一死战’了。 “我执政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便以德服人,你们这样一来,罪责在于我管束不当,别人若是知晓了,定然会说我这个城主在背后纵容,戳我的脊梁骨在背后骂我便罢,可是你们呢?” 莫城主痛心疾首道:“难道我执政时,便教导了你们挖别人祖坟吗?做人的基本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气愤填充了他所有的思绪,倘若不是他的定力好,他真是…… 他们是百姓,他是官,他万万不能动手,唯有和百姓们讲道理,讲道理也是最好的方法。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都知道挖别人祖坟这么缺德的事,除非有血海深仇之外,便不能去做,百姓们究竟受到了怎么样的怂恿,竟然做出了这种让他失望的事! 他失望的揉着额头,该怎么向落姑娘解释才好! 百姓们渐渐认识了自己的错误,纷纷低下头来。 一是他们之前因为气愤,只想着给落姑娘一个教训,没想到那么多,二是他们不知道落姑娘就是楚王妃呀,为什么落姑娘之前的时候不明说呢? 莫城主气的眼眶泛红,弥家祖坟此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落姑娘知晓了没有,他又该怎么和落姑娘说呢…… 百姓们之中,有人小声的解释道:“莫城主,我们也是因为看不惯落姑娘滥杀无辜,才,才会……” 他企图为百姓们开脱,他们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并不能因为落姑娘的身份就强行忍下去吧,大家都有人权呢! “二十多年前,弥家死了三百多人,那幅悲惨的画面相信你们很多人都亲眼看过。”莫城主看着大家,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 “如今,落姑娘只是将属于弥家的财产拿了回来,并没有滥杀无辜,相信你们很多人多多少少都与梁家挂的上关系,若是落姑娘报起仇来,你们认为你们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众人愣了愣,将脑袋往下低了几分,看着脚下的泥土,默默的想着。 落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家报仇呀! 梁祁父女的死不是必然的么?那么…… “杨安死的很无辜!”有人反驳道,企图找些对百姓们这一方有用的话,来减轻后果。 “杨安的死并不是落姑娘所为。”莫城主铁定的说道,“这件事另有蹊跷,我正在查探之中,不知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来刨别人祖坟的?还有什么足够的理由?我要足够的!” 他冷冷的咬紧了话中的‘足够’二字,无形的提醒着众人,倘若没有足够的理由,他是不会接受的! 百姓们回过头来一想。 因为知道了落姑娘的身份,发现落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既然落姑娘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烧杀掳掠的,他们怎么能作出这等事…… 大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个个低着脑袋没有吭声。 枪打出头鸟,谁若是吭声了,就会被莫城主针对着逼问了。 他们知晓自己做错了,可是他们之前也是因为不知道,是因为气愤嘛…… 众人暗暗嘀咕着,聪明的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 莫城主瞄着这些人,想气愤的发火,可是最终都化为了无奈的叹息,身为一城之主,他若是动了手,这一世的英明就毁在旦夕了,他要忍!用明智的方法来解决! 他深呼吸一口气,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现在将弥家祖坟弄成这番模样,你们想如何是好?” “这……” 百姓们顿了顿,有人小心的说道,“我们……给它……填回去……” 落姑娘好像还不知道的样子,他们现在做补救应该还来得及…… “你们以为落姑娘会看不出来吗?”莫城主反问道。 众人又愣住了,近也不行,退也不行,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他们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城主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无奈的叹息道: “你们都跟我回一趟城主府,我有些话要问你们,只要你们配合我 ,将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来解决此事。” 众人大喜: “谢城主!” “多谢城主!” “我们下次不会轻举妄动了!” 百姓们松了一口气,随着莫城主纷纷纷纷前往城主府而去,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弥家祖坟敞在蓝天之下,略显凄凉。 远方,隐秘处。 风如烟握紧了双手,眺望着远处,满目恨意: “真是气死我了,这群人竟然因为落初年是楚王妃就怕了,真是一群胆小怕事之人!”她气愤的咬牙切齿。 她的身侧,蓝袍男子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目光深邃。 “倘若这些人怕事,便不会来挖弥家祖坟。”男子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丝毫的波澜起伏,声音很难分辨出特色。 风如烟烦恼:“可是这些人就是胆小怕事,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离开?害得我这么好的一个计划还没有实施,就已经泡汤了,真是气死我了!” 她气的差点没有捶胸顿足。 她身侧的男子睥睨她一眼,嘲讽的嗤道:“不懂得融会变通,何必来算计他人?” “你!”风如烟一气,下一秒,她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到法子了?快告诉我,我不会就这么放弃让落初年好过的!” 至于法子么…… 男人缓缓侧回身子,银色的面具折射着刺眼的光芒,那双镶嵌在其中的眼眸沈翠如冰,阴鸷如墨,骇人心神。 第564章 又是落花谷 弥府,某个房间之中。 光芒从窗口洒射进来,地上的两抹身影被拖得很长,府中工人不停的忙碌着,却都没有人发现这房间中竟然有人。 一整夜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落初年的脸色苍白如纸,抵在楚影的背后的小手不断的运功发力,在达到一个顶点时,她终于停止,收回了双手。 “呼!”她深呼吸一口气,紧紧的闭着眼眸,调整着空虚的内力。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疗伤,感觉身体被掏空。 楚影的脸色恢复了几分气色,呼吸也平静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睡着了跟无事人一般,可落初年知道她这才治疗了内伤,还有外伤。 她平复了体内的气息之后,从地上起了身,一阵晕眩感猛然传来,让她的眼前瞬间一黑。 她赶紧扶住桌角,险险的稳住自己的身子,揉着倍感疲惫的太阳穴,足足缓了两秒钟才缓和过来,果然用内力治疗内伤是件十分消耗的事,倘若不是楚影,她才不会这样拼命。 落初年将楚影抱到床上,小心的放倒他,刚想解开他的衣服、看看他的外伤时,她下意识的住了手,顿了两秒钟,这才折身向外走去。 府中,工人们除了还在继续忙活之中,还在热闹非凡的谈论着什么。 “嘿,听说闹大事了,弥家祖坟被挖了,也不知道落姑娘知不知道,真是造孽啊!” “对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莫城主将那些人都带回了城主府,看样子事情好像很严重!” “废话,要是你家的祖坟被挖了,你觉得这是小事吗?” 一群人一边忙碌着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说的不亦可乎。 落初年快速的从长廊穿过,没有细听这些人的言语,去人较少的地方找了个工人,让他去找位大夫来。 那工人看见落初年在府中,眼睛瞪了瞪,有些话堵在喉咙里,最终还是被他比憋了下去,工人什么都没有说,飞快的去找来了一名大夫。 大夫带着药箱,来到了房间内。 落初年见来人是男性,颇松了一口气,道:“大夫,给他包扎伤口。” 大夫点点头,目光却是更多的放在落初年身上,眼中带着几分打量、几分怀疑、几分怜悯。 他就算是在给楚影包扎的时候,还时不时瞄落初年两眼,目光带着打量与怀疑。 敏锐的落初年早就注意到了此事,她不禁心生疑惑,方才那位工人看她的眼神和这位大夫一般奇怪,今天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直在给楚影疗伤,出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问什么。 大夫掀开楚影的衣服,楚影身上有两道剑伤,剑伤是横劈过去的,导致这伤口都是皮外伤,并伤不到筋骨,只不过就是伤口的长度有些长。 大夫轻车熟路的包扎起来,不一会儿便包扎好,落初年付了银子,他便离开了。 落初年又出去,找了个工人帮忙熬药,同时买些吃的,发现这些人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同样很奇怪。 她不知从何处问起,只能作罢,她原路折回房间。 “王妃……” 床上,楚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看见落初年,激动的挣扎着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别乱动。”落初年赶紧冲过去,摁住他的肩膀,将他给摁回床上去,“你身体有伤,好好躺着。” 楚影怔了半秒,下意识的感觉到身体好上了数倍不止,不禁回想起昨晚…… 他望见落初年那略显苍白的脸色,暗暗自责:“多谢王妃。” 他躺了回去,感受着伤口的疼痛,内心还是十足的温暖。 落初年身子一矮,便坐在床边,不禁问道:“你的武功不低,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这江湖上能够伤到楚影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楚御霖专门派楚影来保护他,现在应该是成为她保护他了。 楚影愧疚的垂下眼眸,抚着腹部缠绕的纱布,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他的眼中带上一层冰冷的光芒。 “王妃……是落花谷。” “落花谷?”落初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自从武器大会一事过后,落花谷便销声匿迹了,落黎民被救走不知下落,时隔了那么久,如今竟然又再次露出动静了。 “对!”楚影重重的点头,有几分咬牙切齿道,“昨天我前来齐阳城,听闻了王妃您竟然是弥家后人的消息,不知去何处寻你,便直接去了弥府,却不料发现潜伏在弥府之中的落黎民,我与他交手之后,因功力不敌,被打成重伤!” 落初年的脸色瞬间沉下。 落黎民潜伏在弥府! 这么危险的一件事,她竟然没有发觉! 是她粗心大意了,还是落黎民潜伏的太好! 落黎民又为什么要潜伏在此呢?为了对付她,还是别有目的呢? 落初年思索了好几秒,没有想出个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因为她一手毁了落花谷的原因,落黎民前来报仇罢?或许,之前那背后算计自己的那位‘姑娘’,气势就是落黎民。 “你先好好养伤,至于其他事,可是稍后再说。” 落初年不再多想,暗暗上心,又道:“我已经让人熬了药,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她一个晚上没睡,此时眼皮有些沉重,她不禁感到疲惫。 楚影抿紧了薄唇,点点头,刚躺下的那一刻,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 “王妃,你有没有去弥家祖坟?” “嗯?”落初年怔了怔,忽然想起楚影昏迷之前也提起了祖坟的事,她不禁好奇,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没去。”她反问,“怎么了?” 昨晚担心着楚影的伤势,她哪里有那么闲情跑去祖坟一趟? 楚影的脸色唰的白了几分,他有些艰难的启唇:“王妃……弥家祖坟被,被……被……” 他艰难的吞吞吐吐,昨天,如果不是他被人打伤,他一定会去阻止的,可是没有如果。 落初年看着吞吞吐吐的楚影,下意识想到弥家祖坟出事了,她二话不说,立即折身离开。 第565章 付出代价 “出了弥府,落初年一路驾驶着轻功朝着弥家祖坟的方向奔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百姓,当然也听闻到他们不少的对话,她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弥家祖坟被刨了! 落初年忍住了暴怒的冲动,快速的朝着弥家祖坟冲去,因为内力供应不足的原因,她最后直接跑了去的。 当她远远的看见前几日还郁郁葱葱,如今却是坑坑洼洼、到处都堆着泥土的弥家祖坟时,那股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愤怒瞬间淹没了落初年所有的神经。 落初年猛然抓紧了双手,差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怒! 她顾不得喘口气,大步走了过去,近距离的看着弥家祖坟,心痛的仿佛在滴血。 弥家祖坟埋葬了无数代弥家祖先,这不仅仅是一片坟墓,更是一个光辉的大家族的历史象征。 一个家族走到如今的高度很不容易,这么多年的底蕴与家底也养成不易,经过了时间的流逝与历史的挑选,弥家中的一代又一代人被埋葬至此。 这些人挖的不仅仅是弥家祖坟,更是对弥家过往的不敬,更是在弥家的脸上狠狠打上一巴掌! 这么多年的威严与成就,竟然被这些人踩在脚下! 落初年愤怒了,是真的愤怒了。 她真心想不到她与那些人并没有深仇大恨,他们竟然会阴狠到刨人祖坟的地步,一个人究竟是冷漠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这样的歹毒! 落初年扫视着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祖坟,心痛的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的扣紧手心也浑然不察觉疼痛,双眼蒙上了一层怒意。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落初年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骨扇的那一瞬间,满目清冷与杀意,渲染了她浑身的气氛,她眼底那骤降的温度让人惊骇畏惧。 一阵微风吹拂而来,刮动了一片树叶,也刮走了那原本站在原地的身影。 城主府中。 百姓们汇聚了一大片,莫城主头疼的揉着额头,所有的事一股脑的全部赶来,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昨晚便去了牢房一趟,竟然没发现落初年的身影,他又赶紧派人在城中寻找,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他头疼至极,落姑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才离开的?还是……她究竟去了哪里,倒是出来听他解释解释,这件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没有落姑娘的话,他又不太好再次去动弥家祖坟,此时的他唯有在城主府中等着,等着下人传来落姑娘的消息,他好第一时间去解释,将这件事的影响力化为最低。 莫城主坐在椅子上,急切的抓着耳朵,摸着头发,想想此事便头疼。 那些百姓们待在原地,要么面面相觑一眼,要么暗暗自责,要么小声嘀咕着,他们自知这件事做的不对,也不敢离开,唯有在这乖乖的待着。 他们的脚边躺着不少的沾染着泥土的工具,百姓们暗暗叹息,昨天要不是他们太过愤怒,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呀,都怪那个张秋,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话,害得他们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众人都安静的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城主府外,猛然袭来一抹身影,那抹身影从天而降,浑身带满煞气。 所有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有人惊恐,有人担忧。 莫城主顿时一喜,迎了上去:“落姑娘!” 落初年停稳了脚步,冷冷的看了莫城主一眼,当望见莫城主身后的那群百姓,以及他们脚边的作案工具时,她气愤的眯起了眼睛,身形一闪便绕过了莫城主,径直奔向那群百姓。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如今,你们便为昨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罢!” 阴冷的低喝声仿若来自地狱般冰冷,就像是一道冰锥打在众人的身上,让他们从内心寒到身体的每个位置。 他们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般,使得他们在原地动弹不得,唯有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那抹飞快逼近的身影,感受着那浓烈的杀意,他们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城而去,队伍的壮烈引得无数人的围观,当他们看见队伍之中的某个人时,一大片言论顿时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 “我没有看错吧,那位器宇不凡的男子竟然是五年前已死的楚王爷?”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天哪,真感觉跟做梦一般,楚王爷没死,这怎么可能……”有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除了楚王爷,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气息的人了,只是不知道楚王爷去了哪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我认识不少,好多都是朝中的重臣,你看那个,那个就是大理寺的沐大人,管理了这皇城整整五年的人!” 这支浩荡的队伍进入皇城,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着。 楚御霖为首,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腰板挺得笔直,一袭黑袍加身,勾勒的身形修长,他波澜不惊的扫视着一行早已经暴动的百姓们,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淡然,然而他此时的内心情绪,是何其的激动难掩,唯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到。 时隔五年,故地重来,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过眼云烟,庆幸的是百姓们并没有忘记他。 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步一步的靠近,楚御霖在最前方,沐倾天在他的左后侧,其他人驾马跟随在后方。 楚王爷回来了的消息如同炸开了锅,不出半个时辰便扩散入整个皇城之中,皇宫还没有走到呢,前来围观的人便已经拥挤不堪。 百姓们看见楚御霖时,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大声的呼叫着楚王爷三个字。 楚御霖的眼中终于有了些温度,望见百姓们的目光带着几许温暖。 然而跟随在他身后的那群权臣们却始终是绷紧着一张脸,内心无比的沉重复杂。 有人在担忧,楚王爷回宫后会如何如何。 有人在懊恼,巴不得楚王爷死的连渣都不剩,然而楚王爷确实是渣都没有,因为根本就没死! 不少人能够预料到了,楚王爷的回来就是他们悲剧的开始,他们无法避免,唯有暗暗祈祷,人人自危。 第566章 对峙 浩荡的队伍终于来到皇宫门外,那里,有人在迎接他们。 皇宫那威严的大门之外,呈一字型排开了一批全副武装、站立的笔直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目视前方,远远看去,如同一排白杨一般整整齐齐的站着,十分有气势。 宫门的正中央处,有着一抹修长挺立的身影,此人正是安伏宇。 他笔直的站立在那里,就像是早已经在此等待了一般。 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安伏宇远远的眺望着马背上的那抹身影,瞳孔微缩之间,眼中飞快的闪过嫉妒与冰冷之色,瞬间又恢复了平淡。 “安将军,这副阵仗是作何?” 沐倾天翻身下马,缓缓向前走去,扫视着那些威严的士兵。 这阵仗太过严肃,就像是在战场上打仗一般,今日是楚王爷回宫,他并不希望气氛是这样的。 然而沐倾天一直都知道,安伏宇有代替他从而去执政的野心,如今楚王爷回来了,他的野心即将化作泡影,他不希望看见安伏宇与楚王爷针锋相对的画面。 安伏宇的腰挺得笔直,气势丝毫不低的扫了那楚御霖一眼,冷声道:“听闻楚王爷回宫,本将军自然是前来迎接,还能作何?” 他的语调有些清冷,甚至带着几许嘲讽的意味。 在楚王爷的面前自称为本将军,便已经透露了安伏宇的孤傲与不满,甚至还在后面带上一句反问的话,更显嘲讽。 权臣们是何其的聪明,他们暗暗想着,这楚王爷还没有进入皇宫呢,安将军就忍不住与楚王爷互掐了,这要是以后哪里还得了? 他们非常的希望楚王爷能够把注意力都放在安将军的身上,不要再来管他们,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沐倾天眉峰轻蹙,眼神淡淡的扫视着那一行士兵,道:“既然如此,皇上已经回宫,这些人可以撤下了。” 安伏宇身子一震,皇上? 他赶紧望向那抹高高坐在马背上的身影,两人之间相隔着一段距离,从这里看了过去,楚御霖的身形修长,甚至被阳光笼罩上一层金边,他看不清楚王爷的脸庞,却能够感受到那双强势的足以让一切臣服的注视。 竟然就称皇了!这才几天! 安伏宇暗暗握紧了双手,内心的不满如同波涛一般翻涌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楚御霖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称王,凭什么! 他愤愤不满,他愤怒,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这五年来,楚王爷踪影都没哟,对这片江山这片人民不敢不顾,如今,突然出现就想要当皇帝,未免太可笑了! 他直视着那抹身影,远远的眺望着,自然而然的忽视了沐倾天。 安伏宇看着楚御霖的时候,楚御霖自然也在打量着安伏宇。 安伏宇这个名字他可不陌生,不就是将军府的么? 呵。 楚御霖眯起眼眸,性感的薄唇冷冷的扯起一抹弧度,他抓着缰绳,夹紧马腹,枣红色骏马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进。 踏踏踏…… 一道道马蹄声清脆而响亮,不轻不重,却在空气中是那么的突兀明显,强势的穿破了空气与喧嚣,就像是一把小锤子一般砸在人的心底。 安伏宇望着那一步一步逼近的身影,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缓缓抬头仰视着那抹身影,伴随着楚御霖的接近,一股从内心蹦射而出的畏惧感让他感到畏惧,却又因为骄傲,他高高的扬着脑袋。 楚御霖走近,安伏宇不但没有行礼,反而是笔直的看着。 这幅画面瞬间诡异了现场的气氛。 “将军府?” 楚御霖居高临下,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来。 安伏宇下意识的点头,点完头后,他觉得点头有些掉身份,立即说道: “时隔五年,楚王爷依旧是当初的楚王爷,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他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恭维的气息,反而是贬低。 先贬低,后恭维,将自己的不屑展露的非常好。 楚御霖仿佛听不出安伏宇话中的不屑一般,自顾自的说道: “五年前,你不过还是个小毛孩罢了,如今,差不多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淡淡的说道,波澜不惊的语气就像是在话家常一般平淡。 安伏宇的脸色却是猛然黑沉下来,他堂堂一个大将军被说成是一个毛小子,虽然他比楚御霖小,可是他的身份放在那里,楚御霖凭什么说他! 他有些不满的握起了拳头,冷声道:“楚王爷夸赞了,方才听闻沐大人称你为皇,我颇为怀疑你的身份是不是真实的,亦是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楚王爷!” 毕竟五年前,楚王府的那场大火将一切烧的渣渣都不剩,楚王爷更是死亡。 如若楚王爷没死,为何一直不出现,反而要在五年后才回来呢? 因为将军府的身份崇尚至高,安伏宇的性子被养成了天生孤傲,此时,他质问的话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权臣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敢这样和楚王爷说话的,除了安将军之后,恐怕再无他人了。 与此同时,他们十分感兴趣,楚王爷与安将军之间的这番较量,到底是谁会赢呢?他们拭目以待。 “这不是重点。”楚御霖轻嗤了一声,将此话题就此带过。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安伏宇,目光极淡,然而就是这么淡淡的目光,极其有威压的落在了安伏宇的身上,让安伏宇绷紧了身子,竖起了浑身的防备。 楚御霖再次启唇,语调深沉:“安将军应当知晓,本王回宫的那一刻,便是你的死期了!” 他咬重了死期这二字,话音落下,他掌中突然出现的那块令牌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众人一惊。 安伏宇瞳孔猛缩。 沐倾天疑惑不解。 这枚令牌很明显是将军府的东西,众人皆知。 安伏宇看着那枚令牌,眼中终于涌上一抹害怕之色,他……竟然…… 楚御霖把玩着掌中的令牌,眼中升腾起一抹怒意,他沉声质问道: “安伏宇,你制造了中祁城无头尸事件,间接性的杀害了三十多名无辜的百姓,你的暗卫已被本王斩杀,这块令牌便是证据,你可认罪?” 第567章 嘲讽将军府 “什么?” “中祁城的事件竟然是安将军做的……” “这怎么可能……”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们是不是听错了,安将军竟然会做那种阴狠毒辣之事…… 安伏宇瞳孔微缩,死死的盯着那枚令牌,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的拽紧,一股恐惧之感从内心蹦射而出,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 楚御霖手中的令牌是最好的证据,安伏宇今日在劫难逃。 安伏宇实在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暴露…… “安将军,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倾天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此事竟然是安伏宇一手所为,亏安伏宇平日里对这件事比谁都上心,恨不得用此事弄走他,原来这一切都是安伏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安伏宇的脸色铁青而难看,他是不占理的那一方,他该怎么解释呢? “安将军你怎么不说话?皇上在问你话,你是不是无话可说,便代表认罪了。”权臣之中,有一人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便有人附和。 “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将军你倒是说句话。”有人逼问道。 “难道说这一切真如皇上所言,这场悲惨的案件是你做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人都是无辜的百姓,他们手无寸铁,你是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有人痛心疾首。 不少的指责的话纷纷扬扬的响起,一道又一道的充斥在安伏宇的脑海之中。 安伏宇看着众人,听着不停歇的指责的话,忽然觉得所有人都站在了楚御霖那边,而他则是孤军一人。 楚御霖扬着手掌,手心躺着的那枚黑色的令牌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如他的眼眸一般冰冷。 安伏宇对视上楚御霖的注视,脸色瞬间苍白了几许。 他张了张嘴,好几秒才稳下心神,他终于出声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故作不知的抿着唇角,勉强笑道:“楚王爷就算是看不惯我,也不用随便拿个令牌来陷害我吧?将军府的令牌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任意一个雕刻师傅都能够仿制。”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指,楚御霖手中的那块并不是真的,楚御霖在陷害他。 楚御霖闻声,沉沉一笑,嗤笑道:“五年未见,你认为本王有何好陷害你的?” 安伏宇一怔,这不屑的语气……让他听了真是恨不得拔剑了,他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在楚御霖的眼中竟然一文不值似的,真是气死他也! “不过。”楚御霖的话锋突转,猛然上扬的语气抓住了众人的心神,“你既然想要狡辩,本王便从将军府去给你找些证据来。” “不行!”安伏宇低喝,“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并不是想去就去,想搜就搜的!” 他的反应有些激烈,大家都注意到了。 沐倾天神色难看,聪明人都知道安伏宇有问题了,让他们失望的同时,也让他们感到痛心,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真是可惜了。 “是么?”楚御霖眉峰轻挑,望了沐倾天一眼。 沐倾天读懂了那一眼的含义,当即一喝:“来人,拿下安将军!” 霎时间,两名士兵飞快的抓住了安伏宇,容不得安伏宇有丝毫挣扎的机会。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安伏宇气愤的挣扎着双手,眼中升腾起浓浓的愤怒。 曾经的他高高在上,众人想要巴结。 现在竟然当着权臣,以及不少百姓的面被扣押住,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你涉及中祁城无头尸一案,我代表大理寺彻查此事。”沐倾天冷喝一声。 将大理寺搬了出来,众人惊觉此事的严重性。 然而安伏宇与沐倾天相处了五年之久,对沐倾天感到不满的同时,自然对那大理寺无所畏惧了。 他奋力的挣扎双手,愤怒的红了眼睛:“我已经说过了,这不关我的事,你们竟然敢如此大胆,这就是一个局!你们故意设计陷害于我!” 他气愤至极,怒瞪着那高高在上的楚御霖,大吼道:“楚御霖!你有什么资格抓我?有什么资格坐皇位?我父亲可是南临国开国大将军,我们一家身份尊贵,你没有资格抓我!放开我!” 他极力的挣扎着,一急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楚御霖差点忘记了安伏宇的另一重身份。 回想当初,倘若不是有俺家协助夜家,他们楚氏也不会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这些事可有不少安家的‘功劳’,如今过去了二十多年,他是时候回报回报安家了。 楚御霖将手中的令牌一收,冷冷的声音扬起: “安将军乃是无头尸主要制造者,滥杀无辜,心性狠辣,为了以绝后患,将安将军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将军府中所有人贬为庶民,抄封——将军府!” 众人听罢,齐齐一震。 “凭什么?楚御霖你凭什么这么做?”安伏宇愤怒的大吼出声,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凶光,恨不得挣脱出去,直接拔剑砍人。 “带下去。”沐倾天冷喝。 两名士兵架着安伏宇,在安伏宇不断的挣扎之中,将人带了下去。 此时,终于安静了一些,众人心思各异,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皇上还没踏入宫门呢,就将宫中地位仅次于沐大人之下的将军府给封了,说封就封,说杀就杀,不带丝毫犹豫的,他们这些身份不如安将军的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皇上连大将军都杀了,别说是他们了。 楚御霖将令牌交给沐倾天,此事交由沐倾天处理,便驾马朝着宫中走去。 一行权臣下了马,步行进入,紧紧地跟在楚御霖身后。 时隔五年,再次回到皇宫之中,皇宫还是以前的模样,与二十多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建筑新了,道路新了,御花园的花盛开了,人却旧了。 回想往事,徒增感伤。 楚御霖扫视着这偌大的皇宫,突然之间,十分的思念落初年与落离,还有多久,才能够见到那娘俩,等那娘俩回来,他一定要将人绑在裤腰带上,不再分开。 第568章 同类人 齐阳城,烟花柳巷,正值安静。 白日里的青楼关上了门,整条巷子都是安静的,鲜少有路过的百姓。 内院的二楼有一扇开了的窗,一棵大树隐约遮住了窗口,房间中的两抹人影略显模糊。 简单精致的房间内,两人对立而坐。 凤如烟替自己倒了杯茶,大大的灌了一口,眉宇间有几分急切之色,十分明显。 已经一天多过去了,怎么就没见落初年有动静呢?难道落初年还不知道祖坟被刨的事?难道落初年不应该闹出点大事来么? 凤如烟暗暗想着这些便着急,一个着急便坐不住了,她非常想看到落初年的反应,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的是她好像看不到了。 她喝了两口茶,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看对面的人,暗暗着急着。 蓝袍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凤如烟,墨黑的眼中涌出不少的嘲讽之色,与一个如此愚笨的女人待在一起同流合污,真是降低了他的身份。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很轻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突兀明显,带着几许嘲讽的味道。 凤如烟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横扫对面之人,不满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竟然哼了一声,是在表达对她的不屑么? “字面意思。”男子坐直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的景物,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极其的雅致。 风如烟咬着下唇,忍住了骂人的冲动,要不是看在这个男子帮了自己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男子为何要帮自己?难道他也与落初年有过节仇恨? 想到这一点,她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与探究,她的性子就是一好奇起来,不得到答案的话,一定不会安分。 风如烟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起了身,走过来两步,在男子的身侧坐下,仅挨着一拳的距离。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她偏着头望着他。 那张银白色的面具貌似天生为男子量身打造一般,面具与他的脸贴合的天衣无缝,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出,她想从侧面看看,都只能看到一个冰冷的轮廓。 “你不必知道。”男子依旧坐直着身子,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凤如烟,他并没有将凤如烟放在眼里。 凤如烟厌恶极了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她自诩容貌不错,且又是红楼的花魁,怎么可能没有男人对她动心呢?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 她的眼神描绘着男人那冷硬的轮廓,不难想象,这张面具之下一定有一张惊人的脸庞,真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想一看究竟。 她眨了眨眼睛,身子缓缓的靠了过去:“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被落初年抛弃的男人?还是因为爱而不得、想要报复落初年的人?” 凑近,她闻到了男子身上特有的一股香味,是她从未闻到过的好闻,让她瞬间晃了神。 男子身形微动,只是睥睨着凤如烟,反问道:“就不能有其他的可能?” 其他的可能?她猜错了? 凤如烟暗暗思索了一秒,质疑道:“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被那个贱人害的家破人亡?” 这一回,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凤如烟,深沉如墨的眼睛看不到底,布满了神秘与危险。 凤如烟被这样的眼睛看的有些心底发毛,但是她故作无事的笑着,更是顺势身子一倾,便大胆的倒入男子的怀中。 男子的脸色猛然一沉,不悦感猛然袭上心头,他下意识的想抛开凤如烟的时候,凤如烟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们都是同类人,你又何必看不起我?” 凤如烟反问道,随着她拂袖的动作,一股妖娆的香味从她的袖间散去,带着一股引人犯罪的诱惑,弥漫在男子的鼻腔中。 男子的动作就此一顿,闻到香味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思绪变得缓慢,眼前有几分朦胧。 风如烟见状,得逞般的勾起嘴角。 她身在青楼五年之久,身上满满的都是女子们引诱男人的东西,包括她最爱洒在身上的迷迭香,男子们只要闻上一闻,保证魂儿都会被她勾走。 “我很好奇,你的面具下有张怎样的脸庞。”风如烟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小鸟依人的窝在男子的怀中,柔软的身子勾人至极的蹭着男子的胸膛。 男子那双本该推开风如烟的双手改为了抱,就像是中毒了一般,他渴望着女子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 “你又为什么与落初年站在敌对面?”风如烟嘟着红唇,吐着丝丝引人的气息,“我也很好奇你的身份,呵呵,我真是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人,虽然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可我还是很想知道。” 她一只手圈着男人的脖子,一只手放在男人的腰间,缓缓的摸着…… 就在此时: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 凤如烟下意识的侧头一看,而那蓝袍男子猛然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了凤如烟。 “啊!”凤如烟一个不料,被推倒在地。 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如烟,回想起方才之事,满目的阴狠恨不得将凤如烟给撕碎。 “再有下次,定不留情!” 他冷冷的放下一句话,纵身一跃,便从窗口逃出。 凤如烟怔了半秒钟,方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额头上的发饰,嗤笑了一声。 明明和她是同类人,却摆什么谱,有本事的话,倒是自己冲到落初年的面前去对付落锤安哪!哼! “扣扣。” 凤如烟最好之后,扬声:“进来。” 门外,顿时小心翼翼的走进一个青年男人,男人小心的关上房门,道: “凤如烟,根据我的探测,得知那落姑娘知晓祖坟被刨之后,立即冲去城主府,一气之下怒杀了七八十名百姓,莫城主一怒之下关注了落姑娘,半个时辰后,要在城主府大牢中处以极刑!” “当真!”凤如烟欣喜的瞪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男人十分肯定的拍着胸脯。 凤如烟兴奋的从衣袖中摸出一袋银子,丢进男人的怀中:“谅你也不敢骗我,快走,别被人发现!” 她打发走了男人,兴奋难抑的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天哪,她幻想了无数种弄死落初年的方法,都没有此时来的爽快。 相对于自己动手弄死落初年,让别人来真是爽多了! 对了,去观看! 风如烟想到此事,赶紧起了身,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椅子下方有一块黑色的东西。 好像是一块令牌…… 第569章 骗局 凤如烟捡起那块令牌,仔细一看,大惊。 她曾经身为大家族的大小姐,知道的东西自然不少,比如现在她眼熟这块令牌,这块令牌是…… 真是想不到,那个人的背后势力竟然这么大!竟然如此,他怎么不发动身后势力对付落初年,偏偏要来找她呢? 她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令牌收进袖中,匆匆的向外走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凑凑热闹,她要好好的看一看那落初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凤如烟出了花楼,径直的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传闻莫城主虽然是齐阳城身份最高的人,却丝毫没有当官的架子,与百姓们相处的十分和谐,以至于城主府的防备也十分松懈。 凤如烟驾驶着还算过得去的轻功,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城主府,没有引起丝毫的发现,她朝着牢房的方向潜伏而去。 一路走去,城主府的人少之又少,安静极了,偶尔传来下人走过的脚步声与说话声,除此之外,安静的跟无人一般。 凤如烟小心的行走在城主府之中,走着走着,觉得有些奇怪。 偌大的城主府好像有些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诡异,可是仔细看了看那些路过的下人,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是她想多了吧? 或许是莫城主勤俭节约,聘请的下人较少,所以才导致如此…… 凤如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没有多想,已然行至牢房门外。 没有走进,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像是有人被凌迟了一般,那破空叫声喊的嘶哑,让人远远听着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凤如烟藏在远处,光着听着那声音,她的脑中便幻想出落初年在受刑时的模样,眼中不禁迸射出亮光。 她想进入看看,迫不及待的想!她想看落初年痛苦的模样,光是听着声音,她还不够畅快! 一边想着,她已然忍不住的从藏身的树后走出,小心翼翼的靠近牢房。 很奇怪,牢房外竟然没有看守的人,她轻而易举的便走了进去。 黑暗的牢房,窄小的过道,黑乎乎的环境,潮湿的气味……组合成了城主府的大牢,一条通道长而笔直的通往内侧,过道两边都是大小相同的牢房,里面关押着不少的犯人。 凤如烟小心的走了进来,警惕的扫视着牢房两侧,这里没有侍卫,伴随着她的走进,那道凄烈的惨叫声也越来越近,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瞬间点燃了凤如烟的热血。 在过道的尽头! 今日是落初年行刑,大家肯定聚集在里面,所以这外面才没有人! 凤如烟猛然想通,欣喜着向内走去。 她愈加接近过道的尽头,听着愈来愈大的声音,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终于,她大步走近。 尽头是一间专门用来行刑的房间,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行刑的工具,中央放置着一张铁床,墙壁上、铁床上溅满了干涸的血液,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房间中十分昏暗,暗到只能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以及听到那凄厉的惨叫声。 凤如烟想看的清楚一些,情不自禁的向内靠近,走近,走近,再走近…… 碰! 背后一只手猛然推了她一把。 “啊!” 凤如烟吓了一大跳,身形一个踉跄便跌进了房间中,那一瞬间,猛然亮起了烛光,房间中的一切被照亮。 几个士兵围绕在铁床旁边,铁床上躺着的是一抹陌生的身影,不是落初年! 完了! 凤如烟猛然想起什么,脸色唰的一白,赶紧起了身,掉头就走! “这是要去哪儿?” 一抹凉凉的声音破空而来。 过道之外,突然出现了数抹身影,就像是事先隐藏好了一般,说出现就出现。 凤如烟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冷锐如鹰的眼眸,她吓得瞳孔猛缩: 落初年! 她……她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这一切……根本就是个骗局! 她没有伤害无辜百姓,她没有被抓,没有受刑…… 怪不得,她进入城主府的时候如此轻松,怪不得这牢房之中没有一个守卫,原来是落初年故意引她来的! 凤如烟的脸色白了白,又青了青,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落初年好整以暇的扫视着凤如烟,嘴角的弧度带着嘲讽,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凤凰城凤家的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要说凤如烟被她弄得家破人亡,怎么不说这一切都是凤家自作孽呢?竟然将这一切发泄在她的身上,既然凤如烟要作死,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来人!”莫城主声音一扬,“将这女子拿下,听候发落!” “是!” 两名侍卫赶紧一左一右的去抓凤如烟。 凤如烟猛然回过神来,猛的抽出最近一名侍卫的佩剑,直指落初年: “你这个贱人!”她咬牙切齿的瞪着落初年。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个骗局!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那个蓝袍男子的话,不应该来这里! “贱人说谁?”落初年漫不经心的上前一步,淡淡的打量着凤如烟。 “贱人说你!”凤如烟咬牙,又猛然察觉不对劲,“呸!落初年,你害得我变成今日的模样,我就算杀不死你,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一声喝下,她举着长剑,径直的朝着落初年袭来。 “保护落……” 莫城主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初年的身形如一道光影一般疾闪而去。 众人还没有看清两人的动作,便听到一声惨叫,一声哐当声。 下一秒,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长剑掉落在地上,凤如烟跪在地上,落初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凤如烟,手中的折扇泛着寒芒。 “五年未见,你的武功并没有多大的气色,五年前打不过我,五年后亦然,这样的你谈何与我同归于尽?” 落初年略带嘲讽的嗤了一声。 “你!”凤如烟气愤的瞪大了眼睛,“你!” 真是气死她了! 真心很想站起来就甩落初年两巴掌,但是她知道,她肯定手还没抬,就没命了! 她气愤,凭什么上天这么眷顾落初年!给了她强大的武功便罢了,还给她至高的身份,真是不公平! 第570章 疯了 “五年前,凤家畏罪潜逃,我并无心管理此事,没想到你亲自送上门来。” 落初年握着折扇的手一紧,那一瞬,凤如烟绷紧了身体,动都不敢动上丝毫,只是用那双愤愤不满的目光瞪着落初年。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落初年恐怕已经死上十次八次。 凤如烟咽了口口水,道:“倘若不是因为你,凤家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如果能够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杀死你!” “你没有机会了!”落初年扯开唇角,“你设计杀害了梁露与杨安,仅凭这一点足以让你死上两次,另外……” “我还没有与你算你刨了弥家祖坟的账!”语气猛然冷厉,落初年空闲的一只手猛然扣住凤如烟的脖颈。 “啊!”凤如烟吃痛,被扣着脖子,硬生生的从地上提起来! 她听到了脖子上传来的清脆的‘咔’的一声,对上了落初年那双冰冷的双眸,她的内心深处不禁涌出一股恐惧之感。 “谁给你的胆子,去动弥家的祖坟?”落初年五指缓缓收紧。 纤细小巧的五指很细嫩、冰冷。 凤如烟呼吸微窒,身子禁不住隐隐颤抖,第一次深切的体验到自己与死神的距离,她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冷,绷紧的身体不敢有丝毫动弹。 她后悔了,她怂了,或许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这样做…… 她从未见过落初年发怒的模样,亦是没想到她发怒时竟然如此可怕,就像是一只恶魔。 “嗯?”落初年眯了眯眼眸,从鼻翼下轻哼而出的那道声音漫不经心,却带满了危险与压迫。 “我……”凤如烟颤抖着薄唇,“我……”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解释些什么才好。 “三日后,我会派人去刨凤家的祖坟。”落初年冷冷扬声。 “你!” “凤家的每个坟墓,每具尸体,我都会一一挖出来,挂在城墙之上日晒雨淋,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生!让凤家的列祖列宗经历非人般的侮辱!”冷厉的声音泛着极致的阴寒。 “不要!”凤如烟瞪大了眼睛,气愤之情难以压抑,“不要动凤家!你要是敢动凤家丝毫,我定当与你拼命!” “哦?”落初年眯起眼眸,嘴角的弧度冰冷如霜,“然而我不仅仅想要如此,我还要将他们的骨头揉成一团,放在油锅里烹炸,拌上调料,喂给狗吃……” “住嘴!住嘴!”凤如烟气愤的红了眼睛,双手不断地拍打着落初年的手,极力的挣扎起来,“不许动凤家一丝一毫,否则的话,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个大家族最看重的便是声誉,一个人可以丢脸,但不能丢家族的脸,可以失败,但不能给家族抹黑。 凤如烟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与家族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在家族与个人利益之下,她选择的永远会是家族。 倘若落初年刨了凤家的祖坟,又做出那等事来,她有什么脸面去见凤家的列祖列宗! “你以为,我会给你变成鬼的机会?”落初年不屑的大笑出声。 “什么……”凤如烟一时间有些懵,“落初年,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 落初年仰天大笑,真是喜欢极了凤如烟畏惧的模样,看着她这样的表情,难道就没有想过被她逮到的后果么? 啧啧啧,真是自作孽。 “你……” “我打算先刨了凤家祖坟,再拿出那些骨头,放在太阳下暴晒之后,砸碎成灰烬,最后洒进天涯海角,让你们无法投胎,永世不得超生……” “啊啊啊!落初年!” 凤如烟的双眼通红,失控了一般挥着双手,长长的指甲一个劲的乱抓。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这个贱人!落初年!” 凤如烟失控的大吼大叫,胡乱的抓着挥着,双眼通红的泛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骇人,像个疯子一般。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落初年的话语,一遍又一遍,仿佛刻进了她的脑海中一般。 如同魔咒,一遍遍的重复着,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她掉入了这段声音的魔咒之中,再也出不去。 “啊!”凤如烟失控的抱住了脑袋,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通红的双眼恍惚间变得呆滞无神。 “杀了你!我杀了你!”她气愤的挥着双手,方向却不是对着落初年。 她呆呆的看着前方,将空气当做了仇人一般气愤的挥着双手,仿佛没有看见落初年。 落初年眉梢轻挑,看她这副模样,似乎是……疯了? 她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竟然就将人给逼疯了?这未免太脆弱了? 莫城主察觉不对劲,走近几步,轻声道:“落姑娘,她好像是癫狂了。” 落初年打量了凤如烟两眼,十分的确定她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疯了的时候,小手一扬,丢开凤如烟。 “杀了你……我杀了你……” 凤如烟摔在地上,用力的拍打着地面,疯狂的喃喃道: “你这个贱人!贱人!打死你,打死你!” 哐当!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一个东西从她的袖中滑落,跌在地上时,摔出了清脆的响声。 落初年注意到了,捡起那东西一看,顿时怔住,眸光霎时变得复杂…… “落姑娘。”莫城主走了过来。 落初年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将那块黑色的令牌收进袖中,转过身来:“凶手已经抓住,该怎么处理,相信莫城主自由分寸,这一切就交给莫城主处理罢。” 语落,她大步向外走去,垂在身侧的手抓起了那块冰冷的令牌,她此时的神色无比复杂,亦带上了几许失望。 莫城主望了望落初年的背影,再看着那个在角落处抓墙壁抓的十指冒血的凤如烟,冷声道: “将人关起来!” 落初年走出牢房,外面的阳光洒在身上,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阳光暖暖好舒服。 “落小姐。”远处,杨父迈着蹒跚的步伐缓缓走来。 落初年抬眸一看,粉唇抿紧了几分,几日不见,杨父的头上长满了白发,仿佛老上了十岁一般憔悴。 她敛起内心的一抹愧疚与怜悯,踱步走去: “杨老,杀害杨安与梁露的凶手已经抓住了。” 第571章 底子挺差的 “已经抓住了!”杨父激动的颤抖着薄唇,激动的一连道了三个好! 落初年能够体会杨父此时的心情,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倘若落离出了事,她定然会疯掉。 杨父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问道:“是我所说的那个女人吗?” 落初年点点头,“若不是你的帮助,我也捉不住凶手。” 说到帮助,杨父不禁想起,在几天前,他在家门外见到的陌生女子,美丽动人,看起来便身份不凡。 起初他并没有引起注意,可是后来他起夜的时候不小心看见,梁露与那女子三更半夜在密聊什么。 两人的动作很轻很小心,就像是担心被人发现一般,他站的较远,并没有听清两人说什么话。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像梁露这样的大家闺秀,交些身份不凡的好友都是应该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开始梁露便开始变得奇怪,第三天,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回想起来,他都是痛心的。 他怀疑那个陌生女子有嫌疑,便将一切告诉了落初年,落初年干脆便与莫城主设了个局,将凤如烟引了进来。 至于那批挖祖坟的人…… 唔,弥家的祖坟只被挖到了一些表面,正好祖坟那里已有二十年无人祭拜打扫,那些百姓们就当做是去帮她除草打杂了,晚些日子,等她回过头去给那些人发劳动费。 杨父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地面,内心一半是欣慰,一半是痛苦,他夹在中间哭也不是,笑也不能。 “抓住就好,那就好哇。”杨父叹着气,喃喃道,“省的她再到处害人……” 说罢,他缓缓的转过身,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着。 落初年看着他苍老的背影,明明驼了背,却特意挺得很直,故作坚强的感觉很痛苦,她不禁心疼。 “杨老。”她突然唤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杨父缓缓转过身来,浑浊带痛的双眼望向落初年: “落小姐,可还有什么事?” 落初年抿着唇角,努力的扬起一抹浅笑,道: “弥府即将翻新完毕,杨老你曾经在弥府当差,应该有不少的经验,而我正好缺少一个管家,倘若杨老你方便的话,能否去弥府帮我分担分担这些烦碎琐事?” 杨老家的屋子已经被大火烧毁,他又痛失了独子,他已经变成孤身一人,若是离开了城主府,他能够去哪? 流浪?乞讨? 落初年不忍心。 杨父顿了顿,眼眶中不禁冒出了几许湿润,他不过是一介没有身份的普通百姓,何德何能,才能得到落小姐如此的帮助眷顾,让他在这个时刻不禁欣慰了几分。 他忍住了流泪的冲动,缓缓点头:“倘若落小姐不嫌弃我人老事多,我非常愿意用我毕生的力量去帮助落小姐。” “好!”落初年重重点头,欣慰一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弥府。” …… 凶手已经被揪出,莫城主立即将此消息通报出去,给了落初年一个清白。 百姓们得知他们一直以来都误会了落初年,不禁感到愧疚。 特别是听说了弥家祖坟被刨了的事,百姓们正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受到处罚的时候,莫城主再一次放出消息: 落姑娘落落大方,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但是下不为例。 百姓们一听,不禁暗暗感叹,落姑娘连这样的屈辱都能够忍下去,真是委屈了她自己,百姓们感到愧疚的同时,不禁对落初年竖起了百分之百的好感。 “落姑娘真是个好人,之前我们那么误会她,她不但没有生气,还不责怪我们去刨弥家祖坟之事,现在想想我就后悔,唉,当初真是冲动。”有人叹息。 “是啊,弥家有落姑娘这样的后人,真是三生有幸,相信弥家在落姑娘的手上必定会发扬光大的。”有人说道。 “不错不错,真是期待弥家复兴后的模样……不过话说回来,我看见那弥府快要翻新完毕了,也不知道那里招不招人,我好想去那里做工。”有人说道。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齐阳城的街头,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自从查清了此事,他们对落初年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扭转,纷纷说着这段‘曲折’又‘惊险’的事。 弥府。 落初年将杨父带来,简单的为他安排了住所与职位,杨父了解了一些事后,带着落初年给的资金立即去做着相关事宜。 落初年则去了偏院的房间一趟。 楚影正在床上打坐,有了落初年的内力相助,又服用了疗伤好药,他又打坐了一天,内伤恢复的极快,外伤也在快速恢复着。 落初年到来,他收了手,下了床:“王妃。” 落初年点头走进:“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楚影赶紧摇头,“我本就待在房间无聊,正打算出去走走,你就来了。” 他下了床,身子站的笔直,脸色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那双眼眸恢复了几分神采,显得十分精神。 落初年思索着楚影是男子,身子骨硬朗,又是内调又是外养的,应该差不多哪里去,便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当看见楚影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吓成了什么样子,楚御霖已经失去了楚涵,可千万不能再失去楚影。 “楚御霖送了一批人去魔宫训练,你知道吗?” 楚影点点头,“听王爷说,他寻到了他的三叔,那批人是三皇叔那里的,我见过那批人。” 他静默了一秒钟:“底子挺差的。” “……”落初年顿了顿,“他们习武习得晚,错过了最佳的时间,训练起来较为困难,但只要叫他们些防身必杀的本领,便将他们送到弥府来。” “我不知道落黎民究竟在何处,也不知道是否暗中有人在窥觑弥府,我要让他们来保卫弥府。”落初年还愁着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那也不错。 “王妃,如果你需要用人的话,魔宫大把大把的杀手正在待命。” 第572章 弥家祖坟中的发现 落初年想也未想便拒绝了。 杀手与百姓就像是黑暗与光明,这是两个世界,不可搞混乱,杀手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恶魔,她不想让弥府染上任何的煞气。 她点名了就要自己那批人,楚影答应尽快将人送来。 说着说着,楚影忽然提起了弥家祖坟的事,落初年回以一句已经解决了,便将这一切一笔勾过。 落初年与楚影说了说话,便离开了。 她去了一趟街上,雇了十来个工人,便前往弥家祖坟而去。 弥家祖坟被刨了一下,曾经长到腰上的杂草被铲除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不少的坑坑洼洼,但是这些都是可以补上的。 今天落初年叫这些人来,特意就是想把弥家祖坟被整理一下,弥家即将步入正轨,她正好将弥家祖坟也整理一下。 十来个工人来了,二话不说,挥起工具撸起衣袖便霍霍的忙活着。 落初年闲来无事,在一旁看了看,看着看着,便随意的朝着弥家祖坟的内部走去。 修去了这些草,地面开阔起来,那些被青草遮住的墓碑也显露而出,落初年走进一看,才察觉弥家的祖坟真心不是一般的大,大大小小的坟墓足足不下百座之多。 一座座墓碑坐立在不同的位置,遍布满了这座山头,一眼看去,颇为壮观,不难想象出弥家曾经的庞大。 这么大个地方,恐怕除草都得除上好几天。 落初年踩踏着一路的坑坑洼洼,随意的向内走着。 一路过去,被挖出不少的大大小小的洞,有的几十厘米,有的一两米,有深有浅,有高有低,不过好在棺材埋得深,都没有挖到棺材角。 落初年走着走着,经过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猛然瞄到了什么,脚步就此一顿,她垂眸看去。 大坑之中满是新鲜的泥土,本该是布满了泥土的坑中,却忽然露出了石头一角。 那露出的一角被雕刻的有棱有角,不似普通的石头,而是特意雕刻着的一般。 落初年被这石头一角所吸引,想也不想便跳进了坑中,踩踏着蓬松的泥土,走至坑中最深处,扬手摁住那石头一角,扒掉旁边的泥土,发现这块石头可不小! 她的好奇心一来,便顾不得脏兮兮的泥土,直接用双手去扒开两边的泥土。 随着泥土被刨走,那石头一角缓缓变大,它的长竟然有一米之多! 落初年不由得惊讶,这么大一块石头,埋在一两米深的地底,且看这块石头上雕刻着有纹路,就好像是一座门一般。 两米深的地底埋着的不是棺材,而是一扇门? 落初年眸光闪了闪,瞬间想起了某些与盗墓、宝藏相关的东西,弥家将这扇门埋得这么深,是不是想隐藏什么呢?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用手往下挖着,挖着挖着,也没有挖出这块石门的十分之一,倒是把她累的不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干脆走了出去,叫来几个工人,让他们来挖。 工人们挥舞着铲子呼哧呼哧的挖着,不出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巨洞被挖了出来,一扇完整的石门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石门足足有一人之高,足够三个人并肩行走那么宽,上面沾满了崭新湿润的泥土,泥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门上雕刻着深浅不一的痕迹,在沾满了泥土的情况下只能够看到一个轮廓,并不能看的清晰。 这么大一扇门,埋葬在这么深的地方,让大家都不禁浮想联翩,这后面定然藏着什么东西…… 一群工人围绕在巨坑边上,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望着那扇好不容易被挖出来的门,一边暗暗思索着这是不是藏了宝藏…… 落初年凝望着石门上面雕刻的痕迹,发现这些痕迹十分没有规律的纵横交错着,就像是随意的雕刻的一般,又像是特意弄成这样,看似没有规律,却又隐藏着某种未知的规律。 落初年看了许久,还是未看出什么奇怪之处,越看,越是沉思。 天上,原本晴空万里突然布上了乌云,太阳被遮挡住,天空猛然阴沉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滴下了小雨滴。 一滴,一滴—— “落姑娘,下雨了。”有人用手接了接雨,望了望天,提议道,“看起来应该会有一场大雨,我们不如先回去罢,待这场雨停后再来。” 天上乌云密布,正午时最热闹的天气,却阴沉的如同傍晚来袭,这模样是要下暴雨了。 落初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扇石门,随着雨滴点点滴滴的落下,在大雨来临之前,她终于转了身: “这里的一切属于弥家,发生的一切也希望大家能够保密,毕竟都是弥家的东西,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众人听了,会意的点点头,他们都是知晓轻重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管得住自己的嘴巴的。 交待清楚之后,落初年便随着一群人回到了齐阳城中,她刚踏入弥府,天空便垮下了倾盆大雨。 淅淅沥沥的大雨伴随着狂风一起袭来,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了二十公分高的水花,雨水很快在道路上汇聚成了一条小河,朝着低处快速流去。 落初年有些倒霉,她被堵在了弥府的大门处,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她倘若是进去的话,又是要淋一大段距离的雨。 雨太大了,落初年决定在原地等候一会儿再走。 此时,正值午时,天空却黑乎乎的像夜晚一般。 风很大,雨很大。 落初年抱紧了双臂,不断的往门内站着。 弥家还没招工人,否则此时应当有人看门,她也能够拿上一把油纸伞进去了。 落初年此时深刻的感受到,等天晴之后,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招工人,完善弥府,让弥府正常运作起来。 她自顾自的思索着的时候,忽然瞥见巨大的雨中走来了两抹身影。 两抹纤细的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她们撑着一把油纸伞,衣袍被大雨淋的湿透,油纸伞也有隐隐被吹飞的架势,两人在雨中艰难的行走着,看起来十分的刺眼突兀。 第573章 我是你的堂姐 落初年的目光穿过朦胧的大雨而去,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两个女子。 她们冒着大雨,艰难的朝着弥府走了过来,她们走进弥府的大门外,便收了伞。 “咳咳……咳……”较老的一位妇人看起来四十来岁,梳着简单的发髻,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一大半。 她咳嗽着,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整个人显得很颓废无力,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 “娘,你怎么样?”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赶紧扶住妇人,一双眼中满满的尽是担忧之色。 “没……咳咳……没事……” 妇人勉强的撑着残破的身子,用手掩住了嘴角,侧身往着一侧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咳!” 那重重的咳嗽声使得妇人的身子一下一下剧烈的抖动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恨不得将肺部给咳出来一般,让人看了便隐隐心疼。 “娘,您在忍忍,我们马上就有钱看大夫了。”女子急的双眼冒着泪花。 她扶住妇人,缓缓的向着弥府的大门走去,却在突然之间看见了落初年。 落初年已经注意她们好久了,她们却现在才发现她。 “你是……”女子打量了落初年一眼,暗暗惊艳了一秒,问道,“你是弥府的人吗?” 落初年听罢,点点头,不置可否。 女子暗暗疑惑,一个府中连下人都如此漂亮了吗?她活了这么久,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她暗中嘀咕了两句,颇为礼貌的说道:“请问,你能够帮我叫叫弥府的……落姑娘吗?” 落初年好奇的扫视了两人一眼,这两人要寻她,不过她似乎从未见过这两人,不过这两人冒着这么大的雨特意前来寻她,或许是有什么要事罢。 当即,她问道:“你们要寻落姑娘做什么?”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麻烦你能进去通报一声吗?”女子赶紧说道,她下意识的从袖中摸出什么。 还没拿出来,那一瞬间,妇人摁住了女子的手,给女子使了一个眼神,女子后知后觉的察觉这东西不能随意乱给,便收起。 落初年看着这娘俩打着眼色,也不好奇那女子袖中藏着什么东西,见她们真的是为了要事而来,她便点头:“你们跟我来吧。” 落初年推开了门,冒着小了几许的雨向内走去。 女子撑开了油纸伞,与妇人行走在后方,紧紧的跟在落初年身后。 一路从大门走向偏院,落初年真是被淋得从头湿到了脚,完全成了一只落汤鸡。 落初年还未走近,一直在屋檐下来回踱步的楚影见了,大惊失色,赶紧驾驶轻功掠了过去。 “王妃,你怎么不撑伞?” 楚影解开了衣襟,拉起遮在了落初年的头顶,语气带着几许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埋怨。 落初年扬唇一笑,她此时已经淋湿了,再多淋一会儿都无所谓了,不过: “你伤还没好,快快进去!” “你都淋雨了,我又能怎么样?”楚影不满的嘀咕着,用自己的身子遮住雨,与落初年一同向内走去。 他宽厚高大的背影倒映入一双眼眸之中。 后方,拥住妇人的女子的眼神久久的停留在楚影的身上,望着楚影那冷硬的侧脸,以及为落初年挡雨的动作,她不禁感叹着。 弥府的下人都是如此的郎才女貌吗?刚刚那位男子实在是英俊的很,她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 “女儿?”妇人推了推发呆的女子,目露不解。 女子猛然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四人前前后后的进入房间。 楚影顾不得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赶紧去拿了块干布:“王妃,擦擦吧!” 王妃?! 刚走进来的两母女听闻到这个称呼,下意识的怔住了,王妃……楚王妃? “我没事……阿嚏!”落初年揉揉鼻子。 “你看你……”楚影埋怨的想多说几句话,然而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这府中没有你换的衣裳,属下这就去买。”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 “请等一下。” 两抹身影同时响起。 落初年与那女子对视了一眼,女子展开一抹温和的笑容,双手将自己的油纸伞递了去: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油纸伞吧。” 女子小心的抬眸扫了楚影一眼,望着他那冷硬立体的面容,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红晕。 “王妃,这两位是……”楚影没有接伞。 “她们啊……”落初年顿了一秒钟,敷衍般的说道,“她们是来找我有事的……阿嚏!” 楚影又听见一个喷嚏声,他赶紧接过了伞,飞奔向外而去。 女子眼角的余光尾随着楚影而去,眼中泛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唤这女子为王妃,那他不就是王爷了…… “你们随意坐会儿。”落初年关上了房门,便随意的坐下,揉了揉鼻头,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强行将这股冲动给咽了下去。 她只不过淋了那么一小段的雨,该不会就感染风寒了罢? 她还没有那么脆弱罢! 两母女相似了一眼,她们没有坐下,而是走到落初年的面前,那女子猛然抓住了落初年的手: “妹妹,我是你的堂姐呀!” 女子眼中的泪花猛然泛起,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一般。 落初年:“……?” “我……咳咳……我是你二叔的妻子,名唤清宁。”那妇人眼巴巴的看着落初年,眼中也泛着泪花。 落初年一脸懵逼:“……?”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堂姐和叔母来? 弥家的人不是在二十多年前被赶尽杀绝了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多出了两个? 她怔怔的看着这两母女,脑子瓦特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敢问你的家族被灭亡了二十多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冒出两个亲戚来……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她看看年轻女子,再看看中年妇女,弥家最近突然崛起,不排除有人想利用此事来攀关系。 她暗暗思索了两秒,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坐正了几分,略微疏离道: “有什么事不妨慢慢说来。” 第574章 她家穷! 如果是来攀关系的,不好意思,她家穷! 两母女抹着泪水,相互搀扶着在一旁坐下,一坐下,那位名唤清宁的妇人开始说道: “二十多年前,我亲身经历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当时,你二叔为了我们娘俩的安危,不顾拼上了性命,将我们娘俩偷送出府……”说起往事,清宁的眼眶中涌出了浓浓的泪水,语气也哽咽起来。 落初年暗暗瞥了那清宁一眼,内心十分的平静,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我们娘俩一逃出去便是二十多年,这些年来我们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世,偷偷摸摸的活着,我辛辛苦苦的将知儿拉扯到这么大,本想着会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的,没想到弥家竟然还有后人!”清宁说到此处时,情绪十分的激动。 她恨不得扑到落初年身边,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此时的激动,然而她强行忍住了。 “我以为……我以为弥家已经……我们一听闻到弥家还有后人的消息,立即前来寻你!”清宁激动的说着,那激昂的语气高低起伏非常大,将她此时的心情勾勒的十分完美。 落初年垂着眼眸,盯着桌面,伸手戳了戳茶杯的盖子。 她来齐阳城也十来天了,一开始她宣城自己是弥家之人,要霸占梁家财产、扩大弥家的时候,又紧随着遭遇了凤如烟算计她的事。 那时候闹得十分火热,这对母女不可能不知道,她们那时候没有想着来找她。 现在她捉住了凶手,误会被冲开,她在齐阳城站稳了脚跟,准备将弥家向上发展的时候,这两母女却来了。 这两母女来的真是非常及时。 她暗暗的想着,那名唤知儿的女儿便开始抹着泪水: “我以为就只有我和娘相依为命,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亲戚,当娘提起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原来,除了娘之外,我还有一位堂妹!” 她感慨的抹着眼角,一张小家碧玉的脸庞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肩头一抽一抽的,惹人心疼。 回想起往事,回想起这二十多年来过的不易,这两母女便抱在一起哭。 一时半会儿,嘤嘤嘤的哭声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落初年一边听着,一边扫视着那两人,神色沉沉的让人辨不出喜怒来。 两母女只顾着哭诉与倾诉,落初年一直静默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两母女说着说着,后知后觉的发觉落初年都还没有说话呢! 知儿赶紧从袖中摸出了一张纸来:“妹妹请看,这是娘当初在弥家时,领取月奉的凭证。” 到时情况紧急,她们又走得匆忙,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证实身份的东西,唯有这张凭证一直保存着。 落初年好奇的挑起了眉头,扬手接过,打开一看。 纸上写着相关的人名,以及银子数量,还有其他的备注,确实是领取月奉的凭证。 这张纸张泛黄破旧,上方的笔墨早已经晕开,差点看不出原来的字迹。 落初年不动声色的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张纸条确实有些年头了,难不成这两母女真的是弥家的人? 她暗暗的思索着,弥家被灭亡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也不知道当时的弥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弥家的人…… 一时之间,她无法判断,便将这张凭借折叠好后捏在手中: “今日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大雨,你们不妨暂时在弥府住下。”落初年道。 清宁与知儿纷纷一喜,一秒过后,她们感动至极的抹着眼泪: “能够认回三弟的女儿,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了!”清宁感动的说道,自然而然的便将自己与落初年挂钩在一起。 “是呀。”知儿也欣喜之极,“每次看着别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我便暗暗的羡慕着,从今以后,我也可以骄傲的告诉别人,我不止是和娘亲相依为命,我还有个堂妹,还是楚王妃呢!我们也是皇亲国戚了!” 她傲娇的下巴一扬,那俏皮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一般。 “你呀你,在你堂妹面前注意分寸。”清宁点着知儿的鼻尖,宠溺的教训着。 知儿小嘴微嘟,俏皮的说道: “娘,堂妹那里厉害,我们也要沾沾光呀。”她调皮的冲着落初年眨眨眼睛,问道,“堂妹,姐姐说的对不对?” 落初年:“……” 此时她的心情是:…… 说不上开心,说不上难受。 刚才她只是说,让这母女两人‘暂时’在府中住下,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自来熟的与她攀上了关系。 她要是不承认这两母女的话,这话传了出去,恐怕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她好不容易在齐阳城中站稳脚跟,不能再生出是非了。 可是,她看着母女俩那感动至极的模样,心底深处生出一抹不喜来。 不喜不知来于何处,却深深不喜。 可是,她又不能将人赶走。 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弥家的人,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弥家还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没落,至少又多了两条血脉,她以后在这偌大的弥府中也不会太孤单了。 落初年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府中还没有翻新完毕,暂时还没有整理出房间来,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便睡我的房间吧。” “这……”清宁与知儿对视了一眼,“这怎么好?” 落初年径直起了身,一连忍不住打了两三个喷嚏,她摸了摸额头,有些烫。 “咳咳!咳咳!”清宁的脸色猛然白了几分,就像是犯病了一般,她猛烈的咳嗽出声。 “娘!”知儿急切的瞪大了眼睛,“娘,你怎么样?娘!” 她连忙扶住清宁的身子,赶紧拍着她的肩膀,急切的眼泪都出现了。 “我……咳咳……”清宁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撕心裂肺的模样,好似下一秒都会断气了一般。 知儿急的眼泪珠子不断的往外掉:“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娘!” 她急的顾不得抹眼泪,忽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落初年,双腿一软便跪在落初年的脚边,恳求道: “妹妹,麻烦你去为我娘找名大夫来吧,我们没有银子,我娘的病已经拖了两个月了,已经病入膏肓了,恐怕……恐怕会支持不住了。” 第575章 真是麻烦 落初年:“……” 都已经跪下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她要是拒绝的话,明天是不是会传出她蛇蝎心肠的消息。 落初年看着跪在脚边的知儿,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清宁,再看了看外面下着的淅淅沥沥的大雨,她不禁感到头疼。 这么大的雨,又没有伞,她真的是…… 突然多出的这两个人,真是……麻烦! 她暗暗吐糟了一句,摸了摸额头微烫的温度,不禁叹了一口气,看在这些人是弥家最后的两条血脉的份上,她就再冒着雨出去走一趟。 落初年应声,刚要出去的时候,楚影飞快的回来,他的胸口小心的包着一套崭新的衣裳,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衣裳没有沾上丝毫雨水。 “这么快就回来了?”落初年走了上去,抖了抖浑身湿漉漉的衣裳。 湿衣服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特别是外面再刮来一道风,更加的森冷。 “嗯。”楚影将一套广袖白色襦裙放进落初年的手中,道,“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快些去换上,我又买了些治疗风寒的药,我这就去熬药。” 落初年接过衣服,心头涌出一抹暖流。 这股暖流还没有流完…… “咳咳!”一道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猛然穿破了空气,进入两人的耳中。 清宁瘫软在椅子上,咳嗽的撕心裂肺,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丝毫的血色,看起来十分的脆弱。 知儿着急的拍着清宁的后背,眼泪珠子不断往下掉:“娘,要是你出什么事,女儿也不要活了!” “咳咳……不许……说胡话……”清宁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的喘着粗气,她抓紧了知儿的手,艰难的说道: “娘没事的……挺得过去……倒是你……浑身都湿透了……你要是生了病,娘的心都在滴血……” 一对苦命的母女相拥在一起,凄凄惨惨戚戚的哭诉着。 她们命苦,是她们命苦哪! 两人凄烈的哭声吸引了楚影的注意力,楚影疑惑不解的看了过去,这两人是…… 落初年本想去换衣服的,但是一听这娘俩的话,顿时觉得手中的衣服有千斤重…… 她之前忘记叫楚影多买几套了!真是失策! 她暗暗咬牙,忍了下去,将衣服拿给了知儿,道:“你浑身都湿了,快将衣服换上,我这就去找大夫,你娘会没事的。” 知儿接过衣服,感动的双眼红彤彤的,连连道谢: “谢谢堂妹,谢谢堂妹!” 堂妹? 楚影疑惑不解。 落初年赶紧拉着楚影走出了房间,出去后,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光是听着那哭声,她便已经受不住了。 要是再待下去,她恐怕会崩溃。 这是折腾人的一对母女。 “王妃。”楚影疑惑的看着落初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 落初年扶着额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 楚影听完,有些讶异:“没想到弥家竟然还有血脉,倒也是可喜的一件事。” 可喜? 落初年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是呀,可喜,确实可喜,她真的很高兴呢! “把伞给我,我去请个大夫来。”她不置可否,伸手去拿伞。 楚影飞快的将伞移走,一个撑开,他便走进了雨中:“我去。” 语罢,他飞快的走远了,根本不给落初年丝毫挽留的机会,落初年不想去听那对母女的哭诉,便待在了门外,等着楚影回来。 约摸半个时辰后,楚影与大夫一起回来。 大夫给清宁看了病,开出了药方,便离开了。 清宁服了药,身子好了许多,与知儿在落初年的房间中休息。 落初年则待在楚影的房间内,坐在椅子上撑着下面,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发呆。 楚影在床上打坐,他运行内功调养着伤口,两个时辰过后,他调养完毕,睁开眼睛,发现王妃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愣了愣。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王妃的侧脸十分的精致,就像是一笔一划雕刻而成的一般,完美的挑不出丝毫的缺陷来。 皮肤白皙,睫毛卷翘,眼神纯澈,身着一袭白色的襦裙,十分的淡雅出尘,气质非凡。 他怔怔的看了两秒,有些出神。 落初年只手撑着脑袋改为了双手,呆呆的望着窗外发呆。 突然:“阿嚏!” 楚影赶紧下了床:“药还没有熬,属下这就去……” “等等!”落初年赶紧叫住了楚影,“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楚影回过身来,不解的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勾勾小手,楚影会意的坐了过来。 落初年就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小声的说道:“今天没下雨之前,我去了弥家祖坟一趟,发现在一座坟墓两米深的地底下,埋葬着一座足足有一人高的石门,你说,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 她神秘兮兮的说着。 楚影认真的听完,沉吟了两秒钟,方道: “王妃,有些家族的墓穴讲究下葬的方式,而弥家先人为了防止盗墓,特意设立这种墓穴,像你方才所述的那种,便在书上有记载。” 他一番话便解释了石门的意思,打破了落初年对宝藏、秘密的探索之心。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藏着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她扫了眼窗外,道:“雨差不多该停了,我出去走走。” “那属下去煎药。”楚影点点头。 两人一同走出房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落初年路过内院时,见着了正迎面走来的杨父,杨父的身后跟随着十来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看那模样,应该是新招来的丫鬟。 “落小姐。”杨父笑着唤了一声,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赶紧唤了一声。 落初年点点头。 “落小姐,这些人是我之前从市场买回来的丫鬟,您要不要再挑挑?”杨父笑问。 落初年当即摇头,她相信杨父的眼光,这些事让他去操办就好,她懒得操这份心。 她正想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事,当即止步: “杨老,我有一事想问。” 第576章 二少夫人 杨父点点头,让这些丫鬟先去内院等候着。 落初年这才从袖中拿出那张泛黄破旧的纸张,递给杨父,问道:“你看看这个。” 杨父曾经在弥府中当差,定然对这些东西有所了解,找他鉴定一番,落初年会放心一些。 杨父接过东西,打开一看,惊讶: “小姐,你是从哪找到的这东西?” 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这是二少夫人才有的东西,应该是只有二少夫人才有呀!” 落初年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有了底,看来,那对母女真的是弥家的人。 “你好好看看,这凭证是不是真的?”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不是很喜欢那对母女,可是一想起那两人是自己的‘家人’,她就算是不喜欢也得忍住。 杨父将纸条左右翻动,认真的多看了几眼,十分肯定的点头: “小姐,我曾经在管家那边帮忙,也给几位夫人发过月银,这凭证我曾经见过,上面盖着弥家特有的章子,一定不会有假的。” 即使这上面的字迹、章印被晕染的看不清晰,但是他能够十分的确定。 落初年听罢,心情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忧愁。 弥家还有人,这是好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对那两母女区别对待。 她揉了揉额头,感受着那微烫的温度,不禁叹了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了,二少夫人带着她的女儿回来了,正在我的房间里,你派几个丫鬟过去伺候着,另外,将我的房间搬到梧桐苑。” “什么?”杨父瞪大了眼睛,“二少夫人……她……她不是……” “当年她带着孩子逃走了,今天寻了回来。”落初年简便的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你安顿安顿她们母女,我出去走走。” 语罢,她大步走远。 杨父远远的望着落初年的背影,还是有些发怔。 二少夫人……回来了? 简直像是幻听! 在二十多年前,二少夫人与她的女儿不是死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三少爷都逃走了,二少夫人当年逃走也不足为奇。 杨父想着,迫不及待的朝着落初年的房间走去。 布置精致的房间内,一抹身影躺在床上,一抹身影在房间内四处走动着。 “娘,您看这个花瓶,竟然有一百年之久,是个古董呢!”弥知小心的捧着一只雕花瓷瓶,双眼冒着晶晶的光芒。 大床上,清宁靠在床头,竖着枕头撑起了身体,慈爱的目光落在弥知的身上,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齐阳城中,虽然梁弥两家齐名,但是弥家的发展足足高于梁家两倍! 想当年,弥家是何其的繁荣昌盛,区区一只只有一百年的古董,对于弥家来说,只不过是小玩意罢了。 “娘,这房间里的书好多呀,堂妹她好像很喜欢看书,她又是楚王妃,又撑起了弥家,堂妹她应该是个很聪颖的女子。” 弥知站在足足有一面墙之高的书柜前,书柜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她仰着脑袋扫视着,眼底冒出了几许羡慕。 看着这样的弥知,清宁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愧疚。 当年,她匆匆忙忙的从弥家逃走,身上毫无分文,更是带着仅有三岁之小的弥知,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她与弥知艰难的生活着。 她没有能力送弥知去学堂学习,没能将弥知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这是她内心始终的疼痛。 倘若知儿能够生存在弥家,像她那般聪明的孩子,能力与成就并不会比落初年差…… 清宁暗暗的想着,抓着被子的手不禁紧了紧,内心生出几许不满来,凭什么她娘俩就这么命苦呢? 弥知兴趣满满的在房间中四处走着,对房间内价格不菲的饰品起了浓浓的兴趣。 百年楠木雕刻而成的精美屏风、只有贵族才用得起的锦缎、价格昂贵的饰品古董、就连那铺在地面的石板都是玉石,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拿出去都能够卖上昂贵的价格,就连一个小小的茶杯,都能够兑换她和娘一年的生活费了。 弥知抓着那丝滑柔顺的帘子,目光微垂,这么好的锦缎,她穿都穿不起,堂妹却拿来做帘子,真是奢侈大方。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酸溜溜的。 这些年来,她与娘过着刻苦、节俭的日子,吃不上好的,用不上好的,就连想添置一件新衣裳,还得等着娘亲绣上十块手绢去换银子,才能添置…… 这二十年来的困苦日子她实在是过够了,明明都是弥家的人,为什么落初年就生活的那么滋润,况且又是楚王妃,而她就过得那么窝囊呢? 弥知暗暗的想着,踱步回到床边坐下,为清宁掖了掖被角,酸溜溜的说道: “娘,这个房间可真大,我好喜欢这里。” 清宁的心中一痛,抚着弥知的头发,疼惜的说道: “既然喜欢,那就住在这个房间里,你的堂妹也已经说过了,她同意让你住这间房。” 她很自然的将落初年所说的‘暂时住这里’,变成了‘永久住这里’。 弥知喜欢的眼睛一亮:“太好了太好了!我真的好喜欢这里!” 她欢喜的看着这间大房间,这是落初年的房间,一定是整个府中最好的,她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呢! 清宁笑着点点头,看着弥知那满足的模样,暗暗叹息着。 这些年来她亏欠弥知的实在太多了,既然回到了弥家,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定要好好的弥补弥知。 “扣扣。”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清宁收起了思绪。 杨父推门而入,抬头间看见床上的那道身影,瞬间瞪大了眼睛:“二少夫人!” 真的是二少夫人!即使过了二十年,即使清宁的外貌发生了变化,但是那轮廓与神采总是不会变的,这是二少夫人无疑! 清宁打量着来人,眉头皱了皱,只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你是……” “二十多年前,老奴曾在弥府的管家手下办事,专门为府中的人发月奉。” “原来是你!” “老奴见过二少夫人!” 第577章 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清宁让杨父起身,迫不及待的与杨父诉说着当年之事。 当年,明明整个弥府被灭亡,一条活口都不剩,二十多年后,却前前后后的不断冒出弥府的人,细细一想,其实还是有很多人侥幸逃走了。 清宁与杨父回忆起往事,一边说着一边叹息。 弥知乖巧的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唉,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弥家能够在小年的手上重新发展,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等我死后,也有脸去见弥家的列祖列宗了。” 清宁沉沉的叹息着,经历了这么多的沧桑困苦,她能够撑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杨父也叹了一声:“实在没想到三少爷还有个女儿,也没想到二少夫人你们逃走了,弥家有了你们的存在,一定会蓬勃发展,回到当初的鼎盛时期的!” 清宁欣慰的抿着唇角,轻轻点头。 杨父的目光落在了弥知的身上, 惊了一秒钟:“二少夫人,这是……” “这是知儿呀!”清宁疼惜的牵着弥知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知儿,快见过杨伯伯。” 弥知眨眨眼睛,乖巧的点点头:“知儿见过杨伯伯。” “哎!哎!好好好!”杨父欣喜的拍着弥知的肩膀,目光慈祥至极: “二十年未见,知儿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杨伯伯差些就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漂亮的很哪,恐怕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会颠倒心神。” 弥知小脸一红,脑中不禁浮现出某张冷硬的脸庞,脸颊更加的发烫。 自己……真的有杨伯伯说的那么好吗? 那么他……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那可是楚王爷,是堂妹的夫君呀! 弥知赶紧挥走脑中的想法,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强行使自己不要去想。 “对了,二少夫人,老奴带了几名手脚麻利的丫鬟过来,以后就专门在这里伺候着。” 杨父说着,向外喊了一声,门外,立即走来八个丫鬟。 她们站在房间里,整整齐齐的拍排开成一排,她们差不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很年轻, 也很干净利落。 弥知欢喜的睁大了眼睛。 以前和娘住在茅草屋里,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没想到现在不仅仅能够住上这么好的房间,还能够有这么多人伺候着,真是和做梦一样! 一行丫鬟在杨父的示意之下,整齐的福身行礼:“奴婢们见过夫人。” 杨父听到这称呼,顿时觉得不对劲,赶紧纠正道: “这位是弥家二少爷的妻子清宁,这位是二少爷的遗孀弥知。” 丫鬟们听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两人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怎么又…… 震惊归震惊,她们不敢有丝毫的言语,将一切压回心底,她们再次行了一个礼: “奴婢们见过二少夫人,见过小姐。” 弥知很喜欢这种感觉,看着一群人在自己对钱毕恭毕敬,甚至要对自己唯命是从,能够让她随意差遣,这样的感觉真好! 相对于弥知来说,清宁早在弥家待过好些年,对于这些都已经很平常。 她只是点点头,便道:“我与知儿初来乍到,以后诸事便劳烦你们了。” “二少夫人说的哪里话?”杨父赶紧站起身来,认真道,“您是主,我们是仆,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况且,按照理论来讲,弥家没落至今,二少夫人应该是弥家辈分最高的人…… “大家都先下去休息吧,打扫整理一些简单的事我自己动手就好,等有需要时再叫你们。” 清宁和蔼的笑了笑,那没有丝毫的模样瞬间收获了八个丫鬟的好感。 八个丫鬟:切不说这妇人是不是二少夫人,但光凭那善良的模样,便让她们一阵喜欢, 试问有哪个主子对丫鬟那么好?没有! 她们齐齐应了一声,便退出房间。 杨父当即也道:“二少夫人,知儿小姐,老奴要先去忙了,倘若有事的话,让丫鬟来唤老奴一声便好。” “好。”清宁点点头,拍拍弥知的手背,使了个眼色,“知儿,送送杨伯伯。” “不可不可。”杨父赶紧拒绝。 哪有小姐送奴才的?这万万不可。 “杨伯伯,在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啦,既然我们回到了弥府,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您也不要‘老奴’‘老奴’的自称,你又不比我们低一等,大家都是一样的。” 弥知俏皮的笑着,一边走了过去打开门。 一番话落在杨父的心头,让杨父的心中绽开大大的好感。 知儿小姐真是又乖巧又懂事,二少夫人将知儿小姐教育的很好,只是,这些年来苦了这对母女了。 杨父暗暗叹息着,离开了。 弥知关上房门,快速的回到了床边坐下,心情是难掩的激动: “娘,以后我们不仅仅能够住在这里,还有丫鬟的伺候,肯定不会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过够了苦日子的弥知真的极易满足。 就像是常年行乞的流浪者,给他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满足的不行。 就像是没吃过肉的孩子,给他一顿吃的他便感动至极。 就像是弥知,现在就是这种满足的心情。 然而在清宁的心里,她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身为弥家的主人,吃好住好、被伺候好都是最基本的,不是么? 她拍着弥知的手背,浅笑道:“知儿,从今天开始,你可就是弥家的小姐了,要学学身为一名小姐该有的气质端庄,这么点小事无需一惊一乍。” 弥知努努嘴。 不是她一惊一乍,是她太高兴了。 一个高兴,便忍不住激动了。 心中暗暗的想着, 她乖巧的点点头,娘亲的教诲,她默默地记着便是了。 “还有,可以多和杨伯伯走动走动。”清宁叮嘱道。 弥知不解的偏偏脑袋:“娘,为什么?” 清宁一笑:“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对了,看他那模样,好像还是弥府的管事的……” 第578章 能尽快则尽快 落初年在外面走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楚影在府中等候了许久,终于见落初年回来,将熬了一个时辰的药粥端了来。 落初年喝了药粥,感觉好受了一些。 应该是她给楚影过渡了太多的内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又淋了雨,才会感染风寒,不过好在并不严重。 “王妃,你去哪了?” 楚影问完之后,赶紧抿起了薄唇,他这样问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落初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回复道: “闲来无事,便去弥家的那些店铺中走了一圈。” 她顿了半秒,又道:“这些产业都是从梁家手中接过来的,由于太过仓促,接手工作并没有做好,导致很多人从中作梗,趁着这段空档,私自将店铺低价转卖,我接到手的只剩下了六成。” 当初,她叫那千珍阁的掌柜替自己收地契,没想到那老狐狸跑的踪影都不见。 好在有些人乖乖的上交了地契,虽然还有一部分人耍了些小聪明,但她好歹收回了六成之多,便不再强求更多。 要知道,梁家现在的六成相对于二十多年前的弥家来说,已经是个惊人的大数字。 她可以握着这六成慢慢的发展起来。 楚影沉默了半秒钟,道: “我尽快让魔宫将那批人送回,让这里遍布着我们的人,才能省了被人钻空子的可能。” “能尽快则尽快。”落初年点点头。 她算了算,距离三年一度的三国聚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得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前往皇城,皇城中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未做。 与楚影说了几句,楚影便离开了。 是夜。 落初年住入梧桐苑中,梧桐苑整理的仓促,还没有装饰好,十分的简单单调,落初年躺在床上,窗户正对着她的床角,她枕着手臂,眺望着窗外。 窗外的夜格外的明亮,一场大雨过后洗刷了一切,雨过之后,天空中升起了一轮圆月。 夜里的动物吱吱的叫着,微风吹过,掀起了几秒晃动的影子,夜里,好不安静。 落初年看着窗外,有些出神,看着看着,她的脑海不禁浮现出在弥家祖坟之中发现的那扇石门。 那深埋了两米的巨大的石门,真的只是弥家为了防盗墓而故意制成的吗? 历史上,历代君王、诸侯,他们死后为了防止盗墓,才会大施手笔的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专门防盗墓的墓穴。 试想弥家,虽然是个百年底蕴的大家族,可是弥家的祖坟位置是一定的,它建立成防盗墓的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改变祖坟的位置。 谁都知道那里是弥家祖坟,只要是谁想盗,大胆的便去盗即可。 思至此,落初年不禁怀疑,那真的只是防盗墓而设置的石门吗? 不禁想起看门上所看到的那些雕刻着的纹路。 到时看的时候,因为上面被泥土所遮盖,看的并不清晰。 现在一回想,落初年突然觉得那些纹路有些熟悉,可是至于在哪里见过,她又有些想不清楚。 思来想去,她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 “这里并不是很脏,交给我来打扫便好了。” “这么重的东西等下人搬,你们这些丫鬟看起来都还没有我大,怎么搬得动?” “放着吧放着吧,衣裳我可以自己洗。” 房间里,弥知十分顺手的拿着扫帚,撸起袖子,便唰唰的打扫着房间,那熟练的动作十分的轻快,没有丝毫的小姐的模样。 这些年来,她早已经做惯了这些人。 昨晚娘亲也告诉她,她是突然冒出来的小姐,要对下人们好一些,得到大家的支持,才能够在府中站稳地位。 她忍着心中的不快,不去享受丫鬟们的伺候,还像以前在茅草屋中一般,做着家务。 丫鬟们站在一旁,满目感动。 知儿小姐对她们这么好,她们一定会加倍好的服侍知儿小姐,不辜负知儿小姐的一片好心! 知儿小姐虽然要自己做家务,但丫鬟们还是赶紧将该做的活抢了过来,她们可是丫鬟,哪有让主子动手的份? 弥知没做多少事,既收获了大家的好感,又不累,一举两得。 外面。 杨父昨日挑了一批丫鬟安排在府中,今日则挑了批下人。 不过今日,清宁也在。 一行下人在院子中呈两排站开候命,杨父掐着手指算着弥府的大小与需要用人的地方,分配着任务: “你们两人,负责厢房的打扫工作,你们四人,去二少夫人的院子,你们四人,去梧桐苑……” 他分完了一遍,一群下人们朝着相应的位置散开,不一会儿,便走完了。 清宁看着杨父分配下人,不禁暗暗想着,以前府中一个院子足足有十多个下人呢,没想到如今只有四个下人,这哪里够用? 她暗暗想着,没有说出来。 “二少夫人,我做的这些都是繁碎琐事,您还是回房间吧,不用在这里耽搁您的时间。” 清宁之前随着杨父去市场挑选下人,又和他讨论下人的分配,这完全是他这个管家该做的事,怎么可以劳烦主子呢! 清宁柔和一笑,叹道: “我在府中待着也是无事,还不如四处走走,多多了解了解,小年她一个人撑起弥家实在不易,我这做叔母的,总不能在府中白吃白喝。” 她十分善解人意的叹息着。 发生了这么多事,杨父深深的理解道落初年一个人撑起弥家的不易,他会意的点点头,既然二少夫人要帮忙, 那边帮忙罢。 “对了。”清宁话锋一转,她柔和的笑着,“我看府中还缺少很多东西,不如我们今日去购置,如何?” 弥府之大,想要彻底的翻新,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 落初年资金有限,只是将弥家的外表翻新了一下,至于家具、首饰、衣裳……那些,她还没有特意去购置。 “这……”杨父有些为难的张了张嘴,“落小姐给我的银两有限,已经不够再买更多的东西了。” 第579章 礼尚往来 清宁怔了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曾经的梁家可是齐阳城第一大家族,如今落初年霸占了梁家的财产,却连购置东西的银子都出不起,这怎么可能? 是落初年舍不得出钱,还是…… 她可惜的叹了一声:“弥家是齐阳城出了名的大家族,若是让外人知晓弥家连家具都购置不起,恐怕会让人笑话了去。” 她漫不经心的叹气声传入杨父的耳中,让杨父不禁起了一番想法。 二少夫人说的很不错,弥家的面子极其重要,可不能丢的,可是,他真的没有再多的银两呀,购置东西什么的,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他思索了两秒钟,道:“银两都拿捏在落小姐的手中,我身为管家,自然是听从落小姐的吩咐,等她叫我购置家具了,我再去购置。” 转念一想,或许落小姐现在还不需要弄这些呢,他不敢私自去做。 清宁再次一怔。 她的眼珠转了两圈,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她却是笑意吟吟道: “说的也是,弥家都是小年的,小年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她随和的一番话说的太过绝对,清宁看起来很谦和,然而这番绝对的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就又是另一番感觉。 第一,按理来说,弥家还有清宁与弥知二人,说什么是落初年的,显得落初年有一种强行霸占弥家的感觉。 第二,落初年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就是表明这家中丝毫没有这两母女的地位吗? 杨父心里有些怪异。 落小姐对他极好,他并不相信落小姐会是那样的人。 他觉得二少夫人有些奇怪,却又不好说,只好随意敷衍了两句,转移了话题。 “二少夫人,我去看看下人们的事做的如何了,先行告退。” 杨父说完,赶紧走。 得知二少夫人回来的消息时,他真的很高兴,可是经过一天的相处,他觉得二少夫人有些针对落小姐,他站在落小姐那边,不怎么喜欢这样的二少夫人。 杨父走的飞快,清宁也不好再跟上去,回到房间带上了弥知,便前往梧桐苑而去。 梧桐苑中,落初年正在院子的亭子里翻看着账簿。 今日一早,便有专门的人将近期的账簿送了来,近三个月的账簿,厚厚的堆了半人之高的一大堆。 梁家六成的产业,大几十家甚至上百家的铺子,涉及各个行业各个区域,这些账簿全部集合在一起,让落初年光是看着便倍感头疼。 古人记账的方式真的非常复杂,他们采用繁体的数字记录着,更不会采用公式与分类,所有的东西都是一连串的,看起来十分的困难。 若不是这些账簿是三个月前的,否则的话,落初年会怀疑这些人为了刁难她,故意将账簿记成这样子! 落初年快速的翻着账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便感到一阵眼花,她得找个时间将现代的记账方式交给大家,这样既能节省时间,又能够一眼明了。 她翻过一本,又打开一本,头疼的将账簿扣在了脸上,头快要炸了。 她真不想看这些,可是若是不看,无法从中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梁家的产业需要大肆的整顿一番,才能保证收入与利润,更能保证不被下面的人从中贪污。 她休息了两秒钟,正准备继续看的时候,远处,响起两道轻盈的脚步声,她侧头看去。 院外,清宁与弥知缓缓走来。 “堂妹!”弥知一望见落初年,十分欢喜的跑进了凉亭中,很自然的撩着衣袍便坐下,“你在看什么呀?这么多书!” 说着,她直接抓起一本。 落初年脸色微沉,账簿这种东西,相对于来说是应该保密的。 “原来这是账簿呢。”弥知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她笑道,“堂妹,你一个人看这么多哪里看得完?我娘曾经教过我记账,正好我可以帮你!” 她十分乐于助人的拍着胸脯,笑眯眯的弯着眼睛,那幅笑的阳光的模样极易感染他人。 落初年的脸色再次一沉。 她是不知道账簿这东西不能随意给别人看,还是故意不知道呢? 这些东西涉及弥家所有的产业,包括收入、支出、盈利等等。 弥知这两人虽然是弥家的人,但她们好歹也是腾空冒出来的,落初年并不想将自己的心血随便让人窥觑。 “对呀。”清宁笑着走了过来,扫视了那一堆高高的账本,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嘴角却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你堂姐虽然不如你聪颖,但是对计算这方面倒也不差,你一个人撑起弥家已然不易,就让知儿来帮帮你,减轻一下你的负担。” 她十分体贴,舍不得落初年累着,十分自然的将弥知塞了过来。 落初年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母女,不得感叹这对母女到底是装的好,还是真正的为她着想? 她若是拒绝了这弥知,岂不是拒绝了清宁的一番关切与好意。 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既然她们这么关心她,落初年自然不会亏待了这两人。 思至此,落初年扬唇一笑,将手中账簿反扣在桌上: “二叔母,昨日您还生着重病呢,我今日已经请了知名大夫来为您诊治,此时算算时间,大夫应该快到了,您还是快快回房间,不要耽搁您的病情。” 她不经意的咬重了‘重病’这两个字。 清宁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是生病了没错,可昨天已经吃了药,还不至于是‘重病’…… “对了。”落初年转而看向弥知,笑道,“堂姐你从小跟随二叔母长大,很多规矩应该都不懂,我特意请了嬷嬷来教你琴棋书画,从今以后你就是弥家的小姐了,基本的东西都得学会,不可丢了弥府的脸面。” 她说着这番话,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堂妹。 然而弥知听了,不禁气愤。 虽然她从小跟随在娘身边,可娘把该教她的东西都教了,她还不至于是什么乡村野妇,怎么在落初年的眼里,她就这样的不堪呢? 同样都是弥家的孩子,为什么她和落初年的差别就那么大呢! 她感受到了来自落初年对她的深深的不屑、以及看不起。 她暗暗握起了双手,脸上却扬起笑容:“谢谢堂妹一番好心,我会好好学的!” “嗯,那就好。”落初年满意的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去吧。” 她突然瞄见弥知手中的账簿,小手一扬,将弥知手中的账簿拿了过来,笑意吟吟: “堂姐你跟二叔母在外面颠肺流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到弥家,还是好好享福罢,这些粗活让我来做就好了。” 第580章 体恤 “楚影。”落初年唤了一声。 楚影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从哪里一闪而出,前后不到两秒钟便出现在落初年的面前。 落初年将手中的账簿放在那一堆书上,一边弄整齐,一边说道: “你应该会算账吧,你将这些账簿都算算,我好看看此时的弥家是个什么情况,该往哪个方向发展。” 她实在是没有耐心看这些数字,看得她眼花了不说,光是看着账簿上记录的数字,却没看到银子,她没那个动力。 他算了算,弥家的翻新,与一系列相关东西的购置,都是她和清歌掏的钱。 弥家名下的产业还没有出收益,此时的弥家就是一个空壳,什么都没有。 她的尽快将一切都弄好,让弥家走上正轨。 楚影瞄了一眼那高高一沓的账簿,脸上的表情有一秒钟的龟裂。 这么多的账簿,至少有上百本了,就他一个人看吗?他恐怕是算上三天三夜都算不完吧。 落初年十分体贴的说道:“你的伤还未恢复,最近不易走动,弥家外面的事我来处理,你就来算账,既可以养伤,还可以充实生活。” 看!她想的多周到,她完全就是为了楚影而着想。 像她这么体恤下人的主子真心不多了,且行且珍惜。 楚影嘴角暗抽,欲哭无泪的看着那一沓高的吓人的账簿,十分‘感动’的磨着牙齿: “多谢王妃体恤,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完的!” 他就算是冒着看瞎的危险也会将这些账簿看完的,他不能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好意。 “那就好。”落初年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在这里看了半个时辰,便忍不住想打瞌睡,她不喜欢看这些东西,况且她也不擅长,交给楚影她再放心不过了。 她欣然的起了身,拍着楚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楚影,我十分信任你,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开始看吧。” 交代完毕,落初年便脚底抹油,有多远便溜得多远,不在原地停留一秒钟。 楚影独自站在凉亭之中,望着那堆孤零零的账簿,一阵微风轻轻刮来,颇有一种萧条之感。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折身而坐,抓起放置在最上方的一本账簿,开始看了起来。 落初年则抽空去了一趟弥家祖坟。 经过昨天那场大雨,弥家祖坟那边的道路布满了泥水,而那扇被挖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埋上的石门经过雨水的冲刷,干干净净的立在那里,被今日的太阳晒得很干净。 落初年驾驶轻功而去,轻盈的落在不远处的草丛上,姿态轻盈,没有弄脏那袭干净的衣裳。 站稳之后,她扬眸看去。 那扇石门上出现了一副图画! 那是由无数条纵横交错、弯弯曲曲、长短不一的线条组合而成,它们杂乱的交错在一起。 说它像朵花?不是,像个字?也不是。 这些细条凌乱的像是小孩子拿着画笔乱涂乱画,找不出丝毫的形状可言,可是它们组合在一起,虽然凌乱,可是雕刻在这扇石门之上,硬生生的生出几分神秘之感。 这扇石门被藏得那么深,上方又雕刻着这么复杂的纹路,到底是想隐藏什么呢? 落初年很好奇将这扇石门搬开之后,下面会有什么。 想了想,她干脆动手,直接走到两米深的坑中,对着那扇巨大的石门便是一阵敲敲打打,没找到丝毫异样的地方。 她仔细的观察了好一会儿,又细心的在旁边找着是否会有什么机关暗道,又测了测石门之后是否会是空心的…… 落初年忙活了半个时辰,没有丝毫的发现。 这扇石门沉沉的立在那里,就好像只是块普通的石门,看不起丝毫的可疑之处。 难道是她想多了吗?可是她一看石门上雕刻着的那复杂的纹路,她便隐隐的觉得这扇石门并不简单。 落初年又研究了好一会儿,还是以没有发现异样而告终。 最终,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只能作罢离开。 她一走,弥家祖坟中出现了一抹蓝袍身影。 男子戴着银白的面具,站在落初年方才站立的地方,凝眸望着那立在两米之深的坑中的石门,漆黑的眼中酝酿着什么。 …… 齐阳城,街道上,热闹非凡。 近些日子来,百姓们最大的话题莫过于就是弥家了,放眼整个齐阳城,没有人不知道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之久的弥家又跃出众人的眼前。 梁家已经完蛋了,百姓们十分期待弥家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那落初年还是楚王妃呢!他们更加期待由楚王妃带起来的弥家。 百姓们在街头上热闹的翻涌着,从中传出了几道稍显突兀的话语: “你们听说了吗?弥家二少爷的妻女还没有死,如今已经回到弥家了!”震惊声。 “什么?不可能吧!”有人不相信。 “就是,当年弥家的人被灭门,二少夫人与那个仅仅三岁的女儿早已惨死,怎么可能又死而复活呢?”有人质疑。 “你们难道不相信吗?我有个妹妹就在二少夫人的手下做事,我妹妹亲口告诉我的!”那人急切的解释道。 众人听了,有嘲讽的,也有质疑的,反正他们都不相信,两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复活就复活,真当生死是过家家吗?想活就活,想死就死。 百姓们凑成一团激烈的争吵着,一个路过的人听见了,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别争了,都别争了,二少夫人现在就在千珍阁中,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百姓们像是看见了光芒似的,赶紧朝着千珍阁涌去。 “我不信二少夫人会复活!” “那我们过去看看。” “说这些还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眼见为实,眼睛不会欺骗自己。”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迫不及待的朝着千珍阁而去,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这件事,其他的百姓们也听到了,出于好奇之下,纷纷也随着众人前往千珍阁而去。 一时之间,这股热潮在众人之间散开,众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前往千珍阁而去。 第581章 赠送 此时的千珍阁中。 富丽堂皇的千珍阁外围满了百姓们,百姓们探头探脑着,一个劲儿的朝着里面看着,时不时的叽叽喳喳两句,讨论着什么。 千珍阁里面,伙计小心翼翼的站在该站的地方,做着该做的事,可是眼神却时不时的朝着某处瞄去,又赶紧收回。 二楼,高大的柜台中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各种各样的饰品在烛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了璀璨的光芒,这里的东西,任意拿出一个,都价格不凡。 柜台前,立着一抹身影,不是清宁是谁? 她今日出来,刻意打扮了一番,虽然没有穿着华贵的衣裳,可那有神的双眼满是精神,整个人看起来很简单干练。 杨父候在她的身后,姿态恭敬。 两名伙计候在一侧,不禁对清宁起了疑惑,这真的是弥家的二少夫人? 清宁在柜台前转了两圈,看着那些自己绣一百块手绢去换银子,都购置不起的饰品时,眼中闪过几抹不甘。 当家,她嫁入弥家,还没过上几年的好日子,弥家就家破人亡,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弥家,她一定要好好的补偿自己。 思至此,她看着柜台最中央的那最显眼的东西,眼中闪出喜欢之色: “这块玉佩是子母一对的吧?真是好看的紧,正好我与知儿一人一块。”清宁指着那玉佩,笑道,“给我打包了罢。” 伙计们一看,顿时怔住。 这对玉佩可是仅次于蓝宝石的好东西,得来不易,更是价值连城,价格低于五千两他们都不敢卖呢? 他们下意识的想法便是:二少夫人有那么多银子吗? 其中一人话不经脑子,直接说道:“二少夫人,这对玉佩售价八千两。” 此话一出,另外一人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袖中。 那伙计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天啊,他到底说了什么!他这么说不就是质疑二少夫人没钱,不就是对二少夫人不敬吗…… 完了完了!话已经出口,该怎么收回去! 二少夫人可是弥家的人,整家店都是弥家的,他怎么这么笨的说了这句话! 清宁看着那对玉佩,反着身子对着几人,她狠狠握紧的双手没人看见,她眼中的怨怼没人看见,一秒之后,她压下了一切,转过身来,已然换上满目笑意: “我自然会付钱。” 说着,她的手伸向袖中。 杨父哪敢让清宁出钱,他低斥一声:“你们还不快些将二少夫人要的玉佩包起来,直接送到弥府去!” “是是是!” 两个伙计赶紧去打包玉佩,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二少夫人没有因为那句话而生气,否则的话就麻烦了。 他们赶紧将玉佩装好,送往弥府。 “二少夫人,千珍阁是属于弥家的,您想要什么直拿便好,不必如此客气。”杨父毕恭毕敬的说道。 若是弥家的二少夫人到弥家的店铺拿东西,还要送钱,哪有这个道理,这话就算是传出去,也不好听。 说不准还会有人觉得是落小姐在针对二少夫人呢!杨父要打消一切对落小姐不利的可能。 清宁柔和一笑:“你的这句话,让我恍惚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可是那已经过去了,回不去了呢!” 她叹了一声,转身下楼。 杨父觉得这番话有几分深意,似乎意有所指,可是他体会不了这番话的意思,想了两秒钟,便紧跟在清宁的身后。 清宁下了楼,身影缓缓出现在百姓们的视线之中。 百姓们起初还是怀疑的,可是当他们看见杨父跟随在清宁身后,时不时恭敬的唤上一声‘二少夫人’的时候,他们彻底的震住了。 二少夫人真的死而复活了! 大家说不震惊是假的,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你们看,还真的是二少夫人,我以前见过二少夫人,就长这个样子呢!” “我也见过!没想到二少夫人没死,真是奇迹了!” “弥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没落,既然二少夫人在,那她的独女知儿小姐定然也在了。”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说着。 清宁仿佛没看见外面那些炸开了锅一般的人群,自顾自的在店铺中走了一圈,那四处扫视的模样就像是在巡视自家的领地一般。 杨父静静的跟随在清宁身后,安静的一言不发,清宁若是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清宁行走至一个柜台之前,俯视着里面放置着的一盒精致的金步摇,她回想了两秒钟,细声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款了。” 她清楚的记得,她那个时候,便戴过这个样式的金步摇。 伙计赶紧回复道:“回二少夫人,是的。” 虽然是二十多年的旧款,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造、完善,早已经变成了另一种风格,况且,这些金步摇上镶嵌着不少的宝石,价值高昂,极其珍贵,并不是能够与二十多年前能比的。 清宁扫视着那一盒金步摇,眼中闪烁着几丝算计。 她笑道:“我看店中客人较少,这样不利于盈利,不如将这几盒旧款送出去,吸引客人。” “哎?”伙计一怔。 杨父也是一惊。 几盒! “二少夫人,这……” “这些都是旧款,也赚不到几个银子,还不如送了。”清宁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那副全然为了店铺利润着想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拒绝。 杨父脸色为难:“二少夫人,这不……” 清宁却是不由分说的径直走到门口处,顶着那些或是怀疑、或是好奇、或是打量的目光,大声道: “我是弥家的二少夫人,很高兴能够再次回到齐阳城,回到弥家,为了感谢大家对弥家的支持,我自掏荷包,购下五盒金步摇、发簪、耳坠,大家若是喜欢,凡是进店,便免费赠送!” 嘶! 抽气声! 谁不知道千珍阁的东西是齐阳城中最贵的,最便宜的一颗小耳坠也至少要上百两,普通百姓就算是赚十年都买不起。 这下好了,竟然要送!还送五盒!他们幻听了吗? 众人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 清宁眨眨眼睛,看着愣掉的众人,好笑的说道: “我回到弥家,想要送大家一些东西,大家还不要吗?” 众人听着这句话,确定自己没有幻听,疯了一般的朝着千珍阁涌去。 这么大好的便宜,傻了才会不要! 第582章 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二少夫人出手真是大方,这可是千珍阁的东西,一送就是五盒,真是奢侈!奢侈哪!” “千百年没见千珍阁搞一次活动,这二少夫人一回来就送我们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好了!” “哎,说来说去,还是二少夫人好,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二少夫人对我们真好!” 百姓们在千珍阁内涌动着,恨不得将千珍阁的店铺挤破,不知晓的还以为是千珍阁的生意太好,但是一听就可以知晓,原来是二少夫人在免费赠送首饰了! 他们纷纷向内挤着,异常火爆的说着二少夫人的好话,这里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了出去。 百姓们拿着免费得来的昂贵饰品,出去之后,逮着人便不断的说着二少夫人的好,一时之间,弥家的二少夫人的话题十分火爆的传遍。 千珍阁中,百姓们涌动。 清宁站在一侧,笑的一脸柔和,她看着躁动的百姓们,柔声道: “大家不要挤,小心受伤,这算这次领不到东西,下次我还会再送的。” 嘶! 众人抽气。 还有下一次! 他们两眼冒着星星,这二少夫人就是好,出手大方不说,还这么关心他们,真是太好了! 杨父立在一侧,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东西款式虽然旧,但是制作成本很高,售价不低,二少夫人这一送,可能会导致千珍阁直接损失大几千上万两! 弥家才接手这些产业,连收入都还没有看见,就被二少夫人送出去那么多,若是落小姐知晓的话…… 杨父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 弥府,梧桐苑。 桌上的一大沓账簿分成了两沓,楚影目不转睛的看着账簿,目光飞速的在上方扫视着,一目十行,一页又一页飞速的翻过。 半晌,一本看完,他将账簿放在右手边上,望着还剩十分之八九的账簿,头疼的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还剩这么多! 楚影休息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抓起一本账簿,认命的翻看着。 踏踏……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弥知走近梧桐苑,小心的探了个头向内看去,当望见凉亭之中那抹黑色的身影时,她快速的撤回身子。 她背靠在墙上,双手合十按着胸口的位置,眼中涌出丝丝爱慕之意。 这些年,她与娘亲一直生活在偏僻的山中,她从未见过像楚影那般俊美无双的男子,完美的简直挑不出丝毫的缺点。 外边冷酷无双,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她神魂颠倒。 弥知的心跳有些加快,她的脸上涌出红霞。 高高在上的楚王爷此时就在不远处,她真的好想去倾诉一番爱慕之情,可是,这是堂妹的夫君呀! 光是这一点上,她就该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可是每每看见楚影时,她便禁不住心神荡漾。 她动心了! 动了的心该怎么收回? 弥知纠结的揪着衣角,眼中闪烁着挣扎之色。 许久,她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满目坚定。 她决定了! 弥知步伐坚决的向内走去,目光柔和的望着远处的身影,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尽量将自己的姿态放的优雅。 楚影听闻到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知儿小姐?”他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王妃回来了。 弥知身子颤了颤,只觉得楚影那冰冷的声音仿佛一支箭射在她的心坎上,让她恨不得渴求更多。 她笑着走近,身子福了福:“知儿见过楚王……啊!” 只见她福下的身形突然不稳,向一侧倒去。 楚影出乎身体的本能反应,扬手抓了弥知一把。 弥知当即抓紧了楚影的手,将自己的身形往楚影带去。 下一秒,弥知倒进了楚影的怀中。 弥知回过神来,大惊失色的挣扎着就要爬起:“对不起,对不起!知儿不是故意的!” 她抓紧楚影的衣袖,尝试了几次要起身,却都以失败告终。 她努力的想要起身,急的额头冒汗,却始终站不起来。 楚影发现了弥知的异样,往下一看,只见弥知的脚踝红肿了一大块。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扶好弥知的身子,一边问道。 那红肿的一大块嵌在她白皙的皮肤中间,十分的显眼,很容易一眼便能注意到。 弥知下意识的将脚踝收进去一些,她垂着脑袋,细声细气道: “堂妹今日请了个嬷嬷教我礼仪规矩,我怎么也学不会这些,便受了惩罚。” 她垂着脑袋唯唯诺诺的模样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好不可怜。 楚影蹙起了眉头,学礼仪规矩能够伤成这样? “我一个在山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乡野女子,从未受过约束教导,怎么也学不会这些礼仪……” 弥知委屈的抓着楚影的衣袖,她扁着嘴巴,委屈至极: “我已经和堂妹说过,我不想学了,可堂妹硬是要我学,这第一天就已经这样,再过两天,也不知晓双脚会不会废掉……” 她带着伤势,委屈兮兮的控诉着,瞬间抹黑了落初年。 楚影怀疑的打量着弥知,心中暗疑:王妃会逼着弥知学这些? 王妃最近忙着处理弥家的事,哪有闲时间来管这对母女? 况且,这对母女也没得罪王妃,王妃没必要针对弥知吧? 他蹙着眉头思索着。 弥知偷偷的打量着楚影的脸色,见他蹙眉,以为他是生落初年的气了,话锋一转,便解释道: “堂妹都是为了我好,就算是双脚废掉,也是我自己学不会,不管堂妹的事。” 她抓着楚影的衣袖,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那牵强的模样更加的引人心疼。 “请王爷不要责怪堂妹,其实这也并不是多大的伤,不碍事的,我还能走!” 弥知说罢,急切的就要起身,却几经努力,都跌回了楚影的怀中。 楚影的眉头蹙的更紧,望着弥知,一头雾水。 既然受伤,又说没事,既然责备王妃,又说不要责备王妃…… 那么问题来了,弥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还有,弥知竟然唤他为‘王爷’,这又是为什么? 第583章 她喜欢你 楚影一头雾水。 弥知努力想站起来,又柔柔弱弱的倒进楚影的怀中,搂着那强劲有力的腰身,闻着那股冷酷的味道,充斥着弥知的所有感官。 她眼中的光芒满足极了,这样的感觉真好!她就像躺在楚影的怀中,永远不离开。 真是上瘾了! 楚影向来不近女色,对于在怀中不停的拱来倒去的弥知时,他忍住了很大的将弥知推出去的冲动,告诫自己,这是王妃的堂姐,他不能僭越! 他忍了两秒钟,叹了口气,抬手揽住弥知的细腰。 那一刻,弥知双颊一红,身子一颤…… “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落初年站在门口处,刚一回来,便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楚影下意识的推开了弥知,弥知惊呼一声,赶紧扶住了桌角,才险险的稳住身子,抬头一看,脸色一僵: “堂妹……” 下人不是说落初年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方才的画面,堂妹岂不是都看见了…… “王妃!”楚影站在一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方才碰到弥知的地方,更是一阵火辣辣的…… 落初年扫了两人一眼,再联合起方才的画面,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她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两人,深沉的笑了笑: “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语罢,她转身便走。 “王妃……” “堂妹……” 楚影和弥知齐齐唤了一声,又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弥知小脸一红,赶紧撇过头来,细声细气道: “堂妹,你不要误会,我……我是脚崴了,才会……我和王爷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没有!” 她十分强调什么事的没有,可是,落初年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弥知这样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王爷……”弥知小心的揪住楚影的衣角,轻轻晃了晃,“王爷,您说对不对?” 她这小幅度的动作如同撒娇一般,既显娇俏,又显可爱,十分惹人。 楚影的脸色有些黑沉,为什么要一口一句唤他为王爷? “知儿小姐,我不是……” “既然没事,那就好。”楚影的话还没有说完,落初年便大声的打断,说话的同时,她走进亭中。 楚影疑惑的看着落初年,王妃明明听到了弥知唤他为王爷,为什么不澄清呢? 落初年斜昵着弥知,看着那只还揪着楚影的衣角的小手,暗暗冷笑。 若是将楚影换成楚御霖,不把弥知打残她就不叫落初年! 不过,她似乎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呢! “堂妹,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弥知小声说着,脑袋低着,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映衬了她之前的言语,给人一种落初年针对她之感,而她则是无辜的那个。 弥知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拐一拐的走下台阶,她脚踝上的红肿随着每一步的走动而显露出来,那纤细的背影看起来摇摇欲坠,让任何人见了都能激起疼爱之心。 落初年撩起衣袍,大方坐下,漫不经心的瞄着那抹‘艰难行走’的背影,十分悠闲的撑着脑袋看。 弥知的脚伤了一只,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身子一高一低的颤着,像只鸭子一般在晃动。 不知为何,落初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远处,艰难行走的弥知闻声,脸色一黑。 她的脚很痛,是真的痛! 她都下了台阶,还走了那么远了,怎么就没见落初年来扶一下她,就算是不扶她,那王爷就那么站在那里不管她吗? 方才王爷还主动揽着她的腰,王爷明明是对她有感觉的! 一定是落初年,因为落初年在这里,王爷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都怪落初年!如果她回来的晚一些,她说不定就已经和王爷做些什么了! 她十分可怜的坡着脚,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 然而,她再怎么肉疼,也得不到丝毫的反应。 此时的楚影乖乖的站在一侧,一双眼睛落在落初年身上,连眼角的一个余光都不给弥知,他好奇的是王妃为什么不告诉弥知,他不是王爷呢? 落初年津津有味的看着那抹背影,弥知早上时候还是好端端的,现在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变成这样就算了,第一时间就不治疗,而是跑到楚影这里来博取同情。 又想起方才进来时看到的画面。 弥知的心思真是耐人寻味哪! 望着弥知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落初年这才缓缓的收回视线,笑的深沉: “她喜欢你。”落初年看向楚影。 楚影顿时僵住:“王妃,这……” “看得出来,很明显。”落初年眯起了眼睛,从下着大雨的那天,弥知第一次见到楚影的时候,弥知便对楚影倾心了。 同为女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弥知的心思,况且弥知也没打算向落初年隐藏自己的心思,甚至有几分隐隐的挑衅之势。 “这……”楚影的脸色僵了僵。 “王妃,属下的使命是保护王爷,情爱乃是身外之物。”楚影认真的说道,况且,弥知将他认作了王爷,弥知喜欢的是王爷,并不是他。 从站在王爷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注定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暗卫。 二十多年来,他一心的待在王爷身边,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如今王妃一提起,他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落初年蹙起了柳眉,从认识楚影的第一刻开始,似乎从未见过楚影的身边有过女子,除了楚涵。 “保护王爷与情爱是两回事。”她道。 “不!”楚影想也不想便摇着头,他看着落初年,十分认真的说道,“在选择成为王爷的暗卫的那一刻,属下便放弃了这些东西,属下这一生的使命都是保护王爷,再无其他!” 郑重的一番话如同发誓一般决绝,更是直接表明了楚影的心。 落初年了解楚影的心思,他能够对楚御霖如此效忠,她很欣慰。 但是,她反驳道: “谁规定,做了暗卫就不能够有喜欢的人了?楚御霖规定的吗?他是不是还说了,你有喜欢的人,就保护不了他的安危了?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他就不准你喜欢了?” 第584章 木头终于开窍 “这……” 楚影动了动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落初年一连窜的话让他没有辩驳的词句,王爷虽然没有这项规定,但是他曾经如此承诺过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当作数。 他脸色为难,落初年知晓这种想法在楚影的脑中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不易,她便换了语气: “每个人生来都不是为了他人而存在,你倘若不经历情爱,这一生又怎么会完整?在和保护王爷不相冲突的情况下,你想做什么便尽情去做,错了算我的。” 楚影瞪大了眼睛,王妃竟然对他说这番话…… 有生以来,他一直以王爷为中心,除此之外,不想任何事,像是这番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虽然他不喜欢听到有悖于效忠王爷的言论,但当这些话从王妃的口中吐出,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看着王妃那认真的神色,他愣住了。 如果放开保护王爷一事不说,他还能做什么呢? 他想了几秒钟,顺着王妃的话,有些别扭的说道:“可是,我不喜欢……弥知。” 落初年眼睛一亮,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楚影低下脑袋,怎么觉得王妃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既然你不喜欢弥知,那就是喜欢别的女子了!”落初年亮晶晶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我……” 楚影一堵,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和我说说!”落初年迫不及待的抓着楚影的手腕,好奇的问道,“谁家的女子这么幸运,竟然能够被你喜欢,那女子现在何处?可有婚配?你表明心态没有?用不用我的帮忙?” 说起此事,落初年十分上心,一连串的问题袭来,十分关切楚影的私生活。 随着她咄咄逼人般的问题,楚影的眼中涌出几许难为情。 “王妃,我没有喜欢的女子……” 他以前连这些事想都没想,又怎么会有喜欢的人,方才那么说,只是为了撇清和弥知的关系罢了。 落初年狐疑的多看了楚影几眼,确定他没有在说谎,这才拍着楚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没有没关系,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等遇到了合适的女子,我定然会帮你撮合介绍的。” “王妃……”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真是愉快,你这木头终于开窍了,这是件好事!” “王妃……”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担心楚御霖,我会解决他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让我们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来说说这账簿的事。” 楚影几番想说话,都被落初年强势的压下了,并且几绕几拐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楚影十分无奈的看着自家王妃,隐隐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王妃高兴就好。 他一边叹着,一边指着那堆已经看过的账簿,道: “王妃,这些账簿我粗略的看了,贪污情况轻重不一,我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收益算了出来,也推算出未来三个月的大概收益。” 说着,他将一本本子递给落初年。 落初年接过一看,快速的瞄了一眼,柳眉轻蹙: “弥家名下那么多产业店铺,一个月的收益就只有五万两?” 她有些嫌弃,这未免有些太少了。 光看那千珍阁的东西就价值连城,上万两的饰品更是不少,那么多店铺加起来的收益难道还不如千珍阁中的一块首饰么? 楚影解释道:“齐阳城虽是一座大城,但不比皇城那般发展繁荣,这齐阳城中虽然有不少的富豪贵族,但他们并不是需要天天购置饰品,再加上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店中的东西百姓们买不起,便导致了店铺的客人有限,收入有限。” “弥家名下的这些产业中,生意最好的便是茶楼酒楼和赌坊,而像千珍阁那样的高档首饰店、高档成衣店,客人少之又少。” 总的来说,齐阳城中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而弥家的那些店铺并不是百姓们买得起的,就算是开着那么多店,也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收入。 毕竟齐阳城不是皇城。 况且,这月入五万两可不是个小数字! 落初年侧着脑袋,将本子上的数字来来回回多看了几遍。 “既然弥家有不少高档店铺,便去皇城引客人。”她思索着。 楚影愣了愣:“王妃的意思是?” 落初年不假思索的说道:“将高档店铺都开成连锁店铺,在各个大城都开上一家,多开几家,再打着弥家的旗号开到皇城去。” 楚影叹气,王妃,这高档店铺不是想开就开的,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现在的弥家还看见收益呢。 落初年知晓不易,便让楚影先做着准备,等时机到了再开。 她算了算,要养着弥家上下近百人,维持弥家的正常运行,再从那些店铺中每月扣除一万两的成本,她每月净赚四万两。 三个月后,等她存上个十一二万两,就将弥家的产业推出去。 落初年暗暗规划着弥家的未来蓝图,觉得这些事按照自己的计划来,非常完美,只要其中不出纰漏。 嗯,不出纰漏似乎是不可能的…… 落初年还没有规划完呢,便看见杨父走进院子。 杨父脚步轻快,脸色匆匆,有些难看,他大步走进亭中: “王妃……”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落初年看着杨父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很明显,他此时的内心是紧张的,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二少夫人她……她……”杨父脸色难看,语气支吾。 落初年眉头轻挑,二少夫人这才回到弥家几天而已,难道会闹出什么事不成? 杨父支吾了好几秒,才一口气说道:“二少夫人将千珍阁中数盒饰品免费送了出去!” “什么!” 落初年的脸色猛然一沉。 杨父惊得低下了头来,双手紧张的握的更紧:“二少夫人……她……” “她在哪?”落初年冷声问道,瞬间冷下来的双眸泛着寒光。 杨父战战兢兢的说出了清宁所在的位置,落初年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楚影与杨父对视了一眼,赶紧跟上。 第585章 要学聪明些 清宁此时正走进房间,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轻哼着歌,不难看出,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她推门走进。 “娘,您回来了。”弥知早已经在房间之中,她抬头看了一眼,笑问,“您的脸色很不错,病都好了吗?” 清宁笑的眼睛都弯了,她欢愉的说道:“落初年找了个不错的大夫,我这病不用几天就好了,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娘今天很开心,是还有其他事。” “嗯?”弥知不解的偏偏脑袋,疑惑不解。 清宁见状,便迫不及待将自己今天所做的事说了一遍。 弥知听完,彻底的惊住了:“娘,您这样做,要是落初年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娘真是大胆,竟然一送就将那么多的东西送出去!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哪! “呵!”清宁扯扯嘴角,不屑的说道,“知儿切莫担心,娘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你想啊,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百姓们都一致认为娘很好,同时,也让大家知道,这弥家可不是落初年的天下!” 她特意利用今天弄出的动静,打响了自己回归的名号。 相信不到明天,整个齐阳城的人都会知道她回来了。 她是弥家的二少夫人,身份地位比落初年还高一等,就算落初年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她还以反将落初年一军,制造出落初年‘小气’‘计较’的负面影响。 到最后,名利双收的人还是她清宁呀! 清宁洋洋得意的想着,弥知也认真的想了想,渐渐的,她由最初的担心变成了笑意。 “娘,还是您聪明。” “那可不?”清宁扬了扬下巴,大步走了过来,“咱娘俩想要在弥府中站稳位置,就要学聪明些,按照辈分来讲,娘还是落初年的叔母,你则是落初年的姐姐,她还是最小的呢!” 一个最小的就别想着霸占弥家了,这弥家可不是落初年一个人的! 弥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按照这么来讲,落初年以后对她们岂不是要客气些了? 清宁走近,闻到一股药味,她细细嗅了嗅,疑惑道:“怎么有股药味,你可有闻到?” 弥知怔了怔,挪出自己的脚,脚踝上的伤顿时显露出来。 “天哪!”清宁一见,瞪大眼睛,心疼的冲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 女儿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直将弥知捧在手心,舍不得磕着碰着,如今却伤成这样。 痛的不是弥知的身体,更是她的心。 说到这事,弥知便忍不住委屈,她哀怨的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今日落初年找了个嬷嬷,说是教我礼仪,可那嬷嬷太过严厉,我有做不好的地方便严格惩罚,奈何我如何请求诉说都没用,一日下来,变成了这样。” 清宁听完,顿时便气的不打一处来。 这么多年来她连粗活累活都舍不得让弥知做一下,在她的印象中,弥知从未伤的如此严重,如今一来弥府,就变成这样。 落初年这个贱人! 表面上说是接纳了她们母女,却暗中那么针对她的女儿!莫非落初年想赶走她们独占弥家不成! 她心疼的扶住弥知的脚踝,气的咬着牙齿: “该死的落初年!” “叔母,你找我?” 吱呀—— 清宁的话音刚刚落下,房门便应声而来,落初年出现在门口处。 清宁与弥知齐齐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的话,她岂不是都听到了! 清宁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半是心虚,一半是愤怒。 落初年踱步走进,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深沉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 她看着这对母女,十分‘和蔼’的问道:“我亲爱的叔母,敢问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好事呢?” 凉凉的语气泛着寒意,那‘和蔼可亲’的笑容瞬间变了质,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雪一般冰冷。 弥知下意识的抓紧清宁的袖子。 清宁暗暗拍拍弥知的手背,示意她别怕,便扬着下巴,笑道: “小年,我今天做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弥家的生意着想,你要理解叔母的这份苦心呀。” 她一番好话便将自己的行为说的十分得当。 落初年眯起眼睛。 以前面对什么事,她向来喜欢用武力解决,像清宁这种要和她磨嘴皮子的,既然要磨,那便磨罢。 “管家。”她高唤一声。 杨父赶紧走了进来:“落小姐,老奴在。” “叔母今日送出去的首饰,估摸数量多少,价值多少。”落初年看着清宁,问着杨父。 清宁的脸上始终挂着虚伪的笑容,算计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还要她赔不成?就不怕给自己落下不好听的名声么? 杨父思索了好几秒后,才缓缓说道: “饰品五盒,价值高达万两。” 一万两! 落初年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眼中有几分阴鸷。 弥家一个月的四分之一的利润,竟然被清宁大方的一天就送出去。 一个才回到弥家几天的人,竟然敢这么大胆,谁给清宁的胆子! “小年,这弥家家大业大,区区送去万两银子的饰品,说不定会带来更多的客人呢,叔母为了弥家的发展,也是操碎了心。”清宁轻轻感叹着,将自己的形象塑造的很好。 落初年唇角轻扯,区区万两?区区! 真当这一万两是很好赚的么? 她还没钱给弥府购置各种装饰品,连家具都扣着买的,清宁倒好,出手真是大方! 落初年上前几步,目光笔直的看着清宁,冷声问道: “叔母,你从哪里看出弥家家大业大了?又送哪里看出得到饰品的普通百姓有回头购买的经济能力?你倘若真是为了弥家操碎了心,这些年来为什么不来撑起弥家?况且,我还没确定你是不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冒牌货,你竟敢动弥家的这么大一笔资产!” 句句冰冷的质问咄咄逼人。 落初年死死的盯着清宁,目光冷锐,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她这个叔母究竟是如何为了弥家而操碎了心的! “我……” 清宁望着那双阴鸷的双眼,内心情不自禁的生出一抹冰寒感。 第586章 原来是一场误会 清宁的脸色几经变化,白了又黑,黑了又青,好不难看。 良久,她才憋出了一句话: “作为你的叔母,作为弥家之中辈分最大的人,难道我送些首饰出去都不行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清宁有些哀怨,她唉声叹气着,那幅模样,若是别人见了,全然会以为是落初年欺负了清宁。 落初年穿越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白莲花没有见过,像清宁这么败家的,她真想不到她的二叔当初为什么会娶回家! 什么眼光! 她冷声道:“弥家是我撑起来的,处理权全权捏在我的手中,你私自作出此事,不经我同意,直接导致弥家造成大量损失,我怀疑你怀有目的而来,目的为弄垮弥家!” 落初年径直将一项罪名扣在清宁头上。 “天哪!”清宁吓得捂住了嘴巴,她无辜的看着落初年,“可是我……我好歹是你的叔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难道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难道,难道你不认我们吗?” 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小年,我可是你的叔母哪,我是你二叔的妻子,你不能不认我们,从我嫁进弥家的那刻起,弥家便是我的根,除了弥家,我无处可去了。” 弥知眨眨眼睛,泪水也说来就来: “堂妹,你不要那么狠心的赶我们走,我和娘无依无靠,来投靠你也是为了谋一条生路,娘那样做也是想帮些忙,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请堂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们道歉便是。” “是哪,我们道歉……” 清宁紧紧拉住弥知的手,娘俩眼睛都哭的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落初年只是怀疑二人的目的,这二人倒好,直接哭诉起来,更是将一顶不认亲人、驱赶亲人的高帽子扣在落初年头上。 娘俩委屈的哭着,好像落初年要吃了她们一般,嘤嘤嘤的哭诉声顿时弥漫在房间中。 清宁认定落初年就是不敢赶她们走,也无法责怪于她,否则的话,她都会想办法给落初年弄出不好的名声,最后吃亏的人只会是落初年! 这一切,她都计算好了。 落初年奈何不了她们! 清宁嘤嘤的哭诉着,内心却早已经得瑟的不得了,今天的事就当做是给落初年的一个挑衅,接下来她还会更加的放肆。 她要让落初年知道,她才是弥家辈分最大、最有说话权的人! 娘俩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的委屈展现的淋漓尽致,将落初年描的跟墨水一般黑。 然而让落初年好笑的是,在这场没有观众的戏中,这娘俩还演的如此入戏,真是有敬业精神哪! 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就算是弥家的人,敢动她花费心血建立起来的东西,她也不会客气! “闭嘴!”她扬声一喝! 威严的声音穿破了空气,响彻在整个房间之内。 清宁与弥知瞬间怔住,眼珠还挂在脸上。 落初年看着两人,冷声道:“就算是在二十多年前的弥家,你一个嫁进门的外人擅自动这么大一笔资产,会有什么下场你心里应该清楚!” 不是想办法填补上损失,就是滚出弥家! 清宁怔了半秒,难不成落初年真的要赶她们走? “但是念在你与弥家的旧情上,这一万多两银子我给你抹个零头,算作一万两,你想办法给我补上!” “什么!”清宁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要她拿出一万两,她从哪里拿出一万两的银子来?就算是将她和弥知给卖了,也卖不到那么多钱! 这就是一笔天价数字!她一辈子都无法拥有那么多钱! 要她还?她拿什么还? 清宁与弥知的脸色都很难看。 清宁料定了落初年不敢拿她怎么样,却没想到落初年竟然叫她花钱,她哪里还得起!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起,脑中突然一亮,她的眼中闪过狡猾之色,当即垮下脸来,叹了口气: “小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好去找那些百姓们,让他们将东西还回来了,唉。” 她哀怨的叹着气,脑中却起了另一番心思。 不是要她还钱么?好呀! 那她就打着落初年的名号,厚着脸皮去将那些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到时候,百姓们则会以为是落初年在戏耍他们,从未记恨上落初年,还不会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 一举两得! 清宁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满意,看,她真是一个随机应变、聪明至极的人,不就是一个落初年么?真是太好对付了! “落小姐。”一旁静静站着的杨父突然出了声,他看了清宁一眼,小心的说道: “之前在千珍阁的时候……二少夫人说……那些饰品她会买下来,再赠送出去的。” 清宁的脸色猛然变白。 “哦?”落初年眉头轻佻,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她看着清宁,目光幽幽,语气戏谑:“原来不是免费赠送,是叔母都已经买下来了呀,我就说呢,原来是一场误会。” 清宁的脸色彻底的白的没有血色,之前在千珍阁,她怎么就嘴贱的说了这句话!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叔母尽快将银子补上。” “小年……”清宁嘴巴张了张,脸色苍白如纸。 没想到杨父的一句话瞬间扭转了局面,明明她才是有利的那一方,该死的杨父! 如果她背负上一万两的巨债,她这一辈子都别想还清了! “对了,弥家现在正是用钱之际,我给叔母十天时间准备银子。”落初年笑意吟吟的说道。 清宁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犹如被雷劈了一般,久久难以回神。 十天时间,一万两! 她就算是抢也抢不到那么多! 可是,她已经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本以为可以算计落初年一把,没想到她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清宁又是气愤,又是恼怒,可是,她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落小姐,千珍阁的伙计给二少夫人送东西来了。” 一个伙计捧着包装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清宁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抓起那锦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小年,这对子母玉佩,价值足足八千两,拿去抵罢!” 第587章 这是你的东西么? 华贵的锦盒之中躺着一对精致的玉佩,大的呈凤凰状,小的呈龙形,两块玉佩采用同样的材质制造而成,晶莹透彻,没有丝毫的杂质,甚至在烛光下折射着晶莹的光芒,价值不菲。 这对玉佩可是千珍阁的好东西! 八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清宁很庆幸自己之前拿了这对玉佩,用这玉佩一抵,便可以抵掉八千两,虽然剩下的两千两也是笔不小的数字,但是相对于之前的一万两,她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她的手中有这对玉佩!简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落初年扫视了那锦盒一眼,粉唇嘲讽的翘起。 她这个二叔母不仅仅会败家,还尽会挑着好的东西拿,真是有眼光哪! “是对好玉。”她幽幽的说着,将那锦盒拿了过来,细细打量着。 清宁松了一口气:“是啊,小年,既然我之前放下了那番话,就应该作数的,这是八千两,还有两千两银子就……” “不过……” 落初年话音猛然扬起,清宁的心瞬间揪紧,不过什么! 清宁警惕起来,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 “不过,叔母。”落初年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将一切都已经看穿,“这是你的东西么?” 清宁怔住。 这……这是什么意思! 到头来,落初年还是要逼她吗! 落初年将锦盒关上,交给杨父,声音微冷:“这弥家一直以来都是由我打理,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插手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清宁竟然说拿就拿,这群下人竟然说给就给,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吗? 到底谁才是弥家的主人? 杨父一惊,落小姐这样讲,正是在警告他,弥家一直以来都只有落小姐一个主人。 他接过玉佩,郑重的点头:“老奴知晓了。” “另外。”落初年转过身来,薄凉的目光落在清宁身上,“叔母欠着弥家一万两银子,即日起,安排叔母去那些店铺里做事还债。” 清宁一怔,她一个堂堂二少夫人,竟然被落初年叫去做工! 弥家灭亡,她在外面颠沛流离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她的下半身打算是来享福的,而不是成为弥家的苦力! 她气愤的握起了双手,她实在不能忍了。 “小年,我好歹也是你的叔母,是弥家的二少夫人,你这样做未免太不近人情!” 让她一个夫人去做工,百姓们见了,岂不是笑话死了! “呵!”落初年冷冷的扯开嘴角,她听到了什么,笑话吗? 如果清宁什么都不做,那还来弥家干什么?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败家吗? “你今日所败的钱财,是我一丝一毫的夺回来的。”冰冷的声音十分锐利,就像是一把利剑,划在了清宁的心头。 落初年踱步上前,走到清宁面前,笔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每日在外面奔波,操劳弥家事宜,发展弥家,算尽心机,与那些精明之人斗智斗勇争取谋利,可不是拱着你败家的!” 那咄咄逼人的一番话强势至极,逼迫的让清宁说不起丝毫反驳的话来。 清宁不敢看向落初年的眼睛,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心口早已经紧张的呼吸不了。 “你以为,这还是二十多年的弥家,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二少夫人吗?”落初年踱步走近。 “我……” 清宁望着那逼近的身影,那股强势的气息让她畏惧,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你要知道,没有我,弥家就撑不起来,没有我,就算你们是弥家的人,又有何用?”字字冰冷,句句嘲讽,仿佛一把锤子敲在清宁的心间。 清宁缓缓往后退去,颤着双唇,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没想到落初年会说出这番话,亦是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清宁,唇角轻翘:“倘若你再不经过我的同意对弥家作出任何不妥之事,我定然不会轻饶你!” 碰! 清宁的一个后退撞上桌角,她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对上那双阴鸷的双眸。 那一瞬间,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看不到底,那无尽的冰冷与深沉,仿佛会将她吞噬,那满满的危险感,她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猎物一般…… 清宁禁不住身子轻颤,“我,我……”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我’了好久,也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来。 落初年知晓清宁这欺软怕硬的性子,冷冷的看了她几眼,退开身来。 “管家,让叔母去做工事宜你看着安排,工钱从那一万两里面扣,什么时候扣完,什么时候休息。” 她不容拒绝的放下这番话,转身便走。 杨父重重的应了一声,也跟随着落初年走了出去。 当落初年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清宁一直绷紧的身子猛然放松,她踉跄两步,跌倒在椅子上。 “娘!”弥知担忧的扶住清宁的手臂。 清宁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愣愣无神的望着前方。 她一直觉得落初年好对付,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落初年啊! “娘……”弥知担忧的看着清宁,小心的晃着她的手臂。 清宁缓缓回过神来,想起她回弥家还没三天,就遭到了这样的对待,嘤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知儿,落初年这是故意不让娘好过呀!”她扑进弥知的怀中,眼泪如珍珠般落下。 一万两银子,她就算是做工偿还,至少也需要二十年!她这一生还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消耗? “娘……”弥知心痛的抱住清宁,急切道,“娘,您别哭,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用,都没用!”清宁嘤嘤的哭着。 刚才的落初年那么的强势可怕,她根本就不是落初年的对手啊! 只是,她太不甘心了。 她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栽在落初年手里,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哪!难道还是说,她的命天生如此吗?上天真是不公平哪! 越想,她哭的越加伤心。 清宁哭诉着,弥知的心也在狠狠的抽痛。 落初年! 这一切都是因为落初年! 弥知的眼中迸射出恨意,落初年,你敢对付我娘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 第588章 由我持家 弥家突然损失这么多资产,好在都是些首饰,不是银票,否则的话,弥家恐怕会被影响的难以运转。 落初年快步走进梧桐苑,楚影赶紧跟随在她的身后。 “王妃,用不用属下将这里的事告诉王爷?”楚影的声音忽然扬起。 落初年的脚步就此一顿。 一直以来忙碌着此事,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十来天未见到楚御霖,也不知道他此时在皇城中如何了。 这么久以来,更是没听到皇城中传来什么动静。 她思索着,楚影上前了几步,又道:“王妃,其实您不用那么辛苦,只要王爷出手帮忙,弥家定能迅速发展起来。” 他每天看着王妃东奔西走、四处奔波,为了弥家操劳费心、劳累至极的模样,便暗暗揪心着,明明有王爷这么一座强大的倚靠,怎么就不找王爷呢。 落初年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可是,他现在有要事要做,难以分身,况且,弥家是我的家族,我想要它在我的努力下发展起来,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说罢,她向内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 “对了,楚影,去查查那两母女的身份来历,近期看着点她们,莫再弄出什么乱子。” “是。” 落初年回了房,楚影也离开了。 齐阳城内,掀起了一片流言。 “话说那二少夫人大手一挥,就大方送出数盒首饰,这样大方的气度与出手,唯有弥家的人才有哪!” “这么说来,还真的是弥家的二少夫人回来了,听说,二少夫人的女儿也回来了呢!” “现在的弥家岂不是由三个女人掌控着?啧啧啧,三个女人撑起了齐阳城第一大家族,真像一个故事。” 各大街头,百姓们纷纷扬扬的说着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多久,便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消息传入了城主府中,莫城主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往弥府。 弥府之中,杨父接待了莫城主,将人引起前厅,落初年得知,立马前来接待。 前厅之中。 “落小姐,听闻二少夫人与知儿小姐回来了!”莫城主问及此事,神情激动,难以期待。 当年,他可是见过二少夫人与弥知的,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还能够再见,他不激动都难。 下人上了茶。 落初年拿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些,眸光微垂。 昨天清宁那么大方的免费赠送饰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如今的齐阳城恐怕皆知晓清宁的存在。 她这一招倒是用的好,靠着百姓们的流言蜚语坐实自己的位置,制造出那么大的风波,就以为她落初年治不住她了么? “不错。”落初年放下茶杯,脸上挂起几分笑意,“叔母与堂姐都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莫城主开始坐不住了。 “她们在哪里呢?可否引我一见?”莫城主神情激动。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道:“落小姐切莫误会,我实在不敢相信弥家还有后人,又因在二十多年前与二少夫人有些交情,才会……” 提起二少夫人,他的神色都变得憨厚了几分。 想当年,他还只是城主之子的时候,弥家二少爷也正风华无双的时候,两人对那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弥知同时倾心,更是因此引起了一番争夺。 想起那些年少轻狂时的事,莫城主便忍不住感叹,当年,他输给了弥家二少爷,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弥家竟然会遭此变故。 “我能够理解莫城主的心情。”落初年笑着点点头,不急不缓的说道,“只是不巧,叔母是个勤劳的女子,她为了给弥家出一份力,今日一早便主动去那些店铺中帮忙去了。” 落初年很善良的将清宁描绘成一个淳朴的女子。 清宁若是听到了此话,恐怕会气的吐血,她明明是被动的! 莫城主恍然的点点头:“二少夫人真是个持家有方的女子!” 落初年的眸光微闪,她掀着茶杯盖,摩擦着清脆的声音,微凉的声音扬起: “弥家一直由我持家。”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莫城主何其聪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言语错误,赶紧拐了过来: “落小姐说的不错,这弥家能够起来,以及凶手能够抓住,全靠了落小姐的帮忙。” 说完这话,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同为上位者,他很明白落初年此时的心情。 就好像当年,他明明更够稳坐城主之位,却突然冒出两个争夺者,这其中的不爽无法言喻。 须臾,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弥家渐渐走上正轨,落小姐何不置办一场宴会,昭告整个齐阳城?也算是当做弥家浴火重生的象征?” 当年,弥家灭门一案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如今,若是弥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发展,不公开身份,又打着弥家的旗号,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之感。 莫城主说的这一点,落初年也想到了,她考虑的远比莫城主多。 弥家被灭门的缘由并不单纯,导致弥家灭门的那张名单也不知落在何处。 按理来讲,父亲得到名单,导致弥家灭亡,父亲逃走,又被夜寒天抓住…… 这其中曲曲折折,名单也不知在哪里,她若是大肆的宣扬弥家复出的消息,也不知晓会招来什么祸端。 落初年沉思了几秒,方道:“宴会是一定会办的,至于时间……” “我来时已经看过,三日后便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若是落小姐愿意,何不将宴席设在那天?”莫城主笑着将话接了过去。 “……”看着莫城主比自己还上心的模样,落初年话到嘴边,也不好再拒绝什么。 最终,她还是点了头。 莫城主见落初年同意,笑着拍大腿:“正好我近来无事,便帮忙落小姐准备相关事宜,如何?” 落初年点头同意,莫城主都开口了,她又岂能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 “那好那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届时,我将隔壁城叫得上名号的人都请来,他们若是知晓了弥家复出的消息,定然会惊讶死,再借着他们的影响力将弥家的名号推出去!” 莫城主说起这事,便高兴的合不拢嘴,对待弥家比对待自己的城主府还要上心。 既然他这么认真,落初年便也随他去了,将此事交由莫城主来办,定然妥妥的。 第589章 二少夫人真是亲民 落初年与莫城主简单的商议了三天后的相关事宜,莫城主便前去准备了,落初年也去准备相关事宜。 齐阳城,一家中等的成衣店内。 清宁换上了一身伙计服侍,与其他的伙计一样,在店中打扫卫生、搬着东西,做着那些伙计才会做的事。 一个早上,她在监督之下,已经搬了不下十袋的衣物,再将这些衣物一件一件的挂起来,还要去打扫卫生,检查出错之处…… 忙碌了大半天,她早已经累的腰酸背痛! 清宁搬完东西,扶着桌角,艰难的直起了身子。 咔!咔! 腰部响起了两道骨头轻脆的声响,酸痛的让她眉毛都蹙了起来。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她刚想休息一会儿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 “看啊,那就是弥家的二少夫人,真是勤劳呢,竟然亲自来做事,哪家的夫人不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店外,有百姓的声音响起。 “对呀。”顿时有人前来围观,“你们快看,还真的是二少夫人,没想到二少夫人出手大方不说,还这么勤快。” “哇,竟然是真的,二少夫人真亲民……” 百姓们探头探脑的看着,不敢相信二少夫人竟然屈尊来做这些事情,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起来。 清宁听到众人的声音,忍住了腰痛,用力的咬着牙齿,抓起手边的事情继续去做。 这是她树立形象的大好时机,虽然累了些,但是她忍! 为了能够给百姓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为了在弥家站住脚,她忍了!她拼了! 人群之外,弥知远远的望着自家娘亲卖力的模样,禁不住红了眼眶。 自有记忆以来,她和娘亲的日子虽然过得困苦,但是也恣意自在,如今,娘亲竟然被人如此欺负,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她紧紧的握起了双手,忍住了往下坠落的泪水,心中的恨意无法言喻。 她好想冲上去,去帮忙,可是,她是偷溜出府的,若是被嬷嬷发现她不见了,去落初年那里参上一本,落初年一定会找她麻烦的! 弥知多看了清宁几眼,忍住脚踝上的疼痛,一拐一拐的朝着弥府走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弥府,好在还没有过了休息时间,嬷嬷还没有赶来。 弥知进入院子,望着脚踝上的扭伤,等待着嬷嬷来教她礼仪规矩。 讲真,等她学会了这些,将自己的气质培养起来,凭借着她的容貌,她就不信王爷不喜欢她! 她一定要努力学习,不怕困苦劳累! 弥知暗暗的想着,院外,响起了脚步声,来人不是嬷嬷,而是杨父。 “杨伯伯?”弥知看去,竟然没看见嬷嬷的身影。 “知儿小姐。”杨父缓缓走近,脸上挂着几分祥和之色,“落小姐说你脚踝有伤,又不喜这些规矩礼仪的束缚,便取消了你的学习。” “什么……”弥知瞪着眼睛。 取消了她的学习?她若是不学习这些,若是入了王爷的后院,被其他的女人嘲笑成她是个不懂规矩的乡村野妇怎么办! “落小姐让你好好休息。”杨父笑道,“落小姐还说,知儿小姐不喜欢,以后教琴棋书画、文武手工的课程都取消。” 说完这些,杨父便离开了。 弥知跌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地面,愣愣的眼中缓缓涌出几分恨意。 针对她! 一定是落初年在针对她! 要什么狗屁的好好休息?要什么假关心?该死的落初年,竟然一下子取消了所有的课程,她若是不学习东西,怎么入得了王爷的眼? 想起王爷,弥知恍然大悟。 一定是昨天晚上她与王爷相处的那一幕被落初年看见了,落初年心生嫉妒,今天才会这样针对她。 对,一定是这样! 越是朝这方面想,弥知越确定,也越加的憎恨落初年。 落初年不仅要对付娘亲,还那么针对她,这和赶她们走有什么区别? 该死的落初年! 弥知气愤的握起了双拳,眼中蹦射出的愤怒无法控制,她好气愤,从未有过如此气愤! 凭什么落初年一个小辈能够霸占弥家!凭什么落初年还是楚王妃,深得王爷喜爱…… 王爷!对了,王爷! 弥知的眼睛一亮,想起那张冷酷的脸庞,以及在他怀中的幸福感,她的两颊禁不住染上一丝红晕,落初年,既然你要这么针对我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高高的账簿堆在桌上,笔墨宣纸凌乱的放着,楚影一手抓着账簿一手提着毛笔,认真的看着。 弥家损失的一万两是收不回来了,他只能想办法补上,还不能找王爷帮忙,楚影真是忙的焦头烂额。 刚去店铺中查账,又连忙去处理成本事宜,还第一时间回来继续看账簿,不仅仅如此,他还要一边催促魔宫将王妃的人送回来…… 这种忙得团团转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再忙碌,都化作了一道叹息声,别人家的暗卫都是用来杀人的,他则变成了全能的,什么都做。 楚影认命的抓起另一本账簿,翻开之后,顾不得双眼的酸涩,继续看着。 扣扣! 突然想起敲门声。 楚影以为是王妃回来了,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赶紧应声:“进!” 伴随着门被推开的时候,出现的不是落初年,而是弥知。 又是弥知……楚影的眉头微微蹙起,压下了心中的不悦,直言问道: “知儿小姐,前来何事?” 他潜意识的不喜欢弥知,也可能是因为他从未接触过女子,对任何女子都不喜欢。 弥知忍住脚踝上的疼痛,迈着小巧的莲步走了进来,稳稳的端着手中的托盘,笑道: “刚问了下人,知晓王爷在房中处理公事,便为王爷端了杯茶来。” 说话间,她已经走进楚影身侧,俯着身子放下托盘。 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自然而然的贴近了楚影。 楚影只闻到一股诱人的味道飘入鼻腔,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侧眸看去。 今日的弥知穿着一袭抹胸长裙,皮肤白皙,味道香甜,倚着楚影的皮肤又软又弹,极为诱人。 第590章 王爷,轻一点…… 弥之前来的时候似乎经过了特意的打扮,一头青丝更是直接披在了身后。 然而,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姿态轻盈的放下了托盘,小心的端起了茶杯,身子更加的往前倾去。 “王爷,请用茶。”弥知浅浅的笑着,整个人恨不得倒进楚影的怀中,她嘴角的弧度弯弯的,却不曾发现楚影那越来越黑的脸色。 弥知来的时候特意打扮过了,她想了很多,既然落初年敢这么对待她和娘亲,那她便从王爷身上下手。 只要她得到了王爷的注意,再在王爷的耳边吹吹风,害怕落初年来对付她么?呵! 弥知对自己的此行十分有信心,那天晚上,王爷主动抱了自己,他一定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却碍于落初年在而不好表明。 这一回,落初年不在,正是她和王爷发生些什么的大好时机! 她可以想象的到,等落初年回来后,知道了此事的难看脸色,她也可以想象到自己那时会多么的畅快! 楚影的脸色黑的像一块碳,身子绷紧着,抓着账簿的手收紧了几分,忍住了将人丢出去的冲动。 他向来便不近女色,没想到这女色是种这么麻烦的东西! 他暗暗磨着牙齿:“知儿小姐,我不是楚王爷。” 一句话说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他很好奇,弥知是从哪里看出他是王爷了?他和王爷长得不像吧? 弥知怔了怔,水灵的双眸眨了眨,她笑意吟吟:“王爷,知儿知晓你的身份,你不敢承认,是不是有碍于五年前的事?” 她亲眼看着他十分关心落初年,更是天天跟在落初年的身边,对落初年唯命是从,况且,他又姓楚,不是楚王爷是谁? 她自以为很了解楚影一般的叹了一声: “五年前的事确实很……不过那都过去了,王爷,你的身份始终要公开的,该来的始终要来,你应该向前看才对。” 楚影:“……” 他一头雾水,听着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细想了两秒钟,琢磨着弥知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知儿愿意与王爷一同承担,共同进退。”弥知望着那冷硬如刀削般的侧脸,心跳便禁不住砰砰的加快,回想起在楚影怀中的感觉,她便禁不住脸颊通红。 楚影:“……” 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就算有什么危险,他也是拿剑杀人的那一个,弥知要和他一起杀人? 一想起弥知拿剑砍人的画面,楚影禁不住抖了抖身子,赶紧不动声色的将弥知推开一些,认真道: “知儿小姐,我真的不是王爷,倘若无事的话,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多陪……” “哎呀,王爷这说的哪里话,您要忙,知儿可以来帮您呀。”弥知放下了茶杯,扬手便去拿账本。 楚影下意识是拒绝的,他将那本账簿拿了回来:“知儿小姐,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好。” “不,知儿在府中待着也是待着,知儿愿意为王爷效一份力。” 弥知十分坚持的抓着账簿,满脑子想的是王爷不想让操劳,所以才会拒绝,王爷其实是在关心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在楚影将账簿扯回去的瞬间,她身子一倒: “哎呀!” 弥知手一松,身子一倾,便倒入楚影的怀中,她双手紧紧的环住楚影精壮的腰,整个人贴在楚影的胸前。 楚影彻底的忍不住了,女人没碰过,但好歹也见过,像弥知这么大胆开放的,和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他抓住弥知的双手,将人从身上扯下来,冷声道:“知儿小姐,既然你不听劝告,那我便不客气了!” 语落,弥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头脑便一个天旋地转。 “啊……” 她只觉得被大力的揪住,身子一重,被推了出去,她身子一个站不稳便跌坐在地上。 下一秒: 碰!关门声。 弥知下意识抬起头来,便看见自己被推出了房间,摔倒在地上,新换的衣服蹭上了一地的灰,脏兮兮的。 王爷竟然……把她丢了出来?丢…… 她不敢置信的握起了双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王爷上次还主动抱她了,怎么会对她这么绝情! 她愣愣的坐在地上,呆呆得看着地面,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只精致小巧的鞋子,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落初年……” 不知何时,落初年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无法比拟,让弥知心生嫉妒。 她明白了,一定是落初年来了,王爷才会将她丢出来,一定是这样!都怪落初年! 她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落初年都会出现?该死的落初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故意的吗? 她气愤的还没说出一句话,落初年首当其冲的问道: “穿这么少,你不冷?”戏谑的一句话夹杂着几分深意。 弥知一听,又羞又恼,她气愤的跺跺脚,朝外跑去。 落初年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思索了两秒钟,这才折身进房。 弥知快速的跑出院子,胡乱的冲到一处偏僻黑暗的院子里,这才停了下来。 “落初年!” 她捏紧双手,咬牙切齿。 她刚才一定是在笑话她罢! 她自诩模样长相不差,却被一个男人那般对待,落初年肯定笑死了! 越想,她越气恼,同样都是弥家的孩子,为什么落初年名利双收,她却什么都没有,无论做什么还得看落初年的脸色,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气愤之情从心底深处涌出,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如果面前有把刀,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拿在手里,去砍了落初年! 她正气的双眼通红的时候,一道薄凉的声音从黑暗之中悠悠扬起: “佳人如此恼怒,真是惹人心疼哪!” 弥知浑身一怔,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道暗蓝色的身影…… 第591章 宴席 落初年进了房间,看着那正在一脸认真看账簿的楚影时,凑近楚影的身边,细细一嗅,闻到一股女子的馨香味。 “哦~”拖长的三声。 落初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让楚影的身体瞬间绷紧。 “王妃,怎么了?”他一本正经的坐直身体,神色认真。 落初年意味深长的问道:“楚影,你今天洒香薰了?” 楚影一怔,瞬间抓紧了手中的账本,垂下了头来,嘟囔道:“王妃,你又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必来调侃我?” 弥知一出去,王妃就来了,王妃肯定撞见弥知了,还要故意来问他,真是的! 他暗暗不满着。 落初年笑着坐下,弥知的心思她岂能不知?弥知喜欢楚影,只要在不影响她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干扰的。 不过,楚影似乎并不喜欢弥知呢,方才竟然那么不给面子的将人给丢了出来。 唉,罢了罢了,她一个已婚妇女,就不管这些年轻人的事了! 她从袖中摸出一张红色的小折子,递给楚影。 “这是……”楚影接过,快速的看了一眼,顿时明了。 三日后在府中大设宴席,邀请齐阳城以及附近城中各大商豪富豪,将弥家复出的消息推出去,制造出一定的热度,为弥家的再次起步打基础。 今日落初年以及与莫城主商议好了一切事宜,接下来两天就等着准备置办,迎接第三天的宴席了。 楚影看完之后,赞同的点头:“王妃放心,这些事交给我来办就好。” “再好不过。” 落初年将对于宴席要注意的事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影猛然叫住了落初年,他的脸上有几分难为情之色: “王妃……” “怎么了?” “就是,那个……弥知老是将我认作王爷,我方才解释,她竟然还不相信!”说打这里,楚影便觉得苦恼。 真不知道那弥知到底想要作何,他一直可是洁身自好的! 落初年眯起了眼睛,阴测测的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 “楚影,你艳福不浅哪。” 语罢,她便离开了,留下那一头雾水的楚影,什么叫做他艳福不浅?他宁愿不要这艳福哪! 接下来两天,便是宴会的准备事宜。 从食材的购置、搭配、数量,到场地的布置、分配,再到人员的邀请……一大堆需要忙活的事情,在莫城主、楚影几人的帮助下,快速的进行着。 无数的请帖分发了出去,那些收到邀请的人纷纷在第三天赶来弥府。 第三天,宴席当天,弥府,一派热闹。 弥府大门大开,接待的下人候在门外,宾客们纷至沓来,人数之多,恨不得将那门槛给踏破了一般。 弥府之中,下人们来回穿梭,纷纷做着各自的事情,好不忙碌。 前来的宾客们充斥了整个弥府,他们三个一团,五个一伙的凑在一起,纷纷扬扬的说着什么,或是商业合作、或是兴趣交友,或是谈论弥家…… 各种各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组成了一副热闹至极的画面,给这偌大的弥府中添加了勃勃生机。 清宁今日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将自己打扮的极为雍容优雅,与那些宾客们细说着话。 “感谢大家能够前来弥府,是我的荣幸,希望大家能够放开了玩,开心就好。”她温和的语气,再配上一脸祥和的表情,像是慈母般和蔼,很有感染力。 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清宁的身上。 “真是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还能够再见弥家如此场面,真是不敢相信。”有人感叹。 “是哪,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多年,也没想到还能够再见到二少夫人。”有人唏嘘。 “二少夫人还是和以往一般,不骄不躁,性子温和,只是可惜了,二少夫人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还带着而女儿……对了,她的女儿呢?” 宾客们饶有兴致的四处扫视几眼,寻找起来,成功的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抹身影,纷纷是眼前一亮。 今日的弥知打扮得体,一袭粉装可爱水嫩,画着淡妆的瓜子脸小巧立体,她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嘴角挂着弯弯的笑容,明媚动人。 弥知与人笑说着,举手投足之间,飘散着一抹淡雅的香味,一颦一笑之间仿若能够将人的魂魄勾去一般。 周围,不少男子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弥知的身上,那惊艳的神色没有丝毫的遮掩,恨不得在弥知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弥知仿若不察觉一般,旁若无人的说着什么,嘴角的那抹笑容却越加的深邃,被众人注视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弥小姐真是出落的沉鱼闭月、落雁羞花,更是如二少夫人一般温柔得体、落落大方,相信谁能够娶了弥小姐,定然是上辈子烧了香了。”一年轻男子跟在弥知身边,笑说着好听的话。 好听的话悦耳,永远都是好听的。 “这位公子言重了,知儿并没有那么好。”弥知娇俏的吐吐舌头。 这吐舌的动作看在男子的眼底,男子禁不住心神荡漾,沉迷在她的笑容之中无法自拔。 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他坚定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弥小姐更优秀的女子了!” 弥知并不买账的蹙了蹙柳眉,她叹了口气,道: “相比于堂妹落初年,我还差得远了……”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咬重了落初年这三个字。 “弥小姐怎么能灭自己志气。”男子毫不在意一笑,忽然一怔,“弥小姐,为什么你姓弥,落小姐却姓落?” 按理来说,既然是弥家的人,应该姓弥才对…… 弥知眸光闪了闪,她缓缓垂下眸光,淡淡道: “当年,三叔还没娶妻呢,弥家被灭后,不知三叔是死是活,也不知他何时娶妻生子,也不知道他既然有了家室,为何只让堂妹一人回弥家……” 回忆起当年的事,她忍不住难过。 一个难过,便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丫鬟见着弥知的不对劲,便将人扶回了房间。 留在原地的男子却怔在原地,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因为他从这番话中,听出了惊天的消息!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发现,抓起手边的一人,便道: “你发现了吗,掌管弥家的落小姐竟然不姓弥……” 第592章 姐姐不是故意…… 内院之中,大设宴席,内厅之中,接待着数位身份高位的客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中年人,他们不是富豪,便是家缠万贯的商人,或是他城之主……皆是说得上话有身份地位的人,落初年将这些人划分开来,亲自接待。 莫城主也在。 正是因为有莫城主的邀请,这些人才会来,否则的话,在他们不知道落初年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哪有那个时间来这里。 “很是感谢各位赏脸,能够前来参加宴席,是弥家的荣幸。”落初年看着众人,笑着说着公式化的语言。 一眼看去,坐着不下二十人,穿着华贵,身份不凡。 他们听闻到弥家复出的消息,亦是因为莫城主的诚邀,他们前来看热闹,然而当看见只手撑起弥家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时,他们难免惊讶住了。 弥家已经灭亡了二十多年,被这女子只手撑起了不说,还顺带将齐阳城第一大家的梁家给灭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们也公式化的回复着: “落小姐言重了,能够前来一睹复出的弥家,是我等的荣幸哪!”一人哈哈着笑道。 “不错,没想到落小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的魄力,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辈有人才出哪!”一人豪迈的感叹出声。 “现在可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等对落小姐的睿智聪颖深表佩服。”一人唏嘘着。 大家都是一群老油条了,好话都会说的很好听,但是这些话听进一半便够了,不用全相信。 落初年也笑着和这些人打着哈哈,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说的不亦可乎。 说着说着,突然有一人扬声: “早已经听闻落小姐是弥家三少爷的女儿,敢问弥家三少爷现在何处,怎的就落小姐一人?” 此话一出,众人差点没拍大腿。 对啊,这一点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想当年弥家那么出名,他们之中不少人与弥家三位公子交好呢!时隔二十多年,他们心中涌出一股迫切想见老友的冲动。 数双眼睛期待的落在落初年身上,他们就等着落初年一句话,迫切想知道弥家三少爷的消息。 落初年眸光垂了垂,方才的笑容化作了哀伤,提起父亲,她不禁轻叹: “父亲失踪了,下落不明,母亲在我幼年时便已逝世,我也是近期才找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光复弥家。” 父亲在东陵国中,她要去寻找,等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她定然第一时间就去寻找。 众人知晓自己戳到了不该说的事,纷纷收起了期待的心情,叹气: “落小姐也不要太难过了,弥三少失踪的话,我们会帮忙留意的。” “不错,说不定弥三少听到弥家光复的消息就出现了。” “对,我回去后便让府中的人都注意些,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消息。” 众人安慰着。 不管他们是真安慰假安慰,落初年都一一道谢。 此时,院外,走进几道身影。 四个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还有一道身影行走在最后,那粉色的靓丽的身影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丫鬟们纷纷上着茶,弥知也小心的将茶杯端至客人的桌前。 落初年扫视了其一眼,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蹙起,随着丫鬟一起来端茶送水,这又是演哪一出? 众人见了,有人禁不住调侃一笑:“没想到落小姐这府中的下人如此貌美。” “是哪,连我家夫人都不如十之一二。” “我们是来做客的,可不是来谈论弥府下人的,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哪!哈哈!” 众人调侃着,弥知的嘴角却在不经意之间轻轻翘起,那优雅的一举一动更是让人注意。 落初年刚想出声解释一下众人的身份,弥知却先了一步,行了个礼,笑道: “诸位好,我是二少夫人的女儿,小年的堂姐。” 众人一怔,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身为妹妹的落初年坐在高位,春光满面,接待客人。 身为姐姐的弥知却像下人一般,端茶送水…… 看着这一幕,众人的脸色有些微妙。 落初年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才回弥家几天,便时刻不让她省心,若不是看在她姓弥的份上,她岂会容忍。 她眸光一转,便叹道: “堂姐,我几番叫你和叔母好好休息,你们偏不听,叔母总争着要去那些店铺中亲力亲为帮忙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也要亲自去帮忙,真是……唉,你和叔母真是勤劳俭朴,有你们的帮忙,我一定会好好撑起弥家的。” 充满感叹的一番话,瞬间扭转了局面。 众人听罢,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是落初年排挤这两母女呢,原来是这两母女太过勤奋! 他们就说嘛,像落小姐这般大度的人,怎么会做出排挤亲人这种事情来。 弥知抓住托盘的手扣紧了几分,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她本想要抹黑一下落初年,没想到她竟然…… 真是气死她了! 没达到想要的效果,还被落初年算计了一把,可恶! 她忍住了发飙的冲动,端着托盘缓缓走到落初年的身侧,将托盘上的茶拿了出来: “堂妹的一番好意,姐姐心领了,但是姐姐跟随娘亲已久,勤俭惯了。”她笑着说着,柔柔的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既然姐姐喜欢勤俭,那我这个做妹妹,便如了姐姐的愿,以后那些店铺中的各种事情,就劳烦姐姐和叔母了。” 落小姐笑弯了眼眸,双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活脱脱像一只老狐狸一般。 弥知望着落初年,端着茶杯的五指忍不住一个扣紧,瞬间拿不稳! 弥知惊了半秒,急切的想要抓稳茶杯,却手一滑,茶杯掉在了落初年身上,又摔在地上。 啪! 茶水湿了落初年一身,茶杯碎成了几块,发出的声音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弥知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妹妹,姐姐不是故意……”她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求饶。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托住弥知的手臂,将人往上一带的同时也站起了身来,她扫视着身上这湿了的一大块,淡淡的说道: “没事,诸位继续,我去换身衣服便来。” 语罢,她牵着弥知便离开。 第593章 不要怪我不客气 “堂妹……” 落初年牵着弥知走出了内厅,一直走到梧桐苑外才停了下来。 弥知低着头,揪着衣角,满目内疚,那幅怯生生的模样就如同一个做错了事,害怕被打骂的孩子一般。 看到这里,落初年不禁暗暗自诩,她看起来好像不凶罢…… 咳! 落初年稳稳心神,睥睨着那弥知,波澜不惊的问道:“你怎么不和叔母去接待客人?” 好端端的跑来端茶倒水,不就是故意想抹黑她的形象么。 呵,这两母女呐。 “娘和杨伯伯在忙着接待事宜,我一想着不见堂妹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便前来看看。”弥知轻声说着。 她望见落初年那湿漉漉的裙子,一个内疚,不由得叹息道: “说来说去都是堂姐的错,什么事都做不成,堂妹你快去换身衣服罢,你的风寒刚刚才好,小心又染上了。” 弥知细声细气说着,她低着脑袋,双手紧握在一起,不断的交叉捏紧着,那幅模样,全然委屈的跟被欺负了一般。 而落初年呢,笔直大方的站在她的面前,用趾高气昂这个词语来形容非常的贴切。 落初年多看了她两眼,目光沉沉,须臾,带着几丝警告的沉声道:“今日宴席事关轻重,我不希望出任何乱子。” 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大步走进梧桐苑。 站在原地的弥知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远远看着梧桐苑中的那抹纤细的背影,她的双手情不自禁的缓缓握起。 同样都是弥家的孩子,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凭什么落初年一个最小的能够主导弥家,她和娘亲插手一丝一毫,就要遭到落初年的针对? 落初年,你想要霸占弥家,未免太自私了。 她抿紧了粉唇,眼底的不满愈加的浓烈,越是想起这些,便越是气愤…… 不知站了多久,梧桐苑中再次出现了落初年的身影,弥知一见,猛然回过神来,赶紧藏到假山后面。 远处,换好衣服的落初年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假山后的弥知亲眼看着落初年走远,这才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她凝望了梧桐苑良久,这才踱步朝内走去。 今日宴席,丫鬟下人们全在前厅帮忙,梧桐苑中空无一人,显得异常的安静。 弥知顺利的进入梧桐苑,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主房间走去,警惕的扫视了四周一眼,她方才推开门,快速的进入。 布置精致的房间倒入眼底,百年楠木桌、七彩琉璃瓷、墙上挂着名画,书柜放满书籍…… 弥知的眼底顿时涌起嫉妒之色,她住的房间不就是落初年之前的么,没想到那竟然不是府中最好的房间! 这个该死的落初年,有银子往自己的房间里添置那么多的装饰品,一个比一个昂贵,而娘亲不就是拿了千珍阁几盒首饰么,就遭到这样的针对,真是可恶! 弥知真是越想越气,她扫视着房间各处,目光在望见不远处时,猛然一顿。 那屏风上挂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正是落初年方才被茶水打湿的那件。 弥知大步走了过去,抓起那件衣服,便翻找起来。 只是两秒,她便从衣服中翻出了想要的东西来…… 还真的在! 弥知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厉的弧度,落初年,既然你要针对我们娘俩,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 宾客们纷至沓来,整个弥府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下人们忙的团团转,宾客们也渐渐坐在相应的位置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座无虚席。 下人们端茶倒水,端上美食佳肴、糕点酒水,食物一一上桌,宾客们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偌大的院子中,放眼看去,设下的二十桌宴席皆坐满,好不热闹。 莫城主穿梭在众人之间,与众人笑说着,更是有不少人前来巴结,莫城主皆是一笑应之。 换好衣服的落初年走了过来,众人望见她时,不禁小声的议论起来。 “看,那位便是落小姐,弥家的掌权人,听说,她一手端了梁家,撑起弥家,这等魄力与智慧,实在不是我等能及的。” “啧,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便这般厉害,现在的时代哪,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哈哈,不错不错,不过听说这落小姐乃是弥家三少爷的遗孀,她能够回来光复弥家,也算是对得起弥家的列祖列宗,我若是有这么个争气的女儿,恐怕是做梦都在笑。” 几人小声的议论着,影响了周围的人,于是乎,不出几秒钟,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落初年。 然而落初年仅仅是走了出来,什么都没做哪! 不远处,清宁暗暗咬着牙齿,心生妒忌。 明明她才是弥家地位最高的人,可是相对于落初年而言,她弱小的跟个下人一般,她真是憋屈的紧! “落小姐,你来了。”莫城主折身走了过来,简单的交代了下情况,“客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落初年听罢,点点头。 “莫城主请坐。”她作出邀请的手势。 “请。” 落初年走到主位坐下,莫城主等一行身份地位较重的人与她一桌,楚影也在。 清宁见着,也赶紧来坐下,坐下便罢,她还跟弥知占了个位置,坐不到位置的那个人一头雾水,他走错位置了吗?那人纠结了一秒钟,为了避免尴尬,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 落初年坐在高处,扫视着热闹腾腾的一院子人,约摸估计了一下,应该不下两百人。 “诸位,请坐!”莫城主扬声道。 众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数双眼睛齐整一致的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顶着众人的注视,自然而然的站起身来,夹杂了几许内力的声音很是清脆嘹亮: “今日,感谢诸位赏弥家脸面,前来参加宴席,很是荣幸,相信在场的不少人都是知道弥家的起伏发展的,家族的兴衰对于历史来说都是一个必然的现象,就好比昔日的弥家,如今的梁家,现在,弥家能够光复,除去了揪出梁家这个凶手的原因之外,还希望诸位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多多照料。” 第594章 落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唉,落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大家同为齐阳人,就该同进退,共发展,说什么照料不照料的,明明是我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哪!”坐下,当即有人笑道。 也当即有人回复:“说的不错,落小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在往后的日子里还需要落小姐诸多照顾!”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落小姐简直就是我家孩子学习的榜样!” 众人笑着说道,不少好听的话此起彼伏的扬起,众人脸上皆挂满了笑意,一言一语好不真诚。 然而,不管这些话真假成分如何,落初年一一笑纳。 待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落初年方才一笑:“在往后的日子里,望诸位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 “承让承让。” “好的好的……” 诸位笑着应下。 说起指教这二人,他们还真的是应该像落小姐学习,话说回来,落小姐这是‘白手起家’? 落初年将准备了一番的客套话搬了出来,在喝了几口水的前提下,展开了一番滔滔不绝的说辞。 从弥家二十多年前的衰亡,说到二十年间的没落,再到现在的兴起…… 落初年说的不亦乐乎,宾客们也竖着耳朵,像听书一般听得兴致勃勃,仿佛不像是在参加宴会的,好像来说书的一般。 宾客们被落初年三言两语就带动了,一个个认真的听着,注意力全部落在落初年身上。 座中的清宁见了,在落初年说话的一个空档间,插话进来:“小年,美食酒水差不多该上齐了,宴席是时候开始了。” “不急不急,落小姐还没有说完呢!” “不错,落小姐请继续说,我等听着。” “我等十分感兴趣,望落小姐再说些。” 众人兴致勃勃的一致将清宁给撇到了一遍,落初年正好话未说完,便继续说着。 而那无人搭理的清宁瞬间黑了脸,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她好心好意的提醒,却无人搭理,为什么! 她一大早便前来接待宾客,花费了一大早的时间与这些宾客们熟络起来,本想着借此提升自己的影响力,没想到她一大早的努力,却比不上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舒服去了的落初年! 她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的握紧,尴尬的敛起几分笑容,假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落初年确实还有些话没有说完,便继续说着。 院外,弥知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做清宁的身旁坐下。 “怎么现在才来,去哪了?”清宁小声的问道,言语间有一许不满。 落初年本就没在这里给她们留位置,若不是她反应迅速,占了两个位置,她们娘俩就要坐到外面去了,要是让大家看到她们这么不被重视的坐到外面,定然会被笑话的。 弥知坐下之后,飞快的扫视了落初年一眼,又收回目光,声音极轻的回复道: “我觉得有些累,便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 “累?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清宁的心头顿时一紧。 “没事的,娘,别担心,女儿好着呢!”弥知从桌下握住清宁的手,扬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落初年络绎不绝的讲着既客套,又公式化的言语,好在她之前喝了水,否则的话口水都会讲干,同时她又佩服自己一口气能够讲这么多的能力。 终于,她讲完了,最后道: “时间差不多了,宴席开始!” 随着她这道话音的落下,宾客们纷纷提起了筷子,下人们也端着酒水与要添的菜式,在一旁候着,只等着哪桌吃消,再去添满。 宾客们既听了故事,又吃了美食,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十分满足,即使落初年已经说完了,他们之间还是在不断的说起。 当然,也有不少人前来敬酒。 “落小姐,你实在是年轻有为,就让我这几十岁的大人敬你这小孩子一杯,哈哈!”中年男人端着酒杯,笑的爽朗。 落初年回以一笑,端着酒杯的动作十分豪迈:“干!” 脑袋一仰,一饮而尽。 “哈哈,落小姐不仅睿智,为人还豪爽至极,真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来来来,我们也来敬上一杯!” “落小姐……” 不少人前来敬酒,或是拍马屁,或是刷脸,或是提升好感度……众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前来敬酒,说着不同的好话。 然而俗话说忠言逆耳,这群人的话中大多数是客套的成分,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落初年对于众人的敬酒,一一回应。 楚影看着落初年喝了一杯又一杯,忍住了站起来的冲动。 落初年作为一家之主,接受敬酒是必然的,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楚影明白这一点,才忍住了没有阻止。 然而清宁望见这一幕,认为是自己插手的好时机,方才没有人理会她,现在她走到了落初年身边,在落初年刚才仰头喝酒的那一刹那,将她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 “小年,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够喝那么多的酒呢?”她声音柔和的说着。 言外之意:你喝这么多酒合适吗?身为一个女子,你连一点分寸都不知道,谁教育你的! 她表面上关心着落初年,却是暗指落初年不该喝酒。 清宁既指责了落初年,又将自己长辈关心晚辈的形象做的很好。 落初年眸光微深,竟然从她的手中抢东西…… 那群等着敬酒的宾客们,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 “二少夫人说的不错,是我们的失误!” “真是抱歉,一时高兴,我们竟然忘记了这一点。” “抱歉……” 宾客们端着酒杯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却都纷纷不满起来。 明明是兴致腾腾的一场宴席,却因为清宁的一番话所打断,清宁这到底是在关心落小姐,还是在责备他们不知轻重呢? 想到这一点,众人的脸上难免有些难看…… 他们其中不少人身份地位比清宁尊贵多了,却被清宁这样教训…… 清宁看着变得沉闷起来的众人,暗暗不解,怎么了?她难道做错什么了吗?她明明是责备落初年不知分寸,怎么没见有人对落初年不满呢? 落初年睥睨了清宁一眼,径直折身而坐,道:“诸位,请尽情的玩乐,晚些,我将送出为各位备上的一份薄礼。” 众人一听能吃能喝就算了,还有礼物可以拿,纷纷眼睛一亮,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哎呀,落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然而清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为什么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忽视呢?为什么她的存在感那么低呢?她明明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落初年总是压在她的头上! 第595章 我们做笔交易 清宁一直站着,无人搭理,落初年也没叫她坐下,一时之间,她好不尴尬。 弥知见了,暗暗去扯清宁的袖子。 清宁一怔,猛然回过神来一般,手一松,酒杯顿时滑落。 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顿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数双疑惑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我……”清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弥知赶紧拉着清宁坐下,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问道:“娘,你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清宁的神色还有些不平定,方才她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若不是弥知突然拉了她一下,她也不会吓了一跳,也不会摔了酒杯,也不至于将气氛弄的那么尴尬…… 她捏紧筷子,心有不甘,怎么觉得所有人都围着落初年旋转,她们娘俩就是配角呢。 落初年从容的夹菜倒酒,漫不经心的睨了清宁一眼,极淡的一个眼神落在清宁身上,清宁瞬间绷紧了身子,坐立难安。 碰! 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巨响! 众人又是一惊,饭都还没有吃到一半,又齐齐抬头看去。 今天不就是参加个宴席吗?怎么有那么多事呢?还能不能好好的吃个饭了?!外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楚影站起了身来:“我去看看。” 他绕开桌子向外走去,还未走出院落,便只见外面惊恐的跑来几个下人。 “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黑衣人!” “救命哪!” 下人们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那连滚带爬的模样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仓皇颤抖的话听进众人的耳中,众人齐齐一怔。 杀人了? 落初年丢了筷子,猛然起身,迅速向外走去。 “不用出来迎接了,本谷主亲自进来。” 一道破空之声突兀的传来,冰冷的语气带着一抹阴戾,响彻在院落的上空,那阴寒的语气使得所有人心神一震,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那高墙之上鬼魅般的出现了一抹身影,来人一袭青袍,目光凶狠,笑容狂妄,他的身后,跟随着一群黑衣人,他们持刀而来,气息冰冷,一看便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杀手。 落初年扬眸一看,怔住: “落黎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落花谷谷主落黎民,上次,他被不知名的人救走,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竟然在弥府出现。 众人一头雾水,落黎民是谁?他们怎么听都没听过,且看这来者不善的模样,该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哈哈哈!你竟然还记得我!”落黎民仰天大笑,粗犷的笑容难听刺耳,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落初年,语气森森,“落初年,好久不见哪,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坐上了一家之主的位置!” 落初年脸色微沉。 落黎民突然出现,又带着那么多的杀手前来,定然不怀好意,他肯定是记恨着她毁了落花谷一事,前来报复。 今日在场的有那么多无辜的宾客,若是打起来,恐怕会造成死伤无数…… “你就是那江湖邪恶势力落花谷的谷主?”一道冷喝响起,莫城主首当其冲的站在前方,冷声质问。 一提起这落花谷,不少人顿时明白过来。 想当年落花谷的那些行为,应该没几个人不知晓,没想到面前的男人竟然就是落花谷的谷主,一时之间,众人的心思各异。 这落花谷找上了弥家,很明显的来者不善哪…… “正是。”落黎民孤傲的扬着下颔,冷冷的眯起眼眸,“我很不喜欢你口中的‘邪恶’二字,若你再说,我要了你的命!” 冷厉的语气震在每个人的心头,狂妄,真是狂妄! 莫城主的脸色顿时青了,他身为一城之主,尊严是不容挑衅的,他气愤的捏紧了双手,冲动的刚才冲上去,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按住莫城主的手腕: “倘若你来是为了落花谷一事,那么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就算不是我端了落花谷,也自会有人端掉。” 落初年冷声道。 鉴于落黎民带来的杀手太多,她就算是再强大的武功也保护不了这些人,为了减少此事的危害,她决定按兵不动。 “呵!”落黎民冷笑一声,“说起此事,我今日前来,正好找你算算账,你端掉了我的落花谷,我葬送了你这整座弥府!如何?”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男人不仅仅想找落初年的麻烦,还要他们的命! 座中大多数人都不会武功,就算是会,那也不是杀手们的对手,他们顿时如坐针毡,开始不安起来。 清宁与弥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们害怕的抱在一起,藏在角落处的位置,暗暗祈祷着不要伤及无辜。 莫城主与楚影齐齐站在最前方,与落初年并肩而立。 “想要伤害弥家一分一毫,我定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落初年冷冷的磨着牙齿,阴森森的语气泛着冷意。 弥家是她的心血,她的家族,就算是拼上了一切,她也会护着。 落黎民睥睨着落初年,禁不住冷笑:“我今日有备而来,所带杀手皆为江湖一流高手,纵使你有十双手,屠完整个弥府的人也是不在话下。”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数十名杀手持剑涌入,迅速的一字排开,遮挡了出口的同时,也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众人吓得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难道他们今天要惨死在这里吗? 清宁与弥知更是吓得不得了,她们才回到弥家多久,好日子都没有过上两天,还一直被落初年针对,现在竟然还要把命都给配上去,她们到底招谁惹谁了,命运怎么就那么悲催呢! “真是没想到,这弥家刚刚光复,就毁在落初年手上,还害的我们娘俩也遭殃,这下好了,弥家彻底的没有后人,真真正正的要没落了!” 清宁拉着弥知,绝望的叹息着。 落初年冷冷的扫了其一眼,暗暗摸着袖中的折扇,绷紧了身子,作出了十足的战斗准备。 落黎民说的没错,他的胜算是很大,伤亡肯定会很惨重,可是她没有料到落黎民会突然到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 唯一的方法是在人员伤亡最少的情况下擒住落黎民…… 落初年算计着如何能够擒住落黎民的时候,落黎民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忽然,他扬声道: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第596章 你想要什么 落黎民的话猛然一转,亦或者是说,他今日所来的目的就是为此。 落初年眸光闪了闪,却是随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你想要什么?” 竟然带着那么多杀手前来,她很好奇是什么对落黎民的影响力那么大,亦或者是说,这只是落黎民找事的理由罢了。 落黎民摸着下巴,阴沉的目光在落初年的身上扫视几眼,他摸着下巴,阴测测的问道: “早就听闻弥家有块祖传玉佩,我对其好奇许久,不知是在谁的手中?” 此话一出,落初年一怔。 知晓弥家有祖传玉佩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但是落黎民早不要,晚不要,却偏偏这个时候来要。 据她所知,玉佩曾经传言能够看起什么宝藏,但是这也是许久之前的传言,现在并未有人提起,玉佩的事随着弥家的没落而销声匿迹,此时一提,众人多多少少都知晓。 “落黎民是想要玉佩吗?” “那就快给哪,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对,快给玉佩,我们大家都是无辜的,我们可不想死哪!”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进入了落初年的耳中,让落初年眸光渐深。 她笔直的望着落黎民,藏在袖中的手却下意识的摸向胸口处,一探,空荡荡的一片。 玉佩呢! 她一惊,赶紧在胸口处又探了一遍,连玉佩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她一直将玉佩放置在身上的,怎么会……对了,她换了件衣服…… 落初年猛然想起这一点,高高提起的一颗心又松了下来,若是玉佩就此不见了的话,她这么久走过来的路都该白费了。 “那是弥家的东西,自然在我的手中。”她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 那一秒,落黎民眼睛微亮,隐隐有几分迫不及待的趋势:“那我便把好话说在前面,用玉佩来换取整个弥府的人一条活路!” 他没有丝毫商量可言的话就放在了这里,那一字排开的杀手们冷冷的持着剑,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展开屠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人的性命瞬间捏在了落初年的手中,是生是死,仅在落初年的一个选择之间。 压在落初年肩膀的责任顿时重如泰山。 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她要对这些人负责。 然而转念一想,落黎民要弥家的玉佩做什么呢?她除了知晓这玉佩与所谓的‘宝藏’挂钩之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难道是落黎民对宝藏有想法? 不管她想不想给,玉佩都不在她的身上,她就算是想给都没用。 落初年捏紧袖中画扇,冷声道:“要玉佩没有,要命的话,你倒是可以留下。” “啧!”落黎民冷冷一笑,负手而立,不屑道,“落初年,既然你敢如此的狂妄,那我便新账旧账一起算,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乖乖听话,什么叫做后悔!” “给我杀!” 随着他的话音狠狠落下,一排杀手得到指令,齐刷刷的抽出长剑,便朝着宾客么扑了过去。 “啊!” “救命啊!”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宾客们就像是受惊的野兽一般四处逃窜,凄烈的求饶声叫唤声充斥在院落中,杀手们堵住了出路,他们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出去。 “放肆!真是太放肆了!”莫城主气愤的跺脚,一个闪身便来到宾客们身边,尽力的去抵挡那些杀手。 楚影见状,自当是加入了战斗的队伍,对上杀手们。 宾客中有些许会武的人,纷纷抡起了手边的工具武器,为了求生,进行着反击。 落初年身形一闪,便径直冲上墙头,那墙头之上,便是站立着的落黎民。 落黎民身子一轻,便落入院中,落初年紧追而上。 “落初年,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并不打算与你交手。” 落黎民驾驶轻功,退身的动作十分的迅速,他接连躲了两招,没有出手的想法。 落初年再次紧追而上,若是不限擒住落黎民,怎么控制住这群杀手,这是减轻死亡率最佳的办法。 然而,落黎民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着,说什么也不出事。 于是,院落中,便上演了一副落初年追逐,落黎民躲避的画面来。 这边追逐的紧张激烈,宾客们也大感水深火热。 有莫城主和楚影、以及一些会武的宾客挡住了几十名杀手,其余的宾客们害怕的挤在了院落一角。 他们紧紧的挤在一起,满目惊恐的望着那打斗的激烈画面,一个二个内心无比紧张,无不在祈祷着一定要打赢! 他们真是单纯的想来参加宴席,而不是来送命的!早知道他们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了! 清宁与弥知挤在这群人中央,两母女依偎在一起,互相支撑着。 “唉,这些杀手招式狠辣,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落小姐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落花谷,这下好了,惹祸上身了。” “就是啊,以为灭了落花谷是件很微风的事不成?这下好了,落花谷的人现在要来灭弥家,真是报应。” “你说得对,只是我们大家是无辜的,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道大门……” 宾客们欲哭无泪,好不无辜。 他们叫苦连天之时,清宁的声音却是幽幽的响起: “小年偏偏可以救大家的,却不肯交出玉佩,玉佩不过是死物罢了,看来,我们这么多条性命在小年的眼里,恐怕都不值钱哪!” 众人一怔。 弥知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哀怨的叹息了一声: “娘,您别这么说……妹妹这么多年未与我们生活在一起,与我们没有感情,不在乎我们也是应该的……” 她一边叹息着,一边却认命了。 连落初年对弥知与清宁两个亲人都那么无情,更何况是对一批宾客们呢? 众人的脸色难看,心思各异,他们紧紧的挤在一起,望着那激烈的打作一团的身影,暗暗祈祷着。 这边,落初年几个追逐,都没有接近落黎民的身子,落黎民也是铁了心的不想出手。 再一次的追逐之下,落初年纵身跃上了墙头,反手一甩,唰啦一声脆响破空而来,她手中的画扇猛然掀开,数跟银针疾扫而出。 第597章 你那是什么武器 落黎民大惊,没有料到落初年会出这么一手,他赶紧闪身一躲。 数跟银针齐刷刷的破空,径直的朝着落黎民飞来,即使落黎民已经用最快的反应躲了过去,这些银针还是擦着落黎民的脸颊而去。 刺痛感顿时在脸上蔓延。 银针划过他的脸,径直的向后飞去,打在院中的树上,入木三分! 落黎民目光一狠,扬手在脸上一抹,顿时见了血色!他的脸上被划出了三道细长的血痕,正瞒着血丝。 该死的,竟然敢伤他! 他被激怒,当即抽出长剑,迎身而上:“落初年,受死吧!” 落初年眉梢一挑,终于不躲避了,正得她心,只有接近他,才有机会拿下他! 她毫不遮掩的笔直迎了上去,两抹身影纠缠在一起,顿时打出了激烈的火花。 碰! 一击,他的长剑朝着她的面门狠狠斩下,气势凌厉的一击必杀。 她一个漫不经心的抬手,锋利的剑锋撞上了她的扇柄,顿时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扇子竟然没事! 落黎民愣了一秒,落初年扬手便是一掌,近距离的那一掌十分结实的落在落黎民的胸口之上,落黎民的身子顿时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 “噗!” 他控制不住的连连退身,直到撞到了树干上,滑落的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那是什么武器?”落黎民忍住胸口的痛意,赶紧站起身来,他死死的盯着落初年手中的画扇,满目探究。 一柄看似普通的小小的扇子,能够抵挡他利剑的猛击,还藏着无数的银针,着实不简单。 他接连两次吃亏在这扇子上面,想想便是不甘心的。 落初年小手轻扬,小巧的画扇在她的手心转动着,好看的如同跳舞一般,她邪肆的扬起唇角: “这个么……” 这柄骨扇可是天机老人赠予的东西,天机老人给的东西,会差吗? 这扇子由特殊的材质打造而成,不仅仅能够地方百倍重击,还能够为持有者抵挡几分内力袭击,好处多的是。 落初年故意吊人胃口的拖长了声音,在落黎民认真的眼神下,她话锋猛然一转: “你不必知道!” 话音落下,她身形如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冲了过去,浑身的气息凌厉至极,仿若只要接上她这一击,必死无疑。 落黎民内心震慑的同时,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开始挥剑抵抗起来。 不过,这落黎民本来就不是落初年的对手,更别说是受伤后的落黎民,那就更加了。 自落黎民被一掌打伤之后,面对落初年的攻击便渐渐觉得力不从心,又起初的连连躲避,变成了被打的连连后退…… 这边,楚影几人见到落初年占据上风,手下的动作不由得更加快速起来。 这些杀手们约有三十人之多,他们武功一流,手段狠厉,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葬送了性命。 好在楚影经过了这么多年来的磨炼,并不是吃素的,几番下来便斩杀了几名杀手,那些杀手们知晓楚影不好对付,纷纷前来围攻楚影。 一时之间,战火可谓是激烈至极。 他们打得水深火热,那角落处躲着的百姓们一颗心高高的悬在半空之中,久久无法落下。 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落初年赢,他们活,反之,他们死…… 他们深刻的体验了一下生死只在一念间的含义…… 清宁幽幽的叹息引发了不少人的臆想,如果落初年不将大家的性命放在眼里,大家为何要对落初年那么好呢? 弥知与清宁一唱一和着,她远远的望着落初年的身影,眼中不由得涌出几分嫉妒之色。 似乎随时,落初年都是那个被人关注的中心,风光的时候是,危险的时候亦是。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给了落初年容貌、王爷、弥家,还给了落初年一身那么好的武功,倘若她有那么好的武功,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被动。 越想,自己与落初年的差距似乎越大,她缓缓的捏起了双手,因为内心的嫉妒,她差些没有疯掉。 碰! 楚影一个横扫,踹翻了一名杀手。 那杀手飞了出去,重重落地,滑行了一段地面,径直的滑到弥知的脚下。 弥知看见杀手,怔了一秒钟,那杀手迅速的回过神来,扬手一抓。 “娘!”弥知惊得瞪大了眼睛。 “知儿!”清宁吓得脸色苍白,差点魂魄都没有了。 弥知被杀手揪在手中,吓得绷紧了身体,平淡生活了二十年的她哪里经历过生死?这一瞬间她吓得忘记了反应。 那杀手冷漠的举起了长剑,就要朝着弥知斩去。 “不要!”清宁大惊。 “住手!”楚影顾不得身边的杀手,转过身来,便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那边的落初年见状,也不知脑子抽了,还是怎么样,竟然抽身一闪,便朝着那边冲去。 清宁吓得僵住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实际反应。 楚影被一群杀手缠住,他突然抽身,给了那群杀手们机会,他来不及前来就弥知,便不得不去对付那群杀手。 唯有落初年顾不得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弥知的身前,一掌掀翻了杀手,弥知身子一软,顿时倒进了落初年的怀中。 弥知吓得惊魂未定,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一个不经意的一瞟,扫视到了落初年背后极速而来的那抹身影,她目光一狠,吓得抓住了落初年的双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我是不是死了……我还活着吗?” 不远处,落黎民手持长剑,径直的朝着落初年的后背心攻去。 “王妃小心!” “落小姐!” 楚影与莫城主齐齐瞪大了眼眸,他们被杀手缠住,分不出身来。 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刚想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弥知拉住。 弥知的力气很大,她抽了两下,竟然没能抽出来! 然而就是这两秒间,落黎民飞速而上,目光疯狂火热,他就要杀掉落初年了!他迫不及待的扬起了长剑,对准了她的后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劲急的涌动划破空气,强势的击在落黎民身上。 落黎民一时不妨,身子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 第598章 真是不要命了 碰的一声,落黎民再一次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脸色苍白而难看,接连受到两击,他早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趁我不在,便欺负我家初年,真是不要命了。” 阴柔的声音参着几许狠劲。 众人还未从这惊险的大反转之中回过神来,又齐齐的抬头望去,只见院中鬼魅般的出现了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来人似男非女雌雄莫辨,眉点朱砂,倾国倾城,一举一动顾盼生姿,引人遐想。 众人惊艳的瞪大了眼睛,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男子,真是美的人神共愤了! 弥知一个抬头看去,竟见那男子朝着自己看来,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那一瞬间,连呼吸都静止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柔情似水,醉人心神,细细一看,这双眼中又包含着无尽的宠溺之色,让人误有一种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一般的错觉。 他竟然在看自己…… 他方才突然出现,也是救了自己…… 莫非,他…… 想着这些,弥知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了红霞。 她自诩长相不差,如果这个男子真的是为了自己而来,她不介意放弃楚王爷,从而选择…… “初年,你没事吧?” 清歌快速凑近落初年身侧,推开了弥知,赶紧将她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 一旁的弥知瞬间僵硬住,初年,落初年! 又是落初年! “放心,我并无大碍。” 落初年理了理衣袖上被弥知捏出的褶皱,目光深邃的扫视了弥知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家伙不是回逍遥山去转移弥家的令牌了么?这才去了几天,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清歌眼皮一翻:“我要是再不来,真担心见不到你了,你这么不让我省心,下次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罢了。“ 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晚来一步,会发生怎么样的后果。 说到正事,落初年神色瞬间严肃,她画扇一翻:“情况紧急,这些事晚些再说。” “欸!”清歌按住落初年的肩膀,笑的高深莫测,“别急别急,既然我来了,就不用你出手了。” 落初年狐疑:“那你是想一人打三十人?” “可以考虑。” 清歌摸摸下巴,非常帅气的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院外涌现了一批突然起来的身影,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快速的冲了进来,与杀手们打作一团。 其中,有一抹落初年眼熟的身影,是张衍,是那个在盘龙寨说会誓死追随她的人。 落初年惊讶极了,这些人都是盘龙寨的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竟然还是被清歌带来的。 “被训练了那么久,现在正是检验成效的时候。”清歌笑眯眯的说道,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落入众人的眼里,不少女子心生嫉妒,不少男子魂都被勾没了。 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啊,趁着这个机会要多看看! 一旁,弥知愣愣的站在那里,无人搭理,被晾在一旁,好不尴尬,她本以为这个男子……没想到却是…… 被人忽视的感觉真难受,特别还是在落初年的光环之下。 张燕等人与杀手们打作一团,楚影则去擒拿那受了伤的落黎民,落初年的关注点在张衍等人身上。 他们经过了一月之久的训练,身手早已经比在盘龙寨时墙上了十倍二十倍,魔宫如此出手,杀手如理厉害,培训的手段真是不赖。 他们合心对上这些杀手们,竟然打成了平手,还隐隐有占据上风的优势。 落初年极为满意的点着头,这群人都是可教之才,可雕之木,假以时日,必定会再达到一个高度。 楚影去擒着落黎民,落黎民受了严重的内伤,挣扎不了多久,便被楚影擒住。 落黎民被擒住,那群杀手自然束手就擒。 这场激烈的打斗以落黎民失败而告终,众人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们终于不要死了…… 弥知在一旁晾了许久,终于踱步行至落初年身侧,真诚道: “方才真是多谢妹妹了,哦对了,还多谢这位公子,救了知儿与妹妹的性命。” 落初年扫了其一眼,目光淡而深邃。 方才她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被弥知抓住了双手,耽搁了两秒钟,这两秒钟如果没有清歌出现的话,足以致命! “不足挂齿。”清歌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无下文。 弥知快要疯狂了:这位公子声音好好听啊!眼神好温柔啊!一举一动都好感性啊! 她不想就这么罢了,赶紧找着话题。 她笑问:“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不知公子唤何名?知儿……” 落初年猛然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初年?”清歌不明所以,赶紧跟了上去。 弥知再一次被晾在一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再一次被无视。 她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到嘴边的话上不来咽不下十分难受,脸上的笑容也僵硬起来,她掐紧了双手,极力的克制住暴怒的冲动。 有落初年在,她生气难道就有用吗? 为什么?为什么落初年刚才不死了算了,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大呢…… 这边。 落初年突然想起了玉佩的事,早上时候,她去房间换了衣服,又匆忙离开,忘记拿玉佩了,此时想起,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她快步走进梧桐苑,推开房门,只见她的衣服还挂在屏风上,却改变了她放的时候的位置! 这衣服被人动过! 落初年呼吸微窒,来不及多想,迅速冲了上去,翻找起来。 她在衣袖处摸出一块玉佩,另外一块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落初年紧张的将衣服来来回回的翻了几遍,她将两块玉佩分开了放,一块在袖口,一块在胸襟,怎么此时就只发现一块了! 她将衣服翻了个遍,十分确定这只有一块玉佩,还有一块丢失了! 清歌赶来,目露不解:“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重要,岂止只是重要那么简单。 落初年扬着手中的玉佩,冷冷的咬着牙齿: “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偷走我一块玉佩!” 第599章 新发现 今日忙着接待宾客们,下人们皆在前厅帮忙,她的院中根本无人看守,她自己也忙于宴席事宜,根本就不会注意究竟有谁进过她的房间。 却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竟然趁机将她的玉佩偷走。 如果她没有更换衣服…… 换衣服! 落初年眼睛一亮,正是因为衣服湿了,她才会换下,玉佩才会被趁机偷走,而将她衣服弄湿的人,是……弥知! 想起那对母女进入弥家以来的作为,她们虽然存在着一些坏心思,但是也不至于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也是方才落初年会救弥知的原因,但是倘若她们作出偷自己玉佩的事,她绝不姑息! “你好好想想,可有放在何处?”清歌连忙抓起那衣服,翻找了几下,未发现玉佩的踪影。 落初年很确定她将两块玉佩都带在身上,平时都是放在一起的,来人却只偷走了一块,看来,那个人是不知道这玉佩是成双的。 而弥知是弥家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玉佩其实有两个,如果是她偷的,她怎么不偷完呢…… 落初年极为纠结的看着手中的玉佩,看着玉佩背面上的纹路,这些纵横交错,没有丝毫规则可言的纹路汇聚在一起,像小孩子乱涂乱画一般杂乱,隐隐的有些眼熟……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落初年蹙起眉头,盯紧了上方的纹路,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记忆。 忽然,她脑中光芒一闪: 弥家祖坟!石门! 那石门上雕刻的纹路,与这玉佩上的纹路简直一模一样! 落初年瞪大了眼睛,眼中冒出激动难抑的光芒,这玉佩与那石门上的纹路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 那座石门绝对不是弥家祖先为了防止盗墓贼建筑而成,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落初年发现了这一点,难掩内心的震惊,她抓紧了玉佩,向外快步走去: “清歌,跟我来。” 清歌不明所以,且看落初年急切的模样,他没有丝毫的耽搁,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前厅。 落黎民一干人等被擒住,宾客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等该怎么处理?”莫城主问楚影,毕竟这是落初年的事,他不好插手。 楚影思索了半秒,方道:“等王妃来处理。” 话刚说完,便见落初年快速的走了出来。 “王妃……” “落小姐。” 楚影与莫城主齐齐的应了上去,还没问怎么处理的事情,落初年便径直说道: “楚影,你维持好宴席的正常进行,将落黎民等人关押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外走去。 楚影顿时关切起来:“王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 落初年头也不回,大步的向外走去,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清歌也紧随而上。 宾客们一头雾水,看落小姐这样子不像是没事呀?这落黎民大坏蛋都被抓住了,难道还有什么比宴席更重要的事情吗? 清宁惊魂未定的牵着弥知的手,弥知的目光却是紧紧的望向院外,似乎还能隐约看见那抹火红的身影。 “楚公子,你说,落小姐这……”莫城主目露担忧之色,怎么好端端的就走的这么急切呢? 楚影心里也是担忧的,但是王妃既然不说,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他深思了一秒,道:“没事,张衍,你们将这些人关押起来,好好看着,宴席继续。” …… 这边。 落初年正飞速的朝着弥家祖坟的位置赶去。 清歌见她如此急切,不由得问起缘由,落初年便将清歌不在时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清歌听罢,顿时也紧张起来。 二人火速赶到弥家祖坟,落初年直往那石门位置而去,却发现那原本立着的石门大开,里面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我上次尝试便了,都没能将门打开,这次竟然……” 落初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扇大开的石门,上次她找不到丝毫的机关暗道,没想到竟然被人打开了。 清歌看了一眼,快速分析道:“如果不出所料,这扇石门应该要用强大的内力才能移开,而不是什么机关暗道。” 总的来说,是落初年将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 电视上不是说了,像这种墓地一般都设满了机关暗道,没想到这扇门直接用内力推就好了…… “你看这些脚印。”清歌指着地面。 那石门的旁边,有不少的凌乱的脚印,鞋尖皆朝着石门 。 有人进去了,并且人数不少。 “这扇石门少说也有两百斤重,里面有高手。”落初年的神色有些凝重。 是谁,惦记着弥家的玉佩,又知道弥家的祖坟中有这个位置。 是谁,趁着她不注意,偷走了她玉佩。 又是谁在里面呢? 石门后方,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随时能够跳出来给人致命一击,布满了未知的危险。 能够推开这扇石门的,定然是内力极强之人,又看着这么多的脚印,进去的不可能是大群高手,而是一个主子身份的高手,带着一群下属。 清歌捻起地面的脚印里的一丝泥土,抹开,看了看,认真道:“他们进去的时间不出半个时辰。” 被踩踏的泥土还是新鲜的,在今天这个大太阳晒的天气下,他十分确定那些人进去不久。 落初年闻言,二话不说,踱步便朝内走去。 “等等。”清歌眼疾手快的抓住落初年的手腕,“进去的不知是何人,这里面也不知有什么危险,你不可就此贸然进去!” 落初年自然知道这里面危险。 玉佩一直以来便被人不断地争夺惦记,遭受夜家与落天域的极度重视,可以见得这玉佩后藏着的东西不简单。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弥家的东西。 落初年望着漆黑的通道,语气坚定道:“这是弥家的东西,我不会让人动弹分毫!” 就算是危险,她也要守护住弥家! 她的家。 第600章 你垫后 落初年坚持要进去,清歌无可奈何: “如果真有危险,就让我挡着罢。” 语罢,便首当其冲的先行进入,火红的身形进入了黑暗之中。 落初年心头微暖,抿起一道暖心的笑容,紧随在清歌的身后。 两人前后相继进入通道,发现这条通道极为狭小,只能容纳一人经过,洞中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任何东西。 唰! 火光突然亮起,清歌划开了火折子,光芒照亮了周围,也映衬着两人的脸庞。 落初年扫视了四周一眼,发现这条通道笔直的向内通去,也不知道有多长,更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一边,是黑乎乎的通道,看不到尽头,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就等着落初年落网。 一边是光亮的天空之下,走上两三步便可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清歌走在前方,一边缓慢的走着,一边四处打量。 通道两旁的石壁冰冷的泛着寒意,森森的冷气迎面扑来,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气温低的发寒。 “从这些墙壁来看,这个洞穴封闭了很久。”清歌戳着石壁,石壁极为冰冷且干燥。 落初年扫了一眼,道:“弥家发展了多少年,这些墓穴便有可能埋葬了多少年。” 也不知这座墓穴埋葬的是弥家的哪位祖先,竟然在自己的墓穴中设了这么大的机关暗道,也不知道这位祖先究竟想藏些什么。 落初年看着那黑乎乎的通道,内心隐隐的涌出几许期待,早就听闻那两块玉佩是开启宝藏的钥匙,莫非这里真的藏得有什么宝藏? 她期待的向内走去,约摸走了一刻钟左右,他们走到了通道尽头,进入一个较为宽广的空间。 这个空间呈圆形,约有四五米的直径,周围凿的有八条一模一样的通道。 八条通道在不同的位置,通往不同的地方。 落初年与清歌走到这里,便停下了,这里有八条路,该怎么抉择? 落初年随意的挑了条通道,走进去几米一看,发现这一条通道既然分为了四条,分别通往四个不同的方向。 她往左走去,不出几米,又见着这通道分为了四条,又通往了不同的方向! 若是按照这么算下去,如果这条通道有一百米长,分出来的支道可能有四百条之多,恐怕不花上几个时辰,都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她估摸了一下,赶紧原路退了回去。 回到那个中心的地方,落初年便看见清歌也从其中的某条通道出来。 清歌的脸色有些凝重:“我走的这条路四通八达,像是迷宫一般复杂。” 落初年眉头一挑:“如果不出所料,这八条路都是一样的复杂。” 它们纵横交错,连贯相交在一起,这就是一座地下大迷宫,特别还是这地底下黑乎乎的一片,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想要走出去更加困难。 “那我们走哪边?”清歌看着那八条一模一样的通道,难以选择。 落初年扫视四周,观察了一秒钟,忽然道: “你看周围。” 周围的地面上被踩踏出不少的脚印,这些脚印很凌乱,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八条通道的前面皆有脚印。 之前进来的人分作了八批,分别往八条通道走去。 “他们分散了。”清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就算是等会儿撞头,拿下他们也是小事一桩。” 落初年点点头,她俯身从地上抓了一大把泥土,朝着一扇门走去。 “你做什么?”清歌好奇的跟了过来,他小心的移动着火折子,照明这方空间。 落初年将那泥土放置在一条通道的前面,道:“这八条通道一模一样,极其容易迷失方向,这是我们进来时走的通道,先做个记号,等会儿方便出去。” “还是你想的周到。”清歌恍然,他看着落初年弄完,不禁再次问道,“我们走哪条?” 除去进来的那条,还有七条,就算这些通道会通向终于的地方,但是要从七条之中选择正确的那条,几率真是极小的。 落初年陷入了沉思之中,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走哪条,她会杀人,可是她却对墓穴一窍不通,古人都喜欢在自己的墓穴中设置各种各样的机关暗道,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 良久,她扬手一指:“那就那条吧。” 正对着出去的路的那条通道。 “我先走,你跟紧我。”清歌踱步走去,落初年跟在他的身后。 顿时,又从宽阔的空间进入只能一人通行的通道之中,进去之后,道路四通八达,他们开始胡乱的走着。 每隔十米,便由一条道路分出四条,这些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两人在里面乱穿乱走,走了一刻钟,还是在通道中。 他们的周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被凿的冰冷的石壁冷冷的立在那里,通道里几乎没有丝毫的多余的东西,全是石头泥土,落初年想要找个东西做记号都找不到。 两人走了许久,就像是在原地打转一般,还在通道之中。 清歌便变了行走方式,一直往走转,只要一遇到分岔路口,便想左转。 往左转了几十下之后,清歌眼睛一亮: “我们出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跳出通道,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宽阔空间里,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迷宫! 他还没有兴奋完,落初年扬手一指: “你看那。” 那边的通道前,放置着一小堆明显可见的泥土,那是落初年方才做的记号。 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进去的时候,是从正对出口的那条通道进去的,却从左边的通道出来。 落初年沉吟道:“如果不出所料,这七条通道都是一样的,不管走哪条,都会进入相同的迷宫中,从哪进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藏在这条迷宫最后的是什么。” “你们弥家藏了宝了。”清歌打趣道。 “就是因为藏了宝了,才会被满门屠杀。” 落初年似真似假的哼了一句,随便挑了条通道,踱步便进入。 清歌赶紧追上去:“让我走前面!” “你垫后。” 第601章 这是什么鬼 再次进入这迷宫之中,落初年一直向右转。 方才,一直向左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若是一直向右转,会走到什么地方? 两抹身影一前一后的行走着,轻盈的脚步声在通道之中显得突兀寂静,火折子的光芒闪烁跳跃着,时而亮起,时而微暗。 通道周围被照亮,远处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一股森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未知的危险。 落初年走着走着,脚步猛然顿住。 “怎么了?” 清歌停下步伐,左右扫视了一眼,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就跟无人一般,之前进来的那一批人应该不在少数,也不知晓他们走哪去了,是否走出了迷宫,又是否活着呢? 落初年半眯着眼睛,细细的嗅着空气,好几秒后,她很确定的说道: “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 有血腥味,便证明有人受伤、或者是死亡。 清歌下意识想起的是之前进来的那批人,他瞬间警惕起来,压低了声音道: “他们可能就在附近,小心些。” 习武之人都修习内力,内力能够提升人的敏锐能力,内力越强,则是越强。 落初年静静的贴着石壁许久,除去了她和清歌的呼吸声之外,这迷宫之中便没有任何的声响,一片死寂,不可能有人在。 她一边闻着血腥味散发的方向,一边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一边听闻着附近的声响异动,两人缓缓的走着。 在迷宫中左左右右的拐了好几下,在下一道拐弯之前,火折子照亮了不远处的一个黑影。 落初年与清歌一惊,齐齐抬眸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人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上插满了长箭,手边掉落着一把长剑,四周的石壁上插满了箭矢,地上横七竖八的插着不少。 很明显,这个黑衣人触到了机关,被机关暗道中射出的长箭给杀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落初年大步走了过去,撕开了尸体头上的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庞。 不认识。 清歌蹲下身子,将尸体从头到脚搜了一遍,竟然没搜到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清歌说道。 一般正规家族或宗派的人,身上都会带着家族宗派特有的腰牌,或是其他证明身份的东西,而这些人却没有。 落初年睨了那尸体一眼,站起身来,这人惦记着她弥家的东西不短了吧?也不知道弥家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清歌弹了弹尸体身上的长剑,鲜红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向外流着,清歌啧啧叹道: “刚死不久。” 真是倒霉,竟然将机关给踩了,他和落初年在迷宫中走了这么久,却连个机关都没有碰到。 哎,真烦!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嗡嗡嗡…… 一道密密麻麻的声音突然响起。 落初年与清歌猛然警惕,进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其他的声音! 嗡嗡嗡…… 这声音比蜜蜂拍打翅膀还要聚集快速,就像是成千上万个人在同时奔跑一般密密麻麻,像用指甲去划黑板一样,让人听着这道声音,便禁不住头皮发麻…… 落初年的脸色有些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过来……” 这嗡嗡的声音,便是无数双脚在地上爬动的声音。 清歌赞同的点头,有些哭笑不得:“而且,数量似乎还不少。” 一只爬行动物发出的声音或许还小,但是这嗡嗡的声音明显突兀,又急切的很,很明显,数量很多! 这地下墓穴被尘封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这地底下生存着什么动物,落初年此番前来什么都没带,在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她不好贸然直面相对。 落初年判断了声音发出的方向,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们暂时撤退,看看是什么东西。” “好!” 落初年与清歌当即往相反的方向撤去,下一秒,那嗡嗡嗡的声音猛然变大,只见这条通道的另一个尽头的拐角处,涌出了一大片黑色的身影。 无数的小身影拥挤在一起,它们飞速的朝着前方爬动,看不清个数,只能看见那黑漆漆的一片呈一条直线,快速的向前逼近。 嗡嗡嗡的声音愈来愈大,它们爬动的速度飞快,震的石壁上的灰土簌簌的往下掉落。 落初年抽空往后看了一眼,这是什么鬼? “快走!”清歌脸色瞬间难看,他抓住落初年的手腕,带着她,由刚才的走,变成了向前跑去。 落初年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便只见那群黑色的身影从那具尸体上爬了过去,不出两秒钟,方才那具还有血有肉的尸体,现在是剩下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 她瞳孔猛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这群小生物竟然有这么惊人恐怖的杀伤力,竟然不出两秒,就吞噬了一具尸体,连衣服都不剩下! 恐怖至极! 然而,那些东西啃完了尸体,竟然快速的朝着落初年两人爬来! 落初年深呼吸一口气,赶紧拔腿就跑,这东西杀伤力太大,要是被碰一下,不知道还有没有命! 落初年与清歌快速的跑着,它们便在后面紧追不舍。 它们的速度极快,在地上唰唰唰的爬着,嗡嗡嗡的声音越加急切,它们就像是饿了十天的饿狼,好不容易看见了食物,两眼放光,用力追逐。 伴随着越来越大的爬行声,它们越加接近落初年两人,黑压压的一片快速的压过,不断逼近着…… 落初年快速的跑着,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两人在迷宫之中胡乱的七拐八绕,纵使无论如何,也无论甩掉那后面紧追不舍的身影。 落初年奔跑途中,抽空往后瞄了一眼,那些身影不但没有被甩远,反而是更加的接近了! 它们的速度真是快的惊人! 落初年的脸色沉下,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将体力消耗完毕,便只有死路一条。 它们就像是饿狼,看见食物便紧紧的追着不放,更何况它们的数量惊人,想要甩掉实在不易! 落初年一边奔跑着,一边想着解决的办法,她脑中的思绪快速旋转了几圈,她喘着气,道: “清歌,想……想办法!” 第602章 火攻 清歌的脸色极为难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些蚂蚁乃是生活在墓穴中,靠吃尸体与腐肉为生的食人蚁,它们数量庞大,喜欢成群结队的生活在一起,并且攻击力十分强!” 他知晓这些食人蚁喜欢生活在墓穴中,可是没想到这墓穴之中竟然有这么多的食人蚁! 那黑压压的一大片,看过去,恐怕是数万只之多,数量真是多的吓人! 这若是被食人蚁追上,必死无疑。 落初年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但是光听名字便可知晓这些东西的威力,没想到它们竟然这么厉害。 她回头一看,发现那些食人蚁又接近了几分,黑压压的一片压了过来,就像是一只长大了嘴巴的野兽,就只等着追上他们,将他们吞入腹中。 这样跑下去并不是办法,这迷宫弯弯绕绕,跑不出去不说,还会耗尽了体力,一旦没了力气,便危险了。 “这些食人蚁有什么对付方法吗?”落初年微踹着粗气问道。 跑了这么久,她已经感到了劳累。 再加上之前在弥府时喝了好几杯酒,喝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跑的缺氧,脑袋也有些晕眩,似乎后劲上来了。 清歌想了好几秒中,非常无奈的说道: “我只是听说过食人蚁,它们之生活在墓穴中,从不会去地面,对付方法恐怕只有那些盗墓贼知道!” 这些食人蚁只喜欢生存在地下,他堂堂魅宫宫主,有事没事才不会来这些地方。 沙沙沙…… 石壁上的尘土被震落,数万只脚在地上爬动,发出的声音刺人耳膜,那紧切的追逐敢就像是死亡的倒计时,让人大气都不会喘上一口。 这些食人蚁也不知道饿了多久,追了他们半个时辰都不离开。 落初年跑的脚软,额头上滑落了豆大的汗水,她实在跑不动了,忽然灵机一动,掌心凝聚满内力,扬手一轰。 碰! 强势的内劲掀了过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冲在前面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食人蚁顿时被轰的四分五散,死伤无数。 “似乎有效。”落初年眼睛一亮。 话音刚落下,便只见那些死亡的食人蚁被同伴吃掉,那些被轰的四分五裂的食人蚁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在一起,速度不减的朝着两人冲来! 落初年欲哭无泪,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与清歌在这迷宫之中七绕八拐的赶紧跑,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她身上只带着画扇,根本弄不死这些食人蚁,当下,她们除了跑,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两人奔跑着,一时之间,迷宫之中就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以及食人蚁的追逐声,还有那喘着粗气的声音。 “若是今天死在你在弥家祖坟,算不算是你弥家的人?”清歌喘着气问道。 落初年无奈一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清歌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没有回到,反而道: “你不是说食人蚁不会去地面,我们想办法退出去,就能解决掉这些食人蚁!” 清歌苦笑一声,想要退出去也不容易呀! 落初年说完那话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脑中升腾起一个疑惑,食人蚁为什么不去地面生存呢?为 它们常年生存在地下,常年不见到阳光的话,它们……极有可能都是瞎子! 落初年想到这一点,不由得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清歌,脱衣服!” “欸?” 清歌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他奔跑之余睨了落初年一眼,“我没有听错罢?” “快脱!”落初年赶紧催促了一声,神色认真。 清歌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边快速的跑着,一边将自己红色的外袍脱了下来。 落初年快速接过:“将火折子给我。” 清歌听罢,立即知道落初年想做什么眼中亮起了几许光芒,他赶紧将火折子给落初年。 落初年打开火折子,点燃了清歌的衣服,斜睨了后方一眼,扬手一甩。 着了火的衣服在半空中抛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落地之时,落初年眼疾手快的轰了一团内力过去。 碰! 着了火的衣服落在食人蚁中间,那群食人蚁瞬间乱了队形,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爬散,而那些在火旁边的食人蚁,顿时被烧死。 噼里啪啦……滋滋…… 食人蚁被烧焦的声音顿时响起。 那些食人蚁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爬乱跑,丝毫没有之前的强势。 它们怕火! 落初年与清歌见到这一幕,这才敢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只见那些食人蚁被烧着之后,迅速的影响着周围的食人蚁,一只影响着一只,速度飞快的向四周扩散,那些食人蚁慌乱的四处爬着。 一时之间,它们忘记了食物 ,在畏惧的天敌面前,它们快速的撤退。 黑压压的食人蚁齐刷刷的冲来,又齐刷刷的撤退,不出两秒,便退的毫无踪影。 不远处的地面上,衣服还在燃烧着,旁边躺着无数的食人蚁的尸体,一股恶心的烧焦味与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着,让人忍不住作呕。 食人蚁撤退了,落初年与清歌对视一眼,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的踹着粗气。 倘若不是有内力支撑着,他们才跑不了这么久。 喘着喘着气,两人极其默契的对视而上,两秒过后,齐齐笑了出声。 “这算不算生死之交?” 清歌抬头拭去落初年额头上的薄汗,又快速的收回手。 落初年抿着唇角笑了笑,不置可否,却是转了个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还有正事要做,走罢。” 清歌望着落初年纤细的背影,掌心收紧了两分,他踱步追了上去。 方才一阵疯跑,也没能跑出这迷宫,反而是迷失了方向,这下,落初年不知道往哪边走才好,便四处乱穿起来,期望着能够发现些什么。 然而走着走着,在迷宫的一条通道上,又发现了一具黑衣人的尸体。 这个黑衣人触碰了机关,中毒而死。 落初年与清歌小心起来,四处寻了寻,一路下来,发现了三四具尸体,皆是因为踩着机关暗道而死。 第603章 生死之交 清歌四处张望四处打量,他打趣着: “怪不得我说这里面怎么这么安全,原来是这群人将机关全给触动了。” 一路走来,光是黑衣人的尸体便发现了八具,也不知道那人带了多少人手来,也不知道那人此时走到哪了。 “他们定然是因为走不出迷宫,而在里面乱绕,触发机关。”落初年扫视着脚边的一具尸体,淡淡的说道。 从这些尸体来看,死了倒是有些时候了。 落初年从尸体上跨走过去:“快走罢,再过一会儿,食人蚁闻到血腥味,应该会过来了。” 提起那群黑压压的食人蚁,落初年便有些毛骨悚然,不想再经历一遍。 清歌抖抖身子,双手环抱住自己,脱去了外套,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凉凉的一层贴在身上,在这地底下更加的冷寒。 他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赶紧跟了上去,不禁暗暗嘀咕:弥家还真的是藏了宝了,一个普通的大家族罢了,竟然在墓穴中搞那么多的名堂,又不是皇陵!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走来走去,绕来绕去,还是身处迷宫之中,四周的环境一模一样,除了偶尔遇见一两具尸体,便无其他。 两人绕了约摸半个时辰,也没有要走出去的样子,反而是身边又出现了一具尸体。 清歌本想就此走过去的时候,落初年猛然驻足,道: “我们刚才来过这里。” 清歌惊了一下,赶紧折回身来,顺着落初年的目光看向地面上的那具尸体,微怔。 此人乃是身中剧毒而死,整张脸都变成了黑色,死法极其恐怖,他刚才看了一眼便记住这具尸体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又走到这里来了。 “我记得,方才我们经过这里后,是往左转的。”落初年缓缓抬眸,望着前方黑乎乎的通道,踱步走去。 走上十来米,往左拐弯后,又走上了十来米,再次往左转了两次弯,又撞见了一具尸体。 清歌见了,微惊:“这具尸体……刚才我们也来过这里了。” 落初年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她看都不看那尸体一眼,便继续踱步向前走去。 一路往前走,遇见分岔路口,便往左拐。 就这样接连拐了二十多下,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便是那具被毒死的尸体那里。 “走了这么久,我们竟然在原地打转。”清歌沉下了脸来。 落初年知晓,此时在她的脑中,展开了一幅图画来,他们一直往左转,在这迷宫中走成了一个圆形,所以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原地打转。 倘若他们一直往右拐,是否又会进入另一个圆形中打转呢? 思至此,落初年便前去尝试。 “我们试试往右拐。”落初年沉声道。 清歌重重点头,便与落初年走去,接下来,便一直往右转。 在转了二十多下的时候,他们似乎在迷宫之中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之上。 这下,清歌与落初年齐齐惊住了。 清歌惊叹,无论是往哪边,都会回到原地,这迷宫真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落初年想的是,这迷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她刚才走的时候,特意记了一下转弯的次数,十米转上一次,共转了二十次,也就是说这一圈的直径不过数十米。 往左拐有数十米的长度,往右拐也有数十米的长度,两边加起来不过百来米,并不是很大,只是这里面分岔路口太多,建筑又一模一样,容易让人迷路罢了。 他们方才将左右两边都走了,现在往前走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一点,落初年的瞳孔散出了继续光亮,隐隐有几分迫不及待的趋势: “朝前走,我们往前走!” 她言闭,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 “当心有机关。”清歌赶紧跟了上去,跟在落初年身后不远处,以确保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能够第一时间保护落初年。 落初年因为发现了这一点,压抑不住想要求证的心情,脚步轻快的往前走去。 她和清歌少说也被困在这迷宫之中四五个时辰了,她早已经没有心思在这里转悠了,倘若走出迷宫的方法只是一直往前走那么简单,而她却发现的这么晚,她会气死的! 落初年脚步轻快的向前走着,不管路遇多少的分岔路口,不管见到多少具误触机关而死的尸体,她都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的往前走,不转弯。 就这样,在经过了几十个分岔路口的时候,落初年竟然看见黑乎乎的通道的尽头,亮起了一抹微弱的光亮。 “是这里了!”落初年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朝前走去。 清歌见之,也是一喜。 他们进来时的地方,没有光亮的,也就是说那尽头就是迷宫的尽头,是他们所要寻找的地方! 他喜上心头,赶紧追了上去。 落初年被困了四五个时辰,走的没了力气,累得要死,终于找到了,就算是累极,她也快速走着。 走着走着,只觉得一脚下去,有一个微凸的东西被踩了下去。 落初年身形猛然一怔。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咔’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落初年猛然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下,便只见那石壁上的砖块突然移开,露出一个圆形的小孔。 咻! 一支长箭从孔中弹出,朝着落初年疾射而来。 距离太近,落初年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落初年震惊之时,一抹身影猛然挡在落初年身前。 噗嗤! “唔!” 箭刺入体的声音与闷哼声同时响起,血腥味也瞬间扬起。 落初年怔怔的看着抱住自己的身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 她真是没想到,清歌竟然就这么贸然的冲了上来。 “这里到处都是机关暗道……小心些……”清歌踹着粗气,脸色苍白,双手靠着石壁勉强撑起了身子。 一支长箭从他的肩胛骨穿透而过,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白色的里衣,绽放了一朵殷红之花。 落初年粉唇微张,久久,她颤着声音:“清歌,你傻吗?你冲过来干什么?我自己会躲开的,不就是一支长箭吗?不就是受伤吗?我又不是没受过伤!” 她回想起方才那紧急的一瞬间,心尖便禁不住发颤。 她不值得清歌这样付出。 不值得。 清歌苍白一笑,故作轻松的眨眨眼睛,道:“方才不是生死之交,现在是了。” 第604章 瞠目结舌 “真是疯了!” 落初年低斥了一声,不由分说的将清歌摁坐在地上,跪坐在他的身侧,望着他肩甲处的长箭,忍不住眼睛有些红。 她看了看,这只是一支普通的长箭,拔出来后,止血上药便好了。 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几块长布条,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还好箭上没有淬过毒,若是清歌因为她而把命交待在这里,她会愧疚上一辈子。 清歌抬眸淡淡的看着落初年,疯了吗?或许吧。 “我替你将长箭拔掉,先止血,等出去后再上药。”落初年说道。 清歌点点头,闭上了眼眸,任由落初年处理。 落初年伸手去解清歌的衣服,小心的将他肩膀处的衣服撩开。 记忆中,她第一次见到清歌受伤。 或许说,清歌一直说着红艳似火的衣服,就算是受了伤,也看不出来。 方才,他脱去了外袍,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鲜红的血液绽放在他白色的衣服上,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那伤口冒着通红的血液,不断的往外股着,染湿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他的半个肩头。 落初年小心的握住长箭后头,斜视着清歌那苍白的侧脸,心有不忍: “可能会很痛。” 清歌长长的睫毛轻微跳动了一下,他只是点点头,随意道:“不过是一瞬间罢了,没事的,弄吧。” 他随意的就像是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落初年不禁再次骂了一声:“下次不准你再这么傻,否则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气呼呼的碎碎念着,受伤的是清歌,内疚的是她。 清歌听着她的碎碎念,嘴角情不自禁轻轻扬起,这一次的受伤似乎很值…… “唔!” 唰啦一声,落初年猛然抽出了长箭。 清歌疼的脸色都白了,一丝薄汗从额头往下流去,滑过精致的轮廓,在下巴处聚集成一滴晶莹的冷汗,滴落。 他咬着下唇,受伤的感觉如此熟悉,上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呢,似乎都忘了。 落初年将手中那支染血的长箭丢在了一旁,抓起几块长布条,缠绕在清歌的伤口上。 血液染红了布条,清歌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他紧咬着下唇,愣是一声都没吭出来,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他在忍,落初年在自责愧疚。 她快速处理好他的伤口,他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你还受着伤,在此休息会儿。”落初年小心的扶住清歌的手臂。 “没事。” 清歌睨了眼肩膀处的布条,将自己的衣服拉上去几分,无所谓道:“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并无大碍,死不了。” 说罢,他踱步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发现落初年未跟上,他回头一看,便见落初年愣在原地,似乎在出神。 他又折回去几步,不禁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落初年听着这话,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受伤的人明明是他,她没有受伤,又怎么会有事呢? 况且,清歌的倍加关切让落初年阵阵愧疚着。 落初年凝眸看着清歌,须臾,她垂下了眸光,叹息:“是我连累了你。” 早知道她来的时候,就不应该叫上清歌。 “这些事情出去再说,现在什么重要,先做什么。”清歌不置可否的说道,“我们进来了这么久,得抓紧时间,尽量赶在那些人的前面,看看那些惦记着弥家的究竟是何人。” 这才是他们进来的目的,不要偏题了。 落初年点了点头,勉强的抿着唇角。 她稳了稳心神,看着不远处的出口,扶住清歌的手臂,防止再次触到什么机关,便放慢了步伐,小心的走着。 清歌受伤的是肩膀,走路是没有问题的,但落初年还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他不拒绝,顺势靠了过去,倚着她瘦小柔弱的身子,他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然而,这样的待遇只有受伤才能求来的罢! 回想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倘若他没有挡去,这支长箭恐怕就射进落初年的胸口了…… 他想都不敢想,那一瞬间,他更是下意识的去挡。 往前行走了二十米,都没有碰到机关,他们走出了迷宫,进入的地方让落初年与清歌瞠目结舌。 迷宫的尽头,是一条巨大辉煌的通道。 道路上铺着冷硬的黑曜石,高大的两边石壁雕刻着无数的壁画,那些色彩以珍珠、宝石、水晶镶嵌而成,点缀着夜明珠,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整个通道中折射着晶莹刺目的光芒。 一眼看去,整个通道富丽堂皇、光芒璀璨,实为夺目。 落初年怔在原地,没想到,在这地下深处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一片天地,这么多富丽堂皇的珠宝壁画,这么多黑曜石夜明珠,以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这么大一笔财富,竟然被埋在这地底。 弥家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年家族吗?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清歌也是微怔,不是没有见过珠宝,而是这里的珠宝多的让人惊讶。 他扫视着这些东西,久久之后才感叹了一声:“弥家,果真不一般哪!” 落初年回过神来,扶着清歌向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四周。 两边的石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壁画,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男人,有女人、老人、小孩…… 每一幅画,便画着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物,不同的环境…… 从荒凉的茅草屋到府邸,从一男一女两人到一大墙壁的小人儿,从一支破烂的碗到金银成山…… 每一幅画都有着各自的特色,上面没有丝毫的字体标注,全是单纯的画。 落初年凝视着这些画,被这些壁画的精致手工被惊住了,她从未知晓弥家会有这么些东西。 清歌沉声道:“这些画,应该记录的是弥家的发展史。” 他指着最前方的位置。 从那里开始,便是弥家的开始。 落初年惊了惊,看去。 最开始的画上,是七八个裸着身子、下半身围着树叶的人,他们手中拿着削的尖锐的棍子,驱赶对自己有威胁的野兽动物…… 第二幅画,他们拿着两块石头,用力撞击,升起了火堆…… 第605章 杀 一幅幅精致的壁画带着专属的色彩,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折射的光芒添着几分活气,这些深埋着的东西在落初年的眼中来说,无疑是一块艺术瑰宝。 这记录的正是弥家的发展史。 从最原始的时期,一直到现在。 其中有许多壁画复杂难懂,记录的时期不明,人物不明,但其辉煌的程度比二十多年前的弥家强上数倍。 再缓缓的向后走去,这些辉煌渐渐衰退,一直到一副壁画,上面出现了齐阳城三个字,后面的壁画才渐渐被落初年所熟知。 从画上可以得知,弥家是从某个地方来到齐阳城的,然后才发展级数百年。 那么之前呢?之前的那么多壁画,象征着弥家的历史不仅仅只是有在齐阳城的这百年,弥家是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迁徙过来的,那之前的发展还要恢弘。 落初年惊讶的发现,她所知的弥家不过是个表面现象,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弥家的发展史为人们所知的只有几百年,而真正的弥家可能有上千年的文明。 落初年被自己的这个发现惊住了,她的内心涌出一股激动之情来,原来弥家过去有那么多的历史。 在以前,一定是个无法比拟的大家族,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来到了齐阳城,发展了数百年又没落。 落初年扶着清歌,踩踏着黑曜石铺成的过道,一边仰视着那些壁画,一边缓缓向内走去。 路径见证了弥家无数的辉煌,深深的震惊着落初年与清歌…… “别动!” 忽然,一把冰凉的长剑横在了落初年的脖子上。 一抹黑影不知何时从拐角处闪身而出,落初年与清歌沉浸在这震惊之中,发现异样时已经来不及反应。 落初年扶着清歌,顺着握剑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去,顿时,望见一张戴着银白色的面具的脸庞。 男子一袭暗蓝色长袍,身形修长,目光冰冷。 他的剑横在了落初年的脖子上,他的身后,顿时走出了七八名黑衣人来,他们将落初年两人包围起来。 这些人,便是先落初年一步进来的人了。 落初年扫视着这架势,目光冰冷,迷宫中死了不少人,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架势倒是不小。 “你是怎么偷走了玉佩?”落初年看着他,冷声问道。 让她疑惑的便是此事。 她的玉佩收在身上,知道的人并不多,况且弥府那么大,能够准确的溜进她的房间,拿走玉佩的人,应该是对弥府较为熟悉的人。 蓝袍男子有一丝意外,没想到落初年这么快就知道了,同时冷笑一声: “早就听闻弥家不简单,我惦记了许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你发现,真是意外呢,不过还好,你的出现对我毫无威胁。” 他冷冷的声音音调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他说话的时候,似乎特意改变了自己的嗓音,让落初年听不出丝毫的特色来。 一个人的声音不可能没有丝毫特色,他却故意隐藏了音调,为什么呢? 落初年扫了其一眼,发现男子的脸被面具全部遮住,她只能够看见那双眼睛,黑沉而冰冷,隐隐的……有些熟悉。 落初年扫了眼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那冷冰冰的剑锋贴着她的皮肤,浸在皮肤里的冷寒感象征着死亡之气。 她淡定的反问:“怎么?你要杀了我不成?” 他虽然偷走了玉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玉佩竟然有两块,还有一块在她的手中,他若是真的为了弥家隐藏的东西,便不会伤害她。 “杀?”蓝袍男子眉头轻佻,嗤了一声,“放心,我只是想找我想要的东西,并不打算滥杀无辜,并且接下来,还需要你的帮忙。” 语罢,他长剑一收,在落初年刚想有所动作的时候,迅速在落初年胸口一点。 那一瞬间,落初年只觉得四肢一软,再加上身上靠着清歌,差点就摔倒。 “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点穴手法,内力暂时被我封住,倘若你有任何不听话的地方……”长剑噌的一声插入鞘中,蓝袍男子掀着眼眸望向落初年,语气冷然: “杀!” 落初年暗暗运用内力,发现身体根本使不上丝毫力气,内力还真的被封住了。 她暗暗尝试了一番用内力冲破穴道,却发现没有丝毫的作用。 “阁下对一个女子如此不客气,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清歌挑起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倚靠在落初年瘦弱的肩膀上,脸色苍白,肩胛处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那血迹斑斑的模样看起来的触目惊心,再加上清歌苍白无力的模样,与将死不死没有差别。 或许是因为清歌这翻重伤的模样,降低了蓝袍男子的警惕,蓝袍男子才没有点他的穴道。 蓝袍男子冷冷的扫了清歌一眼,冷笑:“魅宫宫主,好久不见!” 清歌怔了一下,随即展开一个笑容:“看来我魅宫出名的很,无论走到哪都能遇到相识的人。” “哼!”蓝袍男子转过身去,谁不知道魅宫宫主柔媚如女子?眉间朱砂倾国倾城,而清歌这么说不就是想套出他的身份么? 他不予理睬,径直踱步向前走去。 “走!”七八个黑衣人左边四个右边四个的包围住落初年与清歌,七八把亮蹭蹭的长剑对准了他们。 落初年内力被封,且手握这另外一枚玉佩这道救命符,蓝袍男子暂时威胁不到她的性命,还不如随着进去看看,这弥家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思索间,她小心的扶着清歌,一步一步跟随着蓝袍男子的步伐走去。 一路走来,都是笔直的过道,而往前走了一些之后,竟然有弯了。 这些人就是藏在拐弯处,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过去之后将她他们拿下,落初年之前沉浸在这些壁画之中,放松了警惕。 不过也罢,迟早要和这些人对上的。 落初年暗暗的思索着,看着蓝袍男子转弯走去,她扶着清歌跟了上去,转了个弯,抬眸看去,惊住。 第606章 交出来 只见这弯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 那扇门足足有数米之高,宽达整个过道之宽,高大的竖立在那里,门上雕刻满了复杂的纹路,纹路组成了复杂的图案。 远远望去,那些图案复杂而又古老,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封印着什么东西,那扇门隐隐散发出磅礴的气势,让人远远的见了便不由得觉得敬畏高大。 落初年在一次被惊住,她扶着清歌,走路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行走门的前方,落初年才发现这扇门的高度真是惊人,站在这扇门前,颇有一种渺小如尘土、不值一提之感。 也是走近了之后,落初年才发现这门上雕刻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十二生肖。 十二种动物有条不紊的雕刻在各自的位置,它们有序的排列着,最中间的乃是一条龙,龙尾朝下,龙头仰天,龙嘴大张,片片的龙鳞上被宝石所点缀,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只是可惜的是,龙的眼珠子暗沉,没有丝毫的私彩,硬生生给这幅画面的完美拉低数倍。 蓝袍男子凝望着这扇门,冰冷的眼中蹦射出火热的光芒,那光芒是期待、是贪婪、是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经过危险来到这里,终于发现了弥家深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他激动的情绪有些难掩。 光是看外面,财富便已经多的惊人,那这扇门藏着的东西可能会无法言喻,里面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清歌惊讶的抬眸看着,没想到弥家真不简单呢,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扇门很大很高,站在这下方,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完,所有人都被这磅礴的气势震住的时候,一道声音冷冷的响起: “另一块玉佩,交出来。” 落初年一惊。 他竟然知道…… 她收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几分,知道这玉佩有两块的人,除了弥家之外,似乎,就只有夜家了…… 想当初,她也不知道这玉佩有两块,还是从夜寒天的手中拿过来的。 面前的蓝袍男子不可能是弥家的人,难道是…… 落初年想到这一点上,瞳孔缩了缩,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那一块玉佩,我放在了家中。”落初年看着蓝袍男子,静静的说着。 蓝袍男子的眼中顿时删过了不悦之色,他冷嗤: “你的玉佩向来放在身上,另一块怎么可能不在?” 他握剑的手紧了几分,隐隐有几分不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发现了这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了,如果落初年再与他打马虎眼,他真是忍不住想要动手了,可是他却忍了下来。 落初年眼睛微眯。 他说,她的玉佩向来放在身上……他知道她的习惯。 落初年十分确认,这个蓝袍男子自己一定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 可是细想一番,她又想不起面前之人可能是谁。 “我的耐心有限!”他又低喝了一声。 他眼中的不耐已经散开。 落初年暗暗握起了双拳,他想要玉佩定然与这扇门有关,他想要的不就是进去么?倘若他拿到了玉佩,她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杀了她怎么办? 她不想连累清歌。 可是,这里面定然藏着弥家的东西,弥家发展了那么多年,藏着的东西就连夜家人都想要,她身为弥家的一份子,保护好弥家是她的责任。 落初年陷入了纠结之中,给,还是不给呢? 她想要全身而退,又不想让弥家的东西被外人染指。 在她思索的几秒之间,蓝袍男子已然没有了耐心,他忽然大手一扬,便扣住清歌的肩膀。 “嘶!” 清歌痛的抽了一口冷气,当即抬手攻去。 蓝袍男子不屑的嗤了一声,手掌一翻,便将清歌给掀了出去。 “清歌!”落初年一惊,下意识冲了过去。 “你还是顾着你自己罢!” 蓝袍男子冷笑一声,快速在落初年的胸口一点,落初年当即保持着当前的姿势僵硬住。 她被点住了穴道,清歌被掀飞出去,跌倒在地上,被两个黑衣人拿长剑驾着,动弹不得。 “不就是想要玉佩吗?给你便是,若是他因你而死,我就算拼尽一切,也要杀了你!” 落初年望着清歌脸色苍白、无力的躺在地上,心痛的揪作了一团,复而望向蓝袍男子时,她愤怒的咬牙切齿。 可是,她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蓝袍男子冷哼一声,当即从落初年的身上摸索起来。 落初年的身体瞬间僵硬,她厌恶的蹙起了眉头,冷声道:“玉佩放在我的左袖中。” 她厌恶陌生人的触碰,极其厌恶。 蓝袍男子扫了她一眼,从她的左袖中拿出了玉佩,眼眸微亮,他急忙拿出了另一块玉佩,摊开在掌心中,目光火热。 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他拿到了,他终于拿到了! 他激动难掩的抓紧了两块玉佩,多少年了,他终于找到了! 落初年近距离的看着他,除了发现他的神色很激动之外,还觉得他的目光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细细一想,又想不起…… 蓝袍男子激动了几秒,他没有丝毫的耽搁,迫不及待的折身来到了巨大的门下,仰望着这扇巨大的门,眼中蹦射而出的激动与期待熠熠生辉。 他内力一提,蓝色的身形如一阵风般直飞而上。 看见这一幕,落初年脑中一亮,忽然想起了! 只见那蓝袍男子飞到了半空之中,将手中的两块玉佩放在了那条龙的眼睛之中。 玉佩与龙的眼珠完美的合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条龙打造而成。 咔的一声,蓝袍男子按紧了玉佩,往一侧轻轻旋转,古老而又深沉的响声从门内响起,那龙眼缓缓的旋转着,乳白色的玉佩忽变成了大红色,随着缓缓的旋转,颜色越发的鲜红入火。 咔咔—— 门内响起的声音深沉而又悠远,就像是从远古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好像一匹沉睡了千年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那火红的龙眼迸射出光芒来,亮晶晶的刺人眼目,那条龙有了双眼,就像是复活了一般,散发而出的气势让人心惊动魄。 伴随着那声音的渐渐响起,紧闭的门缓缓向上划开了一许…… 第607章 东西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目光火热期待的望着这一幕,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只见那巨大的门缓缓往上打开,伴随着咔咔的沉重之声,巨大的灰尘从门上抖落,弥漫了空气,也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咔咔—— 轰—— 门移了上去,灰尘模糊了视线,所有人目光直直的盯紧了里面。 几秒的时间,尘埃缓缓的散去,里面的景象缓缓显露而出,众人压抑着呼吸,迫不及待的向内看去。 由夜明珠照亮的门后,是一方巨大的石洞,四面都是暗沉普通的墙壁,上方悬挂着数支墙柱,墙柱上放满了夜明珠,往下看去,地面上摆放着数口棺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着他们!” 蓝袍男子低喝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向内走去。 八个黑衣人,留下了两个在外守候,其余的六名尾随着而入,他们的身影顿时消失在门口处。 落初年眺望而去,视线范围有限,望不见里面的事物,又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动弹,既然拿到了玉佩,就不能给她解一下穴道么? 地上,清歌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艰难的撑着身子。 “别动!” 唰的一声,两把长剑齐刷刷的直指清歌,两个黑衣人极其冷然的盯紧清歌。 清歌半撑着身子,抬眸望着两人,不经意的扫了那边的落初年一眼,漫不经心一笑: “躺着有些累,便换了个姿势,怎么?这都不让?” 说着,他用手支着身子靠缓缓靠着墙壁。 两名黑衣人盯紧清歌,随着他的动作,他们的剑尖也紧跟着逼近,那警惕的模样,只要清歌一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他们立马就会动手。 清歌靠在石壁上,喘了两口粗气,肩胛上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那苍白的脸色也倍显无力。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泛着汗水,就像是快死了一般。 两名黑衣人紧紧的盯着清歌,盯着盯着,他们觉得这魅宫宫主该不会要死了吧?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威胁性好吧? 那边,落初年看着清歌,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狡黠。 她眼眸微亮,忽然出声: “嘿,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两个黑衣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就在此时,清歌忽然手掌一扬,掌中凝聚满的内力顿时拍在两人的后背上。 “啊!” 两名黑衣人惨叫出声,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里面,蓝袍男子迅速的闪身而出。 清歌一咬牙,忍住肩胛上的疼痛,快速的起身,冲到落初年身侧,在她的胸口处一点,顿时解开落初年的穴道。 落初年一能够活动,便扶住清歌沉重的身子,带着他快速的向后退去。 六名黑衣人迅速的包围上来,六把锋利的剑尖对准两人,两人被堵在了墙角的位置。 蓝袍男子大步走来,冰冷的目光看着两人,他的眼中除了冰冷,似乎还有些失望。 落初年直视着他,暗暗打起了浑身的警惕,她的内力已经被封住,她还有近身赤膊的能力,可是,带着清歌一个伤员,想要成功出去的几率很低。 蓝袍男子盯着落初年,冷声质问:“东西在哪?” 东西? 什么东西? 落初年被问的疑惑,便问道:“什么东西?” 蓝袍男子双拳握起,眼中蹦射出几丝怒意,他走上前几步,语调再次降低了温度: “我问你,东西,在哪!”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他的牙齿间挤出来的,那双布满了阴寒的双眼,光是被看上一眼,便只觉得毛骨悚然。 落初年蹙起了柳眉: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噌! 他猛然上前,扬手便掐住落初年的脖子,用力一推,便将落初年扣在墙上。 清歌一怒,刚想有所动作,蓝袍男子长剑一指,径直搭在清歌肩上。 “你敢动一下,我掐死她!”他低喝。 清歌顿时僵硬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落初年被他扣在掌中,纤细的脖颈被他的大掌紧紧的抓住,她下意识的去扳他的手掌。 蓝袍男子五指一紧,目光凶狠:“你们弥家到底还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快告诉我!” 他寻找了那么多年,终于,好不容易得到两块玉佩,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方才,开门的那一刻,他以为他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可是,他将里面搜上了一圈,丝毫发现都没有。 里面除了停放着数口棺材之外,便毫无其他。 他不相信,走过了那么多的危险困难,好不容易来到最后的地方,却丝毫没有收获。 他不相信,外面那么的富丽堂皇,门后却破烂的跟个荒地似的。 落初年的眉峰更加拧紧,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蓝袍男子,看着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眼底有一许失望散开。 “我接触弥家还不到一个月,对于弥家的一切根本不了解,况且,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何以为你解答?” 落初年看着他,语气淡淡的说道。 蓝袍男子的手顿时收紧,他冷冷的盯着落初年,咬牙切齿:“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他期待了那么久的东西就此化作了须有,他今天一定要将东西给找出来!否则的话,他不罢休! 落初年扬着下巴看着他,目光淡淡,波澜不惊,很淡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起伏。 他盯着她,目光凶狠。 她看着他,很平静的目光仿佛在不经意之间,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脖颈被人掐在手中,站在死亡的边缘上,她没有丝毫的紧张。 四目对视,两对视线在空气中撞上,蓝袍男子冷冷的目光缓缓有些退缩,他厌恶这样的目光! 他的手顿时收紧了几分。 “唔!” 落初年只觉得进入肺部的空气被掐断,脖颈钱那只冰冷的大手用力的快要捏碎她。 她的呼吸有些急切,失去了空气,她的脸色涨红的有些难受,但是依旧如此,她还是笔直的看着蓝袍男子,极淡的目光似乎能够看穿一切。 蓝袍男子很讨厌这样的注视,非常厌恶。 第608章 我们抵消了 落初年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清歌的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他斜睨着脖颈处的那柄长剑,再看着那六名蓄势待发的黑衣人,当即扬声: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好,对一个女子下手,脸上可有光?” 清歌盯着蓝袍男子,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然缓缓的握起,他在衡量,如果他直接动手的话,救下落初年、又能确保两人安全的几率有几成…… 或许一成都没有。 蓝袍男子就像是没听见一般,手掌又收紧了几分,落初年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那一瞬间,似乎能够听见她的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清歌顿时急切:“住手……” 唰! 六个黑衣人冲了上来,强势的制住了清歌。 清歌挣扎着:“你究竟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你放了她,我就算是倾尽了魅宫所有也会为你找到,放了她!” 落初年仰头看着蓝袍男子,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开始张开了嘴呼吸着,那双目光却笔直的看着蓝袍男子。 他要杀了她吗? 他就那么狠心……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蓝袍男子捕捉到她眼底的光芒,那一瞬间,他甚觉心虚,为了掩饰脸上的神色,他手一扬甩开了落初年。 落初年身形飞了出去,一个东西却从她的袖中飞了出来。 伴随着她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某个东西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一块黑色的令牌静静的躺在地上…… 蓝袍男子侧眸一看,瞳孔猛缩,他下意识的探向袖口,动作瞬间僵硬住……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幕,眼中滑过了一丝了然,她忍住了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弥家祖坟中藏了什么、弥家有什么秘密,我从来不知道。”落初年看着蓝袍男子,淡淡的说道: “况且,你知道的,我身为楚王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落天域的女儿,对玉佩、对弥家的了解,恐怕还没有你们清楚。” 她看着他,说出了这番平静的话。 就像是两个好友之间的对话一般,而不是此时的生死危急情况。 蓝袍男子僵硬在原地,眼中有惊讶、有惊恐、有慌张…… 静默几秒,悄无声息。 落初年捡起那块黑色的令牌,扬了扬,平静的说道:“我们抵消了。” 语罢,她将令牌收进了袖中。 那块令牌,正是魔宫的专属令牌,除却魔宫之外的人,根本不可能拥有。 而这块令牌,很好的象征了蓝袍男子的身份,也证明了落初年的猜测是对的,他太让她出乎意料,也很让她失望。 蓝袍男子薄唇张了张,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张嘴之后,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堵的十分难受。 她……怎么会知道他! 她……又是怎么得到了那块令牌的! 落初年转过身,行至黑衣人面前,静静道:“放人。” 几个黑衣人敏锐的察觉气氛的不对经,他们下意识的看向蓝袍男子,请求指示。 蓝袍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反应。 “主子?”黑衣人唤了一声,不明所以。 落初年没有耐心的上前几步,黑衣人们下意识的往后退。 落初年见此,小手一扬,便将清歌抓了过来,在黑衣人愣愣的注视之下,落初年扶着清歌,便朝着门后的方向走去。 这扇门被那两块玉佩打开了,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门后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我?” 一道微颤的声音忽然划破了空气,传进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脚步当即一顿,清歌乖乖的靠在落初年的肩膀上,静静的看着这转折性的画面。 怎么知道的?很简单。 她转过身来:“那块令牌,很好的证明了。” 这块玉佩,是楚御霖当着她的话,亲手给他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蓝袍男子不甘的再次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的令牌?” 他一直放在身上的东西,什么时候丢的他竟然不知道! 落初年偏偏脑袋,想了一秒钟,道: “从你怂恿风如烟杀死梁露与杨安的时候。” 蓝袍男子瞳孔猛缩,震惊的接连倒退了两步,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你怎么全都知道!” 他微颤的语气中,带着三分震惊,三分慌张,四分失措。 落初年抿着唇角,是啊,她都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呀,就不会失望呀,可是,若是不知道,又怎么能够保护弥家呢? “你救了离儿,却做出那么多的坏事,我既往不咎,一笔勾销。”她道。 其实,话说回来,若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弥家发展起来。 危险与发展是同在的,只有在危险中探索,才能够发展起来。 蓝袍男子怔怔的站在原地,愣神。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某些画面,与她相处,与落离相处,那些美好的画面…… 落初年将话说到了这里,相信不用再说,他自己心里都清楚,她失望的转过身,扶着清歌向内走去。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对付她,但是她失望过后,便淡然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或许,她恰好成为了他目的中的一个呢? 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是为了自己呢?她不会认为自己有那个让他放弃他的目的的魅力。 清歌压低了声音,疑惑问道:“他是谁?” 看这样子,似乎认识。 这情况跳转的有些快,不过,似乎不用死在这里了。 落初年想了两秒钟,琢磨出一个适合的词语:“旧友。” 语罢,她扶着他进入门后的空间。 外面,原地。 “主子?” 黑衣人们疑惑的看着蓝袍男子,为什么主子突然变得那么奇怪呢? 蓝袍男子怔怔的看着地面,他扣着脸上的银白色面具,缓缓的解了下来。 面具下的那张脸庞露了出来,俊美无双,棱角分明,气质独特。 这……不就是云之谦么? 第609章 永乐 巨门之后的场景十分出乎落初年的意料。 按理来说,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的机关暗道,又走过那么富丽堂皇的通道,这扇雕刻精致、需要玉佩才能打开的门后应该藏得有‘值得’的东西,可是,这里面恰恰相反。 墙上悬挂着的柱子上放置着数颗夜明珠,里面的空间笼罩上一层微冷的光芒,里侧一字排开摆放着的一行棺材最为引人注意,除却此外,巨大的空间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里很安静,也很荒凉,甚至连蜘蛛网都没有,那些黑漆漆的棺材笼罩上一层冷冷的光芒,静静的摆放在那里,有一股阴森之感。 清歌支着身子,四处走动了两圈,打量着四周。 落初年也朝着一处走去,顺着那些雕刻冷硬的石壁走向那些棺材前,扬眸望去。 一字排开的棺材有十多口之多,棺材不知在这摆放了多久,上方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厚到遮盖了棺材本身的颜色的程度,难以想象这里封闭了多少年,灰尘都积的如此之厚。 落初年扬手,轻轻的拂去上方的灰尘。 顿时,灰尘飞舞,随着呼吸进入鼻腔。 “咳咳!” 落初年呛了一声,用手扇了扇灰尘,不经意的垂眸之间,发现自己方才拂动的地方出现了字迹。 几个字迹在灰尘中若隐若现,她惊讶了一秒,便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拂走旁边的灰尘,一行字迹从灰尘中显露而出,落初年垂眸看去,缓缓念道: “弥殷城——永乐年公元三百七十四年至四百三十年。” 弥殷城是谁? 弥家的先祖么? 落初年疑惑的偏着脑袋,这永乐二字应该是年号,她穿越来这么久,还未听过哪个国家使用过‘永乐’这个年号。 “清歌。”她唤了一声。 不远处的清歌闻声,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看这里。” 落初年指着棺材上那一行字迹,那一行字迹雕刻的十分小巧娟秀,拂去了灰尘,铮亮铮亮的,字迹不仅好看,这棺材还是由金丝檀木制作而成,能够保存千年而不腐坏。 这金丝檀木千金难求,落初年无法想象,若是这一行过去,十多口棺材都是由金丝檀木制作而成,从前的弥家该是有多么的富有。 清歌垂眸认真的看了三遍,同样发现了一个值得疑惑的地方: “这永乐是何时的年号?我竟然从未听闻。” 他坐了那么多年的魅宫宫主之位,平时接触的天下江湖大小消息更是不少,可是,他却从未听闻过这个年号。 落初年不禁惊讶:“你竟然不知道?” 她还以为清歌见多识广,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 清歌诚实的摇着脑袋,想了两秒钟,道:“宇文大陆近几百年来的历史我了如指掌,可是却从未听闻过永乐这个年号。” 他十分确定他没有听过。 这片大陆一共就三个国家,除去楚元国之外,另外两个国家都是由百年前发展至今的大国。 一个国家使用的年号基本上是不会改变的,除非特殊情况,好比楚元国到南临国,再到楚元国,除此之外,年号一般不变。 落初年目光沉了沉,垂眸看着那一行娟秀小巧的字体,轻抚着上方的纹路,感受着起起伏伏的触感,她的心思不禁沉了几分。 既然近几百年都没有永乐这个年号,会不会是这片大陆上的某个不知名的附属小国呢? 亦或者是,几百年前,或者是上千年前,曾出现过永乐这个国家。 落初年想到这一点,眼眸亮了亮,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弥家的发展历史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长久,而摆放在这里的棺材的历史,久远的超出了她的认识。 这个弥殷城便是弥家的祖先无疑。 “这里的一切真是让我惊讶。”良久,落初年感叹了一声。 她踱步走到第二口棺材前,在相同的位置处,拂去上方积的厚厚的灰尘,不出所料的露出了同样雕刻着的一行小字: “弥国天——永乐年公元四百零八年至四百七十四年。” 她看完,又行至下一口棺材,拂去那些灰尘,去看上方雕刻着的信息。 每口棺材上都雕刻的有姓名与年份,落初年发现,这些棺材上的日期皆是永乐为年号,且根据棺材上的信息,发现永乐这个国家已经发展了千年之久! 一个国家,能够发展千年之久,真真是算得上一个集权大国,就算是这个国家灭亡了,它的历史也会代代传递,可是清歌和她都没有听闻过这个年号,想来真是让人疑惑。 落初年纠结的想着,就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一般,怎么也想不通。 这里停放的棺材落满灰尘,暗沉静寂,可是这些皆是由金丝檀木制作而成,价值不凡,昂贵至极,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更疑惑的是,这永乐年到底是什么年号呢? …… 与此同时,外面,早已经天黑。 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之中,微冷的光芒笼罩在大地上,也笼罩了此时的弥家。 客人们尽数散去,弥家由白天的热闹变成了夜晚的安静,下人们各自忙碌着该忙的事情,弥家的大厅之外,一抹黑色的身影不时的来回踱步。 已经五个时辰过去了,此时都快午时了,王妃怎么还没有回来! 楚影着急的拉回走动着,时不时看看门外,时不时揉着眉心,内心突然迸射出不好的想法来:王妃该不会是出事了罢!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摇头挥去脑中不该有的想法。 王妃武功过人,且又有魅宫宫主在身侧护着,两人皆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不会的…… 可是,一想起王妃离开时那急切匆匆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揪心。 王妃到底去处理什么事?为何现在还未归?就算是不回来,也应该派人通知他一声,这样一声不吭的,不像是王妃的做派…… 楚影着急的来回踱步,已经深夜了,王妃,你到底在哪? 第610章 你来做什么 “王爷~”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柔柔的声音,穿破了空气传入了楚影的空气,那嗲嗲的感觉只让人心里酥麻。 门外,弥知迈着优雅的莲步向内走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上上次,因为落初年在,没有成功接近王爷。 上次,她借着送茶的理由接近王爷,也是因为落初年突然回来而打断。 这一次,落初年总该不会半夜三更突然回来了罢?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的拿下王爷! 她不想再让自己和娘亲在这个家中受气,不想再看着落初年的脸色而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王爷这里下手。 楚影的眼中滑过一抹不耐,他因为担忧王妃,此时正烦躁着,弥知却突然来撞枪口,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不悦感, 好在他定力好,否则的话,他真会对弥知不客气。 “你来做什么?” 还有,他已经说过了,他不是王爷了,为何还要一遍遍的这么唤他! 弥知眨眨眼睛,柔柔的笑道:“王爷怎么这么晚还未休息?是不是因为堂妹未归,彻夜……难眠呢?” 说话间,她已经行至楚影的身前,柔软的身段小鸟依人的轻轻靠了过去。 她刚刚沐浴完,特意打扮了一番才过来的,又在身上弄了些诱人的香薰,再配上她诱人的身段与精致的脸庞,还怕王爷不会倾心么? 她嘴角的笑容深邃,身子轻轻靠去…… 楚影却是猛然后退了一步,大掌抓住弥知的肩膀,将人提开了几分,他冷声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若不是看在弥知是弥家的小姐,王妃的堂姐的份上,哪个女人敢这个靠近他,他早已经厌恶的动手了! 况且,这个女人没有羞耻之心么?他上次才将她从房间中丢出去,竟然又这么快的靠了上来。 弥知怔了怔,柔弱无骨的小手覆上楚影的手背,撩人的轻揉着,浅笑佳兮: “王爷,知儿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 她抓住楚影的手,轻轻的蹭着自己的小脸,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邃: “王爷,您一表人才、风华绝代,爱慕你的女人何其之多,知儿恰好正是其中一个,请您不要拒绝知儿的一片痴心好吗?知儿会像堂妹一般对待王爷,甚至会比……” “住嘴!” 楚影低喝一声,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弥知的身子被带的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她险险的稳住身形的时候,抬眸一看,只见楚影一脸的黑沉,如碳一般难看。 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王爷?”她想要上前。 楚影冷冷退后:“知儿小姐请自重!” 弥知怔了一秒钟,随即一笑,道:“王爷,知儿是个乡下女子,只知道对于喜欢的人便要大胆追逐,不懂什么自重不自重。” 她轻撩着耳侧的一抹发丝,打量着楚影的神色,笑道: “胡说回来,王爷,您也是喜欢知儿的,不是吗?前两次,因为有堂妹在,所以才……”后面的话没有说,楚影懂得,弥知说着,有些兴奋的扑向楚影: “王爷,今晚堂妹应该不会回来了,不如我们……” 唰! 刀光剑影一闪,锋利的长剑顿时直指弥知,尖锐的剑锋对准弥知,那方,是黑沉着一张脸的楚影。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而是王爷,弥知像现在这样对王爷死缠烂打…… 王爷与王妃在一起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他不能让任何女人破坏王爷的幸福。 弥知僵硬着身子,惊恐的望着那距离自己的眉心只有一公分之近的剑锋,吓得忘记了呼吸。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楚影的怒意,也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王……王爷……” 弥知的声音颤抖,充满了畏惧。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这么对她?王爷明明也是喜欢她的,不是吗? 是因为落初年吗?又是因为落初年吗? 该死的落初年!你怎么到处都要压我一筹! 楚影冷冷的看着盯着弥知,手中的长剑握紧了几分,他很想就此一剑过去,可是,他始终是理智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冲动,隐忍的咬着牙齿: “若你在逾越一分,休怪我不客气!” 冷冷落下的一番话是警告,更是说到就会做到的威胁。 弥知愣了一秒,心痛极了,为什么王爷要对她这么无情? “你走罢!”楚影低喝。 “王爷,我……” “走!”楚影猛然一喝的声音加大七分,吓得弥知身子一抖,踉踉跄跄的赶紧跑了出去。 楚影看着弥知远去的背影,久久之后,才收回了长剑,跌坐在椅子里,烦躁的揉着眉心的位置。 王妃,你到底在哪里! 踏踏踏…… 外面,突然又响起了脚步声。 楚影顿时恼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再……” 他愤怒间抬起头来,顿时顿住:“张衍?” 进来的是一个憨厚的青年男人张衍,张衍便是盘龙寨中的人,他自打下定决心要追随落初年之后,便带领着盘龙寨中余下的那些人前去魔宫接受训练,如今两月已过,他训练有成,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楚大人。”张衍大步走了进来,双手递上一个小小的圆筒,“方才我在巡夜时,发现了一只信鸽飞来,便解下上方的信筒,特意拿来给您看看。” 楚影疑惑了一秒,竟然有来信? 他接了过来,抽出里面的小纸条,打开一看,顿时怔住。 这不是别人的来信,正是王爷的! 信上所言,无非便是王爷询问王妃近况,可是,王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楚影捏着信纸,看着上方熟悉磅礴的字迹,紧紧的盯着。 许久,他收了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衍憨厚的点点头,立马就走了出去。 楚影坐回椅子上,疲惫的叹了口气,王妃,若是明日日落之前,你再不回来,我便派人去寻你。 …… 这边,弥知快速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禁不住哭泣。 她还能想起来王爷对自己无情的模样,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苦呢?她哪里比落初年差了?王爷为什么就不看她一眼呢? 她不甘心,她嫉妒,她恨哪! 弥知一想起这些,便忍不住哭泣,一双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却始终都发泄不了内心的委屈。 突然,一道心疼的声音扬起: “知儿……” 弥知身子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清宁不知何时出现。 望见清宁,她一个委屈,便扑进清宁的怀中: “娘!” 第611章 这可怎么办嘛 “哎,娘的心肝宝贝!” 清宁心疼的抱住弥知,亲吻着她的额头,眼角间有几许湿润。 “娘……”弥知委屈的哭了出来,在清宁的面前,她再也没有压力,将自己的委屈与不满一并哭诉而出。 清宁轻轻的搂着她,怜爱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夜里,就只听闻到一阵轻微而委屈的哭泣声,抽噎着让人心疼。 许久,弥知觉得心里的委屈都哭的差不多了,她抹着眼角的泪水,直起了身来,一惊: “娘,你怎么在这!” 她后知后觉的吓了一大跳,赶紧立直了身体,连忙擦走眼眶旁的湿润,努力的摆出一副正常的模样来,不让清宁担忧。 可是清宁是看着弥知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她叹息了一声,按着胸口,难受的说道: “知儿,娘看着你如此难过,娘这心里,真是不好过哪!” 想从前,生活在乡下,条件艰难,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她拖着一身的病痛,与弥知差些饿死。 如今,钱倒是不愁了,却生活的不尽人意,也不舒服哪! “娘……”弥知拉着清宁的手臂,声音微哑道,“知儿没事的,娘不要担心,真的没什么事……” 不就是被王爷接二连三的拒绝了么?多大的事? 她一定不会放弃的,她要向王爷证明,她不比落初年差! 清宁凝望着弥知,忍不住连连叹息: “娘知道,你爱慕王爷,可是那王爷纵使有千般好,也不是弥家的人。” “可是,他是落初年的丈夫!”弥知辩驳,“除了从王爷身上下手,我找不到任何对付落初年的办法!” 一直以来,落初年便将她们当软柿子一般拿捏,她若是不做反抗,这弥家上下,哪里还有她们娘俩的位置。 今天的宴席便能够很好的证明,她们身为弥家的人,竟然要随一众宾客坐在院子里吃饭,落初年这不是贬低她们是什么? 想想便来气! 清宁微怔,提到落初年,她的眼中迸射出几许恨意来。 她们娘俩的日子过的如此的艰难,可都全赖在落初年的身上了。 “娘,知儿不想再看着您受委屈了,您是长辈,落初年却那样针对您,甚至还针对我,她心胸狭隘,小气计较,我实在是容忍不下她了!” 弥知烦躁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恨恨的说道: “落初年就是想霸占弥家,就是想将我们娘俩赶走!对,就是这样!” 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清宁听了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弥知说的很不错,她一直便对落初年不喜,落初年似乎也不喜她们,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她们若是被赶出弥家,这弥家真是落初年一人的天下了。 不能走! “我们不但不能走,还要过得好好的!”清宁认真的咬着牙齿,将弥知从地上拉起,气愤道: “知儿,我们不能再任由落初年欺负了,她晾着王爷在此,便嚣张跋扈,作福作威,真当自己是弥家的主人了!” 弥知十分赞同的点头,迫不及待的问道: “娘,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她们初来乍到的,论势力恐怕是斗不过落初年! 清宁眯起了眼睛,深沉的琢磨了两秒钟,缓缓道: “落初年有王爷这个帮手,我们便不能找帮手了么?” 弥知怔了怔:“可是,娘,我们……找谁帮忙……” “娘年轻的时候,在齐阳城出名的很,爱慕者从这里排到城门口处。”清宁扶着发间的金步摇,幽幽的笑道,“其中那齐阳城城主,正是爱慕我的人,当年,娘差些就嫁给了他。”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清宁除了叹息之外,更多的还有几分庆幸,好在认识了莫城主,让她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有了一条出路。 “娘若是去找莫城主帮忙,莫城主没有不帮的道理,我们便借着莫城主的手,在弥家夺上几分实权来!”清宁盯着远处的假山,冷冷的咬着牙齿。 落初年,你不要得瑟,我们是不会如你所愿,被你赶出弥家的! 弥知换个角度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点子可以一试,甚至会有成功的可能,想着,她不禁扬起了一抹笑容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笑道:“娘,想不到你当年竟然这么美丽多娇,连莫城主都迷住了,这下好了,在齐阳城中,落初年再大,也都没有莫城主大。” 清宁笑着点点头,她决定了,明天天一亮,她便特地去城主府拜访一番。 此事,也算是想出了个可行的办法来,也算是暂时解决了。 弥知松口气的同时,忽然想起了一事来,瞬间又拉下了脸: “娘,可是……知儿喜欢王爷……王爷却……” 提到此事她便难过。 她都主动了三次了,两次被落初年打算,一次被王爷赶了出来,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清宁揉着弥知的脑袋,叹道:“傻孩子,娘看那王爷也并不好什么,不过,今天救你的那个红衣公子倒是一表人才。” 模样过人,武功高深,这样好的男子哪里找去? 想起那公子救自己时的画面,弥知的脸蛋不禁一红,她晃着清宁的手背,娇羞道: “娘,知儿两个都喜欢……这可怎么办嘛?” 清宁一听,忍不住笑了出声。 越笑,弥知越加娇羞: “娘,不许笑,知儿是说真的!” 说真的,她从未见过这么俊俏柔美之人,一见钟情也不是意外。 可是可惜的是,这两个男子似乎都围在了落初年身边…… “知儿,娘会助你早日登上落初年的位置。”清宁收起了三分笑意,宠溺道,“到时候,等你取代了落初年,还害怕没有男子喜欢你吗?” 到时候,身为弥家家主,坐拥万贯家财,所有人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才对。 弥知的脑中顿时出现了王爷与红衣公子争抢自己,大打出手的画面,她双颊禁不住一红,赶紧扑进清宁的怀中,细声道: “谢谢娘!” 讲真的,光是想想这幅画面,她便是迫不及待了。 真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 第612章 突然出现的杀手 另一边,弥家祖坟,地下深处。 落初年将那些棺材上的年号都看了一遍,又在四周走动了一圈,未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甚至连个有价值的东西都找不到。 这扇需要玉佩才能打开的门后,似乎主要是用来摆放棺材的地方,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曾经,传说的这块玉佩之后藏有宝藏的传言就此破灭,根本不是什么宝藏,而是弥家的东西。 这里面的财富还不及外面通道上的百分之一呢! 落初年四处走上了一圈,便折了回来,望向不远处正在观望的清歌,道: “该回去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就算是有,那也是弥家的东西。 既然是弥家的东西,她便不想多动。 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她要保证这些东西的完好无损。 清歌摸摸石壁,摸了一手的灰尘,嫌弃的甩了甩手: “曾经听闻不少有关于玉佩的传言,没想到都是假的,我还以为……走罢,时候不早了。” 落初年踱步走来,扶住清歌。 清歌努努嘴:“初年,其实我受伤的只是肩胛,行走并无大碍的。” 落初年眼睛一瞪,低骂道:“你之前这么傻的为我挡箭,我若是不对你好点,我良心上过不去!” 摸着她良心说话……虽然她没有胸,但是良心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 清歌闻声,感动至极的差点没哭出来,抱住落初年的脖子,一个劲的不撒手: “初年,你对我真好!我真是太感动了!福气啊!运气啊!我走大运啊!” 落初年的额头上滑下了三条黑线。 看这情况……说的她以前虐待了他似的…… 喝! 碰!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刀剑相撞的声音,瞬间凌厉了平和的气氛。 落初年与清歌对视了一眼,纷纷朝着门口跑去。 只见方才还寂静的过道上涌满了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剑,直攻而上,戾气逼人,招式狠辣,数量多的数不胜数。 云之谦手挑长剑,纵身跃入一行黑衣人之中,一招一式之间皆斩杀一两名黑衣人。 然而,他带来的六名随从已经被杀死,云之谦变成了孤军奋战。 他一人,对上了足足有几十上百之多的黑衣人! “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清歌惊呼出声。 这么多黑衣人定然是通过弥家祖坟的那个入口进来的,他们定然是通过了迷宫,来到的这里。 没想到他们能够穿过迷宫,更没想到他们竟然知晓那个入口! 这弥家祖坟之下埋着一处难以想象的空间,这个消息恐怕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落初年的脸色沉了几分,如黑炭般难看。 这些人既然不是云之谦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落黎民的人! 落黎民被不知名的人救走,落黎民为了玉佩前来弥家,他被抓住后,那背后之人便发现了弥家祖坟……定然是这样的! 她紧紧的盯着这么多的黑色身影,他们在打斗,全部围着云之谦,招式狠辣至极。 云之谦的武功并不低,一连十多个回合下来,杀了七八个黑衣人。 毙命的黑衣人躺在地上,鲜血涌了出来,弄脏了那黑曜石铺成的地面,也弄脏了这里的空气。 “喝!” “噌!” “啊!” 云之谦一路横扫,斩杀无数,一时之间,那原本富丽堂皇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尸体与血液的地狱,刺痛了落初年的眼睛。 无数个黑衣人被斩杀,又有无数个黑衣人冲了上来,他们团团的围着云之谦。 武功虽然不如云之谦,但是他们凭借着人数多的优势,采用车轮式打法,来消耗云之谦的体力。 云之谦一开始还是应付自如的,但是慢慢的,他感觉到了吃力,这些黑衣人真的太多了,就像是杀不完的一般,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他一剑横扫而去,逼退这边七八人,又紧随着攻击后方,眼观左右两侧,防止自己受伤。 一个漂亮的剑花被他挽了出去,径直的插进一人的胸口,鲜血顿时蹦射而出。 他本能的抽回长剑,却只见那黑衣人伸手抓住了剑锋,不怕死不怕痛一般用力的握紧,鲜血蹦射出来也不放手。 云之谦蹙起了眉头,用力的抽了一下,抽不会剑来,然而此时,却只见身后数人趁机袭击而来。 “该死!”他低骂一声,直接弃了长剑,以最快的速度去地上随便捡起一把。 然而,黑衣人们已经逼近,云之谦始终是慢了半秒。 噌! 啊! 刀剑相撞,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倒,落初年出现在众人之中,正巧挡在云之谦身前。 云之谦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微怔,她……竟然救了他! 内心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曾经那么陷害落初年,落初年却救了他。 落初年手持画扇,加入了战斗之中,挥扇间每射出的一根银针,都干净利落的带走一条性命,没有让一丝流出的鲜血,污染了这里的空间。 云之谦回过神来,提剑而上,一路打到落初年的身边,对着她真诚的说了句: “谢谢!” 落初年脸色未变,逼退几个黑衣人后,她波澜不惊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人污染了弥家的土地。” 所以说,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她的刻意所为。 她淡淡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疏离感,让云之谦的心口一抽,有些难受。 云之谦不喜这样的感受,他赶紧道:“初年,你听我解……” “云城主还是顾好自己罢!” 落初年冷喝一声,闪身冲进黑衣人之中,几个漂亮的踢腿解决数人,几个干脆的扬手疾射出数抹银针,利落的带走数条性命。 一侧,清歌从地上捡了一把长剑,忍住肩膀上的痛意,也加入到战斗的行列中来。 云之谦却是怔在了原地,脑中不断的回放着一句话,她竟然叫他云城主! 她刻意的疏离,他感受到了,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下意识的感觉到后悔,他想解释,却在这个情况下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索性,他提剑而上,先解决了这批黑衣人,再来解释不迟。 第613章 说时迟,那时快 喝! 碰! 兵器相撞声、惨叫声,痛呼声……交织在一起,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浓而刺鼻,让人作呕,地面倒着数不清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脏了这里的一切。 落初年与云之谦被黑衣人团团围在中央,四面都是数不清的黑衣人,周围都是锋利的利剑,只要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葬送了性命。 清歌在外围斩杀黑衣人,肩膀受伤,有些吃力,但也不至于处于被动状态。 一时之间,众人打作一团,唰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战况十分激烈。 落初年的每一个出手,便收走一条性命,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甚至没让尸体流出一滴血液来。 云之谦打着打着,察觉至此,他收了长剑,改用赤手空搏。 然而,他只是一双手,却要对上那么多的长剑,一开始还好,渐渐的便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横腿扫去,踹倒一片,扬手做刀劈在黑衣人肩头,一手打晕一个。 一个被丢飞出去的黑衣人捡起了长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喝!” 云之谦一惊,反身一躲,长剑顺着他的手臂擦过,血红的花朵顿时绽放,痛意飞速蔓延。 他眉头一蹙,一掌拍飞黑衣人,来不及捂住手臂的伤,又被紧追不舍而来的黑衣人所打断。 这些黑衣人真的很多,就像是杀不完一般。 落初年之前估摸着这些人应该有五六十人,可是打了这么久,地上倒了这么多尸体,这些黑衣人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似乎还越来越多了…… 她疑惑之际,抬头一看,只见那边的入口处,源源不断的涌入黑衣人! 她的脸色顿时黑沉难看,忍住了谩骂的冲动,这到底是有多少黑衣人! 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数量那么多,打死一个上一个,性命跟草芥一般,不怕死的往上冲,这种打法真是不明智,可是这些黑衣人就像是接到了某种命令,只为了杀了他们。 落初年思索之际,侧眸一看,竟见云之谦浑身染血,似乎伤的不轻,再看那旁的清歌因为受伤失血,也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不行! 这样打下去并不是办法,若是耗尽了体力,他们定然会死在这里。 思索间,落初年一边击退黑衣人,一边朝着云之谦靠去,一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这些人太多了,我们试着退回石门后。” 黑衣人还在不断的进入,他们无法向前退,便只有向后走了。 “好!”云之谦重重应声,抓起一个黑衣人,将其高高举起,抡了两圈才丢了出去,压倒了一片人,开拓出一条血路来,“走!” 落初年飞速的跃了出去,一边放倒冲上来的黑衣人,一边来到清歌的身侧。 “清歌,回里面去。”她冲到清歌身前,替他挡住那些黑衣人。 清歌得以暂时的休息,他以剑撑着地面,捂住阵阵发痛的伤口,喘了几口粗气: “你先进去!”语罢,他再次冲了上来。 “这些人太多了,你快去看看有什么办法将这门关上,否则的话,我们三人,敌不过这些人!” 落初年快速的说完,抓住清歌的手臂,强行将人推了进去,她又赶紧投身战斗之中。 清歌站稳身形,事不宜迟,便快速的在门后寻找着有无机关暗道。 看来,只有关上这扇门,来隔绝这些黑衣人。 可是,清歌在门后寻找了许久,未发现任何的异样之处。 那些石壁都被雕刻的光秃秃的,地上没有丝毫多余的摆放的东西,清歌仔细的摸索了许久,别说是机关暗道,就连一个能动的东西都没找到! 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清歌加快了寻找的速度,一丝薄汗涌上额头,他禁不住有些心慌,按理来说,像这样的地方,应该有机关暗道,到底藏在哪里去了! 他急切的寻找着,外面,涌入的黑衣人却越来越多,战斗也越来越激烈。 云之谦中了好几剑,鲜血染红了衣袍,汗水打湿了鬓角,动作也开始变得沉重缓慢。 落初年察觉情况越发的不利,她解决面前几人,不禁大声问道: “清歌,怎么样了?” 里面,清歌欲哭无泪: “我在努力的寻找,却连丝毫机关都没有发现!” 落初年脸色一黑,怎么会这样!若是这扇门关不上,他们今天岂不是会死在这里了! “试试……那……”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云之谦吃力的解决一人,扬手示意那巨门之上,他所指的方向,便是那两块玉佩。 落初年见此,眼睛一亮,对呀!她怎么就没想到! 事不宜迟,她内力一提,身形一跃,便飞身而上,扣出龙眼框内的一对玉佩。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扇巨门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块,快速的向下滑去。 “快进去!”落初年脸色一变。 这关门的速度未免太快! 云之谦微惊,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落初年身侧,以最大的力度将落初年向内推去。 落初年的身形如坠落的石头一般快速向内飞去,只是,她眼疾手快的反手抓住了云之谦的手臂。 两人就这么快速的向内而去,下一秒: 轰! 石门猛然关上,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激起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门后,落初年与云之谦跌坐在地上,头上溢出了薄汗,差那么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 不是被石门压死,便是进不来了。 落初年呼吸微重的喘息着,她自然而然的松开了云之谦,挥去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云之谦怔怔的垂眸,看着自己被石门压住的一块衣袍,再回忆起方才那惊险的画面,他揪紧的一颗心久久未放下。 清歌愣神一般的矗立在那里,须臾之后,他快速冲了过去,扣紧落初年的肩膀,难抑的情绪顿时泄露: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比担心自己还要紧张,比方才中暗器时还要吓人! 落初年微笑,轻松道:“我毫发无损,你却伤成了这般,该说此话的人应当是我。” 她撑着石门站起身来,手中的两块玉佩温度冰凉,凉透皮肤。 第614章 你到底是谁 她垂眸看去,微微惊讶。 只见那两块原本是乳白色的玉佩,此时却变成了通透的血红色,那上方的纹路也变得越发的清晰,晶莹剔透的血红就像是象征着那翱翔九天的巨龙一般,带着无尽的喧嚣与张扬,那冰冷的触感真是透彻,感触极为真实。 落初年捏紧了玉佩,玉佩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不相信这里面就只停放的有十几口棺材这么简单! 弥家一定藏着有什么秘密,等待着她去发现! 她小心的将玉佩收好,抬眸间看见清歌肩胛处的布条都红透了,一定是他刚才打的太猛烈,导致本来就受伤的伤口更加严重了。 “我重新给你包扎。”落初年揽回几分思绪,撕着衣摆的布条。 只着着里衣的清歌耸耸肩膀,痛的麻木的他都已然没有什么感觉了,寻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下: “那些黑衣人应该进不来了。” 这扇门需要用弥家的玉佩才能够打开,他们进不来是必然的。 落初年点点头,走了过来,解开他那血淋漓的布条,开始为他换上新的。 “那么……”清歌偏着脑袋,凝望着落初年,“我们也出不去了。” 他已经将里面来来回回找了两遍了,都没发现丝毫的机关暗道,看来,这扇门是从外面开的,想要自然打开,恐怕是不可能的。 再者,这扇门如此之高,如此之厚,想必会有千斤重,除去了用玉佩打开,其他的方法都是不可行的。 落初年动作不减的为他包扎着,轻松道: “出不去便出不去罢,说不定那些黑衣人正在外面等着我们。” 想起那批多不胜数的黑衣人,落初年便止不住疑惑,这到底会是谁派来的人呢? “那我们便在这里修仙罢。”清歌眉梢一挑,说的十分轻松惬意,“不出去了。” 只要能够和落初年待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哪怕是在这空间有限的地底待上一辈子,他也愿意。 落初年不置可否,动作利落的为他包扎着。 一旁,云之谦靠着石门,凝望着落初年的身影,几番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几番的咽了下去,只字未坑,最终,他还是默默的为自己处理着伤口。 石门之外。 黑衣人们团团围在石门前,又是摸、又是打、又是撬的,也没能撼动的了这石门半分。 石门铁一般的伫立在那里,一动未动,十分结实。 他们纠结的在此扒着门,入口处,却走进一抹苍老的身影。 “主子。”黑衣人们齐齐单膝跪下,态度恭敬。 那人负手而立,踩踏着一地的尸体与血迹,缓缓走来: “情况如何?”凉凉的声音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孤傲感,就像是统治天下的君王一般。 黑衣人们面面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将这里的情况快速的阐述了一遍。 他们本该快要拿下那几人的,没想到却被他们躲进了石门之后,怎么也奈何不了。 那人双眼一眯,行至石门前,打量了一秒钟,冷声道: “这扇门需要专属的玉佩才能打开,若是让你们这么容易就撬开了,还立在这里有何用?总的来说,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连几个人都拿不下,要你们何用!” “请主子责罚!” 众人惊恐的低下头来,连忙认错。 他们不但没有拿下落初年几人,还损失了那么多同伴! 那人气愤的握着双手,冷冷的盯着那扇石门,眼中的阴鸷冰冷骇人。 良久,他沉声道:“走!” 语罢,他转身便走。 这扇门后是终点,唯一的出口便是这扇门,如今,这扇门被关上,他倒是要好好看看,他们怎么出来! 一群黑衣人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来到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不知不觉一天一夜就此过去了。 那抹苍老的身影负手立在不远处,俯视着那两米深的大坑,忽然冷笑:“来人,将这石门移回原来的位置,将坟墓埋好,不得露出丝毫的破绽来。” 既然抓不住这几人,那便将他们硬生生的活埋了! 等过几日,他再前来想办法撬开石门,进到里面,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再等几天就好,他可以等。 “是!” 黑衣人们纷纷撸起了袖子,开始动作…… 地下,洞穴中。 落初年快速为清歌处理好伤口,不经意的回眸间,看见云之谦在为自己处理手臂上的伤,因为只能动一只手的缘故,而不方便的用牙齿咬…… 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踱步走了过去,拿开他的手,为他处理。 “初年……” 云之谦怔了怔,不敢相信落初年还会对自己这样,他迫不及待的说道, “初年,其实……” “为了报答云城主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想着救我,我们暂时和平共处,等成功出去了之后,再分道扬镳。” 落初年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听他的解释。 云之谦懊恼:“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有意的!” 落初年神色淡淡: “如果没有猜错,你不止在齐阳城陷害了我、杀害了杨安与梁露,还杀害了前任武林盟主单源天。” 甚至是为了云城之主的位置,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 “我……”云之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他本是想利用杀害单源天一事,嫁祸给父亲身上,从而害死父亲,得到云城主之位。 没想到落初年对单源天如此在意,竟然一步步的将此事查了出来。 他真没想到…… 落初年看着他,又道:“更不出所料的话,在江南的时候,我曾去过一户铁匠家中,在与那铁匠谈话途中,是你杀了他。” “我……” 云之谦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没有去皇城。”落初年为他包扎着,淡淡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她当时在询问与玉佩、与所谓的宝藏相关的东西,云之谦的目的与他相同。 与其说他关注的是宝藏,更不如他关注的是楚御霖口中那张极其重要的名单。 那可是楚元国的东西,云之谦一个一城之主要那个做什么,这才落初年倍加疑惑。 她扫视着他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第615章 吃我的肉 “我……我……” 云之谦几番张开了嘴,‘我’了许多声,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他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落初年看的这么透彻,他本该是作为一个好友而站在落初年的身边,没想到如今,却被他走到这一步。 回想起与落初年相处的那段时间,她对他的信任是多么的真诚,她更是帮助他坐稳城主之位……可是,有些话,他真的不能说。 落初年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 然而,良久,只见云之谦颓然的低下了头去,他抓着头发,真诚道: “我们的生存环境不同,自然有着不同的目的与追求,请原谅我有些话无法对你说,我之前没想到你是弥家的人,才会……” 才会做出这些事。 云之谦目光真诚的看着落初年,那番认真的模样不像是撒谎,纵使是任何人见了都会信任他。 然而,落初年的心里却是竖起了一道防备线来。 她是弥家的人的消息,是她来到齐阳城后才知道的。 但是,早在她下山之后,第一次遇见云之谦的时候,云之谦便有意无意的接近她,算计她,有目的的跟踪她。 云之谦在撒谎。 落初年的心沉了几分,禁不住再次失望,失望过后,她不禁暗暗叹息。 罢了,不过是一个认识不出三月的人而已,知人知面难知心,她不该对任何人都投以信任之心。 “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互不相欠。”落初年话锋一转,语调顿时变冷,“从今往后,你倘若作出任何对弥家不利的事,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折回清歌身边,云之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他低下了头,敛起的眸光同时也藏住了他此时的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落初年,可是,他本以为自己暗地里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明地里还能够与落初年往来,却是没想到落初年看穿了一切。 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生出了几分懊恼与后悔来! 落初年将丑话说在了前面,也算得上是一番警告,她又不由得思索起来。 她离开缥缈山时,第一个前去的地方便是逍遥城,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弥家的人,但是她的身上却带着那两块玉佩,云之谦定然是为了玉佩而来。 然而,时隔五年,知道她身上有着弥家的玉佩的人,不应该都在皇城么? 夜家、落天域、楚御霖……除了这些人外,知晓玉佩的人应该没有了。 那么,云之谦到底是谁呢?他真是就只有云城之主吗? 落初年思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下意识的对云之谦提起了防备之心。 咕咕咕—— 突然,一道空城计响起。 落初年的思绪猛然被拉了回来,她看着自己那发出声音的肚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之前在弥家没有吃东西,只空腹喝了几杯酒,又进来了这么久,她早已经忍不住饿的饥肠辘辘了。 “我来找找,或许这里面藏得有什么机关暗道。”清歌赶紧去四处查探。 云之谦也赶紧忙活起来,走向了另外一边。 落初年望着那扇巨大的紧闭着的石门,不禁暗想,这需要玉佩才能够打开的石门,能够那么轻易的再次打开吗? 倘若真的出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里面的空间有限,更重要的是空气有限,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甚至是空气资源稀缺的情况下,在还没有饿死之前,便活活的窒息而死了。 落初年扫视着四周,暗暗打量着。 这洞穴中三面都是雕刻的冷硬的石壁,还有一面便是那扇巨大的石门,石门雕刻的极其有棱有角,没有丝毫多余的点缀物。 地面上更是空荡荡的一片,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捡不起来,更别说是‘藏’着什么机关暗道。 清歌与云之谦一左一右的寻找摸索着。 落初年的肚子却又不争气的叫了出声,她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肚子空空的有些难受。 清歌大步走了过来,心疼又关切的说道:“初年,你之前都没吃东西,现在应该饿坏了。” 他一个大男子,现在都觉得身体有些扛不住了,更别说是落初年这个女子。 落初年勉强的摇摇头,笑道:“不过一天不吃饭罢了,没 多大的事。” 她无所谓的模样让清歌更加心疼。 清歌犹豫了两秒钟,目光一狠,顿时撸起衣袖,将自己的手臂凑近落初年的嘴边,认真道: “你若是饿极,便吃我的肉罢。” “你疯了!” 落初年震惊,赶紧拿开清歌的手,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吃人肉?这是人做的出来的事? 清歌苦笑一声,是啊,他有这样可怕的念头,真是疯了,可是,他舍不得让落初年饿着。 他燥闷的抓着头发,顾自纠结了数秒,他懊恼的一拳头捶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我真没用!竟然连你都保护不了……” “清歌。”落初年赶紧抓住清歌的手。 “我真没用!早知道之前就应该阻止你……” “清歌!”落初年低喝一声,强行捧住他的脸颊,凝望着他满目的懊恼与痛苦,她认真的说道: “是我自己要进来,这不是你欠我的,不许你再这样自责,否则的话,我很愧疚。” 清歌苦笑一声:“如果我……” “好了,这里不宜久留,得尽快寻找出去的办法,别想那么多了!” 落初年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的衣袖放了下来。 那旁,云之谦扫过来一眼,眸光复杂,竟然舍得将自己的血肉奉献出去,这到底是怎样的爱?换做是他,他定然做不到像清歌那样…… 他没有多想,认真的去寻找起机关来。 清歌为了能够快些出去,也赶紧寻找着。 落初年正要加入寻找的行列,目光却忽然瞄到那边停放着一字排开的棺材,下意识的顿住了。 这洞穴中,似乎所有的地方都被清歌两人寻找了一边,然而,就只差那边的棺材了…… 第616章 是你害了她 发现了这一点,落初年迫不及待的朝着那边走去,来到第一口棺材前,便认真的摸索起来。 这金丝檀木摸起来极为冰凉,虽然摆放了数百年之久,可是一闻,然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散发,触感极佳,没有丝毫的损坏。 落初年认真的打量了一圈,发现这棺材保存的极其完好,可是,却没发现什么异样来。 她到底去看第二口棺材。 在棺材上左摸摸,右看看,寻思着能够摸到什么机关暗道,或者是扫扫上面的灰尘,期待着能够发现某些藏起来的文字,或者是出去的方法…… 然而,她一连看了七八口棺材,摸了一手的厚厚的灰尘,也没发现个蛛丝马迹来。 渐渐的,落初年不由得灰心,难道就真的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了吗?难道他们会注定死在这里吗?想起楚御霖,想起落离,落初年好不甘心。 她要出去,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去。 哐——落初年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突然撞上了什么,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侧眸一看,原来是自己撞上了棺材盖,噌动了棺材盖,让棺材盖与板子之间摩擦出了声音。 不对! 落初年猛然回过神来,这口棺材没有钉上! 前面的棺材皆由钉子钉的死死的,这口棺材却是能够开着的,这好不容易发现的一点特殊让落初年眼睛发光,她迫不及待的移开了沉重的棺材盖。 轰轰—— 沉重的摩擦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随着这动作,抖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象征着这口棺材数百年来都未被人开过。 移开,落初年迫不及待的向内看去。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只见这棺材中摆放着一件折叠好的华贵衣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落初年惊讶极了。 这副棺材里没有埋葬任何人,只放置了一件衣服,却在棺材板上雕刻的有姓名与年份,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在看什么?”清歌忽然走了过来。 云之谦也闻声而来,神色是关切的,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始终保持着沉默。 “你看。” 落初年指着棺材中央的那件衣服,身子探进去几分,便伸手去拿。 然而棺材的深度超乎了落初年的意料,她的身子不由得再次探进去三分。 小手刚刚够着衣服的时候,她的脚却是突然一个打滑,她惊呼一声,头朝下栽进了棺材里! “初年!” “初年!” 清歌与云之谦齐齐一惊,同时伸出手去抓落初年的时候,却只见这棺材底板空心了一般,落初年跌了进去,一咕噜便消失了。 落初年随着那件衣服,一块消失了! 清歌瞳孔微缩,他二话不说,纵身跃入了棺材之中。 然而,他踩踏到的是真实的棺材底板,没有像落初年一样滚进去。 他急切的在棺材中四处踩踏、摸索,棺材始终冷冷的摆在那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反应。 见此,清歌越发的着急:“该死的!怎么没反应!你倒是让我也掉进去!” 他恼怒的四处踩踏。 云之谦相对于清歌,较为冷静,他分析道: “那件衣服一定是机关,她触碰了机关,才会掉了进去,而且看样子,这种机关只会被触发一次!” “老子管它什么机关不机关,敢伤了落初年,老子和它拼命!” 他着急的红了眼睛,愤怒的一番话是从嗓子眼中吼出来的。 他当即跳出了棺材,两手扣住整个棺材,内力狠狠一提,沉的有上百斤重的棺材顿时被他挪动起来…… “你做什么!”云之谦赶紧扶住棺材板。 清歌一心想着落初年掉进去的那个画面,他根本没有心思顾着其他,当下就只有一个念头:救落初年! “让开!”他低吼一声,就要去挪棺材。 云之谦见此,当即阻止道: “你冷静一些,这里是弥家的祖坟,她是弥家的后人,她应该不会受到伤害的,并且她掉进这个机关中说不定会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再者,你以为弥家设下的机关是挪挪棺材就能破的吗?” 说不定,这个机关后藏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 “该死的!”清歌又是气愤,又是担忧,两者一股脑涌上心头,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绪,他一心盯紧了棺材,低吼道: “就算是将地给刨了,我也要将她给挖出来!” 这个机关后也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他不能让落初年一个人面对! “够了!”云之谦冷喝一声,“她不喜欢有人破坏弥家的东西,你若是将这地方原本的模样毁了,她定然会生气的!”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有些私心的。 他一一方面很担心落初年,另一方面却也期待着落初年能够从这个机关暗道中有所收获…… 他陷入了一种纠结之中,最终,他选择了私心。 清歌突然松开了棺材,五指作爪,猛烈的朝着云之谦抓来。 云之谦一个闪躲不及,胸前被抓出了五条血淋淋的印记,他顿时一恼: “你做什么!” “话说回来,还不是都因为你!”清歌愤怒的瞪着云之谦,内心在体内飞速的旋转,凝聚在掌中,他二话不说,便冲了上来: “因为你惦记着弥家的东西,因为你贸然闯入了弥家祖坟,才会造成现在这样,是你害了她!我杀了你!” 他将所有的怒意发泄在了云之谦身上,一股斗气充满了他的浑身上下,愤怒之情难以泻去。 云之谦自然而然的反抗起来,清歌的话,他没有丝毫反驳的理由,可是又不是他将落初年推入棺材中的,不是吗? 清歌愤怒着,云之谦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错,两人便就此打作一团,战斗激烈。 而某条黑乎乎的通道之中,落初年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往下滚去。 她蜷缩着身子,护住了身体的要害部位,像一个球一般往下滚着。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脑子都快晕眩了,她的身子终于一个凌空,一秒过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头部用力的磕在了地上,一阵晕眩感顿时涌来,昏迷之前,落初年看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小屋之中…… 第617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弥府,气氛凝重。 一干人等充斥在弥府之中,他们四处向外散去,一边散去,一边小声的讨论着: “落小姐这都不见两三天了,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真是奇怪。” “对呀,我们差点就把齐阳城给掀个底朝天,也没见落小姐的踪影,唉。” “别说了,我们还是快去找……” 他们快速的出了弥府,投身到寻找之中。 其中,城主府派出一支数量不小的士兵,在齐阳城附近展开一番寻找,寻找落初年。 弥府中,莫城主与楚影共坐一桌,两人的脸色皆是难看黑沉。 楚影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能够重来,那天他一定会跟着王妃一起离开,而不是待在这里束手无策。 王妃找不到,消息也打听不到,王妃一定是出事了! 一想到这点,他便又是懊恼,又是悔恨,又是无措。 “楚大人切莫担心,一定会打听到落小姐的消息的。”坐在他对面的莫城主安慰着,然而他脸上的担忧之情并没有少到哪里去。 落初年已经失踪了三天了! 在齐阳城中,别说找不到落初年的踪影,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打听不到,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影不担心那是假的,他就只差点没有亲自去找了,但他最终还是忍着待在弥府中,以免误漏张衍等人的消息。 他自责道:“是我的疏忽,导致了现在。” “不不!”莫城主连忙说道,“现在不是计较过失的时候,早些找到落小姐才最重要。” 楚影听罢,叹息一声,蹙起的眉头就像一座小山峰,久久没有捋平。 就在此时,院外却飞进来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支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在了院墙之上,啾啾的叫了两声,吸引注意。 楚影见状,赶紧走了过去,拿起鸽子,从它的脚上发现了一个小信筒,他当即从里面拿出一张卷好的纸条来。 他打开一看,怔住: ——可出何事? 字迹豪迈磅礴,一句话简单利落,楚影跟随王爷多年,已经能够想象到王爷写信时的神情。 自上回,他有三天未回信,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又来了信,他该怎么说? 楚影捏紧了信纸一角,内心陷入了短暂的挣扎之中。 王爷回皇城那么久,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还是不要让王爷分心,别告诉王爷。 可是,转念一想,王爷最在乎的人莫过于王妃了,他若是什么都不说,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这一切可都晚了…… 几经犹豫,他最终还是提起了纸笔,缓缓写上…… 齐阳城中,千珍阁。 街道上热闹至极,千珍阁刚送走一波客人,陷入了短暂的休息之中。 清宁与弥知在此帮着忙做着事,掌柜的在一旁候着。 那精致的柜台之上,一对子母玉放置在显眼的位置,那漂亮极了的质地与样式十分吸引人。 清宁看一次,便恨一次,这原本是她看上的东西,却硬生生被落初年夺了去,想想便来气! “娘。”弥知揪着清宁的衣角,细声道,“那支银色的金步摇好漂亮……” 清宁一听,当即扬手一指,道:“掌柜的,麻烦将那支金步摇取出来。” 掌柜的当即小心的取了出来。 清宁一接过,便将其插入了弥知的发间,银白的色彩再加上乳白色的珍珠坠子,轻轻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衬托的弥知的小脸十分可爱喜人。 这时,掌柜的也看出清宁是想要这支金步摇了,他犹疑的开了口: “二少夫人,这支金步摇……” “怎么?我堂堂二少夫人,连戴支首饰都不行了?”清宁的脸色一垮,不悦的声音高扬,带着几许逼人的气息。 “不不不,不是!”掌柜的赶紧摇头。 他默认为二少夫人与知儿小姐前来是落小姐的授意,对于某些事都没有太多的插手,他还是别管那么多了! 他想到这里,低着头,候在一边,暗暗思索着落小姐到底何时才回来。 清宁冷哼一声,折身坐下后,她冷冷道: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小年有事出门三天,将这三天的账本拿给我看看。” 掌柜的一惊,这账本可一直是交到弥府的,怎么能够半途中拿给清宁呢? 虽然落小姐此时不在,可是账本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思至此,他犹疑了:“二少夫人,这……这账本……” “吞吞吐吐!”清宁蹙起眉头,一口咬定,“你定然是从账本中下手,背着弥家,私吞了!” “冤枉啊!”听到私吞这两个字,掌柜的吓得差点脚软。 “那你为何不敢拿给我看?”清宁质问。 “我……” “被我说中了,你就是私吞了!” “没有没有,我……” “大胆刁奴!竟然私吞弥家的财产!知儿,快去请莫城主来,我不仅要辞了这掌柜,还要把他抓进牢里坐上十年八年!” 掌柜的一听,吓得魂都没有了,他飞快的拿出了账本,第一时间送到清宁手中: “请二少夫人明察,我绝对没有私吞,也一两银子都不敢多拿哪!” 清宁惦着账本,睥睨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狡猾之色,她有模有样的冷哼了一声,缓缓翻开…… …… 千里之外,皇城之中。 富丽堂皇的皇宫之外,高高的城墙之上,一名太监昂首挺立,缓缓展开了手中圣旨,用那尖细阴柔的嗓音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临起国不当,二十年间,一应覆灭,朕身为楚元国第七皇子,于今复兴楚元,即皇帝位,深思百姓之重,实切兢业之怀,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今起,为楚元王朝公元三百四十四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重重落下,圣旨久久的飘荡在空气中,每一个字句在众人心头久久不散。 围观的百姓们前后不一的跪倒在地上,虔诚的磕头,齐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618章 太任性了 一个月前,楚王爷在权臣们的恭迎之下,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回到了皇宫。 一开始,他便破了长达一个之久的中祁城无头尸一案,大得民心。 回到皇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强势的抄了将军府,起了极好的杀鸡儆猴的作用,朝廷上下,一干人等不敢有丝毫的造作。 一月以来,水灾、旱灾、蝗灾……各种问题折腾的百姓们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然而楚王爷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了这一切,深得民心。 夜家已经成为过去式,被放任了五年不管的百姓们受到了楚王爷最真实的庇护,又知晓楚王爷身为楚元国皇子,纷纷支持楚王爷登上皇位,成为这片江山的新主。 本来,这片江山就是楚王爷的无疑,百姓们的支持只是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的顺利。 登机大典准备了数日之久,终于于今日宣布圣旨,普天同庆。 楚王爷登基的消息一经传去,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速的向外蔓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百姓们就像是见到五万两银子一般激动难忍,皇城之中,乃至周边的城池,掀起了一阵轰动: “楚王爷终于回来了!真是上天有眼,好人就不应该死!想当年我亲眼看着楚元国被夜家强行篡位,这下好了,这一切终于回到了以前!” “这天下始终是楚家人的,那夜家狼心狗肺的人就该早早的去死,为人臣子,竟有如此野心与手段,怪不得南临国坚持不到二十来年。” “别说那惹人不快的夜家,就算是冲着楚王爷这份为民为社稷的心,我们也是举双手支持他登基,讲句实话,这么多年以来,像楚王爷这般耐心负责、一心为民的上位者真是不多了!” “……” 一边是躁动的百姓们,一边则是热闹至极的皇宫。 御林军们遍布整个皇宫,今日很特殊,他们认真严谨的巡逻、维持秩序,不得出丝毫的差错。 宫女太监们忙碌着该忙的事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权臣们身着崭新威严的官服,个个脸上的神情严肃,然而此时的心情,恐怕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们汇聚在大成殿中,整齐的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有的低着头,有的相互谈论着,不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发出。 为首的沐倾天笔直的站立着,他终于离开了坐了五年之久的高位,感受了一把站在下面为人臣子的感觉,身为大理寺的人,他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站在这里。 替管了五年之久的江山终于要交出去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欣慰。 欣慰楚王爷还活着,庆幸上天有眼。 他暗暗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孤独的放置着的龙椅,里侧,突然走出了太监的身影。 权臣们见此,赶紧闭上了嘴,收起了心,笔直的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 太监走了出来,手握拂尘,嗓音阴柔尖细: “登基仪式,正式——开始!”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悠长的落下,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去。 众人看去,顿时心神一震。 只见楚御霖换下了永恒不变的暗袍,着上一袭威武霸气的龙袍,明黄的色彩之上,那龙翔九天的刺绣精致而霸气,龙袍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他神色淡漠、波澜不惊,他踱步而来,不紧不缓。 他缓缓朝着龙椅走去,权臣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恭敬的候在一侧。 他负手而立,仰头凝视着那近在咫尺的龙椅,此时心底的情绪只有自己才知晓。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他从一个皇子的身份、变成了遗孀,又到了此时的登基为皇,他经历了三个朝代的起落兴衰,这其中的曲折并不是短短时间就能道完言说的。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好不容易。 他迈上了数层之多的台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终于来到那皇位之前。 这个位置是多少人渴求不来的,亦是在上面葬送了多少的亲情与鲜血,他又是踩踏着多少的尸体,才到了现在的地面。 楚御霖凝视着这散发着不凡威严之气的龙椅,心情无比的复杂,良久,他撩起衣袍,坐下。 权臣们见此,纷纷跪立而下,齐齐叩首,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刷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成殿,直冲云霄。 坐在高位,放眼望去,所见的不是一群叩首的权臣,而是这片大好河山。 楚御霖眸光深沉如墨,扫视着一干权臣。 一眼看去,数张熟悉的、陌生的脸庞倒映入眼中,皆激起了他不少的回忆。 此时,他的脑海中蹦射出一大一小的两抹身影,他久久的薄凉之色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马不停蹄的一个月时间,终于处理好了这一切,待忙完之后,他定然要第一时间去将那娘俩接回。 思至此,他思绪微收,缓缓的扬起手来,沉声道: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人齐齐起了身,笔直的站立着。 楚御霖薄唇微启,道: “朕回宫一月有余,甚感……” 扑腾扑腾—— 刚刚启唇,大成殿中却突然飞进一抹白色的小身影,只见一只信鸽就这么飞了进来。 众人脸色变了变,这大成殿是什么地方,岂是一只鸟能来就来的! 他们还未来得及驱赶的时候,只见那信鸽飞向了楚御霖,楚御霖拿下了上方的信纸。 打开一看,脸色猛然一沉。 众人顿时好奇,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突然间,唰的一声,众人直觉得面前一闪,再次看去: 龙椅上空荡荡的! 刚才还正襟危坐的皇上哪去了? “皇上呢?” “这……这,莫非是……走了?” “登基大典才刚刚开始,皇上怎么……” 众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么重要的仪式,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皇上,你未免太任性了! 众人开始不满了,沐倾天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诸位莫急,皇上这是……有要事去了,片刻便回,请诸位稍安勿躁。” 语罢,他赶紧让人去寻皇上。 皇上,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他好不容易等待楚御霖回来,好不容易能够抛开这个烫手山芋,他要回大理寺安安静静的审犯人去了,皇上你快来接盘! 第619章 七国主浮沉 与此同时,弥家祖坟地底。 两抹身影你来我往之间,拼尽全力的打斗着,你不放过我,我也不轻饶你! 云之谦与清歌纠缠着打作一团,低喝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凌厉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 两人的武功差不多高低,打了许久,也没能打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让原本就受伤的身体更加的脆弱。 最终,两人一个对掌,身体被各自弹了出去,各自向后摔去,两人皆是滑到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清歌只手扶着肩胛,肩胛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看起来非常的触目惊心,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喘气的动作都十分的吃力。 相对之下,云之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浑身上下挂了彩,额头上布满汗水。 两人对视着,两双强势的目光互不退让。 清歌喘着气:“她若是出什么事,我便荡平了你云家!” 轻盈的一句话带着满满的警告,他说到做到。 云之谦自知理亏,他沉默了一秒钟,淡淡出声: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你我内战,如果出不去,死在这里,恐怕你也没有机会荡平云家。” “你!”清歌倏地站起身来。 云之谦也瞬间起身,在清歌出手的前一秒,快速道: “等出去后,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都行!” 前提是能够出去,这才是眼下最当紧的事情。 说到出去,清歌的目光瞬间望向藏有暗道的棺材,他大步冲了过去,运起浑身的内力,强势的搬动棺材。 咔咔—— 随着移动的声音沉重的响起,那口棺材被清歌硬生生的搬来了。 “你做什么?”云之谦大步走近。 清歌二话不说,凝聚满内力的一掌径直的轰在了棺材之下的地面上。 轰的一声响起,强劲的内力撞上了地面,发出了声响的同时,也激起了一道浓重的灰尘。 灰尘未平,他当即又是第二掌劈下。 “够了!”云之谦眼疾手快的抓住清歌的手腕。 清歌神色一沉,激起冰冷的喝道:“放开!” “身为魅宫的宫主,难道还不知道这是特制的机关,这样做根本就没用吗?”云之谦冷冷的看着他,试图朝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 “一路走来,经过那么多的机关暗道,这里面无非是弥家最安全的地方,你想想,只有用弥家的祖传玉佩才能进入这里,弥家的祖先难道还会在这里面设下机关,抹杀了他的后人不成?” 这番话虽然只是云之谦的一番揣度,但是他相信落初年是不会死的! 那样一个传奇的女子,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起伏,她不会死在这里的! 清歌用力的甩开了他,望着那口棺材,悔恨的一拳重重的捶在墙上,如果之前他快一步抓住落初年,那该多好,此时,不知道落初年的生死,亦不知道她现在何方,经历着什么,他真是快要急疯了! 他急躁的扒其他的棺材,他一定要找出进入暗道的办法。 云之谦见此,也赶紧去寻找着出去的方法。 然而此时,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地面上,趴着不动的人影终于悠悠转醒。 落初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缓缓醒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身处一间由石头雕刻而成的石屋之内,而她则是从石屋顶部的一个圆口之中摔下来的。 滚下来时,跌跌碰碰,她浑身上下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痕,一袭白色的衣裳早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凝固了的血迹四处遍布,看起来好不刺目。 她动了动,忍住了浑身的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一目扫去,打量四周。 这里是间石屋,这里有一张类似于石床的大石头,旁边放置的有简单的桌椅柜子,以及最里侧,有一张巨大的供桌,看起来单调又简答。 这里是哪里?更深的地底?还是别有洞天? 落初年扶着墙壁,缓缓的朝着那供桌走去。 供桌上放置着三只碗,因为时间的久远,碗中的东西早已经变成了黑乎乎干巴巴的一块,香炉之中插着三根褪成白色的香,目光顿时落在了供桌一侧。 除去这里,桌上还放的有一本薄薄的书籍,封面上,四个繁体的大字落入眼中: “寒冰……神诀?” 落初年疑惑的拿起这本书籍,突然,有什么从中飘出。 唰—— 一个东西从书籍之中滑出,掉落在地上。 落初年当即看去,只见那是一张泛黄的牛皮纸,经过了太久的时间,已经褪色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她弯腰拾起,打起一看,震惊。 这是…… 只见那不大不小的一张之上,勾勒着几许纵横的纹路,这些笔画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地图。 没错,这是一幅地图! 落初年惊讶的看着,只见地图的中央画着波浪线,代表的则是水域。 水域的右侧是一块不规则的土地,上方没有任何标注,而那隔着无边无际的水域的左侧,画着一块不完整的陆地,也没有丝毫的标注。 极其简单的几个笔画组成的地图,没有一个字的标注,让落初年难免看的一头雾水。 一片无尽的水域,两块相隔遥远的陆地…… 这是什么意思?又代表了什么呢? 落初年疑惑的琢磨着,翻动地图的时候,不经意的发现了地图背面上的一行字迹: ——因果凭心论,七国主浮沉。 简单的十个字中透着满满的霸气与张狂,飞腾的一行字迹书写的极其磅礴大气。 仅仅是看上一眼,落初年便不难想象出这书写之人,该是有多么宽敞的胸襟与情怀,才会写下这样的诗句! 前半句岂是张狂二字能够形容的,就好比那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甚至是还要狂上几分。 后半句中七国,倒是让落初年疑惑上一把。 这片大陆数百年来三国平分天下,这诗句中却提到了七国,究竟是多少年前出现的七国呢! 因果浮沉,凭心而论! 落初年盯紧这句诗,脑中蹦射出一副模拟出的繁荣画面。 留下此诗的人定然是弥家的祖先,她不敢想象,千百年前的弥家到底到达了怎样地位与高度,又是怎样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第620章 寒冰神诀 她将这张类似于地图的纸折好,小心的夹进书中,注意力落在这本神诀上,给落初年的第一感觉便不简单,她翻开一看,还真是果然不简单! 翻开首页,密密麻麻的字体映入眼底: 从来散之必有其统也,分之必有其合也,以故天壤间四面八方,纷纷者各有所属,千头万绪,攘攘者自有其源。 夫气主于一,可分为二,所谓二者,即呼吸也,当时而静,寂然湛然,居其所而稳如山岳,当时而动,如雷如塌…… 落初年飞速的扫过一页,眼眸中迸射出亮光,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且看上方记录的文字要论,她细读每一个字,根据上方记录的方法尝试着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放空脑海,平定心境,竟觉得一股空灵的气息涌上心间,瞬间舒爽了身心。 只是一瞬便消逝,但落初年却真实的感受到方才的变化。 真是个好东西! 她忍不住多翻了几页,发现这本寒冰神诀的前半部分记录全是心境修养、修炼要论,后半部分则记录的是详细的修炼方法。 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其中的一页上: 丹田运气,自顶至足,一起贯通,凝气成冰,凝水成剑…… “凝气成冰……”落初年细细咬着这四个字,心有疑惑,“凝水成剑?” 说的是可以将空气、水凝结成冰与剑,将这世上最柔软的东西化作武器么? 落初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住了,若是水能化剑,真是颠覆了她这些年来的认知。 水能化剑? 她继续翻动寒冰神诀,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 世间万物,以柔克刚,以刚克强,水润万物,亦柔亦刚,肉眼者水为至柔,超然者化水为刚…… 这一页讲的是与水相关的东西。 落初年接连往后翻了十多页,发现这本寒冰神诀的后半本讲述的皆为将水化刚的修炼方法,激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若是能够将水与空气变为武器,这其中的强大无法想象。 她寻了处角落,盘腿而坐,迫不及待的根据上方的功法开始尝试着修炼。 这一试,便是大半天,然而外面的人快要急疯了。 楚影差些没有将齐阳城给翻个底朝天,还是寻不到王妃的踪迹。 地下的洞穴中,清歌与云之谦合力用内力轰门。 随着轰轰轰的数声,震落了无数的灰尘,那扇门还是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丝毫痕迹都不留。 清歌与云之谦却累的即将晕厥,三四天未进食,再加上受伤,流失了不少的血液,此时,两人头脑沉重,身子酸软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这里面没有机关、没有暗道,甚至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巨门,然而他们使用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打开。 难道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清歌靠坐在墙角,支起腿,用手撑着沉重的脑袋,脸色苍白的难看。 云之谦的神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纵使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被困在这里,甚至是死在这里,他奋斗了那么多年,经历了大起大落,难道这一切就要化作泡沫了么?真是不太甘心。 两人各自坐着,两道呼吸声静静的飘在空气中,弱不可闻。 …… 这边,落初年根据寒冰神诀上方的功法,尝试着练了第一层的基础部分。 她暗暗将内力在体内运行了数个周天,心平气和,放空身心,细细的感受着周身空气的轻盈及湿润。 良久,她手掌轻抬,根据功法记载,她汇聚内力于掌心,在半空中扬手一抓。 强大的内力裹住一抹无形的空气,她用力一握,一抹冰凉感顿时在手心漾开。 落初年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只见手掌心躺着一片薄如蝉翼的冰块。 成了! 竟然凝气成冰! 然而,那薄冰不过一秒便化开,只留下一小块水渍淌在她的掌心,却留下了真实的冰凉感。 落初年点去手心的水渍,在指腹抹开,满目兴趣昂扬。 竟然真的可以将空气化作冰块,这种修炼方式刷新了她的看法,就如同现代的修真一般,不可能的东西变作了可能,不惊讶是假的。 真是个好东西,待她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武器信手拈来,更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光是想想便禁不住热血沸腾。 落初年噌的起身,头脑却是突然一晕,险些站不稳的她赶紧扶住了墙壁。 太久未进食,有些低血糖了。 她猛然想起清歌与云之谦还被困在洞穴中,赶紧将寒冰神诀揣进怀中,走到供桌前,虔诚的鞠了个躬。 摆放在这里的东西,定然是弥家祖先留给后人的。 “弥家后人落初年今日来此,带走了寒冰神诀与地图,不知是否应了祖先的意,但请祖先莫怪。” 落初年再次鞠了两个躬,这才直起身来,向一侧走去。 她滚下来的时候不知滚了多久,也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按照原路返回那是不可能的,幸好这间石屋不是封闭的,她便朝着左侧的道路走了过去。 既然这间石屋建设于此,便定然不是封闭,弥家既然想要后人发现这里,不可能将路都给堵死了。 落初年向着一侧走去,发现这条小道窄小绵长,弯弯曲曲的。 一路上没有分岔路口,落初年便直接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道路突然变宽,同时伴随哗哗的水流声,道路的尽头处,有亮光在闪烁着。 那是……出口! 落初年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 她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石洞之中,唯一的出口被哗哗的水流遮住,她往外一看,原来,这里是一座瀑布。 上方是哗哗的水流,下方是宽阔的泉水,石洞的位置正处于中央。 水花飞舞,一股清凉感迎面扑来,舒爽至极。 落初年伸手探着水花,顺着飞泻的水花向下看去,发现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但是,一想到清歌与云之谦还被困着,她毫不犹豫的便是纵身一跃! 第621章 救援 悬崖的山峰之上,半山腰中,一抹身影对着哗哗的瀑布一同跃下。 噗通! 落初年跌入水中,砸出了一大片水花,身子沉重的直击水底深处。 冰冷的泉水包裹了浑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瞬间被凉透,一抹痛意瞬间弥漫开来,再加上身体的低血糖,她差些冷的要晕倒。 落初年咬咬牙齿,奋起全身的力气扑腾着水花,漂浮到水面之上,忍住身子的不适感,朝着岸边游去。 费力的爬上了岸,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清幽僻静的山谷之中,这里绿树成荫,这里山清水秀,没有人类生活的气息,完完全全的是大自然的景色,风景极美。 她没有丝毫的耽搁,随意的挑了个方向走去。 穿过树林,来到了一条熟悉的道路上,这条路是前去弥家祖坟的必经之路,落初年来到此处,迫不及待的朝着弥家祖坟跑去。 原来,那片有着瀑布的山谷是弥家祖坟的背面,翻过了那座山,便是弥家祖坟,她却绕了一大圈。 清歌与云之谦也不知道如何了,那扇巨门没有玉佩,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打开…… 落初年越想越加担忧,脚下的步伐越加的迅速,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弥家祖坟,却是怔住了。 只见那入口处被埋了起来, 墓碑立起,上方遮盖着少许的草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座坟墓被动过。 竟然被封住了! 落初年大步上前,脸色难看。 清歌还在里面,没有了玉佩,他们不可能出去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被活埋了! 思至此,落初年脸色极为难看,她运起浑身内力,用力的将墓碑移除,更是在一旁寻了跟尖锐的木棍,直接挖! 她不知道她在石屋中昏迷了多久,亦是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在没有食物、空气缺乏的地底下,一旦被埋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的可能。 想起那柔媚似火却温柔似水的清歌,落初年的脑中涌出数抹与他相处的画面,她手下的动作不禁加快。 他的温柔对待,他的无私付出,他的好他的笑,一点点的在她脑中尽数涌现。 “清歌,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 落初年咬着牙齿,快速的刨着土,急切的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毕竟多一秒时间,便多一分危险。 在不知道清歌如何了的情况下,落初年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重新进去,去打开那扇石门,去救清歌! 带着这个念头,她飞快的挥舞着木棍,很快,便刨出了一个小坑来。 她低着头,一遍一遍的做着重复的动作,泥土被胡乱的刨了出去,沾满了她的衣裳,她却丝毫不察觉一般。 “清歌!等我!” 骄阳似火,照耀大地,温度极高。 落初年涌出了满头的大汗,太阳大的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她动作不停的刨着土,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在下巴处汇聚在一起,滴落入土,消失不见。 她努力的刨着,木棍挥着挥着,突然咔擦一声,断裂。 落初年急躁的丢了木棍,直接用双手去刨。 该死的,不要让她查出那批黑衣人是谁派来的!更不要让她抓到是谁活埋了他们!如果清歌出了事,她必要血洗了这背后作俑之人! 她急切的挖着,一捧捧的土被她丢了出去,一滴滴的汗水接连着滑落,她的心在时间的流逝之中越加的急切不安。 她飞快的刨着土,双手扣得肮脏模糊,她仍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突然,面前闪过一片漆黑,落初年只觉得头脑沉重,身体难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一般。 她赶紧咬住了舌尖,强行打起了精神来,奋力的用手挖着。 不能晕倒!坚持住! 清歌还在里面不知死活,她不能倒下! 落初年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咬住舌尖的力度越来越重,用疼痛来打起精神,即使头脑再重,即使身体再不适,也决不能晕倒。 她跪坐在泥土之中,发丝凌乱,动作急切,浑身脏兮兮的,不断的朝内挖着。 清歌,再坚持一会儿…… 清歌,千万不要出事…… 她祈祷着,她奋力着…… 骄阳之下,远处,数抹身影飞速赶来。 “王妃在那里!” 一声高呼划破了空气,所有人心神一震,还未过去时,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疾飞而去。 落初年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双手早已经扣得血肉模糊,她不知疼痛一般不断的挖着,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救清歌! 忽然,她身子一重,从人被背后抱住。 “初年!”一声低唤,夹杂着无尽的担忧与思念。 落初年身子一震,缓缓的回过头来。 只见楚御霖鬼魅般的出现在此处,他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经过一天一夜不停歇的赶路,此时满目的疲惫,却遮不住他满满的担忧。 落初年怔住了:“你怎么……” 他不应该在皇城吗? 楚御霖一把将落初年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当收到楚影的来信,说她已经失踪了三天的时候,他抛下了一众权臣,抛下了登基大典,迫不及待的赶到这里。 好在落初年没有出事,否则的话,他后悔都来不及。 “王妃!” “落小姐!” 楚影与张衍等人纷纷赶来,望见这副模样的落初年时,纷纷怔住了。 这几天王妃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落初年望见众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 “快!快挖!” 众人顿时一愣。 落初年赶紧又道: “清歌被埋在了里面!没时间解释了,正好你们来了,快救人!” 楚影一听,赶紧和张衍等人一起动手去挖坑。 落初年也想去挖,楚御霖一把将她摁在怀中,执起她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疼的包裹在掌心,放在胸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弄成了这样! 楚御霖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去哪里,一定要与她在一起! 落初年动动嘴唇,不知从何时说起,一颗心全在担忧清歌,她胡乱的扯了两句: “待回去后,我再与你细说,现在先救清歌要紧。” 语罢,她急切的想去动手,眼前却突然一黑,身子却猛地一晃,跌进楚御霖怀中。 第622章 丢脸丢到家 “楚影,你们在此。”楚御霖打横抱起落初年,就要向外走去。 落初年急忙抓紧了他的衣襟,坚持的望向楚影等人: “我要待在这里!” 没有亲眼看见清歌的话,她不放心。 “你浑身是伤……” “都是些皮外伤,并不碍事!”她坚持至极,只有用玉佩才能打开门,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楚御霖叹息一声,真是拿落初年没办法,除了宠着也是别无他法了,索性便在此待着罢。 楚影与张衍等人用剑刨土,刨着刨着,觉得这速度有些慢,便去附近人家借了几把铲子,飞速的刨着坑。 众人一起刨坑,速度极快,不一会儿,这座坟墓被刨出了两米深的大坑,露出了那扇有一人之高的石门。 “快移开它!”落初年急切道,甚至想挣脱楚御霖的怀抱,自己动手。 楚御霖无奈的抱住了他,给了楚影一个眼色。 楚影跳入了坑中,运着浑身的内力,吃力的将这扇石门移开,里面一条漆黑的通道显露而出,众人都惊住了。 这座墓穴底下竟然别有一番空间! “清歌在里面,快跟我来!” 落初年拉住楚御霖的手,大步的向内冲去。 黑乎乎的通道看不清东西,她知道这是笔直的,径直的向内跑去。 楚御霖惊讶的扫视着四周,随着落初年向内走去。 楚影打开了火折子,忍住了内心的震惊,与张衍等人紧随而入。 走过了这一片漆黑的通道,来到了一个分为八条通道的地方,落初年拉着楚御霖走进迷宫,笔直的向前冲去。 走了约摸一刻钟,穿过迷宫的尽头,来到了那处富丽堂皇的通道处。 两侧的石壁上雕刻着满满的壁画,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具尸体,凝固了的鲜血凌乱的洒在地面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引人作呕。 不难看出,这里曾经发出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落初年拔腿向内跑去,一边跑,一边担忧的大唤:“清歌!清歌!” “调查调查这些人的身份。” 楚御霖踢开脚边的一具尸体,却踹出了几条蠕动的蛆,他蹙起了眉头,望着落初年跑远的背影,大步追了上去。 道路尽头,转了弯,一扇磅礴恢弘的石门直挺挺的伫立于此。 落初年迫不及待的拿出了玉佩,放置在龙眼处。 石门顿时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声响,开始向上移动,门缓缓打开…… 落初年紧张的盯紧了门缝,在打开的差不多有腰部之高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身体一弯,冲了进去: “清歌!” 角落处,一抹身影无力的倒在地上。 落初年赶紧冲了过去,抱住清歌的身体,不断的晃着:“清歌,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清歌脸色苍白如纸,双眸无力的闭着,随着落初年的晃动无力的摆动着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 “清歌,你千万不要出事……”落初年急切的晃着他,却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楚御霖赶紧扶住她的肩膀,伸手探向清歌的鼻息,沉声道:“还有呼吸,死不了。”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那边还有一人,是云之谦。 他眸光微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此时,楚影等人冲了进来。 楚御霖当即抱起落初年,快速道:“带他们出去,回弥府!” 语罢,他带着落初年,快速的向外走出,楚影与张衍一人带一个。 一行人出了墓穴,快速的朝着弥府而去。 弥府中,杨父与莫城主还在四处找寻着落初年,找着找着,却看见一行人快速的朝着弥府而来,再定睛一看,这不是落小姐吗? 两人一个激动,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落小姐回来了!” “是落小姐!” 楚御霖驾驶轻功落入弥府,杨父等人冲了过来,听闻到动静声的弥知也快速的赶了过来,当看见真的是落初年回来时,她差些没气死。 “楚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莫城主赶紧迎了上来,落小姐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却带着满身的伤痕。 “找大夫来!” 楚御霖喝了一句,便抱着落初年朝着内院大步走去。 “他是……”莫城主疑惑的望着楚御霖的背影,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当务之急,楚影担忧王妃几人,他快速道:“劳烦莫城主快去寻大夫来!” 语罢,他带着清歌向内而去。 莫城主回过神来,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赶紧去叫大夫。 内院之中,弥知正在那里。 她看见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人朝着自己走来,男子那器宇轩昂的面容引得她心神微动,自从来到了弥府,她见着的男子一个比一个俊美无双,这一点让她很兴奋。 然而转念一想,这些男子都是围着落初年转的,她便忍不住内心的嫉妒。 她咬着下唇,望着那抹朝自己走来的明黄色身影,她目光一闪,换上了满满的急切,大步冲了出去: “堂妹!这是怎么回事?堂妹你怎么弄成这样?” 弥知扑在落初年的身上,满目的担忧之色倾泻而出,她眼角的余光暗暗的瞄了楚御霖一眼,不禁暗叹,这么肃冷倨傲的男子简直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楚御霖眉峰微蹙,堂妹? “知儿小姐,现在情况紧急,有什么事晚些再说。”楚影大步走来,示意着某个方向,“王爷,请随属下来。” 语罢,他带着昏迷的清歌快速走去。 楚御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弥知,紧随而去。 弥知却是愣在了原地。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王爷?楚影自称属下,唤那个男子为……王爷!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青紫难看。 如果这么说来,楚影根本就不是什么王爷,这么多天以来,她的谄媚讨好…… 她的脸色青了青,又黑了黑,飞速的变化了几番,好不难看。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讨好为什么没用了,原来,楚影根本就不是王爷,她却对楚影…… 天呐! 弥知捂着脸快速的跑出了内院,该死的,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丢脸丢到家了! 第623章 我能不来么? 楚御霖将落初年放置在床上,大夫立马赶来,放下随身携带的医药箱,立即为落初年处理伤势,清歌与云之谦被安排在其他的房间中。 救出了清歌,又安全回到了弥府,落初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几天未休息的她身子一沾到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御霖守候在床边,待到大夫处理好伤势,待到大夫离开,他折身坐于床边,凝望着她沉睡的容颜,静静的守着她。 似火的骄阳缓缓西落,黄昏降临。 落初年觉得自己睡的很久,睡着睡着,她敏锐的觉得有一双眼睛总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终于,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熟悉的帘帐,这是自己的房间。 “醒了?”一道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落初年侧眸一看,是楚御霖。 她动着身子,想坐起来,楚御霖眼疾手快的摁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又极其虚弱,还是好好躺着罢。” 落初年闻声,索性便安稳的躺着,累了好几天,她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不过:“你怎么来了?” 齐阳城距离皇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她真是没想到楚御霖会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楚御霖五年未回到皇城,此番回去,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正是忙碌的分不开身的时候才对。 “我能不来么?”他沉声反问,低沉的语调中带着几许不满。 他不满,为什么落初年总是喜欢一个人去冒险,总是喜欢去做些危险的事情。 以前是,现在也是。 为什么不告诉他,亦或者是将楚影带上,不要让他担忧才是。 落初年眨眨眼睛,知晓他在责怪她,她咬咬下唇,细声道:“弥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时不也是情况紧急么? 当时在弥家祖坟外,她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时间,除了直接进去,别无他法。 楚御霖眉峰一蹙,一句没想到就想把他给打发了?他不满的质问: “为何不带上楚影?为何不告诉我?为何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特意留下楚影,就是用来保护落初年的,落初年倒好,去冒险不带楚影也就罢了,反而带着清歌去,方才还那么担忧清歌,丝毫就不管……他会吃醋么…… 他忍住了咬牙切齿的冲动,很想问问落初年,他的存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就只是用来生了个儿子吗? 落初年看着即将暴走的楚御霖,伸出缠满纱布的小手,揪揪他的衣袖,解释不成,便委屈兮兮的出声: “下次我会带上楚影,再告诉你,还保证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嗯,下次一定带楚影。 嗯,下次等行动了再告诉楚御霖。 还有,她也不想面对危险的,分明就是危险来找她,她也很无奈。 “还有下次?”楚御霖语调猛地一扬,冲动的差点想动手。 落初年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下次!”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让你担心我的。” 她已经去过弥家祖坟一次了,摸清了那里面的机关暗道,也不会再去了,所以是真的没有下次了。 关于去其他地方,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她的目光非常的真诚,语气也很真挚,就只差着没有举手发誓了。 楚御霖斜睨着她,语气凉凉:“真的?” 综合娶了落初年这五年以来发生的事事,他怎么有些不太信呢? “当然!”落初年重重点头,咬着下唇,委屈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可是病患,你得让我保持愉快的心情,否则的话,会不利于伤势痊愈。” “罢了,罢了!” 楚御霖知晓她在转移话题,可还是没有丝毫办法的顺着她将这个话题转移掉。 以后,吃饭睡觉出行都与她在一起,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看着她,就不怕她再去四处跑了。 落初年娇俏的吐吐舌头,忽然担忧的蹙起眉头:“清歌呢?” 提起清歌,楚御霖的脸色沉了沉,有些难看,语气里也有些吃味: “你倒是很关心他。” 他轻抓着她的小手,抚摸着那厚厚的纱布,眸光微沉,为了挖那么坑,竟将双手弄得血肉模糊,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及时赶去,她这双手岂不是会废了。 为了别的男子这么拼命的付出,怎就不见她关心关心他呢? “我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关心你。”落初年娇嗔了一声,“快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自然是指清歌与云之谦。 “好得很。”楚御霖哼了一声。 落初年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未松完,眼角的余光瞄到楚御霖的衣裳,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你……”她指着他的龙袍,瞳孔微缩。 “今日是登基大典。”楚御霖淡淡的说道。 落初年怔住,一个可能在脑海中扩散开来,她怔怔道: “你该不会……” 该不会是连登基大典都不顾了,就直接来齐阳城了吧? 楚御霖猜透了她的言语,十分诚实的点点头。 落初年的脸色唰的一下,彻底的黑了。 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典会,离君临天下就只有一步之遥,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东西,他倒好,直接丢下了登基大典就来了,这未免有些太任性了。 像楚御霖这么任性的人,自古以来,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她很想教育教育楚御霖,这皇位是他忍辱负重了二十多年才得来的,他这样一走了之,必定会引起朝廷上下众人不满的。 然而转念一想,他这都是为了自己,她又无奈的叹息出声,罢了罢了! “别担心。”楚御霖毫不在意的出声,那皇位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孰轻孰重他分的很清楚。 扣扣! 敲门声响起。 楚影走了进来:“王妃,您醒了。” 落初年点点头。 楚影走近几步,轻声道:“王爷,有发现了。” 楚御霖噌的起身,掖了掖她的被角,沉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些事情。” 语罢,他便与楚影一同离开。 落初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爬了起身,去寻清歌。 第624章 有失远迎 楚御霖与楚影前往前厅之中,弥知本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却突然看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走过,她下意识的向外看去,看着那抹身影的走远,她迫不及待的跟随而去。 前厅。 楚御霖大步走入,一直在里面候着的莫城主赶紧起身,下跪行礼: “臣不知楚王爷到来,有失远迎!” 莫城主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御霖,之前看见不知晓,后来楚影告诉了他,他惊讶的同时又是敬畏。 今天接到消息,说楚王爷今日在皇城举行登基大典,怎么……怎么咻的一下就来到齐阳城了! “不必多礼。”楚御霖大步走进,随意的挑了个位置便坐下。 莫城主起了身,赶紧落了座,楚影也随之入座。 楚影直接进入正题,他道:“王爷,属下发现,在那些尸体的手臂上,都雕刻着相同的印记。”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楚御霖。 楚御霖结果一看,瞳孔微缩,下一秒,他五指一收,图纸瞬间在他的掌心揉作一团。 莫城主看着这一幕,不禁小心的出声:“楚王爷,可是有人要对落小姐不利?” 他身为齐阳城的城主,赶紧表态:“不管是谁想要对落小姐或是对弥家不利,臣会全力保护!” 从楚王爷突然前来,以及落小姐回来时满身伤痕的模样,便知这几天定然发生了不小的事。 然而楚王爷没说,他聪明的没有过问。 楚御霖扫了其一眼,不动声色的将纸团收进袖中,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边劳烦莫城主了,过段时间,我会和她一起回皇城,届时弥家事事,望莫城主多多照料……” 厅内,言说声时不时响起。 厅外,墙角处,小心的探着脑袋偷听的弥知怔了怔,落初年会回皇城,到时候,这弥家岂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如此想来,日后,她和娘亲想做什么都不会受到落初年的约束,那果真是一件好事! 可是,落初年一走,这位楚王爷岂不是也要离开了,那那些与落初年有关的那些男子们岂不是都不会在这里? 想想冷漠孤傲的楚影,邪肆的红衣男子,还有这位肃冷倨傲的楚王爷……弥知禁不住不舍。 见过了这些男子之后,其他的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如果此生不能嫁个像楚王爷这般优秀的男子,那她待在弥家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远远的眺望着大厅之内那抹明黄色身影,心跳漏了一拍。 她赶紧撤回身子,生怕会被发现,两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快速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这边。 落初年来到了清歌房间,见着清歌身子恢复、已无大碍的时候,这才放心的离开。 从清歌那里出去,她又去了一趟云之谦那里,进入房间的时候,却见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云之谦的身影。 她接连问了几个下人,他们都没有看见云之谦。 云之谦应该是暗暗离开了,想来也是,弥家祖坟里发生的事已经导致了他们不能和平的相处了,他会离开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他时,该抱着怎么样的心态,说什么样的话。 落初年在府中四处转了转。 “落小姐!”一道惊呼响起,“你受着伤,怎么出来了?” 落初年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张衍大步的走了过来。 看见盘龙寨中的数人,落初年眼眸亮了亮,不禁问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这一月以来的收获如何?” “非常好。”张衍抓抓头发,想了想,憨笑了一声: “不过落小姐,训练我们的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真的好严格,这一月以来我们简直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落小姐别误会,我说这话绝对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忍不住吐吐槽……在那里待了一个月,比我们在盘龙寨学五年好上数倍,说到头我们还是要感谢落小姐的!” 他一边说这话,双手更是不停的比划着,那番忠实憨厚的模样惹得落初年有些想笑。 落初年拍着他的肩头,笑道:“辛苦了。” “不不不,不辛苦。”张衍赶紧摆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能够跟随着落小姐,分明就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能够扯上辛苦二字!” 落初年很喜欢张衍这憨厚忠实的性子,她暗暗想了想,此番出了这样的事,楚御霖应该不会在放任她一人待在齐阳城。 她若是离开了,这弥家自然而然会落入那两母女的手里,她不放心。 她望着笑哈哈的张衍,想着想着,突然扬唇一笑:“你跟我来。” “欸?” 张衍摸不着头脑,但是也赶紧跟了上去。 落初年寻到了杨父,对杨父道: “杨老,你曾多年在弥家做事,经验十足,过几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特地让张衍来帮你打下手。” 与其说是打下手,自然就是要杨老将这些事事与经验教给张衍,她有意让张衍来代替她管理弥家。 张衍一听,赶紧摇头:“落小姐,我就是一个粗人,我做不来这些事,让我做个护卫打打架、保护弥府还是可以的。” “我这么相信你,莫非你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落初年声音一扬。 “不不不……” “那就这么定了。”落初年不由分说的决定了此事。 杨父聪明的知道落初年的心思,他点点头,道:“落小姐放心罢。” 落初年一笑,交给杨父和张衍她自然是放心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她赶紧让张衍带自己去看看盘龙寨的其他人。 见过众人之后,众人都十分愿意留在弥府保护弥府,落初年给他们分配了各自的任务,忙完了一切,落初年终于感觉到有些疲惫,便回了房间。 她不禁思索着,若是她离开了弥府,那两母女恐怕会不安生,该想个什么样的借口让这两人安分点呢? 她暗暗琢磨着,不知不觉,夜色便降临了,楚御霖处理完该处理之事,进入房间。 果不其然,楚御霖一来,便明说了,要落初年与她一同回皇城。 落初年自然是答应下来,应下之后,她又纠结于那两母女的问题。 然而,她想着想着,敲门声突然响起,弥知来了。 第625章 秀恩爱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弥知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只托盘,她款款走近,满目关心: “堂妹,我过来看你的时候,正好撞见前来送药的丫鬟,便顺手将药端来了。” 言语间,她飞速的瞄了楚御霖一眼。 只是很飞快的一眼,然而她再快还是被落初年看到了。 落初年眸光微沉,试想这弥知前来对着楚影纠缠不清,此时,恐怕是惦记着楚御霖了。 她不动声色的收敛起思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劳烦堂姐了,将药放在桌上就好。” “丫鬟刚才告诉我,这药要趁热喝才好。”弥知眨巴着眼睛,说话间,便行走至床边。 她折身坐在楚御霖的身侧,与楚御霖隔着不过十公分的距离,抬手动身都能够碰到楚御霖,她却像没有察觉一般,放下托盘,端起盘中的药碗。 “堂妹,你的手似乎不太方便,姐姐喂你可好?”她正过身子,手肘却是突然撞到楚御霖的手臂。 手中的药碗顿时脱手而出,径直的朝着落初年砸去。 她吓得惊呼出声。 然而,眼看着就要砸到落初年身上的时候,一只大掌横扫而过,稳当的扣住碗沿扭手一转,别说碗没有砸,连一滴药汁都没有洒出来。 弥知怔了怔,随即着急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拿稳,堂妹莫怪!” 她急切的两眼冒着水雾,就像是被落初年欺负了一般,即将就要哭了出来。 那委屈的模样倒是楚楚可怜…… 落初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这点小手段她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楚御霖了。 楚御霖是讨厌女人的,更讨厌某些矫揉造作的女人。 果不其然,楚御霖眉峰一蹙,冷淡出声:“让开。” 简单利落的两字夹杂着几许不耐,更是薄凉的让人不能拒绝。 弥知愣了半秒,怔怔的起身让开,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却发现楚王爷看都没看她一眼。 楚御霖执起勺子,舀了半勺药汁,凑近吹遍吹了吹,这才小心的送到落初年唇边。 落初年乖乖的张开了嘴巴,将那苦涩的药汁抿了下去,苦的眉峰都蹙了起来。 “很苦?”楚御霖小小的抿了一口药汁,原本就蹙起的眉峰蹙的更紧了,确实很苦。 “我若是说苦,能不喝么?” “不能。” 他不由分说的又是凑了一勺到她的唇边。 落初年极其嫌弃的睨了黑乎乎的药汁一眼,既然不能不喝,那还问她做什么? 她思索两秒钟,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吗?我身子虚弱是因为我几天没吃饭了,要是给我吃两碗饭,我保证立马就蹦蹦跳跳……唔!” 楚御霖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着,眼疾手快的将勺子凑进她的嘴中,苦的她眉头都拧成了一座小山峰。 “唉~”长长的叹了一声,这一声里饱含了多少的无奈。 “我想吃饭。”她感叹,就像是把吃饭当成了什么奢侈的事情。 之前,就只喝了两碗药粥,现在早就饿了。 “先将这碗药喝了,膳食晚些便送来。”楚御霖舀起一勺,瞄准落初年的嘴,准备趁着她张嘴的时候再强行塞进去。 落初年察觉出他的心思,机智的双手捂住嘴巴,往后缩了缩,娇嗔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才不要,不喝,就是不喝!” 她眨巴着眼睛,瞄瞄楚御霖,再瞄瞄站在旁边脸色有些难看的弥知,双眼越发的晶亮。 楚御霖疑惑的打量着落初年,怎么觉得今天的她有些……奇怪? 换做往日,她可是不会这么乖巧惹人的向他撒娇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疑惑的思索着,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明说不行,那就只能哄了。 “将药喝完,等会我亲自下厨为你做饭。” “当真?” “自然。” 落初年大叹,难得啊! 想着上次,也是唯一一次吃过楚御霖做的饭,也是五年前,他这尊贵的九五至尊身份肯为她下厨,真是难得。 她当即端起药碗,仰头一口饮尽,不留一滴的放回了楚御霖的手里,笑眼眯眯的提醒道: “可别忘了去下厨。” “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现在就去。” 语罢,楚御霖便向着厨房而去。 落初年迫不及待的舔舔唇瓣,眸光来回扫了扫,望见还站在那里的弥知时,不禁惊讶: “堂姐,原来你还在这里。” 弥知一听,神情僵硬的脸上勉强的绽开一个笑容。 “我……呵呵,是啊……” 她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落初年难道眼瞎了没有看见吗? 她一直尴尬的站在这里,看着落初年与楚王爷秀恩爱,看得她深深嫉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落初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笑问道: “楚影现在应该不忙了,堂姐你要多去找找他,培养培养感情,楚影这个人呢,有些冷漠,但是只要你多去刷刷脸,他一定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提起楚影二字,弥知的脸色顿时一黑,更加难看了。 因为她将楚影误当做楚王爷,闹出了不少的笑话,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更可恶的是落初年此时还笑着嘲笑她,真是气死她了! 她垂在身侧的两手握的死死了,忍住了谩骂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勉强至极的笑道: “我这不是关心堂妹么?” 顿了顿,她又道:“听莫城主说,你过几天就要回皇城了。” 落初年悠悠的睨了她一眼,慵懒的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漫不经心的叹道: “是啊,霖他登基为皇,我得赶紧去将皇后的位置坐稳了,省的被某些妖艳贱货勾搭走了。” 弥知瞳孔猛缩。 楚王爷登基为皇了! 她怎么不知道! 现在一回想,楚王爷方才穿在身上的那件锦袍,不就是龙袍么! 这么说来,落初年不仅仅拥有了弥家,还成为了皇宫,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羡慕、嫉妒、恨意齐齐涌上心头,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呐! 为什么上天如此的不公,不仅给了落初年完美的容貌,还给了她至高无上的身份,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弥知恨恨的咬住下唇,满目的嫉妒即将要压制不住爆发,可是她最终还是理智的忍了下来。 她嫉羡的叹息了一声: “唉,真羡慕堂妹你……” 第626章 要地位何用 随着她这一道幽幽的叹息,落初年知道弥知在这里站了那么久,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她打起三分的精神,应付起来。 “堂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羡慕不羡慕的?我们不都是弥家的人么?” 落初年眨眨眼睛,故作不知。 然而只有弥知才知道,自从来到了弥府,她与娘亲暗中受了多少的委屈,她亦是多么的嫉妒落初年。 想着这些,她便惆怅的很: “唉,羡慕堂妹你,不仅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离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如此之近,更是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堂妹! 说到底来,她还是嫉妒的,这样的好运气怎么就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落初年支着下巴,眸光微深,她淡问: “你要脸蛋何用?要地位何用?” 弥知努嘴,何用?简直有大作用。 若是她拥有落初年那般绝美的容颜,这天底下的男子恐怕是都绕着她转,她就会成为那众星捧月一般的公主。 若是她是楚王妃是皇后,能够得到楚王爷的那般宠爱,想想都是心动的。 她满满的羡慕之色收了收,较为理智的笑了笑: “其实堂姐就是想说,楚王爷……皇上对你可真好,像皇上这样的男子,世间真是难寻了。” 提起楚御霖,她真是连人带心都恨不得扑过去。 那可是皇上呀,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弥知感叹着,然而在落初年的眼里,弥知的斤两,她也摸得差不多了,爱慕虚荣的人是最好看穿的,在他们的眼中,虚荣就是最重要的。 弥知只知道她表面风光,却不知道这风光的背后需要付出多少的辛酸苦辣,这一切又岂是拥有一张脸就能解决的? 落初年淡淡道:“堂姐莫这么早下断定,就像那楚影,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你可要好好珍惜住了。” “……”弥知的脸瞬间一黑。 能不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这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 想着这些天以来,落初年明知她认错了王爷,不但没有提醒她,肯定还在暗中偷偷笑吧! 弥知的情绪被气恼所填满,根本就忘记了楚影三番五次的说自己不是王爷的事。 “毕竟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落初年看着弥知。 弥知僵硬的神色缓缓绽开一抹笑容来,她勉强着说道: “堂妹切莫与我开玩笑了,我之前从未见过皇上,误将楚影……堂姐至始至终爱慕的就只有皇上一人。” 说完,她猛地想起什么,连连摆手解释: “堂妹切莫误会,我并不是说要与你争皇上,只是单纯的爱慕而已,真的!” 嘴上是这么说的,弥知的内心却早已经翻涌起来。 曾经的楚王爷已经变成了皇上,哪个皇上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若是能够进入后宫,也不枉她困苦了这二十多年! “我知道。”落初年点头。 知道她爱慕楚御霖的权势地位,知道她嫉妒她,更是知道她恨不得除掉她。 可是这能怎么办呢?落初年不仅仅要气弥知,还想将她带在身边,随时都气她,气死她。 “那就好。”弥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张小脸又苦了起来,“堂妹,我们一家人这才相聚多久,你就要离开了,我这一想,还真是有些不舍……” 落初年一走,她就看不到爱慕的皇上,整天待在齐阳城中,忍受相思的折磨。 落初年睨了她一眼,暗暗腹诽,这哪是不舍得她?分明是不舍得楚御霖。 不过,既然弥知拉开了这个话题,落初年便十分自然的往下接: “既然不舍,那便随我一起回去罢。” “什么?” 弥知眼睛一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落初年竟然说要带她一起回皇城!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皇宫长什么样子,若是能够去一趟,将自己是皇后堂姐的身份挂出来,这岂不是比皇后还尊贵了? 如此想着,赶紧点头应道: “就知道堂妹你舍不得我和我娘,我们也很乐意能够跟着堂妹去皇宫享福,堂妹你等等,我这就去通知我娘。” 说完,她不给落初年任何反悔的机会,赶紧起身向外冲去,就好像背后有野兽在追她一般。 弥知没想到这么简单,更没想到落初年这么没有防备意识,不过她要的就是这样! 落初年说只是带她,那她就硬要把娘亲也带上。 落初年话已出口,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哈哈,想不到落初年这么愚蠢,竟然将她这号情敌给带上了,看她到了皇宫怎么将皇上引诱到手! 越想越兴奋,弥知的步伐越来越快,一边走着,一边高唤: “娘!娘……” 弥知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然而在落初年的眼里,正衬了她的意。 这两母女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若是她离了弥府,这两母女必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带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放心的。 落初年暗暗琢磨着,忽然间,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抬头一看,便见楚御霖端着托盘进来了。 穿着一袭威严的龙袍,手中却端着托盘,干着下人才会干的活,这幅画面有些好笑,她禁不住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 楚御霖踱步走来,将托盘放在床沿的小桌子上。 落初年赶紧收敛笑容,摇着头,若是让楚御霖知道自己在笑他,以后恐怕是不会再给自己下厨做饭了。 她睨着他带来的简单的三菜一汤,颇有食欲的挑起了眉头,夸赞道: “你这双掌权的手还能做出这么丰盛的食物来,真是惹人嫉羡。” 说到嫉羡这个词,她话锋一转: “对了,堂姐说她爱慕于你,我就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回皇城了。” 楚御霖眉峰一蹙,下意识的不喜那个女子。 这天底下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就要因为爱慕,而全把她们往皇宫带吗? 他有些不满,可是看在弥知是落初年的堂姐的份上,他忍了下来,道: “你尝尝饭菜可合胃口?顺便再跟我讲讲这一月以来你都干了什么。” 第627章 两片大陆 说起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落初年端起了饭碗,一边扒饭,一边讲述起这大起大伏大跌大落的一个月…… 想当初,她根据线索来到齐阳城,正巧是误打误撞的揪住了二十多年前灭门弥家的凶手,更是根据玉佩,真是巧了,她发现这弥家就是自己的家族! 于是乎,为家族报仇、整治梁家这是最根本的,做完这一切,她又赶紧新建了弥府,带着从梁杰搜刮来的资产,用于翻新弥家,她不能让弥家就这么完了。 然而才过去几天,弥家就迎来了清宁与弥知这两母女,本以为孤身一人的落初年猛地多了两个‘亲人’,虽然这两人不让落初年省心,但是好歹都是弥家的人,她不便做什么,便随着这娘俩而去。 再之后便到了弥家置办宴席的那天,落黎民突然杀上门来,她发现玉佩被偷了,赶紧进入弥家祖坟中,发现了那个隐藏起来的洞穴,一走进去,便被困住了好几天,直到现在…… 落初年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楚御霖则是静静的听着。 讲完的时候,落初年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也喝了两口汤润润嗓子,终于,她发出了一道满足的饱嗝声,摸摸肚子,道: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她舔舔唇瓣,低咒道: “那两块玉佩是打开那墓穴中的门,可是门后摆放的都是弥家先祖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并未有什么宝藏,也没有什么名单,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害得我为了得到这两块玉佩,付出了那么多!” “咳……” 楚御霖掩唇低咳了一声,垂下目光,去收拾碗筷。 “咦?”落初年眉毛一样,狐疑的看着楚御霖,猜测道,“该不会是你吧?” “咳!”楚御霖动动身子,眼不眨心不跳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是我?” 然而落初年是何等的了解楚御霖,一看他这回答与反应,就知道必定是他无疑了。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也就作罢。 “关于那张名单,你要不要再进去找找?”她问。 若是在那墓穴中找寻不到,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可就这么断掉了。 “你都已经去过了,我还去做什么?”楚御霖摇头,“如今我已经坐上了皇位,那张名单将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落初年闻声,不禁努努嘴。 坐上了皇位是没错,可是还没有坐稳哪。 她思索了两秒钟,突然一拍脑门,低呼: “在墓穴时有一批黑衣人攻击我们,我竟然忘记叫你去调查他们的身份了!” 现在才想起真是后悔莫及,失策,真是失策,之前就只顾着担忧清歌了。 楚御霖睨着她,问道:“云之谦怎么也在?” 趁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两人难道就变得很熟络了? 然而说起这云之谦,落初年的脸色变凝重了几分,她认真的说道: “云之谦的身份不简单,我怀疑他是有意接近我们,当时你在扬州城时打发走他,他不但没有离开,而且还一直跟踪着我们,在江南时,那个铁匠是他杀的,他更是杀了……杀了单盟主。” 楚御霖瞳孔微缩,一股怒意顿时涌上心头。 落初年赶紧按住他的手臂,又道:“我发现云之谦似乎也知道什么名单,他此番正是偷走了我的玉佩,暗中前往墓穴的。” 而知晓这张名单的人少之又少……云之谦到底是谁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让云之谦亲口回答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楚御霖的脸色凝重了几分,他沉默了两秒,沉声道: “我立即派人盯着他。” 曾经,他看在云之谦救了落离一命的份上,才对其加予一分信任,没想到又是一个带着目的前来之人。 “你曾经给他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收回来了。”落初年将那块黑色的令牌放在楚御霖的手中,更是将一本薄薄的书籍拿了出来: “我在墓穴中发现了弥家祖先留下来的东西。” 她将寒冰神诀与地图一起递给楚御霖。 楚御霖快速的将寒冰神诀翻看了一遍,忍不住满目的惊讶,身为练武之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收了寒冰神诀,他又打开那张画的很简单的地图,不由惊讶: “这是……” “地图吧?”落初年猜测道,“你看这里是两块不相干的大陆,它们中间隔着一片海……” 说到这点,落初年猛然怔住。 两片大陆…… 就像是在现代,在海域上,总会存在一些形形色色的岛屿,有现代的高科技侦查手法,还有许多未发现的岛屿。 可是放到古代,没有高科技没有手段没有工具,在古人的眼里,海是没有尽头的,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海的那边是什么。 倘若,在海的那边,还存着在一片大陆…… 落初年想到这里,有些兴奋的抓着楚御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说海的尽头会不会有一片与宇文大陆相同的陆地?那里生活着像我们一样的人,有着与这里一样的中央集权、统治手法、生活方式?” 说到这里,落初年越想越兴奋。 弥家祖先留下了这幅地图,是不是就是想告诉后人,这里不仅仅只有一片陆地呢。 楚御霖由这番话沉思了两秒钟,最后,说道: “史书上并无相关记载。” “那是因为记载历史的人也没有去过!” 落初年一口咬定,十分认同自己的猜测:“海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且广阔无比,根据现在的手段根本无法穿越海洋,我敢保证没人去过另一片大陆,就算是……” “该休息了,别想那么多。” 楚御霖将寒冰神诀还给了她,叮嘱道,“这是本难得的武功秘籍,好好修炼。” 落初年一边收了起来,一边砸吧着嘴说道: “我很认真的和你说,我怀疑我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地方不仅仅只有宇文大陆,在遥远的海外尽头,生存着一群同等文明,甚至是更发展……唔!你爬我床上来做什么!” 这话还没说完呢,楚御霖身子一翻,上了床不说,更是衣袖一挥,挥出的内劲将蜡烛给吹灭了。 床上,楚御霖环住落初年的腰身,轻柔的凑了上去,浅啄着她的脸颊: “我怀疑我们分开了一月之久,你太过想我,而患上了臆想症,为夫这就来为你解解相思。” “……” 第628章 明知故问 昏暗的房间中,伸手不见五指,温暖的大床上,他拥着她,她倒是不情愿了。 落初年正说的兴奋,却发现楚御霖根本不理解她。 想来也是,她是现代人,楚御霖生活的年代相对于现代来说,落后了千百年不止,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在楚御霖的眼里恐怕是个发神经的奇葩。 毕竟古人的科技手段是不发展的,他们独独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思想封建、见解有限。 在他们的眼里,还是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的。 可是落初年若是说海上存在着许多未知的岛屿,或者是另一片大陆,或许会被大家当成怪物看。 如果她说这个星球是圆形的,一直朝着某个方向走,数年后会回到原点……恐怕是要被当做散播谣言的邪教了…… 想到这里,落初年不禁郁闷的很,穿越了这么久以来,虽然生活上是习惯了,但是细细一想,她发现与古人还是有很多无法交流的地方,想想真是苦恼至极。 楚御霖拥着她,手脚齐动,都没收到丝毫反应,他感受到落初年的心不在焉,不禁问道: “在想什么?” 落初年翻了个身,背对楚御霖,哼声:“明知故问。” 她刚才说的正兴奋,被楚御霖一个打断,她现在没有心思想做何事。 楚御霖沉声一笑,握着她的细腰,手臂一带,便将她的身子给翻了过来。 “别想那么多了,你看,我们一月未见……” “想都不准想!” 落初年哼了一声,腰板一挺,背过身子的同时,扬手压住了被角,将自己与楚御霖之间隔出一道障碍来。 一番话更是含着两重意思。 她要说海的尽头还有一片大陆,他竟然说她臆想症了,想都不准她想。 那她就拒绝他,她都没说尽兴呢,他就想动手动脚的做点什么,想都不准想! 楚御霖愣了好几秒钟,才怔怔的回过神来,看来,她是要和他杠上了,但是他始终是要向落初年低头的。 早低头完低头都是要低头,索性便直接哄道: “好了,乖,是我不对。” 他转过她的身子,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 “因为史书没有记载,我也从未听闻,所以才会打断了你,不过,转念一想,你说的话无不道理,毕竟弥家祖先留下的地图,不可能是没有含义的普通东西。” “你果真是这样想的?” 他瞬间转变的话语让落初年眼睛一亮,顿时又来了兴趣。 楚御霖见着她上一秒焉了,下一秒便活了过来的模样,无奈的叹息道:“自然是真的。” 像落初年这样的祖宗,除了宠着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落初年展颜一笑,觉得楚御霖会是这个世上懂自己的唯一的人,便禁不住开始说道: “你知道吗?这海洋看起来是所谓的无边无际,但是其实……” 以下有她滔滔不绝的几千字。 楚御霖听着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嗯了一声,一番听闻下来,他对落初年特殊的见解与说法很感兴趣,对于某些闻所未闻、就像是讲故事一般的事,起初总是会抱着兴趣盎然。 然而听着听着,他不禁打了个呵欠,看着还在不断的说着的落初年,眼皮有些沉重: “该睡觉了。”他握住她腰部的手紧了一分,一种特殊的暗示传递在两人之间。 落初年一把拍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现在才开始讲到重点的地方,你听我说,我在弥家祖坟里发现了那些年代久远的壁画,发现弥家并不仅仅只有几百年历史那般简单……” 说起这些,她禁不住越讲越兴奋。 然而楚御霖经过了一天一夜风尘仆仆的赶路,丝毫不休息,救出了落初年之后,又担忧了那么久,此时躺在床上,还能够竖起耳朵听落初年说那么久,也是不容易了。 他轻抿着唇角,咽下了打呵欠的冲动。 “你说弥家为什么会画出这样的地图呢?他们肯定到过、或者知道海的那边还有一片大陆。”这是最好的解释。 然而转念一想:“我曾经问过莫城主,他说根据记载,弥家是从外地迁入齐阳城,后来才渐渐的发展起来,到达与梁家齐名的地步,可是我也问过莫城主,他不知道当初的弥家从哪里迁来的,我觉得……” 落初年一步一步的揣度着,分析着。 如果海的那边真的还有一片大陆的话,那她定然会想法设法也要过去看看,为了弥家,为了内心的那股兴奋,为了对于未知事物的那股激动。 说完,她舔舔唇瓣,问道:“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两秒静默。 “楚御霖?” 再次静默。 “睡着了……” 落初年的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借着窗外洒入的月光,凝望着他柔和且疲惫的容颜,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闭眼睡觉。 次日,一早。 落初年早早起了身,便见着张衍带着盘龙寨的一行人在练武。 练过武后,他们便分散在弥家的各个位置,保护着弥家。 落初年则带着张衍去杨父那里,杨父则带着相关的东西,开始与张衍做相关的交接工作。 处理好张衍这一块,落初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当即去找清歌。 厢房内,清歌方才起身,便迎来了落初年。 落初年见着他伤势恢复的不错,松了口气的同时,直接说出前来的目的: “过几天我要回皇城,到时候这弥家无人看管,所以想……” 清歌一听,顿时知道了落初年的意思,要他留在齐阳城中打理弥家。 他当即点头应下:“你若是要回皇城便回吧,有我在此,弥家出不了乱子。” “我将能出乱子的两个人都带走了,当然不会出乱子。” 落初年意有所指的说道。 清歌自然知道这所谓的乱子指的是谁,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看来,这两母女并不是什么讨喜的人。 反正他接下来也无事可做,楚御霖登基为皇,落初年自然是要住皇宫的,他一个外来男子无缘无故住在皇宫中也不好,索性便待在弥家,为落初年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同意下来,又道: “我已经将放置在逍遥山的那些灵位尽数带来,摆放在了祠堂之中,你要过去看看么?” “好!” 第629章 江湖救急 落初年随着清歌前往祠堂,上了柱香,祭拜了那些没有名字没有信息的灵位,心中想要尽快寻找了父亲的念头坚定了数分。 在祠堂中待了些许时候,落初年便回了房间。 楚御霖已经安排好了,考虑到落初年身上有伤的原因,在齐阳城停留三日再出发,这三日的时间里,落初年将一切该安排的都安排好,然而留清歌在这里,也无需她操什么心。 三日的时间转眼即过。 弥府门外,停放着几辆马车与几匹枣红色宝马,杨父在那里牵着马匹,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叹息。 落小姐这才回来多久,这么快就要走了,虽然与落小姐相处的时间有限,但是想想还是不舍的。 府内,楚御霖与落初年旁若无人的牵着手走了出来,羡煞了一旁的清歌,也眼红了走在后方的弥知。 楚影与几名护卫翻身上马,前四个后四个的将两辆马车包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前面的马车装饰豪华,后方的那辆则显得有些普通。 清宁与弥知都是明眼人,她们两人立马朝着第一辆马车走去,企图去占个好位置。 然而,两人还没上去,一道薄凉的声音破空而来: “你们的马车在后面。” 楚御霖执着落初年的小手,缓缓走来。 弥知往后看了一眼,顿时嫌弃的蹙起了眉头,她可是皇后的堂姐,竟然让她坐这样的马车?简直配不上她的身份。 她不满的努努嘴,望向落初年,扬起一番笑容来: “堂妹,我们三人是女子,同坐一辆马车会好些。” 皇上总不会让她们三个女子去坐后面那辆破旧的马车罢?况且,她有意要分开落初年与楚御霖。 这几天来,这两人总是旁若无人的在大家的注视之下恩爱着,她嫉妒羡慕恨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落初年岂会看不惯弥知的三两点小心思,想着那天晚上楚御霖不尊重她,在她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睡着的事,她心生报复,便点头,道: “堂姐说的没错,要不然你去坐后面……” 话未说完,楚御霖长臂一伸,揽住落初年的细腰,纵身一跃,便旋入马车之内。 门帘放下的瞬间,伴随着他的声音凉凉响起:“满了。” 马车外,弥知的脸色都黑了。 这么大一辆马车,比后面的那辆至少大了一倍,皇上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不让她们上去。 她的脸色几经难看,还是清宁赶紧拉住弥知的手腕,将她带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上了车,弥知忍不住倾诉: “娘,落初年实在太过分了,你的辈分比她大不说,我还是她的堂姐呢,她竟然一点都不向着我们,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她的身体里可流着弥家的血液……” “嘘!”清宁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小点儿声,“落初年本来就针对我们,这不知道她如今是发什么神经,竟然愿意要将我们接到皇宫去住,我们要小心点,切莫让落初年抓到把柄。” 弥知暗暗冷笑,落初年为什么会带她?还不是因为落初年说漏了嘴,她死皮赖脸的应下了呗,否则的话,她们恐怕得一辈子待在齐阳城这个小地方。 起初,来到弥府,她们觉得弥家很好,可现在有更高的地位更好的选择在等着她们,她们一定要争取住了。 众人上了马车,楚影与一众护卫也准备好,在杨父与清歌的送行之下,这支队伍缓缓的驶离了弥府,离开了齐阳城,朝着远方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 崭新的府邸坐落在山间,环境极好,空气极好,气氛也静谧的极好。 然而,突然,一道大唤声划破了府邸之中的宁静。 “张麟!” 超大的声音划破了整座府邸。 府邸中所有人身子一怔,瞬间又恢复了淡然,这种场面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不发生个十来次,他们睡觉都不会安稳。 院落之内,一棵茂密茂盛的大树上悉悉索索的响起了动静声,几片树叶被抖落下来。 树叶在半空中飘啊飘、飘啊飘,正巧不巧的插在一团头发中。 顶着这头头发的张凌天脸色一黑,禁不住暴怒的冲动,对着树上大喝道: “你这逆子!你不愿习文,想要练武,我成全你了,你竟然一学会武功,就将山脚的村民扒了个精光,还丢在最热闹的市集上,老子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一团怒火在他的心头烧啊烧,他此时真是恨不得将张麟的耳朵给拧掉。 树上,张麟待在最高的位置,紧紧的抱住树干不撒手,低头望着地面,他辩解道: “爹,这事不赖我,我事先说过我敢将他剥个精光,他还不信,还不怕死的和我赌一两银子,我也是‘无可奈何’,才‘被逼无奈’的干了这差事,否则的话,那天你喝的酒可不是我捡来的!” “你……”张凌天气愤的瞪大了眼睛,“原来那天的酒,是你……” 那天,张麟剥光了那村民,赚了一两银子,给张凌天买了酒,现在反过来这张凌天倒是要来教训他,他真的很无辜。 张麟诚实的点着脑袋,笑眯眯道: “爹,现在你了解具体情况了,知道这事情不赖我……” “你快给我下来!立刻!马上!”张麟的声音瞬间被张凌天的大吼给淹没。 十四年来,张麟这孩子就没有乖过一天,真是气死他了。 张麟吓得抱紧树干,这么凶,这还是亲爹吗? 他咽了口口水,企图再次解释道: “爹,我认真和你说,和你说……其实,这张永生是镇上的恶霸,专门调戏良家妇女,我那天出去买酒,正是因为看见他欺凌弱小,所以才出的手。” 他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否则的话,这好端端的他去找什么茬。 张凌天听完,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语气更是冷的吓人: “你下来和我解释。” 张麟心脏一抖:“不不不,我,我就在这里说,这里挺舒服的……” “你下来。” “我不去。” “你确定?”微扬的声音中布满了危险。 “……” 张麟欲哭无泪的抱紧了树干,天啦噜,亲爹这脸色真难看,他一下去必定没有好果子吃的,他绝望的仰天大嚎: “落离!江湖救急!” 第630章 情同手足的小伙伴 “你别指望着落离会帮你,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喊你娘,喊上天都没用,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你小子越发的张狂大胆了,眼里真是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语罢,张凌天身形一跃,便驾驶着轻功飞身而上。 在张麟绝望至极的哀嚎声中,张麟被张凌天抓到了地上,大手当即就揪住张麟的耳朵,疼的张麟连连嚎叫。 “爹!爹!手下留情!我真的没做错呀!” “还狡辩!”张凌天眉毛一横,低喝,“来人,将教鞭拿来,我抽死这小兔崽子。” “爹!你来真的……” “假的不成?” “欸!爹,我是你亲儿子!亲生的!” 两父子一个狠心教训,一个痛苦哀嚎着,这时候,门外飞快的奔来了一道小身影。 “张爷爷快快放了张麟哥,这件事情真的误会他了!” 落离快步冲了进来,望着张麟可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哭笑不得。 “误会?”张凌天冷哼一声,“我看没有误会,你别劝了,就让我……” “张大人手下留情哪!”就在此时,门外又再次奔来了一批人。 为首的是个挺着肚子、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跟随着两名侍卫,三人快步走了进来。 “张大人误会了呀!”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跑的满头大汗,看到张麟那尚还‘健全’的模样,暗暗松了一口气。 张凌天扫了他一眼,心生疑惑:“你是?” “我乃是山脚处小镇的一名小官,时时被张永生那恶霸欺凌,不仅如此,他还调戏良家妇女,罪孽深重,那恶霸生的一身蛮力,我们都打不过他,一直被欺凌着……” 说起这些,那男人摸了一把辛酸泪,泪眼汪汪的望向张麟,感激道: “好在这位小公子出手相助,为我们整治了恶霸,还镇上一个安宁太平,我此番前来就是特意为了感谢这位小公子了!” 随着这官员如此一说,事情发生了一个大转折,瞬间变了样。 张凌天听完,终于恍然,原来张麟说的都是真的。 他当即松开了张麟的耳朵,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张麟感到满意和欣慰,这才是他的好儿子! 张麟捂着泛疼的耳朵,嘿嘿笑道: “不客气不客气,我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十分正直,爱除恶扬善,喜欢打击坏人,不用太感谢我,这些年我做的好事太多了,要是让你们一一感谢,这队伍恐怕都得从这里排到山脚了。” 落离:“……” 与张麟相处了一月以来,甚至张麟这自恋的性子,整天听着类似的话,还是不免…… “谦虚。”张凌天睥睨着他,佯怒着教诲着。 “哎呀,爹,我也没有得瑟。”张麟一本正经的说道: “话说回来,爹,你知道吗?那时我来到镇上,看见那张永生堵住了一个女子,你知道他当时在说什么吗?赏幽庭后赏花,滴滴雨露润谁家,芙蓉……哎呀!爹,你敲我做什么?“ 张麟话还没说完,一个抬头,就看见亲爹刚才还放晴的脸色,瞬间有阴沉下来。 他他他……他说错了什么? 落离偏偏脑袋,好奇的问道:“张爷爷,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只有四岁的落离是无法理解这句诗的真正含义的,只有大人才懂…… 张凌天的脸色一沉再沉,他阴森森的咬着牙齿:“落离,你先接待接待这位大人,我与你张麟哥还有话要说!” 语罢, 扬手便揪住张麟的耳朵,在他的惨叫声中,强行将人给带走了。 另一座院子里,张凌天这才松开张麟,张麟疼的两眼泪汪汪: “爹,下次您要揪我耳朵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您这样……这样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这小心脏呀……” 都说女人的心情像天气一般阴晴不定。 然而在张麟的眼里,他爹才是真正的阴晴不定,刚才还欣慰的想夸他呢,却是一言不合的又揪他耳朵! 他好委屈!但是他不说! “你这小兔崽子,你就不能再和落离待在一起。”张凌天扳着一张黑沉的脸,严肃至极: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将落离给带坏的!” “爹,我怎么就将落……哎哎哎!爹,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胡乱说话!” 张麟猛然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哼!”张凌天背过身去,冷声道,“待初年哪天回来,我便让她将落离带走。” “啊!”张麟小脸一垮,赶紧抱住张凌天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道: “爹!亲爹!不要让落离走呀,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我乖乖习武,乖乖听话,不顽皮,不打闹,您可千万别送走落离呀!” 吸了口气,眼泪汪汪: “爹,落离就是我情同手足的小伙伴,他要是走了,您愿意看着我断手断脚吗?” “……” 这边落离抱着张凌天可怜兮兮的哀求着,门外却走进来一个下人,下人道: “张大人,楚王妃来了。” …… 盟主府。 经过几天的赶路,落初年等人终于到达。 一月有余未到,曾经那座被烧毁了一大半的盟主府换上了一番崭新的模样,面孔还是熟悉的面孔。 大厅之中,下人飞快的端茶上来,又静悄悄的退下,梁杰抬手示意众人喝茶,有些歉意道: “没想到王爷与王妃会突然到来,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 “我也是想念离儿了,忙完了手头的事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落初年笑了笑,不禁四处扫视了一眼,未见到落离的身影。 而梁杰看到了在一旁东张西望的弥知与清宁,不禁疑惑: “这两位是?” 被点到名的两母女赶紧起了身,在落初年还未开口的时候,便首先说道: “我是小年的二叔母,这是我的女儿。” 语罢,她给弥知使了个眼色,弥知见了,赶紧福下了身子,优雅的浅笑道: “知儿见过盟主大人。” “快快请起。”梁杰受不住的虚扶一把,内心却跳出来三个问号,王妃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二叔母?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激动至极的呼唤声就在门外响起: “娘亲!” 第631章 想你们了 落离驾着两条小长腿,飞也般的跑了进来,一头便扎进了落初年的怀中,一股惯性撞得落初年差点摔倒。 “娘亲,离儿好想你……” 落离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的,就只差着没哭出来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众人好不心疼。 一旁的弥知直接傻掉了,她听到了什么?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唤落初年为娘亲…… 一个想法猛然从脑中迸出,她吓得脸色一白,这个孩子该不会是落初年和皇上的…… “你看看你,可别将你娘亲撞倒了。”楚御霖揪住落离的后衣领,扬手一提,便将人给提了起来。 正要扬手一丢,落离却像一只八爪鱼一般赶紧攀附到落初年身上,一脸认真的说道: “爹爹,你晚上都和娘亲睡觉,白天就把娘亲让给离儿吧!” “噗!” 梁杰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回过神来,赶紧掩唇低咳了两声,他听到了什么吗?他什么都没听到。 弥知的脸色却是沉的难看。 没想到落初年有孩子了,还这么大了,并且还是一个儿子…… “乖儿子,想死娘亲了!” 落初年捧住落离的小脸蛋,吧唧上去便是一口,波的一声十分响亮。 一旁,楚御霖脸色一黑,不禁感到不满,这几天连碰一下都不让,却大方的去吻别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骨肉,那也不行! 他走上前几步,不动声色的将落离拎走:“离儿啊,赶了这么几天路,你娘亲已经很累了,你这么重,就不要待在你娘亲怀里了。” 腹诽一句:要待也是为夫待呀!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小不点了? “离儿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是离儿的错。”落离恍然,像模像样的道歉,“娘亲,对不起。” 落初年顿时责备一般的瞪了楚御霖一眼,有这么教育儿子的么? 她两手一伸,就想去把儿子。 楚御霖眉峰一挑,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手一搂,将人给半拥在怀中,满足的眯起了眼眸,这投怀送抱深得他喜欢。 落离站在一边,委屈的咬着下唇,双眼就差点没红了。 不能被娘亲抱,抱着娘亲就可以吗? 为什么他还没有长大? “初年姐姐!” 激动声划破整个大厅,门外,张麟十分激动的冲了进来。 在他想冲到落初年身边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张凌天眼疾手快的拎住了他的后衣领,扬手一提,便将人给提开了。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张凌天疑惑的问道。 “想你们了。”落初年眨眨眼睛。 张麟顿时激动的挣扎了,别抓着他呀他的亲爹!此时不扑进初年姐姐的怀中,简直难以表达他的心情! 落离在一旁腹诽:你又抱不动娘亲,别指望了。 张凌天一笑,但还是斟酌着认真说道: “这里一切都好,有什么事飞鸽传书便是,现在正值小七的特殊时期,你们还是不要离开皇宫为好。” 他考虑的问题比较全面,这里离皇城距离遥远,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多少的时间,近期收到消息说小七加冕为王,他不禁看了过去…… “三叔放心,一切都好。”楚御霖极淡的说道,明明会是一副很难掌控的局面,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自信,让人怀疑不起来。 张凌天听罢,欣慰的点点头。 落初年倒是关心问道:“离儿,你这一个月以来有没有调皮捣蛋,给你张爷爷和梁杰叔叔惹麻烦?” “没有没有。” “怎么会呢?离儿很乖。” 梁杰与张凌天齐齐摆手,说起落离来,他们都深深喜欢这个乖巧可人的孩子,而说到调皮捣蛋,则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张麟…… 若说捣蛋,也应该是张麟带坏了落离。 张凌天暗中瞪了张麟一眼,张麟心里嘎嘣一声,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惦记着他什么不成? 他眼珠子一转,噌的起身,激动道:“初年姐姐,自从来到盟主府后我就开始习武了,你要不要看看!” “哦?”落初年眉梢一挑,当即点头。 张麟兴奋的立马蹦进院子里,下人拿来了一把木剑,他接过之后,立马像模像样的挥舞起来。 他的动作较慢,姿势不太准备,身子有些摇晃,下盘不稳…… 能够挑出来的问题太多,可是他的一招一式已经具有了雏形,这才只是一个月的成果,假以时日,必定会练到家。 落初年一边看着,一边点着头,在张麟一套剑式舞完之后,夸赞道: “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张麟听到夸赞声激动的差点没有跳起来,他收了剑,一脸认真的说道: “其实这都是落离指导我的,要是他能够一直指导我,我的进步肯定会更快!” “咳……”张凌天脸色一黑。 这小兔崽子,无时无刻就想着与落离在一起,四处玩乐捣蛋,还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光明正大的借口。 落初年倒是若是所思的点点头,这一点可以考虑。 “既然如此,离儿麟儿,你们二人速去练武,我在这府中四处逛逛。” 盟主府历经一月重建成功,她还没有亲自去看看,还有些话说。 落离虽然不情愿离开娘亲,但还是听话的与张麟去练武了。 梁杰与张凌天一行人则是走出了大厅,在梁杰的带领在向内走去。 而弥知与清宁则被留在了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就愣愣的坐在那里,时不时被周围的下人看上一眼,好不尴尬。 该死的,落初年竟然将她们落在这里,管都不管她们。 她们可是落初年的长辈与堂姐,落初年就只有这么点教养吗? 两人正是不满气愤的时候,一名下人走来: “已经为二位备好房间,请问现在是否过去?” 下人的出现当即缓解了两人的尴尬,清宁迫不及待的点头说好,弥知则是噌的起身: “娘,我去外面走走。” 语罢,清宁还来不及说什么,弥知的身影便消失在大厅内。 清宁迫于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好先去房间,等会儿再去寻弥知了。 第632章 三叔你舍得? 崭新的盟主府中,新起的建筑十分漂亮,再加上假山流水、以及这座山头为背景的衬托,整座盟主府显得十分的安宁祥和。 盟主府本来就坐落在不错的地理位置,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又手握着江湖大权。 落初年在府中四处走动着,看着修建好的盟主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单源天,更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云之谦。 云之谦才是杀害单源天的真正凶手,她到底该不该将此事告诉梁杰呢? 她一路走着,时不时扫视梁杰一眼,几番言语涌上喉咙,又被她就此咽了下去。 忽然,小手一紧。 楚御霖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给了她一个暗示。 落初年这才将这番话彻底的咽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若是说出来恐怕会激起梁杰的仇恨去针对云城,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梁杰还未坐稳盟主之位,还是少给他增加负担为好。 想清楚这一点,落初年思绪转了转,她嘱咐道: “梁杰,如果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大可以向我和三叔说,能帮则帮。” 她想着梁杰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来当武林盟主,定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但是她落初年就是要扶稳梁杰坐这个位置,她看中的人,别人就别想把他给拉下去! 梁杰受宠若惊:“多谢王妃,这一月以来,张大人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岂敢再劳烦王爷与王妃。” 他想用自己的实力来取得众人的折服,近期他除了监督盟主府的修建之外,还开始着手处理江湖事宜,尽力去做每一件事,迟早有一天会像单盟主一般取得大家的支持。 落初年点点头,三叔曾是三王爷,精通各种权谋治理之道,有他在她倒是很放心,可是: “我此番行程匆匆,前来接了落离,明日一早便打断启程回宫。” “这么快?”梁杰惊讶。 “嗯。”落初年本可以直接与楚御霖回皇宫了,可她还是太想念离儿了,这才忍不住的来盟主府转了一趟,再回皇城。 “三叔,一起回去。”一直沉默着的楚御霖忽然出声。 落初年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楚元王朝已经复兴,三叔就算是不贪恋这么权势身份,也可以去助楚御霖的一臂之力。 然而张凌天却是下意识的拒绝道:“不行,我不能离开。”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缓缓解释着:“盘龙寨正在重建之中,那里还有许多寨子中的人,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放心不下自己带了数十年的盘龙寨,更舍不得那里的人们。 况且,他还是亲自监督盘龙寨的重建问题,保障给那些人一个更好更安全的生活环境。 他的心思楚御霖知晓,楚御霖沉默了一秒钟,没有再说什么。 落初年也不好再作邀请。 而张凌天想起某事,不禁感叹:“倒是张麟那孩子……” 那臭小子去落离待了一个月,整日爬上飞下四处捣蛋,就只差着没有将落离带坏了。 可是转念一想,张麟与落离只见的感情可是真挚的,此番落初年回去定然会带落离一同回去,张麟若是知道了,又怎么舍得落离走? 想到这里,他不禁愁怀了。 “麟儿生性调皮捣蛋,那是一个孩子该具有的天性,他能够在玩乐之中保存着最初的善良与初心,这才是值得欣慰的一点。”落初年笑道。 “唉!”张凌天重重的叹了一声,“若是麟儿能够像离儿一般乖巧,我真是死了也闭眼了。” 落初年忽然抿起了唇角,目露愧疚之色: “那孩子早熟,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将他惯成麟儿那般。” 十四岁的张麟整日活蹦乱跳,嬉笑玩乐的像个混世小魔王,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相对之下,只有四岁之大的落离倒是像个小哥哥一般懂事,可是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是经历让两个孩子变的截然不同,落离的太过懂事让落初年不由得心酸。 楚御霖握紧了她的小手,无声的给着她安慰,在这一点上,他也有错。 落初年并不怪谁,只是很愧疚,她就算是想方设法也弥补不上这一切,只有在看着落离与张麟在一起开心的玩乐嬉闹时,她才会欣慰一点。 想着,她不由得说道:“其实,我本想着让三叔你去皇城,张麟与离儿也好待在一起……” “你竟然放心的下让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张凌天惊讶。 “有什么不妥吗?”落初年疑惑,“还是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不不。”张凌天当即摆手,“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明日回宫的话,一起将张麟也带去吧。” “三叔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巴不得那小子快点从我的眼前消失,越远越好。”张凌天脸色一板,“真是太不让我省心了,我真是管教无方,只有让你替我管教管教了!” 虽然这臭小子习了武,做了那么几件好事,可是还改不了那顽劣的性子,他一点都不满意。 然而落初年听此,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三叔若是真的不省心,又怎么会将张麟交给她? 定然是觉得张麟还需要好好的历练一番,他要管着盘龙寨而没有时间,便将其交给她管束。 其实,张麟只是有点儿顽皮,本性还是很善良的,大家心里都知道,三叔这才放心的托付,落初年也大方的应下: “三叔放心,那两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事的。” “不管出什么事,让他自己去解决,可别帮他。”张凌天故意板着一张脸,严肃的不能再严肃。 然而落初年岂不知道他的内心?她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的点头: “麟儿那么精明古怪,定然不会吃亏的。” 说着说着,外面突然快速跑进来一个下人。 下人一边飞快的跑着,一边急匆匆的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弥小姐落水了!” 第633章 你放屁! 这道声音划破了整座盟主府,下人们急切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拿着各种各样的打捞工具开始打捞。 一座盛开着荷花、精美雅致的院落里,站满了人,下人们围绕着池塘边上,不断的向着水中抛竹竿。 水里的弥知在不断的挣扎之中抓住了竹竿一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不放手,不一会儿,便被下人们拉了上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跌坐在地上,一张小脸变得苍白如纸,好不难看,整个人惊魂未定的坐在那里,吓得不轻。 落初年等人赶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这幅画面。 除了满院子的下人之外,不远处的大树下,还站着两抹一高一低的身影。 两人低着脑袋,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安静的模样却没有过来凑热闹,让落初年大致的猜到了什么。 这时,清宁闻声快速赶了过来,一望见弥知那模样,吓得扑了上去: “知儿!娘的心肝!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天哪!” 她抱住了弥知,双手都颤抖了,她打量着弥知的浑身上下,吓得快要哭出来。 弥知怔怔的看着自家娘亲,缓缓的回过神来,扫视着一行围过来的下人,目光飘转之间,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那抹肃冷倨傲的身影…… “来人。”梁杰赶紧喝道,“还不快拿条毯子来,迅速带弥小姐回房间,请大夫!” 这好端端怎么就掉水里了,这人可是王妃的堂姐,他得好生伺候着。 下人赶紧拿来了毯子,披在弥知的身上。 弥知忽然抓起毯子,一把丢开,跌跌撞撞的冲到楚御霖的面前,双膝一软,便跪在了他的脚边: “请皇上做主啊!知儿是被人推下去的,请皇上做主!” 弥知一开口,便是珍珠般的泪珠不断的往外掉,哭的两眼红彤彤,哭的一脸泪水,委屈至极。 清宁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冲了过来,气愤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针对你?你告诉娘,娘就算是拼上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嘤嘤嘤……”弥知抹着满脸的泪水,可泪水却像决堤的大坝,怎么也止不住。 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引来不少人的同情。 楚御霖微不可查的蹙着眉峰,他俯视着她,淡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儿方才走进这里,看见落离与张麟在掏鸟窝,弄碎了几只鸟蛋,便心生不舍之意前去阻止,没想到……”哭着,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坠落: “没想到,他们二人不但不知悔改,还合力将知儿推入水中……” “你胡说!”张麟大喝一声。 “你给老子过来!”更大的一声怒喝压过了张麟的声音,响彻整座院子。 张凌天的脸黑沉的如一块碳,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一般可怕。 张麟吓得缩着脖子,抱住落离的小胳膊,藏在落离的身后,他要是过去了,这耳朵恐怕就保不住了。 落离顶着无数双目光,眨着眼睛,那副可爱的模样好不无辜。 “过来。”落初年招招手,轻柔的唤了一声。 两人在再三的犹豫之下,小步小步的挪到了落初年面前,两个小脑袋望着地面,暗暗祈祷着什么。 落初年拍着两人的肩膀,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张麟解释道: “初年姐姐,之前有大风将树上的鸟窝刮了下来,我和落离捡了起来,刚准备放上去,这个女人就来诬陷我们,说我们伤害动物、心狠手辣、没有教养。” “你别血口喷人!”弥知眼睛一红,更是委屈的咬着下唇,“我只是叫你们把鸟窝放回去,你们怎么能够诬陷我说‘没有教养’这种话,我虽然没有在弥家长大,可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 她哭的伤心的抽搐着肩膀:“没想到你们才多大的年纪,竟然就这么有心机的诬陷于我。” 她抱住了楚御霖的裤脚,哭的梨花带雨:“求皇上做主啊!知儿所言句句属实。” “你!你!”张麟怒指着弥知,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以往他调皮捣蛋,都是和一群男孩子在一起,要么就直接动手,可是面对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张麟动手也不是,骂人也不行,真是气的无可奈何! 落离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呜呜呜……”巨大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院子,就像是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一般。 弥知坐在地上,哭的可怜兮兮,抱住楚御霖的裤腿不撒手,今日皇上若是不做主,她就不起来了。 清宁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皇上做主哪!民妇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今却被两个孩子欺负成这样,皇上若是不采取惩罚,民妇咽不下这口气哪!” 张麟一听到惩罚这两个字,气的脸都红了。 他怒指两人:“你!你……你放屁!” “咳!”落初年掩唇,轻柔的拍着张麟的肩膀,望向清宁,笑问: “这池塘的水冰凉刺骨,你若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为何不第一时间带她去找大夫,还让她跪在这地上?” 清宁一怔。 落初年又问:“还是说,你所谓的疼爱都是假的,就是你们母女两人想联合起来陷害这两个孩子?” “小年,你怎么能说这话!”清宁脸色一沉,“我比谁都疼爱知儿,却被气愤充斥了头脑,才会这样。” “既然你说离儿与麟儿推你入水,可有证人?” “没,没有……”弥知怔怔的说道,当时就只有他们三人在院子里。 “既然没有,你又怎么能证明?” “这……” 弥知与清宁都怔住了。 这个时候,落离弱弱的举起了小手,认真的说道:“娘亲,离儿能够证明,是她自己失足掉进水里的。” 落离是大家眼里公认的好孩子,他这么一说,谁还要怀疑? 当即,楚御霖不由分说道:“来人,带弥小姐回房间,此事作罢。” 弥知委屈大哭:“他在撒谎!院子这么大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掉水里去呢?就算是……” “对呀,院子这么大,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走到池塘边上,又是怎么被推下去的呢?”落初年笑问。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弥知,弥知一对上那双目光,顿时怔住了。 第634章 我就要去 弥知被下人带回房间,清宁爱女心切,也赶紧跟了过去,忙着去找大夫熬退寒药事宜。 落初年也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去。 一路上,张麟与落离‘眉来眼去’,时不时偷偷的打个眼色,传递信息,时不时抿嘴偷笑,好不开心。 两人倒是乐呵呵的,然而走在后面的张凌天差点没有冲上去,狠狠的教训张麟一番。 但是看着事情影响不大,落初年又在这里的份上,他就暂且放张麟一马! 进入院子,张凌天与楚御霖一同离去,张麟猛然长舒一口气。 “唉……” 这种感觉就像是顶着千斤巨石,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回想起自己水深火热的生活,张麟不由得哀叹:“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过来。” 不远处,落初年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张麟和落离两人飞快的跑了过去。 两人一走近,落初年两手同时扬起,在两人的脑袋上各自敲了一下,质问道: “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你们可以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一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张麟和落离都气的不打一处来。 “娘亲,我不喜欢那个人。”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透满了认真。 “我也是我也是。”张麟忙不迭的赶紧点头,“我和落离在院子里玩,我们准备将被风刮下来的鸟窝放回去,那个女人来了,一口咬定我们伤害生命,还骂我们心狠手辣。” 落离点点头,将话接了过去: “娘亲,我们都解释了,可是她还是骂我们没教养,离儿好生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 他气呼呼的鼓着腮帮,有史以来第一次表示出对他人的不喜。 “就是就是,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进去,我真想动手打她。”张麟呼呼的挥挥手,又弱弱的收了回去,“可是我是男子汉,才不会打女人……” 但是他发现,他越是让着弥知,弥知就越加的得瑟。 他从小到大都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捣乱,能欺负他的人也只能是爹爹一人,可那弥知成功的挑起了他的脾气,于是…… “于是,你就把她弄到了水里?”落初年声音微扬,语气淡淡。 张麟低下了脑袋来,十分无辜的说道: “也不是弄到水里……只是一巴掌不小心挥错了地方,就打到她了……” 张麟嘀咕着:“她那么过分,我没一巴掌给她拍出盟主府就已经很不错了……” 嘀咕完,他赶紧捂住了嘴巴,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来,充斥着满目讨好的笑容: “嘿嘿嘿,初年姐姐,我其实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根本就不像好不好!” 落初年淡淡的睨着他,回想着弥知那副落汤鸡一般的惨样,眼底不禁有一丝笑意闪过。 谁让弥知好端端的去招惹张麟,张麟这个调皮捣蛋的小魔王会吃亏才怪,只不过,让她惊讶的是,落离方才为张麟撒了谎。 在她的印象当中,落离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撒谎这种事,还是第一次罢。 或许是因为落离与张麟待久了,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然而落初年并没有责怪,相对之下,她更喜欢活泼生趣一些的落离,多少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那么早熟做什么。 “离儿。”她唤了一声。 被点到名的落离赶紧上前一小步,想扑进娘亲怀中的动作就此一顿,想起爹爹说的话,他不舍的没有扑上去。 “你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轻轻问道。 落离小身子一颤,满目后悔顿时涌出。 “娘亲,离儿错了,离儿不该撒谎……”他咬着下唇,委屈兮兮的戳着手指。 嘤嘤嘤,生平第一次撒谎就被识破了,此时的他好忐忑不安!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撒这个谎,那个女人岂不是又骂了他们,还想让爹爹惩罚他们,实在是太坏了! “初年姐姐,这可是善意的谎言!”张麟男子汉大丈夫一般的挡在落离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个女人说我们推他,可这根本不管落离的事,她想把落离也拖下水,是她撒谎在先,我们才会撒谎的,否则凭借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性子,我肯定不会牵连落离。” 总的来说,错就错在弥知身上。 “哦?”落初年眉头一挑,淡淡道,“既然你要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就去弥知那里道个歉。” “啊!”张麟小脸一垮,要他去给那个女人道歉?他没有听错吧!错的根本就不在他! 他一脸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落离瞄了瞄张麟,腰板一挺,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张麟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和你一起去。” “可别!别别别!”张麟赶紧摆手。 他宁愿自己去受委屈,可都不想落离去。 他赶紧一口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这分明就不管你的事,我一个人去。” 语罢,他转身就走。 落离赶紧拉住张麟的手臂,小脸上布满了坚持:“我也要去!” “不要你去!” “我就要去!” “不准你去!” “我要……” 两人一来一回的争辩不休,一个十分坚持的要去,一个非常抵抗的不让,你一句我一句,争的差点没有吵架。 落初年撑着下巴,眼底涌出几分欣慰之色。 本来就是弥知自作自受,还想要她儿子去道歉?做梦! 她这样做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两个小家伙感情如何,看来,带张麟回皇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静静的听着两人吵得差不多了,便出了声: “好了,我看你们都有这份诚意,就都别去了,也别打扰了弥知休养。” 忍住了夸两个小家伙的冲动,省的他们会骄傲。 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听了这话,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 落初年声音一扬,两人又赶紧提起一口气,紧张兮兮的望着落初年的嘴巴。 这副模样逗得落初年想笑,她揉着两颗小脑袋,教育道: “那弥知是我的堂姐,以后你们都得叫小姨。” 第635章 嘤嘤嘤 落初年教导了两个熊孩子,这才让他们去玩。 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她不禁摩挲着下巴。 凭借着张麟这火爆的性子,弥知招惹了他,也讨不到几分好处,这两孩子精明着呢,弥知以后有她好受的了。 她暗想着,起了身,前往弥知的房间走去。 厢房中。 弥知躺在床上,还在嘤嘤嘤的哭着,一声一声抽抽搭搭的,哭的好不伤心。 清宁又是哄又是劝,各种说好话,不但没有安慰到弥知,还让弥知哭的更凶了。 她不是想哭,而是她委屈的很,她心里苦呀! 在弥家的时候被落初年欺负了不说,来到了外面,还被两个小毛孩欺负,更可恶的是所有人都向着那两个孩子,连皇上都不给他做主,真是太可恶了! 落初年真心没有将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真是太可恶了。 若是以后都被落初年这么欺负着,那这日子到底还要不要过了? 越想起这些,她便越发委屈的哭诉着。 “嘤嘤嘤……” 清宁急得满头大汗:“知儿,可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和娘说吧。” “呜呜呜……” “唉……你这一哭娘心窝子里疼,娘真是恨不得替你受着……” 弥知坐在床上,曲着双膝,抱着被子,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好不伤心。 门外,一道声音幽幽的晃来: “堂姐,怎么还在哭呢?” 落初年的身形缓缓的出现在门口,她踱步走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弥知的脸庞,内心不禁腹诽: 这个房间和她的房间隔着不过十来米的距离,这哭泣的声音她待在房间里都能听得见,这到底是哭给谁听的呢? 弥知闻声赶紧看去,目光有意的往落初年的身后打探,当看见她背后空荡荡的一片,并没有自己想要见到的身影时,她哇的一声大哭: “堂姐心里的委屈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包庇落离也就罢了,可那个大男孩也不知道是哪蹦出来的小野种!你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表姐?还有没有我们弥家了?” 她不动声色的将弥家揽到自己身上,将落初年说为弥家之外的人。 落初年眸光微沉,她本想过来替两个孩子解释解释的,可是听着弥知的这番话,她瞬间耐心全无。 “二叔母,你没有教育过堂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落初年凝望着清宁,瞬间变冷的语调透露着她此时的不悦。 “你……”清宁的脸色一沉。 一个晚辈竟然还来教育她这个长辈,她瞬间觉得脸被打的啪啪响! “小年,你向着别人也就罢了,难道知儿的那番话说的不对吗?”清宁顶着她冷冷的注视,强硬的说道。 “多少委屈我都咽了下去,在弥家是我让着你……”弥知抽噎着,“可是我被一个小野种欺负,你也……” “一口一个小野种,到底是谁没教养?”落初年冷声反问。 若不是看在这二人是弥家的人的份上,她真的是忍不住动手了! 可是她还是有原则的,弥家的人即是家人,她若是真的动手,她这一生恐怕是就此毁了。 多少次忍下了内心的冲动,又多少次的忍让着两人,若是回到了皇城中,这两母女还要这么作死,那她可真的就不管她们了! 落初年盯着两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要么就闭好你们的嘴,要么就回弥家,否则的话,迟早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撂下这一番又似警告又似威胁的话,落初年折身便走。 弥知与清宁倒是愣住了。 两人愣了好几秒,直至落初年离开很久,她们才回过神来。 “落初年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对我们这么不敬!娘,如果我是你,身为落初年的长辈的话,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打的她爹娘都认不出来。”弥知气愤的说道。 “知儿。”清宁拍拍弥知的肩膀,低声道,“落初年这是在警告我们,那个不知名的男孩应该大有来头……” 那当然是大有来头了。 楚御霖的三叔的儿子,直接是楚元国的小王爷,来头能不大么? …… 次日,一早。 一行人踏上了回皇城的行程,这趟行程带上了落离,还有兴奋到欢呼雀跃的张麟。 然而与此同时。 皇宫中,差点没有炸开锅。 大成殿上,那张冰冷了五年的龙椅还没有被楚御霖坐热,就不见了楚御霖的身影。 倒是放置在龙椅前的那张椅子,沐倾天坐了五年之久,好不容易能够离开了,才解放不到一个月,又坐了回来。 沐倾天:我心里的苦,谁人能知! 仰天长叹一声,他认命的收回了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一帮人。 又到了一天上朝的时间,仿佛前几天的登基大典是做梦,唉,说多了都是泪。 底下站立着文武百官,这几天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 “沐大人,七天后就是三年一次的三国聚会,是否向以前一般在旧地方举行?” 沐倾天:三年前是去别的国家举行,我根本就没办过,旧地方?旧地方是哪里? “沐大人,三国聚会该如何安排?请沐大人指教。” 沐倾天:让我一个杀人行刑的大汉去办什么聚会?我只会行刑逼供! “沐大人,请问皇上去了何处?” 沐倾天: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皇上去了哪里? “沐大人……” “沐大人……” 文武百官一人一句话,光是唾沫星子,就将沐倾天淹没在其中。 沐倾天只感觉到有无数只苍蝇在耳朵边上嗡嗡嗡的抖着翅膀飞动,他却是怎么拍都拍不掉…… 嗡嗡嗡,嗡嗡嗡…… 他抹去了眼角溢出的泪花,欲哭无泪的望着下方的众人,内心止不住大叫:谁说皇位是个好东西?简直就是个累赘! 他忍住了暴走的冲动,再一次坐在这里,耐下了性子来,扬声道: “诸位大人请安静,各位同时问那么多问题,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回答起,不如一个一个说,一件事一件事的来解决,不急不急……今天说不完明天再说……” 第636章 沐大人呢 “沐大人,东陵国北烈国的使者正在前来的路上,即将到达,七日后就是三年一次的三国聚会了,这场聚会十分重要,不得有丝毫的马虎,请沐大人重视起来,带领大家着手准备。”一名老臣诚恳而道。 关键时刻,皇上突然没了踪影,沐大人这几天还撒手不管事,这朝廷简直就像是一盘散沙,拢不起来。 若是让东陵国北烈国的人望见了如今的楚元国是这副模样,不是就被他们笑话了去? 楚元国这才复兴一个月不到,正是脆弱不稳的时候,若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到时候恐怕是凶多吉少! 沐倾天点头:“大人所言的问题,这几天我也不断的思考着,若是使者来了,咱们接待了便是,至于这宴会,自然是设立在宫中最大的宫殿中,手笔越大越好,重在将我们楚元国国富民强的画面展示出去。” 忠臣:“……” 为什么觉得听了沐大人的这番回答,他们还是同样的迷茫呢? 那么问题来了: “沐大人,请派人前去迎接使者。” “沐大人,请安排聚会的流程事宜。” “沐大人,那些……” 一说起事来,众臣们不禁将各自的想法皆发表出来,又开始了一人一句,一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反驳…… 数道声音此起彼伏,众人呱啦呱啦讨论的有津有味。 沐倾天只手撑着下巴,黑沉着一张脸望着众臣,静静的听着他们讨论。 好一会儿,他换了个姿势,又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又一会儿,他直接起身离开…… 下方的众臣们根本没发现,还沉浸在自己的讨论声中: “我觉得将地点设在紫源宫最好,去年就是在那里。” “不不不,你想的太简单了,今年我们国家发生的变故太大,为了给我国长脸,我觉得将地点设在大和殿最好。” “大和殿!那可是历代君王会见重宾的地方……” “地点都可以随意,重要的是将流程安排好,否则的话,到时候恐怕会乱得一团糟,不如……哎?沐大人呢?” …… 沐倾天出了大成殿,长舒一口气,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忍住了想回大理寺的冲动。 皇上,您老人家到底在哪! 这时,暗处,突然闪来一抹暗色的身影: “大人,有皇上的消息了!”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 新皇登基,楚元复兴,大赦天下三月之久,百姓兴奋,摆酒设宴庆祝数日之久。 只要是有些年岁的百姓,大多都见证了楚元国的大起大落,经历了楚元南临、又到楚元三个时代,都深刻的体会到楚元王朝也是真正的国家! 皇城的街头之上,热闹非凡。 百姓们涌在街头,三个一团,五个一伙,讨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吵吵闹闹的画面好不热闹。 “楚元王朝起来了,如今,我们老百姓的日子终于好起来了,皇上身为楚王爷时,便对咱们那么好,现在,在皇上的带领之下,咱们国家必定会比从前富强繁荣!” “对!想起过去二十年,我便恶心,那夜家人真是狼子野心、没心没肺的东西,虽然他强行霸占了楚家的江山,嘿!这上天还真是开眼,不过二十年之久,楚家人就将这片大好河山给夺了回来,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哈哈,对对对!现在的楚家终于柳暗花明了,我们支持皇上!” “支持皇上!支持……”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说着,个个脸上皆是抑不住的兴奋。 楚元国又回来了,皇上还大赦天下三个月之久,这对于百姓们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福利! 这股喜庆的热潮接连数日未曾褪去…… 某座客栈之内,二楼窗口处,一抹身影倚窗而立。 浅灰色的衣袍勾勒着一袭修长的身形,一头长发由墨玉冠高高束起,背影宽阔而高大,那人慵懒的眯着双眸,漫不经心的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将他们的对话七七八八的听入耳中。 时隔五年之久,你最终还是坐上了这皇位。 楚御霖回来了,落初年定然也在。 落初年若是也在,自己要寻的人,定然也在…… 思至此,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道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他沉了沉眸光,丝毫未动,却是不动声色的收起了所有的思绪。 “主子。”暗卫单膝跪地,低下头颅,恭敬道,“属下去宫中探了一圈,未曾见到楚皇的身影。” “哦?”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折至桌边而坐,优雅的握起茶杯,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暗卫又道:“属下打听过了,这几日宫中事事皆由大理寺的人处理,而楚皇似乎在前几天就消失了……” 他的手猛然一紧:“怎么回事?” 一个刚刚登基的新皇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暗卫摇头:“属下不知。” 能够打探到的消息就这么说,别说是他不知楚皇的行踪,就连宫中的人都不知晓。 他垂了垂眼眸,凝望着杯中茶水,思绪深沉。 良久,他道:“查。” “是!”暗卫应声,鬼魅一般的闪身消失。 他端坐许久,静静的想着什么。 窗外,时间已从下午变为了黄昏,又从黄昏到达了夜晚。 房间中的他沉稳端坐,久久之后他忽然起身,拉开了门,向外走去。 客栈的二楼呈一个正方形,左右都是通道,中间是一块空心的地方,能够径直的看见一楼。 他踱步而出,正准备下楼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他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可疑的黑衣人潜入了客栈,朝着客栈之后的院子而去。 那后面居住的人,是…… 他眉峰微拧,方向一转,当即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前方,那抹黑影小心的潜入了后方,十分准确的朝着某个房间而去,那人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房间,没有引起丝毫的察觉。 他闪身而至,藏于窗外那棵浓密的大树上,扒开树叶,透过窗户向内看去。 昏暗的房间内,只见那抹黑影静悄悄的走至床边。 一道银光闪过,匕首挥过,顿时传来一道闷哼声,一抹淡淡的血腥味散开…… 第637章 杀意乍现 次日,一早。 东陵国使者在客栈中被杀死一事曝光,不出一个时辰,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事发一早,接到消息的沐倾天立即带人前来查看…… 与此同时,不知名的地方。 骄阳懒散的笼罩着大地,弯弯曲曲的道上,一行马车的身影在不急不缓的前进着。 楚影高高坐于马背之上,带领着两名护卫行至最前方,后方跟随着两辆马车,车轮碾压着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无聊而又机械化。 本该是一段无聊的行程,却被两道欢笑声所点缀。 “我告诉你,要抓住这里,踩着这里,看着前方……” “不对,你应该向我这样……” “你看着我,夹紧马腹,马儿就能感觉到你的力度,听你的话,要走就走,抓紧缰绳的话,马儿就会停下来……” 一旁跟随着一只枣红色的小母马,个头不高,性子温和,张麟和落离一前一后的同坐在上面,张麟的教导声不断的响起。 随着他一遍一遍的教,一遍一遍的指示,落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抓着缰绳,夹着双腿,感受着马儿在不急不缓的走动着。 落离以前从未自己骑过马,现在尝试了一番,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他不禁沉迷其中。 张麟见他学去了七七八八,松开了护住落离的双手,扬手摘了片树叶,叼在嘴里,四处张望叽哼叽哼着歌,心情愉悦。 没想到他爹竟然让他和落离一起去皇城,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是他亲爹! 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皇城的期待,张麟兴奋的情绪久久难平。 马车中,落初年倚靠着楚御霖,在马车的晃动之下,慵懒的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落儿?”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轻柔的飘起。 “嗯?”落初年怔了一下,懒懒的掀开了眼皮,睨了楚御霖一眼,打趣道,“这么肉麻的叫我做什么?” 试想往日,可还从来没有过。 楚御霖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夫妻之间不该有特殊的爱称么?从今往后,这个称呼就只有我能够唤,我的名字,也只有你能唤。” 落初年撇撇嘴,不置可否,双手环住他的腰,躺在他的双腿上,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落儿?” 他掐住她的细腰,五指微收,使坏般的轻挠着。 落初年面不改色的闭目养神,自然而然的忽视他。 他挠了一会儿,竟然就这么忽视了他? “落儿!”他不满的唤了一声,揪着她的发丝,极力的想寻求关注。 落初年动动耳尖,听着他一遍又一遍不满的唤着。 他越发不满,她便越发的淡定,他越发的动手动脚,她便越发的想笑。 这种感觉……很不错。 这一瞬间,让她觉得岁月静好,微风不燥,就想这么静静的躺着,好好的睡上一觉…… “吁!” 急切的马蹄声忽然响起。 落初年猛然睁开眼睛,倏地拉开车帘。 外面,那匹枣红色的小母马突然失去了控制,踏着马蹄飞快的四处奔跑,张麟与落离惊得不知所措,随着马背的一颠一晃,随时有被甩出去的可能。 该死的! “趴下!” 落初年大唤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她还未冲过去,楚御霖的身影快她一步。 他提着轻功,快速的飞身而上,盘旋到小母马周围。 踏踏!踏踏踏! 小母马失控的乱跑乱撞,树上、台阶、草丛……胡乱的奔跑着。 马背上的张麟与落离吓得不轻,这时候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只敢抓紧了缰绳,紧紧的不松手,防止摔下去。 楚御霖几番飞身而上,皆被横冲直撞的小母马闪开。 眼看着那小母马朝着不远处的大河奔去,方向笔直,步伐飞快。 它要跳河! 众人心神一屏,落初年吓得双手紧握,差点忘记了呼吸。 那一瞬间,楚御霖双手猛然凝聚满内劲,扬手一挥。 轰! 强势的内劲震的小母马朝前飞去,上方的落离与张麟被甩了出去。 楚御霖当即接住了落离,落初年也眼疾手快的接住张麟,两人稳稳落地,众人大松一口气。 虚惊一场! “有没有受伤?” 落初年将沉重的张麟放了下来,紧张的检查着他的浑身上下,又将落离检查了一遍。 两个孩子苍白着脸色,纵是没想到马儿会突然失控,第一次遭遇道这样的情况,吓得不轻。 落离藏在楚御霖的怀里,颤抖着小身子,却坚强的咬着嘴巴,道: “爹爹,娘亲,离儿没事……” “初年姐姐,看……”张麟突然瞪大了眼睛,“看那里……” 那匹小母马受到强劲的一掌,被震碎了五脏六腑,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而它的后腿上,却有一支插着的长箭…… 原来,是受伤导致小母马失控…… 落初年侧眸望去…… 那一瞬间,空气中的气息凌厉数倍。 “小心!”她倏地将张麟挡在背后,与楚御霖背靠着背,警惕的扫视四周。 下一秒,只见这原本静悄悄的四周,鬼魅一般的冒出数抹身影。 “保护主子!”楚影抽出长剑,便飞身而下,四名护卫也赶紧拿出武器,对准一行人。 瞬间,所有人都围到落初年周围,被晾在一旁的清宁与弥知不禁抱作一团,该死的,怎么又有杀手!自从回到弥家开始,真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一行二十人鬼魅般的向两侧散开,不出一秒,便呈一圈包围住落初年等人,他们举着长剑,目光冰冷且带满了嗜血之气,一看便是专业杀手。 落初年蹙起眉头,在这里突然冒出来杀手,这一回,又是谁想杀了他们? “来者何人?”楚御霖护紧落离,冷冷的睥睨着一行黑衣人,满目的清冷酝酿着肃杀之意。 一行黑衣人闭紧了嘴巴,只字未言,倒是手腕一翻,气息一凛,径直冲了上来。 楚御霖当即抽出佩剑,直迎而上,楚影等人也飞快的冲了上来。 落初年一边护住张麟,一边掏出画扇来,唰的展开,杀意乍现。 第638章 冲动什么 落初年等人与一干黑衣杀手打作一团,顿时,刀剑相撞声、低呼声、大喝声交织在一起,不断有黑衣人被打倒,不断有黑衣人死亡。 鲜血喷洒在地面,一股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随风而散,浓烈的让人禁不住作呕。 落初年只手护着张麟,只手捏住画扇,不断的击退攻来的杀手。 这些杀手的气息虽然狠劲,然而对上落初年与楚御霖来说,终归还是不足一提的小喽啰罢了。 这边,楚御霖飞速的解决了七八人,楚影也飞快的解决了几人,落初年带着张麟,行动不便,没有受伤,也没有讨到几分好处。 眼看着一行杀手飞快的倒下,由之前的二十个变成了十个,他们的眼中不禁出现了几分沉重之色…… 他们都是带着任务前来的,若是不能完成任务,那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挥舞着长剑之间,对视了一眼,飞快的用眼神传递着信息,忽然,十人就此一退,剑锋一转,飞快的朝着落初年而去! 落初年心底暗惊,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突然朝着自己而来,若是她一人还能应付自如,可是她现在带这个张麟。 她不禁捏紧了武器,盯紧了飞速而来的十道身影,绷紧了身子准备往上冲。 “初年姐姐,我保护你!” 张麟突然挣开了落初年的怀抱,捡起地上的一把染血的长剑,便呼哧呼哧的冲上前。 十个黑衣人眼前一亮,终于可以抓到一个落单的! 他们的利爪当即伸向张麟。 落初年大惊,想也不想便飞快的冲上前,扬手扣住张麟的肩膀,将他往身前一带,看也不看,反手便急切的挥了一掌出去。 碰! 碰! 瞬间,数抹身影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楚影飞快的迎了过来,解决着余下的几个黑衣人。 “你的武功还没到家,冲动什么?”落初年看着张麟平安无事的模样,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万一张麟出什么事情,她真是不好向三叔交待。 张麟扬着脸庞,一脸认真的说道:“男子汉保护女子不是应该的吗?况且,我才不会让这些人欺负你!” 落初年不可否认的瞬间感动了,虽然他冲动了些,可好歹是为了她。 揉着他的小脑袋,忧心的教育道:“以后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之下,再去做其他的事情,否则的话,我立马将你送回你爹那里。” “啊!” 张麟小脸一垮,赶紧打保证:“初年姐姐,我再也不乱来了!你可千万别送我回去!我怀疑我不是我爹亲生的,我和他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和他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说起他爹,张麟不禁满脸嫌弃。 回想这十几年来,他爹除了揪他耳朵,还会做什么? 这番话落在落初年的心头,她不禁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张麟还没有为人父母,怎么能够懂得身为父母的良苦用心? 她不禁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父亲,不禁叹了一口气,拍拍张麟肩膀,意味深长道:“等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如今的看法是多么的错误。” 张麟摇头。 错误?才不是!他说的并没有错。 落初年没有再说什么,那边,楚影也飞速的解决了黑衣人。 地上倒着一地的尸体,原本二十人现在就只剩下一人,那最后一名杀手颤抖着手握着长剑,警惕的盯着楚影,不断的往后退着…… 楚影长剑一提,懒得再周旋,准备来个一击毙命。 然而那黑衣人脚底抹油一般,猛然往后一撤,朝着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不远处的马车冲去! 那马车中坐着的是清宁与弥知。 杀手出现时,她们担心了一会儿,看着杀手不找她们的事,她们便安心的待在马车中看戏,没想到现在这杀手竟然径直的朝着她们冲来。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两母女抱在一起。 “救命啊!” “快来人!救救我们!” 大呼声惊了落初年,落初年顺手夺过张麟手中的长剑,扬手一掷。 噗嗤! 那杀手奔跑的脚步猛然一顿,他缓缓的低下头来,那柄长剑从他的后背心穿透到前胸…… 他痛苦的蹙紧了眉头,嘴中涌出鲜血,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马车中的两母女,两秒过后,他无力的向前倒去。 他沉重的身子哐的一声,撞击在马车的前方。 他的上半身伏在马车上,下半身无力的倒在地上,他染血的手无力的往前搭去,一粒什么东西顺着车板滚向了马车内…… 马车中,惊吓不轻的弥知低头望去…… “你们怎么样?”落初年踱步走来。 她踹走了杀手的尸体,撩开了车帘的那一刹那,望见弥知猛然直起身子,神色有些奇怪,倒是一旁的清宁脸色苍白,才是真正的受惊不小的模样。 “没……没受伤……” 清宁怔了好久,才颤抖的挤出几个字来。 她飞快的打量二人一起,看起来是没事的,既然她们没有生命危险,她便没有再多管。 放下车帘,她折身走开几步。 “主子,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他们应该都是有备而来。”在短暂的时间内,楚影飞速的将这些尸体都检查了一遍。 楚御霖眉峰微蹙,薄凉的嗤了一声:“或许是朝中某大臣打听到我回宫的消息,特意派了杀手来迎接我。” 回想在皇宫中待的那一个月,他遭受的暗杀不下十次,下毒也不下十次了。 落初年不禁担忧起来,看来,这宫中的日子不会太平。 “准备准备,立即启辰。”楚御霖朝着马车走去,“马匹不够,我们四人一起坐马车。” 语罢,他进入马车,方才不想让落离看到某些画面,一直将落离的头摁在怀中,现在,他松开了落离。 落离听得到却看不到,就算是好奇的想看,还是乖巧的坐好了,他懂事的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不该看的东西他不会看。 楚影擦干净长剑,翻身上马。 “走罢。”落初年提醒了一声,上了马车。 张麟一边应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后方的那辆马车。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够看到车帘与车板之间的三指宽的间隙。 他方才看见了一个东西从杀手的手中滚了进去,又被那个称之为小姨的女人捡了起来…… 第639章 到底是什么意思 行程被突然出现的杀手所打断,接下来的路程楚影警惕的多,但是好在接下来一路顺风。 两天时间已过,一行人终于从盟主府,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皇城之外。 大老远看去,高耸的城墙伫立于此,笔直挺立的士兵手持武器,一动不动的守卫在城墙之上,眺望远方,高墙之上,横刻着的皇城二字磅礴大气,字里行间尽是不凡。 马车缓缓的驶入。 进入了皇城,便是热闹非凡的各大街头,百姓们蜂拥在一起,好一幅和祥繁荣的画面。 弥知撩着车帘,不断的东张西望着,被路边的新奇的东西所吸引,被这里的巨大而惊叹……回想这数年来自己与娘亲所生活的地方,她不禁羡慕这里的百姓。 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真是太赞了。 不过没事,这些东西从今往后她都会有了! 相对于弥知的惊讶好奇,清宁倒是镇静的多,她将弥知的身子扳了回来,道: “等会儿应该会到了,你好好的坐好,不要表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表情来,你是落初年的堂姐,该有的架子怎么能比落初年少?” 弥知听完,乖巧的点头。 如果落初年听到了这番话,头上一定会冒出三个问号:这是什么逻辑? 前方的那辆马车中,张麟与落离不断的左顾右盼、左右张望着,既是好奇,又是激动。 他们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热闹,恨不得直接跳下去。 “卖冰糖葫芦咯,不好吃不要钱呐……” “新出炉的小鱼干,扬州城最出名的小鱼干啦……” “客官们都来看看,质高价低……” 街头各处,商贩们的叫唤声当属最高。 然而,还有几许夹杂其中的声音,飘进了马车中。 “嘿,听说了吗?还有五天就是三国聚会了,但是东陵国前来的大使却被杀害与客栈内,至今两天过去了,还没有找到凶手。”一道声音忽然扬起。 “欸,我早就听说了,不就是回头客栈吗?我还去过那里呢!” “你说连大理寺的沐大人都查不出来的案件,凶手到底藏得有多好呢?更何况,我听说呀,东陵国的人已经没有耐心了,要是再抓不住凶手,就要强行讨要说法……” 马车内。 落初年与楚御霖忽然极其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使者被杀?东陵国? 这倒是两个新鲜的词汇。 三国聚会的事情她知道,只是没想到一回皇城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这件事,楚御霖也是心大,即将就是三国聚会,他不仅抛下了登基仪式不说,还撒手什么都不管,直接来寻她了。 落初年与他用眼神交流了一秒,便掀开了车帘:“楚影。” 马背之上,楚影快速的回过头来:“王妃,怎么了?” …… 回头客栈乃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更是有闻名多年的历史,如今,还是第一次闹出人命来。 东陵国大使被杀害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有士兵封锁了整个客栈,展开调查。 回头客栈,外面,围满了一大堆百姓,他们探头探脑向内看去,好奇的想了解个事情的发展经过。 中间,是一行将客栈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士兵,客栈内的所有人皆有凶手的嫌疑,被全部留了下来,此时的他们惶恐不安,却又无法出去,只能静观其变。 最里面的独立院落内,此时,有着不少人。 “望沐大人尽快调查出凶手,给我东陵国一个公平,否则的话,我们就只好将此时的情况书信回国,让我皇来做定夺!” 院内,有一名穿着特殊的中年男子气愤的脸红脖子粗。 此次,东陵国前来的使者有两人,护卫数十人,这下可好,还没开始聚会呢,就死了一个使者,被害死的还是身份最重要的那个,这让他回国后怎么交代? 越想越气愤,使者便紧紧的揪着楚元国不放手。 人是在楚元国的地盘上死的,楚元国就要负全部责任! 沐倾天的脸色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不断的抚慰着使者的情绪: “请大使稍安勿躁,此事我们正在调查之中,一有消息将近况告知大使,也请大使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们定然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沐倾天安慰着别人,可他的内心苦啊! 皇上啊,您要是再不回来,这场面我可撑不住了! “既然你十分肯定的说这话,那为何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使者质问道。 “这……”沐倾天怔了一下。 因为那名大使死的有些奇怪,又加上他们自己没有多加防范,在这人流量巨大的客栈中想要搜寻出可疑人员,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解决的。 说回来说回去,这东陵国的使者来了就不能通知一下他么?还要偷偷的来! 偷偷的在客栈住下,这下好了,死人了!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无法找出凶手!”使者的情绪有些躁动。 沐倾天当即安慰他:“再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定然将此事调查清楚……” “三天?”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扬起。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只见里面走来一抹窈窕靓丽的身影,女子模样精致,穿着有一股迥异的风情,一看便不是本地人。 “公主殿下。”使者当即恭敬的低头。 沐倾天暗暗惊讶,东陵国的公主殿下竟然来了,而他竟然没有收到消息。 东陵语眉宇清冷,满目不悦的神色绽放开来。 她踱步而来,直视沐倾天,肃冷扬唇:“四天后便是三国聚会,敢问沐大人,这聚会上却没了我东陵国的使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袭话既出, 沐倾天神色猛沉,这番话中的尖锐与针对气息显而易见。 这个公主殿下,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旨在表明楚元国容不下东陵国,轻则如此,重则上升到国家的高度,影响力不轻…… 他迅速的稳了心神,打起几分警惕来,冷声道: “公主这番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抹黑我楚元国么?使者绝不是我国人所杀,我国素来与任何国家都保持和平共处的原则,还请公主说话斟酌一些!” 好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一番添油加醋四处传播,恐怕就会变了味儿…… 第640章 百闻不如一见 东陵语扯开粉唇,冷冷一笑: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威胁她不能随意乱说,亦是威胁她不要……说出事实? 沐倾天双眸一眯,飞快的打量东陵语一眼。 就算她再不好对付,可这些年来,他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大米还多,既然她不诚心来和他说话,那他就不客气了! 想罢,他阴阳怪气道:“依我看来,是公主在故意拖延时间吧,你一来,便阻止了我们调查的进度,这时间一耽搁吧,就会给凶手足够的逃跑时间,这抓不住凶手,可就不要怪我们了。” “你……” 睁眼说瞎话?胡编乱造?谁不会? 沐倾天眼不眨心不跳的乱说着,既然东陵语要胡乱抹黑,那他就不客气了,看谁说得过谁。 “如果没事的话,劳烦公主耐心的等上几天,等凶手被揪住了,再说不迟。”他道。 这个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宁愿整日面对犯人,也不想与女人嚼口舌。 东陵语冷笑一声,当即鼓掌:“好,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来到这楚元国,真是彻底的让本公主长见识了!” 一番话中带着几许嘲讽之意。 她特地咬重了楚元国这三个字,再配上嘲讽的语气,赤果果的嘲讽着楚元国。 这些年来,楚元国经历了大起大落,发展的坎坷崎岖,但一个百年强国怎么可能不经历一些起起落落呢? 沐倾天对东陵语没有好感,语气也凛冽了几分: “与其在这里磨嘴皮子,还不如快些调查,少言多行总是好的!” 说赢了就会多块肉么?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 硬要从嘴上占点便宜心里才会舒服么? 东陵语真是气的不轻,被沐倾天这态度气的不轻,怎么楚元国都是这么些人?想她在东陵国受尽宠爱,如今来到这里,连说话都有错不成? 这分明就是楚元国的人看不起她! 她气得不轻,径直大喝一声: “来人啊,笔墨伺候!本公主要将这里的情况告予皇兄,这三国聚会也别想举行了!” 沐倾天一怔。 众人一惊。 突然,一道悠悠的声音破空而来: “你这么不配合沐大人调查凶手,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在包庇凶手。” 众人惊了惊,不禁向后看去。 不远处,只见两抹身影并肩而来,那两人…… 沐倾天双眼一亮,激动的差点没哭,生平第一次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众人齐齐跪下,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折身之间,东陵语笔直的站立着, 间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微扬着下巴看去,眸瞳中闪过几许异色。 楚御霖,你终于来了…… 楚御霖神色极淡的扫视一圈,道了声免礼,便踱步走来。 沐倾天激动的站起身来,目光火热的盯着那抹身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皇上回来,此时这舒畅的心情……真想第一时间冲回大理寺去抽几个犯人! “怎么回事?”落初年语落,抬眸间,望见东陵语。 正巧东陵语抬起头来,对之对视。 她冷笑:“还能怎么回事?我国使者被杀,你们竟然不重视的现在才出面,光是这一点说出去,我国也咽不下这口气!” 四目对视,瞬间,一股火药味缓缓在空中漾开。 落初年冷冷的盯着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了东陵语,上一次,她害了落离,这一次,又在此生事,不过没事,只要东陵语还在楚元国,她便有的是机会报仇! 东陵语不甘示弱的回视,看见落初年与楚御霖站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刺眼,真不知这胸大无脑的女人除了生了个儿子外,还有什么值得楚御霖喜欢的! 两对强势的目光在半空中汇上,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犀利的胜似打架。 楚御霖不悦的蹙起眉头,极其薄凉的目光落在东陵语身上,沉声道:“你以为朕是捕快不成?” 想要一国皇上去调查凶手,那这国家每日凶杀案无数,他一个一个的去调查,简直就不用再管理什么国家大事了。 东陵语怔了半秒,快速的回过神来,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分明是楚皇看不起我东陵国 ,这才不重视、不调查、不放在心上……” “事情一出,我们便第一时间赶来调查!”沐倾天冷喝一声,怎么这公主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那么厉害! 全国最具权威的大理寺接手此案,她还不满意,还想要皇上亲自来?这不是在贬低皇上的身份么! “是,你们是来了。”东陵语冷笑,质问道,“可是,凶手呢?两天已过,你们所谓的调查结果呢?” 沐倾天哽住了。 凶手还没有调查出来,就快要被这个公主给烦死了! 落初年望向沐倾天,道:“与其在这里磨嘴皮子,还不如快些去捉凶手,沐大人,劳烦带我去现场看看。” “好!请随我来!”沐倾天赶紧在前面带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反正他是不想再对付这个东陵公主了! 落初年与楚御霖紧随着沐倾天,进入楼道,直上二楼,朝着某个房间走去。 而东陵语站在原地,就这么被无视了。 她气愤的咬着牙齿,握着拳头,敢无视她的人,这么多年来还真是没有,自从来到楚元国后,真是接二连三让她长见识了,而且还接二连三的与落初年相关。 她不喜落初年,极其不喜,用一山不容二虎来形容她与落初年最佳贴切。 如果落初年知道东陵语的这个想法,一定会仰天大笑三声,再嘲讽回去: 一个外国公主还想鸠占鹊巢不成?这座山头上从来就没有二虎,东陵语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公主殿下。”那名使者拿了笔墨来,恭敬的问道,“可还需要传信给皇上?” 东陵语睨了他一眼,手掌一挥,不耐道:“退下!” 传信此事可以往后一压。 待她想个办法将责任弄到落初年的身上,再将此事告予皇兄,届时,让皇兄来对付落初年…… 她暗暗打着算盘,折身朝着二楼走去…… 第641章 凶器 二楼, 房间,一派清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在空气中,细不可闻。 窗户旁,停放着一具尸体。 沐倾天引着几人走进房间,摇手一指:“那便是被害的东陵国大使。” 两天已过,还未查出凶手,他不便移动尸体的位置,这两日以来,尸体便一直摆放于此。 落初年踱步走近,掀开白布一看,一名脸色苍白身体僵硬的中年男子平躺着,尸体已经长出淡淡的尸斑,胸口处还有一团凝固了的血色。 “死亡时间是?”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个季节正是热极,尸体没有尽快处理的话,很可能会腐烂长蛆,这具尸体已经长出尸斑了。 “两天前的晚上。”沐倾天上前一步,“没有东陵国的允许,尸体不能随意下葬,已经两天过去,这尸体也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且想起那东陵公主挑事的模样,这事恐怕不好处理,好在这个时候皇上回来了,否则的话,又是这个事,又是三国聚会的事,他真是撑不住。 落初年点点下巴,忽然揪住尸体的衣襟,两手一用力,唰啦一声,拉开。 “不可……”沐倾天眼睛一瞪,“这……这男子尸体……” 楚御霖一记眼神轻盈的扫了过去,示意沐倾天安静几分。 沐倾天会意之后,不禁暗道,楚王妃去看尸体做什么?莫非还会发现什么不成? 尸体的胸口处有一个竖着的伤口,受伤部位皮肤泛白,露出中央凝固的红色,仔细看去,好似能够看到心脏一般。 落初年打量两秒,食指比划着伤口的长度:“匕首?” 伤口长度比剑伤小上一倍,很明显是某种轻盈的武器。 她凝望着那道伤口,突然用食指插入了伤口中,指尖探了一圈,便是知晓。 “将那弯刀拿给我看看。”她收回手,指尖上还带着一抹奇怪的味道。 沐倾天瞳孔一缩,她就这么一看,就知道武器是弯刀! 这一下,他知晓她定然有两把刷子,立即让下人去拿武器。 楚御霖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捏着她的指尖,轻轻的擦拭着,动作轻柔:“我们国家可不流行弯刀这种武器。” 像是弯刀,使用不便。 楚元国最长剑的武器无非就是长剑与匕首,就连刀枪矛都很少,而弯刀则更加。 “皇上说的没错!”沐倾天点头,“这凶器确实不是我国的,而是……北烈国的。” “北烈国?”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在她的印象中,她对除了楚元国之外的两个国家并不了解。 沐倾天点点头,缓缓说道:“北烈国位于北方的蛮夷之地,那里的百姓种植小麦,收割时正需要弯刀,渐渐的,这弯刀便发展成了北烈国一特色武器。” 就像是他们国家的刀剑一般,北烈国的人不会舞剑,但使用弯刀却是熟练如许。 落初年两手齐用,扳开尸体的胸口,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弯刀因为它弯曲的弧度原因,杀人时想要精准的刺中要害位置,除非是弯刀使用的十分熟练,你们看这伤口在胸口的上方两厘米,而心脏却被精准的刺中,不难看出凶手对弯刀的使用十分熟练。” 沐倾天听闻这番话,细细一看,心底暗惊,还真是!他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既然这凶手十分熟练的使用弯刀,保不准会是北烈国的人。 “沐大人。”下人飞快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沐倾天赶紧接过托盘,掀开上方的布:“这便是凶器。” 托盘中,静静的躺着一把弯刀,刀锋染满了干涸的鲜血,刀柄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镶嵌的有数颗宝石,一看便是价值不凡的东西。 落初年扫了一眼,不禁疑惑,这柄弯刀看起来便是价格不低的东西,凶手若是用这么昂贵的弯刀来杀人,未免有些太奢侈了? “房间可有丢失什么财务?或许其他东西?”她问道。 或许是为了某个东西而来…… 沐倾天却是摇头:“房间中的东西摆放的完好,没有丢失任何的银两财物,使者带来的献给皇上的东西都还好好的摆放在那里。” 凶手在两天前的晚上,就只是将使者杀了,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就只是杀人?”落初年柳眉轻蹙。 “也不知道凶手究竟有什么目的,杀了人竟然不为财不为物,就好像是……”沐倾天望向尸体,“就好像是要特意搞的我国与东陵国不合一般……” 皇上才登基不久,便逢上三国聚会一事,在这个易生是非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查不出凶手,很有可能造成楚元国东陵国不合。 这片大陆三国平分,若是其中两个国家不合了,那得利的将会是最后一个…… “如你所说,如果是北烈国的人故意从中作梗,那他们不至于愚蠢到使用弯刀。”落初年道。 这弯刀就是北烈国的象征,凶手这样做,不正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了么? “我也正是纠结于此。”沐倾天苦恼起来,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 他将那弯刀翻了个面:“请看这里。” 他指着刀柄上。 还有一个讯息,便是刀柄上有一枚宝石丢失了。 这弯刀正反面都镶嵌着各自五颗宝石,有一面上却丢失了一颗。 落初年与楚御霖齐齐看去,均惊讶住了。 “我已经派人将整座客栈都找寻了,都未寻到这颗丢失宝石。”沐倾天苦恼道,这丢失的宝石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之处。 落初年打量弯刀许久,半晌之后,她道:“先派人查查此弯刀具体出处,另外,四天后就是三国聚会,此事不能耽搁着。” 沐倾天看向楚御霖,寻求意见。 楚御霖道:“一切按照落儿所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沐倾天不由得多看了落初年几年,曾经便听闻楚王夫妇很恩爱,如今一见,果然是的。 他点头道了声是。 落初年便直接道:“尸体摆放下去只会腐烂,带回皇宫,使用专业手段保存,待揪出凶手再送回东陵国,另外,这里的事不要声张出去,先回宫。” 沐倾天听罢,当即照做,立即让人来搬尸体,处理相关事宜。 落初年与楚御霖则是去说服东陵语,让她先入宫,再追究使者死亡事宜。 不一会儿,包围着回头客栈的士兵们撤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宫而去。 第642章 你胡说什么 回了皇宫,楚御霖去处理东陵语与使者一事,沐倾天则带着落初年朝某处走去。 “根据皇上的吩咐,将……王妃你安排在别雅宫,请王妃随我来。”沐倾天说这话的时候,斟酌了好久,才想出‘王妃’这个称呼。 皇上虽然登基了,但是楚王妃还没有什么名分,但是直接唤为王妃,他听着又不禁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落初年才没有计较这个称呼味道,别了楚御霖,便随着沐倾天朝宫内走去。 一路上,她无心观看路边的景色,倒是不断的想起东陵国使者被杀一事。 想想的话着实可疑。 一是凶手使用的是北烈国的武器,很有嫁祸于北烈国的嫌疑。 二是凶器上所丢失的宝石,到底想要代表什么呢? 三是让她怀疑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想引起东陵楚元两国的不和,还是想引起这三国的矛盾呢? 她暗暗思索着,时不时瞄了前方的沐倾天一眼,忽然开口问道: “沐大人,关于使者被害一案,你有什么看法?” 寻思着沐倾天是大理寺的人,有一定的破案经验,应该有不少的调查嫌疑。 然而,沐倾天却是暗中叹息了一声,天呐,最近他真是忙的团团转了,说起这使者的事情更是头痛。 他扶着脑袋,道:“王妃,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根据伤口发现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左撇子,还能够熟练使用弯刀,似乎让案件变得更难调查。 落初年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 “哎!娘亲!” 远处,一抹小小的身影驾着两条小长腿,飞也般的冲了过来。 落初年快速的回过神来,只见楚影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弥知与清宁缓缓走来,她之前为了去回头客栈,特意吩咐楚影将大家晚些带到皇宫,没想到楚影的速度这么快。 “跑慢些。”她蹲下身子,圈住落离的小身子,轻柔的整理着他的衣裳。 落离眼眸亮亮的,与楚御霖有七分相似的那张小脸更是印入沐倾天的眼底,沐倾天安静,这小家伙虽然还长的稚嫩,不过细看,这分明就是小时候的皇上! “娘亲,离儿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我听街上的百姓说客栈里死人了,好像还很严重,我好担心……” “你这小不点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你和麟儿好好去玩就是了。”落初年牵着落离的小手,行至张麟身侧,叮嘱道,“麟儿,你初次来到皇宫,我让沐大人带你们走走。” 沐倾天赶紧点头同意,满是兴趣的打量着落离,待会儿他倒是要好好问问,这个小家伙什么来历。 “另外,让二叔母与堂姐住我的宫殿。” 清宁与弥知一听,赶紧摇头拒绝。 “小年,我们随便住哪就好了,不必讲究那么多。”清宁笑着,不禁暗想,落初年居住的宫殿一定是个不错的好地方,说不定会比弥府的房子好上十倍百倍! “就是呀,堂妹,我与我娘过的了贫穷日子,随便住哪就可以了,怎么能够夺你的东西?”弥知十分坚持的摆手拒绝。 落初年不禁斜了她们两眼,二人的性子她已经摸得七七八八,给她们占些小便宜,让她们二人能够安分些。 她什么都未说,询问了东陵国使者的尸体摆放的宫殿,便让沐倾天带着几人离开,自己则与楚影前去一趟。 一路上,与楚影说了事情的大致来由经过,楚影立马离开,调动魔宫的人,进行调查。 落初年独自迈进九然宫,一道较为针对的声音当即响起。 “你来做什么?” 东陵语望见落初年的第一秒钟,便沉下脸来,她不待见落初年。 落初年不禁睨了她一眼,暗暗冷笑,东陵语不稀罕她?她才不稀罕东陵语呢,更何况,她还有一笔账随时找机会算回去! 两人一见面,顿时就像两个极端一般针锋相对,然而因为还有要事,落初年并不想去她争论什么。 “我自然是来调查凶手一事。”落初年一边走着,一边朝着屋内走去。 她敏锐的发现,这座宫殿中尽是东陵国前来的人,连一个宫女都没有。 “你来?”东陵语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皇上呢?” “见到皇上,凶手就能找出来了么?”落初年讥讽一句。 “你!”东陵语眼睛一瞪,当下便没有客气,“皇上就是让你来敷衍我的?你一人如何承担起这件重案?还是说你有谜之自信能够找出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没有丝毫话说。” “但是,如果三日之内你找不出凶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落初年嘲讽道:“按照你的说法,一国之君给你当捕快,我怀疑你有严重的诋毁我国嫌疑,更是看不起我国,我甚至怀疑,你故意挑起两国不和,意图生事!” “你……”东陵语怒指落初年,“你胡说什么!” 明明是她的人死了,被落初年这么反过来一说,有错的人倒是她了! 落初年扫视着她,忽然咧嘴一笑:“猜测罢了,你不要一幅被戳破了心事的表情,我会当真的。” 东陵语的脸色唰的一下猛然变黑,她握住了双手,硬生生的咽下内心的一股冲动,瞪着落初年。 良久良久,她咬着牙齿警告道:“落初年,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别说参加什么三国聚会了,我立马打道回国,你们这楚元是容不下我们东陵了!” 落初年蹙了蹙眉峰,又舒缓开来。 忽然觉得东陵语的情绪很激动,明明能够解决的事情,东陵语却硬要提升到两国的和平问题上,明明可以平息的问题,东陵语似乎不但不想平息,还想将事情弄的更大…… 弄的更大的后果就是……两国不和。 然而转念一想,东陵楚元若是不和,得利的将会是北烈,东陵语不会蠢到让北烈国得利。 她暗暗思索着,不再和东陵语磨嘴皮子,径直走进房间内,去研究研究使者的尸体,思索着解决办法。 第643章 散尽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解决办法还没有想出来,沐倾天安排好了弥知两母女与落离张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前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一般,而他的眼神就落在落初年身上的,看的落初年不禁心里发毛,又没有问什么。 然而落初年哪知,沐倾天兴奋的原因是因为落离。 “沐大人,劳烦你将皇城中所有的珠宝首饰店都盘查一遍,看看可否有被弯刀上类似或者是相同的珠宝。”落初年没哟想什么,认真的处理起案件来。 沐倾天也认真的点头,这件事他会尽快派人去处理,或许可以从宝石上发现进展。 “另外,将近一个月来进出皇城的记录调查一遍,看看可有什么可疑人员。”落初年思索着道。 沐倾天点点头,之前他只调查了上半个月的,不排除凶手提前潜伏进来的原因,他等会儿就会再查查上上半个月的。 落初年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后,又说起了东陵语只给自己三天时间,甚至威胁自己的事。 沐倾天不禁蹙眉,在东陵语不在的情况下,他放开了说话:“这东陵公主未免太针对我们了,本就是一件不好调查的案子,我们也已经尽心尽力了,并且说会给了说法,她这么逼着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听着这番话,落初年不由得沉思起来。 第一,使者被害一事已经封锁了消息,除了皇城的人知道意外,再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消息不会传出去,短时间内不会对东陵国造成影响。 第二,这死者又不是东陵语的某位亲属,或者是极其重要的人,东陵语这么激动,好像有些过头了。 第三,东陵语若是将事情严重化,有利的绝对会是北烈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是说……只是针对她? 综合以上三点,落初年实在想不到两国关系严重化对东陵语的好处,同时,她不禁怀疑起东陵语此番前来是否有什么目的。 试想当初在城主府时,东陵语一个别国公主不好好的待在皇宫里,而是与云家在一起。 落初年正怀疑着云之谦的身份,东陵语既然与云家有关系,不就代表东陵语会像云之谦一般,对自己有未知的威胁。 她暗想着,脑中突然一亮:“有了!” 沐倾天赶紧凑了过来:“王妃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落初年眯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凑近沐倾天耳侧,缓缓低语。 沐倾天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里渐渐的蹦射出赞许的光芒。 …… 这里的事情暂时押后,走出九然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昏黄。 落初年询问了楚御霖现在的位置,便寻了过去。 书房中,奏折已经堆积的很高了,他走了七天时间,奏折便有七小堆,文武百官数量极多,上奏的能力还是很强悍的。 楚御霖正襟危坐,一手执着毛笔,一手翻着奏折,一目十行扫视而过,飞快的在上方落在点评,又赶紧去看下一本。 “皇上,皇家宫廷乐队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三十个节目,作为三国聚会上的演奏,请皇上亲自挑选。”宫廷乐队的人前来。 楚御霖眉头一蹙,选节目就没有专门的人选么?还要让他来! 他忙的晕头转向的,从那三十个节目中选取了几个好听的名字,便挥挥手遣退了那人。 他又重新批阅奏折,还没看上两本,又有人前来。 “皇上,三国聚会上是否要向以往一般,采用一百零八道菜式?” 楚御霖:“……” 吃什么菜也要来问他? 他同意之后,那人退下,不一会儿,有一位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那太监小心的瞄了皇上一眼,猫着身子走近,手中的托盘缓缓向前移了两分: “皇上,夜已深,请您保重龙体,按照历来的规矩,请您今晚择一位妃子就寝。” 楚御霖的手猛然一顿,浑身的气息猛然一凛,眉宇间瞬间跳跃出几分戾气。 那太监身子一抖,脑袋低的更低了,握住托盘的手更是紧了几分,他……他说错了什么吗…… 楚御霖冷冷的睥睨着太监,声音沉的没有丝毫波澜:“朕哪来的妃子?” 太监身子一抖,颤抖着声音道:“回……回皇上……曾经,五年前……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没有处理,一直待在皇宫中……如今您即位,这些妃子便是您的人……” 太监内心欲哭无泪,他只是按照规矩来办事,怎么感觉皇上很不悦,会不会降罪与他,千万不要哪…… 楚御霖的神色凛冽至极,冷峻的脸上如蒙上一层薄冰一般,冰冷骇人。 呵,让他去睡夜寒天睡过的女人?这群人可有将他放在眼里。 他握着毛笔的手收紧了几分,目光极为冰寒的盯着太监,五指不断的收紧之间,突然啪的一声,毛笔折腰而断,太监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楚御霖反手将毛笔摔进太监的托盘中,冷冽而道:“传令下去,后宫所有女人要么出宫,要么出家为尼,要么自缢,总而言之,不允许任何妃子留在宫中,三日内,散尽!: 太监大惊,散散散……散尽! 身为一代君王,没有后宫佳丽三千这怎么可以…… 但是他身份低微,不该说的也不敢说,他恭敬的应声称是,端着托盘,逃也般的向外走出。 除了书房,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方才的皇上真是太可怕了,那眼神,让他有一种被凌迟的错觉,他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望着托盘上的盘子,他叹了一声,这么只会靠美貌吃饭的妃子们,若是出了宫,哪里还有活路可走? 皇上也真是狠心…… 他叹息之间,只见突然伸出的一只小手拿走了上方的一块牌子。 “哎,不可,你……” “梨园宫,梨妃?” 太监望去,竟见一张美如画的脸庞,不由得惊艳,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太不真实了,简直跟做梦似的…… 他出神的望着,差些没有流口水。 然而,落初年早已经折身向内走去。 她轻敲书房的门,两秒过后,一道夹杂着薄怒的声音扫来: “朕已经说过了,除非天塌下来,再来告诉朕!” 落初年怔了半秒,扬唇一笑,径直推开了门,娇嗔道: “芙蓉帐暖度春宵,皇上,该歇息了……” 第644章 度春宵 话落,落初年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秒,身子一沉,便落入一个霸道的怀抱之中。 她下意识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他倒好,大手一挥,推开了一堆奏折,顺势将她给压了上去…… “你做什么!”落初年猛然绷紧了身子。 楚御霖眉目一敛,欺身而上,低吻着她的额头,声音突然变得低哑: “度春宵。” “咳……”落初年掩唇低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将脑袋扭到一边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快起来,别压着我。” 想起那些未解决的事情,她便不由得头疼,别说什么度春宵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楚御霖不满道:“是你自己说的。” 她发出主动邀请,他不过是顺杆子往上爬罢了,现在倒好,他有想法了,她却要拒绝他,他心里真是委屈至极。 落初年眨眨眼睛,她说的?是吗?她说什么了? 她戳着他硬实的胸膛,调侃道:“你今晚翻了哪位妃子的牌子?” 她所说的芙蓉帐暖度春宵,自然也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她要亲自上场! 楚御霖神色一沉,使坏般的在她腰上揩了一把油:“朕钦点了你,可觉荣幸?” 落初年眨眨眼睛,似真非假的笑道:“我的目标旨在于干掉一众妃子,直达皇后之位。” 从此之后,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拥有着无上的权利,接受众人跪拜,达到人生巅峰…… 咳!想多了想多了! 然而,他却是点着她小巧的鼻翼,沉声道:“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真的?” “君无戏言。” “那好,我想要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楚御霖:“……” 俯视着那张狡猾如狐狸的小脸,他深切体会到自己被她算计了一把,不过,话已说出,他哪有收回的理由。 气了两秒钟,他恶狠狠的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两口,这才撤开了身子。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他才刚来感觉,让自家夫君禁欲五年也就罢了,现在还不给碰,哪有这个道理的! 他不爽,落初年的心情倒是谜一般的好,睨着他黑沉的侧脸,她愉悦的坐好,撑着下巴,啧啧叹息: “唉,身为一国之君,我建议你尽快将这堆奏折处理完毕,莫耽搁了国家大事。” 说着,她随意的打开一两本奏折,翻看两眼。 聚龙镇盗窃案半月未破,请求支援…… 滋源县走失八人,一月未归,请求协助…… 落初年怔住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楚御霖,她很怀疑:“身为一国之君,还要处理这种鸡皮蒜毛的小事?” 县镇的事都上传到楚御霖的手里了,真是……大材小用! 再看着桌面上堆积的那一大堆走着,她不禁怀疑,这其中能有几件重要的大事。 “这些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都是当地官员难以处理的事。”楚御霖折身坐下,缓缓道,“大案件能引发出大动静,有相关大臣解决,反倒是这些偏远地区的小案件,若是不解决的话,最大的受害者将会是百姓,我更乐于处理这些小案件,解决之后,百姓们会更加深刻的记住我的好。” 落初年眼眸微亮,心里恍然。 这些年来,楚御霖深得百姓们爱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像历来的统治者官僚权贵,恨不得处理上几件大事来提升自己的功绩伟业与知名度,却殊不知民心才是关键之处,而楚御霖则是聪明的正好抓住这一点。 她挑着那些凌乱的折子,一边摆放整齐,一边道:“奏折的事暂时推后些,我之前去了九然宫,东陵语说……” 她飞快的将自己与东陵语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落初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怀疑东陵语看重的不是捉住凶手,更像是借助于这件事情来挑事。” 她明明给出承诺,更够找出凶手,而东陵语就像是看热闹不怕事情更乱的。 楚御霖听完之后,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东陵国恨不得与楚元国打起来。“ 落初年低呼:“这么严重?” 打起来这三个字太过沉重了,更何况又是从楚御霖的嘴里说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看重。 “约摸三十年前,两国之间曾有过节。”楚御霖无奈的摊开双手,说起这事,那时候的他还未出生,了解的并不是很多。 落初年来了兴趣,支着下巴,望着楚御霖,静候下文。 楚御霖将奏折放置一侧,看着架势,今晚是批不了奏折了,倒不如来说说这些往事。 “在我还小的时候,楚元国与东陵国的关系便紧张的很。”他折身而坐,缓缓的回忆起来,“你可知晓,在三国边界的交汇处,有一片无边无垠、广阔巨大的荒漠。” 落初年惊讶,这片大陆竟然有荒漠,她摇摇头,继续听。 “这片荒漠寸草不生、没有人烟,因夹杂在三国的中央,成为了无人管辖的区域,三国也默契的谁都没有去侵占。” 那片荒漠本就没有可利用的资源,就算是侵占了来,也得不到丝毫的好处,还有可能会得罪其他两个国家的人。 “这样的和平维持了几百年之久,就在一百年前,有一个传说不知从何处传起,说那片荒漠原本存在着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家,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被荒漠尽数吞噬,变成了一片荒芜,而那荒漠之下则藏着那个国家的宝藏,宝藏数量之多,富可敌国!” 落初年的眼里涌出一抹兴趣。 一个强国一夜之间被荒漠吞噬,简直像在听故事一般。 “消息一经传出,引来无数人士前往寻宝,后不断有人从中寻到极品宝藏,也有无数的人葬送了性命,当时的三个国家听闻此消息,均产生了独占之意,然而经过了一番明争暗斗,三国立下了规矩,此地归三国共同拥有,但每十年才能进入一次,且由三国组织人手共同进出,无论寻到什么宝藏,凭借各自本事。” 第645章 叫夫君 “为了防止有人私吞,三大国立下共同的协议,谁若私自进入,便会遭受上天的惩罚。” “也是因此,形成了一场类似于三国聚会的活动,那便是十年一次的三国寻宝大会。” 这场活动已经持续了百年来之久,前前后后举行了十几次之多。 每年到了特定的日子,三大国家的人便默契的聚集在一起,一起进入,一起寻宝,又一起出来。 出来后,便封锁荒漠,待到下一个十年才能够进入。 为了防止有心人偷偷潜入偷走宝藏,三大国家更是派数量相同的士兵日日夜夜守候于此,等待着下一个十年才能够打开。 楚御霖回忆起自己所知,缓缓道:“三十年前,三大国的人共同进去后,发生了严重的矛盾,东陵国与我国争夺一件寻来的稀世珍宝,那本是我国的东西,东陵国不但要争之,还想强抢。”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追问道:“那后来呢?” “按照规矩来,东西自然是归我国所有,东陵国的人心生愤恨,却也无法。”楚御霖说道。 “这就是过节?”落初年问道。 如此的话,本就是东陵国不对在先,怎么还怀恨在心了。 “还有更严重的。”楚御霖摇摇头,当时他还未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听父皇说的: “自那以后,一场天灾降临于东陵国,持续时间长达五年之久,那五年造成百姓民不聊生,东陵国经济损失、国库空缺、整体实体下降一倍不止,当时的北烈国更是趁机对东陵国发动进攻,企图吞噬东陵国。” “虽然后来东陵国抵抗过来,却将这一切记恨在楚元国头上,这么多年来,东陵楚元向来不和。” 落初年听完,不禁觉得好笑。 自己国家遭遇不测,反倒还责怪到别人身上,怎么就不想想或许是自己当初破坏了寻宝大会的规矩,遭受了上天的惩罚呢,真是搞笑。 “所以,这东陵语是站在楚元国的对立面上,恨不得来挑事‘报仇’的。”她无奈的摊开手掌,知道了原因,她表示很无奈。 楚御霖抿着薄唇,不置可否。 半刻,他道:“还有三个月,便又到了十年一届的寻宝大会。” 不知不觉又是十年过去。 每年,各国都做了充足的准备,企图在其中寻到更多、更好、更稀有的宝藏,来提升国家的力量。 届时,楚元国必定也会派一批人前去。 “我很好奇,那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 “好东西。”他唇角微翘,顺手将桌上的奏折收好,顺势牵起落初年,“不早了。” 暗示:该休息了~ 落初年顺势起身,笑道:“我的宫殿让给二叔母两母女住了,我去离儿那里住。” 说完,她折身就走。 他眼疾手快的长臂一伸,就准确无误的将人捞进怀中,紧紧拥上。 “现成的为夫在这里,你还去寻离儿做什么?” 他诱导般的低哄道:“我特意让人添置了新床,去试试可还舒服?” “咳……” 落初年侧眸斜睨了楚御霖一眼,看着他瞳色渐深,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她用手肘往后捅了捅他的腹部,警告般的低声道: “楚御霖,我今天,我今天……” “嗯?” “我今天……”落初年动动嘴巴,望着他深邃的眸瞳,小脸红了红,“咳,情况有点特殊……” 情况有点不可描述的特殊,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我知道了。”楚御霖怔了一秒钟,便会意,他牵着她的小手,走出书房,朝着就寝的宫殿走去。 进入房间,他眸光深深,反手一摔门,便打横抱起了她,身形一闪便来到床边,拥着她双双倒下。 “喂,楚御霖!都说了我今天……” “叫夫君。”他欺身压在她的身上,两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眸光深邃之间,闪烁着几许坏意。 落初年瞪了瞪他,双手撑住他的胸膛,极大的将他给抵开,一脸认真:“楚御霖,你要是敢……” “叫夫君。”他身子猛然一沉,飞快的从她的唇上一点而过,又折回身子,眸光沉沉的凝望着她。 “你……唔……唔唔……喂……唔……夫,夫君……” …… 是夜。 近期发生的事,除却这三国聚会之外,便是东陵国使者被害一事引起关注,官员们聚在一起,本该彻夜准备三国聚会的事,现在又多了一项,还得忙碌着这找凶手事宜。 一行相关官僚们彻夜商讨着此事,将调查来的证据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来,进行讨论,寻找可疑之处。 正讨论道激烈时刻,门外,沐倾天忽然推门而入。 “沐大人,你怎么来了?”众人在这大半夜见到沐倾天,不经有些惊讶。 沐倾天扫视了一行人一眼,道:“你们竟然还在这里!我忘记告诉你们,案情已经有进展了,凶器上丢失的宝石已经寻到,不出三日,应该便会查出。” 一行人听罢,禁不住激动之情,连连问着相关的问题。 沐倾天敷衍般的回答了几句,道:“天色不早了,大家近日以来都未有好好休息,尽快回去休息罢。” 事发三天以来,大家进入高度警惕,没日没夜的严查着,现在终于有进展,他们禁不住倦意,纷纷散去。 夜里的皇宫颇为静寂,官僚们在太监的相送下朝着宫外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着: “真不知道是谁杀了东陵国使者,待这凶手查了出来,我定要好好的审审他!” “不过话说回来,这凶器上的宝石寻到了,再顺杆子往下查,不就查出来了么?” “不错,好在这个时候有了这个大进展,否则的话,连三国聚会都不会好好举行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两天就能捉到凶手了……” 他们走远,讨论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向着远处隐约的飘去。 暗处,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暗影,那人眺望着官僚们离去的方向,听着他们的言语。 好一会儿,他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第646章 脚印 次日,清晨,第一抹阳光懒懒散散的从窗口洒入,暖意渲染了整个房间,暖洋洋的温度很是舒适,无由生出几许慵懒之意。 大床之上。 她早已醒来,一直凝望着楚御霖的侧脸。 半晌,觉得有些不够看,她直起身子,去瞄他的正脸。 用眼光勾勒着他冷硬的轮廓,一笔一划,精致如许,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的比例极其苛刻,完美的恰当好处,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 她望着他,不禁心生妒意,拥有一副好皮囊便罢,还拥有睿智的头脑、雷厉风行的手段、至高的地位……随便哪一样都是别人打拼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他倒好,什么都有。 她盯着盯着,突然伸出手来,戳着他的脸颊,发现这弹性真是极佳。 摸摸下巴,真冷硬,就像是在象征着主人的寡淡薄情。 小手不禁再次往下,摸摸胸膛,唔,胸膛硬戳戳的,手感真是极佳,不用看都知道定然有八块腹肌。 再往下摸摸,唔,腰也很精壮,连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再往下…… 一只手掌横扫而来,准确无语的捏住她作乱的小手,摁在胸口,倏地睁开的双眸里染上了几许欲色: “落儿,你再忍忍,待过了这几天,为夫定然满足你。”他声音沙哑,且带暧昧。 落初年一怔,她只不过上瘾般的多模了几下,可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完美的男人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她的内心便止不住一阵骄傲,想当初,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与楚御霖走到如今地步。 落初年忽然来了兴趣,她侧身撑着下巴,回忆道:“你知道吗?当初我收到圣旨,要嫁给你的时候,我决定借助楚王府脱离落天域的控制,再随机找个机会,把你毒死,再拍拍屁股走人。” 楚御霖一怔。 没想到他家落儿竟然是个这么凶残的人,不过幸好她没有毒死他,才有了现在的他和她。 说起往事,他不禁也道:“当初娶你不过是娶个花瓶,我本想着成亲那晚便杀了你,却没想到你的行为举止出乎我的意料,便感兴趣的留你一命。” 否则的话,就算是落初年有再高的武功,只要阻挡了他的道路,他定然会一一除之。 落初年深知这一点,所以说,这一切还是看缘分,不是吗? 她眼眸带笑:“既然如此,还真是多谢你当年不杀之恩。” 话虽如此,落初年不禁腹诽: 想当初她封住了他的穴道,他要是杀了她,几十年的内功可就废了,明明就是有把柄在她手里,还不承认…… 楚御霖也扬唇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感谢你当年的不毒之恩。” 说完,他不禁暗哼,什么毒不毒的,当初明明就是爱的他无法自拔,不舍得对他下毒! 两人各怀揣自己的小心思,暗暗的腹诽着,表面上却都是笑意吟吟,然而彼此的心思,彼此之间恐怕是再清楚不过。 回忆起这些往事,落初年简直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说便止不住了。 楚御霖听的很耐心,他时不时的点头附和,时不时的应声,或是添上两句。 一言一语,均勾勒起了一段回忆,他半拥着她,窗外初升的阳光暖暖,房内的气氛宁静至极,十分祥和。 说着,门外,突然有太监来急报。 楚御霖与落初年起了床,第一时间走出去,等候了些许时候的沐倾天行了礼,目光更多的是看着落初年: “皇上,王妃,东陵国使者的尸体被偷了……” …… 九然宫。 士兵封锁了整个宫殿,任何人不得进出,宫殿内,房门紧闭,有宫女太监好奇的在探头偷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东陵语与几位东陵国的人汇聚于此,大声的争吵着什么。 “为什么不让本公主进去?丢失的尸体是我东陵国使者,我作为东陵国公主,有权利进去!”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 东陵语被士兵阻拦在外,连九然宫的大门都未踏入。 除去她外,沐倾天自然也在此。 “东陵公主息怒,我也是奉命行事。”面对怒气冲冲的东陵语,沐倾天就像是没看见一般平静 管她如何如何气愤吵闹,他就是不让她进去,不让任何人进去。 东陵语气愤之余,冷冷的咬着牙齿,冷笑道:“害我使者,还对我不敬,你们楚元国还真是高攀不起,我看这三国聚会你们楚元国根本就无心办理,更是在间接性的针对我国!” 听罢,众人脸色变了变。 这东陵公主说话未免太难听,夹枪带棒的,句句针对,还油盐不进! “数年来,两国本就存在矛盾,你东陵针对楚元的也是不少哪!”远处,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而来。 东陵语侧头看去,在看见落初年时,是极其不悦的,然而当看见落初年身侧的那抹身影时,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三天已过一日。”她皮笑肉不笑的提醒着,还有两日,若是落初年查不出凶手来,她自然不会客气。 落初年踱步走来,别有深意的将东陵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昨日已寻到凶器上丢失的宝石,不久便会有进展。” 东陵语冷笑:“问题是现在尸体丢失了,责任在你身上。” 落初年睨了她一眼,未语,便径直的朝着九然宫中走去。 楚御霖紧随而上,沐倾天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东陵语见状,不禁有些气愤,让落初年进去,却如何也不让她进去,真是过分! 她咬咬牙齿,也快速的跟了进去。 行至房门外,她意味深长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忽然便伸出手,伴随着吱呀的声音想起,房门被缓缓地推开…… 房间内的摆放缓缓出现,地上,一层白色的东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在白色的东西上,印着一连串清晰的脚印。 “看见这个,我整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落初年满意的眯起了眼眸,事情果真是如她所料一般。 沐倾天也不由得暗暗竖起大拇指,称赞起王妃的手段来。 门外,东陵语的神色却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第647章 寻找尸体 “还是王妃高深莫测。”沐倾天望着那些脚印,不得不表示佩服。 昨日,王妃便特意让他发出丢失的宝石已被寻到的消息,猜测凶手知晓后定然会有所动作,没想到这才一个晚上过去,凶手就耐不住了。 这些脚印将会对案情的推动有莫大的帮助。 落初年抿唇一笑,不置可否,她避开那些脚印,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查探而去。 这些脚印有着明显的两行,一行是向着内侧走去,直到摆放尸体的位置,还有一行则是出去的脚印。 让落初年感到惊讶的是,进出房间的脚印都是在门口处,那便说明了,凶手是走正门进来的。 沐倾天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蹙起了眉头:“昨晚,凶手的进出竟然都走正门,未免有些太大胆了!” 皇宫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整日整夜都有御林军巡逻不说,暗处还遍布着不少的暗卫,凶手竟然如此大胆。 “或许是假扮成宫中人员,才从正门进入的。”落初年猜测道。 “不可能。”沐倾天说的十分肯定,“从昨日起,九然宫便被封锁,除却东陵公主与东陵国的人,其他人员不得进入。” 落初年眉头一挑,怪不得昨天进来的时候,连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见到,原来如此,她不由得看向东陵语。 东陵语一接收到落初年的目光,当即眉毛一横,质问道:“沐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的人偷走了尸体不成?” “我似乎没说。”沐倾天有些怪异的睨了她一眼。 他可没说她有偷尸体嫌疑,她倒是自动辩解了,怎么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呢? “说也不能说,想都不能想!”东陵语冷笑,“本就是我国的人,尸体也属于我国的,偷尸体?可笑!分明就是你们没看好尸体,我还没找你们麻烦!” 落初年觉得东陵语有些吵,但是什么也没说,径直去打量那些脚印。 那些脚印前宽后窄,印在白色的面粉上,进去的脚印很轻盈,出去的脚印变得深了几分。 落初年蹲下身子,用手量了量,一边比划着,一边道:“这些脚印很小巧,且印记不深,很明显,是个女子的脚印。” 而那出去的脚印深了几分,很显然此人是带着尸体一起出去的。 “咦!”沐倾天蹙起了眉头,“真是胆大妄为,这凶手竟然是一个女子!” 落初年扯着唇角,意味深长道:“还是个居住在皇宫的女子。” 沐倾天惊得瞪大眼睛:“王妃何出此言!” 经过了昨晚一计,让他对落初年佩服起来,现在听到这番言语,他十分上心起来。 如果这凶手是个居住在皇宫的女子,定然就是宫女了!等到将人给揪出来,看他怎么收拾那人! “你们看,这凶手是走正门进出的,则表示她对附近的守卫规则十分熟悉,有十足的把握不怕被抓住。”落初年摸着下巴,脑中思绪飞转,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道来: “另外,试想,倘若是宫外之人前来,必然驾驶轻功而来,自然也带着尸体飞出去,可是凶手没有,她是走出去的。” 沐倾天听罢,不敢置信的低呼:“尸体就藏在皇宫中!” 凶手的居住地定然是距离九然宫很近,所以凶手才会用走,而不是使用轻功! 落初年点头,沐倾天说的没错,尸体就是在皇宫之中! 现在线索已经有很多了,第一,凶手是个女子,第二,凶手是个左撇子,且会熟练的使用弯刀,第三,凶手居住在皇宫中。 “王妃,我现在就下令,封锁皇宫,严查尸体!” 沐倾天噌的站起身来,一股气愤涌上心头,他苦苦调查了几天之久,没想到这凶手就藏在皇宫中,真是气死他了。 “且慢!”落初年及时打住,转身向外走去。 踏出房门时,她这才注意到东陵语一直站在房间外,并未进去,两人目光对上的第一秒,瞬间就擦出了火花,上一秒还安静着的东陵语这一刻便被激怒了一般。 “搞这么多花样出来,还不如快些查出凶手!还有两天时间,到时候等着瞧吧!” 东陵语警告般的低喝了几句,便踱步向外走去。 落初年望着她飞快消失的背影,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案情明明就是很大的进展,想要找出凶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东陵语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着,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可是一想,又想不出奇怪之处。 须臾,她抛开了这个话题,向外走去,在门外的地面上,洒落着一些深浅不一的面粉,一直朝着九然宫门口的方向而去。 她垂眸看去,一边搜寻着这些脚印,一边缓缓的顺着脚印走去。 出了内院,脚印缓缓变得不清晰,走过了这么长一段路,凶手鞋底沾上的面粉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还能隐约的看见一些。 落初年缓缓的向外走着、看着,一直走走出九然宫,看见了外面围绕着的士兵与不少官僚。 “看,那是楚王妃……”不少人认识楚王妃,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就算是想忘记都难。 “楚王妃睿智至极,有勇有谋,让她来调查此事,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不错,让我们听候楚王妃的好消息。” 官僚们小声的说着什么,落初年没有刻意细听,她的所有心思用来寻找脚印。 出了宫,脚印早就消失的没有踪迹。 她不禁在附近寻找起来,企图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却又什么都没找到。 正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瞄到了草丛上的几许可疑的白色。 她大步走去,捻起那草尖上的白色东西,在指腹晕开,凑近鼻翼一闻,是一股熟悉的面粉味。 “落儿,有何发现?”楚御霖侧眸望着她精致的侧脸。 她起了身,望着这草丛远处的方向,缓缓开口:“不必封锁整个皇宫,查这个方向便是。” 根据凶手的脚印来看,凶手带着尸体朝着皇宫的西方走去,那么便表明了,尸体被藏在皇宫的西部。 沐倾天听罢,赶紧去办:“好!” 第648章 证据何在 东陵国使者尸体丢失的消息在皇宫一夜散开,沐倾天下令封锁整个皇宫的西部的消息也飞快的散开。 不出半个时辰,一批士兵便严格的封锁了皇宫西部,不允许任何人的进出,沐倾天则是亲自带人,严格的调查皇宫西部的每一座宫殿。 这边。 东陵语离开了九然宫之后,径直的朝着使者专门居住的宫殿走去, 还未走近,便望见一批士兵三步隔一个的笔直展开,形成了一条直线,封锁了她前去的道路。 她顿了顿,便踱步而去,企图走进去的时候,士兵们手中的武器一横,冷冷道: “皇上有令,三个时辰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出。” 话音落下,不远处,整间沐倾天带着一行人从一座宫殿中出来,飞快的朝着下一座宫殿走去。 东陵语眺望了一眼,目光微深,再过去几座宫殿,便是使者居住的地方…… 她站立了数秒钟,试图进去无果,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紧了几分,良久,她转身朝着后方走去。 某座宫殿中,两道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出。 “娘,你看这个!” “呀!这……” “漂亮吧?我这一辈子简直都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石头!” 宫墙之内,弥知与清宁对坐着,此时,弥知正在向清宁展示着手中的东西。 她的手中,躺着一枚漆黑莹润的石头,石头浑身黑漆,没有丝毫的杂质,手感质感触感极佳,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弥知十分喜欢的掂量着它。 清宁拿起一看,不禁嗔道:“傻孩子,这哪里是石头,这可是价值不菲的宝石!” 而且看这质地与模样,更是一块难得的好东西。 “宝石……”弥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底缓缓涌出几分侥幸之色,没想到她随手一捡,竟然捡了个宝石回来。 若是将这东西给卖掉,就算是不依靠这落初年,她和娘亲的日子也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你哪里得来的?”惊讶完毕之后,清宁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色。 弥知面对着自家娘亲,也是很诚实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娘,就是在我们来时的路上,不是有杀手追杀我们吗?这块宝石,便是从那个想杀我们的杀手手里掉出来的。” 当时,她看着这宝石极漂亮,也不知中了邪还是怎般,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情不自禁的藏了起来。 清宁听了,脸色沉了沉。 “娘,该不会不好吧?”弥知看着清宁的脸色,心头紧张了两分。 那群人来历不明,她随便捡来的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清宁的眼珠子转了转,须臾,她展颜一笑:“那些杀手都死了,谁知道你捡了这颗宝石?这只是意外之财,我只是有点惊喜。” 在这皇宫之中,用得到钱的地方多的是,她曾经在弥家生活了数年,深刻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这颗宝石便代表着许多钱,有了钱,就不怕在这皇宫中寸步难行。 弥知松了一口气,叹道:“不会出事就好,我还以为不吉祥呢……” 殿门之外,东陵语的身影恰巧经过,她眺望而来,嘴角一扬,大步行走进去: “你们该死了……” …… 落初年正随着沐倾天一起寻找尸体的时候,却接到东陵国的人紧急来报,说是有重大发现,两人虽然都不喜东陵语,但还是带人赶了过去。 一路随着东陵国的人而去,直到进入了某座院落,两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堂妹,你可终于来了!” “小年,你可要救救我们!” 清宁与弥知垮着脸,那幅模样,差点就没有哭出来,她们战战兢兢的坐立不安,而她们的身侧,东陵语站的笔直,目光与落初年对上的瞬间,她笑的一脸优雅: “你可算是来了,我想我找到凶手了。”带笑说出的一番话没有丝毫的温度,传说中的笑面虎恐怕指的就是如此了。 落初年微不可查的蹙起柳眉,与沐倾天一同进入: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凶手是我的二叔母与堂姐?”她扬声反问。 她深刻清楚这两人有几斤几两,当时她们也不在皇城之中,她们两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光是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想到。 “不不不!”东陵语轻轻摇头,意味深长的凝望着落初年,嘴角的弧度缓缓深邃,“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么?” “我?”落初年挑起眉头,顿时生出几许不解来。 “呵!”东陵语冷笑,“诸位,这位口口声声说要查出凶手的人,却就是杀害了我国使者的凶手!”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皆变。 “血口喷人!”沐倾天大喝一声,“无凭无据,便随意诬陷,虽说你是东陵国的公主,但你如此诋毁我国王妃,我定然不会对你客气!” 想他堂堂大理寺主管,此时愤怒的想动手,早就看东陵语不爽了。 随之而来的士兵们脸色有些怪异,若说楚王妃是凶手,可是回想一番,楚王妃也不是那样的为人,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自然是找出了证据。”东陵语冷冷的扫了沐倾天一眼,满目不悦,倘若沐倾天是东陵国的人,她早就一剑斩了他! “证据何在?”沐倾天质问,他还就不相信王妃会是凶手了! 落初年打起了几分兴趣,东陵语如此铁定的一口咬定,不禁让她好奇,究竟是什么证据,竟然指向了她? 她没做过的事,自然是心里有底。 她毫不畏惧的扬唇:“既然有证据,那我倒是要好好一看。” “呵!证据。”东陵语冷笑,既然落初年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她便让她心服口服。 想罢,她望向弥知二人,意味深长道:“你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数双目光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清宁与弥知紧张的绷紧了身子,她们忐忑的不小心望见落初年的目光,心底咯嘣一声,差点没有吓哭。 弥知张了张嘴,清宁却又是忽然暗中拽了弥知一把…… 第649章 竟然是她 “娘……” “让我来说。” 细小的声音只有娘俩才听得到,清宁按住弥知的肩膀,自己却是站起身来,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落初年,纠结了两秒钟,才缓缓抬起手来…… 她的手中,静静的躺着一枚宝石。 落初年与沐倾天见了,皆是瞳孔微缩,这枚宝石他们简直再熟悉不过,这不就是凶器上丢失的宝石么?怎么会在清宁的身上! 落初年的脸色有点难看,如果这东西在清宁的手上,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东陵语冷冷的勾起嘴角,扫了清宁一眼,无声的示意着清宁快说。 清宁忍住了颤抖着的手,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指甲简直快要掐入了手掌心中,她浑然不察觉一般,眼中还布满了继续挣扎语纠结…… 众人或是疑惑、或是好奇、或是不解的望着清宁,清宁暗中挣扎了许久,好半晌之后,她方才艰难的开口: “小年,抱歉……” 东陵语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心情更是忍不住开始愉悦起来。 落初年听到这话,目光却是沉了沉。 清宁话到嘴边,又难以说出,最后她眼睛一闭,一鼓作气直言相道: “抱歉!我是凶手!” “咦?”众人惊讶。 “这……”沐倾天怔住。 “你……”东陵语一怔。 “娘……”弥知瞪大了眼睛。 众人反应各异,然而当清宁说出了这番话的时候,顿时轻松多了,她继续道: “没错,我就是凶手!”她扬着手中的宝石,“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那凶器价值不凡,上方的宝石更加,这颗宝石足以说明一切。 此时,清宁手中拿着它,无疑是在宣告众人,她就是凶手无疑! 落初年有些意外,清宁明明不是凶手,按照东陵语之前那指责她是凶手的信誓旦旦的模样,这凶手嫌疑本该落在她头上的…… 清宁却自主承认了…… “给我看看!”沐倾天接过那枚宝石,细细的端详一番,脸色难看,这确实就是那枚丢失的宝石! 这一下,算得上是证据确凿,可是这人是王妃的二叔母……一时之间,他的目光不禁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心下知晓情况定然不好,她试图为清宁脱罪:“你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么杀的使者?” “我……”清宁蠕动着唇,缓缓而道,“我,我买凶杀人……” “娘,你……” 弥知想说些什么,清宁却是眼疾手快的捏住弥知的手臂,无声的向弥知传递着某种消息。 “你可知晓,杀了使者需要承担的后果?”落初年凝视着清宁的眼睛。 “我……”清宁的眼中充满了挣扎,然而,最终她还是眼睛一闭,十分铁定的承认,“事情就是我做的,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 她那一口咬定的模样在他人的眼中看来,多多少少有些可疑。 东陵语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本以为……没想到……真是可恶! 她忍住了气愤的冲动,硬是咬着牙齿忍住了。 落初年又问:“你有什么要交待的?” 她清楚的知道清宁不可能是凶手,且不说清宁没有杀害使者的原因,更何况这些天她一直盯着清宁,清宁绝对没有买凶杀人的机会。 “落初年,当着本公主的面,查出了凶手,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废话,你若是想掩护自己的人便直说,亦或者说,这些人……”东陵语语气森森,“本就是受你的指使!” “来人!”落初年目光微沉的凝望着清宁,沉默了一秒钟,方道,“清宁有杀害东陵国使者的嫌疑,暂时关入天牢之中。” “是!”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的架住清宁,清宁吓得双腿发软,差些站不稳,但她还是强硬的故作镇定。 弥知想说些什么,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硬生生的忍住没说。 “只是暂时关押?”东陵语声音一扬,充满了不悦,“我东陵国使者的性命岂是你一句暂时关押就能够抵的?你若是不处死了凶手,休怪我不客气!” 清宁吓得差点没有晕倒,处死…… 落初年蹙眉,驳斥道:“你如此咄咄逼人作何?使者的尸体还未找出,又不急于这一时。” “你!” “将人带下去!” 侍卫飞快的押着清宁前往天牢之中,弥知吓得瘫坐,完了,这次是真的惹事了…… 然而,凶手就是清宁?事情就这么完了?并没有。 “沐大人,你且带人继续严查皇宫西部,务必找出使者的尸体。”落初年道。 这个情况下,想要证明清宁无罪,唯有找出真正的凶手。 但是,东陵语闻声,却是不赞同的反驳道: “凶手都已经找出,当务之急是审问凶手,至于使者的尸体,问凶手便知。” 落初年睨了她一眼,自然而然的忽视了她的话:“沐大人。” “我这就去!”沐倾天应声,带着一行人飞快的离开了。 东陵语握起了双手,一股气愤涌上心头,却又找不到发泄口,只能闷在心中,简直没有气死。 沐倾天带人一撤,宫殿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弥知瘫坐在石椅上,神情不安,内心忐忑,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状态极其不佳。 落初年与东陵语对视而上。 “你该离开了。”落初年道。 东陵语冷笑:“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 落初年想与弥知单独处处,顺便问一些话,当下问题便是东陵语还在,她皮笑肉不笑的反问: “我要与我的堂姐说说话,你想留下来听听不成?” 东陵语一听,还真就点头:“既然你都邀请我了,我自是没有离开的理由。” “……” 宫门外,太监飞快的寻来: “王妃,皇上有请。” 落初年顿了顿,她才走开了多久,楚御霖便寻她了,定然是有什么事。 她顿了一秒钟,便跟随着太监一同离开。 在只剩下东陵语与弥知两个人的宫殿中,气氛有些特殊的诡异,弥知的神色似乎也更加的不安。 东陵语冷视着她,缓缓的踱步而来,一步一步仿佛踏在弥知的心头一般,弥知的心中紧紧的绷着一根弦…… 忽然,她抬手放在她的肩上,弥知吓得弹了起来。 东陵语失笑,眼中目光却是冰冷:“别害怕,我只是想问问,你娘是怎么杀害我的人的……” 第650章 她在哪 在太监的带领下,落初年一路朝着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望见不少的宫女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更是见到不少人在练舞、练乐……好不忙碌。 还有三天便是召开三国聚会的日子,楚御霖准备的极为紧迫,这些人近日便忙碌的很,又赶上东陵国使者出的事,落初年更是忙碌的头疼。 不过查到了现在,她感觉就快要抓住凶手,却又寻不到凶手的踪迹,那感觉就好像是凶手站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见摸不着,心底着急,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不禁想起清宁与弥知的反常。 东陵语之前一口咬定她是凶手,清宁却自己承认了去…… 莫非,清宁受东陵语威胁…… 落初年细细想着,已经不知不觉行至御书房前,太监指示了一下,便下去了,落初年径直走了进去。 刚看见楚御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御霖便牵着她向外走去。 “去哪?”她怔了一下。 “北烈国的使者入宫了。”楚御霖一边走一边道,“你随我一同去接待。” “……” 按照记忆中她所理解的规矩来说,使者来了不是有专门的人接待么?楚御霖一个一国之君,竟然要亲自去。 楚御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解释道:“东陵国使者最近出了事,为了安抚那北烈国的使者,我有亲自去的必要。” 落初年恍然,便随着他一同前去。 北烈国使者前来,由专门接待的人带入宫中,安排好了宫殿。 这些人才刚进入宫殿,殿外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他们纷纷前去迎接。 楚御霖落初年与北烈国的使者会面。 “见到楚皇。”一行十来人左右齐齐行礼。 “不必客气。”楚御霖沉声道,“诸位经过长途跋涉,早已疲惫,诸位无需多位,不妨进去说话。” “好!” 他们笑着点头,一行人一同进入大厅,走进时,才发现,这大厅之中还有一道人影。 那人穿着迥异,与北烈国的人相似,他确实悠闲的坐着,轻抿着茶水,好不悠闲自在。 望见了来人,他只是淡淡扬眸,笑意深深:“初年,好久不见。” 落初年一怔,下意识的扬眸望去,怔住。 这……这不就是北烈乾么! 落初年真是又惊喜又意外,已经有五年未曾见到北烈乾,他还是如以往一般,只不过却多了几分成熟与深沉之气。 五年之后逢旧友,落初年的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她快速的踱步而去,笑道: “没想到此次前来的使者竟然是你。” 北烈乾放下了茶杯,悠悠的叹了一声:“临近三国聚会的时候,谁让我正好在东陵国呢?皇兄知道后,想也没想便指派我来。” 他啧啧叹息着,就像是很不愿意前来一般。 落初年睨着他,与他缓缓的交谈起来。 楚御霖:“咳!” 与使者等人入了座,却发现自家王妃还与北烈乾相谈甚欢,他不禁用咳嗽来提示。 然而那两人好似没听到一般,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好不欢快。 “咳咳!”他加大声音提醒了一遍,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说的那么欢,他到底要怎么警告落初年,才能让她长记性呢。 落初年却是说的兴趣满满:“话说你最近在楚元国作何?你不是应该待在北烈国么?” 就算是知道北烈乾性子不羁,爱四处跑,可是他好歹是一国之王爷,应该是忙碌的很罢,他不可能放任着一切不管。 “我在寻一人。”北烈乾笑道。 “哦?”落初年不禁挑起眉头,还未来得及惊讶,便听得北烈乾缓缓而道: “五年来,我寻遍了天南地北。”他垂下了眸光,淡淡的一句话说的极其的认真。 五年如一日。 他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如此坚持,然而,他却乐此不疲。 落初年彻底的惊讶住了,两秒过后,她回过神来,打趣般的笑道: “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你牵肠挂肚五年之久,我倒是好想见上一面。” 能够让北烈乾牵挂的人,除去了女子之外,落初年再也想不出会是别人了。 若说是什么样的女子呢……北烈乾的脑中不禁浮现出初见那时,她唤他‘大叔’…… 想起,他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脸上爬着三条蜈蚣,明明丑陋的骇人,此时,却柔软至极,他笑道: “说到这人,我也有五年未见了,若是你能够帮我一把,你很快便能知晓她是谁。” 落初年惊讶:“我能帮上忙?” “自然能。”北烈乾认真的看着她,“你认识她!” “这……” 落初年彻底的怔住了,自问她认识的女性好友不多,与北烈乾相识的女性好友更是不多,难道……北烈乾寻找的人是清歌! 想到这一点,她的神色不禁怪异起来…… 北烈乾看着她的目光,便知道她想多了,当下直直言吐出二字: “清萱。” 落初年瞳孔猛缩:“清萱!” 他竟然知道清萱,他竟然认识……她怎么不知道? 当年,清萱被太子夜轩皓抓了去,后面发生的事落初年并不知晓。 北烈乾柔和的点头,并没有解释那么多,他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寻了她五年之久,寻遍了魅宫的无数个基地,却都未见到她的踪影,你一定知道!” 这才是他此行前来的目的。 五年了,消失了五年之久的落初年都出现了,那他寻到清萱的日子定然不长了! 落初年不禁腹诽,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了。 这五年来清萱都待在逍遥山上,那里极其隐秘,怪不得北烈乾寻不到,只是没有想到,北烈乾竟然会喜欢清萱,真是意外…… 不过据她所知,清萱喜欢的是二皇子夜轩淼…… “或许知道。”她保守的回答道。 “她在哪!”北烈乾抑制不住激动的抓住落初年的手。 楚御霖脸色一黑,不管这一帮使者,大步走来,霸道的将落初年拉到自己身边,语气微冷: “乾王有话慢慢说,莫要激动。” 北烈乾怔了半秒,回过神来,失笑:“是我失控了,我实在是太想知晓清萱的下落,望初年能够告知。” 他语气真诚,神色紧张,内心充满了激动。 试想他寻了她五年,终于快要寻到她了,内心的激动之情无法比拟。 落初年望着他,粉唇抿起了几分,忽然生出了几分犹豫来。 她是知道清萱的下落,可是她忽然不想告诉北烈乾。 第651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只是说或许,并不确定,我也有五年未见到她了。”落初年眸光垂了垂,眼中飞快的滑过几抹小心思。 且不说北烈乾竟然会寻清萱五年之久,就冲他找遍了魅宫的所有基地这一点上,清萱不可能不知道北烈乾在寻她。 既然知道,清萱却没有出现,不正是说明了她不想见到北烈乾么? 既然清萱有意躲藏,落初年又怎么能够将她的地址供出来呢? “请你告诉我!”北烈乾噌的站起身来,冰蓝色的双眸涌出了难抑之色,五年来,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激动、紧张。 试想着即将就会见到清萱,他难忍此时的心情。 落初年斟酌了两秒钟,方才缓缓道:“实在抱歉。” 她不能告诉他,在没有清萱同意的情况下。 北烈乾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上一秒还高昂的情绪这一刻突然低沉了几分。 “为什么?”他坐回,眉宇间有些神伤,“是她不想见我?还是……” 回想五年前与她分开的那个晚上……或许,那个时候他就不该走。 可是他又怎会料到,那个人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停留这么久呢? 他始终记得,她夸他眼眸漂亮时的表情,唤他为大叔时的谄媚与讨好,在脑海中倒映着,历历在目…… 落初年将他的神情尽数收入眼里,他的神情不会作假,真没想到北烈乾竟然会对清萱如此倾心,不知道清萱与二皇子此时如何了…… 她沉默了两秒,方道:“她若是愿意,自会见你。” 嘴上如此说罢,她内心已有一番想法,待忙完了这里的事情,她定要寻一时间赶往逍遥山看看。 北烈乾怔怔的望着前方,良久,未语。 他寻了她五年,她为什么会不想见他呢?他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甚至还救过她,她没有理由不见他。 五年来,他几乎将整个楚元国都翻起了一遍,连她的影子都未见到,就好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莫非……她出事了! 北烈乾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我有重要的事要与她说,请你告诉我她的位置,如果不能告诉的话,能否……能否为我送封信去……” 他的请求说的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落初年会拒绝,同时,也说的十分卑微。 试问他身居高位,多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卑微过,此时为了能够快些见到清萱,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 落初年抿着唇角,犹豫了一秒钟,便点点头:“将信给我就好。” 话音落下,北烈乾激动的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来人,笔墨伺候!” 落初年:“……” 从未想过,那个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乾王竟然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欣喜,转念一想,他应当不知清萱已经与二皇子…… 这些话她还是不要说了,他们之间的事她不便多插手进去。 “啧啧。”楚御霖摇着脑袋,眸光深邃的叹息道,“一如情网深似海。” 坐中的一行使者闻声,额头上不禁滑下来三条黑线。 楚皇这是抱着楚王妃,站着说话不腰疼哪! 众人皆坐在大厅中,不说话往往是尴尬的,这时候,便有大使来找话题。 其中,一人便站起身来,双手作揖,恭敬的笑道:“我代表我皇恭喜楚皇、贺喜楚皇,年纪轻轻便坐上了皇位不说,更是雪耻了家族的仇恨,其睿智与谋略实在是我等学习不来的,有楚皇执政,这楚元国必定是永垂不朽!” 一番话十分的好听悦耳,让人听了心里直舒服。 然而好听的话悦耳不假,里面又夹杂了几分真心的成分?这种话听听便罢,当真便是大错特错。 楚御霖不骄不纵的点点头,波澜不惊的说道:“大使言重了。” “哪里哪里,这是事实!”有使者笑道,“我皇本打算亲自前来一睹楚皇风采,却因事务缠身,未能前来,我代表我皇替楚皇道一声祝福,更是望楚皇见谅。” 几名使者脸带笑意,一脸柔和,似乎脸上除了笑容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一般。 落初年见了,不禁腹诽:事务缠身不过是理由罢了,不想来便不想来,有本事的话,三个月后的寻宝大会也别来。 楚御霖薄凉淡笑,只听这番话的字面意思,大方摆手:“无妨。” 众人你来我往的几句寒暄,一人一句的将客气话说的差不多了。 落初年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嘴角暗抽,连连感叹,说话真是文绉绉的,跟说相声一般好笑。 说着说着,话似乎说完了,气氛沉了两秒。 两秒后,一名使者忽然略带小心的说道: “此次前来,除了参加三国聚会之外,还要传达我皇的旨意,我皇言,楚皇新兴楚元国,对寻宝大会或许不太了解,如若有不懂或是人手空缺,大可向我皇提出。”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冷。 楚御霖的双眸猛然犀利,又极快的恢复淡然,就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波澜不惊。 落初年却有些坐不住了,北烈皇这番话不就是在挑衅楚御霖么?更是在挑衅整个楚元国。 或许是仗着楚御霖最新上任,或许是仗着国家财势强大,或许是不将楚御霖放在眼里,更是出言挑衅。 既然那北烈乾未来,落初年也极想问候问候他的全家。 楚御霖捉住落初年的小手,轻覆着她的手背,口吻极淡:“如此,真是多谢北烈皇的一番好意,只怕是朕领会不到了。” “对。”落初年忙不迭的点头,望着一帮使者,十分认真的说道: “想我家霖年纪轻轻,就推翻了南临国,创建御林军,复兴楚元国,如此魄力与实力,真真是一支中流砥柱,无人能及,而那区区寻宝大会会罢了,又怎么会难到我家霖呢?还是望北烈皇好生顾着自己,毕竟这人手借出去了,可就等于把所有的宝藏让给我们,我们消受不起。” 一行使者:“……” 他们不过是传达北烈皇的旨意,同时也有几分贬低的意思,没想到这楚王妃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厉害…… 先是很不谦虚的将楚皇夸上天了不说,还反将了他们一军。 他们若是再说借人手的事,不就中了楚王妃的圈套,等于同意将所有的宝藏送出去么…… 一时之间,他们的脸色有点难看,不知该如此回答。 落初年却笑眼眯眯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第652章 乐意至极 很快,北烈乾便飞快的回来了,手中还捏着一封刚写好的信。 他郑重的将信放进落初年的手里,既小心又认真的叮嘱道:“这封信很重要,一定要尽快送入清萱手中!” 他神色极其认真,不似作假。 落初年狐疑的扫了他一眼,突然很好奇这信中的内容。 她不在的时间里,清萱到底与北烈乾发生了什么故事,北烈乾又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她一边将信封收进袖中,一边点头:“乾王放心,一定尽快送到。” 北烈乾抿紧了薄唇,虽是点了点头,可他眼里的认真之色未褪去半分,双手甚至是一直微微紧握着。 楚御霖安排了这些使者,约摸一刻钟后,便与落初年一齐走出了宫殿。 刚走出去,落初年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乾王与清萱可有发生什么事?” 楚御霖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两人我都不熟,未曾关注。” 清萱是后来冒出来的,北烈乾又与他相隔甚远,对于这两人他只是知晓存在罢了,他才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去关注他们。 “好罢。”落初年勉强点头,“那北烈乾寻找了清萱五年的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 北烈乾都知道清萱是魅宫的人,他那么大喇喇的寻找清萱,清歌定然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清萱是怎么回事,竟然五年都不见北烈乾。 楚御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知。” 这五年来明明都在忙着寻找落初年了!他会去关注什么北烈乾?他看起来很闲吗? 他两次的回答让落初年不禁撇嘴,既然都不知,那她找个时间去看看清萱便是了,至于这封信嘛,她若是就这么送出去,也不知晓那乾王会不会派人跟踪,还是缓几天亲自去一趟逍遥山为好。 想着,落初年不经意看见远处路过的宫女与太监。 他们抬着一张张精雕桌椅,拿着崭新的帘帐与饰品,朝着某个方向而去,看起来十分忙碌。 落初年摇手一指,示意道:“三国聚会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还有两天,就正式开始了。 像三国聚会这种大型活动,应该很重要才是,可是看着楚御霖这轻松淡然的模样,就好像跟普通的家宴没区别似的。 楚御霖只是斜了一眼,便懒懒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场聚会将会进行长达七天之久,其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包括探讨共同发展、交谈各国文明、展示各国文化……等等。” 每经过三年,各个国家便在这样的大型聚会上展示自己的实力与强大,向天下昭告,向其他国家示威,更是提升国家的影响力。 三国聚会明面上是一场聚会,但是实际上则是一场实力与强大的比拼,更像是一场三国之间的无形战争。 落初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倒是听进了一点,那便是这场聚会有七天之久。 忽然想起自己接下来七天都要见到东陵语,她便一阵反感,可是突然想起在清宁那里的时候东陵语的异样,她不禁心生暗疑。 顿了一秒,落初年的脚步换了个方向:“突然想起沐大人还在寻找使者尸体,也不知道是否有了结果,我现在就去看看,晚上见。” 说完,她赶紧走了,不给楚御霖跟上来的机会,这个时候的楚御霖是最忙碌的,她不想打扰他。 飞快的走出这条长廊,她向着皇宫西部的方向走去,穿过几条过道,又拐了两个弯。 落初年一边琢磨着东陵语的事,一边低头走着,走着走着,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只脚,她惊得当即刹住了脚步,下意识的要动手。 “初年,是我!”他敏锐的捉住她的手腕,身子一闪,便与落初年一同闪入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 落初年抬眸一看,怔了怔。 这家伙……不就是乾王么? 她站稳了身子,不动声色的拿开了他的手,意味深长道:“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这家伙又突然跟了上来,一定有鬼! 让她来想想,他会跟着来的原因,会不会就是…… “抱歉,是我吓了你一跳 ,我,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哪怕是不与她说话,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她过得好就好,我……我实在想知道她在哪里!”北烈乾的神情痛苦。 “如果她不愿意见我,我定然不会多做打扰,我可以控制自己不出现,只求能够看她一眼。”北烈乾痛苦的按住了胸口的位置,眉宇间的蹙起如同山峰般耸立。 从未见过向来淡薄寡性的他会有这么痛苦的一天,也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子手里。 二十多年了,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这还是不是他自己?五年来,他曾想过要忘记清萱,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五年的时候不但没有淡忘,反而是更加的想念了。 他的脑中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到她! 落初年讶异的粉唇微张,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乾王,这种事呢,需要顺其自然。” 北烈乾听罢,不禁苦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安慰? “好比五年前那场大火,烧毁了楚王府,烧死了楚王爷,我此时的心情就如同你那个时候的情绪一般无异。”他苦笑。 落初年听罢,回忆起往事,不禁缓缓的低下头来,将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 突然之间,有几秒钟的沉默。 沉默着,气氛便有些凝固。 须臾,北烈乾深呼吸一口气,恢复了几分理智:“东陵国使者被害,你最近为了此事焦头烂额,说不定我能帮你。” “哦?” 落初年挑了挑眉头,“乾王何以见得?” 北烈乾负手而立,意味深长道:“我能够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落初年扫了其一眼,眼中飞快的滑过一抹狡猾之色,他能够这样说,定然是知晓些什么,而他所谓的要求,无非不就是想知道清萱的下落么? 忽然,她扬唇一笑:“乐意至极。” 第653章 你什么意思 两人达成了共识,北烈乾已经迫不及待想到能够见到清萱的时候…… 落初年一点头,他便迫不及待的凑近落初年的耳边,一阵耳语…… 随着他轻盈的说出什么,落初年的神色先是沉了沉,又是青了青,最终,彻底的黑了! 没想到……不,她早就该想到了……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捏紧了两分,真是可恶,在楚元国的地盘上竟敢如此大胆,真是不将楚元国放在眼里! 两秒,语罢,北烈乾缓缓抽身离开,紧张而又期待的想问清萱的下落。 他还未张嘴,落初年便咻的从怀中夹出那封信,笑意吟吟道: “你要我给清萱送信这件事,我应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脚步飞快,两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拐角处,不见踪影。 北烈乾站在原地,颇有一股风中凌乱之感,他……似乎……被落初年算计了一把…… …… 这边,落初年飞快的赶到皇宫西部,还未走进,便有太监飞快寻来: “楚王妃,沐大人请您迅速过去一趟!” 落初年一听到这迅速两个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赶紧跟随着太监而去。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东陵国使者下榻的地方,一群士兵围在外面,沐倾天也站在外面。 他们没有进去,也没有撤走,就一直站在那里,好像在为难着什么。 落初年见了,遣退了太监,大步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 沐倾天一看见落初年来了,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他飞快的迎了上去:“王妃,你可终于来了,是这样的。” “按照你所下的命令,我本该带人在皇宫的西部宫殿查找东陵国使者的尸体,可是快查到东陵公主的宫殿时,突然传出东陵公主感染荨麻疹,整座宫殿都不让人靠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来询问你的意见。” 荨麻疹是一种会传染的疾病,感染能力极强,强到了连接触了患者所接触的东西都有被感染的风险。 这种病易感染,且又不易治愈,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避而远之的一种疾病。 落初年眸瞳深邃了一分,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嗤笑,刚要查到东陵语这里,东陵语却感染了荨麻疹,未免有些太不凑巧了,呵…… 她扫了一眼宫殿之内,沉声道:“可有请太医?” “太医早已经去了。”沐倾天道,“太医说,东陵公主是因为出错了东西,更是接触了御花园的花草,引起了荨麻疹,为了不耽搁两日后的三国聚会,太医已经开出了最好的药,最快也要一天才能痊愈。”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先调查其他的地方,还是等一天后先调查了东陵语这里,再去调查其他地方呢? 东陵语需要一天的时间才会痊愈,那便表明了这座宫殿将会封锁最少一日,期间,不得任何人进出,这里面会发生事,谁能知道呢? 她目光深沉的望着宫殿之内,意味深长道:“沐大人,你且带人调查其他地方,东陵公主殿中不可能藏有东陵使者的尸体,毕竟那使者是他们自己人。” 自己人是不会害自己人的,不是吗? 很合理的逻辑。 沐倾天思索了一秒钟,点着脑袋:“好,你们随我前去下一座宫殿!” 他带着士兵们朝着下一座宫殿走去,落初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半晌,踱步朝着宫殿内走去。 宫殿内,很是安静,宫女太监都没有,就像是被彻底封锁了,安静的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落初年踱步朝着主殿而去,她缓缓的走近门前,那紧闭的门忽然唰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 那一瞬间,两双眼睛对视而上。 半秒过后,那名使者迅速的回过神来,声音极大的说道: “见过楚王妃!” 落初年眸光深沉了两分,两人隔着不过十步的距离,这使者一句话说的恨不得吼出来似的,这不正是在提醒房间内的某人么? 她扫了里面一眼,故作关心的问道:“听闻你们的公主感染荨麻疹,我特意来看看。” 语罢,她踱步朝内走去。 那使者忽然身子一绷,抓住门板的两只手也紧了一分:“多谢楚王妃关心,公主殿下已经无碍了!” 他的身子一横,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门。 落初年见此,兴趣一提,笑道:“公主是远客,我有必要关心关心,若是不亲眼看着她平安无事,我们也不好像你们的皇上交待。” 说着,她扬手便去推门。 然而,使者的内心是拒绝的。 落初年要推门,他便有意无意的挡住她的手,落初年见使者要与她杠上了,她手腕翻来转去,几个飞快的翻转,将那使者诶逗得晕眩,最后,小手一推,门便啪的一下推开了。 她大步走进,抬眸望去,床榻之上,便躺着东陵语的身影。 东陵语浑身盖着被子,就只露了一只脑袋在外面,看见落初年到来,她极其虚弱的掀着眼皮,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来: “若是来看我笑话,大可不必,若是没事,大可离开。” 她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露在空气中的那张脸上生出了几十颗红色的小点,正是得了荨麻疹的症状。 落初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踱步走近,折身坐在床前。 她十分认真的贬低道:“我带着关心与好意前来,怎么能说成是笑话呢?虽说这脸上生满了小点的模样丑了些,可还没有到达嘲笑的地步。” 东陵语脸色一黑,双手握紧,眼中顿时蹦射出一抹气愤来。 就知道落初年来没有什么好事,她与落初年天生不对盘! 她暗暗咬牙,冷笑道:“哦?是吗?既然你敢来这里,也是想染上荨麻疹了,相信不出一日,你也会变得与我一般。” 落初年挑眉,吓她?她可不是吓大的。 她勾着唇角,沉声道:“且说这寻找使者尸体一事,查到你这里,便因你患了荨麻疹而影响了调查,我便代替他们来这里查查。” 东陵语眼睛一瞪:“落初年,你什么意思!” 第654章 我已经寻到凶手了 她的意思不就是说她这宫殿中藏得有使者的尸体,更不就是指她就是凶手吗? 想到这一点,东陵语便气愤的不轻,反应也很激烈。 落初年倒是淡然至极,她摊开双手,无奈道:“整个皇宫西部都需要盘查一遍,你这里正好在范围之内,岂能搞特殊?” “想都别想!”东陵语冷笑一声,“你想将凶手一事推到本公主身上,呵!落初年,我并不是你惹得起的!” 想她一国公主,背景强硬,岂是这小小的楚王妃便能招惹的? 她若是一个不高兴,打可将这一切告诉皇兄,到时候,看这落初年怎么办! 落初年眨眨眼睛,她想陷害东陵语?有么?她真的很无辜好么?她只不过是说了要按照惯例来盘查,便被东陵语说成这样,到底是东陵语的反应激烈的有鬼呢?还是她做的不对呢? 当然了,落初年是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那可能性自然是前者。 “你误会了。”落初年看着她,“既然你不想让人靠近这座宫殿,那就待沐大人查其他地方,待他将整个皇宫的西部查完,便知晓凶手是谁了。” 届时,若是在其他地方找出了尸体,那便好说。 若是找不到,却偏偏只剩下东陵语的这座宫殿没有查,那问题便大了…… 这一点,相信东陵语自己也想得到,她不用提醒。 东陵语也是个聪明的主儿,她眼珠子转了转,便生出几分厌恶之意:“既然如此,你还不快些去查凶手?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她本该服了药,不出半天便可以见效的,现在一看见落初年,她真是浑身不舒服,比得了荨麻疹还要难受。 她满目的厌恶不经丝毫的隐藏,反正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心知肚明,落初年也没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东陵语几眼后,起身便走。 离开了这里,她去往弥知住处。 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嘤嘤哭声,还有两道小小的安慰声。 “喂,一个这么大的人哭哭啼啼做什么?你不害臊我还觉得害羞呢?” “就是呀,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告诉我娘。”你可是我的小姨哪,我娘不会不管你的…… 落初年闻声进入,便看见落离与张麟两人围坐在弥知身边,而那弥知则是哭红了双眼,还在不断的嘤嘤哭着。 这到底是哭了多久?该不会是从清宁被抓走的那一刻便开始哭吧…… 她柳眉蹙了蹙,踱步走去:“离儿,麟儿。” 两人一听,抬起头来,神色一喜,飞快的奔了过去。 “娘亲!” “初年姐姐!”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抱住了落初年,小脑袋非常粘人的蹭啊蹭,自从住进了这里,都有两天没见到了,他们禁不住想念的不想放手。 落初年揉着他们的小脑袋,一边走着,一边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张麟第一个回答:“初年姐姐,你都不来看我和落离,我们听说你很忙又不敢找你,便在皇宫中四处乱逛,却突然听到哭声,进来一看,小姨竟然哭成这样。” “是呀,我们都来了半个时辰了。”落离诚实的点点头,虽然他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姨,但是内心还是善良的很,“娘亲,小姨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困难,您帮帮她吧?” 弥知哭着哭着,听到了这一句话,不禁飞扑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哭道: “堂妹,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就是我的命!要是没了她,我会活不下去的!” 说着,她不禁眼泪珠子一大串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 她的话中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落初年并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这些,便蹲下身子,对着两个孩子轻声道: “离儿,麟儿,你们两个且先去玩,我晚些来寻你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看弥知,懂事的先离开了。 两人一走,落初年也没有再顾忌什么,她走到亭中,折身坐下的那一刻,凉凉扬声: “说罢,我要听事情的来由经过。” 很直接很不耐的一番话仿佛早已透析一切,弥知的心揪作了一团,莫非……落初年早已经知道了? 她打了个泪嗝,抽动着肩膀,极其委屈的缓缓道来: “堂妹,你还记得我们来皇城的路上遇到的杀手吗?那颗宝石便是从杀手的身上掉落,我看着价值不菲,一时之间心生贪念,便偷偷捡来的……” 如果早知道捡一颗宝石会遭遇那么多的是非,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再心生贪念了。 “后来,那个公主看见了宝石,便告诉了我们事态的严重性,我和娘亲害怕至极,她却提出如果我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便确保我和娘亲的安全,可……可我娘亲心地善良,一个人将责任全抗了,呜呜呜……” 想起那带上了杀人之罪,被关在天牢之中的娘亲,她便止不住的悲伤。 她们才进宫几天,好日子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便遭受了如此横祸,她和娘亲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落初年听完,暗暗思索着,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经过。 只不过清宁心地善良,将责任全抗了,算清宁聪明!多少还是有一点脑子的。 若是清宁真敢听东陵语的话,将责任全部推到她的身上来,她不会再对这两母女客气的! 想罢,她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冷冷说完,转身便走,若是不给这弥知一个教训,省得她下次再犯。 弥知愣愣的看着落初年远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更加凶悍的大哭出声。 落初年就这么走了,这是摆明了不帮她吗? 她们明明都是弥家的人,落初年怎么能够做到这么狠心! 若是落初年不帮忙,娘亲岂不是死定了,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好绝望! 弥知越想越绝望,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这边,落初年已经走进御书房,对着那正在批阅奏折的楚御霖一笑,高深莫测道: “我已经寻到凶手了。” 第655章 你能拿我怎么样 不知不觉一日已过,太阳西去,夜色降临,整个皇宫中笼罩上一层迷离的灯火,十分漂亮。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沐倾天也以最快的速度调查了整个皇宫西部,甚至是夜幕降临,他还在不停的调查。 还有不一会儿便能够将封闭了一整天的皇宫西部调查完毕,使者的尸体还没有找出来,不过也快了,此时,最坐立难安的应当是凶手了…… 是夜,过去了最热闹的那个阶段,便缓缓的陷入了宁静之中。 夜色宁静,月光正好。 安静的皇宫之中,忽然咻的一声,一抹黑影风一般的闪过,只留下一道声音飘散在空气中,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动静,没有引起丝毫的察觉。 那些包围着皇宫西部的士兵们手握武器,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神色认真,却都没有注意到一抹身影早已经从里面潜了出去。 那抹身影藏进了黑暗之中,借着夜色与建筑物、树木的遮挡,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一点一点快速的朝着某处潜伏而去,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黑影缓缓来到了一座宫殿门外,抬头一看,九然宫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正是停放着东陵国的使者的尸体的地方。 那黑影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便飞快的潜了进去,动作轻盈的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借着这一段的距离,能够看清黑影的踪迹,更是能够注意到黑影的背上还驮着一道可疑的影子…… 那人进入了九然宫中,轻手轻脚的朝着某个房间走去,从窗户跃入,不一会儿,又从窗口跳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黑影的背上明显的少了东西。 那黑影警惕的四处张望了几眼,脚步飞快的向外走去。 正要离开之时,一抹薄凉的声音缓缓的扬起: “你终于坐不住了。” 黑影的身子猛然绷紧,下意识的扫视四周,只见宫殿之内的黑暗之处缓缓地走出两抹身影,她瞳孔猛缩,这……落初年,还有楚御霖…… 她有半秒钟的惊愣,落初年两人好似一早就潜伏在这里,只等着她上钩一样…… 一时之间,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落初年缓缓走出,借着几分光芒,看清了黑影的脸庞,她嘴角的弧度深了几分:“果然不出所料呢,啧啧。” 这抹黑影不是东陵语是谁? 她早就察觉到东陵语的异样,没想到,这凶手还真的就是东陵语。 自己人杀自己人,真是狠得下心来。 “落初年,你什么意思!”东陵语的脸色黑了两分,她浑身僵硬着,努力的保持着脸上的表情,却发现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无力徒劳的。 “事已至此,你已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落初年摊开双手,把话说的明白,没有客气。 东陵语暗暗咬牙,两只小手也握了起来,事已至此,她确实没有再辩解的理由,只是,为何楚御霖也在这里…… 她的目光跳过了落初年,不禁落在楚御霖身上,却望见了他神色冰冷、冷若冰霜,没有丝毫温度的眸瞳,她的心瞬间沉了一分,被落初年这么一搅,自己在楚御霖心目中的好形象岂不是全毁了…… 该死的,楚御霖怎么就来了呢…… 现在她该怎么解释才好…… 东陵语的脸色在月光的衬托之下几经变化,粉唇更是被她抿的紧紧的,几番话上喉咙,又硬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 落初年察觉她不好开口,便好心的为她开了一个头: “六天前,你亲手杀害了使者,闹出大动静来,与此同时,你更是派杀手暗杀我们,目的就是为了将凶器上的那颗宝石放在我的身上,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落入了弥知的手中。” 东陵语怔了怔。 “在我调查了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针对着我,更是有着种种诡异的行为,现在,你终于露馅了。”落初年冷笑。 东陵语握紧了双手,不甘心的咬着牙齿,怒瞪着落初年: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既然被发现了,那她便大方的承认下来! 没错!人就是她杀的!她就是故意搞事想要陷害落初年!她一个公主杀一个下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落初年看着有种破罐子破摔之感的她,不禁深沉的扬着唇角,至于原因嘛,很简单。 “之前本是没发现你的,为了查找凶手,便让沐大人特意放出宝石已经寻到的消息,而你担心杀手没有成功将宝石放在我身上,反而会出卖你,你担心露馅,便连夜将使者的尸体搬走,企图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落初年冷冷的叙述道:“只是你没想到,你竟然会中了我的计,漏出了马脚。” “当时,我在房间内研究那些脚印的时候,你没有进入房间,我出门的时候却敏锐的发现你裙摆上沾染了点点白色的面粉,你没有进入房间,是担心暴露了自己的脚印,可是却没想到罢,我发现了你裙摆上沾染着的面粉。” “你还欲让弥知那两母女陷害于我,可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落初年冷冷的看着她,声音更冷: “你不会想到,那两人是我的亲人,她们必须依附着我才能在这里生存,她们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她们聪明的话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会替你陷害我,你失算了。” 东陵语身子一怔,那……那两人是落初年的亲人…… 怪不得……怪不得上一刻她与那两人说好,见到落初年的时候她们就临时变了卦,怪不得…… “后来,沐大人在皇宫西部寻找尸体时,你担心暴露,便假装感染了荨麻疹来躲避调查,更是第一时间将尸体送了回去。”却没想到,落初年早就在这里等候着东陵语乖乖跳进坑中了。 东陵语的计划本就是陷害到落初年身上,却没想到落初年一来,她的计划连连被打断,甚至因为落初年的原因,她变得十分被动。 被动被动着,既然就不知不觉被落初年算计了去,更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以导致于她现在漏了陷。 到头来,她赔上了一个使者的性命不说,落初年还没有半点的损失,她倒是将自己弄得进退两难,真是气死她了! 她气愤的咬着牙齿,既然已经被揭穿,那她就不再隐藏,反正她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难不成还想她去抵命不成? 想罢,她下巴一扬,孤傲道:“落初年,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个小小的楚王妃,并不是能够跟她比的。 落初年自知自己不能拿东陵语怎么样,毕竟是东陵国的人东陵国的事,她不好插手。 此时,楚御霖轻柔的拥住落初年的肩膀,冷冷的扬眸睥睨着东陵语,眸瞳中的冷意肃冷倨傲、骇人至极,他冷嗤: “东陵国公主暗杀使者,有挑起两国不合之嫌疑,为两国和平、黎民百姓着想,暂且将人关进天牢,等候东陵君王处理。” 第656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东陵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要将她扣押在天牢里,她有没有听过,竟然是天牢里! 想她多年以来受尽宠爱,别说是什么天牢了,就连打一下都没有受过,楚御霖又有什么资格将她关进天牢里! 她气愤的握紧了双手,忍住了暴怒的冲动,咬牙切齿:“我乃皇兄最宠爱的公主,你们若是敢对我不敬,小心我去皇兄那里参上你们一本,届时,后悔的则是你们!” 皇兄最疼爱她,舍不得她受半分的委屈,若是她去告状,就算是错的人在于她,皇兄不但不会责怪她,还会帮她! 她心里有底,此时被揭穿了也并不畏惧。 然而落初年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不知你是否知晓,有一句老话,叫做天高皇帝远。” 就算是东陵语再怎么依仗着东陵皇,可这里是楚元国的地盘,并不是东陵语能够撒野的地方。 楚御霖手腕直接,他声音一扬:“来人,关押东陵公主入天牢。” 语罢,外面飞快的走来两个士兵,他们飞速的来到东陵语身侧,一左一右的就想要去架住东陵语。 “滚开!”东陵语反手一挥,挥退两人,脸色彻底的黑沉下来,这两人竟然来真的!竟然敢真的对她不敬! 她真是气极:“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究竟是谁有错在先,东陵语竟然好意思说欺人太甚这个词? 好,既然她要说,那他们若是不照做,真是不给面子。 既然要欺人太甚,那就欺人太甚罢! 楚御霖十分给面子的喝道:“东陵公主暗杀使者,证据确凿,按照楚元律法,将其押入天牢,三月后问斩!” 随着他的话音的落下,东陵语的脸色唰的一白,问问问……问斩? 她且看楚御霖那冷若冰霜的脸色,说出的话不似作假,他真的想杀了她不成?她一国公主的身份竟然在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的作用…… 转念一想,她的身份确实尊贵,可她现在在楚元国,没有了皇兄的庇护,再怎么尊贵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副空架子,且看楚御霖此时的模样,似乎真的会把她关入天牢,再杀了她…… 楚元国东陵国本就是矛盾与过节,皇兄最近听闻楚元国复兴之事,担心会对东陵国有威胁,特意让她来挑挑事,探探风头。 这下好了,使者被害一事被调查出来,她可不想死在楚元国,成为皇兄针对楚元国的理由。 她飞快的想罢,以最快的速度权宜好利弊,脸色微变,语气更是猛然一转: “等等!” 东陵语上前两步,冷声道:“落初年,我不否认,我想陷害你的事是真,但是我杀害了自己人?绝对没有!” 她的脑中酝酿着语言,想着最佳的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落初年柳眉轻挑,戏谑道:“东陵皇如此疼爱于你,就算你杀人了也没事。” 她嘲讽的一句话不正是在啪啪的打东陵语的脸么?毕竟东陵语上一秒还是孤傲不羁,这一秒却开始解释起来。 东陵语暗暗握紧了双手,忍住了动手的冲动,缓缓的解释道: “我这么多的做法只是想陷害你罢了,你我不和,你是知道的,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凶手,实际上,使者他是……自杀的。” 她眼不眨心不跳的说出自杀这两个字,那认真的脸色就好像在说真的一般。 落初年: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使者好端端的自杀做什么? 东陵语知道两人不相信,便缓缓的解释起来: “使者他身患癫痫之症,时常会失控,却因为他满身才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兄不舍得放弃他,便请了无数的太医为他医治,好不容易稳定住了他的病情,便让他与我前来参加此时的三国聚会。” 她脸色认真。 落初年:说的跟真的似的。 “没想到刚来楚元国,或许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使者他癫痫发出,为了不影响大家,为了不给东陵国丢脸,便挥刀自杀了。” 落初年:来到楚元国皇城就水土不服,一踏入楚元国的土地时,怎么就没有水土不服呢? 东陵语说着,叹了口气:“我国一大人才就此死去,我气不过,便做出这么多的事来。” 总的来说,她是因为珍惜人才,才针对落初年的! 落初年:怪我了? 这么曲折的故事,不拿去说书,真是可惜了这么个题材。 她暗暗嘲讽着,嘴上却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来:“哦?原来是这样。” 她要戏谑,东陵语便假装看不懂她眼里的意思,只要能够开脱自己的罪名,她的姿态放低了几分: “明日,我便回向众人解释清楚使者的死因,再尽快将使者的尸体运回国内,这件事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误会解开了便好,你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一口咬定落初年不会放在心里,落初年要是再计较什么也不太好,明明就是东陵语的错,被东陵语这么一说,错误倒是在落初年身上了。 落初年暗暗佩服了一把东陵语的胡编能力,也不好再追究此事。 毕竟三国聚会的日子将近,当务之急是解决使者被害一事,若是再找东陵语的麻烦,别说这三国聚会开不成,更是会惹恼东陵国…… 一旦惹恼了东陵国,多年以来的和平难以保证……这并不是落初年与楚御霖想要看到的结果。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里看到相同的信息,不禁相视一笑,看来,他们都想到同一点去了。 眼下之事是三国聚会,他们便放过东陵语一马,至于日后,她自然不会客气。 楚御霖睥睨着东陵语,薄凉而又无情道:“朕给你半日时间!” 半日,若是解释不清楚,便别怪他冷漠无情了。 留下了似威胁似警告的一番话,他拥着落初年离开了。 东陵语望着两人那和谐的背影,气愤的捏紧了双手,事情怎么就没有按照她的预料来发展呢?真是气死她了! 到头来,没有算计到落初年,还招来楚御霖的不喜! 第657章 辛苦了 东陵国使者被害一事顺利的揪出凶手,东陵语是个聪明人,就算她再不愿意,也会胡掐一个理由将此事带过去,到头来,她不但没有算计到落初年,还害死了自己人,得不偿失。 楚御霖拥着落初年回了宫殿,房门刚关上的那一刻,他不禁欺身而上,轻吻着她的额头。 “辛苦了。”低沉的三个字圆润好听,里面夹杂着一许微不可查的疲惫。 最近为了筹备三国聚会之事,他忙碌的晕头转向,调查凶手的事全权落在落初年身上,落初年超乎他意料的让他欣喜,不过才两天时间便查出了凶手。 落初年抿唇一笑,隔着布料戳着他硬邦邦的胸口,嘀咕道:“都知道我辛苦,还不给开工资。” 让她成为一个免费劳动力,成天被他压榨得了。 夜晚在床上,白天在事事上。 “自然不会亏待你!”楚御霖剑眉轻扬,大掌忽然缓缓往下移动,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他的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传递在她的小腹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他目光柔和,且带三分希冀,或许,这里已经有了他给她开的最珍贵的工资,亦是她给他的礼物。 落初年察觉出她的想法,不禁拍打着他的手背:“去去去,想都别想。” “说不定已经有了。”楚御霖一脸认真,最近他有很努力很努力的好伐?怎么还没看见她有动静呢?唔,看来他得多多注意此事了。 “哪有那么快。”她拿开了他的手,动动身子动动腰,她自己的身子她最清楚不过。 楚御霖一把从背后拥住她,一脸坏笑的呵着热气: “为夫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给离儿添个弟弟或是妹妹,省得他整日粘着你,你是我的专属福利。” 落初年努努嘴,楚御霖这是怎么了,连自己儿子的醋都要吃,还是不是亲生的了? 不过说起再生一个……唔,她暂时该不会想那么多,爹爹还没找到,宁晋姑姑也下落不明,还有弥家留下的神秘地图,有关于两片大陆的事…… 光想想便是头大,她才没有时间去生孩子。 想罢,她不由分说的铁定道:“此事晚些再议。” 她揉了揉额头,就想走去休息。 楚御霖忽然抓住她的小手:“我有礼物要给你。” 落初年抬眸间望着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很是好看,突然提起的兴趣打消了几分倦意。 “不是惊喜我不要。”她打趣道。 楚御霖笑意深深,踱步行走至屏风之后,两秒之后,折身而出时,手中端着一只托盘,上方有一张明黄色的锦布,遮住了上面的东西。 他走来,将托盘递至她的面前,示意她看看。 落初年眉头轻挑,暗暗揣度着是什么东西,手上还是很诚实的撩起了锦布一角,缓缓掀开。 随着锦布的缓缓撩起,托盘上的东西映入落初年的眼帘。 是一套精致齐整的衣服,明黄的色彩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十分的夺目,正面上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赤色凤凰,双眸染朱,金翼炫目,它映在衣裳之上,似展着双翅即将要高飞一般。 “这是……” 落初年怔怔的看着那衣裳之上的凤凰,只是一眼便察觉出这件衣服不简单,毕竟衣裳上能够绣着这么刺目栩栩如生的凤凰,能够配得上凤凰这种神物的人,恐怕就只有皇后了。 果然不出落初年的所料,楚御霖已经缓缓解释而来: “这是楚元国历代皇后的服装,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赶制,终于于今日完成,你且看看是否合身。” 说话间,他已经放下了托盘,双手捏住了衣领的位置,轻微一提,崭新华贵的衣服唰啦一声便舒展开来,完整的映入落初年的眼底。 这是一件广袖曳地流仙裙,由珍贵的丝绸、专业的手工师、花费了一个月的心血制作而成,背部的位置正绣着那只展翅腾飞的凤凰,裙摆绣着精致的黑线,轻盈的摇晃之间,不经意的晃出了一朵朵华贵之花。 落初年震惊的看着它,怔怔的良久才回过神来。 她向来在穿着方面从未注意过。 然而漂亮的衣服女人都会喜欢,她即使没有必须得追求,但还是蛮喜欢的。 她抚着那精致的手感,感叹道:“除了五年前嫁入楚王府时,再也未穿过如此华贵严肃的着装。” 这套衣服可是身份的象征。 “你打算让我明天穿的这么招摇而去?” “都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而我不想让你默默无闻,一荣俱荣,我为皇,你便为后。”楚御霖眸光认真的望着她,一字一句谈吐的极其严肃。 他登上了什么位置,他便要给她同等的东西。 落初年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失笑出声。 其实她并不在意后位这个东西。 唔……不过后位这个东西,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好。 试想她从未做过皇后,去过把瘾也真是极好的。 她眨眨眼睛:“也罢,你才登基不久,那两个国家的人恐怕会轻视我们,明日是时候让他们知晓,我们并不是好欺负的。” 北烈国的看轻,东陵国的挑事,分明就是在轻视楚元国。 轻视么?他们迟早会知道这是多么后悔的看法。 楚御霖抿唇一笑,道:“我打算立离儿为太子。” “我不同意。”落初年心神一凛,“离儿他从小未在皇宫长大,适应不了这里的黑暗纷争,若是让他尽早登上那么高的位置,恐会被有心人针对。” 她不想让落离搅入这黑暗的皇宫之中。 回想夜家,三个皇子为了皇位用尽手段、摒弃亲情,心狠手辣的踩着无数人的尸体往上爬…… 她要将落离带在身边,好好的教育他,让他远离这些权势地位的感染与影响。 楚御霖怔了怔:“是我想的不周到。” 落初年松了口气,三国聚会当头,此事可以晚些再议,并不急。 是夜,皇宫的今夜没有宁静。 宫女们准备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太监们忙碌着各种各样的事务,御林军们比往日更加严格的在宫中巡逻,官僚们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紧张的准备着与三国聚会的相关事宜…… 第658章 三国聚会 次日,便是三年一次的三国聚会,正式开始! 这一天,皇城进入戒严状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这一天,御林军包围了整个皇宫,严查职守,确保皇宫的秩序与安全,这一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专心致志的做着各自该做的事情,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也是这一天,闹腾了一周之久的东陵国使者被害一事也得到了解决。 东陵国公主亲自出面,证明使者是因为突然病发、在失控的情况下自杀身亡。 使者的死因解释清楚,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清宁自然而然被释放出来。 东陵语于今日将使者的尸体运送回东陵国,此事就算在此解决,接下来让人瞩目的便是三国聚会之事。 一早,众人便紧张的准备着,参加的官僚们也准备着事事,不能出丝毫的差错,整个皇宫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而此时作为聚会地点的平宁宫更是热闹至极。 随着夜色的缓缓降临,皇宫中染上绚烂的灯火,平宁宫中灯火通明,一条红毯从殿外铺至殿内最高处,两行长桌铺展开来,铺垫着精致的蕾丝花边桌垫,上方放置满了山珍海味、各种美食、瓜果点心,晶莹的烛光照亮了整座平宁宫,宫女太监们站在相应的位置,进进出出的迎着众臣们入座。 随着时间的流逝,平宁宫中坐满了人,热闹的气氛更是直冲天际。 最高位之下的左方,坐着的便是北烈国的使者,以北烈乾为首,而他的对面坐着的则是东陵国的使者,以东陵语为首,只不过此时的东陵语脸色并不是很好看,阴沉着坐在那里,始终一言未发。 宫殿中央,设立有一方小型高台,那上面铺着红毯,有数抹窈窕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柔和优雅的乐声飘散在整个平宁宫中,平添几分喜悦之意。 今夜,热闹至极。 人已到齐,三个一伙,五个一堆的轻声讨论着什么,并且不断的有人前去与两国使者交谈,不过看样子,两国使者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些官员。 楚元国的官僚们感受到了来自其他两国的孤傲,纷纷在心中腹诽,他们楚元国并不比任何国家差! 舞女表演,乐队奏乐,众人言欢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拖长了的阴柔的嗓音: “皇上驾到!” 众人心神一凛,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数双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殿门之外。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红毯之上,两抹身影缓缓走近。 今日的楚御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胸口处的金龙挥舞着利爪,头颅孤傲的仰视天空,仿佛要腾空而起,他缓缓走来,神色冷若冰霜,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自浑身散发开来,让人情不自禁的从心里深处产生一股折服之意。 他的身侧,落初年微扬着下巴,淡定从容的扫视着一行人,其华丽高贵的服装刺痛了一帮人的眼睛。 他们震惊的盯着落初年,他们多少都是南临国的旧官员,大部分都是见过落初年的,他们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今日的一幕,造化弄人。 无数女子与宫女对楚御霖投去倾慕的目光,自然也对落初年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神色的注视之下,落初年与楚御霖十指相扣,踩踏着红地毯,缓缓的朝着那最高位走去。 入座。 众人纷纷起身,走出桌案,折膝跪下,恭敬的齐呼: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极其响亮的高呼响彻了整个平宁宫,气势非常的齐整高昂。 北烈国和东陵国不是看不起他们么?那他们就表现的团结一点,不会让这两个国家的人得逞。 楚御霖睥睨着一行人,手掌慵懒的轻扬:“平身。” “谢皇上!” 众人齐整的爬起身来,一一入座,数双目光皆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等待着皇上的发话。 楚御霖准备好了一番公式化的措辞,此时正是说的时候,他酝酿了半秒钟,便缓缓启唇: “今日,是三年一次的三国聚会,楚元东陵北烈三大国历经二十多年,终于再一次共聚一堂,两国使者的前来更是给朕一种肯定与支持,朕实为欣慰,聚会之事按照以往的流程来即可,诸位不必多礼,尽情交流便是。” 语罢,他顿了一下,扫视着一行人,扬声道:“三国聚会,正式开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平宁宫中,响起了奏乐之声,那些候着的舞女也恢复了跳舞,尽情的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 殿外,宫女们端着酒水,走成一条直线进入,小心的倒着酒水。 聚会正式开始,两国的使者自然是按照流程,先是奉献上东西。 北烈乾首先便站起身来,轻拍手掌,当即,便有使者会意,双手捧着一只锦盒走进红毯中央。 “小王代表北烈国为楚皇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愿楚元国永垂不朽、流芳百世、青云直上,愿楚元国在楚皇的带领之下愈加发展、蒸蒸日上。” 他嘴角带笑,目光却总是往落初年那里飘,很想冲上去问问,他的信她送了没有! 落初年收到他着急的目光,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那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吧。 北烈乾咬着牙:“为祝福楚皇登基,我皇特意送上薄礼千年雪莲一份。”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使者缓缓的打开了锦盒,一株雪白色的、冒着腾腾冷雾的雪莲映入众人的眼帘,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雪莲!还是千年的! 这北烈国的手笔真是不小,且不说这雪莲珍贵的很,更何况还是千年的。 北烈国这么好心的送上这么珍贵的千年雪莲,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楚御霖睥睨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笑纳:“替朕感谢北烈皇,这薄礼朕收下了。” 他扬扬手,立即有专门的太监拿走了千年雪莲。 北烈乾最后再盯了落初年几眼,在得不到她的回复的情况下,他坐回了位置上,忍不住的心痒。 北烈国献完了礼,东陵国自然不落于其后。 第659章 直接送来一个人 众人热闹腾腾的讨论着那千年雪莲如何珍贵、如何稀少之际,这时候,东陵语却是缓缓的站起身来: “北烈国真是好大的手笔,让本公主都有些拿不出手了。” 柔和的笑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齐齐抬头看去,不少男子目露惊艳之色。 今日的东陵语打扮的极其精致,巴掌小脸,柳叶细眉,窈窕身段,妩媚目光,吟吟笑意,眉宇间的一颦一笑像一束光芒一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的美与楚元国的女子不同,带的有一丝异域的风情,瞬间让不少男子倾了心、愣了神。 东陵语很满意自己所吸引来的目光,下巴不禁微微扬起,目光若有似无的望向高位之上的楚御霖,更是向落初年投去挑衅般的目光。 落初年静静的坐在那里,无缘由的看见东陵语在挑衅自己,觉得无趣的同时,不禁暗暗冷笑,果然就是个被宠坏的公主,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东陵公主言重了。”北烈乾执着酒杯,懒洋洋的抿上一口,这才轻悠悠的说道,“我们北烈太过小气,你们东陵才是压轴的。” 很淡然的一句话,语气平平,没有丝毫夸赞的感情色彩,却让东陵语的眸光孤傲了一分。 她咯咯轻笑了一声,打趣道:“礼不在重,情义送到便好。” 语罢,她望向楚御霖,眼底的爱慕之色不禁隐藏:“此番前来,我除了带着使者,更是携带着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想要送给楚皇。” 她不经意的咬重了独一无二四个字,不禁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这独一无二,到底是怎么个独一无二法呢? 楚御霖淡淡的回视着她,波澜不惊的说道:“哦?那朕便先谢过东陵皇,东陵皇有心了。” 东陵语轻笑着,缓缓的从袖中摸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来。 “这便是皇兄托我送来的礼物。” 她扬着手中的卷轴,众人一看,不禁觉得这东西很眼熟,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圣旨呢? 仔细一看,没错,那就是圣旨! 东陵皇送礼竟然送了一旨圣旨!这东陵国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众人不禁开始猜测起来,他们不禁想起这些年来东陵国与楚元国不和的事,这东陵国该不会想搞事吧…… 落初年倒也是好奇起来,送礼送圣旨,果真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只是不知道这圣旨中到底是什么内容了。 “来人。”几秒过后,楚御霖轻启薄唇。 太监会了意,便小心的行走过去,双手恭敬的接过东陵语手中的圣旨,缓缓的行至楚御霖身侧。 楚御霖正想伸手接过的时候,东陵语忽然出声: “楚皇,不如让楚王妃来念罢。” 她望向落初年,眼底带着几许深邃的笑意,是挑衅?是看好戏?还是什么? 落初年感受到来自于东陵语的针对,心中不禁暗想,难不成这圣旨中的内容与自己有关不成? 不过,猜测归猜测,她倒是小手一扬,落落大方的接过圣旨,笑道:“既然你指名要我来念,我便念与众人听。” 语罢,她缓缓的打开了圣旨,眼神只是瞄了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僵硬住。 众人敏锐的察觉至此,不禁心神一提,这圣旨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让楚王妃瞬间变了脸…… 他们好奇的同时,东陵语眼里的笑意却深邃起来。 “是什么?”楚御霖察觉不对经,扬手就要去拿圣旨。 落初年却是迅速恢复了笑意,打趣般的说道:“好消息。” 她站起身来,扬开圣旨,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对于楚皇忍辱负重二十多年的耐性,复国的毅力,朕深表欣赏,但念及楚皇登基之初,根基不稳,特地将朕的爱妹东陵语公主赐予楚皇……”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别人北烈国送千年雪莲,这东陵国倒好,直接送来一个人。 楚御霖的脸色更是猛地一沉,隐隐的不悦在他的眉宇间酝酿而起。 东陵语却是笑的更深,略带挑衅的望着落初年。 早就听闻楚皇这些年来就只有落初年一个女人,现在多了一个她,落初年不孤单了,怎么落初年的脸色还难看了呢?不应该高兴才是么? 呵—— 落初年抓着圣旨,继续念完: “语儿生性善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从小受到栽培,精通治国之道,其对楚皇恐是大有帮助,如今日其,朕便将语儿交由楚皇,望楚皇好生待之,钦此!” 众人听完,不少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同起来。 “早就听闻东陵公主的大名,其的传奇历史真是值得我等好生学习,如若东陵公主能够嫁入我国,且不说缓和了我们与东陵国的关系,更是能够对楚皇起极大的帮助,这真是一举两得!”有人赞同道。 “不错!我们楚元与东陵的关系向来便敏感,此番东陵国将公主送来,不正是有和平之意吗?这真是极好的!”有人夸赞道。 “对,前几天皇上命人遣散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短短两天时间内,赶的一人不剩,身为君王只有楚王妃一个女人怎么行呢?没有子嗣又怎么行呢?我们还正担忧起这个问题,这下好了,东陵国送来了一位公主。”有人欣慰道。 众臣们纷纷点着头,从各种方面各种理由来看,东陵语嫁入楚元皇室非常好,他们众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是啊,他们为了各个方面着想,是没有反对。 然而,落初年抓着圣旨的双手已经握紧,再握紧,神色虽是淡然,可她不断握紧的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内心。 怪不得方才落初年望着她的神色如此挑衅,原来,东陵语竟然要被赐给楚御霖。 如果楚御霖接纳了东陵语,她绝对不会再留下。 她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不能容忍任何女人染指楚御霖,更何况她与东陵语天生不对盘,绝对会打起来的,更何况,东陵语还伤害过落离,她绝不会放任这么一个危险在身边。 她抿紧了粉唇,听着数道赞成支持的声音,神色淡然至极。 楚御霖未言,她站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她的心情有些凝重。 她垂眸盯着圣旨,盯着盯着,耳侧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你这幅神情,是不信任我么?”带着不悦的声音轻微的扬起,只有两个人之间才能听到。 “嗯?” 落初年怔怔的侧眸看着他,眼里有几分疑惑。 楚御霖叹息了一声,真是拿落初年没有办法! 他不再多言,精致的夺过她手中的圣旨,扬手便掷在桌上,微冷的声音扬遍整个平宁宫: “东陵国这份大礼,朕无福消受。” 第660章 带皇子来 嘶! 众人身子一怔,猛然的又再次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听到了什么?皇上竟然拒绝! 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公主东陵语,从小睿智无双,备受东陵皇宠爱,娶了她便能够保住两国之间的长久和平,皇上竟然拒绝! 东陵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竟然……当着三国聚会、这么多人的面上,拒绝她…… 楚御霖执起落初年的手,十指相扣,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目光才带着暖意。 “朕这一生,只有落初年一个女人!”重重的声音响彻整座平宁宫,传入每个人的眼里,也像一把锤子重重的捶在落初年的心头。 落初年凝望着他满是认真的眸瞳,心底深处柔软的很,嘴角也情不自禁的上扬几分。 虽然很不开心东陵国送的这份礼物,但是对于楚御霖的表现,她倒是满意的很,此时的心里忍不住甜蜜蜜的,十分满足。 他紧握着她,郑重扬声:“天底下,在朕的眼里,除去落初年之外的女子全都是男人!” 众人:“……” 皇上,您这样说真的好吗? 这当着三国的注视之下,您就这么打东陵公主的脸,让东陵公主的脸面往哪放? 东陵语的脸色却难看至极,她迫不及待的驳斥道:“楚皇,这是皇兄赠送予你的礼物,你怎可拒绝?” 她早已听闻楚皇的威名,爱慕楚皇许久了! 此番,她更是千方百计的求了皇兄数月之久,皇兄才终于同意将她赐给楚皇,却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楚皇拒绝的这么铁定,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放?让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古往今来,可有拒礼的说法?”楚御霖冷冷反问。 什么东西他都可以接受,但是想在他与落初年之间插上一脚?想都别想。 既然东陵国要送人,那他便拒绝了。 东陵语的脸色唰白难看,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拒绝……自己难道就这么不堪么? “可……可是……”她努力的想要用解释来挽回楚御霖的想法,“可是,楚皇,在我们东陵国有一个规定,凡是被赠送出去的女子,如果不能嫁入夫家,便不得回去,更是会被当成一个笑话取笑……” 说着,她的眼眶中不禁涌出几分晶莹之色来。 如果楚皇拒绝了她,她不得回东陵国去,更是没脸回去,这不就是要了她的命么? 思至此,她不禁伤心的涌出泪水来。 她一哭,神情悲伤,却又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幅委屈却又不敢言说的模样映入了众人的眼里,不禁引起了大家的同情。 面对东陵语这么娇柔美丽的异域女子,众人起同情之心是正常的。 看到这里,有些众臣不禁站出身来劝说: “皇上,请您三思哪,东陵国也是一片好心,我们不可拒绝哪!况且东陵公主德才兼备,绝对会是一个极佳的贤内助。” “再从两国关系上考虑,东陵公主若是嫁入楚元,极大的缓和两国关系,好处何其之多,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臣也是如此认为,东陵公主嫁入楚元利大于弊,还请皇上摒弃个人想法,多多为江山社稷着想。” 一些重臣们小心的劝说着,他们不想看见两国不和的画面。 随着众人的话音缓缓落下,楚御霖眉宇间的怒意缓缓凝聚而起。 东陵语会是一个贤内助?这帮人莫不是瞎了眼了?落初年比东陵语好上千倍百倍。 况且,东陵国杀了使者栽赃嫁祸的行为就是想在楚元国挑事,这叫做东陵国一心求和平?呵,真是嘲讽。 若是说他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哪里会有这帮吃好的喝好的还拿着丰厚的俸禄的大臣?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扫视着一行人,静静的待他们说完,他这才薄凉的出声: “为江山社稷做出奉献的时候到了,你们若是喜欢东陵公主,大可娶了去,朕允了。” 众人:“……” 东陵语差点没气晕。 她一个公主竟然被楚御霖如此随便打发给臣子,在他的眼里她就如此的不值一提吗? “今日,当着众人之面,朕再宣布一件事情。”楚御霖扣紧了落初年的手掌,极其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册封落初年为皇后!除落初年外,朕再无需任何女人。” “皇上,不可哪!”一名老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呼着磕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哪!” 历代君王皆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上怎么能够只拥有一个女人呢?这有违了历来的规矩,万万不可! “怎么?”楚御霖眸光一厉,“你有意见?” 那大臣惊得绷紧了身子,但是为了楚元国着想,他还是坚持的将想说的话说完: “皇上,您就算是深爱着楚王妃,也必须纳妃纳妾,届时,雨露均沾即可。” “朕要作何,要你教导不成?”楚御霖眉目一厉。 他这才回来一个月,这帮臣子便开始利用这些死规矩来束缚他,到底谁才是君王? “臣,不敢!”老臣惊恐的磕着头,颤着身子,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说道,“皇上,求您为楚元国的子嗣着想,楚元国不可没有子嗣哪!” “放肆!”楚御霖扬手一掌,极重的拍在桌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他的怒气似波浪一般朝着四周震开,所有人心神一凛,惊得低下头去屏住呼吸。 “谁说朕没有子嗣?”他怒喝一声,“来人,带皇子来!” 皇子二字进入众人的耳中,众人一头雾水。 皇子? 哪来的皇子? 他们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面面相觑,纷纷好奇起这皇上口中的皇子一事来,皇上回宫这么久以来,可从未听闻有什么皇子…… 东陵语握紧了双手,嫉妒、憎恨、厌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吞噬了她的理智,让她将这一切不禁都推至落初年的身上。 都怪落初年,如果没有落初年,没有那该死的落离,她将会顺利的嫁给楚皇! 因为愤怒,她的指甲掐入掌心之中,她却浑然未察觉疼痛一般。 高位之上,落初年的眉头轻蹙着。 今日,她特意未让落离前来,就是不想让他接触这些东西,现在看来,落离是不得不来了。 没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麻烦,东陵语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第661章 一个劲的哭 平宁宫的气氛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默之中,众人也陷入了等待之中。 好一会儿,宫殿之外,缓缓响起一道脚步声。 众人心神一凛,抬眸望去,呼吸瞬间都顿住了。 只见那不远处走来一抹娇小的身影,小男孩身穿一袭华贵的衣裳,稚嫩的小脸上布着几许颜色,未长开的眉宇间有几分威严之气,那双漆黑的眼眸与楚御霖极为相似,更是那张圆润的脸庞,这…… 这不就是缩小版的皇上么! 众人瞪大了眼睛,那震惊的眼神如同见鬼了一般。 他们用力的擦着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花了眼,这个与皇上极为相似的小男孩是真的存在! 震惊之余,落离已经缓缓踱步而来,顶着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他不卑不亢的走近,十分淡定,年纪小小,浑身上下却透着楚御霖的影子。 年纪小小,竟有这样的气场与冷静……不少人暗暗称赞起来。 他走近,极其乖巧的开了口:“爹爹,娘亲。” 软软糯糯的声音再加上那张稚嫩的小脸,十分的惹人,又惹来众人的一阵震惊。 这小男孩唤皇上和楚王妃为爹娘,岂不是表示这是皇上的子嗣…… 竟然这么大了,看起来应该有四五岁了……这些年来,皇上不知踪影,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个这么大的儿子,再者,五年前,也未听闻过楚王妃已经怀孕的消息…… 众人震惊之间,落初年柔和的招招手,慈祥道: “离儿,到娘亲这里来。” 落离点点头,乖巧的行至落初年身前。 落初年掐着他的小腰,轻微一提,便让他坐在自己与楚御霖的中间,她柔和他柔软的发丝,笑的一脸柔和。 “爹爹,娘亲,今天不是说了不让离儿来吗?”落离疑惑的偏偏脑袋,眼眸亮晶晶的。 楚御霖沉吟了半秒,笑道:“这里有你喜欢吃的食物,便唤你前来。” 说到吃的,落离的嘴角扬了扬,注意力落在了桌上,两只小手有些控制不住了。 “娘亲,离儿可以吃吗?”他舔舔嘴唇,摸摸肚子,思索着等会儿一定要给张麟哥带回去一些。 “当然。”落初年柔和一笑,“这里还有果汁,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落离听罢,捧起香喷喷的酒杯,浅尝了一口盛满的果汁,满足的眼眸弯成了月亮。 众人的神色彻底的僵硬在脸上,随着落离欢喜的吃着东西的动作而几经转变,一会儿疑惑,一会儿讶异,一会儿揣度着…… 良久,有一位大臣怔怔的出声: “皇上,这位……” 皇上与皇后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简直不敢置信! “还用朕多言?”楚御霖懒懒的抬眸,睥睨众人一眼,眼里的警告泛着几丝危险。 落离已经来了,他也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这群人若是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五年前,皇后遭遇不测,朕寻到皇后,便与皇后隐居五年,尔等可还有什么疑问?”他不耐的解释了一番,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些人倘若再敢多问一句,他绝对没有那么耐心。 众人闻声,恍然。 怪不得皇上与皇后失踪了五年,他们以为皇上皇后已经逝去,没想到是去隐居生孩子了…… 这下子,他们突然多出了一位皇子,还已经长这么大了,那精致、乖巧、沉稳的模样简直与皇上一模一样,完全继承了皇上的气质,深得众人的喜欢。 这下子有了子嗣,他们便不会逼迫皇上纳妃了。 大家都欢喜的望着落离那精致的模样,而那东陵语倒是被冷落到一旁。 东陵语哭的眼睛通红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来,想她一国公主,竟然被无视成这样,好气人哦! 她忍住了捶胸顿足的冲动,给使者使了一个眼色,东陵国使者收到之后,走到中央处,大声道: “事已至此,请楚皇给公主一个交待!” 余下使者齐齐出声:“请楚皇给公主一个交待!” 现在的情况就是,东陵语既然被赠送给楚御霖,便不能回东陵国了,如果不嫁给楚御霖,那她就去死。 然而楚御霖有了完整的家室,一颗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要他接纳东陵语,那是绝对不可能。 两方谁都不能退让一步,事情就这么僵持在这里,有些尴尬。 东陵语的态度极为明确,她哭诉着:“倘若楚皇厌恶我,我又无法回到东陵国,还不如死了算了!” 语罢,她就想去拔匕首。 还在使者眼疾手快的夺下。 东陵语受到了阻止,便在那里嘤嘤嘤的哭着。 然而楚御霖的态度更加明确:“强扭的瓜不甜,公主你值得更好的选择,不必在朕这一棵树上吊死,在场的所有人皆为权势贵族,你若是喜欢谁,大可指出,朕会为你们的婚事做主。” 总而言之,他不可能娶东陵语。 东陵语伤心欲绝的泪如雨下,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 “楚皇,可我爱慕的人就是你!我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认定了的人便不会再改变,你还未发现我的好,就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好吗?我们或许是一段好姻缘。” 落初年揉着落离的小脑袋,冷冷的睥睨着她。 喜欢楚御霖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来楚御霖不近女色,难道还不足够让这些女人望而止步么? 楚御霖冷冷的看着她,他已经将话放在这里了,就不想再和东陵语多费口舌。 他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就好。 东陵语什么都不管,一个劲的哭。 哭了良久,竟然都未得到反映,众人也是不敢多家言语,一时之间,就只听到东陵语的哭声不断的响起。 东陵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皇,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就算你不喜欢我,将我纳入后宫便好,我会安分守己的待在宫中,绝不僭越任何事情,绝不生出任何想法,只要能够让我进入后宫,不被东陵国的子民笑话,语儿在这里先行谢过你了!” 她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了! 然而楚御霖已经冷着一张脸,波澜不惊、肃冷倨傲的望着她。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哭,他倒是好奇,她能够哭多久。 他所决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既然东陵语想哭,那便就此耗着吧,反正夜还长,他有的是时间。 第662章 有这么一个传言 一时之间,整个平宁宫中,被东陵语的哭泣声充斥着。 哭一会儿倒还好,哭久了影响了三国聚会的进度,众人不免有些尴尬了……这东陵公主怎么这么坚持、这么能哭呢? 楚御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众人不敢再插嘴丝毫,东陵语哭着哭着,小心的望着那张冷漠薄凉的俊脸,心随着哭声渐渐的沉入深渊。 他因为落初年,对她如此无情。 她好恨。 想她这么多年来,哪天不是备受宠爱,到了楚元国来,在落初年的面前,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她哽咽的声音都沙哑了,却还是没人理她,她哭累了,眼泪都流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也只会徒增尴尬,她不甘心的握紧了双手,话锋再次转了转: “楚皇,如若你真心不能接受我,便请你接纳我七日,就只要七日,待到三国聚会一结束,我便随着使者回宫,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影响,只求楚皇能够满足语儿的心愿,这也是语儿最后的让步!”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眼眶红彤彤的,徒增可怜之色,惹人怜惜。 然而这样的她在楚御霖的眼里,激不起丝毫的波澜来。 众人见了,不禁摇头叹息着。 “东陵公主这又是何苦呢?”有人为其感到不值,虽说不能嫁给皇上,可天底下配得上她的男子多的是。 “公主如此优秀,追求者多不胜数,定然会寻到自己的真爱。”有人安慰着。 “唉,这东陵公主也是个为爱可怜的女子……”有人感叹着。 东陵语苦笑着,咬着下唇,忍住了哭泣的冲动,强行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 “语儿爱慕楚皇多年,这一切都是语儿自找的,楚皇就是语儿的劫,这一道坎始终是要过的。” 她现在就只求能做他七天的妃子,七天过后,她保证不留任何念想的离开。 一行人听了,叹息着。 楚御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决绝:“朕已经……” “霖。”落初年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打断了他的话。 楚御霖询问般的看着她,她抿唇一笑,轻点着下颔。 她同意东陵语的请求了。 她早就知晓东陵语爱慕楚御霖,东陵语此番更是有备而来,她若是再不同意的话,东陵语不会轻易放弃不说,今晚这场宴会恐怕是别想再进行了。 楚御霖蹙起了眉峰,下意识是拒绝的,落初年却先他一步,道: “倘若这是你最大的退步,那我便应了,但愿七日后,你能够死心的离开。” 楚御霖想要拒绝,东陵语赶紧应声: “好,七日后,我定然会说到做到!”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被泪水打湿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楚御霖,含着满满的爱慕之意,又小心的藏起来。 既然只有七日,那便七日罢。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七日,她定然会好好珍惜! 七日的时间内她可以做很多事,倘若能够赢得楚皇的侧目,她还用离开么…… 东陵语心满意足的坐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落初年扫了东陵语一眼,瞅见楚御霖一脸黑沉、满是不悦,她扯扯他的衣袖,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这真的是她最大的退步。” 楚御霖沉默了两秒,良久,他叹了一声。 “罢了,此事已过,聚会继续进行。”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乐队继续奏响乐曲,舞女继续扭着水蛇腰、气氛又继续升腾起来。 灯光交映,推杯换盏,杯觥交错,映衬着数张大笑着的脸庞,气氛十分的和谐。 喝了点酒,不禁有人感叹道: “真是未想到,今年的三国聚会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 不轻不重的一句感叹发出,却轻盈的飘进每个人的耳中,众人起了轻微的反应。 这句话的意思不正是指,去年还是南临国,今年就改朝换代了么? 然而,这片江山本来就是楚家的,谈不上改朝换代,只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而已。 那官员察觉说错了话,心弦一绷,赶紧改了口:“终于等待了楚元国复兴这日,我便知道,这兴荣了千百年的楚元国并不是夜家那等狼心狗肺的臣子就能夺去的!” 一半咒骂夜家,一半恭维楚御霖。 楚御霖淡淡的睨了其一言,只是一眼,让他官员瞬间绷紧了身体,一颗心就快跳到了嗓子眼,即将要蹦了出来。 只是半秒,他便移开了目光,仿若未听到一半,只字未言。 那官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追究他的错话,否则的话,就危险了…… 就在这时,北烈国中,有一使者出声道: “有楚皇在,楚元国的复兴是必然的,我等听闻此消息也是大大的震惊,其中,更是听到不少有关于楚皇后的传言。” 言语间,他望向了落初年。 落初年柳眉轻挑,她不过是坐着静静看,这话题倒是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楚皇是个闻名遐迩的人物,楚皇后也有足够与其并肩的能力。”另一位使者不禁出了声,他满目恭敬的望着落初年,根据自己的所知缓缓道来: “五年前,听闻楚皇后孤身一人冲进皇宫,仅凭一己之力端掉夜家,虽然后来……但其睿智与手腕能力着实是女中豪杰,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人能够像楚皇后一般?” 提起这五年前的事情,在场的大部分官员深有体会。 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可都是在场哪! 回想起那个夜晚,他们欲哭无泪,楚皇后的睿智与胆量真心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想当年楚皇后鬼魅般的出现在皇宫之中,带着一批不知名的人,拿捏住夜家等人不说,还将皇宫搅得大乱…… 这样的女子,纵使是任何男人娶到了都是一大福气哪! 这时候,他们不禁羡慕皇上,娶到这么好一位贤内助,然而与此同时,他们又不禁想起五年前。 当时,在南临国,有这么一个传言,在左相府,有一位不受宠的大小姐,受尽欺辱,犹如草包,胸无点墨,是左相府的一大笑话…… 不知是谁,突然道出一声: “楚皇后该不会是和左相府的大小姐掉包了?” 第663章 左相 此言一出,众人一怔,皆顿住了。 想当年,只要一提起落家大小姐,大家的脑子里蹦出来的便是草包、废物、丢脸等词汇,与此同时得知的便是落家的二小姐如何的乖巧、懂事、贤惠。 然而现在呢,一直以来被众人打上草包名号的落家大小姐成为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而那落家二小姐此时又在哪里呢? 真是风水轮流转,谁都不会料到今日这一幕,也想都不敢想。 然而只有落初年心里清楚,她不过是异世的一抹幽魂罢了,在这具身体里生活了五年之久,倘若不是有人提起,她差点融入了这具身体中了,细想,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倘若她没有来这里,身体的本尊恐怕早就死了,哪会有今日? 落初年抿着唇角,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是啊,落初年已经被掉包了。” 她遥望着远处,目光深邃,只不过此掉包非彼掉包,这些人穷尽头脑也不会想到罢了。 众人听着这诙谐的回答,不禁被这幽默逗到了,一番话提就此被掀开。 “说真的,我活了这么久,阅过那么多的书籍,最敬佩的便是楚皇后,在我的脑海中,再无比楚皇后更英豪的女子。”一人深深的感叹着。 “想着楚皇后这些年来的转变,就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一般迷离神话,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是不敢置信!”一官僚真诚的感慨着。 东陵国有一使者出了声: “说起楚皇后曾经是左相府的大小姐,怎么不见左相发言呢?” 十分自然的一句话更加自然的提到了左相,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目光齐整的望向某个方向。 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坐着一抹黑色的人影…… 是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爬着皱纹,长着发白的胡须,一双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沧桑,他静静的坐在那里,自顾自的饮着酒,两耳不闻任何事。 然而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缓缓的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一眼,又低下头去,不言一语。 “这就是楚皇后的父亲么?”东陵语好奇的看了过去。 落天域的沉默很明显不想说什么,东陵语却再一次将话题给挑起。 既然东陵语要说,便有官僚回应道:“正是我朝的左相大人。” 只不过,近几年来,左相大人比较颓废,为人也低调了许多,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众人恐怕都会忘记还有左相这个人的存在了。 东陵语眨眨眼睛,很疑惑的问道:“左相的位置怎么安排的这么远?按理来说,左相是楚皇后的父亲,应该坐在楚皇的下方。” 然而此时落天域坐的位置很远,夹在五六品官员的位置中间,存在感十分低。 如果不经提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说到左相的事,众人便觉得有些尴尬了。 早在五年前,楚皇后是江湖势力逍遥阁阁主的女儿的事已经曝光了,楚皇后与左相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此事已经不是秘密。 东陵语或许远在东陵国,才不知道这件事吧。 提起这件事,真是戳左相的伤口。 这么好的一个女儿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这不是悲伤的,更悲的是:当年,左相对楚皇后百般打骂、万般厌恶,如今,楚皇后身居高位,左相连一毛钱的光都沾不到! 众人尴尬的摸着鼻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担心戳痛左相伤口,得罪了左相。 然而东陵国的人似乎有些闲不住,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开了一个头,引起了尴尬不说,还要继续往下说去。 “回公主,您久居深宫可能不知晓,楚皇后的真实身份是江湖之女。”东陵国使者恭敬的回复道。 “江湖之女?”东陵语惊讶的望向落初年,“左相好歹也是你的养父,你怎能让他坐那么后面?” 众人:“……” 听到‘养父’这两个字,落天域的手微微捏紧,眼中闪过恨意。 楚元国的人都知道,左相不喜楚皇后,两者不对盘,又没有血缘关系,自然没有养父养女的关系,而东陵语不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问着此事。 落初年远远的眺望而去,看着落天域闷头喝酒、黯然颓废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亲情,他也不是她的父亲,他如何与她无关。 “回公主,楚皇后与左相不是父女,自然管不上这些。”东陵国使者回道。 东陵语蹙眉,漫不经心的感叹一声:“养子不易,左相这些年的心血真是白费了。” 悠悠的叹息声传进落天域的耳中,落天域的双手再次捏紧。 那使者一笑,道:“公主,关于楚皇后的传说很多,这些事我们大可在私下讲,此时是三国聚会……” “哦对!”东陵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歉意一笑,“真是抱歉,我刚才以为左相是楚皇后的父亲,应该随楚皇后水涨船高、飞黄腾达,变成皇亲国戚,没想到……不说了不说了,聚会继续吧。” 她捂着嘴,俏皮的模样十分的惹人。 然而落天域沉寂了五年的内心随着东陵语的一番话,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来。 五年了,已经足足五年了,他着实没想到落初年回归来,还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自己当初那样对待落初年,落初年定然恨死自己了。 她先是登上了后位,接下来要对付的人一定就是他了! 思至此,落天域的双手指甲掐紧了手心中,他浑然不察觉痛,瞪着前方,满目的狠意骇人。 落初年始终是一言未发,就让东陵语与东陵国的使者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做着戏,反正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东陵语这样做得不到好处,自然就会停止了。 此时,落离晃着落初年的衣角,轻声道:“娘亲,离儿有些困了。” 落初年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我们这就去休息。”落初年拉着他的小手,对着楚御霖知会了一声,便离开了。 第664章 你想说什么 走出平宁宫,外面安静多了,没有了喧嚣的气氛,空气也不免清晰不少。 落离一只手牵着落初年,一只手拿着给张麟带的吃食,他蹦蹦跳跳的踩着地上的影子,忽然问道: “娘亲,那个公主要嫁给爹爹吗?” 落初年一怔,不禁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庞,失笑出声。 “小孩子不用管那么多。” 落离努着小嘴,不满的嘀咕道:“我不喜欢那个公主,爹爹长得太帅了,离儿见那些女子一望见爹爹,就移不开目光了。” 爹爹是他和娘亲的好伐?这些女子真是讨厌,他想着便是烦躁。 落初年不禁再次笑了出声,落离年纪小小,倒是知道那些女子爱慕楚御霖了。 “待你长大了,会比你爹爹更加英俊,会有更多的女子喜欢你。”她笑道。 落离一听,小脸一板,十分严肃的摇着脑袋:“娘亲,离儿只喜欢你!”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娘亲更漂亮的女子了,他也不会喜欢除了娘亲之外的人。 当然了,这只是他现在的想法,待到他长大了,遇见心怡的女子,自然会追着跑了。 落初年欣慰的揉着他的脑袋瓜子,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倒是因他的懂事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好了,你不是累了吗?该去休息了。” “嗯!离儿要把这酥梨糕带给张麟哥。” “走吧。” 落初年牵起他的小手,娘俩一高一矮的向远处走去,身影被烛光拉的很长,很是和谐。 走着走着,落初年后知后觉的察觉一个问题,张麟是张凌天的孩子,他与楚御霖是同辈的,也就比落离高一个辈分,落离应该唤他为张麟叔叔…… 送落离回了房间,与两个孩子说说话,便伺候着他们睡觉。 忙完了这一切,从宫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深夜了。 今夜,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平宁宫中,皇宫的其他地方便显得很是安静,在烛光的照射之下,往前望去,铺着鹅卵石的道路蜿蜒而空旷,很是安宁。 落初年不知道聚会是否已经结束,也不想再去平宁宫中,便干脆去休息。 想着,她脚步一转,就要离开的时候,一大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皇后止步。” 落初年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回眸看去,只见那边的拐角处,东陵语缓缓走来。 她竟然不在平宁宫内,便代表着今夜的聚会已经结束了。 能够在这里遇上东陵语,真是不巧。 面对东陵语,落初年是没有耐心的:“何事?” 东陵语最近,眼眶还有几分通红,可她的嘴角却挂着满满的笑意,细看,有几分得瑟的味道。 “噢对了,我应该唤你为姐姐了,毕竟我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她挑着耳侧的发丝,提起皇上,她的脸颊上闪过娇羞之色,暧昧的一句话更是引人多想。 落初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已经是楚御霖的人了?所以呢?特意来她面前得瑟的?有意义么? 落初年简直懒得搭理她,随意的哼道:“我岁数比你大,你自然该唤我姐姐。” “姐姐~”东陵语顺杆子往上爬,她笑着,“妹妹初来乍到,有关于服侍皇上的事,以后还有待姐姐多多教导。” 她眼里的得瑟之情无法隐藏。 早已听闻落初年与皇上之间从未有过第二个女人,真是不巧,她便是这第二个,只要踏入了这后宫,她有的是手段夺宠。 落初年不是爱在她面前秀么?届时,有的让落初年哭的。 落初年睨着东陵语那得瑟的眼神,不用言语,便将东陵语此时的内心猜透的七七八八。 “真是不好意思,姐姐不会俯视他。”落初年展颜一笑,幸福的叹道,“通常都是霖伺候我,我要吃饭他都舍不得我亲自动手,还要喂我。” 好烦啊,为什么要这么惯着她? 落初年叹息着摇着头,十分惋惜道:“霖太惯着我了,我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如果你有什么服侍霖的手法,还望多多教教我,霖虽然不会让我动手,但是我会认真学的。” 说着,她漾着一脸的幸福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东陵语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东陵语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捏着,内心涌出的怒火被她硬生生的咬牙忍着。 她本想在落初年面前炫耀一番,看看落初年难过的神色,没想到没有看过,还被落初年秀了一把,到头来,惹得自己心头不快,简直快要气死她了! 她瞪着落初年,暗暗咬紧了牙齿。 落初年,你就忍着吧,待我获得皇上的心,我就不信你还能保持这番沉着冷静。 她假笑着:“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姐姐还是要多动动手,依靠着男人的话,小心某天人老珠黄,失了宠,可就完了。” “哦。”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落初年捂着嘴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她的时间可不是用来和东陵语争论的,忙碌了一天,她早就困了。 “如果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落初年懒洋洋的转身就走。 “落初年!”东陵语眼睛一瞪,扬手便捉住落初年的手腕。 她都还站在这里,她都还没有说完话,落初年竟然敢无视她就走! 落初年眼眸微垂,看着捏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皙的手,眸底涌出几分不悦之色。 她手腕一翻,不动声色的挥开了东陵语。 “你……”东陵语怔怔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她,她竟然敢对自己不敬,一个江湖之女竟然敢对她皇室公主不敬。 落初年简直不明白东陵语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算是要秀,也应该秀完了。 她最后睨了东陵语一眼,转身便走。 东陵语气的双手一握,落初年接二连三的无视她,让她怒火中烧,她咬着牙齿,低喝道: “落初年,听说你父亲是逍遥阁的阁主弥天音,你不是在寻找他么?” 听到弥天音这三个字,落初年的脚步猛然一顿,咻的一声便闪现在东陵语面前,她追问道: “你想说什么?” 第665章 下落 之前,落初年听闻楚御霖说,夜寒天藏在东陵国中,弥天音有极大的可能也在东陵国。 落初年后来仔细一想,如果夜寒天在东陵国,东陵国的君王不可能不知道,或许也知道弥天音所在,东陵语身为东陵国皇室,知道的消息恐怕也不少。 当弥天音这三个字从东陵语的口中说出,那一瞬间,落初年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 回想起五年前那张沧桑疲倦的脸庞,落初年的心不禁微微抽痛,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她身体里流淌着他身上的血液。 东陵语眼中有冷意闪过,她皮笑肉不笑道:“只是听说而已,你的反应很激烈。” 落初年怔须臾,快速回过神来,飞速的摆好心态,退出几步开外。 东陵语突然提起弥天音,或许只是为了试探她,她差点就上当了。 她若是表现的越是担心,东陵语则相当于拿捏住她的把柄了。 思至此,她冷淡道:“正常反应。” 东陵语眨眨眼睛:“听说,这些年来,你就只有五年前见过弥天音一面,并且是唯一的一面。” 她认真的打量着落初年,忽然很好奇落初年此时是什么心情。 落初年藏着自己的心绪,又岂会被东陵语轻易的看穿? “方才在聚会上,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淡淡道。 她这番话,很直接的揭穿了刚才在聚会上,东陵语故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目的就是想挑事。 东陵语被拆穿,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想来真是可怜,你认左相做父那么多年,到头来,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连亲生父亲都见不到。” 换做是平常人家,早就是一段惹人感叹的命运多舛的人生了。 然而落初年的眸光一汪平静,波澜不惊。 “不过是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罢了,谈不上父亲二字。”落初年平静极了。 东陵语好奇的挑起眉头:“那你一直在寻他。” 她不相信落初年会这么的淡定,倘若落初年真的不在乎弥天音,就不会寻他了。 “这能代表什么吗?”落初年扬唇一笑,“我贵为国母,该作的样子,自然是要做到位的。” 言外之意,她会寻找弥天音只不过是尽一份责任,不让众人有戳她脊梁骨的理由。 她只要找了便好,至于找不找得到弥天音,她都不在意了。 东陵语怔了一秒,落初年说的太过轻描淡写,并且不似作假,很容易就让人信服。 当然了,如果她不知道五年前,落初年为了救弥天音而坠崖的事,她或许会相信落初年对弥天音是没有感情的。 此时的落初年如此淡定,不过是在她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东陵语看透不说透,深沉一笑,她撩着耳侧的发丝,幽幽的叹了一声: “早在东陵国时,我便见到弥天音几面,本想着将相关的消息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寻他只是做做样子,那寻不寻到都不重要,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落初年的眼中飞快的闪过异色,追问的冲动即将冲破喉咙,又被她理智的按压入喉。 她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哦,是吗?确实自作多情。” 语罢,她转身便走。 东陵语看着她的背影,扬声道:“你果真是无情的很,弥天音的下落就在摆放在你的面前,你竟然不想知道?” 落初年脚步不停的走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今晚,你答应让我成为皇上的妃子,我本打算用弥天音的下落来报答你的,你确定不听听吗?”东陵语再次说道。 然而落初年的身影即将走到了拐角处。 东陵语惊愣的瞪大了眼睛:“落初年,机会就只有这一次,错过不再!” 远处,落初年身子一拐,便消失在拐角处。 微风拂过,数抹影子在地面上晃动着,衬托的夜里安静而又空旷。 落初年就这么走了,剩东陵语一个人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落初年远走的背影,落初年就这么决绝的走了,没有丝毫的犹豫,难道她真的不想要弥天音的下落了吗,难道她这么做真的只是做做样子吗?这怎么可能?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今夜的聚会已经结束,两国使者被安排在宫中,参加聚会的官员们则陆陆续续的朝着宫外走去,他们三个一行,五个一伙,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或是谈论今晚的聚会,或是说着东陵公主的事,或是说起突然多出的皇后与皇子…… “小皇子真是与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皇后更是凭借着小皇子而母凭子贵,整个楚元国,再也没有比皇后更尊贵的女人。”有一名官员感叹道。 “说的极对,皇后聪明睿智,身居后位,十分得当,只是想当年,大家一提起落初年这三个字,想到的尽是草包与不屑,可那想到,皇后藏得可真深哪!”有人感慨。 “论起伪装,我只佩服皇后!明明聪明睿智,却装了那么多年,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皇后早就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故意假装成草包,就是为了让左相厌恶她、放弃她,从而早日脱离左相府?”一人大胆的猜测道,引起一阵的附和声。 “如此一想,极其有理,左相向来便对皇后不好,现在皇后身居高位,左相却得不到丝毫好处,恐怕是会的肠子都青了。” “不仅如此,他还帮弥天音将女子养的那么大,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 “啧啧,要我说,这都是左相自找的,想当年他将皇后打了个半死,又多番陷害,现在皇后回来了,不弄死他都算好的。” “嘘,轻点声,轻点声……” 几个官员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的讨论着。 不远处,一抹存在感极低的暗色人影怔怔的望着那几个官员,一双浑浊的眼中迸射出深沉的愤怒与恨意。 他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十多年…… 第666章 你还真来了 次日,两道圣旨一齐下达。 第一,册封落初年为皇后一事,半月后举行册封大典,普天同庆。 第二,公布落离身份,立为楚元国小皇子,记入皇室族谱,半月后一同举行祭祀典礼。 两件事掀起的波涛泛滥开来,又紧张的迎来三国聚会的第二天,狩猎活动。 在皇宫西部,有一座存在了千百年之久的巨大山脉,那里的树木郁郁葱葱,且生长着品种繁多的野生动物,在百年前,便被圈出一部分作为皇家狩猎园,一直保存至今。 今日的狩猎活动便是在此举行。 一片青葱的山脉绵延而去,山脚下建立有有一片半圆形的高台,上面设立着无数高低层次的座椅,前方有一片巨大的空地,一直绵延向森林的深处,由高高的栅栏围绕起来,中央圈出的部分便是皇家狩猎园。 一早,所有的人聚集于此。 两国使者一左一右的坐于高位两侧,官僚们按照品阶高低而坐,周围围绕的是全副武装着的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熊熊的篝火燃烧着此时的气氛,好不热闹。 楚御霖与落初年身居高位,众人来齐,时间一到,楚御霖便扬声道: “诸位安静些许,今日狩猎即将开始!” 夹杂了内力的声音传的很远,众人听罢,纷纷听下了嘴边的话,不约而同的看向最高处。 狩猎对于任何会武的人来说,都是一项充满了挑战意义的活动,特别是在皇家的狩猎场上,更是代表了荣誉。 众人对今日的活动蠢蠢欲动、迫不及待。 楚御霖扫视着众人,说着公式化的言语: “为了促进三国和平、研究三国文化、武术发展,今日特举行狩猎活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一系列早已经准备好的言语被他缓缓说出,众人一边听着,内心早已经止不住快些开始了。 当伴随着他一句‘正式开始’四个字落下,现场的气氛轰然爆发,进入了一种大高潮,所有人正襟危坐,打起数分精神来。 狩猎场中,数匹高昂的战马被牵了出来,两国参加者早已经换上铠甲,全副武装的骑在马背之上,精神抖擞。 北烈国以北烈乾为首,还带着四名使者,东陵国则是与东陵语为首,同样也带着四名使者,楚元国则是以沐倾天为首,却只带了三个人手。 三支队伍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人人背着弓箭,蓄势待发。 队伍之中,就只有东陵语一人红妆,十分的显眼,众人将话题自然而然的牵扯到东陵语身上。 东陵语下巴微扬,略带孤傲的扫视着一行人,高坐于马背之上,仰视着高台之上的那两抹身影。 忽然,她扬声道:“早已经听闻楚皇后聪明睿智、武功过人,怎么?今日正是大好的机会,不准备向我等展示一番?” 加大了嗓音的一番话带着几许挑衅之意。 众人听了,不禁觉得有些不妥。 落初年好歹是一国之后,贵为国母就应该雍容华贵。 落初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东陵语,将她眼底的挑衅尽数的收入眼底,不禁觉得好笑。 真是不知东陵语究竟是如何作想,爱慕楚御霖大可爱慕了去,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她看起来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既然东陵语要挑衅她,她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好!”落初年站起身来,“东陵公主贵为来客,既然提出此要求,我自然是应之,来人,牵马来!” “落儿。”楚御霖忽然抓住她的小手,眼中有几分不赞同。 落初年对着他柔和一笑,道:“回来这么久,我也是闷得无聊,正好去玩玩。” 她倒是要去好好的感受一番狩猎的气氛。 “狩猎园内猛兽众多,陷阱无数,里面的地形你并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说罢,楚御霖就要起身。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你若是都去了,谁还来主持这场狩猎会?” 他还想说些什么,尽数被落初年打算:“我知道分寸,放心罢。” 语罢,士兵也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来,落初年踱步而下,行至栅栏之外。 里面的士兵正要打开栅栏的门,却只见落初年纵身一跃,便轻松的跃入了栅栏之内,身形更是一跃,轻盈的翻身上马。 那开门的士兵:“……” “你还真来了。”东陵语身着一套银白色的铠甲,正襟危坐,英姿飒爽,漂亮的一张脸蛋染满了异域风情,让人禁不住侧目。 落初年笔直的望向她,似笑非笑道:“你既邀我,我若是不来,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而这东陵国公主的面子,她又岂敢不给呢? 这句话有贬低东陵语的嫌疑,东陵语听了出来,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她自诩武功不低,有过多次狩猎经验,既然落初年敢来,就不要怪她等会儿欺负她了! 北烈乾睨着两只队伍,加入了落初年,每支队伍都有五人,这下算是公平了。 “开始罢。”他淡淡道。 楚御霖担忧的凝望着落初年的身影,他给沐倾天使了个眼色。 沐倾天自然知道皇上是要他保护好皇后,他轻轻点头,表示会意。 这下楚御霖才扬声道:“时限两个时辰,狩猎大会,开始!”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数道马蹄声第一时间响起。 “驾!”东陵语首当其冲的挥舞着马鞭,驾着马儿朝着森林冲去。 东陵国四名使者调转马头,紧紧的跟随在东陵语的身后,第一时间冲入森林中。 北烈乾看着不为所动的落初年,慢了两秒钟,才追在东陵语的身后进入森林。 待两支队伍都走的差不多了,落初年这才不急不缓的调转马头,夹紧马腹,悠悠的朝着森林深处而去。 围观众人大跌眼镜:“……” 按照正常情况来,不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占据最好的优势么?怎么皇后悠闲的跟散步似的…… 看见了东陵公主第一时间冲进去的速度,又看着皇后悠闲的架势,众人不禁觉得,皇后是不是来玩的…… 第667章 我要了 众人围观在外,只见那三支队伍进入森林,身影缓缓的被葱郁的树木所遮掩,直到看不见,他们翘首以盼,不禁讨论起来谁会是今日的胜者时,忽然,便见林中跑出一名士兵。 士兵拖着一只野兔跑了出来,将那野兔丢在了地上。 众人一看,只见那只死了的野兔腹部上插着绿色标记的箭矢,代表的正是东陵国。 “这才进去一分钟不到,东陵公主就打到猎物了,真是不错!” “她最先进入,优势最大,只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依我看来,东陵国今天胜利的可能性最大。” “那也不一定,我们等着看吧……”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一边揣度着紫日的胜利者,一边观望着情况。 楚御霖凝眸盯紧了森林的方向,眉宇微微蹙起,担忧之色无法隐藏。 与此同时,森林深处。 郁郁葱葱的森林里生长这茂密的树木与灌木丛,矮的低至小腿,高的高至半腰,一片翠绿色之间,时不时的传来鸟叫声、低鸣声、各种动物活动的声音…… 悉悉索索…… 落初年夹着马腹,挑着比较好走的路,一直朝着前方走去,她不急不缓,甚至连弓箭都没有拿出来,十分的淡定。 沐倾天与三个人手跟随在落初年的身后。 一路走来,不时的有小动物的踪影闪过,那三人不时的拉弓拔箭射去,却是惊着了那些动物,一只都没有射中。 他们懊恼的时候,不禁望向落初年那淡定的模样,不禁心生不悦,这到底是来狩猎的,还是来骑马的? 沐倾天看出几个人手的不满,自己也是心生不解:“皇后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一直向内走去,却连一只动物都没有打到,一路以来放过不少动物,其他两支队伍恐怕已经打到不少了。 落初年悠闲的夹着马腹,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树木,意味深长道: “放长线。” 放长线,钓大鱼。 沐倾天疑惑了半秒,忽然,他挥挥手:“你们三个自行狩猎,我与皇后娘娘在一起。” 那三人听罢,就像是解放了一般散开了。 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狩猎了,跟随在皇后的身后,跟玩儿似的,这样下去迟早会输掉! 落初年睨了身后一眼,就只有沐倾天一直跟随者,很是安静,就只有马蹄踩踏着地面的声音。 “你怎么不去?”她问。 沐倾天道:“这片森林你并不熟悉,我不放心你单独在此。” 落初年恍然的点点头,继续向内走去。 忽然,咻——的一声。 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径直的落在落初年面前三米处。 长箭落地,准确无误的插在一只野兔身上,那野兔瞬间死亡。 藏在暗处的士兵立即捡起了野兔,朝外小跑而去。 不远处,一只小手撩开葱郁的树枝,驾着马儿缓缓而来: “原来楚皇后在这里。”东陵语皮笑肉不笑的反手收起了弓箭,眉宇间有几分傲意。 方才的野兔正是被她射死的,一路走来,她射死的猎物不下十只。 然而且看落初年这番悠闲的模样,似乎什么收获都没有。 落初年扬眸望向东陵语:“这片林子并不大。” “是呀,林子不大,猎物有限,楚皇后若是再不动手,猎物可要被我猎完了呢。” 落初年笑而不语,遥望着远处。 这片林子因为被圈出了一部分,所以大小有限,可是谁又在意到这片林子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山脉。 “东陵公主此言差矣。”不远处,北烈乾骑坐在马背上,带领着四个人手缓缓而来。 他扫视两人,目光更多的落在落初年的身上:“林子虽小,什么样的鸟都有,东陵公主若是猎不完呢?” 东陵语顿时语塞:“……” 她蹙着柳眉斜了北烈乾一眼,厌恶的撇开了目光,他脸上的伤疤极为骇人,且他的话让她不喜,她直接不喜欢北烈乾整个人。 “我自然是猎不完,但我不会输!”她孤傲的冷哼一声。 不远处的草丛中,忽然发出一道悉索的声音,一撮白毛在翠绿的草丛中若隐若现。 “呜……”一声兽鸣微弱而又可怜的响起,仔细看去,那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 东陵语见之,眼眸微眯,动作熟练的从框中抽出一支长箭来,拉弓上箭,瞄准了那只幼小的白狐,五指顿时一放。 咻—— 长箭划破了空气,朝着小白狐飞速的飞去。 那只小白狐并没有察觉危险的存在,刚出生不久的它还在努力的挥舞着四只小爪子,努力的想要站起来。 眼看着,那支长箭飞速而至,在东陵语冷冷的注视之下,即将要射入小白狐的体内。 突然,另一只长箭破空而来! 咻! 啪! 后来的长箭飞速而来,准备无误的撞击在第一支长箭上。 在快要射入小白狐体内的时候,及时的将那支箭打偏。 打偏了轨迹的两只长箭失去了杀伤力,掉落在小白狐的身边。 小白狐爪子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它望着忽然出现的武器,惊慌的四处张望,呜呜的呜咽着,低柔的声音如婴儿的哭泣一般。 东陵语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箭矢竟然被人从半路上截住,想要达到这么精准的手法,不是高手根本难以做到! 当她一侧目,看见落初年持着弓箭的动作时,不禁愣住。 “你……” 是落初年。 是落初年将她的箭矢打落。 落初年收了弓箭:“不过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白狐罢了。” 击杀一只刚出生的小动物,何其残忍,更何况那如同婴儿般呜呜的声音击中了落初年的心坎,让她的心瞬间柔软数分。 东陵语气结:“所以你拦下我的箭!那可是我的猎物!” 真是太过分了! 平日里落初年与她作对便罢,狩猎场上竟然也要找她的事! 然而,是谁找谁的事? 落初年冷冷的望着东陵语,薄凉出声:“这只小白狐,我要了!” 语罢,她翻身下马,向着那小白狐走去。 猎杀其他的动物她没意见,可这只小白狐不过刚出生没几天,何其无辜。 做人,最基本的便是仁爱之心。 第668章 本王双倍奉还 落初年朝着那边的草丛走去,俯身而下,轻轻的扒开草丛,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白狐可怜兮兮的撑着四只爪子,听闻动静,它抬起小下巴来,望向落初年的眼神带着几分可怜,并且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似乎在表达什么。 落初年看了它两秒,忽然摊开了手掌,在它面前两步处。 它偏着脑袋望着她,似懂非懂,它犹豫了两秒钟,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走进了她的掌心之中。 不远处,东陵语望见这一幕,满目不悦。 落初年明明是抢走了她的猎物,却摆出一副圣母的模样给谁看?真是使人生厌。 她不悦的盯着落初年,眼中怀疑忽然一闪,她从框中抽出一支长箭来,拉弓上箭,双手一扬,便瞄准了落初年的方向。 既然你要救我的猎物,那我猎杀时误伤了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罢…… 东陵语嘴角轻扬,眼中坏意满满。 锋利的剑锋瞄准了那小白狐,亦是瞄准了……落初年。 北烈乾忽然注意到这一幕:“住……” 咻! 话音未落,东陵语的五指猛然一放, 长箭破空而来,径直的朝着落初年飞去。 “小心!” 这一瞬间,沐倾天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瞪大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长箭飞速袭去,察觉到危险意识的落初年圈住小白狐,下意识的往一侧一闪。 啪! 长箭落在落初年方才所蹲的位置,连带着落初年的一片衣角,一同插入土中。 倘若不是落初年反应迅速,这支长箭不是插着她的衣袍,而是在她身上了。 “呜……” 小白狐似乎察觉到危险,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低低的呜咽出声。 落初年眸光深冷,她手腕一翻,将小白狐塞进胸前的衣襟内。 “初年,可还好?” “皇后娘娘!” 北烈乾与沐倾天一同翻身下马,快速的赶来。 沐倾天拔去了插着她的衣角的箭矢,北烈乾则是七上八下的检查着落初年的全身。 落初年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抬眸望向马背之上的东陵语,目光冰凉,倘若不是因为三国聚会,倘若不是因为东陵语的身份,她不会忍的。 而东陵语就是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下巴微扬, 目带挑衅之色: “真是抱歉,我的目标是那只野狐狸。” 说是抱歉,语气中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成分,反而是挑衅。 就算落初年知道她想杀了她,又能怎么样?她乃是东陵国公主,落初年若是敢动她,涉及到的可是两个国家的和平问题。 所以,她敢肆无忌惮的造作,又敢保证落初年不能动她。 落初年戳着怀中的小白狐,眸光微深,为了三国聚会,她可以忍,但当东陵语真的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不会客气的。 她未有言语,径直翻身上马。 沐倾天不悦道:“东陵公主,倘若皇后娘娘有丝毫的损伤,你逃不了责任不说,皇上更不会放过你!” 他冷冷挥袖,随着落初年上马,驾马便走。 东陵语的表情微僵,沐倾天一句话戳中了她的痛点。 “你若是敢伤她一下,本王奉还双倍。”北烈乾放下冷厉的一番话,带人离开。 东陵语气愤的捏紧了弓箭,不止楚皇要维护着落初年,就连乾王也为落初年说话,这落初年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真是想不明白! 她咬牙切齿的气愤了良久, 才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开,去别处狩猎。 时间渐渐过去,太阳缓缓的走上半空,微热的光芒笼罩着大地,穿过树叶的细缝洒入林中。 外面,众人一直在围观着。 中央空旷的场地上,划分了三个区域,分别代表了三个国家,每个区域中放置着数量不同的动物,均为规定时间内猎到的猎物。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狩猎大会即将到达尾声,且看场内的猎物,东陵国的数量遥遥领先。 东陵国的区域中,堆着一座如小山一般高的猎物尸体,一眼看去,应该不下数十只之多,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其次的便是北烈乾,虽然没有东陵国的多,但也堆的有一小堆。 最后的便是楚元国,猎物就只有寥寥的数十只,放在那里,少的可怜…… 众人见着目前的情况,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均觉得东陵国赢定了,想起皇后接下东陵公主挑战时的自信的模样,他们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痛…… 然而时间还未到,一切还未成定数。 此时,森林深处。 落初年的方向始终是朝着前方而去,途中遇到不少的兔、鹿、蛇、猴……均没有引起她的驻足,她一直向内前进,并且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白狐,好不悠闲。 沐倾天与北烈乾一左一右的在她的身侧,三人悠闲的如同散步一般。 “初年。”北烈乾睨了她一眼,询问道,“那封信……” 都已经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回信,他想要见到清萱的心很迫切。 落初年袖口一紧,那封信,还被她捂在身上呢。 她面不改色的回复道:“并没有那么快,乾王静候佳音便好,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待她忙完了手头的事,亲自去送。 北烈乾哭笑不得,这两天他守紧了皇宫,连只信鸽都没有看到,他的信到底被送到哪了。 他真是着急,可是似乎急也没有什么用。 最终,所有的思念与着急都化作了一道深深的叹息,既然要等,那便等着吧,留有一线希望,总比寻不到清萱为好。 “嗷——”一道冗长的兽鸣声忽然低沉的响起,划破了寂静的森林,传出几人的耳中。 北烈乾与沐倾天心神一凛,警惕的朝着四周望去。 他们一直向内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森林深处,而深处生存着不小的动物,包括不少凶猛的野兽。 他们四处搜寻的时候,一旁的落初年轻盈的抽出一支长箭,缓缓的拉开了长弓,漫不经心的瞄准了某个位置。 下一秒,五指一放。 咻—— 第669章 楚皇后呢 “嗷!” 长箭疾飞而去,前后不过一秒间,不远处那树木茂密的地方,一抹棕色的身影吃痛的扬起了爪子,痛呼出声。 是棕熊。 落初年略微惊讶,棕熊不是应该生存在苔原区域、高山草甸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倒是少见。 只见那棕熊背部插着一支箭矢,而正是因为这支箭矢激怒了它,它捶着胸口嗷嗷痛呼着,转身间更是看见了落初年等人,向来不喜人类的它仰天怒吼着,大步冲了过来。 汹汹气势自它的眼中蹦射而出,它凶猛至极的冲了过来。 “是熊!”北烈乾唰的一声抽出了长剑,驾着马匹挡在落初年的身前。 “小心!”沐倾天面色严肃起来,更是抽出长剑来,盯紧了那抹狂奔而来的身影。 棕熊性格暴躁、生性残忍,且天性便不喜人类,它们若是遇到了人类,皆会当做食物吃掉,此番落初年更是伤了它,它暴怒了。 棕熊的战斗力颇高,有着一身的蛮力,皮糙肉厚,想要打败并不容易。 北烈乾与沐倾天握紧了长剑,做着最佳的反击准备。 踏踏踏! 棕熊怒吼着奔跑过来,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踩踏出沉重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好不骇人。 他们警惕之际,落初年倒是悠闲的从框中挑出一支锋利的箭矢,搭箭拉弓,双手微微扬起,对准了不远处的那抹身影。 棕熊奔跑的速度极快,不出三秒,便汹汹的奔跑而来。 北烈乾与沐倾天正欲动手至极,只听闻咻的一声,一支长箭疾射而出。 啪! “嗷!” 箭矢准确无误的射入棕熊的眼眶中,鲜血顿时蹦射而出,它亦是痛苦的捂着眼睛,嘶吼出声。 紧随之,又是一支箭矢疾射而去。 噗嗤! “嗷!” 棕熊的另一只眼睛被射中,它当即痛的在地上打滚,流出的血液染红了草地,它庞大的身形四处滚动,不一会儿,便滚至落初年几人身边来。 “嗷!嗷!” 棕熊痛苦的挥舞着带血的爪子,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它极度没有安全感,面对伤害自己的人类时,它竭尽全力的朝着四周挥舞爪子。 那棕熊虽然被射瞎,但它的感知度极其的敏锐,它爪子一挥,便朝着落初年的马匹袭去。 落初年夹紧马腹:“驾!” 马儿扬蹄逃过一爪,奔跑而出,落初年又抽出一支弓箭,疾射而出。 咻! 箭矢射在棕熊的背上,又弹了下来,掉在地上。 棕熊的皮肉太厚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根本射不进去,反而是彻底的激怒棕熊。 “嗷嗷嗷!”它胡乱的挥着爪子,无畏的四处奔跑。 一个不料,北烈乾身下的马匹竟被它一爪子抓出了大窟窿。 马儿痛苦的嘶鸣出声,扬蹄便跑。 北烈乾身形一轻,踩踏着马背扬身而起,借力一飞,便落在棕熊的头顶之上,手中长剑对准它的脑袋,高高举起。 棕熊察觉到了危险意识,爪子向上一挥,揪住了北烈乾的衣摆,用力往下扯。 北烈乾本想撤身,动作却是猛然一顿,被动的被棕熊扯了下去。 棕熊一爪子揪着他的衣袍,另一只爪子径直的朝着他的面门狠狠挥来。 北烈乾扯不出自己的衣袍,手中长剑一扬,对准了它拍下的爪子。 噗嗤! 嗷嗷嗷! 棕熊的爪子被长剑径直的刺穿,血液横流之际,它发出了嗷嗷的哀嚎,震飞了林中的一大片鸟儿。 北烈乾还未来得及抽出长剑,那棕熊插着长剑的爪子高高的举起,它忍住了疼痛,也要将手下的人类给拍死! “该死的!” 北烈乾的衣袍被抓住,根本就无法闪身躲开,一时之间,他的面色沉重两分。 只见棕熊的爪子狠狠拍下,说时迟,那时快,沐倾天挑剑而上,一剑斩下。 唰啦! 北烈乾的衣袍被斩断,他身形敏锐的在地上滚动一圈,险险的躲过这致命的一爪子。 然而下一秒,棕熊爪子的方向一变,一爪子将沐倾天给拍飞出去。 沐倾天低呼一声,身形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树干上,滑落下来,跌倒在地。 他的脸色难看,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味,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真没想到这棕熊受了伤,战斗力还这么高,真不愧为人类谈之色变的动物。 “嗷嗷嗷!”棕熊甩掉了掌中的长剑,挥舞带血的爪子,朝着沐倾天奔跑过去。 沐倾天脸色微变,他撑着树干艰难的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长剑早已经在刚才被打飞出去。 眼见着棕熊就要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北烈乾飞速的闪身一挡。 失去了武器的北烈乾挥去了凝聚着内力的一掌,掌心与棕熊对上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波动自空气中扩散出去,击倒了一大片草丛,北烈乾与棕熊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齐齐往后退去。 北烈乾撞到了树干上,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这只成年棕熊这么难对付。 而那棕熊后退了七八步后,嗷嗷着拍着胸脯,迈着沉重的步伐,又快速的冲了上去。 北烈乾与沐倾天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又同时失去了武器,见着棕熊又冲了上来,他们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落初年捡起地上的长剑,提剑而上。 一场激烈的战斗顿时开展…… 狩猎场外,众人的心揪的紧紧的,数双目光紧紧地望着森林深处。 他们听到了那一阵一阵的怒嚎声,光是听着,便毛骨悚然。 他们看到了一阵一阵飞出的鸟儿,在森林深处,有大型野兽的出没,并且有人与之对上了! 他们紧张的眺望着,即使看不见场面,但光是听着那声音,便有够让人紧张遐想的。 两个时辰的狩猎时间即将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森林之中,东陵语与一干手下缓缓的出现。 众人一看,楚皇后呢? 也在这时,众人顿时知晓,楚皇后定然就在森林深处,有极大的可能与那猛兽对上了。 楚御霖凝眸眺望着深处,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数分,眉头紧锁,久久未平。 第670章 打脸 “时间快到了。” 日上半空,有人提醒出声。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过,大部分人也已经出来,细细一数,还少了楚皇后等三人,众人纷纷觉得这三人该不会是遇难了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倒计时着,众人亦是在紧张的等待着。 东陵语睨着森林深处的方向,眼底有几抹嘲讽。 狩猎而已,竟然还会搞的如此严重,没有那个实力,还要当众出丑,这下有好戏看了。 她双手环胸静候着,光是看着这些猎物,东陵国的数量遥遥领先,不管这落初年出不出得来,今天的狩猎她是赢定了。 然而此时,森林深处,时不时传来野兽的怒嚎,惊飞一批批鸟儿。 记录时间的士兵望了望炙热的天空,看了看森林深处,数着时间的他终于扬声道: “时间到!” 那一瞬间,众人心头一紧,楚御霖更是倏地起身: “来人,进林!” “且慢!”东陵语扬声一喝,赶紧阻止,她岂会成功的让楚御霖进去? “这场比赛似乎并不能有帮手,楚皇怎可破例?这对我们实为不公。”她用道理来制止楚御霖。 然而楚御霖担忧落初年心切,管他什么道理,什么破例,什么公不公平,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他冷冷的扫了东陵语一眼,毅然决然道:“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寻找皇后等人!” “楚皇!”东陵语蹙紧了眉头,她上前了数步,“这才刚结束罢了,说不定他们还在狩猎,我们在此等候便好,倘若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未出来,再去寻找不迟。” 用她的话来讲,这是对大家的公平。 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放任楚皇后等人不管,而且北烈国的乾王也没有出来呢! 他们早就注意到林中深处不断的传来了怒嚎声,楚皇后等人恐怕是遇到了凶猛的野兽,他们若是不快些进去救人,情况可就危险了。 楚御霖浑身的气息微凛,不再搭理东陵语,他径直道:“来人……” “看!他们出来了!”惊呼声忽然响起,众人频频侧目望去。 林中,只见两匹马儿缓缓走了出来,马背上的几人也引起大家的注意。 北烈乾与沐倾天共骑在马背上,他们浑身沾着不少的树叶泥土、以及鲜血,脸上的神情也并不是很好。 相对之下,落初年倒是好得多,她进去时是什么模样,出来时便是什么模样,除去了衣袍上沾着的丝丝鲜血。 众人还未言语,便只看见眼前一晃,咻的一声,方才还在高位之上的皇上眨眼间出现在了皇后面前。 “怎么样?”楚御霖紧张的捉住落初年的双肩,迫不及待的打量着她的浑身上下。 落初年一笑:“别担心,没事。” 语罢,她顿了顿,睨着身侧那两人,“只是他们或许不太好。” 一人被棕熊挥了一爪子,伤的不轻也不重。 楚御霖管不着别人,只要落初年没事,他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还是公式化的对北烈乾慰问了几句。 东陵语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睛。 还以为落初年会出事,没想到竟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那么她东陵国才是狩猎的最终胜者,关注点不应该在她的身上么?怎么全都去关注落初年去了? 她暗暗的咬着牙齿,不爽的提醒道:“楚皇,时辰已到,该做狩猎大会总结了。” 再这么下去,干脆大家都看着落初年算了!到底什么才是今天的重点! 众人听了,重心顿时放了回来,楚御霖确定落初年平安无事,这才回到了高位之上。 且看狩猎场中的三块区域,放置着不同数量的猎物,其中,东陵国的数量遥遥领先,十分明显,今日的胜者会是东陵国。 东陵语下巴微扬,为自己的狩猎术感到满意,也等待着楚皇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楚御霖正要根据猎物数量来做总结的时候,忽然,落初年出声: “来人,去将我的猎物拖出来。” 众人顿了顿,楚皇后的……猎物? 两个士兵朝着森林中走去,众人不禁惊讶起来,楚皇后会打到什么猎物呢? 且不说会打到什么猎物,光是看着东陵国那堆积成小山一般的尸体,再看着楚元国那可怜兮兮的小几只,就算是楚皇后狩到了猎物,也没有赢得可能。 今天东陵国是赢定了。 东陵语好整以暇的睨着落初年,她倒是要看看,落初年要怎么赢她。 众人也断定落初年必输无疑,并不带着什么盼头。 两名士兵进去了许久。 众人开始还在等待着,等着等着,不禁没了耐心。 “士兵怎么还不出来?” “不是去拿猎物么?就算是爬着去的也总该出来了。” “就是,难不成这两个士兵在耍什么花样?” 他们好奇的望着林中,等了许久,竟然都没有看见士兵出来,不由得怀疑猜测着。 东陵语望见了,更是不禁出言嘲讽道:“楚皇后,你的猎物该不会是大的两个人都拖不动吧?” 落初年眼眸微眯,不置可否。 下一秒,林中隐约发出了动静声,只见那两名士兵拖着一个庞然大物,寸步难行。 又有两个士兵跑了过去帮忙,四个士兵齐齐的拖着那庞然大物,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点一点的将这猎物给拖了出来。 一只棕熊的尸体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那棕熊身上插满了箭矢,浑身淌着鲜血,已经没了气息。 四人吃力的拖着那沉重的尸体,累的满头大汗。 围观的众人霎时间目瞪口呆。 棕棕棕……棕熊。 他们没看错吧,楚皇后竟然猎杀了这么大的一头棕熊! 惊讶、压抑、震惊之情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他们的情绪难以平复。 众人皆知这棕熊性格极其暴躁,战斗力又极高,皮糙肉厚,是一种极难对付的动物,更何况面前这只棕熊体型庞大,已经成年,更加难以对付。 这只棕熊竟然是被楚皇后拿下的,众人惊讶过后,也就释然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楚皇后有那个实力,不是吗? 碰! 四个士兵吃力的将棕熊拖到了楚元国的猎物区域。 棕熊那庞大的尸体投下了一层巨大的阴影,瞬间遮盖住了东陵国的猎物,原本占有优势的东陵国现在一看,猎物真是少的可怜,再看楚元国的区域,光是一只棕熊,便顶的上东陵国的一堆猎物。 谁是胜者,一目明了。 落初年望向东陵语,好整以暇的挑起了柳眉:“你说的没错,我的猎物大的需要四人才能拖动。” 东陵语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那一瞬间,只觉得脸上被打了一巴掌般难堪。 第671章 莫非你肾虚 “今日狩猎活动,交流三国感情为主,比赛为辅,三国使者都很尽力,收获颇丰,今晚便在此地设立户外晚宴,与众人尽享此等猎物。” 楚御霖扬声道,在不得罪任何人的情况下总结了今日的狩猎大会,更是确定了晚上的户外晚宴活动。 众人听了,赞同的高呼出声。 东陵语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毕竟她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会赢,甚至在会后的时刻,她都是赢家,谁知道落初年突然扭转趋势…… 北烈乾并不在意这些,他与沐倾天很快便被送下去看诊伤势。 狩来的猎物被士兵们带了下去,洗净准备好,现场也由士兵们开始准备,驾起今晚晚宴的场地来。 其余众人纷纷散了,楚御霖携两国使者回到皇宫,安排好他们之后,便与落初年回了宫殿。 回到宫殿之中,落初年第一时间将怀中的小家伙给拿了出来。 “赤尾白狐……”楚御霖望见了,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落初年一听,端详着手掌心内小巧的它,才发现它的尾巴尖上有一撮小小的红色毛发,因为年纪还小的原因,并不明显。 “狩猎时看见了年幼的它,便顺手将它救了下来。” 落初年摸着小白狐那柔软的毛发,手感极佳,舒服的不想移开手。 小白狐似乎熟悉了落初年的味道,圈着尾巴躺在她的掌心,时而用脑袋蹭了蹭,时而吐出舌头舔一舔,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模样,好不可爱。 “赤尾白狐属于狐族中稀有品种,像这般毛色纯净的,应该是一种珍贵的稀有纯血。”楚御霖手掌轻扬,掐住它的后腰,轻而易举的便将它给提了起来。 “呜……”离了落初年,它或许是没有安全感,在半空中晃着四肢,可怜兮兮的望向落初年,“呜……” 楚御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都说赤狐一族极有灵性,它尚且年幼,竟然知道要寻你了。” 落初年眼皮一翻,是她将它在生死的边缘上救下,它如果稍微聪明一点,都知道要粘着她才能保障生命安全。 楚御霖往小白狐的后腿中央睨了一眼:“是只母的。” 小白狐后腿一夹,一双狐狸眼睛警惕的盯着楚御霖,长长的尾巴更是拍打着他的手背。 再不放狐下来,狐就要不客气了! 楚御霖看出它的不悦,更是拎着它不放心,好整以暇的盯着它,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白狐可是百年难寻的药引,像这只母的呢,心脏入药,给成年男子服下,能够壮阳,落儿,为了我们的性福着想,你看要不要……” “呲呲!呲!”小白狐像是听懂了楚御霖的话,瞪大眼睛,呲着牙齿,神情瞬间凶狠起来。 它疯狂的挥舞着四肢小爪子,尾巴呼哧呼哧的拍打着它,拼命挣扎的模样如同一个溺水的人。 落初年看在眼里,好不心疼。 “莫非你肾虚?” 她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手上将狐夺了过来,圈在自己的怀中。 小白狐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一脑袋扎进她的怀中,两只小爪子揪着她的衣服,小身子可怜兮兮的颤抖着,吓死狐了,吓死狐了! “胆子不小。”楚御霖长臂一圈,顿时将落初年堵在了桌子中央,身形更是一压,就势将它压到了桌子上。 他的眸中布满了浓浓的危险:“肾不肾虚,一试便知。” 语罢,他的大手就要袭来。 “呲呲!”小白狐勇敢的跳了出来,啊呜一口,咬在了楚御霖的大拇指上。 楚御霖闷哼一声,眉峰微蹙:“小畜生。” 所以呢?这个姿势是‘护主’? 小白狐凶狠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咬住楚御霖的一口小白牙更加用力的合拢,咬咬咬,咬死他! 它刚出生不久,牙齿还是稚嫩的很,咬合力并不强,咬着并不痛,只是却让楚御霖极大的不爽。 “既然你都说它富有灵性,还骂它,被咬了也是自找的。” 落初年乐呼的合不拢嘴,本想着救一条无辜的生命回来,现在一看,救的应该是只活宝,真是太可爱了。 楚御霖满目幽怨的望着落初年,无声的指责哀怨着,他被咬了,她不应该心疼心疼他吗? 一大一小都是没良心的家伙。 他忍住了将小白狐丢出去的冲动,扬着自己的手掌,小白狐紧紧的咬着他不放口,任由自己的身子在半空中摇晃着,就是坚持着不放口。 “快拿开它。”他将小白狐送到落初年面前。 落初年忍住了爆笑的冲动,双手轻柔的托住小白狐的身子,关切的叮嘱道: “小家伙,他皮糙肉厚的,可别把你牙板咬坏了。” 小白狐一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巴一松,顺着落初年的手背,跳进她的怀中,扬着一颗狐狸脑袋很是挑衅的望着楚御霖。 楚御霖眉头拧紧了几分,望着大拇指上的两行牙印,他可怜兮兮的拉下脸来: “落儿,我这只手似乎废了,接下来几日,事事还需你多多照料。” “这么不结实?” 落初年狐疑的扫视着他,目光意有所指的朝着他身下瞟去,再联系起方才肾虚的话题…… 楚御霖的脸色彻底的黑了。 结不结实,晚上一试便知! “呜……”此时,小白狐忽然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在落初年的怀中,嗷呜嗷呜呜咽着,两颗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它舔着嘴唇,满目可怜。 “呜……” 它努力的舔着舌头,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落初年端详了它两秒钟,琢磨出声:“该不会是饿了?” 小白狐一听,眼睛一亮,呼哧呼哧的甩着尾巴,点着下巴。 楚御霖一见,大手一扬:“来人,拿两盘生肉来。” “……”落初年瞪了他一眼,“找只刚产下孩子的母羊来。” 让一只刚出生几天的小白狐啃肉,和让没有牙齿的婴儿啃骨头有什么区别? 楚御霖这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 太监接了命令,立马去找母羊,好不容易找来了母羊,小白狐却不啃喝羊奶! 落初年真是操心啊,赶紧让太监去将有奶水的狼、马、牛都找了一遍,小白狐饿的呜呜叫,却连半点奶水都不肯喝。 最终,落初年干脆让人找来了一名妇女。 第672章 试试 那妇女刚产下孩子,正是奶水充足的时候,浑身都泛着一股奶味,当听到皇后要找奶妈的消息时,她主动请缨入宫。 入了皇宫,当看见需要自己哺乳的竟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她吓得花容失色。 “皇后娘娘,这……要给小狐狸喂奶?” 这小狐狸外表虽然乖巧可爱,可她一个人竟然要给动物哺乳,想想便可怕。 落初年圈着小白狐,操碎了心的她真不知道这小白狐想喝什么奶。 楚御霖道:“你且将奶水挤在碗中,半碗即可。” 那妇女一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很快,太监将碗拿了上来,妇女带着碗进入屏风后,开始宽衣解带,以最快的速度挤了大半碗奶水,端了出来。 她将碗放在桌上,小白狐一见,皱着小鼻子嗅了嗅、闻了闻,一个弹跳便跳上了桌,它凑近碗沿边上,吐出舌头,尝试般的舔了一小口。 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不一会儿,它吧唧吧唧的舔的十分欢快。 落初年见此,不禁松了一口气,这小白狐真是挑嘴,竟然要喝人奶,真是不好伺候。 那名妇女见着这一幕,讶异极了。 “这小白狐真是漂亮,是小皇子的宠物吗?真可爱。”她由衷的感叹着。 落初年眼眸忽然一亮,落离心善,不如将这只小白狐给他养着,也省去他在宫中无聊。 她揉着小白狐的脑袋,睨了那妇女一眼,道:“小白狐尚小,还有好一段需要吃奶的时间段,你可否方便待在宫中?” 为了这只小白狐,她真是操心的很。 那妇女听罢,忙不迭的直点头:“好好好!皇后娘娘命令,草民岂敢不应?” 落初年柳眉忽然一蹙,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一闪即逝。 她未说什么,看着小白狐吃的差不多了,便圈起了它,向外走去:“霖,你且安排这位奶妈住下,我去将小白狐带给离儿。” 楚御霖应下,便将这妇女安排在皇宫之中。 落初年则将小白狐带去给落离。 落离见到小白狐,果然是喜欢的不得了,巧在小白狐也不凶他,一人一狐反而是玩的不亦乐乎。 她索性将小白狐交给落离养着,自己则是回了宫殿,叫宫女打来了一桶热水,舒服的去泡个澡。 从狩猎场上回来,又与棕熊战斗了一番,她身上沾着不小的味道,她能够忍受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宫女动作迅速的打来了热水,落初年一泡在水中,便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水中温度舒适,她倚着浴桶边沿,睡得十分舒适。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总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弄得她浑身酥痒。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拍,手腕却在下一秒被捉住,那东西反而更加欺上…… 不知怎的,落初年倏地睁开眼睛,就只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底,楚御霖竟然剥的精光,与她一同泡在浴桶中,并且不安分的双手齐用! “你怎么在这里?” 落初年嘴角一抽,身子赶紧往水下面沉了沉。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没有察觉。 楚御霖唇角微扬,身形一轻,顺着水划到她的身侧。 “喂!”落初年缩了缩脑袋,然而后面就是浴桶边缘,她想退也退不了多少。 楚御霖径直欺身压上,长臂一伸,一带,便将急着后退的她圈进了怀中。 炙热的皮肤磨蹭在一起,顿时点燃了暧昧的火花。 落初年的内心是拒绝的,现在可是白天呢,况且又逢三国聚会,他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折腾? 她推着他的胸膛:“霖,我们……” “你还记得你方才说过什么话吗?”楚御霖强势的凑近她的耳侧,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撩的落初年身子发软。 “我刚才……说……什么?”她腰肢软绵绵的,双手不禁抓住他的双手,防止滑入浴桶中。 他顺势托住她的细腰,薄唇飞速的移至她的唇角边: “试试我肾虚吗?” “不,我刚才只是……唔!” …… 房间之外,不知不觉便临近黄昏,一片橘黄色的光芒洒射在大地之上,伴随着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夜色美好。 狩猎场内,架起了数堆篝火,熊熊的篝火照亮了黄昏,士兵们笔直的站在各自的岗位上,下人们忙碌的来来回回,准备着各种需要的东西。 夜色降临,官僚们与两国使者纷纷来到这里,时辰还未到,他们便三个一伙,五个一起的闲聊着。 “哎,说到白天的狩猎,我真是佩服咱们的皇后,真是太厉害了,连棕熊都猎杀了!” “是哪,真是厉害,和当初那个在左相府被欺凌、羞辱、唯诺的大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那都是皇后的过去了,不足一提,不过是一段往事罢了。”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闲聊着,伴随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之间,不远处的树下,站立着一抹单调的人影。 落天域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背影在篝火的照射之下,显得十分的孤寂。 没人与他攀谈,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与周身的环境格格不入。 远处,东陵语与随行的使者一同前来。 她不经意抬眸间望见了落天域,眼珠子转了转,她遣退了使者,脚步的方向一换,朝着落天域缓缓走去。 “本该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如今却连丝毫的光芒都沾不上,真是白养了,啧啧。” 东陵语惋惜的摇头叹息着。 “东陵公主……”落天域看见来人,惊讶了一秒,便恢复淡然。 “我很同情你。”东陵语看着他,“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养育之情大于天,连动物都知道要感恩,楚皇后却一心寻着那只谋过一面的亲生父亲,眼中完全没有你的存在。” 落天域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收紧,他的眼中有愤怒一闪而过,只是一秒,他便恢复了平静。 他转过身去,隐藏着自己的神色,没有言语。 东陵语望着他,惋惜道:“堂堂左相,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遭到如此对待,有何人将你放在眼里……” “够了!” 那一瞬间,落天域就像是被揭穿了伤口,抑制不住的低喝出声。 喝完之后,他愣了半秒,不再看东陵语,步履飞快的离开了。 东陵语凝望着他远走的背影,目光冰冷,笑意嘲讽。 表面上假装没事,却被戳中了伤口,还撒上了一把盐,落天域还能淡定么? 第673章 不见不散 晚宴顺利的进行着,然而与此同时。 暮潇殿中,染着暖暖的烛光,打开的窗户有微风拂过,夹带着几许花香气息,十分怡人。 格局精致的房间之中,大床之上,帘帐飞舞。 落初年缓缓醒来,手掌自然而然的摸向一侧,已经没有了楚御霖的身影。 也不知他是何时走的,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微微惊讶,竟然这么快就到晚上了,看样子今晚的晚宴她是去不成了。 她坐起身来,这么一动,才发觉身体酸痛不已,她轻抽了一声冷气,扒拉下被子,看着身上青紫色的密密麻麻的痕迹,不由得暗咒了一声:属狼的吗! 落初年缓了一会儿,拿过一侧的衣裳披上,下了床。 “皇后娘娘,您醒了。”候着的宫女恭敬的福着身子。 落初年这才注意到这里还候着一个宫女,她扫了那宫女一眼,踱步走到了窗边。 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烛光,她问道:“皇上离开多久了?” 宫女恭敬福身:“回皇后娘娘,大约半个时辰前,皇上便离开了,走之前,他吩咐奴婢告知您,让您好生歇息,等……等他回来。” 落初年一怔,脑中浮现出某张俊脸,想象着他说这番话的模样来…… 她摇摇脑袋,没有再继续想,而是走到软塌边坐下。 既然不用去晚宴,那她今晚倒是闲了下来,一闲下来,她的思绪一放空,便情不自禁想起某些事情来。 她只着下巴,挑着一只茶杯慵懒的把玩着。 “你在宫中当差多久了?” “回皇后娘娘,约有七年。” 宫女看起来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脸的老成,一看便是在宫中滚摸打爬习惯了的。 落初年眯眯眼眸,抬眸看向她:“既然如此,你可知五年前之事?” 宫女一怔,在对上落初年的目光时,她赶紧低下了头来,有些惊慌点头: “不知皇后娘娘所指何事?” 五年前,是指那个晚上吗?还是…… 她经历了南临与楚元两个朝代,有幸的是还没有死去,皇后娘娘该不会想拿她开刀吧…… 宫女的双手不禁握紧了一些,神色有些忐忑,低着脑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睨着那宫女,悠闲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可知,南临国太后何在?”她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禁感叹了一声,好茶。 “太后……”宫女怔了半秒,“五年前,您揭穿了皇上的身世,百姓们心向楚元国,夜家毫无生存之地,沐大人便代替皇上掌管这片江山,清理奸臣罪臣,太后为了保命,已经请命出家为尼,一世不再离开寺庙。” “哦?”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 像太后那般野心极重的人,竟然会甘心放弃这荣华富贵、竟然甘愿去做尼姑?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如此说来,这五年来太后都待在寺庙之中。 “那夜家呢?你可知?”她又问道。 “回皇后娘娘。”宫女福身,“五年前,夜家逃的逃,关的关。” 宫女在宫中所待的时间不短,知晓的东西也是不少,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皆说了出来。 “五年前,太子夜轩皓因涉嫌造反罪名,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而三皇子夜轩景则是逃逸,至今下落未明,南临皇夜寒天不知在何处,但是奴婢听说,南临皇在逃亡路上死了,也有人说南临皇在预谋着复国……众说不一……” 如今的夜家已经是彻底的支离破碎,逃的逃,被关的关,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景象。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也是夜家应得的。 二十多年前,夜家权倾朝野,不好好辅佐皇上,却心生野心,到达了如今的地步,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落初年垂眸望着杯中水面,思绪微沉。 太后楚家,夜轩皓在天牢,夜寒天在东陵语,那么夜轩景呢? 在她的印象中,夜轩景是一个表面儒雅、实则扮猪吃老虎的人。 当年,他隐忍了数十年,制造了自己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外面,更是吞下太子的频频嘲讽,赢得夜寒天的信任,却在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夜轩景如此能忍、有心机,如果他想要夺回这片江山,将会是楚御霖的一大祸患。 更难搞的是还不知道夜轩景下落。 落初年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她轻抬两指: “退下吧。” “是。”宫女福了福身子,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落初年摩挲着杯上纹路,思绪微沉。 为了防止祸患,她该将心思花在这夜轩景身上。 她不相信那个极有心机的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这一切、隐姓埋名的归隐一生。 倘若夜家人还敢对楚家作出任何不利之事,她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落初年手中之杯握紧了几分,最终,她仰头喝尽,门外,也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皇后娘娘……” 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宫女,她又回来了。 落初年看了去:“何事?” “是……”宫女犹疑的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方才奴婢出声时,有一个宫女让奴婢将这个带给您,奴婢还未看清她的模样,她便走了。” 落初年接过那封信,打开后,飞快的扫了一眼。 ——东门之外,十里客栈,不见不散。 简单利落的十二个字落在纸上,却没有署名,字迹也规矩工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她又看了一眼,五指一收,将纸张揉进掌心。 “退下吧。”她将纸团随意的丢在桌上。 “是。”宫女退下。 落初年不禁疑惑起来,这么晚了,谁会约她?更何况还要去宫外。 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落初年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出了宫。 她根据信上的提示来到了皇宫东门之外,寻到了一家名为十里的客栈,踱步进入。 客栈之中,热闹至极,客人满满,小二忙碌着照顾客人,端茶送水,掌柜忙碌的翻着账本,拨着算盘。 落初年的进入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她环视了四周一眼,未发现可疑的身影,便踱步走向了柜台。 “找人。”她落下了简单明了的二字。 掌柜忙碌的没时间抬头,倒是抽了个空指向了某个方向: “那里。” 落初年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那边是楼道,什么都没有。 她疑惑的转过头来,却猛然见到掌柜大手一扬,洒出一把白色粉末来。 她的警惕心猛然暴涨,可终究是快不快这药效。 下一秒,她便无力的闭上了眼眸,身子软绵绵的倒下…… 第674章 恼羞成怒 昏迷之前,她隐约看见那掌柜的脸,有些熟悉…… 不知昏迷了多久,落初年渐渐找回了思绪,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眸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柴房之中。 她身子一怔,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发现自己被牢牢的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绑着自己的绳子非常紧,她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 她不禁环视着四周,尝试寻找些尖锐锋利的东西。 柴房中,堆满了木头柴火之外,还放置着几张破旧的桌椅,一股浓重的油味从外面飘进来。 很重的……油味…… 这里……是客栈的后厨柴房。 那个迷晕自己的掌柜,那张脸庞…… “你醒了。”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沉重的声音。 落初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瞳孔微缩。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落天域! 落天域进入房间,关上了门,缓缓的走了过来。 “惊讶吗?”他看着她,搬了张椅子,坐了过来。 落初年柳眉轻蹙,着实想不到约自己相见的人竟然是落天域,更是想不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绑架? 她粉唇扯了扯,落天域的德行她深深了解,他会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权势。 “直说吧。”落初年望向他,“你想要做什么?” 她回来了这么久,现在才想起要绑架她,早些日子怎么没见他下手呢? 落天域凝眸看着落初年,看着看着,他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他想要什么?他不知道。 自五年前,夜家倒闭之后,他因与夜家有染而被特殊对待,虽然没有严重到死罪,可那也是沐倾天看在落初年的份上才放过他的。 五年来,他苟延残喘,丝毫没有左相该有的做派模样,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不少。 如今,落初年回来了,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他。 他一个尊严极强的男人吞下了那么多的冷嘲热讽,终于,在见到落初年的时候,他忍不住了。 回想起东陵公主同情自己的嘴脸,他双手不禁握起,压抑住此时的怒意,目光却是冷了下来。 “你知道吗?当年,我是有多爱你的母亲。” 落初年怔了怔。 突然和她提及往事,这不像是落天域的作风。 既然他开了话题,她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听闻,好像是这样的。” “不是听闻!不是好像!”提及夜晚,落天域的情绪有些抑制不住,“我是真的爱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你不知我对她的爱有多深,有多疯狂,为了她,我恨不得付出我的一切,乃至我的生命,我爱她!爱她!” 落天域朝着落初年喝道。 落初年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他倾诉完,嘲讽的扯开了唇角。 “是啊,你是爱她。”她讥讽一笑。 如果母亲不是当时的第一美人,如果母亲没有公主的身份,如果母亲不是对落天域有利,落天域还会爱母亲么? 落天域竟然好意思提‘爱’这个字眼。 “你!”他听出她的嘲讽,心生不悦。 “你在质疑我们的感情!”他狠狠的瞪着她: “你真是如你母亲一般使人生厌,当年,我那么的爱夜晚,可是夜晚呢,一心只想着弥天音,甚至还诞下了你这个孽种,老子为了夜晚,老子忍受屈辱戴上了绿帽子,可你们娘俩真是一个德行,一个宁愿死也不愿待在左相府享受荣华富贵,一个却忘恩负义不念我的养育之恩,胳膊肘往外拐!” 落初年听完这番话,终于听出了落天域最看重的。 他指责她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好笑,她本就不是落家的人。 她嗤笑出声:“这些年来,你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何来胳膊肘往外拐一说?” “你!”落天域噌的起身,低喝,“你可是吃着我落家的饭长大的!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吗?要是当年不是我留你一命,你早就变成了一堆黄土!” 他气愤,气愤落初年的忘恩负义。 他愤怒,愤怒那些人对他冷嘲热讽,落初年不但不帮他,还视而不见。 他养育了她这么多年,虽然这些年来他对她不好,可是养育之恩还是在的!“ “哈哈哈!”落初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落天域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落初年满目嘲讽的睨着他,笑罢,她讥笑道: “当年,要不是宁晋姑姑早晚为我偷馒头、偷剩饭剩菜,也不会被打成痴傻模样!我确实是吃着落家的饭长大的!” “你!” “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杀了我、你难以咽下这口气,便留我一条性命,丢在府中,日日折磨,以解心头只恨、奇耻之辱。” “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落初年嘲讽大笑,“你所谓的爱母亲,只不过因为母亲是皇城第一美人,又是南临皇的妹妹,你娶了她,不仅赚足了面子,还能够稳固自己的地位……” “闭嘴!”落天域瞪大了眼睛,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他要她闭嘴,她偏要说。 “你的本意就是利用母亲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落初年无畏的直视着他,“你的爱真是不值钱!你竟然好意思说自己屈辱、羞耻、戴了绿帽子,当年,是你从父亲身边夺走了母亲,是你拆散了我们一家人,是你害死了母亲,你这个……” 啪! 落天域愤怒的扬起手来,一巴掌便狠狠的拍了下去。 清脆的响声响彻了整个柴房,空气中仿佛回响着余音,气氛有半秒钟的沉默。 落初年的脑袋歪向了一侧,口腔中涌出一股血腥味,她舔了舔刺痛的唇角,嘲讽的扯着嘴角。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还是……我说到了你的心坎里……” “闭嘴!”落天域猛的揪住落初年的衣领,愤怒充斥了他的眼眸,燃烧了他的思绪,他的怒火一触即发。 “我对夜晚的爱不允许你来评头论足!我爱她,我这一辈子爱的都是她!但是,我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你长着与夜晚七分相似的脸,我每每看见你,便恨不得杀了你!如果还想要活命,便闭上你这张嘴!我不介意撕了它!” 第675章 一命换一命 他重重的丢开了落初年,落初年随着椅子向后撞去。 碰! 撞上墙角,反绑住的双手撞上了墙壁,蹭的她手背的皮肤生疼。 她轻咬下唇,蹙起了柳眉,忍住了这股痛意,望向落天域。 落天域满目怒火,眼中夹杂着几许微不可查的痛苦。 他……在痛苦…… 看着这样的他,这一瞬间,她怔住了。 一向只看重名利地位的落天域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在提及夜晚的时候,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落天域的神色还是难免的痛苦。 当年,他真的很爱夜晚,很爱很爱…… 落初年抿着满腔的血腥味,忽然之间生出一许同情,倘若他真的爱母亲,而这一切都是因爱生恨…… 落天域重重的喘着粗气,极力的压下内心的怒意。 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口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落初年: “收起你此时的眼神!”他冷喝。 落初年正起脸色,舔舐着唇角的血丝,没有言语。 落天域平复了心情,他重新搬回了椅子,坐立在落初年的面前,熄灭了方才的怒火,道: “你的儿子在我手里。” “什么?”落初年瞳孔猛缩,心口瞬间提到半空。 落天域冷声道: “昨晚在三国聚会上,我看着那孩子,着实喜人,长得与楚御霖极像,不愧是你与楚御霖的种,真是想不到,竟然这么大了。” “离儿呢?”落初年紧张的质问出声。 “呵!”落天域冷冷的扯着唇角,“别紧张,你若是乖乖听话,那孩子自然没事。” 落初年的双手拽紧:“他在深宫之中,那里护卫重重,你不可能抓住他!” “是吗?哈哈哈!” 落天域扯开唇角,冷声道:“你儿子身边,可是有一位从宫外进入的妇女。” “那是你的人!”落初年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落天域嗤笑。 想不到吧,那是他特意安插入宫的人,没想到那妇女竟然那么容易就进入了皇宫,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你到底想做什么?”落初年愤怒的瞪着他,“不要伤害他!孩子是无辜的!” “瞧瞧你紧张的模样。”落天域身子前倾,粗糙的手掌捏起她的下巴,冷笑,“你想要他,很简单,一命换一命!” 最后一个字音冷冷落下,他的眼中闪过嗜血与肃杀。 落初年蹙紧了眉头:“你想要我的性命?” “你们二人都在我手中,我想要你们的性命,易如反掌。”落天域不屑。 倘若想要落初年的性命,早在她出声时,他便掐死了她。 “那你……” “我要的是……” 落初年的眼中渐渐的凝聚起野心与恨意。 二十多年前,楚元国尚在时,他为人臣子,卑微至极。 夜家当政时,他为了往上爬,四处奔波,心机算尽,手段用尽。 如今,换来的却是众人冷嘲热讽、不屑相视! 这些年来他那么辛苦痛苦,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成果,他愤怒,他气愤,他要某人来为自己的痛苦买单! 愤怒充斥了他的思绪,他盯紧了她,阴森森的落下三个字眼: “楚、御、霖!” 落初年瞳孔猛缩,呼吸窒住。 他满目杀意。 他竟然想要杀楚御霖! 落初年惊了好几秒钟,才怔怔的回过神来。 她咽下了内心的讶异,面无表情道:“你想要楚御霖的性命,抓我来作何?” “抓住了你和小皇子,还怕楚御霖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吗?”落天域冷笑。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落初年蹙眉,“他隐忍了二十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你以为他会为了我而放弃?” 他登上了皇位,女人与子嗣都会有无数,会在意她? “这激将法对我没用。”落天域不吃这一套。 楚御霖会不会放弃皇位,早就从五年前看出来了。 楚御霖若是放得下落初年,这五年来就不会对这片江山不闻不问。 他抓住落初年,可是算好了一切的。 “你与你儿子若是想活命,便想方设法将楚御霖交给我,这可是一命换两命的赔本生意,这多出的一条命,算是我送的!” 落初年的眉头蹙的更紧。 “他可是当今皇上,掌管天下黎民苍生,肩上责任重大,你若是想出气,尽管朝着我来便好,你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该为黎民百姓想想。” 更重要的是,楚御霖是皇室唯一的皇子,他若是出了事,落离尚小…… “皇上?”落天域嘲讽的咬着这两个字眼,“他也配?” 他不屑至极:“前朝余孽罢了,一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老子比他多吃了二十年的米饭,这片天下,该轮到我落天域来坐坐了!” 他的语气极其的张狂。 他的野心也在这一瞬尽数展露。 他受不了众人的冷嘲热讽,也不想再承受。 他要曾经嘲笑过他的人跪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他想要这片江山易主,他想要达到更高、更受人尊敬的地位! 落初年抿紧了粉唇,静静的看着他,问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为了权势而奔波着,你快乐吗?” 落天域微怔。 快乐?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世界里,只有权势二字!” “为了这些,你手段用尽、背弃信义、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你处处防备、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伤了累了只能自己舔舐着伤口……” “闭嘴!” “难道不是吗?”落初年盯紧了她,漆黑的眼眸中目光透彻,“你就像一条孤独的狗!” 落天域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露: “我叫你闭嘴!” 他愤怒的冲了过去,手掌高高的扬起: “既然你不闭嘴,我便撕了你这张破嘴!” 他扬起的手快速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被牢牢绑住的落初年双手突然一松,指缝间夹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此往落天域的胸口一拍! 碰! “啊!” 落天域闪躲不及,就此飞了出去。 他的身子重重的撞上了柴堆,又摔在地上,脸上一瞬苍白。 “噗!”一口鲜血更是吐了出来。 落初年割断了脚腕上的绳子,一边站起身来,揉着手腕上的青紫痕迹,一边嘲讽的扬着唇角: “你以为,我就是这么毫无防备的来的么?” 第676章 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你……” 落天域趴在地上,胸口处如同撕裂了一般疼痛,方才所受的那一掌,可谓是不轻哪! 他没想到落初年竟然挣脱了,更没想到落初年一直都是装的! 气煞他也! 落初年吐着粉舌,舔舐着破了的唇角,眼中闪烁过一抹冷意。 身为人父,不但没有尽到人父的责任,还想要害死她的丈夫与儿子! 她本想看在自己在左相府生活了十六年的份上,对往事不再计较,没想到落天域竟然自己撞枪口,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她轻转着指缝间的小巧的匕首,那是她为了防身,特意藏在袖中的。 “在那妇人同意留在宫中的那一刻,我便察觉出异样。”只是没想到那是落天域派来的人。 “你……”落天域不敢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他只与那妇人见过一面,落初年不可能知道! 落初年嘲讽一笑,道: “之前,我叫那妇人住在宫中时,她竟然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试问她刚生下孩子不久,她不照顾孩子,却甘愿留在宫中,这一点不值得疑惑么?” 天下母亲都是伟大的。 那妇人忽略了这一点,暴露了自己。 落天域听罢,气的咬紧了牙关。 没想到落初年竟然如此的聪敏! “而你所谓的抓住离儿,恐怕那妇人没有得手呢。”落初年冷笑,“在察觉她有所异样的时候,我便第一时间派人暗中叮嘱了她。” 那妇人虽然是落天域的细作,但也是普通的百姓,在没有武功,又在深宫之中的情况下,想要拐跑落离?难! 落天域的脸色难看了一分。 “还有。”落初年冷声道,“我出宫的时候,将你递来的纸条放在了桌上。” 等到楚御霖一回来,发现她不在宫中,定然会发现桌上的纸条,届时,定然会来寻她。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间柴房是在客栈后方,楚御霖若是寻来的话,非常容易便能够找到她。 届时,落天域将会暴露…… 落天域的脸色一黑再黑。 若是楚御霖一来,他暴露了不说,还会没命…… 他没想到落初年竟然会识破自己,还做了这么一手准备。 他的优势瞬间全无,等待他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落天域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想要活命,似乎……就只有一个办法! 他目光一狠,五指一紧,手掌猛然拍地,身子弹起的瞬间,他飞速的朝着落初年袭来: “事已至此,你将我逼上了绝路,我便拉你垫背!” 他低吼间,冲至落初年身侧。 落初年身子一侧,反手拍去: “想要我性命?看你水平够不够!” 落天域旋身一躲。 落初年迅速从左侧迎击。 落天域敏锐的抓住落初年的手腕,用力一折,冷笑: “落初年,我不会放过你!” “哦?”落初年挑眉,“是吗?” 她顺着他的力度,手腕一翻,夹在指缝间的匕首折射着寒光,唰啦一声,血光蹦射。 “唔!” 落初年扬手一拍。 碰! 落天域再一次飞了出去,撞倒了柴堆,他的胸前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殷红的血液顿时流出,血腥味也顿时散出。 他沾了几滴鲜血,在指腹抹开,他的眼中有戾气在酝酿着: “你胆子大了!”他舔去了指腹血液,目光极寒,“做儿女的,竟然敢伤老子,以下犯上,今日,便替你死去的娘亲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语罢,他内力一提,袖袍一扬,强劲的内力掀起一大片木柴,极速的朝冲着落初年砸去。 落初年眉头一蹙,只手抓起身侧的桌角,挡在身前。 碰!碰!碰! 木柴撞上桌面,砸出重重的声音,却伤不到落初年丝毫。 落天域见状,加强了内力,驾驭起木柴,挥袖见疾射而出,带着一股子强劲与毁灭之意,气势汹汹。 落初年察觉至此,只手握住桌角,只手凝聚起内力,就着桌面狠狠一拍。 轰! 桌面被拍飞出去,径直的朝着落天域飞去,桌子后面,是落初年极速奔去的身影。 “不自量力!”落天域眼眸一眯,抓起一侧的木柴,当做武器,运气内力,飞速的迎了去。 两者飞快的撞上,伴随着‘碰’的一声巨响,木柴与桌子撞得粉碎。 而落天域则是身子一矮,从桌子下面的空隙飞快滑去,准备无误的抓住了落初年的脚腕,用力一拉。 落初年低呼一声,快速的一个后空翻踹开了他。 落天域紧随而上,一边紧随不舍,不便掀起身侧的木柴、椅子、桌子,尽数朝落初年砸去。 碰碰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窄小的柴房乱的不成样子。 落初年敏锐的闪躲着,身姿轻盈的踩上墙壁,在半空中转过几圈又落下,抬脚便踹上落天域的后背。 “唔!” 落天域一个不防,又被打中。 他受了内伤,受了外伤,武功还不如落初年,他早就不占优势,现在还能这么打着,全靠硬撑。 他恨恨的咬着牙齿,老子竟然还打不过女儿了! 唯一的生机就是抓住落初年,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就不怕楚御霖不乖乖听话! 他眼中坏意一闪,拍地而起,快速的冲到落初年的身边,趁着落初年不注意之际,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落初年见之,暗惊。 在落天域丢出粉末的时候,她身子一晃,指尖匕首疾射而出。 噗嗤! 落天域的身子猛然一顿,动作瞬间僵硬住。 一股剧烈的痛意爆发开来,他怔怔的低下头来,看着胸口处冒出的源源鲜血。 落初年……竟然比他快! “你……”他呼吸加重,脚步踉跄的后退了数步,跌倒在地。 他用力的呼吸着,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感受到了呼吸困难,感受到了恐惧。 他……要死了吗…… 他忍不住身体的抽搐,随着血液的流失,生命的流逝,他感受到了痛苦。 他吃力的抬起头来,望着那抹毅然伫立着的身影,望着那张冷若冷霜的脸庞,简直……像极了当初的夜晚…… 他虚弱的睁着朦胧的双眼,多想再多看一眼。 夜晚…… 他艰难的伸出手:“夜……晚……” 落初年踱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垂死的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如今的这一切,都是落天域自找的。 她冷声道: “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成全…… 落天域的耳旁回荡着这两个字,在这生死的一瞬间,突然之间,似乎什么都想通了、看透了。 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当年,他就是不甘心成全夜晚与弥天音,他得不到夜晚的人,也要得到夜晚的心。 他到底为了是名利,还是爱情…… 他,还是不够爱夜晚吗…… 他苍白的扯开一抹笑容,最后望着落初年,艰难的张开了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东,东陵……” 最后一个字音轻飘飘的落下,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眸,没了气息。 落初年却是猛地蹙眉,她听到了他的道歉,还有东陵……东陵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来人,救皇后娘娘!” 第677章 他在床上都不舍得用力 十里客栈。 夜色之中,一批御林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大跑过来,一字排开将客栈团团的包围起来,瞬间戒严的气氛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百姓们远远的围观起来,客栈中客人们也从房中走了出来,一阵恐慌。 御林军之首,几抹身影飞速的冲进客栈,笔直的穿过客栈后院,冲向柴房。 碰! 房门瞬时被踹开,十来名御林军手持武器冲进柴房。 落初年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落儿!” 落初年还未看清,便进入了一个温暖了怀抱,来人自然是楚御霖。 “你可有事?”楚御霖抓着她的双肩,目光在看到她红肿的脸蛋时,猛地蹙紧了眉头,“谁打的你!” 森冷的嗓音酝酿着怒意。 他在床上都不舍得用力的女人,竟然被打肿了脸蛋! 落初年舔了舔破裂的唇角,浅尝着那抹淡淡的血腥味,脸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可她知道已经肿了起来。 “这不是左相大人吗?” 一道惊呼声忽然响起。 门口处,东陵语一走进来,便望见了落天域的尸体,惊得捂住了嘴巴,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落初年,不敢置信道: “楚皇后,你深夜离宫,竟然就是为了杀害你的父亲!” 震惊的高呼声传了出去。 那些不知所为何事、远远的躲着看戏的百姓们听到这句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听到了什么?他们没听错吧! 楚皇后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 落初年柳眉轻蹙,扫视而去,东陵语的话说的有些尖锐逼人,话中的针对性很强。 她粉唇轻扯,冷声道:“不弄懂事情的来由经过,便闭好嘴巴,省的到头来打的是自己的脸!” 东陵语喉咙一堵。 落初年这么说,不就是在提醒她,白天的狩猎大会,她败在了落初年的手下了么…… 她不满的握住了双手,没有反驳。 她咽下了内心的火气,皮笑肉不笑道: “这柴房中就只有你与左相大人二人,且这柴房中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楚皇后想要逃脱这罪名,恐怕是有些难。” 不大不小的声音飘出了院子,飘进了百姓们的耳中。 围观的百姓们听到了这些信息,脸色纷纷怪异起来,他们的皇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落初年感受到东陵语在明显的针对她,她不禁想起落天域死之前对她说的话。 东陵……东陵什么? 东陵可是天下间少有的姓氏,又是国姓,有极大的可能与东陵国有关,只是不知道落天域想说什么,又想指谁…… “来人。”楚御霖望着地上的尸体,眉峰轻蹙,“将左相的尸首带回皇宫,至于事情的缘由为何,有待进一步调查。” 两名御林军立即找来架子,将落天域的尸体搬上担架上,又找来一块白布盖上,这才抬着走了出去。 一路走出来,引来不少的百姓们围观。 他们相互讨论、指指点点着,不一会儿,便有七嘴八舌的流言蜚语传出…… 十里客栈之中,被惊扰的客人远远的围观着,外面的街道上,也有不少的百姓们远远的看着,御林军手持武器笔直的站立着,无人敢靠近,也无人敢进出。 里面,走出了楚御霖与落初年的身影,百姓们见了,纷纷跪下行礼。 楚御霖扫了众人一眼,道了声平身,便拥着落初年快速回宫。 两人一撤,御林军齐刷刷的收了队,小跑着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气势庞大的阵仗一撤走,百姓们顿时涌在一起,各种各样的声音与猜测七嘴八舌的扬起: “喂喂喂,听说皇后娘娘杀了左相大人,那可是她的父亲呀!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好歹养育了她十多年!” “啧啧啧,真想不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太狠心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皇后娘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行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一传十,十传百,无需半个时辰,便会传遍整个皇城。 客栈之内,东陵语随着御林军回了宫,脸色一直沉着。 在十里客栈时,楚御霖分明就是在包庇着落初年,落初年那么明显的杀了落天域,这还需要调查么?落初年都背上了弑父的罪名了,楚御霖还那样包庇着。 想想便气愤,一个气愤,她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的掷在地上。 啪! “哎哟!” 门外,使者这才刚踏入第一步,脚边便落下了一只茶杯,他着实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轻着脚步走了进去。 “公主殿下,可是何人惹恼了您?怎么垮着一张小脸?”使者扬着谄媚的嘴脸。 东陵语睨了其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以为那落天域能有多聪明,竟然就这么死了!” 那使者一听,眼珠子转了转,他谄笑着上前了两步: “听闻楚皇派人压下流言,并且声称此事另有蹊跷,他在明显的包庇着楚皇后,既然楚皇要包庇,那我们便让这事情一团糟,让他护不了楚皇后!” “哦?”东陵语柳眉轻挑,“事情还能变得多糟糕?” 楚皇后弑父一事难道还不够糟糕吗? 使者眼中泛着狡猾与算计之色,他弓着身子凑近几分,低声道: “公主殿下,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对于楚皇来说,这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便是民心呀!倘若百姓们对楚皇后寒了心,就算是楚皇再护着,您认为她还能坐稳皇后的位置么?” 阴测测的一番话满是算计。 东陵语垂眸盯着窗外,细细一想使者之言,她不禁绽开一抹笑容来。 她勾勾手,笑的极致阴森:“你派人去皇城传播流言蜚语,将落初年的名声弄得越臭越好,我倒是要好好的看看,她究竟要如何脱身!” “是!”使者应了声,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立即去办此事。 东陵语一直眺望着窗外之景,眸光却早已飘忽到不知何处。 落初年,即使你再得楚皇的宠爱,可你若是失了民心,又该如何坐稳这位置? 第678章 东陵么 皇宫,是夜。 一行人匆匆的回到皇宫,北烈乾、沐倾天等人早已经在候着了,在场的人还有落离、张麟、以及白天进宫的那位妇人,殿中的气氛十分严肃。 落天域的尸首被停放在中央,众人的神色各异,心思不一。 楚御霖与落初年一进入,几人关切的冲上前来。 “娘亲,你去哪里了?”落离抱住落初年的衣袍。 “皇后娘娘,您没事罢?”沐倾天关切的问道。 北烈乾也走了过来,在看见落初年安然无恙时,什么都没说,静静的看着。 “没事。”除去了被打了一巴掌,似乎也没什么事了,落初年问道,“宫中是什么情况?” 她这才发现,不少官僚与士兵聚集在这里。 而那位妇人则跪在地上,被两名士兵押着。 “娘亲,她想要害离儿。”落离小手直指那妇人,将事情的来由经过都说了一遍: “之前,她给离儿送来了夜宵,想强行将我抓住,可是她不会武,打不过我……” 于是,落离机智的叫来了宫女,宫女大呼‘有刺客,保护小皇子’吸引来了士兵,然后,楚御霖等人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将妇人拿下的同时,楚御霖察觉到落初年不在,在发现了那纸团的时候,第一时间带人赶到十里客栈…… 于是,便到了现在。 落初年望向那妇人,所以说,这妇人小看了落离,认为落离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很好对付,便想徒手抓住,却没想到落离会武…… 落天域连找卧底,都不知道要找个靠谱的人么…… 那妇人受惊不小,一直颤抖着身子跪倒在地,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嘴唇却一直在蠕动着,不断的说着‘饶命’二字。 落初年冷声道:“你若是想要活命,便将事情的来由经过乖乖交待了。” “饶命饶命!恳请皇上皇后娘娘饶命哪!”那妇人吓得瘫软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草民也是被逼无奈,草民若是不这样做,草民的孩子就会没命……望皇上皇后娘娘饶命……” 她吓得语无伦次,也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她的背后,有人暗中操控。 然而这暗中的人是谁,落初年已经知晓了。 楚御霖目光冰冷,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是不将他放在眼里么? 他语气阴森的低喝:“给你两分钟时间陈述,若是说不清,凌迟伺候!” “啊!”妇人吓得瞪大了眼睛,她一边磕着头,一边飞速的说道: “草民说草民说!白天接到皇上寻找奶妈的消息,草民便入了宫,却在半路上遇见一位大人,那位大人要草民助他捉住小皇子,否则的话,便杀了草民的孩子,草民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已才会……” “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谁?”沐倾天挑着其中最重要的消息,第一时间追问道。 “这……”妇人顿时犹豫。 沐倾天又说道:“你但说无妨,我会保你孩儿无恙!但你若是不说,不止是你的孩子,就连你都性命难保。” “说说说!草民说!”妇人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她用力的闭上了眼睛,一口气说道,“是左相大人!”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竟然是左相大人…… 妇人开了口,便觉得轻松多了,后面的话也说的顺溜些: “草民入宫时,遇见了左相大人,他让奴婢今晚对小皇子下手,并将小皇子带到西边华庭宫,他说那里会有人接应,奴婢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照做……” 却没想到小皇子年仅四岁,竟然会武,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左相大人死了的消息……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今晚,左相暗中派人给我送来信封,邀我十里客栈相见。”落初年接着妇人的话,继续说道: “我去了之后,遭受毒手,左相抓住了我,企图利用我与离儿来威胁皇上。” 众人眼睛一瞪,再一次诧异。 左相大人竟然作出这种事,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这五年来,左相的行事极其的低调,却没想到左相一低调便低调的众人不知,一高调,竟高调的作出这种事。 “我为了自保,企图逃出时,却在与左相的打斗之中失了手,误杀了他。” 落初年望向地上的担架,上面躺着被白布遮住的尸首,正是落天域。 针对了自己多年的落天域死了,死之前他竟然向她道了歉,现在,落初年的心情竟变得复杂起来…… 她解释了落天域的死因,再加上妇人的坦白,前后联系在一起,其罪完全在落天域! 沐倾天道:“根据楚元国律法,左相绑架皇后、企图绑架皇子,挟天子以令诸侯,有逆谋之心,其罪当株连九族,皇后娘娘误杀左相,无罪。” 众人听罢,神色不一。 沐大人是大理寺的人,他的话自然有道理,可是转念一想,这落天域也算是皇后娘娘的‘父亲’…… 众人静静的看着,未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沐倾天则是单膝跪下:“皇上,左相逆谋证据确凿,应下旨降罪落家。” “慢着。”落初年赶紧阻止,“其罪虽然当诛,但是一来,我与离儿未有损伤,二来,我在落家待了十六年,即使有不美好的回忆,但还是希望落家存在着。”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沐倾天犹疑的望着她。 落初年请求般的望向楚御霖,揪着他的衣角轻轻的摇着。 落天域死之前向她道了一声歉,此时的落家没了落天域,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 楚御霖凝望着她,犹豫了几秒,最终,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传朕旨意,便说左相被刺客所害,皇后是赶去救人,解释此误会,另外,再将左相的尸体送回左相府。” “是!” 今晚的事情,算是就这么解决了。 众人散去,沐倾天负责平定此事风波。 楚御霖加派人手护紧了落离与张麟两个孩子,便与落初年回了暮潇宫。 房间之内,他为她上着药膏。 “涂了这寒冰凝露,明日一早,伤痕便会消失七分。” 楚御霖看着落初年那肿起的小脸,内心便火气直冒,落天域该庆幸自己已死,否则的话,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落初年点点头,忽然说道: “左相死前,曾与我说了东陵二字,便咽了气,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落天域那样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可惜的是她不了解。 “东陵么?”楚御霖眸光沉了沉,细细的琢磨着这二字。 第679章 我爹死了? 话说另一边。 落天域的尸体被第一时间送回左相府。 不出两个时辰,府中挂上了白布灵幡、棺材运来、灵堂架起,哭声一片。 灵堂之中,弥漫着一股纸钱的浓重的味道,丫鬟下人们穿着素装,或者是跪在那里,或者是打扫院落,或者是烧着纸钱,伴随着一阵哭声,传来…… “呜呜呜,你这没良心的,怎么就这么死了!你就这么抛下我们母女二人,让我们怎么办哪!呜呜呜……” 安夫人伏在棺材板上,一抽一抽的哭声差点没有哭断了气,肩膀更是大幅度的起伏着,声音更是沙哑到极点。 “你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呢?连凶手都没有抓住,皇宫就只将你的尸首送了回来,你让我怎么想?你让我心里怎么好过?” “你这挨千刀的!你就这么走了,抛下我们娘俩,抛下了这个家,你让我们从今往后怎么办哪!呜呜呜……” 安夫人哭的肝肠寸断,一边用力的拍着棺材板,一边沙哑着嗓子咒骂着,眼泪珠子更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丫鬟下人们见了,静静的做着该做之事,不敢多言。 唯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小心的扶住安夫人,不断的安慰道: “夫人,请您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老爷若是看见你伤心成这样,在下面也一定不会好过的。” “呜呜呜……”安夫人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中就只有一件事,落天域死了,她的天塌下来了。 “夫人……”丫鬟叹了口气,“小心哭坏了身子,可别跟自己过不去呀……” “呜呜……”安夫人伤心的伏在棺材上,泪水直流,声音哽咽,“你们懂什么?老爷死了,本夫人没了依靠,这个家倒了,你们定然都在背后偷偷笑我,你们这群贱犊子,都给我滚出去!” 落天域一死,这个家没有了顶梁柱,以后指不定还会遭到怎么样的对待。 一想起这些,她便难受的止不住哭泣。 “夫人……” “滚!” “夫……” “滚出去!滚!” 安夫人猩红着眼眸,突然凶狠暴躁的大吼出声,抓起手边最近的碗扔了过去。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丫鬟们在惊呼声中跑出了灵堂。 “滚!都滚……”安夫人将能抓的东西都尽数摔出,哭的绝望。 摔着摔着,她忽然又抱住了棺材,大哭起来…… 灵堂外,一群丫鬟下人站立在此守候着,担心安夫人会出事,时不时往里面瞄上一眼。 此时,远处,走来一抹纤细的身影。 众人见了,纷纷行礼:“见过小姐。” 来人正是落微雅。 她身着一套淡色的服装,扎着简单的发髻,脸上蒙着一块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她的眼中平淡无波,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好比一潭死水一般。 她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极其平淡的问道:“我爹死了?” 众人脑袋低了低。 “是……是的……”他们回答的声音有些忐忑。 “哦。”落微雅平淡无奇的点点头,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问完之后,她转身,便要离开。 一行下人内心叹息着,小姐的父亲死了,小姐不但没有一丁点的伤心,反而还跟个无事人一般…… 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却淡定极了,他们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口气还没有叹完,只见那原本要走的落微雅突然回过了身来。 “你们都退下。”落微雅道。 下人们顿了一秒钟,便齐齐的退下。 落微雅看着他们走远后,这才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灵堂走去,她没有走进去,而是小心的藏在了门外,更是小心的探了半个脑袋进去。 灵堂之内,除去安夫人的身影之外,还有一人…… …… 皇宫之中。 暮潇宫。 “娘亲,你看,离儿带阿白来了。”落离乖巧的声音响起。 宫殿之内,落离戳着小白狐的尖耳朵,那小白狐嫌弃的时不时把脑袋别开,但又很给落离面子没有跑掉。 落初年睨着那小白狐,一日不见,毛色倒是漂亮了几许。 “今日一早,我便又从宫外寻了位奶妈,晚些时辰便会到了。”楚御霖道。 小白眼睛亮了亮,呲着一口稚嫩的小白牙,舔舔嘴唇,似乎十分的欢喜。 落离点点头:“爹爹,娘亲,其实话说回来,昨晚还是小白救了我。” “哦?” “说来听听。” “昨晚,那位奶妈在水中下了药,我正要喝的时候,是小白打翻了杯子,那奶妈见不得手,才暴露的……”否则的话,他可能就会被抓走了。 落初年与楚御霖的神色沉重了一分。 没想到,她救了小白狐,小白狐又替她救了落离。 而被点到名的小白扬起了尖尖的下巴,似乎想要邀功。 “赤尾白狐一族极通人性,它能够如此的护主,便是认定离儿了。”楚御霖沉声道。 “认定?”落初年不解。 楚御霖缓缓解释来:“赤尾白狐一族乃是骄傲的物种,千百年来,它们向往自由,厌恶人类,它们若是被人类捉住,宁愿自杀也不会屈服,而这小白狐明显是对离儿友好,便是认主了。” 落初年听罢,了解的点点头。 “小白狐待在离儿身边,好处颇多。”楚御霖道。 落初年一笑:“离儿,听见了么,要好好的对待你这位小伙伴。” 落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抱紧了怀中的小家伙,轻轻的摸了摸,又揉了揉,然后再捏了捏…… 小白狐摇头摆尾的闪躲着,虽然躲开了,却没有攻击落离。 如果小白狐有表情的话,一定是一脸黑沉的。 好歹它也是只母狐啊,竟然被一个臭小子摸来摸去,狐尊何在! 落离感受到它的嫌弃,不禁一头雾水,爹爹说小白认定自己为主人,他怎么没觉得呢…… 待了一会儿,落离便离开了。 自从他小皇子的身份确认之后,便要开始学习各种各样的治国齐家、运筹帷幄、君王之术,练习琴棋书画,精通文武,被当做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来培养。 而张麟也与落离一起学习,两个小家伙待在一起,该玩玩该闹闹该学习,倒也不无聊。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太监飞速的冲了进来: “皇上,左相夫人跪在皇宫门口,闹闹闹……闹事……” 第680章 用性命来报复落初年 皇宫门口,守卫森严,数米之外,无人敢接近。 然而,在那片严守的空地之外,笔直的跪着一道苍白的身影,伴随着嘤嘤的哭泣声与怒骂声,一同传来。 御林军们见此,上前驱赶也不是,动手也不能,毕竟这是左相夫人,又是一个女子,他们无奈之下,便让人去禀报皇上。 然而这一来一去的,皇宫门外,便聚集着一大片围观的百姓。 安夫人笔直的跪在那里,哭的双眼通红,却满目愤怒的瞪着皇宫的方向,大骂出声: “落初年!出来!你给我出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贱人!你亲手杀死了左相,却怂恿皇上,向外公布左相被刺客所杀!天理何在!”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怎么下得去这个手!就算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好歹也养育了你十多年,你心肠如此的歹毒、狭隘,你有什么资格做皇后?” “落初年!你给我出来!给我个说法!你为什么要杀死左相!你干脆连我一起杀、干脆一把火烧了左相府好了!你这个白眼狼,这些年来,左相真是白养你了!” 安夫人撕心裂肺的大吼着,声音都吼得嘶哑了,眼睛都哭的通红了,她还在不断的大唤着。 头顶着艳艳的烈日,她伤心欲绝的支撑着地面,却见着皇宫之内依旧如此,别说是落初年,连一个人都没有。 落初年杀死了落天域,竟然躲在皇宫中不出来了! 她气愤的握紧了双手,看着四周的百姓们,哭诉道: “大家快来看看,大家来给我评评理!我乃左相夫人,昨晚接到左相死亡的消息,宫中却告知左相被奸人所害,这些年来,我家老爷为人低调,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甚至有辞官归隐的想法,却在这个时候,被落初年残忍的杀害了!” 百姓们围了过来,不一会儿,这周围便围了不下千人! 他们看着双眼通红的安夫人,有的摇着头,有的叹息气,有的同情着。 “落初年害死了左相不说,还诬陷为其他人,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是皇后?还母仪天下?哈哈哈!笑话!真是好笑,等哪天她看你们不顺眼,指不定会滥杀了谁!” 安夫人嘲讽大笑,“落初年一坐上后位,便斩杀亲人,手段毒辣,不出数月,这片天下定然会被她所污染!” 她字字句句直逼落初年,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百姓们听着,看法不一,心思各异,谈论声也不禁扬起。 “话说昨天晚上,我在十里客栈,亲眼看见左相死的场面,当时皇后娘娘也在场,人就是皇后娘娘杀的……” “嘘!皇上今日已经下旨,说明皇后是赶去救人的,你可别再说这事了,小心掉脑袋。” “嘁!用屁股想都能够想出来,左相在宫外,皇后娘娘在宫内,左相若是遇了险,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的?这分明就是皇上包庇皇后娘娘……” “说来也是,这左相一家真是可怜……”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缓缓响起…… 安夫人听着那些细碎的讨论声,内心更加的气愤难平。 她好恨,恨这落初年心肠毒辣,也很害怕,害怕落初年会对她下手。 与其坐着等待落初年的报复,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她不能为左相报仇,那她就利用百姓们的同情、抹黑落初年的名声! 想着,她深呼吸一口气,冲着宫中大唤道: “落初年!你怕了吗?你心虚了吗?你杀害左相的事情已经曝光了!你迟早会为此事付出代价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 话音未完,她忽然看见宫中走来一道身影,定睛一看,正是落初年,随之而来的,还有楚御霖。 御林军齐齐下跪,行礼。 百姓们也赶紧跪下,高呼万岁。 众人跪倒之中,安夫人却是猛地站起身来,满带怒火的双眼直射向落初年,恨不得将落初年焚烧殆尽! “落初年,你终究是肯出来了!”她冷笑,“你杀死了左相,你可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夫妻二人联手对付我们,今天,有本事的话,就将我一起给杀了!” 楚御霖眉头猛蹙,一抹不悦袭上眸底,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百姓们,他咽下了发怒的冲动。 “未弄清事情的真相,便不要胡说,否则的话,小心追悔莫及!”落初年冷冷的看着她。 若不是想着落天域死前对她道了歉,她才没有降罪于落家,现在,这安夫人倒是来反咬她一口。 “哈哈,你威胁我!你以为我怕吗?”安夫人瞪大了眼睛,大呼道,“大家快看呐,这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只会利用权势来威胁我一个妇道人家,等我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因为顶撞了皇后娘娘,被暗中杀死的!” 嘶——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安夫人说这话……未免太过激烈了。 也罢,安夫人今日的情绪便很激烈,说出这些话来,也不足为过。 只不过,这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这可是顶撞的大罪,真是不要命了。 百姓们跪倒在地上,不敢乱说什么,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戏。 落初年蹙紧了眉头,低声道:“这件事有误会,你随我进宫,我与你慢慢说来。” 这里百姓太多,某些话并不方便说出来。 安夫人一听,冷笑道: “大家快听听吧,落初年想要我入宫,等进了皇宫,那可就是落初年的地盘了,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份?我恐怕是会走着进去,躺着出来,大家都……”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空气之中,突然划来了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 只见一支长箭穿过了众人,径直的射向了安夫人! 落初年一惊,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安夫人却是一掌推开了落初年,下一秒—— 噗嗤! 长箭从她的后背心,径直的穿透到前胸! 安夫人身子猛地一怔,脸色瞬间苍白,无力的缓缓跪地…… “杀人了!杀人了!” “来人!护驾!” “保护皇上、皇后娘娘!” 百姓们受惊不小,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幕。 御林军们更是快速赶来,团团将楚御霖两人保护住。 安夫人跪倒在地,看着胸口染血的长剑,缓缓的抬起头来,望向落初年,她扯开了一抹苍白的笑容,眼中充斥着复仇的快感。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 “落初年,你好狠的心……竟然……竟然指使暗卫杀……杀我……”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淌了出来…… 落初年怔怔的看着她,方才,她明明可以救安夫人的,安夫人却推开了她…… 安夫人是故意推开她的,她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报复落初年…… 第681章 安夫人之死 “刺客在那边茶楼!” “你们留下保护皇上皇后,你们跟随我去缉拿刺客!”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的窗户处,飞速的跑过了一抹黑色的可疑人影,那人背着一把弓箭,很明显便是凶手。 御林军顿时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缉拿刺客,一批则留下来护驾。 百姓们更是恐慌至极,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的小心脏真是受不了。 “你先回宫。”楚御霖握紧了落初年的手,下一秒便放开。 他身形一闪,随着那批御林军快速而去,去追刺客。 落初年站在原地,看着安夫人的尸体,再看着恐慌中的百姓,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安夫人的死将会让事情变得严重化,将会为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安夫人的死是安夫人刻意所为,那么安夫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怂恿她的人,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皇后娘娘,请随属下回宫。”一名御林军恭敬的走了过来。 落初年抿着唇角,道:“你们将安夫人的尸首带回宫中,安抚百姓,我去去就回。” 语罢,她身形一闪,飞速离去。 御林军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不见了皇后娘娘的踪影,他顿了两秒钟,才冲着一帮惊慌的百姓大声道: “百姓们,请不要惊慌!今日之事乃刺客所为,我们会第一时间捉住刺客,护众人周全,望大家配合……” …… 这边,在离了茶楼数十条街道之外,数抹身影接二连三的追赶着。 一个黑衣人行至前方,他驾着轻功,踩着屋顶上的瓦片,飞速的前行着。 他的踪影就那么大喇喇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楚御霖紧追不舍。 落初年也追随而来,她见着黑衣人一直向前逃着,便换了个方向,抄了条近道,提速而上。 终于,在两条街道的转弯之处,落初年猛地出现,堵住了黑衣人的前路。 黑衣人一惊,当即向往后退。 就在此时,楚御霖快速赶来:“哪里跑!” 他径直闪身而上,手中招式凌厉至极。 落初年当机掏出画扇,凝聚着内力,正准备一举拿下黑衣人时…… 只见那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下一秒,他身子一震,便倒在了地上。 “唔……咳……呼……” 黑衣人抽搐着身体,翻着白眼,口中涂抹鲜血,四肢不受控制的地上乱抽动着,胸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前后不到两秒钟,黑衣人惨叫一声,脖子一歪,断了气。 落初年与楚御霖皆顿住了,在没有碰到黑衣人的情况下,黑衣人突然死亡,一看便有问题! 两人飞速的奔至黑衣人的尸体旁,黑衣人已经没了气息,眼睛瞪得很大,唇色发黑。 “毒发身亡。”落初年看了一眼,便铁定的判断道。 楚御霖眉峰微冷,这么说来,这黑衣人是自杀而亡。 他盯着尸体,突然扣住尸体的双臂:“先行回宫,这里人龙杂乱,不是说话之地。” “好!” 两人携带黑衣人的尸首速速回宫,安夫人的尸首也被带回宫去。 宫门之外,御林军飞快的清洗了血迹,继续站岗,然而百姓们的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今日,宫外之事,至少有千百人亲眼所见,这些人再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整个皇城都沸腾起来。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今日我亲眼看见,安夫人顶撞皇后娘娘,被一箭射死!” “这箭莫非是皇后娘娘派人射的?” “这也说不准,毕竟皇后娘娘杀了左相,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不过我们还是不要乱说,省得被有心人听了去……” “依我之见,定然是皇后娘娘暴露了,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人灭迹,手段残忍的真是令人发指,我国竟有如此皇后,一点国母的仪态都没有,真是我国之悲哀……” …… 皇宫之外,沸沸腾腾,杂乱的热潮难平。 皇宫之内,气氛凝重。 安夫人与黑衣人的尸首被齐齐带回来,官僚们、两国使者们更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或是来帮忙解决事情,或是来看热闹。 而东陵语也随着一行使者来了,她的到来,自然来看热闹的。 殿中,尸体还停放在那里,仵作在查着毒…… 东陵语走进殿中,幽幽的声音扬起:“听闻左相夫人又出了事,这左相昨晚刚死去,左相夫人又死了,这落家真是可怜的紧,可是,这些年来落家都安然无恙呢!” 凉飕飕的一番话更是有意无意的指向落初年。 五年来,左相府安稳得很,落初年一回来,就连连死人。 众人听出了东陵语的言外之意,他们小心的望向了皇后,又飞快的撤走目光,不敢乱猜测。 落初年柳眉轻蹙,真是哪里都有东陵语。 她没有搭理东陵语,径直的望向仵作:“可有查出什么?” 仵作在黑衣人的尸首上又是查又是看又是摸,良久了,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小心道: “回皇后娘娘,死者中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毒,微臣……阅历不足,查不出……” “啧啧啧。”东陵语缓缓的走近,俯视着那尸体,目光微冷,“连仵作都不知道的毒,不是什么简单的毒,普通人恐怕不会有。”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更是有意无意的指向落初年。 一旁的北烈乾站出身来: “东陵公主说话似乎夹枪带棒,小王有些听不懂,公主若是有什么想法,还望将证据拿出来一起说话。” 北烈乾似笑非笑,眸底有几许凉意,似乎在说:要指责什么,拿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便闭嘴! 东陵语对上北烈乾的双眸,脸上表情顿时僵硬了一分。 乾王又向着落初年……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退下罢。”落初年道。 “是。”仵作拉上了白布,盖住死者的尸首,便退下了。 沐倾天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落初年却是先他一步,道: “沐大人,在三国聚会期间出了这么多事情,给百姓们造成影响的同时,也耽搁了三国聚会的正常举行,接下来,想劳烦沐大人接待着两国使者继续举行聚会,我与皇上解决了此事后,尽快赶去。” 沐倾天一听,觉得这样也好,两边都不会耽搁,便点头同意。 “请诸位大人,两国使者随我前往平宁宫。” 沐倾天将官僚们带走,北烈乾带着北烈国的使者离开,东陵语临走之前,冷冷的扫了落初年一眼,这才离开。 众人一走,殿中顿时只剩下落初年与楚御霖两人,还有两具尸体。 支走了众人,落初年忽然蹲下了身子,拉开了白布,露出黑衣人那张苍白的脸,那双瞪大了的眼珠子中充满了痛苦…… “你可有什么发现?”楚御霖走近。 “有。” 第682章 释放夜轩皓 沐倾天带走了众人,按照流程去举行三国聚会事宜,落初年与楚御霖在殿中待了约摸半个时辰,便有太监抬着黑衣人的尸首去下葬,也有两名太监抬着安夫人的尸首,走向宫外。 落初年随着这两名太监,一同出宫。 皇宫门外停放着一趟马车,落初年随着安夫人的尸首一起上了马车,朝着左相府而去。 两个时辰的路程过去后,终于抵达左相府。 太监们搬着尸体下了地,府中,顿时有两人前来迎接,只不过,他们一走出来,就望见了安夫人的尸首。 “夫人!”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下人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夫人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竟然…… “左相夫人在宫门外遭受毒手,此番,皇后娘娘特意亲自将左相夫人的尸首送回。”太监用那阴柔尖长的嗓音说道。 下人下意识望向马车,赶紧跪了下来,行礼: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马车上,落初年只手撩开了车帘,身形一旋,纵身一跃,便稳稳落地。 她一个抬眸,便看见了那高高悬挂着的牌匾,上方龙飞凤舞的落着三个大字——左相府,与此相关的回忆顿时涌上脑海。 一幕幕自脑中飞速闪过,两秒钟的时间,她将过往的十多年尽数重忆了一遍。 须臾,她收回了目光,踱步向内走去。 太监抬着安夫人的尸首跟了上去,两名下人见此,也跟了上去。 府中,下人们得知皇后娘娘来了,纷纷在前厅集合,迎接皇后娘娘。 落初年带着安夫人的尸首进去,众人见到了安夫人的尸体,惊得瞪大了眼睛,久久不知说什么。 “安夫人为奸人所害,此事正在彻查之中,一有进展,将会向外公布,你们且先为安夫人置办后事。”落初年道。 “是……”几个下人小心的走了出去。 其余的下人低着头,情绪很复杂。 没想到安夫人就这么死了……真的是为奸人所害么…… 他们可是在皇城中听到不少的流言蜚语……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只是下人罢了,就算是有一腔的想法,也是不敢言说。 反而是看着皇后娘娘,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些曾经……他们将脑袋低的更低,生怕被落初年看见、惦记、报复。 落初年看穿了这些人的小心思,没有过多的言语,她扫视着熟悉的府邸。 这个地方挂满了白布,弥漫着纸钱的气息,一目望去,尽显荒凉。 如今的左相府,早已经不复放出的盛状。 落天域死去,那些曾经将如同大江东去一般,不再复回。 她现在坐着的位置,是落天域坐了多年的位置,从这个高位向下看去,确实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可是,她却感受到这背后有多少的腥风血雨与黑暗。 落初年忽然起了身,一行下人们身子轻怔,瞬间绷紧了几分。 落初年看着他们,缓缓的走近。 “问你们个事。” 下人们的神经瞬间绷紧,不禁紧张起来。 皇后娘娘此番前来……该不会想报复吧,当年,他们多多少少都欺负过皇后娘娘…… 一想起这些,他们便不禁不安…… 倘若真的如此,他们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哑巴了?”落初年声音微扬,气势展露两分。 下人们猛然回过神来:“皇后娘娘……请……请问……” 落初年冷哼一声,他们所依仗的靠山倒去,这些人往日的风光孤傲呢?都喂狗了么? 她睨着一行人,低声道:“近几天来,你们可有谁察觉左相有所异样?” 一行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努力的回想起来。 若说老爷有什么异样,他们努力的回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异样来。 老爷每天都按时上朝,按时回府,一日三餐照常,平时时候都待在书房中……几乎五年来都是如此,未有异样。 他们苦恼的想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 “我爹能有什么异样?” 门口处,一抹纤细的人影走来。 下人们见之,纷纷行礼:“见过小姐。” 落初年闻声,看去。 两双目光顿时在半空中对上,那一瞬间,气氛恍若沉默了一般。 落初年眉头微挑,时隔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落微雅,落微雅相对于以前,变化有些大。 五年前,落微雅嚣张跋扈、桀骜不驯,如今,她卸去了那些暴躁的因子,满目平静,就好比一汪死水一般,惊不起丝毫的波澜。 两人之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 落微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落初年,看着看着,她的眼底有什么在涌动着,在下一秒,她紧紧的握住了双手,压下了内心的一切。 良久,落微雅踱步走进,语气极其平静:“我爹娘都死了,你还来干什么?” 说起爹娘都死时,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落初年眉峰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她扬手,一行下人会意着退下,她则是折身而坐。 “左相死有蹊跷,特意来查查。”她径直说明来意。 “哦。”落微雅坐下,忽然道,“直接问我便好了,我有证据。” 落初年就此一怔:“你有证据?” 她讶异的同时,又有一些意外。 她想起左相死之前,曾向她提起‘东陵’二字,她不知从何下手查起,便想着来左相府探探,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落微雅静静的看着落初年,淡淡道:“想要证据,我有要求。” 落初年忽然蹙眉,看着如此平静的落微雅,感受着她浑身的气息,沉淀着多年来的坎坷与沧桑。 她不知晓落微雅这些年是如何过去的,但光是感受着落微雅的那双眼睛,她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的落微雅,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好对付的落微雅了。 落初年正起脸色来,道:“倘若证据与你的要求划得上等号,我自然会同意。” “呵。”落微雅扯着唇角,“证据自然是致命证据,更够直接指出凶手,而我的要求,则是……释放夜轩皓!” 第683章 机会只有一次 落初年呼吸微窒。 释放夜轩皓! 夜轩皓身为夜家的人,又在五年前制造出江南事件,更是有逆谋之心,他这一辈子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绝对没有释放出来的可能性! 没想到落微雅才嫁给夜轩皓半月不到,又经过了五年之久,一颗心竟然还记挂着夜轩皓。 落初年讶异了半秒,径直拒绝:“这个要求,请恕我无法做到。” 落微雅的脸色顿时微变。 倘若不能救出夜轩皓,她在这世上便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着偌大的左相府中,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袖中的手微微捏紧,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请回吧。” 落初年蹙眉:“你或许该提一个合理的要求。” “合理的话便不叫做要求。”落微雅淡淡反驳。 “机会只有一次。”落初年看着落微雅,沉声提醒着。 她很好奇落微雅的手中到底有什么证据,竟然能够直接指出凶手,她很好奇,是否与东陵二字有关。 或许,得到了落微雅手中的东西,她会找到凶手。 “哦。”落微雅波澜不惊,“你做不到我的要求,请回吧。” 她今天就将话放在这里,她需要的是夜轩皓回来,便不会改变主意。 倘若落初年不同意,那她将这证据捏紧在手中,就算是到死也不会透露出去一句。 落微雅驱赶的话说的十分的铁定决然。 落初年的柳眉拧紧了几分,没想到落微雅竟然如此的执着,可是夜轩皓她真的不能释放,且不说她没有资格,一旦放了夜轩皓,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与祸害。 她酝酿着语言,企图说服落微雅。 “你的父母都被凶手所杀,聪明的话,你该借着我的力量,为你的父母报仇,不是么?”她问道。 落微雅听罢,轻扯着唇角: “报仇?父母?呵呵……” 她的眼中涌出几许嘲讽之色。 五年过去了,她无数次求过落天域救救夜轩皓,他救了么?没救! 如今,落天域的仇凭什么要她报! 自从五年前她的脸蛋被落初年一刀毁掉之后,她便整日待在家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她毁了容,没有人再敢要她,她这一生生是夜轩皓的人,死是夜轩皓的鬼。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救出夜轩皓,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了。 “他们死了,便死了吧,斗争了一辈子,暗中做了无数见不得光的事,早就该死了。”落微雅静静的说道; “然而你则需要我手中的证据,你需要用来开脱自己的罪名,否则的话,你将会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你将会坐不稳后位,你将会臭名昭著,相比之下,孰轻孰重,相信你自己自有定夺。” 她抓住了这一点,将手中的证据捏的紧紧的。 落初年蹙起眉来。 没想到落微雅竟变得现在这般冷漠无情,竟然为了夜轩皓,连父母的大仇都不在乎。 “对了。”落微雅忽然说道,“倘若你不同意,我便带着证据去威胁那人,那人为了不暴露自己,定然会助我救出夜轩皓。” 落初年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中的可疑之处。 落微雅口中的那人定然指的是凶手,根据这句话可以判断出,凶手很有权利,身份地位且不低…… 她陷入了沉思之中,落微雅口中的那人,到底会是谁呢? 落微雅放下这番话,便起身离开了。 摆在落初年的面前是一个选择题。 第一,她与落微雅达成合同,她拿到证据,但是要释放夜轩皓。 第二,落微雅与凶手联手,凶手为了拿回证据,定然会帮助落微雅。 落初年沉思了良久,唤了名下人来: “告诉落微雅,给我三天考虑的时间。” 下人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点头称是。 交待完后,落初年第一时间回到皇宫。 暮潇宫。 落初年回来,楚御霖放下手中的忙碌,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他问道。 落初年抿着唇角,将今日的左相府之行尽数说了出来,尤其看重落微雅自称是证据,却要释放夜轩皓一事。 楚御霖静静的听完,方才问道: “你可确定,落微雅不是空手套白狼?” 在不见到那所谓的‘证据’情况下,不排除落微雅耍手段的可能性。 “我正是担忧此事,让她给了我三天考虑的时间。”落初年严肃道,“夜轩皓是绝对不能释放的。” 夜轩皓放出去无疑是曾家忧患,况且,现在已经有夜轩景与夜寒天下落不明,不能再多一个夜轩皓。 楚御霖抿着薄唇,未语。 因为他也不能答应落微雅的要求。 须臾,他道:“你在那黑衣人的尸体中发现的毒,我已经让楚影速速去查,不出一日便会出结果。” 之前,仵作查不出那毒,给案件的进展增加了难度,给人一种很难破解之感。 然而落初年借助此放松凶手的警惕心,她发现了那毒,却未公布,让楚影暗中查探。 落初年点点头:“那便等上一日。” 此时,她不禁又想起落天域死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东陵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呢,难道是……东陵语? “清歌来信。”楚御霖从袖中拿出一封未开启过的信封。 落初年收起了思绪,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清歌说,弥家的产业已经上了正轨,近期正打算朝着皇城发展。” “发展速度真是极快。”楚御霖眼睛眯了眯,从弥家复兴到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便能够到达如此地步,实属优秀。 落初年笑了笑,忽然情绪低落。 她垂眸望着信上内容,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可惜,父亲不在。” 这么多年来,父亲的背上背负着整个弥家大仇,却被控制住不得报。 如今,她报了仇,复兴弥家,父亲却看不到。 “我已经命人日夜在东陵国寻找。”楚御霖拥住她的肩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岳父极大可能藏在东陵国皇宫中,夜寒天也极有可能在那里,我们需想个万全之策,逼他们交人。” “逼……” 落初年眼眸微亮,一个想法顿时在脑中酝酿。 第684章 当枪使 是夜。 使者宫殿内。 布局精致的房间之中,软香渺渺,东陵语端坐于铜镜之前,身着一袭粉丝薄衫,四五名宫女在她的身侧梳妆打扮。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扬扬嘴角,挑挑眉头,一颦一笑很是诱人。 她扶着发间的金步摇,对自己的容貌打扮极为满意。 “扣扣!” “公主殿下。”使者轻着脚步走了进来。 “你们都退下。”东陵语遣散了众人,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同样从铜镜中望见了使者的身影。 使者关了门,走了过来:“公主殿下,方才太监来报,楚皇后邀您过去一趟。” “落初年?”东陵语的手一顿,“无缘无故,她找我做什么?” 提起落初年三字,她的内心便升腾起一股无名火来。 “微臣不知。” 东陵语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冷冷的扬着唇角: “本公主今晚特意打扮的那么仔细,可不是给落初年看的,楚皇何在?” “楚皇……”使者怔了怔,小声着说道,“楚皇与楚皇后在一起。” 东陵语的五指猛然握紧,眼中蹭蹭蹭的冒出了嫉妒与愤怒。 七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她派人日夜打探楚皇行踪,没想到楚皇竟然整天整夜都与落初年在一起! 再这样下去,她哪有接近楚皇的机会? 该死的! 她气愤的咬牙切齿:“狐狸精!” 她拍桌而起,快速向外走去。 白天,她作为东陵国的使者,必须带领着余下的使者参加聚会活动,抽不开身,更是见不到楚皇的踪影。 晚上,她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却得知楚皇又与落初年在一起,真是气煞她也! 她只有四天的时间了,还有四天,三天聚会结束之后,她便会随着使者们回国,可是目前她连楚皇的衣角都没碰到,再不抓紧时间,她就没有机会了! 东陵语径直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路过一座宫殿时,她忽然止住了脚步,倒退回去。 宫殿之内,有着两张熟悉的脸庞…… 她冷笑一声,脚步方向一转,进入宫殿。 “竟然要自己动手修剪,没有宫女么?” 宫殿中,正在修剪花枝的清宁与弥知下意识的转过身来,两人浑身一震,双手一松,剪子便掉在地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两人回过神来,赶紧福身行礼: “见过东陵公主殿下。” 清宁与弥知齐刷刷的低着头,神色有几分不安。 她们想起了上次的事,不禁开始心慌……这公主这次突然到来,是要与她们算账么…… 东陵语冷冷的扫视着二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花,真是开的鲜艳茂盛、格外漂亮。”她语气森森的走近,伸手托住一株大红色的牡丹花,眼底的温度冷的惊人。 清宁与弥知的脑袋低了几分,内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上一次,公主要她们陷害落初年,她们却没有照做…… “不过可惜了。”东陵语小手一折,最娇嫩的那朵花被她就此折断,她看了一眼,将其丢在地上,用力践踏着。 她看着两人,森然道:“再漂亮的花朵,一旦离开了花梗,便……死的,连渣都不剩!” 清宁与弥知脸色唰的苍白。 东陵公主这说的哪里是花儿?分明说的是她们呀! “公主殿下说得对,花和花梗是一体的,离开了谁都不成。”清宁顺着她的话僵硬的笑着。 弥知垂着脑袋,揪着两只手,不明白娘亲为何不协助公主殿下,一起除掉落初年呢? “不错。”东陵语缓缓的抬起脚来, 方才被她践踏的那只妖艳欲滴的花朵,此时已经化作了烂泥,丝毫看不出之前该有的娇艳之气。 她望向二人,凑近了几分,用那森冷的嗓音沉沉道:“那你说,我们,是不是一体的?” “这……”清宁脸色猛地一白。 东陵语这话的意思就是:倘若她不应,东陵语便会杀了她和弥知呀! 她犹疑了:“公主殿下,这……” “是是是!”弥知眼疾手快的扯住清宁的衣袖,接过清宁的话,忙不迭的直点头。 她谄媚的笑道:“我们愿助公主一臂之力,与公主一齐除掉落初年。” 她们的目标都是落初年,而且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帮手帮忙,弥知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能够除掉落初年,让她怎么样她都愿意! 清宁却是蹙起了眉头,落初年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们,但她们好歹是一家人,她们能够跟在落初年的身后过好日子,但若是与别国公主勾结,一旦暴露,可就完了! 那落初年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她可是深有体会。 东陵语睨着二人,阴测测道:“你们有此觉悟便好,接下来,我并不希望有第二次意外。”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摸出什么,缓缓的放入弥知手中。 弥知双手接过,望着东陵语那冷冷的神色,便知这定然不是好东西。 不管了,只要能够除掉落初年就好! 她握紧了手中之物,用力的点头:“公主殿下请放心,定然不会让您的失望!” 唯有除去落初年,她才有机会接近皇上…… 想起那肃冷倨傲、惊为天人的身影,她的脸上不禁染上红霞…… 东陵语望见,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下一秒,方道:“待我坐上皇后之位,你便是皇贵妃。” 语罢,她转身便走。 弥知怔在原地,脑中不断的回荡着皇贵妃这三个字,不禁想起与皇上在一起颠鸾倒凤、鱼水之欢……她的脸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知儿。”清宁的神色沉重几许,她懂得事情比弥知多得多,“这落初年不好对付,你就如此轻易应了那公主,我们恐怕是会被那东陵公主当作枪使。” “哎呀娘,女儿不会吃亏的,况且那公主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不是利用着她呢?”弥知道,“我们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除掉落初年,否则的话,可能就一辈子被落初年压在手下,无出头之日。” 她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目光微冷。 落初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清宁脸色依旧凝重,她虽然厌恶落初年,可是,她更多的是担忧弥知的安危。 以前在齐阳城,家中宅斗算得上是小打小闹,可是如今,她们竟然与东陵国公主勾结,这可不是小罪…… 第685章 这是调查结果 东陵语别了弥知二人,径直的来到暮潇宫。 暮潇宫中,落初年与楚御霖皆在此等候着,随之一起的还有沐倾天与北烈乾。 东陵语去的时候,便见到的是此番阵仗,就好像这些人在特意等着她一般。 她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悠悠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楚御霖,她浅笑佳兮: “大家都聚集在此,不知所为何事?” 她迈着优雅的莲步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走到楚御霖的身侧,身形缓缓的靠了过去。 楚御霖忽然拥住落初年的肩,自然而然的往一侧挪了两步,东陵语一个靠不住,差些摔倒。 “左相一家之死已有进展,特地叫公主过来听听。”他淡淡的说道,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 东陵语稳住身子,暗暗握紧了小手。 “哦?是吗?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楚皇后要如何为自己开脱。”她冷冷的睨了落初年一眼。 落初年好笑至极,回以一记戏谑的目光:“东陵公主此言差矣,谁该想办法开脱,还不一定。” “呵!” 东陵语冷笑一声,折身而坐,下巴微扬,“不知道是什么进展,楚皇不妨说来听听。” “在说此事之前,我有一疑问想要问你。”落初年道。 东陵语眉头一蹙,下一秒,她有些不悦道:“楚皇后有话直讲便可,不必卖关子。” “好。”落初年站起身来,今日当着沐倾天与北烈乾的面,趁着大家都在这里,她就把话给说直了。 “根据调查,前天晚上,你曾私自离宫。” 东陵语身子轻怔,脸色顿时正起几分。 落初年将话题扯到了她身上,她顿时明白,落初年叫自己过来,恐怕是别有目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冷声道:“本公主光明正大的从宫门出去,何来私自出宫一说?” 她那天出去的时候,守卫宫门的士兵可是都看见了她。 “不错,御林军已经来报,看见你出宫,尚且不算私自。”落初年点头,下一秒,语气猛然一扬: “可是你昨晚,不经请示,不经通报,独自一人,不经宫门,私自出宫,如何解释!” 东陵语的脸色顿时微变。 昨天晚上…… 她昨晚出宫的行程是那么的小心严谨,竟然被知道了…… 她迅速恢复了正常脸色,愤怒拍桌:“楚皇后,你竟然派人监视我!” “来者是客,我好歹是东陵国的公主,来到你们楚元国,不受尊重不说,竟然还要遭受监视,这就是你们楚元国的待客之道吗!” 东陵语的脸上挂满了怒意。 一旁,北烈乾支着下巴,深邃的眸光自二人身上一扫而过,他悠悠的添了把火。 “东陵公主,你把话题带偏了。” 别人问的是如何出宫,可不是监视的事。 “你!”东陵语一个堵塞,不禁瞪着北烈乾一眼,该死的,这个前往明显是站在落初年身边的! 乾王代表的是北烈乾,现在正值楚元国脆弱之际,倘若北烈国与楚元国结盟…… 不行,她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兄。 思索之际,她冷冷的说道:“我出宫是去客栈中拿我的掉落之物,那么你们楚元国呢,派人监视我,该怎么给我说法?” “东陵公主说话请自重。”沐倾天严肃的声明道,“我国对待客人十足尊敬,并无监视一说,是这皇宫中布满了严格的暗卫,他们捕捉到你私自出宫的消息,如实上报罢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楚元国。 他对东陵语没有丝毫的好感。 东陵语听罢,不禁冷笑。 今日一聚,针对的人不就是她么?还说不监视她?笑话! “我很好奇,你昨晚是去客栈拿东西,那么前天晚上呢?”落初年的眼中染上几许嘲弄,“也是去客栈拿东西么?你的东西可真多。” “你……” 东陵语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然而转念一想,落初年如此的针对她,该不会是…… 思至此,她眼睛一瞪:“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是凶手罢!” “我可没说。”落初年摆摆手,眼中的戏谑却仿佛在说,这是东陵语不打自招。 东陵语脸色一沉:“荒谬!真是荒谬!” 她瞪着落初年:“你说的没错,这两次出宫我都是去客栈拿东西,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去询问客栈掌柜,他们都能够为我作证。” 落初年嘲讽一笑。 东陵语若是聪明的话,出宫之后,自然会去客栈蹿一蹿,给自己留下去过那里的证据。 离开客栈之后,东陵语还能够去别的地方,还能够做更多的事,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 现在找客栈掌柜也没用,他们定然会为东陵语作证。 落初年十分肯定,东陵语离开客栈后,定然还去过其他地方,否则的话,落天域临死之前,怎么会说出‘东陵’二字,这二字定然指的是东陵语。 “你去拿什么东西?”落初年追问道。 目前,她只发现东陵国私自出宫二次,其余异样并未发现,想要因此定东陵语的罪,还不够。 东陵语知道落初年没有证据,气愤的同时,她应付自如。 “第一晚去拿了落下的首饰盒,第二晚去拿了皇兄给我的东西。”她嘲讽道,“要不要我拿来给你看看?” 首饰盒只要是一个女子都会有的东西,然而…… “东陵皇给你的东西,你竟然落了三天才发现。”落初年挑刺。 东陵皇给的东西未免太不值钱了,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是啊。”东陵语眼不眨心不跳的应下,她撩着发丝,悠悠叹息,“我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到处丢东西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我爱乱丢东西,楚皇后若是觉得我说谎的话,赶紧派人去我们东陵皇宫问问,我在这里等着。” 她冷哼一声,折身坐下,牙关且暗暗的咬紧了一分。 落初年这样说,分明就是针对她。 然而,想这么轻易的抓住她的把柄?好笑! 落天域与安夫人都死了,杀手也死了,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落初年要如何调查! 就在此时,殿外,一抹黑色的身影鬼魅般的靠近。 楚影快速的进入宫殿,从袖中捏出一旨信封:“主子,这是调查结果。” 落初年见此,嘴角一勾,眼中有几分冷意。 东陵语看去,不禁疑惑,什么调查结果…… 第686章 牵强的解释 楚御霖接过信封,扬扬手,楚影会意的鬼魅般的身子一闪,退下。 沐倾天北烈乾等人的目光落在了信封之上,落初年更是好奇调查结果。 东陵语见此,内心泛起轻微的不安,他们竟然用那样的眼光看着,这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沙—— 楚御霖拆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的一扫而过,他的眸底染上了两许冷光。 “楚皇,如何?”北烈乾好奇的偏偏脑袋,看戏般的目光自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无论怎么样,他都能看到戏。 楚御霖将信封递给落初年,低声道:“你猜测的不错。” 落初年眉头一挑,接过信纸,一目扫过。 信纸上,有东陵国三字跃入眼底,十分明显。 她快速看完,五指一收,将信纸折进手中,目光微扬,满是深意的望向东陵语: “东陵公主,有些话我说先前面,省的撕破了脸皮,弄得你我都不好看。”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意有所指…… 东陵语袖中双手顿时握紧,脸上却是冷的如冰,她极其不悦的低喝: “楚皇后有话直说便好!” 落初年如此卖关子,倒是让她内心轻微躁动起来。 她做事干净利落,她就不信落初年会捉住什么把柄! 然而,万事总会有些意外。 落初年扬着手中信纸,深沉道:“今日,在宫门之外,安夫人遭受毒手,杀手被捉住之后,未来得及问话便毒发身亡,我在杀手身上发现一种能够控制人心的毒,经过调查……” 啪的一声,她将信纸反扣在桌上:“发现此毒出自东陵国!” 东陵语下意识的望向那信纸,快速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字字句句点名到东陵国…… 楚元国皇城距离东陵国极远,而她则是东陵国的人,凶手的嫌疑很明显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拿起那信纸,翻看两眼,不禁冷笑: “天下毒药如此之多,各国更是不计其数,你只凭一纸信封,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五指一抓,唰啦两声将信封从中撕成四张,小手一扬,撕破的信纸掉落在地。 她拍着手掌,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 “白日,当着众人的面,仵作都没能验出此毒为何物,这到了晚上,嫌疑就落在我东陵国头上,真不知道楚皇后暗中对尸体做了什么手脚,这分明就是明显的在针对我。” 落初年柳眉轻蹙,眼中闪过一许不悦之光。 事已至此,东陵语竟然还眼不眨心不跳的否认。 她若是没拿出致命的证据来,东陵语或许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死不承认。 可若是想从落微雅的手中拿证据,恐怕有点困难。 “啧啧啧。”北烈乾悠悠的摇着头,“那你倒是说说,楚皇后为什么要针对你?” “因为我成为了楚皇的妃子。”东陵语冷笑,“楚皇后担心我撼动了她的地位,眼里容不下我,便由此来对付我。” “哈哈哈!好笑!”北烈乾大笑出声,“楚皇后诞下了小皇子,母凭子贵,又与楚皇历经风雨,一路走来,感情深厚,坚韧不拔,东陵公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东陵语顿时一堵。 “嗯?”北烈乾慵懒的支着下巴,脸上三条蜈蚣伤疤顿时扭曲起来,配着他一双冰蓝色的眼眸,诡异的同时,又有一股不容直视的气势。 他声音微凉:“东陵公主倒是说说,小王很是好奇。” “你!”东陵语愤愤的握紧了双手,一脸黑沉的扫视着一行人。 这群人对自己咄咄逼人,且没有一人来帮自己! “怎么?”沐倾天眉毛一横,“东陵公主你私自出宫、行踪诡异在先,又从杀手身上调查出出自东陵国的毒药为后,种种事例证明,你乃是最大的嫌疑人,敢问这一切你如何解释?” 东陵语暗暗咬紧了牙关,她目光一转,求助般的望向楚御霖。 她轻咬着下唇,眸底涌出几分委屈之色:“楚皇,你可要给语儿做主哪!一来,语儿两次出宫都是去拿东西,二来,这所谓的毒药语儿是真的不知道,况且皇后又不是仵作,怎么会查毒呢?她极大可能是特意往尸首身上放毒,进而来诬陷于我。” 楚御霖睨了东陵语一眼,半点情绪都不给,冷声道: “你的解释很牵强。” “皇后连东陵国都未去过,这些天来更是待在皇宫中,去哪里寻得东陵国的毒药?”沐倾天质问出声。 “这……”东陵语怔了半秒,当即道,“楚皇后极有可能一直在酝酿着这个阴谋,早早的便将毒药备好了。” “荒谬!”沐倾天冷冷拂袖,“东陵公主,我怀疑你控制杀手暗杀安夫人,更是与左相的死有直接关系!” “放肆!” 啪! 重重的拍桌声扬起,东陵语的脸色阴沉的如同乌云。 她横扫着一行人,骨子里迸射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之气,她微扬着下巴: “本公主不发威,真当本宫主是病猫了不成?随你们闹腾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诬陷本公主!真当本公主是好欺负的!什么三国聚会,什么左相,什么安夫人之死,本公主不奉陪了!” 她放下冷冷的一番话,转身便走。 她脚步极快,几秒间便消失于此。 一行人凝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心思各异。 沐倾天气愤的不轻,这东陵公主分明就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气人!真是太气人了! 北烈乾摩挲着下巴,幽幽道: “恼羞成怒了呢……” …… 东陵语奔出暮潇宫,怒气冲冲的回到居住的宫殿。 使者见之,迎了上来:“公主,您回来了……” “准备准备,明日回国!”东陵语奔进房间,啪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她直奔铜镜前,小手自然而然的伸向腰间,却是摸到空落落的衣服。 她怔了怔,下意识的低头望去,一顿。 皇兄给她的香囊呢…… 因为她睡眠不佳,皇兄便亲自命人为她做了只特殊的香囊,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她每日佩戴于腰间,每晚都会解下来,现在却不见了! 她昨晚出去时还佩戴着的。 昨晚! 一定是昨晚弄丢了! 那只香囊太过特殊,若是被他人拾取…… 她的脸色顿时沉下,顾不得那么多,她赶紧向外走去:“来人!” …… 第687章 鬼啊 砸夜色之中,两抹身影快速的奔出皇宫,径直的朝着某处奔去。 与此同时,楚影飞快的来到暮潇宫。 “主子,使者宫殿有人暗中出宫,东陵公主更是令人备马,打算明日回国。” “哦?”楚御霖眉头轻扬,“露了马脚,做贼心虚。” 东陵语的举动很明显的表明了,她就是幕后凶手。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东陵语就此离开了,毕竟,这东陵语还有大作用…… 落初年沉吟两秒,这东陵语想要回国,今夜派人出宫做什么…… 不好! 落初年脸色一变,她赶紧道:“楚影,你速去左相府一趟,将落微雅带入宫来!” “是!”楚影见失态似乎紧张,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闪身就走。 …… 与此同时,左相府中。 灵堂之中摆放的棺材由一口变成了两口,府中弥漫着浓浓的纸钱的味道,挂满了白色布条与灵幡,看起来极其的荒凉。 是夜。 几名丫鬟在烧着纸钱,几名丫鬟在打扫着庭院,左相府中宁静极了。 落家就只剩下落微雅一人,落微雅跪在灵堂前,静静的看着那两口棺材,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一双眼眸更是如一潭死水般宁静。 丫鬟们打扫完毕,暗暗对视了好几眼,这才缓缓的走了过去,行礼: “小姐,夜已深,奴婢们先退下了。” 她们的话得不到丝毫的回复,她们在原地顿了两秒钟,这才退身离开。 她们走时,贴心的关上了灵堂的大门,纷纷去休息了。 落微雅跪在原地,膝盖有些发痛,她确实麻木了一般静静的跪着,满目平静。 表面不悲不喜,可是,内心呢? 落微雅觉得心很痛,痛的麻木。 五年前,她惨遭毁容,新婚不到半月,又与夜轩皓分离。 如今,短短两天,她痛失双亲,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人,这个世界上,她再无亲人。 她不明白,上天为何要如此捉弄她,却又……那么眷顾落初年。 按照正常情况的发展,她该是嫁给太子,登上后位,享尽荣华富贵,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然而呢,她没做到,落初年却做到了。 真是嘲讽。 曾经,她死死的压着落初年,如今落初年风光无限,她却如同丧家之狗。 她好愤怒,她好恨,可是,就算是再恨,她也不是落初年的对手。 事到如今,她唯有将希望寄托与夜轩皓身上。 落微雅静静的望着棺材,忽然,从腰间摸出一只淡紫色的香囊来,一股舒适的香味顿时散发而出,好不怡人。 这只香囊…… 她的手捏紧了几分,救出夜轩皓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一定要想方设法救出夜轩皓! 她暗暗下定决心,咬咬牙,扶着棺材板站起身来。 “嘶……”跪的太久,膝盖痛的都麻木了。 她揉了揉膝盖,缓了很久,才缓了过来。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想要离开之际,只见院墙之外,两抹黑色的身影跃墙而入。 “你们……” “手中东西给我们!”两抹身影飞速的跃下墙头,笔直的朝着落微雅奔来。 落微雅拽紧了手中香囊,下意识的向后跑去。 两人一见,眼中闪出不悦,他们对视了一眼,纷纷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朝着落微雅而去。 落微雅跑到灵堂里面,警惕的望着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这只香囊是她与落初年谈价的筹码,为了救出夜轩皓,她绝对不会交出去! “你且乖乖交出东西,我们可饶你一命。”一人道,声音极致的冰冷,充满了警告与杀意。 另一人从右侧逼近落微雅,他手中的匕首折射出寒光:“若是废话,直接杀之!” “你们……”落微雅紧张的往后退去,“你们是杀我父母的凶手!” 她盯紧两人,内心绷紧了一根弦。 她快速的打量着四周,中间是棺材,灵堂的出口在两人的身后,这两人又从左右两边包围住自己,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呵!”两人皆蒙着面巾,看不出容貌,但那一双眼睛极为凶狠。 他们没有再废话,脚步一奔,快速的朝着落微雅抓去。 落微雅一个紧张,赶紧抓起架子上摆放的蜡烛,往胸前一挡。 “啊!”那人抓到了火焰,痛的低呼出声。 落微雅趁此空隙,将蜡烛一丢,飞也般的向外跑去。 “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 “快堵住她!”另一人身子一扬,飞身而起,快速的降落在门后,挡住了落微雅的道路。 落微雅一惊,赶紧向后一撤。 “往哪跑!”被蜡烛灼伤的那人堵住了落微雅的退路。 落微雅被堵在中间,不安的向左边退去,捏紧了手中的香囊,一边警惕的盯着两人,一边向着左侧退去。 退着退着,撞上了墙壁。 无路可退。 她的脸色微白…… “你若是乖乖听话,便可不死,你又何必反抗?”一人冷笑道。 落微雅紧紧的咬住下唇,死死的拽着香囊,铁定道: “休想!” 两人听罢,脸色一黑,没了耐心。 “别和她废话,正事要紧!” 一人落下一声,大掌迅速的朝着落微雅抓去。 落微雅眼疾手快的抓住那人的手臂,隔着脸上的纱布,张嘴便咬。 “唔!”那人冷色一沉,空闲的一只手朝着她脸上的纱布抓去。 “啊!鬼啊!” 两人惊呼的瞪大眼睛。 只见落微雅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她的嘴角处一直往上咧,咧道了耳朵处,就好像她的嘴巴咧到了耳根上那么大、那么吓人,吓得两人倒退了一步。 紧随之,传来了两道痛呼声。 “啊!” “啊!” 碰碰! 那两人被远远地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吐出鲜血,脸色煞白。 落微雅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身来,飞快的捡起地上的纱布蒙在了脸上,她蹲在地上,握紧了双手,眼底有着惊魂未定,还有屈辱…… 第688章 我可以考虑 “你是谁?竟敢多管闲事!” 两人相互扶持着从地上爬了起身,苍白着一张脸,方才那不经准备的两下,打的他们受了不轻的伤。 楚影冷冷的望着二人,手腕一动,唰啦一声,利剑出鞘。 空气中顿时涌出暴动因子,他更是身形一闪,快速的冲了上去。 那两人见之,目光一狠,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一左一右的朝着楚影夹击而去。 碰!碰! “啊!” 伴随着两道痛呼声的响起,两抹身影又被打飞出去,他们撞在了墙上,又重重的落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来者太厉害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就只有被打的份。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同样的神色。 楚影纵身一跃,稳稳落地的同时,手中的长剑更是直指二人: “说,你们是……” 咻—— 其中一人突然速度极快的甩出手中匕首,径直的向着落微雅逼去。 楚影眉头一蹙,快速的折身回去,长剑一挑,打落了匕首,再次转过身去时,原地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他们跑了。 楚影并没有去追,他收了剑,走到落微雅面前: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请落小姐随我入宫一趟。” 落微雅蹲在地上,盯紧了地面,双手早已经拽的死死的。 方才那一句‘鬼啊’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胸中蹦射而出的恨意更是无法比拟。 …… 皇宫之中,落初年正在静静的等着楚影带人回来。 等着等着,她没有等到楚影,弥知倒是来了。 弥知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她望见了随落初年坐在一起的楚御霖,眼中爱慕之意一闪即逝。 “堂妹。”她扬起浅浅的笑容,步履盈盈的走了进来,手中托盘轻盈的放在桌上。 “得知你最近繁忙,我与娘亲帮不上什么忙,我便泡了壶枸杞茶来,能够缓解疲劳、护肝养胃。” 说话间,她斟了一杯茶,双手俸给落初年。 落初年睨了她一眼,弥知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今日竟然会那么好心的给她端茶送水,没有鬼才怪。 她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没有去接。 “真是有劳堂姐了,二叔母自天牢中被放出来,现在可还好?” “此事说来,还要多谢堂妹查案,否则的话,我娘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弥知叹息了一口气,手中的茶杯送出去两分: “堂妹尝尝罢,这茶不错,服下之后,效果明显。” “放着吧。”落初年下巴微抬,示意道,“等它凉却之后再喝。” 弥知听了,顿时咯咯笑道:“堂妹,我正是等这茶凉却了才拿来的。” 说来说去,她递茶的动作保持了好一会儿了,双手不免有些僵硬,落初年再不接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了。 然而就在落初年准备接的时候,一侧的楚御霖扬手夺过。 “皇上……” 楚御霖掀开茶杯,直接抿上一口,放回了桌上。 “茶确实是好茶,有劳弥小姐送一趟了,倘若没事,便退下罢。”言语间,他给了落初年一记眼神。 落初年会意,意味深长的看向弥知,深沉道: “堂姐,你倒是个聪明人。” 按照弥知这三番五次劝她喝茶的架势来看,茶中肯定有问题,然而楚御霖服下之后,却未发现问题,难道弥知只是单纯的来送茶的? 弥知怔了怔,不解的眨着眼睛,藏在袖中的双手却早已经紧紧的握了起来…… 此时,殿外,两抹身影迅速的奔来。 是楚影和落微雅。 “主子,落小姐带到。” 楚影将落微雅带了进来,他严肃道:“属下前去左相府的时候,发现有两名蒙面黑衣人正在攻击落小姐,好在属下去的及时。” 否则的话,他恐怕得带着落微雅的尸首回来了。 落初年听罢,双眸顿时眯起。 使者宫殿出去了两人,不久之后,落微雅便遭到两人攻击,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皇上!皇后娘娘!急报!”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紧急的声音。 众人不禁齐齐侧目望去。 只见沐倾天快速的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快速说道:“根本士兵来报,东陵公主此时正在宫门处,想要强行出宫,御林军正将其拦截而下。” 落初年听罢,不禁冷笑,事迹败露,想走?没那么容易。 “随朕前去。” 楚御霖欣然起身,携沐倾天楚影二人快速的向着宫门而去。 落初年留在暮潇宫中,接待落微雅。 “坐。”她小手一扬,指着旁边空闲的椅子。 落微雅是有些犹疑的,半秒过后,她缓缓的走了过来,折身坐下。 “今晚,倘若不是我派人救你,你恐怕已成剑下亡魂。”落初年望向她,陈述道,“你应该知道,将证据交给我是最好的做法。” 因为,凶手不但不会帮助落微雅,还想杀了她。 更何况,凶手此时已经自身难保~ 落微雅抿紧了嘴唇,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这么一来她似乎优势全无了。 她飞速的思绪着,还是很坚持的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这东西一起死。” 落初年扬唇一笑,这么执着到底是真不怕死,还是在逞强呢? 放走夜轩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落微雅真是天真。 思至此,她道:“我可以考虑。” 落微雅双眸顿时一亮,一闪即逝,又恢复正常。 “不,我要你放了他!”她十分坚持。 落初年听罢,顿时没了耐心。 给点好处便可以了,竟然还不知道满足了。 “我并不是非要不可。”她声音一冷,“既然你我达不成合作,那你立即便回左相府,是生是死就看你的运气了!” 落微雅的脑中闪现出今晚的惊险场面,她的脸色顿时白了白。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人是无所畏惧的。 她咬着下唇,眼中闪烁过几许挣扎。 最终,她缓缓从袖中摸出一个东西来。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释放夜轩皓。”她将那只香囊放在桌上。 落初年眉梢一挑,扬手接过: “我尽量。” 第689章 你将必死无疑 皇宫门口,颇为热闹。 东陵国使者骑在马背之上,为首之人是东陵语,他们本该是出宫,却被御林军拦截在此。 “让开!”东陵语怒喝。 她想要走,竟然还有人敢挡路! 御林军们手握武器,笔直挺立的站在原地,挡住了宫门,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能随意出宫。 东陵语愤怒的喝了几声,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她不禁怒火中烧,夹紧了马腹,欲想强行冲出去的时候,不远处,楚御霖等人快速前来。 “东陵公主且慢!”沐倾天的声音响起。 东陵语回头一看,脸色一沉,完了,坏事了! 楚御霖飞速的赶来,手掌轻扬,御林军们会意,乖乖的退回原位。 他望向马背之上的东陵语,眸光深邃的看不见底。 “东陵公主,你有东西落下了。” 深沉的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别无他意,让人听了,无端的生出一股想象空间,进而变得心虚。 东陵语的脸色僵了僵,握住缰绳的手更是紧了紧。 楚皇此言,究竟何意? 她斟酌了半秒钟,方才冷声道:“本公主并未落下任何东西,还有,本公主与楚元国不合,一心回国,还望楚皇放行。” “几十年来,举行了数次三国聚会,从没有哪个国家先行离开的先例。”沐倾天道。 依他之见,这不是想要回国,而是做贼心虚,大半夜的就要跑路。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请东陵公主随朕前来,拿走你落下的东西,明日再离去不迟。”楚御霖扫了东陵语一眼,转身便走。 沐倾天与楚影守在宫门处,身后更是一行御林军。 东陵语今晚想要出宫?不可能。 眼下,她除了乖乖回去,别无他法。 东陵语暗暗咬着牙齿,不情不愿的从马背上下来,与自己的五名使者朝着暮潇宫而去,沐倾天与楚影也随之而来。 一行人进入暮潇宫。 东陵语脸色阴沉,那几名使者之中,有两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是受了伤一般。 落初年见之,不禁问道:“你们二人是受了伤么?” 那两人神色一凛,不经丝毫的犹豫,快速的摇着脑袋,没有言语。 落初年嘴角一扬,眼底滑过深意。 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便好,说出来也是徒增尴尬。 “不是说我有落下东西吗?请还给我。”东陵语语气冰冷,满脸不耐烦。 落初年给了落微雅一个脸色,落微雅会意之后,上前了两步。 “东陵公主,这是你的香囊。”她伸出手来,手掌心上放置着一枚精致的香囊,“里面绣的有你的名字,而这东西,是我在左相府捡到的。” 东陵语脸色顿时沉了一分。 “那么问题来了。”落初年盯紧东陵语,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不是说你只去了客栈么?” 东陵语顿时哽住,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使者一眼。 五名使者之中,有两名惊得低下头来,不敢多语。 “还有,我昨晚曾在灵堂之外,偷听了东陵公主与我娘的谈话。”落微雅回忆起昨晚偷看到的画面,陈述了一遍: “东陵公主让我娘用尽一切去报复皇后,更是说了许多引诱我娘亲去诬陷皇后的话,这是在这个过程中掉落了香囊。” 落初年捻起那只小巧的香囊来,在指尖把玩了两圈,森森道: “也就是说,杀死安夫人是东陵公主所为,你却死不承认。” 东陵语牙齿一咬,多想出声来反驳,可是,看着落初年手中的东西时,她竟然酝酿不出反驳的语言。 之前她还可以狡辩,但是她的香囊落在落初年手中,她再怎么狡辩都是徒劳。 况且,她们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除此之外,左相临死之前曾叫出了你的名字,你更是引诱左相与我相互残杀。”落初年冷声陈述,“我杀了左相,却毁了名声,左相若是杀了我,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一举两得。” 而她也想通东陵语的出发动机。 她利用落天域的愤怒,让落天域来对付自己,又将杀死安夫人之罪推到落初年身上,给落初年冠上残忍、狠毒、无情的称号。 东陵语想瓦解百姓们对落初年的支持,从而将落初年从高位上拉下来。 东陵语抿紧了唇,至始至终,一言未发。 落初年看着她:“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使者们听罢,不禁有些着急,在楚元国的地盘上杀了人,他们该怎么脱身呢。 东陵语冷冷的看着落初年,只觉得她手中的那只香囊别样的刺眼。 她怎么就……落下这么个证据了! 真是……失算! 不过那又如何,她一国之公主,难道要她杀人偿命不成? 思至此,她冷哼一声:“说完了罢,本公主要回国。” 她转移了话题,便是最好的承认。 这接二连三的事件确实是东陵语一手所为。 沐倾天不禁感到气愤,东陵语害死楚元国丞相, 竟然还没有一点的懊悔之心,真是欺人太甚。 “不急。”落初年将香囊丢回桌上,踱步缓缓走来,“先将此事解决了,再回国不迟。” 东陵语脸色一黑:“逝者已矣,你想怎么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落初年质问道。 “你!”东陵语双眸一瞪,“你想杀我!我可是公主……” “你不是照样想对付我么?”落初年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反而是更加戏谑道,“我可是皇后哪!” “你!”东陵语怒指落初年,气的脸部表情有些扭曲,“你不要太过分了!” 落初年冷笑,过分?究竟是谁过分? 她扬声道:“沐大人,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沐倾天根据楚元国律法,说道:“东陵公主谋害左相夫妇,毁坏皇后名声,罪责可处绞刑。” 落初年点头:“那就这么办。” “你!”东陵语气的不轻,落初年竟然敢这么对她! 殿外,有士兵快速走来。 使者们开始慌了。 东陵语一气,怒喝: “落初年,你中了我国皇室的特制奇毒,没有我的解药,三个时辰之内,你将必死无疑!” 第690章 算你聪明 此话一出,众人一怔。 数双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落初年身上。 落初年的左手缓缓搭在右手的脉搏上…… “你的手腕上有一条黑线,这条黑线将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向你的胸口,不出三个时辰,你将七窍流血暴毙而死。” 东陵语冷笑出声,想要她的性命?那就看看,究竟会是鹿死谁手! 还好她事先备了这么一手,否则的话,将会被落初年算计了去。 落初年扫视自己的手腕一眼,唔,白白净净的,很干净~ “皇后娘娘……”沐倾天担忧的望了过来。 “主母……”楚影更是担忧。 落初年睨着众人,手腕一翻,用袖子遮住的同时,将手臂背到身后,脸上的表情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有几分凝重。 “此毒霸道无比,天底下,除却我东陵皇室之外,无人可解。”东陵语孤傲的眯起眼睛。 她今晚要回国的道路,谁要阻止,就拿落初年的性命来阻止! 楚御霖脸色阴沉如冰,声音低沉寒冷: “你竟对落儿下毒!”他盯紧她,眼底的怒意即将压抑不住般快要爆发。 东陵语冷笑,落儿?好宠溺的称呼。 她这么倾慕楚皇,却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既然得不到,那她便以强硬的手段来夺取! “与其说是我下的毒。”她目光意有所指的望向某个方向,“不如说我有个好帮手。” 众人寻着她所看的方向侧头看去,只见桌边,站立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众人看过来时,弥知惊得脸色唰的一白。 东陵公主竟然……将她供了出来! 东陵语扬唇一笑:“真是感谢你了,你想要的好处,我定然会给你的。” “不!”弥知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堂妹,我没有下毒,我没有!” “呵。”东陵语睥睨着她,“你之前的威风呢?喂狗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弥知吓得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来,连忙说道: “东陵公主之前对我威逼利诱,让我对堂妹下毒,更是将这包毒药给了我,我不敢得罪东陵公主只好假意答应,但是我与堂妹手足情深,我怎么会给堂妹下毒?这包毒药我一直放在身上,都会打开过!” 她的手中是一张包装的极好的锦布,上面刻着特殊的花纹。 东陵语扫了一眼,瞳孔猛缩。 这……怎么可能…… 沐倾天接了过来,仔细检查,顿时沉声道: “皇上,这确实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况且,这上面绣的有一个‘语’字,乃是东陵公主的东西。” 他双手将东西奉上。 落初年伸手去拿,自然而然的露出自己白净的手腕,上面哪里有什么黑线? “啧,东陵公主好心计。”落初年摩挲着手中锦布,打开一看,里面包裹着几许黑色的粉末,数量极快,可她知道,这东西至毒无比。 东陵语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她没想到弥知竟然会再次出卖自己…… 楚御霖走近,冷声道:“东陵国公主谋害我国重臣在先,毒害我国皇后在后,其罪当诛,但念其身份原因,暂押入我国天牢之中,来人!” 两个士兵快速的小跑而入。 “楚皇,你竟然要将我关入天牢!”东陵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两个士兵可没有丝毫的客气,一左一右的冲过去,就要去抓东陵语。 “放肆!” 东陵语顿时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儿,扬起双手,两掌便拍飞了士兵。 落初年双眼一眯,犯着重罪,还敢伤她国士兵! 她身形一闪,快速的逼至东陵语身侧,小手抓上她的手腕。 “你!”东陵语手腕一翻,目光顿时染上了狠色,甚至有杀意在涌现。 她毫不客气的朝着落初年的致命部位袭去,以手作爪,招招致命,式式逼人。 落初年身形一旋:“束手就擒罢,你逃不出这皇宫!” “哼!” 东陵语一记飞腿凌厉的横扫而去,她的手直袭落初年的脖颈:“待我皇兄知晓,尔等皆会后悔今日!” 落初年嗤笑一声。 东陵语正是晾着东陵皇对其宠爱至极而放肆着,那她倒是要好好的看看,在东陵语的心中,到底什么最重要。 “在我楚元国地盘上如此放肆,我就叫你走不出楚元国一步!” 落初年低喝一声,快速的迎了上去,只手扣住东陵语的手腕,趁她未反应过来之际,空闲的一只手用力一扬。 啪! 一道巴掌声重重的落下。 东陵语的脑袋偏向一怔,她保持着原姿势,怔了两秒钟,彻底的被打懵了。 两名士兵见机立即冲了上来,反扣住东陵语的双手。 东陵语猛地回过神来,愤怒的瞪着落初年: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自从生下来,连皇兄都不舍得说我一句,你竟然敢打我!” 还是打脸!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她的愤怒从胸腔深处蹦射而出,言语无法表达。 “我可不是你的皇兄。”落初年高扬的手缓缓放下时,拈起耳侧的一抹发丝,眸底折射出狠意,“下一次,胆敢再害离儿,可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 “带下去!” “落初年!你给我等着!只要我一朝回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罢……” 在一阵挣扎、愤怒、怒骂声之中,东陵语被强行待了下去。 还有五名使者待在原地,他们内心忐忑不安,楚皇连他们的公主殿下都敢对付,更何况是他们呢…… 他们神色各异,不知该如何是好。 落初年走了去,扬起冷冷的笑意,皮笑肉不笑道:“三国聚会还有四天,你们大可参加完了再回国。” “我……” “我们……” 他们忐忑不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落初年冷哼一声,折身走回数步,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弥知。 “堂妹……”弥知低着脑袋,不安的揪着自己的双手,眼底的情绪无人可见。 娘亲说的没错,她没有下毒是对的…… 在落初年的眼中,弥知还是有救的,她凑近她的耳侧,低声:“算你聪明。” 第691章 一两银子竟然这么值钱 众人皆散去,楚御霖当即下达圣旨,揭穿东陵语的所作所为,解开了众人对落初年的误会,轰动整个皇城。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东陵国的公主搞的鬼? 百姓们出乎意料、接受无能。 战火纷纷从落初年的身上转移到东陵语身上。 东陵公主这样做简直就是不将他们国家看在眼里,他们纷纷谴责之,更是声明不能轻易放过。 皇宫之内,东陵语被光明正大的关进天牢,还在进行中的三国聚会也变了味儿。 暮潇宫中。 落初年从袖口摸出一书信封,上方落有‘清萱亲启’二字,皇宫中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她是时候去逍遥山一趟。 “这是什么?”楚御霖忽然凑近。 最近,他将办公场所从御书房搬到了卧房来,美其名曰能够时时刻刻与落初年待在一起。 “乾王写给清萱的信。”指尖把玩着信封,轻盈的转动了两圈,忽然,问道, “乾王与清萱之事,你可知?” “自然。”楚御霖睨了那信一眼,“没想到,乾王竟是如此钟情之人。” 近五年来,乾王为了寻找清萱,可谓是走遍了大江南北,差些将魅宫的基地给翻了个遍,可清萱就如同人间消失了一般,毫无踪影。 而在北烈国中,甚至有乾王的对手为了对付乾王,也在暗暗的寻找起清萱。 “钟情?”落初年轻咬着这两个字。 钟情么?或许罢。 乾王寻了清萱如此之久,清歌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清歌知晓,却也不告诉乾王清萱的下落,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是清萱不想见他吗? 她沉思了两秒,忽然道:“我要出去一趟,将此信送到清萱手中。” 楚御霖眉峰微蹙:“还有十天,是你的册封大典,以及将离儿的身份记入族谱。” 这一来一去的,也不知道十天够不够,若是耽搁了册封的日子,可就坏事了。 皇后册封大典上却没有皇后?这怎么说得过去。 “可是这封信捏在我的手中,已经耽搁了四天。”落初年抿着薄唇,“我若是快马加鞭,十日之内必会回来。” 更何况,她还要尽快回来,等着东陵国那边传消息回来。 东陵语在他们的手中,他们能够借此逼出夜寒天的下落…… “确定?”楚御霖有些不情愿。 “自然。”落初年站起身来,将信封塞进怀中,“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楚影,备马!” 皇宫之外。 落初年高高骑于马背之上,她夹紧了马腹,奔驰而出。 楚御霖在原地眺望着,久久之后,沉声道:“暗中保护她。” “是。”楚影更是牵出了一匹早已备好的马儿,朝着落初年离去的方向飞速的追了上去。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楚御霖这才离去。 他离去之后,一匹奔腾的骏马载着一道身影,快速的追着楚影而去…… “驾!驾!” 出了皇宫,在空旷静谧的官道之上,能够快速无阻的疾驰。 落初年扬着马鞭,朝着逍遥山的方向飞速赶去,回到皇宫将近半月,她还是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疾驰的感觉。 太阳不骄不躁,微风迎面扫来,卷起飞舞的长发,舒适至极。 绕过这一条官道,下一秒,驶入一片浓郁的竹林之中,这里有不少正在赶路的人,落初年不禁放慢了速度,省的伤了人。 她左右扫去,见着不少的百姓。 或是推着牛车、拉着满满的一车东西,或是背着包袱、一家人在一起向前走着,或是带着孩子…… 看着看着,起初,落初年并没有察觉异样。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这些百姓们都带着包袱,神色疲倦,就像是从远方而来、跋山涉水、走了多天一般…… 不对,就算是出远门,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人! 不远处,搭建着一座简陋的小木屋,有小贩在买着茶水,不少百姓在那里歇息着。 落初年翻身下马,将马儿系在了竹子上,便踱步走了过去。 “客官,请问要凉茶还是白开水。”小贩忙碌的倒着茶水,忙不过来。 落初年淡淡的扫了四处一眼,寻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碗凉茶。”她从怀中摸出一两碎银来。 银子这东西,她从来不会携带,还是方才离宫时,楚御霖强行给她塞了一些。 “好咧!” 小贩飞快的倒了一大碗的凉茶来,捻起那一两银子,从自己的荷包里翻出一大堆的铜板,找给落初年。 落初年只给了一两银子,买了一碗凉茶,然而她的面前却堆起了一小堆铜板…… 她向来对银子是没有概念的,却也着实没想到,一两银子竟然这么值钱。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铜板,少说,她面前恐怕堆了九百九十八个。 她好整以暇的望着小贩在数铜板,却也注意到周围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 这里坐了很多人,他们皆带着包袱,神情疲惫,拖家带口,像是从远处赶来,而且还是大规模的赶来。 “姑娘,我们可以坐这里吗?”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只见一个头发稀松的妇人怀抱一个婴儿,手上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满目恳求的望着落初年。 落初年点点头。 妇人带着孩子与她拼桌,坐下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残破的荷包,很小心的捻出两枚铜板: “小二,一碗凉茶。” “好咧,客官请稍等!” 小二很快将凉茶端了上来,她先是喂好自己的孩子,紧接着,才狼吞虎咽般的两口喝尽。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望着她,手掌轻扬,将自己的凉茶推了过去:“慢些喝。” “谢谢……谢谢姑娘。” 妇人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没有去接那碗凉茶。 落初年望着她又是警惕、又是担忧的模样,不禁来了几分好奇心: “这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人们拖家带口,就好像是……逃难? 妇人听了,不禁惊讶。 惊讶过后,她爱怜的抚着怀中婴儿,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恐怕是上辈子做了孽,上天才会这样的惩罚我们……” 第692章 这不是挑衅楚皇的威严么 “我们本是海边的居民,不问世事,安居乐业,自给自足,然而在一个月前,突然有一批人闯进了我们的城镇,大肆的烧杀掳掠、荼毒百姓,我们苦不堪言,唯有逃出城镇,赶往皇城,谋求生路。” 妇人说起此事,不禁抹着眼角的泪水。 回想这些天以来,他们的亲人死的死,伤的伤,好好的一家人散的散、亡的亡,早已经不复当初的和谐安宁景象。 城中大部分人受不了入侵者的袭击,苦不堪言,纷纷逃出了那里,向着皇城迁徙。 一路上,他们更是经历诸多的磨难与困苦,离开城镇时的千百人,到了现在,也就只剩下寥寥百来号人。 落初年的眉头顿时蹙紧:“官府何在?” 在楚元国的地盘上,竟然敢有人如此的大胆放肆,烧杀掳掠,荼毒百姓,天理何在。 妇人抹着眼泪:“官府又有何用?天高皇帝远,更何况,那批人早已经控制了官府,就连我们的城主大人,也都被杀害了!” 说罢,她禁不住难过的嘤泣出声,引来不少人的围观注视。 旁桌,有不少的百姓探过头来,叹息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些人凶神恶煞,不仅仅是我们城镇,就连周围的城镇皆遭受到影响,那些官员更是惨遭杀害哪!” “对呐对呐,我们的命可真苦。” “待我们进了京,面了圣,一定会想办法讨回公道!” 落初年眉头紧蹙,从海边到达这里路程遥远,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她不禁愤然:“你们可知,那批人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敢在楚元国的地盘上挑事,简直就是在挑衅国家的威严。 “我们只知道那些人凶神恶煞、气势汹汹,招惹不得。”一个百姓苦不堪言。 “我们曾暗中写信,想要传到皇城来,却都被那批人给拦了下来,写信之人更是遭受残忍杀害,我们不敢再写信,唯有逃了出来,亲自去往皇城。”另一人感叹道。 “唉……天高皇帝远哪!”一个老人捋着长长的胡须,叹息道,“近几年来,朝廷动荡,不少官员更是起了异心,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丝毫不管百姓们的生死存亡,生活在这样的朝代,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短短二十多年来,就经历了楚元国、南临国,再到楚元国的变迁。 一朝山水,一朝臣! 朝代的更替、朝廷的纷争、官员们的斗争,吃苦的只有他们老百姓。 “近五年来,我们的皇上不管我们的死活,真是让人寒心。” 一言既出,不少人纷纷附和着。 落初年听罢,瞳孔猛缩。 近些年来,她倒是忽略了许多问题。 对于楚御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民心,她决不能让百姓们对楚御霖失望。 想罢,她站起身来,扫视着四周的百姓们,大声道: “百姓们,请听我讲,五年前,皇上遭受夜家贼子算计、身负重伤,不得不归隐五年,此番归来后,第一时间大赦天下、勤理民政,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深表抱歉,但皇上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将入侵者赶出你们的家园,绳之以法!” 众人听了,其中,不禁有人反驳道: “你又不是皇上,说的那么确定做什么?我们现在只想着活下去,别说是回家了,我们根本没抱着任何希望!” “是啊是啊。” “唉,我们不可能再回去了,那里已经不是曾经的家园。” 百姓们纷纷叹息着,他们疲惫的脸庞上,透露着他们的悲伤与绝望。 落初年神情严肃的望着四周。 百姓们叹息着,小孩子啼哭着…… 她不禁握紧了双手,究竟是何人竟然在海边闹事,她定要尽快去看看! “诸位请放心,我说过,你们能够回家,就一定能够回去!”落初年语气铁定,神情认真。 她招招手,唤来一名十来岁的小孩子。 “姐姐,你叫我?”小男孩脸上脏兮兮的,可他的眼里却十分澄澈。 落初年拿出画扇,从扇中摸出一枚银针来,放进小男孩的手中,道: “拿着这个,直接入宫面圣,就说是我来寻你的。” 语罢,她将自己的马儿牵了过来,将绳子放进小男孩手中,扬手一指: “往这个方向,快马加鞭行驶两个时辰,便可到达皇城。”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看去。 就快到达皇城了! 小男孩郑重的接过缰绳,握紧在手中,更是小心的用布条包起那枚银针,不敢掉落。 落初年扫视着众人,从怀中掏出所有的银票来,放置在桌上: “这些银两,你们拿去,有病看病,吃饱穿暖,好好的活下去,有朝一日,我定然送你们回家!” 百姓们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的不是钱,而是看向了落初年。 他们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问道: “姑娘,你为何如此铁定?” “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落初年唇角微抿,淡淡的落下三个字:“落初年。” 语罢,她驾驶着轻功,快速离去。 她能做到的,也就这里了。 不出两个时辰,楚御霖定然会收到这里的消息,届时,楚御霖定然会第一时间着手解决这里的问题,而她也该去逍遥山了。 百姓们怔怔的念着‘落初年’三个字,他们有些懵懂,想了很久,还不知道落初年到底是谁。 那卖凉茶的小贩生活在皇城附近,自然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他大声道: “这可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呐!” 众人身子一怔。 “是皇后娘娘!” “天呐!” “我们有救了!皇后娘娘真是仁心向善、母仪天下呐!” 百姓们高兴的欢呼起来,皇后娘娘都说了他们能够回家,那就一定能够回家了。 光是一想,他们便兴奋的止不住。 就在此时,远处,楚影驾马而来。 他拿出身上所有的银票接济百姓,更是派人信鸽火速传消息回去。 众人不禁一问,楚影自然是留下落初年三字,又引起了百姓们好一阵感激与雀跃。 楚影走后,又有一抹身影飞速而至。 那人骑在马背之上,扫视着难民,低声喃喃着: “这不是挑衅楚皇的威严么……” 第693章 夜轩淼没死! 没了马匹,落初年便一路驾驶轻功,径直的朝着逍遥山而去。 去往的路途之上,她不禁想起一事: 海边城镇出了那么大的事,影响了旁边的城镇不说,必定会引起大动静。 可是,城镇出了已有一月之久,皇城中竟然未收到任何消息,这不可能! 除非……有谁将消息从中拦下了! 朝廷之中……有奸臣! 落初年已经出来了,自然不好再折回去,楚御霖若是知晓了此事,定然会清理朝廷,出兵援助。 楚御霖才回宫两月之久,近五年来,皆由沐倾天一手处理事事,期间定然除了许多问题,还有楚御霖去一件一件的解决,她能够做的便是尽量的帮助他。 咻——咻—— 寂静的山间小路,落初年的身影飞速闪过。 一日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夜色降临,又到黎明。 落初年速度不减的极速疾驰着,不出多久,便来到逍遥山脚下。 这里极其隐秘,位置极其偏远,也极其的宁静和祥,犹如世外桃源。 落初年眺望着锋利的山峰,望着那层层叠叠的台阶,不禁驾驶着内功,蹭蹭蹭的往上飞去。 她的身形快速的几个跳跃,直上山顶。 “什么人!”暗处,突然闪出四道红色的身影。 落初年的脚步被逼停时,她也已经到达山顶。 站稳脚步,她扫视着熟悉的建筑物,反问道:“清萱可在?” 几人认出了落初年,纷纷收了武器,恭敬道: “落小姐,萱主在那边的石洞内。” 落初年点点头,径直的向着那侧而去。 跃过这些建筑物,来到如刀削般锋利的山峰断崖旁边,眺望而去,那边的山峰之上,有一处被草木掩住的石洞映入眼底。 在悬崖边上,有一条细长的铁丝径直的蔓延向山洞那头。 落初年眉梢轻挑,纵身一跃,便踩踏上铁丝,借力往那处溜去。 她身姿轻盈,衣角翻飞之间,轻松的穿过这百米之宽的断崖,稳稳的落入山洞之中。 “清萱。”她扒开了几片草叶,向内望去。 石洞口处被草叶遮住,然而里面确实极其的干净,地面上有着凌乱的脚印,不难看出,这里经常有人出入。 落初年不禁向内走去,石洞之内,别有洞天。 夜明珠镶嵌在顶部,照亮了里面的空间。 浑然天成的钟乳石随处可见,奇形怪状,各式各样,向内走去,只见有一片轻扯的泉池,正泛着袅袅的轻烟。 落初年不由惊讶,这么高的地方,竟然有温泉,她不禁抬眸,眺望而去。 几片青石板置于泉池之中,一点点的向内蔓延而去。 只见泉池中央,有一块长方形的陆地,那边,有两抹倒下的身影…… “清萱!” 落初年一眼便看出那人的模样,她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清萱!” 她赶紧扶起清萱的身子,竟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微弱,仿若死了一般。 而她的身侧,则摆放着一张冒着森森冷气的寒床,上方,竟躺着一抹落初年想也想不到的身影。 是夜轩淼! 他躺在寒床之上,受着寒床的寒气,浑身包裹上了一层浅白色的薄饼,他双眸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仿若死了一般。 而他苍白的唇角,沾染着几许血色。 落初年垂眸一看,竟见清萱的双手上尽是伤口,鲜血不断的滴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浅浅的血腥味。 她瞬间明白过来,不禁低咒: “你怎么这么傻!” 她飞快的撕下衣角的布条,捆住清萱受伤的手腕。 此时,空气之中,忽然扬起一抹波动。 有不速之客! 落初年猛地警惕,她抱紧清萱,飞快的摸出袖中画扇。 下一秒,她眼前一闪。 还未来得及出手,怀中的清萱倒是被人夺了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者拥住清萱的双肩,极其冰寒的质问出声。 落初年定睛一看,竟是……北烈乾! 北烈乾不敢置信,曾经活脱脱唤他为大叔的丫头,此时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 他心疼的抓着她受伤的手臂,望着寒床上那抹身影,他眼内的愤怒骤然爆发。 他大掌一扬,便愤然的朝着夜轩淼抓去。 “住手!”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挡在寒床之前,“当务之急,是救清萱,她失血过多,身子虚弱,又受寒床冷气入侵,需要立即运功治疗!” 北烈乾听罢,愤怒收手: “清萱若是出了任何事,我便杀了他!” 他留下狠厉的一番话,拥着清萱,快速的向外奔去。 落初年神色严肃,没想到北烈乾竟然会跟踪着她而来,且看北烈乾的模样,似乎是动了情。 她不禁望向寒床之上的夜轩淼,眸光微沉。 没想到,夜轩淼的尸体竟然在这里,更没想到清萱竟然日日夜夜用自己的鲜血润养夜轩淼的尸体。 她站立了许久,正欲离开之后,忽然,瞥见沉睡之中的夜轩淼眼睑微动。 她猛地望去,她没有看错,他真的动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落初年的脑中炸开。 落初年伸出食指,探向夜轩淼的鼻尖,她顿时瞳孔猛缩。 寒床之气虽然冰冷,可是从那冰冷之间,她触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温度…… 是他的呼吸!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中毒身亡,已经下葬了吗…… 此事出乎了落初年的意料,具体情况,还是得去好好的问问清萱了! 她没有丝毫的耽搁,出了石洞之后,立即寻来补血的草药,亲手熬制。 房间之内。 北烈乾与清萱盘腿而坐,他的双手抵在她的背后,源源不断的内力自他的双手传递进她的体内,清萱的脸上涌出丝丝的薄汗,她紧闭着双眸,体温却渐渐的升了上来…… 北烈乾望着清萱苍白的侧脸,一股情绪自他的内心深处,呼之欲出,且又被他理智的压抑住了。 五年了,他寻了她五年了! 没想到,清萱竟然藏在这里,还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早知如此,五年前,他就不该那样走掉,就不该留下清萱。 他后退的同时,又十足的庆幸。 好在上天开眼,让他终于寻到了她。 这一次,他定然不会放开清萱的手! 第694章 你难道还不懂吗 阳光渐渐行至半空,正值一天最热的时候,在这山顶之上,却是格外的凉爽。 几位魅宫的女子候在门外,用眼神交流着信息,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落初年熬好了药,端着走了过来。 “落小姐。”她们纷纷恭敬的唤了一声。 “里面情况如何?”落初年走近。 几人面面相觑,小声道: “一切安好……” 落初年扫了几人一眼,道:“晚些再来询问你们,清萱做那么傻的事,竟然不告诉我!” 她冷哼一声,推门进入。 几个女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她们也想告诉,可是,萱主不允许她们说出去丝毫,否则的话,便要了她们的性命。 更何况,连宫主都无法阻止萱主,她们只是小小的下属,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落初年进入房间,缓缓的朝着床上而去。 “将药给我。” 北烈乾靠在床头,目光一转不转的落在清萱的脸上,一只手拥住清萱,一只手继续抵在她的背后,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着内力。 落初年将碗递给了他。 北烈乾接过之后,小心的喂着她。 落初年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 待到他喂好了药,落初年不禁出声提醒:“让她好好的休息会儿。” 北烈乾不舍得放手,他拥紧了清萱,凝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心疼的轻抚着她手臂。 她的双手手臂上,划出了无数道或深或浅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是崭新的…… 他凝望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手掌不禁缓缓的握起,那双冰蓝色的眸底,有愤怒隐隐的酝酿而起。 忽然,他放下了清萱,猛地起身。 “你去哪?”落初年身形一闪,挡住了门口。 “让开!” 北烈乾声音冰冷,低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落初年粉唇紧抿,她扬眸看着他,须臾,她沉声道: “你难道还不懂吗?” 清萱这样做,完全是自愿的! 她想救夜轩淼! 这五年来,清萱不是不知道北烈乾在寻她,只是,清萱一颗心全放在夜轩淼身上,根本就不想见北烈乾。 不用清萱亲口说,事情就已经如此明显。 北烈乾如此聪睿,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的眸中顿时染上了痛色,垂放身侧的双手更是狠狠的掐紧了手心之中,冰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突然之间,破碎。 为何要说出来,让他假装一下不好吗? 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子,却是如此结果。 他寻找了她五年,日日担心着她的安危,夜夜盼望着她的下落,却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 他低下头下,掩住眸底的受伤之色,可他浑身哀沉的气息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让开。” 他淡淡的吐出二字,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怒气与冲动。 落初年沉默了两秒,才移开了身子。 北烈乾打开了房门,身形一跃,驾驶轻功离去,不知去往何处。 “你们。”落初年望向门口四名红衣女子,“跟上去。” 她担心北烈乾在偏激之下,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四名女子点点头,其中有两名跟了上去,还有两名守候在原地。 此时,房间内,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落初年心头一紧,飞快的奔走进去。 “夜……轩……” 床上,清萱蠕动着薄唇,出自潜意识的唤着夜轩淼的名字。 她微晃着脑袋,双手不安的四处乱抓着。 “淼……” 落初年叹了口气,折身坐在床沿处,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住她身子,同时,握住她四处摆动的手。 “夜轩淼!” 清萱猛地握紧了落初年的时候,倏地睁开眼睛,身子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她扬眸一望,顿时怔住: “初……初年……” 讶异的同时,她的眼中闪过了失望之色。 她还以为,是夜轩淼醒了…… “你身子虚弱,躺好。”落初年道。 清萱抿着唇角,乖乖的躺下。 事已至此,落初年定然知晓了一切。 她问道:“初年,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再不来,恐怕得为你收尸了。” 清萱垂下眸光,揪着自己的双手,回想起这些年来,她的眼眶中不禁弥漫出继续湿润。 五年了,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落初年撩着她脸侧的发丝,低叹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这么傻,难道你这样做就能救得了他吗?” 她责备清萱为何如此的一意孤行,清萱若是出了事,那些担心她的人该怎么办! 清萱一听,泪水顿时止不住了,唰啦的往外流。 “初年,我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些年来,我寻遍了天底下的名医,甚至连神医韩非都找来了!他们都说……都说夜轩淼没救了,我不信,我要救他,我将他放在寒床之上,保存着他的身体,每日喂养我的鲜血,滋润着他的身子,我不能让他死去!” 当年,是她亲手将毒药递到了他的手中。 她好后悔! 清萱咬着下唇,豆大的泪水潸然滚下: “他还有呼吸,他还没有死,五年过来了,我一直用这个方法滋养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醒来,他一定会醒来的!” 落初年凝望着她水润的双手,抬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她叹息道:“已经五年了。” 倘若是夜轩淼会醒来,早就醒来了。 清萱知晓光阴似箭,弹指五年即过。 “这五年来,我期望过、绝望过,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清萱嘤泣着,“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初年,你会医术,你救救他吧!” 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落初年的双手,急切的恳求道: “五年前,正是服下了你送来的解药,虽然没有解毒,却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如今,你定然有方法救他吧!初年,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罢!我求你了!” 只要能够救夜轩淼,她什么都愿意! 落初年神色凝重起来。 她方才已经看过了,夜轩淼虽然还有些微弱的呼吸,但是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已经停止运动,成为了植物人一般的存在,想要醒过来,谈何容易? 这是件棘手的事情,落初年不敢轻易答应。 然而,清萱却是在苦苦的哀求着。 她哭诉着,哀求着,落初年抿紧了唇角,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忽然,她从袖中摸出一纸信封: “我有东西给你。” 第695章 做我的王妃 “你还记得北烈乾吗?” 落初年将话题扯到北烈乾身上,试图转移清萱的注意力。 “北烈乾?” 清萱怔了怔,两行泪水还挂在眼睫毛上,眼眶湿乎乎的极其水润,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是他给你的信,你看看罢。” 清萱犹豫着接过那封信,看了落初年一眼,这才伸手撕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缓缓打开。 几行娟狂的字迹印入眼底。 她飞快的扫了一眼,脑中迸射出五年前的画面。 原来,那个脸上有着蜈蚣般的疤痕的男人叫北烈乾。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寻你。”甚至刚才的时候,还是他在救你。 清萱眸光微垂,将信纸折了起来,放回信封中。 “我知道。”她低声道,“你替我将信还给他吧。” “为什么!” 嘭的一声,门被用力的推开。 门口处,不知何时回来的北烈乾大步的走了进来。 他冲到床边,居高临下的凝望着清萱,眼底深藏着伤痛,他颤着声,再一次问道: “你不打算给我回信吗?明知道我在寻你,却这么让我一直找下去吗?” 还好她跟踪着落初年来了,否则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清萱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她抹走眼角的泪水,良久,她问道: “你寻我做什么?” 这些年来,外界的消息皆由魅宫的人给她带来,她听到最多的消息,便是有人在寻她。 她全部心思放在夜轩淼的身上,五年来,未踏出逍遥山一步。 北烈乾望着她这么不冷不淡的模样,很想用力的质问她,可他却握紧了双手,忍了下去。 他心里清楚,她会待在这里,全是为了那个男人。 他吃醋,他心里不舒服,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他用力的呼吸一口气,压下内力的吃味,他冷声道: “你可别忘了,五年前,我从夜轩皓手中救出了你,你还未报恩!” “报恩……” 清萱怔怔的捏着信封一角,不禁响起了五年前的事事…… 她沉默了两秒:“你想要如何?” 寻了她五年,就只是要她报恩这么简单? “你拖欠了五年之久,我早已没有了耐心,想要报答我的恩情,就随我前往北烈国,我自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乾王。”落初年顿时蹙眉,他竟然要清萱去北烈国。 不待落初年说什么,清萱便已经出声拒绝: “请你提一个我能够做到的要求。” 她不会离开逍遥山一步,她不会离开夜轩淼。 “如果轻易就能做到,我还需要寻你吗?”北烈乾冷冷的望着她,“你欠下的东西,该还了!” 他的语气强硬至极,不容拒绝。 然而说出这句话,他的内心不禁绷起了一根弦。 他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期待,她……会答应他吗…… 清萱低着头,折着信封的一角,却不禁想起昏迷之中的夜轩淼。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可是,她确实欠着北烈乾的一个人情,她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她沉默着,他期待着。 落初年坐在一侧,不禁担忧起来。 北烈乾一来便提出这样的要求,把清萱逼得太紧了,更何况清萱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 她不禁给北烈乾使了个眼色,有什么话可以过几天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清萱好好的养着身体。 北烈乾忽视了落初年,目光笔直的盯着清萱,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清萱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她小声的请求道: “能够给我两年的时间吗?两年之后,我主动来寻你。” 她不能离开夜轩淼。 五年已经过去了,她还想再等等夜轩淼,万一下一秒他便醒了呢,万一有奇迹呢? 北烈乾的眼中闪烁着痛色,清萱看不见。 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藏起自己的疼痛。 别说是两年,他连一天都不想再等! 五年的时间难道还不够长吗? 他多想冲进石洞中,解决了那半死不活的夜轩淼,可是这样做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他用力的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极力保持淡然的说道: “我有办法救他。” “什么!”清萱猛地瞪大眼睛。 下一秒,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飞快的冲到北烈乾身侧:“是什么办法?该怎么救他?需要什么东西?快告诉我!” 她急切的抓着他的手臂,满目的急切,一心记挂着夜轩淼的她,没有看见北烈乾眼中的痛意。 北烈乾凝望着她担忧的模样,须臾,他拿开了手臂上的那只小手,冷冷的说道: “我国皇室国宝是一颗还魂丹,具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还魂丹。” 清萱喃喃着三个字。 皇室的国宝,并不是说要就要的…… “还魂丹……”她垂着眸光。 她终于知道救夜轩淼的方法,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搏一把。 皇室的国宝又如何?她就算是倾尽魅宫,也要将那还魂丹夺来! 北烈乾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提醒道: “我国国宝在历代皇后的手中,由历代皇后掌管,并且放置位置隐秘,由一支雄厚惊人的势力看守,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到的,曾经有不少人前去冒险,皆是有命去,无命回。” 一国国宝,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自然是保管的极好。 清萱听罢,沉默了。 如果不能得到,那又为什么要告诉她? 她脑中一闪,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故意告诉他,定然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说吧。”她抬起头来,“只要能够得到还魂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北烈乾瞳孔微缩:“当真?” “当真!” 清萱用力的点头,眼神坚定而认真,只要能够救夜轩淼,哪怕是付出她的性命都可以! 北烈乾握起双手,一股吃味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他背过身去,冷冷的吐出五个字: “做我的王妃!” 清萱顿时怔住。 北烈乾冷冷的解释道:“唯有做我的王妃,你才有机会做皇后,才能够得到还魂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是想要强攻硬抢,我劝你死了这个念头,北烈国乃是三大国之一,并不是来去自由的地方!” 清萱怔住,沉默了。 此时,她想了很多很多。 倘若这样做,夜轩淼醒来会不会怪她,倘若不这样做,她又无法救他。 她陷入了纠结之中,在答应与否之中徘徊着。 北烈乾的手紧握着,他的眼神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他在紧张着,他很紧张。 若是清萱再拒绝,他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良久,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好……” 第696章 别无他法 艰难的落下这一个字,她却哭了。 她咬着下唇,无声的嘤泣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压抑的气息。 北烈乾背对着清萱,他的身子有些僵硬,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 他不敢去看那张嘤泣的脸庞。 他担心,他会心软。 良久,北烈乾大步走出,头也未回,身形迅速的消失。 房间内,清萱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落初年心疼的拥住了她,清萱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嚎啕大哭。 “初年……我除了这样做,别无他法……” 从前,她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嫁给夜轩淼,幻想着与他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可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在夜轩淼的生死存亡之间,她宁愿放弃自己的幸福,只要夜轩淼能够醒过来。 “我知道。”落初年拥紧了她,疼惜的揉着她的发丝,“你的付出,定然会有收获,上天是公平的,你五年以来的付出、你的痛苦、你的等待都会得到回报。” “我等了他五年,我日日夜夜的盼望了五年,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清萱泪如雨下。 “清萱。”落初年捧起她的小脸,神色认真, “佛曾经说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你所付出的,将会有人回报给你,你所欠下的,也会有人来索取,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重要的是你的心态。” 清萱哽咽着,似懂非懂。 在落初年的眼里,清萱与夜轩淼北烈乾之间,便是一个因果轮回。 清萱守候夜轩淼五年,呕心沥血、用尽一切。 然而,与此同时,北烈乾也为了清萱呕心沥血、倾心倾力。 清萱的付出在北烈乾这里得到了回报,这一切,便是因果轮回。 倘若夜轩淼醒不过来,希望清萱能够在北烈乾身上得到欣慰,倘若夜轩淼醒了,也望北烈乾能够善然处之。 落初年一个局外人,能够插手的地方有限,唯一能够的便是将清萱从悲伤之中引导出来。 她轻抚着清萱的发丝,凝眸望着窗外,听着她的嘤泣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 皇城之中。 一大片难民涌入皇城,那个小男孩更是拿着落初年所给的银针,匆忙进宫,几经辗转,终于见到了楚御霖。 他将具体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楚御霖听罢,勃然大怒,立即紧急召集了文武百官,展开一番紧急议会。 大成殿中。 啪! 楚御霖愤怒拍桌,扫视着下方的一行人:“北域郡守何在?” 众人一怔,不禁面面相觑。 良久,有一人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回皇上,北域郡守已经请了一周病假,今天才第四天。” “请病假?”楚御霖声音微扬,“朕怎么不知晓!” “皇上,因近期是三国聚会,无需上朝。”太监低声说道。 楚御霖眉头一蹙,愤怒的望着一行人,质问道: “今日一早,便有一大批的北域难民涌入皇城,你们可知,北域受到了攻击,那里的百姓民不聊生,他们逃亡到皇城来了,朕才知晓这个消息,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们竟然不上报!” 暴怒的声音极寒冰冷。 文武百官们听罢,低下头去,内心绷紧了一根弦。 不是他们不告诉,是他们也不知情…… 那北域又不是他们掌管的区域,他们怎么知道…… 众人沉默着。 楚御霖愤怒的拍桌而起:“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哑巴了?平日里拿着那么高的俸禄,却不去做该做之事,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众人赶紧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呐,微臣对于此事并不知情,北域位于我国边沿处,位置偏远,平日里臣等也注意不到那边去,况且,臣等未收到任何相关讯息,实在不知北域所发生之事。”一名大臣诚恳的说道。 此话一出,立即有另一名大臣说道: “还请皇上明察,臣等确实未收到丝毫消息,否则的话,这么大的事,臣等怎敢耽搁?” 百姓是国家之根本,他们做官的又怎么敢让百姓们过不好呢? 百姓们受罪,皇上发怒,掉的是他们头上的乌纱帽,他们怎么会那么傻呢? 平日里,他们将难以解决的小事都如实上报了,如果他们知道北域的情况,又怎么会隐瞒呢? 就算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这么说来,是有人特意将消息截断!”楚御霖的眼中滑过凌厉的肃杀之色。 “极……极有可能……”有大臣回复道。 毕竟,除此之外,想不到更好的原因。 “皇上,当务之急是速速安排好难民,再派兵前往北域,将那入侵北域之人绳之以法!”一个中年男人大声说道。 话落,另一人站出身来:“微臣愿主动请缨,赶往北域,驱赶入侵者,还北域人民一个安全家园!” 楚御霖俯视其一眼,大掌一扬: “那便如此,王将军听命,你且带一万将士,即时出发,赶往北域!” 王将军重重磕头:“臣领命!定不负皇上厚望!” 语罢,他快速的走出大成殿。 “沐大人,点兵。” “是!”被点到名的沐倾天紧随之走出大成殿。 楚御霖横扫着一行人,又道:“郑爱卿,你且带一千士兵在皇城西北部搭建临时住所,将所有的难民接往那里去,务必安排好他们,不得有误!” “是!”一位大臣迅速出了大成殿。 余下大臣们静静的站立着,士兵也派了,难民也安排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然而,楚御霖睨着一行人,话题忽转: “方才,说到有人特意拦截此消息,朕倒是好奇,究竟是谁的手伸的那么长,竟能将整个北域的消息都盖下!” 众人微怔,心思各异。 若说谁的手会那么长,他们倒是想起,北域郡守是最大的官…… 众人神情如一,似乎,他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在北域的地盘上,谁还能比北域郡守官大呢? 更何况,北域处地偏远,在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北域的百姓在官府的压迫下,想要传递消息,何其困难! 他们暗暗的想着,不敢乱说。 楚御霖俯视着一行人。 一时之间,大成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而沉重。 第697章 你很怕我吗? 良久…… 不知是谁,轻轻的出了声: “皇上,臣认为,此事,询问北域郡守最好……” 毕竟,这北域发生的事,北域郡守最清楚不过。 况且,这都事发了一个月,北域郡守吱都不吱一声,这其中就已经有很大的问题了。 现在,北域郡守请了病假,不在此处,事况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 “不错。”一位大臣重重的点头,“皇上,不妨将北域郡守请来,一问便知。” 其他人纷纷点头,皇上呐,可千万不要把气撒在他们的身上了,他们也是无辜的很。 楚御霖拧着眉峰,冷冷的睥睨着一众人等。 每个月的俸禄如此之高,平日里献殷勤比谁都勤快,一旦出了事,倒是撇的比谁都快。 他冷哼一声,扬声道: “来人,速速去请北域郡守!” “是!” …… 朝廷众人,皆在等候着这北域郡守到来。 皇城之中,涌入了不小的难民,有关于北域大乱的事在皇城中散开,引起了百姓们不小的恐慌。 然而,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域之地…… 楚元国的北边靠海,那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处地偏远,气候微寒。 那里的百姓们以海上经济为生,主要发展渔业,其次种植小麦,那里的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安定和平。 然而,约摸一个月前,有一大批人从海上到来,开始在北域的地盘上烧杀掳掠、横行霸道、坏事做尽。 官府派出兵力镇压,不但没有任何的作用,那批人反而是越加的张狂。 事到如今,已有一个月之久,他们从最初的上了海岸,到了现在霸占了整个北域…… 北域最大的城池之中,硝烟纷飞,哭声一片。 城中最中央的地方,建立着一堆高高的木柴,中间竖着树根木头,有十多名穿着朴素的百姓被捆绑在上方。 下面,是一排站开的人,他们手持火把,面目狰狞,皮肤黝黑,身上多处有着骇人的刀疤。 在外面,是无数名被驱赶到这里的百姓。 最上方的椅子上,一抹魁梧高大的身影懒散的坐着,男人穿着一袭野兽皮毛制成的衣裳,露出半个胸脯来,脸上长满了胡须,一只眼睛更是被黑布遮住,露出的那只眼睛黑漆漆的,布满了凶狠与肃杀之气。 他一只脚踩踏在桌上,一只手拥住身侧的美妇人,肆意的揉捏之间,他睥睨着下方的一众人等。 百姓们之中,有议论声、有哭声、有咒骂声…… 吵闹不堪。 男人浓眉一横,大喝一声: “谁若再敢嚷嚷,老子一刀砍了谁!” 狂躁的一声大吼传了下来,一帮下属唰唰的挥舞着手中斧头、长刀、短剑,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百姓们吓得捂住了嘴巴,别说是不敢说话了,就连哭一声都不敢。 男人见了,满意的冷哼一声,拥着身侧的美妇人,身子猛然凑了上去。 “啊!” 美妇人吓得赶紧往后闪躲。 男人一怒,猛地扣住美妇人的脖子,凶狠的一张脸庞凑了上去: “你很怕我吗?”他恶狠狠的质问道。 美妇人惊恐的望着他狰狞的脸庞,那双眼里的目光更是可怕。 “我我……我……” 她吓得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眼泪都是顺着眼角往下坠落。 “哼!”他扬手一甩。 “啊!”美妇人的身子顿时被从高处丢下去,一连滚了几十层台阶。 她摔到地上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个下属一刀捅进她的腹中。 “噗!”美妇人瞪大了眼睛,顿时咽了气。 百姓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幕,很是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 最高位上,男人站起身来,怒指着下方的百姓们: “对于我们常年漂泊在海洋上的强盗来说,陆地上的资源简直就像天堂!近一个月来,我试图与你们和平共处,没想到你们不知好歹也就罢了,竟然还三番五次想向朝廷上报,置我们于死地!” 百姓们苦不堪言,却又不敢反驳。 一个月以来,这些人霸占他们的家园,侵占他们的地盘,抢夺他们的财产,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不得安宁。 可百姓们处于弱势群体,他们又怎么敌得过这些作恶多端的强盗? “昨晚,我又抓到了一些不要命的人。”他望着那十几个被捆起来的百姓,凶狠道,“你们这群大胆的刁民,竟敢暗中出城,竟敢往外逃!你们现在在老子的地盘上,是老子的子民,不顺从我者,便只有一个下场!” 最后一个话音冷冷的落下,下方,那些持着火把的下属们顿时扬手一甩,将火把给丢进了木柴中。 大火,顿时蔓延而起。 烟雾,更是快速升腾。 木柴堆被大火点燃,熊熊的火焰升腾而起,炙热的温度顿时感染了城中的空气,柴火堆之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求救声。 “啊……救命啊……” “天哪……谁来救救我们!” 被捆绑住的百姓们被活活的烧死。 围观的百姓们硬生生的看着这一幕,眼眶通红,怒上心头。 下一秒,不少的百姓们强行的冲上去,却被残忍的杀死。 求救声、呼喊声、痛呼声……接二连三,丝毫未停。 不断的有百姓冲上去,不断的有百姓倒下…… “哈哈哈!”高处,男人猖狂的大笑出声,“陆地上的人果真是要动手才会长记性,何必呢?哈哈!” 他坐回椅子上,抓起桌上的一串葡萄,一大口咬定七八个,津津有味的看着下方的场面。 在他的身侧,站立着一抹微颤的身影,中年男人身着一袭官袍,满目惶恐,却是什么都未敢言。 猖狂的男人笑罢,睨了身侧之人一眼,忽然冲他勾勾手指。 “如果我没有记错,郡守大人的女儿倒是貌美如花、颦笑诱人。” “大人,求您放过我的家人!”男人膝盖一软,顿时跪了下去,飞快的磕着头,“求求您放过他们吧!他们都是无辜的,求您了。” “欸?郡守大人怎么跪地上去了?”男人扶住郡守的手臂,邪笑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是郡守大人助我霸占北域,我怎么会将主意打到你的家人上呢?放心吧!哈哈哈!” “是……是……” 郡守颤抖着身子站了起身,望着男人那凶狠的脸庞,额头上溢出了冷汗,一股不安在心底漾开…… 第698章 你以为朕是你吗 “为了防止朝廷对付我们,今日开始,将在北域境内征兵五万以上,凡是十四岁至四十岁之内的男子,必须服从兵役!” 男人站在高处,大声的宣布着。 这不是宣布,而是命令! 谁若是敢不从?他们手中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的。 百姓们愤怒、哀怨、拒绝,可是,城门已经封锁,他们简直出不去,更别说是逃跑了。 他们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随着男人的命令落下,下属们顿时涌入百姓们之中,纷纷抓走身边附和年龄的男子。 “不要啊!我们两老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去当兵了,我们便无依无靠了!” “请不要抓我丈夫,我们的孩子就快要出世了,请等孩子临盆了再让他去征兵吧!求你们了!” “我就这么一个孩子……” 百姓们抓着自己的亲人,苦苦的哀求着,跪地磕头着,哭唤着…… 然而,这些人都是强盗,强抢是他们的天性,对方的求饶只会让他们的放肆。 “滚开!”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一脚踹开了一个老人。 “谁若是敢不服!来尝尝老子的刀快不快!”一个凶恶的男人冷喝道。 “适龄的男人快些主动站出来,若是让我发现谁故意躲藏、不服从命令的,杀全家!” 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哭声连篇。 老人们跌坐在地上,孩子四处逃散,哭声不断,强抢欺凌还在不断的进行着…… 在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郡守大人只手遮天。 他封锁了整个北域,将北域置于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进出,这里的消息也无法传出去。 百姓们绝望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 相对于北域的荒乱,千里之外的东陵国中,倒是安宁的很。 皇宫之中,富丽堂皇,应有尽有,占地面积极大。 御书房内,一股袅袅的熏香冉冉升起,淡雅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不远处的桌案边上,坐立有两抹身影,气氛倒是颇为安宁。 不一会儿,门外有一暗卫急切的跑了进来: “皇上,楚元国传来的急报!” 桌案后,一个中年男人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一袭长发高高束起,两鬓垂下了两抹苍白的发丝,他有着一张薄凉的脸庞,双眼狭长,里面写满了一股子阴狠之意。 他懒洋洋的伸手接过信来:“这么急切作何,能出什么乱子来?” 东陵绝冷哼一声,打开了信。 低头一看,瞳孔猛缩。 “信上说了什么?” 一侧,扬起了一道颇为好奇的声音。 左侧,是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夜寒天! 东陵语紧紧的盯着信纸,他再次看了一遍,五指猛地一收,重重的拍桌而起: “放肆!真是太放肆了!” 他的眼中顿时涌出了愤怒之色。 夜寒天拿起那团信纸,打开一看,顿时怔住。 信上,正写着公主殿下东陵语被关进楚元国天牢之中,更是讲述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他讶异的同时,不禁又冷笑出声。 楚御霖这才刚登上皇位不久,竟然敢动东陵绝最宠爱的妹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东陵国国强兵盛,楚元国不过是一个刚刚复兴的国家罢了,根基还没有站稳,就敢招惹东陵国,到底是说楚御霖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夜寒天放下了信纸,冷声道:“楚元国如此做,真是不将东陵国放在眼里,既然他们敢对我们不敬,我们不妨借着这个借口,出兵攻打,趁着楚元国还未站稳脚步,此时是最好的机……” “闭嘴!” 东陵绝一记冷寒的眼神扫视而去,“究竟你是皇上,还是朕是?该怎么做,朕需要你教吗?” 夜寒天顿时怔住。 他握紧了双手,胸腔中涌出一股屈辱感来。 想他曾经也是万人之上,如今,寄人篱下,还要处处遭到嘲讽,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借着朕的手,替你将楚元国夺回来?”东陵绝冷冷的睨着他,薄凉的落下二字: “休想!” 他东陵绝从不做赔本的生意,想要空手套白狼?夜寒天没那个本事! 没有了叶家,没有了国家权势,此时的夜寒天就是一个空壳。 这五年来,他能够收养夜寒天就已经是大慈大悲、很不错了,若是夜寒天敢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他不介意将夜寒天给推出去。 夜寒天用力的咬着牙齿,愤怒的差点没有把一口牙齿给咬碎,却又不得不压下所有的怒气。 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又岂有资格生气?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愤怒,极力保持着正常的模样。 “我只是提醒你,这楚御霖与落初年不好对付,曾经我就栽倒在他们手中,你若是不想吃亏,最好趁早将这两人解决掉,以绝后患!” “你以为朕是你吗?”东陵绝声音一扬,言语间的嘲弄没有丝毫的隐藏,他就这么直接嘲讽夜寒天。 “连一个前朝遗孀都制不住,更是让他复了国,当年,朕的父皇真是错看了你们夜家,才会出手相助,扶持你们造反!真让朕失望!” 当年,夜家官再大,也是难敌楚元国的盛强国力兵力。 夜家能够造反成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东陵国的暗中扶持,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南临国。 然而,这才过去了二十多年,南临国便玩儿完,真是让东陵绝失望。 夜寒天气愤的咬紧了牙关,眼底的怒火隐隐的快要藏不住。 气愤涌上心头,东陵绝连一丝一毫的面子都不给他留,真是气死他了! 他气结良久,低喝道: “还不是因为落初年!她真是厉害的很,我正是栽倒在她的手里!” 提起当年之事,他便气愤不已。 “呵!”东陵绝不屑的扬起唇角,“五年了,朕听你提起这个名字多回,不就是一个女子罢了,果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那是你没见过!”夜寒天冷冷的挥袖,十分肯定的说道, “此番,语儿因为杀害左相一事被抓进天牢,定然是落初年一手算计的,她借助语儿的手报复了左相,更是将语儿扣押在楚元国!” 东陵绝眉峰一蹙,眼底一抹深沉一瞬而过。 这个落初年,果真有夜寒天所说的那般厉害…… 第699章 等价交换 “皇上!”此时,一名暗卫又飞快的跑了进来,“楚元国皇上送来的密信。” 他恭敬的双手奉上。 东陵绝与夜寒天齐齐看去,楚御霖送来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东陵绝当即拿了过来,飞快的拆开,垂眸一看: ——若想救人,等价换之。 简单利落的八个大字无不透露着冷硬与薄凉,字里行间尽是强硬。 唰! 一个东西忽然从信封中掉了出来。 东陵绝捡起一看,脸色一沉:“这是朕给语儿的香囊!” 楚御霖竟然真敢抓了东陵语!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亲妹妹! 平日里,他舍不得打一下、骂一下,此时,楚御霖竟然将东陵语关进天牢中受罪!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楚御霖竟敢如此过分,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夜寒天冷着一张脸:“我早已经建议你攻打楚元国,不要纵容他就此发展下去,否则的话,等到楚御霖羽翼丰满,到时候,不讨好的人可不只有我!” 前五年,楚御霖未在,沐倾天呕心沥血的掌管着国家,那时候,正是楚元国最薄弱的时候,他早就劝说着攻打攻打,然而东陵绝却始终按兵不动。 “如果能够轻易出兵?朕需要你教?”东陵绝拽紧了手中香囊,低狠着咬牙, “若不是三国立下的和平条约不能随意破坏,你以为朕想坐以待毙?再者,东陵国若是与楚元国打了起来,得利的将会是北烈国!”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做! 不过,现在看来,是楚元国在挑衅他。 夜寒天眼珠子一转:“这楚御霖如此做,正是在挑衅我们,他既然想要挑事,我们不妨将北烈国也拉扯进来,弄成一锅粥……” “收起你不该有的想法!” 夜寒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东陵绝强行喝止。 东陵绝的脸色极为难看,并且已经隐隐的有几抹不耐:“别忘想借助语儿,将此事弄得一团糟,语儿不是你想复兴南临国的借口!” 东陵语在楚御霖的手中,若是动起手来,伤害到的必然是东陵语。 他想安全的救出东陵语,然而,夜寒天似乎总在想着,借助东陵语,引发战争…… 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狗。 他容夜寒天在东陵国五年之久,夜寒天不但不知感恩,还敢利用东陵语算计他…… 夜寒天脸色一沉:“我不过是想救出语儿罢了,按辈分来说,我可是他的叔叔,哪有叔叔不关心侄女的。” “别牵扯上一代人的关系!”东陵绝嗤笑,“你夜家之女嫁给朕的父皇,如今父皇仙逝,你夜家之女也陪葬了去,在未留下任何子嗣的情况下,你与我东陵皇室算哪门子的亲戚关系?” 夜寒天的脸色一黑再黑。 他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一时之间,真是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五年来,他遭受的屈辱、白眼、看不起……真是多不胜数。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每每受辱时,内心还是那般的愤怒! “楚皇信上所言,想要救语儿,便等价交换。”东陵绝那双森冷的眸光扫向夜寒天,几抹算计涌上心头。 楚皇最想要的人是谁,恐怕就是夜寒天! 夜家之人是楚皇的仇人,楚皇既然登上了皇位,是时候该报仇了。 这信上所提之的等价交换,定然指的是…… 夜寒天回视着东陵绝,内心,隐隐的升腾起一抹不安来。 东陵绝为何如此看着他,莫非,他打算…… 他瞳孔微缩,又快速的稳定好心神,不泄露丝毫的情绪。 他神色如常道:“既然你不听从我的意见,便想办法救语儿吧,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告退。” 他礼貌性的点点头,快速的走出御书房。 东陵绝眺望着他走去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捏着手中的信纸。 望着纸上简单利落的八个字,他眸中流转着算计与冷然。 忽然,他扬声:“来人。” 暗处,一个黑影鬼魅般的闪身而出,单膝跪地:“皇上,有何吩咐?” 东陵绝背过身去,眺望着窗外的妖艳花丛,他狭长的双眼中不满了无情。 良久,他缓缓的扬唇: “夜寒天已是一枚无用之棋,今夜,便将他绑架而来,连夜送去楚元国,救回语儿” “是!” 黑影一闪,鬼魅般的消失不见。 御书房外,正在窃听着的夜寒天听了这句话,气的双手紧握。 好你个东陵绝! 想他曾经在南临国为君王时,给东陵绝的好处不少,如今,东陵绝竟然要这么对他! 他飞快的闪身离开。 宫外,他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冲进房间,他当即便取来了包袱,拿出抽屉中的一叠叠银票,塞进了包袱之中。 他将银票、与一些值钱的东西打包好之后,又从暗格之中小心的拿出一只小巧的锦盒。 夜寒天似乎极其重视这只锦盒,他双手轻捧着,小心的将盒子塞进了胸襟中。 紧随之,他又奔走至一面墙前,推动了某块砖。 咔咔——咔—— 那原本紧闭紧闭着的墙壁,竟然硬生生向一侧移开,露出了内侧的密室来。 他掌起一柄烛台,踱步进入。 烛光顿时照亮了密室空间,内侧,树立着一根巨大的铁柱,上面,一道苍老的人影被粗大的铁链束缚住。 那人头发凌乱,衣服破烂,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那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你来做什么?” 忽然,那人发出一道苍凉无力的声音,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常年见不到光线的一双眼眸暗淡而又浑浊,没有丝毫的精神。 “自然是来看看你。”夜寒天将烛台放置在桌上,缓缓的踱步走近。 夜寒天望着他,冷声道: “你知道吗?你那不安分的女儿此时正要对付东陵绝,却让我成为了背锅之人,真是个麻烦东西,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赐死她。” “初年……” 弥天音身子一怔,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来。 他浑浊的双眸渐渐染上了微光,他无力的双手渐渐紧握起来…… 第700章 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 逍遥山颠,气息凌然,断崖边上,两抹身影屹立着。 落初年凝望着对面的石洞,微风袭来,吹的她衣角翻飞,生出几分乘风而去之感。 忽然,她启唇: “你是认真的?” 这番话,自然是问她身侧之人,北烈乾。 北烈乾笑了一声,这一声中,夹杂着几许痛苦与无奈。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他向来便是一个薄凉寡淡之人,向来没有向现在这么坚持,五年之久,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命运偏偏是弄人的,竟然这么对他! 不过,那又如何,他喜欢的东西从来都会想方设法夺来,他喜欢的人自然也会用尽办法留在身边。 落初年抿着薄唇:“北烈国距此数千里,来去一趟用时不少,她定然放心不下夜轩淼,又在那边人生地不熟,你倘若是认真的,便护她安好,否则的话,我不会轻饶你!” 她本以为夜轩淼已死,却没想到上天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她很心疼清萱。 还记得初见清萱时,那是怎样的一个冷傲的女子,现在的清萱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放心。”北烈乾苦笑一声,有他在的地方,清萱便不会出任何事。 “别答应的那么肯定。”落初年望向北烈乾,漆黑的双眸仿佛早已经看透了一切一般, “清萱嫁你为妃后,定然会想方设法向着皇后之位靠近,而你,并不是皇子。” 北烈乾乃是北烈皇的弟弟,按理来讲,皇叔只有北烈皇的儿子能够继承。 清萱为了能够做皇后,定然会做出什么事来……届时,可就不只是要拿还魂丹那般简单。 提起后位,牵扯皇室内战,这些都是必然的事。 皇宫皇权深沉如海,而清萱常年深居逍遥山,并不适应外界的争斗,她最担心的事莫过于清萱会受到伤害。 北烈乾的神色凝重了几分。 当时,他为了能够将清萱留在身边,不得不出此下策,倘若真的回了国,事情并不如顺利进行。 不过也罢,皇兄早已经看他不顺眼,对他下手将会是迟早的事情。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将她交给我,比让她待在这山上好得多。” 石洞之内。 清萱像往常一般,划破自己的手臂,取了一小碗鲜血,喂着夜轩淼服下。 做完这些,她顾不得包扎伤口,便伏倒在夜轩淼的胸口处。 一股寒气透过夜轩淼的衣服,穿透进清萱的身上。 很冰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又仿佛坠入深潭,冷的让人绝望。 清萱拥住了他,静静的靠着,感受着他胸口处微不可查的起伏,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我就要走了。” “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不能像往常那般照顾你、看着你……可是,只有这样做,你才有醒过来的机会。” “我也不想离开,可是别无他法,你应该会谅解我此时的做法吧……谅解也好,不谅解也罢,今日过后,便也只能留些念想……” 轻盈的声音缓缓的飘荡在山洞之内,在空气中扬起,又缓缓的沉溺。 夜轩淼静静的躺着,苍白的脸部覆上一层淡淡的薄冰,双眸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倘若不是他胸口还有着轻微的起伏,便像是死了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清萱只觉得自己很疲惫,她睡了一觉。 梦中,她梦到一个春暖花开的草原,鸟儿飞舞,骏马奔驰,鸟语花香。 她置身其中,仿佛身临幻境。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一望无垠的花草世界,百花齐放,郁郁葱葱,勃勃生机,美不胜收。 她欣喜的折起其中一朵,置于鼻翼轻闻。 身后,却忽然扬起一道低柔的轻唤: “萱儿……” 清萱浑身一怔,有什么顿时在脑中炸开。 她缓缓的回过头去,不远处,立着一抹修长的人影。 男子挂着一脸笑意,满目宠溺仿佛能溺死人一般,他发丝翻飞,牵着马儿走了过来: “萱儿,我们该走了。” 清萱瞳孔微缩: “夜轩淼……” 她瞪大了眼眸,看着他缓缓走近。 他对她伸出了手,笑意吟吟,满目柔情。 清萱怔了许久,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他,良久,她怔怔的抬起了手。 就在她快要触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如灰尘一般,风儿一吹,飘散,融入空气之中,无影无踪。 “夜轩淼,夜轩淼!”清萱拼命的抓着空气中的光影,企图抓住他的存在。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不要!” “夜轩淼……” 大床之上,她神色不安的四处挥舞着双手,拼命的想要留住他。 床边,北烈乾静静的看着她,眸底深处,藏起了一抹痛意。 忽然,他握住了她乱抓的手。 “夜轩淼!”清萱猛地抓紧北烈乾的手,倏地睁开双眼。 “你醒了。”北烈乾淡淡出声。 清萱怔住,周身是她熟悉的环境,这里是她的房间,而她方才的所想,不过是一个美梦! 她收回了手,不动声色的拧紧了被子,压下内心的伤痛,故作淡然的问道: “我怎么在这里?” “你身子虚弱,又受寒气所侵,晕倒过去,我便将你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她低下头去,望着被子愣神。 出来了也罢,省的她不舍得离开夜轩淼…… 她沉默着。 北烈乾站在一侧,时而扫视她一眼,也是沉默着。 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好一会儿,北烈乾出声道: “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出发,前往北烈。” 清萱眉头微蹙,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时,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 既然今日,那便今日罢。 她点点头,小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寻了她五年? 为什么要她做他的王妃呢? 天底下女人如此之多,北烈乾的选择也应该很多才是。 清萱想不明白这一点。 北烈乾眸光沉了沉,既然她不明白,那他也假装吧。 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他便知足。 于是,他启唇,道: “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 第701章 举手之劳 午后时分,北烈乾便携带清萱离开。 离开之前,清萱郑重的将夜轩淼交付与落初年的手中,这才放心的离去。 落初年送走了两人,折身来到了石洞之中。 她行至寒床之前,看着躺在上方的夜轩淼,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石洞之外,两抹身影轻盈的走了进来。 “落小姐,根据您的吩咐,我们已寻到两位自愿前来的女子,她们因为生活贫困,愿意贡献自己的鲜血,而我们也给予了高额的报酬。” “好!”落初年满意的点头。 这五年来,寒床冰冻着夜轩淼的身子,鲜血润养着他的躯体,清萱走后,便只有用他人来替代清萱。 “将那两位女子安排着住下,切记不可暴露夜公子的存在,每日将她们的鲜血送来即可。”她叮嘱道。 夜轩淼本就是将死之人,若是传了些什么消息出去,影响不好。 “是。”两个红衣女子点点头。 落初年扫视着这洞穴,最后看了夜轩淼几眼,最终,她折身而出。 “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会在此久留,夜公子便劳烦你们看管,另外,为确保夜公子的安全,封锁逍遥山,一切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落小姐请放心,我等定不辱此命。” 将需要交待的嘱咐留下之后,落初年便踏上了下山的行程。 清萱将夜轩淼托付给她,将夜轩淼留在这里将会是最好的选择。 逍遥山上最安全。 然而她却不能在此看着,北域之事燃上眉头,她需尽快回宫、与楚御霖一同解决。 落初年离开了逍遥山,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在没有那匹代步的情况下,她驾着轻功飞了一会儿,便落地行走。 四周,却突然扬起一道刀剑相撞的声音…… 这里乃是山中,人烟稀少,格外的宁静,这道声音虽然很轻,却清晰的穿进了落初年的耳中。 那是……有人在打架…… 落初年寻着这道声音发出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去。 穿过这片小树林,不远处的空旷的地方,有一批打作一团的身影。 只见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挥舞着利剑,与一团侍卫模样的人厮杀,一旁,还停放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正在不安的扬着蹄子。 低喝声、痛呼声、惨叫声……一阵阵的响起。 刀光剑影之间,那些侍卫不断的倒下,黑衣人渐渐占据了上风。 黑衣人人数颇多,而那些侍卫却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五六人。 侍卫们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挂了彩,在黑衣人的围攻之下,他们渐渐的往后退着…… “我家主子有令,杀无赦!”黑衣人长剑一横,“尔等束手就擒罢!” 仅剩的五名侍卫包围住马车,或是警惕、或是紧张的盯紧了那些黑衣人。 “我家主子可是云城之主,你们竟然暗中下毒手!”为首的侍卫气愤的低吼道。 “云城之主?哈哈哈!” 一行黑衣人听了,不屑的大笑出声。 笑罢,其中一人不屑至极道:“老城主尚在时,尚且算他云之谦得宠,我家主子只能韬光养晦、忍辱偷生,现在老城主死了,云之谦一个弑父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掌管云城?” “你!”侍卫气的脸都青了,“我家主子是嫡长子!城主之位自然是由嫡长子继承!” “废话少说!拿命来!”黑衣人目光一狠,身形一闪,便快速的朝着一行人疾冲而来。 其余黑衣人更是齐齐冲上。 仅剩的五名侍卫握紧了手中之剑,目光凝重的盯紧了黑衣人,做好了最后的拼死的准备。 刀光剑影之间,说时迟,那时快,空气之中猛然掀起破空之声。 唰唰唰—— 暗处,数跟银针疾射而出。 那些黑衣人没想到还有暗器,闪躲不及,银针射入他们的要害之处,他们惨叫一声,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不敢相信就这么死了。 不过两秒,十来名黑衣人尽数倒下。 侍卫们惊得张开了嘴巴,下巴差些掉在地上,这么精准的手法,这么厉害的功力,这画面简直跟假的一般。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黑衣人,这一秒竟然全死了! 不远处,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出。 侍卫们先是警惕,随之反应过来,纷纷抱拳: “方才便是姑娘出的手吧?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走出之人,正是落初年。 落初年的目光落在那马车之上,若不是听说这马车中的人是云之谦,她才不会多管闲事。 她望着那垂放着的车帘,随意道:“随手之劳,何足挂齿。” “多谢!”那几人还是很郑重的再一次道谢。 “七,你赶紧去看看主子如何了!” 名唤为七的男子快速的走入马车。 下一秒,惊呼响起: “不好了!主子快要撑不住了!” 落初年瞳孔微缩,身形一闪,掀开车帘一看。 马车之中,云之谦无力的倒在倒在地板上,他嘴唇乌黑发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落初年快速抓起他的脉搏一探,神色顿时严肃几分。 云之谦中了一种极其霸道的毒,此毒正在快速的向着他的心脏蔓延,如若不治,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 落初年望着云之谦的侧脸,一秒钟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 虽说怀疑云之谦的身份与目的,但是,她还有许多想问的话没有问,不能让云之谦就这么死了。 “你们守住马车,我为他运功解毒!” 侍卫们先是一愣,随即,他们又是欣喜、又是感激,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赶紧守候在马车周围。 马车之内,落初年扶住云之谦的身子,她则坐在他的身后,双手抵在他的后背上,开始运功。 他体内的毒倒是霸道的很,侵蚀的速度极快,还好云之谦有着雄厚的内劲,更是有着坚强的意志力。 此时,毒素正在他的心脉处向内侵蚀着。 落初年将自己的内劲输入云之谦的体内,引导着那股内力,来到他的心脉处,包裹住那抹霸道的毒素,一点点的向外逼去。 她将速度从他的心脉处,赶至手臂上,一直逼向他的掌心。 紧随之,她划破了他的手指,用内力逼着毒素流出。 不时,他的指尖,有乌黑的血液缓缓滴出…… 第702章 去云城 太阳渐渐西下…… 落初年花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为云之谦解了毒,但云之谦仍然昏迷不醒。 那些侍卫们便在周围寻了处破庙,今晚,便在那里将就着过夜。 侍卫们在破庙中升起了篝火,打来了几只野兔,架在火上烤着,昨晚这一切之后,天已经黑了。 林中的黑夜,格外的宁静,只有动物们鸣叫活动的声音,更显安宁。 破庙之内,篝火熊熊跳跃着,五名侍卫或是在烤着野兔肉,或是在包扎着伤口,落初年坐在火堆边上,时不时的往那侧望去一眼。 那侧,云之谦还在昏迷着,好在他已经解了毒,脸色恢复正常,已经捡回了一条性命。 “姑娘。”一个侍卫突然拿着烤好的肉走了过来,“请将就着吃些东西吧,这水壶中的水是刚去不远处的溪中灌来,请放心食用。” 他恭敬的将烤肉与水壶一起放在落初年身侧的草席上。 “唔……” 一道低吟声突然扬起。 所有人心神一紧,紧张的望向里侧。 云之谦朦胧的睁开了眼睛,眼中还有几分迷茫之色,似乎还未清醒过来。 “主子,您醒了!”几人紧张的围了过去。 云之谦半眯着眼眸,朦胧的望着几人,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淆,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 他记得他中毒之后,为躲大哥的追杀,便携带着一行下人逃了出来。 半路上,他支撑不住的昏倒过去,昏倒之前,看见有一批不速之客追杀而来,后面的事,他便不记得了…… 怎么,突然便到这里来了? 他撑着双臂,支起无力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一开口,方觉口干舌燥,浑身不适,很是难受。 一名侍卫扬手一指:“主子,您身中剧毒,性命不保,是这位姑娘救的您!” 云之谦顺着侍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怔住。 “你……” 竟然是落初年! 他又是讶异,又是震惊。 没想到竟然能够这么巧的碰上落初年。 “好久不见。”落初年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云之谦怔了好几秒钟,才恍惚梦未醒一般的回了一声:“确实好久不见。” 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确实不小心触到手指上的伤。 他看着受伤的手指,顿时感到体内一阵舒适,他笑了一声: “现在,倒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他缓缓的走了过来,坐在落初年身侧不远处。 落初年扫了他一眼:“要还的。” “自然!”他认真的点头,“此番,我正打算前去投靠你,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见你。” 落初年眉头轻佻,不禁想起那群黑衣杀手与侍卫之间的对话…… “云城似乎出了乱子。” “何止……”云之谦苦笑一声。 倘若真只是乱子那么简单,那便多好,可惜不止。 “哦?”落初年柳眉轻挑,坐正了几分,洗耳恭听。 云之谦酝酿着语言,便也缓缓道来: “自父亲去世后,我便回到云城,继承云城城主之位,可是父亲侧室的庶兄勾结他的母亲、以及云家的旁系枝叶,暗中谋反。” 他正是因为寡不敌众,这才中了计。 落初年以为云家就只有云之谦一个独子,没想到,还有一个庶出的孩子。 像这些家族之间的纷争,她再熟悉不过。 云之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他们似乎暗中谋划了许久,今日,他们一举得逞,而我大意中了计,中毒之后,武功暂时丧失,为了躲避庶兄的追杀,这才逃了出去,之后,便遇见了你。” 他简单利落的说完。 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发展。 落初年听着,却听出了一许倪端来。 云之谦那毫无名声的庶兄,究竟是有什么资本拉拢那么多人? 再者,云之谦这些年来受尽老城主宠爱,按理来说,应当培养的有自己的势力,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垮? 这有些不像她所认识的云之谦。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遇见了你,此时,恐怕早已经是一具尸体……” 云之谦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她,眼底深处隐隐有一抹无法察觉的深意。 落初年望向他,他眼底深意一收,只剩下满满的感激与笑容。 云城的事是云家兄弟之间的权势纷争,落初年插不上手。 不过…… “既然你欠我一个人情,便告诉我,在江南时,你为何会跟踪我?”落初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极其认真,“你为何会出现在弥家祖坟之内?为何知晓那里藏着东西?” 云之谦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她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 云之谦听完,苦笑一声,靠着墙壁: “此番,我正要与你说此事。”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信纸,递给落初年。 落初年犹疑了半秒,接过之后,打开一看,顿时一怔。 信纸上,写的有密密麻麻的字迹,最下方落款处,一个极其熟悉的名字印入落初年的眼底。 ——夜轩景! 南临国三皇子夜轩景! “这是我从庶兄书房中发现的东西,而我为何会跟踪你,为何会去弥家祖坟,皆是因为听从了庶兄的话!”云之谦有几分气愤的捏紧了双手。 “一直以来,我本以为庶兄是只没有威胁的纸老虎,却没想到,庶兄一直在利用我!” 这封信上所提之事,正是云家庶子云邵宁与夜轩景的合作一事! “夜轩景与庶兄达成了合作,他们利用我去做这一切,在我失败之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庶兄便不再隐藏实力,暗中击杀我。” 云之谦气极,提起此事,便愤然至极。 落初年静静的听着他的所言,凝望着信纸上‘夜轩景’这三个字。 这……真的是夜轩景在暗中操控吗? “初年!”云之谦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我打听到,夜轩景不止勾结了云家,似乎还在暗中密谋着什么计划!” 落初年身子微怔。 计划…… 夜轩景…… 他那般深沉隐忍之人,并不是好对付的。 他若是真的勾结了云家,极有可能会对楚元国造成威胁! 落初年神色微沉,有几分难看。 终于让她揪住了夜轩景的踪迹! 她盯紧手中的信纸,低声道: “去云城!” 第703章 大公子已经走了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天空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落初年便迫不及待的踏上了行程,云之谦与仅存的五名下属,跟随着落初年一同。 下属骑马,落初年与云之谦坐马车,一行人朝着云城而去。 走出了偏僻的森林,约摸过了七八个时辰,从早上行至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进入了云城。 云城乃是一座大城池,经济发展水平极高,百姓们安居乐业,各种条件极其不错。 进入云城,里面是热闹的街道,拥挤的百姓,喧闹的画面,时分热闹。 人多的地方往往都有杂言,这么多的百姓们行走在一起,自然有不少的谈话声响起。 “哎,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国家的北域发生了战乱哪!” “可不是吗?我昨天还看见一位将军带领重兵前往北域,经过咱们云城的时候,我特意去看了一下,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士兵,听说有一万人!整整一万人哪!那场面,可真威武!” “希望能够平定战乱,否则的话,受苦的是我们老百姓,唉!” 百姓们涌作一团,七嘴八舌的讲着,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在众人之中,马车之内,落初年听进去不少的言谈。 楚御霖已经发兵赶往北域了,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她暂时也不会太操心。 眼下之事,便是夜轩景的问题。 落初年放下了车帘,坐正了身子。 “北域怎么会突然出事?”云之谦忽然问道,“那里地势偏远,百姓们以渔业为生,土地也相对贫瘠,那些人在北域闹事究竟有什么好处!” “正是因为偏远,天高皇帝远,正是那些人想要的。”落初年静静的说道。 近些年来,楚元国十分动荡,又经历了无人看管的五年。 出些事况是必然的。 “可是那里没有诱人的利用价值。”云之谦蹙起了眉头。 那里气候寒冷,土地贫瘠,经济也不发展,面对统治者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除非…… 难道…… 云之谦忽然眯起了眼睛:“难道,那些人的本意是霸占地盘!” 落初年微怔。 霸占地盘…… 强行从楚元国的地盘上划分走一块,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况且,数百年来,三国鼎立,互不侵犯,和平共处,除了出现了南临国这个意外,其他的一切安好。 按理来说,不可能是北烈国东陵国所为,那么,究竟是何人在北域生事? 她沉思之间,马车之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主子,城主府到了。” 落初年回过神来,不再多想,掀开了车帘。 云之谦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 “就这么直接进去,我担心庶兄会直接动手,我倒是没事,不能牵连了你。” 落初年手腕微翻,便顺利的掀开了车帘,身子一旋,便跳下马车,稳稳落地。 “当着整个云城百姓的面,你才是公认的云城之主,我倒是不信这位庶子敢如此张狂的在城主府中动手。”她暗哼一声,抬眸望去。 面前,一座威严的城主府拔地而起,门前两座石狮威武的站立着,一眼看去,很是气派。 云之谦紧随着下了马车,无奈道: “既然你愿意趟这浑水,我也不阻止你,走罢。” 语罢,他踱步便走。 落初年望着他的背影,怔了一秒钟,才走。 她明明是因为夜轩景才来的,在云之谦的嘴里,倒是变成她蹚浑水了。 两人并肩,笔直的朝着城主府走去。 进入城主府,是一派大手笔的装饰与格局。 府中,下人一望见云之谦,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 “城,城主……您怎么……” 一行下人皆怔住了。 城主不是被…… 怎么又…… 云之谦冷笑一声,幽幽的目光扫视一行人: “尔等勾结庶兄害我性命,本城主还未了解了你们,你说本城主回不回来!” 下人们浑身一怔,吓得膝盖一软,噗通跪地: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啊!” “望城主饶命!奴才们都是被逼无奈的,否则的话,就算借奴才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陷害城主您呀!” “城主明察!” 一行下人惊慌失措的磕着脑袋,苦苦求饶。 云之谦冷冷的睨着一行人,手中长剑唰啦一声,抽了出来,直指一行下人。 “云邵宁何在?” “大公子……” “大公子他他他……他……” 下人们吓得绷紧了身子。 他们可是站在了大公子的队伍里,帮助大公子害城主。 可是,大公子不是说城主已死吗,怎么…… 这下好了,城主回来了,他们恐怕是命不久矣! 他们又是害怕,又是惊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之谦双眸微眯,一脚便踹飞一名跪地的下人,怒喝: “叫云邵宁出来,便说,本城主来寻他了!” “城主息怒!”其他下人颤抖着身体,又颤抖着声音,“大公子他于昨晚已经……已经离开了……” “离开?”云之谦声音一扬,满是冷意。 “是是是……”那下人急忙点头,“大公子已经走了……” “他去了何处?” “奴才们不知……” 云之谦顿时一怒:“一群不忠心的奴才,要你们何用!今日,本城主便清理清理城主府!” 他手中长剑高高扬起,即将落下。 下人们瞪大了眼睛,吓得绝望的时候,落初年忽然捉住云之谦的手腕。 “算了。”她阻止了他,“家事你可以随时处理,当务之急是寻找云邵宁的下落。” 同时,也是寻找夜轩景的下落。 说到这里,落初年不禁又感到疑惑。 云邵宁联合夜轩景,打压了云之谦,他理应是如愿以偿的坐上城主之位,怎么会离开呢? 这不符合常理。 云之谦俯视着一行人,冷冷的收回长剑:“云七,将这些人关入牢中,按照罪奴处理!云五云六,你们迅速带人去寻找云邵宁的下落!” “是!” 侍卫们迅速的离去,云七也抓着这群下人关进牢房, 求饶声顿时充斥了城主府,云之谦视而不见,他径直向内走去。 “初年,你随我来。” 落初年扫视了四周一眼,一边疑惑着心中所想,一边踱步跟了上去。 第704章 我和你一起去 云之谦飞快的来到一座院阁,径直的行至书房之外,抬腿便踹开了门。 书房之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的痕迹,就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一般。 “这里是云邵宁的书房。”云之谦大步走了进去,奔至桌案前,便翻找起来。 云邵宁的书房之中,自然藏得有云邵宁的东西。 当初,那封勾结之信正是他从这里得知,这里定然还藏得有相关的东西。 他翻着抽屉、翻着桌案上的书籍,似乎在寻找什么。 落初年站在门边上,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云之谦那忙碌寻找的模样,一丝疑惑在她的心底漾开。 且不说云邵宁为何要离开。 再者,就算是他要离开,又怎么会留下东西来?这不是自断退路么? 云邵宁不会那么愚蠢……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有几个疑惑洋溢在落初年的心头,可是落初年仔细一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努力的想去记起,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不禁揉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她忽视了,她努力的去想,即将快要想到的时候,脑中又是白光一闪,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 “看这个!” 云之谦忽然发出一道惊呼声,他从书柜的最高层上,发现了一本折子。 他飞快的走了过来,将折子递给落初年。 落初年垂眸一看,顿时怔住。 折子上有着南临国的标志! 她很熟悉这抹标志! 她飞快的将折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我偶然看见庶兄拿着这个东西,显得很小心、很重要的样子。”云之谦神情严肃,“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带走!” 他抱着侥幸心理前来寻找,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落初年扫视着上方的内容,神色微沉。 上方,所写的正是夜轩景的亲笔信。 内容之一,夜轩景在信中,扬言要云邵宁助他创建势力。 内容之二,便是让云邵宁前往北域。 下方落款处,落着‘夜轩景’三个字。 落初年捏紧了手中的折子,如果笔迹能够模仿,但是这本折子一定是南临国的东西! 她在楚御霖的书房中见过了太多太多类似的折子,她绝对不会认错。 这么说来,夜轩景真的勾结了云邵宁! 他让云邵宁去北域,那北域正值战乱。 难道……这战乱是夜轩景发起的! 夜轩景想要划走北域的地盘,以实现自己复兴南临国的野心! 想到这里,落初年的心不能再平静。 倘若真是如此,简直大事不好! “我得赶紧将此消息传回皇城!”落初年飞快的奔走至桌案便,拿出宣纸与毛笔。 夜轩景出现了,他野心当真不小。 夜轩景一旦出现,定然会招惹来夜寒天…… 对于楚元国来说,夜家人就是一颗毒瘤!她绝对不会让夜家人威胁到楚元国! 云之谦踱步而来,替她研着磨。 “云邵宁勾结夜轩景害了我,极有可能夺走了云家暗卫!那是一只极其霸道、战斗力极高的精锐!”云之谦神色难看。 云家暗卫落入了云邵宁的手中,定然为夜轩景所用。 而此时,他们正朝着北域而去,还带着云家暗卫,他们的心思,不得而知。 “朝廷已经派兵前去。”落初年飞快的写好,将宣纸好生的折叠起来,“可有信鸽?” “交给我就好。”云之谦接过信纸,将其小心的塞入信筒中,唤来暗卫,立即将此信送往朝廷。 做完这一切,云之谦不禁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落初年双眼一眯,沉思了数秒,便道:“回皇城。” “这样也好,你回皇城,我去北域。” “嗯?”落初年不解,“北域正值战乱,云邵宁又有云家暗卫在手,他若是知道你没死,你这样去岂不是送死?”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云之谦行至窗边,望着窗外的院墙,眸光微深:“云家暗卫精锐无比,又有夜轩景在,朝廷派出的一万士兵未必会是其的对手,我要去用城主的身份收回云家暗卫。”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落初年当即否决。 云邵宁这样做定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云之谦贸然前去,只有送死的可能。 况且还有夜轩景在。 “无妨。”云之谦语气坚定,“为了制止他们,唯有如此,我立马派人备马,你且先回皇城,我也立即前往北域。” 说罢,他便向外走去。 落初年望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想了许多。 回了皇城,看着北域的情况,也只是纸上点兵,远水救不了近火,还不如随云之谦一同前往北域。 一来,她能亲自去看看北域的情况,二来,朝廷派出了一万士兵,她也能随之去筹谋划策。 思至此,落初年大步上前: “我随你一起去。” “你怎么……” “走罢,事不宜迟。” 落初年决定的事,便不会再改变。 云之谦先是劝阻了一番,然后便随着落初年而去了。 他快速的处理好城主府的情况,做完了一切之后,他便带着几名侍卫,同落初年一同,踏上了前往北域的路途。 王将军带领着一万士兵,踏上了千里之远的路途,为拯救百姓们于水火之中,快速前进。 终于,这支庞大的队伍于十日之后到达北域之外。 与此同时,北域之中,乱子未平。 郡守府,大厅之内。 满脸胡须的男人支腿踏在桌子上,只手将葡萄扔上半空,又张嘴接住。 “老大!老大!”内外,一个小喽啰飞快的跑来。 男人眉毛一横:“这么急急躁躁做什么?老子要的女人呢?” 然而就只见小喽啰进来了,哪有什么女人? 小喽啰欲哭无泪:“老大啊,朝廷已经派了一支庞大的士兵,不出半天就会赶到北域了!到时我们可怎么办!” 这都大事临头了,还管的上什么女人呢? “呸!”男人吐出葡萄皮,恶狠狠的笑了一声,“朝廷又如何?士兵又怎样?老子在海上纵横了那么多年,还怕了这些陆地上的人不成?” 小喽啰一听,腰板一挺。 对啊,这些多年来,跟着老大纵横海洋,连大海都征服的,还怕什么! 第705章 一触即发 “北域郡守何在?给老子叫人叫来!” “是!”小喽啰飞快的跑走。 男人冷哼一声,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朝廷?士兵? 他占到的地盘,从来就没有让手之说,想要?那就用武力说话! 很快,北域郡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明明在自己的府邸上,却恭敬的对着另一个男人行礼。 “拓跋大人,请问有何事吩咐?” 小喽啰当即一喝: “朝廷的士兵即将兵临城下,你不知道吗?你整天待在郡守府里,干什么吃的?不想要你家人的性命了吗?” 北域郡守的脸色唰的一白。 “欸?”拓拔野浓粗的眉头一横,“郡守大人可是我们的盟友,你若是将郡守大人吓跑了,休怪老子要了你脑袋!” “是。”小喽啰当即闭了嘴,乖乖的站在一边。 北域郡守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惴惴不安的站在那里,神色难看。 朝廷终于知道了北域的消息,派兵来拯救百姓。 他也想跑。 可是,他的家人还在拓拔野的手中,你走得了吗…… “郡守大人,过来坐。”拓拔野招招手,笑的一脸的森冷。 “不,不……”郡守脸色白了白,“我,我就站在这里说……” “那也好。”拓拔野身子一转,摘起两粒葡萄扔进嘴里,便粗犷道, “根据来报,朝廷大约有一万士兵前来,不知道郡守大人有多少兵力?能否抵抗?” “这……”郡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一许。 士兵乃是楚元国的人,拓拔野想要楚元国自己人打自己人。 真狠! 他的手捏紧了几分,犹疑着说道:“我乃北域郡守,只有护城的兵力,一千人。” “好!”拓拔野拍大腿,命令道,“那就让这一千人出战。” “拓跋大人,这一千人哪能与朝廷的一万士兵相抵抗?这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郡守当即拒绝。 “你既然归顺与我,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我岂会让他们白白送死?”拓拔野缓缓的走近郡守身侧。 他在他的身侧走了一圈,用那毫不遮拦的目光直接的盯着郡守。 郡守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绷紧,内心也紧张起来。 “拓跋大人……” “你且让人去准备准备,迎接朝廷之人到来。”拓拔野强势的语气不容拒绝。 郡守极其想拒绝,可是若是拒绝了,他恐怕会死的更快。 这些天来,他见识到了这批人的心狠手辣,他又岂敢轻易冒犯? 他纠结了许久,最终,在一千人与自己的性命之间,他选择了让那一千人去送死! “好!”郡守牙齿一咬,狠下心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北域郡守飞快的离开,他一走,拓拔野当即唤了其他人。 踏上陆地一月有余,如今,终于要与朝廷对峙了,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朝廷厉害,还是他本领高! 北域境内,民不聊生。 年轻男子被强行抓去进军营,剩下的唯有那些老人妇人与小孩。 她们生活在北域内,不仅仅担忧着亲人的生活,更是要面对拓拔野等人的强抢掳掠,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然而,不知是谁放出了消息,说是朝廷的军队即将兵临城下,她们欢呼雀跃、仿佛看见了希望。 然而与此同时,那支庞大的军队经过了长途跋涉,傍晚时分,终于到达北域城下。 王将军高高的骑在马背之上,带领在队伍的最前方,庞大的军队之中,高高的竖起了一只火红色的旗帜,上方,一个大大的楚字映入眼帘,随风飞舞,好不显眼。 城门之上,看守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前去报告。 不一会儿,便有数抹身影登上了城门。 顿时,双方遥遥相视。 一边,是黑压压的一万士兵,兵临城下,旗帜飘扬,气势磅礴。 城门之上,只站立着几十号身影,面对着这一万人的兵力,他们似乎并不着急。 拓拔野站在城门之上,向外侧眺望而去,黑压压的一片看着着实惊人,然而实力如何,还不一定。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一个脸带刀疤、被称作野一的男人走了过来。 “急什么?”拓拔野独眼睥睨着下方,“给老子劈块西瓜来。” 郡守神色微僵,站在距离城墙上很远的位置:“拓跋大人,你这……”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拓拔野浓眉一横,一只眼睛被黑布遮住,一只眼睛露了出来,满是凶狠之光,里面布满了腥风血雨,怎么看怎么骇人。 “我……”郡守张了张嘴,“我……” “过来。”拓拔野大手一扬,便抓住了郡守的手臂,加力一扯。 “哎!” 郡守低呼一声,略显臃肿的身子一下子撞到了城墙上,一个抬眸,便望见了城墙之下那黑压压的一片,顿时惊得嘴巴都张开了。 这么多人! 今日他们必输无疑! 若是让朝廷知道他与这些人为伍,定然会诛他九族。 他下意识的往后闪躲,拓拔野却是搭住他的肩膀,森冷一笑: “来,郡守大人,为我介绍介绍来人是谁。” 城墙之下。 王毅望见那昔日与他们一同上朝的郡守,此时却与一个神情凶悍的男人站在一起,而郡守却没有丝毫的抵挡,莫非…… 他眼睛微瞪:“薛卫,亏得朝廷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然勾结这等人,祸害北域百姓!” 愤怒的声音飘上了城墙。 薛卫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想解释。 “嗯?”拓拔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重,无声的提醒着什么。 薛卫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他夹在中间,真是两头为难! 他欲哭无泪,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冲着城下,大声道: “王大人,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来送死,我们拓跋大人占据的地盘、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被夺走过!” 王毅神色一黑,一股怒意从心底涌起。 他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北域生事,不过是一群强盗罢了。 还敢挑战楚元国的国威?真是不自量力。 他高骑于马背之上,长矛一挑,直指城墙: “将士们,这群强盗欺人太甚,祸害百姓,滋事生非,更是目中无人,贬低我国,让我们一举冲进去,将其拿下,还百姓们一个和平家园!” “冲!” 万人齐齐大喝,声音豪迈的直冲天际。 他们齐刷刷的抽出长剑,飞快的朝着城门奔去。 第706章 一战 万人奔来,黑压压的一片,其画面实为震撼。 城墙之上,薛卫开始慌了。 这城中,就只有他这一千人的护城兵,仅仅就只有一千人! 前段日子,临时在北域中抓去了两万青年男子,充进军营,这批人还在训练之中,别说是出战,连基本的杀人方式都还没有掌握。 再者,这拓拔野带来的人也不过区区八百人而已。 今日,他们必败无疑! 败了,他便是罪臣,诛九族是定然的事……光是想想,他便吓得脸色苍白。 为了不死,今日这场战争,定然不能输! 薛卫凝望着城下飞快逼近的士兵们,又是急切又是慌张: “拓跋大人,他们就要冲过来了!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否则的话,我们就完了!” “急什么?”拓拔野不慌不忙的靠在城墙上,不急不躁的眺望着下方一行人,“这还不是还没过来吗?” 薛卫欲哭无泪。 等到他们冲过来,可就一切都完了。 这一万人齐齐撞城门,不出半刻中,城门定然会被撞开! 一千人护城兵候在城墙两侧,抓着兵器,下去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冲啊!” “撞开城门!拿下这些强盗!” “杀!” 黑压压的一片人齐刷刷的跑来,他们挥舞着刀剑,神色坚定,蹭蹭蹭的脚步声踏的碰碰作响,气势震天。 王毅高骑于马背之上,极速的往前冲了数米,却见拓拔野等人静静的站在城墙上方,一动未动。 这未免太淡定了? 这不可能! 难道……难道他们中计了? 顿时,他们的后方响起一阵凌乱巨大的马蹄声。 王毅抓紧僵硬,飞快的往后一看。 身后,竟突然涌出几百人来,那人写骑在马背上,背着弓箭,穿着简单的很,每个人神情凶狠,有男有女,十分凌乱。 “驾!驾!”他们快速的驾马而来,“兄弟们,消灭朝廷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好欺负的!” “对!对!” “消灭这群人!” 几百人拿出了长弓,从背后取出长箭来,快速的搭弓上箭。 此时,城墙之上,那一千名护城兵也飞快的取出了弓箭,瞄准了下方。 王毅见之,不屑一笑。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些人顶多不过两千人,他的兵力乃是他们的五倍之多!还怕了他们不成? “将士们!”他长矛一挥,“盾牌!保护!” “喝!” 万人的士兵们之中,迅速的分离出两支队伍来,他们手中拿着盾牌,齐刷刷的一字排列开来,盾牌紧紧的拼合在一起,一丝缝隙都没有。 一万人被严密的保护在中央。 城墙之上,拓拔野不屑一笑。 “就凭这几块破铁,还想动老子的地盘?”他大掌一挥,眼中蹦射出几分腥风血雨来,“小的们,让这群人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话音一落,城门之外的几百名强盗飞速的射出了弓箭。 咻咻咻—— 城墙之上,护城兵们手掌一松。 弓箭顿时从两边夹击而来,形成了两片不小的箭雨,唰唰的袭来。 士兵们手中的盾牌抓紧了几分。 王毅身形一扬,站立在马背之上,一袭战甲泛着威严的光芒,手中的长矛被他双手紧握,用力划出。 咻咻咻! 蹭蹭蹭! 他挥着长矛,打落射来的箭矢。 然而,那长箭上并没有尖锐的箭头!而是挂着一袋小小的什么东西! 只见王毅挥掉了长箭,长箭换了个方向,落入士兵们之中,白色的东西落地,顿时溅出白色的水花来。 这些莫名的液体黏在士兵们的皮肤上,他们先是没感觉,随之,便觉得身上瘙痒,不禁伸手去抓。 两面夹击的强盗与护城兵射完了一波长箭,顿时来射第二波。 这些长箭或是被盾牌挡住,或是被士兵们击落。 然而,无一例外的,长箭上携带的液体沾到了士兵们的皮肤上,他们渐渐开始感觉到瘙痒…… 王毅挥去十来只长箭,手背上不免沾染到几许液体,他狠狠的抹去: “将士们,跟本将军往前冲!” 既然这些长箭上没有箭头,那便没有威胁性。 趁此机会,他们当赶紧冲破城门。 “冲!” 万名士兵齐喝出声,挥舞着长箭,飞快的向前冲去。 城门之上。 “老大,西瓜来了!”野一端着一托盘的西瓜走了上来。 拓拔野扬手便抓起一块,两口便啃完一块,抹着胡须上的汁水,哈哈大笑: “果然还是陆地上的东西好吃,这块有女人、有资源、有财产的北域,老子占定了!” 语罢,他将西瓜皮往城下一丢:“小的们,继续射箭,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能坚持多久!” 咻——咻咻—— 箭雨倾泻而下,莫名的液体四处飞溅。 手上、脸上,眼睛里……只要是暴露在外的皮肤,士兵们或多或少都染上了。 起初,他们并不觉得难受。 渐渐的,他们觉得这抹瘙痒发自内心,犹如一万字蚂蚁在身体上爬那般难受。 他们一开始还能忍住,慢慢的,便忍不住用手去抓。 然而,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啊!” “好痒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痒的我想把这块肉给割了!” 冲锋的士兵们不禁胡乱的抓着手臂、脸上、身上……被抓过的地方泛起了一片通红色,并且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一时之间,他们大部分去抓痒,军中气势顿时减去不少。 王毅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瞳孔微缩:“怎么回事!” “将军,方才那液体有毒!” “好痒啊!” “实在是太痒了,我受不了了!啊!” 士兵们疯狂的抓着身上,兵器被他们丢在了地上,此时,仿佛他们的眼中就只有抓痒这件事。 “你们……” 王毅又惊又愣,这时,他感觉到手背瘙痒,他不禁伸手去抓,然而,越抓却越痒,不抓的话,就仿佛有数不清的蚂蚁在啃噬皮肤一般,十分难受。 就连他自己也不禁去抓,一抓,就停不下来了。 城墙之上,众人见之,胜利有望,箭矢齐刷刷的射的更快。 第707章 胜 城墙之下,数千士兵疯狂的抓着浑身上下。 薛卫彻底的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万士兵溃不成军。 怪不得拓拔野那么冷静,原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这样也好,唯有打了胜仗,他的家人才有可能活着,他也能够多活几天…… 拓拔野睨了薛卫一眼,阴森森的嗤了一声。 这万人溃不成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采用的毒液是从深海之中的鱼身上取出来的,他纵横海洋时,专门对付海盗而用,从没有失败过。 今日,就算是来两万人,十万人又如何?他照样拿下! 趁着这些人奇痒无比、控制不住的时候,拓拔野大喝: “小的们!冲啊!谁杀得多,重重有赏!” “冲啊!” 城门之外,几百人等挥舞着斧头、弯刀、长剑,夹紧了马腹,飞速的朝着士兵们冲了过去。 所过之处,武器挥舞,带出一道惨叫声,划出一道喷洒的鲜血。 城门之内,薛卫见机行事: “你们是属于北域的护城兵,如今北域属于拓跋大人,你们便是拓跋大人手下的兵,还不快去?灭了这群进攻者!” 千名护城兵听候薛卫号令,他命令一下,他们便飞速下了城墙,打开了城门。 “冲啊!” 城门缓缓大开,千人手握长枪,飞快的向外跑去。 一边是千人护城兵,一边是百人海盗,双面夹击。 一万士兵被围绕在中央,王毅强行忍住了瘙痒,抓紧了长矛,大喝道: “将士们,再忍忍!待到我们拿下这些人等,立即便会有军医为尔等医治!” “啊!” “将军,不行了!一剑杀了我吧!” “啊啊啊!” 他们疯狂的抓着皮肤,皮肤被抓的红彤彤,冒出了血丝,他们却像是浑然不察觉疼痛一般,用力的抓着。 他们神情崩溃,不是他们不想战,而是他们受不住这股万蚁噬咬的疼痛。 而前后两方,敌军已经飞快的袭来,刀光剑影相撞声阵阵响起,惨叫声、痛呼声、血腥味齐齐扬起。 战斗已经拉响,岂能因此作罢? 王毅牙齿一咬,手背真是瘙痒难耐,而他的将士们,此时正在遭受着屠杀,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竟然就此被算计了,打仗之中竟然用毒,真是卑鄙小人! 他望着不远处那大开的城门,气的咬牙,就算他一个人冲进去了也没有用,中毒了的将士们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是他太大意了! “杀!” “冲!” 噗嗤! “啊!” 碰! 众人顿时打作一团,不断有士兵倒下,血腥味涌了出来,飘荡在这片战场的上空,浓烈的让人作呕。 将士们被瘙痒分去了注意力,此时的战斗力下降了五倍不止,他们的反抗就像是大灰狼与小绵羊一般,不但没有用,还在用飞快的速度一个个死去。 王毅马头一个调转,朝着后方而去: “撤!” 吼的嘶哑的一个字向四周扩散而去,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士兵们听了,纷纷向后跑去,一边跑着,一边抓痒,一边痛苦的低嚎着。 很痒,很痛苦! “想跑?”薛卫冷笑一声。 见识到拓拔野的厉害,他的担忧消失了不出,反而还借助着拓拔野的气势,生出几分傲气来。 他大喝一声:“将这群人拦下,杀了他们!” 一千人打败一万人,这场仗若是胜了,倒是一场传奇之战。 护城兵们飞快的冲了上去,逮住那些士兵们,挥舞着武器便杀之。 那些士兵们一边抓痒,一边反抗,注意力不集中,死伤无数。 王毅见之气愤,他带来的堂堂一万士兵,竟然落得了如此狼狈的模样! “撤!快撤!”他再次高喝了一声,让士兵们先撤,自己则是冲到了最后方去断后。 他骑在马上,挥舞着长矛,每一击都带走了一条性命。 手上的瘙痒噬心,王毅硬生生的咬牙忍住,手下的招式也越发的用力起来,仿佛想要将瘙痒感转移到杀敌之上。 一时间,溃不成军的一万士兵气势汹汹的前来,狼狈的逃跑,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嘲讽。 护城兵们追在后方,那几百名海盗却不知不觉的退了回来。 下人搬来了椅子,拓拔野高座于城墙之上,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望着这场战争,十分的悠闲。 最终,这一万人是在死的死,伤的伤的情况下撤退的,护城兵追了一里,见实在追不上了,这才退了回来。 今日之战,拓拔野胜。 朝廷的士兵们撤走,城墙之上,数名海盗挥舞着武器,欢呼的起哄。 “老大威武!老大!” “嗷嗷嗷!” “朝廷算个什么东西!嗷!” 他们十分恭敬的恭迎着拓拔野退下城墙。 拓拔野扫视着自己的下人,猖狂大笑: “按照陆地上的人的习俗,打了胜仗要置办庆功宴,今晚,便在郡守府举行,届时,女人食物金钱应有尽有!” “跟在老大的身后准没错!” “嗷!” “今晚我要两个女人!哈哈哈!” 北域之内,众人欢呼雀跃。 距离北域十里开外的地方,士兵们推至此处,早已经坚持不住的在地打滚。 “痒!” “啊!” “杀了我吧!” 士兵们受不住的在地上打滚,惨叫声连天。 数千人打着滚惨叫,滚出了一阵阵浓烈的灰尘。 王毅一边抓着手臂,神色凝重的唤道:“军医何在?快唤军医来!” 不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提着药箱子飞快的赶来。 他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惊住了:“将军,这……” “别废话了,快赶紧为将士们诊断!”王毅厉声催促道。 “是是是!”军医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来到一个士兵身前,扣住士兵的脉搏,飞快的检查起来。 “好痒,军医,我这是中的什么毒?快给我们解药吧!我们快要忍不住了!” 那士兵将手背都抓了出血,可那抹瘙痒感就像钻入了心尖一样,怎么挠也挠不去。 军医又是把脉,又是查看,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良久,顶着众人的目光,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将将……将军,这种毒属下从未见过……不知道,不知道解法……” “啊!我受不了了!” 噗嗤! 不远处,一名士兵竟将长剑插入腹中,自杀了…… 王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两秒过后,他极为严肃的低吼道: “寻大夫!去四周寻大夫!快去!” 第708章 搅浑水 受不了瘙痒难耐的士兵们痛苦的选择了自杀,不出半个时辰,自杀的士兵多达百人,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着。 王毅见到事态的眼中性,不禁命人将这些中毒的人绑了起来。 那些被绑起来的人无法抓痒,便痛苦的磨蹭着地面,苦苦的挣扎了半个时辰之久,竟瞪大了眼睛,活活的痒死了过去! “将军!是否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这场局面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我们招架不住了!”一名将士紧急的请示道。 王毅飞速的思索了两秒钟,冷冷拒绝: “先寻求解毒方法,其他之事稍后再说!” 这才刚到北域,这才打起了这一场仗,就如此惨败。 此消息若是让朝廷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看不起他,不能让此事影响到他的战绩。 待到实在站架不住的时候,再说! 他扫视着一干痛苦呻吟的将士们,痛心疾首的捶着树干。 如若不是他大意,也就不会如此,都怪他! 夜色缓缓降临,北域之内,郡守府内,一派欢呼。 美食美酒摆满了桌,百名海盗或是坐在内厅,或是在外院,享受着战胜的喜悦。 内厅,就只有薛卫一人在,今日也有战功的护城兵却没有资格来这里。 薛卫小心的坐在拓拔野身边,在见识到了拓拔野的厉害之后,他生出了投靠之心,态度也不禁变得谄媚: “拓跋大人,趁着朝廷的军队中了毒,用不用我派人去将他们杀了?”薛卫笑容中带着满满的讨好。 拓拔野大口干酒: “这毒是从深海之中的蓑鲉身上提取而来,没有解法,他们接触到这毒液,只会感到万蚁噬咬,越抓越痒,最终会受不了的痛苦死去!一群手下败将,且让他们痛苦死去,何须我操心!” 他冷笑一声,那只单独中浸满了冷意,光是被看上一眼,便骇人的很。 他端起酒杯来,大喝道:“小的们,喝酒!吃肉!” “吃吃吃!” “老大威武!” “哈哈哈!” 海盗们占满了郡守府,各种欢呼雀跃着…… …… 千里之外,北烈国境内。 北烈国皇宫之中,御花园内。 百花齐放,假山流水,亭台轩榭,美不胜收的御花园内,坐落着一座四角飞天的凉亭,里面,齐坐着数抹尊贵不凡的身影。 外面,舞女扭动着妙曼的身姿,伴随着乐声的缓缓响起,缓缓的跳着舞蹈。 凉亭之中,轻盈的笑声缓缓扬起。 “裕儿好不容易从显州回来,今日,我们三人真是难得的相聚一起,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一名美妇人穿着华贵,且画着精致的妆容,谈笑举止之间尽显风华尊贵。 一旁,被点到名的乃是一名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袭锦袍加身,眉峰之间尽显英气逼人。 北烈裕歉雅一笑,缓缓道: “裕儿身为太子,自当忙碌一些,有些时候忽略了母后,望母后勿怪。” “母后知晓你心系社稷,志在家国。”皇后心疼的抚着北烈裕的的手背,“可你忙碌之中切记多家休息,莫要累坏了自己,万事还是以身体为重。” “母后的嘱咐,儿臣谨记在心。” 旁侧,软塌之上,一抹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眼角微挑,不威自怒,一身气势浑然天成。 北烈皇略带责备的望向皇后:“妇人之仁,若是将孩子予你教导,迟早误了他。” 随时责备的一番话,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皇后娇笑一声,起身挨着北烈裕一起坐去。 北烈皇见了,只得瞪了瞪眼睛,却没说什么。 北烈裕见着父皇与母后此番恩爱,自然是心底愉悦,然而,他却想起了某些不愉悦的事情来。 他扫视着厅外舞女的婀娜身姿,忽然开口: “父皇,据探子来报,楚元国发生了内乱,此时,楚元国北域沿海一带,发生了战乱。” 这种国家之间的话题顿时将气氛冻结了几分。 “哦?”北烈皇反应如常,“这不是正常情况么?” 近些年来,楚元国大变,朝堂不稳,又群龙无首,发生内乱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竟然拖到现在才发生,也算是那大理寺的沐倾天执政手段了解。 “确实。”北烈裕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接下来,他话题一转:“近年来,我们安插在东陵楚元的眼线传回消息,得知南临之皇夜寒天在灭国后,便逃至东陵国,而东陵皇室更是容纳其五年之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很是明确呐!” 夜寒天乃是楚元国的仇人。 东陵国容纳了夜寒天,便是与楚元国作对。 东陵国冒着与楚元国作对的风险,也收留了夜寒天,可以见得夜寒天与东陵国的关系不一般。 “夜寒天,东陵国。”北烈皇揣摩着这两者,他双眼微眯,眼中闪烁着阴测测的光芒。 “父皇,根据儿臣猜测,当年,楚元国的覆灭,东陵国极有可能插手,一来,多年前,叶家曾有一女嫁入东陵皇室,二者有亲戚关系,二来,楚元国覆灭时,叶家与东陵皇室走动频繁。” 北烈裕揣度着。 北烈皇静静的听完,冷嗤一声: “三国和平条约摆放在此,东陵皇竟敢利用夜寒天去动手,呵,然而呢,还不是被楚皇复了国?又有何用?” 白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到头来,还是在原地打转。 “可东陵皇还未算计到楚皇,楚皇便打算先行出手了。”北烈裕深沉一笑。 北烈皇兴趣一来:“裕儿何出此言?” “父皇。”北烈裕颔首,“东陵皇最宠爱其妹东陵语,近日,据悉,楚皇以杀人罪将东陵语扣押于天牢之中,此举不正是在向东陵皇宣战吗?” “还有这等事。”北烈皇双眼一眯,“若是两国出手,坏了三国合约,遭受惩罚不说,得利的将会是我北烈国。” “不错。”北烈裕点头,“况且,那楚元国正值内乱,楚皇恐怕是忙的焦头烂额,呵。” 朝廷内忧,北域外患,有够那楚皇受得了! 北烈皇沉吟两秒,眼中如狐狸般狡猾的光芒顿时闪烁着。 须臾,他阴测测着扬唇:“三国聚会方才过去,你皇叔应当还在北烈国中,立即飞鸽传书予他,让他好生待在楚元国中,顺便搅和搅和楚元国那趟浑水。” 第709章 求旨 “何事提及于我?” 北烈皇的话音方才落下,御花园的门口处,缓缓的行来一抹欣长的人影。 男子一袭华贵的紫袍,脸上有着三条蜈蚣般的刀疤,丑陋的同时又带着与生自来的威严,眉宇间的气息不怒自威、肃冷倨傲。 “皇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北烈裕惊讶。 方才他们还在提及北烈乾的话题,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这未免也太快了。 北烈乾行至亭前,拱手道:“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原来是乾王回来了,快快看座。”皇后带笑着招招手,神情和蔼,仪态祥和。 北烈乾踱步走进亭中,撩起衣袍,便落落大方的坐下。 皇后看着一行三人,她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三人好好聚聚,本宫宫中还有些事,便先回了。” 语罢,她带着两名贴身宫女,缓缓离开。 她一走,亭中便只剩下三人。 亭外,舞女欣然的腰肢款摆、乐曲被奏的吟吟作响,此景此画悦人耳目。 “皇叔。”北烈裕最先开口,“我以为你还在楚元国,方才,便与父皇商议着,想让你探探楚元国近来的消息。” 一番话,解释了方才的背后之谈。 只是,他和北烈皇都没想到,北烈乾竟然回来的这么快,他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北烈乾是作为使者而去的,真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连声招呼都不打,简直不将他们皇室放在眼里呢…… “哦,原来是这样。”北烈乾淡然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扫了二人一眼,内心却不断嘲讽。 北烈皇自然会在楚元国安插眼线,打听消息的事还需要他? 这一家子人心中想着什么,不用说出,心知肚明便可。 “正是。”北烈裕看了北烈皇一眼,缓缓问道,“只是,皇叔为何现在就回来了?” 且不说三国聚会才过去不久,楚元国距北烈国千里之遥,北烈乾回来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东陵公主被抓,三国聚会已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本王便留了几个使者在那里应付着,先行回来了。”北烈乾淡淡的解释道。 “东陵公主竟然被抓了?”北烈裕故作惊讶的挑起了眉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若没有记错,东陵公主乃是东陵语最宠爱的妹妹,楚皇会这么不明智的抓东陵公主?” 北烈乾未语,只是意味深长的望了北烈裕一眼。 这件事明明你我都知道,还有做作的必要? 他不懒得做作,他倒是懒得解释。 “太子若是想知详情,不妨问问安插在楚元国的眼线,他们比本王知晓的多。”他落下这番话后,话题更是一转,“今日,前来宫中,是想像皇兄求一道圣旨。” 北烈皇身子坐正了几分,眼中酝酿出几分警惕来。 “求旨?”他咬着这二字。 这些年来,北烈乾发展成长的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一直防备着他,如今,倒不知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北烈乾轻轻颔首:“在去往楚元国的路上,我遇见一心怡女子,便将其带了回来,今日,特来求皇兄赐婚,我要娶其为妃。” 娶妃之事,他本能自己做主。 可是,为了不给清萱离开自己的理由,他想让这场婚约变得严肃、沉重一些,就好比皇上亲自赐婚,赐一场无法解除的婚约。 “近年来,朕向你引荐了无数小姐贵族,你谁都看不上,如今,竟然要娶一位来路不明的女子为妃?”北烈皇蹙眉,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便拒绝道: “自古以来,嫁入皇室,便要入皇谱,哪位嫁入的女子不是名门望族?若此女没有身份,便不能入我北烈皇室,污了我们皇室的血脉。” 北烈乾神色微变,冰蓝色的眸底涌出一许不悦与嘲讽。 污了皇室的血脉? 就好比他么? 先皇与一个不知名的宫女生下来的怪物,一个生来便带着蓝色眼眸,被定义为上天的诅咒的怪物? 真是搞笑,皇室的血脉又有多尊贵? “皇兄,我娶定了那女子。”北烈乾语气坚定,“这些年来,我从未请求过你任何事,便只有如今。” “不行。”北烈皇的语气更加坚定,“其他事可以依着你,但此事不行,若是被众人知道,堂堂北烈国的王爷竟然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还是正妃之位,让我皇室的颜面何存?” 北烈乾神色微沉。 得不到这一道圣旨,他自然能够迎娶清萱,但是为了以后着想,这一道圣旨能够让清萱的身份更加的名正言顺。 不管北烈皇如何拒绝,北烈乾咬定了自己的坚持,他幽幽道: “皇兄,你若是赐旨,她就算没有尊贵的身份,以可以假拟,但你若不赐旨,我回府后便迎娶于她,届时,她的身份曝光,我爱的是她的人,不怕丢脸,就担心皇兄……” “你……”北烈皇眼睛一瞪,这是在威胁他吗? 他就要发怒的时候,北烈裕赶紧插话进来: “父皇,儿臣从未见皇叔如此认真,想必是爱极了那女子,你便应了他罢。” “不行!”北烈皇冷哼,“若是皇权贵族,想要迎娶,自然可以。” “父皇!”北烈裕站在北烈乾身侧,为之求情,“父皇,入皇谱的女子为皇权贵族,那便让皇叔将那女子纳为妾便可。” 妾室是没有资格入皇谱的,一来满足了北烈乾,二来也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然而,北烈乾想要的并非于此。 北烈皇却是先北烈乾一步说道:“想要纳那女子为妾,未尝不可,你若是能够迎娶了将军府的大小姐为妃,朕便予你纳那女子为妾。” 北烈乾眉峰微蹙:“不……” “皇叔,你也不是不知道,父皇是个强势之人,这恐怕是父皇最后的退步,你便应了罢。”北烈裕笑着打断了北烈乾的话,又道: “在我们北烈国,想要做妾室,还能得到皇上的谕旨,恐怕是整个北烈国地位最高的妾室,皇叔,你可要好好想想,那女子没有身份地位,在皇家很难有立足之地,就算你强娶了她,也不免遭受皇室中人冷嘲热讽,但若是有了父皇的谕旨,便不一样了。” 他笑着劝阻道,字字句句皆说到了点子上。 北烈乾知道,自己在北烈国的敌人多的数不清,若是他们捉住了清萱这个软肋来对付他,他还好,倒是不能让清萱受了伤害。 他沉吟了两秒,落下一句话:“那我便在府中恭候皇兄圣旨。” 第710章 贬低 北烈裕与北烈皇一唱一和、一人一句,不就是想把将军府的大小姐强行塞给他么? 大将军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娶了她便相当于娶了整个将军府。 那可是一支不小的势力,北烈皇竟然舍得让他娶了? 北烈乾不禁感到嘲讽,到底是塞人给他,还是强行安插一枚眼线在他身边? 今日,没能成功的迎娶清萱为正妃,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他们北烈皇室,将身份与血脉看的无比的重要。 但是退而求其次,待清萱正式进入乾王府后,清萱能够凭借着手中的圣旨,占据有利的地位。 至于正妃将军府大小姐,他有的是方法解决…… 北烈乾离开了御花园,便径直的向着乾王府而去。 御花园中。 “你们都退下。”北烈皇挥挥手。 亭外,那些正在跳舞奏乐的宫人行礼告退之后,便有序的退下了,众人一走,御花园中顿时安静了许多。 “父皇。”北烈裕的声音放开了几分,回想起方才,他不禁低沉道,“皇叔竟然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也不知在暗中捣什么鬼。” “那又何妨?”北烈皇嗤笑一声,“一个是我国的不详之人,一个是来路不明的野女子,正是天生一对。” 不过,他成功的将将军府的大小姐塞进了乾王府,而北烈乾竟然答应了,真是让他意外。 这些年来,北烈乾的行踪越发的飘忽不定,也捉摸不透,为了防止他对北烈国皇室作出任何不利之事,他自然是能防则防,倘若能够除去,将会更好…… “父皇所言极是。”北烈裕扬唇一笑,“皇叔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接受将军府大小姐,看样子是真的动情了。” 这些年来,他们找了无数个理由,想要往乾王府塞女人,皆被北烈乾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今日,倒是意外。 “裕儿,你速速派人去查查,这女子到底什么人,有什么身份,是何来头。”北烈皇沉声道,“北烈乾那人为人深沉,不好捉摸,方才,他虽然应下,但朕担心其中有诈。” “是。”北烈裕轻轻颔首,“儿臣立即让暗卫去查,不过,父皇,你真要为一个妾室赐旨?” 圣旨是何其神圣的东西,竟然要因为北烈乾而赐给妾室,真是暴殄天物。 “赐,朕都答应了,又怎能不赐?” 北烈皇缓缓的望向远处,池塘的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粼粼的波光,映衬着他眼内的森寒,他森森的笑了出声: “既然乾王喜欢那女子,那朕便赐旨,迎娶将军府大小姐的同一天纳那女子为妾,娶正妃按照皇室仪式举行,尽可能风光无限,而妾室当日进府不可走正门、仪式从简、不得与正妃同拜堂……” 北烈乾,你喜欢的东西朕就要竭力贬低。 朕要让你知道,天命怪物便是怪物,就算是做着王爷的位置,也是皇室的一道抹不去的污点…… …… 遥遥千里之外,楚元国皇宫。 大成殿上,文武百官齐齐下跪行礼,一日朝堂正式开始。 一名大臣当即上报:“皇上,据前去北域召北域郡守的探子来报,北域郡守与……与攻占北域的强盗相勾结。” “北域郡守竟然与强盗勾结?”一名大臣瞪大了眼睛。 “可恶!竟然作出此等事情!”一名大臣愤愤不平。 “我就说北域郡守近日怎么未来上朝,原来是做贼心虚!”一人低喝道。 身为朝廷命官,却与强盗相勾结,害的百姓家破人亡,将百姓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实乃令人气愤! 高位之上,楚御霖眸光微沉。 北域郡守就算是勾结了北域强盗,手再长,也只能封锁北域的消息罢了。 然而,从北域逃亡而来的难民到达了皇城之外,他才接受到北域战乱的消息。 这分明就是一起巨大的阴谋,并不是北域郡守一人能够完成的。 他睥睨着下方的文武百官,这些人中,有内奸。 朝廷之人与北域郡守里应外合,瞒天过海。 今日,他是时候来清理清理内奸,洗洗朝廷这把牌。 “众爱卿安静。”楚御霖扬声道,“北域郡守叛变,朕怀疑有人与其狼狈为奸、里应外合,谋害百姓,挑衅我国,而这批人,正是在你等之中。”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怔,随之,面面相觑,议论声纷纷响起。 “皇上说的没错,肯定有人与北域郡守一起,否则的话,北域郡守的手怎么会那么长?” “平日里,杨大人与北域郡守走得近,不知是不是……” “王大人,这话可不能胡说,省的闪了舌头,皇上可是在此,你若是敢污蔑我,我定然会不客气。”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近些年来,你与北域郡守形同手足,在朝堂上已不是什么秘密。”王大人瞪了瞪眼睛,“况且,我还没有污蔑了,你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 “你!”杨大人怒上心头,顿时不客气起来,“你若是再乱说话毁我名声,我便向皇上治你得罪!无凭无据,信口雌黄!” 王大人听了,顿时也气了。 他真心是什么都没说,却被杨大人无缘无故的如此怼。 他膝盖一曲,便是跪地磕头:“望皇上做主,微臣根据近些年来,杨大人与北域郡守走得最近,而杨大人所管辖的区域属于帝都开外三十里,那里,是难民前来皇城的必经之路,微臣大胆猜测,北域郡守截断了北域的消息,而杨大人则是截断了进入皇城的消息,两者一人掐断一头,便将北域战乱的消息就此掩藏住!” “你胡说!” 杨大人气的跺脚,“请皇上明察,就算是给微臣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胡来,况且,这一切只是王大人的猜测!” 两人跪在地上,各执一理。 楚御霖眸光沉沉的扫视着二人,诸位官僚们也静静的看着,毕竟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看戏这件事谁都会做。 王大人与杨大人互怼着,谁都不让着谁。 楚御霖听着他们所言,幽幽扬唇,森冷问道: “朕倒是觉得,王大人所言在理。” 第711章 清理朝堂 “皇上!”杨大人瞪大了眼睛,两滴冷汗自额头上涌出,“请皇上明察,微臣绝对没有做过此事,不能无凭无据的根据所谓的猜测,而定微臣的罪哪!” 若是被定了罪,别说是他的性命,就连他一家老小的脖子都得悬着了! “呵,无凭无据。”楚御霖森冷的扯着唇角。 有些人就是如此,撒谎眼不眨心不跳,不见到所谓的证据,便不落泪。 既然他想要垂死挣扎,那他便让他死得痛快。 他从袖中摸出一纸信封,扬手一丢。 “杨大人看看,这是否就是你想要的证据。” 唰啦一声,这封信准确无误的飘下、落在杨大人的面前。 杨大人跪在地上,望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打开过的信封,一滴冷汗自下巴滑落,眼底也蹦射出一许慌张来。 “杨大人,你竟然无罪,便不要心虚的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罢!”一旁,王大人催促道。 杨大人脸色一黑,撑在地上的手缓缓的握紧了一分。 他拿起了那封信,拿出了里面的信纸,打开之后,几行字迹引入眼帘。 他就此一看,瞳孔猛缩,吓得他丢了信纸,飞快的在地上磕着脑袋: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北域郡守怂恿微臣,微臣也是一时糊涂,皇上饶命呐!” 上一秒还信誓旦旦的杨大人,此时却那么悲惨的求情着。 画风转变的太快,众人很好奇信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他们扯着脖子远远的望着。 “这封信不是他物,正是北域难民们写的联名举报信,却被杨大人从半路拦下,根据进一步的调查,难民们纷纷站出面指责杨大人的罪行。”楚御霖冷冷的睨着那抹颤抖的身影,威严一喝,“事到如今,杨大人,还可有何解释之言?” 与北域郡守同流合污,为害难民,隐瞒消息而不上报,拖延了朝廷平定战乱,给了北域强盗足够的时间发现,此乃死罪! “皇上饶命!”杨大人慌乱的求情着,“是北域郡守,他怂恿微臣做此事,并且给予微臣十万两银子的好处!微臣也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望皇上开恩!” 十万两银子,可是他怔怔五年的俸禄! 当初,他真是见钱眼开,为了钱瞎了眼了! 如今事发,就算是给他再多的钱,也没命花,他追悔莫及。 然而,如果后悔有用,北域百姓的苦难有谁来买单? 楚御霖低喝一声:“杨大人为官不尊,勾结北域郡守为害百姓,查封杨府,财产充公,满门抄斩!来人!” “皇上饶命!”杨大人吓得瞪大了眼睛,“皇上饶命啊!” 殿外,两名士兵飞快的走来,一左一右的驾起杨大人的双臂,便强行的拖着他往外走去。 “皇上开恩哪!皇上……” 在一阵求饶声与挣扎声之中,杨大人被强行带走。 文武百姓的心思各异,杨大人如此高的身份地位,今日做了糊涂事,落马不说,还得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皇上也真是狠心,这杨大人虽说做了错事,可这些年来的功劳不小呐…… 到底该说皇上狠心,还是贤明呢…… 楚御霖睨着一行人,带走了一人之后,他意味深长的出声: “朕觉得,仅是杨大人与北域郡守二人,能力未免太大了,恐还有不少的帮手。” 文武百官身子一怔,齐齐的跪了下去,齐呼: “皇上明察!” “明察?”楚御霖冷嗤,“朕自然会明察。” 他自然不会冤枉了任何人,然而,先向谁下手呢? 朝中文武百官,有十分之七八皆是南临国留下的臣子,这些臣子的心到底忠于谁呢? “那就从杨大人那里下手,严查杨大人近一月来的行程,将任何有嫌疑的人扣押。” 众人听罢,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却不以为然。 有的官僚觉得,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的,他们无所畏惧,然而对于某些官僚来说,却不一定了…… 突然,楚御霖再次加上了一句: “另外,严查难民从北域前往皇城所经过的道路,将负责管辖那些区域的官僚名单立出,严查这些人近一月的行踪,一有嫌疑,立即上报。” 众人身子一抖。 他们其中,有不少当地管辖的官僚。 若是根据皇上这么一查,恐怕,有不少官僚要落马了…… “皇上英明。”众人齐呼。 “皇上。”有一名官僚站出身来,“近日,便是科举考试的最后一场——殿试,皇上是否要亲自面见这些人等?” “见。”楚御霖声音微扬,“自然要见。” 此时恰逢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考试突出了一批各种各样的人才,他正好从这些人等之中挑选些合适人选,让朝堂中注入新鲜血脉。 南临国的官员,他会慢慢的换走。 想要治理内患,唯有将朝堂中放入自己信任之人,才是解决之道。 严查内奸的事交由沐倾天去做,下了朝,楚御霖直达御书房。 御书房内,太监将今日的折子送了过来,便离开了。 楚御霖端坐于桌案后,扫视着一堆数不清的奏折,开始提起毛笔。 暗处,一抹身影就此一闪而来。 “主子。”一名暗卫鬼魅般的出现,手中捧着一封信件,“这是东陵国传回的信件。” 楚御霖手掌微顿,放下毛笔,便接过信件,打开一看。 他眸光沉了沉,将信封揉成一团,扬手一丢,便准确无误的飞出了窗外。 “主子。”那名暗卫心生疑惑。 楚御霖冷声道:“东陵皇在信上说,朕抓了东陵语,挑衅了东陵国,若是不将东陵语送回,东陵皇便会借此出兵攻打楚元。” “这……”暗卫顿时蹙起了眉峰,“主子,东陵皇既然如此回信,也不知他是何心思。” 根据调查,东陵皇对东陵语的疼爱不假,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应当第一时间救东陵语才对。 “东陵皇乃是出了名的阴狠,当年,他为了坐上皇上,毒死了他的父皇不说,还杀死了手足兄弟亲人,唯独留下东陵语一人,他的心思,又岂是能猜的?”楚御霖沉声道。 “那,我们该如何做?”暗卫疑惑。 “不急。”楚御霖望向窗外,目光沉沉,“既然他不急着救东陵语,我们不妨先将楚元国的乱事平定下来。” 东陵皇不急,他更不着急。 只要东陵语在他们手中,东陵皇便不会轻举妄动。 第712章 带我去看看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偏僻的官道之上,马蹄声踏踏的飞扬而过,数抹身影飞也般的掠过,直奔着前方而去。 夜色渐渐降临,他们进入了一座小城中。 这座小城没有看起来那般发展,里面的百姓也颇少。 落初年与云之谦高高的骑在马车之上,沿着这条街道向前走去,一边望着四周寻着客栈,一边听着百姓们的闲谈声。 不远处的小摊边上,几个百姓在说话。 “王老板,你怎么还在摆摊呐?百姓们走都走光了,你就算是摆摊也没有生意,为了性命着想,你还是快走罢。” 那个身形微胖的男人听了,苦笑一声:“走?可这地方就是我们的根,祖祖辈辈在这里长大,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 “唉!”一个百姓叹息了一声,“还是快走吧,将军打了败仗,连朝廷的人都奈何不了北域的强盗,我们这里离北域又近,说不定北域强盗哪天就来到我们这里,到时候,我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对,北域百姓的惨状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唉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家收拾包袱,带着妻儿逃命去了。” 几个百姓一边说着,一边走开了。 落初年扫视着那几人。 “将军打了败仗?”她轻咬着这四个字,借着马背上的高度,向前眺望而去。 整条街略显荒凉,行人稀少,路过的百姓们的言谈莫过于打仗、北域。 云之谦下了马,行至一名百姓身前,笑问道: “你好,我们是外地来人,初来乍到,请问一下,你们所说的败仗是什么回事?” 那百姓震惊的看着云之谦: “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正值战乱,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他指着前方,道:“前方十里处,便是北域,那里被一群残忍凶狠的强盗所霸占,朝廷派来了一万士兵,却打不过那几百名强盗而惨败了,那些人烧杀抢掠、作恶多端,为了不被迫害,百姓们逃的逃,跑的跑,不说了,我也得快些离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匆匆的走开了。 云之谦点点头,行至落初年身侧,将具体情况说了一遍。 “朝廷士兵战败。” 没想到,整整一万人打不过几百名强盗,这话若是说了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 “恐怕不是普通的强盗。”落初年眺望着前方,隔着十里之远的距离,她莫名闻到空气之中的一股血腥味。 很淡,却很真实。 不远处,传来一道动静声。 “大夫!大夫!” 一家树立着医馆的牌匾的门前,两名士兵正在着急的敲着门板。 “有人在吗?大夫?” 医馆的大门紧闭,大夫恐怕早已经拖家带口逃难去了,然而他们还在不断的敲着门,似乎有什么要紧之事。 落初年一眼认出,这两人穿着铠甲,定是士兵。 她下了马,径直的走了过去,云之谦紧紧的跟了上来。 “我会医术。”她走近。 两名士兵闻声,齐齐望向落初年,皆怔住了。 一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会医术? 他们可是找遍了周围的所有大夫,都没能寻到能解毒之人,面前这女子恐怕没有那么超高的医术。 但是,不管了!有总比没有要好! 一名士兵拱起双手,恭敬道:“不知姑娘能否与我们走一趟,事态紧急,我们急需大夫!” “走罢。”落初年点头。 两名士兵顿时飞快的在前面带路,一行几人径直的朝着军营走去。 军营设立在城外的某座山脚处。 夜色之中,月光笼罩了大地,军营之中,气氛凝重,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数堆篝火点燃了军营里的黑夜,安宁的山脚之下,军营之中,不时的传出哀嚎声、惨叫声、痛呼声……夹杂着血腥味,一同传来。 中央的帐篷之内,王毅颓废的坐在那里,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神情极其的疲惫,他的手背上泛着恐怖的血红色,原本完整的手背,硬生生的少了一块肉! 为了止痒,他硬生生将那块肉给切了! 然而,将士们被毒素感染的地方太多太广,割肉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两日以来,将士们正在大数量的因毒而死亡,然而解决方法却还没有找出。 为此,他整整两日两夜未睡,他悔恨的揉着额头,猩红着一双眼眸,整整两天,一直期待着能够有人能够解毒,然而,两天以来,他未听到一个好消息。 “将军!”账外,士兵紧急来报,“大夫寻来了!” 王毅一听,先是欣喜,又是失望。 这两日寻来的大夫还少吗?然而,又有谁能够解毒呢?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哑着嗓音道:“带进来吧。” “是!”账外,士兵撩起帘子,“姑娘,请!” 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两抹身影走进帐篷。 王毅扶着额头,不经意的抬头一看,瞳孔猛缩,赶紧单膝下跪: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不是大夫吗? 怎么皇后娘娘亲自到来了! 王毅又是震惊又是惶恐,这里的惨状竟然让皇后娘娘知晓了…… 落初年早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究竟怎么回事?”她望着王毅那血淋淋的手背,触目惊心。 一路走进来,她听到了将士们的惨叫声、哀嚎声,闻到了空气中的浓烈血腥味。 这场战败,可不只是战败这么简单罢。 王毅神色有些不安,他犹疑了两秒钟,最终,还是缓缓道来: “回皇后娘娘,两日前,末将率领一万将士兵临北域城下……” 他将当日的情况如实的照说了一遍。 落初年静静的听完,神情有些难看:“战场之上,竟然用毒。” 不愧对的起强盗二字,手段真是卑鄙。 “正是,这群人心狠手辣至极,毫无人性。”王毅气愤的咬着牙齿,“更悲惨的事,此毒无解,将士们受不住奇痒,每日正在以庞大数量的死去。” 或是受不了痒死,或是自杀,或是…… 三日前,还雄壮的一万大军,如今却溃不成军,他看着眼里,痛在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带我去看看!” 第713章 碰不得 王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即引着落初年向外走去。 出了帐篷,王毅特意在最内部隔离出一块单独的地方来,因为他发现,那些毒液沾不得,甚至是会传染。 几人向内走去,在篝火的映衬之下,军营之中搭建着无数只帐篷,有一批士兵在站岗巡查。 里面,有一处明显被隔离出来的地方。 “将军。”站岗的士兵见了王毅,立即行礼。 “情况怎么样了?”王毅点点头,向内眺望了一眼。 “还是……原样……”士兵的神色有点难看,“军医正在里面。” 王毅脸色沉了一分,踱步向内走去,落初年与云之谦紧随在后方。 走了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浓烈的让人不禁作呕。 四处望去,地上,躺着、站着、数不清的士兵,他们或是在地上打滚,或是靠在树上噌,或是被绑住了手脚,正在痛苦的挣扎着…… 哀嚎声、痛呼声、叫声……映衬着这幅画面…… 他们疯狂的抓着身上,他们猩红着眼眸,被抓的地方竟深可见骨! “啊!杀了我吧!杀了我!” “我受不了了!太痛苦了!” “求求你们了,给我一剑……” 他们痛苦的哀嚎着。 落初年凝望着这样的画面,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折磨成这样,一股愤怒从她的心底深处喷涌而出。 竟然用毒竟然折磨成这样! 太可恶了! “杀了我吧!”一个士兵疯狂的哀嚎着,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正高高扬起剑,想要自我了解的时候,一道身影鬼魅般的闪了过去,一把扣住士兵的手腕。 “皇后娘娘!这毒会传染!”王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落初年扣着士兵的手腕,置若罔闻。 “皇后娘娘?”那士兵吓得手一抖,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然而,众人奇痒的受不住,谁都没有心思注意到这边。 落初年扫了其一眼,望着士兵的身体。 士兵的手臂被抓的血肉模糊,手臂皮肤以及溃烂,整条手臂上有一条隐约可见的白骨,伤痕至深。 这么血淋淋的伤痕竟然是他亲手抓出来的! 士兵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不难看出这毒的厉害之处。 “这毒是什么样的?”落初年松开了士兵的手,望着自己掌心中沾染上的血液。 士兵们中毒已有两天之久,伤痕早已经被抓的血肉模糊,她看不出是什么毒。 “回皇后娘娘,毒是一种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腥味,碰到了便奇痒无比。”王毅赶紧回复道。 “墨绿色的液体?”落初年柳眉微拧,“腥味是什么味道的?” 王毅回忆着:“是一股……像是死鱼的腥味……” 落初年双眸眯了眯,腥味,死鱼,墨绿色…… 突然,掌心传来一道瘙痒感,就像是有几只蚂蚁在啃咬她。 她不禁伸手抓了抓。 “怎么回事?”云之谦敏锐的注意到这一幕,“莫不是遭感染了?” 王毅的心更是一紧,又是紧张又是担忧的盯着落初年的手,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事,皇上怪罪下来,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没事。”落初年眸光微垂,轻轻摇头。 她凝望着掌心。 忽然,云之谦从怀中拿出一张蓝色的锦帕,轻盈的覆在她的掌心,轻轻的擦拭着沾染的血迹。 落初年凝望着自己,感受着他的动作,思绪微飘。 腥味,死鱼,墨绿色液体…… 她望着掌心,没有任何的伤痕,血液也已经被擦干净,可是,一股瘙痒感就像是从皮肤下面传来,痒的她直想去抓…… 她才碰到这一点毒,便痒的有些受不住,更别说两日前直接接触毒液的将士们。 忽然,她抬起头来:“王将军,麻烦速速给我一碗温水。” 王毅先是一愣,随即赶紧点头:“快去拿一碗温水来!” 有士兵赶紧去拿。 落初年等待的同时,向内走去。 地上躺满了痛苦挣扎中的士兵,他们已经绝望了,其中,还有着不少的尸体…… 放眼望去,士兵们有几千人之多,触目惊心…… 落初年又是愤怒,又是痛苦。 这一条条皆是鲜活的生命,那北域的强盗竟如此的歹毒! 行军打仗,却靠用毒来取得不光明的胜利,卑鄙至极。 不远处,军医正在忙碌着。 他蹲在一个士兵的身前,用一种翠绿色的汁液莫在士兵的伤口处。 那士兵哀嚎着,神情痛苦,似乎没有任何的好转。 落初年踱步走了过去。 她一眼便认出,那军医手中的汁液是一种具有止痒功效的植物,然而似乎并没有止痒效果,那士兵还是如此痛苦。 她正打算向内走的时候,却猛地看见军医的医药箱中有一个突兀的小竹筒。 小竹筒十分新颖,呈碧绿色,躺在一行乱七八糟的工具之中,十分的凸显。 她忽然蹲下身去,伸手去拿:“这是什么?” 军医突然回头,猛然推开落初年: “碰不得!” 落初年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姑娘,得罪了。”军医护住了箱子,“这箱子中有一只蛊虫,具有操控人心的功效,一爬进人的身体里可就出不来了,碰不得。” 落初年稳住了身形。 蛊虫? 她曾经便对蛊这个东西有所听闻,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了。 落初年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这用的是什么汁液?” “这是止痒草。”军医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到止痒草上,他重新拿起那汁液,往士兵的手臂上抹。 一边抹,一边叹息道:“北域那群强盗真是丧尽天良,害死我国那么多人,唉,丧尽天良啊……” 他感叹着。 落初年却是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走进他的药箱边,袖袍微扬,药箱之中,那只精致的小竹筒便消失不见了。 “初年,温水来了!”云之谦忽然走了过来。 落初年飞快的起了身,神色如常的点点头:“好。” 王毅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上方摆放着一只碗,正是刚盛来的温水。 “皇后娘娘。”他将温水递了过去。 落初年踱步走来,突然抬手,将自己那只发痒的手浸泡进碗中。 温热的温度包裹了她的整个手掌,手心那股瘙痒感在碰到水的时候,突然缓和了几分。 云之谦与王毅疑惑不解的望着落初年。 他们不明白落初年为何要这样做。 他们正疑惑的时候,落初年忽然扬声: “我知道解毒办法了!” 第714章 解毒 “迅速命令将士们烧水,给这些中毒的士兵们泡澡,越快越好!” 落初年从水中抽回手,方才还瘙痒的手掌在温水中浸泡了一会儿,此时已经没有丝毫的感觉。 解药,是温水浸泡。 王毅光是看着落初年那严肃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赶紧吩咐下去: “来人,大量烧水……” 王毅亲自去调动士兵烧水,又派士兵抬水抬木桶,让这些中毒的士兵们泡澡。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忙碌起来。 落初年也在帮着忙,云之谦更是卸下了云城之主该有的架子,亲自去帮忙抬水。 “抬水来!” “你们迅速脱了衣服,进入浸泡着,不出一刻钟,奇痒感便会消失。” “军医何在?待这些士兵解了毒,迅速为他们包扎伤口!” 落初年的身影奔走在军营之中,比王毅还要忙碌。 对于军营中突然出现了落初年这个女子,一群男子觉得若是就此脱衣服泡澡有点尴尬,但是最后他们都是耐不住奇痒感的,便什么都不顾了,进入泡澡。 血淋淋的伤口浸泡在温水之中,又是疼痛,又是酥痒,他们咬着牙齿的忍着,将整个身子都泡了进去。 泡着泡着,他们只觉得伤口处的奇痒感神奇的消息了,剩下的只有痛意。 他们不敢置信。 “我……我好像不痒了?”一个士兵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现在,只感觉到疼痛,丝毫没有之前想要疯狂的抓痒的感觉。 “我好像也是……不痒了……” “哎!真的不痒了!” 浸泡在木桶之中的士兵们神色欣喜,绝望了整整两日,此时,他们的眼中蹦射出了希望之光。 他们皆是承受不住的想要自杀了,却没想到竟然解了毒! “真的不痒了!” “天哪!我们得救了!” “上天有眼!得救了!” 士兵们浸泡在水中,兴奋忘我的欢呼着。 那种感觉,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在快要绝望、快要被吞噬的时候,一抹阳光突然倾洒进来,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带来了温暖。 这是……希望! 他们高兴极了。 一旁,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解了毒的人快过来包扎伤口!还有许多将士未解毒!” 落初年站在不远处,凝望着一行人。 士兵们下意识的扭头看去,望见落初年一个女子站在那里,他们还什么都没穿,十分害羞的泡进水里,又十分忸怩十分小心的穿上了衣服…… 他们忸怩了许久,这才来到落初年这边。 落初年特意让人在这里设了三张桌子,上面摆着不少的纱布与止血消毒的药。 士兵们过来了,落初年便与军医一起,为将士们包扎起来。 那边,中毒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前去泡澡,这边,落初年与军医齐齐奋力的包扎着。 中毒的士兵极多,不少没中毒的士兵前来帮忙,烧水的烧水,倒水的倒水……忙碌的不可开交。 “纱布不够了!”落初年飞快的扯着纱布,将一个将士的手臂包扎好,回头一看,却发现纱布只剩最后一卷了。 她眺望了一眼,却发现受伤未包扎的士兵还有许多。 她突然想起方才经过的小镇,赶紧抓过手边的一个士兵,快速道: “你带几个人,速去附近的镇上,将那些医馆中能用的纱布、药膏尽数拿来,将账记在军营上,今日情况紧急,明日再去还银两。” “是。”那士兵飞快的跑走。 落初年又投入了忙碌之中,给士兵们包扎,涂抹药粉,缠绕纱布,动作飞快,一气呵成,十分迅速。 一旁,累的满头大汗的军医望着那粗气都不喘一口的落初年,忍不住说道: “姑娘,原来你也是个大夫,看你这手法都比我还娴熟,又解了将士们的毒,我真是惭愧。” 落初年笑了一声:“碰巧知道罢了。” “原来是你解了我们的毒!”一名士兵发出低呼声,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时间,无数双目光顿时落在落初年身上。 落初年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落初年给了他们第二条生命,他们感激至极。 “多谢大夫!”一名包扎好的士兵走了过来,真诚的道歉。 “若是没了你,我们恐怕早就撑不住,活活的被折磨死了!”另一人苦涩的说道。 “是啊!大夫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永生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士兵们的感情很真挚,落初年累的满头大汗,却感到欣慰至极。 她扯出一抹笑容,喘了一口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包扎好了,该休息的休息,该帮忙的帮忙,不要闲着!” 说罢,她扯住自己的衣摆,用力一扯。 唰啦! 衣摆被她扯断成布条。 她往士兵的伤口上倒了药粉,便用布条包扎。 众人见了,心头一暖。 这名大夫为了他们如此的呕心沥血,他们赶紧去帮忙。 很快,士兵们便从附近的城镇上拿来了应急的纱布、药物。 落初年与军医忙碌的晕头转向。 今晚,军营之中,无人闲着。 从深夜,一直到天刚蒙蒙亮,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一夜过去,落初年也熬了一个晚上,不断的做着重复的事。 一个晚上的煎熬,让她脸色苍白,头脑也有些沉重,眼前更是禁不住有些发黑。 一个晚上,上千名士兵,数额极大,现在,只不过才包扎了一半,还有一半。 落初年眺望着一行正待包扎的士兵们,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折身去拿纱布的时候,眼前忽然一晃,身子一个踉跄。 “初年!” 云之谦的身形飞速而来,准确无误的扶住她的肩膀。 “我……”落初年扶着额头,甩了甩脑袋,勉强的抿着唇角,“没事。” 她轻轻推开了云之谦,拿起桌上的纱布,继续为一名士兵包扎着。 “你已经熬了一个晚上了,休息会儿。”云之谦走了过去。 “大家都还没有包扎,越拖,则对伤势的恢复越不好。”落初年坚持着。 “让我来,你去休息。” “你不是大夫,不懂这些药的用途,要根据不同的伤势用不同的药。”落初年使着早已经酸涩的一双手,做着手中之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说完,她又一头扎入了忙碌之中。 云之谦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忽然沉了几分。 第715章 晕倒 忙碌,还在进行之中。 数千名中毒受伤的士兵,一直从深夜,到了黎明,再到午时…… 经过全部人的共同努力,大家终于都解了毒,并且包扎完毕。 替最后一名士兵包扎完毕的时候,落初年扫视着那些解了毒、恢复了几分精气神的将士们,欣慰的笑了。 只是突然,她眼前一黑,身子一晃,竟禁不住的像一侧倒去。 云之谦眼疾手快的接住落初年的身子,王毅更是着急的跑了过来: “皇后娘娘晕倒了!快抱她进帐篷!军医快来!” 云之谦飞快的抱着累晕了的落初年离开,王毅等人飞快的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士兵们,清晰的听到了王将军的话,王将军唤那个女子为‘皇后娘娘’! 他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名大夫,竟然就是他们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身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没有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反而是来到了这里,为他们解了毒不说,还亲自为他们包扎伤口,甚至是忙了一日一夜不曾休息! 他们何德何能,竟然得到皇后娘娘的这般照顾! 皇后娘娘又是何其的无私,竟然这样的舍身为大家! 一时之间,众人的神色有些愧疚…… 云之谦飞快的将落初年抱进帐篷,放在床上,军医飞快的赶了过来,赶紧把脉。 在云之谦与王毅担忧的注视之下,军医把完了脉,站起身来: “皇后娘娘是劳累过度,好好的睡上一觉便好了。” 他望着那累的晕倒的女子,还以为她只是个大夫,没想到,却是他们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会高深的医术不说,还有着这么一颗慈善的心。 楚元国能够有这样一名皇后,是国家的幸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军医,你也忙碌了一晚上,快快去休息会儿。” “是。”军医拱了手,便退出帐篷。 云之谦坐在床前,出声道:“王将军去忙吧,我来守着她便好。” 王毅听了,犹豫了一会儿。 转念一想,这男子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他的担心恐怕是多余的。 “好,劳烦公子了!” 军营之中,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处理,他最后看了落初年一眼,便走出帐篷。 一走出去,竟见无数道士兵的身影围绕在帐篷外面。 王毅一出去,他们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将军,皇后娘娘如何了?” “皇后娘娘没事吧?” “王将军……” 士兵们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王毅颇为欣慰,既是因为将士们的关心,还因为又看见了被拯救了的大家。 “大家放心吧,皇后娘娘是因为疲劳过度,休息休息便好。”王毅大声道,“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好好的去休息休息,待你们恢复之后,我带你们报仇雪恨!” “好!” “北域强盗实在太可恶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将士们的怒意一股被激发出来,他们气愤的咬牙切齿着,此仇,一定要报! 待他们休养生息,恢复之后,定然要那群强盗付出代价! 他们愤然的离开了,王毅也急着去处理相关之事。 帐篷之中。 云之谦轻轻的掖了掖被角,凝望着那张安静的睡颜,眸光有几分深意。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几乎忙碌了一晚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片刻不停。 是个人都挺不过来,更何况落初年还只是一个女子。 值得吗? 他打量着她沉沉的睡容。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轮廓却是精致极了,那下巴有些尖,就好像是一夜之间瘦了似的,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 他凝望着她,忽然伸出了手,缓缓的触到了她的脸颊。 她脸侧微凉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指腹上,滑嫩的触感霎时间让他一怔。 他飞速的抽回了手,转过身去,神色微乱。 不行…… 他的眼中涌出几分恨意来…… 那抹恨意又飞快的消失不见。 云之谦抿紧了薄凉,压下了眼内的情绪之后,他恢复了淡然模样。 他没有再看向落初年,而是起了身,飞快的消失在帐篷之中。 与此同时,北域之内。 郡守府。 “报!”一名小喽啰飞速的跑进大厅,“老大,根据来报,朝廷的那支军队近期已经死了上千人,估计不出几日,他们就会溃不成军,逃回朝廷了!” “哈哈哈,你这话老子爱听!”拓拔野粗犷的大笑一声,“正好让朝廷的那群人看看,我拓拔野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就算是派再多的军队来,照样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老大威武!”小喽啰挠着脸上的刀疤,忽然苦恼,“老大,那几万名从北域强行抓来的士兵正在训练之中了,可是他们不会杀人,短时间内,训不出什么成果来。” “嗯?”拓拔野顿时不悦,他直接喝道,“若是那群人不听话,便将他们的家人杀了!” 北域已经被封锁,百姓们都还待在北域之中,任他拿捏。 “是!”小喽啰响亮的应了一声,他赶紧下去了。 不一会儿,野一从外走了进来。 “老大,刚才有一支长箭射了进来,箭尖上插着一封信,我将信拿了过来。” 野一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男子,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袭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虽然很寒酸,却遮不住他极好的身材。 拓拔野接过了信,打开一看,语气冷冷的念了出声: “你将必败无疑。” 信上的内容只是简单的六个字,可拓拔野却感受到了字里行间的张狂与挑衅。 他猛地五指一合,揉碎了信纸,冷声质问: “谁射来的?” “老大,不知道。”野一摇头,“那人将箭射来,便飞快的消失了,我们连他的衣角都没看到。” “哼!”拓拔野走回桌旁,狠狠的灌了一杯酒,重重的将酒杯掷回桌上。 “命令兄弟们将蓑鲉的毒备好!我要让朝廷的人有去无回!” 不用多想,如此挑衅的话,定然是朝廷那方的人送来的。 竟然敢挑衅他,那他便不客气的下重手了! 第716章 潜入北域 夜色缓缓降临。 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药香味的军营之中,将士们在帐篷中休息着,巡查的巡查,稳定有序。 最中央的帐篷之内,大床之上。 沉睡了一下午的落初年缓缓醒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有些沉重的头脑,缓了两秒钟,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皇后娘娘,您醒了!” 门口处,王毅亲自端着清粥走了进来,见落初年醒了过来,他欣喜极了。 落初年点了点头,询问道:“将士们可还好?” “他们都已经无恙了,倒是皇后娘娘您,为了救他们,自己却累的晕倒,大家心里真是过不去。” 王毅心怀愧疚的同时,又很感激落初年。 倘若不是落初年来了,将士们此时恐怕还得死一大批……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落初年一笑置之。 她要救的不止是这些将士们,更是北域之内正在遭受荼毒磨难的百姓。 王毅将清粥送了过来:“军医说您身子虚弱,您又睡了大半日,定然饿了,喝些清粥吧。” 落初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粉唇,大方的接过碗,拿开了勺子,喝水一般的仰头便喝尽。 放下碗,豪爽的用手背抹了抹唇角: “云之谦呢?” 王毅怔了怔。 云之谦? 他下一秒便反应过来:“云公子守了您许久,约摸一个时辰前便离开了,至于去了何处,末将不知。” 落初年会意的点点头,王毅便离开了。 她在帐篷中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外面,或是站岗、或是走过的将士们一见到落初年,纷纷跪下行礼: “属下参加皇后娘娘!” 众人齐齐单膝跪地,态度十足的恭敬。 按照军中规矩来讲,行军打仗带着女人就是个累赘,以及不祥之物。 然而皇后娘娘不一样。 他们从没有像尊敬皇后娘娘那般的尊敬一个人。 落初年扫视了众人一眼,扬声道:“此时我们远在军营之中,可以免去那些规矩,我就是我,大家都是一样的,并没有谁高谁一等,你们快起来罢。” 众人听了这番话,内心激起一阵感慨来。 这就是他们的皇后娘娘呐! 别的话不多说,光是凭皇后娘娘这做法、这想法,他们就定然尊敬她无疑! “是!”将士们纷纷起身。 “我的马呢?”落初年突然问道。 昨晚来的时候,她和云之谦一共牵来了两匹马。 “皇后娘娘,请随我来。” 一名士兵顿时将落初年带往军营一处。 走到时,士兵扬手一指:“马儿拴在那里。” “多谢。”落初年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不远处,一颗粗大的树干上,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在那里悠闲的吃着草。 落初年见之,顿了顿,下意识的扫视四周。 四周,就只有这一匹马栓在这里。 云之谦的马呢? 他们昨晚是一起来的,马定然是拴在一起,此时,却只有她的马停在这里,很明显,云之谦出去了。 落初年忽然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串马蹄印蔓延向远处,这是一条向外通去的道路…… 她没有多想,解开了树干上的绳子,便翻身上马,夹紧了马腹,向外走去。 十里之外,便是北域。 此时,正值黑夜。 落初年出了军营,向士兵询问了北域的方向,便驾驶着马匹飞快的赶去。 半个时辰的快马加鞭,穿过一座座山脉与树林,落初年终于来到了北域开外。 隔着稍远的距离,远远望去,北域的城门紧闭着,城墙之上有护城兵在站岗,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她将马拴在了树林之中,借着夜色的黑暗作为掩护,小心的潜到北域的城门之下。 巨大的城门紧闭着,但是大城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同样紧闭着的小城门,这是为了方便专门修剪的,几乎每个城门都会有。 落初年快速的来到小城门之下,贴着身子挨着小门,与城墙贴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块视觉盲区。 城墙之上的士兵们只会向前眺望着远处,而不是特意的低下身体来看九十度以下的城角。 落初年待在那里,很安全。 她小心的贴在了小门之上,借着门缝之间小小的空隙,向内看去。 里面,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一名士兵。 落初年唇角微扬,就只有两人!很好! 下一秒,她便抬起手来,轻轻的拍响了门。 扣!扣!扣! 她连续拍了三下,声音不轻不重,却刚刚好能引起那两个士兵的注意。 两个士兵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不解的看向那扇门。 有人在外面?还是什么东西? 他们犹疑了一会儿,最终,左侧的士兵走了过去,拉开门上的栓子,将门小心的打开一条缝。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禁将脑袋伸了出去。 下一秒,他身子猛地一怔,便闷哼一声,便瘫软的倒在地上。 “什么人!”另一个士兵警惕的抽出了长剑,直指门外。 话音才刚刚落下,一枚银针飞速而来,直入眉心。 “呃!”他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倒下了。 两人被迅速解决,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门外,落初年的身形小心的出现,她将两人拖到了门外,扒下他们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娇小模样秀气的士兵便出现了。 落初年将那两人放在紧贴在墙根的位置,自己便进去了,顺势关上了小门,向内走去。 她发现,每个城门都有一定的士兵把守,城墙之上的则更多。 她一边向内走去,一边四处观察着。 那些士兵的数量很少,区区不过几百人罢了。 城内,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十分的荒凉,不时有地方传来两道婴儿的哭声,以及野猫蹿过的踪影。 “你!”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干什么去?” 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直指着落初年。 落初年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身去,借着黑夜里的黑暗,稍微遮住了自己的脸,并且压低了几分嗓音,小声道: “我……出来方便。” 男人听了,冷哼一声:“不要偷懒!还不快随我前去郡守府帮忙!” “是!”落初年恭敬的应了一声。 男人转身便走,落初年便跟随在他的身后,脑袋更是压低了一些,静静的跟了上去。 第717章 蓑鲉 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之下,落初年来到了郡守府中。 在郡守府,她没有见到与自己一样的士兵,反而是看见了一大群穿着各异、神情凶恶之人。 这些人占满了整个郡守府,他们或是吃吃喝喝,或是玩弄女人,或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赌博…… 落初年一边跟随着男人走着,一边小心的扫视着那些人。 这批人…… 莫不就是霸占北域的那批强盗? 她默默的思索着。 “想什么呢?”前方,那男人突然抓住了落初年的胳膊,用力的将她往前一推,“还不快去帮忙!”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座院子里。 这里面有几十个人,他们有一大半是士兵,有几个是强盗。 他们正在来来回回的搬着东西,忙碌不停,整个院子里都飘散着一股浓烈的腥味,让人闻了便禁不住作呕。 “是。” 落初年低下了头,飞快的扫视了院子里一眼,快速的定位好自己该做之事,大步走了进去。 她和那些士兵们一同,从马车上搬下了一大木箱的东西,再随着他们一同向院子里走去。 落初年搬着沉重的木箱,直感觉到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并且伴随着一股鱼腥味。 鱼腥味…… 这东西…… 难道就是这群强盗用的毒! 落初年瞳孔缩了缩,随着士兵们走进院子,将木箱子搬进了一个房间里。 房间之内的情景却让落初年瞪大了眼睛,差些作呕。 宽阔的房间内,摆放着无数张桌子,上方摆满了数只正在跳动着、或者死了的一种奇形怪状的鱼。 那些强盗们抓起了鱼,一刀便斩断了那鱼的脑袋,从那血淋淋的鱼身内掏出一枚毒腺,将那毒腺丢入了身后的大木桶之中。 他们将鱼尸体丢掉,又拿起另一条鱼,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整个房间内,四处都是脏兮兮血淋淋的。 而他们身后的大木桶中,放满了整整一桶的毒腺,那些墨绿色的东西涌在一起,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磨蹭什么?快去搬东西!”一名士兵忽然推了落初年一把。 落初年迅速的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便随着士兵们一齐走了出去。 之前在军营中,她根据王毅的所言,猜测这种毒来自鱼类身上。 她猜的果然没错,这种毒素就是从鱼的身上提取出来的,而这种鱼,是蓑鲉。 在大海之中,生存着各种各样的鱼类,其中,有毒的鱼类更是多不胜数。 蓑鲉是一种生活在珊瑚上的鱼类,它们是一种深藏剧毒的鱼类,其毒腺内的毒,使人一沾上,便会奇痒无比,怎么挠也不能抑制。 而唯一的解法便是用温水浸泡。 温水能够与海水相结合,化解了蓑鲉之毒的浓度,从而达到解毒的目的。 想到这里,落初年不禁又疑惑起来。 蓑鲉生存在偏远的海域内,这些人竟然能够抓来这么多的蓑鲉,并且还知道利用蓑鲉的毒来对付人类,看来,他们拥有丰富的捕捞手段,以及对鱼类的了解。 这些人,果真不是普通的强盗。 落初年暗暗的思索着,随着那群士兵一起,去马车上卸下了一箱一箱的蓑鲉,将他们搬回院子里。 这些人正在连夜大量制毒,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又想用这种毒来毒害众人。 落初年亲眼见到将士们中毒之后的惨状,她绝对不会再让将士们上当第二次! 她搬完了一箱蓑鲉之后,又回到了马车旁边。 搬了好几趟,马车上还有十多箱蓑鲉,数量之多,让她震撼。 落初年扫视着那些正在忙碌中的士兵们,忽然,她飞快的从画扇中摸出一枚银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射入马儿的痛穴上。 马儿吃痛,当即高高的扬起了马蹄,发出了一道痛呼声,下一秒,便扬着马蹄向外跑了去。 踏踏踏…… 马儿吃痛的奔跑着,拖着马车上的十来箱蓑鲉一起跑走。 “马失控了!” “快牵着马!” “快快快!” 一行士兵们赶紧跑去追马。 然而,那根银针打入了痛穴,不取出来的话,将会一直疼痛着。 那匹马痛的失控,以为追逐上来的士兵会伤害它,它发了疯一般的踢着马蹄,低吼着鸣叫着,一时之间,无人敢靠近。 趁着乱子,落初年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院子内。 那群强盗处理完了房间内的所有的蓑鲉,却听到外面传来了马匹失控的消息,顿时,他们发出了不屑的嘲讽之声。 “连一匹马都牵不住,大陆的人简直就是怂包!”一人嗤笑。 “不错,想我们驰骋在海洋之上,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一来陆地上,真是刷新了我们的见识。”一人哼道。 “还别说,正是因为陆地上的人太怂,我们老大才能够霸占这里,况且陆地上的资源丰富,可比我们待在海上强多了,哈哈哈,我们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藏在暗处的落初年听了几人的对话,恍然。 原来,这群人是上了岸的海盗。 怪不得,他们的性格如此的残忍,怪不得,他们懂得用蓑鲉的毒来对付人…… 他们走后,落初年从暗处出来,进入了房间。 房间内,摆放着两大桶的毒腺,那些墨绿色的东西泛着致命的气息,这两大盆,能要去多少人的性命…… 不能让这群海盗再次得逞! 落初年目光沉了沉,忽然便向外走去。 她借着夜里的黑暗做掩护,借着郡守府中的建筑物与树干做隐藏,小心的在郡守府中摸索起来。 她寻到了厨房的位置,落落大方的走了进去。 “大人,有什么事吗?”厨房里的下人见到了落初年,态度颇为恭敬。 落初年将脑袋低了下来,压低了声音,沙哑道: “多烧些热水,大人等会儿要泡澡。” “是。”下人应了身,赶紧回到厨房,吩咐着其他人赶紧烧热水。 落初年为了不暴露自己,赶紧藏在郡守府中的隐秘之处。 待到夜深人静,待到人少时,她再出动。 第718章 够野性,够辣!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深夜,缓缓来临。 一轮弯月悬挂在天空之上,苍白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散发着一层微凉的气息。 郡守府内,缓缓进入了宁静之中。 夜已深,大家差不多都去休息了。 那些玩闹疯了的强盗们,早早的便去休息。 那些忙碌的下人们,忙完了一天的伙计,也早早的回了房间。 还剩下一些正在巡逻的士兵,他们在整个郡守府内巡查着,一遍又一遍,人数并不是很多。 落初年在大树上,借着树叶的浓密,遮住自己的身形。 待了两个时辰之久,终于等到了深夜,看着众人都渐渐去休息,她这才跳下了树,小心的进入厨房。 厨房中,泛着一股食物的味道。 她小心的走了进去,拿来了一只桶子,从锅中舀了半桶热水,又添加了半桶冷水,兑成了温水之后,这才提着水走了出去。 她来到了之前的那个院子,那里也是一派安静,房间内,那些毒腺还摆放在那里。 落初年进入了房间,轻盈的关上了门,提着那捅温水,将其倒入了大木桶之中。 温水与那些毒腺融合在一起,墨绿色的液体顿时被兑的变淡了几分,那些让人作呕的行为也淡了些许。 让这些温水将毒性释放去七层,在战场上,这些致命的毒将会变成没有威胁性的东西,届时,将士们将会得到足够的优势。 落初年倒完了一桶水,立即又去厨房抬了一桶温水,倒入另外一桶毒腺之中。 两大桶的毒腺皆倒入了温水,毒性皆为释放了不少。 为了不引起怀疑,落初年待到这些温水浸泡了一刻钟之后,又用桶子将毒腺中的温水舀了出来…… 尽可能让这些毒腺恢复成墨绿色,省的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做完了这一切,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落初年估摸着时间,正值深夜,乃是防守最弱的时候,正是她出城的好时间。 她走出了房间,提着木桶,脚步轻盈的向外走去。 忽然,在寂静的深夜之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倏地响起: “站住!” 这道声音发自落初年的背后,清冷,而又突兀,在深夜之中,让落初年猛地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她提着木桶,僵硬的转过身去,脑袋更是自然而然的低了几分,借着夜色与烛光,她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是一个穿着奇异、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落初年一眼辨认出此人便是海盗中的人,她不禁压低了嗓音,小心道: “大人,有事吗?” 野一打量着落初年,踱步走了过来。 “夜里,便见着你在鬼鬼祟祟着,你在做什么?” 他走近,睨着落初年手中的木桶,隐约之间,闻到一股淡而熟悉的鱼腥味…… “回大人……郡守大人要泡澡,小的正在给郡守大人提水。” 野一眸光微沉,漆黑的眼眸中蹦射出几许犀利之色。 他踱步在落初年的身侧走了一圈,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落初年,那双冰冷的目光落在落初年的身上,略带冰寒: “貌似,郡守大人所住的房间,并不是这个方向。” 落初年脑袋低了几分,收在衣袖中的小手微微握紧。 若是此人一直纠缠不休,她倒是不介意直接动手了…… “况且……”野一走到落初年的背后,冷冷的睨着她的后脑勺,“你的木桶中,散发着一股鱼腥味!” 语落,他的大手猛地扣住落初年的肩膀。 这一瞬间,落初年的身子猛地一弹,就此顺利的脱离了野一的大掌,还反手扣住他的脉搏: “想死吗?”她冷冷的睨着他。 借着几分烛光,野一近距离的看清了落初年的模样。 这是张精致绝美的小脸,眉宇间的冷气逼人,那双漂亮的眸子泛着寒气……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他的眼中顿时蹦射出一许兴趣,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还是一个浑身带刺的女子。 他漫不经心的睨着自己被扣住的脉搏,嘴角忽然一扬,身形一动,便鬼魅般的一个旋身,抓住了落初年的两只手臂。 “找死!”落初年小手一松,木桶往下坠落,快要落地的时候,她抬腿一踢。 咻! 木桶用力的朝着野一的脸砸去。 野一不得不松开落初年,从来去接住木桶。 “你到底是谁!” 他丢掉了木桶,盯住落初年的双眼中,蹦射出了野性的强势与霸道。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落初年低喝一声,猛地便袭了上去。 她身形带风,姿势狠辣决绝,颇有一击必杀之势。 野一像只豹子一般,敏锐的闪身一躲,漆黑的瞳孔中,强势的光芒更加明亮的闪烁着。 够野性!够辣! 他盯紧了她,身子就此一弹,便飞速的朝着落初年袭去。 落初年身形一退,便从怀中摸出画扇来,唰啦一声打开之后,扬手一挥。 咻—— 一只银针疾驰而去,直逼他的眉心。 野一动作不停的逼近,大掌一扬,稳稳接住银针的同时,鬼魅般的来到落初年的身边,长臂一揽,便强势的揽住了她的腰。 “速度这东西,我最不缺。”他邪肆的勾起唇角,指尖的那根银针闪烁着冰冷的锋芒。 “你!”落初年一怔。 男子的速度快的让她惊讶,竟然还能够准确无误的接住她的银针,实力不低! 她拍掉了腰间的大手,反手便去袭击他。 他轻松一躲,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急忙伸腿去踹。 他眼眸一眯,更是轻松的握住她的脚踝,呈一个高难度的姿势,稳而用力的将落初年紧紧的抓住。 他感兴趣的望着怀中的落初年,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好玩的人儿了。 当落初年看见他那玩味一般的目光时,顿时气结。 忽然,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翠绿色的小竹筒,猛地掀开,朝他扔去。 野一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然而,他的手刚捏住竹筒,一只乳白色的虫子飞快的爬到了他的皮肤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进了他的皮肤中。 “你……”野一猛地松开了落初年,凝望着自己的手臂。 那只虫子的速度极快,上一秒才钻石他的皮肤里,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紧随之,他感受到那只虫子正在飞快的爬进他的身体深处…… 第719章 他,要定了! 他脸色微变。 野一退开了身子,察觉到这虫子的不对劲,下意识的想要运用内力去逼出那虫子。 落初年却是快速的冲了上去,趁其不备,一把点住他的穴道。 “唔!”野一身子一怔,便僵硬住了身子,无法动弹。 他感受到体内的不适,一边等着落初年,一边咬牙切齿: “你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他有些恼怒的声音泛着冰寒之气。 落初年唇角轻扬,冷笑道:“一种能够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 “你!” 野一又气又急,却是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他真实的感受着,那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随意乱爬,那股瘙痒感从身体里不断的传来…… 他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极其难看。 落初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此人的功力不低,将虫子放在他的身上,真是便宜他了,也幸好她带来了虫子,才得以脱身。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耽搁了这么久,若是不快些回去,军营中的那些人发现她不见了之后,会担心她了。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向外走去。 方才走出两步,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主人……”轻盈的二字飘散在空气中…… 落初年的脚步猛地一顿,下意识的回过神去。 只见了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男子,此时却是双眼无神的望着落初年,浑身的气势更是卸去,丝毫没有方才的气势。 “主人……” 轻盈的二字从他的嘴中再次发出。 他双目空洞,没有一丝的神采,就像是丢失了心智一般,眼中唯有落初年。 落初年惊讶的挑起了眉头,蛊虫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 她一边好奇着,一边缓缓走了过去,内心的警惕不减,表面上却是笑问道: “你在叫我?” 野一呆呆的望着落初年,又重复的唤了一声: “主人……” 落初年听罢,唇角轻扬。 看来,这蛊虫果然强大,这么快就控制住了他的心智。 他的威胁力卸去,落初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问道: “我问你,霸占北域的强盗是何许人也?来路为何?” 野一听了,沉默了两秒钟。 他似乎在思考,思考过后,才呆呆的张开嘴,怔怔道: “主人,我们老大拓拔野占据了这里,他曾是海上的霸主,带领着我们专门在海上作乱,一个月前,他不满海上的生活,便来到了陆地。” 落初年眸光微沉:“海盗……” 还是那么厉害、那么有来路的海盗…… 不好好做海盗,跑来陆地上生什么是非? 她冷哼了一声,冷声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我是拓拔野身边的人,也是海盗……” 听到这里,落初年不禁起疑。 连拓拔野身边的一个下属都这么厉害,看来,这个拓拔野并不是好对付的。 她沉思了两秒钟,道: “你且潜伏在拓拔野身侧,一有任何动静,便传消息给我。” 顿了顿,她又道:“你且将消息写在信上,插在箭尖上,射出城外,我自然会得知。” 野一听了,乖乖的点着脑袋。 落初年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意的吩咐了两句: “半个时辰之后,你的穴道会自动解开,切勿忘记我的吩咐,如有暴露,你且自行了断。” “是……” 说完这一切,落初年转身便走。 她跃上墙头,纵身跳下,消息的身形进入了夜色之中,飞快的消失不见。 她一离开,那原本怔怔的站在原地的野一突然的动了身子,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眸,也缓缓的恢复了几分神采。 他眺望着落初年消失的方才,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深沉的弧度。 原来,是楚元国的探子…… 他身子轻盈的一跃,便上了墙头。 他悠闲的坐立与墙头之上,眺望着远处的漆黑一片,大手忽然抬起。 他的掌心,躺着一条细细的虫子。 虫子呈黑色,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就像是……中毒而死。 他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身上的毒,比这虫子还毒上一百倍,往他的身上放虫子,真是不明智的选择。 不过,回想起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他的眼中涌现出强势的占有欲望。 这名探子,他,要定了! …… 这边。 落初年按照原路返回,飞快的出了城门之后,来到原先的地方,驾着马儿飞快的奔回军营。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回到军营之中,军营中的人都在寻她。 “皇后娘娘回来了!” 伴随着士兵这道低呼声,大家纷纷奔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您去哪里了?” “皇后娘娘,您……” 落初年望着一行关切着自己的人,心头微暖。 她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我不过是出去走走,不必担心。” 此时的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王毅与云之谦齐齐走了过来,两人一阵担心,他们将附近都寻找遍了,都未寻到落初年的踪影。 落初年安慰了士兵们,让他们尽快去休息。 王毅带着落初年去安排好了的帐篷,云之谦见落初年无事,这也才离开,去休息。 进入帐篷,落初年不禁说道: “让你们担心了,都快些去休息吧。” 王毅点点头,不经意的说道:“其实啊,云公子也是刚刚才回来的,见你们都没事了,我也算是放心了,那皇后娘娘就早些休息吧,末将先行退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退出了帐篷。 落初年却将他的话清晰的听入了耳中。 云之谦也是方才才回来了? 深夜里,云之谦到底去了哪里…… 她躺在了床上,望着头顶上的帐篷,思绪有些翻飞。 他们是紧随着云邵宁的步伐赶来的,方才,她潜入郡守府内,别说没见着云邵宁与云家暗卫,就连与此相关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另外,云之谦隐秘的离开了那么久,会去哪呢? 她想着想着,便不禁入睡。 次日,一早,落初年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惊醒。 “不好了不好了!北域强盗带人攻占城镇了!” 第720章 帮手 北域之外,大小城镇拥有数个之多,资源也是颇为丰富。 此时,那些城镇中闯入了一批强盗,他们在城镇中大肆的抢着金银珠宝、以及女人,大肆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城镇中,哭喊声一片,求救声不停,放眼望去,好不悲惨。 强盗们挨家挨户的抢夺着。 街道口上,拓拔野高高的骑坐在马背之上,冷眼睨着那些逃跑中的百姓们,忽然抓起了弓箭,扬手一射! 咻—— 那支锋利的弓箭疾射而出,伴随着噗嗤一声,准确无误的穿透了一个百姓的后背心。 那名逃跑中的百姓惨叫了一声,倒地不起。 “老大好箭法。”拓拔野的身侧,野一骑坐与马背之上,眸光略显孤傲冷漠,扬唇的瞬间,一股邪肆之气一闪即逝。 “哈哈哈!” 拓拔野将弓箭挂在马身上,冷冷的眺望着前方: “楚元国之人竟敢挑衅于我,我便让他们好好的涨涨记性!” 想他在海洋上那么多年,敢于挑衅上的人,早已经葬身鱼腹,陆地上的人也是一样的。 “老大英明。”野一下颔轻点,漆黑的眸光很是深邃,望不到底。 不远处,一名小喽啰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老大,有士兵来了!” “慌什么?”拓拔野不屑的睨着那名小喽啰,冷嗤道,“那群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再来?老子定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他马头一个调转,狠狠的挥起了马鞭: “撤!” “是!” 一群强盗来得也快,去的也快,说撤就撤。 另一边,落初年紧急的率领着一千名士兵,飞快的赶至此处,强盗们早已经撤走,街道之上,一片荒凉。 百姓们的家中被砸的乱七八糟,街头上,倒着数不清的百姓,他们或是惨死,或是奄奄一息。 “娘亲!娘亲……呜呜呜……”小孩子更是跌坐在地上,推着身边那具还有着余热的尸体,悲伤的哭泣着。 “这群挨千刀的强盗啊!上天无眼啊!”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造孽啊!” 幸存的百姓们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的哭泣着。 哭声连篇,夹杂着血腥味,一起传来。 落初年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她翻身下马,走到那小孩子身边,扶住他瘦弱的肩膀,目光复杂的望着他朦胧的泪眼,轻轻的拭去他的脸泪水。 “娘亲……”他无助的抽泣着,肩膀一阵一阵的抖动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惹人心疼。 落初年知道,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是徒劳,悲剧发生,便无法挽回。 “将军们哪!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的父母皆被这群强盗杀死,财产也被他们一扫而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名百姓普通一声,跪倒在将士们的身前。 “求求你们替我们报仇!求求你们赶走强盗!不要再让他们为非作歹!” “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长,请不要让强盗们污染了这里!” 幸存的百姓们齐齐的奔跑过来,跪在将士们的身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嘤泣着哀求着。 大家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谁都不想看见,而这群强盗,他们制造会将他们赶走的! “大家快快起来!你们的大仇我们定然会报!这群作恶多端的强盗,定然会遭受到应有的惩罚!”王毅翻身下马,去搀扶着那些百姓们。 落初年抱起了那名不过四五岁的小孩,扫视着那些无辜的百姓,忍住了心中的愤怒,有些压抑的说道: “来人,将这些百姓们暂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给他们足够的银两生存,待我们平定了北域,大家再回来。” “谢谢!谢谢!”百姓们感激的叩首。 落初年不忍心看着这一幕,她撇过头去,将小男孩交给了士兵。 此时,突然有一个百姓冲了过来,迫切的抓住了落初年的手臂: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我丈夫被那群强盗带走,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她急切的哀求着,一双眼中噙满了泪水。 落初年抿起了唇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们这就过去。”低沉的一句话有些压抑。 这句话或许能够安慰到这名妇女,或许能够安慰到落初年自己。 落初年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她眺望着北域的方向,眸中蹦射出一抹憎恨之意: “王将军,事不宜迟,今日,便攻城吧!” “好!”王毅满口答应,将士们早已经忍不住了,他们早就想攻城报仇了! 他留下五十名士兵负责转移这里的百姓,便带着余下的九百五十人,朝着北域而去。 与此同时,他更是派人去调转军营中凡是能够出战的兵力,一共五千人等,一齐朝着北域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五千大军兵临城下。 城墙之上,拓拔野等人早已经在此处等候着。 两军对峙,阵型与三天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万人军队硬生生的变成了五千人。 拓拔野站立在城墙之上,极其的悠闲: “我估摸着你们一刻钟能够赶到,没想到,竟然让我等了半个时辰!”他嗤笑着。 城墙之下,王毅瞪了其一眼,态度恭敬的对着落初年说道: “皇后娘娘,那个男子便是强盗头子。” 落初年缓缓扬眸,望去: “海盗?”她冷然的轻咬着这二字,望向拓拔野。 其外表凶狠,还是独眼,身形也很彪悍,确实符合他眼中的海盗形象。 拓拔野见王毅鬼鬼祟祟着,忽然注意到军中竟然还有一名女子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瞳孔一缩。 虽然隔着极远的距离,但他仍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散发着的那股不凡之气,甚至他能看出,女子的容貌定然绝美不凡。 他眼中迸射出几许贪婪之意。 美人儿! “我就说你们怎么还敢再来,原来,竟找了一位帮手。”拓拔野摩挲着下巴,目光毫不掩饰的直接落在落初年身上。 落初年敏锐的感受到此,柳眉轻蹙。 王毅神色一黑,当即一喝: “卑鄙至极的强盗们,劝你们莫要再与朝廷作对!快快释放方才所抓百姓!否则的话,追悔莫及!” 第721章 你出尔反尔 “原来是来要人的。”拓拔野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是这个人么?” 他眼神一个示意,一名小喽啰会意,立马将一名捆住了双手的百姓丢出了城墙之外。 “啊!” 那百姓身子凌空,吓得大叫。 落初年等人的心头一紧,却是忽然望见绳子的另一头牵在小喽啰的手中,而那百姓则是悬吊在城墙之上,上下不得。 “拓拔野!还不快放人!”王毅眼睛一瞪,“待我们攻进北域,拿下你们,定然叫你们付出代价!” “啧啧,怎么办?有人威胁我,我好害怕!”拓拔野故作害怕的拍拍胸口,那番模样顿时引得一众小喽啰哈哈大笑。 “老大,不要和他们废话了,杀了他们!” “对!老大!解决这群乱事的人,把我们的地盘扩充出去!” “对!北域这地方太小了,我们老大应该统治更大的地方!” 一群小喽啰们挥舞着武器,叫嚣着。 这番话听进拓拔野的耳中,显然是十分受用,他很是兴奋的哈哈大笑出声。 他支腿踏在城墙之上,睨着下方的众人,沉声问道: “你们不是想要人吗?那就来救人哪!” 语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往那绳子上轻轻的割了一下。 “啊!”被悬吊在半空中的百姓吓得颤抖着身体,不敢乱动的同时,更是无助的望着大军们,满带希冀的哀求着: “救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 “别急,待这绳子割断了,你就自由了。”拓拔野邪笑一声,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的去割那绳子。 百姓吓得身子僵硬,若是绳子断了,他从这么高的城墙上摔下去,恐怕会活活摔死…… “拓拔野!”王毅又气又急,他狠狠的瞪着拓拔野,却又是无可奈何。 落初年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城墙之上的拓拔野,冷冷的咬着牙齿: “住手!”她低喝出声。 “你们若是再继续伤人,不利的只会是你们自己,你们不过区区数百人,朝廷的泱泱大军迟早踏平了北域!若你们能够早日束手就擒,一切事情都还有得商量,莫要一错再错!” 落初年警告道:“你们做海盗的,难道没听过一句话的,一天的海盗,便是一辈子的海盗,你们天生便是和生存在大海之中,若是上了陆地,必死无疑!” 城墙之上。 拓拔野听了此话,瞳孔猛缩,锐利的视线猛地落在落初年身上。 “你从哪听说的这些!”他冷声质问道。 有些东西,只有他们海盗才知道。 而海盗生存在大海之中,千百年来不曾着地,也不冒犯百姓,百姓们大多数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然而很显然,城墙之下的那个女人似乎懂得很多。 落初年见自己的话吊起了他的好奇心,再次说道: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我解了蓑鲉之毒。” “你!”拓拔野刚一张嘴,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蓑鲉的毒……竟然被解了! 这可是深海中的东西,这女子竟然有这般能耐! 他盯紧了那抹纤细而又神秘的身影,忽然生出了一抹兴趣。 他不禁追问道:“你也是海盗?” 这句话带着一般的肯定,一半的怀疑,毕竟海盗之中鲜少有女人,而那个美丽女子看起来便不像海盗。 落初年唇角轻扬,话锋微转: “你若是放了那百姓,我便告诉你。” 拓拔野眼中猛地竖起了警惕之色,他飞快的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之色。 差一些因为对这名女子的兴趣,便被这个女子牵着鼻子走了! 他是海盗,从来都是不讲理的存在,凭什么要听别人的话? 他冷笑一声,迅速的占据主导地位: “你若是乖乖告诉我,说不定我一个心情好,便放了他!”他扬着手中的匕首,声音清冷。 落初年见他这么快便反应过来,不得不暗叹一些,这个叫拓拔野的男子好生狡猾,也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她的眸光沉了沉,望着那百姓颤抖的身体,忽然心软。 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如同草芥一般,说杀就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拯救他们。 落初年抿紧了唇角,问道: “你说话算数?” “自然!”拓拔野扬起了下巴,“若是不作数,我又何必与你谈条件?” “好!”为了防止他会反悔,落初年快速的应下之后,赶紧说道,“我不是海盗。” “那你是谁?”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该放人了。” 落初年冷声拒绝,拓拔野方才的问题,可没有询问她的身份。 拓拔野冷笑一声,竟然和他绕弯子,还敢与他谈条件,很好! 有史以来,她倒是第一人! 竟然说了要诚信,那他便放人。 “好,放人。”拓拔野邪肆的唇角一扬,手中的匕首忽然一扬,“接住了!” 匕首一下割断了绳子。 “啊!”百姓的身子顿时飞速的往下坠落。 落初年瞳孔猛缩,内力忽然一提,便从马背之上飞身而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城门处。 拓拔野眼眸一眯,玩味的舔着嘴巴: “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他对准了下方的身影,手中的匕首猛地一甩。 “咻!” 落初年盯紧了那人下坠的身影,几乎用尽了身体的最高速度。 两秒! 她从百米之外冲到了城墙之下,一个伸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那名百姓的身子。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看见了那百姓的脑袋上插着一把匕首,已然没有了生命气息。 她瞳孔猛缩,怒从心起,十指猛然死死的扣紧。 “你出尔反尔!” 她愤怒的低吼出声,不忍去看百姓惨死的模样。 城墙之上,拓拔野却是哈哈大笑出声。 他明明很诚心的放了人,又谈何出尔反尔呢? 他只不过是手滑的丢了匕首,那百姓自己没有躲开,怎么能够怪到他的身上来? “拿弓箭来!”他低喝一声。 小喽啰顿时递来了弓箭,拓拔野接过之后,搭弓上箭,笔直的对准下方白色身影。 落初年的速度很快,真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就看看是她的速度快,还是他的箭快! “皇后娘娘小心!”王毅瞪大了眼睛,抽出长剑,大吼道,“将士们,随我去救皇后娘娘,那些这群强盗!” “冲!” “冲啊!” 五千士兵一鼓作气的一齐往上冲。 这边,拓拔野瞄准了落初年之后,猛地松手。 咻—— 长箭疾射而去。 第722章 适合做他的夫人 碰! 噌! 急速的长箭撞击在她的扇柄之中,摩擦除了激烈的火花,更是被打偏到一处去。 落初年将死者的尸体放在城墙根部的安全位置,手中的画扇唰啦一开,数跟银针飞上城墙,笔直的朝着拓拔野而去。 拓拔野敏锐的闪身一躲。 蹭蹭蹭! 三根银针笔直的打在了墙上,入墙三分,力度十分的雄厚! 拓拔野睨着那银针,狂笑出声:“哈哈哈!真是个野性的女人!在床上的感觉一定不错!” “老大,需要小的们把那娘们抓来吗?”小喽啰谄媚的笑问道。 拓拔野一巴掌挥了过去:“抓什么抓?连老子都搞定不了她,岂是你们这群小子能够解决的?他们的军队都快要攻打过来了,还不快击败他们!” 待到将这些人击败,他自然有的是办法抓住那朵带刺的玫瑰! “是是是!”小喽啰点点头,对着众人大喝一声,“兄弟们!老办法!” 话音落下,那些士兵们拿来了早已经制备好的蓑鲉之毒,在箭尖上捆着一块小布条,抹上毒液之后,齐齐的射了出去。 咻咻咻—— 万箭齐发,形成了一片箭雨,飞速的落了下来。 王毅见之,脸色一变。 五千将士们更是脸色一变。 他们闻到了一股鱼腥味,又是三天前的那种毒! 虽然他们知道解毒方法,但是这毒发作速度十分迅速,他们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攻下北域,又会因为这种毒而变得溃不成军! “大家别慌!”紧急时刻,落初年大喝道,“此毒已经无恙,大家只管攻城便可!” 语罢,落初年执着画扇,反手便挥去十来只长箭,不少墨绿色的液体飞溅到她的手上,她没有丝毫的影响,继续击落那些箭矢。 将士们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里就是生出一股信任感来。 既然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他们就齐心协力的攻城就好! 他们齐帅刷的抽出了长剑,去击落那些无头箭,一边击落,一边向着城门靠近着。 长箭唰唰唰的落下,或是击在他们的铠甲上,或是被打落,而上方沾着的那些毒液或是站在他们的身上、手上、脸上……却诡异的没有丝毫的反应。 打着打着,他们不由得欣喜起来。 这种毒沾在身上竟然没事! 一点都不痒! 他们知晓这毒没有威胁之后,士气大涨。 “兄弟们冲啊!这毒没用了!我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冲啊!为了死去的战士们,为了百姓们!” “拿下这群无恶不作的强盗,冲啊!” 将士们极速的向前奔跑着,他们只觉得一股斗气从内心中蹦射而出,此时,他们的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攻下北域! 将士们同心协力的向前冲去,他们之间发出的低吼声震天,仿佛象征了他们拿下北域的决心。 这道低吼声传上了城墙,城墙之上,众人的神色有些疑惑。 三日前,他们将蓑鲉的毒放下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些人便奇痒无比的受不了溃不成军了。 今日,他们的毒箭都已经释放了一大半了,这些人不但没有中毒的模样,反而更加快速的冲了过来。 五千士兵冲了过来,这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颇为震撼…… “老大,他们似乎没有中毒。”野一缓缓的走上了城墙,居高临下的望着士兵中央,那抹浅白色的身影,眸中的占有欲一闪即逝。 “这不可能?”拓拔野铁定的一口咬定。 可是说完,连他自己都禁不住怀疑…… 这群人怎么还没有中毒,这不太正常…… 他神色有些沉的望着下方,忽然行走到一侧。 小喽啰与护城兵还在继续的射着毒箭。 拓拔野走到这里,望着那两只装着毒液的大木桶,看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当即用手抓起一把液体,凑近鼻子下面一闻。 腥味很淡! 这是被兑过温水的毒液! 他手掌一甩,怒喝出声: “妈的!谁往这里面兑温水了!” “老大……” “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这……” 大家都惊怔住了。 兑温水?这怎么可能? 拓拔野冷冷的扫视着众人一头雾水的模样,气愤的握紧了手掌。 该死的! 怪不得这些人没有中毒,原来,这毒液兑了温水,毒性早无! “拓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薛卫谄媚的走了过来。 拓拔野一看薛卫那谄媚的嘴脸,怒上心头,冲着薛卫大吼道: “快让一千护城兵出城应敌!你也去!野一!让兄弟们去城主府将兵器搬来,准备战斗……” 噌! 话未说完,只见一只铁钩子,从城墙之外飞了上来,噌的一声,勾住了城墙上的缝隙。 铁钩子的另一头,悬挂着一条绳子。 拓拔野飞快的俯身去看,只见城墙之下,一抹浅白色的身影正抓着绳子,飞也般的向上袭来! 他瞳孔微缩,扬手抽出一柄长剑,手起剑落,斩断绳子。 落初年刚爬至半空之中,绳子忽然断裂,她猛地往城墙上踏了一脚,借助这抹力道,她丢了绳子,身姿却是轻盈的向上飞去。 “该死的女人!” 拓拔野低喝一声,跳上了墙头,长剑径直的朝着落初年劈去。 落初年心头微惊,内力一提,身形迅速飞上,踩踏着他砍来的剑锋,一个借力,便落在了城墙之上。 “拿下她!” 一群小喽啰顿时朝着落初年围攻而去。 落初年身形方才站稳,不屑的睨着一行人,冷嗤一声,手中折扇唰啦一展。 咻咻咻—— 无数根银针疾射而出,最前方的数抹身影应声而倒。 落初年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的同时,抽出士兵身上的一把长剑,便杀入了人群之中。 一群人,顿时打作一群。 远处,野一望着那抹纤细敏锐的身影,嘴角的邪肆野性至极。 够张狂!够睿智!有手段! 适合做他的夫人! 城墙之下,五千名士兵飞快的冲了过来。 薛卫更是亲自带领者一千名护城兵,冲了出去。 双方打作一团。 然而,五千人与一千人之间的较量,孰胜孰负,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吗? 第723章 一举拿下 城墙之上,落初年的动作飞快,一招一式均带走数条性命。 拓拔野气极,几十人竟然打不过一人! 眼看着自己的人在落初年的剑下惨死,他感到了痛心。 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驰骋在海洋之上、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竟然死的如此之惨!他愤怒的红了眼睛。 “野一!”拓拔野飞速的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将紧急征来的三万百姓叫来!” 事到如今,唯有用人数压着这些人了。 “老大,那些人还没训练好,不适合作战。”野一飞快的说道。 “快去将他们唤来!让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拓拔野恶狠狠的咬着牙齿。 “是。”野一点点头,当即去带领那三万百姓。 城墙之下,五千士兵对上了一千护城兵,护城兵渐渐占领下风。 王毅带领着士兵们,简直快要杀红了眼睛,为了报仇,为了死去的将士们,为了百姓们! 他们今天一定要拿下北域! 一举拿下! 他们心中坚定着这个想法,越打越加的用力! 薛卫看着这群着了魔一般的将士们,内心禁不住苦笑,再这样打下去,他定然溃败无疑! 这一千名护城兵死了不要紧,但是他不能死啊! 他还有家人,还有孩子,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一边自私的想着,一边攻击着身侧的士兵。 眼看着自己的护城兵越来越少,更是看着那些将士们飞快的逼近,他牙齿一咬,忽然便向后跑去。 不管了! 让这些护城兵保护自己,他先撤罢! 众人拼搏厮杀之间,唯见薛卫一人向后跑着。 王毅敏锐的看到了这一幕,他夹紧了马腹: “驾!” 马儿高高的扬着马蹄,飞快的向前奔跑着,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奔跑到薛卫的身前。 薛卫手中长剑一送,就要动手的时间,一柄长矛冷冷的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逆臣!哪里跑!”王毅高喝一声。 薛卫身子一抖,快速的向后退去。 王毅见之,驾马追之,手中的长矛更是不断的攻击而去。 一人骑马,一人奔跑,薛卫的速度自然追不上王毅,还像一只老鼠一般被王毅追着。 薛卫又气又急,被王毅缠上,他根本就没机会跑回城门里面。 跑着跑着,他干脆抓着长剑,攻击上去。 “王毅,你以为自己很英明吗?还不是为一条为朝廷卖命的狗!”他低喝一声,长剑攻上。 王毅长矛一挥,击走他的长剑的同时,更是紧追而上。 “为皇上卖命,乃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岂像你,毫无人性的畜生!” “你!” “拿命来!” 王毅纵身一跃,翻身下马,攻势十分的猛烈。 薛卫被打的连连后退,渐渐的没有招架之力。 终于,王毅长矛一挑,薛卫手中的长剑顿时飞了出去。 长剑啪嗒一声落地的瞬间,王毅手中的长矛直指薛卫的面门。 “不要杀我啊!” 薛卫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不要杀我!我也是被那群强盗逼的!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中,我也是被逼的啊!” “呵!”王毅冷笑一声。 之前还趾高气扬的人,现在却可怜的像一条狗。 真是搞笑至极。 他长矛一挥,用力的击打在薛卫的脖子上。 “啊!”薛卫惨叫了一声,顿时晕倒了过去。 “来人,将这逆臣带回军营,交由皇后娘娘处理!”王毅望向那紧闭的城门,扬声大吼,“将士们,随我冲破城门,夺回北域!” “冲!” “冲啊!” “夺回北域!夺回北域!” 胜利就在面前! 将士们士气大作,众人一鼓作气的向前跑去,冲啊冲啊! 只要冲破那扇紧闭的城门,只要冲了进去,他们便能拿下那群强盗!曝光他们的罪行,将他们绳之以法! 众人高呼着,狂冲着,气势震天。 城墙之上,拓拔野的脸色难看至极。 “老大,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先撤吧!”野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急切,可他的眼里却是一汪深沉的平静。 “老子才不做这么窝囊之事!”拓拔野低喝一声,拔拿一把长剑,便亲自冲了上去,剑尖笔直的朝着落初年攻去。 落初年一掌拍飞左右两人,身子更是一转,头也不回的反手执扇,画扇精准的挡在了她的后背心处。 噌! 长剑撞击上剑柄,摩擦出了火花。 拓拔野震惊,这是什么武器?竟然刀枪不入! 然而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震惊什么,落初年以及快速的反击而来。 拓拔野挥着长剑,朝落初年砍去。 落初年的武功何其之高,不出十招,便是一掌重重的拍在拓拔野的胸口之上。 “唔!” “碰!” 拓拔野低呼一声,彪悍的身体顿时被拍下了里侧的城墙。 “老大!”一群小喽啰飞快的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城门之外。 “撞!” 士兵们同心协力的撞着城门。 “撞!” 他们整齐的退后了三步,又整齐的向前冲去,用力的撞上城门。 吱呀——吱呀—— 沉重的城门被一遍遍的撞击着,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城门更是一点一点的向内扩散着,颇有撞开之状。 落初年扫视了众人一眼,飞身下了城墙。 一群小喽啰警惕的盯着落初年,手中的武器捏紧再捏紧。 落初年睨着周围的人,缓缓的朝着城门处走去。 小喽啰们或是警惕或是敬畏的盯紧了落初年,眼看着落初年就要走到城门后,他们不禁冲了上去。 落初年眉梢一挑,动作迅速的踢起地上的一把长剑,一击射死一人。 随即,她身形飞快的冲了上去,不过两招,便解决七八人。 “走!” “跑!” 剩下的小喽啰们吓得瞪大了眼睛,这女人武功太高,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打不过,那就跑! 他们飞快的向后跑去。 落初年冷冷的望着那些落荒而逃之人,缓缓的走到城门后,取下了缠绕着的粗大的铁链,将悬挂在门上的大木栓拿了下来。 “撞!” 吱呀—— 伴随着士兵们再一次的撞击,沉重的铁门顿时缓缓的向两侧打开…… 将士们抓紧了武器,紧紧的盯着里面。 伴随着铁门缓缓打开时,只见的一抹纤细的人影站立在里侧,那抹娇小的身影逆光而立,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气息。 那是…… 他们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众人欣喜的高呼出声! 落初年手执画扇,缓缓的转过身去,望着这残破荒凉的北域,高呼一声: “将士们,随我拿下这些海盗!” 第724章 胜 “冲!” 将士们一鼓作气,飞快的冲进了城门。 就在这时,只见里面冲来一支庞大的队伍! 一群穿着普通,似乎像是百姓的人们冲了过来。 他们大的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小的有十来岁的孩子,大小不一,手中抓着长剑、弯刀、铁锹……等武器,他们茫然的抓紧了手中武器,神奇有些痛苦…… 落初年脚步微顿。 这些人…… 是百姓…… “冲!”一道阴狠的高喝声猛然响起。 远处,拓拔野高高的骑在马背之上,他睨着一行百姓们,冷笑道: “拿下朝廷的这批人,你们的家人便能活命,否则的话,我要你们的妻子受尽凌辱!要你们的孩子沦为娈童!要你们的父母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阴狠毒辣的一番话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三万名百姓们抓着武器,望着冲进来的将士们,神情痛苦。 要他们去杀人吗? 他们世世代代都是普通百姓,又怎么会狠得下心去杀人? 可是,他们家人的性命在那些强盗们手中,若是不动手,他们的家人就没救了! 他们痛苦至极。 朝廷的人明明是来救他们的,如今他们得救了,他们的家人却要遭殃,上天为什么要这么玩弄他们! “拓拔野!你已经败了!不要再做垂死挣扎!快些束手就擒!”王毅大喝一声。 “败?”拓拔野冷笑一声,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老子手中还有三万兵力,碾压你区区五千人足以!” 他扫视着黑压压的三万人,冷喝一声: “你们若是还不快写冲!老子现在就开始杀人!” 话音一落,小喽啰抓来一名百姓。 拓拔野重重的一剑挥了过去。 咕噜! 一颗脑袋顿时落地,鲜血直流。 “不要啊!” “天啊!放过我们吧!” “不要伤害我们的家人!求求你们行行好吧!” 百姓们哪里受得了这血腥的场面,他们忍住了作呕的冲动,叫喊声、无助声、哀求声一大片。 “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王毅又急又恼。 这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让他们作战,如同赶鸭子上架,但是若是他们被逼急了,真的动起手来,为难的人反倒是他们。 王毅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将士,杀的都是敌人。 可这些人是无辜的百姓,他们下不去手。 落初年眼眸微眯,凝望着远处那抹张狂的身影,她忽然沉声道:“拿弓箭来!” “快!” 士兵立即拿来了弓箭。 落初年接过之后,立马搭弓上箭,双手一扬,用力的拉开了弓箭,瞄准了远处的那抹身影。 远处。 “想要老子不杀人,你们就替老子拿下朝廷士兵!”拓拔野提着染血的长剑,浑身泛着满满的煞气,犹如一尊杀神。 百姓们听了,苦不堪言。 “我们不会杀人……不会……”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开开恩哪……” 有的百姓们苦不堪言,而有的百姓则被逼急了。 “为了救我的妻女,我跟你们拼了!” 说完,他快速的冲了过去。 他不是向着落初年冲去,更是向着拓拔野冲去。 拓拔野不屑的眯起了眼睛,嘲讽的望着那抹身影,手中的长剑一送。 噗嗤! 一剑刺入百姓的心口,百姓惨叫了一声,抓住了锋利的长剑,一边向下滑入,一边无力的咒道: “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类似的话,他听得太多,如今,不还是好好的活着。 拓拔野不屑的扬着嘴角。 然而,他扬唇的动作还没有做完。 远处,一支长箭疾射而来,准备无误的射入了他的眼睛之中! 噗嗤! “啊!” 拓拔野顿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脸上顿时沾满了鲜血,他痛苦的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儿。 远处,落初年收了弓箭,将弓箭一丢,大声道: “乡亲们!不要畏惧恶势力欺压!拿下他们!救回你们的亲人!为你们的亲人们报仇!” 百姓们见到拓拔野被射下马,更是听了落初年那番激烈的话语,一股恨意从他们的内心蹦射而出。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遭受到了无尽的欺压与凌辱! 他们家破人亡! 他们家园被毁!城池被占! 他们苦不堪言! 他们真是受够了! “拿下这些强盗!” “冲啊!” “我们大家一起,我们有三万人,不要怕这区区几百人!” 三万名百姓被落初年的话语激励的顿时倒戈,他们挥舞着武器,飞快的冲着海盗们冲去。 几百名海盗们抬头一看,只见那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自己压了过来! 他们顿时心生惧意。 整整三万人! 就算是一人砍上一刀,他们恐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扛起那惨叫中的拓拔野,翻身上马,飞快的朝着反方向跑去。 “撤!” “兄弟们!撤!” “走!快走!” 他们上了马,狠狠的挥着马鞭,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跑着。 众人见强盗们逃了,心中的底气大涨,也生出了一股自信来。 “强盗们跑了!他们跑了!” “大家冲啊!抓住他们!” “冲啊!” 百姓们飞快的冲了上去。 王毅更是带领着五千名士兵,快速的冲了上去。 落初年站在远处,看着这一群追逐着的身影,内心升腾起一抹欣慰。 终于攻进了北域,终于救下了这些百姓。 今日这一战,虽然死去了很多人,但是,值了! 他们赢了! 太阳缓缓的走到了半空之中,炙热的光芒洒射在大地之上。 这场战争,渐渐的落下了帷幕。 强盗们逃跑了,北域郡守被抓住了,落初年带领着大家进入了郡守府,将营寨驻扎在此。 而战后的处理事务,自然交由王毅处理。 而在不知不觉之间,大家的中心放在了落初年身上…… “皇后娘娘,今日之战,我方死三百二十人,伤六百余人。” “皇后娘娘,我们夺下这座城池,救下了百姓五万有余……” “皇后娘娘,那群强盗逃亡了北域的更北方,那边,还有城池数座……” 第725章 合作关系 泱泱北域,更北方一带沿海,地势平坦,占地面积极大。 海盗们被迫退出了北域主要城池,向着更北方落荒而逃。 这一战的胜利象征着大家必胜的决心,也象征着他们必会将海盗们驱逐出陆地。 然而此时,士兵们在享受着胜利的喜悦时,远在北域之中的某个地方,气愤严肃而又凝重。 “嘶!轻点!妈的!” “该死的女人,别让我抓到她!否则的话,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痛!” 某座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子里,坐满了海盗,而这阵阵不停的呼痛声正是从里面的房间里传来的。 房间内。 一名大夫正用着颤抖的双手,在拓拔野的骂骂咧咧下,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着伤口。 从拔箭、到上药,再到包扎。 房间里围观着一群人,大夫更加的忐忑不安,手下的动作也是更加小心。 终于,他好不容易包扎好了,赶紧说道: “大人,伤势只要一个月内不要碰水,便可痊愈,另外,我将药方开予你,你只管按时喝药即可。” 说着,他便从医药箱中拿出工具,提着毛笔写药方。 拓拔野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极为阴鸷。 他的一只眼睛蒙着黑色的布,一只眼睛被纱布缠着,染满了血色,他露出的半个膀子上,全是鲜血,他握紧了双手坐在椅子上,咬牙的动作从未停歇过。 “我这眼睛,可还能看东西?”他冷冷的问道。 大夫双手一抖,忐忑着说道: “请恕小的医术不周,大人您这……您这眼球已经破损,实在……” “妈的!” 拓拔野怒拍桌子,愤怒的站起身来,浑身的戾气猛地一绽:“该死的女人!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叫拓拔野!” “老大息怒,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气坏了身体。”一个小喽啰赶紧说道。 “是啊老大,报仇的机会多的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势。”另一个小喽啰也赶紧说道。 “那个女人下手如此之狠,此仇,必报!” 海盗们聚集在房间里,一人一个安慰的话。 拓拔野憎恨的咬着牙齿,脑中浮现出那抹白色的身影,越是想气,越发愤怒。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朵带刺的花儿罢了,没想到却是一朵食人花! 他气愤的握紧了双手,最终,他气不过的猛然掀走眼睛上的那块黑布,狠狠的掷在地上,那黑布之下,正是一只漆黑冰冷的眼睛! 他阴测测的盯紧了前方,用力的咬着牙齿,现在,他是真变成独眼了! “将今日战况迅速报备于我!我定然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他愤怒低喝。 众人之间,当即有小喽啰上前一步,道: “老大,根据初步统计,兄弟们死了一百多人!” 拓拔野眼睛一瞪。 一百多人! 很好! 他深刻的记住那个白衣女子了! 想他当初上岸时,便带了五百名弟兄,如今一战,竟死上五分之一! 他又心痛又愤怒,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唯一能做的便是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好,我知道了!”拓拔野冷声,“你们都快些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向着下一座城池前进!” “好!” 小喽啰们在附近的百姓房子们横行霸道,抢占他们的房屋与财产食物,百姓们除了默默的承受着之外,不敢多言。 夜色,缓缓降临。 黑夜笼罩住这片村庄,夜里的村庄,更加安宁,唯有不知名的动物暗叫的声音。 在月光的笼罩之下,风吹影动,一抹身影在地面上飞速的闪过,悄无声息。 简陋的房子内,两个看守的小喽啰忽然便这么倒下,瘫在地上,晕了过去,毫无动静。 紧随之,一抹身影潜入房间。 “谁!” 拓拔野是何其的敏感敏锐,一听闻到异常的动静声,他下意识的点亮了蜡烛。 抬头一看,房间里,竟鬼魅般的多出一抹人影。 拓拔野猛地警惕,抓起防身之用的匕首,便想往上冲的时候,那人影深沉的开了口: “拓跋大人何必如此急切?” “你认识我?”拓拔野动作顿了顿,暗暗打量起面前之人。 来人裹着一袭的黑袍,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全是黑色,脸上更是被黑巾蒙了起来,就只剩下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漆黑至极,且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像天生的杀手般薄凉。 “试问整个北域,恐怕没人不认识拓跋大人。”深沉的声音夹杂着冰冷,嗓音却是颇为好听。 拓拔野在北域干的好事,惹得整个北域百姓恨之入骨,此人前来,莫不是想杀了他? 他正思及此,来人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缓缓说道:“拓跋大人可还记得那封箭上之信?” “那是你写的!” 就是那封说他将会必败无疑的书信。 他起初看了自然是不相信的,然而现在…… 那人轻轻点头:“今日,特意前来告诉拓跋大人,那白衣女子,来头极大,并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 拓拔野听罢,嗤笑一声。 “来头大又怎样?惹了我,我定当对她不客气!” “哦?”来人质疑般的声音轻扬,“可那女子是楚元国的国母,全天底下权势最高最尊贵的女人,拓跋大人你可还敢不客气?” 这天底下,没有不怕死的人。 惹了一国之母,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拓拔野的神色又是震惊,又是凝重。 那个女子,竟然是…… “试问,拓跋大人,你仅凭这区区几百人,想在楚元的地盘上造谣生事不说,还胆敢惹了一国之后了,待泱泱楚元的军队踏了过来,你恐怕是又得回到海上生存了。”来人冷冷的陈述着。 随着他的陈述,拓拔野的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对抗一国军队的实力,但是他却有着一统楚元的狼子野心。 想他在海上如何如何的张狂至极,上了岸之后,却连连吃亏,真是气极。 拓拔野的眼珠子转了转,锁定住来人的身影,阴测测的反问道: “你深夜跑来告诉我这些,除了告诫我之外,恐怕还带着其他目的。” 来人眉头轻挑,在烛光的映衬之下,他缓缓的踱步走近。 一边走来,一边深沉笑言: “我们,是合作关系。” 第726章 计划 与此同时。 北域。 士兵们驻扎于此,拯救了无数百姓。 百姓们又是兴奋,又是惆怅。 喜悦的是终于得救了,他们自由了。 忧愁的是他们的一切都被海盗所毁,家园、亲人、财产……这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郡守府中。 士兵们在某个房间外出出入入,一直不停。 房间内,落初年将士兵们送来的消息尽数收下,王毅更是第一时间将北域的情况分析给落初年听。 “皇后娘娘,请看这里。”王毅大手一扬,便在桌上摊开了一张较大的地图。 上方是北域的地图,绘制的很简单,但却标注的很仔细,浅显易懂。 王毅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道: “这里便是我们今日攻下的这座城池,是北域的主要城池,唯有这座城池的城墙最为牢固,防守最为严格,破了这里之后,更北方的接连几座城池,想要夺回,不在话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着。 落初年这也才注意到,北域真是超乎意料的大。 一个地方,竟然划出了那么多的城池,占地面积极为广泛,而且,北域临海,山丘较少,基本上都是一片一片的平地。 王毅说着,便指着一座城池,道: “皇后娘娘,根据侦察兵来报,拓拔野等人极有可能逃到了这里。” 落初年闻声,望去。 地图上出现的是一座城池,并且旁边标注了易守难攻四个大字。 她琢磨着那拓拔野的习性,不禁出声问道: “这里有多少百姓?” 拓拔野去了,百姓们定然会遭殃,她最担心的便是这个。 王毅似乎也考虑到此,他眉头蹙起,根据调查而来的信息,道: “约摸有好几万人,他们都是来不及逃出北域,而被强行封锁在城池之内。” 落初年顿时眉头一蹙。 百姓们被强行关在城池里,再加上北域郡守只手遮天,怪不得北域的消息传不出去。 她转念一想,问道:“王将军,根据你对拓拔野的认识,你觉得他逃到这里,会做什么?” 王毅听罢,认真的思考了两秒钟,缓缓说道: “这拓拔野性子毒辣,今日不仅吃亏在我们手上,还身负重伤,他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前来报仇,那些城中的百姓们……”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 “不好!得尽快去救百姓们!” 拓拔野在这里便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更是强行在民间征集军队,若是让他在新的城池里再来一次,伤害最大的则是百姓们。 落初年与王毅想到了一块去。 她指着地图上,那易守难攻的四个字,问道: “这里为何易守难攻?” “北域地势平坦,然而只有这里稍微特殊,这座城池坐立于山脉之间,山脉之中建立起城墙,守卫一方占据优势地位,极为易守。” 这里竟然还有山脉? 落初年小小的惊讶了一把,便说起正事。 救百姓们是必然的。 “今日,海盗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他们恐怕是无法恢复,我认为,不如趁此机会,将这些海盗们一网打尽。”落初年建议道。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王毅重重点头,“只要皇后娘娘一声令下,末将定当领兵前行。” 经过今日一战,他们早就将落初年视为中心。 没有了落初年,他们就没有胜利。 王毅被落初年的睿智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对她毕恭毕敬。 落初年脑中思绪飞转了一圈: “你既然说了这里易守难攻,我又怎能让将士们白白送死?” 就算是有人数碾压,她也不想伤及无辜。 语罢,她又道: “我的打算是,带着一千士兵乔装打扮之后,偷偷潜入里面,将拓拔野等人暗中拿下。” 在尽量不惊动百姓们的情况下,将伤亡情况尽可能的减少,同时也是尽可能快速的解决此事。 “可城池封闭,我们根本进不去。” “重要的是这个方法可行,至于实施过程,自然会想法设法进去。” “好!”王毅重重点头,“末将这就去清点一千名精锐将士,随着皇后娘娘一同前去!” 语罢,他转身便走。 落初年暗暗的想着什么,一边思索着,一边将地图卷了起来。 隐约之间,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云公子,你来了。” 房间内,落初年敏锐的听到了这抹声音,眼中光芒一闪,收好地图的同时,一抹身影映入眼帘。 “初年,你没事罢?”云之谦大步走进,神情担忧。 今日之战,他是不在的。 不止不在,一直到夜晚才出现。 落初年很好奇云之谦去了哪里,但是她聪明的没有问什么,反而是扬唇一笑: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云之谦紧张而又担忧的将落初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的时候,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主动解释起来: “今日一早,我收到有关于云邵宁的消息,便一直追着而去,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整天……今日,抱歉,我应该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他带着歉意的笑了一声。 落初年望着他俊美非凡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 “倒是你,有关于云邵宁的消息,调查的如何?” 提到云邵宁,云之谦的神色便不禁沉重起来。 回想起这一日,他不禁叹了一声: “我追到北耀城外,便失去了云邵宁的踪迹,他极可能带着云家暗卫进入了北耀城,那里城门封锁,进出不便,我无可奈何,唯有先行回来。” 否则的话,他一时之间恐怕还不会回来。 落初年眸光垂了垂。 这北耀城便是方才王毅所谈及的那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云邵宁进入了那里,不是很明显的奔着拓拔野而去的么? “这是你们云家之事,我不便插手。”落初年转移了话题,“不过你忙碌了一日,早些去休息吧。” “你也是。” 云之谦看出了落初年眉宇间的疲惫,便不作停留,立即退了出去。 落初年凝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第727章 劈死狐吧 是夜。 落初年忙碌完这一切,终于能够躺在床上,今日一整日下来,她应当是疲惫不堪的,然而此时的她却毫无睡意。 她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一大一小两张脸庞。 楚御霖,落离…… 不知不觉,她离宫差不多快有半月之久,算算日子,明日便是落离公布身份、正式记入皇谱的日子,那个小家伙会在做什么呢? 落初年枕着一只手臂,眺望着窗外。 窗户大开,外面是一簇小小的花园,种满了花花草草,从窗口依稀传开了一阵嘈杂吵闹的声音。 一部分人休息了,一部分人还得夜里巡逻,打起十二分警惕。 安谧的夜里,落初年的心思特别的空寂,一静下来,便爱想多。 她本打算只是去逍遥山一趟的,却不料突发那么多事故来,突然之间,好想念楚御霖与落离。 她不在皇宫之中,朝廷里的那一群文武百官,有没有以雨露均沾、历代君王均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为理由,往楚御霖的身边强塞女人? 落离有没有好好学习?张麟那顽皮的小子是否会闯祸? 想来,她最担心的便是落离。 皇宫黑暗,落离是一个生性善良之人,待久之后,再单纯的人都会被染污,可她自责于自己没能陪在落离的身边。 待北域的事情搞定之后,她定然要第一时间回皇城。 落初年暗暗的想着,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毫无睡意。 然而,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皇宫之中。 一轮并不怎么圆的月亮挂在半空之中,富丽堂皇的宫殿之间,几抹身影被琉璃灯的映衬下拉的很长。 “爹爹,娘亲怎么还没有回来?” 落离坐在楚御霖的腿上,怀中则抱着小白,他一边揪着小白耳尖上的小白毛,一边委屈兮兮的问着。 楚御霖的眼中闪过思念之色,他抿紧了薄唇,揉着落离柔软的发丝,缓缓道来: “最近,北域有叛民不安分,制造战乱,为害百姓,你娘亲正是去了此处,待战乱平定,她便会回来。” 他也很想念落初年。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又不能抛下这江山朝廷不管了。 落离这小家伙,想娘亲了还能和他说说。 可是,他想娘子了,该向谁说去? 楚御霖皱着眉头,兀自纠结起来,下一次,定然不让落初年随便离开。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了,身为皇后的落初年却不在,看来只能推后了。 他能怎么办?强行把落初年叫回来不成?无奈。 “爹爹,离儿也要去。”落离扬起小脸来,“娘亲一个女孩子在那里,肯定会被人欺负,离儿要去保护娘亲!” “呜——”此时,小白发出了呜咽的叫声。 它扫了落离一眼,似乎翻了个白眼,似乎很无奈,又似乎在阻止落离。 “别担心。”楚御霖道,“楚影叔叔在你娘亲身边护着,出不了乱子。” 落离听罢,脑袋偏了偏:“楚影叔叔武功很厉害吗?” 他从未见过楚影展露武功,突然好奇。 “自然。”楚御霖不经犹豫便点头。 楚影的武功水平放入江湖之中,便是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手。 “有多厉害?”他的眼中蹦出几许从崇拜之意,“像爹爹一样厉害吗?” 楚御霖睨了其一眼,下巴扬了扬,暗哼道: “相比于你爹爹我,你楚影叔叔自然是差些火候。” 这样崇拜的眼神不应该看着他吗? 落离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揉着小白柔软的小脑脑袋,既然楚影叔叔那个厉害,那他也就放心了。 过了些时候,楚御霖便带着落离进入房间。 “明日还有要事繁忙,你该休息了,莫要想多,你娘亲恐怕也是想你的紧,会尽快回来。” 落离懂事的点点头,回了房间,脱了鞋子便乖乖的躺在床上,只是,他的怀中依旧圈着那只小狐狸。 楚御霖掖了掖被子,睨到小白时,眉头就此一蹙: “将它放回窝里。” “滋滋!”小白猛地炸毛,有些不满的瞪着楚御霖,呲呲的磨着牙齿,以示不满。 落离赶紧给小白顺毛:“爹爹,小白和我待在一起惯了,就让它睡床上吧!” 话音刚刚落下,小白尾巴一扬,两只小腿一蹬,便跳进了落离的衣襟中,扎成一团,消失不见。 落离双手护着衣襟,满目哀求的望着楚御霖。 楚御霖:“……” 他最后倒是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他一走,落离赶紧将小白拿了出来,将小小的它小心的捧在掌心之中,一双黑色的眼眸泛着柔和的光芒: “小白,你是不是将我认作你母……父亲了?” “……” 小白似乎翻了一个白眼,十分无奈。 跟着这位小皇子才有肉吃,这是不是理由? “小白。”落离望着它,“你放心,我让爹爹派人去狩猎园中寻你父母。” “……” 正是因为它爹娘都突然离世了,它才会被丢下的好伐? 不过,看在这小皇子有心的份上,它暂且给他个好脸色看。 “小白,你怎么不回答我?” “……” 蠢猪! 见过狐狸会说话的吗? 就算它会说话,可还没化作人形…… 究竟是和落离待久了,到底是落离便傻了,还是它聪明了? 落离盯着它,以后说什么,小白还会点点头、摇摇头,今天怎么没反应了?而且看样子……很烦躁? 他脑中光芒一闪,惊呼: “小白,你该不会是一个狐孤单,想要一只公狐陪伴你吧?” “……” 小白双腿一弹,跳到床角处,背对着落离,趴了下去。 很想敲开落离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它才活了一个月!还是幼狐呢! 与其听着落离念叨,倒不如睡觉了。 落离很积极的扑了过来,戳着小白的后背,小声而又警惕道: “小白,我是不是说中了?你别害羞,我明日就让爹爹去寻一只和你同样品种的公狐来。” 小白尾巴一扫,用力的拍开落离的小手,用尾巴圈住了自己的身子,堵住耳朵。 不能再继续说了,否则的话,真会被落离给气死的。 它决定视而不见。 落离觉得自己说对了,十分积极的和它说着话。 小白:天啊,来道闪电,劈死狐吧! 第728章 很合理的解释 次日,北域。 “皇后娘娘,一千名精锐士兵已经清点好,我们什么时候去?”王毅脱去了一身沉重的铠甲,换上了一袭普通粗布麻衣,浑身的英气并未褪去。 “此事干系到一千人性命,切勿声张出去,以免引起那些海盗警惕。”落初年压低了声音说道。 王毅重重的点点头,他自然会小心翼翼。 落初年告诫完毕,这才说道:“你且准备准备,今晚便出发。” “是!” 王毅应声,便退出房间。 落初年当即让士兵买来一百根银针,将其装进画扇之中,又往身上藏了些匕首与暗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才出门。 她去牵了匹马,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云之谦牵着马儿及时的赶了过来。 “昨天我因为要事,而耽搁了一整天,今日我不会让你一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落初年顿时望向他:“你知道我要去哪?” 云之谦忽然怔了怔,半秒之后,他迅速扯出一道浅淡的笑容: “身在北域,正值战乱,你除了去打探敌情之外,还会去哪?”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很合理的解释,云之谦的猜测能力真不错…… 她翻身上了马:“既然你也要去,那便一起吧。” 她眸光微凝望着前方,忽然之间,有些深邃的看不到底,语罢,她夹紧了马腹,奔驰而出。 云之谦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跟了上去。 从郡守府到北耀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骑马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 还未走近北耀城,便看见有座座高矮不一的山脉,这些山脉给了落初年很好的藏身之处,他们借着山脉做隐藏,来到了北耀城外。 城门紧闭,城墙上无人,略显萧条。 左右两侧都是山脉。 看起来似乎就只有走城门这一条路,才能够进入北耀城。 落初年望着四周的地形地势,暗暗的思索起来。 想着想着,她扫了一眼身侧之人,忽然说道: “云之谦,你替我带句话给王将军可好?” 云之谦顿时点头。 落初年酝酿着语言,便缓缓说道:“就说,计划推迟到明晚子时,让将士们确定好海盗的位置,明晚潜入北耀城,一网打尽。” 云之谦眸光闪了闪。 “好。”他颔首,当即便调转了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落初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有几分若有所思。 半晌过后,落初年将马拴在了林中,自己则是朝着半山腰爬去。 北耀城的城墙建立在中央,左右两侧都是颇为高大的山脉,想要不动声色的进入,并不容易。 然而落初年想要独自进入,就容易很多。 她爬上了半山腰,借助着山脉做遮掩,缓缓的朝着城墙处靠近。 靠近之后,她发现山脉与城墙相连的部分竖起了一大片铁丝网,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片,高度约有两三米之高。 看来,北耀城为了防止敌人从山间进入,便做了这样的防备。 这扎满刀片的铁丝网一直向两侧蔓延,将整个北耀城都保护了起来,想要偷偷潜入的话,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落初年走近,避开了那些刀子,小心的抓住铁丝网,小手用力扭了扭,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两分。 好紧! 再加上刀片的密度与危险性,她根本无法从这铁丝网上弄出洞来。 她眺望着铁丝网后面的方向,只要翻过这道防线,那边便是城墙之上。 只要进入了城墙,便能够安全的进入北耀城。 落初年思索了两秒钟,忽然,她寻了一棵高壮的大树,攀爬而上。 攀着足足有三四米之高的树干,到达了铁丝网顶部的高度之后,她纵身一跃,轻松的跃过铁丝网之后,更是身姿灵巧的抓住对面的一棵树干。 成功跃过,她身子轻盈的往下滑动,落在地面上。 落初年拍拍手,当即朝着城墙的方向而去。 城墙之上并没有守卫,或许是因为海盗侵入的原因。 落初年很容易的上了城墙, 更是小心的翻身而下,成功的进入北耀城! 进入之后,她顿时装作普通百姓一般,低着脑袋,静静的行走在街道上,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周围的消息。 北耀城的街道上略显荒凉,大多数店铺关着门,只有少数几家不怕死的还在开着。 街头上的行人颇为稀少,他们脚步匆匆、神色紧张、快速的走着。 落初年扫视着四周的荒凉景象,忽然之间,听闻到几名百姓的谈话之声。 “听说北域已经被朝廷夺回,那里的百姓们获救了,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们呢?”一人叹息道。 “正是因为北域被朝廷夺回,那群强盗才跑到我们这里来,朝廷迟早会打过来,但是前厅你要有那个命,活的那么久!”另一人回复道。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两人一眼,发现这两名百姓神色匆匆的走开了。 那群海盗,果然来了这里。 她正寻思着去哪寻找他们的时候,不远处,一阵吵闹声、叫喊声传来。 “不要不要!请你们不要抓我的女儿!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娘!救我!娘……” 一名妇人紧紧的抱着一名年轻女子,两人泣不成声,两名海盗则是拉着年轻女子不放手,一脸的凶狠。 “你若是再不放开,小心我一刀杀了你!”海盗不耐烦的冷喝出声。 “不要!”妇人跪下哀求,“无论要多少银子都可以,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 “妈的!烦不烦!”海盗烦躁的抬起腿来,一脚便直踹妇人的胸口处。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一个不起眼的东西笔直的射击在海盗的腿上。 “啊!”海盗吃痛的大叫出声,当即捂住腿部,竟然流血了? “谁?”另一人警惕的望着四周。 咻咻咻—— 几道破空之声从暗处同时传来,几颗不起眼的碎石头击打在海盗的身上,打的两人连连惨叫连天。 两人受不住的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妇人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见到海盗被赶跑,帮助她们的人却没有现身,她们便跪在地上,对着空气连连道谢。 第729章 救命之恩 两个海盗被打的落荒而逃,一边跑着,一边咒骂出声。 “老子从没有这么窝囊过,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定然弄死他!”腿部受伤的海盗一瘸一拐的快步走着。 “唉,哥俩倒霉,这群百姓真是一群冥顽不灵的东西,待到老大拿下了他们,有他们好看的!”另一人恶狠狠的咬着牙齿。 “那我们受伤的事,要不要告诉老大?”他怀疑北耀城中藏得有类似于‘高手’‘大侠’之类的人物。 “你傻啊!”另一人骂了一声,“老大此时正心烦着,若是我们再给他添麻烦,他不拿我们出气才怪?更何况,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说了!” “说的也对……”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走进了某座府邸之中。 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街角的拐弯处,忽然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落初年眺望着那座府邸,‘尹府’二字映入眼帘。 这恐怕便是拓拔野强行霸占的府邸,拓拔野极有可能便是藏身此处。 落初年睨了四周一眼,四周并无守卫,很是安静,她便顺着街道绕了一大圈,潜伏到尹府的后门处,轻而易举的翻墙进入。 进入尹府,一阵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些声音无非便是那些强盗的吵闹声。 落初年藏在暗处,抬眸向外望去。 偌大的府邸中,有海盗的身影,自然还有府中的丫鬟与下人,因为海盗的侵入,丫鬟下人们忐忑不安的做着手中之事,不敢多说一句话,海盗们则是猖獗的在府邸中尽情的翻箱倒柜、抢拿财宝。 忽然,落初年望见有一名丫鬟,正端着托盘,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落初年扫了其一眼,发现那托盘上放置着纱布、药瓶…… 这些强盗之中,受伤之人…… 她眸光深了深,借助着府中的建筑物作为藏身之处,她小心的跟了过去。 丫鬟走过了长廊,抬脚踏入一个院子。 正在此时,落初年的身形猛地一闪,就此闪到丫鬟身后。 “谁……唔……”丫鬟还未反应过来,落初年扬手便劈在她的脖颈上。 落初年一边接住丫鬟晕倒过去的身子,一边端起她手中的托盘。 她看了眼上面的药,扬眸看了看丫鬟所要去的那个房间,她飞快的将丫鬟的身子藏进花丛之中,整理好之后,便朝着那个房间而去。 “扣扣。” 她敲了敲房门,嗓音可以压低了一分:“换药。” 下一秒,房间内便传出应许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让落初年瞬间确定,这就是拓拔野无疑! 想起拓拔野的暴行,想着那从城墙之上摔下惨死的百姓,想着那些民不聊生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落初年的眼中渐渐涌出几分冷意。 她一边推着房门,一边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藏在托盘之下。 伴随着吱呀一声缓缓响起,房间之中的景象慢慢映入落初年的眼帘之中,不远处,那抹临窗而立的身影瞬间被落初年注视到。 “你知道眼瞎的感觉吗?” 落初年刚踏入第一步,拓拔野忽然出声。 落初年怔了怔,步伐不减的走了过去。 拓拔野背对着落初年,他忽然再次出声: “我知道我有多憎恨落初年吗?” 落初年猛地一怔,猛然反应过来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中托盘一丢,便飞速的朝着拓拔野袭去。 拓拔野身后长了眼睛一般,闪身便是一躲。 “落初年!果然是你!” 拓拔野闪身而起,面目狰狞的盯紧了落初年。 落初年这才发现,拓拔野被她射瞎了一只眼睛,还有一只…… 现在才是真正的独眼龙了…… 她嗤了一声,冷声道: “拓拔野,我奉劝你最好还是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省的后悔莫及。” “哈哈哈!”拓拔野摩挲着下巴,“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你确定要这样警告我?而不是先担心你自己!” 语罢,他抽出一把长剑,便朝着落初年砍了过来。 落初年盯紧了他的身影,指尖小巧的匕首微动着。 擒贼先擒王。 只要拿下拓拔野,其余的一众小喽啰都是乌合之众,极好解决。 拓拔野飞速的冲了过来,落初年与此同时也有所动作,极速的迎了上去,两人顿时打作一团。 “落初年,你伤我之仇,我要你十倍奉还!” 拓拔野长剑一批,扫落几只花瓶,发出了碰碰的碎裂声,清脆而又响亮。 “真不巧。”落初年冷笑,“你在北域所犯下的一切暴行,我也要你十倍偿之。” “呵!”拓拔野冷笑一声,“今日,你想走出这里都是件难事!” 语落,外面,顿时传来一阵飞快的脚步声。 落初年知道是那群海盗们来了,她扫了眼屋内,太过狭隘了,不好施展拳脚。 于是,她一招击退了拓拔野之后,便朝着门口而去。 “别想跑!”拓拔野冷喝一声,就要追上去。 落初年冷笑,谁要跑了? 她打开了房门,门口处,猛地出现了一抹欣长的身影。 那人袖袍一扬,落初年的头脑瞬间诡异的一晕,眼前一黑,便向前倒去。 碰的一声,直接栽入了他的怀中。 “老大。”野一只手扶住落初年的肩膀,望向拓拔野。 拓拔野快速的走了过去,重重的拍着野一的肩膀,大笑道: “做得好!” 他望着落初年那张精致的小脸,又怒又恨。 不过,既然此人是楚元国的国母,那他便…… 他的眼中渐渐染上一抹欲色,他抬手便抓向落初年: “将她给我。” 在他即将碰到落初年的时候,野一抱着落初年,身形自然而然的一退,巧妙的避开了拓拔野的时候,又道: “老大,云邵宁到访,正在书房之中。” “他怎么又来了?”拓拔野眉头一蹙。 昨晚,与他谈合作之人,便是云城的云邵宁。 这才过了多久,云邵宁竟然又来烦他,真是坏事! 他不舍的望了落初年几眼,压下心底的欲色,还是正事要紧。 “看好落初年,等我回来!”他叮嘱了一句,便遣散了一众小喽啰们,走出院子。 野一眺望着空落落的门口,忽然低头望着怀中双眸紧闭的落初年,唇角轻轻的扬起。 他救了她一命。 第730章 好玩呐 房间之内,大床之上。 落初年平躺于床上,她的身侧,野一和衣而卧。 野一侧着身子,只手撑着脑袋,来回端详着落初年的睡颜。 从细眉,到睫毛,但樱桃粉唇,再到轮廓…… 半晌,他轻扬着唇角: “啧啧啧,越看越好看。” 比他家乡中的那些女子好看上十倍百倍。 陆地上的女子,竟然是如此的漂亮。 当然,外貌只是一部分,他更喜欢她外表美丽,骨子里却淬着致命的毒。 他很想试试,到底是她的毒致命,还是他的毒厉害。 落初年静静的躺着。 她隐约记得,昏迷之前,她曾想将战场拉到院落之内,可没想到,野一竟然埋伏在门外。 她本该是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可是奈何野一的速度极快,真的很快! 她根本没来得及反抗,便中了招。 可是,他不是中蛊了么…… 落初年的意识渐渐恢复,直到能够清晰的记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时,她猛地张开了眼睛。 这一秒,她脖子一痛! “唔。”落初年眉头轻蹙,便只觉得身子动弹不得。 她被点穴了。 她斜睨了左侧一眼,便望见了野一那张充满了野性与狂妄的脸庞。 “你……”她有些疑惑,又有些诧异。 “我怎么没中蛊?”野一扬着自己修长而又白皙的手掌,轻轻的在落初年的脖颈处抚了一把,飞速离开。 落初年眉峰轻蹙着,因为她发现,她竟然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好在自己的衣裳没什么异样,否则的话,她定然杀了他不可! 野一将她眼底的狠意收入眼底,他的唇角翘起了几分: “话说回来,我倒是救了你一命。” 落初年怔了怔。 “你生的如此美貌,方才,拓拔野对你起了欲念,是我将你从拓拔野的狼爪中救下来的。”野一说完,十分感兴趣的追问道: “你打算如何谢我?当牛做马?还是以身相许?或者是肉偿?”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充满了玩弄与戏谑。 “嗤!” 落初年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是他算计了她,又谈何救命之恩? 真是好笑。 “既然落入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落初年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她暗暗的运用起体内的内力,试图着去冲破穴道。 “啧。”这话说的他倒是不怎么爱听了。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野一邪肆的扬着唇角,修长的手掌缓缓的挑起落初年的下巴。 落初年瞬间睁开双眸,犀利的目光径直的射向野一,极寒的声音扬起: “小心你的爪子!” 野一怔了半秒,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出声。 有个性!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女人。 “也罢。”野一收回了手掌,意味深长道,“不用过几天,你便会求我的。” 落初年顿时疑惑。 他说这话明显有深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野一缓缓说道: “拓拔野与云邵宁合作了,我们不如静静看戏。” 不用多久,便会出结果。 届时,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这么淡定么? 然而,落初年早就料到了云邵宁会与拓拔野.合作,云邵宁的出现,给拓拔野增加了一支云家暗卫,他们的战斗力将会提高一个层次。 还好,她让云之谦通知王毅,明晚再行动。 趁着这一天的时间内,她该想方设法逃出去才是。 “你怎么没有反应?”野一好奇的望着她。 落初年扫了他一眼,静静的说道: “意料之中。” “哦?”他剑眉轻挑,漆黑的眸中光芒深邃,“若是这一切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又怎么会好玩呢?” 人生无处不意外。 总要有点突发的惊喜或是惊吓,这生活才有乐趣,不是吗? 落初年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野一给她的感觉很深沉莫测,捉摸不透,很危险。 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他出现在拓拔野的身边,又是为什么呢? 想不通,落初年便索性闭上了眼睛,闭目假寐,只字不言。 野一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不爽。 他好不容易等着她醒来,就是想和她说说话,她倒好,眼睛一闭,理都不理他。 他有些不爽,又有些气结。 他忍住了摇晃她的冲动,用言语来激醒她: “拓拔野此时正在于云邵宁在书房中议事,他们合作能做什么事,相信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话落,空气里传来一阵静默。 安静。 落初年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野一咬咬牙,对她的沉默有些无奈。 既然她不理他,他便爆出一记猛料来: “你可知晓,你那支军队,即将要完蛋了!” 落初年眼睑猛地一动,她迅速的睁开双眸,冷冷的望向野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野一只觉得头顶上有几丝雾水,“我告诉你事实,你不担心吗?” 这个女人……怎么就雷打不动呢? 落初年冷笑出声: “担心?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罢!你明知道我往蓑鲉毒液中兑了温水,却没有向拓拔野揭发我,若是我将此事告诉拓拔野,你猜,拓拔野会如何?” “你!”野一眼眸眯了眯,“真是只忘恩负义的小狼女,我帮了你,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要揭发我。” “也对,那我不揭发了,便与你所谓的救命之恩,相互抵消掉了。” “你!” 野一瞪着落初年那冰冷的轮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瞪着瞪着,他忽然笑了出声。 好玩,好玩呐!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北域郡守府中,王毅再一次进入院落。 “皇后娘娘还是不在吗?”他站在门外,问着守在门外的士兵。 “回将军,还没有。” 王毅皱了皱眉头。 这都快到午时了,皇后娘娘到底去了何处?怎么不动声色就消失了呢? 他深深的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两秒之后,他转过身去,既然不在,那他等会儿再来。 他走去了院落,一个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极速的跑来了一道身影。 “不好了!王将军!” 云之谦飞速的奔驰而来,他的神色匆匆而难看。 王毅心头一紧:“云公子,可是出了何事?快快说来!” 云之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的说道: “初年被拓拔野抓了去……” 第731章 营救 “什么!” 王毅瞪大了眼睛,周围,听到这话的士兵们纷纷凑了过来。 “云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怎么落入了拓拔野的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人又是担忧,又是急切。 云之谦顶着无数双注视的目光,神色严肃,道: “我本与初年潜入北耀城,却遭到拓拔野埋伏,她被抓了去,我便第一时间回来搬救兵。” “将军,我们得去救皇后娘娘!”一个士兵肯定的请求道。 “对!没错!”其他士兵们附和着。 皇后娘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必须去将皇后娘娘救回来。 王毅听罢,眉峰蹙紧了几分。 皇后娘娘是一个警惕的女子,又身怀绝世武功,怎么会被拓拔野算计呢? 再说,皇后娘娘与云公子一起,云公子应当会保护皇后娘娘才是…… “将军!别再犹豫了,那拓拔野等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我们若是不快些去,皇后娘娘恐怕是会出事!” “皇上那么宠爱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是啊,将军,兄弟们一起去营救!” 大家不禁催促着。 王毅的心有些动摇,救皇后娘娘是必须的,只是,他担心其中有诈。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将军,心思还是比较警惕敏锐的。 云之谦漫不经心的睨着沉思中的王毅,忽然道: “王将军,我今日与初年潜入北耀城,已经将城中的大致摸了个清楚,不如,我们研究一份万全的营救之计,再出发?” 王毅听罢,顿时点头: “好!” 云公子话都说到这里了,他若是再推脱,便是他的不对了。 云之谦点头:“大家随我前去书房,我将北耀城的地形地势讲给你们。” 王毅应声,便带着几名副将一同赶往书房,与云之谦一同研究一份万全策略。 云之谦将北耀城的情势讲了一遍,更是着重于说: “为了初年的安全,有必要出动足够的军队,她贵为国母,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王毅赞成的点头: “皇后娘娘万金之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我这就去点八千将士全员出动。” 初战时,有一千多名因蓑鲉之毒而死,还有几百人在昨日之战中受伤、或是死去。 还剩下八千名将士。 八千人,这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云之谦的眸中深意一闪即逝,他点点头,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事不宜迟,现在出发最好,我随你们同去。” 王毅点头,立即率领副将,急忙去召集士兵。 半个时辰之后。 八千人的浩荡的队伍整整齐齐的聚集在城门之外,他们身穿铠甲,手持武器,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无声的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王毅换上一身铠甲,高高的骑在马背之上,面对着整整八千名士兵,他大声道: “将士们!那批强盗为害百姓不说,如今,还抓走了我们的皇后娘娘,让我们一举攻进北耀城,救出皇后娘娘,赶走强盗,如何?” “救皇后娘娘!” “赶走强盗!” 士兵们高高的举着武器,一道道的大喝声直冲天际,气势震人。 云之谦骑在马背之上,他望着这一支浩荡的队伍,手中的缰绳握紧了几分,他的眸中,有些异色,似恨意,似野心…… “好!”王毅满意的大喝一声,“将士们,随我出发!” 在王毅的带领之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北耀城而去。 他们带着必须救出落初年的信念,出发了。 与此同时。 北耀城,尹府中。 落初年独自待在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凝望着头顶之上的帘帐,眉心却轻微锁紧。 她已经努力了很久,试图运用内功冲破穴道,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用。 该死的! 这到底是什么点穴手法! 落初年有些气结,若是不能解开穴道,她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想要逃跑,唯一的可能,便是……从那个叫野一的男子身上下手。 可是,野一也不知去了何处,留她一人待在房间内。 窗外,有小喽啰的身影经过。 他们急匆匆的跑走着,手中抓着武器,看样子,好像要……作战? 落初年的眼中闪过杀意,这些人又要去烧杀掳掠了吗? 真想跳起来就给那些海盗一个教训,无奈她此时除了躺着,别无他法。 吱呀—— 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落初年斜视而去,发现野一来了。 她直言道:“给我解开穴道!” “晚了。” 野一悠闲的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漫不经心的望向窗外: “你的人,正在前来救你的路上。” 落初年怔了怔,王毅来救他了?这些小喽啰之所以脚步匆匆,是去迎战的? “只不过很可惜。”野一话锋一转,“我们来看场戏罢。” 他轻抿着茶水,眸光深邃。 落初年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就好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这股感觉在她的心中扩散开来,越来越深,也让落初年开始不安。 她沉默了好几秒,忽然说道: “你为我解开穴道,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她不能躺在这里无动于衷。 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快要失控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野一轻笑了一声。 之前还懒得搭理他呢,现在倒是变卦了。 女人啊,变得可真快。 他悠悠的叹息着: “你本就欠着我的,我又何必与你达成交易呢?” 再过不久,她便会求他了,他又何必放了她?这么不好抓的她,他才不会放走。 落初年有些气结。 她真是琢磨不透这个男人。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落初年的思绪了转了转,忽然,她沉声道: “你接近我,却不杀了我,反而是与我周旋,定然是带着目的,不知道,我们能否达成合作关系呢?” 野一眸光亮了亮,眼里的兴趣之光深了几分。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越看越喜欢。 他确实是带着目的,他很愿意与她达成合作关系,但是,恐怕她会不愿意呐…… 第732章 云之谦突变 北耀城外,两个时辰之后,八千将士兵临城下。 拓拔野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城墙之上,双方第三次对峙。 第一次,王毅溃不成军。 第二次,拓拔野落荒而逃。 这一次,又会怎么样呢? 城墙之上的拓拔野与城墙之下的王毅对视着,只是一眼,瞬间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相看两相厌。 谁都恨不得除掉谁! 王毅直接表明来意: “拓拔野,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快快释放了我国国母,皇上说不定还会开恩饶你一命!” 八千士兵强行冲进北耀城根本就不在话下,但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危,王毅还是不敢乱来。 拓拔野听罢,张狂一笑。 他抚着受伤的那只眼睛,感受着那深深的痛意: “一国国母又如何?还不是我胯下承欢之玩物!”他张狂的淫笑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将士们的脸色齐齐一变。 他们的皇后娘娘…… “放肆!太放肆了!”王毅气的脸都黑了,“你若敢动皇后娘娘一根毫毛,我定然不放过你!” “哦?”拓拔野摩挲着下巴,“不放过我?我倒是好生畏惧,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惦记惦记你自己。” 此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落初年那张绝美的小脸,他有些忍耐不住的夹紧了双腿。 待他办完了正事,第一时间就回去将落初年给办了! 一国之母,在床上的感觉定然很不错! 他带着邪淫的想法,那张粗犷的大脸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王毅又是气愤,又是震怒。 他第一时间赶来拯救皇后娘娘,却没想到皇后娘娘已经…… “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我要你付出代价!”他气愤的咬牙切齿,大喝道,“将士们,随我撞开这城门,拿下拓拔野这狗东西!” 唰! 他猛地挥起手中长矛,狠狠的拍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的大呼了一声,高高的扬着马蹄,飞也般的向前奔去。 八千将士们更是齐刷刷的低吼出声,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也般的向前冲去。 救出皇后娘娘! 大家一齐向着城门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飞也般的腾飞而出,径直的向着王毅而去。 王毅猛然察觉不对劲,他迅速的向着一侧望去,竟见一抹熟悉的人影。 “云公子,你……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之谦便一把扣住了王毅的脖子。 王毅吃痛。 云之谦一把提起了他,踩踏着马背,借力飞起。 他径直的朝着城墙而去,几个踩踏,便快速的飞上城墙,手中,提着的正是王毅。 “云公子!”王毅双手扳着云之谦的手,他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 云之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忽然之间,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他的双眸漆黑如墨,里面充满了恨意,他的浑身泛着一股狠意,就好像……杀手一般冰冷无情。 八千名士兵更是怔住。 事情突发意外,他们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此时,一道大笑声扬起。 拓拔野猖狂的大笑出声,脸皮肌肤抽动时,牵动了他的伤口,他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捂住眼睛,稍微收敛了一些。 “云公子!真是多谢你了!”拓拔野打走走了过来。 王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什么在脑中猛然炸开。 云公子,与拓拔野…… 他们中计了! 云之谦神色冰冷,犹如一尊冰山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他只是睨了拓拔野一眼,便将手中王毅丢了出去。 两名小喽啰飞快的架住了王毅,更是拿出绳子将王毅捆了起来。 “云公子!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你为何要这样做?真是枉费了我们对你的信任!”王毅一边挣扎着,一边质问着。 云之谦眸光冷了几分。 为何这样做? 想这样做,便这样做了,还需要解释么? 信任这个东西,能吃么? “将军大人,上一刻还与我叫嚣的紧,此时却落入我的手中,感觉如何?”拓拔野得瑟的走到王毅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 王毅身子一抖:“滚!” 他脸色铁青难看。 他本看着云公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又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见云公子与皇后娘娘关系不错,便信任于他,没想到…… 他瞪着云之谦,咬牙切齿: “我真是错看你了!” 云之谦扯开唇角,冷笑一声: “王将军,我可从没叫你相信我呐。” 是王毅自己傻傻的上钩,他能怎么办? 王毅气结。 拓拔野支腿踏上城墙,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八千人,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你们的将军与皇后在我的手中,若是想要他们活命,劝你们束手就擒,归降于我,我定然会重用你们!” 八千人,这可是整整八千名训练有素、作战经验十足的军队呐! 若是能够为他所用,他的实力将会大增数倍。 八千人顿时愣住。 此时,将军被掳,皇后娘娘被抓,他们就是群龙无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们面面相觑着,他们犹豫着。 王毅也陷入了痛苦之中,他被掳了不要紧,他死而无憾,可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八千人,除了束手就擒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拓拔野摩挲着下巴,突然之间拥有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为他纵横大陆增添了一笔不小的助力。 话说回来,该感谢的人…… 他望向一侧的云之谦,笑道: “多谢云公子相助!感激不尽!” 若是没了云之谦帮忙,他恐怕还得躲在北耀城内苟延残喘。 若是没有云之谦的帮助,今日在尹府中,他恐怕就会被落初年给杀死了。 云之谦冷冷的睨着拓拔野: “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 他落下冷冷一声,踱步便下了城墙。 拓拔野凝望着他的背影,笑的一脸深沉。 是啊,他们是合作关系,待到他成功的攻占大陆之后,这个云公子便没有利用价值了…… 两人心思各异,然而结果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第733章 云之谦就是云邵宁 今日,拓拔野成功的一举拿下王毅与八千士兵,收获颇丰。 拓拔野令人将王毅关押起来,更是让人看着这八千名士兵。 一行人回到尹府之后,便展开了一番热闹的庆祝,整个尹府突然闹腾起来。 小喽啰们兴奋至极,纷纷准备着酒水、美食,准备在今晚庆祝这重大的胜利,而云之谦作为拓拔野的合作伙伴,自然是进入尹府之中。 某个房间内。 落初年用尽了心机,也没能让野一解开她的穴道。 两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后,落初年口水都说干了,索性便闭上了眼睛,躺在床上,静静休息着。 而野一则是一直在抿着茶水,他在那里坐了两个时辰,便喝了两个时辰的茶,耐性极好。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那些小喽啰回来了! 落初年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向窗口看去。 这些人回来了,到底是哪方胜了? 她又是好奇,又是担心。 野一也在此时,忽然放下了茶杯,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他忽然起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落初年,笑问: “好奇吗?” “你……” “那就去看看吧。” 他长臂一伸,便揽住了落初年的细腰,一个用力,便将人带入了怀中。 他抱着她,缓缓的行至窗边。 落初年顿时向外看去,顿时将窗外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 她看见了许多小喽啰,他们抓着武器,成群结队的朝着府内走来,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什么。 隐约之间,有些声音传入落初年的耳中: “还以为那将军有多厉害,还不是我们老大的手下败将? “哈哈!说的不错!我们老大果然是最厉害的,现在,这八千名士兵都是我们的了!我们老大也有军队了!” “老大连手都没动一下,就拿下了八千名士兵,真是爽!不过,还是要感谢那个叫云邵宁的男人……” 几个小喽啰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落初年的脸色却是苍白几分。 她听到了什么? 王将军他……他战败了! 八千名士兵竟然成为了拓拔野的俘虏! 这怎么可能! 就算云邵宁拥有云家暗卫,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拿下整整八千人! “意外吗?”野一望着怀中的她,扬着唇角,“我之前便告诉你了,总要有些意外的惊喜,不是吗?” 可惜之前的她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落初年紧紧的抿着唇角。 她不相信。 她明明让云之谦告诉王毅,说将士们等着明晚下手,王毅怎么会带着那么多人来救他呢? 等等! 落初年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云之谦是怎么知道她被抓的? 落初年想到这一点,一个想法隐约在脑中形成,她呼吸微窒,难道…… 窗外,忽然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云之谦与拓拔野并肩走进,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什么…… 那模样……仿佛两人很娴熟…… 落初年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道身影,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感觉,是失望,也是意料之中…… 她早就察觉到云之谦的不对劲…… 从云之谦出现在逍遥山附近开始…… 那时,云之谦说是要去皇城寻她,可是,那条路却不是去皇城最近的路。 在云城时,她更是察觉到不对劲,后来,她想亲自去北域看看情况,便顺着云之谦一起前来。 前两天,云之一整日不知所踪,她便怀疑起来。 只是,没想到……云之谦竟然与拓拔野在一起…… 云邵宁?云之谦? 呵,云邵宁就是云之谦,云之谦就是云邵宁。 根本就没有什么云家庶子,也没有什么争夺城主之位。 在云之谦出现在逍遥山附近,从那时候开始,云之谦便给她演了一出戏。 云之谦恐怕不止是云城之主,还是…… 外面,云之谦忽然察觉到有一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敏锐的捕捉到,扬眸望去。 远处,盛开的花园之后,是打开的窗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方才,是他的错觉吗? “云公子,怎么了?”拓拔野走着走着,见云之谦停下了,他赶紧折回了几步。 云之谦再次扫了那窗口一眼,收回目光后,他摇摇头: “走罢。”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开了。 房间内。 野一怀抱着落初年,靠在墙上,睨着身侧的窗户,啧啧叹息: “真是个敏锐的人。” 他将落初年放回了床上,扬手点向她的脖子。 穴道解开,落初年的身子顿时一放松,她瘫软在床上,顿时能动了。 能动之后,落初年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望向窗外,眸底有几分冷意。 云之谦害的她被抓,险些失身,更是害了一众将士们。 既然云之谦要如此对她,那她岂会客气! 她目光一狠,当即下床,大步朝外冲去。 “站住!”野一猛地喝了一声,“你就打算这么出去?你认为你这么出去了,能救出八千士兵?” 落初年脚步就此一顿。 是啊,她不能。 她好想去质问一番云之谦,可是她不能。 她若是轻举妄动,对八千名士兵的性命造成了危害…… 落初年抿着粉唇,神色有几分凝重。 她得想个万全之策,而不是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头也不回,抬起了脚步。 野一终于叹息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腕:“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放开我。” 落初年淡淡道。 她确定这个叫野一的男子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时,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 野一走到她面前,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帮你。” 落初年静默了两秒钟: “无功不受禄。” 野一失笑一声,对于她的警惕,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他的目的很单纯,他对她感兴趣,就这么简单。 他毫不掩饰,直接道: “我对你感兴趣,我帮助你救出八千将士,你随我回我的家乡,如何?” 落初年神色顿时一黑。 对她感兴趣,就要她回他的家乡? 这是什么逻辑? 且不知他的家乡在哪里不说,她又岂能轻易答应? 落初年扫了其一眼,脚步方向一转,走到桌边,坐下,一言不发。 第734章 你演够了吗 那八千士兵乃是一支不小的兵力,她就不相信拓拔野舍得对士兵们下手。 再者,拓拔野有野心,而她就是他手中的把柄,他若是聪明的话,更不会对她轻举妄动。 仔细一想,她暂时还是安全的,且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思索一番解救之法。 她坐下后,便只言未语。 野一看着沉默着的她,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她就像是油盐不进一般,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她就是如此的淡定,激不起丝毫的反应,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挫败感。 他坐在了她的对面,望着她,道: “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她怎么就这么坐得住呢? “况且,只是让你随我回家乡而已。” “回你的家乡做什么?” “自然是娶……” 野一猛地闭了嘴,望着落初年瞬间冰冷的神色,他先是一怔,再是一笑,悠然折身而起: “我看我还是去探探情况罢。” 说完,他便是向外走去。 房间内,顿时恢复安静。 落初年索性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索着这些天以来,云之谦的异常之举。 尹府,却是变得热闹至极。 海盗们狂欢起来,积极地准备着食物酒水,庆祝这一次的胜利。 伴随着这道热闹的气氛弥漫着,夜色也缓缓的降临。 今晚的落初年似乎被遗忘了一般,她待在房间里,外面有人看守,她能够很轻易的便从窗口逃出去,但是她不能,王毅等八千将士还在拓拔野的手中。 落初年坐在桌边,沉沉的思索着万全的方法,然而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外面吵闹的气氛让落初年有些烦躁,此时,她又有些想念楚御霖与落离,心情更加的浮躁。 她起了身,在房间中左右踱步走了两圈。 此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道轻不可闻的波动…… 落初年猛然警惕,下意识的望向窗口,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进入了房间。 “是我!”来人反手关上了窗户。 落初年定睛一看,云之谦? 云之谦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更是从窗口跃入,行踪诡异。 他关了窗,飞快的走了过来。 “初年,你没事吧?我来救你了!”他紧张的查看着落初年的浑身上下,满目的担忧之色不似作假。 落初年不禁感到嘲讽。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了云之谦的计了,他这么会演的一个人,想让人怀疑都难。 如果今日不是亲眼看见云之谦与拓拔野相谈甚欢,她甚至都会相信云之谦是真的来救她的。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云之谦担忧的捉住落初年的双肩。 落初年扯开唇角,暗嗤了一声,拨开云之谦的手,坐在桌边: “王将军与八千将士们落入拓拔野的手中,我不能一走了之。” “什么!”云之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王将军和将士们……” 这么庞大的一批人,怎么可能落入只有几百人的拓拔野的手中呢? “你不知道吗?”落初年扬眸望向他,眸底的神色颇冷。 “我……抱歉。”云之谦自责的揉着脑袋, “上一次,因为我去追云邵宁的消息,耽搁了与拓拔野的会战,这一次,在回北域的途中,接到下属传来的消息,我又急着去追云邵宁,耽搁了时间,现在才来……” 因为他是云城之主,除掉云邵宁、拿回云家暗卫是他的主要任务。 他以此事为重,便耽搁了落初年这边的事。 落初年听罢,不禁感到好笑。 从前,她只以为,只有宫中那些女人们矫揉造作、会演会装。 如今一看,云之谦相对于她们来说,真是分毫不差。 云邵宁?根本就没有什么云邵宁,这一切,不过是云之谦自导自演罢了。 落初年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没有揭穿,而是假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道: “这里很危险,你先离开吧。” “不行!”云之谦奔走到桌边,“我就是来救你的,你不走,我怎么会走!” “可是我不能丢下那些将士们!”落初年语气坚定, “王将军在他们手中,几位副将更是被抓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还有那些无辜的将士们,我不能一走了之!” 她想走非常容易,可是她带不走那些人。 “可是……” 云之谦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一张嘴,便顿住了。 他坐了下来,揉着额头,苦苦的思索着解决之法。 半晌之后,他沉声道: “将士们被抓,凭借着拓拔野那般残忍的手段,他们怕是凶多吉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拿下拓拔野等人!” 落初年顺着他的话,道: “凭借着你我之力,根本无法拿下拓拔野他们。” 云之谦顿时蹙起了眉头。 他盯着桌上的茶杯,又漫不经心的扫了落初年一眼,眼底的深意一闪即逝: “初年,我倒是有个方法。” “什么方法?”落初年故作惊喜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快说来听听!” 云之谦点点头,缓缓说道: “拓拔野若是利用起这八千士兵,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危害,不妨……” 他摩挲着下巴,眸光微深: “不妨,向朝廷请旨,派两万兵力前来,届时,定然能够拿下拓拔野!” 落初年瞳孔微缩。 她瞬间明白云之谦的意思了。 想要利用她,从楚御霖的手中要兵力,来充实自己的军队,而她,就成为了云之谦利用的对象。 “呵!”落初年不禁轻笑了一声,声音中带满了嘲讽。 云之谦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将一切都算计的那么好。 云之谦手中有她,自然会想方设法去威胁楚御霖,从而得到最大的利益。 从她离开缥缈山、到达扬州城,与云之谦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阴谋——便开始了…… 她想通了。 这一切,都在云之谦的算计之中。 落初年抬眸,望着云之谦那张冷魅的脸庞,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看不到底一般深沉,正是这双眼睛欺骗了她。 她看着他,静静的问道: “夜轩景,你演够了吗?” 第735章 他就是夜轩景 云之谦就此一怔。 他的眼中有讶异之意绽开。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他言笑,她浑身的气息冷然,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仇人一般。 “夜……轩景?” 他怔了怔,故作不知。 落初年嗤笑出声:“你的确是一个有野心、善伪装之人,这些年来,披上云之谦的身份,活的还不错吧!” 她也想明白了。 五年前,云峰之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与杨氏镖局的杨继同流合污,花天酒地。 后来,云峰之子云之谦忽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变得深沉、莫测,还有一身高深的武功。 大家都以为云之谦年长了、懂得崛起了,其实不然,而是夜轩景害死了云之谦、自己取而代之! 云之谦就是夜轩景,这也能够合理的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弥家祖坟,他为什么想要军队,为什么会与拓拔野勾结。 云之谦怔怔的看着落初年,他的目光很平静,忽然,他笑了出声。 愉悦的笑声飘逸在房间之内,略显诡异低沉。 被说中了呢。 他扯着唇角,望着她: “你知道的有些晚。” 一句话,便是承认了。 落初年的瞳孔缩了几分。 云之谦就是夜轩景! 他承认了。 云之谦悠闲的倒了杯茶水,“既然你已经知晓,我也不装了,这些年来,倒是累得很。” 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摸着脸部鬓角边沿,眸光森森。 这张人皮面目,他戴了五年! 整整五年,都未见到自己的模样,说来真是好笑,他都快忘记自己长什么模样了。 落初年唇角抿紧了几分,云之谦身份特殊,他与拓拔野勾结,想做之事,显而易见。 只要不给他军队,他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是徒劳。 想罢,她冷声道: “不晚,我正在寻你。” “哦?”云之谦眉峰轻挑,“是吗?荣幸之至。” 寻他做什么,目的显而易见。 “只是很可惜,你已经落入我的手中,抓住你,便相当于抓住了……”他扯着唇角,眼底锋芒一厉,“楚御霖的命脉!” 落初眼中冷光一闪。 她想逃走,轻而易举,最担心的却是那些将士们。 “来人,笔墨。”云之谦唤了一声。 门外,顿时有一个小喽啰送来了笔墨宣纸,又退下了。 云之谦提起毛笔,沾了些墨,缓缓的递至落初年的面前,深沉道: “写封信给楚御霖,说王毅等人全军覆没,请求再派两万士兵前来。” 落初年抬起手来,便挥了过去。 啪! 一巴掌拍在云之谦的手背上,打掉了毛笔。 她冷声道:“休想!” 这两万士兵,无异于羊入虎口。 云之谦还真是敢要!就不怕吞不下吗? 云之谦望着手背上生起的红色,望着望着,忽然笑了一声。 “为什么不听话呢?”他阴测测的说道,“后悔的人,迟早会是你自己。” “呵!”落初年撇过头去,“夜轩景,你以为得到了八千士兵,就能够复国?别搞笑了,这片江山本就是楚家的,你们夜家不过是借助了东陵国的暗中帮助,靠着不光明的手段起来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又何必……唔!” 话音未落,脖子猛然被扼住。 落初年望着忽然接近的云之谦,感受着脖子上那只强劲有力的大手,呼吸猛然被遏制住,她神色一黑,拼起手上的力气,便朝着云之谦袭去。 云之谦空余的一只手,捉住了落初年的两只手,更是捏紧了她的脖子。 “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从未见你这般女子,不乖乖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竟毁了南临国!”他恶狠狠的咬着牙齿。 倘若不是落初年,他正好能够借着五年前夜轩皓造反,除去夜轩皓,登上皇位。 可是落初年一出现,什么都改变了! 他与皇位擦肩而过。 本来君临天下的他却变得如此的狼狈。 想来便气愤的紧,因为气愤,他手下的力度狠了几分。 落初年用力的喘了一口气,冷视着他,艰难的张嘴,说道: “南临国本就来的不光明,你们强行霸占了楚家的江山,屠尽了楚家皇室血脉,楚御霖复国之后,又何曾对你们夜家人下过重手?” “太后出家,夜轩皓关押,你与夜寒天放置在外,相关人等尽数关押,未伤及一条性命,作为君王,心怀仁慈之心是最基本的,你们夜家为非作歹、手段狠辣,国家被毁是迟早之事!” “闭嘴!”云之谦低喝一声,“你知道什么?” 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落初年嗤笑一声,是啊,她确实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做自己想做之事,该做之事。 “写!”他将落初年按在椅子上,将毛笔抓了起来,“按照我所说,写信给楚御霖!” 若是说一万士兵全军覆没,像楚御霖那般警惕的一个人,定然会引起猜疑。 然而,若是这封信是落初年所写,又是落初年的笔迹,楚御霖定然会第一时间派兵前来。 只要士兵来了,他便有办法拿下那些士兵,作为己用。 “休想!”落初年冷声拒绝。 “你不写?”云之谦用力的蹙起眉峰,眉宇间的冰冷忽然变得骇人几许。 落初年神色坚定,说不写,便不写。 没有人能够强迫她。 她不会让云之谦的阴谋得逞。 她冷冷的转过头去,沉默未语。 云之谦见状,笑了出声: “好!”他将毛笔丢在桌上,墨染脏了宣纸,也映衬着他的冷笑,“很好!” 他抬起手来,轻击两下: “来人!” 话音落下,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几道脚步声凌乱的响起。 只见两个小喽啰押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那中年女人被迫走着,一边挣扎着。 当她看见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时,她不敢置信的低呼出声: “小姐!” 落初年的身子就此一怔,飞速的扭头看去。 不远处,被小喽啰抓住的女人,有着一张慈祥而又熟悉的脸庞,此人……不正是…… “宁晋姑姑!” 第736章 威胁 “小姐!” 宁晋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番想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小喽啰用力的拽住。 落初年猛地起身,想冲过去,肩膀却是猛然被按住。 “急什么?”云之谦时掌心一个用力,便将落初年按回椅子上,他扫了那宁晋一眼,阴测测的在落初年的耳边笑道, “我为你将你的宁晋姑姑寻来了,你不用先感谢我么?” 幽幽的一番话,分明就是对落初年的威胁! 落初年袖中的手猛地握紧。 原来,宁晋在云之谦的手中! 那么以前在落花谷,救走落黎民的人就是云之谦。 落黎民是云之谦的手下。 在齐阳城,落黎民受到云之谦的指示,特意来弥家闹事,而云之谦则是趁机前往弥家祖坟…… 平日里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 落初年抿紧了薄唇,望着宁晋的身影,她的手收紧了几分: “夜轩景,你到底想怎么样!” 夜轩景扬唇一笑:“我想做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着桌上的毛笔与宣纸。 他想要的很简单,就只是一支军队罢了。 落初年陷入了犹豫之中,若是将军队给了夜轩景,还不知道他会闹出怎样的乱子来。 况且,自己和宁晋、还有王毅等人都在夜轩景的手中,他若是利用了自己这一次,定然会有第二次!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夜轩景踱步,缓缓走到宁晋的身侧,笑意深深的望着落初年。 落初年看见了,他袖中抓着一把匕首,她看见了匕首折射而出的寒芒。 她知道,她若是不同意,宁晋恐怕凶多吉少。 宁晋又气又急,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 “放过我家小姐!不要伤害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 她急切的望着落初年,一双眼睛里泛着浅浅的湿润。 她一个劲的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就是不想让落初年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个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宁晋为了落初年的温饱问题,偷拿馒头、偷鸡腿,甚至为了剩饭剩菜还惨遭毒打。 那个时候的她,也在向着那些丫鬟下人一个劲的哀求着,不要伤害落初年,一切都是她的错…… 落初年的眼眶湿润了一分,在自己的软弱泄露的上一秒,她飞快的撇过头去。 “我能够写信给楚御霖。”她的声音有些低哑,“但是,我有个要求。” “你觉得……”夜轩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刀刃上的冷芒映衬着他冰冷的双眸,“你有资格向我谈条件?” “大不了同归于尽。”落初年抓起了毛笔,“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你垫背,然而,我若是死了,你将失去了向楚御霖谈条件的资本。” 真是件划不来的事。 夜轩景沉吟了两秒,忽然一笑: “不妨说来听听。” “放了她。” “好!”他爽口应下,“一个人换两万士兵,值!写罢!” 落初年见他同意的如此爽快,警惕的扫了其一眼,在看见被抓住的宁晋时,她的心猛地软了下来。 她捏紧了毛笔,望着白净的宣纸。 两秒过后,她沾了些墨,便在宣纸上唰唰书写着。 夜轩景看着她挥动的手,眸底的光芒深了几分,两万士兵,挥手即来,待得到这些人之后,他便霸占北域,自冕为王,手中抓着落初年,复国迟早有望。 他暗暗的算计着心底的计划,落初年忽然出声: “可以了。” 她放下了毛笔。 夜轩景快速的奔走过来,拿起宣纸,仔细一看。 这确实是封向朝廷的请求派兵信,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他还是警惕的检查了好几遍。 直到检查到没发现异样时,他这才将信纸折好,放入袖中。 “你该放人了!”落初年催促道。 “唔。”夜轩景双眸眯了眯,扬唇道,“来人,将落初年与这个女人一起关到柴房去,严加看守!” “是!” 小喽啰们抓住了宁晋,又飞快的来抓落初年。 落初年因为宁晋而没有反抗,被小喽啰抓住,她瞪着夜轩景: “你出尔反尔!” “将宁晋从我的身边放到你的身边,不正是放人吗?况且,你也没说,要将宁晋放到哪里去。”夜轩景邪肆的勾起嘴角。 落初年气结,他竟然耍赖! “带走!” 随着夜轩景一声令下,落初年与宁晋被押到了柴房之中,锁上了门,有两个小喽啰站在门口看守。 柴房之中,得到自由的宁晋第一时间冲到落初年的身边。 “小姐!你怎么样?你答应了他什么要求?你写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她着急的抓着落初年的手,便是一阵急切的追问。 落初年望着近在咫尺的宁晋,那张慈祥的脸庞越发的温和,宁晋是母亲的贴身丫鬟,面对宁晋,落初年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她轻轻扬着唇角,柔声道: “宁晋姑姑,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 “怎么会……那个人,他是夜轩景……” “别担心。”落初年扶着她,两人到一旁的草堆上坐下。 落初年抓着宁晋泛着皱褶的手背,感受着这其中的沧桑,她的眼眶不禁红了红: “宁晋姑姑,你到底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变好了?” 回想起这五年来,宁晋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我只记得,我跟着韩公子去了神医谷,韩公子医好了我,后来神医谷被灭,我与韩公子被抓到了落花谷,不知怎的,韩公子突然去了皇宫,我则被落花谷谷主抓住……” “后来,我听到了有关于楚王爷被大火烧死,楚王爷叛变、罪及九族的消息时,便想来皇城寻你,却落入了夜轩景的手中,一囚禁就是五年之久……” 这五年来,她多么想逃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落初年。 她眼眶有些红:“看今天的情况,我似乎成为了你的累赘,小姐,对不起……” “不!”落初年靠在宁晋宽阔温暖的怀中,双手搂住宁晋的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温暖,舍不得离开。 “宁晋姑姑,你没事,这是最重要的。” 第737章 丧家之狗 柴房中,两抹身影亲切的依偎在一起,静静的诉说着这些年来所发生的种种,气氛安静而又祥和。 外面,是喧闹的小喽啰们,庆祝着今日的胜利。 柴房中,与外面的喧嚣就像是两个世界。 某个房间内。 夜轩景倚在窗前,凝望着手中的信纸。 上方写着几行简单的字迹,正是落初年所写的请求朝廷调兵书。 他是个警惕的人。 她知道,落初年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这么轻易的写了这封信给他,其中恐怕是会有诈! 他必须保持警惕,以防万无一失。 五年前,他因为落初年错失了一次君临天下的机会,五年后,他定然不能再次因为落初年而失利! 他盯紧了手中信纸,打量着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几行字,深沉的眸中布满了警惕与犹疑。 突然,外面,小喽啰来敲门: “云公子,宴会快要开始了,老大有请。” 夜轩景手中信纸一收,自然而然的放入袖中: “知道了。” 外面,小喽啰很快便退了下去。 夜轩景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便拉开门向外走去。 他行走的方向不是前厅,而是柴房。 柴房门外,有两个小喽啰在守着,夜轩景一来,他们自然让出了路。 吱呀—— 有些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夜轩景的身影缓缓出现。 “你来做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柴房内,落初年将宁晋护在身后,满目冰冷的望向夜轩景。 夜轩景唇角轻扬,一边关上了门,一边道: “担心你在柴房中过得不好,特意来看看你。” 落初年听罢,顿觉好笑。 恐怕是来看看她有没有逃跑的罢! 那么多人还在他们手中,她又怎么会轻易逃跑呢? 就算是要逃走,也不会给夜轩景任何占便宜的地方。 “我并没有这等闲情被你看着。” 落初年牵着宁晋的手,走到那破旧的桌旁,背对着夜轩景坐下。 “不要这样。”夜轩景眉头轻蹙,回忆般的叹道,“想之前,你为我解毒、救我性命,更是对我倍至关切,现在想来,真是怀念的紧。”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走到落初年的身后。 而落初年的脸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夜轩景竟然还好意思提起这些! 他不嫌烦,她倒是闲恶心。 夜轩景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做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你应该能理解。” 落初年的脸色又黑了两分。 打煽情牌? “我所做的这一切,希望你不要记恨我。”夜轩景叹了一声,手掌缓缓的放在落初年的肩头,“其实,我蛮喜欢你……” 落初年眸光一厉,猛地反过手来,扣住夜轩景的手腕,用力一折! 夜轩景反应极为迅速,身子一抽便撤出五米开外。 “夜轩景,你真够恶心的。”落初年嫌恶的嗤了一声。 夜轩景挑起眉头。 恶心吗? 这明明都是他的心里话,怎么就恶心了呢? 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真挚么? 他手腕翻了翻,感受着被她触过的地方,他邪笑着扬起唇角: “初年,不如,你跟了我?” “闭嘴!” “待我复兴南临国,你便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够了!” “难道不是吗?楚御霖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 “夜轩景!” 落初年怒喝出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身子如离弦的箭一般极速而出,径直的朝着夜轩景逼去,带着三分愤怒三分杀意。 夜轩景嘴角的弧度渐渐冷了下来,他盯紧了她的动作,不退反进,直接迎了上去。 两抹身影顿时打作一团。 宁晋担忧的站在左右,绷紧了一颗心,紧张的望着落初年的身影。 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一时之间,打作平手。 “我与你说心里话,你不需要考虑考虑?”夜轩景一个折身弹开。 落初年极速的逼了上去,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 “夜轩景,你不过是一条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狗罢了,就算是咸鱼翻身,也还是一条咸鱼!” “丧家之狗!”夜轩景咬紧了这四个字,眼中也蹦出了几许冷意来。 就因为他是亡国之子,就因为他的国家来的不光明,就受到这等辱骂。 可气! 想当年,楚御霖也是丧家之狗,怎么就不见落初年嫌弃楚御霖呢! “呵,难道不是吗?”落初年冷笑。 夜轩景瞳孔微缩,一个撤退的动作猛地一顿,他双腿一蹬,便朝着落初年冲了过去。 他以手作爪,招式狠厉: “那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丧家之狗,还是天命之子!” 落初年身子绷紧了两分,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碰! 噌! 咻! 拳脚相撞,发出激烈的声音。 光是听着声音,便能感觉到这场打斗有多么激烈。 两人打的不分上下,不分胜负。 “小姐,小心呐……”宁晋握住了衣袖,望着那两抹身影,又是紧张,又是担忧。 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小姐为什么这么厉害,而是担忧的紧。 两抹身影纠缠着,无数道凌厉的招式在两人之间重复着。 夜轩景见识过落初年的厉害,此番打不过落初年,也是他的意料之中。 这样打下去,似乎并不是办法。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便望见了不远处的宁晋。 他的眼中猛地闪过一道冷意,他一掌击退了落初年,身形却是猛地一撤,朝着宁晋极速而去。 落初年心头一紧,顾不得自己,紧急的奔了过去。 唰啦! 落初年挡在了宁晋面前。 夜轩景的手抓着落初年的衣服,唰啦一声,便撕下了一大块。 “小姐!”宁晋大惊,赶紧抱住落初年。 落初年低头一看,脸色黑的如同一块碳。 只见自己胸口的衣襟缺了一大块,露出些许白皙的皮肤! 夜轩景冷笑一声,拿过手中布料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 这里…… 他缓缓的望向落初年的……胸口,却被宁晋挡住。 下一秒,他就差些被落初年那冷厉的眼神所杀死。 夜轩景的神色有些僵硬。 女人这东西,这些年来,他自诩碰到不少。 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尴尬。 就好像手中抓着的是烫手山芋一般,他想丢掉,却又没有丢。 紧随之,他在落初年的冷视之下,匆匆的消失了。 第738章 救 “云七!” 夜轩景匆匆的离开柴房,对着暗处便唤了一声。 云七的身影诡异的一闪而出: “主子。” “将这东西,和这封信,飞速送往皇宫,楚御霖。”夜轩景将信给了云七,还有方才从落初年身上抓下的这块布料。 他本想从落初年的身上拿些信物,以防止楚御霖起疑,没想到……手误了。 云七望着手中的东西,有些疑惑。 那楚御霖不就是楚皇吗? 主子什么时候与楚皇搭上关系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什么,径直的点头,转身便要离开的时候,夜轩景突然唤道: “云七。” “主子?”云七疑惑,“还有何事?” “云家暗卫何在?” “一切按照主子吩咐,云家暗卫潜藏在北耀城中,随时等候主子命令。” 夜轩景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去吧,尽快将信送到。” “是!” 云七应声,便飞速离开了。 夜轩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了眼柴房的方向,便朝着前厅而去。 前厅之中,颇为热闹。 一来,是为了庆祝今日的胜利。 二来,是拓拔野为了庆祝与云公子强强联手、达成合作。 夜轩景一去,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拓拔野见识到夜轩景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自然给了他一些甜头。 他当着一帮小喽啰的面,肯定了夜轩景的身份: “从今以后,我与云公子便是盟友,大家日后见到云公子,便如同见到了我一般,态度一定要恭敬诚恳,知道吗?” “老大放心!” “我们都知道!” “云公子……” 一众海盗们欢呼着,老大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们只要跟随着老大那就对了,这些年来,正是因为跟在老大身后,才尝到那么多的甜头。 拓拔野的话语,让大家认可了夜轩景的身份地位。 夜轩景入了座,便随着一帮人等开始了今晚的晚宴。 …… 柴房中。 “小姐……” 宁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小心的披在了落初年的身上,遮住了她胸前的风光。 落初年抓着那粗糙刺手的外衣,眼底蹦射出几分杀意。 “小姐,真是委屈你了,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宁晋拥着落初年的肩膀,自责的说道。 落初年的思绪顿时被拉回,满目杀意化为柔和: “宁晋姑姑,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况且,我不会让夜轩景白白占便宜的!” 她低咬着最后一个字,缓缓地抬起手来。 她的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令牌,令牌呈银色,上方刻画着有纹路,更是有一个‘云’字赫然入目。 宁晋怔住:“小姐,这是……” 落初年手掌一合,冷笑一声。 这是方才在打斗中从夜轩景的身上顺来的东西。 夜轩景想在她身上找信物去诱骗楚御霖,她又何尝不是? “宁晋姑姑,等着罢,我迟早会救你出去的。” 落初年拉着宁晋坐下。 柴房之中好生安静,外面却是热闹的紧。 守在柴房门外的两个小喽啰不禁有些不满。 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一脸黑沉,满脸不情愿。 “今晚可是庆功宴,大家都去参加了,他们好吃好喝着,凭什么让我们来守柴房?”一人吐槽道。 另一人听了,不禁也附和:“是啊,待在这里真是无聊死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好守的,这柴房上了锁,她还能飞了不成?” “我肚子都饿了。” “我也是……” 两人说着说着,不禁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同样的吐槽与不满。 忽然,一人道:“不如,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前厅那些吃的来?” 另一人听罢,思考了两秒钟,才点点头: “那你可要快点,不许偷吃。” “我知道我知道。”那人挥挥手,赶紧就走。 剩下的一个人望着柴房那紧闭的门,累的他往台阶上一坐,看人真是个累人的活。 他暗暗吐槽着,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这么快就拿吃的回来了? 他惊讶的抬头望去,只见面前黑影一闪。 “是谁……唔……” 他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一掌打晕过去。 他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黑影冷冷的睨着晕倒的那人,他的脸庞在烛光的照射之下,略显冷硬薄凉。 他跃过小喽啰,径直的走到柴房门外,抓起上方那沉重的大铁锁,手掌用力的一扭。 咔擦! 碰! 大铁锁在他的手中就如同泥土一般,手掌一捏便断裂了。 他丢了铁锁,当即推门而入。 “主母?” “楚影?” 落初年与来人对视一眼,即使来人脸上还蒙着布巾,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楚影。 楚影不是在皇宫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楚影顾不得解释那么多,关了房门,赶紧走了进来: “主母,属下特意来救你出去。” 落初年眉梢一挑,但随即又拧起眉头: “现在情况不允许,我怕是不能轻易离开。” 她考虑到了王将军等八千将士。 楚影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道: “属下之前已经去查探过了,拓拔野俘虏的八千士兵,此时正在进行训练,他完全是要将他们收为己用,主母不必担心。” 就算是主母被救走了,拓拔野也不会拿那些士兵们出气。 落初年听罢,犹豫了两秒钟。 最终,她点点头: “好!” “宁晋姑姑,我们快些出去。”落初年折回身子,去扶宁晋。 宁晋不认得楚影,她紧随在落初年的身侧,听落初年的话。 一行三人顿时小心的出了柴房,朝着府外而去。 好在今日海盗们聚集在前厅狂欢,他们出去的路途顺利的多,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止与困难,他们便潜伏到府邸后门处,翻墙而出。 出了尹府,三人一直朝着东边而去。 先找个地方藏了起来,想要出城,还是另一回事。 府中的众人狂欢着,丝毫没有发觉落初年已经走了。 另一边,落初年三人跑到一个荒旧的房子中,才停了下来。 第739章 心里很不舒服吗 楚影一把关上旧房子的门,拿出火折子,点起了半截落满灰尘的蜡烛,烛光顿时照亮了房间。 “主母,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北耀城门一直关闭,不得进出,想要出城的话,我们需要走密道。” 楚影一边收起火折子,一边快速的说道。 救出了主母之后,他第一时间所想的便是将主母安全无恙的带回皇宫。 然而落初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静静的听着楚影说完,才缓缓道来: “楚影,你先回去罢,我还有些事,暂时不想走。” “小姐,你要做什么!”宁晋担忧的抓紧了落初年的手,“这里太危险了,况且,夜轩景还在这里,你不能待在这里!” “夜轩景?”楚影的眉峰顿时一蹙。 这三个字,可谓熟悉的很。 落初年望着他疑惑的模样,不做隐藏,直接说道: “云城之主云之谦便是夜轩景,五年前,夜轩景杀了云之谦,顶替着云之谦活了五年之久。” 楚影惊讶的张开了薄唇。 如果说云之谦就是夜轩景的话,那之前在扬州城、在城主府、齐阳城弥家的那些相遇,夜轩景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夜轩景与楚家可谓是势不两立。 “主母,这太危险了,你落入夜轩景手中,他定然会对你下狠手。”楚影严肃的说道。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落初年打算了他,认真的说道, “夜轩景与拓拔野勾结,正是因为夜轩景的推波助澜,我才会遭到算计,今晚,他更是拿着我的信物派人前往皇宫,请求楚御霖发兵两万,我要你迅速的回皇宫,拦下这封信。” 两万士兵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夜轩景的手中捏着把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吞下这两万人,落初年要做的就是阻止他。 “那你呢?” “我不会有事。”落初年抓着宁晋的手,叮嘱道,“宁晋姑姑是我母亲生前的贴身丫鬟,更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你此番回皇宫,将她一起带回去。” 这里太危险了,她不愿让宁晋待在这里冒险。 “不,小姐,我不走!” 宁晋赶紧表态,“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怎么能够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落初年欣慰一笑: “宁晋姑姑,我不会出事,凭借着我的武功,顶多与夜轩景打个平手,他奈何不了我,而你们的离开,会让我能够更加轻松,更加肆无忌惮的与夜轩景针锋相对。” 确保了宁晋的安全,她才能大胆的去做。 宁晋听了,抿着嘴巴,缓缓的低下头去。 说到头来,她不但不能帮到小姐,还成为了小姐的累赘。 她很自责。 楚影也犹豫起来,若是将主母一个人留在这里,主子知道了,定然会怪责与他,若是主母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落初年算计着时间,不顾两人的犹豫与否,径直铁定的说道: “就这样决定了,楚影,宁晋姑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拦下夜轩景的信,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楚御霖,别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说罢,她快速的推门而出。 不待楚影与宁晋阻止,落初年的身影便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不见踪影。 宁晋站在门口,一双眼中涌出些许担心,些许湿润: “真是像当年的公主一般,性子冲动,说走就走,谁也奈何不了,阻止不住……唉。” 当年,公主若是能乖乖听话,后面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走这么多的弯路。 可是……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生出小姐这般优秀的女儿呢? 罢了罢了,担心已经是无用的了。 “姑姑,既然主母已经决定,我们今晚便偷偷出城,赶回皇宫。”楚影迅速的说道。 宁晋摇摇头:“小姐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便不要带着我这个累赘了,我只会拖累你,还不如待在这北耀城中,暗中观察小姐的动向,能帮忙时则帮个忙,我不忍心让小姐独自待在这里。” 楚影蹙眉,他劝说道: “这些年来,主母对您一直是有愧的,您跟随我回皇宫,是对主母最好的安慰。” 说着,他向外走去: “姑姑,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探探路,去去就来。” 说罢,他便消失了。 宁晋怔怔的望着落初年消失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另一边。 落初年离开了破屋,立即朝着尹府而去。 尹府中,一干人等还在狂欢着,似乎并没有发现落初年逃走了、又回来了。 他们没有发现,自然是最好的。 落初年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小心的来到了柴房门外。 门口处,还躺着那个被打晕了的小喽啰。 落初年走了过去,点了那人的睡穴,便将人拖进了柴房中,藏了起来。 紧随之,她捡起了地上的大铁锁,关上了柴房的门,将锁挂在门上。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从窗户跃入柴房,关了窗户,坐在那旁的草堆上,盘腿打坐。 难得的空闲时间,她一边闭眸假寐,一边将寒冰诀拿了出来,翻看着上方的心法,默默的练习着。 外面,热闹的很。 约摸两刻钟过去,一个小喽啰抓着一盘子吃的走了回来。 “人呢?”他扫视着四周,竟然没看见方才与自己一直守着的那个人了。 他寻找了一会儿,不禁嗤道: “该不会是背着我自己偷偷去吃东西了吧?真是的,就知道你是个信不过的家伙,还好我在前厅吃饱了才来!” 他冷哼一声,坐在了柴房门外的台阶上,端着盘子,自己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前厅,热闹的紧。 众人欢呼着、狂欢着,唱歌跳舞,美食美酒,一直玩闹到后半夜才散。 宴会结束之后,一些人留下来收拾摊子。 喝醉了的拓拔野则被扶回房间里,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嚷嚷着要上落初年。 夜轩景冷眼目睹着拓拔野离开,自然将他口中的话听进耳中,越看拓拔野那醉醺醺的模样,越觉恶心,眼中光芒越冷。 “心里很不舒服吗?” 一道凉凉的声音突然在夜轩景的耳侧响起。 夜轩景警惕的侧头望去,只见身侧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野一望着拓拔野离去的方向,眼底闪烁着幽光,他深沉而笑: “像落初年那般女子,让人不喜欢都难呢,呵呵。” 他轻笑着而走。 夜轩景的脸色微沉,扫视着四周看过来的小喽啰,脸色更加的难看。 说这么大声,到底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周围的小喽啰听? 而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740章 拓拔野死 两个小喽啰扶着醉醺醺的拓拔野回了房间,拓拔野那沉重的身子一边左右倒晃着,一边大声嚷嚷道: “来人,将落初年带来!老子要上了她!” “一国之母的味道肯定不错……” “来人啊……” 他醉醺醺的嘟囔着。 两个小喽啰小心的扶着他,好不容易将拓拔野放在了床上,拓拔野又叫嚷着要落初年。 两人听了,顿时点头应下。 “老大,请稍等,我们这就去将落初年抓来!” 两人飞快的退出房间,朝着柴房而去。 “站住!”猛地一道低喝响起。 两人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一道人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云公子?”两人齐齐唤了一声。 夜轩景踱步而出,他望了眼拓拔野的房间,冷声问道: “你们去做什么?” “我们……”小喽啰犹豫了一秒钟,直接说道,“我们去将落初年带给老大。” “乱来!”夜轩景当即厉喝一声,他瞬间沉下的脸色吓到了两个小喽啰。 “那落初年是能随便动的人吗?若是动她一根毫毛,就等着楚御霖派兵来灭了我们!还没站稳脚,就别做自不量力的事!” 两人听了,顿时觉得有道理。 可是,老大都这么吩咐了,他们能怎么办呢…… 夜轩景教训完之后,又道:“去府中找个模样可人的丫鬟送去,落初年暂时不能动。”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了。 两人愣在原地,相视着,老大和云公子的话,他们到底该听谁的呢? 他们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去找个丫鬟。 柴房之中。 落初年静静的打坐闭眸,修炼着寒冰诀。 直到下半夜,她感觉到府中的气氛明显的平息了许多之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宴会,结束了。 这群人,狂欢完毕,该休息了。 她缓缓望向那紧闭的门,她捕捉到空气之中平静的呼吸声,外面的人应当是睡着了。 她忽然便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干草,行至窗户边,轻轻的推开了窗。 外面,夜色正浓。 落初年翻窗而出,再关上了窗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柴房。 她此行的目的正是拓拔野的房间。 她去过一次,这一次十分顺利的便来到了。 小喽啰们都去休息了,落初年轻松的潜入,还未靠近房间,便听闻到一阵哭喊求救的声音。 落初年心头一紧,快速的奔至窗口边上,透过窗户向内看去,只见拓拔野强行扒着一个女子,正在…… 落初年脸色一黑,当即跃窗而入。 “住手!” 她一跃而入,快速的奔至床边,提起拓拔野那沉重的身子,手腕一扬。 碰! “哎哟!摔死老子了!” 拓拔野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发出了杀猪一般的痛呼声。 他扶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定睛一看: “落初年?!” 他再往床上一看。 床上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哪里是落初年? 他刚才真是醉酒,醉醺醺的分不清了,现在这么一摔,酒都醒了五分了! 落初年冷冷的望着他,掀起被子一角一番,便将女子一丝不挂的身子遮住: “拓拔野,你作恶多端,现在,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她径直的朝着拓拔野攻来,动作飞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拓拔野暗惊,撑着醉醺醺的、并不怎么站得稳的身子,他下意识的往外跑。 辨别危险的能力他很敏锐。 此时,他并不是落初年的对手,跑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落初年怎么会让他跑出去? 她身形一提,便飞速的向着拓拔野而去,扣住他的肩膀,将人往后一带。 拓拔野目光一狠,反手就要去抓落初年。 落初年眯了眯眼睛,身子一矮,一个横扫,鞋尖用力的踹向他的腿弯。 “啊!” 腿弯是人体较为脆弱的一个部位。 拓拔野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双腿顿时一软,径直的朝前跪去。 噗通一声,他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 拓拔野来不及痛呼,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径直的朝着落初年刺去。 落初年手腕一扬,准确无误的捉住了拓拔野的手,折着他的手腕,带着他手中的匕首,径直的向着他的胸口推去。 噗嗤! 匕首刺入胸口。 “你……”拓拔野臃肿的身子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鲜血已经流了出来,刺痛感更是在他的体内散开。 “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乖乖的回到海上,谁让你不但不听,还得寸进尺。”落初年冷笑着。 “你!”拓拔野揪紧了落初年的衣服,用力的喘着粗气,满目恨意,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呵!”落初年抓着他胸口的刀柄,向着一边用力一转。 “啊!”拓拔野痛的呼出声来。 伤口大开,血液横流,他的口中涌出鲜血来。 落初年用力的转着匕首,让其插得更深,一边泛着恶魔般的冷笑。 拓拔野无力的挣扎着,便痛死过去。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他断了呼吸,她方才松开了他,在他的衣服上,将手上沾着的鲜血擦干净。 床上,那名女子惊恐的抓紧被子,满目畏惧的望着这一幕。 落初年看过来的时候,她吓得脸色苍白: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 落初年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淡淡的说道: “你睡着了。” “对对对!”女子忙不迭的直点头,“我睡着了,我睡了。” 她连忙躺下,被子下的身子却始终忍不住颤抖着。 落初年点了女子的睡穴,女子这才安详的睡了过去。 落初年从怀中摸出一枚精致的令牌,走到拓拔野的尸体旁边,将令牌塞进他的手上。 做完了这一切,落初年跃窗而出。 她来到了柴房之中,假装成被关在柴房里,哪都没去的样子,利用下半夜修炼着寒冰诀,更是等待着拓拔野已死的消息传出。 这夜,与往常一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次日一早,女子缓缓的清醒过来,望着房间中的尸体,她惊恐的大叫出声: “来人啊!杀人了!” 第741章 凶手是云公子? 不出半刻中时间,几乎所有人尽数聚集在院落里。 拓拔野的尸体则被白布盖住,床上的那个女子穿上了衣服,害怕的站在一边,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上百名小喽啰望着拓拔野的尸首,不禁红了眼眶。 “老大……” “老大,你死的好惨啊!” “究竟是谁对你下的狠手!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将他千刀万剐!” 小喽啰们抹着眼泪,难过极了。 回想这些年来,他们跟随着拓拔野在海洋上出生入死,他们都是共过患难的真兄弟。 虽然他们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可是,他们对待拓拔野的感情是十分真挚的。 拓拔野凶狠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却拥有这么多拥戴他、尊敬他的小喽啰,也算是成功的一个人。 大家哭诉着,难过着,并且扬言一定会为老大报仇。 此时,外面,野一与夜轩景齐齐奔走进来。 他们听闻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一来到这里,便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野一的眉头微微蹙起。 “野一大人,请你为老大报仇呐!老大昨晚还好好的 ,今天竟然被人杀死!” “是啊!野一大人 ,老大已经去了,你是老大生前最信任的人,你一定要为老大报仇!” “凶手真是太大胆了,若是让我揪住了他,定然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群人激动、冲动的叫唤着。 野一抬抬手,示意众人先冷静下来,便踱步进入。 他来到拓拔野的尸身旁,望着他胸口处插着的那把匕首,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拓拔野自己的东西。 夜轩景更是走了进来,他扫了眼一侧的丫鬟,冷声问道: “你昨晚在房中,可知道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丫鬟膝盖一软便跪地,她惊慌的低下头来,一个劲的解释道, “奴婢昨晚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醒来时,便看见……这才赶紧喊人来……” 她急切的解释着,神色慌乱,看样子不似作假。 夜轩景多看了其两眼。 “云公子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野一忽然抬头望向夜轩景。 夜轩景眉峰顿时一蹙: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他自然是回到房间休息,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的话,他自然会阻止此事发生。 拓拔野被害,对他暂时是不利的。 “什么什么意思?”野一眸光微深,“只是问问而已,莫非云公子以为还有其他意思?” “你……”夜轩景一张嘴,顿时发觉被野一套路了。 他赶紧稳住心神,冷声道: “尽快封锁尹府,彻查每一个有嫌疑之人,封锁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凶手定然还在北耀城中。” 小喽啰们听了,顿时就要按照夜轩景的话去照做。 “不必了!”野一忽然扬声。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野一。 为什么说不必了? 难道说…… 野一蹲在拓拔野的尸首旁边,扬着扬眸扫视着一行人,深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夜轩景的身上。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夜轩景的心中顿时涌出一道不详的预感…… 在大家又是好奇、又是紧张、又是迫不及待的注视之下,野一小心的抓起了拓拔野的手,扳开他的手指—— 哐当! 一枚金色的令牌从拓拔野的手心掉落出来。 令牌正上方,一个‘云’字印入了众人的眼帘。 众人瞳孔猛缩: “凶手是云公子!”一人低喝出声。 “老大手中抓着云公子的令牌!是云公子害死了我们的老大!”另一人咬牙切齿。 “原来是你这个伪面君子!”一个小喽啰愤怒的红了眼睛,他一手握拳,便朝着夜轩景挥了过去。 夜轩景脸色一黑,身形当即往后一退: “这分明就是陷害!” 他分明就没有做过这件事,可是这块令牌,怎么会在拓拔野身上…… 夜轩景的脑中白光一闪。 是她! 他顿时明白过来。 昨晚,他在柴房中与她交手。 一定是落初年趁机将他的令牌偷走,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是证据确凿,就是你害死了我们老大!”一个小喽啰一口咬定。 “不错,就是你!” “我们要杀了你,为老大报仇!” 一群人冲动的喊叫着,他们挥着手握着拳,气势汹汹,恨不得立即便杀了夜轩景。 夜轩景被众人针锋相对着,他的脸色黑沉而难看: “我最近才与拓拔野结为盟友,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况且,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于我,而陷害我的人就是——落初年!” 众人听了,怔了怔。 落初年? “因为我出卖了他,俘虏了她所有的兵力,她记恨在心,便如此陷害我!”夜轩景用力的咬着牙齿,满目冷意。 没想到落初年是个这么能折腾的人,他行事已经非常小心了,没想到落初年还能捣腾出风浪来。 真是气死他了! “落初年此时被关在柴房中,她怎么会跑出来杀了老大?”野一漫不经心的反驳了一句。 小喽啰们听了,顿时点头。 “就是就是!” “落初年怎么可能杀了老大!” “你不要胡说八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夜轩景望着气势汹汹的众人,脸色一黑再黑: “你们以为,一个小小的柴房就能关住落初年吗?她昨晚杀了拓拔野,此时定然逃跑了!” 大家听了,顿时怔住。 落初年跑了? 他们面面相觑,请示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野一。 野一沉吟了两秒,沉声道: “来人,去柴房看看!” “是!” 两个小喽啰飞快的向着柴房而去。 夜轩景冷声:“落初年定然逃跑了,昨晚,我去柴房中看她,与她交了手,她就是在那时候拿走了我的令牌,特意于现在陷害我!” 他咬定了这番话。 野一目光深深的睨了他一眼: “云公子倒是确定的很。” 夜轩景眉头一蹙,下意识的不喜欢野一。 “是与不是,你等会儿便知道了,我与落初年相处了一段时间,颇为了解她的习性。” 他冷哼一声,便撇过头去,不再多说。 约摸一炷香后,院外,两个小喽啰飞快的走了进来: “野一大人,落初年带来了!” 第742章 她在笑! 门外,两个小喽啰一左一右的押着落初年,飞快的进入房间。 “这怎么可能……” 夜轩景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抹走来的身影,一瞬间觉得事情有些失控。 她怎么可能还乖乖待在柴房里? “什么不可能?”落初年一头雾水的望着众人。 “是呢。”野一冷冷的扬起唇角,指责般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夜轩景身上, “云公子倒是解释解释,什么叫做不可能呢?” 夜轩景的脸色有些难看。 落初年的出现与野一的有意无意的指责,让他将这罪名坐的更重了。 方才,他将话说的太过肯定,现在不太好解释。 落初年扫视着四周,冷声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我来做什么?” “明知故问!”夜轩景眉峰一横,指着拓拔野的尸体,狠声道,“昨晚,你偷走我身上的令牌,故意杀害拓拔野,并且陷害于我!” 落初年看了过去,惊讶的张开了嘴: “拓拔野竟然死了!” 语罢,她脸色一正,辩解道: “你不要胡说,我若是能够杀掉拓拔野,定然会去救王将军等人,而不是乖乖的待在柴房中束手就擒!” 夜轩景一听,气结。 她不就是想让他们内讧、从而达到她的目的吗! 高明,真是高明!也怪他掉以轻心,以为将落初年关起来,以为抓住了宁晋,就能够掌控住落初年。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云公子,你可有什么好解释的?”野一捡起地上的那块令牌,上方的那个‘云’字很是显眼。 证据确凿。 这就是最好的指证,人证物证俱在,想要辩解,难如登天。 夜轩景无力的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股憋屈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让他整个人都不爽。 他明知道凶手就是落初年,可是却没有指责她的证据! 不但如此,还要被陷害! 这股憋屈感涌在心头,被误会的感觉……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用力的握紧,漆黑的眼中迸射出几许冷意,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冰冷的注视恨不得将其大卸十八块一般。 落初年任由两个小喽啰押着自己。 她下巴微扬,回视着夜轩景。 夜轩景还没有解释,一众小喽啰们早已经忍不住了。 “野一大人,杀了云公子吧!” “老大不在了,我们只想为老大报仇!” “对!报仇!” 众人七嘴八舌、同心协力,数双憎恨的目光盯紧了夜轩景。 空气中,泛起腾腾的杀意。 野一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的令牌,深幽的眸中闪烁着光芒: “按照海盗律法,老大之死,云公子应承担全部承认,并且处以巨石沉海刑罚。” “我乃是云城之主!”夜轩景愤然的低喝,“况且,凶手并不是我!” “那你倒是说说,凶手是谁?” “是她!”夜轩景扬手便直指落初年。 落初年无辜的眨眨眼睛:“证据呢?” 野一冷嗤:“证据?不正是这块令牌么?” 他五指一抓,令牌一收,低喝:“来人,抓住夜轩景!” “是!”早已经耐不住的一行人飞快的冲向夜轩景,数双手抓向他。 夜轩景冷冷的盯紧了这些人,眼里的阴鸷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他将他们都收入眼底。 他看着冲过来的小喽啰们,气势汹汹。 他看着野一那冷然的模样,静静看戏。 他还看见了……落初年缓缓扬起唇角。 她在笑! 这分明就是陷害! 该死的! 夜轩景的双手越握越紧,终于,在大家冲过来的时刻,他忍不住的低吼出声。 “啊!”一阵强劲的内力从他的身体里蹦射而出,强势的波动瞬间将周围一大片小喽啰掀飞出去。 夜轩景抽出佩剑,冷视众人。 忍无可忍,便不再忍。 “你们误会我、陷害我、想杀我?呵,那好,看看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夜轩景长剑直指落初年,凝望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他目光冰冷:“来人!” 话落,院墙之外,一批服装统一的暗卫身子利落的翻墙而入。 他们嗖嗖的落在地上,齐刷刷的抽出佩剑,冷冷的望着进来,听命待发。 “野一大人!”一众小喽啰们纷纷爬了起来,中心齐齐落在了野一的身上。 野一扫了外面一眼,意味深长道: “云公子假装与我们结盟,接过,杀了老大不说,还想将大家一网打尽,从而达到霸占北域的目的,高明,真是高明呐!” 小喽啰们听了,脸色像是黑炭般难看。 听了野一的话,他们细细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于是,便有人忍不住的冲了上去: “为老大报仇!杀死这个虚伪的云公子!” “杀!” “上!” 上百名小喽啰抓起弯刀、长剑、棍子……冲进了院落里,与那些云家暗卫打作一团。 夜轩景则是提起长剑,向着野一而去。 野一见之,眉峰轻挑,他衣袖一翻,便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霎时间,两人打作一团,院落外,上百人打在一起,时不时的发出翻箱倒柜声、痛呼声、刀剑入体声。 不出一时半会儿,空气中渐渐染上了血腥味,打得十分激烈。 落初年一时之间被遗忘到一侧。 她倒是显得自在,寻了处安全的角落,远远地看着他们打斗的场面,嘴角始终泛着浅浅的冷笑。 拓拔野一死,海盗们便是一盘散沙,威胁力不大。 夜轩景更是与这群海盗窝里斗,两方相斗,必有一伤。 到最后,无论是谁胜利,得利的将会是落初年这个第三方。 趁着两方窝里斗一团糟的时间段,是救走王将军等人最好的时机。 落初年想罢,便飞快的朝着门外而去。 正是此时,一道破空之声猛然响起,飞速而来。 落初年敏锐至极,她飞速的反应过来,脚步就此一顿。 咻! 下一秒,一柄长剑飞插在门框上,挡住了落初年的去路。 落初年望了去,便见夜轩景朝着自己攻了过来。 她二话不说,拔掉门框上的长剑,迎了上去。 第743章 你们要造反吗 “夜轩景,被误会的滋味很不好受罢?” 落初年挥舞着手中长剑,柔软的剑锋挥出了唰唰的凌厉之声,很是犀利。 夜轩景一个扬手,扣住落初年的手腕,将人拉近身侧。 “真是个坏事的女人,真想杀了你,却又不太舍得。”他邪肆的咬着牙齿。 “呵!”落初年身子一翻,一掌拍向夜轩景。 夜轩景后退躲之,落初年则顺势出了房间,进入院落,院落里宽一些,也方便动手一些。 院落里,上百名的小喽啰与三四十名云家暗卫打在一起,时不时有人倒下、有人死亡。 两方都不是好对付的。 云家暗卫经过严格的训练,战斗经验十足,战斗力更是不低。 海盗们手段狠辣,浑身满是狠劲,挥舞着武器并乱挥乱舞,毫无章法,然而,便是这毫无章法才难以对付。 两方打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而海盗们的人数是暗卫的整整十倍之多,渐渐的,云家暗卫有下风之向。 落初年一边观察着战斗情况,一边对付着面前的夜轩景。 她与夜轩景的武功不分上下,打作平手,难分胜负。 落初年也没有拿出太多的实力,她想要的是海盗们与夜轩景相斗,自己则是做那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落初年,你坏了我的计划,我定然会让你付出代价!” 夜轩景捡来一把染血的长剑,用力的挥舞着,一招一式中尽显杀意。 他盯紧了落初年,眼中充满了愤恨与狠意。 “哦,是吗?”落初年淡然的侧了侧身子,开始漫不经心的往后退。 夜轩景一直往上逼之,招式十分的凌厉。 倘若落初年一个不小心,定然会重伤。 落初年一直往后躲,由方才的进攻变成了一直防守,而夜轩景手下的攻势越加的激烈,一直逼近不停。 碰! 碰! 两名暗卫重重的摔在夜轩景的脚边,他们吐了两口鲜血,便咽了气。 夜轩景抽空一看,只见野一正一剑一个的解决着自己的暗卫! 那些暗卫就像婴儿一般,在野一的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而野一则像砍白菜一般,一剑一个。 夜轩景气结。 这些暗卫都是云家的精锐,竟然在野一的手下这么不堪!那个男人的武功到底有多么厉害! 他咬咬牙,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没有丝毫优势了。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唯有借助北域的地方与兵力,发展自己的野心,否则的话,等待自己的唯有来自楚御霖的追杀。 想至此,他目光一狠,咬牙低喝: “来人,用毒!” 话音一落,那些暗卫们往后一撤,便从袖中摸出一个球状的东西,往那地上用力一丢。 碰! 小球爆了一声,爆出一片白色的烟雾。 那些烟雾带着特殊的味道,周围的几个小喽啰闻到,顿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暗卫们更是快速的丢这毒。 碰! 碰! 小球一声声的炸开,一片片白色的烟雾朦胧在院落里,特殊的气味一涌到鼻腔里,便立即发挥作用,闻到的人身子一软,便无力的倒在地上。 “杀!”夜轩景低吼一声。 暗卫们听罢,一边提着剑,一边砸着毒,他们的优势瞬间上来了,中了毒的海盗们纷纷倒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威胁力。 一行人杀得热火朝天,暗卫们不断的丢着毒药。 白色的烟雾很快便笼罩了整个院落,院落中的一切都朦胧在一片白雾之中,看不清晰。 隐约之间,只能看见数道身影在晃动,只能听见不断传来的打斗声,只能听到那浓烈的血腥味。 夜轩景与暗卫们事先服用了解药,他站立在院落之中,微微的眯起眼睛,望着那些晃动的身影。 今日之战,他们必胜无疑。 其实,拓拔野死了也不是不好。 他能够接手拓拔野打下的北域,还能够霸占了那八千军队,坐享其成。 再过几天,待那两万士兵前来,他便利用…… 落初年! 落初年呢! 夜轩景瞳孔猛缩,飞速的扫视四周。 四周,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他快速的奔走上前,随意的揪住一道人影。 是海盗,杀之。 是暗卫,他怒之: “落初年呢?抓住落初年!” 他急切的低吼传遍整个院落,暗卫们听了,心头一紧,纷纷寻找起落初年来。 院落里的烟雾太过浓烈,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他们翻看着那些倒地的尸体,吃力的寻找起落初年。 夜轩景更是紧张的快速寻找起来。 真是气煞他也! 方才,他一心想着如何扭转局势,竟然忘记顾及落初年了! 但愿落初年吸了毒气,千万不要逃跑! 他们快速的寻找起来。 院落里的烟雾随着风吹,渐渐的散去,视野缓缓宽阔起来…… 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找我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夜轩景一惊,他赶紧回头看去。 高墙之上,落初年稳稳当当的立在上方。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行人,神色清冷的很,模样也淡然至极。 夜轩景见之,长剑一指: “抓住她!” 暗卫一听,立即出动。 “等等!”落初年忽然喝了一声,她望着那些暗卫们,深沉一笑, “告诉你们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你们的主子,早在五年前被杀死,此时,站在你们面前的人,名唤夜轩景,五年前,南临国覆灭了,夜轩景潜逃至云城,杀了云之谦而替之。” “一派胡言!”夜轩景瞪大了眼睛。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落初年笑的深沉,“你南临国三皇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从今往后,行事千万小心,憎恨夜家统治的百姓不少,小心某日结果在某个百姓手里。” “你!” 落初年冷笑一声,身子一撤,便跃下墙头。 “抓住她!”夜轩景愤然低喝。 暗卫们顿在了原地,他们的脸上闪现出犹豫之色。 因为落初年的话,他们心生他想。 夜轩景回头一看,顿时更加气愤。 落初年折腾出这么多事,最后还逃跑了,到现在,暗卫们竟然还来怀疑他。 他气的眼睛都红了,额头上更是青筋暴露: “你们要造反吗!” 暗卫们心惊,从未见过主子如此愤怒的他们赶紧低下头来: “主子息怒。” 第744章 憋屈又怎么了 暗卫们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去追。 夜轩景则是提着长剑,第一时间朝着柴房而去。 他知道,落初年十分重视那个叫做宁晋的女人,落初年此时定然会去救宁晋,他要去那个截住她。 他驾驶着轻功落入某个破旧的院子,一站在地上,便迫不及待的冲上去。 碰! 一脚踹开了门,他提剑而上。 破旧的柴房之中,不远处的干草堆上,背对着门外躺着一抹身影。 夜轩景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道冷笑。 落初年,今天你敢如此陷害于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客气了! 他冷笑一声,大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提起。 夜轩景垂眸一看,诧异: “你……” 只见,手中之人正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喽啰! 小喽啰懵懂的睁开眼睛,一头雾水: “云公子,怎么回……啊!” 夜轩景长剑一挥,怒瞪着门口,愤怒的低吼: “落!初!年!” …… 与此同时,落初年出了尹府,便径直的向着城中而去。 方才走到城中时,便见一批暗卫追了上来,四处寻人。 落初年见了,便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宁晋被救走,拓拔野已死,海盗们与夜轩景两败俱伤,他们暂时没有太大的威胁,当务之急,她想先出城去,尽快回皇城一趟。 然而,还未走到城门,便远远的望见城门之上,赫然多出了两名暗卫在那里守着。 落初年藏在了街角的拐弯处,漫不经心的望着城墙之上的两道身影,手掌缓缓的摸向画扇。 突然,一道声音鬼魅般的自耳侧响起: “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真是没良心。” 只见野一的身影诡异般的出现了,几个眨眼间,便从远处来到落初年的身侧。 “……” 落初年望了眼来人,心底暗暗的打起警惕:“你来做什么?抓我?” “啧。”野一笑着摇摇头,“那群人怎么样了,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我找到了比他们更好玩的事物。” 落初年聪明的知道,他所谓的好玩的事物便是在指她。 让她讶异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野一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野一给她的感觉很神秘,并且捉摸不透。 不过,野一取得了拓拔野的信任,那些海盗也对野一唯命是从。 如今,野一却这么冷漠无情的抛下那些海盗们不管,这样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她能放在身边么? 她沉吟了两秒,便道: “我很忙。” 她最后看了一眼城墙,便一个转身,朝着相反的地方而去。 野一见之,大步追了上去: “你不是打算出城吗?我帮你。” 落初年未语,脚步一转,进入一条颇为荒凉的街道上。 “你不相信吗?”野一跟在落初年的身侧,不断的说着, “你想去哪里,我都帮你,不过前提是你得带上我。” “怎么不说话?给我个答复?” “或许你就有需要我的时候,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路,不是吗?” 野一一路跟随在落初年的身侧,企图用一翻言语来说服落初年。 然而,落初年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最后,落初年走进了一家客栈之内。 “一间上房。”落初年径直道。 这家客栈只开了半扇门,里面很安静,桌椅摆放的很整齐,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掌柜的慢慢悠悠的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带着满目的警惕与小心。 当看见落初年时,他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有喘完,看见野一的穿着,吓得脸色苍白。 “大大大,大人……小店什么都没有了,钱财全部上缴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将永远感激你们的大恩大德!” 落初年见之,眉头轻蹙。 这个掌柜的模样,就是整个北耀城的百姓写照。 她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不负责。 “不是说了吗?要两间上房。”野一欣长的身子一侧,便倚在柜台之上,慵懒的扬了个手出去。 啪啦一声,一枚碎银子便落在上面。 掌柜的惊恐的点点头,身子一直往后退着,不敢去拿银子。 “好,好……”他小心的伸出一个手指,指着楼梯口,“二楼左边的房间……都,都是上房……” 野一满意的点点头,长臂朝着落初年的肩膀一勾: “来,我们走……” 在他的手落下的上一秒,落初年身子一矮,轻松避开的同时,踏上楼梯。 野一扬起的手就此僵硬在半空。 他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又是气结,又是无奈。 顾自纠结了两秒,他冷冷的收了手,瞪了那掌柜一眼: “看什么看!”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掌柜的赶紧低下头去,身子颤抖,脸色苍白,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眼睛更是闭的紧紧的,不敢乱瞟。 野一冷哼一声,踱步跟了上去。 二楼。 落初年随意的推开了一间房门,进入之后,反手关门。 “等等!”野一眼疾手快的奔走过去,“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讲,必须在两个人的情况下,有……” 碰! 房门一摔,紧随之,落下暗锁声。 “……” 野一站在门外,五指微微握紧,望着这紧闭的房门,咬咬牙齿,忍住了冲进去的冲动。 憋屈,真是从未有过这么憋屈。 憋屈过去,他暗哼一声,进入了旁边的房间。 憋屈又怎么了? 他享受其中,他乐意。 落初年进入房间后,便在床上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她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做什么,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脚步声一直来来回回的不停。 野一似乎在四处走动,一直走,一直走。 脚步声或轻或重,一直响起。 想着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也不知怎的,虽然他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但她还是下意识的从心底打起防备。 一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隔壁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下来,落初年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径直的朝着窗户而去,她身子一跃,便轻而易举的出了窗台。 刚才那一个时辰的时间,她想了很多,不如趁机去打探打探王将军等人的消息,再找个机会将他们救出来。 落初年一边想着,一边提着内力,跃上对面的屋顶。 她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客栈之内,一道身影赶紧追了上来: “小年年,等等我~” 第745章 顺水推舟 落初年脚下一滑,差点没有从房顶上栽下来。 她望着那跟上来的野一,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头疼。 她揉了揉额头,不想暴露自己的行事踪迹,便原路返回,从窗户跃回房间。 “不是要出去么?怎么回去了?” 野一嘀咕完,冲着落初年喊道: “小年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累赘?别担心,我武功过人,能打能跑,绝对不会是累赘,说不定你带上我,我还能帮上大忙。” 啪! 落初年反手一甩,窗户一关,便踱步走到床前,上了床,被子一拉,眼睛一闭,隔绝外界的喧嚣与纷扰,睡觉。 昨晚杀了拓拔野,又送走了宁晋,在那破旧的柴房中并没有休息好,正好趁着此时,先睡上一觉再说。 想罢,她带着三分的防备入睡。 落初年在客栈里休息的正好,北耀城、尹府中,却笼罩着一片严肃气息。 院落中,倒满了尸体,流淌着的鲜血浸入了土地之中,颜色深沉而又骇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那些死去的、中毒的海盗们,死去的暗卫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夜轩景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提着长剑,眼睛有些猩红,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鸷、吓人。 一日之间,他惨遭落初年算计,此时愤怒汹涌,他差些便失去了自制力,好在理智。 他望着一地的数不清的尸体,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若是让落初年就此逃跑,那两万兵力不是前来送死,而是前来围剿他! 他手中就只有八千人,还是暂时未收服的八千人,想要抵挡,难上加难。 手中最有利的落初年跑了,宁晋也没了,与拓拔野的结盟也吹了,这一切都是归功于落初年! 他握紧的手缓缓收紧,盯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的牙关渐渐咬紧。 外面,踏踏的脚步声飞快的响起: “主子!”云七快速的走了进来,双手抱拳,恭敬道,“未发现落初年的踪影,属下已命人守住城门,她绝无逃出的可能!” 城门被严守住,除非落初年是插了翅膀飞出去。 “好!”夜轩景眸光稍微亮了一许,他道,“北耀城并不大,在城中严查落初年的下落,务必将她抓来,另外,弄个悬赏出去,谁若是举报她的下落,便赏金千两。” “是。” 云七应声,望了眼一地的尸首,其中,还有不少云家暗卫,他看着不免有些心痛,却懂规矩的什么都没说。 夜轩景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道: “自从登上了城主之位,便接手了云家暗卫,我虽然与这些人等感情不深,但他们都是我云家的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却……云七,你且让人在山上掘出坟墓,将他们安葬。” 他有些悲痛的扶着额头。 云家暗卫本就是一支不大的队伍,约摸五十人左右。 今日,一死便是二十人,这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不过,除去逃跑了的落初年与那个叫野一的男子,四百名海盗全军覆没,有那么多海盗与云家暗卫陪葬,值了! 云七望着主子那悲痛的模样,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不禁想起,落初年今天说的话…… 该死! 他跟随了主子这么多年,怎么能怀疑主子呢? 这定然是落初年的故意所为,想让他们起内讧。 云七稳好心神,点头:“遵命,主子,那这些海盗,该如何处理?” 这里的海盗,有约摸百来人死去,还有三百左右的人被毒气毒倒,待毒药的药性过去之后,他们便会醒过来。 他们若是醒来,恐怕会大闹。 但若是要趁着他们中毒,将他们全部杀掉,未免有些残忍。 夜轩景扫视着这些海盗们,沉思了两秒,道: “将拓拔野与死去的海盗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让整个北域的人知道,是我云之谦消灭了海盗,拯救了他们!” 云七一听,眼睛一亮: “属下这就去!” 夜轩景正好借助此事,顺水推舟的往下走。 既然拓拔野死了,海盗们灭了,那他便拿下这功劳。 北域的百姓们保守海盗的摧残,最需要的便是得到庇护与解脱,那他夜轩景便给他们。 想要家园?想要和平、安定?好!都有! 不过,这一切,不是朝廷给的,而是他! 百姓们会感谢、该感激的人也是他。 夜轩景算计着这一切,脚步一提,向外走去: “云六可在?” “主子。”云六听到召唤,飞速的赶来。 夜轩景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 “将王毅与几位副将带来见我!” 语罢,他又道: “另外,将院中那些中毒的海盗尽数关起来,我有它用。” “是。” 夜轩景吩咐完毕,便径直的前往书房中等着。 众人各自忙碌着。 夜轩景会见王毅等人,暗卫们寻找着落初年,处理着海盗。 云七聪明的紧,他命人将拓拔野与其他人的尸体挂上城门的时候,又吩咐了几个人乔装打扮成海盗的模样,在各大街道小巷中蹿着,一边蹿着,一边大声的传播消息: “大家快来看看!快出来看看!大好消息呐!云城来的云公子为我们消灭了海盗,拯救了我们!” “我们得救了!云公子救了我们!城墙之上挂着强盗头子的尸体,大家快过去看看!” “我们终于不用再整日躲在家中,像过街老鼠一般偷偷摸摸、胆战心惊的生活了,是云公子帮助了我们!” 巨大的声音飘荡在整条街道,从街头到街尾,直到轰动了整个北耀城。 藏在家中的百姓们听到了消息,半信半疑的不敢出去。 当他们看见了外面大肆奔走的人们时,他们渐渐壮起了胆子,小心的来到街道上,顺着大家的行走方向,缓缓的朝着城门走去。 城门处,聚集了一大片不少的百姓。 他们神情激动,数双目光笔直的盯着城墙之上,数道唾骂声、憎恨声泄愤般的尽数说了出来。 城墙之上,挂着拓拔野的尸体,还有一二十个海盗。 他们已经死了,伤口处不断的滴着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看起来触目惊心。 百姓们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愤怒的拿来了鸡蛋、石头、菜叶子……一个劲的朝着海盗们的尸体砸去。 第746章 夜轩景的心机 百姓们确定了海盗已经被拿下的消息,放心大胆的从家里出来。 他们积压了一个月之久的愤怒与憋屈,如今,终于能够得到释放。 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或是鸡蛋石头,来到城门处,一个劲的朝着拓拔野等人的尸体砸去。 他们一边泄愤,一边怒骂: “该死的强盗,你害我儿女,毁我家园,抢我钱财,你毁了我的一切,如今,你终于遭到报应了,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 “还我老伴命来!” “砸!砸死他们!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睛的大魔头不得好死,就算是死了也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愤怒的红了眼睛。 被打压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发泄了!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破坏的家园就算是重建,也恢复不了原本的模样,这一切都不像以前了。 他们心痛,他们愤怒,他们需要发泄。 客栈之中。 落初年躺在床上,听闻到外面的动静,便起了身,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百姓们尽数涌出了街头,他们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他们之间的言谈声更是传入了落初年的耳中。 落初年听了,快速的反应过来,她拉开房门。 “小年年!” 野一就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一般,落初年刚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也走出了房间。 四目对视。 野一像是怕被嫌弃一般,赶紧说道: “原来你也要出去,好巧。”他眯起眼睛笑了笑,“那就一起去吧!” 落初年扫了他一眼,未说什么,便向着楼下走去,野一自然而然的跟了上来。 落初年藏在人群之中,顺着人流的方向,来到城门外。 大老远的,她便望见了挂在城墙之上的拓拔野,以及那些海盗们。 她柳眉蹙了蹙,正是此时,她听到了周围百姓们的谈话: “上天有眼呐,派了云公子来拯救我们,他简直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是知道云公子在哪,我定然到他面前叩谢!” “你还真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云公子消灭了海盗们,对我们有恩,没有云公子,就没有我们!” “想来也是可悲,我们受苦受难一个多月,朝廷没有管我们,到头来,还是云公子救了大家,唉,真是悲哀。” 他们相互之间感叹着。 说着说着,便将朝廷与云公子作对比。 百姓们的心自然而然的偏向云公子,而朝廷在他们眼中,则是一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地方。 他们的生死是云公子给的。 他们觉得,朝廷放弃了北域,放弃了他们,才会不拯救他们。 他们说着说着,便开始肆无忌惮的贬低朝廷,而对云公子,则是带满感激之心。 藏在人群之中的落初年听见了,不免有些气愤。 朝廷并不是不管大家,大家却说出朝廷放弃了北域的话,不免有些太过偏激了。 落初年想着,便要冲出去解释。 “等等!”野一忽然抓住落初年的手腕,将人一带,便进入一旁的拐角处。 他们一消失,不远处便出现了几道暗卫的身影。 他们奔走到街道上,望着一大群百姓们,大声道: “大家安静片刻,云公子有话要告诉大家!” 百姓们一听到‘云公子’三个字,纷纷听了下来。 数双目光齐齐的望向暗卫们,他们捕捉着云公子的身影。 暗卫见他们安静了一些,便大声道: “在剿灭海盗的时候,云公子本能拿下海盗头子的,却因为被人出卖,而受了重伤,现在,这个人就藏在北耀城中,她与海盗是一伙的,作恶多端,心狠手辣,她的存在就是一颗毒瘤,为了彻底的消灭海盗,望百姓们能够同心协力,将入侵者赶出我们的家园!” 郑重有力的一番话飘入了每个百姓的耳中。 百姓们听了,齐齐挥舞着拳头: “大人请说,我们定然尽一份力!” “敢伤害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就要她像海盗一样付出代价!” “我们会保护云公子,将入侵者赶出去!” 百姓们同心协力起来,气势不小。 暗卫见之,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卷,当着众人的面,唰的一声。 画卷打开,上方,画着两个人。 左边,是一个白衣女子,右边,是一个模样冷硬额男子。 这两人分明就是落初年与野一。 “这两人此时正藏在北耀城中,如果有看见的人,务必第一时间前来举报,切勿包庇!他们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睛,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一定要举报!”暗卫十分严肃的叮嘱。 百姓们看着暗卫那严肃的模样,也挂上了严肃的表情。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举报!” “一定会的!” 众人齐齐应声。 拐角处,落初年脸色有些黑。 该死的夜轩景,竟然来这么一出! 本想着让双方内斗,自己得利,没想到夜轩景真是聪明,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将这混乱的场面,化作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还顺带抹黑了落初年。 高! 真是高明! 野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小年年,你有没有觉得,那画画的真丑,根本就不像我们。” “……” “该不会是那个云公子画的吧?画技未免太差了,真是难以入目……啧啧。” “……” “带着辨识度这么低的画,我就算是昂首挺胸的走出去,恐怕也没人会认出我们。” “你确定?”落初年终于说话。 野一眼睛亮了亮,忙不迭的直点头: “那是自然。” 简直是非常确定。 不是他爱说,就算是要画,就不能画的漂亮一些么? 将他画丑了不要紧,可千万不要毁了他的小年年呐!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琢磨了半秒,外面,突然有一个百姓举起手来,大声道: “我看见他们!” 百姓一出声,顿时引起众人的注意。 那人继续说道:“就在两个时辰前,这两个人住进了我的客栈!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睛的大魔头!” 暗卫听罢,迅速的收了画: “客栈在哪,快引我们前去!” “好!大人快跟我来!” 第747章 以牙还牙 那家客栈的掌柜立马带着云家暗卫前往客栈,不少的百姓们跟了上去,还有不少的百姓继续砸着那些尸体泄愤。 没有人注意到藏在拐角处的两人。 落初年靠着墙,扫视着那边的情况,眸光微深。 夜轩景来这么一出,她出面解释是愚蠢的行为,唯有想方设法揭开夜轩景的真实面目,可她目前寡不敌众、无可奈何。 好在她早就从客栈离开,否则的话,随之而来的便会是这些百姓们。 她不能与百姓们正面相对,否则,便坐实了自己与海盗为伍的罪名。 眼前,她不能出城,不能光明正大的出面,倒不如先去寻王将军等人。 想罢,落初年转了个身,朝着与百姓们相反的方向,压低了脑袋走去。 “去哪儿?”野一追了上来。 落初年眸光转了转,淡淡道: “去寻王将军与那些被俘虏的将士们。” “这你就该带我了!”野一拍大腿,“你不知道他们在哪,我带你去。” 落初年不置可否,向前走去。 她就是要野一带她去,野一之前与拓拔野在一起,定然知道将士们在哪里。 野一这下算是帮上忙了。 两人压低了脑袋,小心的穿出了人群。 野一在前方带路,他们走过了北耀城中心地方,朝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走去。 八千名士兵并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们投降之后,便被拓拔野安排在较为飘远的地方,派人严加看守。 野一带着落初年,来到了一个山脚之下。 “里面是一个山谷,这里只是个入口,士兵们就被扣押在里面。”野一指着里面。 落初年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 山脉青葱,环境较好,一片翠绿,有一条蜿蜒的道路向着山间而去,一直伸展向最深处。 落初年眺望了两秒,便进入了旁边的林间,潜伏而去。 既然士兵们被扣押在这里,定然会有人严加把守,小心为妙。 落初年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山谷走去。 在浓密的树林之中穿行着,两人的动静很轻,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他们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山谷。 站在半山腰的位置,扒开挡住视线的树枝,向下看去,一片密密麻麻映入眼帘。 山谷之内,八千名士兵尽数被扣押在此。 他们充斥着整个山谷,或是站着,或是坐着…… 他们颓然的坐在那里,看起来无精打采、没有精神,就像是焉了一般。 “他们这是怎么了?”落初年担忧的问道。 野一扫了一眼,道: “拓拔野为了防止这些人造反、逃跑,便给他们下了软骨散。” 中了软骨散便浑身无力,再厉害的人都会变成一只没有威胁力的纸老虎。 士兵们中了软骨散,想要逃跑出去都是件难事。 落初年气愤的咬着牙齿。 该死的拓拔野,竟然对整整八千人下药。 她就算是会解毒,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制作出八千人的解药。 落初年扫视着山谷四周,除去了士兵们之外,未看见其他人。 “这里无人看守?” “按理来说会有两个。”野一道。 不过,可能因为士兵们没有威胁力,那两个人离开了。 将士兵们放任在这里,根本都不用担心他们会跑走,就算是有人来救,也救不走他们。 他们是如此的方心。 落初年打量了四周一眼,确定无人看守之下,她当即向着山谷而去,野一紧随其后。 两人飞快的来到山谷入口处,径直的山谷内走去。 “皇后娘娘!” 一道高唤声猛然响起。 落初年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飞快的回头看去。 只见王毅迈着快速的步伐,奔走过来。 落初年神色一喜。 时隔多日未见到王毅,没想到,王毅竟然没有中了软骨散的症状。 她快步的奔走过去:“王将军,现在情况紧急,外面乱成一团糟……” 王毅奔走至落初年的面前,双手一拱,便行礼: “末将参加皇后娘娘!” 情况紧急,落初年哪里注意的了这些礼节问题?她赶紧扶住王毅的手臂: “王将军不必多……” “别动!” 寒风猛然一闪。 落初年的手刚扶住王毅,王毅竟飞也般的扣住了落初年,一把匕首更是横在落初年的脖子上。 情况猛然一变。 前后简直发生的太快,落初年与野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变成了这个样子。 落初年垂眸望着脖子上的匕首,斜视着身侧之人: “王将军,你这是……” 王毅扣紧了落初年,他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他的眼神有几分涣散。 他没有回答,而是怔怔的望着前方。 正当此时,一道低沉的笑声缓缓的传来。 山谷之外,数道身影鬼魅般的闪现而去,那是云家暗卫。 最前方,缓缓走来了一人,正是夜轩景。 落初年看着这一幕,瞬间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夜轩景缓缓走近,笑眯眯的望着落初年,阴测测道: “野一公子,多谢你将落初年引来此处,哈哈!” 落初年一惊,不敢置信的望向野一。 “诬陷!”野一眉峰一蹙,“你早就命人在此埋伏,却栽赃于我!” 他望向落初年,赶紧解释道: “小年年,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陷害你的意思!” 落初年抿紧了粉唇,撇过头去,不想再听什么。 她早就防备着野一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在野一这里。 野一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着急: “小年年,我……” “野一公子放心,待我夺回了这片江山,定然会分你一半!” “闭嘴!”野一神色一冷,眸瞳之内,温度骤降。 他冷视夜轩景:“我向来最厌恶的便是栽赃,将这种小把戏用在我的身上,低智!” 夜轩景笑而不语。 低智吗? 那又如何? 落初年不就是这样对付他的么? 他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罢了。 “初年。”夜轩景走近,笑意吟吟的望着落初年,“你对我可有大用处,怎么能跑呢?这北域虽不比皇宫的富丽堂皇,但是楚御霖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你何不来到我的身边,就像当年辅佐楚御霖一样,帮助我呢?” 第748章 你要丢下我吗 “呵!”落初年冷笑,“虽不知你用什么手段控制了王将军,但是,你只有区区八千人罢了,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只要楚御霖想,随时都能够派出庞大的兵力前来北域,捉住夜轩景。 夜轩景淡然一笑: “所以说,我需要你。” 想当年,楚御霖别说是八千人了,就连一千人都没有,不还是复兴了楚元国?他怎么就不可以呢? 如果落初年知道夜轩景此时的想法,定然会大笑出声。 一个来路不光明的皇子与皇室正统血脉能相比吗? “哦?”落初年感受着横在脖子上的匕首是多么的冰冷,“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不错。” “过奖。”夜轩景深沉颔首,“这一切,还不都是被你逼的。” “是吗?”落初年眯眯眼睛,垂放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拽紧,脸上扬着不动声色的冷笑。 “来人。”夜轩景抬手,“将落初年请回去,野一公子一同。” 两个暗卫顿时走来。 王毅怔怔的收回匕首,站到一边。 落初年望着抓向自己的二人,眸瞳眯了眯。 在他们扣住自己的瞬间,只见落初年猛然抓住两人的手腕,向后一折。 咔擦! “啊!” “抓住她!” “是!” 所有的暗卫一齐而上,王毅更是朝着落初年冲来。 “你先走,我断后!” 野一身形一闪,便从暗卫的腰间顺来了一把佩剑,挡住了王毅的攻势,与其打在一起。 数名暗卫朝着落初年围攻而去,他们手持长剑,从四面八方刺向落初年。 落初年内力一提,便凌空而起,鞋尖踩踏在汇起的剑锋之上。 暗卫们对视一眼,手腕一翻,长剑顿时换了个方向,向上刺去。 落初年冷哼一声,身形一提,便踩踏在暗卫们的肩膀之上,飞快的朝着前方而去。 不远处,夜轩景正在那里。 她飞快的冲了过去,直逼夜轩景。 夜轩景眸光深深的凝望着逼近的倩影,缓缓的抽出了长剑…… “看暗器!”落初年忽然大喝一声,袖袍一甩。 夜轩景下意识的扬剑挡之。 然而……没有动静? 他快速的收回长剑,扬眸看去,便只见落初年朝着谷外奔去。 耍了他还想跑? 夜轩景低喝一声: “追!” “是!”暗卫们方向一转,齐齐的朝着落初年追去。 这边,还在与几人打斗的野一望见落初年就这么走了,他怔了怔神。 就是这一秒间的怔神,一柄长剑狠狠的劈下。 野一察觉到危险意识,飞速的向一侧躲去。 然而还是慢了些许。 锋利的长剑从他的手臂上劈过,鲜血顿时蹦射而出。 野一顿了顿,望着手臂上那条长长的血痕,眸中的温度骤降。 暗卫执着染血的长剑,正准备冲上来的时候,却见他手中的剑锋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 他讶异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便就此一痛。 “唔!”他的身子凌空被提起。 野一的大掌用力的捏着他的脖子。 他五指一收,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暗卫还未来得及惨叫,便断了气。 暗卫已死,又有三名暗卫飞快的围了上来。 野一见之,便抹着手臂上的鲜血,扬手一甩。 血珠落在暗卫们的身上、脸上、手上…… 下一秒,他们发出了惨叫声,碰到鲜血的地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腐蚀着。 野一的身形便是一提,追着落初年的方向而去。 原地。 夜轩景望着那几位因为身体腐蚀而死的暗卫,眼中闪烁过深意。 半秒后,他唤道: “王将军,速速收服将士们为我所用。” “是。” 王毅怔怔的点了点脑袋,眼神涣散的他朝着山谷内走去,一步一步,脚步踉跄…… 夜轩景当即亲自率领一众暗卫,飞快的向着落初年追去。 落初年一路驾驶轻功,飞快的朝着城门而去。 她要出城。 她的身后,是紧随而来的野一,再之后,是夜轩景与一帮暗卫们。 落初年提着内力,飞快的来到北耀城中。 街道之上,四处都是百姓们,他们霸占了整个街头,根本走不通。 落初年踩踏在屋顶之上,飞快的朝着城门而去。 城门封闭,她想正常出城已是不可能,从山边的铁网穿过,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唯有从城墙之上直接跃下去! 可是,城墙太高了。 落初年一边思索着,一边奔跑。 跑着跑着,在街角的拐弯处,落初年忽然从一个小摊上,抓走了一团麻绳。 “哎,我的东西……”老板冲着落初年喊道。 还没喊完,数道身影从他的身边唰唰唰的跑过去。 老板一头雾水: “跑这么快,投胎吗……哎,我的麻绳!” 城墙处。 百姓们聚集在这里,久久不散。 拓拔野与海盗们的尸体被砸的乱七八糟,尸体上挂满了菜叶子,粘着鸡蛋液体,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 百姓们还在一边砸着,一边骂着,久久难以泄愤。 他们打骂之间,却突然望见一道身影跃上城墙,消失不见。 还没来得及去看,又望见数道身影紧随其后,齐刷刷的追了上去。 怎么回事? 他们不解,纷纷伸着脑袋去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城墙之上。 落初年飞速的站稳身子,抓起麻绳的一头,飞快的绑在了城墙的柱子上,更是将手中的一大团麻绳向着城外一丢。 唰唰唰—— 一大团麻绳飞快的向下展开。 高大数米的城墙之上,麻绳的长度展了下去,刚好能够够到墙角下的地面。 落初年见之,二话不说,抓起麻绳一头,纵身一跃,便跃出城墙。 “小年年!” 野一紧随之赶来,他伏到城墙之上,望着下方的那抹倩影。 “你要丢下我吗?” 他望着她,问完了这句话后,心中绷起了一根弦,十分紧张。 落初年悬挂在城墙之上,抬头望着上方的他,忽然顿住。 她似乎从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她有一瞬间的犹豫。 夜轩景说,是他特意将她引去山谷,他出卖了她。 可是之前,他没有揭穿蓑鲉之毒被稀释一事,还从拓拔野的手中救下了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野一? 野一到底是谁?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她抓着的绳子突然断开! 落初年低呼一声,身形飞速的往下坠落。 第749章 尸体不翼而飞 “小年年!” 野一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抓住那断裂的麻绳。 落初年下坠的速度猛然一停,她身子失控的撞在了城墙之上,随着麻绳的晃动左右摇晃着。 这城墙很高,若是不小心摔下去,怕是会伤的不轻。 落初年的身子悬在半空,她飞快的稳着身形。 “上来!” 一道冷喝突然自她的头顶上响起。 落初年抬头一看。 只见野一伏在城墙之上,半个身子倾了出来,他的手中,紧紧的抓着麻绳。 而那道冷喝声,便是夜轩景说的。 夜轩景手执长剑,横在了野一的脖子之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落初年,眼底的冷意骇人。 他手掌紧了紧,剑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上来,否则的话,他便没命了!” “不用管我!” 野一紧紧的抓着麻绳,他受伤的手臂上,因为用力,伤口撕裂,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个衣袖,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用用力的抓着绳子,喝道: “走!不用管我!” “你确定?”夜轩景眼睛一眯,长剑一挑。 唰的一声,剑锋划伤了野一的另一只手臂,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野一薄唇紧抿,双手疼痛的紧,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松开手中的麻绳。 他若是一松开,落初年便会摔下去。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凶多吉少。 他不愿看见落初年受伤的画面,情愿自己承受着。 夜轩景见他如此坚持,冷笑一声: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语罢,他长剑一扬,便从野一的背上划过。 噗嗤几声,血痕绽出,鲜血蹦射。 野一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渐渐溢出一丝薄汗。 他凝望着下方的落初年,咬着牙齿催促道: “走!” 落初年此时却怔住了。 野一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她,他没有出卖她。 或许,她错怪他了。 她望着上方那张流着汗的脸庞,看着他浑身的鲜血,心里涌出一股难受的滋味。 如果她的逃跑要架立在别人的性命之上,她就算是跑走了,永远愧疚。 况且,她与野一不熟,更不能承其恩惠。 她不想还。 她凝望着他,在夜轩景再一次扬起长剑的时候,她大喝出声: “住手!” 她不能一走了之! 落初年抓紧了麻绳,借着内力,踩踏着墙面,飞快的向上而去。 夜轩景见之,嘴角扬起一道冷笑。 呵,最终都得落入他的手中,又何必逃跑呢? 落初年待在他的身边,他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他丢掉手中那柄诡异的腐蚀了的长剑,眸光深深的望着乖乖上来的落初年。 野一的眼中光芒冰冷。 他撑着浑身的伤痕,就是为了让落初年离开。 若是落初年又落入夜轩景的手中,那他的鲜血岂不是白流了? 他手掌紧了紧,盯紧了落初年上来的身影。 在落初年即将跃上城墙的时候,野一忽然扣住落初年的手腕,内力猛然一提,便将落初年用力的往下拍去。 “你……” 落初年没想到野一会来这么一出,她反应迅速的抓住了野一的衣袖。 “走!”野一目光坚定。 他拼尽了浑身的内力,将落初年往下推去。 唰啦! 落初年拽裂了他的衣袖,只手抓着麻绳,不出一秒时间,便滑到了城墙之下。 “该死的!”夜轩景气愤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落初年就这么跑了。 他愤怒的抓起暗卫腰间的佩剑,就此朝着野一的胸口捅去。 噗嗤! 城墙之上,他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不!”这一幕映入落初年的眼帘,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这一瞬间,空气似乎静止了。 落初年怔怔的望着这幅画面,眸光微颤,久久回不过神来。 夜轩景冷冷的抽回了长剑,一把踹开了野一,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他低喝: “开城门!追!” “是!” 暗卫们齐刷刷的下了城墙,飞快的向外冲去。 城墙之外。 落初年收敛心口的痛意,顾不得那么多,驾起轻功,飞快的朝着远方奔去。 这是野一拼上了性命为她换来的生机,她绝对不能再落入夜轩景的手中! 待她回了皇城,搬兵前来,定然亲手解决夜轩景,为野一报仇! 落初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飞快的朝着皇城的方向奔去。 城门大开之后,夜轩景率领着暗卫们追了出去,可宽阔的城门之外,哪里还有落初年的踪影? 放眼望去,空荡荡的一大片。 落初年跑了! 夜轩景的脸色黑沉的难看。 本该到手的落初年,竟然就这么跑了! “主子!”一名暗卫突然飞奔而出,神色急切,“野一公子的尸体不翼而飞!” “什么!” …… 落初年出了北耀城,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飞速的奔去,一直未停。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她没有发觉到后面有人来追,这才停了下来。 赶了两个时辰,停下来后,方觉疲惫。 落初年靠着树干坐下,擦走额头上的汗水时,突然注意到手中的半截衣袖。 这是方才从野一的身上拽下来的……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夜轩景一剑刺入野一心口的画面…… 落初年呼吸微痛,不禁揪紧了手中的衣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夜轩景! 我定然要你付出代价! 落初年深呼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怒意,她睁开了眼睛,不经意间注意到衣袖上有东西。 她翻开袖口的位置,垂眸一看,有两个字映入眼帘。 ——永乐。 “永乐……” 落初年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在弥家祖坟中,那些祖先的棺材上,刻着的便是‘永乐’二字。 这永乐指的是某个国家!而这二字却出现在了野一的衣服上。 这代表了什么? 野一与永乐国有关系? 这不可能…… 这片大陆上就只有三个国家,怎么可能有永乐国? 难不成……那片大陆…… 落初年紧紧的盯着衣袖上的永乐二字,脑海中思绪翻飞,一时之间,所有的思绪涌上脑海。 永乐……野一…… 野一,你到底是谁? 第750章 乾王大婚 与此同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烈国,帝都之中,热闹的紧。 今日,是乾王大婚的日子。 新郎是威名赫赫的乾王,新娘则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两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帝都,火红的地毯从将军府一直铺到了乾王府,巨大的手笔让百姓们连连咋舌。 一早,百姓们便涌在街头,看热闹的看热闹,沾喜气的沾喜气。 整个帝都,都陷入了一片热闹之中。 一支队伍从乾王府出发。 今日,北烈乾换上了一袭火红的长袍,整个人衬托的别样冷魅锐利,他高骑于马背之上,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随着队伍缓缓的朝着将军府而去。 他的身后,是一支不小的迎亲队伍。 “快看呐!我们的乾王真是太帅了!” “虽然他是带着诅咒出生的孩子,可是他却给百姓们带来那么多的福利,如今,乾王能够迎娶到将军大小姐,真是上天的眷顾。” “话说这将军府的大小姐,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儿……” 百姓们涌在街头,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气氛真是热闹不已,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北烈乾身为今日的准新郎,在前去将军府的道路上,脸上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冰冷的如同一座冰山。 队伍缓缓的来到了将军府外。 身穿火红色嫁衣的新娘在喜婆的搀扶之下,小心的上了花轿。 轿夫抬起了轿子,便缓缓的朝着乾王府而去。 在众人的祝福声下,在激烈的鞭炮声中,喜庆的气氛被掀上了一个高潮。 读迎亲队伍缓缓的行至乾王府门外。 花轿停下,而在花轿的旁边,早已经停放着一辆不起眼的花轿。 那顶花轿静静的摆放在那里,旁边没有任何人围着。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边。 北烈乾在望见那顶花轿的时候,眸中终于闪过了一抹别样的情绪。 “新郎,踢轿门咯!” 喜婆挥舞着手绢,翘着兰花指,笑的一脸肥肉乱颤。 众人欢呼着,鼓掌着,盼头翘首的向前拥挤着。 他们想见见新娘的芳容!想沾沾喜气! 花轿之中,端着着的新娘有些紧张的抓着衣袖,盖头之下,她的嘴角高高的扬起。 她终于梦寐以求的嫁给了乾王。 虽然今日的婚礼有些特殊,但是,她才是今日的焦点,不是吗? 她望着紧闭的轿门,又赶紧低下头来,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北烈乾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翻身下马,缓缓的朝着花轿走去。 只不过,他的脚步方向,却是角落处的那顶花轿。 众人见了,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顶花轿。 新婚之日,两顶花轿。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疑惑,有人知情。 “哎,你们听说没有,乾王今日不止迎娶了将军府的大小姐,还纳了一位不知来头的女子为妾,依我看来,这顶花轿中的人,定然是妾了。” “哦?还有这等事,娶妃与纳妾竟然是同一天!” “不过,乾王怎么没有先去接正妃……” 百姓们兴致勃勃的看望着,注意力缓缓的从这顶花轿,转移到角落处的那顶花轿上。 北烈乾行至花轿前方,凝眸望着那垂下的轿帘,眸中有几分紧张,亦有几分期待。 他静望了两秒,忽然伸出手去,掀开轿帘,作出邀请状: “来。”他温润的轻吐一字,然而,他的柔情尽在言语之间。 花轿之中。 清萱正坐着,她看着自己一身的喜服,亦是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就这样……把自己嫁了…… 脑中,忽然浮现出夜轩淼沉睡的模样。 清萱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忍住了喷涌而出的痛意。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退缩! 清萱目光坚定,便将自己的手放入了北烈乾的掌心。 北烈乾五指收紧,捉住了她,便将她带了出去。 “看呐!乾王竟然先迎接小妾!”百姓惊呼。 “正妃还在那边坐着呢,乾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有百姓质疑。 “看着妾室的身段背影,定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定然是将乾王迷得团团转,独得恩宠!”有百姓分析道。 北烈乾的目光始终放在清萱的身上,片刻不移,仿佛一眨眼睛,这一切都会消失了一般。 他拉着她,缓缓的走进乾王府。 在百姓们的惊呼之下,在大家的讨论声中,北烈乾将清萱迎进乾王府。 府外,将军府的那顶花轿还停在那里。 轿中,女子听闻到外面的动静声,整张脸都黑沉下来。 大婚之日,乾王竟然先迎小妾入府! 她气的揪紧了衣袖。 太过分了! 简直不将将军府放在眼里!简直不将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她坐在花轿之中,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气愤至极。 这样的场面,该让她如何下台? 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她日后又该如何见人? 这一切,都怪那个小妾。 她咬着贝齿,阴冷出声: “该死的贱人!” 不时,北烈乾再次出来,将正妃迎了进去。 今日,乾王先迎妾室进门,再迎正妃的事,插上了翅膀一般,飞速的在帝都中传递着。 乾王府,热闹至极。 正妃与妾室分别进入各自的房间,北烈乾则去前厅迎接宾客,做些礼节上的事情。 前厅,宾客们喝着喜酒,谈笑风生。 后院。 婚房之内,大床之上,端坐的红色人影猛然掀掉了头上的红盖头,丢至在地。 一张精致的巴掌小脸,顿时显露而出。 “王妃,不可!” 丫鬟飞快的捡起红盖头,朝着女子奔走过来。 “让开!”女子低喝出声,一张脸庞因为染上了怒意而扭曲着。 “王妃……” “妾室的院子在哪?”女子径直的质问出声。 丫鬟微惊:“王妃,今日是您与王爷的新婚之日,还请您……” “我问你话!”女子愤怒的提起丫鬟的衣领,目光阴狠。 她乃是大将军之女,身份尊贵不说,从小更是打打杀杀,养成了一身的蛮横性子。 谁若是惹了她,她便跟谁急。 此时此刻,她最想见的人就是妾室! 丫鬟被女子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她颤抖着身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在在……旁边……” 第751章 不动声色的维护 女子听罢,迅速的夺门而出,径直的向着旁边而去。 丫鬟心里着急,却又不敢阻止。 最终,丫鬟跺跺脚,担心出事,她赶紧朝着前厅走去。 偏院,装饰着一片火红的色彩,从外看去,普通如常,进入内部,才发现,这里富丽堂皇。 女子提着火红的裙摆,扫视着这比自己的院子还奢华的偏院,眼中滑过几分怒意。 乾王竟然对一个妾室如此上心,将她置于何处? 她压抑住暴怒的冲动,故作心平气和的走了过去。 门外,守着一名丫鬟。 丫鬟看见来人,第一时间便认出其的身份: “奴婢参见王妃。” 女子目不斜视的走近,抬手便推开了门。 碰的一声,她的力度之大,两扇门撞在了墙面上,又弹了回来。 “王妃……” “本王妃要与里面新来的妹妹说说话,你退下吧。”女子冷冷的睨了丫鬟一眼。 丫鬟顿生犹豫。 然而,不待丫鬟说什么,女子径直的进入了房间,并且反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一片喜庆的红色,红烛冉冉的跳跃着,橘黄色的光芒映衬之下,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柔和。 不远处,大床之上,端坐着的那道纤细的身影更显柔和。 女子的眼中飞快的滑过不悦之色,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妾室究竟有什么本领,竟将乾王迷得团团转。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你不知起身迎接吗?” 她嘴角带笑着说道,可言语间没有丝毫的玩笑意思。 她在指责清萱不懂规矩。 事实上,清萱却是不懂规矩。 清萱在皇宫中待了些时日,自然知晓,王妃前来看她,并没有什么好意。 索性,她便回绝: “王妃请回罢,再晚些,王爷怕是寻不到你了。” “你赶我走?”女子的眉头猛地一蹙,不悦之意顿时大放。 “没有。”清萱不卑不亢的回复道,“只是为了王妃着想罢了。” 女子不禁冷笑,真是好利的口齿! 她都还没有见识到这位妾室的真容,岂会就这么走了? 她暗哼一声,猛地大步奔走上去,小手径直的抓向那红盖头。 清萱是何其的敏锐,她就此身子一侧,便轻盈的躲过。 “你……”女子顿了半秒,她飞快的反应过来,赶紧朝着清萱抓去。 清萱频频向一侧躲去。 她的身姿很灵敏,即使头盖红盖头,遮住了视线,但她左右闪躲的十分准确。 一会儿下来,女子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女子的眼中渐渐升腾起怒意。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身怀这么厉害的武功! 她从小在将军府长大,舞刀弄枪、打打杀杀都是常事,她自诩武功不差,没想到,在这女人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 她的内心升起一股威胁意识,也渐渐打起几分精神来。 这个妾室定然不简单! 然而,今日不将这红盖头揭下来,她就不回去了! 她握紧小手,不断的朝着清萱追去。 清萱知晓女子身份不简单,更不想惹出事来,便任由女子不断追逐,自己则是三番五次的躲避着,全程没有一次出手。 两抹身影在空间有限的房间内来回追逐着,一个追,一个躲,不停的追逐。 院外,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快速的向内走来。 房间内。 女子始终摸不到清萱的衣角,不禁恼羞成怒。 一个愤怒之下,她抓起桌上的合卺酒,扬起手来,就要朝着清萱扔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手腕一翻,将酒倒在自己的身上。 她小手一松,酒壶一丢。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女子身子一侧便摔在地上。 “啊!妹妹,你……” “怎么回事?” 门突然被推开,北烈乾进入房间,看见的第一眼便是女子摔倒的画面。 而清萱站在一旁,这么一看,很明显便是清萱推了女子。 “王爷,您终于来了!” 纪薇见到来人,眼眶一红,委屈兮兮的跌坐在地上,酒水湿了一身,看起来很狼狈。 北烈乾飞快的扫视了房间一眼,不冷不淡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纪薇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 “王爷,妾身特意来看看妹妹,想与妹妹打声招呼,日后一同伺候王爷,没想到,妹妹她……“ 她擦拭着眼角,哽咽起来: “没想到,妹妹晾着得到王爷的恩宠,便对妾身下手……” 说着,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张笑脸梨花带雨,看起来好不可怜。 清萱静静的站在一侧,不卑不亢。 这一切,不过是这个女人的自导自演罢了,她没有做过的事,就不需要解释。 北烈乾居高临下的望着纪薇,他的眸光清冷,声音更冷。 他道: “将军府世代都是铁骨铮铮的将领,培育出的儿女个个都是精英巾帼,你却如此哭哭啼啼、不成模样,此话若是传出去,丢了你将军府的脸不说,更是给本王抹黑。” 纪薇顿时一怔。 他竟然……责备她? 一股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她很想用哭来博取同情,可是,乾王都这么说了,她岂能哭? “再者。”北烈乾话锋一转,“新婚之日,谁允许新娘自己掀了红盖头,出了房门,还在王府中四处乱跑,你是想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看见?” “我……” “你当这是将军府?”北烈乾语气一厉,质问道,“你当这场婚约是儿戏?” “王爷息怒,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纪薇脸色一正,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本想着来教训教训妾室。 没想到,乾王竟然不顾及她的身份,挑出她那么多错事来。 她虽然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可是嫁给了乾王,乾王便是她的天、她的依靠。 “王爷,妾身只是想来看看妹妹,仅此而已,别无他意。”纪薇解释道。 “现在,你已经看过了,回去!” “是。”纪薇福身,“妾身这就回房,今晚,恭候着王爷到来。” 说完,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出了院落后,她忍不住的一拳捶墙。 该死的! 自己一身湿漉漉的,王爷不但不管,还指责她,更是不动声色的维护那个女人。 真是太可恶了! 第752章 我们是假成亲 纪薇离开。 北烈乾将门关上,踱步走了过去。 “清萱。”他扶住她的手。 然而,他刚碰到她的时候,清萱很敏感的抽回了手,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床边,坐下。 北烈乾站在原地,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之中。 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有些僵硬。 半秒,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走到床边,挨着她,坐下。 “还适应吗?”他轻声问道。 清萱垂着脑袋,透过红盖头下的那一点点缝隙,望着自己的双手,亦是望见了那双黑色的锦靴。 身在陌生的地方,呼吸之间,尽是男子身上陌生的味道。 她有些不适,却是轻轻的点着头: “我很好。” 回答后,空气中有片刻的静默。 北烈乾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紧,即使他的神色如常,可他的双手透露出,他此时的内心有些紧张。 房间内,气氛很是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他沉默着,她亦是沉默着。 两人各有思绪,两颗心在安静的环境中充斥着不同的想法。 不知不觉,过去了半晌。 北烈乾时不时往身侧看了一眼,他的手几番想移过去,又顿住。 忽然,他笑道: “第一次成亲,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做什么。” 清萱突然失笑了一声: “你还想成几次亲?”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接下来的话,说的轻松很多。 “只要这一次。“北烈乾凝眸看着她,认真的低喃,“只要这一次,就够了。” 最想娶的人……已经娶到了。 清萱默了些许,她道: “你应该很爱她。” 她话里的‘她’,自然指的是那个正妃纪薇。 “其实,我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用因为初年的话而偏袒我……方才,真是抱歉。” 北烈乾一听,顿时知晓,清萱误会了。 他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误会了,那便误会罢。 他笑道:“我想看看你。” 清萱顿了顿。 看她做什么?平日里看的难道还少吗? 她疑惑了一会儿,觉得头上盖着一块东西,也并不是很舒服,便扬手掀了下来。 红盖头之下,顿时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今日的清萱画着淡淡的妆容,黛眉如画,美瞳水润,眉宇间夹杂着几分清冷与孤傲,就像是冰花一般,疏离的让人抓不住。 北烈乾深深的凝望着她,将她的轮廓眉眼一点一滴的映入眸瞳深处,深深的印刻在心底。 “很美。”他声音低柔。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缓缓的抚向她的脸颊。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她的时候,她忽然轻轻撇开了头: “你该去王妃那里了。”她道。 他顿住。 北烈乾收回手:“谁规定,今夜,我必须去王妃那里?” “难道你……”清萱惊怔的张开嘴。 不去王妃那里,难道在她这里?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北烈乾眼眸微眯,见她如此嫌弃的神色,心生不喜。 于是,他故意说道: “难道不可以?” “不行!”清萱噌的站起身来,内心的防备顿时升腾而起,“我们是假成亲!” 听到假成亲这三个字,北烈乾的心口抽痛了一下。 他稳着如常的神色,道: “我知道,可若是不做做样子,给皇兄他们看,他们定然会生疑。” 他顿了顿,又道: “我与皇兄关系不和,为了能够早日得到还魂丹,得先让你在这里站稳脚步,取得信任,让他们放松警惕,再走下一步。” 清萱听了,觉得有理,不禁追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北烈乾沉思了两秒,忽然说道: “皇家有规矩,皇室子弟所娶女子,需是清白之身,明日,会有嬷嬷来检查落红,送往宫中。” “什么!”清白的脸色猛地一白。 落红…… 也就是说,她要与北烈乾发生关系? 可是,她早已经是夜轩淼的人了。 她脸色煞白,很是难看。 北烈乾观察着她的神色,望着她极其抗拒厌恶的反应,双手不甘心的握起。 他很想看看,清萱为了夜轩淼,究竟会付出到什么地步。 可是,他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心痛。 此时,他的内心很纠结,很痛苦。 最终,他还是愿意试探她。 他一狠心,语气冷硬道: “这是必须的!如果不经过这道坎,皇兄定然会怀疑你的来历,从而针对你,在我们北烈皇室,一旦挂上不贞二字,便会秘密处死。” 清萱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北烈乾语气坚硬,似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不去看她苍白的神色: “你考虑考虑。” 说完这句话,他的内心绷紧一根弦,连呼吸都是紧张的。 生来第一次感到紧张。 有史以来,第一次害怕遭到拒绝。 清萱眸光复杂至极。 为了安全的得到还魂丹,除了嫁给北烈乾之外,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 可是,这第一道坎,她过不去。 她愿意为救夜轩淼付出自己的一切,可是,她早已经与夜轩淼发生了关系,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她眼中满是复杂。 皇室都是这么复杂的吗?竟然有这种规定? 怎么办! 她兀自纠结了半晌,望着北烈乾那冷硬的背影,商量的话似乎都是徒劳。 她咬着下唇,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掌心滑去。 “你做什么!” 北烈乾眼疾手快的扣住她的手腕,拿掉匕首。 “不是想要落红吗?这就是。” 不就是一块血迹吗? 北烈乾眸色微痛,她这样说,不就是拒绝了他吗? 心好痛! 想要发泄,却无处发泄! 他将匕首用力的掷了出去,强忍着心里的痛意,有些失控的冷喝道: “你以为,皇室的那些人是那么好忽悠的吗?血迹和落红,他们岂会分不出?” 她就这么厌恶他吗? 还是说,他想要的太过分? 清萱望着他冷硬的脸,眼中涌出几分无助与委屈。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你……” 第753章 清萱…… 这一瞬间,北烈乾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他怔怔的望着她,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那一句话。 她说,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早已不是…… 难道,她与夜轩淼…… 他眼中有痛意汹涌而出,在即将爆发泄露的时候,他猛然甩开了清萱,头也不回的向外冲去。 伴随着碰的一声。 房门摔上,他消失不见。 房间中,烛光暖暖,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男子身上淡淡的阳刚之气,强势、霸道、而又特殊好闻。 清萱怔怔的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北烈乾这是怎么了? 她不知北烈乾为何会突然这样,也不打算跑出去寻找。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哪里都不想去。 索性,便不再去想乾王,清萱脱去了一袭嫁妆,便躺在床上。 夜色缓缓降临,又渐渐变深。 王府经过了最热闹的一波高潮,便陷入了宁静之中。 宾客们尽数散去,丫鬟下人们做完了该做之事,便纷纷前去休息。 是夜,深夜。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进入了宁静之中,在黑夜中,一切都在沉睡着。 偏院之中。 清萱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红色的帐帘,毫无睡意。 她的脑海中一直漂浮着北烈乾夺门而出的画面,越想越不解,同时不禁心生担忧。 他此时……应该在王妃那里吧。 清萱想着,不禁望向窗外。 一轮圆月悬挂于半空之上,苍白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今夜,又是月圆之日。 俗话说,月圆人团圆。 清萱突然笑了一声,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早些拿到还魂丹回逍遥山。 她身子一挺,便从床上坐起,打开门,向外走去。 啪! 一片瓦突然从屋顶滑落下来,掉在地上,摔碎成好几片。 清萱向上望去,顿时怔住。 只见屋顶上,斜躺着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北烈乾手执着酒壶,仰头便喝,他的旁边,更是摆放着七八只酒壶。 清萱有些疑惑。 北烈乾此时不在王妃那里,竟然在屋顶上喝酒? 看那些空了的酒坛子,难道说,从北烈乾离开房间的那刻起,便一直在喝酒? 清萱连忙飞上屋顶,踏着瓦片,走到北烈乾的身边,一股强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北烈乾?” 她蹲下身子,戳戳他的肩膀。 “喝……” 北烈乾懒散的倒着,一袭衣裳凌乱至极,他醉醺醺的举起了酒坛子,仰起头来,便倒了一大口。 “别喝了!”清萱夺过他手中的酒坛,望着他通红的脸颊,眉头微蹙,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不要命了吗?” “喝酒……喝……” 北烈乾嘟囔着,他挥挥手掌,抓起一侧的酒坛子,仰头便倒。 酒水入喉,辛辣入肚,神经被麻醉的不省人事。 他大口的喝着,倾倒的酒水湿了衣袍,亦是湿了他一张脸庞。 清萱无奈的夺过他手中的酒坛。 “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虽然北烈乾的生死与她没有多大的干系,但是,既然看见了,她就不能放任不管。 “把酒给我……”北烈乾的手掌在左右随意的挥着。 抓起一只空坛子,他晃了晃,不满的将坛子摔掉。 啪! 酒坛子掉了下去,发出的破碎声十分的清脆,在夜里很是突兀。 只见北烈乾正打算再摔坛子,清萱赶紧抓起空坛子,放到安全的位置去。 “大半夜的,你不在房中睡觉,却喝的如此醉醺醺的,按理来说,你今日不该高兴吗?” 清萱兀自嘀咕着,她抓住北烈乾的手臂: “夜深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她扶着他,用力一拉,刚起了身,被北烈乾给牵了过去。 “把酒给我。” 北烈乾醉眼朦胧的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染上一层朦胧的醉色,深邃而又好看。 清萱听了,不但不给,还将酒坛子推远了一些。 “有什么想不通的事,不妨与我说说,不必喝这么多的酒,伤身。”她静静的与他诉说。 她知道,她说的话,他能听得进去,即使他醉了。 北烈乾自嘲的嗤笑了一声,身子一软,躺了下去。 他睁着朦胧的双眼,望着头顶上那轮圆月,忽然之间,他有些发怔。 “清萱……” 轻盈的两个字从他的薄唇中缓缓的吐出,轻不可闻。 清萱怔了半秒,回过神来,她推了推他,轻声道: “去休息吧。” 他沉默着。 “已经很晚了,明日一早,你该带着王妃入宫,若是误了时辰,恐怕不太好。“ 空气中,继续传来一阵沉默声。 清萱眉头蹙了蹙,道: “你若是想在继续在这里,我便先去休息了。” 沉默…… 清萱也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她起了身,飞身而下,落入地面。 她转身便朝着房间走去。 走了两步,她忽然顿住,脑中,浮现出那道怔怔的轻唤。 她犹豫了,纠结了。 她在原地顿了几秒,又折身回了屋顶上,不由分说的抓住北烈乾的手臂,垂眸一看,北烈乾双眸紧闭,呼吸平稳。 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 清萱的脸色黑了两分,用力的扶起北烈乾,才发现北烈乾极重! 她吃力的扶着睡着的他,咬牙切齿的撑着他不要摔倒,下去却成了一件难事。 这屋顶有四五米之高,她驮着这么沉重的他,不好下去。 清萱努力了许久,累的满头大汗,最终,将北烈乾被在背上,驾驶轻功飞了下去。 下去之后,又将其努力的扶回自己的房间,将人放回自己的床上。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清萱累的满头大汗,坐在桌边直喘着粗气。 夜已深,宁静的很。 北烈乾躺在床上,又醉了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清萱坐在桌边,撑着下巴,望着他。 望着望着,不知不觉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阳光洒入,满室柔和。 床上,北烈乾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疼欲裂,仿佛要炸了一般。 他有些痛苦的揉着额头,昨晚的记忆缓缓的涌上脑海。 昨晚……清萱…… 他猛地像那边看去,只见清萱伏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 她或许是很累,睡得很沉,睡姿很安详。 北烈乾目光柔和如阳光,他掀开被子,踱步走了过去。 他微微弯腰,伏在她的身侧,凝望着她精致的侧颜。 忽然,低下脑袋,薄凉的唇从她的脸颊上一扫而过。 “唔……” 第754章 入宫 在陌生的地方,清萱是何其的敏锐,稍微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她便清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望向床榻。 床榻之上,男人双眸紧闭、睡得安详。 清萱当即扫视了四周一眼,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二人,很是安宁。 阳光暖暖洒入,带着一层金色的光辉,十分漂亮。 她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一瞬间的发懵。 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她明明感觉到…… 清萱摇摇脑袋,定然是自己昨晚太累,还没有睡饱的原因。 她伸了伸懒腰,迎着阳光,拉开了门。 “奴婢见过夫人。”门外,早已经候着的丫鬟当即行礼。 清萱看了她一眼,道: “你速去准备些醒酒汤来。” “是。”丫鬟踱步离开。 清萱便在院落中走了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又折身回房。 此时,应该不早了。 床榻上,北烈乾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坐了起来,正揉着额头,神情有些痛苦。 “你醒了。”清萱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下。 “我……”北烈乾扫视着房间,眼中有几分朦胧,“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不省人事,我只好将你带到我的房间来。” 说完,丫鬟也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清萱接过醒酒汤,用汤匙和了和,吹着上面的热气。 北烈乾眸光朦胧的望向她,眼底深处,有几分深邃之意。 他看着她将汤匙递了过来,一种幸福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正准备张开嘴喝汤时,只听得清萱不冷不淡的说道: “自己拿着喝。” “……” 北烈乾张嘴的动作就此顿住,张开也不是,闭上也不是,顿的他有些僵硬。 他望着她没有波澜起伏的神色,有几分咬牙切齿。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将碗抓了过来,一个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然而,他翻身下床,走到桌边,拿起清萱昨晚拿着的那把匕首,撩起衣袖后,眼不眨心不跳的便朝着自己的手臂用力一划。 鲜血顿时乍现。 “你做什么?”清萱低呼了一声,根本来不及阻止。 北烈乾看了她一眼,踱步来到床边,大掌一扬,将被子掀走之后,他让手臂上的鲜血滴落在床单之上。 一滴,一滴。 血红的液体在洁白的床单上绽开了一朵朵小小的血花,泛着别样诡异的美丽。 清萱终于明白他的用意。 “你不是说这样不可以吗?” 昨晚,她也是想这样做,却遭到阻止,为什么北烈乾又要这样? 北烈乾暗暗苦笑了一声。 他昨晚会那样说,只是不舍得清萱受伤罢了。 他滴下了一小滩鲜血,再故意将床单与被子弄乱,更是扯了几根发丝,随意的丢在床上。 他望着那滩血迹,沉沉道: “可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 清萱抿着粉唇,沉默了两秒。 她没想到皇室还有这个规定,如果能够早知道,她定然会想到解决办法。 “好了,别想太多。”北烈乾走到桌边坐下,“等会儿,你随我一同入宫。” 清萱默了默,又点点头。 她吩咐下人,拿了些纱布与药粉来,亲自为北烈乾包扎手臂。 九王府外,管家早早的便备好了马车,在门外等候着。 府内,院落中。 “王爷昨晚竟然在妾室那里!”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房间的宁静。 铜镜面前,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纪薇气愤的握起了双手,脸色黑沉,倒映在铜镜中的脸庞有三分扭曲,看起来有些撕裂骇人。 丫鬟低着脑袋,有些战战兢兢的回道: “是,是的……” 纪薇呼吸一窒,气的瞪大了眼睛。 新婚之夜,王爷竟然娶宠幸一个小妾!简直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那个女人来头莫非比她还高? 不,不可能。 北烈国中,身份比她高的适龄小姐没有几个,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才成亲第一日,王爷便如此宠幸妾室,若是日子久了,这哪里得了? 她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忽然,招招手: “你过来。” “王妃?”丫鬟俯下身去。 纪薇凑近丫鬟的耳侧,对着她耳语了几句,丫鬟时不时的点点脑袋,眼中闪烁着坏意。 语闭,纪薇直起了身子,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展开一抹阴狠的笑意: “来,替本王妃好好的打扮打扮,今日要进宫面圣,莫要误了时辰。” “是。” 半个时辰之后,打扮完毕的纪薇在丫鬟的陪同之下,缓缓的来到王府门外。 管家见到纪薇,当即行了礼。 纪薇望着那停放着的豪华的马车,下巴微微扬了扬,问道: “王爷在马车中吗?” 管家道:“回王妃,王爷还没有出来。” 纪薇眉头一蹙:“怎么还没有,再耽搁的话,会误了时辰。” 管家露出一副不知情的表情。 这话,里面,响起了脚步声。 纪薇下意识的抬眸望去,顿时顿住。 只见,北烈乾与清萱并肩而来,两人的身影十分的和谐,且北烈乾嘴角挂笑,时不时的与身侧之人说着话,那温柔的模样,与昨晚对待纪薇时判若两人。 纪薇垂放的双手猛然紧握,只觉得这一幕极为刺眼。 走近,方见这位妾室不止是武功高强,那张脸庞更是清冷无双,美貌程度直逼自己。 女人都是善妒的动物,见到比自己更漂亮的人时,她们总是嫉妒的。 她暗暗的捏着双手,在北烈乾走近的时候,她扬起浅浅的笑容来: “妾身见过王爷。” 北烈乾看了她一眼,便道: “上马车罢。” “好。”纪薇浅浅一笑。 管家当即搬来了四角方椅,放在下面垫着。 纪薇提着华贵的裙摆,很是优雅的上了马车。 下一秒,只见清萱纵身一跳,便是干净利落的上来,在车厢内寻了个边沿的位置坐下。 纪薇就坐在清萱的面对,视线范围内满满的都是清萱,她觉得特别的刺眼睛。 北烈乾上了马车,顿时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咕噜咕噜—— 车轮碾压着地面,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重复。 马车之中,纪薇忽然出声: “王爷,妾身若是没记错的话,妾室是没有资格入宫的罢?” 第755章 故意刁难 她的话打破了马车内的安静。 清萱下意识的看向北烈乾,眉头已经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 皇宫中的规矩与束缚太多,她不喜欢。 北烈乾不冷不淡的说道: “按照正常情况,今日,应带王妃入宫给太后奉茶,但是太后与太皇上早已仙逝,今日只是去见皇上罢了,那些规矩,便不成了。” 纪薇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一些。 王爷昨晚便没有去她那里,今日又将妾室带入宫中,可以见得,王爷是非常宠爱这个女人的。 她的嫉妒心升腾而起,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不能! 她暗暗的咬着牙齿,时不时的瞪清萱一眼,以示威胁。 然而,清萱一路闭眸假寐,只言未语,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纪薇。 纪薇瞪着蹬着,发现清萱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她又是气愤又是恼怒了好一阵子,若不是王爷在这里,她恐怕早就冲上去了。 一路上,清萱闭眸假寐,北烈乾的眸光始终落在清萱身上,而纪薇则是一路瞪着清萱。 马车,缓缓的驶向了皇宫。 恢弘的宫门之外,马车停下,一行人换上了轿子,一路想着深宫而去。 这是清萱第二次进入皇宫。 北烈国的皇宫与楚元国的皇宫建筑、布局大不相同,但是,同样的都是高大的宫墙、束缚的规矩、深沉的气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进入了这里,就像是被束缚住了翅膀,很不舒服。 清萱掀着帘子,望着那一层一层叠着向远方的宫墙,看着路过都需要下跪行礼的宫女太监,望着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青石板道路,她不禁叹息着。 北烈乾一路注视着她,心思随着她的情绪变幻而起伏着。 不过,在清萱看过来的时候,他又飞快的移开了目光,在清萱移开视线的时候,他又看了过来。 很快,轿子便停下了。 “乾王爷,乾王妃,到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北烈乾掀开帘子,首先下了轿子。 紧随之,便是纪薇。 左右两旁的宫女太监们望见纪薇与乾王站在一起的模样,不禁暗暗感叹着。 乾王与乾王妃看起来真是般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还未想完,轿子里,又下来一道身影。 宫女太监们就此一怔。 这是…… 莫非是,乾王昨日同时迎娶的妾室? “走罢。” 北烈乾望向清萱,纪薇自然而然的被忽视到一侧。 纪薇有些尴尬,在王府中,乾王对她不理睬也就罢了,在皇宫中还这样,岂不是在告诉众人,她一个堂堂正妃,还没有妾室受宠吗? 她瞪了那清萱一眼,身子一转,一个不经意的上前,便将清萱挡在了身后,她浅浅的笑道: “王爷,我们进去吧,皇上怕是已经在等着了。” 北烈乾眉头一蹙,下意识的不悦。 再望去时,只见着清萱低着脑袋,只言未语,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他想说的话就此堵在喉咙里,他转了身,向内走去,纪薇紧跟在他的身侧,清萱则是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位置。 御花园内,风景美不胜收。 舞女们扭着腰肢,款款起舞,悠扬的乐声飘荡在整个御花园内,优雅而舒适,怡人至极。 太监宫女们候在一侧,亭中,坐着几道身影,吟吟的笑声不时的传出,很是愉悦。 一名太监突然行走进来,低声汇报道: “皇上,乾王爷与乾王妃来了。” “快快有请!” “是。”太监折身回去。 不时,御花园外,三抹身影缓缓的走来。 他们行至亭前,便驻足: “微臣(臣妾)见过皇上。” 亭中,一袭锦袍的北烈皇正襟危坐,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太子北烈裕,还有一名不知名的妃子。 北烈皇闻声向外看去,他的目光扫过的时候,特意多看了清萱一眼。 一秒过后,他扬起手掌,虚扶一把,爽朗笑道: “原来是皇弟与弟媳来了,快快进来。” “谢皇上。”三人齐齐出声。 北烈乾踱步走进凉亭,纪薇与清萱紧随其后。 “侄儿见过皇叔。” “见过乾王。” 北烈裕与那名妃子纷纷行礼。 北烈乾轻轻颔首。 “皇弟,坐罢。”北烈皇笑道,“皇弟一次娶得两位佳人,当真幸福的紧,今日一见,这两位佳人与你格外相配,真是不枉朕当初赐婚。” 北烈乾不卑不亢的轻点下巴,淡然道: “多谢皇兄。” 他折身坐下后,便只剩下一张石椅。 纪薇见此,脚步就此一垮,坐在了那仅剩的一张石椅之上。 顿时,便只剩清萱站在一旁。 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可坐了,她站着的话,尴尬。 纪薇偷偷的瞄了清萱一眼,眼神中的挑衅与看笑话的神色十分明显,她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怎么下台。 北烈皇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北烈裕与那位妃子更是只言未语。 他们——摆明了就是要让清萱尴尬。 清萱又怎么不知道? 清萱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她又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问题,又怎么会担心尴尬? 索性,她往边上一站。 还没跨出两步,北烈乾忽然长臂一捞,掐住了清萱的腰肢。 清萱低呼出声,眼前一晃,身子一重,便跌坐在北烈乾的怀中。 当着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清萱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 北烈乾的大掌却是用力的摁着她。 “这里已经没有位置了,本王暂时抱着你。”他低声道。 清萱下意识是拒绝的,然而,无奈于腰上的那只大手太过有力。 她抿着唇角,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了声谢。 北烈皇的眸光深邃了一许,下一秒,他佯怒着喝了一句: “你们眼瞎了吗?还不快搬张椅子来!” “不用了。”北烈乾沉声道,不动声色的将清萱圈紧了一些,心里满足极了,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这样很好。” 清萱认为,北烈乾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她也就耐着性子待在他的怀中。 然而,她哪里知道北烈乾的真正心思。 倒是一旁的纪薇,气的她紧紧的咬住了舌尖,她的眼中蹦射出嫉妒之意,气愤的快要失去了理智。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让这个女人先坐! 第756章 是落初年教的 “这位,便是皇叔迎娶的妾室罢?”太子北烈裕带笑着出声。 他若有所思的瞥了清萱好几眼,觉得这女子有些不同。 换做别的女子,待在乾王的怀中,定然受宠若惊。 然而,她却是一脸冷冰冰的,就像是冰山一样让人避而远之、不敢冒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疏离之意。 她与别的女子——真的很不同。 “正是。”北烈乾应声,“她名唤清萱。” “清萱?”北烈裕低念了一遍,忽然笑道,“好名字,果真是人如其名一般,清冷极了。” “她性子如此。”北烈乾道。 “哦?”北烈裕挑眉,“看样子,皇叔很了解清萱。” 北烈乾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说到了解这二字,在这方面,他还有所欠缺。 如今,清萱已经嫁给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了解她的机会。 清萱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论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纪薇则是嫉妒极了。 为什么最先关注的人不是她呢?为什么在皇宫里,都要关注这个妾室呢? 她不满的咬了咬下唇,忽然笑道: “太子殿下对清萱妹妹这么感兴趣,怎么不见娶妃呢?”她打趣般的说道,同时也转移了话题。 北烈裕听罢,顺着纪薇的话,道: “还未遇到心怡的女子。” “像太子殿下这般优秀的男子,爱慕你的人多的能够从皇宫排到城门之外,选择如此之多,绿肥红瘦样样都有,恐怕不是遇不到心怡的女子,是太子殿下无心娶妃吧?” “唔。” 北烈裕双眸微眯,下意识的望向清萱。 只见清萱还是如方才一般,冷淡至极。 他眸光一闪,忽然叹息了一声: “若是能够遇到像清萱这般女子,定然是会动心了。” 此话一出,北烈乾的神色忽然一沉,空气中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有几分诡异。 北烈裕这番话,不正是在挑衅北烈乾吗? 北烈乾很在乎好不容易寻到的清萱,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对她不敬。 北烈乾正在出言的时候,清萱先一步说道: “多谢太子殿下重看,只可惜,恐怕是遇不到了。” 北烈裕终于见她说话了,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他难得的起了兴趣,追问道: “为何?” 清萱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有谁像谁。” 北烈裕听了此话,有些惊讶。 他低低的念着那五个字,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理解,但望着她清冷的眸中,那双眼眸的深处,似乎还藏得有故事。 他忽然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不待他多说,北烈皇看着清萱说道: “早在皇弟向朕请旨,要迎娶你时,朕便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皇弟如此认真投入,今日一见,朕总算是明白了。” 从他们一进来的时候,他便暗暗的观察起来。 这个叫清萱的女子,不仅仅有着极其冷静的反应能力,更是身姿轻盈,还身怀不低的武功。 他还以为会是个不知名的普通女子,如今看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呐。 “皇兄言重了。”北烈乾手臂收了收,刚刚挪出去几分的清萱身子一重,后背完全的贴在他的身上。 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一股暖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清萱的身子僵硬些许,没有再乱动一分。 北烈乾则是满意的将脑袋靠了过去,时不时的蹭上一下。 “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皇弟与清萱如此亲近,倒是羡煞不少人。”北烈皇打趣道,“不过,昨日大婚,怎不见清萱的亲友前来参加?” 清萱眸光闪了闪。 忽然提及亲人,不就是在试探她的底细么? “我是孤儿。”清萱道。 “原来是这样。”北烈皇恍然。 “咦,妹妹,你若是孤儿,一身强大的武功又是像谁学的?”纪薇突然好奇的出了声,“昨日与妹妹切磋了一下,妹妹的武功高的我都打不过。” “哦?”北烈皇兴趣一提,“还有这等事?” “回皇上,是的。”纪薇当即点头,笑意吟吟道,“妹妹的武功极高,不像是自学的呢。” 她望向清萱,眼底有几分挑衅。 她倒是要看看,这下清萱要怎么说! 北烈皇下巴轻扬,望向北烈乾: “皇弟既然已经迎娶清萱,清萱便是皇室之人,身份背景应当明了。” 北烈乾顿了顿,北烈皇的话,很明显在提醒他,要公布清萱的身份。 然而,清萱是魅宫的人,这重身份怎能公布? 清萱沉思了半秒,道: “我的武功,是落初年教的。” “落初年?!” 北烈皇惊讶,北烈裕低呼。 这个名字他们都不陌生。 “楚元国皇后?”北烈皇追问道。 清萱轻轻点头,淡淡道:“硬要说身份的话,我是孤儿,但我与初年是好友。” 北烈皇瞳孔微缩。 这个女子竟然与落初年是好友,落初年又是楚元国的皇后,北烈乾迎娶了清萱,不就等于与楚元国交好了么? 他内心顿时警惕,这些年来,一直在警惕着北烈乾,没想到,北烈乾竟然迎娶了个这个有身份的女子! ……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北烈乾与清萱纪薇离开了御花园,朝着宫外而去。 御花园中,北烈皇遣退了那位妃子,独留北烈裕一人。 “父皇。”北烈裕的脸色严肃起来,“皇叔若是与楚元国交好,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他顿了顿,又道: “皇叔的母妃是被我们弄死的,皇叔一直记恨在心,这些年来,他处处与我们作对,等到一定时机,恐怕会向我们动手。” 而他迎娶落初年的好友清萱,就是第一步。 北烈皇摩挲着下巴,目光深沉。 这一点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过。 北烈乾在北烈国的声誉很高,在百姓们心中的分量也很足,足到让他感到了威胁。 作为一代君王,有人威胁到了他的皇位,他自然是不会纵容。 想罢,他低狠道: “裕儿,派人……” 第757章 出乎意料 皇宫门外,乾王府的马车正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管家望见北烈乾等人出来了,立即将马车赶了过去。 北烈乾三人上了马车,管家便赶着马车,朝着乾王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之内,狭小的空间之中,三人对立而坐。 清萱出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我方才有说错话吗?”她望向北烈乾。 北烈乾想也未想便是摇头:“并没有。” “可是我暴露了,我与落初年是好友,这对你有影响吗?”清萱问道。 她若是不这么说,那时候就下不了台。 况且,那时候,看北烈皇的架势,就是故意刁难。 “别担心,不会有。”北烈乾凝眸望着她,“你若是不这么说,我们此时恐怕是还在宫中。” 皇兄本就对他防备至极,今日过后,恐怕会是更加防备了。 不过没关系,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 清萱抿着唇角,掀开了车帘,望向外面。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也不知行驶到哪里了,只见外面是一片竹林,他们正在竹林之中。 放眼望去,一大片的竹林广阔的看不到边际,一阵风吹来,竹叶沙沙的刮动着,枯黄的叶片随着风在半空中起舞,盘旋着轻盈落下,没有发出丝毫的生息,宁静的很。 竹林之中,唯有车轮声咕噜咕噜着,更显突兀安宁。 清萱望着那些飞舞的落叶,忽然有一片,飘到了窗前。 她伸出手,探出窗外,缓缓的抓向那片飘飞的竹叶。 就快要抓到时,那片竹叶猛然一抖,大幅度的向外震飞出去。 空气中猛然掀起一股凌厉之气。 “有人!”清萱猛然收回手。 北烈乾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清萱的手腕,将其打横抱起,冲了出去: “下来!” 他与清萱飞快落地,马车之内的纪薇愣了半秒,反应过来之后,也赶紧飞快的跑了出去。 纪薇刚离开马车的瞬间,马车发出了碰的一道爆裂声。 强大的内力波动向四周散开,豪华的马车被震碎成无数块,向四周炸裂而去,马儿更是受惊的扬着提着,飞快的跑向了远方。 竹林之中,十道黑色的身影齐刷刷的冲了出来,他们手持弯刀,目光冰冷,笔直的冲着北烈乾攻去。 “王爷小心!” 纪薇赶紧朝着北烈乾跑去,一把挡在北烈乾的身前,空着手去挡黑衣人用力一击。 清萱见此,腰板一挺,从北烈乾的怀中跳了下来。 她一把抓住纪薇的手臂,想将她拉开。 这一瞬间,纪薇藏着袖中的手用力的抓住了清萱,借着清萱的手,故意用力的往自己身上一推。 “啊!” 纪薇被推的一个踉跄,向后倒退而去。 这时间,黑衣人已经已经冲到纪薇的身后,手中的弯刀更是高高的扬起,直逼纪薇。 北烈乾与清萱齐齐一惊,此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噗嗤一声! “啊!” 弯刀刺入纪薇的后背,又径直的穿透到前胸,整个心脏被刺穿! 纪薇痛苦的脸色苍白,只觉得胸口处剧痛难忍。 她缓缓的低下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穿透胸口的那把染成血红色的弯刀。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吩咐过这些人,打打杀杀,做些样子,她故意受伤怪罪了清萱的身上,用此来对付清萱。 可是,这些人竟然对自己下杀手…… 碰! 一道强劲的内息掀过,黑衣人猛然被掀飞,重重落地。 纪薇的身子失去了支撑,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她的胸口处大量的流淌而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困难,最终更是大量的冒出血液。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明白! 她叫来的人明明是爹爹的亲卫,他们怎么会对自己下杀手? 她痛苦的呼吸着,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的同时,她又是痛苦,又是绝望。 好不容易嫁给了乾王,到头来,才过了一天不到,清萱没有除去,竟然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北烈乾与那些人打作一团,以手做武器,招式凌厉而又愤然。 清萱快步奔走到纪薇身边,看着她胸口的伤势,扣住她的脉搏,脸色有些难看: “北烈乾,她快不行了!” 战斗中的北烈乾听了这话,动作猛然一顿。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抓住了机会,便往他的手臂上劈了一剑。 唰啦一声,鲜血蹦射。 北烈乾目光一狠,扬手便扣住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擦! 黑衣人还没有来得及痛呼,脖子便被直接扭断,一命呜呼。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冲着清萱大声道: “不要让她死!” 语罢,他又赶紧加入战斗之中。 清萱的脸色有些为难。 这一刀已经穿透了她的心脏,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这能怎么办? 她望着他打斗的身影,咬了咬牙,一把抱起纪薇的身体,快速的向外跑去。 先去找大夫再说! 纠缠住北烈乾的杀手们看见了清萱的身影,他们对视了一眼,极快的交流着信息,下一秒,他们分出了一半人手去追清萱。 四个黑衣人飞速的朝着清萱追去,手中更是射出暗器。 清萱抱着纪薇沉重的身子,赶紧向一侧躲去。 咻! 咻咻! 八枚暗器从不同的方向疾射而来。 清萱判断着暗器的位置,极力的躲着。 然而,她怀抱着纪薇,极大的拖慢了自己的速度。 此时,她一个不注意,一枚暗器便从她的脚踝上擦过。 “唔!” 清萱的脚步一个踉跄,朝前扑了几步,顿时摔在了地上。 怀中的纪薇被她摔了出去,而她的脚踝流出了鲜血,伤口不小。 她抬头间,便见着四名暗卫持着弯刀,飞快的朝着自己本来。 她不禁咬着牙齿,一边护住纪薇,一边吃力的爬了起来。 她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又出现了一批黑衣人。 这批黑衣人堵住了清萱的去路。 清萱夹在中间,进退不得,便暗暗运起内力,作出最佳的战斗准备。 这批前来的黑衣人手持武器,还未动手,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大小姐!” 清萱敏锐的听到了这三个字,飞速的反应过来,她赶紧说道: “快救她!” 她将纪薇飞快的放进黑衣人的怀中。 黑衣人接过,震惊的很久才回过神来,他目光一狠: “杀了这些人!为大小姐报仇!” 第758章 护着你绰绰有余 “是!” 一行黑衣人飞快的加入了战斗之中。 双方打斗在一起,又加上有武功高强的北烈乾,不一会儿,原先的那批黑衣人便落入下风。 第一批黑衣人察觉到势头不对,便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的朝着竹林中撤退。 不出两秒,他们尽数跃入竹林中,借着茂密的竹子作为遮掩,他们快速的消失不见。 “追!” 第二批黑衣人飞快的朝着竹林追去。 北烈乾见此收了手,飞快的奔走到那名黑衣人面前,望着他怀中的纪薇,急切的喝道: “本王让你寻大夫救她!” “乾王……”黑衣人怀抱着纪薇,双手都是颤抖着,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痛意。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怀中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女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小姐她……已经……去了……” “什么!” 北烈乾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怎么会……” 清萱扶着竹子,提起自己受伤的那只脚,望着神色悲痛的北烈乾,粉唇抿的紧紧的。 纪薇被弯刀刺中了心脏,根本就没有救治的可能。 他一定很伤心罢。 毕竟,他那么的爱她。 “乾王切莫伤心,我们还是……快些将大小姐带回去……”黑衣人神情难过。 他是将军府将军大人的亲卫。 今日,他特地奉大小姐的命令,来杀乾王的妾室,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北烈乾望着一身血迹的纪薇,眼中充满了悲痛: “让本王……来抱她回家。” 他伸出了双手,小心翼翼的抱起了纪薇,那小心的模样,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品一般。 黑衣人神色悲痛。 他是亲眼看着纪薇长大的,却没想到,遭此变故…… 北烈乾抱起纪薇,悲痛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便抱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乾王府走去。 他的背影很是萧条,看得让人直感到凄凉。 黑衣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悲情难抑。 清萱抿着唇角,就着伤的不轻的脚踝,一点一点极其艰难的向前走着。 黑衣人见了,主动上去搀扶着清萱。 清萱道了谢,一行几人朝着乾王府,缓缓走去。 乾王府外。 北烈乾还未走近,府外,一名中年男人早已经飞快的奔了过去。 “薇薇!” 中年男人身形健硕,皮肤黝黑,国字脸方方正正,眉宇间满是正气,他便是大将军纪翰林。 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急切之意。 纪翰林飞快的奔走过去:“乾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受伤的北烈乾,亦是看着浑身是血的纪薇,心口简直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担忧的抓住纪薇,一碰到纪薇,竟感受到她皮肤冰凉,他浑身一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绽开。 他盯紧了那张紧闭的脸庞,颤抖着手掌,屏住了呼吸,缓缓的探向纪薇的鼻下。 凉的! 纪翰林只觉得脑中一个晴天霹雳,眼前一黑,瞬间快要站不稳了。 “将军!”黑衣人赶紧付出了他,“属下赶到时,发现有一批人在刺杀乾王,乾王等人均受了伤,大小姐那时候已经不行了……” “什么……” 纪翰林怔怔的望着纪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黑衣人悲痛的垂下头来。 北烈乾抱紧了纪薇,敛起伤痛的双手,哑声道: “纪将军,本王先带王妃回家……” 纪翰林怔然的点点头,跟随在北烈乾身侧,走进乾王府。 北烈乾将纪薇放置在了大婚的床上。 婚房中还是火红的一片,可纪薇却已经死了,纪翰林看着这房间,看着死去的纪薇,莫大的愤怒与哀情从心底深处,蹦射而出。 他愤怒捶墙: “究竟是谁下如此狠手!本将军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他就只有纪薇这么一个独女。 他的夫人逝世的早,这些年来,他连个续弦都没娶,与纪薇二人相依为命。 昨日,好不容易将心爱的女儿嫁了出来,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将军,属下已经派人在追了。”黑衣人说道。 纪翰林听了,眼眶内有几许湿润。 他缓缓的走到床边,伏在纪薇的尸体上,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儿,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薇薇,我是爹爹啊!你怎么这么忍心抛下爹爹就走了呢?你睁开眼睛看看爹爹好吗?薇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黑衣人看着这一幕,眼眶也禁不住发红。 他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身侧,手臂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乾王,他走过去,低声道: “乾王,请先下去包扎伤口吧,也让将军与大小姐独处一会儿。” 北烈乾听了,犹疑了两秒,才轻轻的点点头,向外走去。 出了房间。 房间关上的那一刻,北烈乾满目的悲痛猛然一转,化作了无尽的冷漠与深沉。 他冷冷的睨了房间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来人,叫大夫!” 他径直的来到偏院。 偏院中,清萱看见北烈乾,有几分惊讶: “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她正扶着墙面,一步一步极其艰难的朝着屋子里挪去。 她脚踝上的伤势不轻,一碰到便是一股钻心的痛,她寸步难行。 北烈乾看着她,眸光沉了几分,突然大步走了过去,打横抱起了清萱。 “北烈乾……” 清萱的身子突然凌空,为了不摔倒,她下意识的揪住北烈乾的衣襟。 抬眸一看,见着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挣扎着身体就要下来: “你的手臂受伤了,不能用力。” 北烈乾手臂一紧,眸光紧锁着她: “就算受再大的伤,护着你绰绰有余。” “你……” 清萱怔怔的抬着眸光,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恍惚间,仿佛从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她怔住了。 北烈乾没有再言语,抱起清萱,便径直的朝着房间走去。 将清萱放置在床上,大夫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北烈乾与清萱见了,不约而同的出声: “给她先包扎!” “给他先包扎!” 第759章 纪薇死 两人齐齐一怔,北烈乾紧随之赶紧说道: “大夫,快!” “是!”大夫赶紧走到床边,放下自己的药箱子,便开始为清萱包扎。 她的整个脚踝都被鲜血染红了,鞋子脱下来的时候,整只小脚都是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清萱望着脚踝上的血红色,神情有些恍惚。 这五年来,她都忘记受伤疼痛是什么感觉了。 大夫翻找着药粉与纱布,准备开始处理伤口。 突然,一直手臂伸了过来。 北烈乾哑着声音: “若是怕疼,便咬着我。” 清萱突然失笑出声。 他的双臂上满是鲜血,早已受伤,哪里还有地方让她咬? 再者,这点疼痛,她又怎么会忍不住? 她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轻声道: “没事。” 大夫开始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中,北烈乾比担心自己还要紧张,时不时准备着将自己的手臂贡献出去。 清萱紧咬着下唇,虽然很痛,但是她都忍住了,连一道闷哼声都没有发出来。 等着大夫将纱布给捆好,清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完了。 “辛苦了。”北烈乾沉声道。 大夫一听,连忙弯腰拱手: “不辛……” 话未说完,只见北烈乾坐在床沿,轻柔的擦拭着清萱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大夫顿时尴尬。 原来,这话不是和他说的…… 清萱没有细听他这句话,而是担忧着北烈乾的伤势。 她赶紧道:“大夫,快来给他包扎一下!” “好好好。”清萱的话给了大夫一层台阶下,大夫赶紧给北烈乾包扎起来。 北烈乾手臂上的伤势并不是很深,却划得很长,流了很多鲜血。 大夫飞快的为他处理完毕,留下了两张药方子。 北烈乾让人去送大夫,又让人拿着药方去煎药。 吩咐完毕之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清萱靠在床头,艰难的动了动包扎的严实的脚踝,望着桌边的那道身影,不禁出声道: “抱歉,我没能救王妃……” 还想起那一瞬间,北烈乾让她救纪薇时的急切。 可惜…… 北烈乾眉峰一蹙,沉声道: “救她作何?” “你……” “自找的死路,又何需救她?” 清萱望着突然变脸的北烈乾,讶异的粉唇微张。 方才,面对纪薇的尸体时,北烈乾明明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怎么突然…… 突然就这么冷漠,简直像变了个人一般…… 北烈乾神情默然,说起方才,甚至还有几分愤怒。 “方才,你本是去救她,她却故意陷害你,这下倒好,自己想死,成全她了。”他冷笑一声。 纪薇身为大将军之女,却使用那样的手段去陷害清萱。 这下纪薇死了,都是她自找的。 清萱再次讶异,原来北烈乾都看到了,原来,他方才那么悲痛的模样,都是装的。 “可是。”她还是担心,“王妃是大将军之女,她死了,你便失去了大将军这个助力。” 大将军的手中定然有兵力,况且大将军又只有纪薇一个独女。 纪薇的死,弊大于利。 北烈乾听了,嗤了一声: “大将军是皇上的人,皇上三番五次想将纪薇塞给我,不过是按插个眼线在我的身边罢了。” 对于这些明里暗里的事,他看的比谁还透彻。 清萱惊讶,北烈乾真是什么都知道。 “不过。”清萱还是担心,“你没有护住王妃,大将军若是怪罪于你……” “会怪罪么……” 北烈乾眸瞳微眯,眸底深处,一片深沉。 另一座院子。 房间中。 纪翰林在床榻边上,红肿着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那张染血的脸庞,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望着。 他的眼中没有了往日那般威武的神采,尽剩难过与黯然。 亲卫站在边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的心里都很难受,最重要的是抓住凶手,为大小姐报仇。 想罢,他踱步走近: “将军,请您节哀,眼下,最重要的是为大小姐报仇。” 纪翰林听到报仇二字,眼中顿时涌出两分神采。 对! 他不能颓废,他定然要手刃了仇人! 他的身子坐正了几分,恢复了两分理智。 “刺客何在?” “回将军,还未有消息传回来,据属下所见,那些人武功高强,乾王与他的妾室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乾王武功如此高强,竟然也受伤了?”纪翰林蹙紧了眉头,对方未免太厉害了? 他若有所思的扫了亲卫一眼,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你怎么这身穿着?” 日常,亲卫均穿着将军府统一的服装,现下,竟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装。 亲卫身子一怔,突然单膝跪下: “请将军恕罪!” 纪翰林眉毛一横:“说!” “是。”亲卫悔恨道,“今日一早,属下收到消息,大小姐在王府受了委屈,让属下教训教训乾王的妾室,属下按照命令,在乾王途径的竹林中埋伏着,却没想到有人比我们先一步,伤了大小姐……” “乱来!”纪翰林愤怒的大喝一声。 他气愤的眼睛冒火:“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薇薇有些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随着她胡来!” “将军恕罪,属下愿意受罚!”亲卫坚硬的说道。 如果能用他的受罚换回大小姐,那该多好。 可惜,不可能了。 “你!”纪翰林气愤的扬起了手掌,一巴掌还未拍下去,他又冷冷的挥着袖子,背过身去。 现在惩罚又有什么用? 不能让薇薇回来,有什么用!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悲痛的闭上了眼睛,沉声道: “将薇薇带回将军府……我……想让她和她的母亲葬在一起。” “是……” 亲卫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小心的抱起纪薇的身子。 忽然,他注意到,一把弯刀还插在纪薇的胸口处。 他眸光一痛,伸手轻轻的将那把弯刀拿走。 突然,他注意到弯刀上有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瞳孔猛缩。 “将军,你看!” 第760章 拖出去喂狗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巨大广阔的皇宫之中,突然闪入数道黑色的身影,他们飞快而又熟悉的穿梭在皇宫之中,径直的朝着某座宫殿而去。 不出几个眨眼的时间,他们便闪入御书房中。 “得手了?” 御书房中,香薰冉冉升腾而起,伴随着一道凉凉的声音,一同响起。 一行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他们一行有十人,受着不同程度的轻伤。 问话后,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知该如何说起。 “失败了?”那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回皇上,属下们……” 他们张了张嘴,觉得不知如何说才对,干脆咬咬舌尖,将今日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今日,我们本该得手的,却途中冲出来一批黑衣人相救,我们……失手误、误杀了乾王妃……” “什么!” 北烈皇的声音猛然一扬。 “皇上恕罪!”暗卫们飞快的低下脑袋。 “朕问你,你方才说什么!”北烈皇阴凉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般,阴冷至极。 “属下……”暗卫惊得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属下,误杀了乾王妃……” 碰! “啊!皇上恕罪!” 暗卫被一脚踹了出去,又飞快的爬了回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脑袋低了下来,不敢多说一句话。 北烈皇气愤的脸色黑沉,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些暗卫! “你们竟然杀了纪薇!”他咬牙切齿,“你们究竟是多大的失手,才会杀了她!你们眼瞎吗?朕要你们杀的是清萱!是清萱!” 他愤怒极了,望着这一群沉闷的暗卫们,气愤的双手一挥,挥落桌案上的所有东西。 奏折、笔墨砚台等东西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发出的巨大声音映衬着北烈皇如碳一般黑沉的脸色,格外的难看阴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一般。 暗卫们的脑袋低得更低,一声不敢吭。 北烈皇气愤的紧,随意的抓起一只花瓶,用力的砸了过去: “你们这群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啪的一声,花瓶砸中了一名暗卫。 暗卫的额头上顿时划出了大口子,然而他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 “你们知不知道,究竟坏了朕多大的事!纪薇乃是纪将军独女,纪薇一死,朕靠什么留住纪将军!”北烈皇低吼出声,阴鸷的双眸染着怒气。 “请皇上恕罪。”暗卫们齐齐出声,“我们……没有留下把柄……” 所以,纪将军不知道皇上才是幕后主谋。 北烈皇顿了半秒:“你们确定?” “我们……” 他们犹豫了。 犹豫时,有一名暗卫弱弱的出声: “皇上,属下的武器还留在乾王妃的身体里……” “你!”北烈皇眼睛一瞪,刚才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现在完全的破灭! 他怒火中烧,一把抽出案台上的尚方宝剑,一剑刺了过去。 “废物东西!养你何用!” 噗嗤! 一剑刺穿了那名暗卫的胸口。 暗卫痛呼了一声,顿时咽了气,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流淌而出。 “皇上……”剩余的暗卫心里微微紧张。 “废物!”北烈皇低斥一声,高高的扬起了尚方宝剑,本想杀几个人泄泄气,却突然将宝剑丢在了地上。 “来人!”他话锋一转,“将这废物拖出去喂狗!” 外面,两个士兵走了进来,飞快的将暗卫的尸体拖走,留下一滩红色的血迹。 北烈皇杀了人泄了愤,平静了几许。 冷静下来,他飞快的想着解决办法。 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尽办法将此事的威胁性降到最低。 他想了几秒,问道: “乾王妃尸首何在?” “回皇上,尸首在乾王府。” “好。”北烈乾眼眸一眯,“再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尽快去乾王府一趟,将乾王妃的尸首烧毁!” 皇室暗卫专用的武器弯刀采用一种特殊的材质制成,这种材质只要碰到火光,便会慢慢的融化。 待那柄遗落的弯刀融化掉,才算是没有丝毫的把柄落在北烈乾手中。 届时,他再找个理由将罪名推到北烈乾头上,利用大将军对付北烈乾,简直是一举两得。 “是!”暗卫们应声。 “立即出发!”北烈皇沉声,“还有,此事若是失败,你们便提头来见!” 暗卫们的神色顿时严肃一倍:“属下定不负此命!” 暗卫们飞快的离开皇宫,朝着乾王府的方向而去。 此时,乾王府中,一派喜庆的红色被卸去,丫鬟下人们挂上了白布与灵幡。 昨日的喜庆,被今日的一片洁白色替代,一阵哀伤的气息萦绕在王府之中。 丫鬟下人们静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三个两个一起帮着忙。 两名丫鬟端着托盘,拿着寿衣、妆品朝着房间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禁不住讨论起来。 “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王妃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 “这我真不知道,反正,我只看见王爷抱着浑身是血的王妃回来,就连清夫人也受了伤,看样子,应该是被刺杀了。” “天哪!真是可惜了,王妃才嫁入王府一日不到……” “嘘,别说了,快进来为王妃换衣服。” 两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房间。 她们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院中,猛然闪入几道黑色人影。 他们飞快的来到门边,在门上落了锁之后,从怀中掏出数只火折子,从窗口开始点燃…… 不过一炷香时间,腾腾的火焰冉冉的升起,越烧越大。 终于,有人发现了火光。 “不好了!失火了!” “救火啊!快来人救火!” “王妃还在里面,快救人……” 下人们纷纷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急切的跑来救火。 一时之间,王府之中乱成一团糟。 然而,在书房之中,安静的很。 北烈乾站在窗户边,望着远处下人们来回奔跑的急切的身影,忽然回过头,望向那侧的纪翰林,亦是望着他怀中抱着的尸体——是纪薇。 北烈乾踱步走了回来,叹道: “纪将军应当明白了罢?皇上认为我迎娶了王妃,对他不利,便将你划到我这边,想将你一同除去。” 纪翰林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怀中无辜的女儿,心痛至极。 为什么皇室的纷争要牵连上他唯一的孩子? 他的孩子是无辜的! 试想,这些年来,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别无二心,更是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纪翰林痛心的握起了手掌,闭上了眼睛。 皇上,你的心未免太狠了! 真的,太狠! 第761章 葬礼 “纪将军,还请节哀顺变。”北烈乾眸中带着痛意,“对于王妃的事……本王很抱歉,但是,生在皇家,身居高位,这些权力纷争,纪将军心里都应该清楚。” 在这黑暗的皇家之中,谁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这个世道,强者生存,弱者就只有死亡。 纪翰林世代都是大将军,早已经看惯了这些黑暗的事,想当年,他的夫人也是因为这些而死,只是没想到,他护了十多年的女儿,还是逃离不了这个下场! 纪薇已死,他独活还有什么意义! 他痛心的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哽在喉咙里的难受强行压了下去。 再睁开双眼时,满目冰冷与恨意。 他望向北烈乾,语气坚定道: “乾王,我知晓你与皇上向来不和,这些年来,你们明争暗斗,矛盾日益加深,今日我在此起誓,我愿站在你的身后,一心辅佐你!” “纪将军……” 北烈乾惊呼出声:“这可……” “我心意已决!”纪翰林神情认真,“我这么做,只是想为了薇薇报仇罢了!” 这些年来,他为国家呕心沥血,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那好!这等忠心耿耿的差事,他不干了! 皇上害他女儿,那他便要他一命偿一命! “这……”北烈乾眉峰微拧,“纪将军,此等忤逆之言……” “乾王,有些事你我都懂,你的母妃……我的女儿……” 纪翰林没有将话说尽,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己清楚。 提起母妃二字,北烈乾的眸瞳中闪过强烈的痛色。 他的母妃是一名宫女,因为先皇的一夜临幸而怀上了他,母妃被封了才人,又生下了他,本该是荣华富贵的生活,却因为他生来便有着蓝色的眸瞳,被定为诅咒与灾星。 一夜之间,母妃在群臣的怂恿之下,惨死,而他则被发配远方,受尽苦难,数年未归。 这些年来,母妃所承受的骂名,他所承受的苦难,他都会一一的奉还回去! 他目光缓缓的狠厉数分,半晌,他缓缓说道: “看来,本王与纪将军是同一类人,很荣幸能够与纪将军站在同一支队伍。” 纪翰林重重的点头。 此仇,定然要报! 他抱紧了怀中的纪薇,道: “乾王,薇薇虽然嫁你为妃,但是,我想让她葬入纪家祖坟,与她的娘亲一起,还望乾王能够同意……” 按理来说,纪薇已经算是皇家的人,应当葬入皇家,可纪翰林不想让纪薇去那么黑暗肮脏的地方。 北烈乾为难的沉吟了两秒,道: “这样也好,不过,皇上已经派人毁尸灭迹,还望纪将军应当万事小心。” 若是让皇上发现了纪薇的尸体,定然会知道他们已经结盟。 皇上若是起疑,定然会对他们下手。 “乾王放心。”纪翰林站起身来,“我自有分寸,待到今夜子时,夜深人静,我再带薇薇秘密离开。” …… 乾王府中,突然燃起的大火在一个时辰后被扑灭,整座院子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下人们在废墟之中,发现了两具尸体。 经过‘鉴定’,其中一具是一名丫鬟,另一具则是乾王妃纪薇。 纪薇已死,又被大火烧的体无完肤的消息传了出去,乾王府更是发出了通告,邀请权贵官臣前来参加葬礼,此消息在帝都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昨日,才是大婚,今日,便办丧事。 乾王府中,一片白色,气氛很是压抑沉闷。 灵堂之中,摆放着一口棺材,四处都点着白蜡烛,丫鬟们烧着钱纸,纪翰林跪在那里,泣不成声。 宾客们来了,望见了这一幕,纷纷叹息着。 “这乾王妃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竟然遭此变故,可惜了。”有人叹息着。 “听说,是遭遇刺客,被刺身亡,又被火烧成了一块黑炭,究竟谁与乾王妃有如此大仇,竟然死无完肤。”有人惋惜着。 “纪将军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唉。” 宾客们小声的讨论着,却又不敢多问什么。 灵堂内,纪翰林久久的守在那里,不愿离开,北烈乾同纪翰林一起在那里。 众人讨论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细长的声音: “皇上驾到——” 众人一听,心神一震。 外面,在太监的陪同之下,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快速的走了进来。 大家齐齐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 北烈皇奔走而入,急忙说了句‘平身’,便径直的朝着灵堂奔走而去。 进入灵堂,望着灵堂中的模样,他怔了半秒: “纪爱卿,皇弟,朕收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翰林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子的同时,望着皇上那一脸着急的神情,不禁暗暗冷笑了一声。 皇上,你可真会演戏! 他咽下这些话,悲伤道: “薇薇她……惨遭杀害……” 北烈皇眼睛一瞪,极有威胁的低喝出声: “竟敢杀害皇室之人,凶手可有抓住!” 纪翰林低了低头:“回皇上,没有。” “加派人手,速速调查此事!”北烈皇冷声道,望向北烈乾,有几分责备的质问道,“今日,从宫中回来时,乾王妃还是好好的,皇弟,你为何没有保护好乾王妃?” “请皇上切莫怪罪乾王!”纪翰林飞快的将话接了过去,“这是一起仇杀,微臣心里都清楚!” “哦?”北烈皇双眸微眯,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纪爱卿心里都清楚?可需要朕帮忙?” “多谢皇上。”纪翰林连忙道谢,并且不动声色的拒绝道,“微臣定会自己报仇,不劳皇上费心。” 北烈皇沉吟了两声,若有所思了须臾,便道: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再插手,还望纪爱卿能够节哀,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定要向朕提出,切莫藏着掩着,只要朕能做到,定然帮之。” “多谢皇上!”纪翰林受宠若惊的下跪行礼。 然而,他底下的脸上,泛着冰冷的表情。 换若往日,他定然感谢皇上的恩德,然而,他今日看穿了皇上的本质,这些东西都不能换回薇薇,他要来何用! 北烈皇虚扶纪翰林一把,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若有所思的望了北烈乾几眼,才离开。 第762章 制定规矩的那个男人 北烈皇离开之后,葬礼还在继续着,宾客们参加着,纪翰林一直待在灵堂之中。 直到半夜,宾客们尽数散去,乾王府恢复宁静时,纪翰林方才抱着纪薇的尸体,从王府的后门小心的离开。 纪翰林秘密的回到将军府后,便当即派人去纪家祖坟中挖掘坟墓,将纪薇下葬。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到了下半夜。 纪翰林回到了将军府,却是毫无睡意,他坐在桌边,望着纪薇摆放在他桌上的一瓶插花时,愣愣的出神。 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该怎么样,才能尽快的为薇薇报仇。 门外,亲卫走了进来。 亲卫看着纪翰林那憔悴的模样,满心自责:“将军,已经不早了,您去休息一下吧。” 纪翰林抬抬头,示意自己没事。 “将军,大小姐若是看见您这副模样,定然会心疼的。”亲卫劝道。 然而,提起大小姐这三个字,纪翰林更加心痛,更加的没有睡意。 纪翰林揉着眉心,眨着酸涩的双眼,整个人忽然之间憔悴了很久,就像是一天之间,老了十岁一般。 昔日,他是战场上赫赫杀敌的将军,现在,他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普通父亲罢了。 “不必再说了。”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纪飞,你是我最信任的亲卫,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纪飞脸色一正:“将军请说!” 纪翰林站起身来,抬头望着窗外,突然指向了外面。 纪薇好奇的看了过去,外面,一片漆黑,夜里十分的宁静。 纪翰林道:“那边……是边疆。” 他沉默了一秒,淡淡道:“你去吧。” “将军!”纪飞迅速的单膝跪下,“属下知晓,是属下的鲁莽害死了大小姐,可是现在大小姐的仇还未报,请让属下为大小姐报了仇,您再惩罚属下不迟!” 他觉得,将军的意思,就是将他发配到边疆。 纪翰林听了,失笑了一声: “边疆,有我的五万兵力。” 这五万人,其中有三万是皇室军队,按照皇上的吩咐,由他操练,专门在边疆防守。 还有两万人,是纪家世世代代培养下来的精锐兵力。 他身为大将军,位高权重,皇室只给了他三万兵力,防止他会起异心,对皇室造成不利。 然而,皇室却不知,他还在边疆藏着两万精锐士兵。 那三万人再加上两万精锐,将会是一支无人能敌的强大队伍。 纪飞疑惑:“将军,您的意思是……” 纪翰林眺望着边疆的方向,眼里一片恨意:“我要你去边疆,操练士兵,加强训练,随时备用!” “将军!”纪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您难道是想……” “薇薇的仇,非报不可!”纪翰林语气坚硬。 “可是……”纪飞瞪大了眼睛,“可是,将军,听说,在百年前,三国便牵了和平条约,不止是三国之间不允许有战乱发生,更是连各个国家之内都不能发生战乱!” 这项合约牵制住了三个国家,更是为百姓们着想,让百姓们更够安居乐业的生存,也是为了三国的发展。 这些年来,皇室之战不断发生,可是从来没有大到需要用那么多的兵力。 若是将军触犯了和平条约,受到惩罚…… “如今,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无法阻止我!”纪翰林愤怒拍桌,眼中的冷意骇人。 “什么狗屁和平条约?那些人又怎么放在眼里?夜寒天覆灭了楚元国,楚御霖的复国,如今,楚元国的边疆战乱,百姓遭难,又何曾受到过惩罚?” 纪飞的眼中还是充满了犹豫。 “将军,百年前,立下合同条约的那个男人……太过强大,凡是触犯他的人,都死了,我们若是……” 根据历史记载,在一千年前,宇文大陆还是一片乱。 那个时候,是一个强盗横行、拳头说话、强抢掳掠的时代,没有丝毫的王法与规矩可言。 后来,大陆上出现了一个实力强大到骇人的男人。 那个男人仅仅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将广阔的宇文大陆划分为三个国家,更是让这些国家之间签下和平条约,不允许有任何的战乱发生,将利益最大的分给平民百姓。 做完了这些之后,那个男人便消失了。 接下来的两百年间,不断的有强者想要霸占地盘、借势生事、为害百姓。 被那个制定规矩的男人知道后,无论肇事者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势力,皆被其一个手指捏死了。 骇于那个男人的强大,不敢有人再生事,渐渐的便平定下来。 三国发展至今,已有千百年,而那个制定和平条约的男人也神秘的消失了,没有再出现过。 然而,规矩还是立在那里的。 纪翰林回想着历史记载,不禁嗤笑了一声。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冷声道,“况且,距今已经过了千百年,那个男人早已经变成一捧黄土,又何必担心?” 况且,要受惩罚,他也会拉着楚元国一起。 “我心意已决!”纪翰林道,“你速速出发,在边疆好生的守候着,让将士们随时准备好作战的准备,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纪飞张了张嘴,见着纪翰林脸色坚硬,没有丝毫商量的可能,他只好应下。 “是,属下立即就去!” 纪飞起了身:“属下不在将军的身边,望将军好生保护自己!” 他说完,便走了。 纪翰林凝眸望着窗外,久久未动。 …… 次日清晨,乾王府。 今日,便是下葬仪式。 上午,纪薇下葬之后,丧礼便结束了。 下午,忙碌了大半天的北烈乾回到了偏院,直奔清萱的房间。 房间中,清萱正在给自己换药,却突然见到北烈乾来了,她不禁说道: “你最近来的很积极,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北烈乾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他接过清萱手中的药粉与纱布,亲自为她包扎着。 清萱眨眨眼睛,望着他冷硬的侧脸,不禁问道: “那你为何……” “再累,也要休息,不是吗?” “那你去休息吧。” “嗯。” 北烈乾轻轻点头,沉默了须臾,飞快的为她换好了药,捆好了纱布,才缓缓说道: “昨天起大火,我的院子已经被烧毁了……只能来你这里。” “……”清萱张开了粉唇,“可是,乾王府很大,不至于连一座院落都空不出来吧?” 北烈乾眼不眨心不跳的点头: “没错,确实空不出来。” “……” 第763章 一本正经的搬床 “王府下人太多,都住满了,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让你住在偏院里。” 北烈乾一本正经的说道。 清萱狐疑的望着他,却见着他神色认真,不似说谎。 乾王府的下人多的能够将整个院落都住满?她有些不相信。 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好质疑什么。 若是北烈乾只能来她这里,岂不是晚上都要住这里? 想到这一点,她脸色微沉,下意识的是抗拒的。 她张嘴便要拒绝,北烈乾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先她一步说道: “新院落最快需要一个月建好,在此期间,我只能待在你这里,不过你放心,你睡床,我睡榻。” 清萱咬了咬下唇: “让你堂堂一个王爷睡榻,未免太委屈你了?” “不!我很喜欢睡榻!榻上很软!” 北烈乾见她松了口,飞快的确定道:“就这么定了,等会儿我便让下人将榻搬过来。” 他不由分说的定好,担心清萱会再次拒绝,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来,今日的阳光很好,我扶你去外面晒晒太阳。” 说完,他半扶半抱着将清萱带到了院落中,清萱不好拒绝,只有随着北烈乾去了。 北烈乾的动作十分迅速,不到一个时辰,下人不止是将榻搬到了清萱的房间里,还将笔墨、折子、文案等东西挪了进去。 搬了床,再搬书房。 北烈乾这是铁定了心要在清萱的房间里住下了,清萱已经松了口,也是没得法,只能这样。 反正整个王府都是北烈乾的地盘,北烈乾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晚些时间。 北烈乾回书房处理公事,清萱则在院落中行走着。 她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小心的行走着。 她脚踝上的伤口并不深,再加上处理的及时,又有好药,她恢复的极快,这才过了两日,她便可以独立行走了。 她在院落中走了半刻钟,觉得有些无聊,便回了房间。 房间中,北烈乾在办公。 他看见清萱来了,扬着手中的秘密信纸,说道: “根据来报,太子今日一举拨下十万两银子救助南边水灾,获得百姓们的连连好评。” 他睨了信纸一眼,又继续说道: “太子近日与丞相、各部尚书等大臣走动频繁,疑是拉拢。” 清萱听了,挪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她暂时并不了解北烈皇室,北烈乾说这些她也不懂,她只会在江湖生存、只喜欢用武力说话,像皇宫中的这些勾心斗角,她下意识是抗拒厌恶的。 “你只管好好的养伤便好。”北烈乾走了过去,小心的扶着她坐下,“我将这些说与你听,你可以为我出些主意,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些想法。” 清萱恍然的点点头,坐好之后,侧耳倾听。 北烈乾也缓缓说道: “近日,太子表现的很明显,在快速的抓拢民心,恐怕有继位的准备。” 清萱听了,道: “不能让他继位。” 否则,她便得不到还魂丹了。 北烈乾点点头,面对清萱,他没有任何的隐藏,直言说道: “可是,我暂时没有理由,针对他们。” 他想要与皇室作对,唯有寻到一个理由来,才好动手。 他的本意是为母妃报仇,可是,母妃的仇仅仅只是他一人的仇恨,不足以掀乱整个皇室。 清萱明白这个道理,想要乱起来,必须起矛盾。 她沉吟了半秒,忽然问起: “你不是说,太子今日赠灾了么?” “嗯?” “灾银从皇室发出去,定然会有官员贪污,你且派人盯着,将那些官员贪污的证据搜集出来,最后,利用这些证据,直接指责太子。” 北烈乾眼眸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届时,太子毁了名声,定然会与他明争暗斗。 他再趁机将太子的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暴露出来。 这矛盾便起来了。 清萱又道:“另外,想让皇上下位,必须有足够让他下位的理由,你想想有什么能够引起民愤的事,如果百姓们都愤怒了,北烈皇这皇位也是坐不住了。” 她静静的分析着,出主意她倒是在行,纸上谈兵的事很简单,但是具体该如何,还是要北烈乾自己去做。 北烈乾细细的听完,也总算是有了法子,某些想法缓缓的在他的脑中形成。 清萱见着,也不打扰,她道: “我想出去走走,来到北烈国那么久,都还没有好好的走过,待在这里也有些烦闷。” 北烈乾下意识的望着桌子上的一大堆折子,有几分无奈的摊开双手: “我还有些公事需要处理,只能让丫鬟陪你同去。”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走走,不会走丢。” 清萱不由分说的说道,便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 北烈乾为了清萱的安全与自由考虑,便派了个暗卫暗中跟随在清萱身后,远远的保护着。 清萱出了乾王府,便朝着帝都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一路上倒是热闹的很,伴随着夜幕缓缓降临,忙碌了一整日的百姓都出来活动,购物的购物、逛街的逛街、娱乐的娱乐……他们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十分热闹。 清萱缓慢的穿行在人群之中,望着周围的百姓,感受着异域之风。 她亦是来放松心情的,亦是来……打听消息的。 只要在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广阔的消息,特别是在百姓们的口中。 清萱静静地行走着,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言语声。 “太子殿下今日救灾不出,还亲自在帝都中巡视,救助了无数的乞丐,扶持了无数的困难者。”有百姓兴奋的说道。 “这么大的消息,还用你说吗?太子殿下向来对大家很好,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做我们的君王,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气。”有百姓竖着大拇指。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百姓们三言两语叽叽喳喳着。 清萱又行走了两条街,听到的无不是夸赞太子殿下的言语。 她一边听着,一边想着。 太子殿下在百姓之中的口碑那么好,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思索之间,不经意的一个抬眸,竟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转眼间便进了某家店子。 清萱赶紧望去,只见那店子的上方横着一块牌匾: ——牡丹楼。 第764章 偶遇 牡丹楼外,站立着七八位穿着暴露、挥舞着手绢的女子,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笑意吟吟,不断的拉扯着路过的男人们。 这样的地方是花楼,清萱知道。 只是转念一想,方才她看到的那抹人影…… 分明是太子殿下无疑! 虽然只看到一眼,但是她十分确定。 堂堂一名太子竟然不洁身自好,还逛花楼,这一点若是传了出去,也算是一项污点。 清萱暗暗的想着,便是脚步一转,径直的朝着牡丹楼走去。 走到门口,正欲进去时,两三名女子飞快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姑娘,请留步,这里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一名女子笑眯眯的说着。 “是呀,姑娘还是请回吧。”几个女子嬉笑着。 她们望见了清萱的容貌,难免的心生嫉妒,因为嫉妒,对清萱的态度也并不是很好。 清萱借机向内扫视了一眼。 牡丹楼里面,歌舞升平、笑声不断,淫霏的画面没有丝毫的隐藏,直接在大厅之中上演,更恶心的竟然是还有不少人在一旁围观…… 她反感的触起了眉头,忍住了呕吐的冲动,故作愤怒道: “我的丈夫在这里寻欢作乐,我自然是来揪他回去的!” 说罢,她脚步一提,便进入牡丹楼。 “哎,姑娘……” “算了。”一名女子当即揽住另一名女子,带着坏意道,“这样的情况我们也不少见,还是看热闹吧。” “说的也是,这么漂亮的一名女子,她的丈夫应当俊俏的很,下次她的丈夫再来,我便勾搭她的丈夫去。” “哈哈哈,如烟,你真是太坏了!” 女子们在门口嬉笑出声,互相玩闹言谈了几句,便继续往门外一站,拉着过路的男人们。 牡丹楼里面。 清萱进入之后,缓缓的朝着一楼深处走去。 入眼可见的,是一幕幕淫霏的画面,各种各样的限制级在这里没有丝毫遮掩的上演,一股浓郁的味道涌入鼻腔,难受的让人作呕。 清萱掩着口鼻,一边穿行其中,一边扫视着四周。 她将一楼都绕了一遍,没有发现太子的身影,不禁上了一侧的楼梯,去往二楼。 二楼是一间间的包厢,上去了之后,气氛安静了许多。 她望着这些房门紧闭的包厢,知道太子定然就在其中一间,她不禁挑了个方向,缓缓走去。 走近一间,里面发出了邪邪的笑声,不是太子。 下一间,里面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女子口中唤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不是太子。 下一间…… 清萱一间间寻了去,特意将脚步声放得很低,可是连连寻了十来间,还是未寻到太子的踪迹。 难道……方才是她看错了? 清萱甩甩脑袋,不可能,她绝对不会看错。 她暗暗的想着,绕过了拐角处,朝着下一排房间走去。 突然,一道房间离开了门,伸出了一双长臂,扣住了清萱的肩膀。 “你!”清萱一惊,来不及反抗,便被那双手臂用力的一带。 她整个人向后倒退,脚踝撞在了门槛之上,疼的她低呼出声,伤口顿时溢出了鲜血。 下一秒,她进入了一个泛着香味的房间,入目的尽是一片粉红色。 她下意识的扣住肩膀上的手臂,往前一拉。 那手臂的主人却是握住了她的腰肢,带着她一个旋转,便将其压在了桌上。 “你……” “你在寻我?”男子低沉的声音莫名的好听。 清萱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望见的正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北烈裕。 他果然在这里! 清萱迅速的稳好心神,道: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不过是好奇这里是什么地方,便进来看看。” “哦?”北烈裕微微动着手掌,磨蹭着她纤细的腰肢,眸光深深,“那你现在可知,这里是何处?” 清萱怔了半秒,眸光垂了垂: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有这等爱好。” 她偷偷的往房间里扫了一眼,发现房间里除了她与北烈裕之外,并没有花楼女子,也没有其他人。 “嗯?”北烈裕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你所谓的寻丈夫,是来寻我的。” 清萱的脸色猛然一沉。 她方才在牡丹楼门口说的话,他竟然都听到了。 他知道她在寻他,却默不作声,在她寻不到的时候,才跳出来说话。 她暗暗的咬咬牙齿,冷声道: “我已经嫁做人妇,还望太子殿下能够谅解,这等话切莫再说!” “莫非,你是来这里寻乾王?”北烈裕沉吟了两声,摇摇头,“也罢。” 他望着她精致的脸庞,话锋一转: “今日,我算是遇见了第二个你。” 清萱柳眉蹙了蹙: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北烈裕扬唇一笑,低沉的笑声伴随着吟吟的声调,一同响起: “一个你,是乾王的女人,还有一个你,是……我的女人。” 清萱脸色一变,一把便推开了北烈裕。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调戏她。 北烈裕被推的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望着已有怒意的她: “生气了?”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招架不起。”清萱冷哼一声,身子一折,便向外走去。 “等等!” 好不容易偶遇了清萱,他怎么会让她走掉? 他飞快上前,关了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 “我不过是想与你说说话罢了。”北烈裕笑了笑。 一是因为对清萱感兴趣,很想撕下她冷冰冰的面具,看看她其他申请与反应。 二是因为清萱的身份。 清萱斜睨了他一眼,不愿多说: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还早还早。”北烈裕不由分说的邀请清萱坐下,一个不经意的抬眸之间,望见清萱脚踝上的血迹,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清萱垂眸一看,淡淡道: “无妨。” 北烈裕却是二话不说,折身往外走去: “你在这里等候着我,我去拿药,速速就来。” 说完,他飞快的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清萱起了身,向外走去。 拉开房门,一张俊脸顿时显露而出,北烈裕守在门外,笑的一脸邪肆: “我就知道你会离开,所以,让别人去拿药了。” “……” 第765章 谁在外面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飞快的将一个药箱子拿来,便退下了。 北烈裕打开了药箱,翻找着里面的药物,似乎有亲自动手的架势。 清萱望着这一幕,不免说道: “我这只是小伤罢了,不劳烦太子殿下。” 北烈裕却是一脸的认真: “你们女子身上若是留下了伤疤,影响很大,虽然是在脚踝上看不见,但还是难看,及时处理伤口的话,就不会留疤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个瓶瓶罐罐与纱布翻找出来,放在桌上。 他望向清萱,跨出了一只脚,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让清萱将脚搭在他的腿上去。 清萱当即起身: “清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我承受不起如此待遇。” 她说完就想走。 北烈裕当即抓着她的手臂,将人往椅子上一按,不由分说的抬起她的脚踝,架在自己的腿上。 在她想抽回去的时候,他早已经拿出药粉,开始为她处理伤势了。 清萱怔怔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站也不行,坐也难受,身子不禁有些僵硬。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北烈裕,心中竖着一道防备心。 太子殿下突然对她这么好,怕是有阴谋罢。 可是,接近她,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呢? 她静静的望着他,默默的想着。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淌而去。 北烈裕动作飞速的为她换上干净的药粉与纱布,止住了鲜血,又包扎好,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很是娴熟。 他飞快的做完,这才轻轻的将她的脚放在地上。 他忽然问道: “你不好奇,我什么会认识药,还会这里熟练的包扎伤口吗?” 清萱偏偏脑袋,她该好奇吗? 看在他为她包扎的份上,她偏了偏脑袋,静静的倾听着。 北烈裕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开始回忆了一般,缓缓道来: “我的母妃从小便逝世了,父皇又专心社稷,从未管过我,我从小便是在欺凌与苦难中长大,受尽欺辱、吃穿不暖、生存艰辛,这些年来,受过无数的伤,尽是自己寻药、自己疗伤。” 清萱怔了怔。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北烈裕闭了闭眼睛,遮去眼底的情绪,缓缓说道: “其实,我觉得自己和你很像,我虽然有父皇,但我和你一般,都是孤儿,孤儿的生活我深有体会,无人保护,自己就是自己的倚靠,唯有变强才能不被欺辱,唯有竖起浑身的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清萱听了,缓缓的垂眸。 她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了与师兄小时候,她与师兄为了活下去,偷馒头偷菜偷东西,几番被打的半死,差些丢掉性命。 后来,还是遇见了师父,才改变了他们的生存方式,才有了如今的他们。 提起往事,清萱的情绪不免暴露而出。 北烈裕叹息道: “其实,你嫁给乾王真的很可惜,你与他不是一类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他言语中的意思是,他与清萱都是孤儿,他们才是同一类人。 然而清萱正是因为这句话,将自己的警惕心拉回了几分。 说来说去,太子的意思是将她从乾王的身边抢走?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清萱和乾王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幸福而去,只要能够拿到还魂丹,她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多谢太子殿下操心。”清萱静下心来,淡淡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女人择一而从之,既然嫁给了乾王,乾王便是我的天,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乾王的事。” 她说着,便起了身: “多谢太子方才亲自动手包扎,时候不早了,先行告退。” 她礼貌性的点点头,踱步便走。 北烈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我很喜欢你。” 清萱脚步一怔。 喜欢? 什么是喜欢? 才见过几次面,就谈及喜欢? 这样的喜欢未免太虚伪,也太不值钱了。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 “多谢太子好意。” 她手腕一翻,便甩开了他的手。 北烈裕有几分不甘心,不止是因为拿不下清萱,还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想他堂堂一国之太子,未来的君王,巴结他的女子不计其数,怎么到了清萱这里,他就像是苍蝇一般,让清萱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开呢? 他当真就那么的讨厌?还是他的魅力下降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大男子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他一定要拿下清萱,一定会让她知道,她今天决定,是多么的错误! 他薄唇一样,起了身便径直的追着清萱而去,大手抓向她的手臂。 清萱行走在前,忽然反手便是一拍,她就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准确无误的拍中了北烈裕。 北烈裕感受到那一掌落在身体上漾开的痛意,望着她冰冷的双眸,眼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厌恶他?那好!那他偏要将她弄到手! 他邪肆扬唇,径直的跃身上前。 清萱眉峰一蹙,内力一提,挥袖间便刮灭了房中烛光,更是身子一退,出了房间。 碰! 她反手摔上房门。 北烈裕双眸一眯,不顾黑暗,径直的拉开房门,向外看去。 过道上,有几道青楼女子的身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清萱就这么快速消失了。 北烈裕抓紧了门框,冷冷的扯开唇角。 他看上的女人,岂会让她就这么跑了? 他暗笑一声,回到漆黑一片的房间之中,对着空气冷冷的出声: “来人,将本宫珍藏已久的凝肤膏送给乾王府的清萱,就说,是本宫特意送的。” “是!”黑暗中,暗卫应了声,便飞快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清萱出了青楼,便朝着乾王府走去。 走进乾王府,来到偏院,她还未推开门,便听到房间内有谈话声。 出于好奇,她侧耳倾听。 “主子,今晚清夫人去了牡丹楼,见到了太子,太子更是为其抛出了橄榄枝,意图拉拢。” “哦?”北烈乾讶异了一秒,“可有还说什么?” 暗卫将今晚清萱与北烈裕相处的一切,一点一滴的说了出来。 细节详细到每个对话,每个动作,每个言语。 说完,那暗卫犹疑般的说道: “主子,属下从未见过太子对谁如此认真,怕是动心了,我们不如借助清夫人,向太子殿下……” “谁在外面?” 一道低喝猛然响起。 北烈乾飞速上前,径直拉开房门,一看,顿时怔住。 第766章 利用 “清萱……” 北烈乾彻底的怔住,他瞳孔微缩,眼中闪过几许慌乱。 他第一时间解释道: “清萱,你听我说,我……” “听你说什么?”清萱不解的偏偏脑袋,一脸懵懂。 她借着打开的房门,向里面看了一眼,在看见暗卫的时候,她体贴的说道: “你在办公吗?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北烈乾讶异的抿着薄唇,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方才,他在书房中与暗卫说的那些话,她真的没有听到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怕她误会。 清萱望着他,眨眨眼睛:“你先忙吧,我刚回来,有些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我让丫鬟陪你去。” “好。” 清萱在丫鬟的陪同之下,离开了偏院。 北烈乾望着清萱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兀自站立了些许时候,便折身回了房间。 “主子……”暗卫疑问的唤了一声。 北烈乾想也不想便摇着脑袋: “使用其他任何方法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将清萱牵扯其中。” 他好不容易寻来的清萱,并不是用来利用的。 暗卫张了张嘴,有几分不理解。 主子这么重视清萱,是动心了吗? 他没有质疑,只有点头的份:“属下知道了。” 语罢,他则是离开了。 不时,管家又来了。 “王爷。”管家的手中捧着一瓶小巧的白色瓷瓶,说道,“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凝肤膏,说是专门送给清夫人的。” 北烈乾眼睛一眯,目光一冷,想也不想便冷声道: “丢掉!” 他的女人岂需要他人关心? “是……” …… 与此同时,府中另一边。 清萱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下人立即为清萱摆好桌子,上了食物。 清萱坐在桌旁,望着一大桌子丰盛的饭菜,突然之间,并没有食欲。 回荡在她脑海中的是在房间中,北烈乾与暗卫的谈话。 原来, 北烈乾竟然派人跟踪她,这些天来,也定然派人在暗处盯着她。 她就像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一般,一点一滴尽数暴露在北烈乾的眼底。 除此之外,她甚至是北烈乾利用的对象。 虽然她与北烈乾本就是合作关系,双方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相互帮助的,可是北烈乾不把话和她明说,却在背后算计,这一点让她不悦。 回想起这些天来,自己与北烈乾相处的点点滴滴,丝毫看不出他是装出来的,现在看来,是北烈乾的演技太高,是她看不穿。 这一切,都是假的罢了。 她没有难过,真的,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清萱捏着筷子,戳着碗中的饭菜,心情有点沉闷。 不过,她转念一想,北烈乾若是要利用自己去对付太子,自己又何尝不能利用自己呢? 如果自己站到太子的身边,再联合北烈乾反污蔑太子,届时…… 清萱暗暗的想着,脑中已经形成一道想法,心底更是暗暗的打定主意…… 想通之中,她豁然开朗不少,端起饭碗努力的啃着饭。 接下来两日,清萱待在府中安心的养着伤,伤势飞快的恢复着,同时,她暗中让丫鬟去给太子殿下传话…… 今日,傍晚。 清萱如同往常一般,在院落中待着,剪剪花,修修草,好不无聊。 忽然,丫鬟福身: “奴婢见过王爷。” 清萱的动作就此一顿,眼角的余光扫视到那抹走来的人影,她低下头来,继续修花。 北烈乾扬扬手,丫鬟会意的退了下去。 他走近,温柔的夺过她手中的剪子: “这些活让下人去做就好。” 清萱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在府中待着也是待着,无聊的不知道做什么,便只有做做这些事,与丫鬟聊聊天了。 这两日,北烈乾忙的不见踪影,就只有早上与晚上才会回来。 此时,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休息了。 北烈乾望着她,有几分自责。 他自然知道她在府中待着烦闷,这两日确实是他太忙了,忙到无暇顾及到她。 他道: “明日,我空闲下来,一起去帝都走走,如何?” 清萱想也未想,便轻轻点头:“嗯。” “该休息了。” “嗯。” “进房间吧。” “嗯。” 清萱进入房间,洗漱过后,便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只言未语。 北烈乾立在不远处,眼中有几分担忧。 近日,他察觉出清萱的不对劲,可是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就比如此时,他知晓清萱并没有睡着,她就好像是故意疏远他一般。 他兀自纠结了些许时候,便躺在榻上,睡着了。 正当他睡着之际,床上的清萱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翻身下床,从窗户一跃而出,不动声色的消失了。 约摸过了两刻钟,一名丫鬟忽然拍响了房门: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清夫人传来消息,让您去牡丹楼!” 榻上的北烈乾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床上哪里还有清萱的身影? 他飞快的起身,抓起屏风上的外袍套上,第一时间打开房门。 “她怎么会去牡丹楼!”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有个人,突然来送消息……” 丫鬟话未说完,北烈乾便闪身而出。 这几日,他便察觉到清萱的不对劲,今日,果然出事了。 大晚上的,清萱偷偷的前去牡丹楼,定有隐情! 他的内心升腾起一抹不安,他提起浑身的内力,飞也般的赶了过去。 清萱,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他一刻钟赶到。 北烈乾来到牡丹楼,第一时间冲向里面,不顾那些女子们的拉扯与讨好,径直的冲到二楼包厢,随意的挑了一间包厢,一脚踹开了门。 “啊……什么人……” 床上正在办事的一男一女被惊住了。 北烈乾只是向内扫了一眼,未发现清萱的身影,便踹下一扇门。 “谁……” “天呐,怎么乱来?” “招谁惹谁了……” 房间的门被一扇扇的踹开,阵阵不满的声音不断的发出。 人们惊慌、不满、唾骂的时候,北烈乾猛然踹开了下一扇门,抬眸望去,浑身一怔。 第767章 该死 弥漫着浓郁的香味的房间之中,那大床之上,躺着两抹半裸半露的身影。 女子衣襟半开、双目朦胧的半眯着眼眸,粉唇微微张开,脸颊有几分潮红,她的双手攀附着身上的男人。 男子脱去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听到踹门声,他飞快的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子,抬头望去,顿时一怔: “皇叔……” “北烈裕!” 愤怒的低吼声响彻了整条过道。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北烈乾的眼睛,不为别的,只因为躺在北烈裕身下的女子,正是清萱! 看到这一幕,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闪身冲进房间,一把扣住北烈裕的肩膀,将人往外面一摔。 “皇叔……”北烈裕被摔出去。 他运用内力,飞快的稳住身形,更是捡起地上的外袍迅速穿好。 皇叔怎么会突然到来? 据他了解,皇叔是向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北烈乾拉起被子,一把盖住清萱的身子,将清萱包裹的严严实实。 清萱懵懂的拉着被子,恍惚的睁开眼睛,看着房间中的这一幕,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浑身一怔,她感受到被子下的自己一丝不挂,脸色更是一变。 “王爷,救我!”清萱抓起北烈乾的衣角,眼中涌出慌乱之色,“太子殿下将我诱骗至此,后面的事我便记不清了,王爷明鉴……” 北烈裕一听,神色猛然一变。 分明是清萱主动邀请自己来,今晚在牡丹楼一聚。 他今晚应邀来到牡丹楼,刚与清萱在房间中汇合,清萱竟主动脱衣服…… 他是个正常男子,面对清萱这等女子,自然没理由拒绝。 后来,他便顺着清萱、将计就计,却没想到,清萱竟然反过来污蔑他。 这一瞬间,他也懂得了,他中计了! “皇叔,你听我……” “该死的!” 北烈乾用被子紧紧的将清萱裹好,一个折身便朝着北烈裕冲了过去,他的浑身带满怒气与杀意,直逼北烈裕。 碰! 北烈裕一个不料,便被他一掌拍了出去。 北烈裕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过道之上,砸出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北烈裕甩甩脑袋,咬着牙齿爬了起来,北烈乾却飞速的冲了过去,一击又要再次落下。 北烈裕见之,不禁心里起火,这分明就是一场算计,还演的如此入戏! 他暗中咬牙,便抬手还了回去。 霎时间,两人厮打成一团。 北烈乾的招式极其的逼人狠厉,即使没有武器,但他的双手甚至是比武器还要锋利三分。 他有着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于是,便狠狠的攻击北烈裕。 他愤怒极了。 脑海中,一直闪现着清萱躺在北烈裕身下的那幅画面,越是想起,越是愤怒。 平日里,清萱磕着碰着一下他都舍不得,北烈裕竟然大胆到动他的女人!不管情况如何,先泄愤再说! 两人从房间内打到过道上,拳打脚踢之中,不断的打坏左右两侧的东西,花瓶、桌椅……砸出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无数人的围观。 “看哪,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这两人的武功真高!” “来人啊!老鸨呢!有人在惹是生非打架了!” 围观的人们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谈论着。 碰! 啪! 轰! 北烈乾疯狂的朝着北烈裕逼去,强大的内劲轰出,每一击必定砸坏东西,动静声也越来越大。 伴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北烈裕渐渐感觉到不对。 若是再这么打下去,他暴露了身份,对他有着极大的不利! 他一边迅速的思考着,一边对付着面前的北烈乾,他飞快的朝着过道那边打去,又趁机离开之意。 然而北烈乾似乎察觉出他的想法,堵住了楼梯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将北烈裕朝着房间中逼去。 房间之中。 清萱裹着被子,赤着小脚担忧的走了出来,她望着过道上那两抹纠缠着的身影,眼眶泛红的喊道: “王爷,太子殿下,你们不要再打了!” 清萱这不喊还好,这么一喊,大家都听到了。 王爷?太子? 大家都震惊住了,待他们定睛一看: “哎呀,还真是太子殿下!” “天哪,太子殿下与乾王竟然在青楼打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这个女子,她是谁……” 得知这两人的身份之后,大家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又是震惊,又是讶异。 两人还是打作一团,不停的互相伤害着。 北烈乾的武功比北烈裕的高一些。 一开始,北烈裕还能抵挡,但是他慢慢的落入下风,更是被北烈乾逼得连连后退。 清萱看着,不禁着急的跺跺脚,红着眼睛再次喊道: “王爷,请你放过太子殿下吧,莫要为妾身而伤了你与殿下的和气,今日之事,妾身,妾身……是自愿的……” 她的脸上,滑下了两行清泪,配着一副盈盈欲坠的神情,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扶着门框,跌坐在地上,哭泣道: “请王爷放过太子殿下,妾身愿意……已死表示对王爷的忠诚!” 说罢,她便朝着门框狠狠的撞去。 北烈乾打斗之中,猛然一惊,飞速的折回身子,连忙阻止住她。 “你傻吗?”北烈乾一把将她揽到怀中,气愤未平的低喝道,“本王若是连你都护不住,还有何用?今日,本王定然要让太子付代价!” “不要……” “主子!” “殿下!” 外面,飞速的赶来几名暗卫,他们各自站在北烈裕与北烈乾的身边,各自劝阻起来。 “主子,这里人多杂乱,这些事情还是去府中讲为好。” 北烈乾听罢,冷喝一声: “你速去准备,本王这就入宫,讨回公道!” 说罢,他连着被子一同,将清萱打横抱起,飞速的离开了牡丹楼。 北烈乾走后,北烈裕在暗卫的护送之下,飞快的离开。 他们一走,牡丹楼中炸开了锅。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乾王与太子激战,原因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知道什么,那个女人可是乾王前几日迎娶的妾室!要我说来,这就是太子殿下的不是了,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然和乾王的妾室……” “依照方才的情况来看,是太子殿下将那个女人骗了去的……” “嘘,这种话别乱说,小心惹到了太子殿下,丢掉性命都不知道……” 第768章 我是故意的 牡丹楼中人龙杂乱,当时围观的人又多,今晚发生的事就是纸包不住的火,飞速的蔓延出去。 “你们知道了吗?听说了吗?今晚在牡丹楼,乾王与太子大打出手,因为一个女人!”这是从牡丹楼中传出去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人又往外面传递,道: “今晚在牡丹楼,太子抢了乾王的女人,两人大打出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又对着别人说道: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睡了乾王的女人……”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不出半个时辰,便在整个帝都中传的沸沸扬扬、十分激烈。 传言传到了最后,变成了太子殿下睡了乾王的女人。 得知此事的百姓们,先是不敢置信,后是纷纷指责起来。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还是堂堂的一国太子呢?竟然作出了这么违背道德的事情,未免太对不起这重身份了! 从前,他们觉得太子殿下温润儒雅,一心为百姓,现在看来,这一切真是太嘲讽了! 百姓们纷纷指责着太子的不对,各种各样的话语不断的响起。 今晚的帝都,炸开了锅。 …… 与此同时,乾王府中。 北烈乾怀抱清萱,驾驶轻功,飞快的回到了偏院。 “来人,打一桶温水进来!” 他一脚踹开了房间,小心的将清萱放在床上,第一时间问道: “你……怎么样?” 清萱裹着被子,头发有些凌乱,眼眶也是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然而,她眉宇间的清冷,看不出丝毫的可怜与委屈。 她掀开了被子,将自己半开的衣襟提了上去,她淡淡道: “我没事。” 只不过是被摸了几下罢了。 北烈乾来的很及时,她也将时间估算的很好,如果北烈乾再晚来一步的话,她恐怕会自己动手了。 “你……” 北烈乾担忧的望着她,将她浑身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 她依旧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除了有些褶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之处。 她看起来很好,可是,北烈乾脑海中有一幕画面始终挥之不掉,在他的心底烙下了一道印记,同时,也留下了一层隔阂。 “不用担心。”清萱耸耸肩膀,无所谓道,“我是故意的。” 她故意去了牡丹楼,故意勾引太子,再叫来北烈乾,将事情闹大。 北烈乾一时之间怔住了。 清萱望着他,淡然道: “太子的名声怕是毁了,你尽快找机会对付他,这一次打草惊蛇,下一次他定然会警惕,想要下手就不容易……” “谁让你这么做的!” 一道带着怒意的低喝声将清萱的话强势的截了过去。 北烈乾满脸的怒意,他捏紧了双手,心生愤怒。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的乱来!”他笔直的望着她,质问的话有几分强硬,他的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 清萱这下倒是怔住了。 她这样做,不是正附和他的意思吗? 他本来就打算利用她去对付太子,现在她主动帮忙了,他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她望着他满目的愤怒与担忧,暗暗笑了一声。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这样做能够促进进展,有利于早日拿到还魂丹。” “你!”北烈乾气结。 还魂丹,还魂丹! 难道她的眼里就只有还魂丹吗? “你只顾着拿到还魂丹,却没想过我的感受吗?”他质问道。 清萱听了,眨眨眼睛,有几分懵懂。 他的感受? 什么感受? 她一头雾水,却是说道: “我想要的是还魂丹,你想要的是皇位,我们互相帮助,不是吗?” 他们之间,就只是合作的关系罢了。 “你!”北烈乾气的胸口一堵,一股怒意涌上脑袋,他想也不想,便喝出声, “你想要还魂丹,我替你拿便是,你今日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你若是出了事,叫我如何是好!” 清萱一定不知道,他在看见她和北烈裕在床榻上的那一幕时,心中有多么的愤怒与着急。 她不知道! 她的眼里就只有还魂丹,丝毫不在意他会担心她。 清萱怔怔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此时的北烈乾似乎情绪失控,眼眶发红,声音嘶哑…… 这样的北烈乾,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在担心她吗? “罢了罢了!”北烈乾烦躁的揉着额头,“以后想要出府,必须先和我说,否则的话,哪儿都别想去!” 他起了身,望了一眼在外面候着的丫鬟,沉声道: “你先沐浴,好生休息。” 他向外走去。 清萱下意识的问道:“那你今晚……” “我睡书房。” 清萱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她望着北烈乾走出去的背影,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一时之间,心有复杂。 丫鬟很快便将水打来,清萱进入浴桶,揉搓着被北烈裕碰到过的地方。 洗干净后,她倚在浴桶的边缘上,回想着今晚的事。 她不明白,她今晚的所为分明是顺了北烈乾的意思,对他是有利的,可北烈掐不但不高兴,反而是来责怪她。 他担心她? 清萱甩甩脑袋,想不出是为什么。 那天,在书房中,她清楚的听到了他与暗卫的谈话,要利用她去对付太子的。 反过头来,她做到了,他却生气了。 最不明白的就是她自己了,简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想着想着,她便靠在浴桶的边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夜深。 不放心的北烈乾悄然折回了偏院,望见浴桶中沉睡的她,不禁叹息了一声,小心的将她从浴桶中抱出,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他坐在床边,凝望着她精致的轮廓,心生一股无力感。 他想要的不过是她安然无恙、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能过一日算得一日罢了,可她竟然为了还魂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他闭上了眼睛,压下了心中的无奈与痛意,轻盈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在她的耳边,低声喃喃: “该怎么样你才会明白,我最看重的东西,就是你呢……” 床榻上,清萱忽然偏了偏脑袋,就像是做梦了一般。 房间中,暗影一闪,北烈乾的身影消失的没有踪迹。 烛光的映衬之下,她睡的一脸安详。 第769章 鉴定 帝都之中,风声渐起。 太子北烈裕睡了乾王的女人一事在帝都之中传的沸沸汤汤,消息更是传入了皇宫之中。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北烈皇一脸黑沉的端坐在桌案之后,阴鸷的双眸含着怒意,望着眼前之人。 北烈裕站在那里,脑袋低的很低,神色有些不安。 良久,他首先出声: “父皇,今晚的事……我是被清萱与乾王算计的……” 他将清萱诱骗自己前去牡丹楼,又想与自己发生关系,乾王到来的事尽数说了一遍,但是他掩藏了自己对清萱感兴趣这一点。 他解释完之后,有些不安的站在那里。 北烈皇的脸色很难看。 消息已经在帝都中传的沸沸扬扬,压都压不住。 百姓们对太子殿下的看法一落千丈,成为了北烈裕这些年来,最严重的一道污点。 他最看好的孩子便是北烈裕,可是北烈裕却让他如此的失望。 北烈裕丢的不止是自己的脸面,更是皇室的脸面。 北烈皇冷声道: “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看着解决罢!若是三日之内,你不解决好,严重影响到皇家的脸面,朕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他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他不想管。 北烈裕的脑袋低了几分,垂在袖中的手更是握紧,闷声道: “儿臣知道了。” 退出御书房后,北烈裕径直的回到自己的宫殿。 一进房间,便愤怒的将手边可触及的花瓶砸碎在地。 可恶! 真是太可恶了! 他本想着利用清萱去针对乾王,却没想到反遭算计,现在还弄得自己一身脏! 回想起清萱那张清冷精致的小脸,他的体内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拿不下的女人,清萱不会是例外! 今日,他惨遭算计,明日,定然十倍奉还。 清萱,你给本宫等着吧! …… 次日一早。 文武百官齐齐上朝,在大成殿中聚集着。 众人下跪行礼之后,像往常一般递着奏折,上奏着家国琐事。 奏折上传的差不多的时候,北烈皇扫了下方一眼,扬声道: “众爱卿有事请奏,无事的话,便退朝罢。” 百官听了,面面相视了一眼,他们的眼中有几许别意,但是谁都没有站出来说什么。 突然,百官之首,一道欣长的身影走出两步,冷声道: “皇上且慢,微臣这里还有问题。” 众人一听,抬眼一看,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站出来的人是乾王北烈乾。 大家都听说了昨晚的传言,他们正持着怀疑的态度,便望见乾王出面了,纷纷认真的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听着、看着。 北烈皇居高临下的望着北烈乾,眼底深处有幽光一闪即逝。 他不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方道: “皇弟可有何事?但说无妨。” 北烈乾轻点下颔,有意无意的扫了身侧一眼。 他拱手,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昨晚,太子殿下冒犯了微臣迎娶的妾室,关于此事,还望皇上做主。” 众人听了,来了兴趣。 乾王亲自在大成殿上为自己的妾室讨回公道,看来,昨晚的传言是真的了。 他的身侧,北烈裕站在那里。 他见话题提到了昨晚,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禁有些慌乱。 毕竟此事若是拿出来说,不占理的人是他…… 北烈皇眉头微蹙: “此事朕也有所耳闻,但不知具体情况为何,皇弟不妨细说一番?” 北烈乾将准备好的措辞一一说来: “微臣前些日子迎娶的妾室名唤清萱,昨晚,太子将清萱骗至牡丹楼中……” “皇叔此言差矣!”北烈裕当即将话截了过去,他辩解道,“皇叔说我将清萱骗去牡丹楼?可有证据?” 这几日,他确实暗中与清萱传信。 但是,为了安全, 他传来的信都采用特殊的材质,凡是打开看过之后,字迹便会慢慢的褪色,直至完全消失。 他完全没有把柄落在北烈乾的手中,只要他死咬住这一点,北烈乾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指责他。 “证据么?”北烈乾暗笑了一声,忽然从怀中掏出几张信纸来,“这便是!” 他扬着信纸,几张信纸上,写着有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了大家的眼底。 北烈乾说道: “这是你近日来与清萱的传信,你意图拉拢清萱,算计于我。” “什么!” “这……” “太子殿下竟然……” 群众震惊。 “你胡说!”北烈裕冷喝一声,“我看这信是你造假!上面可有我的字迹?我的印章?你能证明这就是我写的?” 他给清萱的信,早就褪色成一张白纸。 显而易见,北烈乾拿在手中的东西,是假的! 北烈乾扬着那些信纸,不急不缓的说道: “清萱是个极其小心的女子,她发现你送去的信封会褪色,便将那些信泡在水中,将信纸上的特殊材质洗走,我手中拿着的这些,便是晾干之后的!” 北烈裕的脸色隐隐一沉。 这…… 清萱竟然知道这种特殊材质的解法…… “这上面完全是你的字迹,还有太子殿下专属的印章。”北烈乾望着北烈裕,冷冷的语调有几分咄咄逼人,“恳请皇上立即派专业人士来鉴定!” 是与否,一鉴定便知。 北烈皇飞快的扫了北烈裕一眼。 北烈裕的脸色沉的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北烈乾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皇上,请同意乾王的话,请大人来鉴定此信真假。”一名官员站出身来,说道。 “不错,微臣认为,此事有关于皇家颜面与道德问题,不能就此罢休。”一命官员认真的说道。 “想我北烈泱泱大国,皇室时代洁明,如今之事影响极为严重,还望皇上重视!” 不少的官员站出身来,纷纷表态。 北烈皇身为君王,不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包庇北烈裕。 他顶着文武百官的压力之下,只好说道: “请人鉴定!” 很快,便有专业的官员前来鉴定。 北烈乾将那些信纸交给官员,那人拿着便认真的检查起来。 文武百官关切的望着,等待着鉴定结果。 龙椅之上,北烈皇眸光深沉。 北烈裕的神色渐渐不安…… 终于,那官员放下了信纸,拱手道: “启禀皇上,微臣不知这是否是太子的字迹,但是这上方的印章,绝对是太子殿下的,不会有错。” 第770章 罢黜太子之位 群臣哗然,北烈裕更是脸色一变。 他不敢置信的奔走过去,一把夺过那些信纸,垂眸一看,确实是自己所写! 真没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算计,就像是连环套一般,自己被算计的死死的。 “太子殿下,你现在可有何话要说?”北烈乾冷冷的望着北烈裕。 堂堂太子,竟作出如此丑事,他定然不会就此罢休! 为了清萱的名誉,也为了教训北烈裕。 “我……”北烈裕的神色难看,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辩解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他原本想了许多辩解之言,却因为北烈乾这一举措,定了他的罪,也让他慌乱了手脚。 “无话可说么?呵!”北烈乾冷笑一声。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望着满朝百官,扬声说道: “昨夜,太子殿下将清萱骗至牡丹楼,与其发生关系……” “我还没有与她发生关系!” “那你就是承认了!” “我……” 北烈裕的脸色再次一白,望着北烈乾那咄咄逼人的模样,瞬间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上了当。 文武百官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他们自然将事情发展猜到了七八许。 第一,太子意图与乾王的妾室发生关系,却因为乾王的及时赶到而没有成功。 第二,太子意图联合清萱陷害乾王的手段,众人可畏呐。 “皇上明鉴!”北烈乾望向龙椅上方,沉声道,“太子此举有违道德,更是有违皇室子弟该有的风范,还望皇上重视此事,重罚太子!” 他毫不遮掩的将话放了出来。 今日他所来,想要的就是惩罚太子! 他更是咬重了话中的‘重罚’二字。 朝堂之中文武百官面色各异。 他们有一部分是站在太子身后的,自然不同意重罚,若是太子受罚,他们的地位恐怕是堪忧呐。 于是,他们为太子辩解: “皇上,乾王的话固然有理,但是,太子还未与清萱发生关系,便不能构成他侵犯了清萱的罪。” “王大人说的不错,微臣也是这么认为。” “是也,此事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那些站在北烈乾背后,支持北烈乾的官员听了,不禁纷纷站出身来,为北烈乾说话: “王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定要发生了关系,才算事吗?太子殿下的行为已经严重的违背了道德。” “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谁都知道,若是你的妻子遭遇此事,你还能坐得住?” “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事定要严肃处理,不止是给乾王一个交待,更是给百姓们一个交待!” 朝廷之中,还有许多选择中立的官员,他们分析着此事,说出各自心里的想法。 有为北烈裕辩解的,有为北烈乾打抱不平的,还有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一时之间,那些官员们你一句我一言的争论着,颇为吵闹。 北烈皇望着下方的一群人,听着那些乱糟糟的、吵闹极了的言论,有些烦躁的揉着额头,略带不悦道: “各位爱卿请稍安勿躁,朕心里自有定夺。” 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两方官员听了此话,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他们闭了嘴,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静静的听着皇上定夺。 北烈皇沉吟了良久,顶着数双眼睛的注视,缓缓说道: “朕方才想了一番,太子所为确实不对,但是他未与清萱发生关系,此事可以从轻处理,便惩罚太子禁足三月。” 语罢,他望向北烈乾: “皇弟,不知朕这样做,你可满意?” 北烈乾冷笑,满意? 他恨不得杀了北烈裕,又岂是禁足三个月能够平愤的? 当下,他好不掩饰的直言指责道: “皇上,你还是在包庇太子!” 北烈皇听了,脸色顿时微变,有些难看。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北烈乾竟然这么直接的指责他,这不是不给他台阶下吗? 他不悦道: “那皇弟想要朕如何处置此事?” 北烈乾双眸微眯,他想要的很简单。 他直视北烈皇,一字一句的说道: “微臣认为,他不符合太子应有的贤良、品德、行为,应罢黜太子之位!” 嘶! 群臣倒吸一口冷气。 北烈裕瞳孔微缩,北烈皇眸瞳微瞪。 如此之言,乾王竟然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未免太大胆了! 北烈皇知道北烈乾今日所来,目的不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他冷声道: “乾王言重了!” 太子是他近年来最看好的皇子,也是花了最大的心血培养的皇子。 今日之事,他能够小小的惩罚北烈裕一番。 但是,北烈乾的目的竟然是罢黜太子之位,北烈皇不能放任不管。 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怎么能够这么随便的任乾王摆布? “近年来,皇上包庇太子的行为还真是不少。”北烈乾冷笑道。 他今日前来,就是来搞事的,言语也没有阻拦,将自己想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他的话严重的挑衅到了北烈皇的威严与声誉,北烈皇的态度渐渐冷厉下来。 既然北烈乾要这么说,那就不要怪他不顾及他们的兄弟之情了! 北烈皇想罢,冷厉道: “你虽贵为乾王,但如此挑衅朕的威严,朕有资格撤去你的乾王之位!” 北烈乾冷笑一声。 是吗? 他好害怕。 他今天既然敢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有备而来的! 他无畏的望着北烈皇,缓缓的从袖中摸出一些信件来: “诸位请看!” 众人看去,面露不解。 北烈乾则是缓缓道来: “这些信件,是太子与某些官员来往的证据,近日,太子为救水灾,赠下五万两银子救灾,但是这些证据证明,五万两银子经过一层层的下发,一层层的贪污剥削,到达灾区时,仅剩下仅仅五千两,余下的四万五千两又进入了太子的囊中!”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而太子则是仅用了五千两银子,假意救灾,实则博取百姓们的支持,到头来,灾情没有得到解决,太子却收获了无数的拥戴!” 第771章 光明寺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子殿下怎么做出这等事……” “太子殿下可是未来的储君呐,怎么能够……” 文武百官震惊至极。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民心,民心是撑起国家的关键。 但若是这个国家由北烈裕这般的人来统领,岂不是百姓们的灾难? “可笑!太可笑了!”北烈裕冷喝出声,“乾王是从哪里拿出这些莫名须有的东西来陷害于我?” 他盯着北烈乾手中的一踏信纸,一脸愤怒,然而他的眼底深处,藏着一许心虚…… “是与否,太子心里自然清楚。” “可笑!”北烈裕冷冷挥袖,“乾王先是联合清萱陷害于我,再制造这些虚假的东西,就是为了罢黜我的太子之位,依我看来,你恐怕还想指责父皇,自己去坐那皇位吧!” 北烈皇的神色猛然一凛,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简直就是在忤逆他! 转念细想,他与乾王之间的恩怨,乾王极有可能肖想着皇位…… 文武百官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已经不是因为清萱的事那么简单了,还涉及到水灾与百姓问题。 太子殿下与乾王各执其言,就算是这样争吵下去,也不会吵出什么结果。 顿时,有官员说道: “皇上,这样争论出不了结果,还请光明寺的大人前来罢!” 光明寺三字一出,众人身子怔了怔。 光明寺,如它的名字一般,是一个崇尚于光明与未来的地方。 这里是一座寺庙,却不是普通的寺庙。 光明寺是在数百年前由北烈皇室祖先所创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权利之高,甚至是连君王都干涉不到,相反,光明寺则能够干涉到北烈皇室! 光明寺的存在职责在于斩断邪恶、发扬光明、除贪官、扶正义、助国家向上发展。 北烈国的光明寺就好比楚元国的大理寺一般,不过,光明寺最大的一项权利便是:有资格罢黜君王! 提起光明寺,北烈皇下意识的抗拒的。 对于每一代君王来说,光明寺就是他们的死对头。 他们身为君王,能够掌管整个国家、随心所欲,而光明寺的存在则对他们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他们不能除去光明寺,只能避而远之。 然而,却有官员站出身来赞同: “还请皇上请光明寺!” “请皇上有请光明寺!” 他们纷纷请求道。 在北烈国的所有人心中,光明寺是国家最高尚、最正义、最光明的地方。 凡是有光明寺在的地方,定然没有黑暗、没有邪恶。 这是百姓们的信仰,对光明寺的信赖与信仰。 北烈皇神色隐有犹豫,他望向北烈裕,用眼神暗暗的提醒着什么。 北烈裕却只字未言,眼底深处显露着心虚。 北烈乾冷冷道: “皇上,你为何犹豫?这其中,莫非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北烈皇眉峰一蹙。 他在逼他! 他若是再犹豫下去,怕是有鬼了! 北烈裕不出声解释,还想着他包庇他不成? 他暗暗握着拳,冷声道: “来人,将乾王手中的证据交到光明寺去,听候光明寺的大人处理。” 太监从高处走了下来,双手伸出,便要去拿那些信件。 北烈乾薄唇微扬,捏紧了手中的东西,漫不经心的哼道: “皇上,微臣的意思是,让光明寺的人到大成殿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明。” 北烈皇瞳孔猛缩,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北烈乾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扶着龙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北烈乾,质问道: “光明寺的人忙碌至极,将证据交过去即可,乾王为何不交?莫非心虚不成?” 北烈乾嗤笑一声。 “心虚?”他不屑的轻咬着这二字。 到底该心虚的人是谁? 这位太监是皇上的人,若是见证据交了出去,北烈皇自然会将证据毁掉。 这些证据仅此一份,还是他加急收集而来,虽然不多,但足以指证北烈裕。 大成殿外,一阵躁动突然响起,整齐而又一致的脚步声踏踏的响起,众人不禁扭头看去。 门口处,逆着光的方向,只见得两排穿着统一、双手合十、戴着佛珠的和尚赤着脚走来。 他们的身姿十分轻盈,身怀高深武功,他们的穿着十分的俭朴,却浑身散发着不平凡的气势,他们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眉宇间英气与超凡夹杂而起,更是不凡。 光明寺! 文武百官齐齐怔住,这些和尚,是光明寺的人! 他们的左袖上,刻着非常显目的标记,那是一个阳光,象征着光明。 北烈皇彻底的怔住,他分明没有叫光明寺,光明寺的人怎么会突然前来…… 北烈裕的神色更是难看了一许。 他们缓缓的走进大成殿内,笔直的伫立在那,气息不凡。 他们齐齐的合着双手,微微鞠躬: “见过皇上。” 见到天子无需下跪,这是他们的特权,相反的,天子还会对他们礼让三分。 北烈皇起身,虚扶众人,脸上挂起一抹虚伪的淡笑: “不知大人们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他们站直了身子,为首的一个和尚望向北烈乾,道: “我们是因乾王而来,昨日,收到乾王举报太子不守道德、欺凌妇女,又假意救灾、弃百姓于不顾的消息,特来查证一番。” “这……”北烈皇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甚至有几分崩溃。 看来,北烈乾今日前来,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打算让他们下台了! 先是清萱一事,再是救灾之事,后又请来了光明寺。 这一套接着一套,逼得他连连后退、无可奈何。 在光明寺面前,他不敢放肆。 北烈皇瞪了一眼那吓傻了的北烈裕,心生气愤,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冷冷道: “这些事朕并不是很了解,大人们尽管问太子便好!” “父皇!” “大人们请便!”北烈皇神色冷然。 北烈裕震惊,望着父皇那冰冷的神色,有些心凉。 父皇是不打算管自己了? 如果没有父皇的帮助,一旦坐定了罪名,绝对不能从光明寺脱身。 北烈裕急切的想说些什么,一名身形高大、面容威严的和尚大步上前,中规中矩的说道: “还请乾王将证据交给我们,另外,请太子殿下随我们走一趟。” 第772章 先皇之死 “乾王有心陷害于我,再者,这等罪名还没有确定下来,我有权利不随你们回光明寺。”北烈裕辩解道。 按照道理来说,他确实可以不去光明寺的。 但是,那个和尚再一次说道: “近日,光明寺收到百姓举报,举报问题正是赠灾银两贪污之事,倘若太子不与我们一同前去,我们难以调查。” 北烈裕听了,暗暗咬牙。 “太子殿下不是认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没必要心虚么?为何不去?”北烈乾反问道。 北烈裕一听,气愤的咬牙,顿时吃了北烈乾这道激将法。 他冷冷挥袖: “去就去!” 说罢,他一个转身,大步的向外走去。 同时,有两个光明寺的和尚跟随在北烈裕的身后,将其带回光明寺。 他们走了,文武百官心思各异。 本该是好端端的上朝,却闹出了这样的事,出乎意料的同时,也让他们惊讶。 他们走后,那名中规中矩的和尚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两行人直直正正的伫立在大成殿中央,散发着浓浓的气势,强势的让人无法忽视。 北烈皇见之,不解的问道: “你们迟迟未离去,可还有事?” 那和尚合着双手,不卑不亢的说道: “确实有事。” 北烈皇眉峰一蹙,心生警惕。 他已经放弃了北烈裕,这群人还迟迟未离开,莫非还有什么目的不成?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问道: “大人但说无妨。” 和尚点点头,望向北烈皇,便道: “皇上可还记得,十年前,先皇突然驾崩、逝世一事?” 北烈皇瞳孔微缩,浑身的警惕猛然竖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防备。 他坐正了身子,眸中瞬间变的清冷。 和尚继续说道: “先皇驾崩之前,一直大病小病不断,但都不足以致命,驾崩之后,先皇肤色诡异,死法极惨……” “够了!”北烈皇扶着额头,“那是朕最敬爱的父皇,还请大人不要提及这些往事,勾起朕对父皇的思念之情。” 他揉着眉心,眉宇间涌出几分痛苦。 “抱歉。”和尚不卑不亢的道了歉,又继续说道,“当年,先皇驾崩分明是因中毒而死,但太医医术有限,未能查出,不得不将先皇就此下葬,并且对外公布,先皇是驾崩而死。” 这些事情,大部分朝臣都是知道的。 北烈皇诧异至极: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父皇竟是中毒而死?” 文武百官默默的倾听着,当年,他们有一部分人见过皇上逝世后的模样,那叫一个惨……可是因为皇上的命令,他们不能向外乱说,便只能将那些话闷死在肚子里。 今日,听光明寺一提起,他们不禁又想起。 “是的。”和尚点头,“光明寺一直在调查先皇的死因。” 北烈皇身子微怔,握着扶手的双手缓缓的握了起来。 先皇已经逝世十年了…… 也就是说,光明寺调查了此事,已有十年之久…… 整整十年呐,光明寺的这群和尚,怎么就这么……厌烦呢? 和尚望向他,说道: “近日左右,光明寺查出进展,特意来皇宫,向皇上问个明白。” 众人听了,不禁有些疑惑,什么叫做向皇上问个明白? 北烈裕神色微凛,眼底深处,冷意在扩散着。 他漫不经心的扫视着下方的众人,沉沉道: “但说无妨。” “好。”和尚点头,没有丝毫的遮拦,径直说道,“皇上,近日,我们在北寒发现了一起杀人案,死者的死法与当年的先皇一模一样!” 十年以来,光明寺寻遍了整个北烈,都未有进展,却因为在意外破了一起杀人案后,而有所发现。 “北寒……”北烈皇眸光微垂,气息渐渐的沉了下来,略显阴鸷。 北寒是北烈国的北方,那边冰天雪地、寸草不生、越往北去,越是极寒,便得名北寒。 须臾,他扬手:“大人继续讲。” “是。”和尚道,“我们破案后,发现死者是因为中了一种叫做丧魂妖樟的毒,凡是中了此毒者,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七窍流血、暴毙而死,毒素更是会融入血液之中,不会被发现,与当年先皇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北烈皇点头,“继续讲。” “我们在整个北烈,甚至整片大陆搜寻与丧魂妖樟相关的信息,却发现这种毒专门的属于一个家族。”和尚抬头看着北烈皇,一字一句的说道, “北寒、章氏家族。” “章氏、北寒?”有官员惊讶。 “这个姓氏真是太少见了。”有官员思索着。 “更何况还是北寒的章氏家族……北寒……对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不就是在北寒吗?” 皇后二字一提出,众人听了,顿时往皇后的身上一想。 皇后娘娘来自北寒,更巧的是她姓章。 这两者是不是巧合呢…… 北烈皇的神色有些沉,他冷冷的望着和尚: “大人有话直说!” 相对于北烈皇的情绪变化,和尚一直是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说着不紧不忙的言语: “皇上,得罪了,根据光明寺的调查,查出十年前皇后曾秘密出宫,回了一趟北寒,不久之后,先皇便驾崩了,我们怀疑,此事的凶手乃是皇后娘娘!” 嘶! 众人眼睛一瞪,倒吸了一口冷气。 凶手是皇后? “可笑!”北烈皇拍桌而起,“你口口声声这么说,可有证据?更何况,此事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又岂是你们的一言一语能够断论的?” 和尚望着北烈皇,静静的说道: “光明寺从不会误会任何人,我们只会说实话。” 光明寺存在了数百年之久,这么多年以来,未传出过一句流言蜚语,更未判断错任何事。 他们崇尚光明,给百姓们带来光明,他们在百姓们的心中,地位极高。 北烈皇听罢,有些气愤的咬着牙齿。 历代君王为什么厌恶光明寺?这就是原因! 光明寺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比君王还高,他们的话,高过君王,就连君王都不得不对其礼让! 可恶! 和尚又道: “劳烦皇上将皇后请来,我有话要问。” 第773章 处以凌迟 光明寺的人都已经开口了, 北烈皇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在光明寺面前,他被吃的死死的! 最终,他只能咬牙切齿、不情不愿的传召皇后。 皇后来到大成殿的时候,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大成殿乃是上朝的地方,并不是女子能来的,她能够跨进这里,还是第一个破例的女子。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大成殿,望着满朝的文武百官,望着那些光明寺的和尚,顶着无数双注视的眼睛,她稳了稳心神,福了福身子: “臣妾见过皇上。” 北烈皇扬手: “皇后免礼。” 皇后站直了身子,向四周扫视了一眼,不禁疑惑的问道: “不是皇上唤臣妾来所为何事?” “是我有些话想问皇后您。”和尚上前了一步,站在皇后的身侧。 皇后望去,柳眉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是什么事需要在大成殿这么严肃的地方问?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和尚见状,便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来: “皇后,这个东西您可眼熟?” 皇后垂眸一看,浑身一怔。 只见,躺在和尚大掌之中的乃是一只破旧的锦囊。 锦囊已经褪了色,但还是隐约能够看出,这是只蓝色的锦囊。 锦囊的边角处,绣着一个小小的‘章’字,很明显的象征了锦囊主人的姓氏——章。 皇后望着那东西,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眼中涌出几许慌乱。 不可能! 这只锦囊,怎么会在光明寺的人手上? 和尚望着怔怔发愣的皇后,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 “十年前,这是你从北寒带回宫的锦囊,锦囊的束口处应有两条丝带,此时,却只剩下了一条。”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那只锦囊向众人示意着。 文武百官见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静听着接下来的话。 “另外一条还剩下半截,从破口来看,是从人硬生生的扯断的。”和尚拎起那早已经褪了色的半截。 那半截丝带被扯得冗长,还冒出了几条细丝。 很明显,是被扯断的。 皇后望着那只锦囊,听着那些话,神色隐隐有些不安…… “这断掉的半条,是在先皇的尸体上发现的。” “不!”皇后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 这只锦囊确实是她的东西,但是,她不能承认,不能…… “这是事实。”和尚看着皇后,道,“请记载史册的杨大人来。” 话落,当即有两个和尚前去请人。 皇后的神色愈发不安: “我不知道什么丝带,更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求助的般望向北烈皇,却发现北烈皇并没有看向她,她的心中,不安深深的扩散着。 很快,杨大人被请来。 和尚径直问道: “杨大人,请将十年前,先皇逝世时的景象描述出来。” 记载史册的大人手中握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情报与信息,他们对皇室的一切了如指掌,将一切都记录入了书籍之中,流传后世。 十年前,先皇逝世时,他便是那执笔记载之人。 杨大人回想了两秒钟,便缓缓说道: “先皇逝世的消息一经传出,我第一时间感到盘龙殿,见到先皇的尸体时,先皇七窍流血、模样极惨,后来检查尸体时,在先皇的手中发现了半截断掉的丝带……” “不可能!”皇后猛然叫了一声,“你胡说!” “皇后娘娘,请不要这样污蔑微臣。”杨大人严肃道,“微臣世世代代掌笔记载史册,乃是实实在在的贤良忠臣,更不会说谎。” “你!” “请问皇后娘娘,当时,你的锦囊为什么会被先皇扯掉半截丝带?”和尚打算了皇后的话,并且质问着。 “我……”皇后的神色有些慌乱,“我没有……这是我的锦囊没错,可是,可是我后来丢失了……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先皇的手中……” “你不是丢失锦囊,而是故意丢弃!”和尚义正言辞道,“这锦囊中所装之毒正是丧魂妖樟,你对先皇下了毒之后,先皇出于挣扎,便扯断了半截丝带,而你因为陷害先皇成功,为了不留下把柄,便将这只锦囊丢弃。” “我没有!” “人证物证俱在!”和尚冷声道。 这只上面绣着‘章’字的锦囊,以及杨大人的话,便是指责皇后最有力的证据。 文武百官齐齐怔住了。 真是没想到,先皇的驾崩,竟然是皇后一手造成的。 这该是多么狠毒的手段,才会这出这样的事! “我,我……”皇后张着嘴,急切的想解释,可是,看着那只刺眼的锦囊,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她想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如果自己坐上害死先皇的罪名,定然是必死无疑! 不!她不想死! 她急切的想着,忽然之间,膝盖一弯,便重重的跪在地上: “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没有陷害先皇!真的没有!他所说之话臣妾都不明白,还望皇上明察!” 北烈皇脸色微沉,望着自己的皇后被光明寺的人如此欺负,自己却无可奈何。 他想救皇后,可是,光明寺拿出了那么有利的证据,他该怎么反驳? 他犹豫了。 和尚站出身来,中规中矩的提醒道: “皇上,您贵为天子,应当坚守正义与光明。” 北烈皇脸色微变。 这句话不正是在提醒他,若是他包庇皇后,便是知法犯法,光明寺有权利罢免他。 若是为了一个皇后,连他的皇位都保不住…… 不行! 他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发展至今,若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 他眸光深沉,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面对皇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皇后可以再有,可皇位就只有一个! 北烈皇暗暗握起了手掌。 章歌,你当年做事不干净,留下了把柄,就自己去承担后果罢! 他目光一冷,顿时扬言: “皇后涉嫌害死先皇,大逆不道,其罪当诛,处以凌迟!” “什么……”皇后身子一怔,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望着那冰冷无情的北烈皇。 门外,两个士兵走了进来,驾起了皇后就要往外拖。 皇后猛然回过神来,大叫道: “北烈祁你真冷漠无情!当年我会这样做,还不是你怂恿我的!” 第774章 混乱 “什么!” 群臣震惊。 皇后极力的挣扎着甩开士兵,急切的冲着上方吼道: “当年,你还只是皇子的时候,是我在你的身后默默的支持你,后来,先皇有意将皇位传给乾王,你受到了威胁,便指使我毒害先皇……“ “闭嘴!”北烈皇厉喝出声,浑身气息猛然沉下。 “这是事实!”皇后极力的大吼出声,“想当年,我助你登上皇位,默默为你付出,如今,你……” “将她带下去!” 北烈皇怒喝出声,一双眼眸中冒出腾腾的火气,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一丝……心虚? 两个士兵用力的驾起皇后,强行将她往外拖去。 皇后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被处以凌迟之邢,又是惧怕、又是恐慌,更多的事气愤。 想她这些年来为了北烈皇付出了无数的心血,更是为其出谋策划、一步一步稳固他的皇位。 如今倒好,北烈皇竟然为了皇位,而要抛弃她这个结发夫妻! 既然北烈皇要对她如此的无情,那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奋力的挣扎着,大声的冲着光明寺的人叫道: “大人!当年先皇之死与皇上有关!我能证明,我……” “你给朕闭嘴!” “北烈祁你心虚了吗,你……” “混账东西!一派胡言!朕杀了你!” 北烈皇的身形顿时飞快的朝着皇后闪去,凌厉的五指直扣住皇后的脖颈。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皇上疯了吗?光明寺的人与 这里可是大成殿,他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如此出手…… 此时的北烈皇被愤怒充斥了理智,他只知道,这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被说出来,便会无法挽回,万劫不复! 为了他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皇位,他狠狠的盯着皇后那张疯狂的脸庞,五指用力的收紧。 “住手!” 光明寺的和尚与北烈乾齐齐上前,同时扣住了北烈皇的手,将人往后一推。 北烈皇向后倒退而去,皇后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皇后感受着脖子上的痛意,笑了出声: “北烈祁,你竟然想杀了我?你为了皇位,要杀了我!” “这么多年来,我与你的夫妻之情,你一点都不顾了吗?” 她嘲讽的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出声: “这些年来,我为你做了多少明里暗里见不得光的事,我为你隐瞒了多少!在你想杀死我的这一刻,你与你恩断义绝!你所做的一切,我定然全要揭发出来!” “你!”北烈皇气结,因为心虚,又因为愤怒。 他刚冲上去,却被和尚挡住。 北烈乾此时情绪失控,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想将这对自己有威胁又碍事的女人杀死! 他扬起手掌,就要劈下。 和尚一个招式化解了他的攻击,更是反手一扭,他反扣住了北烈乾的胳膊。 这个姿势,大为不敬! “放肆!”北烈皇怒喝出声。 在大成殿上,被人用这样的姿势扣着,他君王的颜面何存? 他黑沉着一张脸,几番想要动身,却被扣的死死的无法动弹。 他不禁恼羞成怒,便厉喝出声: “来人!拿下这些人!” 一喝落下,大成殿外,顿时跑进一批手持武器的士兵。 他们将光明寺的人与北烈乾包围在其中,锋利的剑锋笔直的对着他们。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 “皇上,不可!” “此乃光明寺,国之信仰与支撑!” “万万不可!” 他们纷纷劝阻道。 这光明寺存在的时间比他们的祖辈还要长,积累下来的声誉与敬仰高不可测,怎么能够如此张狂的对其不敬? 然而,北烈皇气到点子上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当即便厉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下这些人!” 光明寺与天子作对了百年之久,如今还要威胁他的皇位,那他就灭之! 士兵们听了,当即挥舞着武器冲了上去。 权臣吓得四处散开,大成殿中顿时乱成一锅粥。 “大成殿中不可见武器,不可见血哪!皇上!请您快停下!”官员哀求道。 “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切莫创下大错!”官员劝阻着。 “住手!你们都疯了吗……” 士兵们挥舞着武器,打杀着,光明寺的人四下散开,极为迅速的将士兵们打出去。 北烈乾站在一侧,冷喝道: “住手!” 碰! 哐! 啊! 打斗声不断的响起,权臣们四处散开,又是惊恐、又是担忧的望着。 士兵们直接听命于皇上,并没有搭理北烈乾。 相对于,光明寺的人则有平息之意,奈何士兵们一直往上冲,他们不得不继续着。 北烈乾为了平定这番混乱的局面,飞快的奔走到那名和尚身边,对着被扣住的北烈皇冷声道: “大成殿乃是北烈世世代代上朝的地方,这里凝聚了无数的臣子的智慧与文化发展,这番神圣之地,不可如此毁了!” 北烈皇气愤的咬牙: “朕要做什么,岂轮得到你一个被诅咒的灾星教训?” 听到诅咒与灾星二词,北烈乾的神色冷了一分。 他望着那番乱战的局面,一个闪身,便加入了战斗之中。 他的身形飞快的穿梭在士兵们之间,迅速的点住他们的穴道。 只见他身形快速的穿梭着,不出几个眨眼的时间,士兵们皆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北烈乾收手的瞬间,大成殿外,一大批身影飞快的跑来。 “大成殿圣地,谁敢闹事?”一道威严的声音喝道。 只见大将军纪翰林携带着一支精锐,飞快的冲了进来。 众人见之,纷纷一喜。 大将军来了,定然没人敢惹事了。 官员们望了过去,有人简单利落的说道: “皇上涉及陷害先皇,不满光明寺惩罚,起兵反抗。” 纪翰林眼睛一瞪,这才发现了光明寺的人也在这里。 他飞快的奔走过去: “请大人为我做主!”他冲到那和尚面前,从胸中掏出一把弯刀来,“三日前,正是小女嫁给乾王的第二日,便惨遭皇上派人杀害!此乃证据!” 他手中的弯刀,正是皇室暗卫的专属武器。 北烈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那和尚将弯刀接过来一看,眸光很冷。 今日的收获太多了。 光是害死先皇这一点上,便足以让北烈皇下位,更别说还有其他! 他收了匕首,望着北烈皇与皇后,道: “我以光明寺的名义在此公布:皇上涉及毒害先皇一事,违背君王该有的贤良宽厚德,此事若是查明断定,便架空君主之位!暂且将人带回光明寺,紧急处理!” 第775章 待我君临天下 话落,光明寺的人强行将北烈皇、皇后、士兵们等人押下带走。 文武百官望着凌乱的大成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北烈乾…… 皇上与太子都被带往光明寺,现下,最有权力的人便是乾王,他们下意识的以乾王为中心,毕竟,群龙不可无首。 北烈乾感受到大家看过来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一眼,出声道: “事情突发,出乎意料,大家没事的话,便散了吧,静待光明寺的通知。” 文武百官听了,纷纷点着脑袋。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他们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的离开,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着今日之事。 北烈乾待着他们离开,这才提步走出了大成殿。 大成殿外,纪翰林在那里候着。 纪翰林看见北烈乾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乾王。” “纪将军。” 纪翰林点头,问道:“今日之事,不知能否拿下皇上?” 北烈乾双眸眯了眯,沉吟了半秒钟,方才缓缓说道: “皇上在位十年之久,并不是一时就能跌下来的,虽然揪出了那些罪名,但是他若是死咬着不承认,光明寺也是无法,如果……” 他说着,顿了顿。 纪翰林疑惑的望着他,追问道: “如果什么?” “如果……”北烈乾眼中滑过算计之色,他示意纪翰林凑近几分,纪翰林会意的将脑袋骗了过来,他则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 纪翰林一边听着,一边不停的点着脑袋。 听完,他直起身子: “这件事交由我做便好!” “再好不过。” 北烈乾扬唇一笑,便随纪翰林一同向着宫外走去。 今日的朝廷之斗,不知是何人散步出去的,在帝都之中,掀起了一片小小的波澜。 北烈乾回了乾王府,处理公事。 下午,一道震惊了整个北烈国的公告下达,此公告来自光明寺,内容如下: ——经查证,十年前,先皇驾崩实情为皇上与皇后联手下毒害之,两人违背了上位者之道,为了国家的未来与发展,特罢免君主之位,皇后之位;太子殿下北烈裕勾结官员,涉嫌贪污,免去太子之位,进一步调查,另外,新任君王半月后重新选举。 最后,落款光明寺。 此公告一出,震惊了整个帝都、 这个消息就像是长出了翅膀一般,飞速的蔓延着。 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天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北烈国。 所有的百姓们的言谈讨论,莫过于罢黜君王之位。 帝都之中,大街小巷,热闹的很,百姓们三五个在一起,讨论声叽叽喳喳。 “皇上因为害死了先皇,才坐上皇位,一个狠心到弑父的人不配做我们的君王,如此残忍之事,竟然做得出来!”有的百姓很气愤。 “不错!简直就是百姓的不幸,国家的不幸,要我说,我看乾王比皇上好上十倍百倍不止。”有的百姓说道。 “都说乾王是带着诅咒生下的灾星,可是这些年来,乾王不但没有给我们带来不幸,反而一心为民、功绩赫赫、还有着一头睿智的头脑与仁善之心,实乃君王所具备之品质也!” “很有道理……” 消息传遍每个地方,乾王府中,清萱自然听闻到了风声。 偏院。 她正在院中待着修剪花枝,无意间听闻到路过的丫鬟说起今日之事,便将院中的丫鬟叫了来,问了问。 丫鬟知晓的并不多,便将光明寺发下的公布说与清萱听。 清萱听完,知情几分,便遣退了丫鬟。 昨日,北烈乾说,今日要带着她出去走走。 然而,一整日未见到北烈乾,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原来,他是去做这些了…… 光明寺下达了这样的公布,不就是正在给北烈乾机会吗? 倘若北烈乾登上了皇位,还魂丹便能够得到了! 清萱想到这里,不禁心情喜悦。 一想起能够得到还魂丹,救醒夜轩淼,她便禁不住愉悦。 清萱整个人都是愉悦的,修剪花枝的时候,不禁细细的哼着曲。 待夜轩淼醒来,她便寻一处世外桃源,与夜轩淼静静的生活在那里,一间茅屋,三两鸡鸭,几树桃花,安稳的相守一世…… 足矣。 她哼着曲子,眸光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细细的歌声飞出了院墙,若有若无的向外飘去。 院门之外,伫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北烈乾就这么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清萱,然而清萱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远远的凝望着她,笑起来的模样,很美。 他很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褪去了一向的冰冷,豁然开朗的像个小孩子一般纯澈。 然而,他似乎知晓了她如此开心的原因,心里高兴不起来。 他若是坐上了皇位,便代表着她会离开他了…… 他心中是千百个不愿意,她才在他的身边多久?半个月?一个月?不够,远远不够。 “王爷。”丫鬟忽然唤了一声。 北烈乾怔了一下,下一秒,便见清萱远远的眺望过来。 四目对视,他唇角轻扬,踱步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便听到清萱问道: “你怎么来了?” 北烈乾嘴角的笑容就此一僵。 “我是说……”清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话锋转了转,“我是说……你不忙吗?” 北烈乾遥遥头,望着她身侧那一簇簇未开的玫瑰花丛,被她修剪的整整齐齐,十分漂亮。 他问道: “你很喜欢玫瑰?” 清萱怔了半秒,才轻轻摇头,复而又点点头: “我很喜欢火红色。” 越是红艳,越是喜欢。 小时候,受伤了,师兄便告诉她,穿上红色的衣裳,伤口便看不出来了,只有不受伤,只有强势,才不会受人欺负…… 清萱眸光垂了垂,忽然之间,倒是有些想念师兄了。 北烈乾望着她精致的容颜,扬手捧起最上方那朵半开不开的玫瑰花苞,火红色的稚嫩花瓣沾染着几许露珠,妖艳欲滴,漂亮至极。 他凝望着这支玫瑰,脑海中,浮现出初见清萱时,清萱被关在东宫,那时的她,着着一袭红妆,如这欲开的玫瑰一般妖艳惹人。 他回想着,嘴角不禁扬了扬: “清萱……” “嗯?”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一场盛世婚礼,如何?” 第776章 幼稚 清萱沉默了。 她微扬着脑袋,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冷硬的脸庞,望着那双蓝色的眸瞳。 那双眼睛蒙着一层冰蓝色的雾霜,看不透彻,可是认真看去,里面似乎深藏着什么东西,她看不透。 她看了他好几秒,也犹豫了好几秒。 半晌,她别过身去,拿着剪刀修剪着那些残枝,一点一点剪的极其的认真。 北烈乾有许多话哽在喉咙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说明白。 他想和她说,他是认真的。 然而,他还未开口,清萱先他一步,说道: “我只想要还魂丹。” 至极之中,她的目的就是为此。 北烈乾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望了眼昏黄的天色,不出半个时辰,夜色便会降临,不知不觉一日已过。 他转移了话题: “出去走走吧?” “也好。” 管家在门口备好了马车,北烈乾与清萱一同上了马车,便朝着帝都中心的方向而去,一路上,看见了无数的百姓,听到了无数的言谈,均与光明寺、罢黜君王之位相关。 清萱听百姓们的讨论听了一路。 马车在一条街道上停下,北烈乾扶着清萱下了马车,便与其一同涌入到人潮汹涌的街道之中。 这里是帝都中心的位置,百姓极多,街头上都被拥挤的挤满了。 行人、摊贩、店铺……叫卖声、谈论声、香味…… 站在街头,放眼望去,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子的热闹气息。 北烈乾走在左侧,扫视着四周,低声道: “北烈与楚元不同,这里有许多楚元没有的玩乐、小玩意,你看那里。” 他扬手一指。 清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那街道旁边,一大群人围绕在旁边,不断的起哄着。 中央,是两个露着膀子的大汉,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牛角的东西,用这个东西推挤着对方,直至将对方推出圈子外。 “那叫角抵,北烈特色群众取乐方式。”北烈乾说着,忽然又指向另一处, “你看那边,那是百戏,是百姓们最喜欢的玩乐之一,另外,北烈还有许多特色食物,比如……” 北烈乾说着,便停不下来。 凡是目之所及,他皆一一的指给清萱看。 他说的非常的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清萱至始至终未说几句话,只是会意的点点脑袋。 人群之间,他低沉的嗓音不停的扬着,好听而又舒服。 忽然,几个迎面走来的人,不小心撞上了清萱。 清萱一个没注意,被撞到了一侧。 “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那人赶紧扶住清萱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清萱当即摇着脑袋: “无妨。” 那人见清萱真的没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道了两次歉,便走开了。 清萱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一只手臂忽然伸到他的面前。 “嗯?”她顺着手臂往上看去,看到的便是北烈乾那张冷硬的脸庞,她有些不解。 北烈乾解释道: “这里人太多了,拉着我。” 清萱怔了怔,下意识的想拒绝。 北烈乾却是抓起她的手腕,将其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请选的小手滑了滑,便拉住了他的衣袖。 北烈乾满意的眯起眼睛:“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他望着衣袖上的那只小手,颇为顺眼,心情颇好,踱步走在前方,指着周围的东西,一一为清萱介绍起来。 清萱揪着他的袖子,跟在他的身后。 他宽厚的被将人群拦开,给她开辟出一条小道来,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拥挤。 清萱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的走着,一个抬眸间,便望着男人那宽厚的背部,看着他津津有味的说着讲着的模样,有些疑惑。 听说乾王以性子冷出名。 可是,根据她所见,乾王明明是一个耐心、有心之人,哪里性子冷了? 清萱暗暗的想着,忽然,手腕被一把牵住,她眼前一晃,便挤到一个小摊贩前面。 只见一个老板穿着花花绿绿,很是喜人,他的小推车上插满了数支泥人,有动物有人像,各种各样,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老板见着来人,问道: “公子,请问需要做个什么?” 北烈乾望着那些泥人,凑近清萱,冲着老板笑道: “做个我们。” 老板望了北烈乾与清萱一眼,点点脑袋: “好咧!公子请稍等!” 说完,老板拿出了两根棍子,去抓着那些彩泥。 清萱看着这一幕,轻轻吐出两个字: “幼稚。” “幼稚吗?”北烈乾望着她,扬唇一笑,忽然扬手,将老板手中的两本棍子,抽掉一根。 “哎,公子?” “我们不要分开。”北烈乾将那根棍子插回道老板的篓子里。 老板是聪明人,飞快的明白了北烈乾的意思,一边点着脑袋,一边抓着彩泥,开始做了起来。 北烈乾笑意吟吟的望着老板的动作,眸中隐隐带着几分喜欢之色。 清萱见了,不禁觉得幼稚。 可是看着老板手中开始展现而出的两个小人儿,红色的长袍,黑色的青丝,眉眼红唇……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的自己。 像!真是像极了! 清萱来了几分兴趣,偏着脑袋,认真的看着老板做着。 老板的手十分的精巧,不一会儿,两个缩小版的小人儿紧紧的依靠在一起,一边是北烈乾,一边是清萱,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北烈乾付了钱,将泥人接了过来,端详了半秒,十分满意的点着脑袋: “喜欢吗?” 清萱轻轻点头,问道: “为什么不做两个?” “因为这是送给你的东西。” 北烈乾说着,将泥人放进清萱的手中。 清萱轻轻的转着竹棍,望着那依偎着的小人儿,抿着唇角笑了笑,很可爱。 “谢谢。”她伸手触了触北烈乾泥人的脸蛋。 “啧,下手轻点,很痛。” “嗯?”清萱抬头,便望见北烈乾摸着脸蛋,故作痛苦的模样将清萱成功的逗笑了。 从未想到,北烈乾竟然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北烈乾,很好……对自己很好…… 她笑着,凝望着那两个紧紧依靠的小泥人,笑着笑着,便不想笑了。 第777章 城东断崖,惊喜 “我们回去吧。”清萱忽然正起脸色。 北烈乾见她的情绪突然就变了,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累了吗?还是怎么了?” 清萱抿着唇角,望着他满目的急切与担忧,并不似作假。 清萱并不傻,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与北烈乾回到北烈国这么久以来,北烈乾的付出她并不是感受不到,可惜,她就算是感受到了,她也不想回应。 她轻轻的转着手中的木棍,摇着头: “这里很吵,我有些心烦。” 北烈乾听罢,当即说道: “我们立马回去。” 说罢,他便带着清萱,走了条最近的道路,回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两人上了马车,便径直的朝着乾王府而去。 清萱很想说,如果北烈乾想再走走的话,不必顾及她的想法,可是,偏偏北烈乾就像是以她为中心一般,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多…… 回到乾王府,清萱便回了偏院。 她将那只泥人插在了梳妆台前,放在了桌上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便洗漱着,准备入睡。 自从北烈乾住进房间里,她都是和衣而睡。 今晚,清萱像往常一般和衣而卧,动着身子时,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胸口蹭掉,在床单上。 清萱望见了,不禁用手摸去,却是摸到了一团揉成一团的纸条。 她的衣襟里,什么时候塞了纸条? 她疑惑的那团纸条打开,却发现纸条上写的有字! “你在看什么?”榻边,望过来看的北烈乾突然问道。 清萱下意识的将纸条揉进掌心,顺便向内侧翻了个身,低声道: “没什么,我先睡了。” 北烈乾嗯了一声,没有多想,便躺在了榻上。 清萱静静的躺着,她听着北烈乾躺下的动静声,这才将纸条从被窝中小心的探出来两分,借着烛光,望去: ——城东断崖,惊喜。 简便的六个字落在上方,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字迹。 清萱打量着小纸条,脑中不禁回想起之前在街道上时,自己被一个陌生人撞了一下。 这团纸条,定然是那个不知名的陌生人放的。 清萱望着这简单的六个字,心生疑惑,这么晚了,到底是谁寻自己呢?她在被北烈国中,也不认识什么人,会是谁呢? 她左思右想,本想就此睡去,却又对送达纸条的主人心生好奇。 就像是有一片羽毛,拂的她的心痒痒的。 清萱思来想去,最终,她坐起身来。 “北烈乾?”她轻唤了一声,下意识的想将纸条的事告诉北烈乾。 然而,北烈乾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十分平稳,也没有回应。 清萱又再次唤了一声。 再还是没有得到回复的时候,清萱便翻身下床,将那张小纸条放在了桌上显眼的位置之后,便离开了乾王府。 出了乾王府,她径直的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在不熟悉的北烈国中,清萱询问了百姓,找对了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出了城。 夜里的城外与城内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城内,歌舞升平,热闹至极。 城外,一片黑暗,极为安静,只有惨淡的月光洒射着大地,给大地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光亮。 月光之下,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看不清晰。 清萱沿着官道,一直向外走去,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 黑夜之中,不知名的动物叽叽喳喳的叫着,更显夜的安宁。 清萱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发觉自己走的有些远,便想折身往回走的时候,空气中,突然扬起了一阵波动…… 清萱瞬间打起警惕,锐利的眸光扫视着四周。 下一秒,从黑暗处闪现出数道黑色的人影。 这些人身着黑衣,蒙着面庞,手拿弯刀,将清萱团团的围住。 清萱扫视着他们,借着月光,看清了他们手中所拿的弯刀,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柳眉轻拧,细细的想了起来。 很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 清萱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回想起来: “你们是那日前来刺杀之人!” 她想起来了,这样的弯刀,她在纪薇的尸体上看见了。 然而黑衣人并没有多说一句话,挥舞着弯刀,径直的朝着清萱攻击而来。 清萱身姿灵巧的一躲,并且提着内力,反手攻去。 她还以为是谁故意在大半夜的玩弄花样,原来又是这群人,到底是来刺杀北烈乾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对付着这些黑衣人。 黑衣人有数十个之多,他们团团包围着清萱,从各个方向、各个角落攻击而去,招式凌厉。 清萱一边躲避着,一边寻找机会攻击着。 一时之间,一群人打作一团。 清萱的武功不低,上一次,因为抱着纪薇,耽搁行动而受了伤,这一次,她的伤恢复了七八分,又没有累赘,对付起这些黑衣人来,倒也不算太吃力。 打着打着,反而是那些黑衣人觉得吃力了。 他们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他们打着打着,忽然对视了一眼,动作极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洒去…… …… 乾王府,偏院。 清萱离开房间的第一刻,躺在榻上的北烈乾便睁开了眼睛。 他笔直的坐起身来,脸上哪有半分睡意? 他笔直的望着桌上那张小纸条,眼中闪过算计之意。 忽然,他扬声:“暗羽。” 暗处,一道黑影闪身入内:“主子。” 北烈乾双眸微眯,食指轻轻的敲着膝盖,深沉说道: “你去通知纪将军,就说夫人遭受绑架,需要派人营救,另外,再去一趟光明寺,就说……皇上逃出光明寺,抓走了夫人,意图威胁于我。” 暗羽听罢,速速离开。 北烈乾起了身,抓着屏风上的外袍披在身上,穿戴完毕之后,他两指挑起桌上的那片皱巴巴的小纸条,眸底的光芒冷然。 北烈祁,当年的杀母之仇,今晚,该算清了! 第778章 你在他心里 城东,断崖边。 夜色浓郁,一片黑夜,夜风袭袭,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晃动着…… 断崖边上,伫立着几道人影。 一侧,是黑不见底、犹如野兽张开了大嘴般的断崖,一侧,是裸露的岩石与漆黑的森林一片的密林,密林之中,有一条小小的道路通向外面。 一阵凉风迎面扑来,在夜里更显寒意。 数道黑色的人影笔直的伫立在边上,他们的中间,一抹纤细的人影被捆住了双手,跌坐在地。 是清萱。 清萱倒在地上,感受到夜里的冰寒,她隐隐的颤了颤身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便是这样的阵仗,她还有几分朦胧。 犹记晕倒前,一批黑衣人围着自己…… 她猛然警惕,飞快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绑着,无法脱身。 “醒了?”一道冷冷的声音在清萱的头顶响起。 清萱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惊得粉唇微张: “是你!”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北烈皇! 只不过,此时的北烈皇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裳,眉宇间略显憔悴,整个人看着很阴沉可怕。 清萱很讶异,北烈皇不是被光明寺的人抓走了吗?怎么会…… 细想,北烈皇恐怕早就算计好了。 从让人给她塞纸条、再到抓她,可是抓了她之后,又能做什么呢? 她正了正脸色,淡然问道: “皇上抓我作何?” 北烈皇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清萱,冷声道: “北烈乾算计于朕,利用光明寺制服朕,企图夺朕皇位,却不想朕的人脉早已打入光明寺内部,想用光明寺关住朕?简直妄想!” 北烈皇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浑身上下被包裹着,但是隐约可见,男子光头,乃是一名和尚,正是光明寺的人。 此番,北烈皇从光明寺逃出,正是这名和尚鼎力相助。 “朕一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抓住你。” 清萱扯了扯唇角: “皇上莫非认为,抓了我便能威胁到乾王不成?” 如果这样的话,皇上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北烈皇的这步棋真是铤而走险、大胆的很呐。 北烈皇深沉的笑了一声: “能与不能,稍后便知。” 据他所知,北烈乾秘密寻找了五年的女子,便是清萱。 这些年来,他与北烈乾明争暗斗,对其了解了七八分,他从未见过北烈乾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如此钟情。 北烈乾明显是动心了无疑,然而他的动心便相当于将他的弱点暴露在北烈皇面前。 很明显,清萱便是他的软肋。 北烈皇暗算着自己的计划,望了眼黑乎乎的森林之中,静静的等候着北烈乾到来。 清萱有些发怔,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森林,听着那些不断发出的虫鸣之声,不禁犹疑,北烈乾会来吗? 她离开乾王府时,北烈乾早已经沉沉的睡着,他或许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罢…… “他不会来的。”她陈述道。 北烈皇嗤了一声: “他一定会来。” “不会。” “等着看吧。”北烈皇眺望森林深处,沉沉的说道,“他会来的,因为,你在他心里。” 清萱怔住,听着那最后五个字,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在他心里? 她抿着唇角,摇摇脑袋,挥去脑中的那些想法,平静的说道: “你这步棋走错了,很明显,他在利用我转移你的注意力,你以为自己算计的很高明吗?那你怎么会被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北烈皇一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不悦之色。 虽不知光明寺是如何调查出了十年前先皇驾崩之事,但是想将他从高位上拉下来?未免太可笑了。 他计算过了,他若是下了位,太子此时又在风浪尖头上,成为下一任君王的最大可能者便是北烈乾。 他若是解决了北烈乾,还有谁能与他敌对?而解决北烈乾便要利用清萱。 北烈皇望着清萱,满目算计的想着。 至于北烈乾会不会来?等着便好…… 他背过身去,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断崖。 一阵风从下方掀了上来,一阵阴冷的气息刮的让人直颤抖,也惹起了空气中的一道波动。 这道波动轻微却又凌厉,正从远处快速的袭来。 北烈皇唇角冷冷的轻扬,眸底黑沉的可怕。 谁说北烈乾不会来?这不就来了么? 森林深处,数道身影鬼魅般的靠近…… 皇家暗卫们纷纷打起了警惕,捏紧了手中弯刀,笔直的盯着森林,作出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下一秒,林中,闪出了数道身影。 暗卫们一一落地,为首之人一袭暗色浸泡,正是北烈乾。 “清萱!” 北烈乾望见清萱的第一眼,便急切的奔走而去。 皇家暗卫身形一动,便站成一排、形成一面墙一般的挡在北烈皇面前,数把凌厉的弯刀直对北烈乾,成功的阻止住北烈乾的脚步。 清萱诧异了半秒,他……竟然来了。 北烈皇扬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对着清萱低声道: “朕说的没错罢?” 语罢,他缓缓的望向北烈乾,阴测测的扬唇: “皇弟,朕等你许久了。” “放了她!” 北烈乾径直的看着北烈皇,语气冷然而又锐利。 北烈皇眉梢轻挑:“这就是身为皇弟的你与朕说话的方式?” 北烈乾睨着四周。 皇家暗卫有二十名之多,他带来的暗卫也有二十名之多。 双方势均力敌,但清萱在北烈皇的手中。 “我已经通知纪将军火速赶来。”北烈乾冷声道,“待纪将军赶来,你便无路可退,识相的话,便放了她!” 北烈皇听了这话,不禁笑了。 何时开始,一个臣子与他说话竟是这种态度? 如今,他还是皇上,还没有下位,北烈乾便敢如此的放肆,真是不得了。 “看来,朕确实是无路可退了。” 他轻声喃喃着,眼中闪烁着阴狠的算计光芒。 他望着北烈乾,睨了清萱一眼,唇角忽然一扬: “那好,朕便依了你的意思,放了她!” 语罢,他大掌拎起清萱的双手,便径直的向着断崖边上推去! “住手!” 第779章 皇弟,你怕了 只见北烈皇径直的将清萱朝着断崖边推去,北烈乾不顾一切的下意识冲了过去。 皇家暗卫们纷纷竖起了弯刀,锋利的刀锋直逼北烈乾。 清萱微睁着双眸望着北烈乾冲过来的身影,下意识的阻止: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 北烈皇忽然扣紧捆住清萱双手上的绳子,冷厉道: “别过来!” 清萱被他抓在手中,大半个身子悬吊在断崖之上,她的双脚凌空。 脚下是黑不见底的断崖,深不可测,听着那呼啸的冷风声,让人冷汗涔涔。 北烈乾猛地止步,眸中闪过一许慌乱。 “住手!”他冷然的声音带着轻颤。 断崖深不可测,掉下去觉无生还可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皇弟,你怕了?”北烈皇声音一扬,眼中闪过得瑟之意。 他说的果然没错,抓住了清萱,便能够威胁到北烈乾。 北烈乾想要坐皇位?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看最后究竟鹿死谁手! 北烈乾抿着唇角,紧紧的盯着北烈皇抓着绳索的手掌,心中绷紧了一根弦。 他知道,北烈皇会用清萱威胁他,可是却没想到会在危险到清萱的安全的情况下。 北烈乾望着北烈皇,冷声问道: “你想要什么?” 北烈皇眉峰一挑,随即大笑出声。 “真没想到,朕这冷若冰山的皇帝,有朝一日,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向朕低了头,哈哈哈!” 这些年来,两人明争暗斗的不少。 他在北烈乾手中吃的亏可谓不少,如今,一切全在一个女人身上变了样。 这样的北烈乾让他感受陌生,也让他感到庆幸。 清萱悬挂在半空之上,身子贴着断崖,双脚凌空,唯一支撑着她的便是被北烈皇捏在手中的绳子。 手指粗大的麻绳将她的双手手腕合捆在一起,此时,被北烈皇提在手中,绳子承担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怎么支撑得住…… 清萱睨了眼下方,额头上溢出一丝薄汗。 她的双手被绳子勒的红通通的,整个身子也有渐渐往下滑的趋势…… 北烈乾面无表情的望着北烈皇,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要如何,才会放了她?” 北烈皇的笑意渐渐收起几分,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算计之光。 他阴测测的说道: “既然皇弟这么有诚心救清萱,那便自尽罢。” “不要!”清萱下意识的望向北烈乾,摇着脑袋,“不可以!” 北烈乾若是死了,便代表着夜轩淼也会死…… 所以,千万不要! 北烈乾伫立在原地,他凝望着断崖上的清萱,薄唇紧紧的抿着,目光十分的复杂。 北烈皇像是发现了十分好玩的事情一般,邪肆的扬着唇角,冷声道: “皇弟,你若是犹豫,她可就没命了!” 语罢,他扣着绳子晃了晃。 清萱低呼出声,身子随着他的晃动在断崖上撞了几下。 崖壁上,几块松散的石子掉落下去,久久的未发出回声。 清萱的身子就如同石子一般,随时会掉下去。 清萱抬头望着滑到大拇指下的绳子,努力的撑开了大拇指,防止绳子滑脱掉下去,然而,整个身子的重量,她坚持不了多久。 北烈皇冷冷的望着北烈乾,一个眼神示意而去。 一名暗卫大手一扬。 哐当! 一柄弯刀掉落在北烈乾的身前,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空寂的夜里更显寂静突兀。 “朕的耐心有限。”北烈皇冷声道。 北烈乾望着那柄躺在地上的弯刀,垂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 “不要……”清萱用力的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沿着她精致的轮廓滑到了下巴处,随着她身子的颤抖而滴落。 她极力的支撑着身子,望向北烈乾,吃力道: “北烈乾……不用管我……” 在她死与他死之间,她宁愿选择自己死。 北烈乾一颗心悬吊在半空之中。 他望着那弯刀,身子忽然一动,伸手便去拿…… “主子!”暗羽低唤了一声,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腕,用连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不可……切勿忘了,这些年来,您身上的仇恨……” 北烈乾顿了顿,神色复杂,此时的他,陷入了极致的挣扎之中。 他在想,他该如何…… 北烈祁为人阴险奸诈,自己若是自尽,他有可能不放过清萱。 再者,自己隐忍了如此多年,就是为了报北烈祁当年的杀母之仇,若是因为清萱而放弃,那他有何脸面去见死去的母妃? 一边是清萱,一边是仇恨,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他望着北烈皇那咄咄逼人的模样,神色微冷。 再望着在断崖上苦苦坚持的清萱,神色又缓缓柔和下来。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像喜欢清萱那般的喜欢过一个女子。 五年前,从她夸他眼眸漂亮,从她唤他为大叔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不知不觉的心动了。 五年来,他的心中装满了清萱,她的分量,比报仇还要多上一分! 清萱望着他犹疑的模样,心里苦笑了一分。 他犹豫了,她还抱着什么侥幸心理呢? 她并不觉得自己值得北烈乾付出性命,可她此时的心从北烈乾来时的希冀,变成了他犹豫时的失望。 如果离开乾王府的时候,她将北烈乾一起叫来,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握着被勒的通红发痛的双手,身子隐隐的往下滑着。 她能支撑多久,她心里清楚。 她轻咬着下唇,望着北烈乾,吃力的叮嘱道: “北烈乾……不要忘记,救他……” 他若是登上了皇位,就一定能够得到还魂丹。 只要救了夜轩淼,她就算是死了,也无憾了。 北烈乾神色一冷,顿时吃味。 生死关头,她所想之人竟然还是他! 她若是死了,便妄想他会救夜轩淼! 北烈乾目光瞬间坚定,他决然道: “放了她,你安稳的坐着你的皇位,我将离开帝都,永世不再踏入!” 清萱瞪大了眼睛: “不行!” “当真?”北烈皇声音一扬。 “自然!”北烈乾语气认真。 “北烈乾,不可以!” 北烈乾看都未看清萱,径直道: “弑君之罪,尽数推在我身上便可,一切我都可以承担,但是前提是她安然无恙!” 北烈皇听罢,大笑出声。 第780章 故意为之 没想到呐,真是没想到呐! 这个与他相斗了数年之久的皇弟,今日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说的果然没错! 女人呐,真是碍事的东西,但也是个不可或缺的东西! 北烈皇肆然的大笑着: “你与朕相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宁愿为一个女人弃了皇位,弃了杀母之仇,哈哈哈!” 大笑声飘荡在黑夜之中,突兀而又刺耳。 清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杀母之仇…… 北烈乾……与北烈皇…… 清萱猛然意识到,北烈乾要救自己,不仅仅报不了仇,还救不了夜轩淼! 想至此,她第一时间拒绝道: “北烈乾,不要管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够救活夜轩淼,我就算是死了也知足了!” 她不值得北烈乾为自己如此付出,她也不想接受。 她承受不起。 如果今日北烈乾选择救自己,而错失了报仇的大好机会,也失去了唯一的一个救夜轩淼的机会,她会后悔一辈子! 北烈乾望了清萱一眼,目光瞬间柔和数分: “夜轩淼我会想办法,先救你再说。” “不!我不要!” 清萱很抗拒。 她知道,这是唯一一个得到还魂丹的机会!不能错过! 她晃动着身子,以示抗拒。 北烈皇揪紧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笔直的望着北烈乾,道: “想救她可以,但是,朕要如何相信你的话?” 北烈乾沉吟了半秒,道: “将我与清萱交换,我做人质。” “你?”北烈皇猛然打起几分警惕。 北烈乾的斤两与手段他不是不知,若是放了清萱,北烈乾便等于没了把柄,若是他耍起花样来…… “不错。”北烈乾摊开双手,“你抓着清萱,只能威胁到我罢了,但若是你抓住我……我的价值,你应当知晓。” 对于满朝的文武、对于整个北烈国来说,清萱不过是别国的一个不想干的女人罢了,而他则不同。 北烈皇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的思绪飞速的转了一圈,警惕道: “你捆住双手,缓缓的走过来。” “不要!”清萱大唤出声,“不要过来!不要这样!” 北烈乾抿着唇角,给了暗羽一个眼神。 暗羽接过皇家暗卫递来的麻绳,绑住了北烈乾的双手。 “再捆紧一些。”整个过程北烈皇在紧紧的盯着,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暗羽听了,将绳子拉紧了三分,束的北烈乾的手腕出现了红痕。 “可以?”北烈乾举着绑在一起的双手,望向北烈皇。 北烈皇见之,沉吟一声,但仍是警惕的点点头: “慢慢的走过来。” “不要这样做……”清萱又是急切又是担忧,望着北烈乾所做的一切,她想要阻止,却是有心无力。 她眼睁睁的看着北烈乾朝着断崖边上走来,她急的流出了泪水: “北烈乾,就算不为了救夜轩淼,你要为你的仇恨想想,你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甘愿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为什么?不要过来……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她悬吊在悬崖边上,阻止声是那样的嘶哑,而又无力。 北烈乾迈着缓慢的步伐,缓缓的朝着断崖走去,一步一步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道锤子一般,一记一记的拍打在她的心尖。 他走着,皇家暗卫缓缓的朝着两侧散开,他们执着武器,警惕的盯着北烈乾,只要一有动静,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动手。 北烈皇紧紧的盯着北烈乾走近的身影,眼里涌出无尽的冷意与嘲讽。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呵,这样的男人真是难成大事。 北烈乾真不是做上位者的料,这皇位就让他继续坐罢! 在十步之差的距离处,北烈乾冷声道: “放了她。” 北烈皇眉峰一挑: “过来。” 北烈乾顿了半秒,缓缓上前了五步…… 走近了北烈皇伸手就能抓的到的位置。 北烈皇双眸一眯,抓着清萱的那只手猛然一松,与此同时,抓向北烈乾! “啊!” “清萱!” 清萱的身子猛然往下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黑色的身形猛然一动,在北烈皇即将抓住北烈乾的时候,提前一步将北烈皇扣下。 一招! 没有防备的北烈皇当即被反扣住。 那人飞快的脱出了一袭黑袍,露出了一袭袈裟与光头,他便是之前站在北烈皇身边的那名光明寺和尚。 “乾王。”和尚从袖中划出一把匕首,唰啦一声,便飞速割断北烈乾手上绳子。 “清萱!”北烈乾一得到自由,便飞扑至断崖边上,往下一看,猛然松了一口气。 只见陡峭的崖壁之上,清萱悬挂在那里。 一块凸出的石头勾住了清萱两手之间的绳子,绳子托住了她的身子,她悬挂在了那里。 “清萱,坚持住!”北烈乾冲着下方唤了一声,立即回过头去,急切的吼道,“谁有长绳!” 暗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王爷,我们没有。” “你们可有?”北烈皇望向那批皇家暗卫。 皇家暗卫们望了被扣住的皇上一眼,犹疑了一秒,才缓缓的摇摇头。 北烈乾脸色沉了下来,极为难看。 清萱的位置距这里至少有十多米,再加上下方一片漆黑,深不可测,十分危险,想要下去,并不容易。 “哈哈哈!”北烈皇此时大笑出声,“北烈乾,你真是好手段!原来,这个光明寺的和尚是你的人!哈哈哈!” “你故意让他救我出来,故意让我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再故意抓住我,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北烈乾,你真厉害!” 北烈皇被紧紧的扣住,这一被抓住,他便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反而会因为逃跑,而坐正那些确定的、不确定的所有罪名。 想要翻身,已是妄想。 他还以为自己能够拿下北烈乾。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己输了! 他大笑着,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哪! 北烈乾沉着脸色,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管北烈皇? 他径直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命令道: “速速将你们的外袍脱下,接成一条!” “是!” 暗卫们快速的脱下外袍。 悬崖壁上,清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是北烈乾故意为之…… 第781章 救他! 从要带她去帝都逛逛时,便开始算计着这一切了。 那个人将纸条塞进她的怀中,北烈乾是知道的。 她离开乾王府的时候,还特意唤了他一声,他假装没有听见,他是故意的。 原来,他一直利用着自己,去坐正北烈皇的罪名,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喜欢自己…… 呵,现在看来,是她想太多! 清萱嘲讽的笑了一声,她悬挂在崖壁之上,满目失望。 她望着崖壁上的那块石块,有隐隐的松动之势。 这么小的石块,竟然能够托住自己这么久。 她望了下方一眼,一片漆黑,冷风扑面而来,就像是怪兽张开了大嘴,想要将自己吞入腹中。 如果就这么摔下去的话,定然是必死无疑。 她不怕死,只担心夜轩淼…… “快!” 北烈乾快速的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接在一起,接了十多件,达到了十多米的长度,他迫不及待的将衣服甩下断崖。 “王爷,让属下去!”暗羽大步上前。 “你们抓紧衣服!” 北烈乾想也不想,便抓着衣服做成的绳子,下了断崖。 暗卫们见了,纷纷抓紧了衣服的另一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陡峭的崖壁之上,透着月光洒照而下的光芒,清萱抬头间,看见北烈乾正缓缓的爬了下来。 她怔了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没有了利用价值,还救她做什么? “清萱,不要松手,坚持住!”北烈乾望着约摸十米之下的那道身影,大声叮嘱道。 他抓着衣服,一步一步的向下倒退着,一边下去,一边大声道: “再等等!等一会儿就好!” “再坚持片刻!” 他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块上,沉重的身体踩塌了不少的石块。 清萱只觉得身子很沉重,不断的往下坠着,捆住手腕的绳子将手腕勒出了深深的血痕,不断的往上松脱…… 她的双手被迫高举着,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在这根绳子之上,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满头的冷汗,望着北烈乾越来越近的身影,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往下滑的感觉,深呼吸一口气,吃力的对着他说道: “北烈乾……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可以放弃她了。 北烈乾怔了半秒,踩踏在一个石块之上,接近了清萱一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先上去,上去之后,听我解释!” 他安慰道。 他本预料北烈皇是个聪明的人,他本该用自己来换取清萱平安,清萱只是引出北烈皇的引子罢了,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清萱轻扯着唇角,手腕上的绳子突然松了一分,她的身子猛然往下滑了一许。 “北烈乾。”她喘了一口气,感受着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凉意,有一句话堵在她的心口。 她很想问问,北烈乾曾经所说的一生只成一次亲,到底是对纪薇说的,还是她…… 可是,这句话她最终咽在了肚子里。 北烈乾对她明明只有利用之意,是她想太多。 石块一松,身子一滑…… 清萱望着那越来越松散的石块,再看着北烈乾还有一段的距离,有几分力不从心。 “别说话,等我!”北烈乾向下俯视了一眼。 他看着她艰难的喘着粗气,不断的与她说着话。 可是,清萱真的坚持不了了。 她的身体极重,她的双手快要断了一般疼痛。 崖壁上的石头更是松散着。 突然,石块一松。 “啊……”清萱猛然低呼出声,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往下坠落。 “清萱!” 说时迟,那时快。 北烈乾抓着衣服,顺着悬臂飞快的往下滑去。 他望着那抹坠落的身影,飞快的向下滑去。 十几米长的衣服猛然到了底,北烈乾的身子猛然凌空。 “王爷!”暗卫们大惊失色。 北烈乾下意识的扣住崖壁上的石块,身形往下一倒,他倒立着向下,大手飞快的朝前抓去: “抓住我!” 坠落中的清萱望着头顶上的那只手掌,亦是望着他急切惊慌的神色,忽然不解。 明明要死的人是她,为什么他会惊慌失措? 她只觉得双手好累,累的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反之,她很喜欢往下坠落的感觉,仿佛身在云端,感受着身侧的狂风,十分的轻松。 她仰视着他,眸光闪烁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叫道: “救他!” 两个简单利落的字音飘荡在空气中,亦是飘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北烈乾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摔了下去,越来越远,直至被黑暗吞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就这么……摔下去了…… 北烈乾怔怔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眼中的清萱缓缓散开,直到无法抑制…… “不!” 他痛苦的大吼出声。 怎么会这样! 明明可以救她上来的!他明明可以再快一些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痛意从他的心口蔓延开来,扩散的越来越大,麻痹了他所有的理智与神经。 回荡在他的脑海中的,是清萱坠落下去的画面…… 断崖之上。 森林里,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声,不出片刻,便快速的赶来两支队伍。 一支是光明寺的人,还有一支,便是纪翰林带来的军队。 他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着断崖上的这一幕,还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呢?”纪翰林问道。 暗羽与几名暗卫抓紧了手中的衣服,示意着悬崖下方: “王爷在下面!” 纪翰林等人一听,纷纷靠近断崖边上一看。 光明寺的和尚则去抓北烈皇,北烈皇不甘心的笑着,他一边笑着,一边咒骂着被带走了。 纪翰林望着悬崖下方,喊道: “乾王,下方危险的紧,还请快些上来!” 暗羽等人听了,神色各异。 下方,北烈乾久久的待在那里,不愿离去。 听着上方的催促声,良久,他才身子一翻,抓着衣服上了断崖边上。 他一上去,暗羽等人担心的围了过来。 北烈乾扬起手掌,他背过身去,凝望着漆黑、看不到底的断崖,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说道: “都离开吧。” “王爷……” “纪将军。”暗羽及时打断了纪翰林,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请随我们暂时离开,可好?” 纪翰林有些不明所以,但望着那明显不对劲的北烈乾,只好点点头,随着暗羽离开。 他们离开了,光明寺也抓着北烈皇走了,断崖边上,顿时只剩下北烈乾一人。 北烈乾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目光一动未动的望着下方,久久不曾离去…… 第782章 能让清萱回来吗 不知不觉,黑夜被黎明代替,不知不觉便是一夜过去…… 阳光初升,代表着希望与光明的橘黄色光芒照射着整个大地,带着一阵暖暖的温度。 新的一天,开始了。 断崖边上,立着一道一动未动的身影,风儿袭来,轻轻的吹起他的衣摆,他发丝翻飞着,背影显得十分的萧条孤寂。 北烈乾在那里站立了整整一夜,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始终是清萱坠落下去的画面。 他想了一晚上,如果他快一步抓住她,如果他随着清萱一起来到这里,如果他没有利用清萱……这一切,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模样? 如今,他将北烈皇从高位上拉了下来,报了杀母之仇,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开心。 他一点都不开心。 忍辱负重二十年,大仇得报,可是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缺失了一大块一般。 失去的东西,他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北烈乾缓缓的伸出手掌,按住了胸口的位置,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脑海中的画面,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却想的愈加频繁。 远处,数道身影飞快的走来。 走近,他们单膝跪地。 暗羽低声道: “主子,这断崖下方,是一片汹涌的河流,下面锋利险峻、深不可测,一旦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北烈乾的身子猛然一怔。 绝无生还可能,也就是说,她已经死了…… 不! 他握紧了双手,从齿缝间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不相信她就那么死了! 夜轩淼还没有醒来,她怎么就舍得死! 暗羽为难的张了张嘴,又重重的点头。 清萱已经掉下去了,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可是看着主子这般的痴情难受,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也罢,他便带领着所有的暗卫,沿着河流,大肆寻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北烈乾伫立在断崖边,懊悔着、悔恨着。 帝都之中,发生了巨大的轰动。 一夜之间,光明寺又出震惊民心的公告。 公告查明,皇上北烈祁不仅仅在谋杀了先皇,这十年间,更是暗中杀害忠臣、勾结官员,为巩固皇位、更是暗中做下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种种罪证重合在一起,北烈祁的罪名已经严重至极。 光明寺以它与生俱来的权利,联合着百姓民意,当天做下了对北烈祁的惩罚: 罢黜皇位,终生监禁于光明寺中。 此外,光明寺更是顺藤摸瓜的扒出皇后、太子等相关人员,曝光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光明寺的速度十分的快,一日之间,将不少官员拉下马,作出惩罚,更是将一系列的惩罚尽数公布于民间,整个北烈皇的百姓尽知。 百姓们一天之间便看见那么多的黑幕爆料而出,对于光明寺的处理速度,纷纷的拍手叫好,光明寺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两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光明寺飞速的处理好一切,为了北烈国的未来着想,又下达了一项公布,那便是择选新一任君主。 说起这择选,浮现在百姓们脑海中的唯一人选便是北烈乾! 北烈祁的儿子除了北烈裕之外,还有好几个,不过他们都尚且年幼,未有突出作为。 而北烈乾则不同,他是先皇之子,有光明正大的继位权利。 另外,这些年来,北烈乾立下的赫赫功勋,众人尽知,北烈乾给百姓们带来的福音与贡献,大家也是看在眼中。 说起这择选一事,百姓们最支持的人便是北烈乾。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 支持北烈乾的人,自然而然的站在北烈乾身后。 曾经那些支持太子、北烈皇的人,为了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纷纷倒戈着站在了北烈乾身后。 那些中立的官员认为北烈乾能够带动北烈国的发展,纷纷投上了支持的一票。 不用择选,大部分人都支持北烈乾,结果已经很明显了,皇位最后定然落在北烈乾的头上无疑。 然而,就在大家讨论的火热朝天的时候,他们不禁发现了一个问题: 乾王呢? 已经有整整两日未见到乾王了! 他们不禁派人前去乾王府,却得知乾王已经有两日未回府了。 文武百官听到了这个消息,又是讶异又是担心。 北烈乾是唯一合适的人选,若是北烈乾出了什么事,那这北烈国也就…… 他们担忧之下,纪翰林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便第一时间带着文武百官赶了过去。 城东,断崖边。 一行人匆忙的赶到断崖边上,便望见一抹人影懒散的靠在树下,旁边倒着横七竖八的凌乱的酒坛子。 他们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乾王吗? 北烈乾随意的坐在地上,任那灰尘弄脏衣裳,任那阳光随意照晒,任自己一身邋遢、不像模样。 他抓着手边的酒坛子,仰头便是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往下灌去,麻痹了他的神经,却如何也挥散不去脑中的那幅画面。 他凝望着前方,怔怔的呢喃了一声: “清萱……” 远远望着的文武百官们齐齐怔住,他们的乾王这是怎么了? 他们担忧的想上前,暗羽从暗处出来,阻止住他们的步伐。 纪翰林担忧的问道: “乾王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这副颓然模样?” 暗羽听了,担忧的望了自家主子一眼,他无奈的叹了一声,已经两日了…… 他低声且复杂的说道: “清夫人她……掉下悬崖……”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大家都懂了。 从这悬崖掉了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 他们明白了乾王为何如此颓废的原因,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乾王真是个深情如一的男人,那妾室才娶了不到半月,竟如此的痴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们叹息着,可是一码归一码,清夫人出了事,可是这北烈泱泱大国,乾王总该来管一管呀! 纪翰林与暗羽诉说了朝堂的情况,暗羽听了,便将这些话转达给北烈乾。 北烈乾喝的醉醺醺之间,听到了皇位二字,厌恶至极的嗤了一声: “得到了皇位,又能如何?” 能让清萱回来吗? 第783章 可有夫人的消息? “乾王,请您回去吧!”纪翰林远远的跪在了地上,“北烈国不可没有你,百姓们不可没有你,如今的朝堂一片混乱,若是处理不好,最受到影响的将会是百姓们,还望乾王三思呐!” 他诚挚的话语铿锵的响起,飘散在空气中,飘入每个人的耳中。 他所言十分有理,其他的官员听了,纷纷的跪在地上,齐齐恳求着: “乾王,北烈国一日不可没有您!” “北烈祁已被终生关押在光明寺,太子北烈裕更是失去了继位资格,眼下就只有您能够带领着我们,向前发展,向着前方进发,还请乾王抛弃儿女之情,以大事为重呐!” “乾王,请您三思!” 官员们苦苦的哀求着,一声声诚挚的哀求劝阻飘散在空气中,亦是飘到了北烈乾的耳中。 北烈乾醉醺醺的靠着树干,曲起了一条腿,懒散的撑着自己的脑袋,抓起酒坛,仰头便是一大口灌下。 辛辣的酒水入腹,灌湿了他的衣襟,他浑然不察觉一般,靠着树干,怔怔的望着前方的断崖,怔怔出神。 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 他的双眼朦胧着没有焦点,他懒散的如同一个醉汉,丝毫没有身为乾王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气势。 他大口的喝着酒,只言未语。 他懊悔,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利用她、伤害她。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放弃仇恨,带着她离开这个肮脏黑暗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告诉她还魂丹的存在,就这么与她一同,待在逍遥山…… 还魂丹! 北烈乾猛然一怔。 他猛然回想起,清萱掉入断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救他’,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夜轩淼。 这是清萱的遗愿,清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夜轩淼。 他还有事要做,他还未完成清萱的遗愿。 他望着手中的酒坛子,目光缓缓的抬起,望着那边一群跪下的文武百官,他大口灌了一口酒,便扶着树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王爷!”暗羽急忙过去扶住了他。 文武百官们更是提着一颗心,又是紧张又是担忧的望着北烈乾。 北烈乾忍住眼前的晕眩感,踉跄不稳的站稳了身形,朦胧涣散的望着那些官员,醉醺醺的问道: “你们……来寻我……作何?” 一股微风吹来,夹杂着一股酒气,刮进文武百官的鼻腔中。 他们正了正神,出声道: “乾王,光明寺罢黜了北烈祁,大家又一同投票择选出您为新皇,还请您尽快回到皇宫,准备登基仪式。” 北烈乾听着这话,怔了很久。 皇位,触手可及。 仇恨,已经得报。 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 如今的他,就算是坐上了皇位,又能如何呢? 就在此时,远处,数名暗卫飞快的奔来,他们面带喜色,似有什么好消息一般。 “主子!”他们单膝下跪,急切道,“两日以来,我们未寻到夫人的尸体,但我们发现崖壁上有许多天然生成的石洞,还生长着许多树木,夫人在下坠时,极有可能被那些东西接住!” “你说什么!”北烈乾猛然一怔,听了这话,瞬间清醒了七分。 暗卫喜悦的再次重述了一遍: “主子,我们未寻到夫人的尸体,夫人极有可能根本没死!” 他怀疑,夫人掉入了那些石洞之中,正等待着他们的救援。 北烈乾听了,喜悦至极,一股希冀从心底蹦射而出,两日以来,他从未有过如此般高兴。 “暗羽!”他一个激动,差些没有踉跄着摔倒。 “主子!”暗羽急忙扶住他,“您小心些。” 北烈乾顾不了那么多,迫不及待的说道: “快!派所有的暗卫,去搜寻断崖上的石洞、以及任何能够藏身的地方,极力的寻找夫人,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是!” 暗羽重重应声,欣慰至极。 两日了,终于看见主子有过神色起伏。 纪翰林闻声,飞快的说道: “王爷,我可以派出所有的兵力,助您寻找清夫人!” “好!”北烈乾欣慰的重重应声。 命令一下,所有的暗卫纷纷准备好长绳索,从断崖上下去。 纪翰林也迅速的调来两千士兵,在断崖附近展开了大范围的搜索。 醉酒的北烈乾被暗羽劝回了乾王府,北烈乾一回到乾王府,一走进偏院,便支撑不住的晕倒了。 下人们急切的将他带到了房间里,又请来了大夫。 大夫飞快的赶来,检查了一下,给出诊断结果: “王爷这是饮酒过度,造成了胃出血,情况颇为严重,老夫这就开出药方,一日三餐需按时服用,长期调养半个月,方可痊愈。” 管家听完,道了谢,给了银子,拿了药方,便让下人第一时间去熬药。 偏院,房间中。 服了药的北烈乾躺在床上。 萦绕在他鼻翼下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略带清冷,一如她一般疏离。 这股味道让他没来由的安宁,他整整两日三夜未合过眼睛,此时的他,睡得很沉。 他睡觉的同时,城东的断崖旁,搜寻的队伍也在快速的进行着。 夜色降临,黑夜过去,不知不觉又是次日来临。 乾王府,偏院。 阳光从窗户洒入,床榻之上,北烈乾静静的躺着。 阳光暖暖,气息温和,隐约之间,那抹熟悉的味道愈发的浓郁。 仿佛……近在咫尺。 北烈乾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抓……却突然蹦射出她坠崖的画面!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望着头顶上紫色的帘帐,有几秒钟的呆愣。 他……回来了。 他扫视着四周 ,才发现自己躺在了清萱的床上,而窗外已经大亮。 怪不得这股味道那么的熟悉,怪不得自己睡的那么沉。 他抓紧了被子,将头埋在了中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这股味道深深的刻入脑海,吸入骨血,永远铭记。 良久,他从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王爷,您醒了?”候着的丫鬟听闻到动静声,走了进来,端着托盘,“请服药。” 她将托盘放下,便双手托举着药碗,送了过来。 北烈乾坐在桌边,不经意的抬眸间,便望见梳妆台上插着的那支泥人,两个小人儿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他心口一痛,不禁问道: “可有夫人的消息?” 第784章 北烈乾消失 丫鬟怔住,表示并不知情。 北烈乾见了,颓然的叹了一声,罢了。 他喝了药,走出院落。 一走出去,便望见文武百官在外面候着。 他们看见北烈乾出现了,很明显是高兴的,因为他们已经候了一晚上了。 他们说道: “乾王,还请前去皇宫,处理政事!” 他们担心乾王太过于沉迷儿女私情,不禁全员发动,前来请乾王。 北烈乾听到政事这两个字,问道: “还未进行登基仪式,便提前处理政事?” 这是否僭越了? 文武百官们听了,纷纷说道: “回乾王,这是光明寺的要求,近日您……朝堂大乱,光明寺为了稳住局面、防止有心之人生事,便让您尽快处理政事。” 北烈乾静静的听完,淡淡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 他的目光跳过一行人,越来越远。 他所望向的方向……是城东。 只是须臾,他收回了目光,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说道: “走吧,去皇宫。” 语罢,他提步便走。 文武百官们看着北烈乾这么轻易的就同意去皇宫了?他们讶异了半秒,赶紧说道: “备马车!快去备马车!” 一行众人,队伍极其浩瀚的向着皇宫浩浩荡荡的前进,来到了皇宫,进入了宫中,径直的来到大成殿中。 文武百官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北烈乾则缓缓的走向最前方,踏着那一层一层的台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的登上了最高之处。 北烈乾望着面前那张明黄色的龙椅,凝望了两秒,这才坐了上去。 众人见之,纷纷撩起衣袍,缓缓跪下,齐声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折身,响声震慑,响彻整个大成殿,极其的威严磅礴。 北烈乾淡淡的望着下方众人,感受着居高临下的感觉,他的内心却是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须臾,他静静的扬手: “平身。” “谢皇上!” 文武百官缓缓起了身,便像是往常一般,上着折子,说着政事。 北烈皇静静的看着。 上朝的过程他早已经经历了数次,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他站在下面,如今,他坐在上方。 群臣们上着折子,说着政事。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北烈乾出声问道: “你们都知道,北烈皇室为皇后所管的国宝还魂丹,现在何处?” 群臣们听了,面面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站出身来,说道: “回皇上,此物向来由历代皇后掌管,但是如今,在光明寺中存放着,待到皇上迎娶皇后之后,即可退还。” 北烈乾静默了一秒钟,问道: “没有其他办法?” 他说过,他此生只想成一次亲,娶一个人,爱一个人。 他做到了,可他不想再娶任何人。 群臣们怔了好几秒,才明白皇上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纷纷摇着脑袋,说道: “皇上,此乃规矩,不可破也。” 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掌管,历代如此,绝无例外。 北烈乾听了,静静的凝望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静默之后,他淡淡的说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杨大人你的爱女已到适龄年纪,不知可有婚配?” 被点到名的杨大人受宠若惊的跪在地上,皇上说这话的意思,难不成…… 想到此,他赶紧说道: “回皇上,没有!” “那好。”北烈乾淡然道,“那便封为皇后,明日举行封后典礼。” 杨大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怔了良久,他才深深的叩谢出声。 其他人见之,不禁眼红。 皇后之位都是这么容易得到的吗?杨大人的运气未免太好了?更何况,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的女儿到了适龄年纪,怎么就不见皇上封他们的女儿为后呢?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嫉妒着杨大人。 杨大人若是知道群臣的想法,一定很无奈,他也是很无辜的,自家女儿一不小心就被封为皇后,他能怎么办? 这天降的好事,他只有伸手接住了。 退朝之后,群臣缓缓退下。 身为君王,自然是要住进皇宫之中,然而北烈乾拒绝了,他回到了乾王府,住进了小小的偏院之中。 次日,便是封后大典。 按照北烈国的规矩,大典进行了整整三日。 三日一过,杨大人之女正式成为皇后,获得北烈国国宝还魂丹。 北烈乾并没有宠幸皇后,而是将其手中的还魂丹拿走。 除此之外,他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每日清晨,他上朝。 下朝之后,处理朝政。 处理完毕之后,他便回乾王府的偏院待着,这一待,便是一整日。 不过,还有突出的一点,那便是北烈乾将心腹暗羽提拔出来,带入朝堂为官,教他处理朝政的方法与为官之道。 暗羽察觉到北烈乾的不对劲,可是他没有拒绝的理由,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一眨眼,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这一个月内,北烈乾没有提起一句与清萱相关的话,甚至没有去关心城东断崖的搜寻消息。 暗羽与纪翰林更是心有灵犀一般,什么都没有告诉北烈乾。 既然北烈乾不说,那他们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什么都不提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萱仿佛被遗忘了。 就在大家觉得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的时候,一日早朝,竟未见北烈乾踪迹。 半个时辰之后,太监发现了留在御书房中的一封手谕。 手谕上说明,北烈乾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将朝堂之中的所有事情交由暗羽全权处理。 暗羽见到这道手谕,终于知道这些天来王爷培养自己的原因,他更是知道,王爷为何离开。 这些年来,他一直跟随在王爷的身边,保护着王爷,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他很想去寻找王爷,可是,王爷有心要走,又岂是他能够寻回来的? 暗羽无可奈何,只能遵守王爷的手谕,群臣们也纷纷向着暗羽看拢,再没有北烈乾的情况下,一切照常进行着…… 一夜之间,北烈乾神秘消失,没有踪迹,无处可寻。 第785章 她呢 北烈国的一切,在暗羽的带领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与之同时,遥远的千里之外,楚元国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皇宫,御书房。 桌案之上,奏折叠的极高,冉冉的檀香升腾着,夹杂着一股笔墨的气息,极为好闻,淡雅舒适。 桌案之后,端坐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楚御霖指着毛笔,飞快的在奏折上落下几行字,又迅速的合上,拿起下一本。 太监静静的候在一侧,他小心的研着磨,完毕之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御书房中,一抹暗影飞速闪来: “主子,楚影大人回来了!” 楚御霖飞舞着的手掌猛然一顿: “快让他进来!” “是!” 暗卫飞快的离开,不时,外面快速的奔来了两道身影,是楚影,还有宁晋。 楚影经过了数日的快马加鞭,带着宁晋赶回了皇宫,第一时间便是来到御书房,他将宁晋也一同带来。 “主子。”楚影单膝跪下。 楚御霖放下了毛笔,第一时间折身而起,扶起楚影: “她呢?” 他一个抬眸间,便看见了跟随在楚影身侧的宁晋。 宁晋见到楚御霖,赶紧福下了身子: “草民见过皇上。” 这一路走来,楚影与她说了不少话,她将近年来,有关于落初年的一切都了解了一遍,自然知道这面前的男人,便是落初年的丈夫。 “免礼。” 楚御霖见到宁晋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也能顺畅的说话了,欣慰不少。 毕竟,落初年那么在乎宁晋,她若是知晓宁晋恢复了,定然会高兴的紧。 然而,他并不知道,宁晋早已经和落初年见过了。 楚影站起身来,道: “主子,属下带着宁晋姑姑从北域赶回,带回了重大消息。” 楚御霖沉吟半秒,忽然唤了一声: “小顺子,宁晋姑姑长途跋涉、疲惫得紧,你将宁晋姑姑安排在宫中住下,好生招待、不得有误。” 门外,名唤小顺子的太监飞快的走了进来。 他恭敬的走到宁晋身边,用那阴柔细长的嗓音说道: “宁晋姑姑,请随咱家先行下去休息罢。” 宁晋知晓自己待在这里,会耽误他们说正事,她很识事理的点点头,便随着小顺子离开了。 她一离开,楚影便关上了御书房的门,快步奔走到桌案前面,严肃道: “主子,云之谦就是夜轩景!” 楚御霖顿时一怔,神色缓缓地严肃起来。 他沉吟着望向楚影: “确定?” 云之谦与夜轩景,之间相差可谓不小。 倘若夜轩景真是云之谦,那他与云之谦相遇的次数不少,为何都没有对他下手呢? 楚影重重点头,将自己潜伏在落初年身边,将北域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主子,夜轩景算计了主母,害的王将军与一万士兵全军覆没,更是利用主母想要从您的手中夺取兵力,属下与主母安全离开北域之后,属下便第一时间回到皇宫……” “她呢?” “主子切莫担心,主母安全。”楚影赶紧说道,“眼下情况,是夜轩景手握着王将军手中的八千士兵,他控制了王将军,霸占了北域,企图谋反!” 这才是最重要的。 夜轩景乃是南临国的三皇子,胸怀野心,他若是起兵谋反,将会造成生灵涂炭、百姓苦难问题,受苦受难的将会是百姓。 百姓便是民心所在,百姓们安居乐业、团结一心、和平发展,国家才会强大。 楚御霖听了这话,缓缓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北域那方临海,渔业十分的发展,当即经济更是发展,当地居民不少,若是在北域发生了战乱,将会造成无数的百姓遭难。 作为君王,他自然是爱民如子,任何无辜的百姓都不能伤害。 楚御霖沉思了数秒,方才缓缓说道: “近日以来,东陵国隐隐有异动。” 说来,东陵语已被关押在楚元国数日之久,东陵皇能够耐住性子、不动手,倒也出乎了楚御霖的意料。 不过,东陵语与夜家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夜家又与楚家敌对,两国撕破脸皮会是迟早的事情。 “东陵国……”楚影怔了怔。 “我已经派出两万兵力,驻守着与东陵国相邻的边疆,防止东陵国会有突然动作。”楚御霖眉峰微蹙着。 “主子,三国之间有着和平条约,东陵国不会那么愚蠢的打破和平条约。”楚影说道。 和平条约一直延续了千百年,从没有人敢去打破,东陵国岂会那么大胆? 楚御霖冷笑了一声。 是啊,东陵国确实不会那么愚蠢。 所以,在几十年前,东陵国潜入楚元国内部,利用夜家覆灭了楚家,可惜的是楚家又复了国。 从这件事上便可见得,东陵皇有多么的耐不住。 楚御霖收回思绪,沉声道: “楚影,你速速带着两万将士,赶往北域。” “是!”楚影重重的点着头。 “今夜出发。”楚御霖站起身来,“我现在便与你去点兵,你且守住北域,北域不可乱,若是夜轩景要生事,尽量疏散百姓,将对百姓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叮嘱着,他最担心的便是生灵涂炭、百姓苦难。 楚影知道楚御霖的心思,重重的点着头,该怎么做,他都知道。 事不宜迟,楚御霖连夜便带着楚影赶往军营。 楚御霖点了两万士兵,封楚影为主将,更是点派几名经验丰富的副将,随着楚影一同前往北域支援。 楚影带着这支庞大的队伍,连夜出发。 做完了这一切,楚御霖回到了皇宫。 此时,已是深夜。 奏折还未批阅完毕,眼下当急的事更是出奇之多。 楚御霖一天之中,有至少一半的时间待在御书房中。 他离开了御书房,进入了某座宫殿。 宫女见到来人,便福身: “见过皇……” 楚御霖竖起两指。 宫女会意,闭了嘴,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楚御霖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抬手缓缓推开。 精致的房间之内,床榻之上,床角处躺着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 小白狐听到动静声,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警惕的向外望去,当看见来人是楚御霖时,它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舔了舔赤红色的尾尖,半眯着眼睛蜷在床角处。 第786章 真是个坏家伙 楚御霖睨了那小白狐一眼,走进房间,缓缓的踱步走到床榻之前。 床上,躺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落离闭着眼睛,安稳的呼吸着,此时的他早已经安详的睡着了。 白日里,他需要学习君王之道、琴棋书画、文武等等,早已经疲惫不堪,更是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待在楚御霖身边。 楚御霖自然是繁忙的紧,已经有许久没有好好的陪着落离。 这些天来,小白狐陪着落离的时间,都比他还要多得多。 此时深夜,楚御霖难得的空闲时间,便来看看落离。 他身子一折,便在床沿坐下。 他凝望着那张稚嫩的小脸,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静静的望着他。 房间里十分的安静,气息十分的柔和,一切在烛光的照射之下,显得那么的温和温婉。 平稳的呼吸声飘荡在空气之中,更显安宁。 楚御霖凝眸望着他,久久没有起身之意。 床角处的小白狐掀着眼睑,淡淡的睨了楚御霖一眼,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呵欠,慵懒的半眯着眼睛,睡着。 它扫扫尾巴,动动身子,好不舒服。 只是,等待了很久,还未见楚御霖有离开之意。 它不禁疑惑,落离有这么好看么?它怎么没发现呢? 它偏偏脑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它起了身,两个后腿一弹、一蹦,便跳下了地面,径直的朝着不远处的柜子走去。 跳上柜台,它用爪子抓着抓抽屉,发现打不开。 “吱吱!”它冲着楚御霖的方向,唤了一声。 “吱吱吱……” 它用爪子戳着抽屉,又是扯动、又是推动,好一番努力,都发现没什么用。 楚御霖发现了小白狐的异样,不禁心生疑惑。 它……这是想告诉他什么? 他起了身,走了过去。 “吱吱!”小白狐指着这个柜子,示意里面有什么东西。 楚御霖扫了它一眼,扬手拉开了抽屉。 小白狐盯紧了抽屉,见到拉开了一条缝的宽度,便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小小的身子完全进入了抽屉之中。 楚御霖将抽屉拉开了一半,静静的等待着。 不时,小白狐从抽屉中探了个脑袋出来,它尖尖的嘴里,叼着一封泛黄的信封。 “这是……”楚御霖心生疑惑。 “吱吱!” 小白狐点着脑袋,示意他将信封拿去。 楚御霖会意,便拿起信封,打量了一眼。 信封已经泛黄,看起来很破旧,并且有打开的痕迹。 他望了小白狐一眼,在它吱吱的叫声之下,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 打开,垂眸一看,楚御霖浑身一怔。 这封信…… 这上面…… 他瞳孔微缩,震惊的望着信纸上方的内容,不敢置信。 这是一封很简单的信,上方写着好几行字,这些字……分明就是名字! 楚御霖诧异的端详着信纸,惊讶的翻看了两遍。 这封信,便是他需要寻找的名单! 这些年来,他寻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这里! 多年前,楚元国覆灭之时,这张名单被紧急的送出。 在阴差阳错之下,这张名单落入弥天音的手中,随着弥家的灭亡而不知所踪。 这么多年,都没有下落的名单,竟然被他如此简单的得到,楚御霖此时的情绪,怎震惊二字了得? 他捏紧了那张信纸,笔直的望着小白狐,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狐偏偏脑袋,扬着爪子,懒洋洋的指了指床榻之上的落离。 与落离相处了这么久以来,时不时的看见落离秘密的打开抽屉、看着这封信,又听见他喃喃着莫名其妙的话。 它担心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便告诉了楚御霖。 楚御霖讶异的望向落离,此时,有太多的疑惑萦绕在楚御霖的心头,然而,落离已经睡着了,他只能明天再问。 他压下内心的惊异之情,将信纸收回袖中,对着小白狐说道: “守着离儿,我明日过来。” 语罢,他踱步便向外走去。 “吱吱!”小白狐猛然出声,像是要表达什么。 楚御霖脚步一顿,回眸望去。 只见小白狐高傲的扬着尖尖的小下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布满了得瑟之情,那模样……就好像是要向楚御霖邀功一般。 楚御霖见之,暗笑了一声。 折回身去,双手轻盈的捧起它的小身子,将它放到了落离的身边。 他静静的看了它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便离开了。 房间中。 小白狐摇摆着赤色的尾巴,滴溜溜的黑眸之中闪烁着欢悦的光芒。 从没见楚御霖对它这么好,真想不到,这个男人温柔起来的样子还是很耐看嘛。 它静静的想着,不禁看到了身边的落离。 落离放大的脸庞就出现在它的眼前,它认真的打量着落离,偏着脑袋,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它看了他良久,眸光很是认真。 忽然,它蹦了几步,来到他的脑袋旁边,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抱着他的侧脸,脑袋凑了上去,吧唧一口。 一波口水留在他的脸上,在烛光的照射之下,十分的晶莹水润。 它见了,不免有些心虚,赶紧伸出爪子,擦擦擦,擦掉。 熟睡中的落离眉头微蹙,隐约之间,察觉到脸颊上有一阵痒痒的感受,抓的他有些难受。 “唔。”他伸出手一圈,顺带翻了个身。 小白狐一个不料,就被他圈在了臂弯之中。 “吱吱!”小白狐挥舞着两只小爪子,以示抗拒。 它不就看着他俊俏的紧,偷偷的亲了一口吗?难道就想勒死狐吗? 它扭着身子,挥着爪子,蹬着双腿…… 挣扎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怀抱,而它倒是挣扎的累极。 它不满的吱吱叫着,叫着叫着,发现待在这个位置还是蛮舒服的,又温暖、又舒适。 夜深,抵不住疲惫的它不禁连连打着呵欠,缓缓睡去。 正当它睡得沉的时候,原本沉睡的落离忽然睁开了眼眸。 落离低头看着臂弯中的小白狐,满意的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 他摸了摸脸颊,戳着它的小脑袋,真是个坏家伙。 第787章 传家玉 阳光初升,百日来临,又是一日弹指记过,夜幕降临。 皇城,城东,豪华的住宅区域,一片通明的烛光点亮了这里的黑夜,黑夜之中,这里略显寂静。 某座奢华的府邸之中,几名丫鬟从中走过,进入了某座院落。 祠堂之中,几名丫鬟走了进来,她们手中端着新鲜的水果、贡品、香烛…… 她们有条不紊的将那些东西放在桌上,祠堂中央,铺开三团蒲草团,最中间的蒲草团上,随着一道宽厚的背影。 丫鬟们上了东西,又烧了三根香,拿给了那跪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香,神情严肃的磕了三个头,最终,他起了身,将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老爷。”外面,形似管家模样的男人缓缓走来,他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低声道, “皇上来了。” “皇上?”中年男人一怔,赶紧整理着衣袍,“快快有请!” “不用。” 门外,突然扬起一道微沉的嗓音。 中年男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一袭便装的皇上! 他又是惊恐又是慌张的应了过去: “皇上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祠堂之中,所有的下人齐齐跪下行礼。 楚御霖虚扶起中年男人,扬声道: “今日朕微服前来,卢大人不必多礼。” 卢盛站起身来,他极其聪明的知道皇上前来、必定是有事,他望了四周一眼,说道: “你们都退下。” “是。” 丫鬟下人们与管家一同鱼贯而出,祠堂之中,没有留下一个多余的人。 卢盛当即邀请楚御霖到祠堂小座。 进入祠堂,一股香烛气味涌入鼻腔,很是好闻。 楚御霖折身而坐,不经意的抬眸之间,便能够看见不远处的供桌之上,放置着的那些东西。 贡品、香火、红烛……还有摆放在上方的牌匾。 他快速的一眼扫视过去,将其中一块牌匾的名字看入眼底。 ——卢旭宏。 这个名字他很熟悉,二十多年前,卢旭宏曾是楚元国的官员,伴随着楚元国覆灭之后,卢旭宏一直低调行事,直至逝世,卢盛继承了他的位置。 然而,楚御霖只熟悉这个名字,关于具体一些的事,他一无所知。 而他此番到来的原因,是因为名单上方,有卢旭宏这三个字! 楚御霖压了压心中的想法,望着坐在对面、有些疑惑的卢盛,首先开口说道: “卢大人,朕此番前来,是来问些话的,还望卢大人解惑。” 卢盛一听,急忙点头: “皇上但问无妨,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御霖嗯了一声,沉吟了半秒,便开始问道: “卢大人应当知晓,二十多年前,楚元国覆灭的事。” 卢盛一听,脸色顿时严肃了几分,他也缓缓的点着脑袋。 他还记得,二十多年来,他才十来岁大小,但他早已经懂事,更是见证了楚元国覆灭的那一幕。 皇上突然向他提起这件事,到底是何意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有些忐忑不安。 楚御霖道: “那卢大人可知晓,卢家可与楚氏皇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他斟酌着语言,缓缓的问着。 因为当年这张名单留下的匆忙,他又年幼、不知这张名单代表着什么,便只有根据名单上的名字,揣度着问着。 “特殊的……关系?”卢盛怔住。 他努力的回想起来,卢家是个大家族,至今为止,已有上百年的发展历史。 多年来,卢家始终忠诚与楚氏皇室,若说与皇室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卢盛极力的想着,想了许久,不明所以。 什么叫做特殊的关系? 他望向楚御霖,低声道: “还望皇上明示。” 楚御霖无奈,若是他能够明示那不就好了? 他就是不能明示,不能暴露名单的存在,才来这里探探话,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问不出什么。 楚御霖暗暗斟酌着,便转移了话题: “卢大人不知便罢,朕只是随便问问。” 说罢,他折了身,便要离开。 卢盛正要去恭送楚御霖的时候,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皇上止步!”卢盛大步走了上去,“微臣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们卢家的传家宝,乃是由楚氏祖先所赐,不知这是否算与皇室的特殊关系?” 楚御霖眉梢一扬,顿时来了兴趣: “是什么传家宝?可否给朕一看?” 卢盛想也不想便点头: “皇上,请稍等片刻。” 语罢,他便走进祠堂,来到供桌之前,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只精致的盒子。 他小心的端着盒子走了出来,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皇上请看!”卢盛一边说罢,一边缓缓的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子中躺着一块拇指般大小的不规则的玉,玉的中央,镶嵌着一团小小的东西,十分的显眼。 楚御霖第一眼便注视着那玉中央的东西。 那东西呈一团红色,不知是何物。 楚御霖凝眸望着这东西,不禁缓缓的拿了起来,翻看两眼。 这块玉很滑润舒适,中央的那团红色的东西,就像是浑然天成、任何后期的手工都无法制成一般天然。 他打量了数眼,一时之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良久,他将玉放回了盒子中。 “你说,这是楚氏祖先赐予的?”他问道。 卢盛点头: “回皇上,是的,这块玉已在卢家放置了百年之久,一直未有丝毫的磕着碰着,如若皇上想要带走的话,也是可以的。” 楚御霖听了这话,顿时扬起了眉梢。 能够带走,这句话正得他意。 于是,他毫不客气的拿起那玉,收进了袖中: “这块玉朕暂时带走,过段时间,定会还来。” 他对这块不规则的玉表示很感兴趣,或许可以去查查楚元国历史,看看这块玉是如何来的。 卢盛可不敢有丝毫的抗拒,拱起了双手,便道一声: “是。” 楚御霖来了卢家一趟,带走了这块玉,便飞快的回了皇宫。 到达皇宫之后,他第一时间去了落离那儿。 他将那张名单拿了出来,问其来由。 落离便如实招来。 这张名单是从张凌天那里得来的。 楚御霖听了之后,心生疑惑,转念一想,便罢。 既然已经得到了名单,至于其来由,晚些再问三叔便是。 第788章 真是赚了 与此同时,皇宫的另一处,便是——天牢。 天牢之外,守卫森严,冰冷的石板建起了高而严密的天牢,士兵们三步一守、五步一哨的站在那里,手握着武器,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一股严肃的气息自他们之中散发而出,冰冷而又不可冒犯。 这里便是皇宫之中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天牢周围,极其的安静,连路过的宫女太监都放轻了脚步,小心而又快速的路过着。 然而此时,天牢之外的远处,有一抹纤细的身影,被树干与花丛遮挡住了,在黑夜里看的并不清晰。 烛影晃动,隐约可见,有一名女子站在那里。 女子穿着一袭暗色的衣裳,脸上蒙着一块丝巾,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眸在外。 女子只手扶着树干,扒开面前的枝叶,眺望着天牢的方向,将那些森严的守卫看在眼里,她的眼中闪过了无奈之意。 她便是落微雅。 自从落初年上次将她带进皇宫,她便以家破人亡、无处可归的理由待在了皇宫之中,没有再出去。 这些天来,她一直寻找机会来到天牢处,远远的看着天牢,想念在被关在天牢深处的夜轩景…… 她很想进去,可是,以她的身份,楚御霖又怎么会让她去看望夜轩景? 可是,在这个世上,夜轩景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依靠! 父亲死了、母亲去了,若不是还有一线希望在夜轩景的身上,她恐怕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如果就这么死了,她又怎么甘心呐? 如今的一切,都是落初年一手造成的,她还没有报仇雪恨,又怎么会就这么死了、让落初年风流快活呢? 落微雅深深的想着,抓着树干的双手不禁缓缓的收紧着,仇恨支持着她活了下去,仇恨会促使她作出疯狂的事情! 远处,天牢。 士兵们昂首挺胸的站立着,他们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聚精会神的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这样严密的天牢,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突然,天牢之中,有一位统领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挺着略显臃肿的肚子,穿着一袭暗色的服装,大步走了出来。 随着他一边走着,两侧的士兵不断的向其点头、行礼。 藏在树后的落微雅见了,眼眸亮了亮。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天牢的统领之一,每隔五日,便会轮到这个男人,她特意今天过来,是因为她调查到,这个男人……好色…… 她望着那统领走出了天牢,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去…… 落微雅见了,不禁跟在那位统领的身后,追了上去。 出了天牢,那统领进入了一座小院子。 小院子有些偏僻,好生的黑暗,附近宫殿很少,也没有什么宫女太监路过,十分的安静。 落微雅看着那位统领进入了这座院子,不禁缓缓的跟了上去…… “谁!” 低喝响起,一把长剑猛然横在了落微雅的脖子上。 落微雅身子一颤,借着月光,望见男人神情严肃至极,似乎只要她一动,便会一剑杀了她一般。 落微雅怔了半秒,缓缓的回过神来,她缓缓的扬起唇角,笑道: “大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大人不用如此的……警惕……” 她的小手越过了他的长剑,缓缓的袭上他的手臂。 柔弱无骨的小手在男人的手臂上轻轻滑动着,就像是一片羽毛一般,撩的男人的心口直痒痒。 男人正了正神色,低喝道: “你想做什么?” 落微雅见他佯怒着,却没有动剑的打算, 便知晓这事,成了。 她笑着,身子轻轻的靠了过去。 “你……”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落微雅深深的笑道: “大人整日看守天牢,定然长时间未沾腥了,怎么……忍得住呢?” 她吟吟的笑着,轻柔的将男人手中的长剑拿走,丢在地上。 男人的脸色有些怪异,可是更多的是舒服。 落微雅说的没错,他长期看守天牢,别说沾不沾腥,就连碰女人的机会都没有。 此番,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他自然是心痒的紧。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落微雅,虽然女子的脸部被纱布遮住,但那双眼眸好生的勾人,弄得他心痒痒的…… 然而,他猛然抽出落初年的小手,用力一带。 “唔。”落微雅低呼一声,身子一转,便跌进了男人的怀中。 一股汗味涌入鼻腔,落微雅顿时反感的想吐。 男人却是质问出声: “你有何目的?” 就算是美色当下,他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毕竟,如果被发现,他这位置恐怕是保不住了。 落微雅眨眨眼睛,忍住反感,双手换上男人的脖颈,柔声笑道: “我所求之事,不过是大人的举手之劳。” “哦?” “我想进入天牢,去……看一个人……” 男人一听,笑了一声。 他长臂一勾,便将落微雅拉到自己的身下,将其扑倒在花丛之中,压了上去。 一股浓重的味道涌入落微雅的鼻腔,落微雅厌恶的蹙起了眉头,本能的想推开身上之人,男人却是一手抓住了落微雅的两只手,另一只手飞快而又熟练的动作着。 “大人……” 落微雅撇过头去,满目的厌恶,她却不得不柔声说道: “等等……” 男人听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他是抽空出来如厕的,还得赶紧回去守卫,这里的事,他只能速战速决。 两人悉悉索索的在暗处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在清晰的夜里,略显突兀。 夜色微凉,月光暗淡。 花丛之中,细碎的声音不断的传出…… “送上门的女人,真是赚了!” 男人笑出声。 他的身下,落微雅紧紧的咬着下唇,眼中的恨意疯狂而又骇人。 落初年!这一切,我都会十倍百倍、还给你的! 夜色,宁静。 一股异样的味道飘散而出,夹杂在空气之中,明显的提醒着他人,这里发生着什么…… 男人完了事,提了裤子,抹了把嘴角: “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寻套士兵服装,带你进入天牢。” 说罢,他便离开了。 第789章 得寸进尺 原地,落微雅静静的躺着地上,双眼笔直的望着上方,有些无神。 身体中的痛意散发着,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为了能够见夜轩皓一眼,她付出了她最宝贵的东西!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人,是落初年! 落微雅的眼中缓缓蹦射出浓烈的憎恨之意,她好恨,为什么落初年会压她一筹?为什么落初年会过得比她好?为什么!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落初年才是那个该死之人,可是为什么,上天总是那样的不公平? 她好不甘心,她好恨! 她的眼中蹦射出凶狠之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落初年! 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她想着,双手不禁缓缓的握紧,深深的愤怒酝酿在她的胸腔之中,难以平息。 远处,一道脚步声细碎的响起。 不一会儿,之前离开的那个男人又折了回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套士兵的服装。 他将服装丢在了地上,朝着走来的方向警惕的看了一眼。 “快将衣服换上。”他低声道,“时间有限。” 他接连离开了两次会引起怀疑的。 落微雅知道这次机会非常的难得,她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机会,她必须珍惜。 此时的她来不及去思考什么仇恨、委屈、愤怒,她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便快速的换上。 不一会儿,一个瘦瘦弱弱的士兵便站立在那里。 落微雅穿着的衣服松大,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娇小,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巾。 “我换好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男人听了,回头一看,顿时指着她脸上的纱布,道: “你是担心别人发现不了你吗?还带着这么明显的面巾。” 私闯天牢可是死罪,如果被发现了,他们两个人都活不了。 若不是看在这个女人让自己爽了一番的份上,他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这……”落微雅犹疑的抚上自己的脸庞,眼中闪过了犹豫之色。 她的脸……怎么能见人? 男人见她犹疑,不悦的喝道: “还磨蹭什么?要是被发现了,别怪我将你推出去!” 他一边说着,大手一伸,便揪住她脸上的面巾,往下一拉。 “不要……” 落微雅急切的想要阻止,然而男人还是先她一步,她罩在脸上五年之久的面巾竟然就这么被直接的扯了下来! 一张戴着疤痕的脸顿时暴露出来! 她的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她的嘴角一直滑到了耳根,就像是她的嘴巴裂到了耳朵下那般恐怖! “你……”男人见了,顿时怔住。 “还给我!”落微雅又急又气,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只手连忙夺回了面巾,飞快的罩回了脸上。 五年来,她从不敢将自己的脸暴露在别人的眼中。 男人的这一举措,大大的伤了落微雅的自尊心,也让她的心中涌出了强烈的愤怒。 她能够有今天的下场,都是落初年造成的! 男人望着落微雅,忽然说道: “你是左相府的二小姐,落微雅!” 他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我,我不是……”落微雅有些惊慌,她的身份若是暴露了,恐怕会有危险。 “你就是!”男人的语气十分的肯定,“几年前,我在御林军中任职,带兵巡逻时,曾在左相府附近见过你,你就是落微雅!” 当时,就算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可是他能够十分确定。 因为,就算不看其他,落微雅脸上的那道伤疤,就是最明显的标志! 放眼皇城,脸上有着丑陋的疤痕,还身在皇宫之中,便只有落微雅无疑了! 落微雅惊慌的捂着脸上的面巾,冷冷的瞪着男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快带我进去!” 她付出了,他还带她进去了! 男人摸着下巴,邪笑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 “高高在上的左相府二小姐,竟然在我一个士兵的身下承欢,真是值……” “住嘴!”落微雅的脸上闪过懊悔与羞愤。 若不是为了见夜轩皓一眼,她会出此下策吗? “啧啧,恼羞成怒了不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男人邪笑着,“二小姐,你刚才可真是让我好爽呐!” “你!”落微雅羞愤的整个脸都红了。 她指着他,跺着脚,很想骂人,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她耍任何的大小姐架子。 男人好整以暇的望着落微雅,双手环胸,缓缓说道: “鉴于二小姐方才让我一阵好爽,我还有个要求,答应了我,我便带你进去。” “你!”落微雅气极,“你得寸进尺!” “那又如何?”男人摆着双手,“你如果不想答应,离开便是。” 他似乎吃定了落微雅会答应,也非常喜欢看着落微雅恼羞成怒的模样。 落微雅暗暗咬紧,紧紧地握起了双手。 她愤怒了许久,才咬牙切齿道: “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的话,我便跑去向皇上揭发你,虽然我不受待见,可我好歹也是落初年的妹妹,想要弄垮你,绰绰有余!” “得得得。”男人摆摆手,淫笑道,“我不过是想二小姐以后没事常过来走走,让我解解馋、爽一爽罢了。” “你!” “二小姐想清楚了,若是想去揭发我,大可前去,可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这辈子,能睡到你,就算是死了也都值了。” 落微雅听到死这个字眼,紧紧地拽着双手。 不能死! 死了,便报不了仇恨。 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一定要活着,就算是收紧屈辱,也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机会! 落微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恨意,方才说道: “还不快带路!” 男人一听,眼睛一亮。 只要落微雅同意了,什么话都好说。 他邪笑着在落微雅的身上捏了一把,这才提步走去。 落微雅厌恶极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却又不得不选择屈服。 她已经不是左相府的那个二小姐了,她要忍! 她如此告诫着自己,便跟随在男人的身后,踱步走去。 第790章 救我出去 两人离开了小院子,缓缓的朝着天牢走去。 越是接近天牢,落微雅便越是将自己的脑袋低了下来,她一声不吭的紧紧的跟在男人身后,静静的行走着。 男人昂首挺胸的走在前方,如常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异样。 他路过之处,防守着的士兵们纷纷低下头来,唤了一声: “罗大人。” “嗯。” 罗勇自然而然的点着脑袋,只手扣着腰间的长剑,大步向着里面走去。 落微雅静静的跟在罗勇的身后,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左右两侧气息森严的士兵们,紧张的连呼吸声都不敢重,小心的跟随着。 士兵们自然看见了落微雅,不过,落微雅穿着一袭士兵服装,又跟随在罗勇的身后,他们哪里会去怀疑什么? 于是,落微雅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天牢。 罗勇带着其走到一个拐角处,在无人的地方,他看向落微雅,问道: “你要来看谁?” 落初年扫视着四周,出声道: “我要看……夜、轩、皓!” “什么!”罗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夜轩皓,那可是天牢之中的重级犯人,平日里别说是探望了,就连见上一面都是难事,真没想到落微雅竟然要见夜轩皓,这不是为难他吗? 他脸色严肃,带有为难之色。 落微雅望着他,不禁使用激将法: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罗大人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胡说什么?”罗勇明显吃了这激将法,“我不过是在给你想办法罢了,还不快随我来!” 语罢,他便朝着天牢的深处走去。 落微雅见了,赶紧跟了上去。 天牢很深很大,过道弯弯曲曲折折转转的很多,越走越深。 罗勇在前方带着路,不时的向着左右两侧转着。 走了约摸两炷香时间,罗勇这才停下。 落微雅停下之后,定睛一看。 只见这里是道路的尽头,最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牢房。 牢房之外,七八名士兵在那里守着,牢房之内的角落处,有着一抹暗色的身影。 那人…… 那不就是…… 一声呼唤涌上喉咙,落微雅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 罗勇眼疾手快的抓住落微雅,暗咒了一声麻烦的女人,便神色如常的走了上去。 “罗大人。”士兵们见了罗勇,纷纷唤了一声。 很明显,罗勇便是这里的统领,在这里,士兵们都得听罗勇的差遣。 罗勇板着一张脸,点点脑袋后,便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们都去吃宵夜吧,再过两炷香时间,换班的人便会过来。” 士兵们听了,纷纷点着脑袋,没有丝毫防备的走了出去。 他们走了之后,这里顿时便剩下他们几人。 罗勇见之,便道: “你只有两炷香的时间,快一点!” 落微雅看了那牢房一眼,不禁问道: “你不让我进去吗?” “你还想进去?做梦吗?”罗勇暗哼了一声,“能够将你带进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趁着这段换班时间,你快一些,我去那边守着,两炷香之后,我再过来!” 说完,他走到那边的拐角处,守在了那里。 落微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快步奔走到牢房门前,抓着那铁制的栏杆,极力的向内望去。 角落处,有一道暗色的人影,正是夜轩皓。 夜轩皓穿着囚服,颓废的倚靠着角落,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他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前,脸上长着青葱浓郁的胡渣,遮住了他整张脸庞,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就那样直接的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往日身为太子那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气势,颓废的如同一个醉汉一般。 牢房之中,环境潮湿,霉味飘散在空气之中,置身其中,让人难受至极。 地面上铺着干草,角落处,有老鼠与蟑螂的身影不断的蹿过…… 落微雅望着这一幕,望着那道颓废的身影,眼眶不禁红了: “夜轩皓……”她颤抖着声音,心痛的唤了一声。 她还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 她还记得,嫁给他的时候,他高高的骑在马背之上,红衣似火,风华绝代,冷艳潋滟…… 可是,面前这个颓废的不成样子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与当初的夜轩皓联系不起来。 这真的是夜轩皓吗…… 她红了双眼,抓紧了栏杆,颤抖着嗓音,不禁再次喊了一声: “夜轩皓……我,我来看你了……” 她细细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之中,缓缓的飘到男人的耳中…… 角落处,夜轩皓身子一怔,很久很久,他才缓缓的集中了注意力,眼中才缓缓的找回了几分精神。 他缓慢的抬起脑袋,颓然而又麻木的向着外面看去。 可是,他看见了谁! “落……”他不敢置信的张开了嘴,“落微雅……” 即使那人穿着兵服,戴着面巾,可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这五年来,他除了见到士兵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到别的人。 落微雅竟然能够来看他了,是不是就表示…… “是我!”落微雅抓紧了栏杆,哽咽出声,“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有没有对你不好?你有没有被欺辱,有没有……”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中便不禁涌出了泪水…… 夜轩皓只手撑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身。 他挪动着僵硬的身子,迫不及待的朝着铁栏杆奔去: “雅雅!”他扑在栏杆上,握住了她的双手。 落微雅泣不成声,颤抖着手抚摸着他满脸的胡渣,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你瘦了……” 剪短的三个字,包含着这五年以来,她对他的思念之情。 自从成亲的那晚之后,再见夜轩皓,便是五年之后。 五年如一日,她整日生活在痛苦与折磨之中,唯有仇恨支撑着她,也是夜轩皓这个仅存的希望支撑着她走到至今。 夜轩皓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眼中蹦射出几许激动与希冀。 他盯紧了她,压低了一声,急切道: “雅雅,救我出去!” 第791章 又是落初年 落微雅一怔。 救他出去,谈何容易? 她连进来都是个问题,又怎么能够救他出去呢? 她缓缓的垂下了眼眸,满目的为难与无奈。 如今,她也是在落初年的手下苟延残喘着,想要救出夜轩皓,并不只是想想便能实现的,凭借着她一个人的实力,做梦一般。 “雅雅!”夜轩皓看着她犹疑的模样,不禁有些心慌,他用力的抓紧了她的手,连忙说道, “雅雅,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出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这里暗无天日,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我要去寻楚御霖复仇!我要做皇上!” 这五年以来,他待在这里,真的待怕了! 这里暗无天日,连阳光都见不到,这里除去了冰冷的墙壁,便只有坚硬的栏杆。 待在这里,他整日见到的只能是守卫的士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吃着简单的、甚至馊掉酸臭的一日三餐,过着千篇一律、而又乏味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待在这里,真的待怕了。 曾经的他高高在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现在的他仿佛从云端跌到了地面,还被踩进了泥土之中! 落微雅心疼的看着他急切的模样,苦笑了一声: “我也很想救你出去……可是……” “不是很想,是要一定!”夜轩皓急切的说道,“雅雅,拜托了!一定要帮我!”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这五年来,他真是绝望至极。 然而现在,落微雅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芒一般,照进了他的世界中。 他就像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落微雅这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 落微雅神色为难,身体上的痛意还在隐隐的泛着,心口的痛意也在蔓延着。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抿着唇角,道: “我……我会尽力……” 她见到夜轩皓的第一眼,便是关心夜轩皓瘦了没有,吃苦没有,可夜轩皓却一心想着出去,就不过问过问她的付出吗? 为了走到这里,她付出的太多了。 可是,她的苦涩只能埋在心底,他不知道,他都不知道。 “不过不是现在。”落微雅勉强着说道,“我会尽快的……” “那就好……”夜轩皓松了一口气。 他相信,时隔五年之久,落微雅会来看自己,一定是不会放弃自己的! 他的眼中涌出了希冀的光芒,他低喃着: “待我出去之后,定然让楚御霖与落初年不得好死!定然要夺回一切属于我的东西……” 他如果能够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复仇! 落微雅轻轻的点点头,红着眼眶。 如果能够救出夜轩皓,她定要将自己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到落初年的身上,让她也感受感受自己所经历过的痛苦! 夜轩皓希冀过后,缓缓的回过神来,他将落微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不禁问道: “雅雅,你怎么是这番模样……” “我……” 落微雅将身上松松垮垮的兵服拉紧了几分,遮住身上可疑的红色痕迹,低声说道: “我为了能够来看你一眼,不得不乔装成这番模样,我只有两炷香的时间。” 夜轩皓心头一紧,不禁说道: “雅雅,你的父亲是当朝左相,可否让他帮我!” 他的脑中飞快的勾勒着逃跑大计。 落微雅却是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左相? 她苦涩的说道: “我爹已经……已经死了……” “什么!” “我娘也是……” “这……” “就在前不久……”落微雅垂着眼眸,紧紧的咬着下唇,忍住心中的痛意,故作平静的说道,“因为落初年。” 夜轩皓瞳孔微缩: “落初年!又是落初年!” 他愤怒的握紧了双手,落初年害得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说,还将左相给害死了! 左相死了,他怎么逃出去? 他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目前,他能够依靠的人、他唯一的希望,便只有面前的落微雅了! 他抓紧了她的小手,沉声道: “雅雅,落初年害的你我变成了这番模样,她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我们与她的仇恨不共戴天,我们一定要报仇,不能就此算了!” “我知道……”落微雅抿着唇角。 “想要报仇,你只有快些救我出去!”夜轩皓沉声道,“我们的仇恨,我们一起报!” “好……” 落微雅很想报仇,夜轩皓亦然。 他们的身上背负着同样的仇恨,同样是仇恨支持着他们活到至今,因为仇恨,他们不能死,苟且偷生也就生! 落微雅望着夜轩皓那满脸胡渣、憔悴的模样,心疼的伸着手,探过栏杆,摸着那烙手的脸庞,眼眶禁不住又红了: “夜轩皓,等我……就算是付出一切,我也会救你出去,我们一起报仇,一起对付落初年,一起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好!”夜轩皓重重应声,同时也松了口气。 一想起他能够尽快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时,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待他出去之后…… 楚御霖,落初年,你们等着罢! 牢房外的过道处,有脚步声突然响起。 罗勇快步走了过来: “两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快随我出去!” “再等一会儿!”落微雅不舍的望向夜轩皓。 夜轩皓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放心的叮嘱道: “雅雅,一定不要忘记我说的话,记得!” “快走!”罗勇望着这卿卿我我、密不可分的两人,担心被发现的他一把揪住了落微雅的手臂,强行将人往外拉去。 “走!” 罗勇强行将人拉走的下一秒,七八名士兵走了进来,守在了牢房门外。 牢房之中,夜轩皓又回到了角落的位置,静静的待着,他捡起地上的一根草,一截一截的掐断着,脑中缓缓的勾勒着计划…… 这边。 落微雅被罗勇以如厕为借口,带出了天牢,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小院子中。 走到安全的地方,罗勇这才一把甩开了落微雅。 “你差点就坏了事了,真是个麻烦的女人!”罗勇不满的咬着牙齿。 落微雅抿着唇角,一言不发,便朝着某个方向离开了。 她在想,该想个什么样的办法,将夜轩皓救出来呢…… 第792章 封锁北域 遥远的北域之内,郡守府。 夜轩景带领着八千士兵,占据在北域边缘。 北域以北,是临海的地方,那边是一望无尽的海洋。 北域以南,便是楚元国的领地。 中间由夜轩景带兵阻断两方,北域的百姓无法出城、更是无法进入。 自半月之前,给百姓们带来苦难与痛苦的海盗被消灭之后,百姓们便拥戴着云公子,将云公子视作上天派来的救命恩人。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百姓们在残破的家园内,建立着家园,寻找着亲人,寻求着安稳、安全的生活。 在云公子的庇护之下,没有了杀戮与抢夺,百姓们十分的安全,也十分的满足。 可是,渐渐的,百姓们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们不能出城! 连接着楚元国与北域中央,唯一的道路便是北域城,已经被驻扎在那里的士兵们阻断,百姓们无法出去。 百姓们待在北域之中,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一日两日便也好说,但是时间一久,百姓们就像是关在笼中的动物一般,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他们不能出去,不能去寻找那些逃出北域的亲人,他们渐渐感到了不满…… 郡守府中,有几名士兵守在了大门口处,放眼望去,府邸之内,气氛森严。 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尽头处响起,一匹骏马快速的奔跑而至,一路奔到了门外,马背之上,一道魁梧的身影翻身下马。 男人着着一袭铠甲,下马之后,他大步的朝着郡守府走去。 门口处,守卫的士兵们低下头来: “王将军!” 王毅径直的走入,看都未看几人一眼。 待着王毅走过去之后,那几名士兵这才抬起头来,他们望着王毅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道: “王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公子明明出卖了皇后娘娘,可他却效忠于云公子?” “我也不知道。”一人小声道,“不过,皇后娘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王将军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实在有损我们身为将士的品德。” “你说的没错。”另一人轻声道,“如果不是被困于此,我早就随着皇后娘娘而去了,可惜的是不知皇后娘娘此时身在何方,何时……”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厉喝猛然响起。 士兵们齐齐一怔,抬头一看,只见那已经离开的王毅,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此时,正睁着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他们。 他们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最近王将军的行为变得太过诡异,已经有不少人因为不听命令而丢了性命,他们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他们沉默着,内心忐忑着。 王毅冷冷的扫视着这几人,良久过后,才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他走后,几个士兵猛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王将军没有怪罪他们,以后,这种话他们再也不敢乱说了。 他们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刚刚站好,府邸之外,走来了一批不小的身影。 是一群百姓们。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着他们的行走方向,是朝着郡守府来的。 他们走到了府邸之外,上了台阶,缓缓走了过来。 士兵们望着这些百姓们,想起他们遭受海盗们的迫害,不禁心生同情心,他们好心的问道: “请问你们要找谁?” 百姓们听了,小心的朝着府中望了几眼。 府内,守卫森严,并不是他们敢去的地方。 他们看着这几位面善的士兵,便不禁问道: “大人,我们想来问一下,何时才能出城呢?” “是呀,我的父亲逃出了北域,我还要去寻找他。” “我的家人也在外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城?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城?” 这都已经半个月了,按理来说,海盗已经被打败了,他们为什么还不能出去呢? 士兵们听了,不禁苦笑了一声。 云公子让人守住了北域的出口,将北域封锁的死死的,别说是百姓们出不去,就连一匹马、一只鸡都别想出去。 他们根据云公子吩咐的命令,回答道: “云公子说了,楚元国会有大乱,大家待在北域之中会安全一些。” “什么大乱?我们在北域待了半个月了,也没看见什么乱子?”一个百姓不满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将我们关在里面,不让我们出去!”一个百姓愤然道。 “就算云公子救了我们,也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一个百姓严肃道。 士兵听着不禁苦笑。 他们说的很不错。 “可是,这些并不是我能左右的,北域的一切,全由云公子一人处理。”士兵们都很无奈。 百姓们听了,不禁连连叹气。 一想到要被关在这里,他们便没心情做任何事。 一个百姓突然说道: “难道……之所以不让我们出城,是因为还没有抓住那两个与海盗为伍、陷害云公子的凶手吗?”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半月之前,云公子便发动了整个北域,让他们寻找一个男子、一个女子,然而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丝毫的起色。 士兵们皱起了眉头,他们小心的望了府内一眼,又飞快的凑近百姓们之间,压低了声音快速的说道: “请你们不要误会,那位女子,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并非是什么与海盗为伍的凶手,这一切,都是云公子故意的。” “什么?” “你说什么?” “这……” “请你们不要声张出去,云公子这样做,无非是想与楚元国作对。”士兵们一边小声的说道,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 他确定安全之后,又快速说道: “你们回去告诉其他的百姓们,让他们稍安勿躁,皇后娘娘一定会来救大家出去的。” 百姓们怔在原地,事情突然转变的太快,他们一时之间消化不了。 他们想了很久,才想清了个五六分,想清楚之后,士兵们便示意着百姓们快些离开。 百姓们带着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第793章 等你的好消息 百姓们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讨论起来。 “我觉得那几位大人说的十分有道理,云公子就是故意将大家关在北域,至于云公子的目的……我不知道……” “难道真的如那几位大人所说,云公子想要与朝廷作对,从而故意陷害皇后娘娘?” 他们猜疑着、讨论着、揣度着。 突然,有一名百姓说道: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我听到消息,这位云公子其实就是南临国的三皇子,夜轩景!” “什么?这怎么可能!”百姓们齐齐震惊住了。 这接二连三的消息太出乎意料,让他们措手不及。 那名百姓摆摆手,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不说了,反正我是相信那几位大人说的话,云公子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寒心了。” “说起这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就去通知其他百姓,让他们稍安勿躁,静候动静。” “对对对,快去,我们快回去!” 一群百姓们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他们带着得来的消息,飞速的传递给北域的百姓们。 此时,郡守府中。 王毅走进了府邸,径直的朝着书房走去。 他敲响了门,得到了应许之后,便推门进入。 王毅走了进去,望着书桌之后的那道身影,拱起了双手: “云公子。” 夜轩景闻声,从书中抬起了双眸,一眼扫视而去。 “坐。”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谢云公子!”王毅拱着手,便在一旁坐下。 坐下之后,他便说着正事: “书信已经送了出去,约摸不出三日便会有回复。” “很好!”夜轩景眉头轻挑,“王将军行事风格真是速度至极,你待在我的身边,真是一大好帮手。” 王毅怔了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他抿着嘴巴,没有接话。 夜轩景轻笑着,淡然从容的从抽屉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锦盒来,王毅看见那只锦盒,身体猛然怔了一下。 夜轩景睨见了他这一细微的动作,暗笑了一声,修长的指尖摁住锦盒上的锁扣。 啪嗒! 锁扣往后弹了一下,便打开了。 他缓慢的打开了锦盒,锦盒中央,一只浑身通紫的小虫子躺在里面。 小虫子圆滚滚的身子很臃肿,一双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着,它仰着脑袋,睁开了嘴巴,尖锐的一口牙齿显露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凶狠骇人。 夜轩景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那只小虫子,一边幽幽的笑问: “王将军,初年的消息,打听的如何了?” 王毅身子一怔,下意识的蹙起眉头,道: “没有下落……” 话音未落,夜轩景眉目一狠,食指掀翻了小虫子,用力的摁在了它细小的手臂上。 “啊!” 王毅猛然跌坐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手臂,发出了惨烈的痛呼声。 锦盒之中,小虫子被掀翻了身子,恶狠狠的瞪着一双眼睛,长大了嘴巴,便要去咬夜轩景。 夜轩景见之,冷冷的扬着唇角: “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冷喝落下,他曲起食指,便弹在了它的身体上。 “唔!”王毅猛然捂住腹部位置,痛的一头冷汗。 夜轩景望着锦盒之中,那只被弹翻了无法起身的小虫子时,冷哼了一声,啪的一声,便猛地盖上了锦盒。 他抬头间,望见跌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王毅时,惊讶的扬起了眉头,疑惑道: “王将军,我不过是教训一只畜生的功夫,你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他不经意的咬重了话语之中的畜生二字。 王毅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忍住了手臂与腹部的剧痛感,撑着桌子艰难的爬了起来: “没……没事……” 手臂简直快要断裂了一般疼痛,腹部更像是要撕裂了一般…… 王毅暗暗的咬着牙齿,趋于疼痛之下,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没事就好,王将军乃是我的得力助手,可千万不能有事。”夜轩景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沉吟出声, “那么王将军,方才我们说到哪了?” 王毅听了,哪里还敢再犹豫? 他回想着打探而来的消息,当即说道: “云公子,我已经派人在回皇城必经之路上埋伏着,却迟迟不见落初年踪影,可以断定,落初年并没有回皇城,但是具体在哪里,我正在寻找。” “哦?”夜轩景把玩着手中的小锦盒,眸光森森的泛着寒光,他望向王毅,似笑非笑着问道,“王将军,消息可靠否?” 王毅警惕的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锦盒,生怕他不小心动着一下。 他点头,十分确定的说道: “云公子,消息十分的可靠,我会尽快找出落初年的下落!” “唔。”夜轩景将锦盒放回了抽屉之中,慵懒的支着下巴,只手敲击着桌面,深深的扬着唇角, “望王将军能够快一些,我倒是十分想念初年了。” “是……” 王毅拱着手,低着头。 在夜轩景看不见的地方,他露出了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抬起头的瞬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夜轩景看都未看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书籍,他随意的翻开了几页,懒懒的说道: “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顿了顿,他眯起双眸,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真希望现在就见见初年……啧啧。” 王毅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离开书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猛然痛苦下来。 他捂着自己的手臂,感受着那快要断裂一般的痛苦,紧紧的咬牙牙齿,眼中涌出了愤怒之意,便踉跄着脚步离开了。 北域之中,有流言在百姓们之间传播着。 听说,云公子其实是想与朝廷作对,便污蔑了皇后娘娘,更是将他们关在北域。 听说,云公子故意这样做,就是为了赢得他们的拥戴,让他们跟着云公子一起谋反。 听说…… 这些流言让百姓们的心渐渐倒戈,他们想要走出北域,云公子一日不放人,他们便一日怀疑着云公子。 然而这些,百姓们只敢在百姓们之间瞧瞧的说,并不会传播出去,就算是有士兵听见了,他们也不会去上报。 所以,夜轩景并不知道这些。 第794章 支援 东陵国,皇宫。 御书房中,熏香冉冉,墨香淼淼,富丽堂皇的装饰之间,一抹身影正襟危坐着。 不时,便有暗卫鬼魅的一个闪身,悄无声息的进入御书房中。 进入之中,暗卫单膝跪地,从怀中抽出一封封合严密的信件来,双手递上: “皇上,这是来自于楚元国北域之中的加急信件。” “哦?”东陵绝一听到楚元国北域这几个字,顿时来了兴趣。 他大手一扬,暗卫便将信件双手奉上。 他早就听说了,楚元国正在发生内乱,尤其是北域正在生事,没想到,北域竟然有信件送来。 他心生好奇,飞快的拆开了那信纸,打开一看。 他快速的扫视一眼,猛然之间,大笑出声。 “哈哈哈!朕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求助信!”东陵绝笑意不止,“哈哈哈!” 信纸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一整夜。 字里行间,将一切都交待清楚,落款处,更是提着‘夜轩景’三个字。 正是因为这落款之名,东陵绝这才放声而笑。 他还以为在北域生事的人会是谁,原来是夜家之人夜轩景。 他望着这信上内容,啧啧叹息着: “没想到呐,真是没想到,五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你竟然还能掀的起风浪来。” 根据探子来报,北域缴获了一批八千人的军队,这一切原来都是夜轩景的杰作。 东陵绝出乎意料的同时,也对这夜轩景看重了几分。 五年前,自南临国灭绝之后,夜寒天便躲在了东陵国中,整日想方设法的怂恿着他,想利用他的手去报仇。 而夜轩景则是不同,自己动手! 在国家灭亡、遭受压迫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为自己夺得这么大的优势,真是不可小觑呐! 东陵绝睨着那封信,暗笑了一声: “比起夜寒天来,你这个做儿子的真是好太多了!” “皇上?”暗卫抬了抬头,“送信之人来报,恳请您速速给予回信。” 东陵绝听了,将那信封随意的放在了桌上,他慵懒的靠着椅背,眼中闪烁着算计之意: “夜轩景向朕求助,想要朕助他夺回江山,并用划出楚元国一半的疆土给朕作为回报。” 暗卫听了,思索了两秒钟,低声说道: “皇上,楚元国正值混乱之际,如果您想要楚元国,大可出兵直接攻打便是。” “不。”东陵绝抬起手掌,他沉吟出声,“朕若是先动手,便破坏了和平条约,恐怕会引起天下百姓公愤,相反的,朕倒是觉得,借兵给夜轩景,是件不错的事。” 他暗中帮助夜轩景,让夜轩景去生事。 这样一来,便变成楚元国的内部混乱,并不算破坏什么和平条约,他也不用担心受到惩罚。 二来,自己只要出兵力,便可以借着夜轩景的手打下楚元国,就算是打不下楚元国,也能伤其元气,何乐而不为呢? 暗卫却犹豫了: “可是皇上,公主殿下还在楚皇的手中……” 这么多天过去了,楚皇始终没有释放公主的意思,皇上也像是不管了一般,就这么晾着。 曾经,皇上宠爱公主如命,怎么会放任公主不管呢? 其实,东陵绝并不是不管东陵语。 他本想着将夜寒天交出去,去换回东陵语的,却没想到夜寒天这老贼偷偷跑了、不见踪迹。 无奈之下,他便假装成不在乎的模样,来放松楚元国的警惕。 东陵语贵为一国公主,东陵绝就不相信,楚御霖还真敢对东陵语动手不成! 这就是考验耐力的时候了,东陵绝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楚御霖先耐不住,还是他先服软。 东陵绝目光一狠: “朕自然会救语儿回来,但语儿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朕定然会出兵攻打,拿下楚元国不可!” “皇上英明!”暗卫点着脑袋。 其实,他早就这样想了。 从五年前南临国覆灭、楚元国又无人管辖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想着这是拿下楚元国的最佳时机。 然而,千百年前的和平条约立在那里,东陵绝不敢动手,北烈国的人更加的不敢动手,久而久之,五年过去了,直到楚元国又复兴了,三个国家还是和平共处着。 东陵绝沉沉的想罢,扬起手来,拿起毛笔,沾染黑墨,便是摊开了一张信纸,齐刷刷的书写起来。 片刻时间过后,信纸之上,落下了简单的几行字。 东陵绝抓起信纸,吹干了上方的墨水,便将其折了起来,塞进信封之中,封好。 “回信。”他将信纸递给暗卫。 “是。”暗卫恭敬的双手接过。 暗卫正要离开时,东陵绝忽然扬声: “你现在带领两万士兵,不能引起丝毫的注意,秘密前往楚元国北域之内,支援夜轩景。” 夜轩景比夜寒天有趣的多了,与其合作,不亏。 “是。” 暗卫小心的将信收好,便离开了御书房。 东陵绝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些,他的目光忽然望向桌案之上放置着的一只精致小巧的香囊,眼中滑过冷意。 他冷冷的低喃着: “语儿,再等等,朕一定救你回来……” …… 北域之外,某个不知名的小城镇上,有数道身影匆匆走过。 他们肩上扛着锄头、铲子等工具,在夜色之中,他们走进了一座很大的四合院里。 他们放下了工具,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累得气喘吁吁。 屋子里,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子端着一大壶水走了出来: “大家辛苦了一天,都累得不轻,快快,快来喝些凉水,晚饭还有一会儿就能做好了。”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碗摊在桌上,赶紧倒着水。 大家围了过来,有的擦着汗水,有的踹着粗气。 他们的穿着有些破烂,但是一张张脸庞很是淳朴。 他们用手扇着风,其中一人向屋子里看了一眼,说道: “宝儿,怎么没见落姑娘呢?” 名唤作宝儿的姑娘头都没抬,便径直说道: “初年姐姐正在和哥哥商量事情呢,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都在房间里待了许久了,等会儿我去叫叫……” 第795章 挖暗道 二楼,房间之中。 窗户大开着,窗外被一簇绿色的枝叶遮挡着,隐约能够看见,在一楼院落内的那些人。 房间内,桌边。 落初年透过细密的树叶之间,借着三分夜色,看了下去,他们回来了,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 她收回了目光,缓缓的望向身侧。 她的身侧,坐着一个模样英俊的男子。 男子一袭朴素的着装,黑发由一根发带随意的扎起,两鬓处还留着两许长长的黑发,让男子那张俊俏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稚嫩。 此人,正是棋儿、韩棋。 而院外的那些人,便是丐帮的人。 约摸半月之前,落初年离开了北域,正准备回皇城的时候,便遇见了前来的丐帮,落初年与丐帮汇合之后,便停留在北域之外某个不起眼的小城镇上,一待便是半月之久。 “初年姐姐。”韩棋抬起手来,为她倒了杯茶水,他将茶杯推到她的面前,笑道,“不出半个月,暗道应该能够挖好了。” 这些天以来,丐帮的人便在帮忙挖暗道。 在小城镇之外的隐秘之处,落初年让人在那里秘密的挖着暗道。 落初年听了,满意的点点脑袋。 她看着面前成熟了不少的男子,笑了一声: “还好遇见了你们。” 如果不是丐帮帮忙,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帮忙。 韩棋听了,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笑道: “初年姐姐,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嗯?”落初年怔了一下,“专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韩棋是丐帮的少主,按理来说,应该很忙才对。 韩棋撇撇嘴,低声道: “自两年前,爹爹逝世、我继承了帮主之位后,第一时间便想着寻你。” 话说,一来,当年落初年对他有恩,他还没有报恩呢,二来,他还想待在落初年的身边。 说起这寻找之路,韩棋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来,真是十分的艰辛。 他感叹道: “初年姐姐,你知道吗?当初,听到你在落花谷的消息时,我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却发现你已经离开了。” 五年没见到落初年的他扑了个空。 落初年回想了一下,那时候,她在落花谷教训了落黎民之后,便离开了,待的时间并不久。 “后来,得知你在盟主府,我解决了手头的要紧之事,第一时间赶去城主府,你又没影子了。”说起这事,韩棋便是哭笑不得。 落初年也是无奈的笑了一声。 “再后来,收到你在齐阳城的消息,我赶紧去……当然,我又扑了个空,于是,我与宝儿一同前去皇城,却发现你已经去北域了!” 说起这其中的波折坎坷,韩棋无奈的紧。 想要见到初年姐姐一面,真难。 “那个时候,我得知北域有战乱,担心你有危险,赶紧集结了帮中的人手,朝着北域赶来。”韩棋眼睛亮了亮,“这下好了,还真遇上你了!” 他扑空了三四次,终于见到了落初年。 时隔五年,见到落初年的第一眼时,韩棋差点没有哭出来。 落初年望着韩棋表情丰富、时而悲、时而喜的模样,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傻小子。” 韩棋听了,撇撇嘴: “初年姐姐,我已经长大了,再过不久,我就要迎娶宝儿为妻了。” “这么快。”落初年眼眸亮了亮,望着韩棋那傻笑着的模样,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初那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已经快成为夫妇了。 “哪有。”韩棋抓抓脑袋,“我与宝儿前来,就是想找初年姐姐为我们作见证。” 爹爹已死,宝儿又是孤儿,无父无母,他们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落初年。 落初年于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尊敬她、请她作见证人,再好不过。 落初年望着他,唇角扬了扬: “好。” 待北域的事情落下帷幕,待她忙完。 韩棋乐呵乐呵的笑了笑,看了眼窗外,不禁问道: “初年姐姐,为什么要挖暗道呢?” 在小城镇外,一条暗道在地面下形成,这件事是除了丐帮之外,他人都不知晓的。 落初年眺望着窗外,视线方向跳的有些远。 远处,是北域的方向。 她凝望着远处的一片黑夜,缓缓说道: “我已经勘察过附近的地形,这座小城镇是从北域过来的必经之路,夜轩景想要向外扩占疆土,必须经过这里,唯有守住这里,才能阻止住夜轩景的勃勃野心。” 她顿了顿,又说道: “由这座小城镇中央隔断,前面是北域,后面更是一座大城池,那里的百姓太多,如果夜轩景攻过去,伤及无辜的全是百姓。” “夜轩景真是太过分了!”韩棋气愤的握紧了双拳。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真是厌烦死了夜家人。 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主儿,还一直在惹是生非、野心勃勃。 “他手中只有八千士兵,我们要尽力阻挡他。”落初年抿着唇角,神色渐渐的有些复杂。 不知不觉,十五天已过,她让丐帮的人加急挖暗道,便是为了阻止夜轩景的士兵,没想到,半个月以来,夜轩景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落初年并不觉得夜轩景满足与北域这么一点小地盘,夜轩景的不动声色,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眼看着楚影回了皇城,还没有动静,落初年为了降低对百姓们的伤害,唯有守在这里。 韩棋重重的点头: “初年姐姐,我和丐帮会和你一起抵挡夜轩景!” “好!”落初年欣慰一笑,“先将这暗道挖好,等朝廷的援军到来,我们便一举拿下夜轩景。” “好!” 扣扣! 敲门声突然响起。 韩棋的身子坐正了几分,对着门外道了声: “进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被缓缓的推开,宝儿笑着走了进来。 她端着托盘,拿着饭菜,嬉笑道: “哥哥,初年姐姐,你们在说什么秘密呢?连饭都不要吃了吗?” 韩棋连忙起身,接过她手中托盘,一个掂量,眉头一蹙,不悦道: “这么重,我不是说了,这些事让我来做就好了吗?” 宝儿的脸上闪过了幸福的笑容,她吐吐舌头,俏皮道: “我知道了,不就是送送饭而已嘛……” “那也不行。”韩棋一把将宝儿按在椅子上,望着她,十分认真的说道,“宝儿,我警告你,万一你把自己伤着了,你就别想我带你出来玩。” “啊……”宝儿小脸一垮,十分委屈,要不要这么狠…… 一侧,落初年望着这对很是般配的人儿,暗暗偷笑着。 第796章 他会杀了我的 吃过了晚饭之后,落初年来到了一楼。 一楼,丐帮的人们或者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或者是坐在树下乘凉,或者是讨论着什么。 落初年下来的时候,他们的目光纷纷的汇聚了过去,接二连三的唤道: “落姑娘。” 落初年笑着点点头,望着一张张虽然陌生但质朴的脸庞,真诚的笑道: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劳烦你们了。” “落姑娘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真是太见外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不满的说道。 “就是,我们做这事又不是只为了落姑娘一人,落姑娘这也是在抵御夜轩景那乱臣贼子,落姑娘宅心仁厚,为了国家与百姓们着想,我们只是流点汗水罢了,谈不上累。” “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落姑娘以后不要对我们这么客气,我们会想多的,哈哈!”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热闹的声音溢满了整个院子,好不热闹。 落初年望着他们笑着的模样,欣慰的抿着唇角。 这些人就像是盘龙寨的人一般,相处其中,让她觉得很轻松、很愉悦。 “我也是这么想的,初年姐姐,你太客气了。”宝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蹦跳着来到落初年的身边,嬉笑着挽着落初年的手臂,亲昵的蹭了上去。 “宝——儿——”一道拖长了的、略带不满的声音长长的扬起。 韩棋就站在落初年的旁边,他的手都抬起来了,却没见宝儿抓着自己,他的手就僵硬在半空之中,他很是不满。 宝儿回过头去,冲着他吐吐舌头。 谁让他要说不带着她出去玩儿的?她就是不搭理他,看他怎么办! “哼!”她傲娇的哼了一声,亲昵的粘着落初年。 韩棋气结、又无可奈何,扬起手来,又憋屈的放下。 最终,他跺跺脚,作罢。 看他回房间怎么收拾她! 落初年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无奈的笑了出声。 然而丐帮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谁不知道帮主与宝儿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短暂的轻松过后,落初年严肃下来,她说道: “我已经看过了,暗道差不多快要挖好了,事不宜迟,明日便疏散城镇附近的百姓。” 以免有突发情况,伤及无辜。 “落姑娘放心吧,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明日一早,我们立即就去。” 大家听了,严肃的点点头,这个他们知道。 百姓们都知道发生在北域之内的战事,他们用北域为理由劝退百姓们,百姓们定然会选择暂时离开、避避风头的。 落初年担心的是夜轩景恐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到时候突然使出什么大动作,与其坐以待毙、措手不及,不如先行准备好。 她将需要注意的一些事交待了之后,夜色微凉,累了一天的大家便去休息了。 夜色,夜深人静。 落初年的房间在二楼。 这个院子是座四合院,而落初年的房间恰好临窗。 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可以看见楼下的街道,街道上,还有些百姓在夜色中行走着。 这里是座小城镇,小城镇的晚上倒也是安宁的很。 落初年躺在床上,难得清静。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眸假寐着,却是在想着眼下的情况。 北域被封锁的死死的,她不敢贸然进入,也不敢前去,担心打草惊蛇。 夜轩景到底想搞什么阴谋? 另外,也不知道楚影与宁晋安全的回到皇宫没有? 朝廷知道了北域的情况,派援兵来了吗? 细细一想,眼下,落初年要愁的事情着实之多。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准备熄灭蜡烛睡觉时,空气中,猛然扬起一道强劲的波动。 落初年猛然警惕的望向窗外。 黑乎乎的窗外,下意识,猛然跃进一抹倩影。 “谁!”落初年身子一弹,便从床上一跃而起,飞速的闪到那人的身侧,扬手袭去。 “救救我!”来人的声音十分的慌乱。 落初年细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子。 女子模样精致,身形纤细,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此时,她的眼中布满了慌乱,带着几抹血丝,头发三分凌乱,她却拉着紫色的衣裳,将自己裹的紧紧的,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她急切的抓着落初年,却是不经意的避过了落初年的一招攻击。 “求你了,救救我!”女子着急的望了眼窗外,更是紧紧的抓紧了落初年,急的她眼眶通红,差些没有哭出来, “我的仇人正在追我……他会杀了我的……求你了……” 落初年眸光深深的打量着来人,保持着警惕心。 她望着她急切的神色,不似作假。 她犹豫之际,空气之中,猛然掀起了一道更为强大的波动。 好强! 落初年神色微变,那一瞬间,就像是被扼住了呼吸一般压抑。 紫衣女子的脸色更是唰啦一白…… 落初年见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带往了床上,更是一把拉过了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身子,顺带熄灭了蜡烛。 下一秒,那强劲的波动猛然袭来,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无法抵挡。 床上的落初年神色凝重的紧。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 不待她多想,下一秒,窗口处,猛然跃进一道暗色的人影。 那人一进入房间,一股强势到无法忽视的气势如同波浪一般向四处飘荡开来,就如同天生的上位者一般,气息威严逼人。 落初年胸口一紧,忍住了压抑的难受,她抬眸望去。 不远处,来人映入眼中。 是一个男子。 男子一袭暗色长袍,身形在光芒的照射之下拉的很长,暗影投射而来,夹带着强悍逼人的气势。 窗外的光芒洒射而入,光芒的照射之下,男子那半张肃冷的脸庞隐隐显露,那冷硬的侧脸之上,刻画着复古而又神秘的纹路,如同上古封印一般深邃莫测,那颗漆黑如墨的眸瞳,如同夜空一般深不可测、望不见底。 强势之气从他的浑身散发,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强势的让人无法直视。 落初年紧紧的抿着唇角,望着那深不可测的男子,极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波动,故作不解的问道: “阁下,何事?” 第797章 人呢 男人静静的站立在那里,深不可测的双眸如潜伏在暗夜之中的野兽一般,极其锐利的扫视了房间一眼。 最后,他望向落初年。 即使房间里一片黑暗,可是落初年仍然能感受到来自于男人身上的压迫与强势。 她暗暗的握紧了双手,保持着面不改色的模样。 她望着他,静候着他的话。 须臾,男人轻启薄唇: “人呢?” 暗哑的两个字眼简单利落,其中夹杂着无尽的冷寒之意,仿若冰山一般,浸入人的心底,凉彻心扉。 落初年感受着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女子,女子抱着自己的腰,身子禁不住的颤抖着。 落初年相信了女子的话,这个男人,定然是来追杀女子的。 其实,她能够将女子交出去,坐视不管,可是不知为何,今晚,她还是管定了这事。 想罢,她故作不解的偏偏脑袋,疑惑道: “什么人?这个房间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男人瞬间眯起了双眸,浓烈的不悦自从他的眼中划开。 他身形一闪,眨眼间便闪到落初年床前,大掌冷冰冰的扣住落初年的脖子。 落初年心底大惊,在被抓起的瞬间,她抓紧了被子,暗中将自己的衣服扯下。 “阁下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上半身被微微提起,赤裸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之中。 趁着这段极近的距离,落初年呼吸着男人身上那抹冰冷的气息,同时,也看清了男人的脸庞。 男人的右脸上,生长着一朵诡异的黑色花朵,花朵纹路复杂、如同上古遗留下的圣物一般。 男人的双眸冰冷无情,脸庞异于常人般冷硬完美,特别是右脸上的那朵黑花,给男人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气息,他看起来妖艳绝伦、举世无双! 世上竟然有这么美艳的男人,简直美的不真实。 落初年怔怔的望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爱慕之色…… 男人垂眸,望见落初年‘衣衫半露’‘满目爱慕’的模样,不禁厌恶的将落初年丢回床上。 他身形一闪,便诡异的离开,悄无声息,没留下丝毫踪迹。 床上,落初年猛然松了一口气,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拉了回来,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涌出了冷汗。 她擦拭着头上的薄汗,不禁暗叹:好强大的男人,好凌厉的气势。 她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人,更没见过这么神秘莫测的人,他的浑身就像是一团黑雾一般,深不可测。 被窝中,女子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无声的透露着她的惧意。 落初年望了眼黑乎乎的窗户,确定男人真的消失了之后,便翻身下床,将窗户关上,点起了蜡烛。 她走回床边,望着颤抖着的被子,低声道: “他已经离开了。” 被窝中的女子怔了怔,许久,她才小心翼翼的拉开了被子。 那张绝美的小脸露出来时,早已经浸满了汗水。 她小心的打量了一眼房间,猛地松了一口气,她望着救了自己的落初年,感激至极: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她,如果被追上,她真的不敢想象…… 落初年打量着她,踱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她: “压压惊。” 女子点点头,小心的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不禁呛了出声: “咳咳!咳……” 落初年眉头微蹙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慢些。” “谢谢……” 女子一边呛声喘气,一边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真的非常感谢……”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更知道,他如果离开的话,一定不会再折回来。 落初年拿回空了的杯子,望着女子风尘仆仆憔悴的模样,忽然说道: “你若是要感谢我,不如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被追杀。” 女子猛然一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她下意识不想说。 落初年见之,眼眸眯了眯,态度忽然冷了一个层次: “他已经离开了,你也该离开了。” “不要赶我走!”女子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猛然抓住了落初年的手腕。 如果她一离开,会被抓住的! 在身份与那个男人之间,她服了软。 她斟酌着语言,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叫曲紫月,是……是曲家的大小姐,那个男人他,他……是我的仇人,我与他之间的仇恨不同戴天,他想杀了我,我就逃到了这里……” 她吞吞吐吐的交待着。 落初年看着她断断续续的模样, 一眼便知她在说谎。 可是转念一想,人各有难处,她还是不要将人逼的太紧为好。 想罢,她点点头,道: “那个男人已经走了,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女子听了,不禁犹豫起来…… 她犹疑的望着落初年,抿了抿嘴,小心的说道: “你能不能……收留我?” 她感觉言语不对,赶紧摆着双手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是能否让我在这里避避风头?过一段时间……等,等安全了我就离开……” 她满目希冀的望着落初年,眼里写满了哀求,一双透彻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无声的哀求着,让人舍不得拒绝。 落初年沉思了数秒。 再过去,便是北域,北域进不去,曲紫月只能走相反的方向。 若是走相反的方向,定然会与那个男人碰上…… 想到最后,她只能点头: “也罢。” 看曲紫月武功高强、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让她待在这里,别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便好。 曲紫月见落初年点头了,兴奋的抓住落初年的手臂,欢呼出声: “太好了!真的非常感谢你!等我回去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她兴奋差点没有蹦起来。 落初年望着她这番模样有些无奈。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她一边安慰着她,不经意的垂眸之间,望见女子的手腕之上,有着可疑的红痕。 这些红痕沿着她的手臂一直向上,甚至在她的脖颈间,也尽数都是。 这些痕迹…… 就像是…… 吻痕! 落初年瞳孔微缩,曲紫月的浑身上下布满了吻痕! 曲紫月兴奋之际,察觉到落初年注视的重点时,下意识的拉紧自己的衣服,利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 她低下头来,一遍遍的重复道: “谢谢,我不会忘记你的帮助的……” 落初年见之,作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不再深究。 今夜,两人便在同一间房间里度过。 第798章 别害怕 一夜时间,转眼便过。 次日,第一抹阳光照射进窗户时,大床之上,独独留下了曲紫月一人。 曲紫月紧紧的揪着被子,睡得极不安稳,她时而摇着脑袋,时而蠕动着粉唇低声的说着什么,时而挥舞着双手…… 梦中,她似乎很害怕……她似乎在奔跑…… 桌边,落初年端坐在那里,凝望着曲紫月精致的容颜,亦是望着她手腕脖颈上的吻痕…… 落初年不禁疑惑,昨晚的那个男人,真的只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她揣度之际,床上的曲紫月猛然尖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救我!救……” “别害怕。”落初年快速的来到床前,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 曲紫月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望着陌生的房间,看着眼前的落初年,眼眶一红,便扑进了她的怀中: “呜呜呜……我以为我死了……” 梦中,她梦到了他,他就像是从地狱之中走来的修罗一般,阴狠的恨不得将她撕碎、吞入腹中…… 她紧紧的抓着落初年的衣襟,放肆的哭了出来。 仿佛只有哭声能够发泄她此时的情绪。 她将脑袋埋在她的怀中,沉沉的哭着,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也仿佛落初年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一般。 落初年的身子有些僵硬,望着怀中的曲紫月,她的手僵硬了两秒,才缓缓的抬起,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与此同时,她更加对曲紫月的身份感兴趣,然而再感兴趣,她始终什么都没问。 曲紫月嘤嘤的哭着,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的诉说着。 不一会儿,门外,顿时传来了急切敲门声: “初年姐姐,你在里面吗?怎么会有哭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姑娘,快开开门!” 门外,不少人听到了哭声,又是担心又是急切的拍着门。 房间内。 曲紫月听到声音,就此一怔,呆呆的抬起脑袋来,眼眶里还挂着几许泪珠。 她疑惑的望着外面,有几分不解。 落初年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 “没事了。” 说完,她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韩棋与宝儿首当其冲的走了进来,不少丐帮的人围绕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看了进来。 “初年姐姐,你怎么回事?”宝儿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你怎么哭了?”韩棋关切至极,他进入房间,不经意的抬头之间,竟然看见床榻上有着一个女子! “她是……”宝儿也看见了曲紫月。 他们看着曲紫月脸上的泪痕,顿时知道哭泣的人不是落初年,而是这个不知名的美丽女子。 “她是……”落初年看了曲紫月一眼,道,“她是我的朋友,昨晚突然到来,来不及跟你们打招呼。” 曲紫月听了朋友这两个字,眨眨眼睛,挥去脸上的泪痕,翻身下了床。 “你们好,我叫曲紫月。” 她友好的笑了笑,声音还嘶哑着。 众人怔怔的望着曲紫月,为其容颜所惊艳。 不过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见过了同样美貌的落姑娘,他们早已经对美人免疫了。 “原来是落姑娘的朋友,我还以为是谁在哭泣。” “曲姑娘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不妨说出来,大家也能一起想想解决办法。” “是呀,我们人多力量大,能帮则帮,不能帮也能出出主意……” 大家纷纷说着,一股友好之情 自然而然的散发而出。 曲紫月望着如此友好热情的众人,眼眶禁不住又是一红,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勉强着摇着脑袋: “没事的……只是,肚子疼而已……” 她的难处,并不是这些人能够帮的,但是大家的好意她心领了,她十分喜欢这些人。 宝儿听了,唏嘘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曲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为你寻些草药来。” 说着,她便离开了。 韩棋见了,不忍心宝儿奔波,赶紧跟了上去。 落初年待到曲紫月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便带着她来到一楼吃饭。 不一会儿,宝儿回来了,她带着找来的草药,熬了一碗黑乎乎的汤汁,端了过来。 曲紫月接过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不禁问道: “你们这里的人生病了都是服用这个吗?” 落初年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异样。 什么叫做‘你们这里的人’,难道曲紫月不是这里的人吗…… “是呀。”宝儿没有察觉到异样,笑道,“这种草药专治肚子疼,而且味道甘甜,不苦的。” 曲紫月听了,懵懵懂懂的点着脑袋,端着药碗,犹豫的抿了一小口。 发现果真不苦,还有些甜甜的,她便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落初年坐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曲紫月,眸光深深的,暗暗的思索着什么…… 待到曲紫月服了药,大家也差不多吃好了早饭。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一刻都不能闲着。 丐帮的人们纷纷扛起了锄头、铲子等工具,在院中集合,还有一半人么有拿工具,在院落中等着。 落初年与曲紫月走了出来。 落初年望着整装待发的大家,缓缓说道: “今天,便麻蛋王伯伯带领着一半的人,继续去做昨天的事情。” 众人面前,扛着铲子的中年男人点着脑袋: “我知道了。”他向身后的人挥着手,“我们继续去,现在出发。” “走。” “走走走……” 一半的人扛着工具离开了,还剩下一半人。 落初年对着余下的人说道: “你们这里约摸有二十来人,八个人去城镇的左边,那边的城镇与村庄,尽量去看看,八个人向右边出发,去疏散那边的百姓,剩下的人,便去临近北域的地方,如果见到有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及时的帮助他们安全离开。” 她缓缓的吩咐着,大家也缓缓的点着头。 待到落初年说完,大家也纷纷朝着该去的方向离开,去做着该做的事情。 待到大家都离开之后,曲紫月眨了眨眼睛,望向落初年,问道: “那我做什么?” “你……”落初年顿了顿。 她思索了好几秒,方才缓缓说道: “那就随我一起出去。” “好!” 曲紫月兴奋的点着脑袋,眼中蹦射出期待的光芒,那模样,就好像从未出去过一般。 落初年看着这样的曲紫月,心中的疑惑放大了几许,然而她什么都没问,便带着曲紫月出去了。 第799章 你是将军吗?女将 小城镇处地偏远,镇上的居民并不多,因为北域的乱事,这里又离北域较近,一部分居民早已离开,还有一部分仍然坚守在此。 落初年带着曲紫月来到街道上,放眼望去。 空落落的街道上有着稀少的行人,并不是很热闹,很多人家都是关紧了门,看起来很安静,也很荒凉。 一阵风吹来,席卷起地面上的枯叶翻飞了两圈,又缓缓落地。 街头上,可以看见两名丐帮的人,正在一户人家面前,与那些百姓们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那些几名百姓匆忙回到了家中,收拾了包袱,便朝着远处匆匆而去。 曲紫月见了,好奇的偏偏脑袋,心生不解。 再看着别的地方,也有不少的百姓收拾着包袱、拖家带口的匆匆离开,看他们的模样就好像是逃跑一般。 曲紫月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疑惑,出声问道: “他们去哪?” 她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这只是一座小镇,但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一片荒凉,还有那么多人匆匆离开,简直太不对劲了。 落初年扫了她一眼,扬声问道: “你不知道?” 北域发生的战事,应当整个楚元国的人都知道。 曲紫月不知道的话,便有可能是东陵国或北烈国的人,也有可能是隐世多年。 曲紫月很诚实的摇摇脑袋,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分析道: “他们带着包袱,携着家人,应当是出远门,且看他们脚步匆匆,应当是在逃离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落初年他们不逃呢? “你说的不错。”落初年点头之间,确定了曲紫月不是楚元国的人。 她斟酌了语言,缓缓道来: “在数里之外,前朝皇子霸占了那里,企图起兵造反,为防止伤及百姓,我便提前将百姓们疏散,以后若要动起手来,也无需太多顾忌。” “你真善良。”曲紫月笑望着落初年,满目实诚。 落初年见之,不由得笑了一声。 这或许不是善良,而是仁心向善、人之本性。 她不置可否,带着曲紫月绕着小城镇走了一圈,将那些还未来得及离开的百姓们劝离。 曲紫月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看着,渐渐的她从落初年的话中获得了许多信息,便随着落初年一起劝离那些百姓们。 在遇见百姓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劝离。 在没有百姓的时候,曲紫月不禁问着战乱问题,迫不及待想了解这里发生的事。 北域战乱并不是什么秘密,落初年便将夜家楚家、以及战乱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该说的都会提起,不该说的只字未提。 曲紫月听完之后,精致的小脸上不免染上了怒意,她不满道: “这个夜轩景竟然如此可恶,他们夜家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落初年望了她一眼,心底漾着另一番思绪。 当年,夜家人狼子野心、覆灭楚元国的事闹得整片大陆人尽皆知,楚御霖又复国的消息更是传的沸沸腾腾,而曲紫月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曲紫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这一点都说不通。 落初年很好奇,宇文大陆到底有哪个曲家、曲紫月到底从哪儿来? 她一边沉吟着,一边说道: “斩草不除根,春分吹又生,这都是五年前留下的祸患罢了,现在倒是可以好好的处理一番。” 五年前,因为没机会,五年后,才能来处理这一切。 夜轩景手握仅仅八千人,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援兵一到,并能够将夜轩景一网打尽,可是,落初年最担心的便是夜轩景是否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他能够忍辱负重五年之久,又岂会如此容易除去?”曲紫月问道,“他不会这么乖乖的待在北域坐以待毙,他一定会寻找帮手。” “所以,我在等朝廷援兵。”落初年耸耸肩膀,待援兵一到,她便向着北域进攻,现在的她没有人手,只能先做着战前准备。 曲紫月听了,摸着下唇,眺望着北域的方向,若有所思道: “你说,夜轩景在北域,那么,他会在北域的什么地方呢?” 北域这么大,她需要一个具体的位置。 落初年沉吟半秒: “夜轩景分出两千人驻守着北域城门,他极有可能在北域城中,而北域城最有代表性的地方,便是郡守府。” “郡守府……”曲紫月低声喃喃着这三个字,将地方暗暗的记了下来。 落初年忽然看向她: “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曲紫月怔了怔,她眨巴眼睛,“我这不是闲着无聊,问问而已嘛。” 待在这里,她就是一个闲人。 吃落初年的饭,睡落初年的床,落初年还救了她,她若是不做些什么,怎么好意思呢? 曲紫月眯着眼睛,暗暗的想着什么。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了出声,又捂住了嘴巴,那番模样,像只小狐狸一般。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未说什么,径直的进入一户人家。 那是一户一家四口,正在收拾着东西,他们望见有人进来,不禁看了过去,看了过去的时候,又不禁怔住、惊艳着。 半晌,他们回过神来,说道: “姑娘,北域的战乱就快要扩展到这边来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说着,他们一边叹息,一边收拾东西。 即将要离开这生存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们怎么舍得?可是,就算不舍,也不得不离开,这其中的诸多无奈,真是一言难尽。 落初年看着他们,禁不住同情之心。 她低声道:“待北域战乱平定,你们便可回来。” 他们怔神: “说的容易,却不知是何时,一年?两年?十年?” 落初年怔了怔:“尽快……” 看着他们收拾完东西,看着他们离开。 待到人走远后,曲紫月忽然问道: “你是将军吗?女将?” 落初年想也未想,便轻轻摇头。 曲紫月禁不住好奇的再次问道: “那你是长老?那也不可能,你太年轻了……” 长老二字进入落初年耳中,落初年眸光微沉。 到底是什么地方,会用‘长老’来称呼他人呢? 第800章 真心不是故意的 落初年与曲紫月在小城镇上转了一圈,确保一切都在正常进行的时候,落初年将曲紫月送了回去,随即,自己又出去了。 她离开了小镇,去往外面数米远的山间,官道田地树林相间之中,有数道身影挥舞着锄头,隐秘的挖着土地,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之中,略显突兀。 落初年眺望着那方,踱步走了过去。 这是一处极其隐秘、不易被发现的山脚,也是从北域去往楚元国的必经之路,在这片平坦的道路之下,一条隐秘的暗道正在挖掘着…… 落初年走到山脚处,扒开了一处隐秘的草丛,露出了一个半人般高的洞口,她折了腰,走了进去。 里面很是空旷,并且在隐秘的地方开的有小小的洞口,里面并不黑暗,看的清晰。 她走了几十米远,便望见了暗道的那头,还在挖掘着的大家。 大家也望见了落初年,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的唤了一声: “落姑娘,你来了。” 王天擦拭着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说道: “落姑娘,我们根据你画的图纸挖着暗道,再过个几天,就可以完成了。” 这些天来,他们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就是为了早日完成。 沿着暗道一路走过来的落初年将暗道的完成情况看在眼里,她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根据图纸上的位置,埋好炸药、藏好武器,让夜轩景不敢过来!” 说起炸药这个东西,不少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炮仗还能够这么用的!落姑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落姑娘真是太聪明了,这下,看夜轩景怎么侵犯过来!” “不错,这些炮仗的威力那么大,足以将夜轩景炸上天了!” 落初年望着众人,无奈的笑了笑。 炸药这个东西,她利用这些时间做了一点。 不过,古代的工具与材料有限,她经过了多次的失败,才制作出了为数不多的一些,还要攒着些利用到正确的地方才是。 想着,她道: “大家休息休息,便继续忙吧,我去北域看看。” “落姑娘!去不得!”大家心头一紧,“夜轩景派人在那里守着,你若是就这么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到这半月以前,落初年逃离了北域,夜轩景便派人一路追踪着她,现在还未放弃。 毕竟落初年对于夜轩景来说,就是最大的助力。 不过,想要抓住落初年,并没有那么容易的。 落初年自然知道不能贸然前去,她不过是想去看看那边的防守情况罢了。 再者,夜轩景俘虏的八千名将士乃是楚元国的人,就算是被俘虏了,他们会那么快倒戈、效忠于夜轩景不成? 落初年暗暗的想着。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半月以来,夜轩景封锁了整个北域,不知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我不放心,必须过去看看。” 大家的关心她收下了,离开了这里,落初年一路朝着北域的方向而去。 借着丛林的遮掩,驾驶轻功奔走了半个时辰之久,落初年这才停了下来。 寻了处掩藏之处藏好自己,落初年向外面眺望而去。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平地,再过去那边,是高大的城墙,翻过这座城墙,里面便是北域。 那城墙之上,站满了驻守着的士兵,他们手持武器,眺望远方,好不森严,城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任何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北域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落初年打探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更别说想要知道夜轩景在做什么。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落初年锁着眉头,静静的想着,在城门紧闭的情况下,她该如何进去? 正在落初年思索之间,猛然眼前一闪,只见一块石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正巧不巧的砸在落初年的不远处。 啪嗒! 石头撞击在石头上,声音很是清脆。 “谁在那里!”士兵们猛然警惕。 暗处,暗卫更是一个闪身,径直的朝着落初年的方向飞快逼来。 落初年心口一提,来不及去看是谁扔的石头,身子一转,驾驶着轻功,当即向后而去。 她的动作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声,暗卫们顿时望见了她的身影,他们先是一喜,再是猛然追了上去: “是落初年!快去禀报!” “你去禀报,我去追!” 两名暗卫飞快的分配了任务,一个人折身往回去,一个人则向着落初年的方向,飞快的追了上去。 落初年向后睨了一眼,见自己已经暴露,索性并不再隐藏,飞快的离开。 “站住!”暗卫抽出了长剑,尾随着落初年而去。 前方的落初年一听,不禁冷笑了一声。 叫她站住,难道她就会站住了?搞笑! 她睨了那暗卫,径直的向前奔走着。 城墙之上,士兵们紧张的看了过去。 “那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来救我们的!” “皇后娘娘出来了,云公子一定会知道的。” “我们不要上报,假装成什么都没看见。” “对……” 士兵们紧张而又担心的望着远处,直到落初年的身影消失的看不见,他们还是不放心的看着。 城门之外,一棵浓密的大树上,一道身影藏在上面。 曲紫月望着手中的淡淡灰尘,震惊的张开了嘴巴。 回想起自己方才扔石头,竟然将落初年给砸了出来,她真心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落初年在这里…… 她担忧的望了落初年那方一眼,又不禁看向城墙的方向,咬了咬下唇。 她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落初年轻功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被抓住的…… 曲紫月犹豫了许久,这才身形一闪,诡异的化作了一道紫光,眨眼间,便飞入城中。 城墙之上,士兵们齐齐一怔。 “你们看见了吗?刚才有一道紫光打了过去!” “紫光?你怕是看错了?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紫光?”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看见了,那道紫光从外面飞了进来, 就咻的一声,眨眼就进去了……” “你一定是看走眼了,与其关心什么紫光,还不如为皇后娘娘祈祷祈祷,皇后娘娘还没有离开北域,她一定是还在想办法救我们。” “对……” 第801章 往哪儿跑? 士兵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嘀咕着,最终,谁都没有将这道紫光放在心上。 而曲紫月幻化成的那道紫光成功的飞入了皇城之后,落入了一个隐秘的街角。 曲紫月站稳了脚步,理了理微乱的衣袍,小心的向外扫视了一眼。 街道上,有百姓走过,百姓们一边走着,一边唉声叹气: “当初真是我们看走眼了,竟然帮助云公子陷害皇后娘娘,唉,原来,云公子才是坏人。”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云公子将我们关在这里,我们出不去进不来,还是别说这些话,小心被云公子的人听到,杀了我们。” “怕什么?我就是要说,云公子就是个霸占北域,企图谋反的逆……啊!” 话音未落,鲜血蹦射。 “啊!” “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呐!” 只见他们的面前,诡异的闪现出一道黑色身影。 暗卫手中执着一柄染血的长剑,剑锋正在往下滴落着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方才大声说话的那名百姓,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脖子被隔断,鲜血疯狂的涌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百姓们吓得跪倒在地上,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正在那里一个劲的求饶着。 暗卫冷冷的望着这些人,冷声道: “谁若敢在造谣生事,杀无赦!” 放下警告般的一番话,他闪身离开,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百姓们颤抖着身体,胆战心惊的望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眼中充满了惶恐为惧意。 街角不起眼的地方,曲紫月看见了这一幕,眉头紧蹙着。 不是说夜轩景霸占了这里吗?他们口中的云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着,看见那些百姓们低着脑袋、飞快的离开了,而原地上的那具尸体似乎无人搭理。 死了都无人收尸,这未免太残忍了。 曲紫月看见了,有些不忍心,她不禁踱步走了过来。 死去的人,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他还那么年轻,就这样死了…… 曲紫月不忍心去看那血红的血液,撇过头去,耳边,却响起一道低不可闻的声音: “救……救……我……” 血泊之中,男人痛苦的张着嘴。 伴随着每一个字音的发出,他脖子中的血液都会流出更多,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的求生意识很强,伤的这么重,他还蠕动着手指,艰难的揪住了曲紫月的裙摆。 “救……唔……” “我,我不能救你。” 曲紫月抬着双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这男人。 她想退开,却发现自己的裙摆被揪住,望着那只血淋淋的手掌,看着男人眼中蹦射而出的强烈求生意识,曲紫月陷入了挣扎之中。 “师傅曾经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若是救了你,我便会遭殃了……”曲紫月苦笑着。 男人什么都没听见,此时的他承受着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只想求生。 曲紫月挣扎了半秒,最终,她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扔下男人离开。 “好罢。”她叹息了一声,向着周围望了一眼。 周围很是安静,除去了他们之外,别无他人。 她又叹了一声,拍着自己的脑门,下次一定不再多管闲事,下不为例! 曲紫月抬起了双手,双手掐了个诀,她闭着眼睛,默念着什么。 忽然之间,她的掌心涌出一股虚无缥缈的水花。 她扬着手掌,引领着那些水花包裹住男人的伤口处。 在水花的冲刷之下,男人脖颈上的鲜血顿时被冲洗干净,他的伤口更是在水珠的莹润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着。 曲紫月一边默念着,一边扬着小手,引领着那些水珠,飞快的为男人疗伤。 不出一炷香时间,男人脖颈上的伤口完全愈合,完好无损。 曲紫月见之,五指一合,漂浮在空气之中的水花猛然碎成无数块,消散在空气之中,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曲紫月飞快的扫了四周一眼,当即对着男人说道: “我已经治疗好了你的伤口,能不能活下来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今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出。” 说罢,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紫光,眨眼即逝。 男人躺在地上,捂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脖颈,久久无法回过神: “我看见仙女了……”他怔怔着,“我看见仙女了……” 曲紫月一离开,一股强劲的压迫之气猛然袭来。 下一秒,只见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诡异的出现在方才曲紫月站立的地方。 脸部生长着绝美之花的男子沉着一双黑眸,极淡的俯视着地上的百姓一眼。 他将地上的鲜血与完好无损的男人扫入眼底,他眯了眯双眼,细细的感受着漂浮在空气之中细不可闻的气息…… 他的唇角缓缓扬起一道诡异的弧度,他大掌凌空一抓,手心摊开之时,白皙的掌中出现了一滩缥缈虚无的水珠。 “呵!”修长的五指把玩着那团水珠,他邪肆的嗤了一声,“往哪儿跑?” 紧随之,他身形一闪,鬼魅的消失,无影无踪。 这边。 曲紫月离开了几条街之远,她藏在角落处,望着那些行走着的百姓,听着他们的言谈,暗暗的打听着消息。 她听到了很多话,最让她疑惑的便是,云公子和夜轩景,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谁霸占了北域、意图谋反? 曲紫月支着下巴,正犹豫的时候,望见了一批士兵,齐刷刷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曲紫月见了,顿时跟了上去。 士兵们穿过了两条街道,进入一座偌大的府邸之中。 曲紫月远远的眺望而去,府邸正门,‘郡守府’三个字映入眼帘。 原来在这里! 曲紫月喜悦了一秒,便绕到了正门旁边的墙壁下,身姿轻巧的翻身而入。 进入郡守府,郡守府中的守卫颇为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都别想进入。 曲紫月咬咬下唇,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紫光,随着那些士兵们的脚步,追随而去。 士兵们回到了相应的位置上站岗,倒是有一个暗卫匆忙的朝着某个院落跑去。 曲紫月见了,不禁想起在大街上,暗卫杀人之事,她方向一转,追了上去。 第802章 你就是夜轩景 那名暗卫飞快的冲进了书房,甚至忘记了敲门。 书房中,夜轩景听闻动静声,眉目中的不满之意缓缓漾开。 在他即将发怒的上一秒,暗卫猛然跪在地上,急切道: “主子,属下在城门外发现了落初年!” “当真!”夜轩景猛然起身。 暗卫飞快点头: “确实是落初年无误,她当时潜伏在城门附近,不知企图,被发现后,已经逃跑!” 夜轩景听罢,眸中瞬间涌出算计之意。 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期间,他连落初年的踪影都没有寻到,却不想,她竟然在藏在北域之外附近处。 这个消息顿时让夜轩景心情大好,他摩挲着下巴: “半月未见到初年,倒真是想念的紧,她此番前来,怎么能让她再次离开呢?” 上一次,因为那个碍事的海盗,导致了他失去了落初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主子,是否需要派人去追?”暗卫询问道。 “要!”夜轩景眉目舒张,心情大好,“自然是要去!” “属下这就去准备!” 暗卫起身,便要离开。 那一瞬间,夜轩景猛然想到什么一般: “等等!” “主子?”暗卫顿住了脚步。 夜轩景打起了几分警惕,问道: “除去落初年之外,她的身边可有其他人?” 差些忘记这一点了,他可不能忘记,落初年看似人畜无害,却害得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他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能栽在落初年的手中! 暗卫回想了半秒钟,道: “回主子,没有,属下只看见她一人。” 夜轩景听了,不禁疑惑。 落初年一人潜伏在城门之外,莫非是想潜入北域城?不,不可能!落初年若是进来,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 那么她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又怎么会被发现? 像落初年那狐狸一般狡猾之人,定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便能够得出一个结论:落初年是故意的! 她故意让暗卫发现了她,又故意抛开,然而让他追上去…… 夜轩景想到了这一点上,瞬间警惕不少: “不用去追!” 他知道落初年在附近便可,至于追上去的事,他可以暗中进行,要不然,他就这么追上去,岂不是中了落初年的计了? 暗卫听了,短短的疑惑了一秒,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不时,又一名暗卫飞快的走了进来: “主子,东陵国传回的信!” “快拿给我!” 夜轩景飞快的接过,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扫视而过,他不敢置信的再次看了一眼,激动的捏紧了信纸。 “他竟然肯借兵!”他不敢置信,“没想到,东陵绝竟然肯!” 他借用夜家与东陵皇室的关系,冒着试一试的念头,想要去借些兵力,充实自己的野心,没想到,东陵绝竟然真的肯借给他! 手中有了兵力,相当于有了东陵国的支持,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便会有底气的多。 “主子,根据探子来报,已有两万名士兵从东陵国出发,日夜赶路,不出三日,便会到达北域!” “好!”夜轩景大笑出声,“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简直是天助他也! 暗卫离开,夜轩景端坐与桌案之中,端详着手中来自东陵国的回信,大笑声不止。 有了兵力,便有了向外扩张领土的资本。 起初,他担心俘虏而来的八千士兵不忠诚于自己,贸然使用他们的话,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影响。 不过,待到三天后,他的军队一到,他便扩充领土,复兴南临国! 想至此,夜轩景心情大好: “哈哈哈!天助我也!哈哈……” “笑的真刺耳!” 房间之中,一道哼声突兀的扬起。 夜轩景猛然警惕,收敛笑容,飞速望去。 只见房间中竟然出现了一名陌生女子! 女子面容精致、绝美无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夜轩景顿时疑惑,郡守府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这个女子到底谁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夜轩景收好信纸,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 曲紫月扫视了房间一眼,最终望着夜轩景,冷声微扬: “你就是夜轩景?” 夜轩景顿时倍加警惕。 他顶替着云之谦而活着,又戴着人皮面具,这名女子竟然知道他的身份,恐怕是来者不善。 他沉思半秒,点头应同,同时问道: “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曲紫月摆摆手,踱步走到桌边,自然而然的坐下,“你可知,云公子在哪?” “……” “也罢,我不了解这云公子,抓你便够了。”曲紫月若有所思的嘀咕着。 “抓我?”夜轩景声音微扬,顿时嗤笑了一声,“郡守府内外,守卫森严,你插翅难逃!” 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怎么进来的,但是,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啧。”曲紫月眯起眼睛,顿时不悦,“你这张狂的语气,吓唬谁呢?你企图谋反、为害百姓、冰冷无情,我这就抓了你,送给落初年!” 语罢,她顿时朝着夜轩景袭去。 夜轩景听着这番话,嗤笑出声。 原来,是落初年的人。 原来,落初年故意用自己去引开暗卫,就是为了让这名女子潜伏进来。 真是可惜,落初年怎么不亲自来呢? 他缓缓的挪动着手掌,冰冷的注视着曲紫月袭近的身影,猛然之间,他内力蹦射,迎了上去。 碰! 两掌对上,震出巨大的波动。 两只对紧的手掌中,一股冰凉从掌心飞快的传向夜轩景,沿着他的手臂,飞快的袭遍他的身体。 “你……”夜轩景飞快的推开了曲紫月,感受着身体里的寒意,顿时不敢再掉以轻心,这个女子的武功不低。 曲紫月冷哼一声,当即逼了上去。 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将夜轩景抓出去,让夜轩景不再惹是生非。 然而,夜轩景并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两人在书房之中,打作一团。 曲紫月的手法与招式极其的诡异,她的身体中更是蹦射出极致的凉意,夜轩景凡是碰到她,都有一种坠入冰橇之中,渐渐的,夜轩景感到力不从心,感到这个女子的厉害之处。 第803章 除了本尊,谁能救你 啪! 碰! 曲紫月一掌逼退夜轩景,夜轩景被逼的连连后退,猛然撞击在桌角之上,撞翻了桌上的折子、笔墨砚台。 那些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连串哐当哐当的响声。 夜轩景感受着后腰部的疼痛,眉宇间的神色很是骇人,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武功在他之上不说,浑身还有着诡异的凉意,让他无法近身。 曲紫月一招得中,二话不说,又逼了上去: “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从落初年口中知道夜轩景所作所为的那一刻,从刚才看见暗卫杀人的那一刻,一向爱打抱不平的曲紫月耐不住性子,说一不二的就要教训夜轩景。 夜轩景有些招架不住,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拽紧。 他凝望着那抹朝着自己逼近的身影,眸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在曲紫月攻过来的那一刻,他的身子猛然一侧,五指作爪,袭向她的胸口处。 “你!”曲紫月身形猛然一顿。 夜轩景眉梢轻挑,凝聚着内力的一掌猛然便拍在她的胸口处。 “啊!” 曲紫月低呼一声,身体瞬间被打飞而出。 半空之中,曲紫月忍住胸口的疼痛,揪住了柱子上的纱帘,借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落在地上。 “唔……”她捂着胸口,痛意深深,胸口中翻滚的绞痛着。 “呵。”夜轩景轻轻的扬着唇角,“我已经说过了,今日,你插翅难逃。” 门外,顿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很多人持着武器,飞快的在书房门外聚拢,暗卫云七首当其冲的问道: “主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内。 “噗!”曲紫月小脸一白,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该死的!她咬着牙齿,愤然的很。 这个可恶的男人,打架竟然出阴招! 夜轩景睨了门外一眼,淡淡的嗤道: “只不过来了只老鼠罢了,区区小事。” 云七听了,心生疑惑,方才明明听到书房中有着巨大的声响,真的只是一只老鼠蹿过吗? 他一头雾水,却又不能贸然进去,既然主子说没事,那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夜轩景行至高大的柜台前面,缓缓抽出长剑,眸光冰冷的望着受了伤、力不从心的曲紫月,他嗤笑出声: “初年的人,我到底是该不该杀呢?” 他执着长剑,缓缓的走了过来。 曲紫月蹙紧了柳眉,盯紧了夜轩景,一口银牙差点没有咬碎。 即使受了伤,她也不会任人宰割。 她忍住胸口的伤痛,瞪着他,猛然便朝着他攻去。 “垂死挣扎!”夜轩景嗤笑一声,猛然袭了过去,扣住曲紫月的小手,冷笑出声,“不知道你的分量,能不能威胁到初年?” 曲紫月近距离的冷视着他,咬咬牙齿: “小人!” “多谢夸奖。”夜轩景嗤道。 曲紫月愤然握拳,空闲的一只手朝着他的腹部袭去。 夜轩景眼睛一眯,手中长剑朝着她挥去。 曲紫月见之,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去。 然而,夜轩景却是抓紧了她的手,拉着她朝着剑锋撞去。 曲紫月的脸色难看了一分,身子被他强迫着带着往前,眼看着就要撞入剑锋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瞬间,房间中猛然涌入一道强劲的气息。 碰! 哐! 夜轩景的身子猛然飞了出去。 曲紫月则是身子一软,跌入了一道冰冷的怀抱之中。 曲紫月瞳孔猛缩,这道气息…… 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男人却是长臂一收,紧紧的扣住了她的细腰。 “放开我!”曲紫月大叫出声,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毛,“滚开!” 她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推促着男人的胸口,眼中涌出了慌乱与惧意。 男人大掌一扬,猛然抓住她的双手,更是将人往怀中一揽,他迫使她望着他的双眸,却望见了她苍白的小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他怔了怔。 正是发怔的这半秒间,曲紫月张开了嘴,用力的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臂上。 一口下去,浓烈的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散开。 男人怔然的双眸中温度猛然骤降,涌出的危险气息如同潜伏在暗夜之中的野兽一般,恨不得将人撕碎入腹。 一旁,夜轩景重重的跌在地上,受了严重的内伤的他,痛苦的爬不起来。 他咬着牙齿,凝望着突然出现的那个黑袍男人,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压抑气息,内心竖起了强烈的警惕感。 他忍着胸口处的疼痛,望着那被束缚住的曲紫月,不知怎的,他脑子一抽,竟然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长剑,朝着曲紫月刺了过来。 男人见之,袖袍一扬,一道强劲的气息猛然掀翻了夜轩景。 曲紫月更是趁着这一瞬间,猛然挣脱了男人的手,身子一闪,便从窗口处跃了出去,飞快的消失不见。 男人凝眸望着自己的手臂,那漆黑的袖子之上,泛着一丝晶莹,黑色的衣袍遮住了血迹,却能够隐隐闻到那股血腥味。 他扫了一眼晕死在地上的夜轩景,舔了舔略微干涩的薄唇,满目凉意。 想就这么跑了?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身形一闪,便从窗户跃出,捕捉着空气之中的气息,飞快的追寻着这抹气息而去。 这边。 曲紫月飞快的离开了郡守府,奔走在街道之上,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她的脚步慌乱,神色慌张,猛然之间,她察觉到身后席卷而来的霸道气息,她惊的瞪大了眼睛,奋力的奔跑着。 那头的街道,行人不少。 曲紫月见了,神色一喜,脚步方向一转,快速的朝着那方而去。 却是猛然之间,她的腰部被一只大掌用力的掐住。 “救……” “除了本尊,谁能救你?” 霸道而又张狂的话语侵占了曲紫月所有的意识。 曲紫月奋力的想要挣扎。 男人却是袖袍一挥,一道诡异的白光硬生生的将面前的空气撕裂成两半。 曲紫月见了,惶恐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的更加奋力。 他却是强行抱着她闪身而入,两人的身影诡异般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第804章 墨爵,我恨你 这里是一个虚拟一般的诡异空间,四处都是波浪般荡漾着的波动,晕着暗色的光芒,显得深沉而又诡异。 中央,放置着一张奢华的象牙大床,帐帘翻飞之间,一股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隐隐酝酿着。 突然,黑色的一面被撕裂开来,射进的白光之中,男人抱着胡乱挣扎的她进入之中,撕裂处飞速合必,消失不见。 “放开我!我不要来这里!” 曲紫月奋力的扭动着身子,蹬着脚、挥着手,用尽浑身的力气抗拒着他。 男人不为所动,身形一闪,长臂一抛,曲紫月便被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之上。 她飞快的翻了个身,爬了起来就要跑。 男人闪身而至,只手抓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拉,他欺身压了上去。 “滚开!”曲紫月受惊的瞪大了眼睛,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红着眼睛咒骂道, “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的!” 男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身子一重,便压下几分。 他的双腿摁住她胡乱踹着的双手,只手抓住她的双手,死死的将人压在身下。 “滚开!”曲紫月惊慌失措,不断的扭着腰,企图摆脱。 然而,她的力气在男人的眼中,不过是挠痒痒一般可笑。 男人唇角扬了扬,冰冷的指尖捻起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便迫使着她不得不直视着他。 极尽的距离,曲紫月望见男人满目的森冷与危险气息,那脸庞上的花朵,似乎突然之间绽放了一般,异常诡异骇人。 他轻扯着薄唇,薄凉的语调不急不缓: “你跑的再远,也别想逃出本尊的手掌心。” 这个遥远的距离,即使是跨越了海洋,即使超出了生死,他都会将她握在掌心之中,丝毫不放,哪怕是他死。 “你……”曲紫月颤抖着身体,眼眶却是禁不住的红了,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忍住情绪的爆发,她愤然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杀我父母、灭我家族、害我师傅,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在男人的面前,她的愤怒只会让他更加的疯狂。 所以,她紧紧的咬着唇,不许自己哭出声,还要扬着下巴,故作无畏的直视着他。 男人凝眸望着她,目光很淡,却强势的让人无法忽视。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的父母养你在家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吗?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做亲哥哥看待!” 曲紫月愤怒的瞪着他,质问声越加的变大: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她疯狂的吼了出声,声嘶力竭。 男人的眸光渐渐变的危险、变的复杂,有一抹痛意与无奈在他的眼底散开,又瞬间被冷意所取代。 他的身子压低了一分,薄凉凑近她的耳边,极致危险道: “既然恨本尊,有本事的话,便在床上杀死本尊!”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冰凉的手掌猛然撕碎了她的衣衫。 曲紫月大惊失色,却被他压的死死的,无处可逃。 她怒吼、她尖叫、她痛呼着,可是这一切都被男人吞入腹中,消失不见。 他咬着她的肩膀,她却带着满腔的恨意低吼出声: “墨爵,我恨你!” …… 夜色,缓缓降临。 小城镇中,落初年回到了四合院。 不知不觉半天已过,落初年从北域跑回来的同时,将那个追来的碍事的暗卫给解决了。 落初年一直疑惑着究竟是谁扔的石头、导致她暴露踪迹,可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思索之际,韩棋与宝儿带领着大家回来了,又是一整日的忙碌过去,该布置的东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 落初年与大家说了会儿话,确定了一下情况,突然疑惑: “怎么没见曲紫月?” 随着她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发现,还真的不见曲紫月了。 大家不仅回想了一下,韩棋不禁说道: “初年姐姐,早上自从你与曲姑娘离开之后,接下来一整日,我都没有看见她了。” “是呀。”宝儿点点脑袋,“我刚才去房间里寻你,也没看见曲姑娘在房间里。” “我们在外面忙碌着,没有注意到曲姑娘,不过,我们好像也没有看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着脑袋,表示没看见。 落初年见了,柳眉不禁轻微的蹙起。 那么,曲紫月消失了? 午时,她明明亲自将曲紫月送回了房间,才离开的,房间中没有丝毫的异样,看样子,曲紫月应该是自主离开的。 她不是要待着这里躲避她的仇人吗?怎么可能自主离开? 落初年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在这小城镇之中,在不了解曲紫月的情况下,她又能去哪里寻找呢? 她想就这么作罢,可是转念一想,她最终还是说道: “大家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我去附近寻寻。” 或许,说不定,她只是出去走走了…… 韩棋与宝儿听了,纷纷说道: “我们也去。” 大家见了,也赶紧说道: “现在天色快暗了下来,你们在外面不安全,我们也一起去!” 落初年犹疑了半秒,点点脑袋: “好,多个人多个帮手,我们现在就去……” “不用了。” 话音未落,门口处,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那人,正是曲紫月。 “曲姑娘回来了!” “曲姑娘,你去哪里了?可让我们担心。” 大家纷纷关心道。 曲紫月感受到大家的关心,勉强的抿着唇角,她踱步走了进来,大家才发现,曲紫月的手中,还抓着一个人。 大家惊讶的看着那个人。 落初年却是一眼认出,曲紫月手中的人,正是昏迷过去的夜轩景! 她讶异的望着渐渐走进的曲紫月,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气息不对,她的目光很哀婉,她的气息很沉,她的步伐很缓慢…… “曲紫月。”落初年担心的望着她,“你这是怎么……” “我将夜轩景抓来了。”曲紫月沉闷的接过了话。 她将夜轩景丢在地上,踱步朝着房间走去,她淡淡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我好累,我先去休息……” 第805章 爱之深、恨之深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曲紫月缓慢的朝着二楼走去。 大家看着她那颓然的模样,不禁生出几许担忧。 早上的时候,曲姑娘还生龙活虎,晚上回来的时候,却如同焉了一般…… 曲姑娘离开的这段时候,竟然去了北域…… 直到曲紫月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大家才将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晕倒过去的夜轩景身上。 此人……不是夜轩景吧? 五年前,他们中有不少人见过夜轩景。 有一个人不禁说道:“落姑娘,这不是夜轩景……” 落初年望着云之谦的皮囊,沉声道: “这是云公子,也就是夜轩景。” 只不过她很疑惑,曲紫月究竟是怎么进入北域、又是如何将夜轩景抓出来的。 看夜轩景那脸色苍白的模样,应当是受伤不轻。 大家都纷纷惊住了,曲姑娘竟然将夜轩景抓来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落初年道: “先将他关到柴房。” “好!” 两个人抓起昏迷过去的夜轩景,便将他带到柴房去,落初年见之,便朝着二楼走去。 她推开房门,进入房间,第一眼便望见床上那道凸起的身影。 曲紫月蜷缩在被窝里,用被子完全遮住了自己,连一丝多余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落初年眉头蹙了蹙,踱步走了过去。 她坐在床沿,伸手去拉被子: “捂得这样严实,小心透不过气。” 被子很轻易的被拉开了,被子之下,曲紫月一双眼睛哭的红彤彤的。 落初年就此一怔,敏锐的发现曲紫月身上多出了一些青紫的痕迹,她眸光沉了沉。 这样的痕迹她并不陌生。 曲紫月今日除去去了北域,还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到底是她的仇人,还是什么…… 落初年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曲紫月却是猛然扑进她的怀中,嘤嘤哭诉: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论我逃离多远、逃离多久,始终逃不出他的掌心,我是多么的想杀了他,可我始终没有机会,我恨他!” 回想起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曲紫月禁不住心中苦涩与委屈,此时,寻到了一个稍微值得依赖的人,便忍不住诉说起来。 “我一直将他当做亲哥哥看待,我的父母更是将他视为己出,可是他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的家人、我的好友皆因他而死,就只剩下了我……” “可是,他却不杀了我,就算是我想自尽,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将我救回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报不了仇,也摆脱不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曲紫月揪紧了落初年的衣袖,哭的声嘶力竭,仿佛想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尽数倾泻而出。 落初年从她的话中,大致的明白了些许。 原来,那个男人,是她的兄长。 那个男人凶狠到什么程度,才会杀了曲紫月全家呢? 可是,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寻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觉男人的身上有杀气。 落初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 否则的话,那个男人怎么会杀了曲紫月的家人,却唯独留下曲紫月呢? 且看曲紫月这满身的吻痕,那个男人不但不杀曲紫月,还…… “他的父亲坠入魔道,残忍杀戮,令人发指,为了铲除祸害,众人集结在一起,联手杀死了他的父亲,当时,我的父母也在场,我父母不忍心年幼的他沦为孤儿,便将他带回家中,可他却恩将仇报。” 曲紫月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年来,他将当年害死他父亲之人一一杀死,却唯独纠缠着我……可是,可是我并没有害死他的父母……” 说起这些,她便禁不住的委屈。 “自从父母逝后,我曾三番五次的寻找机会报仇,可是到最后,我发现他太过强大,报仇简直是妄想,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可是他却不肯放过我……” 对于父母的仇恨,她想通了。 墨爵也是人,虽然他的父亲坠入魔道,可是众人杀他父亲是事实,他为父报仇的行为可以理解,自己的父母之死,是还当年的债。 可是,墨爵不放过自己,这又是为什么呢? 曲紫月最想不通的便是这一点,无论如何,她都想不通。 墨爵并不缺女人,只是为何…… 落初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斟酌了两秒,缓缓道来: “你有没有想过,他缠着你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喜欢你。” “什么!”曲紫月猛然坐直了身子。 “或许是。”落初年摊开双手,望着她脖颈间的青紫痕迹,“你细细想想,他若是真的恨你,怎么会碰你?” “我……”曲紫月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衣襟拉紧了几分,神色瞬间变得复杂。 她一直当做亲哥哥看待的墨爵,怎么会喜欢自己? 墨爵被仇恨充斥了头脑,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才是。 “不可能的!”曲紫月语气坚定,“他就是想折磨我,这比杀了我还让他更有乐趣。” 他就是想将这些年来他所承受的痛苦强加在她的身上罢了。 落初年道: “你这样说确实有理,可是,他若是真的厌恶你、恨你,绝对不会碰你。” “这就是折磨!” 落初年抿了抿唇角。 她虽然没有进入曲紫月的生活、不了解她与那个男人的故事,可是,光是听曲紫月的言说,落初年便摸透了三分。 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曲紫月自己是看不透的,落初年也只能适当的提醒。 “爱之深,恨之深。” 曲紫月再次一怔。 落初年起了身:“早些休息。” 她替她理了理被子,便折身走出了房间。 曲紫月怔怔的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前方,心里是一时之间说不上的复杂。 那个男人,喜欢自己? 这怎么可能! 可是,因为听了落初年的话,她的内心又禁不住翻涌着复杂。 事到如今,她失去亲人、无依无靠,也无处可逃,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806章 我要你的命 落初年出了房间,径直的朝着柴房走去。 柴房门外,还有两个人在那里守着,他们见到落初年走过来,齐齐喊了一声: “落姑娘,你怎么来了?” 落初年脚步不停的走近着。 “你们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说话间,她推开了柴房的门,走了进去。 “是你!” 四处堆放着杂物、落满了灰尘的柴房中,角落处,夜轩景满目讶异。 落初年反手关上了柴房的门,缓缓的朝着夜轩景走去。 “惊讶吗?”落初年冷声问道。 夜轩景的神色微冷,他只记得,自己被那个黑袍男人打晕之后,再次醒来,便来到这个脏兮兮的柴房中,他还未来得及思索出去之法,便看见落初年来了。 不用多想,自己定然是被那名紫衣女子抓来的! 落初年的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了? 他暗暗思索之际,扬起了一道深沉的笑容:“初年,我倒是想你想的紧,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 自从上次落初年离开北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落初年冷冷的睨着他满脸虚伪的笑容,嗤了一声: “夜轩景,戴着这张人皮面具的你,是怎么扯得出这么虚伪的表情的?” 不得不说,夜轩景的表情十分僵硬,僵硬的让人看着都尴尬。 夜轩景继续笑着: “现在的我就与当年的楚御霖一般,为了活下去、为了抱负与仇恨,不得不戴着虚伪的面具,不是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抱负罢了。 “可是,你好意思说抱负二字?”落初年冷笑,“这片江山,本就不是夜家的东西!” 可笑的是夜轩景将别人的东西视为己有,别人拿回去的时候,他竟然还觉得是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未免太可笑了。 夜轩景的笑容微微一僵,他嘴角的弧度缓缓收敛了两分: “这个世道,强者为尊,我想要这片江山,这片江山它便就是我的东西!” 过去的二十多年间,南临国当政时,谁又敢提起楚元国三个字? 强者拥有改变历史的权利,只要到达了足够的强势地步,想要什么,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 “呵!”落初年冷笑,“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本挑衅楚元国?你若是乖乖做你的云城之主、苟延残喘,还能活的长久一些,现在的你和自找死路没有区别。” 她咬重了苟延残喘四个字,成功的看见了夜轩景变了脸色。 “你们夜家人,怎么就学不乖呢?”落初年嘲讽道,“楚御霖忍辱负重多年,岂会给你们夜家人活路?你若是识相的话,乖乖退出北域,隐姓埋名不再造作生事……” “闭嘴!”夜轩景脸色难看,有被激怒之势。 想他曾经乃是三皇子,到了落初年的嘴里,竟然如此的不堪。 “生气了么?我所说之言,不过是事实罢了。” “住嘴!”夜轩景低喝一声,目光十分笔直的盯紧落初年,“我确实没有资格与楚御霖对峙,可是,你就是我的资本!”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之时,他身形一动,径直的朝着落初年袭去。 只要抓住了落初年,还怕对付不了楚御霖吗? “是吗?”落初年冷冷的望着他,待到他冲过来的时候,她才不急不缓的抬手反击。 “落初年,我三番五次的劝过你来辅佐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却偏偏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利用你了!” 夜轩景语气冷厉,手下的动作也是更加的凌厉,直逼落初年。 落初年扬手击退了他,同时冲上去数步,与夜轩景打作一团。 凌厉的动作交错之间,就连空气中都冒着一阵腾腾的火花。 夜轩景受了伤,实力大不如前,落初年应对自如的同时,隐隐有占上风之势。 落初年步步逼近:“我想要你的性命!” 夜轩景怔了半秒,语气顿时冷然如冰: “放肆至极!” 他一个怒然,便是飞快的希冀着落初年的致命要害处。 落初年一边小心的躲避着,一边攻击着。 夜轩景就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浑身更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一般,紧紧的朝着落初年逼近,没有丝毫退缩之势。 可惜的是,受伤了的夜轩景怎么都不是落初年的对手。 落初年寻了个空档,一把便将夜轩景给拍飞出去。 “唔!”夜轩景撞在了柱子上,又摔在地上,他捂住胸口的位置,神情有些痛苦。 之前,他便被打成了重伤,现在的打斗他在勉强支持着,即使身体很痛苦难受,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夜轩景暗暗的咬着牙齿,强撑着身体站起来,随手拿过柴房中的一截长棍,再次朝着落初年冲了上来。 落初年冷冷的望着他,这一瞬间她的脑中涌出一幅画面: 高高的城墙之上,夜轩景拿着长剑,杀死了野一…… 此时,手持着长棍的夜轩景,像极了那日一剑杀死野一的模样…… 落初年紧紧的望着他,眼中渐渐涌出了冷意。 野一之死,该报仇了! 这些年来,夜轩景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夜轩景极速冲近,高高的扬起手中长棍,径直的朝着落初年劈去。 落初年身子一侧,便抓住夜轩景的手臂,借力往后一番,小手便在夜轩景的后背飞快的摸索,猛地扣住一块骨头,用力的往后一提。 咔擦! “唔……”夜轩景浑身一怔,身子顿时瘫软下去,倒在地上。 落初年扬手捏住他的脖子,眸光冷然: “我方才就已经说过了,我要你的命!” “你……” 落初年没有多说,五指用力收紧,伴随着咔擦一声脆响,夜轩景瞪大了眼睛,脑袋歪向一侧,没了气息。 …… 北域,郡守府。 云七与其他云家暗卫心生急切,他们寻找了整个郡守府,未发现主子踪影,书房却又乱成一片,主子定然出事了。 他们着急之际,外面,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云七大人,城外有一个人求见云公子。” 云七顿了顿:“谁?” “他说,他叫夜寒天。” 第807章 开城门 夜轩景就此死了,落初年亲手杀死的。 次日,一早,落初年便将夜轩景的尸体从柴房中拖了出来。 大家见之,先是一怔,随之便拍手叫好,夜轩景之死,大快人心。 落初年则要趁着夜轩景之死,尽快去平定北域之乱。 落初年打算只身前往北域,曲紫月却要求要随着落初年一同前去,丐帮众人更是要求一同,可是落初年考虑到马匹有限的问题,便只带着曲紫月一同前去。 两匹马径直的朝着北域而去,马背之上,落初年更是带着夜轩景的尸体一同。 很快,她们便赶到了北域城下。 城墙之上,士兵们望见了落初年,神色大喜: “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来了!” 他们喜出望外,因为要服从军令,他们必须听从王将军的话、受命于云公子,可是,在王将军与皇后娘娘之间,他们更愿意偏向于皇后娘娘。 驻守在此的云家暗卫更是从暗处闪身而出,站立在城墙之上。 他们望着隐隐有骚动的士兵们,不禁低喝了一声: “还不快去通知王将军!” 王将军听命于主子,在主子失踪的情况下,唯有靠王将军来坐镇。 士兵们心生不悦,可是他们没有多说什么,慢吞吞的赶去郡守府通知王将军。 城墙之下,马背之上。 落初年抓起手中的尸体,冷冷的朝着地上一丢。 噗通一声,尸体摔在地上,身子翻了过来,脸庞朝上显露在众人的眼下。 众人垂眸一看,齐齐一怔。 云公子! 云公子竟然死了! 士兵们惊怔过后,纷纷暗暗叫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云公子死了就是好! 云家暗卫的脸色却是难看的紧,主子是云家最后的血脉,若是主子没了,云家便是覆没了…… 云家怎么说也在云城有上百年的历史,却断送在落初年的手上。 落初年仰视着城墙上方,冷冷扬声: “若是想要完整的尸首,便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士兵们听了,纷纷想要去开城门。 “站住!”云家暗卫低喝出声,唰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谁若敢轻举妄动,杀无赦!” 士兵们脚步顿时一怔。 城下,落初年望着那些暗卫们,冷笑出声: “身为暗卫,必当经过严格训练,显而易见,你们的训练并没有让你们得到什么,反而是一味的愚忠。” 暗卫们脸色变了变。 断送了云家,还敢出言教训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落初年,虽然你贵为一国之后,可若是连基本的素质都没有,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落初年冷笑,什么叫做连基本的素质都没有? 她嘲讽道: “那你可知,这些年来,你们效忠的是什么样的人?” 云家暗卫们听罢,冷冷出声: “主子占领北域、企图谋反,此举是不对,可是,我们只需要效忠主子,无论主子要做什么,我们都必须保持无条件支持。” 所以,不管主子做什么、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只管效忠便可。 这可以叫做愚忠,也可以叫做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我说的不是这码事。”落初年翻身下马。 他们能够有如此忠心,确实是一支不错的暗卫。 只是可惜了,他们确实是愚忠的。 在暗卫们的注视之下,落初年走到夜轩景的尸体旁边,小手伸到夜轩景的耳侧,摸索了一小会儿,便摸到了一个烙手的痕迹。 她揪住这道痕迹,用力一撕。 唰啦! 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顿时被撕了下来,人皮面具之下,一张陌生的脸庞露了出来。 这张脸庞苍白如纸,泛着不健康的病态,就像是常年未见到阳光一般,除去了满脸的苍白,甚至有的地方长出了斑点…… 这才是夜轩景的真实面目。 “这……” “看见了吗?”落初年扬着手中的人皮面目,“早在五年前,云之谦便被杀死,顶替云之谦活了五年之久的,便是南临国三皇子夜轩景。” 云家暗卫们齐齐怔住,或是震惊,或是讶异,或是不敢接受。 他们所效忠的主子,竟然是别人。 “说你们愚忠,连自家主子都分不清,早在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们了。”落初年嫌恶的丢掉人皮面具,拍拍手掌,嘲讽反问道, “云家暗卫应效忠云家,现云家覆灭,夜轩景已死,你们难道还要效忠于夜轩景不成?” 云家暗卫们怔住。 他们世世代代效忠于云家之主,可是如今,云家覆灭,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时之间,他们陷入了犹豫之中。 落初年当机立断,大声道: “开城门!” “是!”士兵们高呼出声,纷纷下了城墙,纷纷去打开城门。 云家暗卫们没有阻止,他们望着夜轩景的尸体,陷入了复杂的沉思之中。 这边,士兵们早已经飞快的打开了城门。 落初年见此,只手抓起夜轩景的尸体,翻身上马,便朝着城内而去。 曲紫月见状,夹紧了马腹,紧随在落初年的身后。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士兵们迎了上去,兴奋的欢呼出声。 城中,百姓们听闻到声音,纷纷跑到街道上围观着。 落初年携着夜轩景的尸首,径直的朝着郡守府而去。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望见了落初年,半月之前,信任着云公子的他们瞬间倒戈向落初年。 “我们应该相信朝廷,朝廷怎么会抛弃我们呢?” “依我看来,多半是云公子在作祟。” “早就听说云公子企图谋反的消息,我们应该爱护我们的国家!” 百姓们齐齐冲到街道上,士兵们更是激动的追随着落初年一同前往郡守府。 落初年与曲紫月策马而行,飞快的来到郡守府门外。 还未靠近,驻守于郡守府的士兵们与云家暗卫齐齐冲了出来。 士兵们喜出望外,剩余的云家暗卫则是将落初年包围起来。 落初年将夜轩景的尸体往地上一丢,冷喝道: “这就是你们的主子云之谦,实则为南临国三皇子夜轩景!” “什么!” 一道粗犷却又轻颤的嗓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第808章 谁去将这尸体扔去喂狗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就此传出落初年的耳中,脑中的某些记忆瞬间被勾出。 落初年怔了怔,下意识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暗卫与士兵们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男人一袭暗色长袍,神色阴鸷,此时的他望着夜轩景的尸体,眼中充斥着讶异与不敢置信。 他便是夜寒天。 父子见面…… 落初年怎么也想不到夜寒天竟然会在这里,既然夜寒天在,那么,自己的父亲…… 思至此,落初年冷笑一声: “夜寒天,我将你儿子带来了,你该如何谢我?” “你!”夜寒天眼睛一瞪,眼中有几许怒意缓缓散开。 曾在皇位上时,表面上,他最爱好的是太子夜轩皓,可是他实际上最宠爱的不过是三皇子夜轩景。 虽然后来夜轩景背叛了他,可是,夜轩景好歹是夜家人,落初年这么说不就是再打他的脸吗? 他暗暗的咬着牙齿,虽然不知事情的发展经过,但是光凭着夜轩景死在她手上这一点,他便不敢对落初年轻看。 “如何?”落初年翻身下马,冷冷的睨着夜轩景的尸体,“若是想要完整的尸首,便束手就擒。” 曲紫月闻声,一把抓起了夜轩景的尸体,目光冰冷的她颇有一种夜寒天只敢摇头,她就马上撕碎了尸体的架势。 死无全尸,对于死者来说,是最狠毒的惩罚方式。 夜寒天听了,却是大笑出声: “哈哈,夜轩景背弃于我在先,现下,他就算是活着也威胁不到我,更何况是死了呢?” 死了还正得他意。 他正是因为听到北域战乱的消息,不远千里,赶到了北域。 如果夜轩景活着,他们父子见面倒是尴尬的很,落初年的此举算是帮了他不小的忙,他感谢她还来不及。 落初年柳眉蹙了蹙:“夜家人的狠心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不愧是当年那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自私自利、利益至上、让人心寒。”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夜家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真是没有救的一家人,为了不对楚元国造成隐患问题,唯有彻底的除去。 落初年心底打定着主意,暗暗的想着。 夜寒天却是道:“多谢夸奖!做大事者,岂能被这些小事所牵绊?” 语罢,他大手挥了挥,一个暗卫见了,顿时朝后撤去。 落初年嗤道:“冷血无情,与畜生无异。” 夜寒天轻怔半秒。 落初年当即道: “谁去将这尸体扔去喂狗?” 话音落下,夜寒天瞳孔缩了缩,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着。 云家暗卫们知晓这并非是主子之后,他们的心开始动摇,他们不能效忠云家之外的人…… 士兵们犹豫了两秒,终于,有几个站出身来: “皇后娘娘,属下愿意去。” “好!”落初年眼睛一眯,笑意深深的望着夜寒天,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曲紫月。” 曲紫月会意,将尸体交给了士兵。 士兵接过尸体之后,便像是拖着破布一般在地上拖着向外离开。 夜寒天的双手微微握紧,嘴巴也抿紧了几分,可他却极力保持着原样。 毕竟都是夜家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 可是,只是一具尸体罢了,怎么死最终都会变成一堆白土,又何必在意什么过程呢? 落初年好整以暇的望着夜寒天,她很好奇,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的。 就在此时,一名暗卫飞快赶来,暗中手中, 明显还抓着一人。 落初年望见,瞳孔猛缩: “父亲……” 那人身着一袭破旧的衣裳,头发凌乱、脸上的容貌尽数被胡须遮盖住,可是,来人却是那样的熟悉,与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重合…… 是弥天音! 弥天音听闻到声音,下意识的望向落初年。 一瞬间,四目对视。 有什么在空气之中飘荡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有生以来,落初年总共见过弥天音两面,五年前,五年后…… 虽然见过的次数少之又少,可是男人给自己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熟悉。 那种发出体内、融入骨血的感觉不会错的。 落初年凝眸望着男人,一时之间,忘却了反应。 弥天音的双手被捆住,整个人显得很憔悴,可是他的目光却在看见了落初年时蹦射出了神采。 “孩子……” 一声怔怔的呼唤,就像是来自于遥远的天边一般,又像是在耳边响起,远的遥不可及,却也近的触手可及…… 落初年抿紧了唇角,下意识的想要走上前去。 夜寒天突然之间一把抓住弥天音手中绳索,控制住弥天音的他笑望落初年: “小心些,我若是受到了威胁,容易失控。” 落初年的脚步就此一怔。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夜寒天手抓弥天音,相当于捏住了她最有利的软肋。 手握着弥天音与落初年的他,还怕从楚御霖的手中要不到好处吗? 夜寒天笑问道: “你觉得,在这场纷争之中,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落初年抿着唇角,眸光深了深。 说起胜者,现在还言之过早。 就算是夜寒天抓着父亲与她,夜寒天也不过是个光杆司令罢了。 她没有接,而是径直问道: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了我父亲?” 夜寒天见其服软,心里的得意之情不禁漾开了几分,这五年来他憋屈的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抬起头来、重新面对那些人了! 他心情大好: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乖乖听话罢了。” 落初年犹疑了。 弥天音摇着头拒绝: “孩子,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我不该成为你的累赘。” 士兵们也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事到如今,他们的皇后娘娘到底会怎么办呢? 曲紫月有些担心落初年,更多的是对夜家人嘲讽: “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性子直爽的她,最看不惯的便是这样了。 然而,任何辱骂的话都换来了夜寒天的笑意。 骂吧,骂的越爽,他的心里越舒服! 突然,一把长剑横在了落初年脖颈上: “别动!” 第809章 你未免太狠了 王毅不知何时出现在落初年的身后,正是他握着长剑,横在了落初年的脖子上。 “将军,你疯了吗?”有士兵讶异。 “将军,你这样做是死罪!”有士兵愤怒。 “请放下你的剑,这是我们的皇后娘娘!”有士兵愤慨。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王毅是何时来的,正是因为他的悄无声息,才没有引起落初年的注意。 士兵们纷纷感到不满,他们为了听从军令,不得不效忠于云公子也就罢了,如今,将军的剑竟然横在了皇后娘娘的脖子上,他们都坐不住了。 然而,王毅一脸冷然,目光笔直的望向夜寒天,很明显,他是偏向夜寒天这一边的。 夜寒天见之,心底微喜。 虽说他不认得这位王将军,但是现在的他正是用人之际,缺少人手的他来不及怀疑什么,只要对自己有用的人,他都要合理利用。 “做得好!”夜寒天笑赞一声,自然而然的将王毅归于自己人的队伍之中。 士兵们见之,心生不满,他们隐隐有拔剑相向之势。 王毅睨着众人,冷声道: “我乃主将,对我不敬者,杀无赦!” 落初年扫了脖子上那把冰冷的刀锋,嘴角的笑意略显冷然: “王将军,好高的架势。” 王毅微不可查的怔了半秒,又恢复了冷然之势。 他冷哼一声,没有言语,而是径直的望向夜寒天,将一切主权交在夜寒天手中。 夜寒天缓缓抽出一把匕首,不动声色的移上弥天音的后背心,对着落初年阴测测的笑道: “现在,可会乖乖听话?” 他满目警告,仿佛,只要落初年一个摇头,他就会动手一般。 落初年不会摇头。 她抿紧唇角,顿了半秒钟,方道: “失误罢了。” “哈哈!”夜寒天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好笑的笑了几声。 须臾,他收敛笑容,意味深长的叹道:“这样的失误,可是致命的呐。” 落初年眼睛眯了眯,学着他的语气叹道: “可若是致命的,你拿什么与楚御霖谈条件?” 此话一出,夜寒天的神色成功的僵硬一分,他冷视了落初年一眼,暗哼一声,这才喝道: “来人,将落初年几人关到牢房去!” 云家暗卫没有动作,他们此时不受命于任何人。 士兵们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王毅见此,低喝一声: “还不快去!谁若不从?军法处置!” “是……” 几个士兵有些不情愿,但是不得不照做。 他们押着曲紫月、落初年,还有弥天音一同,将几人关进了牢房中,并且在外面严格的看守着。 夜寒天看着几人被带下去,得意了两秒过后,他又开始担忧起来。 眼下情况,他非常需要人帮助自己,他需要大量的人…… 他望着那些仅剩的云家暗卫,眼珠子转了转,便抛出了橄榄枝: “我知道你们效忠于夜轩景,现在他已死,你们不妨来协助于我?待我君临天下,便给予你们加官进爵,官封三品往上,如何?” 用官爵来拉拢人,确实是一个比较诱人的东西。 可是云家暗卫却从他的话中确定了一件事,他们所效忠的人果真不是云家之主,既然不是云家之主,这里便没有他们的事了。 权力纷争、利益、官爵、金钱,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需要回到云城,默默的守护着云城的秩序与发展,效忠于下一任统治云城的主人,这才是他们的使命。 他们拒绝了夜寒天的邀请: “我们无心这些,先行告退!” 一行暗卫们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齐齐撤走。 夜寒天还没有来得及挽留,他们便飞快的跃墙而去,身形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夜寒天有些惋惜,像这些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暗卫正符合他的需要,可惜了,却不能为他所用…… “夜大人!” 夜寒天惋惜之际,王毅已经走到夜寒天的面前,拱起双手,表示着自己的臣服与恭敬。 夜寒天见之,心下略微满意。 这位将军手中握着八千名士兵,这只不小的队伍将会为自己所用,这位将军还替自己抓住了落初年,真是一位不错的帮手。 他如此想罢,道: “王将军,我们前往书房说话。” “好!” “走……等等。”夜寒天突然转过身来,眼中闪过瞬间的犹疑,他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王将军,还望派人将夜轩景的尸体拿回来?” 毕竟夜轩景是他夜家人。 虽说对夜轩景当年的背叛失望至极,可是好歹也是父子,没必要让他死后都那么惨…… 省的日后在阴曹地府后,父子相见,再起矛盾。 王毅恍然: “夜大人不说,我倒是忘了,来人,快快去将方才的尸体带回来!” 两个士兵应了声,快步走出郡守府。 一出郡守府大门,他们顿时放缓了脚步、慢吞吞的走着。 “这个夜轩景作出这么多的乱事来,害的北域变成如今的模样,还将夜寒天引来了,我们凭什么去将尸体带回来?” “你说的不错,更可恶的便是将军了,真不知道他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 “哎,可我们不得不听从将军的命令,否则的话,我早就造反……” “嘘,别乱说了,我们去看看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两个士兵不紧不缓的走着。 郡守府中。 夜寒天将王毅迎到了书房之中,两人开始长谈。 夜寒天也将自己惯用的手段抛了出来: “很荣幸能够得到王将军的支持,日后若是功成,便封王将军为诸侯、划封地,世代继承,功名其收。” 王毅听了,受宠若惊的拱手道谢: “那我便先行多谢夜大人了,期待夜大人功成名就的那日。” “哈哈,好!”夜寒天顿时高兴,“好呐!” 正在此时,外面有士兵飞快的赶来。 “报!”士兵得到许可,走进书房,单膝跪地,便是大声道,“报告将军,尸体已经入狗肚子,只剩下一副残骸。” 闻言,夜寒天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挂不住了…… 落初年,你未免太狠了! 第810章 您中了蛊毒 “尸骸可有带回?”王毅望向那士兵。 那士兵摇摇脑袋,脸色有些怪异: “回将军,没有,尸骸已经被丢在了城郊乱葬岗,早在半月之前战乱之时,那里便丢满了不少的尸骸,想要找出,并不容易。” “……” 夜寒天的脸色更为难看。 再怎么说,夜轩景都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就算是有再狠的心,也经不住这么打击。 王毅望了夜寒天一眼,出声道: “夜大人,你还是亲自去将尸体领回来吧,一来,不让自己留下骂名,二来,也能借此指责一番皇后的狠毒。” 夜寒天闻声,觉得言之有理,他便起了身: “带我去城郊。” 他要去亲自认领! “是。” 士兵站起身来,便带着夜寒天离开了书房。 王毅望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良久之后,他快速奔走到桌案之后,径直的拉开抽屉。 抽屉之中,一只锦盒顿时显露出来。 王毅目光复杂的拿起那只锦盒,紧紧的捏在掌心之中。 …… 与此同时,牢房中。 郡守府的牢房并不大,落初年与曲紫月被关在了一起,弥天音则被关在隔壁的牢房。 两间牢房之间仅仅是隔着粗糙的木质栏杆。 落初年便与弥天音相隔着这木质栏杆,仅仅的抓着对方的手,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团聚,是落初年出生以来第一次团聚。 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可落初年的心情依然激动难平。 她紧紧的握着男人粗糙、起了轻微褶皱的手掌,凝望着男人那张被胡须遮住的脸庞,心中的情绪蹦射而出。 “父亲,是孩儿不孝,这么久未能救你出来……” 这些年来,她沉睡于缥缈山,醒来之后,又忙于各种事物…… 想想这些,她便禁不住自责。 可男人的眼中涌出的情绪全是欣慰,没有半点的责怪之意。 弥天音深深的望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发自于心底深处的父亲涌出。 这是他弥天音的孩子呐! 自从她出生后,他便从未见过她,这一别,就是十八年,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之久! 时间飞逝,却冲不淡他们之间的浓烈血缘。 弥天音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落初年的脸颊,重重的叹息出声: “五年前,因为我,害得你坠入悬崖,幸好老天爷有眼,保佑你不死,今日,又是因为我……” “不!”落初年赶紧接过话去,“夜寒天利用了你,就算你不在他的手中,他也会想尽办法来对付我。” 夜家人,是必须要除去的祸害,省的以后留有隐患,非除去不可! “是我……” “父亲,夜家人是什么德行,您难道还不知道吗?”说起叶家,落初年的语调都冷了一个层次,“他们毫无感情可言,利益至上,残害了整个楚氏皇室不说,更是害死了我的朋友……” 想起野一,落初年不免有些揪心。 她觉得野一与自己的交情并不深,他纠缠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可未想,他竟然会为了她而付出生命。 这让落初年措手不及,也让她不得不承担这份沉重的恩情。 如今,她杀了夜轩景,也算是为野一报仇,更是了结了爱生事的源头。 然而,解决了夜轩景,却来了一个夜寒天…… 弥天音自然知道当年夜家狼子野心的事,他望着落初年那成熟精致的脸,简直像极了她的母亲。 他若是不细看的话,甚至以为是夜晚回来了……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了,满目欣慰: “孩子,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身为一个父亲,却没有给落初年最基本的父爱,是他的失责。 落初年笑着摇摇头。 委屈的不是她,而是‘落初年’。 转念一想,落初年能够拥有个这么好的父亲,也是幸事。 她忽然问道: “父亲,这些年来,你怎么就被夜寒天抓住了呢?” 这是让落初年最为疑惑的地方。 就算是一时被抓住,怎么会被抓了十多年之久呢? 弥天音苦笑了一声,回忆起这些年来,他便禁不住叹息。 他望着地面上的干草,目光有几分飘远: “当年,你母亲倒戈向我,引起了先皇严重的反对,你母亲被逼嫁给了落天域后,我三番五次拯救失败,先皇为了断掉你母亲最后的念头,不禁利用方才出生的你来对付我。” 他怔了怔,又道: “我为了你的安危,听信了先皇的话,打算与其签订合约,不再踏入皇宫一步,却不想遭到算计,被囚禁在皇宫之中,便是多年。” 先皇这一步棋走得很好。 先是将签订合约的消息放了出去,又暗算了他,最终,他被囚禁造成的失踪,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他痛失夜晚、无心逍遥阁,便隐姓埋名于深山之中,不问世事。 “可是……”落初年回忆起清歌曾经拿给她的几封信,“可是,这些年来,你曾给清歌清萱他们传回过书信。” “不错。”弥天音点点头,“那也是在我被囚禁了几年之久,又身中蛊毒的情况下,夜寒天对我松懈了看守,我寻找机会传出去的。” “您中了蛊毒!” “夜家人生性毒辣,与他们善用蛊虫分不开关系,先皇在我的体内下了一种能够控制人心的蛊,现在,夜寒天能够随时控制我!” 五年前,他会突然动手攻击落初年,也是因为遭到控制。 “既然是蛊,定有解法。”落初年沉声道。 近些年来,她对蛊接触的不多,但是根据她的了解,将蛊虫杀死,或者将下蛊的人杀死,或许将控制父亲的母蛊杀死,应该便能解除了。 一旁静静的坐着的曲紫月脑袋抬了抬,听到解法二字,她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她已经短暂的封锁了气息,若是尝试着为弥天音解蛊的话,墨爵一定会察觉到她的气息追来的…… 想到这一点,她便沉默了。 弥天音苦笑一声:“应该会有。” “肯定会!”落初年抓紧了他粗糙的双手,道,“父亲,我一定会想办法解了您身上的蛊毒。” 第811章 我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好!” 弥天音重重应声,欣慰至极。 落初年有这份心思与想法,他已经十分的满意了。 现在的他只想着不成为落初年的累赘就好,至于解除蛊毒的事,他被控制了这么多年,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解除的。 落初年抿唇笑了笑,与弥天音一同坐在了地面的干草上,两人之间虽然隔着一道栏杆,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相聚。 落初年有很多话想说,当然了,是从自己穿越之后开始说,至于以前,便随着身体的原主死去而烟消云散。 “父亲。”落初年唤了一声,“多年以前,我们家族惨遭灭门,至今,我已经报了仇,将弥家发展了起来。” “当真!” “弥家……” 弥天音与曲紫月齐齐有了反应。 弥天音又是震惊又是激动,还是不敢置信。 震惊之余,他更多的是满满的欣慰,对落初年的满意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同时,也心疼她这些年的付出与努力。 曲紫月听到了弥家这两个字,震惊的张开了嘴巴,她怔怔的望着落初年与弥天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齐阳城中。”落初年扬唇一笑,“待有时间,父亲你去看便可。” 待他们离开了这里,待北域的事情安定下来。 齐阳城中,弥家现在定然很发展了,清歌正在帮助她打理着弥家,清歌的手段一定不赖。 “好!好呐!”弥天音激动的声音颤抖,他连连拍着落初年的手背,“孩子,你真是父亲的骄傲!” 这些事,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却没想到这一切早已经在落初年的手中实现了。 弥天音的内心是说不出的复杂。 落初年欣然的扬着嘴角。 望着弥天音笑着的模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一瞬间,就好像自己曾经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了。 牢房之外,突然扬起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落初年几人注意到了,齐齐朝着外面望去。 只见王毅大步走了进来,他飞快的走到牢房之外,朝着落初年的那间牢房,噗通一声便笔直的跪了下去: “望皇后娘娘恕罪!” 画风突然转变了。 上一刻,还剑指落初年的王毅,此时跪在落初年的面前求饶。 弥天音与曲紫月皆是一头雾水,他们了解的并不多。 落初年则是站起身来,缓缓走了过来: “王将军,我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沉声道。 王毅的身子轻怔,紧随之,他感慨万千: “多谢皇后娘娘信任!末将确实有苦衷!” 他叩谢之后,便从怀中小心的摸出一只小巧的锦盒来。 当着大家的面,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锦盒之中,一只颜色怪异、神色狰狞的小虫子顿时显露出来。 那只小虫子暴露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之下,显得很愤怒,它长大了嘴巴,裂出一口尖细的牙齿,似乎想要咬人。 “这是……” “皇后娘娘,这是一只母蛊。”王毅望着那怪异的虫子,神情也有些怪异,“数日前,末将身上被夜轩景下了子蛊,他更是用这母蛊控制于我,这才导致了后续的事情发生。” 落初年听了,眼中隐约蹦射出什么。 蛊虫,又是蛊虫,夜家人就像是与蛊虫分不开关系了一般。 父亲身上的蛊毒,王毅身上也有,只是,这两者会不会是同一种蛊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关切的问道: “王将军,那你怎么来了这里?” 王毅盖上了盒子:“皇后娘娘,夜轩景已死,末将便将这能够控制于我的母蛊偷了出来,您懂医术,还望能够为我解蛊!” 此时,他也是趁着夜寒天前去城郊的时间段,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不能待太久。 落初年将那盒子接了过来,掀开了一条缝,向内看了一眼。 她会医术是没错,可是,她从未解过蛊毒,至于该怎么解,如何解,她并不是很懂。 她想了想,忽然问道: “王将军,你是说,你的身体中有一只子蛊?” “是的。” “那我先为你将子蛊逼出来。”落初年放下了盒子。 王毅望了牢房外一眼,道: “皇后娘娘,今日时间有限,夜寒天不久之后便会回来,我今天来除了带了这只蛊虫,还要告诉您,东陵国已经派出了两万名士兵,不出意外,明日便会赶到北域!” “什么?” 落初年与弥天音齐齐一惊,他们对东陵国并不陌生。 东陵国竟然肯出兵协助夜轩景?未免太看得起夜轩景了?很明显,东陵国的心思,恐怕不止是这么简单。 多年前,东陵国便暗中扶持夜家造反,如今,恐怕是又想利用夜轩景的手在楚元国生事。 “我们该怎么办?” 两万士兵一到,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了。 落初年眸光微沉,陷入了飞快的思索之中。 若是父亲身上的蛊毒解了,这一切才会好办,可是…… 眼下情况,夜寒天会利用父亲威胁她,她又不能轻举妄动…… “你先潜伏在夜寒天的身边。”落初年快速说道,“至于办法,我尽快想出。” “好!”听了这句话,王毅便是无条件的信任,“望皇后娘娘保管好那只盒子,另外,皇后娘娘若是想要与末将传达消息,直接传达给门外的士兵便好,为了不引起夜寒天的怀疑,我现在就离开。” 他知道,夜寒天正是用人之际,自己今日之举能够取得夜寒天的信任。 王毅说完,便离开了。 落初年将盒子收好,解蛊毒一事,她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关系到性命的事,不可随便乱来。 她坐了回去,曲紫月与弥天音齐齐关心起来。 “北域战乱,朝廷不可能没有动静。”弥天音说道。 落初年点点头。 她正在等朝廷的动静,不过,动静没等到,倒是把东陵国的军队等来了,真是出乎意料,还好她以前做了些准备。 “那接下来怎么办?”曲紫月问道。 “接下来……”落初年沉吟了一声,话锋一转,“父亲,我先试试能否将你体内的蛊毒逼出来,至于其他,夜时再说。” 第812章 带我去 说罢,弥天音便对着牢房之间的木质栏杆,盘腿坐了下来,背部正对着落初年。 落初年见之,当即盘腿而坐,双手穿过栏杆之间的间隙,径直的对在弥天音的背上。 她当即运起体内的内力,在体内调整了两个周天,便将强劲的内力通过手臂,逼至两掌之上,更是直接的传入弥天音的身体之中。 弥天音闭上了眼睛,隐藏了满目的欣慰,以及苦涩。 这些年来,他尝试过为自己解蛊,却始终无功而返。 他知道,没有夜寒天亲自解蛊,他根本就不可能逃脱夜寒天的控制。 落初年不知晓这些,她控制着自己的内力,调整着让它们在弥天音的体内、沿着他的脉络,通往他的四肢百骸。 她发现,弥天音的体内有着不小的内劲。 她继续用内力探索着他的身体,当在他的体内游走了一圈的时候,突然在他的心口处,察觉到一团异动。 落初年怔了怔,不禁朝着这团异动缓缓的靠近,却发现此处有只小小的生命,是一只虫子。 这便是子蛊! 落初年顺利的发现子蛊,略显欣喜,她不禁催动着内劲靠了过去,缓缓的朝着子蛊接近…… 那只子蛊待在弥天音的心口处,像是沉睡了一般一动未动,很是安静。 突然间,它猛地睁开了眼睛,察觉到了危险的它呲牙咧嘴的活动起来。 “唔……”弥天音的神色猛然一变。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痛意,是子蛊惊动的。 落初年柳眉微拧,尝试着小心的靠近子蛊,一边分出一半的内力,保护住弥天音的心脏位置,一边向着子蛊缓缓靠近,想用此方法将子蛊缓缓的逼出来。 然而,子蛊一察觉到危险靠近,便变得异常的暴躁不安。 它窜动着、活动起来,更是朝着弥天音的心脏爬去。 落初年心下微惊,赶紧运用全部的内力,护住了弥天音的心脉。 子蛊呲着牙齿、凶狠的想要爬进去,可无论如何都爬不进去的它显得很躁动。 落初年的额头上不禁滑下一滴冷汗,小心翼翼的护住弥天音的心脉,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弥天音的脸色微变,他感受到身体里熟悉的异动,忽然出声: “孩子,罢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清楚,这样做是没用的。” “可是……” “这只子蛊不敢伤害我,它的异动不过是对未知的危险的威胁而已。” 这些年来,他对体内的子蛊了解的差不多了。 弥天音忽然拿掉了落初年的手,转过身去。 “父亲……” “没事。”弥天音摇摇头,抬手按住胸口的位置,望向了远方,“子蛊一动,母蛊必定会有所动静,夜寒天定然会知道。” 夜寒天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利用他的,这只子蛊在他的身体里很安全。 落初年也瞬间知晓,弥天音所中的也是子母蛊,一对。 子母蛊定然如同名字一般,子蛊与母蛊之间有着直接联系,才能起到控制作用。 那么,是否只要找到了母蛊,子蛊就能解了呢。 落初年暗暗的想着。 弥天音道:“方才王将军说,两万军队明日便会到来,我担心夜寒天得到军队,会激起他的狼子野心,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落初年自然知道,王将军卧底在夜寒天身边,她想要出去易如反掌,可是她最担心的还是弥天音。 弥天音身上的蛊毒一日未解,她便一日不放心。 “弥伯伯说的不错。”曲紫月走了过来,“我们疏散了北域附近的百姓,夜寒天如果要向外占领的话,简直非常容易,他的手中又有军队,一定会趁着时机,快速向外侵占的。” 虽然她不懂局势,但是分析分析,她还是会的。 落初年知晓其中利害,她道: “想要断绝这一切的危害,唯有阻止住这批士兵的到来。” 夜寒天没有军队,有着再大的狼子野心也不过是个空壳罢了,折腾不出太大的风浪来。 曲紫月点头,必要的话,她会冒着被墨爵发现的危险,阻止这两万人,拯救更多的人。 说起阻断军队到来的这一点上,落初年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该如何才能让军队撤退,该如何才能断绝掉夜寒天的野心? 落初年想了半晌,忽然与弥天音曲紫月说起自己的计划,过后,又叫来了外面的士兵…… 这边。 夜寒天在士兵的跟随之下,快速的冲城郊赶了回来,他的身后,两个士兵抬着一副血淋淋的尸骸,看起来极为骇人恶心,还不断的有蚊子在上面飞腾着。 王毅从府内走了出来,望见这一幕时,他不禁怔了怔。 那个深沉阴鸷的男人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么惨的下场,着实让人想不到…… 不过,这一切都是夜轩景的咎由自取。 这些年来,夜轩景杀害云之谦在先,顶替云之谦之后,又设计害死了云峰,彻底的毁了云家。 来到北域之后,亲手杀死野一,设计落初年,封锁北域,企图谋反,意图不轨,死有余辜。 王毅想着,走了上去: “夜大人,坟墓……已经掘好了。” 夜寒天的双手拽紧了几分,又松开。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坦然,他冷声道: “你去。” 王毅顿了顿: “你不去?” 夜寒天看见夜轩景的尸体,正在气头上,又听到王毅对他说话的态度,不禁心生怒意: “这就是你与我说话的态度?” 王毅腰杆挺直了一分: “夜大人若是想被百姓们骂着戳脊梁骨,大可不去。” 下葬的人是夜寒天的亲子,夜寒天怎么可能不去? 夜寒天转念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一见到那尸骸,他又是忍不住的愤怒。 最终,他眼睛一闭,牙齿一咬: “带我去!” 王毅听之,眸光一闪,便让两个士兵带着夜寒天前去。 他看着夜寒天的身影随着士兵们离开,便径直的朝着牢房而去。 他飞快的走进牢房,拿出钥匙便径直的打开了门: “皇后娘娘,夜寒天已经被末将支走了。” 第813章 是什么东西 落初年与曲紫月一同出了牢房,王毅当即去打开另一扇门。 弥天音见之,道: “我就算是离开了也无用。” “一起离开,关于蛊毒,出去后再想办法。”落初年飞快的开了门,将弥天音迎了出去,拉着他便朝外走去。 曲紫月与王毅紧紧的跟随其后,士兵们见了,假装成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一行人在郡守府中大喇喇的行走着,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说来也是,夜寒天的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如若不是他掌控着弥天音,落初年早就了解了他。 几人离开了牢房,一直朝着大门走去。 突然,落初年问道: “王将军,你能够带我去夜寒天休息的房间一看?他休息的地方,说不定放的有母蛊。” 如果能带着母蛊一起离开,那才是彻底的完美。 可是,弥天音当即便将话题接了过去: “夜寒天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定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乱放,你们先行离开,夜寒天不敢轻易动我。” “不行!”落初年语气坚定,二话不说,拉着弥天音便要走。 弥天音连忙抓住落初年,耐心的说道: “夜寒天若是发现我不在,极有可能利用母蛊控制于我,到时候大家都会凶多吉少,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待在这里,等着你们前来救我。” 话虽如此,可落初年的内心是拒绝的。 正在此时,外面快速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名士兵跑了进来,小声道: “不好了,夜寒天回来了……” 落初年怔了半秒,王毅则是给大家使了一个眼色,故作惊慌的大喝了一声: “落初年怎么跑出来了?来人,快抓住他们!” 士兵们自从知道将军其实还是偏向皇后娘娘的时候,便十分配合的学着王毅的模样,齐齐的抽出了武器,大声道: “快!包围他们!” 他们故作样子的跑了过来,实则没什么威胁力。 弥天音见机,快速催促: “初年,你与这位姑娘速速离开,出去之后,你们尽快去向朝廷说明情况,搬救兵来,我与王将军会尽量拖住夜寒天,届时,再与你里应外合。” 门外,加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落初年知道定然是夜寒天来了,眼下情况急切,容不得她再做多思考。 可是,就此将父亲丢下,她怎么能…… “走!” 落初年犹豫之际,曲紫月一把牵住落初年,便带着她朝着高墙翻去。 说时迟,那时快。 门外,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的朝着落初年冲去。 夜寒天冷冷的睨着两人的背影,目光冷然,五指作爪,气息冷厉。 “小心!”弥天音的心瞬间提到了半空之中,紧张至极。 众人更是惊怔着。 夜寒天到来的速度之快,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只见夜寒天飞快的冲向高墙之上,目的直逼落初年。 眼见着他就要逼近落初年,猛然之间,曲紫月一把扣住落初年的腰,落初年借力转过身来,小手一扬。 唰啦!画扇一开,银针飞射。 咻咻咻! 数根银针笔直的朝着夜寒天攻去。 夜寒天措不及防,身形猛然抖了一番,急急的向着一侧躲去。 银针飞射,逼的他不得不急切落地。 待到夜寒天落地之后,站稳脚步,抬头一看,哪里还有落初年的身影? 她们跑了,就这么跑了! 王毅与士兵们齐齐小跑上来,王毅望着高高的院墙,故作气愤的捏起手掌: “落初年实在狡猾,竟然撑着士兵送饭的间隙,逃跑而出,幸好我发现的快!” “发现的快有什么用?”夜寒天猛然低喝了一句。 人都已经跑掉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落初年,竟然这么简单的被她跑掉,难道,要他亲自看着她不成? 王毅的眼中闪过什么,他有些不悦的说道: “落初年跑了,可是,弥天音还在这里。” 夜寒天闻声一喜,赶紧抬头看去,便看见弥天音被两个士兵扣住了。 他阴沉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只要弥天音还在,一切都不是事! 他飞快的奔走过去,望着被落下的弥天音,冷笑道: “速速将落初年弄回来!” “哼!”弥天音冷哼一声,便将头撇了过去,没有作声。 夜寒天见之,也是不急。 他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盒子来,王毅见了,顿时瞪大了眼睛,母蛊果然放在夜寒天的身上。 夜寒天缓缓抚摸着这只盒子,眼底的意思很明显。 “不照做么?”他冷冷的嗤了一声,他手中的盒子,便是最好的威胁。 弥天音神色冷然的直视着夜寒天,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已经让她走的越远越好,你就算是利用我,那也无用。” 因为,他也不知道落初年去了哪里。 夜寒天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转念一想,只要手握弥天音,还怕落初年不来不成? 他暗笑一声,收了锦盒: “将他关起来。” 士兵们立即带走了弥天音。 王毅见之,眼珠转了转,走了上前,疑惑问道: “你方才拿的是什么?” 夜寒天言简意赅: “能够控制住弥天音的东西罢了。” “哦?”王毅惊讶,“这么厉害?是什么东西?” 夜寒天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被他快速咽了下去,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番意思: “王将军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去好好看着弥天音!” 他的话很明显在责备王毅没有看好落初年。 王毅听了这话,顿时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 “夜大人,请注意你与我说话的语气,现在你我可是合作关系!” “你……” “我不是你的下属,你也还不是皇上!”王毅语气冷硬的提醒道。 夜寒天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许。 王毅的话说的很不错,可是: “若不是我手中有弥天音,你以为你是落初年的对手?”夜寒天冷声质问。 然而王毅只是耸耸肩膀,道: “你就算是抓着弥天音,也不过只能孤注一掷,可是明日,我的两万军队便会到达,届时,我便有了称霸的资本。” “两万军队……” 第814章 解决她 这边,落初年与曲紫月出了郡守府,十分顺利的出了城。 她们径直的朝着小镇而去,回到了那个四合院。 院中,大家都在着急的踱步、四处走着,他们正在担心之际,便望着落初年曲紫月一同回来了,他们连忙迎了上去: “落姑娘,曲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这都一天过去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可让我们等得着急。” “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正在计划着怎么去救你们。” 韩棋与宝儿连忙迎了上前。 落初年淡然一笑: “没事。” 说完,她话锋一转,“不过确实出事了。” 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顿时又紧张起来。 “什么叫做没事又出事了?”有人不解的问道。 “初年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大家的帮忙吗?说与大家听听,大家一起想办法。”韩棋道。 落初年无奈一笑,缓缓道来: “这些天来,夜轩景没有动静,原来是去向东陵国搬救兵了,不出意外,两万军队将会在明日到达北域,夜轩景已经死了,可是夜轩景的父亲夜寒天却突然出现了。” 不出所料,夜寒天定然会利用这支军队。 大家下意识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都不淡定了。 他们以为要对付的人不过是八千士兵罢了,现在却突然多出两万人,还是从东陵国前来的两万精锐。 他们只有区区几十人罢了,怎么抵抗的住。 这可如何是好? 落初年又道: “我需要大家的帮助,给这支军队致命一击!” 众人眼睛一亮: “落姑娘快快说来一听!” 落初年眼中闪过算计之色,望着众人,缓缓道来…… 不知不觉,便是次日。 北域之外数里的地方,百姓们尽数撤走,只留下空落落的房屋,很是安静。 小镇之中,百姓们也一一离开,那座四合院中,今日也是别样的安静,空无一人。 大家就像是似乎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一切都安静极了。 清晨,阳光初升,光芒暖暖的洒射在大地之上,带来了暖洋洋的温度,与一阵慵懒感。 不知不觉,日上半空,正午时分,阳光炙热。 一天最热的时期缓缓过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夕阳西下。 黄昏的夕阳将万物的影子拉的很长,天边,是橘黄色的云朵,漂亮极了。 细看,那些云朵却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变黑…… 紧随之,那些黑色的云朵以稍快的速度朝着北域靠近。 一阵响亮整齐的脚步声扬起,伴随着一阵阵灰尘,一同袭来…… 远远看去,竟是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攒动,远处,一支整整齐齐、训练有素的军队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前方大步走着。 军队之中,每一位士兵都身穿铠甲、手握利刃、神色冷然,他们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一阵生人勿近的气势浓浓的散发着。 最前方并肩行走着几匹战马,战马之上,坐着几位将领,他们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带领着队伍前进着。 军队正在不停的朝着北域靠近,他们一路跋山涉水,终于,穿过了北域之外的最后一个小镇,踏上了那条通往北域的唯一的道路…… 那条道路宽广无人,就像是在为他们开路一般。 几位将领握着缰绳,优哉游哉的前进着,士兵们整整齐齐的走着。 忽然,前方几十米处,出现了一道突兀的身影。 只见一道纤细的人影坐在马背之上,挡住了军队的去路。 下一秒,一道冷喝声响起: “尔等站住!” 是落初年。 她孤身一人出现在此,马背上的她微微扬着下巴,望着整整两万大军,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军队的步伐不得不被强行停止下来。 几位将领高高的举起手掌,后方的士兵们会了意,停了下来。 为首的将领凝眸望着落初年,先是一秒的惊艳,再是恢复了冷然,他冷冷扬声: “来者何人,竟敢挡住本将的去路?” 话语一出,威风乍现,浑然天成,不难看出,这个男人是个战场老手。 他是东陵国颇为身份地位的将军,深得东陵皇重视,才会在这次支援北域之中被派了过来。 落初年冷声质问道: “东陵国将士,却出现楚元国的地盘,是否有些不妥?” 男人的气势强,落初年也是不低。 他的语气冷,落初年便更冷。 曹世杰顿时拿出几分认真的态度来打量落初年。 一句对话,便能快速的分析出对方的身份、威胁、价值,这是身为一个将领所必须的。 曹世杰瞬间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定然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他冷声道: “你不必多管。” 落初年的声音更冷,语气也更加的强势: “东陵国的行为严重威胁到楚元国的安危,我身为楚元国的子民,自然有必要将你们驱逐国外!” 曹世杰顿了顿,他的身体挺直了几分,认真的望向落初年: “我的军队不过是路过罢了,并未给楚元国造成任何伤害,还望姑娘明事理,让出路来。” “路过?”落初年嗤笑了一声。 这个将领倒是会说话,只不过,这些话她并不是很爱听呢。 “敢问将军,你这是要渡海?” “……” “从这个方向过去便是北域,北域之后便是海洋。”落初年似笑非笑的望着曹世杰,戏谑道, “将军,你若要渡海,先将船带来,我再让你过去。” “你!”曹世杰的脸色顿时一黑。 他从东陵国一路来到楚元国此处,隐秘赶路,未引起任何的注意,也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现在的落初年还是第一个, 然而,很明显,这个女子正在调侃他! 想他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一个女子戏耍了去,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如何?”落初年继续调侃。 曹世杰的脸色一黑再黑,他乃是奉圣上之命先来,路有阻挡,杀无赦。 不就是一个女子么?还能挡住他的去路不成? 他冷笑一声,手掌一抬: “解决她!” 第815章 撤,还是继续? 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后顿时走出十个士兵。 十个士兵握着手中的长矛,朝着落初年冲了过去。 落初年只手握着缰绳,静静的望着那些冲来的士兵们,目光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士兵们飞快的逼近,十把锋利的长矛径直的朝着马儿的前腿捅去。 落初年握着缰绳的小手一紧,马儿顿时高高的扬起了前蹄,躲过这一击的时候,前蹄更是朝着士兵们狠狠的踩踏而去。 士兵们赶紧向后一退,他们再次上前,十分有默契的送出了十把长矛,这一次,是朝着马背之上的落初年而去。 噌! 不同方向送来的十把长矛交汇在一起,摩擦出了响亮而又凌厉的声音。 只见,那原本坐着的落初年身形一轻,足尖轻点着站立在长矛之上,她只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行人,眉目间满是危险的气息。 士兵们对视了一眼,手掌望向一送。 长矛的方向一转,顿时变成尖锐部分朝上的样式,朝着落初年攻击而去。 落初年懒得随这些人周旋,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抽出。 霎时间,银光一闪。 唰唰唰! 数根银针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射而出,以不可躲避的速度径直的射进士兵们的眉心。 十道身影应声而倒,紧随之,便是长矛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落初年的身形在半空中轻盈一跃,便坐回了马背之上,就像方才一般,她笑意深深的望向曹世杰: “奉劝将军一句话,想要在楚元国的地盘上生事,也要估算估算自己的斤两。” 十个士兵的死,不过是她一招的事。 曹世杰顿时知道,这个女子不仅是来者不善,还武功不低。 她如此言语,莫非……楚元国已经派兵镇压北域了? 不可能,根据调查而来的消息,楚元国的军队还未到……北域附近,一定不会有士兵。 区区一个女子,就算是有再高的武功,想要拦住他这支两万人训练有素的军队,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想罢,他冷笑: “纵使你会十八般武艺,也长不出十双手!来人!”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一百名士兵齐刷刷的冲了出来。 就算是打车轮战,也足以将落初年累死。 曹世杰并没有将落初年放在眼里。 然而,落初年会告诉他,轻视敌人会是什么结果。 她冷冷的望着那些士兵们,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冲过来,看着他们脚下扬起的灰尘…… 忽然,她暗暗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 嘭! 一声巨响在一百名士兵的中央响彻云霄。 “啊!” “唔!” “救命!” 士兵们顿时被强大的波动炸飞出去,惨烈的声音一时间弥漫而起。 士兵们落在地上,有的浑身是血、有的伤残不一,看起来非常的糟糕。 巨响响起的地方,灰尘缓缓的散去,一个巨大的坑露了出来。 曹世杰震惊的张开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大坑。 这……就算是用内力来轰,来轰不出这么大的坑来! 方才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一举能够解决整整一百人! 军队的士兵们更是震惊极了,他们跟随着将军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那是什么东西,危害力竟然那么高…… 落初年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古人没有见过炸药,用这东西来行军打仗,便如同开了挂一般。 可是落初年不敢过多制作,更不敢将炸药的配制方法传播出去。 这个时空并没有炸药这个东西,落初年若是强行填入,恐怕会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从而打破了这个时空的生存方式。 她想罢,便阴测测的警告道: “将军,你若是不赶紧退出楚元国境界,小心回不去了。” “……” 曹世杰的脸色难看的如同一块黑炭,因为他不知道她的手中还有多少这种东西…… 若是没有,他怎能退? 若是还有,他还没有到达北域,怎么能退? 前后一想,他都不能退! 曹世杰想到这里,脸色一正,唰啦一声抽出了腰间佩剑,士兵们见状,更是握紧了武器,作出了最佳的作战准备。 “本将身负皇命,挡路者,杀无赦!” “杀!”士兵们齐齐的喝出声,气势磅礴。 “将士们,随本将拿下这不知名的女子!” “杀!” 曹世杰夹紧马腹,长剑一扬,士兵们会意,低吼出声,便飞快的朝着落初年冲了过去。 落初年一如既往的从容,她淡淡的望着逼过来的黑压压的一片,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 她已经好心的劝过这些人了,既然这些人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她冷冷的嗤了一声,在士兵们冲过来的时候,她夹紧了马腹。 “驾!” 马儿高高的扬起了马蹄,调转了方向,跑着离开。 曹世杰望见落初年走了,脑中猛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糟糕!” 中计了! 他还来不及通知众人,耳边便响彻了一阵阵巨响。 嘭! 嘭! 轰! “啊!” “啊!” 巨响声夹杂着士兵们的痛呼声、惨叫声,响彻天际,浓烈的灰尘直冲云霄,炸药带来的巨大的波动向着四周震慑而出,掀起了浓烈的灰尘,掀的两侧的树木竟折腰…… 整整两万人之多的军队顿时乱做一片。 短短几秒之间,爆炸声响了数十下,不断飞出去的士兵们凌乱的落在地上,或是死了,或是重伤。 一时之间,血雾横飞,士兵们的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不断。 上一刻还庞大的队伍,现在却是溃不成军。 而这个变化,仅仅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罢了。 曹世杰瞪大了眼睛,痛心的望着自己的战士们变成这副模样,久久难以回神。 爆炸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浓烈的血腥味,也吹散了漫天的灰尘。 马蹄声响起,灰尘缓缓散去,一道纤细的身影骑在马背之上,进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众人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高傲…… 落初年扫视着众人,这幅画面可真是难得一见。 她笑问: “撤?还是继续?” 第816章 你们能够进入北域,算我输 若是撤走,自然极好。 若是不撤,她乐意奉陪。 曹世杰怔怔的望着那烟尘漫天、出现在烟尘之中隐约的身影,一股骇意从心底散发开来。 不是因为落初年,而是因为这不知名、危害力却大的惊人的东西。 他驰骋沙场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所携带的这支军队,也是沙场老手的精锐。 他曾带着这支队伍,剿灭了最难对付的山匪流寇,击败了数量大上整整两倍的敌人,他的战绩在东陵国的百姓眼中,就跟不败战神一般。 可是如今,他的见识彻底被刷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相信,他这整整两万人的军队,竟然在短短一炷香之内,溃不成军! 曹世杰紧紧的盯着落初年,这个女子到底什么来头?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我们……”一名副将负着伤,他捂着受伤的手臂,神情有些痛苦。 副将望着士兵们,痛心道:“要不然,我们撤……” 曹世杰重重抬手,打断了副将的话,示意他不必多说。 放眼望去,军队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死伤无数,惨叫连连。 士兵们受了伤、痛苦不已,他们或是撑着武器站了起来、或是艰难的互相搀扶着、或是爬着…… 一张张带血的脸庞,充满了恐惧的望着那陌生女子。 军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死伤人数极多,可曹世杰心有犹豫,他若是不赶去北域,就这么回去的话,皇上定然会怪罪下来…… 此时的他,进退两难。 落初年此时发出了嘲讽声: “将军真是冷血无情,士兵们跟着你这样的将军,真是不幸!” 她暗喻着,曹世杰这时的犹豫,将会造成整整两万人全军覆没。 士兵们的脸色变了变,毕竟没有人不怕死…… 曹世杰冷喝: “少用挑拨离间这一招!” “好罢。”落初年无奈的摊开双手,“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来吧。” 她勒紧缰绳,驾着马儿走到了道路的中央,纤细的身影面对着溃不成军的两万人,她笑道: “你只管带着人往前冲便好,今日,你们能够进入北域,算我输?” 不紧不慢的一番话就此放下,飘散在空气之中,进入了每个士兵的眼里。 大家齐齐望着那纤细的人影,一股压迫感自他们的心底、无法控制的生出。 之前的爆炸,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简直太可怕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必死无疑,唯有撤退。 曹世杰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明明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却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皇上的时候才会生出…… 他沉思着,望着那些坑坑洼洼的地面,难道这种会爆炸的东西,还有很多…… 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啧。”落初年风轻云淡的摸出折扇,扇了扇,漫不经心一笑,“东陵国军队进入北域,企图与北域乱贼谋反,我将其尽数缴获,立下大功,东陵国绝不敢找楚元国半点麻烦呢。” 今日,就算是曹世杰交待在这里,东陵皇也找不出理由、来找麻烦,毕竟,东陵皇出兵在先,楚元国始终是占理的那一方。 曹世杰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就算是死了,得不到功勋不说,还可能会落下骂名。 与其这样,还不如…… 他想了又想,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他咬咬牙齿,用力道: “撤!” 他调转马头,面对着溃不成军的两万人,发出一道低吼: “撤!” 待他回了东陵国,将这一切向皇上如实禀报,皇上看见了军队此番模样,又念在他功勋赫赫的份上,定然不会深究他! “是!撤!” 士兵们一听到撤,没受伤的赶紧排列好,受伤的三三两两搀扶着,死去的士兵们则由别的士兵抬着。 凌乱的队伍稍微整顿好之后,便向着来时的方向退去。 曹世杰深深的望了落初年一眼,仿佛要将她的容颜记在脑海中一般,才扬起马鞭,驾马离去。 整整两万名士兵,来得也快,退的也快,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远处缓缓离开。 原地,落初年静静的望着那些走远的身影,手掌微微的松开一分,暗暗松了一口气。 已经没有炸药了,如果刚才曹世杰仍然坚持着要去北域的话,她真的会抵挡不住。 可是好在曹世杰撤退了,她成功了。 落初年看着军队远远离开,她的左右两边,那些藏在草丛中、树上、山间的众人掀开了身上的掩饰物,飞快的跑到了落初年的身边。 “他们撤退了!太好了!” “真的撤退了!不会再发生战乱了!” 丐帮的人高兴至极,毕竟,东陵国的军队前来楚元国的地盘来,他们有权利驱逐。 韩棋与宝儿也很是高兴。 “北域之内,夜寒天失去了援助,好对付多了!” “不错,如果曲姑娘能够像上次一样,偷偷将夜寒天抓出来……”宝儿赶紧捂着嘴巴,望向曲紫月,“曲姑娘,我不是要你去冒险的意思,我只是说……” “我知道。”曲紫月勉强一笑,上一次……她不想再面对。 落初年的目光跳过众人,望向那边。 那边的地面坑坑洼洼,军队走了,可原地上还留的有许多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颇为骇人。 她道: “这里的动静声这么大,夜寒天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我在这里后,定然会用我的父亲威胁于我,现在,我要潜伏在夜寒天身边,你们藏入暗道内,切勿暴露踪迹。” 只要夜寒天寻不到她,便威胁不了她。 她调转马头,曲紫月见机,追随着落初年而去。 韩棋与宝儿对视了一眼,便带着丐帮的人,藏入了暗道之中。 此时,不知名的远处。 庞大的军队正在原路返回着,士兵们带伤无数,状态极差。 曹世杰脸色黑沉,一路上抿紧着嘴唇,未发一语。 这支军队之后,半空之中,诡异的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 男人凌空而立,他冷冷的望着那支军队,突然之间,袖袍一扬。 瞬间,军队们消失在原地…… 第817章 墨爵,你疯了 北域,郡守府。 王毅正在自己的院落中,来回踱步,神色着急,皱起的眉头久久未舒展。 突然,一个士兵飞快的跑了进来,士兵凑到王毅的耳边,一阵耳语。 王毅听罢,神色大喜: “当真!” “回将军,是的!”士兵重重点头,语气十分确认。 “太好了!”王毅喜笑颜开。 真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厉害,竟然以一己之力逼退整整两万人的军队,他还在这里担心了许久,这下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只要将夜寒天身上的母蛊偷走,夜寒天便彻底的没有威胁力了。 王毅暗暗想着,叫来士兵,低声: “你且潜伏在夜寒天身边,密切的盯着他整日行动,不可暴露。” “是!”士兵重重的应了身,便飞快的离开了。 王毅理了理衣襟,紧张了一整日的心情终于舒展开来,他抖了抖腰间的佩剑,大步走向了书房。 来到书房,里面竟然是空落落的,夜寒天不在。 夜寒天不在书房,会在哪里? 他暗暗思索了一番,正准备折往偏院看看时,一个士兵却飞快的跑来: “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 北域城中,诡异般的出现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这支军队看起来有点特殊,士兵们穿着统一、装备齐全,可是他们却死的死、伤的伤,看起来极为落魄。 曹世杰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建筑,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方才,他明明带着军队经过一片山脉。 然而,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再次睁开眼睛时,却来到了一座看似繁华的城池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士兵们也怔怔的难以回神。 该怎么解释这瞬间的变化…… 大家发愣之际,远处,一道人影驾马而来。 “来者何人?”曹世杰猛然警惕。 现在的他一头雾水,面对突然响起的动静,非常警惕。 远处,夜寒天骑在马背之上,望着那批庞大的军队,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靠近之后,他彻底的傻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士兵们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曹世杰冷冷的望着夜寒天:“你是谁?” 夜寒天因这一喝而回过神来,他咽下内心的疑惑,扬起了一道颇为友好的笑容来: “我们是盟友。” 曹世杰一听,顿时懂了。 可是,面前这人是夜轩景?夜轩景至今不是才二十多岁了,未免有些太老了? 他蹙眉: “你是夜轩景?” “不。”夜寒天摇摇头,“我是夜寒天,夜轩景的父亲。” “你就是夜寒天?”曹世杰低呼出声。 早就听闻夜寒天近五年来待在东陵国,他平常待在军营,未曾见过夜寒天,可夜寒天竟然跑到北域来了? 刚才是一头雾水,现在又是一头雾水。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莫名其妙的事,再这样下去,他光光震惊算了。 夜寒天理解曹世杰的惊讶,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道: “前几日,因遭到落初年算计,夜轩景不幸死亡。” “落初年也在北域?”曹世杰再次惊讶。 对于落初年这三个字,他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不少。 落初年此时不是一国之后吗?竟然会在北域战乱之地?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夜寒天点点头,看着那些受伤无数的士兵们,不禁问道: “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 竟然损伤成这样,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提起此事,曹世杰的心里便不舒服。 可是,再怎么不舒服,他还是将自己所遭遇的事说了出来: “在北域城外,我们遇到了一名陌生女子,那名女子手中掌控着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一旦爆炸,能够死伤百人,我正是在她的手中吃了亏。” 夜寒天顿时一怔,一名陌生女子…… “你们北域附近,有世外高手不成?”曹世杰质问,“你们应当收到我们到来的消息,怎么不出城迎接?” 如果有人接应,军队恐怕就不会伤的这么惨重。 夜寒天叹了一声,无力的摇着脑袋,有几分咬牙切齿道: “迎接也没用,因为,你碰到的人是落初年!” “什么……” 曹世杰惊得张开了嘴巴。 那个年轻的女子竟然就是楚皇后? 怪不得她会拦住他们…… 夜寒天对这会爆炸的、危害力极高的东西可不陌生,五年前,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将皇宫炸成了一片火海…… 他有点惋惜的看着军队,不过,总比没有好。 “你们既然已经安全进入北域,便先行疗伤,尽快恢复士兵们的状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夜寒天调转马头: “我早已为大家备好接风宴,请大家随我前来。” 曹世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突然出现在北域的事就像是一个谜,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想了想,他还是将这件事闷在心底,没有多说,便带着军队跟随着夜寒天而去。 这边…… 落初年在北域城外弃了马,与曲紫月一同潜入城中,正巧望见黑压压的军队…… 军队的最前方,那是……曹世杰…… “不可能!”落初年的脸色瞬间微沉。 她眼睁睁的看着军队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且不说他们堵住了前往北域唯一的路,军队就算有再快的速度,怎么比得过她快马加鞭赶来的速度? 落初年紧紧的盯着那黑压压的一片,脑中有无数个疑惑。 这到底……怎么回事! 曲紫月望着军队,忽然之间,感受到一股熟悉冰冷的气息……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抹气息,这抹味道…… 不,不可能。 他是没有资格插手这里的事情的,他是不会动手的。 可是,除了这样,没有别的解释…… 落初年脸色黑沉: “我一定要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曲紫月忽然拉着落初年,“夜寒天的身边拥有军队,便十分危险,我们不可擅闯。” “可是他们出现的太过诡异。” 曲紫月怔了怔,她缓缓的垂下眸光,轻不可闻的出声: “墨爵,你疯了……” 第818章 她便没救了 “听闻,你在唤我。” 曲紫月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凉凉的声音自空气中飘来。 很淡,很冷,却泛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曲紫月的脸色就此一变,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的落初年,她的紧张从眼中蹦射而出,无法隐藏。 落初年蹙了蹙柳眉,反手握住了曲紫月,将其护在身后,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危险至极,她不敢掉以轻心。 空气中,一股强劲的气息猛然扬起,极速袭来。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她们的面前黑影一闪,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冰冷的气息侵占了落初年所有的呼吸,来自男人身上的强势让人不得不折服。 墨爵出现在她们面前十步之近的位置,他就静静从站在那里,强势的让人无法忽视。 他凝着眸光,漫不经心的扫视二人一眼,在看见落初年时,他不悦的嗤了一声: “上次,你胆敢欺骗本尊。” 落初年正了正脸色,笔直的望着男人,冷声道: “敢问阁下,何事?” 墨爵径直扬手,修长的食指笔直的指向曲紫月。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曲紫月。 曲紫月的脸色瞬间一沉再沉,她紧紧的抓着落初年的手臂,往她的身后躲了一些。 墨爵眼眸眯了眯,凉凉扬声: “过来。” 沙哑的声音薄凉冰冷,带着三分慵懒,七分不容抗拒的命令。 曲紫月的脸色苍白难看,她极其抗拒的望着墨爵,眼中除了惧意,还有恨意与厌恶。 落初年见他们似乎僵持着,便抓着曲紫月的手,径直的朝后走去。 “要本尊亲自动手?”微扬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落初年脚步一顿,转过身去: “曲紫月与你在一起,只会徒增彼此之间的厌恶罢了,你若是想要曲紫月,还不如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拉近与她的距离。” 她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望向曲紫月的眼中并没有恨意。 他想要曲紫月,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罢了。 你追我逐,强势压迫,只会引起曲紫月的抗拒与不满,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曲紫月的仇人。 墨爵闻声,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危险之意,他盯紧了落初年,嘴角轻嗤: “胆敢教训本尊,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与其说是教训,何不说这是好意的劝导?”落初年反问,“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墨爵冷笑,盯紧了落初年,他的袖袍轻动着。 熟知墨爵的习性的曲紫月瞬间知道:他不悦了。 想罢也是,墨爵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墨爵,这些年来,敢反对他、教训他的人,早已经化作一捧黄土。 她担心的拉了拉落初年的袖子,低声道: “初年,我们快些离开吧……”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不想面对墨爵。 落初年抿了抿唇角,望向男人,沉声道: “你好好想想吧,你要得到她的人,还是要她的心。” 说罢,她牵着曲紫月转身便走。 那一瞬间,一道强劲的气息径直的朝着落初年逼去。 “小心!”曲紫月大惊失色。 落初年反应飞快,她带着曲紫月飞速转身,手中画扇唰啦一开。 唰唰唰! 数根银针飞射而去。 男人袖袍轻扬,数道银针如同树叶一般轻飘飘落地,没有丝毫的威胁。 落初年惊讶了一秒,早就察觉男人深不可测,可是,他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雕虫小技!”墨爵不屑的嗤了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冲来。 落初年抬手间的功夫,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胸口便就此一痛。 “唔!” 她身中一掌,身子顿时被拍飞出去。 “初年!”曲紫月吓了一跳,赶紧追着落初年跑了过去。 “你去哪?”凉凉的声音猛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曲紫月的细腰猛然被揽住,腰间的大掌如同钳子一般用力而强势。 “放开我!”曲紫月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反手便朝着墨爵攻去。 墨爵漫不经心的扬起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带,便将人带到怀中。 曲紫月又气又急,她跺跺脚,空余的一只手再次攻去,用的尽是杀招。 墨爵轻而易举的扣住了她。 “你的武功都是本尊教的,在本尊的面前卖弄?”他扬声一笑,袖袍轻扬。 空气中,猛然迸发一股强劲的气息。 曲紫月瞳孔猛缩,叫道: “这里不是那里,你这样做会坏了规矩!” 墨爵手掌一顿,顿了顿的瞬间,那些气息尽数散去。 曲紫月抽空往他的手臂上一咬,灵巧的脱了身子,朝着那边跑去。 不远处,落初年摔在地上。 她艰难的支着身体,脸色苍白难看,状态并不好。 “你怎么样?”曲紫月飞快的扶起落初年,小手一探她的脉搏,脸色顿时难看。 落初年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曲紫月气愤的咬牙,红着双眼瞪着墨爵,质问般的低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受得了你一掌!” 墨爵眯眼,冷声: “挡本尊路者,死!” “呵!”曲紫月冷笑,“你真是一头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尽数因你而死,你身上背负的血液有多少,我对你的仇恨便有多重。” 她抓紧了落初年: “墨爵,你将我一同杀了吧。” 她一边扶着落初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横上了脖颈。 她望向墨爵,问道: “是不是这样,你才会满意?” 她握紧了匕首,望向墨爵的眼中尽是冰冷与恨意。 墨爵觉得她的眼神极其刺眼,他想要的明明不是这样…… 他凝眸望着她,强势的气息依旧强势着,只不过,他却没有再上前。 他凉凉道: “你若是死了,她便没救了。” “……” 曲紫望了落初年一眼,怔了半秒,牙齿一咬: “那我便与她一同去死,只要能够摆脱你,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她冷冷的话语飘荡在空气之中,飘进他的耳中。 他淡淡的望着她,眸光忽然深了起来…… 第819章 玄幻了? 四目相对,皆是强势。 曲紫月从未有过这般勇敢,有史以来,第一次与墨爵谈条件,更是第一次……威胁他。 曲紫月看见了墨爵的犹豫,便知道,她赌赢了。 她紧紧的抓着匕首,随时有刺下去的架势,她坚定的目光正在无声的告诉墨爵,她没有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墨爵静静的望着他,他静默着。 静默之际,一阵风吹来,原地上,已然没有他的身影…… 他走了。 什么都未说,悄无声息的走了。 曲紫月望着空落落的对面,猛然松了一口气,却是肩膀一软,落初年往地上滑去。 “初年!”她连忙丢了匕首,急忙扶住落初年瘫软的身体。 落初年伤得很重,那一掌力量十足,直接打碎她的五脏六腑,此时的她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曲紫月急切的扶起了她:“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能死!” 她能救她! 她用那瘦弱的背部背起了落初年,吃力的向外离开着。 落初年昏迷不醒,手掌自然而然的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甩着,就像是死了一般…… 曲紫月见之,顾不得擦拭头上的汗水,急的她喘着粗气: “坚持住!千万别死,你是我摆脱墨爵唯一的希望,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艰难的走着,一步一步,极为用力。 她们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远处,隐蔽的地方,男人立在树干之上。 墨爵负手而立,他凝望着远处的背影,忽然抬起自己的右掌。 右掌掌心,诡异的出现了一块漆黑的印记。 这是方才一掌拍中落初年时,因落初年而留下了。 这个世上,能够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除非…… 他五指一收,眸光深邃。 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么…… …… 夜色降临,月亮升起,四周,尽是宁静。 小镇之上,四合院内,通火通明。 韩棋与宝儿守在房间外,来回踱步,神色急切,时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时不时重重的叹气。 丐帮的人更是守候在附近,大半夜的没有离去。 他们看见曲紫月将重伤的落初年带回来时,讶异至极。 曲紫月与落初年已经在房间中两个时辰之中,未有丝毫的动静,他们在外面守候着只能干着急。 房间内。 床榻之上,落初年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脸色在诡异的水珠映衬之下,更显苍白。 曲紫月立在床边,她的小手掐着诀,晶莹的水从她的指缝间潺潺流出。 落初年的浑身被水珠包围着,她的身子微微漂浮在半空之中,她双眼紧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 曲紫月操控着这些水花,润护着她的身体。 这些水花就像是活了一般,随着她的意念而动,从落初年的指尖、皮肤涌入了她的身体内。 水乃是万物之母,万物间,离开了水,一切便会枯萎死亡。 水拥有着润养的力量,它浇灌了一切、促使万物生存生长,它象征着生命。 曲紫月望着落初年,抿紧了嘴唇,体内力量一提,水花涌出的速度更加。 这些水花,蹿进落初年的体内,修复着那些被震碎的五脏六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便是两个时辰。 曲紫月的头上涌出了片片汗水,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巴处,滴落在地面之上,悄无声息。 大床上,落初年的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而曲紫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落初年沉睡着,双眸紧闭,很是安静。 她忽然想起墨爵拍自己的一掌,是那么的强大震慑。 她记得,她昏迷过去,不知后续。 曲紫月呢?她又在哪里? 落初年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她轻轻咽了口口水,却没感受到身体的痛意。 她怔了一下,细细感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修复着她的五脏六腑…… 这个东西极其的温润、温和,这不是内力!这是什么? 落初年的手指动了动,她再次咽了口口水,用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用那双朦胧的双眸望去,她下意识的一怔。 她看见了自己,曲紫月的手中涌出了源源不断的水? 而她后知后觉也才发现自己漂浮在床榻之上,浑身被水花包裹,而体内那修复着内脏的东西,正是这些水! “曲……紫……”她艰难的出了声。 一出声,牵扯内脏,感受到了一股真实的痛意。 这不是做梦! 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这一幕彻底的颠覆了落初年穿越了这么多年来的见识。 这不是普通的古代么?怎么……玄幻了? “别说话。”脸色苍白的曲紫月艰难的提醒道。 她粉唇一抿,再次聚精会神的召唤着水花,水花更多,它们纷纷涌入落初年的体内,滋润着她的身体。 已经四个时辰了,她快撑不住了,也快结束了…… 落初年知其不易,便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子。 晚些再问……一样的。 外面,夜色已经不知不觉的褪去,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射而来。 门外,众人足足守了一晚上,他们寸步不离,皆在等着落初年出来。 房间内。 曲紫月最后一次操控着水花,进入落初年的身体。 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后,这些水花极有灵性的撤退了曲紫月的指尖,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床榻上,落初年的身子缓缓落下。 曲紫月见了,猛然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床沿上。 她的眼前发黑,她浑身无力,她好困…… 她甩甩沉重的脑袋,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扑倒在落初年的身上。 两人一同陷入了昏迷之中,悄无声息…… 倒是急切了门外的一干人等。 宝儿是最着急的,她快来回踱步一个晚上了,终于禁不住问道: “哥哥,你说初年姐姐怎么还没有出来?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不可。”韩棋抓着宝儿的手腕,“曲姑娘正在为初年姐姐疗伤,我们不可贸然进去。” “可是,都已经一个晚上了!” “再等等!”韩棋耐住性子。 他望着宝儿,亦是望着众人: “再等半个时辰,如果还没有动静,我们便进去。” 第820章 是墨爵带我来的 半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大家再也等不下去,第一时间冲进房间内,望见了两人齐齐晕倒的画面。 大家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落初年与曲紫月并肩放在床上,脸上挂满了担忧之色。 宝儿会一点点医术,小时候,她与哥哥流浪街头、时常受伤,便是自己寻找草药治伤的。 在没有大夫的情况下,宝儿不得不亲自上,她把着两人的脉搏,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原本重伤的落初年已经基本痊愈的,曲紫月的晕倒昏迷、也不过是因为太累了而已。 大家知道了,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紧张了一晚上的他们终于放心了。 宝儿让大家都去休息,自己则是去采些草药来。 附近便是北域,韩棋不放心宝儿一人,便与她一同前去。 霎时间,房间里的众人散了去,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两抹身影在床榻上静静的躺着。 阳光从窗户外洒射而入,带来暖暖的温度,好不舒适。 床上。 落初年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下一秒,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头顶上的帐帘,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坐起身来。 “唔……” 她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竟然发现自己的伤全好了。 她伤的这么重,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了! 落初年不禁回想起自己方才所看到的那一幕,曲紫月站在床边,手中凝聚满了水花…… 落初年下意识的侧头一看,便看见曲紫月嘤咛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来。 曲紫月只觉得很累,现在一趟,舒适了许多。 她睁开眼,猛地起了身: “初年!” 她急切的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落初年就在自己的旁边。 她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声傻,便急切的问道: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她的脸色倒是苍白的紧,不先关心关心自己,反而是在意起落初年。 落初年抿着唇角,目光深深的望着曲紫月。 她静静的问道: “你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曲紫月一怔,脸上闪过为难之色: “这……这个……你幻觉了。” 因为有强行的规定,她不能将某些东西说出去。 可是,落初年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竟然她感兴趣了,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她身子一翻,直勾勾的望着曲紫月,一双眼中写满了探究: “曲紫月,你觉得,我那么好糊弄吗?” 那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痛意,很明显,那不是幻觉。 曲紫月顶着她犀利的注视,瞬间欲哭无泪: “不要这样……” 嘤嘤嘤,规矩立在那里,她能怎么办? 万一说错了什么,透露了什么,打破了这里的人们生存规则,那就坏事了。 然而,曲紫月越这样,落初年越好奇。 落初年抓着曲紫月的双肩,更加直接的望向她,一字一句道: “你别忘记了,我是因为带你逃跑才受伤的,我舍命护你,你却对我有所隐瞒,我们之情可还有情分可言?” 曲紫月犹豫了。 落初年抓住这一瞬间,别过身去,冷声道: “你离开吧。” 她翻身下床。 “哎!”曲紫月连忙抓住落初年的双手,扬起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看在落初年是弥家的子弟上,将这些告诉落初年,不过分吧? 落初年嘴角翘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她收收笑意,坐回床上。 “说吧,我听着。”她坐好,静静的望着曲紫月,等待着。 曲紫月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 她酝酿着语言,缓缓说道: “你之前看到的水花,在我们那里,叫做水元素,水元素最大的特点便是治疗,我正是用它治好了你。” “水元素?”落初年疑惑的偏偏脑袋。 “就是……”曲紫月解释道,“就是飘散在空气之中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在空气中,不止拥有水元素,还有火、风、土、雷,在我们那里,每个人生来都拥有感受这些元素的能力,我们终生与这些元素相生相伴,它们就是我们的武器。” 曲紫月想了一下,打了一个很合理的比喻: “这些元素,就像你们的内力一样。” 他们不修炼内力,修炼的是元素力。 落初年讶异的张开了粉唇,听着这番话,久久未回过神来。 方才,她便看见曲紫月满掌的水花。 落初年的脑中自动脑补出某种画面:街头上,人们手掌生火,手动打雷,手动刮风…… 她甩甩脑袋,这画面真是想都不敢想! 落初年猛然想起从弥家祖坟中发现的那张地图,她问道: “你……应该是从另一片大陆来的吧?” 疑问句,陈述的语气。 曲紫月惊讶了一秒,便点点头: “不错,我为了逃离墨爵,便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暗中造了条船,来到了这里……” 落初年听罢,激动不已。 这片时空真的有两片大陆! 另一片大陆,竟然是个充满了元素色彩的神秘地方,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以前只能从小说中看见的地方。 试想,能够掌控这些默无须有的自然的元素,该会有多么高的杀伤力。 突然,她问道: “在你们那里,你可曾听说过,永乐国?” “永乐?”曲紫月偏偏脑袋,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她点头,“我知道。” 落初年一喜:“那你可听说过弥家?” 曲紫月微不可查的怔了半秒,她立即摇头,语气坚定道: “没有!” “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你不要再问了!”曲紫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道,“你方才痊愈,好好的养着身子吧。” 落初年感受到她明显的抗拒,不禁心生疑惑,这其中,曲紫月有什么在瞒着她吗…… 她看了看曲紫月,抿着唇角,再次问道: “能坐船过去?” “……”曲紫月顿了顿,便摇头,“我试过了,根本不可能,大海太广阔、太危险了。” 语罢,她又道: “我之所以会过来,是墨爵带我来的。” 第821章 是他做的! 以前,她觉得墨爵不过是带着仇恨、疯狂了的罢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强大到在两片大陆之间自由穿梭。 这是多少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做到的事,却被墨爵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来到宇文大陆后,她第一时间逃离了墨爵,顺着下意识的方向,一直逃离着。 被抓住,又逃,被抓住,再逃,直至来到了落初年的身边。 落初年沉思了半秒。 她要去那片神秘的大陆、寻找与弥家相关的信息,这是必须的,可是,若是不能坐船过去,该怎么办呢? 忽然想起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他恐怕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是绝对不可能带她过去的,过去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落初年暗暗的想着,忽然说道: “那批军队会突然出现在北域城内,是……” “是他做的!”曲紫月一口咬定。 她在军队之中,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除了墨爵,绝无他人。 他们原本击退了军队,计划着拿下夜寒天的时候,墨爵突然出来插上这么一手,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夜寒天手握军队,一定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到时候,受苦受难的将会是百姓…… 想到这一点,曲紫月带着满满的歉意: “初年,我真的很抱歉,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插手。” 墨爵的出手,让落初年的一切努力功亏一篑。 同时,也让落初年见识到了,那个男人究竟是多么的强大。 整整两万人的移动,仅在墨爵的一念之间。 他的强大,不可估量。 落初年抿着唇角: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不怪你。” 只不过,她所想的是,如果那片大陆的人过来个两三个的话,岂不是可以征服整个宇文大陆了? 这两片大陆修炼方式不同,生存方式、规矩自然不同。 这应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地方,墨爵就这样在宇文大陆上动手,那他怎么不直接称霸大陆呢? “是因为我要过来,才将他带过来的,说到底,还是怪我……”曲紫月自责的蹙着眉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动手,明明……规矩立在那里,两片不想干的大陆,不能相互干扰,墨爵的做法,违背了这块大陆的常识,也违反了规矩。” 曲紫月弄不明白,可是落初年瞬间便懂得了。 墨爵这样做,不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报复她么? 因为那天她藏起了曲紫月,因为曲紫月待在她的身边、不肯离去,他吃味了,便将这一切报复在落初年的身上。 今日,她重伤昏迷,曲紫月能够带着她安全无恙的回到这里,定然是墨爵松了手。 很明显,墨爵不会伤曲紫月。 他不会伤曲紫月,甚至会碰她,他的心思,显而易见。 只是,他不懂得接近曲紫月的方法罢了。 落初年想完,拍着曲紫月的手背,笑道: “不用自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落初年不相信墨爵是两片大陆的霸主不成?规矩立在那里,他不敢太过放肆。 “可是……” “没事。”落初年一笑,“有我在。” 她会想办法,不就是一支军队吗?她早已经疏散了附近的百姓,能够抵抗一阵。 曲紫月咬着下唇,望着落初年那笑意吟吟的模样,没来由的从心底生出一股信任感,没来由的安心与依赖。 最终,她笑着点点头。 只要与落初年在一起,她便不怕了。 落初年是她唯一的朋友,墨爵若是敢再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她便以性命相逼,大不了便是一死。 不时,韩棋与宝儿走了进来。 “初年姐姐,曲姑娘,你们醒了。”两人的神色微喜。 落初年当即翻身下床,曲紫月见了,跟着下来。 “你们躺着吧。”韩棋赶紧说道。 “我刚才去山上挖了些草药,具有补气、提升血色的功效,你们快服些。”宝儿端着两只药碗走了过来。 落初年接过之后,仰头饮尽。 “曲姑娘,这份是你的。”宝儿递了去。 曲紫月望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多谢。” 她学着落初年的模样,仰头便喝。 “咳咳!”一股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整个哭腔都是苦涩的。 曲紫月呛得脸色苍白,很是难看。 落初年连连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曲紫月缓了几秒钟,咧嘴一笑: “这个药汁真是太苦了,在我们那里,都服用丹……”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捅了她一下,成功的让她住嘴。 在宇文大陆上,几乎没人知道除去了宇文大陆,还有另一片大陆。 曲紫月这么大喇喇的说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不成? 说回来,落初年并不是防备着韩棋与宝儿,只是另一片大陆的消息暂时还是不要透露出去为好。 落初年放下空了的药碗,突然说道: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东陵国的军队,进入北域了。” “什么?”韩棋一惊。 “这怎么可能?”宝儿大跌眼镜。 落初年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叹息道: “他们离开了小镇,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潜伏过去的,是我的失责,以为他们离开了,就放松了警惕。” “不是你的错!”宝儿认真说道,“这东陵国的人真是太狡猾了,他们会夜寒天汇合,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事,我们要尽快做出防御。” “对,初年姐姐,要说失责,大家都有份,今日我们藏在暗道中,未察觉到丝毫的动静。”韩棋很疑惑。 韩棋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去的?” “唔。”落初年眯眯眼睛,“可能是翻越山峰潜伏过去的。” 这个理由应该足够说服人了。 军队进入北域,总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棋顺着她的话一想,犹疑着点点头: “这些人真是狡猾的紧,我这就去通知大家,让大家好好的准备着!” 说罢,韩棋与宝儿快速离开了。 落初年走到窗边,眺望着北域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 第822章 不信任 此时的北域,郡守府中,热闹的很。 夜寒天设下了接风宴,在郡守府隆重的接待了曹世杰等几位将领。 士兵们上着酒水食物,夜寒天则是与曹世杰等人把酒言欢、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王毅从门外走来,远远的便望见了夜寒天几人言笑晏晏的画面,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疑惑,士兵来报,亲眼看见东陵国退兵,却未想到,他们还是进入了北域,失策。 他走了过去,扬起一道和祥的表情来: “夜大人,曹将军。” 曹世杰抬头一看,顿时疑惑: “这位是……” “这是王将军。”夜寒天指着一张空闲的椅子,示意王毅入座,又道,“便是我方才与你说的,手握八千将士的将军。” 曹世杰听罢,顿时恍然,同时怀疑,夜寒天的手下竟然有那么多人? 王毅不动声色的望了几人一眼,他倒是好奇,他不在的这一会儿,这些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王毅坐下,故作关心的问道: “曹将军带兵前来,士兵们却死伤惨重,这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件事,曹世杰便禁不住愤怒。 他这么大好的一支军队竟然栽在了一个女子的手上,说出去都是脸面无光。 他暗暗咬咬牙,闷声道: “没事,遇了些险阻罢了!” 等有朝一日,等有机会,他定然要洗清今日之辱! 王毅狐疑的打量着他,还未说什么,夜寒天便笑道: “曹将军已到,之前的事便不必再说了,让我们来商讨商讨,明日之战,如何?” “明日之战?”王毅低呼一声。 “对。”夜寒天点头,“事不宜迟,我打算尽快向外扩张。” 趁着朝廷的军队还没到,趁着现在的大好时机。 曹世杰是奉圣上的命令专程来协助的,至于该怎么办,全由夜寒天安排,他只管带兵便好。 王毅却是摇头: “不行,曹将军的军队士气大伤,一时之间难以恢复,不宜出战。” “王将军,你手下不是有八千人吗?”曹世杰下意识的蹙眉,怎么听王毅的话,颇有一种让他的人先上,王毅在后面捡现成的的感觉? “我……” “曹将军,是这样的,王将军手下的人,身份有些特殊。”夜寒天解释道,“这八千人乃是楚元国的士兵。” 让这些士兵去杀楚元国的百姓,难免有些下不去手,若是误了事,便不好了。 曹世杰听罢,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夜大人,你还真是大胆呐!” 竟然敢将楚元国的将军与士兵放在身边,就不怕他们造反么? 夜寒天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解释什么,但他的心里却别有思绪。 王毅道: “曹将军一来,便要挑拨离间么?” 他又冷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我,夜大人不会成功进入北域、更不可能达到今日,我的功勋夜大人都看在眼里,你这样做倒戈不了夜大人的心!” 曹世杰当即不悦,他直视王毅,道: “我可没说你有异心,你解释这么多,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呵!”王毅不动声色的冷笑出声,“我方才未提异心二字,曹大人自己倒是说出来了,欲盖弥彰的人,我看是你吧。” “你!” “好了!”夜寒天扬声插入,他望着二人,冷声道,“你们都是我的鼎力助手,眼下情况,我们应该团结一心,向外扩张。” 只要能够协助他扩张领土、报复楚御霖、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才不会管其他的。 曹世杰暗哼一声,偏要与王毅作对一般,冷声道: “事不宜迟,明日便行动,我的军队伤亡半数,还有一万余人安好,完全不影响战斗。” 更何况,这附近也没有楚元国军队,一万人都是多的。 夜寒天点头,他正是如此想的。 王毅阻止无用,夜寒天心思已定,已经与曹世杰商量着准备事宜,他只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提个意见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接风宴散了,也商讨的差不多了。 王毅提前起身离开。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曹世杰眺望着王毅的背影,直至消失,他才低沉的说道: “夜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王毅。 夜寒天未语。 曹世杰又道: “我不看好他,无论他是因为什么而与楚元国作对,我都无法信任他。” 方才,他们在商讨出征事宜时,王毅总是在若有若无的阻止着。 夜寒天听了,没有说什么,眼里却闪烁着深意。 这边,王毅回到院落,便第一时间写了封信,交给了士兵。 士兵拿到信,连忙出了院门,向外走去。 未走出几步,便诡异的猛然倒下。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士兵的身后,他缓缓的走了过来,翻出士兵身上的信,打开一看,目光微沉。 …… 北域之外,小镇,四合院中。 一支长箭划出了破空之声,猛然钉在了木板门上,箭锋上被钉着一封白色的信。 大家见了,纷纷将箭拔了下来,取下了这封信,交给落初年。 “是王将军传来的。”落初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信,飞快的扫了一眼,怔住。 “说了什么?”曲紫月偏偏脑袋。 一行人也关心的张望着。 落初年顿了良久,将信来来回回的看了三遍,才犹疑着说道: “王将军说,让我们在秋明镇好好的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韩棋顿时蹙眉: “我们待在的这里就叫秋明镇,可是,夜寒天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若是还不离开的话,岂不是等着被抓?” “是呀是呀。”宝儿连忙点头,“万一夜寒天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王将军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落姑娘之前说过,王将军可以信赖,他难道还会出卖大家不成?” “对,王将军若是想害大家,之前就不会协助落姑娘逃跑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有的信任,有的怀疑。 落初年垂眸望着手中的信纸,有一丝疑惑。 信纸上,秋明镇,被写成了秋名镇…… 第823章 中计了 傍晚,不知不觉便来临。 月光之下,整个秋明镇笼罩着一层苍白的光芒,黑夜之中,这片小镇之中,漆黑一片,宁静至极。 细看,秋明镇中,有一个地方亮着灯光。 四合院中,两层的院子点着几盏烛火,成为了小镇上唯一的色彩。 整个小镇,只有这里住的有人,即便如此,还是很安静,安静的跟无人一般。 夜色降临的街道上,隐约之间,有数道身影轻盈走过。 那些人迈着轻盈的步伐,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一步一步的朝着某个地方潜伏而去。 他们穿过了街道,缓缓的来到了四合院外。 他们紧靠着墙角,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的掏出了锋利的武器,紧随之,他们纵身一闪,便飞快的进入了院落。 院落内,房间亮着灯光,隐约有人影透在窗户上。 那些人紧紧的盯着窗户上的倒影,目光略显狰狞的一点点靠近着…… 他们脚步轻盈,没发出一丁点动静。 他们飞快的走近了房间,其中一人便猛然上前,抬起便是一角: 碰! 门被踹开,房间内的景象印入眼底。 那映衬在窗户上的人影,竟然是一个假人! 他们震惊,下一秒,脸色一变: “不好!中计了!” 他们飞快的向外退去,却看见从四合院的各个方向,诡异般的冒出了数道身影。 丐帮的人,韩棋与宝儿,为首的是落初年与曲紫月。 落初年冷冷的望着这些人,一眼便能够得知他们的身份。 他们前来偷袭,甚至连服装都没有换一下,还穿着东陵国军队的铠甲,他们是今日的那批军队。 士兵们握紧了武器,警惕的盯着众人。 落初年掏出了袖中的信纸,丢在地上: “这封信,不是王将军写的。” 从那一个错别字上,她便发现了猫腻。 定然是夜寒天借助王毅之手,将错误的消息传递给她,打算来一个瓮中捉鳖。 只是很可惜,被她识破了。 士兵们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的手腕一翻,便朝着大家攻击而来。 “小心!”大家齐齐一惊,纷纷抓起了手边的东西做武器,挡在了落初年的面前,与那些士兵们打作一团。 宝儿加入了战斗之中,韩棋一直跟在宝儿的身边,保护着她。 丐帮之人与士兵们打在一起,好不激烈。 打斗声、兵器相撞声不停的响起,低喝声、低吼声阵阵不停。 士兵们有二十人之多,他们根本就不是丐帮的对手。 不出多时,他们便落于下风。 那些士兵们被打的连连后退,有失败之势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弹,拉开。 咻! 碰! 信号弹飞上半空,嘭的炸开,炸出了一阵火红色的火花,转眼即逝。 紧随之,外面竟飞快的涌入大量的士兵,人数之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数不胜数。 他们早就埋伏好了! 落初年摸出袖中画扇,闪身加入了战斗的队伍,她的招式之快、之狠,每一招必带走一条性命。 曲紫月见此,也前来帮忙,只不过,她不杀人,只是将那些人打晕罢了。 丐帮众人也是奋力的挥舞着武器、战着。 院外,士兵们涌入的数量多不胜数、源源不断,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人一般。 有士兵战死,立马又有士兵涌入。 他们在打车轮战,消耗着大家的体力。 大家对付数量有限的士兵,自然是不在话下,可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的体力越来越消耗的多,怎么撑得住呢? “落姑娘,这些人太多了,你先撤吧!”丐帮中人王天一边挥退几人,一边冲着落初年说道。 落初年抿唇未语,一击击毙一人,抓着手中尸体横扫一丢,瞬间打倒了最前方的一排人。 门外,士兵们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人数很多。 落初年向外看了一眼,眉头微拧。 收到书信后,她潜伏在这里,不过是想看看这封信究竟表达着什么,也想给对方一个意外,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这么多士兵。 这样打下去并不是办法。 落初年沉思半秒,内力一提,便飞上墙头,借着暗淡的月光,向外看去。 街道上,朝着里面冲的士兵还有几百人之多! 再看向院内,有的人已经打不动了,渐渐呈下风趋势。 更是有一个士兵,一剑劈伤了一人! 落初年眸光一冷,丐帮待自己极好,她不想让丐帮的任何人受伤。 她翻身下来,径直的进入某个房间,一把扯下一片帘帐,只手抓起一支烛火,飞身而出。 她点燃了帘帐,将那带火的帘帐朝着门口处一丢。 带火的帘帐顿时遮盖住了几名士兵,腾腾的火焰顿时点燃了他们的衣服,他们惊慌失措的呼叫出声,乱了阵脚的他们急忙向周围闪去。 火焰被他们带动着,一个传一个,不时,数名士兵身上着了火。 一时之间,他们躺在地上打滚、灭火,哪里还顾得着杀人? 院内,丐帮飞快的解决了士兵,而外面的那些士兵则因为身上着火了乱成一片,没有丝毫威胁性可言。 大家这才得以停手、休息。 大家还未能喘一口气,天边,一支信号弹冲上天际。 碰的一声,信号弹绽放出红色的光芒,一闪即逝。 光芒灭去的瞬间,那些士兵们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飞快的撤退了。 不出几个眨眼间,他们撤退的无影无踪。 “他们竟然走了?”王天惊讶至极。 “他们竟然放弃了抓我们的机会?这有些不太可能。”宝儿道。 “他们是收到信号撤离的,也就是说……”韩棋陷入了沉思之中,“也就是说,他们今日的目的……并不是抓我们!”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不是为了抓他们,那派这么多的士兵做什么? 落初年思索着,她抬眸望向北域的方向,隐约之间,有什么声音在她的耳边响彻着。 这道声音很大很宏伟,就像是万人奔跑,也像是万人低吼出声…… 她抿着唇角,扫视了众人一眼: “我们……中计了。” 第824章 我会弹琴 此时,数里之外。 一支庞大的军队趁着夜色,潜伏出北域,一直向着外面而去,飞快的冲入距离北域最近的一座城池之中。 他们强行进入城池,将城墙上的守卫换成了自己的士兵,更是控制住城中百姓,霸占了整座城池。 夜寒天与曹世杰一同,带着军队一直杀入了城中城主府,若是遇到阻挡之人,一路杀无赦。 一时之间,百姓们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落初年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却发现城门已经被严守住,想要进入,并不容易。 落初年知道她中计了。 夜寒天故意送来书信,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只能待在秋明镇中,被士兵们缠住,无法脱身。 与此同时,夜寒天便带着军队,一举攻下城池。 为此,落初年不得不感叹一声,夜寒天的手段真是高明的很呐,手中一有军队,便迫不及待生事。 落初年在城门之外,决定要独自潜入城中。 曲紫月想着落初年重伤初愈,不放心她一人,便提出要跟着她一起去。 丐帮的人被落初年安排着藏在安全的地方,听候消息,做完这一切之后,落初年便与曲紫月一同,小心的潜入了城中。 被夜寒天占领下的城中,街道之上,士兵们竟然在大喇喇的搜刮着百姓们的财产,与其说是搜刮,不如说是强抢。 他们进入每一个店铺之中,翻箱倒柜,寻找着各种有价值的东西。 首饰、珠玉、古董、钱财……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皆被他们抢了去。 百姓们一边极力的保护着自己的财产,一边苦苦的哀求出声: “各位大人,求你们手下留情吧,小店是小本生意,一年赚不了几个钱……” “还请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的妻子还靠着这些东西救命……” “大人,不要再砸了,银票全给你了,我真的连一个铜板都没藏得有!” 百姓们的哀求声、叫苦声飘荡在街头,士兵们大喇喇的强取豪夺更是一幕幕的上演着。 他们腰环佩剑,胸襟中塞满了银票,两手更是没有落下,拿满了各种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面不改色的抢着,更是推开了那些烦人的百姓,说道: “即将要打仗了,这些东西,是你们需要上缴的税,待到夜大人战胜之后,一切都会还给你们的。” 打仗是件极其耗费物资的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来补充,才能支撑起打仗。 士兵们会在街头上‘征税’,自然是获得了曹世杰的同意。 曹世杰之前在落初年的手下受了辱,这笔愤怒一直飘荡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 现在一攻下城池,他便第一时间让士兵们去欺辱楚元国的百姓,以此泄愤。 落初年不是楚皇后么?看着自己的子民遭难,那感觉定然很不错呢。 街道上,强取豪夺的景象不停的上演着。 落初年与曲紫月潜伏而入,望着这样的画面,两人都是禁不住的愤怒。 “这些人未免太可恶了,难道他们都没有家人吗?若是他们的家人遭此对待,难道心里会好受吗?”曲紫月愤愤不平。 不远处,甚至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连身上唯一的救命钱都被抢去。 曲紫月愤然,顿时想出手。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痛心的闭上了双眼,深呼吸一口气。 “不要冲动。”她强行压着心下的愤然,沉声道,“若是暴露,便危险了。 百姓们正在遭受着苦难,她身为皇后,不但不能冲动,还要忍着,她的内心是最不好受的。 可是,为了大局着想,她得忍着。 她深深的望着士兵们暴行的画面,将这些场面一一印入脑海深处,双手缓缓的握紧,再握紧。 东陵国勾结夜寒天,在楚元国的地盘上如此放肆,这一切,她都会奉还回去的! 百姓们的损失、百姓们所受的伤害,她定然要东陵国赔回来。 曲紫月望着街头,气的跺脚: “真是可恶,竟然将我们拖在秋明镇,在这里下手!” 落初年抿紧唇角。 她要寻寻王毅在哪里。 夜寒天借助着王毅之手,向她传信,很明显,王毅已经暴露了。 王毅定然凶多吉少,她要寻找机会将王毅与八千将士救出去。 落初年想罢,牵着曲紫月,朝着无人的街道上低调的行走着,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她们穿过了两条街道,突然,耳边响起数道凄惨的叫声。 落初年顿住,侧头看去。 只见街道的那头,有着许多女子。 女子们穿着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不过此时的她们却被士兵们围住,惨叫声自然是从她们的口中发出的。 那些士兵扑向那些女子,施展着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引起了女子们的反抗与哭声。 一旁,跌坐在地上有一名女子,长得极其的美貌、此时哭泣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相对于其他女子来说,她就像是一股清流。 她畏惧的望着那些人,嘤嘤哭泣着: “奴家……奴家卖艺不卖身,求大人们放过我……” “卖艺不卖身?”一个士兵猥琐的望着她,嘿嘿一笑,“不知道,姑娘你这卖的是什么艺哪?” “我……”她咬着下唇,“我会弹琴……” “哈哈,甚好,正巧我也会,不如我们去房间中探索一番,深深的研究研究……”士兵邪笑一声,就要去抓她。 突然,一个士兵灵机一动: “这女子长相不赖,不妨带回去献给将军,将军若是一个高兴,说不定还会奖赏我们。” “不行,我看上她了!” 那人说罢,就要去抓她,另一名士兵却快一步将她抓到身后: “这是要献给将军的女人,你还是别动了,其他女子都不管,我就先带这女子回城主府了。” 说罢,他携带着哭泣中的她便快速的离开了。 不远处,落初年见状,低声道: “跟上去。” 她们脚步一转,便紧紧的跟了上去。 第825章 真当我看不出来么 夜时,这座城池被攻占下。 现在,已经是夜深。 城中吵闹的很,这阵吵闹越来越大,颇有一种到达天亮都不会停下来的趋势,此时的城主府中,通光通明。 士兵们掌控住了整个城主府,城主一家人畏惧强权,畏畏缩缩的躲在院子里,不敢出来惹是生非。 夜寒天占领下此城之后,对于第一次迎来的成功十分的满意。 书房之中,夜寒天寻来了曹世杰议事, 曹世杰却疑惑的问道: “怎么不见王将军?” “唔。”夜寒天眼睛一眯,道,“我们还是说说明日计划。” 至于王毅么……暂且就不管那么多了。 门外,却猛然响起了一阵动静声。 夜寒天与曹世杰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禁起了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中,只见几个士兵押住了王毅,王毅正一脸难看的挣扎着。 夜寒天一看,顿时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王毅闻声,抬头看去,牙齿一咬,十分愤怒的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曹世杰疑惑的看着戏:“这是怎么回事?” 扣押住王毅的士兵,正是他的人。 士兵们押紧了王毅,恭敬的回复道: “将军,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发现王将军要出城,我们阻止无用,便将人强行抓了回来。” 自两个时辰前,攻下了这座城之后,便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王将军这样做破坏了规矩,他们便按照规矩,抓了人。 夜寒天一听,恍然: “王将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故作不知的问道,“大家都在城中,你为什么想要出城?还是说,城外有什么?王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王毅的脸色黑了几分。 他明明通知了皇后娘娘,说明了夜寒天今日的计划,可是,当他看见天空上连连出现了两次信号弹时,便不安的察觉到可能是出事了。 他本想潜伏出城,却被强行抓住。 “夜大人,难道不是先给我松绑吗?”王毅冷冷的质问道,“我好歹也是将军,却被人如此扣着,你们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他的不悦尽数摆在脸上。 曹世杰睨着他,暗哼道: “王将军莫急,我的人不会随便抓人动手的,是你违背规矩在先。” “唔,不错。”夜寒天眯眯眼睛,自然而然的站在曹世杰那边。 他摸着下巴,道: “你们二位都是将军,我谁都不能偏袒,也不能徇私,王将军既然强闯出城被抓住,便在牢房中关上三日吧。” “什么!”王毅眼睛一瞪,“夜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做让我颜面何存?” 曹世杰未来之前,夜寒天对他恭恭敬敬,甚至是礼让三分,如今,竟然想过河拆桥。 “那你强闯出城如何解释?” “我……”王毅语塞,“我不过想去附近巡查巡查罢了!” “够了!王将军,为了给大家一个交待,我只有这样做,算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惩罚!”夜寒天冷冷的抬手,“带下去!” “是!” 士兵们强行压住了王毅,将人往外拖。 王毅气愤的咬牙切齿,夜寒天真是个卑鄙小人,竟然这样对他!同时,他心中打起了警惕,夜寒天与他撕破脸皮,难道,他已经…… 他一边愤怒着,一边被强行押了下去。 夜寒天望着他们离开,这才甩着袖子,冷哼一声: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真当我看不出来么?呵!” 不过是在寻找着机会罢了。 曹世杰闻声,顿时笑了: “原来夜大人在铤而走险,今日这一步倒是走的不错,我们成功的攻入了这里,城中满是百姓,落初年手中就算是有再多会爆炸的东西,也拿我们无法了!” 他最忌惮的不过是那会爆炸的东西罢了,在落初年受伤吃过了一次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拿下王毅这个隐患,我这下才是放心不少。”夜寒天沉思道,“封锁住王毅的消息,不要让他的士兵知道,省的那些士兵生出乱子来。” 这些士兵始终是楚元国的人,自然与王毅一条心,是站在落初年那边的。 现在已经暂时拿下了王毅,至于那批士兵,他得好好的想个解决之法。 “这个我自然之道。”曹世杰点点头,他话锋一转,“方才,士兵献上一名女子,长相极美,不知……夜大人可感兴趣?” “哦?”夜寒天眼中光芒一闪。 说实话,这些天来,甚至是这些年来,因为他身份特殊的问题,碰过的女人少之又少,至今为止,已有几个月未碰到女人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子来讲,女人的诱惑,他们抵挡不了。 夜寒天嘴角一扬:“既然曹将军如此说了,那我便笑纳了。” 曹世杰却是禁不住冷笑。 这些女子不是他东陵国的人,就算是随意糟蹋,他都不会心疼的。 “夜大人回房等着吧,那名女子晚些便送过来。” “好!” 夜寒天与曹世杰商议了些事宜,便回了房间。 房间内,他吩咐士兵打来了一桶热水,便关了房门,准备沐浴。 从东陵国逃到了北域的这段时间内,他从未好好的休息过,更别说沐浴了。 想从前做君王时,享受的待遇,再想想现在…… 夜寒天的野心更深几分。 房间中,烛光跳跃着,夜寒天立在浴桶旁边,缓缓的脱去衣服…… 城主府中,防守倒是森严,可是,再森严,也挡不住落初年的脚步。 她与曲紫月潜伏而入,寻到了夜寒天的踪迹,她们便落在屋顶之上,借着背光的那一面遮住了身形。 屋顶上,落初年轻轻的掀开了两片瓦…… 光芒顿时从瓦片见透露出来,落初年借此向内看去。 她看到了什么?夜寒天竟然在脱衣服? 非礼勿视! 落初年正想撇过头的时候,却猛然听到哐当一声,一个小盒子从夜寒天的衣服中摔了出去,掉在地上。 那个盒子…… 那是母蛊! 落初年未来得及激动,却是猛然一道巨响! 她脚下的瓦片被一击炸飞,脚下一空,就这么直直的掉落下去! 曲紫月一急: “初年!” 一道黑色的身影却诡异的出现在半空之中,他大掌一抓,揽住曲紫月的腰身,向外撤去。 第826章 本尊想你了 “墨爵!” 问道了那道熟悉的气息,曲紫月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去扳腰间大手。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却总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墨爵揽住了她的腰,沉声的嗓音缓缓扬起: “本尊想你了。” “你!”曲紫月浑身一震,下一秒,她愤怒挣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害的落初年暴露了,她如果被抓住了,她会死的!” “关本尊何事?” “你!你这个冷血动物!” “嗤,没错。”墨爵危险的眯起了双眸,只手稳住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是冷血动物,没错。 这些年来,从未感受到温暖的他,怎么温暖起来? 呵,他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还不是那些人造成的? 他深深的呼吸着她的味道,挑出舌尖,邪肆的自她的脖颈处一扫而过。 “你……”曲紫月的身子引来一阵颤栗。 “冷气息都是冷的?对吗?” “你……” 曲紫月望向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那一瞬间,就像是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一般,看不到底、捉摸不透、危险至极。 仅是这么一言,就像是会被吞噬一般,无法自拔。 “什么人?” “什么动静?” “在那边!快!” 城主府中,巡逻的士兵们听到了动静声,飞快的朝着这边寻来。 曲紫月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往落初年那里去,墨爵却是长臂一揽,下一秒,两人诡异的消失在空气之中。 士兵们飞快的奔跑过来,四处寻找…… 房间中。 落初年掉入房间,她抓着纱帘往下滑去。 “落初年!”夜寒天讶异的低喝一声。 “……”落初年稳住身形,四目对视,有一瞬间的相对无言。 紧随之,落初年身形一动,便径直的朝着屏风旁而去。 夜寒天瞳孔一缩,飞快的抓来一件外袍,出水的瞬间套在了身上。 这一秒的时间,让落初年成功的拿到了那只盒子! 那只装有母蛊的盒子! 唰! 破空之声猛然袭来。 落初年只手抓紧盒子,只手摸出画扇,扬手一挡。 噌! 一招下去,激烈的火花顿时劈出。 “还来!”夜寒天五指用力的抓紧长剑,狠狠的往下压着。 落初年一个不受力,身形往后退去了几分。 她捏紧手中盒子,语气冷冷: “做梦!” 夜寒天气结:“拿东西来!” 他内力一提,长剑一横,便向着左侧朝着落初年滑去。 落初年心下一惊,小手一甩,画扇一开。 咻咻咻! 银针蹦射。 夜寒天微惊,赶紧向后退去数步。 这时间,落初年便将盒子收入怀中,折身便要向外走去。 “你以为得到了母蛊,还能够救出弥天音不成?”一道冷喝猛然响起。 夜寒天冷冷的望着落初年。 落初年的脚步微不可查一顿,得到了母蛊总比没得到要好,至于救父亲的事,另有他法! 想罢,她踱步便要走。 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少的士兵聚集在门外: “夜大人,请问方才是什么动静?可有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属下们进来?” “夜大人……” 众人询问着,来人倒是不少。 落初年脚步顿了顿。 外面约摸有几十人之多,可是出了这座院落,还有两万名士兵…… 她今日想要退出这城主府,恐怕是并不容易…… 落初年手中画扇握紧了几分,神情变得凝重几分。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夜寒天缓缓的走了过来,他望着落初年,道: “束手就擒吧,你插翅难逃。” 落初年柳眉一蹙,脑中思绪飞速旋转。 “那就挟持你而逃出去!”她低喝一声,身形就此一动。 夜寒天负手而立,淡然的看着落初年。 在落初年靠近自己的瞬间,他不急不忙的说道: “你以为,你拿到的是母蛊?” 落初年身形微顿。 “呵!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意丢在地上?” 落初年怔了半秒,赶紧拿出怀中的盒子,打开一看,空的! 上当了! “来人!” 碰的一声门被推开,士兵们一望见落初年,便纷纷拔出了长剑,将落初年包围在中央。 夜寒天站在众人之外,眼中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狡猾的光芒。 “落初年呐落初年,我正愁没处寻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让我省心。” 夜寒天缓缓从袖中摸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盒子,那只盒子中,才是装着真正的母蛊。 他端详着盒子,阴测测的笑道: “早在利用王毅给你传信时,你应该便知道王毅已经暴露了,我抓了王毅,便揣度你担忧他的安危,一定会来,没想到呐,竟然来的这么快,还好我早做准备。” 要不然,母蛊就这么被夺走了,岂不是坏事了? “想要救人呐,还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省的人都救不走,还赔了自己。”夜寒天的语气不阴不阳,却透着满满的阴狠之气, “不过你放心,你可是我手中最厉害的武器,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落初年抿着唇角,目光冷冷的望着夜寒天。 就算是夜寒天算到了这一切又如何?如果不是墨爵突然出手,她便不会掉下来,更不会暴露。 归根结底,怪墨爵! 前两天墨爵把军队弄进北域,今天又害得她暴露,墨爵到底想做什么! 夜寒天阴测测的笑了两声,便轻轻扬手: “将人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是!” 两名士兵走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落初年。 落初年眸光极冷的扫了众人一眼,没有说什么,便随着士兵们下去了。 夜寒天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轻抚着掌中的盒子,啧啧叹息: “真是个好用的东西,有了你,还怕落初年不听话么?” 抓住了落初年,解决了他心中最大的担忧,接下来,他便可大无畏的向外扩张便可。 想至此,他禁不住愉悦的大笑出声。 笑罢,他将盒子收入袖中,往床上躺去。 不时,一名美貌的女子便被送来。 第827章 你……流血了…… 女子穿着一袭薄衫,脸上未施粉黛,小脸却精致至极,柳叶细眉、剪水双瞳、樱桃小嘴,还有着无可挑剔的身材,那细嫩的腰肢、修长的双腿、洁白的皮肤…… 女子的模样无不撩动着夜寒天的心弦,太久未碰过女人的他瞬间便忍不住了,身子一翻便压了上去。 “大人……” 女子颤抖着身子,眼底还有些惧意与惶恐。 夜寒天捉住女子的手,细细的揉捏了一番,笑道: “莫要担心,我会温柔的……” 语罢,他不由分说的便开始上下其手,引来女子一阵阵的战栗与嘤咛…… 一帆云雨过后。 夜寒天累的睡了过去,女子倚靠在他的怀中,纤细的腰上,夜寒天的大掌还落在上面。 夜寒天许久没有这么满足过了,许久也没有谁的这么沉过。 房间中烛光摇曳着,两道平稳的呼吸声缓缓的飘散在空气中,很是平静。 忽然,大床之上,双眸紧闭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她的眼里,哪有睡意? 女子小心的望着夜寒天,轻轻的拿下了腰间的大手。 “唔……”夜寒天察觉到动静,不悦的翻了个身。 女子惊得捂住了嘴巴,胆战心惊的望着夜寒天,他背过身去,似乎又睡着了。 她静默了许久,确定夜寒天真的睡着的时候,她才敢掀开了被子一角,轻轻的下了床。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屏风旁,抓起了夜寒天的衣服,从上面翻找到什么东西,赶紧收入了怀中,向外走去。 “你去哪……”一道微凉的声音猛然响起。 女子脚步一顿,脑中一白,冷汗顿时从额头上滑落。 她拽紧了袖中的东西,僵硬的转过身去。 床上,夜寒天紧闭着眼睛,蠕动着嘴,似乎正在说梦话。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福了福身子,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我去曹将军那里复命……” 说完,她赶紧离开了房间。 …… 城主府,牢房之中。 落初年被抓了进来,捆在了十字架上,四肢被绑住,动弹不得。 阴暗的牢房中燃着一盆盆篝火,墙壁上悬挂着刑具,那些刑具各种各样、泛着冰冷的光芒,上方还有着凝固的血液,整个牢房中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闻起来好不恶心…… 落初年被捆在了中央,她置身于牢房之中,向外看去,黑沉沉的一片,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牢房中,除了她,还有不少的呻吟声、求救声、呼喊声……好不吵闹。 她握紧了拳头,用力的挣了挣手腕,皮肤被麻绳磨得很痛,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她挣了几秒,便用力的闭上了双眸,深呼吸一口气,静静的等待着。 …… 这是个四周一片黑暗的地方,那些虚无缥缈的黑色漾着诡异的波澜,空气中泛着压抑至极的气息,如同致命的逼迫一般,让人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中央的一张大床之上,暗色的纱帘无风却翻飞着,隐约之间,可见两道身影纠缠着。 香汗淋漓,呼吸重重。 她咒骂着、哭泣着、被迫的躺着。 结束后,曲紫月怔怔的躺在床上,双眸无神的望着上方,任由男人在自己的身上折腾,她未有丝毫的动静。 墨爵缠绵的用尽了她,上瘾一般的用力的呼吸着她的味道,漆黑的眸子在此时泛着从未有过的满足之光,这一瞬间,他脸颊上的黑色花朵如同绽放了一般,泛着致命而又危险的气息。 他拥紧了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他抬头看向她,不喜她如此模样,他猛然捏住她的下巴: “看着本尊!” 曲紫月怔怔的看着上方,眼神有些空洞。 此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该说的都说了,该骂的都骂了,该逃跑的,她也尽力的逃了。 可是,却还是逃不出墨爵的手掌心,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亲朋好友皆因为墨爵而一一死去,如今,她好不容易结交新友,却又被墨爵害的…… “呵……”她嘲讽的笑了一声,扬手拍掉了墨爵的手,缓缓的背过身去。 墨爵瞳孔微缩,他不喜曲紫月此时的模样,十分的不喜。 他强势的压了上去,用力的捏紧她的下巴。 “唔……”她吃痛。 他却恍若不知一般,极致冰冷的低喝道: “你想让她死吗?那好,本尊成全她!” “不!”曲紫月猛然抓住墨爵的手臂,腹部却是猛然一痛。 她顾不得那么多,哀求着:“不要!” 她知道,他话中的她,指的是落初年。 这些天来,待在落初年身边,与一群善良的丐帮之人作伴,还有那可人的宝儿姑娘……这一切早已烙印在曲紫月的心底。 她要保护自己的朋友,可是,面对强大的墨爵,她再怎么做都如同徒劳。 她抓紧了他的手,一只手按住了更加疼痛的腹部,哽咽的哀求出声: “不要伤害她,求你了,放过她吧,我……我从今往后再也不和她来往,她就是一个和我没有干系的女子,求你不要滥伤无辜,墨爵,我求你了……” 那是她最后的、唯一的朋友了! 墨爵眸光冷冷的看着她此番模样,下意识的拧起眉头,莫名的他不喜她此时的模样。 他心生不悦,为了掩盖下内心不悦,他冷然扬声: “曲紫月,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吗?” 曲紫月的脸色唰的一白,他想要的……不就是她的身体吗? 她握紧了双手,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可是,还能怎么办? 她低着头,不敢望向他冰冷的双眸。 落初年还要保护那么多的百姓,不能出事…… 曲紫月用力的闭上眼睛,忍着身子的不适,缓缓的朝着他靠去…… 墨爵此时不但没有愉悦,反而是更加的阴鸷。 他盯紧了她委曲求全的模样,只觉得万分刺眼! 在她靠近的瞬间,他猛然扣住她的肩膀,推倒了她,欺身压了上去。 “唔……”她吃痛,脸色苍白,喘了口粗气。 他不顾一切的掀开被子,垂眸一看,一片血色映入眼帘。 他瞳孔猛缩: “你……流血了……” 第828章 曲紫月,你好样的 “我……” 曲紫月忍着疼痛,微微的支起身子,却见自己的身下绽开了一团极大的血花。 她的脸色唰啦一白,脑中猛然一炸。 怪不得腹部如此疼痛,她该不会……她…… “不……不可能……” 墨爵扬手掀起床单,遮盖住她的身子,拦腰将她抱起,向外闪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曲紫月猛然挺着身子反抗,“我哪都不去!” 墨爵扬手撕裂了空间,闪身便向外而去,由不得曲紫月反抗,他迅速的进入城中。 “放开我!把衣服还给我!我哪都不去!”曲紫月挣扎着身子,舞动着双手,不断的挣扎着。 “你的腹中怀了本尊的孩子!”墨爵低喝了一声,不由分说的将人带往城中,在街道之上,寻找着药铺与大夫。 “哈哈哈!”曲紫月嘲讽的大笑出声,“我竟然怀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禽兽的孩子,我竟然怀了你的孩子!” 她笑的眼角飙泪,她顾不得腹部的疼痛,小手握拳用力的朝着腹部砸去。 “这孩子留着也是个孽种,与其让他以后像你一般,还不如现在就弄死!” 她一边咒骂,一边用力的砸着自己的腹部。 “你!”墨爵瞳孔微缩。 只觉得她此时的笑声十分的刺耳,此时的动作十分的刺目。 “难道不是吗?我腹中竟然有你的种,想想都恶心!”曲紫月厌恶至极的砸着自己。 “够了!”墨爵冷喝一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目光极致冰冷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警示道,“这也是你的孩子!” 曲紫月动作一怔。 是啊,这也是她的孩子,她腹中的孩子…… 她真切的感受着腹部的痛意,那一股下坠感,就像濒临死亡的人在垂死挣扎一般…… 墨爵趁着她这瞬间的怔神,飞快的闪身进入一家医馆: “大夫在哪?出来!”还未进入,便低吼出声。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请问……什么事……” 墨爵见到人,不由分说将人抓了出来,动作之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切。 “她腹中的孩子不能出事!”他冷冷的命令道,是压迫,是强势,是不容抗拒的霸道。 老妇人颤抖着身子,望了眼曲紫月那苍白的小脸,赶紧示意墨爵将人抱进内室。 墨爵赶紧抱了进去,老妇人说道: “望公子暂时回避。” 墨爵下意识的蹙眉,犹豫一秒,他还是走了出去。 老妇人当即拉上了门帘,奔走到床边,看了看曲紫月的情况,脸色有些为难: “姑娘,你都怀孕三个月了,怎么还做那种事……腹中胎儿此时情况很危险……” 简陋的床上,曲紫月疼的脸色苍白。 她揪紧了床单,紧紧的咬着下唇: “既然保不住,那就……那就不要……” 话音刚才落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道极致阴冷的嗓音: “孩子若是不在,她便陪葬!” 曲紫月的五指抓紧了一分,额头上冒出更多的冷汗。 她喘着粗气,冷笑着,这些年来,她受到过的威胁,难道还少吗? 老妇人是名多年的大夫,知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赶紧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只藏得极好的白色瓷瓶,递到曲紫月的面前。 “姑娘,你快服下这粒药。”老妇人从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这是千年子母草练成的药,具有极好的安胎作用,你腹中胎儿气息微弱,这丹药能够将你的气息过渡给胎儿,帮助胎儿渡过这关键时刻!” 这枚药她珍藏了许久,未舍得用,今日却不得不拿出来用。 曲紫月望着那小小的一粒药,感受着腹部一阵阵的抽痛,她紧紧的咬着下唇。 墨爵,你很在意这个孩子吗?就像我当初在意家人那样在乎吗…… 呵! 竟然你在乎,我偏不让你得逞! 这孩子,她不要了! 曲紫月忍住疼痛,扬起手掌,一掌劈在妇人的肩头。 妇人闷哼一声,便晕倒在床上,她手指一松,那粒白色的药丸自然而然的滚落到床上,正巧滚在曲紫月的指尖。 曲紫月从妇人的身上扒下外套,裹住自己的身子,却瞬间注意到那粒药丸。 忽然之间,她陷入了犹豫之中。 孩子不止是墨爵的,也是她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催促之声: “如何了?” 是墨爵,他一直守在门外,寸步未离。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门帘。 曲紫月赶紧起了身,一只手捂住腹部,小心的从窗口一跃而出,迅速消失…… 门外。 墨爵一直在来回踱步,时而望向门帘,时而拧着眉,眼中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与急切。 只是,忽然之间,内室却没了动静,就好像……没人一般! 墨爵猛然想起什么,奔走上前,一把撩开了门帘,看去,瞳孔微缩。 内室哪里还有曲紫月的身影? 只有那妇人晕倒在床边,只是,妇人的手边,那粒白色的药丸却消失了…… 墨爵一掌拍在门框上,漆黑的双眸瞬间阴鸷冰冷: “曲紫月,你好样的!” …… 城主府内。 落初年被抓走的消息立马在城主府散开,不时,便传入了曹世杰的耳中。 曹世杰一听闻到这个消息,喜上眉梢,顾不得休息,立马便起了身,在士兵的陪同之下,第一时间来到了牢房。 牢房中。 曹世杰一望见那被捆绑住的落初年时,当即大笑出声: “真是风水轮流转,楚皇后,好久不见呐!” 闭眸眼神的落初年听闻到声音,缓缓的睁开双眼,望去。 她极淡的扫了他一眼,只言未语。 曹世杰眉梢一扬,踱步走了进来,在落初年面前几步之远处,阴鸷的眸光打量着落初年的浑身上下。 他啧啧叹息着: “楚皇后前几日倒是微风的很,今日一见,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嘲讽着,他与落初年之间的过节大着呢,现在正是他报复的好机会。 然而,落初年用着同样的语气,皮笑肉不笑道: “是呐,那日,你落荒而逃,与今日的差别也很大。” “你!” 第829章 朕的皇后何在 四目相对,曹世杰微怒着瞪着落初年,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她不提起还好,她一提起,他便禁不住回想起两日前,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军队所遭受的惨象! 士兵伤亡无数,皆因一个女子所为! 他创下的不败神话,也竟由一个女子而毁。 他紧紧的盯着落初年,双手已经缓缓的握起,怒意从他的眼中缓缓的涌了出来。 落初年无畏的回望着他,自然知道他怒意的缘由。 她冷声道:“从踏入楚元国的土地 的那一刻起,就该做好被打击的觉悟。” 既然敢来,也要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多年前,东陵国扶持夜家覆灭楚家,如今又想再来一次么?已经不可能了,东陵国没有这个机会了。 “哈哈!”曹世杰怒极反笑,“你不顾及自身安危,竟还说出如此大话,真当本将军是吓大的吗?” 他已经从落初年的手上吃过一次亏了,便不会再吃第二次! “是呐,你就当我吓你罢。”落初年冷冷一笑,撇过头去,不再多说。 曹世杰冷冷的睨着她,极其不喜她此番神色。 她很淡然,淡然的如同无事人一般,即使深陷牢房,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惧意。 这样的表情让曹世杰恨不得徒手撕破,落初年杀了他那么多的将士,她要她付出代价! 他忽然踱步走到一旁,打量着那挂满了墙壁的冰冷的刑具,大手一扬,便从上面取下了一根鞭子来。 他扬手一甩。 啪! 鞭子用力的摔在地上,猛然砸出了破空之声,地面霎时激起了灰尘,原本铺着的干草硬生生碎裂成两半! “啧。”曹世杰捏紧了鞭子那头,颇为感兴趣的打量几眼,“真是件趁手的刑具,这鞭子上面挂满了倒勾,一鞭子下去,这些倒勾能够深深的陷入皮肤之中,再一鞭子抽出来,便能扯出血肉横飞!” 他扬着长鞭,目光冷冷的盯着落初年,缓缓的走了过来。 落初年眸光微凝,飞快的扫了曹世杰一眼,他这是想对自己动用私刑? 她面色不改,冷声道: “将军还是手下留情,我远比你想的还要金贵。” 曹世杰听罢,嘲讽一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楚皇之后?正因为你是一国之后,我正要如此!” 他捏紧了鞭子,咬着牙齿:“你害我士兵数千之多,你若是不付出些代价,我怎么向死去的士兵交待!” 落初年听了,嘲讽不已。 难道曹世杰因为,他带着仅仅两万士兵,就能够攻下整个楚元国不成? “夜寒天都知道将我关在这里,不敢动我,自然是我有重要的作用,你滥用私刑,坏了夜寒天的事,小心引得夜寒天发怒。” “我与夜寒天结盟,若是没了我,没了我的军队,他便什么都不是。”曹世杰冷笑。 今日,他就算是将落初年给杀了,夜寒天也不敢阻止! 一个是落初年,一个是两万军队与东陵国的支持,哪边重要,还用多说? 落初年抿紧唇角,双手缓缓握紧,暗暗挣了挣。 “落初年,你怕了吗?”曹世杰扬着下巴、用鼻孔睨着落初年。 “……” 曹世杰冷笑一声,回想起两日前的那一幕幕,他便禁不住愤怒 。 因为愤怒,他当即高高的扬起了那冰冷的长鞭,用力的朝着落初年挥去…… “报!”昏暗的过道上,一名士兵飞快的跑了进来,脚步凌乱,声音急切。 士兵飞快的跑进牢房,单膝跪在地上: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城外突然来了一支庞大的军队!” “什么?”曹世杰的动作猛然一顿,长鞭扬到半空,落了下来。 “将军!”士兵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了汗水,满目急切,“请您快快出去,那批军队来者不善……” 话音未落,曹世杰便甩掉了长鞭,快步向外走去,士兵见之,赶紧跟随上去。 被绑住的落初年眺望着过道,突然来到了一支军队?会是谁…… 城主府中,气氛凝重,士兵们握着武器,排列着整齐的队伍,飞快的朝着城门处跑去。 曹世杰飞快的从牢房走出来,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早已经惊醒的夜寒天大步赶了过来。 “你去哪了?”夜寒天看见了曹世杰,“还不快随我去看看!” 他二话不说便向外走去,曹世杰见之,跟随而上。 城墙之上,站满了士兵们。 城墙之下,夜色之中,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这些士兵穿着统一、手握武器,整整齐齐的伫立在原地,威风凛凛。 最前方,立着一排枣红色的汗血战马,一排穿着铠甲、气势恢宏之人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气息凛然。 最中央的男人一袭暗色战甲,眸光犀利而又孤傲,肃冷至极。 城墙上,几道身影飞快的走了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寒天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士兵们也是一头的雾水: “不知道,但是军队中插着楚元国的旗帜。” 他们本来在巡逻,却突然看见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寻找将军和夜大人,哪里还顾得着那么多? 曹世杰拧着眉头: “难道,是楚元国的援军来了?” “回将军,应该是的。” 夜寒天听罢,站上城墙,向外看去。 瞬间,一双犀利至极的注视落在他的身上,强势到无法忽视。 夜寒天回视而去,望见的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楚御霖!”他诧异。 本以为是楚元国的援兵罢了,没想到,楚御霖竟然亲自来了! 曹世杰听闻到这三个字,怔了半秒,当即向外望去,果不其然,他看见了那个冰冷倨傲的男人,不是楚御霖是谁? 楚御霖骑坐在马背之上,他握着掌中缰绳,漫不经心的睨了城上一眼。 极淡的一眼,他的眼中却有极其复杂的光芒闪过。 这一对视,瞬间勾起了楚御霖脑海深处的记忆。 这些年来,夜家与楚家之间的恩怨,该了结了。 他嘴角扯开一道冰冷的弧度,道: “朕的皇后何在?” 第830章 好大的口气 楚御霖自然是来寻落初年的。 夜寒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御霖,明明是俯视的方位,可自楚御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像是凌驾于万物之上一般。 他的手掌再次握紧几分,五年未见,楚御霖比以前更加的强大危险了。 曾经,他便奈何不了楚御霖,甚至是栽在他的手上,时隔五年,再次相见,又是此番对峙的情况。 曾经,他强行抹杀楚御霖,但是如今,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有了把柄。 落初年在他的手中,他畏惧什么? 夜寒天冷笑出声: “来要个人,竟然摆出这么大的架子,究竟是来要人的?还是打架的?” “交出皇后娘娘,便饶你一条狗命!”楚影冷冷出声。 此番,他是随着楚御霖一同前来的。 数日之前,他本该带着主子的命令,带领两万士兵前来北域,出发时,主子却突然跟随着一同前来。 “好大的口气!”夜寒天危险的喝了一声,“落初年在我的手中,你们胆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我杀了她吗?” “两万士兵已经包围了整座城,你想要活路,唯有束手就擒!”楚影冷冷的望向夜寒天。 夜寒天一眼便认出了楚影,不就是楚御霖身边的一条狗么?竟然敢对他如此放肆,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想要救出落初年?妄想! “我若是不想束手就擒,你能如何?”夜寒天冷冷反问。 楚影看向楚御霖一眼,得到了允许之后,他扬声道: “楚元国的将士们,我们的皇后娘娘被贼子抓住,大家共同奋力,救出皇后娘娘,拿下贼子!” “救出皇后娘娘!拿下贼子!”两万士兵齐刷刷的大唤了一声。 “跟随我一同。”楚影唰啦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杀进去!” “杀!”士兵们唰唰拔剑,士气强势的震慑而出,他们朝着城门冲去,“杀!” 城墙之上。 “守好城门!”夜寒天大喝一声。 曹世杰大步走到城墙边上,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扬声道,“弓箭手准备!” 话音落下,一百名弓箭手顿时站了出来,他们手握长弓,拉弓拔箭,对准了下方。 远处,楚御霖见之,夹杂了内力的声音顿时散了出去: “盾牌!” “喝!”手握盾牌的士兵们听罢,飞快的收了武器,抓着盾牌快速的跑到前方…… 曹世杰见机,快速道: “放箭!” 咻咻咻! 一大片破空之声响起,一阵箭雨顿时向下笼罩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些长箭落下的时候,士兵们飞快的撑起了盾牌。 蹭!蹭蹭!啪! 高大的盾牌一字排开,将士兵们挡在后面,挡的密不透风。 那阵箭雨便尽数落在了盾牌之上,未伤到一人。 曹世杰与夜寒天看见这一幕,讶异了半秒。 夜寒天深知楚御霖的作战能力,他连忙道:“放箭!继续放箭!快!” 士兵们连忙取箭拉弓,对准了下方,看都来不及看,便松了手,又连忙射下一根箭…… 箭雨一阵阵的落下,然而,这些箭雨尽数被盾牌遮挡住。 突然,那些盾牌间突然生出些细密的间隙,间隙之中伸出了尖锐的箭头。 咻咻咻! 一片密密麻麻的长箭从下方往上射去,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与入体之声。 噗嗤! “啊!” 碰! 城墙之上,不少中了箭的士兵发出了惨叫声,不时的从城墙上坠落下去。 军队之中,一道冷然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投石!” 话音方落,两万人之多的军队之中,突然分出了几块区域,他们将带来的投石器用力的推到了前面来。 不少的士兵报来了大石头,另一旁,七八名士兵见到石头放好,便用力的摇动投石器。 咻!石头被弹飞出去,径直的飞上城墙。 碰!石头砸到了城墙之上,砸伤了好几名士兵。 “放箭!放箭啊!”夜寒天连连低喝出声。 这才开打,他们便被打的措手不及,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输的! “弓箭手撤退!”曹世杰冷喝一声。 军队有盾牌掩护,射箭的伤亡率太低了,更何况,他们的弓箭手都快被射杀完了! 拥有数年作战经验的曹世杰当即喝道: “搬热油来,放火烧!” 夜寒天一听,眼睛一亮,好主意! 士兵们赶紧去搬热油。 一支支弓箭射上城墙,一块块巨石被投掷上来,每一击必有死伤,无可避免。 士兵们的地位很被动,根本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楚御霖进攻的太过突然,曹世杰今日才攻下这座城,根本没有丝毫的作战准备,此时的他被打的措手不及。 城墙之下,士兵们已经开始驾起云梯,往上爬…… “将军!热油搬来了!”士兵们十分即使的冲了回来,他们抬着好几桶油。 “好!”曹世杰大步走向城墙,伸手推翻了一架云梯之后,舀起一勺热油,便往下浇。 “啊!”滚烫的热油灼伤皮肤,十分疼。 士兵们连忙左右躲避。 曹世杰见之,大喝一声:“抬着油桶,直接倒!” 他要让这里变成一片火海!他要让楚皇全军覆没! “是!”士兵们闻声,几人合力艰难的搬着油桶,向外倒去…… “躲开!” “都闪开!” “小心!” 城墙之下,士兵们急忙向着两侧躲去,因为热油的原因,他们进攻的队伍大乱。 哗啦啦——一桶一桶的热油尽数的浇下,它们有的沾在士兵们身上,有的流在地面上,有的顺着城墙往下流着…… 曹世杰见此时机,便大喝一声: “放火!” 下方,士兵们察觉到此,纷纷朝着安全的地方撤去。 曹世杰冷笑一声,想跑?晚了! 他亲自抓起一把弓箭,将箭上点燃了火焰,瞄准了下方,拉开了弓…… 碰!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猛然响起,整个城墙几乎都在震动,曹世杰下意识的扶住城墙,一头雾水。 碰! 又是一声。 城墙之下,一群人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冲了出来,他们一边跑着,一边点燃着手中的一大包东西,放在弓箭上,射上城墙。 东西落地,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救落姑娘!” “冲啊!救落姑娘!” 第831章 快带落初年出来 是丐帮的人! 他们突然冲了出来,拿着剩余的炸药,一个劲的朝着城墙上炸着。 轰轰轰的爆炸声一阵阵的响起,城墙上,士兵们不断的被炸飞。 曹世杰的脸色瞬时难看至极,他前两日便在这东西受伤吃了亏,今日难道又要再来一次吗? 士兵们见到有人突然冲出来助阵,一时之间,士气涨了数分,他们抓紧了武器,再次朝着城门冲去。 城墙之上,夜寒天看见这一幕,已经生出几分不安。 这群士兵给他的感觉太强悍了,他不禁催促着曹世杰: “还不快打开城门,让士兵们出去拼杀!” 曹世杰下意识的蹙紧了眉头,楚皇的军队是他的整整两倍之多,让士兵们出去,岂不是送死? “不行!”他想也不想,便拒绝。 夜寒天却是不悦:“若不这样,我们都会被拿下!” 曹世杰瞬间明白了夜寒天的意思,想用他的一万士兵,作为夜寒天逃跑的垫脚石! 呵,就算他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协助,可他并不是来送死的! 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的心血,他岂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曹世杰望着开始慌乱的夜寒天,冷冷的低喝一声: “还不快带落初年出来!” 一个不懂战场之术、却想着要坐皇位的人,和白日做梦一般可笑,真不知道圣上是如何想的! 夜寒天若是没有他的父亲,别说是坐上皇位了,就连是摸一下都摸不着! 夜寒天顿时恍然,连忙抓过一个士兵: “快!快去牢房带落初年!” “是!”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 攻城的士兵们越来越猛烈,曹世杰命人死死的守着城门,只要等到了落初年到来…… …… 与此同时,城主府中。 落初年待在牢房中,听闻着耳边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很是急切,越走越远,那些士兵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他们的谈论隐约传入了落初年的耳中,无非是因为什么突发的战事。 应该是援兵来了罢…… 她暗暗的想着,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下意识的向前望去。 过道上,守卫的士兵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未发出丝毫的动静声。 下一秒,一道纤细的身影小心的闪入。 那人,是…… 那人小心的闪入,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望着,最后在几十米远开外,她发现了她的目标。 “初年,原来你在这里!” 是曲紫月。 她穿着一件朴素暗淡、与她极其不服的外套,脸色有些苍白,她大步走进了牢房之中,从墙上取下了一把刀子,赶紧给落初年松绑。 “你怎么来了?”落初年有些讶异。 “我来救你!”曲紫月呲着牙齿笑了笑,“我听说你被关在牢房,担心你出事,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她飞快的割断了落初年手上脚上的绳索,一得到自由的落初年下意识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因为被捆的太紧,手腕上冒着一圈红痕,有些刺痛。 落初年揉着手腕,借着跳跃的火光后知后觉的望见曲紫月苍白的小脸,顿时问道: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曲紫月摸着自己的脸颊,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我很好,没什么事,我们快出去吧,省得被发现了。” 落初年也没有多想什么,当即与曲紫月出了牢房,奔走在阴暗的过道之上,两旁的牢房中,关押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看见有人跑了,不禁从栏杆中伸出手来: “救救我们吧!” “放我们出去吧……” “求你们了,高抬贵手,也放我们出去吧……” 犯人们凑到栏杆边上,发出了苦苦的哀求声、求助声、呻吟声…… 曲紫月拉着落初年奔走着,落初年不时的望向两侧,望着那些穿着囚衣的犯人们…… “皇后娘娘!”一声欣喜的声音猛然响起。 落初年的脚步就此一顿,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却发现,王毅被关在里面! “夜寒天竟然将你关在这里!”落初年脚步方向一转,便奔走过去。 “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里?说来话长!”王毅抓着栏杆,“夜寒天对我起了疑心,便找了个借口将我关在牢房。” 曲紫月从晕倒的士兵身上拿出了一大串钥匙,飞快的走了过来: “初年,给!” 落初年飞快接过,便一把一把钥匙的试着开那些锁,终于咔擦一声,锁开了。 “出来。”落初年打开了门。 “多谢皇后娘娘!”王毅连忙走了出来。 “王将军,你可知我父亲被关在什么地方?”落初年急忙问道。 王毅先是摇头,再是点头:“我看见夜寒天将您父亲带往院中,便再也没有带回来过。” 弥天音极有可能藏在夜寒天的院中,只是不知道被藏在哪里罢了。 落初年顾不得那么多,连忙道: “带我去!” “好!” 王毅当即在前方带路,落初年与曲紫月一同跟了上去。 牢房两边,犯人们抓着栏杆,极力的想将脑袋探出来,也更加疯狂更加卖力的哀求着: “小姐,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求小姐行行好……” 落初年的脚步顿了顿,她飞快的扫着那些陌生的脸庞,手中的钥匙扬了扬 ,便被她随意的丢到一间牢房旁边。 “钥匙!”犯人们见到了,瞪大了眼睛,兴奋至极。 几只手飞快的抓了出去,他们抓到了钥匙,连忙打开了牢门,跑了出去,又将钥匙丢给其他人。 不一会儿,犯人们从牢房中跑了出去,尽数的向外跑去,他们涌入了城主府,一片混乱。 混乱之际,一行人飞快的来到了某座院落。 “落小姐,这就是夜寒天的暂住地方!”王毅在前方带着路。 这是一座并不小的院落,偏院、厢房、房间数量不少。 落初年飞快的扫视了四周一眼,快速道: “我去这边寻来,你们去那边。” “好!” “好!” 顿时,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寻找弥天音。 第832章 你自由了 一行三人在院中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士兵们大部分前去了城墙处迎战,城主府中的士兵不多,对几人造不成任何威胁。 落初年径直的进入了夜寒天的房间,四处翻找起来。 从主卧、到偏房,仔细搜寻了衣柜、床底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皆没有发现弥天音的踪影。 落初年不免急切,不禁去敲那些墙面,寻思着是否会有暗道、密室。 另一边,曲紫月与王毅飞快的四处寻找着。 不时,他们便将整座院落寻了个底朝天,也未发现弥天音的踪迹。 他们从房间中奔走出来,在院落中汇合,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厢房找过了,没有。”王毅道。 “后院也找过了。”曲紫月摊开双手。 落初年粉唇抿紧了几分,夜寒天究竟将父亲藏在什么地方,今日,趁着外面军队来战,是救走父亲最好的时机。 王毅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说道: “我确实亲眼看见夜寒天将人藏在这里,却找不到,莫非夜寒天事先有所防备,将人暗中弄走了?” “不可能!”落初年一口咬定。 夜寒天那样警惕的一个人,只有将父亲带在身边,才能保证他的安全,再者,夜寒天只身一人,并未有任何帮手与心腹,他能将父亲送到哪儿去? 借着夜色与烛光,她扫视着整座院落,父亲一定就藏在这里! 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谁!” 王毅以为是曹世杰的士兵,当即拔剑,横扫过去。 “不要杀我!”女子惊得跌坐在地上,吓得脸色有些白。 “是你!”曲紫月先是一惊,再是喜悦。 这个女子便是之前服侍夜寒天的那个女子,更是被士兵们从青楼抓来的女子。 落初年踱步走了过去,将女子扶了起来。 “我们的交易,如何了?”落初年低声问道。 女子还心有余悸的看了王毅一眼,往落初年的身边躲了一些,同时,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小巧的盒子。 “在这里……”女子捏紧了手中盒子,有些忐忑的看着落初年,“你说过,我帮助你偷来东西,你就将卖身契还给我……” 她迫于生活、不得不前去青楼卖艺,可她却因为长相可人,被老鸨欺骗着签了卖身契,逼迫着接待客人,更是于今晚被士兵们在抓走。 反抗无力的时候,落初年突然出现,与她达成了交易。 落初年扫视着盒子,从怀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来。 “你自由了。”她将卖身契给了女子。 女子颤抖着手接过,打开一看,欣喜之极,果真是她的卖身契! 她连忙跪地,连声道谢: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了我!” 这张卖身契牵制了她的生活,毁了她的家庭! 一想想家中年迈的父母,她连忙将盒子给了落初年:“多谢你!我得尽快回家了!” 说完,她将卖身契小心的折好收进袖中,便飞快的离开了。 落初年第一时间打开了盒子一看,盒子之中,果然养着一只黑乎乎的、丑陋的虫子! “这定然是母蛊无疑!”王毅大喜,“恭喜皇后娘娘!” 得到了母蛊,便等同于脱离夜寒天的控制。 落初年五指一收,合上了盒子,便将盒子塞进了袖中,又道: “外面的战况不知道如何,趁此机会,王将军,你尽快带领那八千士兵,从后夹击,与城外军队汇合。” “那您父亲……” “快去!最重要的是成功拿下他们!”落初年催促出声。 已经没有把柄在夜寒天的手上了,接下来,只要成功的拿下他们,就不怕夜寒天再生事了。 王毅犹豫了半秒,便重重点头,大步离开了。 院中,落初年与曲紫月还在原地,曲紫月快速道: “初年,我再去寻找一圈。” 说罢,她踱步便走。 那一瞬间,有一道轻微的声音猛然传入落初年的耳中。 这道声音就像是被堵住了嘴,却吃力的闷哼出声。 “父亲!”落初年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座颇为宽阔的院落,有着花园、高墙、树木、假山……放眼望去,院落并不小。 她很清晰的听到了那道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般近。 落初年放轻了脚步,轻轻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她放空了自己的思绪,细细的捕捉着空气中轻微的动静声。 院外,凌乱的脚步声、呼喊声一阵一阵的传入落初年的耳中,在这些吵闹的声音之间,有一道很轻、很容易被忽视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响起…… 落初年拧紧了眉峰,细细的扫视而去,目光忽然落在了墙角处的一口井水上! “唔……”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在这里!”落初年低喝一声,大步奔走过去。 曲紫月连忙跟了过来,两人伏在井口上,往下一看,下面赫然晃动着一道人影! 落初年一眼便认出了他: “父亲!” 井水有十多米之深,下方黑乎乎一片,借着几分微弱的光芒,能够隐约看清。 弥天音被捆住了双手,半个身子漫在了水中,他的嘴巴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此时,他仰着头,望着上方,一双眼睛中写满了担忧之色。 落初年二话不说,身子一跨便悬在了井口之上。 “曲紫月,你为我看着外面,一有动静,立马通知我!” 曲紫月本想与落初年一同下井,可是突然想起身体状况,她犹豫了半秒: “你……小心些。” 落初年点点头,便撑着井壁的两边,一点一点的往下挪动着。 曲紫月守在井口旁边,四处警惕望着的她突然小脸一白,连忙按住了腹部的位置,伏倒在井口之上,呼吸声重了几许。 她喘着气,咬住了下唇。 不是说,吃了那粒药便好了吗?怎么又痛了! 她握紧了下手,强压住腹中痛意,望着四周,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 井水中,落初年撑着井壁,一点点的往下而去。 “唔!唔唔!” 井底之中,弥天音望着上方,一个劲的摇着头。 满目急切的模样,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唔唔!” 第833章 来的真不是时候 落初年救弥天音心切,并未多想什么,她一边往下爬着,一边说道: “父亲,再等等,女儿这就下来!” 她小心的扣着井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块,小心的往下踩着。 “唔唔!”井底之下的弥天音极力的摇头脑袋,他盯紧了落初年越来越近的身影,越加急切的他不由得用双手拍着井壁。 啪!啪! 双手用力的拍在井壁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在井中显得特别的清晰。 落初年终于注意到了,她小心的向下看了一眼,借着昏暗的光芒,能够看到的并不清晰。 她望见了弥天音摇头的模样,这是再告诉她不要下去? 她的动作顿了顿:“父亲,您让我别下去?” 弥天音听了,连忙点头。 落初年顿时抿起了唇角,这井底之下,莫非有什么危险?不应该,夜寒天才占据了这里,根本没有时间做机关。 她扣着井壁,身子往下矮了一分: “父亲,我有分寸。” 她小心的摸索着那些井壁,小心的踩踏着,一边望着下方。 井底是有半人之高的井水,水面在夜里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啪! 碰! 突然,落初年踩松了一块石头,石头掉入了睡眠之中,溅出了一团水花,发出了激烈的声音。 黑乎乎的水面之上,有波纹朝着四周散开,一圈又一圈,很是荡漾。 荡漾之际,水面,隐约漂浮起一条黑色的影子,那影子飘了飘,又沉了下去,无影无踪。 “唔唔!”弥天音见了,连忙拍着井壁以作提醒。 “父亲……” 啪! 有一块踩松的石头向下坠落,碰的一声落入水中。 水面,有什么东西被激怒了一般,猛然蹿出了水面,向上而去。 “唔!” 落初年心头一紧,猛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她向下一看,只见一条黑色的大蛇长大了嘴巴,挺直了身子,猛地向上而来。 她猛地一惊,连忙扣住那边的井壁,身子晃了过去。 大蛇一击不中,落入水中,身子一蹭,朝着落初年再次张大了嘴巴蹿了上去。 落初年眉头紧蹙,连忙抓住画扇,唰啦一声,一根银针顿时射中大蛇七寸。 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见那大蛇还在速度不减的攻来! 落初年闪躲无处,小手一松,身体快速的往下坠落而去。 噗通!落初年重重的落入井水之中,一阵巨大的水花顿时被激起。 井壁之上,那条黑蛇撞上了井壁,又飞快的落入水中。 落初年心头一惊,一手握住那蛇的脑袋,一手捏住七寸处,却发现,蛇已经死了! 她连忙丢了蛇,警惕的感受着水中动静,她喘着气,呼吸微重。 井底中十分宁静,黑色的大蛇在水面上漂浮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睁大着,大嘴还张开着,看起来极为骇人…… 落初年紧紧的盯着那蛇,井水之中,一片宁静,并没有其他动静。 她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平静了气息之后,她连忙来到弥天音的身边,拿走他口中的布条。 “初年!你没事吧?”弥天音一开口,便急切的打量起落初年的安危。 落初年一边摇着头,一边飞快的解开弥天音手上的绳子。 “快上去。”落初年没有多说,她向上望了一眼,看着井口之上唯一的光亮,还看见了曲紫月的身影。 她心安一分,道:“父亲,你先,抓着井壁上的石块爬上去。” 弥天音点点头,待在井中危险十足,他当即便抓着井壁,慢慢的向上爬去。 落初年见此,便跟随在弥天音的身上。 曲紫月守在井口边上,一边望着院外,一边盯着井中,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大批士兵们快速的跑来: “在院落里!” “快快快!” “抓住他们!” 士兵们抓着武器,飞快的跑了进来,不出几个呼吸间,便齐刷刷的冲到曲紫月的身前,半围住曲紫月。 曲紫月扫视着那些人,语气冷然: “来的真不是时候!” 士兵们齐刷刷的便往上冲:“抓住她!” 众人冲了上来。 曲紫月忍住腹痛,咬紧下唇,当即加入了战斗之中。 “喝!”士兵们齐齐的将长矛刺了出去,冰冷的剑尖刺到一起,发出了冰冷的声响。 曲紫月徒手抓住这数只长矛,用力的拧紧。 士兵们大喝一声,齐齐抓紧了长矛向前奋力的冲。 曲紫月体力不支,被推的连连倒退。 “哈!”士兵们再次一喝,十几个汉子的力气合了起来,再次用力。 “唔……”曲紫月一个不料,后退数步,撞上了井口边上的台阶! 她身子一个踉跄,顿时朝着井口内后翻…… 士兵们高高举起了长矛,曲紫月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捂住了腹部。 说时迟,那时快。 唰唰唰! 数道银针瞬间击倒第一排的士兵,井口之中,弥天音跳跃出来,落初年则是扶住了曲紫月。 士兵们见之,大喝一声: “他们都在这里!快过来!”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外面,飞快的跑来上百名士兵,包围了整座院落。 落初年三人被堵在墙角,没有了退路。 他们盯紧了上百人之多的士兵们,纷纷握紧了双手,作出了战斗的准备。 士兵们握紧武器,二话不说,大喝一声,纷纷朝着几人刺了过去。 霎时间,一行人顿时打作一团。 曲紫月赤手空拳,再加上身子虚弱的原因,她一边打着,一边连连后退躲避着。 落初年敏锐的察觉到曲紫月不对劲,连忙来到曲紫月的身边,一边护着曲紫月,一边击退士兵们。 弥天音身怀武功,对付这些士兵自然是不在话下。 一行人夹杂成一团,激烈的打斗着。 院外,士兵们不断的涌了进来,人数颇多。 落初年三人打着,不免有些吃力。 曲紫月越来越虚弱,就连提手都困难,弥天音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渐渐的也感到力不从心。 落初年望着不断冲上来的气势汹汹的士兵们,飞快的思索着解决之法。 正在此时,院外,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猛然袭来。 王毅手握长剑、首当其冲的冲在前方: “来人,保护皇后娘娘!” 第834章 前后夹击 王毅飞快的冲了进来,他的身后跟随的是齐刷刷的士兵们,楚元国的士兵们! 他们飞快的冲进院落,与东陵国的士兵们打作一团! 他们的加入,吸引走了火力,落初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却见曲紫月蹲坐在地上,她急忙奔走过去。 “你怎么了?”落初年捉住她的双肩,顿时发现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落初年连忙去捉曲紫月的脉搏,曲紫月却不动声色的移开了手腕,撑着墙壁勉强的站起身来: “我没事。”她勉强着平静道,“先出去再说。” 落初年眉头微蹙,望着她额头冒出冷汗的模样,大为不放心。 可曲紫月却没有多说一句,便加入了战斗之中。 落初年的阻止都是徒劳,无奈之下,落初年只好跟随在曲紫月的身边,不断的击退周围的士兵。 有了王毅等人的相助,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士兵却尽数被制服住。 上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士兵们现在被缴了兵器,站成了数排。 落初年扫视着他们,当即问道:“城外是什么情况?” 那些士兵们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一个人小声的说道: “楚元国的军队打进来了,我们奉命前来将你带过去。” 没想到,落初年没带到,他们倒是被抓住了。 “是援兵!”王毅神色喜悦,“援兵终于来了!” 他在北域守了十几日之久,朝廷的援兵终于派来了! 落初年眯起眼睛,脑中思绪飞快的转了一圈,她当即道: “王将军,你速速带着八千名将士,从城内冲出去,与援兵里应外合,将夜寒天等人包围在中央,趁机拿下!” “是!”王毅重重应声,便大步离开了。 东陵国的士兵们张望着他们,落初年见了,当即揪了一个士兵出来: “哪里有马?”她冷声问道。 “马?”士兵愣了一下,扬着手指,弱弱的指了一个方向,“马……马厩在那边……” 落初年望了那方一眼,扬手便丢了士兵:“走!” 一行三人,快速的朝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离开了。 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当真看见了马厩,马厩中的马儿大部分被牵了出去,仅仅只剩下两匹。 于是,弥天音一匹,落初年与曲紫月共乘一匹,三人翻身上马,便飞速的离开了城主府。 …… 与此同时,城门之外,战况极其的激烈。 城墙被轰炸的不成模样,巨大的城门摇摇晃晃着、有打开的架势。 一行巨大的火舌沿着整座城墙、一直向外扩张着,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直冲天际,跳跃的火花照亮了半面天空,场面好不壮观。 城墙之上,士兵们砸着石头,射着弓箭,挥舞着武器,抵制着那些爬上来的士兵,急切的做着抵抗。 城墙之下,云梯一架架的高高架起,士兵们冒着腾腾的火焰,不断的朝着前方冲去。 他们无畏的冲着,打着,投着石头,握着盾牌,射着长箭,更是有一批士兵在合力的撞着城门,巨大的城门不断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随时会开了一半。 城墙之后,无数的士兵堵住了城门,成千上万的士兵们充斥满了街头,他们抓紧了武器,盯着城门的方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曹世杰还在城墙上不断的指挥着,夜寒天却受不住的下了城墙,在安全的位置上,他抓着过往的士兵,大声质问道: “不是让你们去带落初年吗?怎么还没有带过来?” “回夜大人,属下不知。” 夜寒天气结,一把将士兵给推了出去,他的脸色黑沉很是难看,只是带个人罢了,需要带这么久?再这么耽搁下去,楚元国的士兵肯定会冲破城门了! 若是城门被冲破,曹世杰手下的一万士兵,想要赢了楚御霖的两万士兵,胜算不大! 夜寒天望着战况紧急的城墙外,再看着里面蓄势待发的一万士兵,他咬咬牙,脚步一提便走。 “你去哪?”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是曹世杰,他正操控的满头大汗、忙不过头来,却看见夜寒天有‘先走一步’的架势? “回城主府!”夜寒天冷声说道,“再不带落初年来,我们的情况就危险了!” 事到如今,唯有靠落初年这个人质来稳住战况! 曹世杰一剑挥掉几支射来的长剑,一边冲着夜寒天低喝道: “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城中,猛然响起一阵极其洪亮的大吼声: “将士们!保卫我楚元国的疆土!保护我楚元国的百姓!驱赶外敌、拿下贼子,冲啊!” “冲!” “驱赶外敌!拿下贼子!” “杀!” 城内,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士兵飞速的冲了过来。 夜寒天就此一怔,远远的眺望过去,那为首之人,不正是王毅? 王毅不是被他关在牢房中吗?竟然逃了出来,还带着手下的将士来围剿于他! 王毅带着八千名将士,飞快的冲了上来。 城中,曹世杰的一万士兵见此,纷纷抽出了武器,迎了上去。 唰唰! 碰! 噗嗤! 将近两万人顿时打作一团,刀剑相撞声、惨叫声、大喝声瞬间扬起,直冲天际。 刀剑入体声不断的响起,血腥味也飞快的飘散而出。 一番大战,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受伤,但他们都毫不退缩的往前冲着。 城中,一万士兵尽数与王毅的八千名士兵打作一团,城外,整整两万名军队奋力的向前冲着,隐隐有冲破城门的架势。 夜寒天与曹世杰的脸色齐齐变的很难看。 前后夹击,他们连退路都没有! 楚元国的援兵来的太过突然,王毅的造反更是突然,他们简直被打的措手不及! “将军,请您撤退吧!”一名士兵飞快的冲了过来,一脸鲜血的他跪在地上,“外面的士兵太多了,我们根本打不过,为了您的安危,请您先行撤退,属下们断后!” 曹世杰听了,脸色难看。 想他在东陵国创下了不败的神话,来到楚元国后,竟然连连退败…… 第835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的名声,他的战绩,他的一生威风在楚元国中落下了永久的污点,事到如今,竟然还要轮到逃跑! 他咬紧了牙关,冷冷的盯着城内外急切的战况。 城内,两军尚且打成一块,未来得出胜负,一万人对上八千人,双方很难看出优势,但是,只要城外的士兵一冲进来,他们必输无疑! 他陷入了沉默与挣扎之中,为了名声,他不愿退,可是眼下情况却不得不退! “将军!”士兵重重的再次唤了一声。 夜寒天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拽着,他阴鸷的双手盯着远方,阴冷道: “再撑一会儿,待到落初年带来,我定要楚御霖乖乖听话!” “哦?是吗?” 夜寒天话音刚落,一道响亮带笑的嗓音突然扬起,声音穿过了激烈的打斗声响,破空而来,就此传入几人的耳中,很是突兀。 夜寒天与曹世杰齐齐一怔,当即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落初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那里! “落初年!”夜寒天震惊住。 他明明让人将落初年关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 落初年轻扬唇角:“惊讶吗?” “你!”夜寒天怒指着落初年,一时之间,接受无能。 两支军队突击也就罢了,他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落初年身上,可是没想到落初年竟然逃跑了。 接二连三的意料之外让他搓手无极。 落初年轻扬着下巴,冷冷出声: “夜寒天,夜家与楚家这么多年的账,该算算了!” “呵!哈哈哈!”夜寒天仰天大笑。 楚夜两家恩怨极大,最终,不是夜家灭了楚家,就是楚家容不下夜家。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他直视着落初年,冷笑道: “既然该算账了,我倒是不介意,拉着弥天音陪葬!” 落初年跑了又如何?他手中抓着弥天音,还拥有母蛊! 落初年想要战胜,弥天音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倒是要看看,落初年到底会如此抉择! 落初年远远的望着夜寒天那自信冷然的模样,忽然嘲讽的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夜寒天冷视着她。 落初年笑了数声,才缓缓的收敛笑容。 她冷嗤:“笑你痴傻!” “你!”夜寒天圆目一瞪,“放肆!” “究竟是谁放肆?”落初年沉吟着,小手探入袖中,缓缓的摸出一只小盒子。 夜寒天望见那只小盒子的一瞬间,当即是摸着自己浑身上下,空荡荡的一片!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母蛊什么时候落入了落初年的手中! “眼熟么?”落初年把玩着小盒子,嘴角的笑容冷然至极。 父亲被夜家控制了数年之久,这笔账也该一起算算了! 她的身后,一匹骏马踏着蹄子缓缓的走了上来,马背上的人,赫然便是弥天音。 “该死的!”夜寒天瞬时瞪大了眼睛。 落初年将盒子往袖中一送,不再废话,冷声道: “夜寒天,你不止欠了楚家,还欠着我落初年,今天,便付出代价罢!” 话落,她内力一提,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径直的朝着夜寒天袭去,弥天音见状,便随着落初年一起,冲了上去。 夜寒天愤然咬牙,从士兵身上抽了把长剑,便径直的迎了上去。 落初年身形一闪,画扇一甩,反掌一拍。 啪! 碰! 夜寒天低呼一声,顿时被她一掌拍中。 夜寒天连连倒退数步,直到撞上了城墙,半个身子差点没有倾倒出去,才险险的稳住身形。 落初年见状,二话不说,抓着画扇便冲了上去。 她冷然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夜寒天,眼中迸射出了肃杀之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杀! 夜寒天握紧手中长剑,身子一翻,便飞上城墙。 落初年内力一提,也飞身而上。 两人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当着上万士兵的面,激烈的打作一团。 画扇撞上剑锋,撞出了激烈的声响,摩擦出的光芒映衬着落初年冰冷的双眼,气势骇人。 落初年不断的朝着夜寒天攻击而去,不断的逼近、上前、攻击,一招一式极其狠厉、毫不留情。 夜寒天渐渐落于下风、力不从心,一边挥舞着长剑,一边向后闪避着,他的额头上滑下了丝丝冷汗,手心更是溢出了冷汗…… 城墙之内,弥天音带领着楚元国的将士们,径直的朝着城门打去。 只要打开了城门,让城外的士兵进来,夜寒天必输无疑! 曹世杰知晓这关键的一点,他带着人前去围剿弥天音。 弥天音一边与曹世杰打作一团,一边不断的朝着城门处逼近。 士兵们在弥天音的带领与掩护之下,飞快的靠近了城门处,他们取下了横在城门上的巨大栓子…… “将军!请您快撤!”满脸是血的士兵着急的呼唤道。 曹世杰手握长剑,杀得热血沸腾。 霎时间,城门发出了沉重而又古老的声响,缓缓的打开了。 城门之外,发出了震天的大吼声,士兵们挥舞着武器,怒吼着冲了进来,气势磅礴。 “将军,我们撑不住了!”那士兵大声催促,“为了大局着想,请您快撤!” 曹世杰的脸色黑成了一块碳,两三万兵士兵对他前后夹击,他的军队难逃一死! 他心痛的握紧了双拳,整整两万名士兵、短短几天之内,竟然全军覆没!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听着耳畔的厮杀声,极其艰难的低喝出声: “撤!” “是!”士兵朝着城中大喝,“撤!快撤!” 曹世杰的士兵们听了,纷纷朝着城中四下散开,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撤退。 “你们去掩护夜大人!”曹世杰在士兵的掩护下先行撤退,分出了一批百人之多的士兵去掩护夜寒天。 士兵们跑上城墙,发现了与落初年拼杀在一起的落初年,他们纷纷拿出了弓箭,瞄准了落初年。 咻! 一道破空之声划破了云霄,带着尖锐的叫嚣与肃杀之意,从不知名的地方疾射而来! 下一秒,长箭噗嗤一声,刺入了夜寒天的体内! 夜寒天痛呼一声,身体被长箭巨大的冲击力带飞到城墙的最高处。 碰的一声,长箭插入城墙间的缝隙之中,夜寒天被钉在上面! 一箭射入心口,瞬间没了呼吸! 第836章 夜寒天死了 夜寒天死了! 落初年顿了顿,下意识的朝着长箭射出的方向看去。 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她的目光跳跃了疼疼的火焰,穿过了黑压压的人群,望向了最远处。 那边,一道熟悉的人影跃入眼底…… 四目对视,那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宁静了一般。 隔着极远的距离,他眺望着她,目光深沉,夹杂着数抹无法言喻的情绪。 她静静的凝望着他,手中还抓着画扇,呼吸还是沉重的…… 一阵风吹来,她衣角翻飞了一圈,送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耳边的厮杀声,大喝声仿佛又重新响起,落初年也回过神来。 城墙边上,士兵们不知所措的抓着武器,瞪大了眼睛望着那被钉死的夜寒天,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夜大人死……死了……” “我们怎么办……” “我们……”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落初年漫不经心的一眼扫视而来,他们吓得眼睛一瞪,赶紧向后撤退。 “走啊!快走!” “撤!” “走!” 一大群士兵连忙向后撤退,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的他们只知道夜大人死了,他们不想死的话,就只有追随着曹将军一同撤退。 曹世杰在士兵的护送之下,飞快的逃离。 曹世杰的一万士兵尽力的想往外跑,然而后方是王毅的八千士兵,前方又是楚御霖所带的整整两万人,他们被夹在中央,跑不及的他们皆落了个丢失性命的下场。 是夜。 火光冲天而起,燃烧着战场上的尸体、焚烧着一切,浓烈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久久未散…… 这一战,一直到天亮时,才渐渐平息…… 清晨第一抹阳光洒射在大地之上,平息的战场上洋溢着浓烈的激战气息,士兵们正在做着善后工作。 楚御霖携带着庞大的军队,进入城中,他高高的骑在马背之上,朝着城主府而去。 城中,百姓们纷纷从家中出来,他们来到街道上,拥簇着军队的左右,兴奋声、欢呼声、大喝声不断的响起,象征着百姓们的高兴。 城主府中,城主早早的等候在门外,不时的眺望着远处。 远处的街道,一支庞大的队伍踏着血腥味缓缓而来,城主与所有的下人们行走出去,恭敬的跪在地上: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御霖眸光淡淡的俯视着那城主。 “嘁!”他抓紧了缰绳,从城主的身边走过,径直来到城主府的门口,他翻身下马。 城主跪在原地,额头上不禁溢出了汗水。 皇上什么都没说,是什么意思…… 他不安的揣度之际,便听闻一道声音冷冷的扬起: “潘礼,你身为潘城城主,敌军来临之际,不但没有指挥百姓撤离,反而未采取任何的措施、丢了潘城,其罪当诛,但念在你祖祖辈辈守在潘城,便将你贬为庶人!” 语罢,他踱步朝着城主府内走去。 潘礼无奈的跪倒在地,却不得不谢恩: “微臣谢皇上开恩!” 楚御霖走进城主府,城主府内,颇为安静。 曹世杰等人已撤,士兵们大多数在外善后、治伤包扎,城主府中只有着少数的丫鬟下人,放眼望去,略显空旷,空旷的不知道该走哪边。 楚御霖扫视了四周一眼,跳跃的目光猛然停顿,他笔直的朝着前方望去。 前方、不远处,一道纤细的人影伫立于此。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他们之间有多久未见到了?半个月?一个月?或许还不止。 如果不是他亲自带兵前来,还不知道得有多久才能见到她。 此时,一股浓烈的情绪自他的心里迸发,无法言喻。 楚御霖的目光深深的锁紧了她,终于大步奔走上前,一把将落初年拥进怀中,双臂用力的收紧着,恨不得将人揉入骨血一般。 落初年倚靠着他熟悉而又温暖的胸膛,小手圈住他的腰,闻着那熟悉的味道,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一时之间,莫名心安。 两人未有丝毫的言语,就这么紧紧的拥抱着,他们之间无需多言,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够了。 门外,王毅与楚影齐齐的走了进来,他们望见这一幕,赶紧回过身去。 “我突然想起士兵还未安顿好,我先行离开了。”王毅拍着额头,一边嘀咕着,一边走了出去。 楚影顿了好一会儿,他想了很久。 伤者正在包扎伤口、死者也已经掘了坟墓安葬了、战场也已经打扫完毕、战况也已经整理好,就等着来向主子汇报了,他还能去做点什么呢? 他苦苦想了良久,终于恍然: “对了,马还没喂!” 找到了事做,他飞快的向外走去,堂堂暗卫首领要亲自去喂马了。 …… 楚御霖与落初年紧紧的拥抱着,良久,落初年缓缓的退出身子。 “你怎么来了?”她轻扬着下巴,望着他冷硬的面容。 数日不见,他的脸颊上长出了几许青葱的胡渣,看起来更为成熟,相比以前更为稳重。 “我不来,你都不知道回来了。”楚御霖微凉的声音中带着几许不满与指责。 他待在皇宫中,整日想的最多的便是落初年。 他与落离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他快要等成望妻石了。 落初年俏皮的吐吐舌头,自然知道他不是故意指责。 “离儿呢?” 楚御霖眉头一蹙,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不应该先关心我?” 落初年眨眨眼睛,看着楚御霖有手有脚、还有精神的模样,并不像有事的模样。 她再次问道:“离儿呢?” “你!”楚御霖看着落初年那满脸无辜且认真的模样,他就算是气愤吃醋,也发泄不出来。 他顾自纠结了数秒,暗哼一声:“想离儿了,明日便随我回宫。” “你与我说说他这些天做什么了,吃什么了,玩什么了,我离宫这么久,整日都念想着他。” “你……”楚御霖顿时气结,“落儿,你故意气我!” “嗯?有吗?” 楚御霖长臂一揽,一把将人拽进怀中,抬起她的下巴,危险至极的低哼: “你再说一遍。” 落初年眨眨眼睛,小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眸中闪烁着几许坏意: “说就说……” 第837章 反正还是要脱的 话音一落,落初年当即被楚御霖扛起就走。 房间中,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在楚御霖的眼里,女人是用来疼爱的,像落初年这般不乖的女人,更是要用尽力气来爱! 正巧他禁欲数日之久,落初年一来便撞枪口,那他便用行动说话。 房间中,响彻着不可描述的声音,进行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外面路过的人听了,十分自觉的远远走开,假装成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太阳不知不觉的走上半空,又四落西山,夜色渐渐降临,整座城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烛火…… 落初年不知道自己被折腾了多久,她被翻过来再翻过去,上来又下去…… 她抓着床单,十分严肃的说道: “我不要了!” 楚御霖哼都未哼一声,径直道: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你说不要,便是要。” 二话不说,欺身压上,重重的进行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落初年起初还有力气,渐渐的就招架不住了,她喘着粗气,瞪着身上的人: “你从哪学会了这句话?” “大臣们劝我雨露均沾,你又未在宫中,便趁机往后宫塞了些女人。” “你……”落初年眼睛一瞪,“你都收下了?” 楚御霖从容不迫的点头:“自然都收下了。” 送上门的女人,哪有不要的道理? 初年瞪了他一眼,小手一抓,便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身子一翻,背过身去,闷声不言。 “落儿?”顿时被晾在一侧的楚御霖怔了半秒,用手去拉了拉她的被子。 落初年冷哼一声,朝这里面挪了一些,闷闷道: “宠幸你后宫的女人去。” 楚御霖眸光柔和的望着那一团被子,眼中飞快的闪过笑意,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这不是在雨露均沾么?” 落初年:“……” 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既然这么有道理,还理她做什么? 她哼了一声,正好折腾了一天困的要紧,便闭上了双眼,酝酿睡意。 背后,一只大掌时不时的戳了上来。 “落儿?你生气了?” 空气中静默了几分。 “落儿,明明是你气我在先,你若是不是故意忽视我,我会这么说么?不信你回宫看看,后宫里空荡荡的,等着你回去。” 空气中,继续是几秒的静默。 楚御霖等了几秒,身子一翻压了上去,大手从被子边沿强行的伸了进去。 “住手!都一天了!”落初年的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有些气愤的瞪着他。 “嗯?”楚御霖故作不解的偏偏脑袋,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都一天了?” “就是……” 落初年一开口,又是猛然闭嘴,她望着楚御霖那眼中藏着的坏笑,顿时知道这家伙在套路自己。 多日不见,楚御霖竟然这么坏! 咕噜咕噜~ 一阵空旷的响声飘散在空气中,发自她的腹中…… 落初年顿了顿,她一整天未吃饭,现在肚子里空荡荡的。 楚御霖闻声,看了她好几秒,终于叹了一声: “罢了,暂且放过你。” 他翻身下床,抓过一旁的外套穿上,落初年见状,连忙抓起自己的衣服往上套。 楚御霖立在床边,系着腰间的黑色墨玉带,他睨着她,不急不缓道: “穿什么?反正还是还脱的。” 落初年的动作就此一顿…… 扣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晚膳送来了。”是楚影的声音。 楚御霖眉梢轻扬,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在楚影走进来的时候,落初年飞速的穿好下床,来到桌边。 楚影唤了一声,便端着托盘来到桌边,将上方简单的三菜一汤、还有两碗白米饭放了下来。 做完这些,他退到一边,道: “主子,战场已经清扫完毕,战况也大约统计出来,这一战,我方伤亡两千余人,但东陵国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其将军更是逃回北域之中。” 一方死伤两千人,一方却覆灭了万人之多。 这一战,曹世杰输得很惨呐。 落初年暗笑一声:“早就劝诫他乖乖滚回东陵国,他偏偏不听,这下长过记性后,应该便会学乖了!” 总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来长记性,楚元国又岂是好欺负的? 楚御霖折身坐下,拿了一碗饭放进落初年的手中,又为其夹了几块肉片,催促着快吃之后,他望向楚影: “北域那边临海,相当于死路一条,他逃回北域作甚?” 正常情况,应该是连夜回东陵国才对。 楚影偏偏脑袋,表示自己也不解。 落初年道:“当初曹世杰来的时候,带着两万军队,来时因为我的阻挡,他有一万士兵死伤,在北域休养,此番他逃回北域,自然是为了那一万士兵而去。” 她估摸了一下,那些士兵除去死者,应该还剩下五六千人。 五六千并不是一个小数字,曹世杰不忍丢下自己的军队,自然是要回北域的。 楚影望向楚御霖:“主子,我们是否要出兵拿下他们?” 落初年道:“北域之中百姓不少,若是打起来,难免伤到百姓,况且,他们只有仅仅几千人,再怎么样也是垂死挣扎,无用之反抗。” 楚御霖听罢,沉吟两声: “东陵国对我国虎视眈眈已久,若是就这么放其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主子的意思是……给他点教训?” 楚御霖轻轻颔首,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见机行事便是。” “是。”楚影点头,当即离开。 落初年柳眉轻蹙,咬着筷子:“你想怎么做?杀了他?” 楚御霖缓缓收回眸光:“有何不可?” 落初年怔了半秒,不置可否。 “快吃。”楚御霖将话题拉了回来,同时,夹了好几块肉放进她的碗中。 落初年当即嫌弃的戳着肉:“太腻,不要了。” “要。” “不要了。” “必须要。” “我不要了……” “嗯?”楚御霖突然凝眸望着她,眸光中夹杂着别样的情愫,“不要什么?” 落初年秒懂:“……” 第838章 好事 落初年忐忑着放下筷子,准备朝外挪的时候,某人大掌一捞: “落儿,夜了。” 言外之意,该休息了。 落初年顿时无奈,他们明明睡了一个白天好伐? 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她的腰还痛着呢。 她用手肘往后捅了捅他,闷声道: “你不打算去看看你的岳父?” 楚御霖顿了顿,他琢磨着道:“确实该去……” 落初年扒开他的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说,先去我父亲那里。” “好。” 落初年与楚御霖一同出了房间,来到弥天音的暂住房间。 弥天音望见两人到来,连忙迎了过来。 “来,快坐。”弥天音邀请着两人入座。 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坐下后,弥天音便若有似无的打量起楚御霖来,认真说起来,他还从未好好的看过这个男子,今日一见,着实器宇轩昂、气息不凡,与落初年坐在一起,好生般配。 他一边看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着下巴,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桌下,楚御霖的大掌紧紧的握着落初年的小手,时而捏紧了一分,时而又松开,无声的象征着他此时得瑟的情绪。 落初年睨着他骄傲的模样,禁不住笑了出声。 “什么事这么开心?”弥天音眯起眼睛,已经忍不住随着落初年一同笑了。 落初年笑了几声过后,缓缓收敛起笑容,道:“因为终于救出了您,以后再也不会和您分开,想想便开心。” 弥天音怔了半秒,他认真的看着落初年,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孩子……” “父亲,不用再感叹,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落初年用轻松的话语带过这么多年的一切,阻止住弥天音对过往的自责与感叹。 楚御霖扬手拥住她的肩头,沉声道: “父亲,你就放心的将落儿交给我罢。” 落初年不禁翻了个白眼,他这一声父亲叫的倒是很顺口。 弥天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动了好几圈,越看越满意的他重重的点着头: “你们夫妻二人一定要保持一心、白头偕老、恩爱如初,将初年交给你,我就算是死了也放心了。” “父亲。”落初年坐直了身体,这才刚重逢,说什么死字?“你什么时候回去帮我带孩子?” “带……带孩子?”弥天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落初年点点头,笑道:“离儿若是知晓他还有个外公,定然会很高兴。” 弥天音震惊的久久未回过神来,他的孩子竟然有孩子了,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年! 他又是自责,又是欣慰。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便随你们一同回去。”他感叹道。 落初年点点头,道了声好,忽然问道: “父亲,你可有见曲紫月?” 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一整日未见到曲紫月,也不知曲紫月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之前和你在一起的姑娘?”弥天音想了一秒,道,“之前我一直与她在一起,后来,我在城内杀敌,便顾不上她,一直到现在,也未见到她。” 落初年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曲紫月不见了? 之前,她看着曲紫月的状况似乎并不好,便将曲紫月留在父亲身边,现在她会去哪呢? 她与父亲说了几句话,便起了身,与楚御霖一同离开。 出了院落,落初年突然驻足,她望着那亮着烛光的房间,问道: “你知道怎么解蛊毒吗?” “蛊?”楚御霖疑惑半秒。 落初年顿时便将父亲被蛊毒控制、以及子母蛊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御霖听完之后,心下有了估量,他道: “我这就拟信给韩非,他乃是神医谷之人,对蛊毒应当有几分了解。” 说起韩非,落初年瞬间回想起来,自己已有五年之久未见到韩非。 “韩非现在在哪?”她不禁过问。 “近年来,他待在神医谷中,闭谷不出。”楚御霖一言带过。 神医谷被灭绝之后,五年前,韩非便回了神医谷,心系神医谷的他忙碌着神医谷的复出与发展。 落初年点点头,叹息一声:“希望他能够解了这蛊毒,否则的话,这件事一直横在我的心上,我不放心。” “好。”楚御霖点点头,“我这便回房写信。” “那我去看看大家。” 楚御霖脚步猛然一顿:“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落初年翻了个白眼,道:“我今晚睡别的房间。” “嗯?”楚御霖奔走过来,危险至极的低哼,“你敢!” 落初年下巴扬了扬,无畏的回视着他,冷哼道: “你试试我敢不敢?” “你!”楚御霖双眸一眯,大掌顿时抓去。 落初年身子一闪,便退出数米之外,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大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出两秒便消失。 楚御霖站在原地,瞪着她消失的背影,顾自气结了良久。 真是不听话,看他晚上怎么收拾她! 他狠狠咬牙,便离开了。 落初年寻到了丐帮众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进去。 丐帮众人正聚集在院落之中,似乎在商议着什么事情,他们见到落初年来了,纷纷迎了上去。 “落姑娘,你来了。” “初年姐姐,快坐!”宝儿一把便拉起落初年,推着她坐下。 落初年扫视着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很是热闹的模样,不禁笑问道: “是有什么好事吗?这么高兴。” 一张张脸庞上漾满了笑意,甚至不用多问,便知道有好事发生。 说起这好事,宝儿忽然羞怯的低下脑袋。 落初年敏锐的发现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的望向韩棋。 韩棋抓抓头发,傻笑着别过头去。 有事情! 这两人不言不语打着哈哈,丐帮的大家忍不住了,纷纷说道: “落姑娘,帮主要迎娶宝儿姑娘,想请你做见证人!” “对对对!我们正在商量这件事。” “落姑娘给挑个日子,让大家都来喝个喜酒、沾沾喜气。” 众人热闹腾腾的说着,宝儿低着脑袋揪着衣服一言不发,嘴角的笑容早已经止不住了,韩棋俊俏的脸蛋上难得的出现了可疑的红霞。 落初年扬唇一笑,笑意吟吟的望着二人: “好事呐!” 第839章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落初年并不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但她知晓韩棋与宝儿二人能够走到今日,实属不易。 她还记得初见两人时,他们瘦小极了,脏兮兮的,还在偷着馒头为生,不知不觉,昔日的小子已经长成了俊俏的男孩,那脏兮兮的小姑娘也出落成漂亮的模样。 落初年不得不感叹一句,时间过的真快! 她望着二人,笑道:“依我看来,择日不如撞日,竟然你们二人心心相悦,那便明日成亲罢。” “明日?”王天想了想,“明日正好是十五,是个好日子!” “对!”其他人纷纷点头,“明日不错,那就明日!” “我们早就想喝喜酒了,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是呐,平日里便看着帮主与宝儿姑娘如此恩爱,却迟迟不成亲,我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行人热闹腾腾的哈哈大笑着,你一句我一句,片刻不停的说着。 落初年笑望众人,道:“事不宜迟,大家都去准备准备,嫁衣、红绸、婚房……” 许多东西都需要临时操办。 “我们这就去!”一行兴奋的众人提起帮主要成亲的事,纷纷生出了一股干劲来,二话不说,一个个连忙向外走去。 他们纷纷去准备该用的东西,院落中,很快便只剩下了落初年几人。 大家都走了,少了大家的起哄声,韩棋与宝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刚才有多么的羞涩。 韩棋稳稳心神,拉着宝儿坐了下来。 “初年姐姐,多谢!”他十分郑重的说道,“父亲已逝,我能想到的人便只有你了。” 除了落初年之外,他真不知道找谁才好,忽然之间,也发现落初年对他们的重要性。 落初年扬唇一笑,目光缓缓的望着二人,缓缓说道: “能够看着你们修成正果,我颇为欣慰,你们经历的东西太多了,能够走到今日,太不容易。” 韩棋从小便命运多舛,特别是宝儿,她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孤儿。 宝儿十分依赖韩棋,可以说除了韩棋,她没有别的依靠的。 韩棋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很珍惜这一切,珍惜宝儿,珍惜丐帮,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虽然年纪小,可是他经历的太多,懂得太多,早已经养成了成熟的心性,该懂的都懂。 落初年笑着点头,她轻轻抓起宝儿的小手,放进韩棋的手中,叮嘱道: “宝儿,日后,若是韩棋欺负了你,你尽管来找我便好,我定然替你教训他!” 宝儿眼睛亮了亮,意味深长的看了韩棋一眼,那满目的意思仿佛在讲,她有靠山! 韩棋撇撇嘴,不满的说道: “我哪敢欺负宝儿,宝儿欺负我还差不多……” 他差点没把宝儿捧在手心了,就算是捧着,也怕摔了怕掉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记住你今日之言,日后,不得让宝儿受丝毫委屈。”落初年望着韩棋,语重心长道,“宝儿只有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很沉重,沉重的让韩棋收敛了神情。 他瞬间严肃了几分,也认真了许久,他握紧了宝儿的小手,像是发誓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抓住了宝儿的手,便不会再放开!” 他说的很认真,很慎重。 宝儿满足的笑了笑。 落初年见此,也放心了不少。 “成亲过后,你们有何打算?”她问道。 韩棋与宝儿对视了一眼,以后的打算他们暂时还没有想到,不过,宝儿自然是跟随在韩棋的身后,韩棋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韩棋想了想,道: “我应该会回丐帮,此番前来北域,出来的太久,帮中还有许多事物需要繁忙。” 自从继承了丐帮帮主之位后,他的肩上担子重了许多,不只要保住宝儿,还需要对整个丐帮的人负责。 落初年点点头:“如此甚好。” “初年姐姐,你呢?” “我?”落初年顿了顿,她很是想念落离,再者,北域的事也差不多到达尾声,“再过几日,我应该会回皇城。” “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了?”宝儿突然小脸一垮,有些不情愿。 落初年扬唇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 “我就待在皇城中,若是有什么要事,只管来皇宫寻我,日后一有空,我会随时来看你们的。” 宝儿听了,不舍的扁着小嘴。 韩棋连忙安慰起来,又是安慰,又是说好听的话,又是哄,好不容易逗得宝儿笑了出声。 落初年忽然问道: “你们可有见到曲紫月?” 韩棋与宝儿对视了一眼,纷纷摇着脑袋。 “我们听闻到你被抓了,又有军队进攻的消息,立即赶来助攻,一直没看到曲姑娘。”韩棋回想着,“曲姑娘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宝儿突然声音一扬:“曲姑娘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落初年噌的起了身,担忧之色涌上眉头。 昨晚曲紫月的神色便不对劲,今日又一整日未见到她,她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初年姐姐,别担心,我这就让人去寻找曲姑娘!”韩棋连忙说道。 宝儿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也赶紧安慰道:“曲姑娘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恐怕是去什么地方,忘记告诉大家了。” 落初年知道曲紫月厉害,可是,昨晚曲紫月神色不对,又莫名消失,她担心…… “我去寻寻王将军,让他帮忙找找!”落初年说罢,大步向外走去。 韩棋与宝儿见了,也连忙向外走去,前去帮忙寻找。 落初年找到了王毅,将情况说与他听,王毅当即让将士们在城中寻找起来,落初年与韩棋宝儿则在城主府、城主府附近寻找。 昨天晚上,甚至不知道曲紫月是何时消失不见的,回想起曲紫月冒着身体不适的危险来救自己,落初年不禁自责。 众人一同寻找着,直到深夜,还在不停的寻找着。 不知不觉,便是两个时辰过后,未有丝毫的下落。 落初年寻累了,寻了处椅子坐下,眺望着空旷巨大的城主府,深呼吸一口气。 曲紫月,你究竟不动声色的跑哪去了? 第840章 成亲 休息之际,不少人跑来复命。 “落姑娘,我们将整个城主府都寻找了一遍,未发现曲姑娘的下落。”丐帮的众人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着。 这会儿,王毅也大步的奔走过来: “皇后娘娘,末将已经命人将整个潘城都寻了一遍,也询问了城中的百姓,他们皆为发现曲姑娘的踪迹。” 话音落下,大家的神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城主府没有,城中也没有,莫非,曲姑娘出城了? 王毅寻思着说道:“末将这就派人出城寻找……” “不用了。”落初年抬起头来。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曲紫月的消失,会不会与墨爵相关…… 若是曲紫月当真与墨爵在一起,她倒是放心,她相信墨爵不会伤害曲紫月,如果曲紫月是莫名失踪,墨爵一定会来向她要人。 可是现在不止连曲紫月不见了,连墨爵也没有踪迹,他们两人极有可能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落初年一直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道:“派人在城中寻着吧,不用出城。” 曲紫月是异大陆的人,并不熟悉宇文大陆,她能去的地方不多。 眼下只有两种情况,曲紫月要么和墨爵在一起,要么就是去了哪里,若是后者,曲紫月定然知道来这里寻她。 想罢之后,落初年放心不少,她站起身来,道: “昨夜之战,大家已经累了一日,都去早些休息罢,至于曲紫月……她不会出事的。” 大家听了,点点头,带着犹疑离开了。 此时,已经夜深。 落初年看着众人走远,这才起了身,缓缓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还未走近,楚御霖便走了出来。 他的第一句话是:“曲紫月是谁?” 说起曲紫月,落初年沉思了两秒。 她一边走进房间,一边酝酿着语言,待到坐下之后,她方道: “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另一片大陆的事?” 楚御霖眸瞳微眯,瞬时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的他关上房门,折身走来,坐在落初年的身边。 他问道:“莫非这曲紫月是另一片大陆的人?” 落初年看着他,很认真的点着头。 楚御霖见了,像是看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几声。 天底下,只有这一片大陆的认知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突然冒出个另一片大陆,好在他从前听落初年说过,并不是不能接受。 “她消失了,或许是回去了。”楚御霖打趣般的说道。 两片大陆中间是望不到边际的海洋,海洋之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想要穿梭两方,并不是说着玩的。 落初年知道楚御霖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想法,再次说道: “她果真是从异大陆而来,海洋的另一边……是一片充满了神秘与玄幻色彩的大陆……” 同一个时空,一片大陆玄幻了,一片大陆保持着落后之态,这让落初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另一片大陆看看。 楚御霖凝望着她满目认真的模样,渐渐摆正了心态,沉吟出声: “果真如此,如若你想去,我便陪你前去。” “当真?”落初年声音一扬,颇为欣喜。 楚御霖轻轻颔首,眉峰却是轻拧着: “只是,数千年来,历史记载上,从未有人穿越过海洋,抵达另一片大陆,我们定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方可出发。” 那神秘的海洋上充满了危险,或许这一去就是一条不归路。 可是,落初年下定决心要去了,任何语言都撼动不了她的心。 她望着前方,语气认真道: “制作一条大船,带满人手、备上足够的粮食、策划好路线与我们行走方向,只要不会迷路,便没有危险。” 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行走,如果到达不了另一片大陆,他们定然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麦哲伦花了三年时间,绕着地球走了一圈,证明地球是圆的。 这个地方是与地球平行的时空,就算地表不是圆的,他们也可以原路返回。 想起这些,落初年的心跳很快,想法倾盆而出,多的止不住,她隐隐的有几分迫不及待,很想立马就去海洋上探索一番。 楚御霖摩挲着下巴:“说的固然简单,可是,在海洋之上,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 届时,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景物,想要不迷路都难。 “至于这个……”落初年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我自然有解决之法!” 现代的指南针用的上了! 她飞快的思索着,眼下情况就是需要制作一条船,一条大船。 落初年解决指南针之事,楚御霖便解决造船之事。 两人在房间中讨论了许久,直到下半夜,才睡去。 次日,一早。 城主府中,热闹腾腾。 城主府中挂着红色的绸布,铺着红色的地毯,挂着红色的灯笼,点着红色的蜡烛…… 丐帮众人亲力亲为的忙碌着,从布置场地与房间、再到宾客的邀请、以及膳食的制作……大家一早便忙的不亦乐乎。 王毅、楚影等人沾着喜气,连连来搭把手、帮忙。 今日,是韩棋与宝儿的成亲之日,虽然准备的很忙碌,但却热闹极了。 城主府中,炸开了锅一般闹腾着,潘城的不少官爵权贵纷纷赶来祝贺,也有不少的乞丐、平民前来一堵风采。 不时,城主府的门槛便被踏破了一般,府内聚满了众人,响彻着极其热闹的讨论声,十分热闹。 布置的十分喜庆的房间之中,铜镜面前,宝儿着着一袭火红色的嫁妆,两个丫鬟在她的左右不时的为她画着妆容、戴着首饰。 门外,落初年轻轻走了进来。 “初年姐姐!”宝儿眼睛一亮,就想要站起身来。 落初年按住她的肩膀,从铜镜中望着她美丽的小脸,轻笑道: “我特意来与你说说,出嫁后的某些事宜。” 宝儿没有父母,这些东西,落初年便代替着交给宝儿。 宝儿一听,小脸一红,她低下头去,揪着自己红色的衣摆,一颗心如同小鹿乱跳一般,又是不安,又是期待。 第841章 那只鸡还健在吗 半个时辰过后,门外,有人在催促着: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吉时快要到了!” 房间内,落初年应了一声,她拿起了红盖头,轻轻的盖在宝儿的头上。 丫鬟们等她做完,这才走去打开了房门。 落初年扶着宝儿,带着她缓缓的向外走去。 走出房间,走下台阶,踩踏着红地毯,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落初年扶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正厅而去。 一路上的红毯两侧,围满了围观的众人,这些人有的是城主府的丫鬟与下人,有的是权贵,有的是前来凑热闹的百姓。 他们争先恐后的向前挤着,纷纷想要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听说今日是丐帮帮主娶亲,也不知道这新娘子长得什么模样,好想见上一见。” “丐帮帮主长相英俊、一表人才,他迎娶的女子定然能够与他并肩。” “哈哈,说的不错,快快快,我们快跟上去看看!” 众人随着新娘子的步伐,一步一步的紧紧跟随着。 落初年带着宝儿,承受着众人的注视与讨论,走出了院落,穿过了长长的道路,缓缓的走进了正厅。 一走进去,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笔直的望了过来。 宾客们尽数入座,下人们立在一侧,整个正厅充斥着一股热闹的气氛,最里面,楚御霖端坐于中央,弥天音、楚影、王毅等人坐在两侧。 厅中,立着一抹红色的修长的身影,是韩棋。 韩棋抓紧了双手,目光灼热的凝望着门外处,一股欣喜与迫不及待涌上心头,此时的他却不得不控制着。 他紧紧的锁定了那道红色的身影,强行压住奔走过去的冲动。 落初年望着韩棋那模样,暗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牵着宝儿小步的走了过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在韩棋紧张的期待之下,落初年缓缓走近,轻轻的将宝儿的手递了出去: “从今天开始,宝儿便交给你了。” 韩棋欣喜的重重点头,轻轻的扶住她的小手,用力的握紧在掌心,无声的象征着自己抓住了这只手,便不会再放开。 落初年将宝儿交了出去,笑着走到楚御霖的身边坐下。 韩棋慎重的牵着宝儿,缓缓的走近正厅中。 在众人的注视与见证之下,王毅站出一步,扬声道: “吉时已到,二位新人开始拜堂!” 两个下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蒲草团子扑在了厅堂中央。 王毅见之,开始高声念道: “一拜天地!” 韩棋紧紧的抓着宝儿的手,没有松开半分,两人齐齐跪下,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四声唤过,在丫鬟的陪同之下,韩棋亲自送宝儿前去房中。 王毅见之,对着宾客们大声道: “今日乃是丐帮帮主华堂之喜,多谢各位前来参加,诸位敬请尽情玩乐,不必客气。” 众人听罢,发出了一阵笑声与祝贺声。 “那我就先祝贺丐帮帮主与新娘子百年好合、用结合新!” “祝贺的话千篇一律,我们的心意已到。” “哈哈,不错。” 众人笑道着,下人开始上菜,众人也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不时,韩棋将宝儿送回了房中,又折了回来。 他陪同着一众宾客,敬酒、笑谈。 落初年扫视了一眼周围,将那些热闹尽数收入眼底,她不禁望向身侧的楚御霖。 “霖。”她压低了声音,有几分打趣般的说道,“当初与我拜堂的那只鸡,还健在么?” 楚御霖拿筷子的手就此一顿。 那只鸡…… 不知道在哪一日上了餐桌,进入了谁的腹中…… 不过回想起往事,他便禁不住笑了出声,想当初,他不是不想搭理落初年么,便随意找了只鸡去拜堂。 “莫非被你吃了?”落初年偏偏脑袋,笑意深深,“那可是代表着你的鸡,你竟然把它……唔!” 楚御霖夹了块肉,不由分说的塞进她的嘴里。 “你是要以前的鸡,还是要现在的我?” 落初年听了,眨眨眼睛,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噗呲一声便笑了。 “笑什么?”楚御霖的脸色正了几分,以此表示自己的严肃。 然而,越看他故作严肃的模样,她越想笑。 她吧唧吧唧的嚼着口中的肉,咦了一声:“我……吃的是鸡肉?” 楚御霖顿了顿,望着那盘宫爆鸡丁,那一瞬间,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上不去,下不来,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一旁的落初年,差点没有笑岔了气。 楚御霖先是将自己与鸡比较,又喂她吃宫爆鸡丁,再看着楚御霖此时的脸色,简直太可爱了! 不少的宾客们早就注意到落初年与楚御霖了,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落初年楚御霖而来的。 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平日里想见都见不到的人,此次机会好不容易,大家纷纷赶来城主府,不放过任何巴结上去的机会。 这不,便有宾客们抓着酒杯,前来敬酒,说好话。 然而,这些人的小心思,落初年与楚御霖岂会不知道? 今天是韩棋与宝儿的成亲之日,落初年不便抢风头,吃饱喝足之后,与韩棋说了一声,便拉着楚御霖离开了。 宾客们大部分都聚集在前厅中,落初年与楚御霖散步在城主府的安静一角,好不惬意。 落初年拉着楚御霖的手,望着地面上的格子,一蹦一跳着。 “父亲救出来了,韩棋与宝儿也在一起了,北域之事解决的差不多了,突然之间,觉得一切都平静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不再忙碌,不再奔波,就这么静静的享受着时光的安逸,很舒服。 楚御霖眸光温柔的望着她,嘴角的弧度翘起了几分。 这样确实很不错,然而,静谧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他笑道:“再过两日,便启程回宫罢。” “好。”落初年低哼一声,望着前方长长的道路,她脚步一转,便走到树下的石椅旁坐下。 她望着上方茂密的树叶,长长的叹了一声: “噫!现在就只等着北烈国的消息了。” “北烈国?”楚御霖顿了顿,“你是说,北烈乾登基之事?” 第842章 结束了 “北烈乾登基了!”落初年猛地惊呼出声。 这才过去了多久,北烈国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丝毫不知晓。 楚御霖轻轻颔首,缓缓道来: “根据探子来报,北烈乾方才登基不久,国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消息暂时封锁。” 落初年不知道是正常的,毕竟楚元国北烈国之间隔着千里之遥,况且,这消息还是探子送来的,根据探子的报道,北烈国似乎出事了。 落初年听罢,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北烈乾登基了,那岂不是代表清萱会带着还魂丹回逍遥山了…… 她暗暗琢磨着,道: “回宫的话,我想顺路去看看逍遥山。” “嗯?”楚御霖扬眉,“逍遥山?” 他心生疑惑,落初年后知后觉才发觉楚御霖是不知道逍遥山的存在的。 因为父亲的原因,她封锁了逍遥山,现在逍遥山已不是什么秘密,她当即说道: “逍遥山便是当年逍遥阁所在的地方,清萱应该在那里,清萱与清歌是父亲收养的孩子。” 她琢磨着时间,如果北烈乾一登基,清萱便从北烈国赶回来的话,应该会在半个月之内到达逍遥山,她若是去的话,应该不会扑空。 “原来如此。”楚御霖沉吟出声。 当初,从魅宫出现在落初年身边的时候,他便开始防备着,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落初年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她望向楚御霖,斟酌着说道: “现在为止,夜轩景已死,夜寒天也已死,夜家人中,便只剩下关押在天牢之中的夜轩皓,以及夜轩淼,如果夜轩淼有活过来的可能,你打算如何做?” 夜家的特殊身份摆在那里,落初年有必要认真的问问楚御霖的想法。 楚夜两家之间的恩怨太大了,楚家当年的灭族之恨,并不是死两个夜家人就能够消除的,就像是弥家被灭亡一般。 楚御霖听闻此话,眸光深了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片刻,他道: “夜家人大多狼子野心、惹是生非,但二皇子夜轩淼是个例外,他若是能够安分守己,我倒是不会故意为难。”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也是最大的容忍。 然而仅仅是这样,落初年已经满意了。 夜轩淼若是能够活过来,清萱五年之久的相伴与等待便没有辜负,只是,至于北烈乾……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作何……这些事就让清萱愁去吧…… 落初年甩甩脑中多余的思绪,不再多想。 远处,一道黑色的人影飞快的走了过来,是楚影。 “主子,主母。”楚影走近,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出,“这是东陵国那位曹世杰将军从北域中送来的信。” 楚御霖闻声,当即接过,打开飞快的扫视了一眼。 “说什么了?”落初年好奇的扬着下巴。 楚御霖轻笑了一声,将薄薄的信纸反扣在桌上,纸张上整齐的字迹顿时映入眼帘。 “曹世杰已经退兵,并且说不会再踏入楚元国一步。” “哦?”落初年柳眉轻扬,将那信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还真是如此。 曹世杰给落初年的感觉很骄傲、自负,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肯退兵,啧,看来,面对性命攸关的情况下,什么骄傲、什么自负都被抛掉了。 他带着整整领完士兵前来,回去时却带着五千人不到,这下总该好好的长记性了。 “只不过……”落初年支着下巴望向楚御霖,扬声反问道,“你打算就这样放曹世杰回东陵国?” 东陵国的军队在楚元国的地盘上想来就来、想退就退,未免太不把楚元国放在眼里了? 这件事情,若是不回礼过去,东陵国或许以为他们是好欺负的。 楚御霖嗤笑了一声,道: “我已经派人跟踪曹世杰,在楚元国的地盘上,他若是作出一件为害楚元国百姓的事,便提头回去。” “曹世杰在北域吃瘪,他定然会寻发泄口!”落初年语气坚定。 就好比她被关进牢房的那天,如果不是楚御霖来的及时、如果不是曲紫月来救她,后果不敢想象。 此番,曹世杰就此离开,定然不会安分? 他会认为楚元国放过他、不敢动他,又会因为此战的失败而憋屈,为了脸面与发泄,他定然会做出些什么事。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楚御霖冷嗤一声,“曹世杰乃是东陵国大将军,他的死能够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但是东陵国会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他都想好了一切。 “东陵语一直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因为此事,东陵国不好放下架子来救人,便从北域下手,又在楚元国的边疆处布防了大量士兵,隐隐有动手之势,然而只要他敢动手,便别想东陵语安好,此番,他损兵折将,却只吃瘪。” 东陵皇是出了名的宠妹,这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也是从小宠到大的,他一定会为了东陵语作出退步,而东陵国不占理,挑事的可能性较小。 “另外,三国寻宝大会推迟在半个月后进行,届时,难免又是一场明争暗斗。”楚御霖缓缓说着。 落初年还才想起来还有三国寻宝大会这件事,她想了想,道: “三国寻宝大会,我想去。” 楚御霖睨了她一眼,暗哼一声:“那里危险的紧,我不会让你去的。” “……”落初年坚持道,“东陵国定然不会安分,等到了那时再说罢。” 楚御霖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宫。” “我要去一趟齐阳城。”落初年当即说道。 “可以。”楚御霖颔首,“再去一趟逍遥山,除此之外,你还想去哪?顺路一起去了。” 落初年听了,狐疑的望着他:“你竟然这么闲了?不用回宫处理政事?” “出来一趟不容易。”楚御霖沉吟了半秒,“再去一趟盘龙寨,我想将三皇叔接回皇宫,楚元国已经复兴了,也该回去见见祖先。” 落初年点点头。 北域之事结束了,该回去了。 第843章 帮主是个妻管严 城主府中整整热闹了一日一夜,直到下半夜,嬉闹的宾客们才终于散去,下人们收拾好之后才去休息…… 一夜已过,不知不觉便迎来了次日。 次日一早,潘城之外,聚集着黑压压的两支庞大的军队,士兵们整装待发、站立的笔直,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们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自他们身上散发着恢弘的士气,让人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觉得磅礴大气。 士兵们之首,高昂的战马之上,正襟危坐着两道身影。 楚影与王毅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阳光之下,身上的铠甲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他们顶着烈日,笔直的望着前方。 一道声音夹杂着内力,飘散在空气之中,飘散入每个人的耳中: “将士们,贼子已死,北域之乱已平,百姓们方可恢复安居乐业,与将士们的付出密不可分,今日,我们便班师回朝!” 士兵们举着武器,高呼了一声。 直冲天际的呼声,象征着胜利的喜悦,以及回京的迫不及待。 楚影凝眸扫视着一行众人,抓着缰绳的手紧了几分,他深深的望了一眼潘城,便夹紧了马腹。 “嘁!”他喝了一声,马儿扬着马蹄,转换到与潘城相反的方向,开始出发了。 王毅驾着马,跟随在楚影的身侧。 他们的身后,是黑压压的队伍,一批两万人,一批八千人,一共两万八千人的队伍顿时朝着皇城而去,黑压压的士兵们他这齐刷刷的脚步声,响彻的声音听着很是响亮。 不少的百姓们闻声走了出来,他们远远的望着那磅礴的队伍,禁不住的欢呼兴奋出声: “太好了,强盗被拿下,夜家贼子也被拿下,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太平了,皇上万岁!” “对呀!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这些可恶的贼子,都滚出去吧!” “我们背靠着强大的国家,看以后谁敢欺负我们!” 百姓们兴奋极了,困扰了他们数天之久的问题终于被解决,百姓们高兴的同时,对国家的依赖深了一分。 楚影与王毅带着军队,朝着皇城的方向浩浩荡荡而去。 此时,城主府中,又别是一番景象。 门外,停放着一辆马车与百名士兵,门口处,上演着难离难舍的分别景象。 宝儿牵着落初年的手,满目的不舍之情。 “初年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虽然我知道你事务繁忙,可还是舍不得你,就好像……就好像才待在一起一天不到,就要分别了一般。” 宝儿换下了一袭嫁妆,梳着成熟的发髻,眉宇间生出了几分女人特有的成熟与风情,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落初年轻拍着她的手背,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她笑道:“城中还有事物要忙,日后,定来寻你们玩。” 宝儿听了,不禁发愁:“上次一别,便是五年之久,这下也不知道是多久。” 落初年当即打趣道:“说不定下次你挺着肚子,或者抱着个胖小子了。” 宝儿的脸顿时一红,不禁想起了昨晚,脸颊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般,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落初年抿唇偷笑几声,十分理解她小女人的心思,她把目光放在了韩棋身上,意味深长的叮嘱着: “棋儿,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你都懂,我说的太多你可能会反感,我也就不说了。” 韩棋认真的点着脑袋。 “初年姐姐,日后若是要来寻我,只管在皇城中寻找乞丐便是,丐帮分布在整个楚元国,人数多不胜数,只要你一寻我,我会立马知道的。” “好。”落初年点头,望着丐帮的那些人。 经过数天的相处,落初年熟悉了他们。 她拱起双手,扬声道: “我要回宫了,与大家就此别过!” 丐帮众人齐齐点头,他们拱起双手,豪迈道: “落姑娘一路走好!” 落初年最后深深的看了韩棋与宝儿一眼,便上了马车。 马车中,楚御霖与弥天音正襟危坐,正在等着她。 落初年上来之后,马车便在一百名士兵的护送之下,缓缓的离开了。 韩棋与宝儿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了,他们才收回目光。 宝儿咬着下唇,看着看着,一脑袋扎进韩棋的怀中: “呜呜……我想初年姐姐了,我想吃包子!” 她想起了与初年姐姐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吃的包子,呜呜呜…… 韩棋一望见宝儿的眼泪,顿时急切,他手忙脚乱的擦着她的眼泪,连忙哄道: “别哭了,买,我这就去给你买。” “呜呜……”宝儿瘪着小嘴,睁着水汪汪的双眼,“我要吃两个。” “只要你吃得下,十个都不成问题!” 韩棋说完,立马就去买包子。 丐帮众人见了,面对此情此景,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宝儿曾经不是帮主夫人时,帮主就已经很宠着了,现在两人成了亲,他们已经想象到了,帮主以后定然是个妻管严! ……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不知不觉,便是一日已过。 百人之多的队伍已经离开了潘城数里之远,来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夜色降临,四处没有城镇,他们便在山中寻了处开阔平坦的地方,休息一晚。 大家在这里停下,士兵们放马的去放马,打猎的去打猎,升火的升火,忙着各自的事情。 不时,数堆篝火升腾而起,烤肉的香味也飘散而出…… 一堆篝火旁,落初年楚御霖弥天音三人围坐着。 楚御霖翻着手中的木棍,烤着上方的肉。 落初年望着那被烤的金黄的肉泛着浓郁的香味,不时的有油滴在火中,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她摸摸肚子,舔舔嘴巴,静静的等着。 弥天音望着落初年,再看看楚御霖,他不禁若有所思的点头下巴,越看越满意…… 不时,肉烤好了,楚御霖将野兔身上最肥的两条腿给了落初年与弥天音,吃饱过后,更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落初年垫着睡觉,弥天音见状满意至极,看见楚御霖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第844章 灭顶之灾 是夜。 森林里的黑夜一片宁静,黑乎乎的四周只有篝火的光芒、以及一轮暗淡的月光。 士兵们行走了一天,该休息的都去休息了,周围的空气以安静下来,思绪便禁不住翻飞着。 落初年暂时还没有睡意,她曲着双腿,坐在篝火边上,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了膝盖上,懒懒的眯起了双眼,跳跃的光芒照射的她的脸庞十分的柔和温暖。 忽然,她出声道: “父亲,我们此行去齐阳城。” 听到齐阳城这三个字,弥天音浑身一震,脑中顿时浮现出相关的记忆。 二十多年前、齐阳城、弥家…… 那时的弥家是齐阳城第一大家族,他更是弥家的三少爷而身份显赫,却不料家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一夜之间,遭人血洗、无一生还。 如今再次提起齐阳城,已经隔着数年之久。 齐阳城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弥天音压抑着眼底情绪的波动,他心中生出了期待、又有几分迫不及待。 “好!”他重重的点头,“时隔多年,不知齐阳城变成了什么模样,真想去看看!” 他想去看看生长了多年的地方,想去看看在落初年的手下复兴的弥家,想去看看那一切。 “按照今日的行程速度,约摸五日左右,便可到达。”楚御霖沉吟道。 “真好!”落初年笑的眯起了眼睛,“我有许久未见到清歌了,不知他在齐阳城可还好?” 楚御霖的眸光猛然一沉,顿时吃味。 “清歌?”弥天音却是低呼出声,“清歌也在!” 说起这二字,他自然想起了当初收养的孩子。 落初年点点头,扬唇笑着: “父亲,你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出现了很多人,未来有的是时间,我会带你去看看这些发生的事,去看看那些人……你一定想不到,弥家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幸存者。” “是谁!” 落初年望着弥天音兴奋的模样,想了想,说道:“二叔叔的妻子清宁,还有他们的女儿弥知。” “她们竟然还活着!”弥天音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欣喜。 他讶异过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想他弥家并不是没人,真是太好了。 弥家受过了致命性的打击,一定会在此发展起来的。 他弥天音回来了,他一定会让弥家恢复到以前的辉煌高度! 他坚定的想着,落初年出声道: “父亲,你可知道有关于弥家先祖的事?比如……弥家从何而来?” 弥天音顿了一秒,心生不解: “弥家,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含义广泛,问的他一时之间顿住了。 落初年想了想,便从怀中拿出两块玉佩。 “这是弥家的传家玉!”弥天音一眼认出,“只是……它们为何变成了血红色?” 曾记这两块玉佩一直是乳白色的,此时却红得通透、红的泣血、红的如同血液一般。 落初年端详着手中的玉佩,缓缓道来: “我发现在弥家祖坟的坟墓下,别有洞天,进入之后,发现了一扇古老而又神秘的石门,便是用这两块玉佩,打开了石门,自那以后,玉佩便变成了血红色。” 弥天音听完,惊讶的张开了嘴。 他接过那两块玉佩,捏在手中仔细的端详起来,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石门之后可有什么?” 落初年望着他严肃的模样,不禁说道: “那石门之后,停放着数口棺材,埋葬的应当是弥家的祖先,可棺材之上却写着这片大陆所没有的年号,我更是在里面发现了一本功法秘笈、还有一张地图。” 说完,她小心的从怀中拿出一张保管的极好的东西,缓缓打开,轻轻的铺在地上,正是那张地图。 破旧泛黄的纸张上有着简单的线条,这些线条构成了极其简单的地图,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片海洋,与两片陆地。 落初年指着地图,道: “我们应该在这里,而海洋的另一边,是另一片大陆,弥家先祖留下这张地图,定然是想告诉后人,弥家的来头不简单。” 弥家的祖先能够追溯到另一片大陆,甚至更加的久远古老。 弥天音听了,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他凝望着地图,缓缓说道: “我不知晓是否还有另一片大陆,但是曾经听你祖父说过,弥家祖先是因为逃难,穿越了数里之远的地方,来到了齐阳城,后来才在齐阳城扎根。” “逃难?”落初年轻咬着这两个字。 “是的。”弥天音点头,“具体更多的我不知晓,不过,祖先既然留下了这张地图,自然是有话想要告诉我们。” 只能解出地图的含义,才能知道。 而想要解出地图的意思,落初年唯有去那片大陆看看才是。 她暗暗的思索着,弥天音忽然说道: “只不过,我曾经听祖先说过,传家玉若是变成了血红色,不是有好事降临,便是灭顶之灾!” 此话一出,落初年与楚御霖齐齐一怔。 灭顶之灾! 落初年神色凝重起来:“弥家现在未得罪人、又等同于有皇室相护,怎么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我也是听祖先说过,不知真假,至少这些年来,玉佩从未变成过血红色。”弥天音叹了一声,“是福是祸、顺其自然,无论如何,我会拼命护着弥家。” 不是有好事降临,便是有灭顶之灾……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巨石悬在落初年的心里,她沉思着,玉佩会变成血红色,不就是因为自己打开了那扇石门么?可是打开了石门,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她苦恼的思索着,楚御霖忽然凑近她的耳侧,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提醒道: “另一片大陆。” 落初年顿时恍然,对,另一片大陆…… 因为打开石门,她才知道了另一片大陆的存在,莫非,这玉佩会变红,象征着的是另一片大陆的弥家? 第845章 你是我夜轩皓唯一的女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楚元国皇宫之中。 深夜中的皇宫渐渐进入了安静之中,唯有巡夜的士兵们还在打着十二分警惕、在皇宫的每个角落,认真的搜寻着。 天牢泛着一如既往的冰冷的气息,士兵们如同以往一般守卫于此,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今日,又轮到罗勇值班。 深夜里,静谧时,天牢之外的一座小院落中,发出了细碎的、可疑的声音,一男一女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空气之中,更是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淫霏气息…… 许久之后,声音渐渐的停止下来。 烛光的映衬之下,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穿上了一袭威严的兵服,径直走到一旁的假山前,挪开了上面松动的石头,将藏在后面的一套兵服拿了出来。 “快快换上!”罗勇将兵服丢在女子的旁边,催促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落微雅飞快的捡起了兵服,遮住身子的同时,快速的背过身去。 罗勇望着女子那光滑的后背,下腹一紧,却因为时间问题不得不忍住体内的冲动。 他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落初年,他冷嗤道: “你我都有了肌肤之亲,还那么害羞做什么?” 落微雅的动作猛然一顿,她的眼中飞快的滑过了厌恶之色。 她感受着体内的不适感,闻着身上多出的一股浓重的汗水味,想起方才之事,一阵恶心感顿时涌上喉咙…… “呕……”她突然趴到一侧,张开了嘴干呕起来,“呕……” 越是想起方才之事,她越觉得恶心,便越是吐的凶…… 然而,罗勇见到她此时的举措,不禁脸色一黑,极为难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呕……” “该死的你!”罗勇奔走过去,一把摁住落微雅的脖子,将人被扭了过来。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吐?你就这么恶心我?你以为自己还是左相府的二小姐不成?现在的你不过是跪着求我的一条狗罢了!” 他冷冷的嘲讽着,看着落微雅那半张狰狞的脸,他厌恶的蹙眉,可是看着另一半精致的小脸,又是那么的美丽…… 落微雅拽紧了双手,用力的咬着牙齿。 就算是一条狗,也有报仇的权利! 她就算是活成一条狗,也要找落初年报仇! 此时的屈辱算什么?这一切她都会从落初年的身上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她冷冷的望着罗勇,一阵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她连忙推开了罗勇,趴到一边就连连作呕。 罗勇的脸色一黑再黑,他的大男子自尊因为落微雅的举措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望着那作呕中的落微雅,怒从心起,扬手便挥过去一巴掌。 啪! 一巴掌直接拍在落微雅脸上,打的她顿时发懵了。 她捂着脸,望向罗勇的眼中渐渐升腾起怒意:“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太子妃!” “太子妃?哈哈哈,我还是皇上了!”罗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 他指着落微雅,嘲讽道:“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与青楼女子没有任何区别!还太子妃?我呸!还以为这是南临国不成?还以为这是夜家的天下?还天真的以为来看看夜轩皓,就能够做皇后不成?” 他打击的一点情面都不留给落微雅。 “如果不是我,你连夜轩皓一面都见不到,给你点好脸色看,你竟然还给脸不要脸了!” 落微雅的双手越拽越紧,这些话她都无力反驳…… 她好恨,她好愤怒! 她的手指扣紧了地面,利用痛意强行压下了爆发的恨意,在未救出夜轩皓之前,她一定要忍住! 落微雅死死的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忍,拼命的忍住了怒意与恨意。 她屈辱的咬紧了下唇,捡起地上的衣服飞快的穿上。 穿好之后,她跟个没事人一般平淡的说道:“带我去天牢。” “啧啧。”罗勇嗤笑一声,“看看你此时的模样,连求人都不会吗?” 落微雅的双手猛然拽紧,下一秒,又松开。 她看着罗勇,平静的说道: “你若是不带我去,我便去揭发你,我现在失去了一切、孤身一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但是你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地位,若是因为我而诛九族,连累家人,可就划不来了。” “你……”罗勇眼睛瞪了瞪,愤然的哼了一声,甩袖便走,“还不快跟我来!” 说罢,他踱步便走了。 落微雅见之,跟随在罗勇的身后,刚提出一步,一股恶心感猛然涌上喉咙。 她抿紧了嘴,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强行压下那股恶心感,连忙跟了上去。 罗勇带着落微雅像往常一般,顺利的进入了天牢之中,利用换班的两炷香时间,让落微雅与夜轩皓见面。 守卫的士兵们撤下,罗勇像往常一般守在外面,落微雅当即奔走向牢房。 牢房中,夜轩皓望见了来人,连忙起了身,奔走到栏杆边沿: “雅雅,你终于来了!” 望见落微雅的那一刻,夜轩皓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毕竟这个情况下,唯有落微雅能够救他了。 落微雅走近,凝望着夜轩皓那张憔悴沧桑的脸庞,心疼的抚摸着他: “你太瘦了,照顾好自己。” “在牢房中怎么能够照顾好自己?”夜轩皓反握住落微雅的手,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问道,“雅雅,救我之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落微雅听了,道: “别急,已经有进展了。” “当真!”夜轩皓一喜。 落微雅重重点头,她扫视着周围一眼,小心的凑近夜轩皓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时间定在六天后,我已经设计好了出宫的路线,并将那些路线清理完毕。” 夜轩皓喜上眉梢,激动的握紧了落微雅的手。 “雅雅,谢谢你!待我出去之后,寻楚御霖报了仇,复兴了南临国,定然娶你为后!你便是我夜轩皓此生唯一的女人!” 落微雅的小脸一红,内心被小小的喜悦填满。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唯有夜轩皓能够给她安慰。 她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包小小的动作,塞进夜轩皓的手中: “这是我准备的迷药,对逃跑会有帮助。” 第846章 救我出去 夜轩景飞快接过,藏进袖中。 紧随之,他严肃的说道: “雅雅,快与我说说逃跑路线与计划,届时,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成败在此一举。 若是成功的逃了出去,他会想办法报仇。 若是被抓住,从此往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六天后,极其的关键! 落微雅重重点头,她自然知道那天的重要性,为此,她思考了很久、付出了很多、做了很严密的计划。 她一边警惕的望着四周,一边用压低了的嗓音,凑近夜轩皓的耳侧,缓缓道来。 夜轩皓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的点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亮……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牢房中的气氛异样的安静凝重着,唯有两道细小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着…… 落微雅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四周,终于,说完的她稍微退开了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有不完美的地方,我立即想办法……” “不!很好!”夜轩皓抓紧了落微雅的手,郑重的嘱咐道,“你一定要确定事情完美无缺的进行,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万一哪里失败了,便功亏一篑,再无翻身之机会!” 被关了五年之久,这一次,他将一切的希望全部压在落微雅的身上。 只希望上天能够保佑他,一举成功! 落微雅点着头,忽然,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她的脸色顿时一变,赶紧抿紧了唇转向一侧。 “你怎么了?”夜轩皓这才注意到落微雅的脸色有些苍白难看。 “我……”一张嘴,便禁不住呕吐的冲动。 她当即捂住了嘴,极力保持着正常的模样,她摇头,道: “我没事……为了不引起发现,我先走了,六天之内我应该不会过来了,届时,只管按照计划行事。” “好!” 两人说定之后,落微雅便赶紧转身走了。 今日的时间有些长,两炷香还未到,落微雅便因为身体的不适,先行离开。 她走在熟悉的牢房走道上,低着脑袋的她小心的注视着前后两侧,在没有一名士兵的情况下,她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喂!”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落微雅吓得身子一绷,下意识的向后望去。 只见她身后的牢房中关押着一名年轻女子,女子穿着华贵的衣着,模样精致,牢房中摆放着干净的卓床、食物、被褥,待遇极好。 这名女子在天牢中能够有此待遇,一看便知晓她身份不简单。 落微雅正起几分心神,压低了嗓音小心的问道: “有什么事?” 女子双手环胸,缓缓的行走到牢房的边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用那双犀利的双眸径直的打量着落微雅。 她意味深长道: “每隔三日、每到这个时候,我便发现你会经过这里,且每次只待两炷香的时间,今日两炷香还未到,你竟然就要走了。” 落微雅神色微变。 这个女子……竟然观察的这么细致…… 她的脑袋低了一分,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是来巡逻查看一圈,每次巡查完毕就走。” “哦?”女子眉梢轻扬,扬起一道浅笑,“那你可知,我是谁?” 落微雅再次一怔,小心的扫视着陌生女子。 女子看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很是年轻,且模样极美,又在天牢中又特殊待遇,她会是谁…… 她沉思半秒,隐隐有就此离去的意思。 女子似乎看穿了落微雅的心思,她话锋轻转: “不如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轻笑着,小手从怀中一探,便握着拳头拿出了某个不知名的东西。 她将小手横在了栏杆上,笑意吟吟的望向落微雅。 落微雅陷入了犹豫之中,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就这么走掉,什么都不管的,可是,面对女子那笑的深沉的模样,她又挪不开脚步。 “你不敢过来吗?”女子轻飘飘出声,使用激将法。 然而很明显,激将法很有用,落微雅听罢,当即便走了上前。 她一边警惕的盯着女子,一边小心的上前,防止有诈。 女子始终笑的一脸柔和无害,她笑眯眯的望着缓缓接近的落微雅,她看着落微雅走近,看着她探过头来。 “你看。”她握拳的手掌缓缓朝上放置。 落微雅不禁认真的看去。 女子的手掌猛的摊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落微雅猛然察觉到上当了,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去的时候,女子笑容一收,小手从栏杆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落微雅,反手一扣。 “唔……”落微雅顿时被反扣在栏杆上,“放开我!” 女子紧紧的捏着她的脖子,冷冷嗤笑: “我猜的果然没错,你真是一个女子。” “你!”落微雅的脸色瞬时一变。 “恐怕,还是偷偷的潜伏进来的!” “放开我!”落微雅压低了声音冷喝着,“你敢劫持于我,只要我大喊一声,他们若是冲进来,你便麻烦了!” 女子听罢,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好笑的嗤了一声: “你女扮男装、潜入天牢,是为死罪,只要我喊来士兵,揭穿了你,有麻烦的人可就是你了!” 到底是谁有麻烦? 呵! 落微雅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落微雅说的很不错,如果她暴露了,如果没有成功的救出夜轩皓,她所受的屈辱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沫…… 她暗暗咬牙:“你到底有何目的?” 女子听声,笑了一声。 “我想要的……”她低吟,“救我,出去。” “不可能!”落微雅想也未想便拒绝,“这里可是天牢,我哪有这个能力!” 她救夜轩皓一个已是冒险,又怎么能带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女子? 女子不紧不缓的笑了一声: “你不救我也可以……你今日会栽在这里。” “你!”落微雅气愤的一动,脖子上的大手便收紧一分,她动弹不得丝毫。 她愤然的咬牙切齿,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两炷香的时间即将到了,再过一会儿,士兵们便会进来,届时,一切便会露馅了! 落微雅又气又急,最终,却又不得不点头同意: “我答应你!还不开放开我!” 女子闻声,顿时松手。 落微雅得到自由后,瞪着女子: “你到底是谁?” 女子扬着唇角,不紧不缓的道了声: “东陵语。” 第847章 落初年的弱点,便是…… 落微雅应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知道东陵语三个字代表着什么,那个女子是东陵国的公主,她招惹不起。 六日后,若是能够将东陵语一同救出,则能够顺便拉东陵语为盟友,利用东陵语向落初年报仇,若是逃跑失败,则拉着东陵语垫背……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亏。 落微雅一边想着,一边飞快的离开了牢房。 离开牢房之后,她来到之前那个小院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后,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她穿行在宫殿之间,低着脑袋快速的走着。 “等等。”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不远处,立着一道小身影,是落离。 他抱着怀中的小白狐,刚刚才完毕一日的学习,他回宫殿的路上,碰巧撞见了脚步匆匆的落微雅,顿时觉得疑惑的他不禁叫住她。 落微雅的脚步一顿,静默了半秒之后,她缓缓的转过身去,望见落离时,她的身子矮了矮: “见过皇子殿下。 “此时已经不早,你怎么还一人在宫中游荡?”落离疑惑的望着她,“你是谁?” “我?”落微雅顿了顿,便是一笑,“我是你母妃的姐姐,不知她可否向你提起过我?” 落离偏偏脑袋,娘亲从未与他提过这些事,此时他并不认识落微雅,不过落微雅一个女子能够在皇宫中光明正大的行走着,定然不会是什么坏人。 落微雅踱步走了过来,半蹲下身子,轻轻的抚着落离的肩膀,笑道: “皇子殿下,你不认识我便罢,只是现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落微雅的脸上蒙着一块纱巾,落离只能够看见她的一双眼睛。 落离望着她,道: “爹爹不在宫中,我便代替他处理朝政,学习看奏折,看到现在。” 落微雅眼睛一亮,有几分欣喜的追问道: “你是说,皇上不在宫中?” 落离点点脑袋。 落微雅兴奋之情跃上眉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楚御霖不在宫中,简直是天助她也!连上天都在帮她! 落离疑惑的望着她兴奋的模样,怀中的小白狐扯扯落离的袖子,后推一蹦便跳进他的怀中,表示自己不想再继续站这里。 落离察觉到小白狐的情绪,当即说道:“若是没事,便早些回去罢。” 说罢,他转身便走。 兴奋之中的落微雅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忘记了行礼,甚至忘记了要问问落离具体情况。 待她回过神来,落离早就走了,落微雅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之情,朝着某个方向踱步离开。 她并没有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反而是走进了一座豪华的宫殿里。 宫女们望见落微雅,纷纷福身,唤了声落小姐,更是有宫女进入房间,通报着什么。 不一会儿,宫女走了出来,将落微雅带到房门前,轻轻的推开了门: “落小姐,请。” 落微雅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径直的踱步进入。 进入房间,房门一关,顿时,房间内的气氛压抑了一分。 “又有什么事?”一道颇为疑惑的声音响起。 落微雅向内一看,不远处的桌边,对坐着两道身影,一人是清宁,另一人则是弥知。 落微雅唇角扬了扬,便是踱步走了过去。 “我是来看看,我们的合作,进行的如何了?” 清宁与弥知对视了一眼,飞快的用眼神交流了信息。 弥知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说你会将落初年的致命弱点告诉我,可是你还没有告诉。” “我说过了会告诉你,便一定会告诉你。”落微雅折身坐下,望着二人,“目前你们还没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她们之间的合作在她先得到东西的情况下。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弥知冷哼一声,“毕竟,你要我做的事,我可冒着杀头的危险!” 为了得到落初年的弱点,她把自己都豁出去了。 落微雅反问道: “你们此事做的事固然危险,可若是能够除去落初年,这点危险难道不值得?” 自从上次经过东陵语的事,她便看得出来,这母女二人与落初年不合,甚至还想除去落初年。 她便抓住了这一点,与二人达成合作。 她想要仅凭一人之力救出夜轩皓,简直天方夜谭,她需要借助他人的帮助,比如这两母女。 清宁与弥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她们确实想除去落初年,可若是没有除去她,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这也是上次她们为什么没有对落初年下毒的原因。 落微雅看着她们的犹豫,带着诱哄般的语调深沉道: “我与落初年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她,错过了这一次,你们便没机会了。” 如今的落家已完,她是与落初年相处的最久的人。 清宁与弥知知道落微雅的身份,自然也想除去落初年。 只是…… 弥知带着怀疑打量着落微雅,不禁问道: “你想要东门布局防护图、以及出宫令牌,到底想做什么?” 防护图记载的是东门的布局、地图、防卫士兵巡逻流程、换班时间……应有尽有。 出宫令牌更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出宫。 可是疑惑的地方是落微雅只有一人,却需要两块出宫令牌。 落微雅不置可否: “这一点你们不必知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落初年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们的共同敌人是落初年,我说过会告诉你们她的弱点,便一定会告诉你,不知你们事情办得如何了?” 因为她在宫中的身份特殊,且没有清宁与弥知光明正大,又带着拖这两母女下水的想法。 清宁与弥知对视了一眼,她们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信息。 不时,清宁从怀中小心的拿出了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东西,还有两块暗黄色的令牌。 落微雅见之,迫不及待的将东西拿过来。 清宁不禁催促道:“你现在该将落初年的致命弱点告诉我们了!” “自然!” 落微雅检查完毕,将东西塞进怀中,眼中闪烁着算计之色。 “落初年的弱点,便是……” 第848章 清公子艳福不浅呐 一支浩荡的队伍缓缓的接近齐阳城…… 艳阳高照,宽阔的官道上,两侧满是茂密的树木丛林,时不时的传来动物的动静声、鸟儿的鸣叫着,衬托的周围的气氛很是安宁。 咕噜咕噜…… 车轮在地面上滚动着。碾压出重复而又乏味的声音,颇有几分无聊。 马车中,落初年掀开了车帘,向外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颇为熟悉,眺望远处,她不禁出声道: “父亲,再过半个时辰,便会到达齐阳城了。” 弥天音身子轻怔,透过车帘间的缝隙,望着外面的官道、丛林以及远方,他的眼中迸射出几许难抑的激动之色。 他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握紧,脑海中浮现出相关的记忆…… 齐阳城,弥家……我回来了! 此时,附近,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噌! 碰! 噗嗤! 激烈的打斗声中,伴随着不小的低喝声、痛呼声、刀剑入体声。 马车中,三人齐齐对视了一眼,有人在打斗! 落初年当即掀开了车帘,眺望而去。 不远处的树林边上,停放着几匹马车,马车上面装满了大箱子,旁边,有一群黑色的身影拿着刀剑棍棒,正在奋力的打斗拼杀。 众人的中央,有一道异样突兀的身影,男子红衣似火,身形摇曳,正跃于众人之中,轻松的应对着。 是清歌! 落初年瞬间认出是清歌,只不过,清歌的身上……还挂着一个……女子?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两只手揽住清歌的脖子,紧紧的趴在清歌的背上,两只腿夹住了清歌的腰…… 这个动作,这个姿势…… “啊!救命救命!后面后面……” “天哪快快快,我要被刺到了!” “噢天哪,快救救我……” 除去了战斗声之外,最突兀的便是女子的‘求救’声。 只见女子一脸‘兴奋’,不断的扫视着四周的黑衣人,不断的拍打着清歌,就像是在玩好玩的游戏一般,兴奋至极。 再看清歌一脸黑沉,如同黑炭般难看。 他每出一击,必定带走一条性命,身上的女子也‘害怕’的呼叫出声,好不热闹。 只见清歌手指长剑,挽着凌厉的剑花,唰唰唰的几下便拍倒一干众人。 众人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击起了一阵阵灰尘。 灰尘缓缓的落下,众人捂着肚子、胳膊、大腿哀嚎着,痛的他们满地打滚。 “哇!好棒!”女子啪啪啪的拍手,一脸高兴,“好厉害!” 清歌的脸色一黑再黑,他扬手抓住女子的双手,冷声道: “你何时下来?” 女子的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仿佛要把他勒窒息了一般,但是他从不打女人,面对女子的死缠烂打,他不免头疼。 女子笑的眯起了双眼,看出了他的忌讳的她得寸进尺的笑了出声: “矮油,我这不是害怕吗?你身为一个男子,救救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啊!” 话未说完,清歌反手扣住女子的肩膀,手腕一扭,便将女子给提了下来,甩了出去。 “你缚牛都可以了!”他冷喝。 “哎……”女子倒退两步,稳住身形,揉着自己的肩膀,委屈兮兮,“你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动手……” 清歌双眸危险的一眯,瞬间闪身而入,抓起女子的手掌。 女子惊了一秒: “喂,你干什……” 清歌二话不说,从女子的袖中摸出一大把精致的暗器,重重的放在女子的手心。 “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松开了她,提起那把染血的长剑,折身而去,冷冷的俯视着一行倒地痛呼的人,冷喝道: “弥家的东西也敢劫?还不快滚!” 一群人惊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屁滚尿流的朝着远方跑去。 “快走……” “走……” 一会儿时间,一行人逃跑的差不多了。 马车附近,躲着的七八名小厮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他们环望着四周,眼中还有着未褪去的惧意。 “公子,我们……我们要继续压货吗?” 清歌擦干净长剑,收入鞘中,道: “走!” “哎,我也要走!”一旁的女子连连吆喝出声。 清歌下意识是拒绝的。 然而,不待清歌说什么,女子身子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马车,坐在那些大箱子上面,双手环胸,翘着腿,不走了。 清歌见之,额头上跳出一个十字架来,隐隐的忍不住想要爆发了。 女子却仿若不察觉一般,扬着下巴,满脸骄横。 清歌忍住了上去将人提下来的冲动,双手握紧握紧再握紧…… 噗嗤! 此时,一道笑声禁不住扬起,在静谧的四周颇为突兀。 众人禁不住扭头望去,清歌下意识的看去,顿时一怔。 不远处,一支庞大的队伍站在那里,为首的一抹身影熟悉至极。 “初年……” 清歌怔了许久,久久的才回过神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里见到落初年,清歌太不敢置信。 坐在箱子上的女子定睛望去,除却了落初年之外,还看见了那么多人那么庞大的队伍,不禁心生疑惑,这些人是…… 落初年下了马车,扫视四周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清歌张开薄唇,还未说什么,那女子便首当其冲的说道: “我和清歌在压货物,刚才便有不怕死的人来劫我弥家的东西,好在清歌身手厉害,将这些人打跑了,保护了我弥家的东西!” 清歌:“……” 弥家什么时候成她的了…… 落初年说来也是好奇,她不禁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女子模样清秀,眉宇间有一股逼人的灵气,一双漆黑的眸瞳中藏满了狡黠之气,给人的感觉很敏锐阳光。 再看着女子望向清歌时的表情,一瞬间,她恍然大悟。 清歌一见,顿时着急的开口: “初年,你听我解……” “清公子艳福不浅呐。”楚御霖悠然的下了马车,懒懒散散的将落初年圈进自己的怀中。 清歌怔了怔,他解释什么?就算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正在此时,马车中下来了一道人影,一道轻颤的嗓音扬起: “清歌……” 第849章 清歌可有婚配? 马车旁边,立着一道慈祥的身影,中年男人眸光轻颤着,深深的凝望着清歌,久久没有移开。 清歌同样在笔直的凝视着弥天音,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宁静。 他的脑中涌出了小时候的画面,他与清萱因偷吃馒头被殴打的遍体鳞伤时,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带走了他们,给了他们温饱,给了他们吃穿住行,给了他们一切。 教他们习武、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一切,都凝固在二十多年前,于今日再次在眼前回放。 清萱深深的凝望着男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情绪的他大步的冲了过去。 “义父!” 弥天音听到这熟悉的两个字,情不自禁的伸出了双手。 “义父!”清歌奔走过来,激动难忍的抓住弥天音的双手,紧紧的凝视着他,“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您回来了!” 他紧紧的抓着弥天音,迫不及待的打量着他,急切的想要求证这一切。 弥天音不禁湿润了眼眶,他拍着清歌的肩膀,不断的点头着: “转眼间,你竟然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方才,若不是初年唤了你一声,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他满意的看着清歌此时的模样。 很难将现在红衣似火、风华无双的清歌与数年前那个瘦瘦弱弱、奄奄一息的小男孩作对比。 清歌闻声,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许怯然的表情。 “我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他将自己一句带过,倒是很急切的问道,“义父,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些年来你到底在哪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寻找了弥天音那么多年,只得到几封信的线索,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不仅突然望见了落初年不说,还与义父重逢,他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弥天音笑着拍着他的手臂,爽朗一笑: “这些事说来话长!” “对对对。”清歌一拍额头,“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前方在行走半时辰,便是齐阳城,义父,你定然想念弥家了,弥家在初年的手中复兴了,您一定要去看一看!” “父亲,我们继续赶路罢。”落初年走了过去。 众位的众人听到父亲二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落小姐称这个男人为父亲,这个男人难道是弥家的少爷? 想到这一点,他们又是诧异又是震惊,盯着弥天音的眼珠差点没有瞪出来。 弥天音点点头:“好!好!” “我也要去!”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一看,原来是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女子。 女子踢着自己的双腿,眼巴巴的望着清歌,满目祈求,委屈兮兮的模样好不可怜。 然而清歌已经看穿了女子的表面,他神色一冷,冷声道: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若是再粘着我,小心我不客气!” 近些天来,他被这女子纠缠的好惨,怎么甩都甩不掉,就像是一张狗皮膏药贴在身上一般。 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动手,唯有言语威胁。 然而,言语威胁对女子一点用都没有。 女子嘴巴一扁,眼睛里便开始冒水花,她委屈兮兮的咬着下唇: “我爹说了,救命之恩大于天,你救了我,我定然要报恩。” “不不不,受不起受不起!”清歌连连摆手,“你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惠。” 女子脸色一垮,更加的委屈: “你刚才又救了我一回,我欠你的太多了,等到报完恩,我自会离开,你就让我跟着吧。” 她双手合十,满目期待: “拜托拜托,我绝对不打扰你办正事,我非常知分寸、有眼色,不但不会打扰你,我还会寻找机会帮助你,只要报完恩,我就可以走了,你就能够摆脱我了,对不对?有没有道理?” 清歌的额头跳出一个十字架:“……” 他咬牙切齿,他快要抓狂,有一个不能打却不喜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真是有够戳眼睛的! 女子这番苦苦纠缠的模样,旁人尽数看在眼里,也都知道,女子回这样,还不是因为喜欢清歌? 看女子这直爽聪颖的模样,倒是惹人喜欢,只是可惜了清歌不给人家好脸色看。 不少人摇头叹气,他们的公子那可是放眼整个齐阳城、甚至是所有女子都肖想的对象,可是没一个人能入公子的眼,就算这女子死缠烂打,那也是没用的。 两人拉锯战中,弥天音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起那名女子。 忽然,他凑近落初年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 落初年先是一怔,随即轻轻摇头。 弥天音眼睛一亮,顿时望向那名女子,咳嗽一声,酝酿语言,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来,问道: “清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歌还未语,那名女子便首先开口: “伯伯,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从悬崖上掉了下去,正好是清歌救了我,救命之人比天大,您说对不对?” 弥天音听了,轻轻点头。 女子见此,继续说道: “我爹从小便教导我,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每个人都应该知恩图报,您多对不对?” 弥天音继续点头。 女子的眼中闪烁着狡黠之色,她弯弯嘴角,又道: “所以,我要跟在清歌身边,待到报完恩再离开,否则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弥天音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清歌啊,这姑娘说的不错。”弥天音一脸认真的看着清歌,“人家姑娘的出发点很好,不如这样罢,姑娘你暂且随我回弥家。” “不行……” “谢谢伯伯!” 清歌顿时一急:“义父,你听我说……” “伯伯,我们出发吧!” “好,出发!”弥天音笑道,“我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弥家了。” 女子兴奋的直点头。 再看清歌,一脸黑沉,满目嫌弃与不爽。 可是再不爽,也拗不过弥天音的意思。 一行队伍顿时浩浩荡荡的向着齐阳城而去。 马车之上,楚御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 “方才,岳父与你说了什么?” 落初年顿了顿,轻声道: “父亲问我,清歌可有婚配……” 第850章 你不应该觉得感动吗 浩荡的队伍缓缓进入齐阳城,气派的阵仗引来了百姓们的注意与围观。 队伍就此停在了弥家的大门外,从马车上走下了数道人影。 弥天音凝望着那熟悉的弥府,眼中蹦射出了深深的激动与怀念。 弥家还在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模样,除去那一切都变得崭新之外,那建筑、布局、格调与以前别无二般,这一瞬间,就仿佛回到了从前。 “父亲。”落初年走近弥天音的身侧,低声道,“我们进去看看。” 弥天音抿紧了唇,半秒之后,才轻轻的点下头。 落初年便与弥天音并肩走入,清歌与楚御霖跟在后面,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女子,小厮卸着货物、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倒是围观在一旁的百姓们闹腾了起来,他们好久没见过这么阔气的手笔与队伍,与此同时,他们还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那位落小姐不正是弥家的人么?落小姐却称呼一个陌生男人为父亲,这到底是什么缘由? “落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她的父亲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男人是弥家的少爷?” “不可能吧,弥家在二十多年前被赶尽杀绝了。” “如果真的赶尽杀绝了,那二少夫人和知儿小姐又怎么解释呢?算了,我要去问问我那在弥家当差的舅舅,打听打听情况……” 百姓们望着那浩荡的队伍小声的讨论着,弥府中,所有的丫鬟下人纷纷在院子中集合。 落初年等人行走而至,众人看见落初年时,先是一愣,紧随之齐齐唤了出声: “见过小姐,见过公子。” 弥天音望着一行人,暗暗的叹了一声,这些不熟悉的面孔将他从想象之中拉了回来,如今的弥家早已不是当初的弥家了。 落初年忽然扬声: “这位是我的父亲弥天音、曾是弥家的三少爷。”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这位中年男人,竟然是…… 不是说弥家早已经被灭族了么?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弥家三少爷,他们觉得好生惊奇。 震惊归震惊,他们做下人的没有任何质疑的份,回过神来之后,齐齐行礼: “见过老爷。” 弥天音和蔼的笑了一声,抬手虚扶众人一把。 “父亲,曾经您放置在逍遥山的那些祖先灵位,已经被我移至回来,是否需要去祠堂看一看?” 弥天音闻声,迫不及待的直点头。 落初年见此,当即便与弥天音一同前去祠堂。 清歌并非弥家之人,便前去处理那些货物。 府中的下人们知道弥家三少爷的消息,简直要炸开了锅一般,纷纷扬扬的互相讨论,这个消息不过多久便散发出去,引得整个齐阳城都轰动起来。 弥家祠堂中。 弥天音在祖先的灵位前上了香,说着感慨这些年来的话,落初年静静的守在一侧,等待着。 不时,便有下人赶紧前来汇报: “老爷,小姐,莫城主前来拜访。” 落初年眉毛一扬,莫城主这消息倒是接的快,这么快就来了。 弥天音与莫城主岁数相同、以前更是好友,此时听到莫城主到访的消息,迫不及待的赶紧说道: “快快有请。” 不时,弥天音便与莫城主在前厅相聚,相谈甚欢,好不和谐。 另一边,却是十分的不和谐……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谁?接近我有何目的?” “许诗诗,我奉劝你切勿打弥家的主意,否则的话,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弥府门外,小厮们在卸着货物、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的搬动着,好不繁忙。 在这繁忙之间,两抹身影亮眼至极。 清歌无论走去哪里,他的后面,总跟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无论清歌怎么生气、愤怒、抓狂,许诗诗就是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三步的距离,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说,她就是不走。 清歌彻底的快要疯了,从始至今,他就从未见过这么粘人的女子,更可恶的是他不打女人,而对方也脸皮厚到了打骂不走的地步,他抓狂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 “矮油,我说,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就这么往你的身后一站,一没挡住你的视野、二没阻碍你办事,三也没影响你,你根本就可以无视我。” 许诗诗一本正经的看着清歌,很是认真的说道: “再说了,我为了你连家都不回了,你不应该觉得感动吗?” “许诗诗!”清歌差点忍不住的动手。 许诗诗嘴巴一扁,眼巴巴的望着清歌,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差点没有哭出来一般。 她揪着衣袖,委屈兮兮的小声道: “伯伯同意将我带回弥家,你不能赶我走……” “我义父心慈手软,不要利用你的外表,耍你的小聪明!” 说起此事,清歌便愤然,他就想不通了,义父竟然会同意带许诗诗回弥家! “我哪有?”许诗诗轻声说道,“明明是伯伯喜欢我的重情重义、喜欢我性子直爽,才会把我带回弥家的……” “你!”清歌眉毛一蹙,扬手便指着她,“我警告你,你……” “不用警告。”许诗诗抱住他的手指,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已经警告了我三十回,我都能够倒背如流了。” “……” 清歌很想骂人,张开嘴的时候,一切话语却哽在了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堵的他十分难受。 这时,有个下人走了过来: “公子,货物都已经卸载完毕,您是否要过去清点清点?” 清歌闻声,冷冷甩袖,踱步便向内走去。 许诗诗一见,赶紧跟上: “等等我!等等我!” 清歌脸色一黑,特地一步迈的很大,走的飞快,明显不想搭理许诗诗。 许诗诗提着裙摆,加快速度奔走着。 她跟随在清歌的身后,十分坚持的奔走着。 走着走着,因为一个急切,她前脚拌后脚,往前一倒。 “啊!”她惊得叫了出声。 她本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身下却是一软…… 第851章 栽了?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是软绵绵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垫在身下,一点都不疼。 许诗诗扭扭身子动动腰,发现不仅不痛,还很舒服。 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欢喜的压在那东西上面滚了滚…… “起来!”一道夹杂着怒意的低吼声响彻在许诗诗的耳边,差点没有吼聋她的耳朵。 她吓得往下一看,便见自己正压在清歌的身上。 清歌一脸的黑沉,双手紧紧的握着,极力的忍着动手的冲动。 许诗诗眨眨眼睛,打量着他冒火的模样,不但没有移开,反而很感动的说道: “清歌,你特意跑回来救我,我真是太感动了,这么一算,你对我的恩情又深了一分。” 她决定了,从今以后定然在跟在清歌的身边,一定要将这些恩情报答完再离开。 “还不快起来!” 清歌再次低吼了一声,他即将在暴走的边缘。 许诗诗咬了咬下唇,有几分委屈。 她明明只是想报恩罢了,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厌她呢,难道她长得很丑? 正在此时,一道意外的声音插入: “清歌,你怎么能够对别人姑娘那么粗鲁呢?” 门口处,弥天音不知出现在那里,与之一起的还有落初年,以及莫城主、楚御霖,也有不少的丫鬟下人。 数双视线齐刷刷的落两人的身上,众人的眼中顿时充斥着异样的目光后。 想他们一向修身养性、不近女色的公子,如今竟然…… 弥天音一来就听见清歌凶许诗诗,连忙教训了一句,但是没有丝毫的生气。 清歌:“……” 许诗诗连忙说道:“伯伯,你不要误会,刚才我摔倒了,是清歌救的我,说来我还要感谢他。 “原来是这样。”弥天音恍然般的点点头,他走了过来,亲手扶起了许诗诗。 许诗诗站起身来,笑着吐吐舌头:“谢谢伯伯。” 她连忙去扶清歌,清歌挥开了她的手。 “啊……”许诗诗脸色一垮。 “怎么了?”弥天音顿时担心。 “我……”许诗诗扶着自己的小腰,脸色有些难看,“我……我闪到腰了……” “够了!”清歌冷喝一声,他腰板一挺,站起身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嫌恶的说道,“我还有事,还不快随我离开!” 义父似乎很看好许诗诗,为了不让许诗诗矫揉造作,他抓起许诗诗的手腕就走,省的许诗诗再给他制造更多的麻烦。 “哎……我闪到腰了,你轻点……走慢点……” 在许诗诗一惊一乍的惊呼声中,她被强行拉走,两人飞快的消失在的大家的视线当中。 弥天音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才笑出声来:“这倒是个有趣的姑娘,真是有趣极了。” 许诗诗给他的感觉很活泼开朗,就像是一个会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般,不惹人生厌,反而是很有趣。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这些年来,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够如此近清歌的身,也从未见过清歌对哪个女子如此亲切。 他表面虽是讨厌的模样,可是他却自愿去救摔倒的她,还亲手拉着她离开,若是换做平常,他早就动手了。 看来,这个女子对清歌来说不一般,只是清歌身在局中看不清罢了。 她收回目光,笑问:“父亲的意思是?” 父亲愿意将那女子带回弥府,不就是为了撮合这两人么? 弥天音却是笑着摇摇头:“顺其自然罢。” 如今,落初年孩子都有了,清歌却还未有婚配,身为义父的他自然是要加把劲儿了。 “清公子一向孤傲清冷,如今看样子,怕是栽了。”一旁的莫城主笑眯眯的揣度道。 旁人看来,清歌栽了,然而在清歌的眼里,他倒是厌恶极了那个死缠烂打、还赶不走的许诗诗。 至于具体如何,谁都插不上手,顺其自然。 弥天音点点头,作出请的姿势:“来,莫城主,我送你出府。” 两人叙旧完毕,便是离开了。 莫城主笑着点头:“客气了,弥兄舟车之劳,我还前来打扰,真是过意不去,不过,见到弥兄平安无事,我也就大为放心了,这些年来的一切,如同做梦一般。” “哈哈!是哪,光阴似箭,转眼间你我都老了。”弥天音感叹着。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府。 送走了莫城主,落初年陪着弥天音在齐阳城中逛了一圈。 夜色,缓缓降临。 半天的时间,弥家二少爷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齐阳城,大家议论纷纷,不少人赶到弥家拜访,弥天音一一接待。 清歌吩咐下人准备好晚宴,自己则是去轻点货物。 而此时,他的房间中…… 中央的大床上,许诗诗趴在上面,一脸兴奋。 这可是清歌的房间呐! 她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望着布局精致、暗色格调的房间,欢喜充满了她的双眼,她紧紧的抱着身下的被子,将头埋在其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好特别的香味! 无法比拟,是她从未闻过的好闻,这是清歌身上的味道! 她兴奋的滚来滚去,突然腰部咔擦一响。 完了,真的闪到腰了! 许诗诗欲哭无泪的扶着腰,方才只是为了在伯伯的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没想到还真闪到了。 她扶着腰,小心的下了床,挪到桌案后坐下。 她一边揉着腰,一边思索着卖可怜的方式,怎么样才能待在清歌的身边,还不被他赶走呢? 虽然那个伯伯在,可是伯伯并不是清歌。 她皱着眉头,努力的想着,眼角的余光忽然注视到微开的抽屉口中、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她好奇的抽开了抽屉,垂眸一看,便看见抽屉中放置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锦盒,锦盒还是微微打开的,并没有关好。 因为好奇,她不禁拿起了那只锦盒,轻轻打开。 只见锦盒之中放置着一枚极其简单的发簪,木质发簪雕刻的很简单,没有任何的样式、特点可言,甚至还有粗糙的痕迹,可是,普通的发簪却因为被放置在如今精致的锦盒之中而显得不凡。 “好漂亮……” 第852章 清歌,注意节制 清歌将货物清点完毕、忙碌了一整日的他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来到房中,推开门,抬眸望去,他瞬间怔住。 房间之内,桌案之后,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女子穿着一袭淡色的衣裳,精致的发髻间插着一枚普通而又简单的桃花发簪…… “初年……”清歌瞬间恍惚。 这枚发簪,是落初年曾经亲手给他的…… 这些年来,他珍藏至今,从未有人动过。 “初年?” 女子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敏锐的捕捉到清歌眼中的神色,她惊得捂住了嘴巴。 初年不就是…… “怎么是你!”清歌迅速回神,奔走而来,一把拽起许诗诗的手腕,眉宇间涌出几分怒气。 许诗诗粉唇微张: “你亲自将我带到这里休息的,我不在这里,还会有谁?” 她清楚的听到了他方才唤出初年二字,特别的眷恋缠绵,可是清歌和落初年是兄妹关系…… “你竟然乱动我的东西!”清歌薄怒。 他不由分说的将那枚发簪取了下来,过大的动作不禁将许诗诗推出去几分。 “唔……”许诗诗跌坐在椅子上,疼的捂住了腰部。 她不就是戴了他的一枚发簪吗?有那么重要吗? 清歌将发簪拽紧在手中,装在了锦盒里。 “出去!”他珍藏般的将发簪收进怀中,动作小心翼翼。 许诗诗见到这一幕,只觉得特别的委屈。 “我闪到腰了,好痛……管家说厢房都住满了,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厢房住满了,还有柴房!”清歌冷声落下,不由分说的抓起许诗诗的手腕,径直的向外拖去。 许诗诗被他拖的很是被动的行走着,她一边踉踉跄跄着脚步,一边扶着腰,一边低呼道: “清歌,你竟然让我住柴房?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只是你在义父面前博取同情的手段罢了!” 清歌冷笑间,已然打开了房门,扬手便将许诗诗推了出去。 许诗诗脚步踉跄的向后退去,下意识的想扶住门框,却是向后一仰摔在地上,腰部咔擦一声脆响,清晰的传了出来。 许诗诗疼的双眼冒泪,扶着腰动弹不得,委屈的哭了出来: “呜呜,好疼……我只是想跟在你的身边报恩而已,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冰冷无情,我现在已经连家都回不去了,也没有去处,除了你我不认识任何人、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回家的路,我跟着你我容易吗我?” 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掉。 说起来她就觉得委屈。 那天,她明明要去奔赴一场聚会,却在突然之间,被一股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一拉,便是眼前一黑,下一秒,诡异的出现在悬崖上方,呈急剧下坠的状态,然后,便被清歌所救。 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半个月以来,她不仅发现这个地方很陌生,就连人类都与他们那里不一样。 感觉陌生而又不知道回去方法的她唯有跟在清歌身边。 “嘤嘤嘤……”许诗诗扶着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人家只是想混口饭吃、找找回家的路。” “我不就是戴了你的一枚发簪吗?你竟然发这么大的怒,你刚才口口声声唤初年,初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怎么能喜欢……” “闭嘴!”清歌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许诗诗睁着朦胧的泪眼望向他,哽咽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就是喜欢落初……” “你想住柴房吗?”清歌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我……”许诗诗先是一顿,再是眼睛一亮,“是不是我不说了,你就让我住房间?” 这一瞬间,她就像是发现了清歌的把柄…… 而这个把柄,就是…… 清歌望着许诗诗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了几许烦躁,但这并不是愤怒。 他走了过去,只手提起许诗诗。 “哎!轻点轻点,我腰疼!” 这下是真的腰疼! 清歌睨了她一眼,面色一贯的冰冷,手中动作却不禁放松了两分。 将人提到了床上,他当即叫来了大夫。 大夫立马前来诊治,并且开出了药方,清歌拿着药方,让下人去熬药。 许诗诗躺在床上,揪着被子,笑的一脸贼兮兮。 她发现初年这两个字似乎就是清歌的底线,戳不得,可是她只是戳了,才会换来清歌如此的对待。 她若有所思的想着,为接下来的事谋划着…… 晚宴的时间渐渐接近,下人们在厅中忙碌着,端酒上菜。 不时,落初年等人尽数到来,围坐一桌。 坐满之后,还发现空缺了两个位置。 弥天音一看,顿时问道: “清歌与那个姑娘呢?” 落初年不知,今日一整天她都在陪着弥天音,并未注意到清歌那两人。 大家思索之际,门外,走来了两道身影。 清歌与许诗诗并肩走来,许诗诗抓着清歌的手臂,一只手扶着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众人见了,顿时恍然大悟。 “义父。”两人走近,清歌唤了一声,许诗诗也跟着叫了声伯伯。 弥天音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良久,他意味深长道: “清歌,注意节制。” 清歌浑身一怔,赶紧解释道: “义父,你听我解……”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既然有精力,义父也管不着,随你们去吧。”弥天音挥挥手,和蔼的拉着许诗诗坐下。 坐下之后,他十分和蔼的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家在何方?可有婚配?” 许诗诗眨眨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清歌,却发现清歌早已经一脸黑沉。 她咬咬下唇,就这么不待见她?她看着伯伯这么开心的模样,真是不忍心打破。 她酝酿了一秒,笑道: “伯伯,清歌对我十分了解,这些问题问他就好。” 她一番话便将所有推到清歌身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清歌身上。 有关心、有打量、有看好戏…… 清歌顶着这番注视,脸色愈加的发黑。 第853章 越描越黑 有些事情真心是越描越黑、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在众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他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之后,扬声道: “来人,将我珍藏已久的桃花醉拿过来。” 下人当即去拿酒,清歌也自然而然的岔开了话题: “义父,我们一隔便是数年之久,今日难得重逢,一定要痛饮一番!” 谈起这些情感之事,弥天音自然而然的被带离方才的话题。 他重重点头 ,道: “好!好呐!” 不时,下人便搬着一只大坛子放在桌上。 清歌打开了坛子,一股清香浓郁的酒味顿时散发开来,还夹杂着几许泥土的芬芳,很明显,这是方才从泥土中挖出来的。 清歌捧着坛子,亲自为大家倒酒,在轮到许诗诗的时候,他顿了顿,自然而然的跳过了她。 “哎!”许诗诗连忙抓着清歌的衣袖,问道,“我的酒呢?” 清歌睨了她一眼:“一个女子,喝什么酒?” “可是酒这么香,我嘴馋!”许诗诗抓着他不放手,很主动的端起自己的碗,眼巴巴的讨要。 她小声说道:“初年都有酒,为什么我……” 清歌眸光微沉,二话不说,拿起她面前的被子,倒了一小杯,算作敷衍了事。 许诗诗看着那半杯酒,再看着自己空落落的碗,倍感无奈。 众人坐下之后,酒水食物尽数被端上了桌,琳琅满目的丰盛的食物极其的诱人、让人光是一看,便不禁食指大动。 清歌端起酒杯,首先便向弥天音敬酒。 “义父,这些年来,孩儿真是不孝,救不出你不说,更是让逍遥阁走向了低谷,一事无成,想来真是惭愧,孩儿对不起义父,这一杯,便当做是孩儿请罪!” 语罢,他仰头饮尽。 “你们的安好,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弥天音望着清歌,感叹道,“名利不过只是身外之物,逍遥阁没了,可是你们还在,更何况,弥家在你们的手中得以复兴,要认真说的话,岂不是我该感谢你们?” “不!”清歌凝眸扫向落初年,“这一切都是初年的功劳。” 落初年笑了一声,说道: “这些年来,清歌创建了魅宫,不断的搜寻着父亲的下落,他的功劳不可覆灭,仔细一想,如今的一切与大家的努力都分不开关系,这些事还是莫要细分出来,大家都有付出。” “不错!”弥天音点点头,笑道,“能够有今日,我实在想都不敢想,你们都是我的骄傲!” 他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不禁问道: “怎么不见清萱?” 忙碌了一整天,他突然想起了清萱。 清歌道:“清萱在逍遥山,我今日已经将您回来的消息送了过去。” “或许在吧……”落初年喃喃着补上一句。 她已经许久没得到清萱的消息,也不见北烈国传出什么动静,除了只知道北烈乾登基之外,也不知道清萱回来了没有、在不在逍遥山。 “义父,您是要前去逍遥山一趟?还在待在弥家?” 弥天音听了,下意识的看向落初年。 他斟酌着说道:“初年明日要回宫,我想随着她一同去看看。”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他的孙儿。 “初年,你明日就回宫?这么快?”清歌怔了怔,下意识的想要挽留。 落初年点点头,她已经许久未见到落离了,很是想念,当然了,这么急着回宫还有一部分其他原因。 一旁,一直静默着的楚御霖沉声道: “近日,国事吃紧,北烈国没有动静,东陵国却在边疆隐隐有生事的动静,我需要快速回宫、主持大局。” 他此番是秘密离宫,需要尽快回去,否则的话,若是被某些有心人知道,趁机生事可就麻烦了。 弥天音不了解这些国家大事,但是他知道楚御霖君临天下、事务繁忙。 落初年又道:“回宫的时候,我们会经过逍遥山,届时,我们顺路去看望清萱。” 这样,一举两得,不耽误任何事。 “如此甚好!”弥天音满意一笑。 清歌见此,也不好再阻止,这些天来他待在弥家习惯了,要是让他离开,他还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当然了,如果没有许诗诗他会更欢喜。 他睨着那小口小口饮酒的女人一眼,眉峰微蹙,却是未说什么。 “对了。”弥天音忽然侧过头来,十分认真的看着清歌,叮嘱道,“明天我便离开了,可别让我听到你欺负这位姑娘的消息。” “……” 许诗诗抬起头来,望着弥天音真切关心自己的模样,感动的她眼眶一红。 “伯伯,谢谢你!” 她来到这里半个月,除了清歌之外,最让她庆幸的便是遇见了这些人。 她十分感动的说道: “清歌其实很好的,他表面看起来凶了一点,可是他其实很善良,今日,虽然很用力粗鲁的害我扭了腰……” “许诗诗!” “矮油,你让我说完嘛。” “闭嘴!”简直越描越黑。 清歌给她倒满酒,催促道:“快喝,否则便没有了!” 许诗诗眼睛一亮,赶紧喝酒。 弥天音看着清歌‘宠溺’许诗诗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落初年自然懂得弥天音的意思,她拉着身侧的清歌,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自从父亲知道我孩子都有了的消息,便开始为你着急,你可要加把劲,父亲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在父亲的眼里,比她还大上两岁的清歌应该成‘剩男’了。 话说回来,她也挺看好许诗诗的,当然了,就要看许诗诗拿不拿的下清歌了。 她若有所思的想着,清歌却是眸光深深的扫了她一眼,目光一扫而过,便落在了桌前的酒杯上。 他不置可否,不辨喜怒,而是端起了酒杯,望着一行人,扬声道: “大家难得重逢,来,喝酒!” 他自然而然转开了话题,自然是不想再多说。 落初年一笑而过,端起酒杯: “来,敬我们一家重逢!” 第854章 未曾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今夜的家宴缓缓落下帷幕,伴随着夜深的到来,大家纷纷歇下。 次日,一早。 昨日到来时的队伍在弥府门口聚集着,马车安安稳稳的停放在那里,一行人静静的等候着。 不时,弥府之内,走出了数道身影。 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而来,清歌一直陪同在弥天音的身边,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什么,许诗诗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 “义父,真不想你只在弥家待上仅仅一日,便要离开了,孩儿在弥家定然会尽心尽力,不让您操心。”清歌边走边说道。 弥天音欣慰的笑道:“你们都是无需我操心的好孩子,有你们在,我哪能不放心?” 清歌笑了笑,谈笑间,他们便来到了马车旁边。 几番言语,弥天音忽然眼睛亮了亮,拉着许诗诗走到一旁,两人之间细细的说着什么。 清歌见了,先是眉头一簇,眼角余光望见落初年时,他怔了半秒,踱步走近些许。 还未开口,落初年便笑道: “清歌,这些天来你总是在弥家帮忙,麻烦你了,待到手下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便抽空回来。” 不过,短时间内,她并不会轻松,也不知道何时才有时间,说来,她还要感谢清歌的帮忙。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感谢的话?” 清歌笑着摇摇头,不经意间便望见楚御霖只手揽着落初年的腰,落初年更是顺势倚着楚御霖的肩膀,两人贴的极近,姿势很是亲昵。 他顿了顿,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嘴角依然挂着清浅的弧度,恍若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不时,弥天音与许诗诗走了过来,弥天音一脸笑意吟吟,许诗诗满目闪烁着贼兮兮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清歌,就想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这样的眼神看的让清歌不安。 清歌狐疑的望着这两人,突然之间,有一种被算计了的错觉…… 落初年似乎猜出了什么,意味深长的拍着清歌的肩膀: “清歌啊,别让父亲操心。” 清歌顿了顿,一脸不解。 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弥天音便敲着落初年的额头,教训道: “清歌比你年长两岁,你该唤什么?” 这才发现,这两人的称呼有问题。 落初年无奈一笑,很是认真的唤了一声:“哥!” 清歌顿了顿。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弥天音满意一笑,特意拉着清歌,语重心长的说道,“清歌啊,别让我操心。” 说完,一行人上了马车,百人之多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清歌站在原地,凝望着队伍远走的背影,久久的没有离开。 他回想起落初年与义父方才所说之言,一股疑惑笼罩在心头,他低声喃喃: “什么是……别让他们操心?” 清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的许诗诗凑了上来,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 “当然是别赶我走呀!” “你?”清歌拉回目光,下意识拒绝的他二话不说,就要去拽许诗诗。 许诗诗眼疾手快的向后一闪,迈着两条小长腿向内跑去,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 “清歌,你要是赶我走,小心伯伯回来收拾你!” 说完,她飞也般的跑进弥府,得意至极。 清歌颇为无奈的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他摆摆手:“罢了罢了,正好还有一批货物要押运,我出门三天。” 说罢,他转身便走。 “哎!等等我!”府内,突然响起一抹着急的声音,一道身影飞快的奔走上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前方,清歌的脚步未停,嘴角却有一抹笑意一闪即逝。 …… 不知名的远处,浩荡的队伍缓缓向着皇城的方向前进着。 两天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经过整日未停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逍遥山脚下。 众人停下,落初年与楚御霖弥天音三人朝着逍遥山而去。 直上山顶,一批红衣女子出现阻挠。 “逍遥山不允许任何人闯……落小姐?” 她们看清了来人,讶异了半秒,同时也将落初年身后的两人打量了一眼。 落初年点点头,朝着山顶扫视而去,问道: “清萱可曾回来?” 几个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摇头:“回落小姐,未曾。” “清萱去哪了?”弥天音当即问道。 “父亲,此事说来话长,我晚些再与你说。”落初年道,“您长时间未回逍遥山,不妨四处看看。” 弥天音扫视着凌云壮阔的逍遥山顶,重重的点头,按照记忆中熟悉的方向,大步的奔走而去。 两名红衣女子得知了弥天音的身份,在落初年的示意之下,陪同在弥天音的身边,与她诉说着这些年来的发展。 落初年则抽出空子,与楚御霖一起来到山洞之内。 山洞内,寒床上,躺着一具冰冷的人影,那人浑身蒙着一层淡淡的薄冰,随着寒床一同散发着丝丝寒气,证是夜轩淼。 “夜轩淼竟然在这里?”楚御霖见之顿时惊讶。 落初年点点头,长话短说: “当年夜轩淼中毒身亡,却还留着一口气,被清萱从皇陵中救出,一直将夜轩淼放置在此,前不久,清萱得知北烈国皇室至宝能够拯救夜轩淼,便随着北烈乾一同前往北烈国,如今北烈乾登基,清萱应当带着还魂丹回来,可能是路上耽误了。” 楚御霖听罢,沉吟出声,良久,他道: “留信在此,待清萱回来便能得知,另外,我让人前去盟主府一趟,传信给三叔,盘龙寨应该快重修完毕了,应尽快让他回宫看看。” “也好。”落初年望着寒床之上沉睡的夜轩淼,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 一想起清萱与夜轩淼弥天音三人,她便不禁头大,更是不知此时清萱在哪,连相关的消息也没有收到,更不知道她是否顺利。 在逍遥山待上了半日,弥天音将整座逍遥山都逛了一遍,回忆了一遍,直到傍晚时,一行人才下了山,同着队伍一同离开,继续朝着逍遥山而去。 第855章 凯旋而归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元国皇宫之中,是夜。 皇宫中泛着与往常一般的安静与威严,一切都在冰冷的规矩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戒备森严的天牢之内,凝重的气氛之中酝酿着几许紧张。 阴暗的牢房内,一抹身影慵懒的坐在角落处。 夜轩皓垂着头,掩藏住表面的同时扫视着外面森严戒备的士兵们,手中的稻草被他一截一截用力的扯断扔掉,他紧蹙的眉峰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以及不耐。 六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今晚便是与落微雅约好的逃跑的时间,可是现在已至夜深,守卫的士兵也换了两拨,竟然还未等到落微雅到来,夜轩皓由最初的淡然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落微雅这么久还未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千万不要!他才得到希望,他还有报复没有做完,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他紧紧的盯着过道之外,期待着落微雅到来。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不知不觉便是次日,阳光升起,新的一日正式开始。 皇城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中,百姓们涌在皇城的街头,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人群之中,一道高呼声猛然发出: “将士们回来了!前往 北域的将士们凯旋而归了!” 这道呼声在百姓们之中响起,顿时,百姓们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纷纷扬扬的朝着城门处涌去。 此时,城门之外,站满了一片黑压压的队伍,一眼望去,望不到边一般极其宏伟郝阔,为首处,楚影与王毅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身披铠甲,很是威武。 经过数日时间的赶路,他们终于从遥远的北域回到皇城。 皇宫之中,收到消息的文武百官纷纷赶到城门处,前来迎接。 以沐倾天为代表的文武百官纷纷迎着楚影等人进入皇城,浩浩荡荡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齐刷刷的跟在后方气势磅礴,引得无数百姓们充斥在街道的两边,不断的喧哗着高呼着。 “胜利了!我们楚元国赢了!万岁!”一名百姓欢呼着。 “北域叛贼那些不自量力的东西,竟然敢与我们强大的国家作对,真是自寻死路。”有百姓不屑的嗤着。 “说的不错,将士们凯旋而归,正是厉害的紧,在楚元国的庇护之下,愿天下再无战乱!”百姓们祈祷着。 百姓们涌在街道两头,一边看着这磅礴的队伍,一边七嘴八舌的欢呼着。 队伍一直从城门处来到皇宫之外,方才停下。 沐倾天望着众人,扬声道: “尔等都是国家的好将士,此番的胜利与众人的付出分不开关系,将士们辛苦了!犒赏三军!” 军队之中,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将士们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久久未平。 楚影骑坐在马背之上,出声道: “沐大人,将士们长途奔波,我先带领将士们前去军营休息。” “好!”沐倾天笑道,“今夜,宫中设下庆功宴,届时,大家都来参加。” 楚影带领,抓紧缰绳,驾着马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士兵们跟随在他的身后,随着他一同离开。 沐倾天与王毅等文武百官,回到了皇宫之中,传令下去,快速准备着今晚的庆功宴。 一时之间,宫女太监们陷入了忙碌之中。 场地的布置、庆功宴的流程、膳食的准备、皇宫的安全守卫……大家都陷入了忙碌之中,做着各自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准备着。 落离听闻到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第一时间去寻找沐倾天,询问之后,才发现爹爹与娘亲还未归来,有些失望的他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他抱着小白狐,一边走着,一边直嘀咕: “爹爹和娘亲怎么还不回来?他们都出去那么久了,是不是将离儿给忘了?” 他揪着小白狐的耳尖,不满的嘀咕着: “爹爹娘亲坏,让离儿一人在皇宫中待了这么久,一点都不好玩,下一次,我一定要紧紧的跟在爹爹娘亲身后,他们去哪,我便跟着去哪……” 小白狐在他的怀中慵懒的半眯着眼睛,耳朵尖轻轻动了动,感觉到瘙痒感的她怎么动耳朵,都逃不开落离的手掌,有些无奈的它不禁作罢。 “见过皇子殿下。”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落离与小白狐齐齐看去,便见脸上蒙着面巾的落微雅站在前方,正福着身子。 落离正起神色,道: “又是你?有什么事吗?” 落微雅嘴角扬了扬,浅笑道: “我听闻大军凯旋而归,想去寻寻皇上与皇后娘娘。” 落离这才想起,这个女子自称是娘亲的妹妹,他不禁多打量了她一眼,说道: “爹爹与娘亲还未回来,你若是有事,过几日再来。” “哦?”落微雅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喜色,她故作疑惑的问道,“那你可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落离不查,他认真的想了两秒,才说道: “我也不知,不过……应该快了。” “多谢皇子殿下。”落微雅福福身子,“既然他们还未回来,我便回宫了,告退。” 说罢,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折身离开。 落离望着落微雅远去的背影,揪着小白狐的耳朵尖,长叹一声: “爹爹,娘亲,你们到底在哪?” 夜色,不知不觉再一次降临。 今夜的皇宫颇为热闹,今晚是庆功宴,文武百官尽数参加,重要将领们更是聚集一堂,御林军们重点在宫殿周围巡逻,保卫安全。 重要人们尽数聚集在宴会之上,守卫的兵力主要分布于宴会场地周围,确保官员们的安全,相对而言,皇宫别处的守卫则是薄弱一些,正是因为某些地方守卫的薄弱,正得某些人的心。 是夜。 庆功宴上热闹至极,皇宫一角,一抹不起眼的身影却是快速的穿过。 这道身影低着头,脚步飞快的行走在皇宫中,径直的朝着天牢而去。 是落微雅。 她来到了天牢外的那座小院子里,罗勇早已经在那等着她。 罗勇一见到她,便飞快的抓过她,压在身下。 第856章 救 “等……等等!”落微雅下意识的推着身上的人。 “怎么了?”罗勇不满的支起身体,兴致突然被打断,他难免心生不免。 落微雅忍住了眼中的厌恶之色,委婉的说道: “我今日身子不适,能否……” “不能!”罗勇一口否决,二话不说的再次压了上去,“老子不爽,为何又要顾忌着你舒不舒服?想要与夜轩皓私会,就乖乖的取悦我!” 唰啦! 他大手一拉,便强行撕开她的衣襟,臃肿的身子更是重重的压了上去,径直的捕捉着她的嘴。 落微雅厌恶的撇开了头,双手死命的握紧,她咬牙质问道: “昨日,你为何不在?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一晚上!” 昨日乃是她与夜轩皓的六日之约,却未想到罗勇竟然不在,也因为罗勇的不在,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延迟。 “我在不在,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罗勇捏着落微雅的下巴,十分不屑。 昨天,沐大人收到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他便被暂时调去其他岗位,今日才得以回来,不过正事当前,他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当即办着正事。 落微雅死命的咬着下唇,像条死鱼一般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在忍! 只要忍住这时刻,待她救出了夜轩皓,便要将一切都夺取回来! 落微雅,忍住! 淫霏的味道渐渐弥漫在空气中,重复而又沉重的喘息声不断的响起,许久之后,这一切才缓缓平息。 罗勇满足的抹着嘴角起了身,像往常一般将兵服拿给落微雅换上,落微雅穿好之后,便在罗勇的带领之下,朝着天牢而去。 “罗大人。”一路的守卫们见到罗勇,齐齐恭敬的唤了一声。 罗勇点点头,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入。 落微雅跟随在他的身后,低着头、静静的走着,不吭一声。 两人向往常一般顺利的进入了天牢,天牢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外、前后左右守着八名士兵,很是森严,牢房内,一抹暗色的身影坐在角落处,一动不动的望着过道的尽头。 下一秒,过道外,走进两道身影。 夜轩皓眼睛一亮,瞬间看见了希望,“雅雅……” 走来的人正是罗勇与落微雅。 “罗大人。”八名士兵齐齐唤了一声。 罗勇脸色严肃的点点头,机械而又熟练的说道: “换班时间已到,你们去守着别的地方。” “是。”八人应声,排列成两行,向外走去。 罗勇见状,便对落微雅说道: “老规矩,只有两炷香时间,时间一到便出来,若是生事,下次便再也别想进来!” 说完,他转身便走。 落微雅没有急着走,她望着罗勇那臃肿的背影,眼中蹦射出深深的恨意,这么多天来、这些天所受的屈辱与委屈,该结束了!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压下心中的恨意,她语气平和的唤道: “罗大人。” 罗勇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便只见一把匕首朝着自己挥开。 “你……啊!”事发突然,他还未反应过来,便是脖子一痛,鲜血顿时蹦射出去。 “你!”罗勇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落微雅的衣袖,满目的不敢置信。 落微雅目光冷冷的看着罗勇,嘴角洋溢着冰冷的弧度:“罗大人,走好!” 她握着匕首的手掌用力的一旋,伴随着噗嗤一声,他脖子上的伤口顿时被撕裂更大,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罗勇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无力的躺在地上,身子一边抽搐,一边失去了意识。 “雅雅,快!”夜轩皓奔走到栏杆边上,小声的催促道。 落微雅点点头,连忙在罗勇的身上翻找一圈,找出了一大串钥匙,奔走过去,试了七八把钥匙,便打开了牢门。 牢门打开,夜轩皓奔走而出。 “皓!我终于救你出来了!”落微雅情绪大触,身体一软便扑进夜轩皓的怀中。 紧紧的抱着他,她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仿佛寻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的情绪难免有些止不住了。 夜轩皓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他捉住落微雅的双手,飞快的叮嘱道: “在士兵们进来之前,我们只有两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好!” 夜轩皓在落微雅的额头上飞快的落下一吻,便走了出去,将罗勇的尸体拖进牢房。 他飞快的扒下罗勇身上的兵服,套在自己身上,更是给罗勇套上自己的衣服,伪装成自己的模样,丢在牢房的角落处。 落微雅守在过道处,张望着外面的情况。 不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落微雅脸色微沉,低声催生:“换班的士兵来了。” 夜轩皓一听,飞快的锁上了牢门,“过来!” 他拉着落微雅,紧靠在过道的拐弯处,他拽紧了手中的那包迷药,仔细的听着那些脚步声。 踏踏踏……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士兵们渐渐走了过来,他们的身影在光芒的映衬下,投射到地面上,进入夜轩皓的眼底…… 夜轩皓凝望着地面微动的影子,紧紧的盯着那些影子越来越近…… 猛然间,夜轩皓闪身而出,手中的迷药大把洒去,为首的四名士兵还未反应过来,顿时被迷晕。 剩下的四名飞快的去拔剑,夜轩皓两掌挥出,打飞两名士兵,与此同时抽出士兵腰间的佩剑,几剑凌厉的挥出。 噗嗤! 破空之声想起,鲜血蹦射之间,剩下的四名士兵来不及反抗,便被杀死,前后不过数秒之间。 夜轩皓丢了染血的长剑,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尽快出去!” 他拉起落微雅,便向外走去。 落微雅刚跨出一步,突然想起一事:“等等!” 她望向走道另一侧,“东陵国公主也被关在这里,我曾答应过要救她一同出去!” “东陵国公主?”夜轩皓眸光一沉,眼中飞快的闪过算计之意。 “若是我们救出她,则对东陵国有恩,能够趁机拉拢东陵国,借此对付落初年。”落微雅快速的说道。 夜轩景嘴角闪过笑意,正巧,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上。 第857章 逃 两人逃跑的方向一转,顿时朝着另一边走去。 落微雅在前方带路,两人极快的来到了一间牢房外。 牢房内,东陵语看见两人,眼眸微亮,她还以为落微雅不会再来救她了,真没想到…… 夜轩皓打量着东陵语,仅仅是看着牢房中的待遇,便能够看出东陵语的身份不凡,只是没想到东陵国的公主竟然被关在这里,看来,他被关着的这些日子以来,错过了不少的事情。 东陵语立在牢房门边,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她对着夜轩皓示意般的颔首,低问: “夜公子打算就这么站着、等士兵们到来么?” 夜轩皓回过神来,不再多想,大步奔走上前,取出那一大串钥匙,打开了牢门。 “换班的士兵已经陆续到来,此地不宜久留。”落微雅一直在过道左右观察着动静。 两炷香的时间早已经过去,士兵们会通过这条路进入,他们若是发现有人逃跑,定然会打起警惕、严查天牢。 东陵语看着自己一袭长裙,蹙眉道: “我的穿着有些打眼,就这么大喇喇的走出去,定然会引起注意。” 若是引起丝毫的注意,可就麻烦了。 落微雅注意到这一点,脑中一转,忽然说道: “对了,快过来!” 一行人连忙原路返回,他们来到了夜轩皓那间牢房外,走道之上,还躺着八个士兵。 落微雅大步走了过去,扒着那些士兵的衣服,塞进东陵语的手中:“快快换上!” 东陵语有轻微的洁癖,她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些有特殊气味的衣服,犹豫了半秒,还是飞快的套上。 走道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很明显,那些换班的士兵们来了。 几人齐齐警惕,因为这么一耽搁,两炷香早已过去,又因为救了东陵语,他们耽搁了最佳的逃跑时间。 东陵语思索之间,快速说道:“眼下情况,我们唯有将天牢中犯人释放出来,制造混乱,趁机逃跑。” 夜轩皓快速思索半秒,点头赞同:“就这么办!” “这些天来我探清了天牢的具体布局,这条道路一直向内走去,都是换班时无人看守的地方,我们朝内去,制造混乱。”落微雅快速分析道。 几人达成了共识,迅速的向内走去。 夜轩皓拿着手中那一大串钥匙,来到一间牢房门外,快速开了锁。 里面的犯人看见这一幕,顿时怔住。 这是怎么回事?士兵竟然将他放出去? “还不快逃跑!”落微雅将大锁丢在地上,冲着那发愣的犯人催促出声。 “啊?”犯人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这些士兵中,竟然有两名女子。 夜轩皓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他连连本走到那些牢房门外,快速的打开了锁。 落微雅与东陵语一边走着,一边冲着那人犯人催促道: “牢门已开,跑不跑得了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那些犯人们回过神来,打开了牢门,走了出来。 “天哪!我被关了整整十年,从未想过,竟然还有机会踏出这间牢门!”一名犯人激动的流泪。 “可别说了,有恩人释放了我们,我们快跑!”另一名犯人没有多说,快速的向外跑去。 “快跑!快!” 一时之间,几十名犯人飞快的向外跑去。 其他的被关起来的犯人们看见了这一幕,纷纷冲到栏杆前,一个劲的大叫道: “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 “给我们开开门吧!求求你们了!” “救命啊!” 夜轩景一口气打开了几十间牢门,见人数差不多了,便将钥匙丢给牢中的一名犯人,更是冲着外面大叫出声: “快来人!犯人逃跑了!” 犯人们在混乱的逃跑之中,听到了这句话,跑的更加的卖力急切了,踏踏踏的脚步声凌乱至极,在天牢内掀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那些换班而来的士兵们闻声,大步跑了进来,便只见几十上百的犯人快速的向外跑去。 夜轩皓故意怒喝一声:“还不快拿下这些人!” 士兵们被吼得回过神来,纷纷抽出了腰间佩剑,大喝道:“停下!回到各自的牢房中去,否则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犯人之中,有人大声说道: “我们有重罪在身,是死是活直接听从皇上的指令,你们若是敢杀我,小心诛九族!” “对!”犯人们底气十足,“大家别怕,我们直接冲!能跑出去算运气好,不能跑出去那也要拼一把!” “对!冲啊!” 犯人们大呼出声,径直朝着士兵们跑去。 “这……”士兵们差点握不住长剑。 他们确实没有击杀犯人的资格,可是,若是让犯人们逃跑了,他们同样必死无疑。 他们犹豫了半秒,犯人们已经跑了过来,他们牙齿一咬,收回长剑,赤手上去抓人。 顿时,犯人们与士兵们打作一团。 极大的动静声吸引了其他士兵的注意,他们纷纷赶了过来,看见这混乱的一幕,不禁加入了抓人的行列之中。 不时,守卫在天牢外的士兵也纷纷赶去帮忙,这些犯人中有不少身份特殊、杀不得的,他们唯有将人抓起来。 一时之间,两方凌乱的打作一团,动静声极大。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犯人们一一被拿下。 他们被士兵们摁跪在地上,一个首领模样的士兵大步上前,厉声质问: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大规模的犯人逃出?” “我们并不知情,一来便看见犯人们逃跑了。”士兵们纷纷说道。 那些跪地的犯人们冷笑出声,嘲讽道: “你们之间出了奸细了,正是那两个女子一个男子将我们放出来的!” “女子?”那名首领目光一厉,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他快速的扫视四周。 周围,哪里有女子的身影? 细看,哪里还有夜轩皓、落微雅、东陵语三人的身影?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急切的大呼出声: “罗大人被人害死了!” 牢房内,罗勇的尸体被人发现。 那名首领模样的士兵看去,发现牢房中的罗勇穿着囚衣,而这间牢房关着的人,是…… 他一惊,瞪大了眼睛: “不好,夜轩皓逃了!” 第858章 躲 夜轩皓潜逃的消息一经散出,整支御林军都陷入了严格的戒备之中,首领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秘密送到沐倾天那里。 沐倾天闻声,在不影响庆功宴进行的情况下,火速离开现场,亲自带领御林军,在皇宫中严查。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戒严,几个出口顿时关闭、重兵把守起来,皇宫之内,更是由御林军严格搜查。 沐倾天带兵搜查,脸色颇为难看。 “该死的!这个夜轩皓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真会挑时间!” 今晚乃是庆功宴,众人都集中在主殿之中,夜轩皓逃跑的事若是声张出去,难免会有所影响,官员们知道了不急,若是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可就麻烦了。 现在的他来不及追究守卫士兵的过错,只求夜轩皓还未出宫,他能够顺利将人抓回。 沐倾天黑沉着脸,盯着灯火璀璨的宫殿、影子摇曳的四周,盯着那些御林军不断来来回回搜寻的身影,握紧了双手暗暗祈祷着…… 皇宫中的每个角落皆布满了御林军,他们十人一行,飞快的奔跑在皇宫的每个角落、每座宫殿,仔细的搜寻着。 不时,便有几个士兵飞快的奔走过来: “启禀沐大人,皇宫南部已经仔细搜查过了,未发现夜轩皓的踪迹。” “皇宫北部也未发现夜轩皓的踪影。” “皇宫东西两边也未发现……” “什么!”沐倾天眉毛一横,顿时一怒,“在这严格戒备的皇宫之中,夜轩皓还会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他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戒严了皇宫,他敢确定夜轩皓就在皇宫之中,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他冷冷咬牙:“仔细搜查!夜轩皓为人狡猾,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尽数上报!” “是!”士兵们分开的跑开。 沐倾天目光冷冷的望着前方,一定要赶在皇上回来之前抓到夜轩皓,否则的话,夜家的人逃了出去,后患无穷…… 皇宫中。 “找!不要放松警惕,仔细的找!” “快快快!” “那里还有一座宫殿,还去找!” 踏踏踏…… 急切而又凌乱的脚步声不停的响起,士兵们口中急切的话语声更是传了出去,响彻在皇宫的每个角落。 一座安静的宫殿中,两支御林军飞快的跑过,他们一边离开,一边说着未有任何发现。 在这座宫殿的一侧,有着一座人小而清澈的池塘,池塘之中生长着荷花,偏偏荷叶拥簇在水面之上,遮住了水面的同时,猛然发出一道出水声。 唰啦! 池塘之中,三道身影猛然破水而出,此人,正是夜轩皓三人。 “他们走了!”东陵语飞快扫视了那殿门一眼,提着湿漉漉的衣服,爬上了池塘。 夜轩皓飞速上了岸,对着池塘中的落微雅伸出手:“快上来!” 三人上了岸,藏在了假山后面,在背光的那一面,他们与假山融为一体,未引起丝毫的注意。 在黑暗之中,他们喘着沉重的呼吸,心情是紧张而又压迫的。 真没想到沐倾天这么快就收到消息,皇宫一旦进入戒严状态,各个出口严格守卫,他们就算是想出去都难,待在皇宫之中,在严查之下,他们若是被抓住,这一切可都完了! 夜轩皓靠着假山,凝望着头顶上那轮弯弯的月亮,心中生出几分祈祷,今日,一定要逃出去! 踏踏踏……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御林军的身影飞快的跑过。 “快走!”东陵语低喝出声,首当其冲的借着假山的高度,身姿轻盈的爬上了一棵树,隐藏著身形。 夜轩皓顺利的爬上树,落微雅却为难了,她不会武,自然也不会爬树。 她尝试着爬上假山,可是太高了、太危险了。 外面,脚步声愈加的接近,她急的额头冒汗,手忙脚乱之下,惊慌失措。 此时,夜轩皓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伸了下去:“抓住!” 落微雅一喜,赶紧抓着往上爬。 夜轩皓飞快的将人拉了上去,将人拉上去的瞬间,殿外,飞快的跑进两批御林军。 他们飞快的扫视四周,疑问道: “你确定这里有动静?” “当然,我之前却是听到这里有声音!” “四处找找!” 说话间,他们飞快在四周散开,搜寻起来。 夜色正浓,月光惨淡,在烛光暗淡、再加上他们急切的情况下,他们并未发现院中的异样,在搜寻了一圈之后,便离开了。 御林军一走,树上的几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小心的摸下树,借着建筑物作为遮挡,飞快的潜伏到一座偏僻的浣衣殿内,他们飞快的进入一间房子中,隐藏起来。 此时正是夜晚,换衣殿的宫女们尽数休息,他们才得以安全进入。 藏好之后,落微雅飞快的掏出身上的一张图纸。 “这是皇宫东部地图与守卫防护图。”她飞快的将地图在地上铺开。 这上面记载着逃跑路线,以及士兵守卫的情况,详细至极。 夜轩皓与东陵语飞快的看去。 地图之上,宫殿与线路纵横交错,十分凌乱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旁边更是标注着不少守卫人数、换班时间等。 “相对于其他三个出口来说,东门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今日又正值庆功宴,守卫大多数集中在宴会会场,此时就算是戒严,这里的守卫也不可能多,他们大多数在皇宫中搜查。”落微雅飞快的说道。 “不。”东陵语摇头,“沐倾天聪明的话,会严守住四个出口,我们此时贸然前去东门,就是找死。” 落微雅下意识的蹙眉,心生不悦。 “在逃跑前,我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准备,我怎么会不知道东门的情况?” “我知道你准备十足,可是不用多想,出口的守卫绝不会薄弱。”东陵语摆手,相对于落微雅的情绪,她十分的淡然大度,若是他人看见,定然会以为落微雅在闹脾气。 落微雅不喜这种感觉,也开始不喜东陵语。 她看向夜轩皓,道: “皓,我敢保证东门此时……” “东陵公主说得有理。” 第859章 藏 夜轩皓肯定了东陵语的话。 落微雅的心思极其敏感,在夜轩皓眼里,他不过是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可是在落微雅的眼里,夜轩皓却是偏向了另一个女人。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极其没有安全感,夜轩皓是她最后的依靠,她不能让任何女人抢走他! 落微雅咬着下唇,道: “难道我们要藏在这皇宫之中、坐以待毙吗?” 固然皇宫之大,一时之间想要寻到他们并不容易,可他们又能藏多久呢? 她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 “皓,此时楚御霖与落初年皆不在宫中,他们不在问题便不大,这是我们逃跑的最佳时机,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了,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抓住的!” 若是被抓住,一切都完了。 夜轩皓脸色凝重,他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是机会仅此一次,他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再行动。 “此时急不得,外面全是御林军,若是出去,恐怕会死得更快。”东陵语目光复杂的睨了落微雅一眼。 女人的心思都是敏锐的,她自然察觉到了落微雅隐隐与她作对。 果不其然,落微雅一听这话,便不满道: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这里堆放的全是衣物,待宫女们次日浣衣时,定然会发现我们。” 东陵语柳眉轻拧,似笑非笑道:“我有说过,要在这里待到明日?” 语气深深的一番话,仿佛在嘲讽落微雅的愚蠢。 落微雅的脸色顿时一沉。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救了你!” “没错,你确实救了我。”东陵语摊开双手,随意道,“当然,我今日的得救全靠我的聪明得来。” “你!”落微雅瞪着她,顿时气结。 真没想到,她救了东陵语,东陵语竟然不知道感恩。 “够了!”夜轩皓低喝出声,“眼下情况紧急,若是要吵,出去吵!” 落微雅咬了咬下唇,道:“皓,相信我,我们想办法从东门出去,我不会害你的。” “你们若是要从东门出去,我便不陪你们去送死了。”东陵语轻飘飘的一句话扬起。 落微雅不悦的扫了她一眼,径直抓起夜轩皓的手,向外奔走而去。 她救东陵语真是救错了! 东陵语望着两人奔走的背影,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不屑的浅笑,她幽幽出声: “你们若是就此出去,若被抓住,必死无疑,而我身为东陵国公主,他们还没权利杀了我!” 夜轩皓的脚步猛然一怔。 一瞬间,他所想到的事太多了…… 东陵语说的不错,他若是就此出去,没有保障不说,还可能…… 夜轩皓脑中思绪飞转,他拉着落微雅折身而回,沉声道: “公主此话何意?” 东陵语嘴角轻扬,一抹精明之色自眼底一闪即逝。 她悠闲的撩起耳侧的一抹碎发,笑意深深:“夜公子心思锦绣、身份不凡,若是就此被抓,未免可惜了一大人才,而我正巧有一笔合作想要与夜公子谈谈。” “哦?”夜轩皓目光顿时深了几分。 东陵语这么说,很明显她与他交易的条件便是用她手中的权利护他性命,这个时刻,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一点…… 夜轩皓想罢,当即便道:“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东陵语不置可否,反而是似笑非笑的扫视落微雅,意有所指道: “这个交易是个秘密,不得让第三人听去。” “你!” …… 皇宫之中,处处森严,御林军抓着武器,严密搜寻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整个皇宫笼罩着一层凝重而又严肃的气息。 一座豪华的宫殿被烛光所点亮,渲染着书香之气的里面放满了桌案、书籍,两道声音正对立而坐,一人抓着一本书,细细研读。 落离支着下巴,仔细的看书,衣襟之中,却是突然探出一只白绒绒的小脑袋来。 “真可爱!”对面的张麟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摸。 小白脑袋一缩,飞快的藏回落离的衣襟内,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了袖口处,探出一只小脑袋来。 张麟顿时不悦:“你这小家伙,让我摸摸会掉块肉不成?” “呲呲!”小白狐呲着一口小白牙,以示‘威胁’。 落离见状,无奈的说道:“莫要再跑出来,若是被先生望见,该罚我了。” “你可是皇子,谁敢罚你?”张麟笑的贼兮兮,手缓缓的伸了过去,“小白……” 小白狐双腿一蹦,身子一弹,便跃上窗台。 落离赶紧放下书籍,走过去抱住它时,却看见殿外飞快的走过一批御林军,看他们脚步匆匆、动静不小,与平时不同,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他下意识的走了出去,张麟见状,赶紧跟上。 外面,又是一批御林军飞快经过。 落离大步上前,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匆忙?” 那名御林军飞快答道:“回皇子殿下,前朝犯人夜轩皓于今晚潜逃,属下们正在抓捕!” 说罢,他们飞快的跑开了。 落离怔在原地,夜轩皓逃了? “我们快去看看!”赶来的张麟听到这番话,当即便与落离一同向外跑去。 他们出了宫殿,才发现整个皇宫已经戒严,气氛十分凝重。 落离与张麟奔走在宫殿之间,在经过一座偏僻的宫殿时,落离猛然驻足,凝望着宫墙处的地面,大声道: “这里有水!” 只见以水形成的脚印呈现在地面,一直向下一处延伸而出,伴随着滴滴水滴…… 落离顺着水迹走着,走到了一座花园前,又转了个弯,向着别处蔓延而出…… “皇子殿下!” 后方,沐倾天发现落离的身影,飞快的奔走过来。 他还未说什么,落离指着地面,快速道: “沐伯伯,快看这些水迹!” 沐倾天一看这水迹之中还夹杂着并不清晰的脚印,发现事端不简单的他赶紧带领着御林军,一路追踪之下,飞快的进入了一座浣衣殿。 顺着隐约的水迹来到一座房屋前,沐倾天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缓缓抽回手中长剑,不动声色的靠近之后,他抬起一脚,猛然踹开门。 “别动!” 第860章 你们是哪个宫的 门被踹开,房间之中,拥挤不堪。 御林军飞快的涌入,放房间搜寻了一遍,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踪影。 “回大人,这里没有!” 这里是浣衣殿,这个房间里放满了遗物,桌上、框中、地上……几乎全是。 沐倾天眉头微蹙,扫视着整个房间,缓缓收起了长剑。 落离怀抱着小白,打量了房间一眼,走到门口。 仔细一看,能够发现地上多出的可以的水滴,这串水滴形成了一条路,向着外面蔓延而去,亦是从外面蔓延进来的。 他们正在顺着水滴的踪迹寻到了这里,夜轩皓等人之前定然从这里经过,只不过他们来晚了,夜轩皓以及离开了。 “这水滴很小,却还没有干,他们定然是不久之前来到这里,此时可能还没有走出,在浣衣殿的周围严密搜寻。”落离分析道。 沐倾天听罢,命令道:“快去!” “是!”御林军应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们以浣衣殿为中心,四下散开,包围住每一个宫殿,严密的搜寻起来。 整个皇位陷入了森严之中,压抑紧密的气氛持续了一整晚之久,然而,夜轩皓的踪迹却是迟迟未寻到…… 此时,皇宫一角。 两名太监拉着一辆水车,向外走去。 水车之上,摆放着两只巨大的水缸。 皇宫中虽然有很多的井水,但是井水中的水并不能直接服用,像皇子皇上、身份尊贵的上位者喝的水、沐浴的水,皆是从城郊山间所灌的山泉。 纯净自然的泉水象征着干净,亦是象征着自然,每日清晨,天还未亮,便会有专门的太监前去城郊打水,今天也不例外。 两人太监一左一右的行走着,他们推着水车,朝着宫门的位置行走而去。 咻! 咻! 碰…… 两道破空之声响起,下一秒,只见那些太监迎身而倒,就这么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紧随之,从暗处走出三道身影,正是夜轩皓三人。 夜轩皓一只手抓住一名太监,将两人飞快的拖到假山后面,二话不说,便将他们的衣服扒了下来。 东陵语见此,自然而然的拿起一套太监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又将自己的长发高高的盘起,戴上帽子,一个面庞白净的太监便活生生出来了。 夜轩皓也连忙给自己穿上。 “那我呢?”一旁的落微雅顿时质问出声。 这两人都变了装,唯有自己……难道让自己就这么走出去不成? 东陵语看了她一眼,说道: “按照惯例,一辆水车只配了两名太监,若是再加上一个你,便暴露了。” “你将我的衣服拿走了,那我怎么办?”落微雅蹙起眉头。 东陵语将耳边的一撮发丝塞进帽子里,莫名的嗤笑了一声: “落小姐别担心,水车上还有两只大水缸。” “你竟然让我待在水缸里!”落微雅低叫出声,抓住夜轩皓的衣袖,“皓,我不要待在那里!” 水缸中黑乎乎的,里面装着的全是脏水,她不想去。 凭什么待在里面的人不是东陵语! 夜轩皓顿了顿,他沉默了两许,在东陵语与落微雅之间,他心中的天平隐隐发生了倾斜。 他捉住她的双肩,认真的说道:“雅雅,没事的,我会在外面保护你,就委屈你那么一会儿,只要出了宫,我们便自由了。” 落微雅感到憋屈,为什么进去的人不是东陵语呢? “好了好了。”夜轩皓吻着她的额头,“乖,听话。” 落微雅望着他宠溺自己的模样,心安了不少,也甘愿了几分。 东陵语朝外走去:“时间有限,快!” 夜轩皓拉起落微雅的手,几人飞快的来到水车旁,夜轩皓抱着落微雅跳上水车,打开了一只水缸。 霎时间,一股熏人的味道扑鼻而来。 只见水缸中的大半缸水黑乎乎的脏兮兮的,散发着熏人的味道,看起来极其的恶心。 这应该是沐浴用的水,因为在水缸中封闭了几个时辰,闷出了熏人的味道。 落微雅一闻到这股味道,便知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一股呕吐的念头涌上喉咙。 “落小姐,快进去吧。”东陵语带着几分看戏的轻松,“等会儿若是有人来了,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落微雅:“……” 夜轩皓催促出声。 为了大局着想,落微雅狠狠咬牙,摒弃什么洁癖、什么恶心,眼睛一闭,便进入了水缸中。 待她半个身子蹲在水缸里,夜轩皓将沉重的盖子盖上。 夜轩皓与东陵语假装成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的推着水车,动作自然的朝着皇宫东门而去。 他们来到宫门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东门处守卫森严的士兵,与此同时,还有不少的太监推着水车,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等待着士兵的一一检查,方可出宫。 夜轩皓与东陵语推着水车,加入了这只长龙一般的队伍,静静的等待着。 宫门处。 御林军仔细的检查着每一辆水车、每一个人,检查完毕,确定无误之后,才放人出宫。 夜轩皓与东陵语排列在队伍之中,一点一点的前进着。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终于轮到夜轩皓两人。 “你们是哪个宫的?”士兵按照惯例、公式化的询问道。 夜轩皓低着头,压低了声音,道:“盘龙殿。” 士兵点点头,瞬间发现不对劲的他猛然摇头,他警惕的望着两人:“盘龙殿是前朝皇帝的宫殿,早在五年前便更名了!” 夜轩皓一惊,他不知道…… 一旁,东陵语飞快的反应过来,低声道: “我们乃是前朝的太监,以前服侍前朝皇帝太久,一时之间改不过口。” 语罢,她话锋一转,阴柔一笑: “不过,这位小哥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我们说是盘龙殿的,士兵都是放行的。” 那名士兵听了,笑了笑: “宫中出了点事情,我也是被临时调过来的,不过,你们以后切勿再说盘龙殿,省的被有心人听了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吧,你们出示一下出宫令牌、方可出宫。” “好。”东陵语摸出落微雅准备好的出宫令牌,“劳烦小哥了。” 第861章 她有身孕了 士兵看见了出宫令牌,拿在手中翻转着看了看,确定无误之后,才向后方的士兵示意了一遍。 “放行!” “多谢。”东陵语将出宫令牌收好,这才与夜轩皓一同推着水车向外走去。 士兵们紧随之又去检查下一辆水车,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 夜轩皓与东陵语就这么推着水车,极其顺利的出了宫,他们飞快的来到一个偏僻的街巷,将水车推了进去。 一停下,夜轩皓飞快的跳上水车,打开了盖子。 “呕!” 里面的落微雅猛然站起身子,哗啦的水花四处溅去,她捂着嘴伏在一旁,一阵干呕。 里面的气味太过恶心熏人,落微雅忍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呕吐出来。 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呕……”她捂着嘴一阵干呕,虽然什么都呕不出来,可她依旧觉得很恶心。 “雅雅,快下来。”夜轩皓懒腰抱起落微雅,将人飞快的带到地面上。 落微雅一站稳,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阵恶心感涌恶心感,她赶紧推开了夜轩皓,伏到墙边呕吐起来。 夜轩皓见之,不禁心生急切。 “你怎么样?”他走过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会这样……” 东陵语望着她干呕的模样,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她大步走了上去,抓住落微雅的手腕,往她的脉搏上一探。 顿时,她沉声道: “她有身孕了。” …… 皇宫。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不知不觉,夜色褪去,迎来了次日。 皇宫依旧是一派压抑沉闷,经过一整夜的搜寻,还是未寻到夜轩皓的下落。 “报!沐大人,属下们将整个皇宫都搜寻了一遍,未发现夜轩皓的踪迹。” 士兵们前前后后的前来汇报,汇报的内容千篇一律,皆是没有发现夜轩皓。 沐倾天一夜未合眼,光是听着这些消息,便有够让他忧心忡忡的了。 想来真是无奈,为什么皇上在宫中时不出事,皇上一不在就出事呢? 想他堂堂大理寺总管,本应审讯犯人的,却天天为了国事奔波操劳,他犯的是哪门子的罪?泪目! 然而,陪同着沐倾天一起的还有落离,落离也是一夜未合眼。 他听到汇报,沉思了半秒,沉声说道: “沐伯伯,皇宫中寻不到人,夜轩皓会不会已经出宫了?” “不可能!”沐倾天一口咬定,“皇宫各个出口被严格守住,他们插翅难……” “报!”门外,飞快的跑来一名士兵,“沐大人,属下在皇宫一角,发现了两名晕倒过去的太监,他们的衣服被人扒掉了!他们是每日出宫打水的人。” “什么!”沐倾天猛然起身。 他飞快的反应过来,当即道:“快快传令下去,严守住城门,任何人出城入城严查身份,快去!” 该死的!他将皇宫堵的这么死,竟然还是被夜轩皓跑了! 士兵接令,飞快的跑开。 一名士兵当即又来报:“沐大人,经过搜索发现,那两名太监虽然被夺去了衣服,但他们的出宫令牌还在身上!” 沐倾天圆目一瞪,没有出宫令牌,飞出去不成? 落离脑中一转,飞快的反应过来:“夜轩皓极有嗯呢该准备好了出宫令牌,至少两块,他一定还有一名以上的帮手!” 沐倾天顿时一怒:“严查皇宫中的每个人!” 身在皇宫,每人身上都配置的有一块出宫令牌,若是查出谁没有出宫令牌,谁便有协助夜轩皓逃跑的嫌疑! …… 热闹繁华的皇城中,一如既往般人潮汹涌,街道上充满了百姓们的身影,城门处,有不少的身影出出入入,好不繁忙。 人群之中,有三道身影夹杂在人群之中…… 换了装的夜轩皓与东陵语行走在前方,落微雅跟在了后面两步的位置,她时不时的望向夜轩皓,几番想奔走上去,又止住了,她的眼底闪烁着苦涩之意。 “皓……”落微雅揪紧自己的衣摆,低声道,“对不起,我……你听我解释……” 她不知道自己会怀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怀了个野种! 她好后悔,可是,她当初若是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够将夜轩皓救出来! 夜轩皓神色沉下,有些难看,他仿佛未听到落微雅的话,径直向前走去。 “皓……我有苦衷……”落微雅难过的苦笑着,“我的身体虽然背叛了你,可是,可我……” 她说着,却发现夜轩皓根本不搭理自己,就这么任由自己的声音消逝在人群之中。 她心痛间,当即大步上前,抓住了夜轩皓的衣袖。 “放开!”夜轩皓低喝一声,冷冷的扯回自己的手臂。 落微雅早已嫁他为妻,却为他戴上绿帽子不说,如今,竟然还怀了孽种!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他不能接受!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落微雅眼眶红了,几滴晶莹的水花涌了出来。 她可怜兮兮的追在他身后的模样,引来周围百姓们的注意。 夜轩皓避免引起注意被发现,他回过神来,低声警告道: “别摆出这副模样,有什么事出城了再说!” 说罢,他转身便走。 东陵语意味深长的睨了落微雅一眼,便跟随在夜轩皓的身侧。 落微雅即使很委屈,也不敢误事,她强忍住自己的憋屈,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解释的话。 几人来到城门处,正要顺着人流一同出城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跑来一大批训练有素的军队! 他们飞快的跑过来,一字排开守住城门口。 百姓们见状顿时不解。 为首的一名士兵扬声道: “天牢逃出一名重犯,我们正在严查之中,根据命令,封锁皇城,想要出城的人排好队伍,必须证实自己的身份、经过严格的核查,方可出城!” 百姓们听了,有的配合,有的不满。 人群之中,夜轩皓不禁低斥出声,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关键时刻堵住他们,可恶!只差一点点,他便能够出城了! 第862章 绝望 “此刻开始、严格排查!” 伴随着士兵的一声令下,严肃的气息就此拉开。 百姓们在士兵的督促之下,在城门之内,排列成长长的两行,城门关上,只开着一扇小门,严格守卫着十多名士兵,正在检查着。 出城的百姓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随身携带的物品更是受到严格的检查,除此之外,更是要进行搜身,确认无误之后,才放人离开。 夜轩皓几人隐藏在人群之中,脸色很是难看。 城门守卫的如此严格,他们该如何出城? 再者,他曾经身为南临国的太子,许多人认得他的容貌,他若是一走过去,恐怕就会被认出来! “怎么办 ……”落微雅开始不安。 他们若是被堵住出不去,届时再来个瓮中捉鳖,可就全完了。 落初年抓住了他们,一定会弄死他们、以绝后患的。 她不安的揪着衣服,望着严守的城门。 东陵语眸光凝重,她凝望着城门的方向,未语。 夜轩皓此时的心极其凝重,若是不能出城,谈何复仇? 他望向东陵语,沉声问道: “东陵公主可有什么主意?” 东陵语眸光闪了闪,低声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确实危险至极,若是暴露……” “决不能暴露!”落微雅冷声说道,她喃喃着,“一定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就会死的,我费尽苦心救了皓,一定要像个万全之策。” “落小姐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东陵语笑道,语气森凉,“我的意思是,若是暴露,凭借着我东陵国公主的身份,应当可以护住夜轩皓,但是护你……” 言下之意,便是只能护夜轩皓一人,管不到落微雅。 落微雅脸色微白,东陵语的意思是不管她的死活吗…… 她赶紧看向夜轩皓:“皓,一定还有出城的办法,我们再好好想想!”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报仇…… 夜轩皓此时却沉默了,他静静的看着落微雅,眼底深处生出别样的想法。 他很感激落微雅救了他,更是下定决心要对落微雅好,可是落微雅却背叛了他,他怎么接受的了? 此时的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落微雅不安,落微雅急切的抓住他的衣袖: “皓,你说话呀!求你不要抛下我,我冒着性命危险救了你,若是不随你一起离开这里,若是落初年抓住了我,我一定会死的!” “夜公子尽快决定。”东陵语幽幽出声,“此时,皇城戒严的命令刚刚下达,拖延的时间越长,守卫将会越严格,届时,出城的希望越渺茫。” “不!”落微雅低喝,“东陵语你闭嘴!你不要胡乱怂恿他,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你就是想弄死我!” 东陵语柳眉一挑,轻笑: “落小姐真是高看自己了,弄死你于我有什么好处?” “你!”落微雅瞪着东陵语,气上心头,也急火攻心,她抓紧了夜轩皓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皓,我求你了,求你带我一起出去吧!” 她急的眼角冒出泪花: “五年来,自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的心便一直属于你,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索着救你的办法,我一心想着救你出去,助你复仇,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于情于理,他们是结发夫妻! 夜轩皓听着这些话,内心触动。 糟糠之妻不下堂,此时,生死关头,他更不应该抛下她。 可若是带着她,他极有可能会死,若是一死,一切都完了,逃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他沉默了,内心疯狂的挣扎着。 一旁,东陵语笑着: “你为夜公子做了这么多,夜公子定然切身体会,不过此时,是你奉献的最佳时刻,你已经救了他出来,至于助他复仇……呵,凭借着落小姐的身份,说这些话未免太不自量力?” 此时的落微雅虽然挂着左相府二小姐的头衔,却是什么都没有,而她则不同,她的背后是整个东陵国,孰轻孰重,聪明人不用多想便知道。 救落微雅出去,葬送了这一切。 或是跟随着她一同离开,回到东陵语,东山再起。 东陵语扫了两人一眼,道: “夜公子考虑考虑,我只等你一炷香时间。” 说罢,她转身便走。 “等等!”夜轩皓猛然甩开了落微雅,抓住东陵语。 “皓……”落微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急切的冲上去抓住他。 “放手!”夜轩皓冷喝出声。 这一瞬间,他想通了。 男儿志在四方,女人不过是一道牵绊罢了! 他需要东陵语的帮助! 落微雅不敢相信这一切,她颤抖着嗓音,道: “皓,求你……” 夜轩皓目光一狠,抓住落微雅的手,“放手!” “不,我不放!” “我让你放手!”夜轩皓低喝一声,用力的推开了落微雅。 落微雅一个不料,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夜轩皓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雅雅,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我的身上背着的仇恨太重,我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丢下仇恨不顾,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你是落初年的妹妹,只要你苦苦求情,她应该不会杀你……保重!” 他转过身去,不去看落微雅受伤的双眸。 他与东陵语快速离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越走越远…… 落微雅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夜轩皓消失的房间,眼中的水雾朦胧了视线,终于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泪如雨下。 心痛,失望,绝望…… 她的心好痛! 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为什么! 她为了他,冒着性命危险,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他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和所谓的仇恨,弃她于不顾。 她最后的依靠就是夜轩皓,此时,她该怎么办?她该何去何从? 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在人群之中,放声而泣。 周围的百姓们连连侧目,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打量着她,却没有一个人走上来扶她。 就在此时,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飞快的奔走过来,他们将落微雅团团包围起来。 第863章 你杀了我吧 与此同时,城门之外。 一只不小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来,临近城门处,士兵当即拦住: “皇城戒严,检查过后,方可入城!” 马车之内,静默半秒,一只白净的小手突然撩起了车帘,半张精致的小脸探了出来。 “皇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问话之人,正是落初年。 那名士兵说道:“听说是皇宫天牢重犯出逃,具体事宜,不知为何。” “重犯出逃?”落初年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士兵没有回答,此等重要机密,不可轻易泄露。 就在这时,车中,一块明黄色的令牌缓缓出示,士兵看了一眼,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朝车内看了一眼,惊得他双腿一软,就要下跪。 “免礼!”落初年低声喝止,“皇宫出了何事?” “回,回皇后娘娘。”士兵颤抖着声音,“夜……夜轩皓逃了!” “什么!”落初年脸色猛然一沉,夜轩皓竟然逃了! 楚御霖的脸色也是难看几分,他沉声道:“回宫!” 士兵赶紧放行,一行人快速的进入皇城。 城门后,是两行排列的很长的出城的百姓队伍,马车从队伍旁边驶过,飞快的朝着皇宫而去。 行驶之中,落初年眼角的余光从不断摇晃的车帘缝隙间,看见了一幅画面。 “等等!”她突然出声,当即掀开了车帘,向外看去。 不远处,数名士兵包围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正是落微雅吗! 她赶紧跳下马车,飞快的奔走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士兵们望见落初年,一头雾水,他们从未见过落初年,并不知道这是谁。 地上,落微雅怔怔的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是落初年,她淡淡道: “落初年,你终于来了。” 士兵们眼睛一瞪,这个女子是落初年,岂不就是…… 落初年眉头轻蹙,俯视着她。 落微雅此时已经心死,她曾将自己的全部希望放在夜轩皓的身上,幻想着未来的种种,可是如今这一切如同泡沫板破灭,她坚信的男人、她坚信的感情脆弱的不堪一击,她还有什么可信的呢? 她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孤身一人,她被抛弃了,她被夜轩皓抛弃了,亦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她渐渐曲起双腿,抱住自己瘦弱的身体,哭红的一双眼中黯淡无神,没有焦点。 她道: “落初年,你杀了我吧。” 活着真累,这些年来,她吃了这么多苦,她真的承受不了了! 绝望的这一刻,她似乎一切都看透了。 她斗不过落初年,五年前是,五年后亦是。 她被那可笑的仇恨支撑着,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落初年复仇,可是现在看来,一切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可笑。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呢? 她说道: “是我将夜轩皓放走的,我还放走了东陵语,此时,他们两人已经一同离开了,我罪名极大,你杀了我吧。” 落初年眉头轻拧,飞快的扫视了四周一眼,低声道: “你们务必将城门严守,另外派人严查整个皇城,挨家挨户尽数搜查,任何嫌疑人等都不能放过!” “是。” “另外……”落初年看着落微雅,顿了顿,“将她带回皇宫。” “是。”士兵们分出两人押走落微雅,其余人等尽快朝着城门处而去。 落初年看着他们远走,这才折身回到马车上。 “夜轩皓逃走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有是谁?”弥天音担忧的询问道。 光是看皇城戒严的状态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可是此时的他却帮不上任何忙。 “父亲,此事说来话长,待回宫后,我再与你细说。”落初年扯出一道淡笑,她望向楚御霖,沉声道,“是落微雅放走的夜轩皓,还有东陵语。” 楚御霖眉峰猛然蹙起,眼中迸射出一许怒意。 “但是依方才情况来看,夜轩皓抛弃了落微雅,与东陵语一齐逃跑。”落初年道。 回想起落微雅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禁蹙眉。 她从未见过这般绝望的落微雅,也从未想过落微雅竟然有这么一天。 细想,她怪可怜的,不过这一切都是落微雅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不过,落微雅应当还有其他帮手,否则,仅凭她一人之力,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落初年沉声道。 “落微雅父母皆死,已是独自一人,谁还会帮助她做这等找死之事?”楚御霖阴冷道。 落初年默了默,飞速的想了两秒,没有头绪。 她揉揉眉心:“待回到宫中再说,现在我也想不到,待见到沐大人后,再细问具体情况罢。” 马车飞快的朝着皇宫驶去。 落初年一行人回到皇宫,一进入皇宫,落初年与楚御霖直奔御书房。 沐倾天望见楚御霖的那一刻,激动的差些眼泪没掉下来,待这件事情过去后,他定然要第一时间回到大理寺,乖乖做自己该做之事,再也不来这皇宫! 堂堂审邢官竟然在这里做着不相符合的事,真是委屈他了! “皇上,您可终于回来了!”沐倾天激动的迎了上去。 楚御霖飞速问道: “夜轩皓此事查的如何?” 沐倾天一听,神色一正,当即说道: “回皇上,经过微臣彻底巡查,发现有人帮助夜轩皓逃跑,他们利用出宫令牌出的宫,现在,正在严查宫中的每一个人,谁若是没有出宫令牌,谁便有帮助夜轩皓逃跑的嫌疑。” 话落,外面,飞速的跑进一名士兵。 “报——皇上,经过核查,在宫中找出三十四名没有出宫令牌的人,是否要第一时间将他们召唤过后?一一核查?” 楚御霖一听,当即道:“快!” “是!”士兵飞快的退下。 不时,三十多个人被叫了过来,在殿中排列成两三排。 这些人有的是太监,有的是宫女,有的是…… 他们站在殿中,神色不安,却又不敢多说。 落初年扫视着一行人,扫视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目光忽然一顿。 只见最后一排、最角落最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这两人,正是……清宁和弥知。 第864章 就事论事 “今日唤你们前来,你们应当知晓是什么事。”沐倾天冷声道。 一行人顿时不安,他们无辜的说道: “请皇上明察,奴才与夜轩皓抓重犯一事没事丝毫关系!” “奴婢也是,奴婢事浣衣殿的宫女,前几日,在打水时出宫令牌掉入了井中,皇上若是不信,烦请派人去井中一看。” “请皇上明察,奴才一直在宫中安分守己的做着事,没有去过天牢,更没有救过什么重犯!” 他们连忙为自己解释着,毕竟这可是杀头大罪,谁都不想死,谁都不嫌自己活得久。 夹杂在他们之中的弥知和清宁低着头,她们的神色不安,内心更是七上八下忐忑至极,她们握紧了双手,紧张的内心绷紧了一根心弦,她们什么都没说,极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们没想到,出宫令牌的丢失竟然牵连出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参与这件事。 她们不安的低着头,连张望都不敢。 只见一群人正在急忙的为自己解释,唯独弥知清宁两人在那里傻站着,突兀之感瞬间便体现出来。 落初年望着两人,眸光颇为复杂。 “都给我停下!”沐倾天低喝了一声,“皇上还在此,你们一个个的大声嚷嚷成什么体统?都给我排好了,一个一个说!” 一行人点头,连忙一个一个的排行,一行十个人,排了整整三行之多。 沐倾天见状,这才满意。 楚御霖见状,扬手直指第一人,沉声道:“从你开始。” “是。”那名太监福身,道,“皇上,奴才的出宫令牌被殿中的另一名太监偷走,他想偷见亲人、偷偷溜出宫,此时,主管已经抓住了他,但是出宫令牌还未及时退回。” 他刚说完,第二个人随即说道: “皇上,奴婢那日因为……” 一个一个纷纷的说着,她们都有各自的理由,或是丢失、或是遗漏、或是…… 伴随着她们一个个的说完,从第一排轮到第二排,再到第三排,越是接近,人群之末的弥知与清宁更为紧张不安。 终于,轮到了她们。 她们惴惴不安的蠕动着嘴唇,飞快的酝酿着语言的她们思索着,不时,清宁颤抖着声音,道: “我……我那日,在池塘边赏荷,一不小心,出宫令牌便掉入池塘中……” “是的是的。”弥知当即点头,说道,“我与娘亲一同……那池塘太深了,我们捞不到,宫女也捞不着,我们本想着等初年回来再……再说的,没想到,却中途出了这等事……” 落初年柳眉轻蹙,睨着两人那吞吞吐吐的模样,极易察觉到不对。 她当即问道: “你们二人的出宫令牌齐齐掉入了池塘中?” 弥知用力点头:“是的!” 就是这样! 那片池塘又大,水又深,她们一口咬定掉入了池塘中,难道他们会将池塘的水抽干了不成? 落初年嘲讽反问: “那出宫令牌本该是佩戴在身上之物,敢问,你们赏荷时特意将出宫令牌拿出来欣赏?再齐齐手滑掉入了池塘中不成?” “我,我们……” “大胆!”楚御霖厉喝一声,怒斥,“来人,搜!” “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清宁与弥知膝盖一软,便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麻木惶恐。 “我们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我们的出宫令牌确实掉入了池塘……” “将池塘的水抽干!”落初年冷笑出声,“找一百名太监过去,无需半个时辰,便出结果!” 弥知与清宁的脸色唰啦一变,顿时难看至极。 若是抽干水,没有发现出宫令牌,那她们…… 沐倾天察觉两人不对劲,当即唤来太监:“快去!” “堂妹!”弥知挺起身体,笔直的望向落初年,“我们好歹是堂姐妹,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你竟然怀疑我和娘亲,你还是不是我们弥家之人,我对你简直太失望了!” “你们是……”一旁,弥天音闻声,飞快的扭头一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二嫂!” 清宁闻声,飞快的抬头看去,顿时大喜: “三弟!” “二嫂,你怎么在这里?”弥天音大步的奔走过去,神色激动难掩。 清宁激动的抓住弥天音的衣袖,眼眶顿时红了:“三弟呐,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再次见到你,我还以为……还以为……” “当年,弥家惨遭变故,我也以为你出事了!”弥天音激动至极。 时隔多年,他不仅寻到了女儿,还见到了其他亲人,这让他倍感欣慰。 “二哥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定然会欣慰至极。”清宁哽咽着,忽然拉过身边的弥知,笑道,“知儿,快唤三伯伯。” 弥知眼珠子转了转,嘴甜的唤了一声:“三伯伯。” 这个男人岂不就是落初年的父亲?这回……有救了! “哎!”弥天音打量着弥知,感叹道,“当即弥家出事时,你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转眼间竟然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三伯伯都快认不出了。” “承蒙三伯伯挂念,这些年来,我也是想你们的很。”弥知乖巧的说着,颇为为难的望向落初年,“三伯伯,只是,我们现在面临着堂妹的怀疑,堂妹怀疑我们放走了天牢重犯,恐怕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还望三弟劝劝初年,往日,我们与初年之间是有几分过节,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清宁委屈的抹着脸上的泪。 “是啊……”弥知叹了一声,“如今的弥家残破不堪,仅存的我们更应该相互扶持帮助,怎么能手足相残,若是祖先知道了,恐怕会失望极了……” 两人楚楚可怜的说着。 这亲情牌打得好,弥天音听了,果然犹豫了。 落初年见状,蹙起眉头,真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会牵扯出这个事来。 弥天音为难了,落初年顿时也为难。 楚御霖顿时薄凉道: “就事论事!” 第865章 我为落初年作证 此时的重点并不是重逢。 弥天音知晓,天牢重犯乃是夜轩皓,他的逃跑将会对整个楚元国造成威胁隐患,这个时刻,他不该叙旧。 他站起身来,道:“初年不会乱来,你们若是无辜的,定然不会冤枉你们。” “三弟!”清宁飞快的抓住弥天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们往日与初年有所过节,她一定想借此机会除掉我们,望三弟为我们说说话求求情,事到如今,我们只有靠你了三弟!” “求三伯伯了。”弥知委屈的抽着肩膀,“皇宫太过黑暗,知儿不想枉死在此,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弥家……” “胡说!我们才重逢,提死这个字做什么?”弥天音道,“你们切莫担心,我在这里,定然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太监飞快的去抽池塘的水,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结果。 在弥天音的安慰之下,弥知与清宁两人倒是安静了几分,不过,她们依旧不安着…… 落初年望着两人,目光极淡。 自从那个暴雨的夜晚,她接纳了清宁与弥知之后,这两母女便一直利用着亲情关系,不断的与她做对。 在齐阳城时,打着弥家的注意,在皇宫中,打着楚御霖的主意不说,如今竟然还大胆的协助落微雅释放夜轩皓! 落初年忽然叫来一个太监,在他的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太监点点头,静悄悄的离开了。 半个时辰不长不短,于清宁和弥知来说,却恨不得永远都别到来。 然而这时不可能的,这不,殿门之外,太监飞快的奔走进来。 “禀报皇上,池塘中的水已被抽干,并未发现出宫令牌!” “不可能!”清宁猛然尖叫出声,“你再找找,你们再好好的找找!” “我眼睁睁的看着出宫令牌掉下去的,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弥知怒指落初年,“一定是你对不对,堂妹,你真狠毒,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要害我们性命!” 两人齐齐愤怒的指责落初年,那愤然的模样十分真实,就像是落初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落初年淡淡的望着两人,眼中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这两人果真是演技派,演技一流。 不知道情况的人看见了这一幕,定然会以为是落初年欺负了她们。 弥天音神色为难,两边都是重要的人,他夹在中间,帮谁都说不过去。 “三弟,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呐!”清宁哀求。 “请三伯伯做主,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弥知眼泪哗啦的往下掉,楚楚可怜。 “够了!”落初年低喝出声,“人心都是肉做的,你们能够做到如此、颠倒是非,甚至是处处诋毁我、抹黑我,我真是对你们失望至极。” “天哪,我们好冤!”清宁悲痛的捶着胸口,“初年,你贵为一国之后,心胸狭隘的却连至亲之人都容不下,该失望的人是我们呀,祖先若是知晓你这般狠心,三弟日后在黄泉路上,恐怕都会被祖先戳着脊梁骨咒骂!” 弥天音怔了怔,脸色为难。 落初年的心冷到极点。 她冷声道:“本来,我是想救你们的,可你们竟然如此诋毁我,就算是救了你们,也是留下祸患,那便按照国家律法来办!” 清宁与弥知脸色齐齐一白,更加悲痛的求饶,她们抓住弥天音的衣摆不放手,企图用眼泪去打动弥天音。 落初年实在见不得这对母女虚伪的模样,以前她可以忍,可是在父亲面前,她们竟然还如此,这实在不能忍了。 她冷声道:“叔母,堂姐,我将你们接入弥家,给你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你们得以生存、安然活下去,可你们却暗中算计弥家资产,企图私吞,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清宁怔了怔,一秒犹豫,她飞快摇头。 “你不要胡说,哪有!” “后来,你联合外人,偷走了弥家的传家玉佩,害的外人进入了弥家祖坟,祖坟中藏着的秘宝差点被外人夺走!”落初年冷声,“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弥知脸色难看,落初年怎么知道是她偷的…… “回宫之后,左相之死时,你们与东陵国公主为伍,企图陷我于无情无义、甚至想将我拉下后位,后来,又企图在我的酒中下毒!” 清宁与弥知彻底的怔住了。 这些事她们明明是暗暗做的,怎么落初年知道的这么清楚…… 落初年嘲讽的嗤道: “叔母与堂姐做了这么多好事,我还能安然的活到现在,真是感谢上天有眼!” “初年,这些……”弥天音不敢置信,“这些事……”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清宁飞快的摇头,“三弟,你不要相信落初年!” “三伯伯,您从未见过落初年,您不知道她的性子。”弥知快速说道,“她在左相府长大,心是左相府的,她想要谋害我们,夺去弥家的财产,现在又想害我们……” “我为落初年作证!”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门口处,落微雅在两名太监的看守下,缓缓走来。 清宁与弥知见到落微雅,霎时间瞪大了眼睛,脸色白如薄纸。 落微雅走来,跪下,淡淡道: “她们为我提供了东门防护图,又给了我两块出宫令牌,协助我救走夜轩皓。” “你!”清宁气的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什么!”弥知也急切不已。 “我没有胡说。”落微雅淡淡道,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这是东门防护图,是她们的笔迹。” 事到如今,她绝望至极,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楚御霖接过图纸,打开之后,飞快的扫了一眼,眸光顿时沉下。 他五指一收,图纸唰啦被揉成一团,他冷冷出声: “来人,将两人关入天牢!” 立马四名士兵前来押住两人,两人急切的连连求饶。 “三弟,我们是冤枉的,快救救我们!” “三伯伯,请明察!” 她们一边被强行押走,一边死命的祈求着。 弥天音顿了顿,这……可如何是好…… 第866章 是她输了 平日里,一些小计谋小手段无伤大雅,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放走夜轩皓此等大罪,就算是落初年能够开恩,楚御霖也不可能。 弥天音不好相劝,便叹了一声,顺其自然。 事情基本可以理顺了,落微雅为了救夜轩皓,怂恿清宁和弥知帮忙,造成了现在这幅画面。 母女两人被带了下去,那些无关的宫女与太监也被遣散,楚御霖回到殿中,沉声问道: “夜轩皓出逃多久了?” 沐倾天道:“回皇上,昨晚宫中正在举行庆功宴,他们便趁机逃走,已有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都没有将人抓住。 落初年揉了揉眉心,凭借着夜轩皓的狡猾程度,又与东陵语在一起,他们若是逃了出去,定然不会轻易被抓住。 此时,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有极大的可能已经出了城。 楚御霖挥手:“罢了,等东陵国的动静。” 他自然与落初年想到了一块,这么久都没有抓住人,定然是逃走了。 失策! 沐倾天单膝跪地:“微臣防备不周,望皇上恕罪。” “沐大人,这不是你的错。”落初年一笑,扶起他,“这些年来,你为了楚元国付出的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话说回来,大理寺本就不与皇室相互插手,你却倾心相助,我们应该感谢你才是。” “皇后娘娘折煞微臣了。”沐倾天惶恐的连连摇头。 其实,他的内心是肯定的! 是的是的,就是如同皇后娘娘所说的一般,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大理寺去,可是他不能点头承认。 落初年笑了笑:“这是实话,这些年来,劳烦沐大人了。” “言重了!”沐倾天连连摆手,道,“微臣这就去查查,看是否还能再发现什么,告退。” 沐倾天退下之后,楚御霖需要前去处理公事,落初年便与弥天音一同,走了出来。 院中,还跪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你怎么还在这里?”落初年有些惊讶。 跪地的人正是落微雅,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落微雅抬头望向落初年,目光平静无波,眼神很黯淡无神。 她道:“落初年,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你怎么还不降罪与我?” 落初年顿了顿,原来,她是在等她降罪? 她没想到一向高傲的落微雅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落微雅的罪名着实可以处死,可是,落微雅此时的主动让落微雅犹豫了。 “杀了我吧。”她跪在那里,语气平淡,“这些年来,我做了很多陷害你的事,这些事足以让我死上十次八次,你也应该很恨我,你杀了我解恨吧。” 她主动求死,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甚至有一种解脱。 事到如今,她看透了,也看开了。 她被上天舍弃了,她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还不如死了痛快。 落初年柳眉轻拧: “落微雅,你是落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血脉,我若是杀了你,落家便彻底的没落了。” “与我无关。”落微雅道,“我现在唯一希望我死后,你能够将我火化,让我的骨灰飞散在每个角落,就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的存在……” 落初年的眉头再一次蹙紧。 她望着落微雅那脸色苍白,面如死灰的模样,夜轩皓的抛弃,对落微雅的打击如此之深。 往日,她确实恨不得杀了落微雅,可是看着她此番绝望无神的模样,就算是杀了落微雅,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落微雅这些年来作恶多端,可她家破人亡、还遭到丈夫的抛弃,这是对她最深的惩罚。 活着,往往能让一个人更痛苦。 “呕……”落微雅脸色一白,不禁捂住嘴,俯身到一旁干呕。 “呕……”她痛苦的干呕着,一只小手捂在腹部的位置…… 落初年眸光微深,踱步走去,抓起她的脉搏。 落微雅飞快的收回手,低声道: “别看了,我怀孕了……一个孽种。” 她抚摸着平坦的腹部,眼中涌出几分恨意,渐渐的却又平息下去。 怪不得任何人呐,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都是她自找的! “孽种……”落微雅自嘲的笑着,“一个畜生……” 落初年粉唇轻抿,沉声道: “这是你的孩子。” “不!”落微雅摇头,“这是一个身上流着肮脏的血液的孽种,这是不详的象征。” 说罢,她抡起拳头,便用力的砸向自己的腹部。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低喝道: “够了!它是你身体里的东西,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你究竟有多么的狠心,才会这样说它,它还会出生,便遭到亲生母亲的诅咒,它何其无辜!” 落微雅怔了怔,眼中涌出几分痛苦与挣扎。 “你若是不想要它,别让鲜血流在宫中!” “什么……”落微雅怔怔的抬起头来,“你,你说……让我出宫……” 落初年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冷声道: “只要你出宫,安分守己,过完你这一声,不再惹是生非,我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说罢,她转身便走。 不管孩子是谁的,但绝对不可能是夜轩皓的,落初年便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落微雅跌坐在地上,望着落初年远走的背影,眼中迸射出不敢置信。 她放了她,她竟然放她走…… 她恨不得将落初年千刀万剐,落初年却落落大方的放走她,如此一想,从前的她是多么的斤斤计较,多么的小气。 她自嘲的笑了出声,十指紧紧的扣在地面上,忍住了流泪的冲动。 落初年如此胸怀,她又拿什么和落初年相比呢?她又有什么资格? 是她输了。 她在原地待了很久,很久之后,落微雅从地上爬了起来,挪动着沉重而又疲惫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宫外走去,一路无阻。 她走出了皇宫,消失在人群之中,再无踪影…… …… 落初年听到宫女的来报,说是落微雅已经走了,她不禁暗叹了一声。 权力纷争落下帷幕之后,落微雅不过是颗被利用的棋子,想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既然走了,只要她安分守己,便当做她死了吧。 第867章 又离宫了…… 落初年带着弥天音前往书苑。 走进书苑,扑鼻而来的是雅致的笔墨书香,很是怡人。 落初年走近,便闻到两道郎朗的读书声,她制止了正要行礼的宫女,与弥天音一同走近。 镂空精致的窗户大开,向内望去,摆满了书籍的书架旁,端坐着两道身影。 落离捧着书,望着上面的字迹,认真的念着,然而他的旁边,张麟正在搞小动作,时不时的抓抓头发,时不时的玩着毛笔,四处张望,好不安定。 他眼神四处一瞟,忽然欣喜的看向窗外: “初年姐姐!” 落离一怔,飞快的抬头看去。 “娘亲!”他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一把扑进落初年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他委屈的声音闷闷的发出:“娘亲,你怎么才回来?让离儿好等。” 他整日在宫中念书学习,整日想念着娘亲,若不是有张麟和小白狐的陪伴,他或许早就无聊死了。 落初年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低声道: “娘亲忙完了事事,第一时间便来看你。” 她蹲下身子,捏着他嫩嫩的小脸蛋,笑问:“你在宫中乖不乖?可有学会了什么?” 落离撅起小嘴,哼道: “该学的都学了,老师还夸我聪颖,可就是许久未见到娘亲,不开心。” 落初年听了,无奈的笑了几声。 她忽然道:“离儿,快叫外公。” 落离惊讶的望向弥天音,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打量。 弥天音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孩子,那双眼睛像极了楚御霖,轮廓却像极了落初年,年幼的他还未长开,却不难看出,他长大后定然是一个俊俏的男子。 落离打量了弥天音两秒,才乖乖的唤了一声: “外公。” “哎!”弥天音喜悦至极,十分喜欢的拍着落离的肩头,“好孩子!” 他笑叹着,对着落初年低声道:“初年,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 “父亲,您又来了。”落初年一笑置之,踱步走到张麟的身边,和他比了比,“数日不见,你倒是长高了。” 张麟嘴角一扬,骄傲的扬起下巴。 “不过。”落初年话锋一转,“还是和以前一般调皮。” “哪有……”张麟撇了撇嘴,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方才在外面都看见了。”落初年掐着他的脸蛋,“还敢狡辩!” “哎哎哎!”张麟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脸,一脸委屈,“初年姐姐,你怎么和我爹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我可是大人了,要是让其他人看见我一个大人还被教训,指不定背后笑话呢。” “人小鬼大!”落初年敲着他的脑袋,“如果你是大人,我就是大大人。” 张麟委屈而又无辜的撇嘴,他不服! 此时,有一名宫女走了过来,福身道: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前去御书房一趟。” “所为何事?” “皇上说,三叔来了,让您务必带张公子一同过去。” “什么!我爹来了!”张麟瞬间瞪大了眼睛,脑中,顿时浮现出爹爹各种教训他的画面…… 他抖抖身体,甩甩脑袋,内心涌出几分期待。 其实,离开爹娘这么久,他还是很想念他们的。 落初年遣退了宫女,让弥天音陪着落离,便带着张麟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 “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够看见这一幕!”一道轻颤的声音响起。 张凌天望着奢华至极的御书房,亦是望向楚御霖,满目欣慰。 楚元国在楚御霖的手上得以复兴,楚御霖是楚家最大的功臣。 楚御霖扬唇一笑:“三叔,以往的事,便随它而去吧,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 现在,谈不得和平安稳,但至少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百姓们安然无恙,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张凌天欣慰的点头,叹息着。 话虽说的如此轻松,可是楚御霖这些年来付出的一切,承受的一切,让他心疼而又愧疚。 此时,外面,响起了几道脚步声。 落初年带着张麟走了进来。 “爹!”人还未近,便见张麟飞也般的冲了过去。 “麟儿。”张凌天一把将张麟拥进怀中。 父子俩应有一两月未见,张麟从未离家这么久,张凌天也这么久没见到张麟,相互思念的紧的父子相拥着。 “爹,你怎么才来?”张麟有几分埋怨的问道。 “你这小子,还想着我来?”张凌天故作眉毛一挑,冷声道,“你就不怕为父揪你耳朵,教训你了?” 张麟撇撇嘴,低声道:“你教训我还不是为我好,我都懂……” 再说了,这些年来,他早就被教训的习惯了,还害怕不成? 张凌天欣慰:“你这小子,还知道为夫是为你好,数日不见,你倒是懂事多了。” 张麟抓着脑袋,嘿嘿一笑。 落初年望着那父子两人,行至楚御霖身边,道: “三叔来的可真快,既然他已经来了,便在这里住下吧。” 楚御霖点头,扬声道: “小顺子,拟旨,朕寻到走失多年的三皇叔,封其为三王爷,其子张麟封为世子,改为楚姓,另外,下令修建三王府,不得有误!” 小顺子动作迅速,承了旨意,第一时间宣读出去。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大家对这突然多出的三王爷很感兴趣,百姓们相互猜测谈论着,皇宫之中,文武百官不少前来寻三王爷刷脸刷好感度。 此外,在皇城奢华的区域,一座府邸正在飞快的修建之中。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最为高兴的人非沐倾天莫属,有了三王爷,就算是皇上不在,也有三王爷撑着。 他正打算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却接到消息,需要尽快准备半个月之后的三国寻宝大会的事宜,这项事宜落在沐倾天的肩上,阻止了他回去的步伐。 沐倾天欲哭无泪的时候,一边戒严皇城、搜寻夜轩皓的下落,一边准备三国寻宝大会的事宜,却突然收到消息,皇上与皇后娘娘离宫了。 又离宫了…… 第868章 你信佛? 宫中,忙成一片,宫外,城郊,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驶了出去。 马车极其简单,只有一名车夫在驾驶着马车,细看,这车夫不正是楚影么。 马车内,楚御霖与落初年对立而坐。 落初年撩起窗帘,望着外面越来越偏远的景色,须臾,她坐正了身子,望向楚御霖。 “眼下事务繁忙,我们不该待在皇宫中么?”她问道。 他们倒好,一回到皇宫,就离开了。 楚御霖不置可否,他问道: “你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的,楚元国灭亡时,流传出一分名单么?” 落初年怔了怔,轻轻点头。 难道说,他们此番出宫,与这名单有所联系? 她疑惑之际,楚御霖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好的泛黄陈旧的纸条,递给落初年。 “这便是那张纸条。” “你竟然寻到了?”落初年惊讶的张开了粉唇,接过纸条,打开一看。 纸条上的笔迹已经褪色了五分,上方的内容隐约能够看出个七七八八,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想要看出,并不难。 落初年心细的发现,这张名单上面全是人名,全是她从未听过的姓名。 楚御霖点头,道: “皇室衰亡之际,所想到的不是趁机逃跑,而是将这份纸条送出,我深表好奇,在寻到了这张纸条的第一刻起,便按照上方的姓名。去寻找这些人。” 他顿了顿,又道: “我发现,这些人大多数是几十年前的国家重臣,很有许多人是多年前曾入朝为官,却因为各种原因变为普通百姓,他们尽数与国家皇室挂的上关系。” 落初年柳眉轻挑:“这到底是何意?” 亦或者说,这份名单背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看。”楚御霖从怀中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锦盒,摸着锦盒上的暗扣,啪嗒一声,打开了盒子。 锦盒中,躺着数块红色的晶石。 这些晶石大小一致、形状相同,整整齐齐的躺在锦盒中,形成一大块,模样很是漂亮。 落初年拿起一块,细细打量着。 这些晶石呈透明状,中央却有一团封藏起来的红色物质,这些物质在光芒的折射之下,像是正在流动一般,漂亮至极。 “我从这些人上发现了共同一点,他们的家族皆有一块这样的玉佩,而这块玉佩皆是楚家皇室曾经的皇上所赐。” 落初年顿时讶异。 “难道,这份名单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些晶石?” 她转了转晶石,发现中央的那些红色的物质愈发的漂亮至极。 “或许。”楚御霖沉声道,“这张名单的最后一行,留下的却是一处地名。” 落初年闻声,当即一看。 纸张上,最后一行,落着三个细小的字体——圣灵寺。 “我花了数日的时间,寻找到数家圣灵寺,暗卫已经照着吩咐,纷纷去过这些圣灵寺,未发现任何线索,近日,却发现在城郊之外,还有一家名唤圣灵寺的寺庙。” 楚御霖道:“一回到宫中,我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寻求答案。” 他急切的想知道,这张纸条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些晶石又代表着什么? 落初年会意,将纸条折叠好,交还给他。 这张纸条存留了数年之久,她能够体会楚御霖的急切。 马车飞快的朝着城郊驾驶而去,车轮滚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急切而又飞快。 马蹄飞踏之间,马车飞快的驶到一处山脚下。 楚影勒马,停下马车,低声道: “主子,到了。” 楚御霖与落初年下了马车。 “根据来报,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名唤圣灵寺的地方,远近小有名气,百姓们经常去那里上香祈福。” 落初年向上眺望了一眼。 一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峦,一切皆被清脆的树叶遮挡住,细看,却能够看见半山腰的位置,有屋顶的建筑若隐若现。 楚御霖道:“你在此等候,我与落儿上去看看。” 楚影点头,立在马车旁,静候着。 楚御霖与落初年向着山中而去。 看似青葱茂密的山脉树林,走进去之后,却有林间小道。 山间,一层一层的台阶向着山顶蔓延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洒射而下,斑驳的影子带着暖暖的温度,随着一阵凉风刮来,舒适至极。 山间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不少,他们提着竹篮子,带着贡品和香火,三三两两结伴向着山中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笑谈。 楚御霖与落初年并肩而走。 一刻钟过后,他们来到了半山腰处,看见了隐藏在茂密林中的圣灵寺。 简单却很干净的圣灵寺中,百姓极多,他们来来往往,拜佛上香,忙碌不已,更是有百姓在门外摆起了小摊,贩卖着与佛相关的东西,好生热闹。 楚御霖与落初年走近圣灵寺,寺庙中,几名和尚正在清扫着树叶,前方大开的庙宇内,一尊巨大的佛祖神像映入眼帘,不少的百姓们正在上香跪拜…… 落初年见之,大步走了进去,向百姓讨了两炷香,一炷给自己,一炷给楚御霖。 “既然来了,便拜拜吧。” 说罢,她跪在了蒲草团上,虔诚的磕了三个头,将香火插入香炉之中。 回过身来,却见楚御霖没有动。 “你信佛?”楚御霖忽然问道。 落初年扬唇一笑,反问:“你不信?” 现在,楚御霖最想要得到的解释,就藏在这座圣灵寺中,他岂能不信? 他笑了笑,跪下,慎重的磕了三个头。 一旁,一名和尚笑眼看着这一幕。 待到楚御霖站起身来,和尚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 叶洛见之,还以一礼:“阿弥陀佛。” 楚御霖双手合十,与落初年一般。 和尚笑意吟吟,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二位施主,应该是来寻人的吧?” 落初年顿时讶异,飞快的点头:“正是,请问大师能否指点迷津?” 和尚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扫视着楚御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第869章 这有何用? 在和尚的带领之下,他们离开了前方热闹的地方,来到了寺庙后方。 后方,是一片竹林。 和尚在竹林的入口处驻足,他双手合十,望着楚御霖,道: “施主,你想要的答案正在里面,我不便进去,先行离开了,阿弥陀佛。” 楚御霖还以一礼,目送和尚离开之后,他方才收回目光,望着竹林。 这片竹林极其茂密,竹叶翠绿青葱,目光跳跃过这些茂密的竹子,可以见得,竹林深处,隐约伫立着一座竹屋。 楚御霖与落初年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踱步走去。 穿行在竹林之中,竹林深处的竹屋离他们越来越近。 还未走近,一阵悦耳的琴声便传入耳中,琴声悠扬,很是悦耳,响彻在整片竹林之中,很是怡人。 落初年细细的听闻着琴声,寻着琴声发出的方向,望去。 竹屋之旁的凉亭之中,伫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一名男子背对着他们,他盘腿而坐,双腿之上托着一把精致的古琴,男子修长的十指在琴弦间跳跃着,琴声自他的指尖发出,悠扬怡人。 竹叶翻飞着,在空中悠然的坠落,轻盈至极。 落初年听着琴声,望见男子拥有着一头如雪般的长发,瞳孔顿时微缩。 “那是……离儿的师傅……” 是缥缈老人东篱! 那一头如雪般的长发便是缥缈老人最好的象征! 楚御霖微怔,带着几分疑惑扫视而去。 缥缈老人他曾经有所听闻,却从未见过此人,此时一见,他带着满满的疑惑与好奇。 落初年与楚御霖踏着琴音,脚步轻盈的走了过去。 他们来到凉亭之前,扬眸望去。 弹琴的男子拥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形似双十年华的男子一般风华绝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衬托的他增添出几分出尘脱俗之感。 果真是缥缈老人! 东篱的指尖飞快的在琴弦上跳跃着,只听闻着悠扬的音乐渐渐加快了速度,越发的快速,也越发的撩人心弦。 猛然,东篱的双手压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他轻抬眼眸,望向两人,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是意料之中。 “你们终于来了。” “阁下,您知道我们要来?”落初年惊讶。 东篱望向楚御霖,淡然道: “我知道他要来。” 楚御霖闻声,与落初年一同进入凉亭。 他拱起双手,虔诚道: “早就听闻阁下声明名,如今一见,果然如同传说那般神机妙算,还望阁下指点迷津。” 东篱将古琴放于一侧,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楚御霖与落初年并肩而坐,东篱亲手端起桌上的一壶煮开的热茶,姿态轻盈的倒了三杯。 他缓缓放下茶壶,道:“我知晓你此时定然诸多疑惑,你也许能够在我这里寻得答案。” “请阁下指点一二。”楚御霖拱手道来。 东篱颔首,酝酿着语言,缓缓说道: “你可相信,除了这片大陆之外,还有别的大陆?” 此话一出,落初年与楚御霖皆是惊讶,东篱竟然也知道此事。 他们当即点头,楚御霖道:“有所耳闻。” “哦?”东篱望向楚御霖。 既然他们知晓,那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也会省的些不必要的解释。 他道:“天下本只有一片大陆,然而,在数千年前,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权力纷争,天下间,各大强者以自己的实力,欲想统一这片天下,占据更多的领地,强者之间相互争夺战争,终于在一次巨大的奋战之中,大陆被震裂撕碎,从此一分为二。” 落初年讶异的张开薄唇。 由此话一想,这场奋战该有多么的激烈,竟然达到了将陆地一分为二的程度,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楚御霖也是惊讶至极,毕竟打仗能够将大陆撕碎的例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同在说书一般。 “你们此时的惊讶与质疑乃是情理之中,听我继续说完。”东篱执起小巧的白玉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热茶,方道, “数千年前,那是的大陆上充满了一种神奇的力量,人们将它称之为自然元素,那时的人们体质体质更是特殊,能够吸收这些自然元素,融入体内,为己所用,早就强大的杀伤力,这自然元素也是导致大陆被震裂的主要原因。” 落初年不禁想起,在北域的时候,她曾经看见曲紫月能够使用水花,这应该便是水元素。 “经过几千年的发展,震裂的两片大陆在海洋之中越飘越远,形成了两个独立的地方,也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发展方式。” 东篱看向二人,道: “另一片大陆因为灵气充足,一直延续着修炼自然元素的方式,而这片大陆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气渐渐淡到无法捕捉,人们的体质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渐渐的自然元素便消失,人们也变成了修炼内力。” 这里的内力便与那边的灵气是一个概念。 “阁下说这些,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落初年问道。 “不错。”东篱点头,道,“就算大陆一分为二、不相关联,可它数千年前还是一个整体,其中,不少人与另一片大陆有所关联。” 说罢,他望向他们。 落初年与楚御霖对视一眼,略带讶异的问道: “阁下,该不会指的就是我们?” 东篱不置可否,他看向楚御霖,问道:“楚家的晶石可有带来?” 楚御霖先是讶异,紧随之,当即将晶石拿了出来,放置于桌上。 东篱打开一看,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楚家的祖先真是极其聪颖。”东篱捻起一块小巧的晶石,打量着里面的红色物质,道,“这是百年琼玉,具有极强的密封性,而这里面的东西,则是千百年前、自然元素之一的火元素。” 这密封其中流动的物质,此时,只有另一片大陆。 这让落初年再一次想起曲紫月,曲紫月能够使用水元素,那么楚御霖能够使用火元素? “这有何用?”楚御霖疑惑。 东篱神秘一笑,缓缓说道: “能够让你变强。” 第870章 变异元素 东篱挑起几块晶石,在掌心把玩之际,五指猛然收紧。 咔咔! 晶石之间摩擦出清脆的声响,那密封其中的流动的物质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涌动起来。 落初年讶异的看着,这里面的东西是火? “这是楚家的东西,残留在宇文大陆中难得一见的火元素。”东篱望向楚御霖,“你若是想要,我便让它归顺与你。” 落初年再次惊讶。 东篱懂得这么多且不说,他竟然还拥有操控自然元素的能力! 楚御霖沉吟了半秒,方才颔首。 “既然是祖先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需要继承。” 东西两块大陆千百年来发生的事如同说书一般,可他这回坚信了,并且不得不相信这些神奇的东西。 “好。”东篱满意的点点头,“此物被封闭了数年之久,随着宇文大陆人类的体质原因,一直没有合适的人能够修炼,将手给我。” 楚御霖将手搭在桌上,东篱在他的脉搏上探了探,顿时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 “不错不错,你的血脉极其的纯正,对修炼非常有帮助,你随我来。” 他捧起那盒火元素,踱步便走。 落初年刚想跟上来的时候,东篱阻止了,只带着楚御霖。 两人走近不远处的竹屋内,东篱关紧了房门,两人的身影顿时消失。 落初年守候在凉亭之中,目不转睛的紧紧的盯着竹屋,紧张与担忧自眼中蹦射而出。 细想,她昏迷了五年之久,东篱能够保她不死,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她暗暗的想着,安静的竹屋之内,猛然间迸射出一道剧烈的火红色光芒! 落初年噌的起身,身形一闪,下意识的朝着那边冲去,奔出两步,东篱诡异的从竹屋中闪身而出。 “不要进去。”他闪到落初年面前,将人带到凉亭中。 “方才,那是……”落初年有些担心的望向竹屋。 竹屋已经恢复了黯淡,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丝毫的动静,可她不会忘记方才所看到的一幕。 “那是一种变异火元素。”东篱的眼中涌出一抹兴趣之光,“东西大陆,变异元素何其稀少难得,这火元素经过数年前的封存,竟变异成一个难得的品种,比普通的火元素要强大上数倍不止。” 落初年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引出了火元素,让他尽可能的吸收,融入身体,化为己有,至于能吸收道什么程度,还得看他自己的能力。” 东篱说着,不紧不缓的端起桌上凉透的茶,拨走上方的一片竹叶,轻轻的抿了一口。 落初年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 他的模样看上去不过是双十年华,可他的实际年龄谁都不知,他懂得那么多,能力也是出人意料的强大,他到底是谁? 她忽然问道: “阁下,您为什么要帮助他拥有火元素,楚家留下的名单上,为什么又标注了这里?” “问的好。”东篱慵懒的支着脑袋,轻转着手中小巧的茶杯,双眸缓缓的眯起。 “我一直在等他。” 亦或者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亦是为了他而存在着。 “千百年来,光阴似箭,岁月流梭,一代又一代交替变化,我目睹了这片大陆的发展,亦是目睹了国家的兴衰荣辱,两片大陆上弥留着许多有着共同祖先的家族,楚家便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在那片大陆中,楚家占据着一足之地。 “如今,那片大陆情况复杂,又逢他亲自上门寻求答案,便顺了他的心,将一切都告诉他。” 落初年讶异,迫不及待的问道: “阁下,那你可知弥家?” 东篱若有所思的望着落初年,毫不掩饰的轻轻颔首。 “你是弥家的后代,是弥家分支里的血脉。”他点出。 “哦?”落初年兴趣一提,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敢问阁下能否具体告知?” “具体之事我不知晓。”东篱道,“不过,数年前,我夜观天象,察觉到有一批西大陆来者进入了东大陆,担心会生祸端,便去暗中查看,发现正是弥家。” 那时的弥家人数稀少,且神色慌乱,带着不少的包袱,举家而出,与其说是搬家,更像说是逃跑。 然而这些东篱都没有说,这些家事,自然是等待着落初年自己去发现。 落初年讶异了,忽然想起一事,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当时的弥家岂不是也能够修炼自然元素。” “不错。”东篱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正是你此时所修的寒冰神诀,那便是水元素。” 落初年一顿,体内气息一提,她扬手便在半空中虚空一抓,一块薄冰顿时出现在她的掌心,不过两秒的时间,便化作了水。 “太弱了。”东篱拧着眉头,摇着头。 落初年这些天来都有修炼,只不过因为事务繁忙,修炼的并不是那么勤快。 “为什么我的水元素变成了冰?”她疑惑,上次她看见曲紫月使用的是水。 “变异了。”东篱无奈的摊开双手,“因为这片大陆的气息原因,一切自然元素都变异了,而这变异之后的元素能够强化数倍,若是好好修炼,他日必有惊人之力。” 落初年无奈一笑:“修炼寒冰神诀如同修炼内力一般,极其缓慢,恐怕要花费数年的时间。” “这片大陆气息稀薄,甚至淡的消失,这是正常的,不过不至于数年之久。” 落初年微喜:“有什么办法?” 东篱沉吟两秒,眼中闪烁几许意味深长的光芒。 “我在竹屋之中设有阵法,它能够帮助凝聚空气中的自然元素,为你所用,提升十倍的修炼速度,再者,你属寒,他属热,你们若是能够双修,速度更是能够突飞猛涨。” 双……双修…… 落初年顿了顿,这话从东篱的口中说出,让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她戳着自己的衣摆,低声道: “阁下,我去看看他。” 说罢,落初年脚底抹油,飞快的来到竹屋前,直上二楼。 第871章 沐大人客气客气 吱呀—— 落初年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的房间内,各个角落各个方向摆放着一块形状诡异的晶石,它们相互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七芒星的形状。 七个角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七芒星的中央,楚御霖盘腿而坐,他闭紧了双眸,双手掐着一个诡异的诀,火红的火元素漂浮在他的掌心之中,映衬着他冷硬的面庞,倍加诡异。 落初年放轻了脚步,踏入竹屋的第一步,便只觉得四面八方的气息尽数的涌来,包围了她的全身,这些气息涌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充斥着她体内的每个地方! 好浓的气息! 这个七芒星便是东篱设下的阵法罢!果真是厉害至极,若是能够待在这里修炼,修炼速度必定提升数倍不止。 “唔……”楚御霖紧抿的唇角,忽然涌出一道低微的闷哼声。 落初年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望向他。 楚御霖的眉头紧锁,突然之间,像是很痛苦一般,他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落初年担心的奔走过去,却只觉得楚御霖周身的气息炙热的灼人。 她惊了一秒,赶紧扶住楚御霖的肩膀,隔着衣物,她感受到了他炙热的皮肤,滚烫的如同火焰一般。 楚御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还未落下,便被蒸发,他的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沉重的呼吸仿若快要喷火一般。 猛然,他张开薄唇: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落在了竹制的地板上,格外的刺眼。 落初年神色紧张,飞快的转身:“我去寻……唔!” 方才起身,腰部便被用力一带,下一秒,她的背后用力的撞在地上,身上更是压下一具炙热的身体。 楚御霖抱紧了她,有力的双臂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中一般,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烤熟。 “热……”轻不可为的声音飘出,夹杂着几分隐忍与难受。 落初年捧住他滚烫的俊脸。 “该不会是走火入魔……唔!” 楚御霖只手拿开了她的手,脑袋就此低了下去,一吻封唇。 落初年顿了顿,不禁想起东篱的话,双修……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扬手抱住他滚烫的身体,暗暗运行着寒冰神诀…… 竹屋内很是安静,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宣泄出,凉亭内,东篱抱起那把精致的古琴,不急不缓的弹奏而起。 竹林中,一阵清风吹来,吹落了几片落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悄无声息,安宁至极。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皇上去哪了?”沐倾天逮住御书房的太监小顺子,张嘴便迫不及待的质问。 小顺子一头雾水,忙不迭的直摇头。 他只知道皇上离宫了,具体去了哪里,并不是他能够过问的。 沐倾天脸色一垮,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他从未如此的想念过皇上,就像他迫切的想要回大理寺一般! 皇上上次一走五年,上次又一走数日,现在不知道会离开多久,他呆在这皇宫之中,实在是憋得慌。 他长叹出声,拍着小顺子的肩膀,再次叹息着。 小顺子的眼中涌出了担忧之色:“沐大人,你怎么这番模样?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可不要吓奴才……” 毕竟,这宫中除了皇上,也就是沐大人有说话的分量。 沐倾天极尽崩溃的边缘,他极力的压制住自己,搭着小顺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 “小顺子,你说,皇上在宫中的日子多一些,还是我?” 小顺子当即指向沐倾天。 这是根本就无需考虑的问题,几乎宫中的每个人都熟悉沐倾天,至于皇上,大家才是三天两头的见不到人。 沐倾天咬着牙齿: “你说,我一个大理寺总管,何必来掺皇宫的这趟浑水?这下好了,一如皇宫深似海,我出不去了!” 怀念那些年在大理寺中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沐大人。”小顺子学着皇上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您能够协助皇上处理朝政,此乃皇上对您的信任,您肩膀上的责任极大,可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期待,加油!” 说完,自己轻松的脚底抹油便走,独留沐倾天站在御书房外,不知进退。 纠结了许久,他寻到三王爷。 楚凌天一听闻到沐倾天的身份,与这些年来为国家作出的贡献,便连声道谢。 沐倾天忍住了欲哭无泪的冲动,与楚凌天对坐之后,他方才道: “三王爷,依我之见,国家大事,应当是内部人员处理,比如这……” “霖儿他信任你。”楚凌天意味深长,“更何况,你乃是大理寺之主,能力与实力都是放在那里的。” “不不不,三王爷,这样的重任应该放在你的身上……”沐倾天道。 “沐大人客气客气。” “三王爷言重言重,社稷朝政,还是握在楚家自己人手中为好。” “沐大人请勿谦虚,我这几十年来闲散惯了,并不懂得处理朝政,凡是还望沐大人能够多多上心,我若是能够帮忙,定然全力以赴。” 沐倾天很无奈,为什么皇上这么放心他呢?难道就不怕他造反吗? 不过,他也不可能造反,大理寺与举国上下互相牵连相关,大理寺若是带头造反,沧澜国一乱,其他两国见缝插针,天下都要大乱。 沐倾天几番推脱,皆被楚凌天推了回来。 两人推来推去,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是沐倾天的任务,始终是沐倾天的。 楚凌天道:“沐大人,不久便是三国寻宝大会,你准备的如何了?” “我从皇城备了五位高手,又从江湖中征了五位高手,此时他们还在紧张的训练当中,就只等着三国寻宝大会开始。”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等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回来。 他发誓,待到皇上一回宫,他就立马回大理寺,什么都不管,第一时间回大理寺。 第872章 玄幻了 圣灵寺后,背靠山峦,山清水秀,安宁至极。 后方的一大片竹林之中,琴音缈缈,伴随着丰盛呼啸着,隐隐的朝着远处而去。 住屋内,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两道身影上,阵法所散出的波动缥缈的萦绕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将从空气中吸收而来的东西缓缓的送向他们的体内…… 气氛安静而又祥和,两人相拥而眠,更是和谐至极。 屋外阳光明媚,屋内春意暖暖。 “唔……” 落初年嘤咛了一声,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子,触碰到身侧之人的她下意识的睁开双眸,瞬时间,对上一双温润的眸瞳。 “醒了?”他的声音比往常还要低哑两分,带着独特魅力。 落初年嗯了一声,爬了起来,将滑至肩头的衣服拉了上去,才察觉到身体酸痛疲惫,精神却非常好。 她扫视着周围的七芒星,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捏紧几分,发现手掌很是有力,身体中都充满了力量。 难道……这就是双修的原因? 她望向他,问道: “你有什么感觉?” 楚御霖沉吟了半秒,道:“内力被以往强上一倍不止。” 他内力一提,扬手间一击打出。 一团火红的火焰从他的掌心疾射而出,温度顿时炙热而起。 他微惊,五指猛然一握,飘荡的火焰顿时被捏碎,消散在空气之中、无影无踪,只留下炙热的温度…… 落初年讶异的张开了薄唇,这不是内力,是元素力量,那她体内的…… 她迫不及待的运行着体内的力量,扬手间在空中奋力一抓,一块巨大的冰块顿时出现在她的手心之中。 凉彻的温度弥漫着她的掌心。 她用力一握,那冰块竟诡异的消散无影。 两人对视一眼,皆为惊讶,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学,他们或许不会相信这么玄幻的东西,可事实就是这样,就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玄幻了。 体内充满力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怪不得,几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能够将大陆撕裂。 落初年与楚御霖整理好自己,打开了竹门,朝外走去。 凉亭中,东篱盘腿而坐,漫不经心的拨动着琴弦,绝美的琴声悠扬而又缥缈,虚无的似从远处传来,真实的又似耳边响起,让人如临梦境一般。 两人走去,琴声顿时止住。 东篱的双手放在琴弦上,他望向他们。 “可有感觉?” “多谢阁下。”楚御霖拱手言谢,“谢阁下救我妻儿性命,如今,又指点迷津。” “唔。”东篱招招手,“坐。” 待他们走进坐下,东篱道: “这片大陆千百年来,经过时间的推移,已经没有元素师了,你们拥有元素力,不能在这里长久待下去。” 拥有这些自然元素,便被称之为元素师,相对应的,水元素称为水元素师,火元素则是火元素师。 落初年眼中蹦射出惊讶:“阁下的意思是,我们会去另一片大陆?” 东篱点头:“这里元素力稀薄,你们长久待下去,修炼起不了效果不说,更何况,西大陆需要你们。” 落初年与楚御霖齐齐惊讶。 “何出此言?” 东篱沉吟了半秒,他酝酿着语言,缓缓说道: “弥家与楚家,皆是上千年前的神秘家族,后来因为大陆分裂的原因,导致家族人员分散,互不干扰,但是你,乃是弥家嫡系的后代。” 落初年更为讶异。 东篱曾经猜测过,弥家祖先是从另一片大陆而来,却不想弥家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而你。”他复而望向楚御霖,道,“楚家同弥家一般,你们都是神秘家族的后代,在西大陆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下,西大陆正面临着一场纷乱之争。” 所以,他才会找到落初年与楚御霖。 “可是。”落初年疑惑,“我们该如何去西大陆?” “不急。”东篱摇头,“那里,乃是强者云集的地方,你们目前的实力太弱,唯有抓紧时间好生修炼,届时,我自然有办法送你们过去。” 落初年讶异的望着东篱。 且不说他活了数年之久,他竟然对两片大陆的事知晓的如此清楚,还能够来回穿梭自由,真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的强大。 她点点头,东篱说的很不错,他们才刚开始接触元素力,实力着实是太弱了。 “竹屋内的阵法能够帮助你们修炼,想必你们都感受到了,若是闲暇无事,便可来此修炼。”东篱掐指算了算,默了默。 他望向楚御霖,“还有十三日,便是三国寻宝大会。” 楚御霖点头:“不错。” 东篱眯眯眼睛,沉吟数秒,他道: “三国中心的那片沙漠是大陆的中心,更是一块特殊的位置,沙漠之中,有一只上古神兽凤凰潜藏了数千年,正等待着他的主人出现。” 神兽便是能够协助主人修炼、与主人并肩作战的伙伴,拥有极强极其神秘骇人的力量。 “上古神兽极其凶猛强大,实力彪悍,若是能够将其收服,实力大增数倍不止,对你们极其有帮助。” 这么多年来,楚御霖从未听起任何人提起过沙漠中有神兽的事,现在,若不是亲耳听到东篱提起,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既然是神兽,便凶猛至极,我们若是能够收服,尽量去。”落初年沉吟道。 东篱眸光闪了闪,他从袖中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瓷瓶,轻盈的放置在桌上。 “这是洗髓丹,能够改变人的体质,从而吸收自然元素,达到修炼元素力的目的。” 落初年讶异,竟还有这种操作? 如果拥有了洗髓丹,她前往西大陆的时候,岂不是能够带着许多的帮手? “多谢阁下。” “不必。”东篱摆手,“你们乃是离儿的父母,不必多礼,说起离儿,我倒是多日未见到他了,甚是想念。” 落初年一笑:“离儿此时正在皇宫之中。” 东篱闻声而起:“那我便去看看他,你们在此修炼。” 话落,他闪身消失,速度极快。 落初年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着竹屋走去,抓紧时间修炼。 第873章 楚元国无人了么 阳光明媚,夜色凉凉,太阳东升西落,不知不觉便是一天过去,转念间,十日的时间弹指而过…… 皇宫。 一支磅礴的队伍静候在皇宫门外。 一千名精锐将士全副武装、整装待发,他们抓紧了手中武器,腰板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气势威严而又庞大。 在他们的中央,整整齐齐的停放着数只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马背之上,坐着数道魁梧的身影。 队伍之首,沐倾天装备齐全,他的脸色严肃,细看,眼底夹杂着几许无奈。 不知不觉,三国寻宝大会即将开始了,皇上怎么还不回来! 他很想质问一声,这到底是谁的国家!想想还是作罢,算他栽了。 磅礴的队伍顶着炎炎的烈日,散发出的气息更加的威严震慑,百姓们纷纷扰扰的围绕在附近,满是好奇的望着这难得一见的画面,热闹的议论声更是不停的响起。 “看呐,快看,国家又要有大举措了。”有百姓好奇的看着。 “你懂什么?是三年一回的三国寻宝大会开始了,他们要出发了,只是,我好想目睹皇上的卓越风姿,似乎没有看见皇上。”有百姓疑惑。 “这架势、这阵仗,真是威武极了,希望这一回,咱们楚元国能够大获全胜,寻找到最多最好的东西!”有百姓祝福道。 百姓们之中热闹成了一锅粥,队伍之中,将士严肃的站立着,不时,一个将领模样的男人行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道: “沐大人,我们已经在此等候了整整两个时辰,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他们要从皇城赶往三国中心,还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沐倾天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绝对没人知道,他是在期盼着皇上回来,不过看样子,他的期盼绝对要落空。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摆摆手,无奈道: “走吧,出发。” 他真是认了。 待到三国寻宝大会结束,待到他带兵而归,待到他见到皇上的那一刻,他定然第一时间回到大理寺! 他夹紧马腹,抓紧了缰绳。 “嘁!” 汗血宝马顿时扬起了马蹄,向着前方走去。 将领模样的男人见状,顿时冲着后方的队伍,扬声道: “出发!” 整齐威严的队伍顿时出发了。 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穿过皇城的街道,走向了城郊,在百姓们的祝福之下,出发了。 他们朝着三国中心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国家的人,前后差不多的带着足够强大的人手,出发了。 …… 圣灵寺,竹林后。 紧闭的竹屋的门碰的一声突然打开,两道身影闪身而出,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模样,只留下一道残影。 眨眼间,他们便从竹屋来到凉亭之中。 “十日了。” 楚御霖算计着时间,“还差三日,便是三国寻宝大会,此时,想必沐倾天已经带着人出发。” 三国寻宝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必须要去的。 落初年点点头,望见桌上放置的那只乳白色的小瓷瓶。 她走了过去,将小瓷瓶收入袖中。 日后,这些洗髓丹定然会起作用。 “现在,我们是直接去三国中心,还是去皇宫?”落初年问道。 “皇宫有三皇叔坐镇,我一切放心,倒是不能耽搁了三国寻宝大会,规定立在那里,一旦进入沙漠的时间开启,超过之后,三年之内,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 双方权衡一下利弊,还是寻宝大会的事比较重要,更何况,里面还藏着一只神兽。 连东篱都看重的让他们收服的东西定然不是凡物,若是不小心耽搁,他们要等三年之久,他们哪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用来等待? 落初年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先去三国中心,相视一笑,他们的身形一提,便飞速的朝着远方而去,速度快的只有残影,让人看不清。 他们朝着三国中心靠近,其他的三支队伍在长途跋涉、几日几夜不停的奔波之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三国中心便是位于三国边界处的正中央,这里紧紧的连接着三个国家,成为了交通要处,这里的城市却不发达,反而冷清。 因为,这不是城市,而是一片沙漠,寸草不生、荒凉至极的沙漠。 三国中心,一片荒凉,三国之外,有着低矮的房屋建筑与居民。 近日,这里的商人多出了一大批,他们在街上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用品。 三国寻宝大会来临,三国的人将会到来,这引来了无数好奇的人们前来观看,也促进了这里的经济发展。 三国城,皇室驿站。 三个国家的队伍陆续到来,皆住进皇室驿站。 白天,他们整顿队伍,好生休息,夜晚,在驿站中举行聚会。 简单而又不失庄严的大厅之中,别域风情的食物摆放了整整数桌,酒水被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三国的人更是前后来齐。 东陵国由东陵绝亲自带领,他带着东陵语,以及数位不知名的高手。 北烈国由暗羽主持,他带领着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但却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沐倾天带着人走了进来,顿时,众人的目光扫视而来,大家对视,眸光犀利,空气中顿时生出浓烈的火药味。 “这位是谁?楚元国无人了么?”东陵绝阴狠的眯起双眸。 他还以为能够见到楚皇,再来讨还这些天来囚禁语儿的罪责,没想到,楚皇竟然没人! 沐倾天波澜不惊的望向东陵绝,用同样的语气,不紧不忙的说道: “你又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放肆!”东陵绝怒然拍桌,“你胆敢诋毁朕!” “原来是东陵皇。”沐倾天故作恍然,他望见东陵语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冷意。 东陵绝气愤的还想再说些什么,东陵语及时的拉住他,示意他没必要多说什么。 沐倾天带人入座,他望向北烈国的带领人暗羽,不禁疑惑,北烈乾王不是登基了么,竟然也没有前来? 第874章 明明是你东西坏了 一番聚会,几番打量。 与其说这是聚会,还不如说是相互探对方的底子。 三国所带的高手尽数汇聚在此,三国的领头人更是相互打量。 东陵绝感觉疑惑,这般重要的事,其他两国的君王竟然都没有前来,未免太不将这件事放在眼里,还是另有阴谋? 沐倾天疑惑的是北烈国的君王为何没来?难不成另有阴谋? 被怀疑有阴谋的暗羽正襟危坐、脸色如常,他很想去寻主子,却连主子的踪影都寻不到,无奈之下,他唯有带人前来参加。 三人的身边坐满了各大高手,高手们双手环胸、正襟危坐,眼神无声的在空气中相撞、切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声的火药味。 此时,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踱步走进。 “时隔三年,欢迎诸位前来三国城!” 中年男人一袭暗色的黑袍,眉目严肃,浑身大气。 “城主。”沐倾天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请入座。” “客气。”中年男人笑了一声,随意的挑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中年男人名义上虽是三国城的城主,更是带领他们进入沙漠的唯一的人! 数年来,无数人进入沙漠,却都频频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在此人的带领之下,进入的人能够安全的进出。 每隔三年,此人也会及时的出现,为三国引路,今年也没有例外。 男人入座,极快的打量众人一眼,笑言:“今年,倒是多出了许多生面孔。” 三年前,他可是就只见过东陵绝一人,让他惊讶的是,北烈楚元的君主竟然都没有来,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吾皇事务繁忙,抽不出身,特派我等前来。”沐倾天道。 “无妨。”男人抬抬手,道,“规矩大家都懂,今日聚会之后,明日上午,准备一切所需之物,正午时,正式进入沙漠。” 前来的众人自然是将三国寻宝大会的规矩记得滚瓜烂熟,没人不知道。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应同。 今夜,便是聚会、相互试探。 次日,上午,三国之人各自准备着需要的东西。 进入沙漠寻宝时限为半个月之久,这么长的时间,必须带上足够多的干粮,沙漠之中更是危险重重,武器、暗器、药品一样都不能少,该准备好的,尽数准备着。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便临近正午时分。 三国城最边沿的位置,形成了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一边是干燥、炙热的城池,一边是寸草不生、荒凉、无边无际的沙漠,一阵风吹来,扬起一大片黄沙,朝着远方飞去。 三国之人尽数在沙漠边沿聚在一起,他们站立在各自的队伍之中,肩上手中挂满了所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远处,百姓们纷纷扬着头围观着,兴趣至极,热闹的谈论声更是纷纷扬扬的响起。 三国城城主龙崎站立于队伍的最前方,一只手展开着一张古老泛黄的地图,一只手握着一只复古的轮盘,他时不时的看看手中之物,又望向半空,嘴里默念着什么。 沐倾天将信号弹下发给身后之人,叮嘱道: “沙漠之中危险重重,如果你们撑不到十五日,想要提前出来,便拉响这枚信号弹,无论你们在哪,城主会为你们指明方向,带领你们安全出来。” 楚元国的高手们将这足以救命的信号弹好生的收在怀中,好好的保管着。 暗羽与东陵绝那边,分发完了信号弹后,又在做着相应的准备。 高手们整装待发,信心十足,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 龙崎认真的研究着地图,眉头轻拧的嘀咕着:“没可能找不到……” “怎么了?”沐倾天问道。 半空之中,太阳渐渐行走到正空,不出两炷香,便是正午,他们要抓住一天最好的时间段进入,否则的话,便要等下一个三年。 龙崎有些纠结:“我看了地图与轮盘,竟然找不到沙漠的正确入口,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 “怎么会找不到?”东陵绝踱步走来。 “以往,根据正午时分、一天之中最为旺盛的时间段,利用轮盘的指向、计算方位,再从地图上寻找位置,寻找入口,可是今日,轮盘却一直转个不停。” 龙崎手中,那只破旧古老的轮盘上,那根指针一直在不停的转动着,不停的指向东西南北,就像是坏掉一般。 龙崎拧紧了眉宇:“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干扰住轮盘的方……” “明明是你的东西坏了。”东陵语双手环胸,低哼出声。 “不可能!”龙崎语气坚定,“此乃家族传承之物,百年来为皇室指路,从未出过问题。” 东陵语轻嗤了一声,走到沙漠边沿,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沙漠,嗤道: “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直接进去不就是了。” “语儿,不可轻举妄动。”东陵绝的神色严肃了半分,“这片沙漠很是诡异,里面无边无际没有边际,且听之前进入的人汇报,似乎每次进入都能够看到不同的光景。” 东陵语听了,顿时觉得好笑。 不就是一片小小的沙漠吗?还能怎么样? 龙崎望着天上的太阳,额头上溢出淡淡的薄汗,他的手中,轮盘还是飞速的转动着,唰唰唰的声音很轻,却很是突兀刺耳。 他不断的左右行走着,寻找着最佳的方位,企图利用位置的改变轮盘的指向,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大家见了,不禁也心生急切,难道这一回他们进不去了?还要在等上三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龙崎抿紧了唇,认真的分析着。 轮盘上,指针唰唰的疯狂的转动着。 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见鬼了?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强劲的气息,两抹身影从半空中飞速闪过,落在地上。 “皇上,皇后娘娘!” 龙崎疑惑的抬头看去,手中的轮盘却是哒的一声,猛然停下。 龙崎低头一看,竟看见这轮盘的指向,是突然出现的这两人…… 第875章 指南针是什么 “我们似乎来的刚好。” 落初年扫视周围,注意力自然放在沐倾天等人身上。 身后,是围观的百姓们,身前,除却了三国的队伍,便是那一望无际的沙漠,隔着极近的距离,能够清晰的闻到那股沙尘味道。 她与楚御霖并肩行至上前,沐倾天当即迎了上去。 “皇上,皇后娘娘,你们终于来了!”他忍住了流泪的冲动,十分激动的看着两人,犹如看见了希望一般。 落初年不能理解沐倾天的心情,她拍着他的肩膀,很认真的说道: “沐大人,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沐倾天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能够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是我该做的。” 接下来,就让他在大理寺中为国效力、为国分忧吧! 龙崎握紧手中的轮盘,随着落初年的走动,轮盘上的指针随之转动着,他紧紧的盯着轮盘,再望着走动的落初年,眼中迸射出不敢置信之色。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一道轻笑声轻轻扬起。 东陵语意味深长的望向楚御霖,眸光深深。 自从被关到天牢之中,她可是有许久未见到楚御霖了。 楚御霖冷然的睨了东陵语一眼,未语。 “东陵公主好大的能耐。”落初年语气深深,别有深意。 东陵语冷冷的扫视着落初年,暗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与其在此耽搁,还不如快些寻找进入的办法!” “有办法了!”龙崎手中轮盘一收。 众人一喜,“如何进去?” 龙崎顿时笔直的望向落初年,众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禁缓缓的朝着落初年看去。 落初年一头雾水,左右张望了一眼,十分确定这些人就是在看自己。 “怎么了?”她疑惑。 “进入的关键就是你!” “我?”落初年顿了顿,不明所以,“何以见得?” “数年来,轮盘始终能够准确寻找到进入的位置,今日却发生异样,不停转动,甚至直指向你!”龙崎沉声,“龙家祖先曾经说过,此轮盘乃是灵性之物,它只想你,定然是认定了你。” “……”一个别的家族的东西,会认定她一个外人? 落初年踱步上前,望着龙崎手中的轮盘果真随着她的走动而动着,她不禁好奇的挑起眉头。 “指南针?” 龙崎疑惑:“指南针是什么?” “……”落初年忍住了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道,“是一种能够一直指向南方的东西。” “这么神奇?”龙崎惊讶,“我族祖传轮盘能够寻找方向……唔,这么说来,倒是与指南针有几分相似……” 落初年憋笑,这哪里是相似,分明就是一样的。 “再过一炷香时间,便是正午时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寻找进入之法,那便等三年后吧。”东陵绝冷声催促道。 “对。”龙崎拍额头,“这轮盘既然指向了你,我便按照祖先的祖训,将这东西赠送于你。” 话落,他双手捧着轮盘,小心的放进落初年的手中。 落初年惊讶:“这乃是你祖先之物,我怎么……” “请收下,这是祖先的意思。”龙崎认真道。 落初年犹豫两秒,握紧轮盘,收下。 “你们说完了吗?”东陵绝再次催促出声。 半空之中,炙热的太阳缓缓的行至半空之中,骄阳似火,光芒照人,腾腾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之中,烤的人心焦急躁。 “对。”龙崎正起心神,“抓紧时间,快快想法,这轮盘指向了你,你便是进入的关键一点。” 他将手中的地图递给落初年,道:“这是进入之法的地图,每隔三年都会根据不同的方位变幻成不同的模样,有着不同的看法,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 只有一炷香这么短的时间,还将她牵扯进来,这不是在给她增加压力么? 她抓过地图,飞快的扫视着。 地图上勾勒着许多横七竖八的线条,标注着山脉、地形等等,极其简单的地图上没有多余的字迹,如同看天书一般。 落初年蹙着柳眉,这怎么进去? 她将地图来回翻看了一边,无奈的望向龙崎,快速道:“你还没教我怎么看!” 龙崎一顿,拍着额头,连忙指示着地图:“看轮盘,它会指向不同的方向,每个方向都有相对应的数字,拆分数字对应地图上的地方,方可找到进入的地点,贸然进去的话,将会出不来。” 落初年以及没有时间惊讶它的诡异之处,她飞快的打开了轮盘。 啪啪…… 那指针在不断的转动着,转动的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模样。 落初年晃了晃,看了看,它还是没有停。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无奈的望向龙崎。 龙崎也是一头雾水:“它从未向现在这般,难道……坏了?” 落初年眉头一蹙,不耐烦的低喝一声:“停!” 啪! 指针应声停下。 围观的一行人瞪大了眼睛,这……这也可以? “这么有灵性?”落初年打起几分兴趣,方才还疯狂转动的轮盘现在指向了某个地方。 龙崎快速的奔走过来,他看着指针指去的方向。 “西方!”他抓过地图,快速的寻找着。 “在这里!”龙崎大步的向前奔走而去。 一行队伍快速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龙崎奔走了百米之远,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洞口外,龙崎立在那里,直指着黑乎乎的洞口,十分肯定的说道: “从这里进去。” 三方之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东陵绝低声道: “语儿,让人准备好!” 暗羽严肃的吩咐道:“进去之后,不要走散!” 沐倾天也赶紧去吩咐那十名高手。 “按照规矩,每个国家只能够进去十人,无论寻找到什么宝物,谁拿到手便归谁所有,另外,拉向信号弹,我便会指引你们出来。”龙崎快速说道。 “我方准备好了。”暗羽踱步上前。 龙崎点头:“那你们呢?” 东陵绝与东陵语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东陵语扬唇一笑: “我们自然是有备而来。” 她轻拍手掌,啪啪两声,拐角处,顿时走出一人…… 第876章 你以前来过吗 一抹修长的身影应声而出。 来人身着一袭暗色的长袍,身形修长,气息冷冽,正是消失数日的夜轩皓。 落初年顿时惊讶,却也是意料之中。 “诸位,好久不见。”他踱步,缓缓走来,阴狠的语调夹杂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他行至东陵语身侧,东陵语浅浅的扬起唇角,唤了一声: “皓。”她望向落初年,眼底带着几分挑衅,她就势半靠在夜轩皓怀中。 “驸马,有你随语儿一同进去,朕很是放心。”东陵绝哈哈一笑。 “皇兄放心,我定然会护语儿无恙。”夜轩皓轻轻点头,眸光若有似无的飘向楚御霖。 两者相见,火药味在空气中无声的蔓延着,犀利而又激烈,无形却似有形。 落初年眉头轻拧,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东陵绝明知道楚元皇室与夜家有仇,竟然将夜轩皓招为驸马,用自家人的名号保护他,究竟想做什么? 龙崎催促道:“时间已到,你们速速进去!” 暗羽听罢,轻点了九人,带着他们首当其冲的冲在前方,进去了山洞之中。 东陵绝望向楚御霖,不急不缓的问道:“不知,东陵国如何安排人选?” “自然早有准备!”沐倾天暗哼一声,手掌一扬,身后的十位高手收到指示,当即走出一步。 落初年按住沐倾天的肩膀,沉声道:“去掉两人,我们去。” 沐倾天顿时一怔,“这里面危险重重……” “我们拿好那信号弹,若遇危险,出现便是。”落初年二话不说,便将最后的两人去掉。 沐倾天见状无奈一笑,唯有随着落初年去了。 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走入,后方的八名高手紧紧的跟随着他们进入。 东陵语与夜轩皓见此,也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三支队伍消失在黑乎乎的洞口,龙崎与其他人等守候在洞外,他认真的望着沙漠上方的天空,久久未收回目光。 山洞中,进入之后,别有洞天。 看似漆黑一片的山洞,其中里面光芒清晰、道路畅通、一路无阻,三支队伍很快便汇集在一起,呈三方的领头人走在前方、不甘落后的队形。 落初年望向身侧的暗羽,眸光转了转,她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乾王身边的暗卫。” 暗羽顿了顿,半秒之中,轻轻颔首。 “乾王呢?”落初年当即问道,“你应当知晓清萱,她呢?” 暗羽的脸色微冷,提起二人,相关的信息他闭口不提,只是说道: “事务繁忙,不便前来。” 落初年微怔,难道清萱也事务繁忙?还是已经回逍遥山了?毕竟像今日这样的大型活动,北烈怎么能够这么任性的不来呢? 她心下疑惑,却没有再问什么。 三支队伍一路畅通无阻的向前走着,走过弯弯曲曲的小道,穿过数个弯道,终于走到了尽头处。 尽头,是一片稍显空旷、很是干净的山洞,里面生长着植物青草,郁郁葱葱,最内侧放置着一块起伏着的巨大石块,石块成五芒星状,一抹光晕从顶部洒射而下,很是突兀明媚。 大家围了过去,往上一白,顶部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 “莫非,这里就是进入沙漠的地方?”有人疑惑的说道。 “应该是的。”另一人点头,“这里便是山洞的尽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地方。” 除却了这里,还能是哪? 确定了之后,三支队伍的人手相互对视了一眼,紧随之,他们第一时间跳跃到五芒星上,内力一提,身形一扬,便跃了上去。 那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顶部的光晕之中,没有踪迹,亦是没有声音。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向上跃去。 大家快速的从光晕中消失,落初年与楚御霖自然从此上去。 跳跃而上,入目的便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山丘高低起伏、一座接着一座,向着远处蔓延而去,无边无疑,只是一眼,便使人生畏。 空中光芒很是昏暗,如同夜色即将降临一般,死气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阵阴冷的风迎面而来,带着满满的沙尘的气息,浓烈而又深沉。 落初年讶异的打量着四周,没想到,山洞的上方竟然是沙漠,且看这里的环境比进来时的阳光明媚大为不同,他们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似的。 这里便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三支队伍站在那里,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楚御霖随意的挑了个方向,踱步便走,几位高手紧随其后。 暗羽见之,跟随在楚御霖的身后,带人走着,东陵语自然也要与他们一同,这沙漠太过巨大,他们若是四处奔走,恐怕会遭遇危险,若是让楚元国的人走在前方,他们则会安全的多。 落初年知晓身后的人的心思,索性也没有多管他们,径直的向前走着。 脚下是黄沙,头顶是阴暗的太阳,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阵风,吹起了她的衣角,气氛很是凝重。 “你以前来过吗?”落初年突然问道。 楚御霖摇头,“这里甚是奇怪,仿若进入另一个地方,小心为上。” 落初年点点头,她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想来也是,这个地方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更是深藏着数不清的宝物,东篱还说,这里藏着一只神兽凤凰,定然不是普通之地。 她凝眸望着前方,一阵风席卷着沙尘,迎面扑来。 她不禁眯起眼睛,防止沙尘入眼的同时,再次看去,只见一大片沙尘再一次袭来,气势汹汹,动作迅速,比之前强上数倍不止。 这是…… “不好!沙尘暴来了!” 一阵沙尘扑面而来,强烈的吹起了他们的衣袍与头发,让人的脚步险些走不动。 好强的沙尘暴! 落初年脸色沉重了半秒,拉着楚御霖,向后低喝了一声: “趴下!尽数趴下!” 她首先卧倒,大声道:“降低重心,将所有的行礼、武器放在地上,尽量放低!” 楚元国与北烈国的人闻声,赶紧趴在黄沙之上。 第877章 就是要站着 “嗤。!”东陵语眼眸微眯,嘲讽道,“凡是有些内力的人,皆能够站住身子,你此举未免太夸张了?” 她内力一提,便稳稳的站立在原地。 落初年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夸张,只管站着便是。” 说罢,她二话不说,抓起衣袖遮自己的脑袋,防止沙尘暴入眼,楚御霖吩咐下去,一行人尽数用衣物遮挡住脑袋的重要部位,更是将带着的东西尽数放置在地上,越低越好。 东陵语冷哼一声,她不止要站着,还要前进。 “走!”她扬手,吩咐身后之人。 她身后的八个人走了出来,向前走去。 呼—— 又是一阵大风刮来,浓烈的沙尘叫嚣着危险的气息,快速的刮了过来。 八个前行的人前行的脚步一顿,被吹得前行困难,他们加强内力,定稳了身形,再一次朝前走去。 落初年望着这不怕死的一行人,别怪她没有提醒,她事先可就让所有人都卧倒了。 呼—— 远处的大风呼啸的叫着,如同野兽正在仰头怒吼一般,发出的声音直冲天际,剧烈而又强烈,引人震惊。 沙尘暴强烈的袭来,夹带着黄沙,带着凌厉的气息,迎面扑来。 狂风拍打在脸上,夹杂的细小的黄沙如同强而有力的武器一般,硬生生的将脸上刮出了细小的口子,刮的人皮肤生疼。 前方的八人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感受到了大风的强大,并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 “公主殿下,风太大了,根本无法前行!”一人急切的大唤出声。 别说是前行,这风仿佛带着杀伤力一般,根本就无法对抗。 东陵语脸色微沉,却发现落初年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双手顿时紧握,想看她的笑话?可笑! “站在原地,等风过去!”她低喝。 夜轩皓将东陵语圈进怀中,用自己的身子将人护住,八位高手站在原地,没有再前行。 呼呼呼—— 大风一阵一阵的袭来。 远处,被席卷而起的沙尘在半空中翻飞着,浓烈程度到看不清前方的事物,仿佛一条暴怒的巨龙一般,带着阴沉暴躁的气息,飞也般的袭来。 他们的脚下,黄沙翻飞,他们紧紧的握住双手,隐隐有站不住的架势。 风太大了,他们如此站着,肯定会被吹走的! 一阵阵风紧随不停,席卷着无数的黄沙,弥漫了视线。 夜轩皓收紧了双臂,感觉到了吃力,他抿紧了薄唇,沉声道: “语儿,风太大了,若是不趴下,我们的损失恐怕极重。” 东陵语脸色一沉,她可没有忘记落初年看向她时那挑衅的眼神,她要是向落初年那样趴下去,岂不是引来大家的笑话! 她一咬牙,冷声道:“不行,就要站着!” 她往夜轩皓的怀中缩紧了几分,利用夜轩皓的身子将自己完全的保护住,不受丝毫的影响。 而夜轩皓以及隐隐承受不住了,他提着浑身的内力,奋力的站稳脚步。 呼—— “啊!”一道大呼声响起,只见站着的一人被狂风吹到了半空之中,被甩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紧随之,两三人再次被大风卷走。 夜轩皓脸色沉重,不再犹豫,大喝出声:“趴下!” 他带着东陵语,两人趴下的同时,竟还被狂风吹出去数米不止。 那些人也是连忙趴下。 沙尘暴呼啸着,漫天的黄沙迷眼,看不清任何事物的情况下,一行人尽数趴着,一动不动。 天空,一片阴沉,气息压抑。 沙尘暴就此呼呼的刮着,不知过了多久,呼啸的风声渐渐的平息下来…… 原地,一片黄沙,放眼望去,除却了黄沙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踪影。 唰啦! 一抹身影从沙尘中露了出来。 落初年抬起头来,她爬了起来,抖落身上的黄沙。 其他人也纷纷从被淹没的黄沙中站了起来,他们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与行李。 “大家怎么样?”落初年望向楚元国的八人。 八人整理东西,当即有一人汇报道:“回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有一袋衣物被刮走。” “只是一袋衣物,无妨。”落初年打量几人。 八人的手中多多少少都拿着两三个包袱,有的装着衣物,有的装着药物,有的装着武器暗器与食物,足够在沙漠中度过半个月,准备的十分充足。 她打量北烈国的人,发现他们安然无恙,损失与楚元国差不多。 再看东陵国,似乎有些惨。 原本十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七人,三名高手被大风吹跑,他们的行李更是被吹跑不少。 夜轩皓为东陵语整理着头发,东陵语脸色难看,没想到,这才进来一个时辰不到,竟然损失了三人。 她愤然的望着另外两支安然无恙的队伍,其的咬紧了牙关。 落初年懒得管他们,从怀中掏出轮盘,翻开上方的扣子看去,轮盘上,指针正在转动着。 转着转着,指向了某个方向。 落初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判断道: “太阳快要下山了,顶多不出一个时辰,夜幕便会降临。” 轮盘指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南方,太阳在旁侧,那是西方。 “可是,我们进来时,才午时。”暗羽疑惑,“我们进来顶多两个时辰,不可能那么快夜幕降临。” 落初年五指一合,轮盘一收,收进袖中。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她意有所指的望向东陵语,东陵语的脸色更加黑沉难看。 “走了。”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而走在前方,八名高手与北烈国的人紧紧的跟随着。 四周都是黄沙、山丘、土坡,一望无际,入眼的尽是黄色一片。 在沙漠之中,最容易的便是迷失方向,若是迷失方向,便危险至极。 让落初年感到幸运的是竟然意外收获了一个比指南针还要高级的轮盘,有了它,便不怕在沙漠中迷失方向,进退自如。 她随意的朝着前方走着,不过半个时辰过去,夜色果真缓缓降临…… 第878章 不要随意乱放 在沙漠之中,因为地形与阳光的原因,昼夜的温差极大。 白天,沙漠中热的能够煮鸡蛋,夜晚,却能够冷的冻死人。 在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落初年特意寻了处小山坡,在背着山坡的位置作为今晚的过夜之处。 沙漠里的黑夜,没有光芒、没有篝火,什么都没有。 大家坐下之后,便纷纷从包袱中取出干粮,分发着。 落初年啃着一块干瘪的烙饼,借着暗沉的夜色,扫视着四周,他们在背着山坡的位置,能够抵挡夜里的大风与相关的危险,其他的两支人马也在不远处休息着。 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她抱着两只胳膊揉了揉,开始降温了。 “喝点水。”楚御霖走了过来, 将一只黑色的水壶递给了她。 落初年接过,很小的抿了一口,便放了回去。 在沙漠之中,水源极其的重要,人若是缺水,三天时间必定会死亡。 他们进入沙漠十五天之久,因为人手原因,带来的水十分有限,一滴都不能浪费。 “你以前来过吗?”落初年盘腿便坐在黄沙上,落落大方。 “未曾。”楚御霖折身坐在她的身侧,从包袱中取出一件棉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有相关规定,沙漠中的一切不可透露半分,每一批进入的人皆为不同,除去进入的人,谁也不知道沙漠中的情况。” 伴随着夜渐渐变深,将会越来越冷,沙漠中的温度可能低至零下一百度,能够将人给活活冻死。 落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今日走了大半日,除了黄沙之外,未见到任何其他的东西,这所谓的宝藏难道要掘开黄沙才能寻到不成?” 况且,她连凤凰的踪迹都没看到呢! 楚御霖轻盈的低笑一声,“寻宝之事,全靠缘分,若是无缘,便当做进来历练一番。” 倘若不是因为缥缈老人所言,他或许是不会亲自进入的。 “你倒是看得开。”落初年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确实如此,至于这只凤凰……” 若是能寻到,真是极好。 “顺其自然。”楚御霖一笑,道,“行走了半日,早些休憩,有人轮班值守,一有问题,立即通报。” 他们带了八位人手,一整夜都有人守着,保障了安全问题。 落初年借着夜色,望向那两支队伍,他们也有人在守着,在沙漠之中,除却了自己人之人,任何人都得防备着。 不远处,一棵干枯的木头旁,东陵语正将吃不完的干粮随手丢在地上,又去拿水壶。 喝过水的她开始用水壶中的水洗脸。 夜轩皓见状,低声道:“沙尘暴时,我们的行李便被吹走不少,水源已经十分紧张,切莫浪费。” 东陵语柳眉轻拧,将脸上的黄沙尘土洗干净,这才舒心两分。 “没想到这里面的条件如此艰难。”她道。 “你以为呢?”夜轩皓拿过水壶,盖好之后,放在一旁。 东陵语叹了一声,她在皇宫中娇生惯养习惯了,也在天牢中待了那么久,可是一到沙漠中来,以前的那些真是小菜一碟,她从未见过能够将人吹飞的风。 这边,暗羽吩咐了四个人轮流值班,做好了一切之后,才来吃东西。 随之,装着干粮的包袱被他放置在地上。 “不要随意乱放。”一到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暗羽顿了顿,疑惑的望向落初年。 “沙漠中有很多危险的蛇虫,它们若是闻到食物的味道,很有可能前来觅食。”落初年道。 因为暗羽是北烈乾的人,她才好心提醒,换做其他人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好在暗羽听了进去。 “多谢楚后。”他将装着干粮的包袱再用两个包袱包裹起来,完完全全的遮挡住食物的味道,再将其放置在所有包袱的最上方,以保安全。 “嗤。”东陵语见状,很是不屑。 看来,这北烈国的领头人并没有什么头脑,落初年说什么便是什么,北烈国派这样的人前来作何? 这沙漠中,白天炎热至极,夜里又寒冷至极,如此的环境下,还会生活着蛇虫? 热都将它们被热死了! 她偏偏不信这个邪,走到一旁,盘腿而坐。 夜轩皓将衣袍盖在她的身上,漫长而又黑沉的夜开始了…… 落初年抱着衣服,楚御霖拥着她,两人保持着三分警惕,相拥着休息。 暗羽等人盘腿而坐,闭目休憩。 东陵语与夜轩皓待在一起,其余人等待在相应的位置,或是休憩,或是守卫着。 沙漠里的夜晚漆黑一片,漫长至极,安静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突然之间,一道惨叫声猛然响起。 “啊!” 一人噌的起了身,扬手甩出了什么东西。 唰唰—— 这个东西掉在地上,飞快的蠕动身子,身子摩擦着黄沙,发出了唰唰的声音。 所有人惊的打起十二分警惕,暗羽动作迅速的取出火折子,光芒顿时照射出来,地面上,出现了一条足足有两米长的响尾蛇! 那蛇咬中了一人,便飞快的想要逃走。 落初年小手一甩,一根银针疾射而出,正巧钉在蛇的七寸处。 响尾蛇痛苦的摆着尾巴扭着身子,迫切的想要挣扎逃走,此时,暗羽上前,一剑将此蛇斩成两段。 响尾蛇扭着两截断掉的尸体,痛苦的挣扎着。 再看那名被咬中的人,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快看看!”东陵语脸色难看,此人正是她东陵国的人。 一名男子大步上前,扣住男子的脉搏,顿时道: “回公主,已经毒气攻心,无药可救!” 东陵语的脸色再次一沉,这蛇竟然这么毒! 她气愤的拽紧了小手,进来了才半日时间,她的队伍竟然死去了四人,另外两支却毫发无损,再这样下去,她不占任何的优势,况且看起来落初年与北烈国的人交好,对她更是不利。 落初年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没有丝毫感情起伏,她之前提醒过暗羽,藏好食物,谁让东陵语不听的? 第879章 你竟然嘲讽我 经过了毒蛇这件事,东陵语不得不厚着脸皮让人将食物给藏好,再打着十二分警惕,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不能放过,确保安危。 死去的那人,尸体被丢到了几米之外,任由黄沙淹没大风吞噬着。 一夜无波。 次日,清晨,当极低的温度开始回转,当天边的第一道光芒开始出现,新的一天正式来临。 落初年早早醒来,当即吩咐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一刻都不能耽误。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低喝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陵语目光笔直的望着地上。 地面,又有一个人倒下,又是她东陵国的人! 此人躺在地上,身子僵硬,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他的脸色漆黑黑的,如同中毒了一般。 落初年与楚御霖抬眸望去,便看见东陵语正在发飙。 “究竟是谁下的毒?”东陵语语气阴冷,眸光很冷的扫视过来。 昨天晚上,明明没有蛇虫、没有危险的,她的人却好端端的又死了一个!再看楚元国和北烈乾,不但没有死人,反而如同来时一般,整装待发,精神抖擞。 东陵语看着他们的队伍,便心生愤怒,久久难平。 暗羽道:“东陵公主切莫冤枉人,昨夜大家都在休息,谁都没有靠近谁。” “不可能!”东陵语咬牙切齿,“我的人分明就是中毒而亡,昨晚,你们定然是趁本公主不注意,对本公主的人下手!” 暗羽的脸色顿时一冷,东陵语像只疯狗一样胡乱咬人,他解释再多都是空的。 他们真是吃饱了没事做,才会去对付东陵国的人。 “怎么不说话?莫不成是心虚了?”东陵语冷冷的望着两支队伍,在看见落初年时,她的目光格外的冰冷。 落初年:“……” 到底是来寻宝的,还是来和东陵语吵架的? 她没有多说,直接大步上前,来到那人的尸体旁边,仔细的扫视了一眼。 须臾之后,她道: “他确实是中毒而亡,却不是人为的。” “什么意思?”东陵语顿时不解。 “字面意思。” “你!” “看这里。”落初年用两指挑起尸体领口的衣物,尸体的脖子上,几个轻微的圆形小口子顿时显露而出。 落初年判断道:“他极有可能被沙漠中的毒蝎所刺,再加上夜里气温原因,他中毒身亡。” “胡说!”东陵语一口咬定,“分明就是你们作祟!” 她不满的望向两只队伍,铁定道:“你们双方联合,对我东陵国下手!” “此话怎可乱说?”暗羽顿时站出来,表明北烈国的清白。 “我有没有乱说,你们心里清楚!”东陵语冷冽的咬着牙齿,一口咬定。 “无稽之谈!”暗羽低喝。 “这圆形伤口,便是银针所为。”东陵语指着尸体。 她连忙揪住尸体的衣襟,想要查找其他伤痕的时候,尸体的衣襟中却猛然爬出几道影子。 “小心!”夜轩皓眼疾手快的将东陵语拉过来。 下一秒,只见七八只身子漆黑的毒蝎子从尸体的胸襟中爬出,这些毒蝎子身上沾满了血液,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在警告大家,不准抢它们的食物一般。 它们警告了两声,又钻进了尸体之中。 也是这些,众人细看,才发现尸体的衣襟、袖口、裤脚、爬满了毒蝎子,这些蝎子刺着尸体、撕扯着上方的肉,这番模样看起来触目惊心。 “还真如楚后所言,真是毒蝎子所为!”暗羽冷笑一声,无声的嘲讽着东陵语。 东陵语的脸色有些难看,若真的是毒蝎子,那她的人死的何其无辜?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的人? “我昨晚便说了,沙漠中蛇虫多不胜数,处处危险,要打起十二分注意。”落初年慵懒的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轻飘飘的哼道,“有的人不相信,我自然是没有办法。” 东陵语听罢一气: “你竟然嘲讽我!” 夜轩皓搂住东陵语的肩头,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顺着她的气。 落初年耸耸肩膀,她可是连半句嘲讽的话都没有说。 “收拾东西,我们出发了。”她走了回去,将昨晚用来过夜的大衣塞进了包袱中,一行人分别拿着行李,快速的准备好,随时能够出发。 北烈国的人动作迅速,极快的准备好。 东陵语的脸色难看,总觉得遭受了算计的她对北烈国楚元国带着几分敌意,可是她必须与这两支队伍一起行走,沙漠中,危险重重,与众人一同,她才有机会将这两天受的憋屈还回去。 三支队伍快速的整装待发,就在此时,沙尘轻微的颤动起来。 落初年顿时一怔,目光笔直的望着脚下。 她的双脚旁边,黄沙隐隐的抖动着,肉眼可见,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嗡嗡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黄沙之下爬上来一般…… 大家都注意到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落初年紧紧的望着黄沙,看着那些黄沙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听闻那阵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即将破土而出…… “走!”她突然低喝了一声,内力一提,便跃出十米之远。 其余人等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连忙提起内力,第一时间撤离。 唰啦! 说时迟,那时快,黄沙之下,无数道身影冲破黄沙,冲了出来! 是蚂蚁! 这些蚂蚁浑身通红,泛着血一般的颜色,它们的个头足足有婴儿的手掌之大,那双漆黑的触须飞快的抖动着,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 众人大惊,这么大的蚂蚁! 只见,那些蚂蚁摆动着八条腿,飞快的爬到那具尸体上,数量多不胜数,它们覆盖住整个尸体。 不出两秒,尸体竟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骨架!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思议。 好快的食用速度!好残忍的食肉性! 他们活了这么久,从未听闻过竟然有如此凶残、如此怪异的蚁类! 然而,待不得他们多想,只见那些吃完了尸体的蚂蚁,飞快的朝着他们爬来。 第880章 男女混合双打 “不好!”他们瞪大了眼睛。 这些浑身通红的蚂蚁飞快的爬了过去,数量竟是几百只之多,再加上它们庞大的身形,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更是阴森森的盯着他们,看起来很是骇人。 几个人扬起手掌,两掌掌风拍了出去。 碰! 掌风掀去,霎时间,这些蚂蚁被掀翻出去,飞出去数米之远。 大家见了,松了一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有送完,便看见那些蚂蚁的方向一转,再一次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大家的脸色变了变,连忙又掀起了掌风,几掌啪啪啪的朝着蚂蚁拍去。 每一掌,几乎都会掀飞几十只蚂蚁,然而,它们被掀飞、落地之后,转了个方向,又迅速的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暗羽脸色凝重:“这些蚂蚁怎么打不死!” 无论他们使用多强劲的内力,顶多也只能将它们掀飞,它们不出两秒又飞快的爬了回来,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损伤,他们却消耗了内力。 “这是食人蚁,它们在沙漠中生存久了,生命力极强,并不会轻易死亡。”落初年沉声道。 这些蚂蚁在沙漠中这么苛刻的条件下都存活着,又怎么会怕这些内力?沙尘暴比这些内力可是强多了。 食人蚁如同饿疯了一般,摇摆着通红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家冲了过来。 “快跑!”落初年低喝一声。 楚御霖揽住落初年的腰,带着她纵身一跃,便闪出数米之远。 其他人见状,纷纷拔腿便跑。 顿时,一副你追我赶,你奔我跑的画面在沙漠中上演着。 食人蚁在后方飞快的追着,所到之处,皆发出沙沙沙的爬行声,让人听了便头皮发麻。 三支队伍的众人飞快的奔跑在前方,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一旦停下,一旦被食人蚁咬住,他们便性命堪忧!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一人咬着牙齿低喝出声,他肩上挂着七八袋包袱,沉重的重量拖慢了他的脚步,跑着跑着,他落到了最后。 落初年与楚御霖奔走在最前方,他们极其的安全。 可她不经意的一个回头之间,便看见那些食人蚁即将追上最后之人。 她顿时扬声道:“想要活命,便将身上的包袱丢掉!” 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刻钟,他定然会被食人蚁追上。 那人听了,下意识的想要甩包袱。 “不准丢!”东陵语低喝一声,她冷眼望向落初年,“你好歹毒的心思,这包袱中装的是我们的食物补给,你如此怂恿我们,想独自私吞此次的宝藏吗?我告诉你,你休想!” 话音刚落,一道惨叫声惨烈的发出。 众人惊了惊,下意识的往后看去。 只见那身上甩着七八个包袱的人被食人蚁追上,眨眼时间,食人蚁爬满了他的身子,他连惨叫声都还来不及发出,便只剩下一幅血淋淋的骨架…… 那些食人蚁似乎还没有吃饱,飞快的朝着众人再次爬来。 落初年冷笑一声,折身便跑,她三番五次的提醒东陵语,东陵语却连一句都听不进去,活该吃亏。 东陵语的脸色也是难看,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死去,她心中憋屈,却找不到发泄口,气死她了! 她咬着牙齿,飞快的奔跑着。 沙沙沙—— 食人蚁紧追不舍,速度不慢反而快,并没有放弃追逐的模样。 大家逃了半个时辰之久,体力早已经支撑不住,他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停下来。 为了提高速度,他们将一些包袱丢掉,可是即便如此,并没有什么作用。 一路下来,不断的有人被追上,不断的有人死去,可是,食人蚁还在紧追着。 东陵语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快想办法!”她喘着粗气,“这样跑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她实在是跑不动了,若不是夜轩皓在带着她,她极有可能就此停下。 夜轩皓脸色凝重,反手一掌,掀翻了几只食人蚁,他忽然注意到前方的落初年与楚御霖,起了坏心思的他凝聚了一掌内力,朝着二人拍去。 落初年敏锐察觉不对劲,扬手推开楚御霖,自己更是朝一侧闪去。 这一秒的耽搁,夜轩皓带着东陵语飞快的冲到最前方,落初年两人瞬间落后,食人蚁顿时朝着他们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件着了火的衣服快速的飞了过来。 唰啦! 着火的衣服挡在落初年的面前,隔断了那些食人蚁,食人蚁簌簌几下,飞快的爬进了黄沙之中。 它们的天敌是火? 落初年站稳脚步,稍微的停顿让她有了喘息的时间,再望向暗羽,暗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方才的那件衣服,正是他甩过来的。 “谢谢。”落初年一笑。 “楚后不用客气。”暗羽点头,他所为不过是举手之劳,反过来说,楚后帮助他更多些。 落初年望向夜轩皓,嘴角的笑容缓缓化作了冷笑,一双眸中闪烁着漆黑的冷光。 她冷冽的笑问:“想打架吗?” 夜轩皓眸瞳微眯,没想到那一击竟然没有弄死落初年,北烈国真是个碍事的家伙! 楚御霖缓缓行至落初年身侧,揉着手腕,发出了咔咔的声音,映衬着他冷硬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眸瞳折射出危险的冷光。 “男女混合双打。” “我不介意!”落初年摸出袖中画扇,唰啦一声打开之后,扬手便甩出数根银针。 她并不是软柿子,人人拿捏! 此番,夜轩皓胆敢对她动手,她正好有一笔账要和他算算! 啪啪啪! 一柄长剑挡了出来,打落了数跟银针。 东陵语握紧长剑,冷声道:“夜轩皓乃是我东陵国驸马,身份尊贵,对他不敬便是对东陵国不敬!” 落初年顿觉好笑,这些人又何其敬重过楚元国? 她二话不说,握紧画扇攻了上去。 东陵语提剑一挡,顿时与落初年打作一团。 楚御霖紧紧的望着夜轩皓,他的眼中除却了冷冽之外,还有压抑的仇恨。 他长剑握紧于手,提步便朝着夜轩皓攻去。 第881章 你以为我不敢? 霎时间,四人顿时打作一团,犀利的声音不断的飘散在空气中,凝重了周围的空气。 落初年对上东陵语,她招式狠厉、招招逼人、动作飞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手中的画扇在空气之中不断的划出破空之声,让人听了便不禁硬起头皮。 东陵语不敢放松警惕,一步步极力的抵挡着。 她寻找着机会,扬手便朝着落初年的胸口刺去。 落初年画扇一挡,小手一甩,唰啦一声,精致的扇面顿时解下了长剑。 “这……”东陵语震惊,长剑竟然没有刺穿这柄扇子…… 落初年冷笑一声,雄厚的内力猛然一提,通过画扇涌入长剑之上,强势的将东陵语震开。 东陵语飞出去数米之远,她摔在地上,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 她捡起旁边的长剑,急切的想要爬起来,锋利的扇面却突然抵达她的下巴处,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不敢动弹。 落初年冷笑咧咧: “东陵语,我忍你很久了。” 东陵语绷紧了身子,她望着她,冷声道:“这就是楚元国的皇后待人的方式?” 落初年扬唇一笑,嗤道: “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如此对你,甚好。” “你!” 身后,一道强劲的气息猛然袭来。 落初年眸光猛然犀利两分,只待那股气息袭到她的后背近距离时,她猛然反手甩出几根银针。 唰唰唰! “唔!”夜轩皓直冲而来的脚步猛然跪着,他受不住的单膝跪地,神情痛苦。 两根银针插在他的肩头,泛着逼人的寒光。 “该死的!”他顾不得疼痛,眼不眨心不跳的拔掉银针,捡起长剑,低喝,“放开她……” 话未说完,一把长剑轻飘飘的搭在夜轩皓的脖子上,夜轩皓瞬间僵硬住,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出来。 楚御霖握着长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夜轩皓,那双眸中的冷意很是骇人。 夜轩皓望着脖子上那锋利的剑锋,冷声道: “我乃东陵国驸马,我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东陵国唯你是问!” 楚御霖冷嗤:“在这漫漫黄沙之中,你以为东陵国护得了你?” “你!”夜轩皓咬牙,“大家有目共睹,你若是害了我与公主殿下,东陵国绝不会罢休!” 落初年嘲讽的嗤了一声,愚蠢! 几十年前,夜家便勾结东陵国,谋害楚家。 如今,夜轩皓又去攀附夜家,企图再次针对楚御霖。 一而再再而三,楚御霖怎么可能再放任他们勾结? 果不其然,只听闻楚御霖冷声道: “夜轩景勾结北域、为害我国百姓,葬身狼腹、死无完肤!” 夜轩皓怔了怔,他们竟然…… “夜寒天勾结东陵国军队、企图从北域攻破我国防备,最终被一箭钉死在城墙之上,万人耻辱!” 夜轩皓脸色一黑,羞辱夜家人,便是羞辱他! “如今,在这沙漠之中,让你葬身沙漠、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编个借口搪塞过去,岂不是很好?” “你!”夜轩皓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拽紧双手,“你竟然敢……” “你以为我不敢?”楚御霖眸光一厉,抬腿便踹翻了夜轩皓,不待夜轩皓有所挣扎,他踩踏住夜轩皓的后背,手中长剑高高扬起。 锋利的剑锋在阳光下折射出寒芒,映衬着他冰冷的双眼,骇人至极。 他高高扬起长剑,笔直落下。 夜轩皓惊得瞪大了眼睛,求饶的话涌上了喉咙,呼之欲出。 只见长剑飞快落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把长剑伸了过来,刚好挡住这一击。 “楚皇。”暗羽拱手,“请恕我冒昧,我们此番进来是寻找宝藏,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危险要面临,这些恩怨可以留到出去后再算。” 若是让楚皇在沙漠中杀了夜轩皓,东陵皇知晓后,恐怕会怀疑他北烈国从中插手帮忙,主子不在,他不想给北烈国寻找任何麻烦。 夜轩皓此时已经吓得躺在地上,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差点就说出了道歉的话。 落初年冷冷的看着他,这副模样,还真实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呵! 沙沙沙—— 一阵抖动从地下传来,仿佛有无数只脚在黄沙上爬动着…… 这熟悉的声音让众人脸色一变,他们相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相同的信息。 这声音……是食人蚁! 下一秒,数道通红的身影破沙而出,唰唰唰的爬出地面。 “是食人蚁!快跑!” “快!” 众人大惊失色,二话不说,第一时间提起内力,飞快的朝前奔去。 楚御霖收了长剑,快步奔走到落初年身侧,“走!” “好。”落初年颔首,画扇一收,拉起楚御霖的手。 “啊!”一声惨叫猛然扬起。 只见一只食人蚁蹿上了东陵语的手臂上,它张开了漆黑的大嘴,啊呜一口下去,撕扯掉她的衣服的同时,还扯下了一大块肉! “滚开,滚开!” 东陵语花容失色的拍打着那只食人蚁,却被它连连咬了数口。 不过一秒,不远处的食人蚁以飞快的速度朝着东陵语爬了过去,它们瞪着黑漆漆的眼睛,长着大嘴,凶狠至极。 东陵语吓得脸色苍白,急切的挣扎着爬起来。 “救我!夜轩皓!救我!” 人都全部跑在前面,唯有东陵语与夜轩皓落在后面。 夜轩皓望见这一幕,他犹豫了,他若是就此冲过去,救不了东陵语不说,还必死无疑。 他产生了退意,脚步轻轻的向后挪了一步。 “夜轩皓,救我!” 东陵语急切的拍打着食人蚁,而那边的食人蚁也在飞快的冲来,她吓得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唰唰唰! 几根银针飞速的飞来,钉住了几只食人蚁。 夜轩皓见状,飞也般的冲了上去,抱住东陵语。 “我们走!” 东陵语一朝得救,猛然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身后,食人蚁飞也般的追了上来,前方,落初年嘲讽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与楚御霖一同,提起内力,大步奔走在最前方。 “啊!” “救命……” 第882章 将他们引过来 逃跑不及的几人瞬间被食人蚁追上,食人蚁那带着倒刺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几人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大嘴,狠狠的撕咬下去。 唰啦一声,痛呼一声,当即见血! 那些人的脚步被拖慢,他们连忙拍打着那些食人蚁,却又更多的食人蚁扑了上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被淹没在了食人蚁的包围之中,不过短短两秒,便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很是骇人。 落初年与楚御霖携手奔走在最前方,她抽空往后扫了一眼。 后方,食人蚁的数量越来越多,这么看去,竟然有上千只之多。 后方,红通通的一片,像汹涌的波涛一般翻涌着,叫嚣着死亡的气息,飞快的朝着众人涌来,速度极快。 沙漠之中,黄沙之下,不断的有食人蚁快速爬出,加入了追逐的队伍之中。 “这样跑下去,并不是办法!”落初年沉声道。 现在他们的速度固然比食人蚁要快,可是再等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不是全军覆没,就是损伤惨重,无论是哪一个,都对他们不利。 楚御霖神色微凝,他一边体着内力飞快奔走着,一边沉声道: “这些食人蚁的天敌是火,那便放火烧!” “火折子都在包袱中,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取火折子!” “傻落儿,忘记我会火元素了吗?”楚御霖无奈的低笑一声。 落初年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要……” “将它们引过来!”楚御霖沉声说罢,身形忽然朝后一转,停了下来。 落初年脚步一停,飞快的奔走回去,手中的画扇就此一扬。 唰啦! 唰唰唰! 数根银针疾射而出,呈一字排开,钉在了沙漠上,每一根都盯中了一只食人蚁。 那些食人蚁见了,不受丝毫影响的跃过了银针,朝前冲去。 楚御霖抽出长剑,将内力注入长剑之中,他紧紧的望着那些食人蚁,眼中闪烁着厉光的他高高扬起了长剑。 唰! 一剑用力挥下,劈在黄沙之上,强劲的内力自剑锋上朝着四周蹦射而出,形成了一道强大的波动,四处扩散。 呼啸的声音掀起了无数的黄沙,形成了一层犀利的剑网席卷而去,那些食人蚁霎时间被尽数掀翻。 这短暂几秒的耽搁,众人已经超过了他们,奔跑至前方。 他们有的在拼命地向前跑着,有的则是停了下来。 “楚皇,楚后,快快离开!”暗羽低喝一声。 东陵语见之冷嗤,她恨不得让落初年就这么死了,才不会管她。 “我们快走!”她催促出声,与夜轩皓、以及东陵国的几人飞快的跑着。 楚御霖望着那些被掀飞的食人蚁,它们在半空之中翻腾着、飞出去数米之远,落地之后,又飞快的组成一只队伍,坚持不懈的冲了上来。 见状,楚御霖拉起落初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食人蚁顿时追着楚御霖两人而去,齐刷刷的它们冲过去,楚御霖与落初年速度极快的奔走,不过短短数秒,便翻越过一座小山丘,那些食人蚁的速度丝毫不低的追着。 “皇上皇后将食人蚁引开了!”楚元国的几人心生不安,这些食人蚁危险的很、极难对付,皇上皇后胆敢如此做,这不就将自己置之于危险之中吗? 他们想冲上去,却发现这漫漫黄沙之中,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 暗羽的脸色颇为严肃,他道:“楚皇楚后舍身取义,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之危来引来食人蚁,我们尽快赶去救他们!” “定然死无完肤。”一道轻嘲声轻飘飘的响起。 东陵语盘腿坐在地上,夜轩皓从包袱中翻出了药粉与纱布,怔在与她处理伤口。 “东陵公主,我知道你们两国之间有恩怨,可眼下情况是楚皇楚后救了大家。”暗羽强调道。 “呵!”东陵语笑的嘲讽。 刚才,她差些因为落初年而惨死,现在落初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我进来是寻宝的,你们要救人,自便吧!”东陵语冷声道。 暗羽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便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人,道: “楚皇楚后救下了我们,此时,他们身处危险之地,我们尽快的赶去救他们,如何?” “好!”几人齐齐的高呼出声,表示赞同。 楚元国的人也飞快的点头,两国的人朝着楚御霖与落初年离开的方向,快速而去。 原地。 夜轩皓飞快的为她处理好伤口,包扎完毕,将她的衣袖放了下来。 “公主殿下,他们都尽数离开了,我们该往哪边走?”一名强者询问道。 东陵语默了默,沉吟了半秒,道: “我们进来的目的自然是寻宝的,没有寻到宝贝,便不出去。” 那名强者的神色顿时难看了一分:“可是,我们一共只剩下五个人了,补给也不足了……” 东陵语飞快的扫视而去,除却了她与夜轩皓之外,带来的八个人,此时只剩下三个。 这三个人奔跑的满头大汗,他们一共只带着四个包袱,进入沙漠的时候,他们可是带了整整二十个! “在方才逃跑的过程中,有的人死了,我们三人为了活命、不得不将包袱丢下……” 东陵语脸色难看:“还有多少食物?” “回公主殿下,不够支撑三天……” “这可麻烦了。”夜轩皓神色微沉,他扫视了一眼四周,道,“我们顺着方才的路回去,将丢失的东西寻回来!” “不错!”东陵语一喜,连忙望向四周。 然而……却发现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高高矮矮的丘壑连绵不绝、朝着远处蔓延而去,地面上,沙尘无数。 一阵风吹来,吹动着那些轻盈的黄沙,抹掉了留在沙漠上的脚印与一切踪迹。 置身于其中,极其容易失去方向。 就好比……刚才来时的方向,是哪? 他们根本辨别不出,想要回去寻找补给?如同妄想。 他们只剩下三天的时间,然而三国寻宝大会的时间才过去了一天…… 第883章 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另一边。 黄沙漫漫、无边无际,暗沉的阳光悬挂在半空之中,光芒黯淡的不正常。 漫漫黄沙之上,一批血红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快速的刮过,在地面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食人蚁丝毫不停的紧紧跟随着,无数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骇人至极。 它们盯紧了猎物,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追着,似乎不追到便不会罢休。 前方,落初年与楚御霖快步奔走着。 几个眨眼间,他们起起落落,几个跳跃,便来到了数米之外,这些食人蚁第一时间追了上来,不肯放弃。 落初年奔走之际,抽空向后扫视了一眼。 “已经走的够远了。”远的连暗羽等人的踪影都看不见。 楚御霖轻嗯一声,忽然,他携带着落初年奔上了一座丘壑的顶部。 两人一停下,食人蚁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飞快的沿着斜斜的黄沙形成的山坡,前仆后继的爬了上去。 楚御霖冷冷的望着这些骇人的踪影,缓缓扬起了手掌,掐成一个复杂的诀。 他体内气息一提,掌心之中,缓缓的出现了一团跳跃的火焰。 火焰在他的手心燃烧着,伴随着他越发的提气,火焰越来越大,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大火球。 食人蚁飞快的爬着,还未冲上去,它们便迫不及待的长大了嘴巴…… 楚御霖俯视着那片通红的海洋,掌心之中愈加强大的火球飞快的转动着,呼呼的风声在它的周围呼啸着,它也越发的增大。 它们越来越近…… 火球越来越大…… 只见它们爬上了丘壑之顶,迫不及待要朝着楚御霖咬去的时候,楚御霖执着那枚极大的火球,扬手便疾射而出。 碰! 火球砸在了食人蚁的中央,一股巨大的能量顿时向波纹一般,从中散开,震向四周。 炙热的温度顿时点燃了所有的食人蚁,它们一时间奋力的挣扎起来,连忙刨着黄沙,急切的钻进了沙尘之中。 楚御霖见状,扬起袖袍,聚满元素之力的一掌极力的拍打在脚下的地面上。 轰! 整座丘壑剧烈的摇晃起来,黄沙抖落着,潜藏起来的食人蚁顿时被掀飞出来。 它们的身上还带着灭不去的火焰,凄厉的挣扎着。 一时之间,它们变成了火红色的海洋,灼热的温度向着四周蔓延而去,一股腐肉的臭味蔓延在空气之中。 呲呲——呲—— 它们被烧焦了、被烧得呲呲作响,所有的挣扎都是无力的。 它们低呼后,乱爬着,垂死挣扎着…… 丘壑之巅上,落初年与楚御霖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它们被烧焦、被烧死,直到变成了一块黑炭,僵硬在黄沙上。 一只不剩,全军覆没! 落初年见状,松了一口气,还好楚御霖会火元素,否则的话,他们短时间内还对付不了这食人蚁。 “去寻他们,我们的补给没有带在身边。”楚御霖平稳了呼吸,才缓缓说道。 落初年点点头。 若是没有食物和水,他们在沙漠之中坚持不过三天,眼下还全无收获,她还要极力去寻找那只凤凰。 站在丘壑之巅,朝着四周望去,四面八方尽是漫漫黄沙…… 所以……刚才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四周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标志,除却黄沙,还是黄沙…… 落初年四处看了看,顿时无奈的望向楚御霖,却发现,楚御霖眼中闪烁着同样的神色。 所以……他们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落初年摸着下巴,道:“随心走吧。” “也好。”楚御霖耸肩。 落初年一笑,从怀中摸出了轮盘,打开盖子,垂眸看去。 轮盘上,指针竟然碎了! 她一直将轮盘收在怀中,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更何况,这指针怎么会碎呢? 这可是龙家的传家之物,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碎掉…… 楚御霖仔细的看着那碎成细细颗粒的指针,沉吟道: “就算是用再大的内力,也难以将这指针震碎的如此均匀。” “难道不是人为震碎的?”落初年揣度,可是一直以来,轮盘并没有什么异样,这碎的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解。 落初年只好作罢,将轮盘收进袖中,与楚御霖一同,踱步朝着丘壑下走去。 突然,一阵震动自整个丘壑上发起。 强烈至极的震动飞快的抖落着丘壑上的黄沙,根本没给落初年反应的机会,便带着她向下滑去。 “落儿!”楚御霖一惊,连忙向下冲去。 落初年顺着黄沙的滑落向下溜去,速度极快,她的身边,连个能够抓的东西都没有! 她一边溜着,一便急切的撑着身侧的黄沙,想要稳住身子,可这些黄沙却在飞快的朝下滑着。 有滑坡的地方,极有可能产生流沙,若是被流沙吞没,将是一件危险的事! 她脸色凝重,脑中思绪飞转。 楚御霖一路自丘壑之巅奔走而下,他朝着落初年的方向,一边滑着,一边冲着。 丘壑的底部,有一个巨大的沙坑正在飞快的涌动着。 黄沙滑了下去,紧随被沙坑吞没。 沙坑也在不断的扩大,不断的吞噬着周围的黄沙,如同一只张大了嘴的怪兽,能够将一切都吞入腹中。 落初年在斜坡上不受控制的翻滚了几个跟头,顿时一脚扎入了沙坑之中! 她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朝着旁边抓去。 然而,旁边的黄沙松松垮垮,向内滑落着,将她的整个小腿尽数吞没。 落初年脸色难看至极,再这样下去,不出几秒,她定然会被吞噬的! “落儿!” 楚御霖脱下了外套,撕裂成条状,绑成长长的一条,朝着落初年甩了过去。 落初年一喜,连忙抓住衣裳的一角,在手上挽了一圈。 楚御霖见状,当即用力的往上拉。 落初年那被淹没到腰部的身子顿时向上脱去。 落初年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 然而瞬间,她脚下一重,身子顿时朝下陷去! 第884章 这里是地底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了落初年的脚,将她使劲的往下拉。 楚御霖感觉到吃力,仿佛他所拉的落初年有千斤重一般,重的让他支撑不住。 落初年的身子一直朝下坠去,她抓紧了衣裳一角,奋力的想要往外爬,可是,她越是奋力,便往下陷的更深。 怎么会这样! 她的身子竟然变得如此沉重,重的连她自己都操控不了,沉重的让她快支撑不住。 她紧紧的拽着衣服,拼命的绷紧了身子,不让自己陷的太快。 楚御霖用力的抓紧了衣裳另一头,一边挽着衣裳,一边奔上前几步,拉近了距离,更能使上力气。 沙沙沙—— 沙坑周围,流沙还在不断的滑落着,它们滑到了坑中,淹没到落初年的胸口,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落初年坚持不住了,她快要被脚下那股沉重的力量弄得精疲力尽,她连运用内力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流沙不断的滑落,她奋力的望向还在坚持的楚御霖,扬声道: “我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住了,无法脱身!” 说话间,流沙已经漫到了她的脖子上…… 落初年脸色难看,脚下的力量却又是猛然一重。 她低呼出声,被迫松开了衣裳,瞬间被流沙淹没。 “落儿!”楚御霖精致的跳入了沙坑之中,身子瞬间被滑下的流沙淹没。 前后不出短短半柱香时间,两人消失在沙坑之中,了无踪迹。 沙沙沙—— 沙坑不断的向着周围扩大着,松动的流沙朝着沙坑涌入,尽数被吞噬。 丘壑上的流沙滑落着,整座山丘缓缓朝着沙坑中陷去…… 不远处,数道身影快速赶来,是暗羽等人! “楚皇!楚后!”暗羽大步的奔走上前。 “大人,小心!”一人连忙阻止,“那沙坑连丘壑都能够吞噬,若是贸然过去,十分危险!” 数米之高的丘壑此事还在深陷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只留下一个山颠…… 暗羽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一幕,脸色凝重…… 附近,是一片漆黑色的尸体,是那些食人蚁。 食人蚁被大火烧成了黑炭,空气中还飘荡着没有散去的恶心的臭味,很明显这里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一场恶战,只是,却不见了楚皇与楚后的踪影。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足以将丘壑都吞没的沙坑,一个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散开。 楚皇与楚后被沙坑吞没了…… 他们目光齐齐的看着沙坑,神色各异,心思各异。 紧随之,东陵语等人晃晃悠悠的赶来。 东陵语看着现场,再看着那沙坑,禁不住的扬唇一笑,看来,落初年已经死了,只是可惜了,毕竟她曾经很喜欢楚御霖呢。 她啧啧叹了一声,轻飘飘出声:“现下,可就缺少了竞争对手与我们争夺宝贝了。” 虽然眼下补给不足,寻找宝贝都是次要,除去了落初年,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她的心情瞬间畅快,带着人晃晃悠悠的走了。 暗羽等人却是久久的站立在沙坑旁边,眼睁睁的看着那沙坑将丘壑给吞没,这么危险的沙坑之下定然有数十米的高度,人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一想起楚皇与楚后是为了救大家而死的,他们便久久默然了。 …… 然而…… 落初年被沙坑吞没了之后,眼前一片漆黑的她闭上了双眼,只感觉到身子正在不断的下坠着。 一直下坠,速度飞快,直到约摸半柱香的时候过去,落初年猛然摔倒在地上。 “嘶!” 背部着地,又由于惯性作用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撞的她头晕眼花。 落初年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挣扎着撑着身子…… 碰! 一道身影摔下,就此摔在落初年的身边。 “霖!”看清来人,落初年连忙冲了过去,扶起楚御霖。 楚御霖闷哼两声,望向四周,“这里是……” 落初年下意识扫视着周围,却发现他们置身于一座低下通道上,那几米之高的墙壁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圆形洞口,方才,他们便是从那里滚下来的。 “这里是地底。”落初年回想一番,方才,她朝下滑了半柱香时间,至少滑了几十米,也就是说,这条通道在沙漠几十米深的地下。 “没想到,这里竟然别有乾坤!”楚御霖小心的扶起落初年,“来,小心。” “我没事。”落初年摇摇头,身子只是有些痛,除此之外,并没有不妥之处。 “朝前走。”楚御霖打量四周。 这条通道是由泥土建成,古老而又破旧,沾满了灰尘,仿佛数年都没有来者一般。 落初年点点头,与楚御霖并肩走去。 走过这条几十米长的通道,转弯之后,又是下一条,长又多。 通道之中,每隔两米便镶嵌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照亮着里面的空间,放眼望去,明亮如白昼,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丝毫声音,古老而又神秘。 两人竖立着警惕之心,小心的朝前走着。 走了约摸一刻钟,行至过道尽头的他们从一到门中走出,里面的空间顿时大了数倍不止,百米之外,竖立着一扇巨大的石门,隔着极远的距离,散发着恢弘的气势。 落初年与楚御霖对视一眼,当即朝着那扇门走去。 穿过过道,大步走近。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去看那扇宏伟高大的石门,便从不知名的地方跃出两道身影。 “嗷——”两匹银白色的狼一左一右的守护在石门之前,那双碧绿色的眼中充满了敌意与警惕,它们盯紧了闯入的两人,目光凶狠至极。 落初年:“专门守护这扇门的守护兽?” 这里看起来已经数年没人来过,又潜藏了几十米深的地底,它们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存活那么久? “记载中,有些墓地的主人喜欢在墓前放上几只野兽守护尸身与钱财,以确保灵魂得以升天,可是这里看起来不像墓地,反而像一座被埋没的宫殿。”楚御霖沉声道。 “宫殿?”落初年沉吟着。 第885章 战 细细回想一番,确实是的。 一路走进来,经过的道路四通八达,宽阔平坦,虽然蒙上了厚重的灰尘,却仍然遮挡不了它的精致、掩盖不住它曾经的繁华。 这里很大,单路四通八达,他们一直向前走着,未曾转弯,这才来到了这座巨大的石门前。 此时的他们来不及去观察什么,最大的问题便是眼前的那两头虎视眈眈、凶狠的喘着粗气的饿狼,它们那碧绿色的眼眸黑幽幽的闪烁着光芒,仿佛要将他们撕裂了一般。 落初年暗暗估算着这两只饿狼的力量,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信息。 这扇石门之后有饿狼守护着,那门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来到了这里,若是不进去看看,怎么行呢? 楚御霖握紧了手中长剑,盯紧了那两只饿狼,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 落初年见之,准备好之后,尝试着向前迈了一小步。 “呜——”左边的饿狼发出了威胁般的低吼声,已经开始有躁动。 落初年惊了惊,尝试着又向前迈了一步。 “嗷嗷嗷!”两只饿狼后腿一蹬,便齐齐的朝着落初年跃去,高高扬起的利爪直逼她的面门。 落初年绷紧了身子,连忙后退数步。 楚御霖眼疾手快的冲了过来,挑剑挡去。 碰! 饿狼的利爪拍在了锋利的剑锋之上,霎时间,长剑断成两半,冰冷的掉落在地上。 “这么厉害?”落初年讶异的张开了粉唇,手中的画扇唰啦一甩,夹杂了雄厚的内力、带着强劲的气息,朝着两只饿狼飞去。 唰唰! 画扇飞快的转去,气势凌厉。 两只饿狼吼了出声,爪子一拍,竟稳稳当当的打掉了画扇,踩在地上。 落初年再次惊讶之时,那两只饿狼已飞速的朝着落初年袭来。 “小心!” 楚御霖连忙上前,扑倒落初年。 饿狼的利爪却是落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唰啦一声,血痕乍现。 他紧紧的抱着她,发出了一道闷哼声。 落初年眸光一厉,抓起楚御霖手中的半截断剑,扬手便朝着饿狼狠狠的刺去。 饿狼极其敏锐,下意识的便朝着后方退去。 落初年不容它退避,一只手揪住它的爪子,一只手扬着断剑,飞快的刺上。 噗嗤! 锋利的断剑从饿狼的爪子上滑过,鲜血顿时蹦射而出。 “嗷!”饿狼痛极,亦是被激怒了的它挥着爪子,狠狠的朝着落初年拍去。 落初年的身子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捡起自己的画扇之后,扬手便射出数根银针。 唰唰唰! 银针尽数钉在了饿狼的背后上,隐入了它浓密的毛发之中,看不见踪迹,也引不起饿狼的丝毫反应。 一只完好无损的饿狼朝着楚御霖跃去,另一只舔着受伤的爪子,眼眸碧幽幽的盯着落初年,仿若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落初年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一边观察着这只受伤的饿狼,一边看着那边的战况。 楚御霖在饿狼的手下占不了丝毫的便宜,他的武器断裂,唯有赤手空拳,且这两只饿狼的厉害程度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想要打败它们并不容易。 这边,楚御霖在地上翻滚一圈,竟被饿狼追的压迫至极。 落初年当即想往那边去,舔爪子的饿狼低吼一声,猛然朝着她奔来。 她画扇一甩,疾射而出的树根银针被它一爪子拍落,它动作不停的飞奔而去,落初年连连后退。 饿狼飞奔而上,一爪子便拍去。 落初年连忙在地上滚翻了一圈,还未起身,却不想饿狼一爪子狠厉的挥下。 她连忙又滚了数圈,还未寻找到机会反击时,身子却是突然一痛,竟被饿狼一爪子给呼了出去。 “落儿!” 楚御霖退身,连忙接住了落初年。 落初年感受着后背上的疼痛,暗暗的咬着牙齿。 “这两只饿狼太过厉害,不同寻常!” 它们不但有强大的进攻能力,还有敏锐的反应能力,以及一身皮糙肉厚作为防守能力。 它们进攻绰绰有余,他们想要拿下它们,却是难度不小。 “这座地底已有数年未有来者,这两只饿狼待在这里,定然不凡。”楚御霖关切的检查着落初年的浑身上下。 落初年要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的时候发现了楚御霖背后的五道伤痕,顿时紧张起来。 “你受伤了。” “无妨。”只是些皮外伤而已,只有疼痛罢了,伤不到皮毛。 言谈间,两只饿狼再一次奔走而上,高高的扬着爪子,狠厉的落下。 楚御霖只手抱紧了落初年,另一只手猛烈的掀了过去。 唰啦! 一道炙热的火焰顿时喷洒出去,如同一条火龙。 两只饿狼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收不住脚步。 楚御霖见之有效,当即加强了手中的火焰,唰啦一声,轰了过去。 火元素扫在了它们的身上,顿时点着了它们的毛发。 “嗷!”它们连忙舔舐着毛发,待到火灭之后,它们原本精壮美丽的毛发、竟然被烧的这里黑一块、那里缺一块,丑陋不堪! 它们顿时愤怒了,它们摩擦着锋利的抓着,发出了怒气冲冲的大吼,后腿一蹬,再次冲了上来。 落初年小手掐诀,飞快的凝聚了两道冰箭于掌心,扬手疾射而出。 咻咻! 两道冰箭准确的钉进了两只饿狼的后腿之中,打乱了它们的身形。 楚御霖见状,手中凝聚着的火球当即横扫而去。 呼! 火球带着犀利的气息,刮着呼呼的风声,叫嚣着吞噬一切的温度,笔直的朝着它们攻去。 两只饿狼的眼中闪烁着惧意,它们惊恐,它们畏惧,它们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怎么都收不住这脚步。 就在它们快要和火球撞上的瞬间,原本剧烈的火球唰啦一声,顿时在空气中散开,火元素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不见。 落初年和楚御霖还来不及惊讶,便见这两只气势汹汹的饿狼朝后退却,迈着极大的步子,消失在两旁的过道之中。 第886章 凤凰 它们走了,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它们,下一秒便飞快的消失了,如同方才的那只火球诡异的消失一般。 落初年与楚御霖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疑惑和惊讶,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它们竟然撤退了。 不过,退了也好,在陌生的地方,他们最好不要杀害生灵,免得触犯了这里的禁忌、坏了这里的规矩。 落初年收了画扇,唰啦一声,从衣摆上撕下几块长长的布条,给楚御霖包扎着伤口。 “这里没有药品,只能暂时的简单处理。”她用布条摁住了他的伤口,抑制流血。 楚御霖轻轻摇头:“小伤罢了。” 不足为惧。 落初年飞快的处理好,这才与楚御霖并肩走到石门前门。 近看,他们震惊至极,这扇石门真心出乎意料的精致、让人意外的奢华。 这高大数米的石门之上雕刻着精致而又复古的花纹,纹路纵横交错、一笔一划极其细腻,连一丝一毫多余的痕迹都没有,漂亮极了。 落初年轻抚着上方的纹路,不禁称叹: “倘若这扇石门是数年前的产物,不得不惊叹那时候雕刻师的手笔,竟然如此的完美。”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弥家祖坟之中的那扇石门,那扇石门与这里一比,简直无法比较。 “这倒是让我很好奇,这么大一座建筑,是怎么建筑在黄沙之下的。”楚御霖道。 这里是数米之深的地底,想要在此建上这么巨大的一座建筑,难如登天,这里出现的奢华与文明,让他不禁咋舌。 落初年沉吟半秒,缓缓说道:“或许,另有隐情吧。” 她抚摸着上方的纹路,缓缓的朝着一边走去。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她能感觉到,这后面定然藏着让他们惊讶的东西。 楚御霖点头:“向来古墓、密道等建筑,均喜欢设置机关暗道,打开这扇石门的机关,应该在附近。” 说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顿时在石门的附近寻找起来。 落初年检查了石门周围全部的地方,发现这些建筑非常精致,精致到完美的程度,同时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 她摸索着石门附近的墙壁,又是敲了敲,又是拍了拍,或是附耳上去听听声音,一阵努力,还是未发现丝毫的异样。 这边,楚御霖也不闲着。 他转动着附近的建筑物、摆放物,连地面上的一颗小石头都没有轻看。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落初年纠结的寻找着,一定是机关暗道隐藏起来了,她今天一定要找到! 就在这时,一道低呼声猛然发出: “落儿,快过来!”楚御霖站在了十米开外的位置。 落初年连忙奔走过去,“怎么了?” “你看。”他捉着她的双肩,将她转了过来,直面石门。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能够将整个石门尽收眼底,也是这一眼,让落初年彻底的震住了。 巨大的是门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细看看不出什么,远看,才发现这些纹路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副巨大的图案。 细细一看,似乎是什么动物…… 这只动物的浑身满是长长的羽翎,精致到每一根羽毛上都点缀着华贵的亮光,金黄色的羽毛层层叠上,勾勒出一片金黄而又华贵的图画,再往上看去,一只纤细的头颅高高扬起,尖细的嘴微张,眼珠的地方却是暗淡无比,它的头上,长着几片翎毛,形成了皇冠的形状,华贵与不凡之气浑然天成。 “这是……” 落初年被这幅恢弘的雕刻画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楚御霖沉声,轻吐二字:“凤凰。” 石门之上,雕刻的正是一只身披金黄色羽翎,华贵至极的凤凰。 凤凰是出现在书中的祥瑞之物,经过数百上千年的发展,至今,早已灭绝,谁都不曾见过。 现下,在这地底之下,看见了这气势逼人、且华贵至极的雕刻画,让落初年与楚御霖不得不惊讶。 仅仅是看着这幅雕刻画,便能够感觉到这里的年代久远、意义不浅。 落初年回想起来东篱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揣测道: “这门后难道就是东篱阁下所说的那只凤凰?” “极有可能。”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什么引导着他们前来一般,从丘壑崩塌、被沙坑吞噬、再到现在。 落初年踱步上前,“这附近没有任何的机关,也没有丝毫的指示,不知该如何进入。” 楚御霖轻笑一声,扬手指着雕刻画的某处。 “你看那里,凤凰的眼睛。” 凤凰的浑身金光闪闪、模样不凡,却唯独眼睛处黯淡无神,极易引人注意。 落初年注意到了,不由揣测:“难道这里便是进入的关键之处?” “应该是的。”楚御霖大步上前,触摸着雕刻冷硬的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冷硬至极。” 他内力一提,跃上几米,触碰到了凤凰的眼睛。 “这里和其他地方没有两样,没有机关。”他确定之后,落回地面。 落初年沉吟半秒,缓缓说道: “在弥家祖坟中时,那扇石门如同这里一般,是用鲜血与玉佩打开的,不知这里能否用鲜血打开。” 楚御霖默了默,道: “东篱阁下曾说,此凤凰需要由你收服,或许你的鲜血对此有用。” 落初年听罢,不再犹豫,拿出画扇便在手心划出一道口子,紧随之,她身形一跃,跳上数米之高,飞快的将手心的鲜血滴在了凤凰的眼睛上。 瞬间,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凤凰的眼睛,发出了刺眼的亮光。 落初年的眼前一花,视线受到了影响,她连忙后退。 楚御霖接住她,两人眯着眼睛,看去。 鲜红色沿着凤凰的眼睛飞快的向周围蔓延,穿过脖子、涌向全身,到达它的每一寸羽翎,尽数变得鲜红刺目。 越来越刺目的光芒急剧的增强着,落初年与楚御霖不禁眯起了眼睛,无法直视这一切。 正值他们疑惑之际,一道高贵的鸣叫声幽幽扬起。 第887章 主人 这道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经过数千年时间的沉吟,鸣声之中,带满了沧桑与压抑,又仿佛从耳边响起,近在咫尺。 落初年小心的睁开双眼,发现那刺眼的强光早已经散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只正在半空之中盘旋的金黄色身影。 这道身影挥舞着金色的翅膀,头颅高昂的低鸣着,高贵的声音悠扬而又沧桑,充斥着远古的尊贵之气。 落初年盯着那道盘旋的身影,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凤凰! 石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向内看去,入目的尽是金光灿灿的一片,金银珠宝、华贵之物不计其数、数不胜数。 这些东西堆放成一座座的高山,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在夜明珠的照射之下,深深的刺痛着眼睛。 这石门之后的空间巨大,大的堪比皇宫! 地面上堆满了金银珠宝,高达百米的顶部点缀着巨大的夜明珠,那道金黄色的凤凰铺展着双持,翱翔在半空之中,漂亮的羽翎在拍动之间,闪烁着金黄色的流光,美不胜收。 落初年紧紧的看着凤凰,震惊至极,移不开目光。 那只凤凰低声鸣叫着,清脆的声音古老而又深沉,叫嚣着上古的沉稳气息,它扑腾着巨大的双翅,在半空之中盘旋两圈,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的朝着落初年而来。 楚御霖下意识的拥住落初年,将她微微护在身后。 只见那只凤凰飞速而来,身形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刺眼的几乎看不清。 下一秒,光芒缓缓散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绝美无双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金黄色的华贵长袍,一如他美丽的羽翎一般,闪烁着美丽的光辉,男子的身形修长,一袭墨色的长发轻盈飞舞,那双金黄色的眼眸流转着漂亮的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生长着一朵美丽的花朵,此时绽开着,映衬着他美丽的眸瞳,更显神秘不凡。 他只手背负于身后,缓缓行至落初年的面前,下颔微点: “主人。”沉稳的两字悠扬着,无不透露着他的强劲不凡。 落初年顿时讶异了,这个绝美的男子竟然就是凤凰的化身,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凤凰变作了人,更是唤她为主人。 她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不禁问道: “你是在叫我?” 男子点头,平静道:“是的,我已经在此等待了你千年,今日,你终于来了。” 落初年惊讶,千年?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也就是说,这个男子在这地底下,待了千年之久?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落初年揉着脑袋,东篱让她来收服凤凰,可没说这只凤凰在等着她。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年前?难道千年前这只凤凰就认识她了? 男子看出她的疑惑,缓缓解释道: “千年前,弥氏一族与墨氏一族因为争夺土地权势,在此发生了一场大战,我作为弥氏一族的守护神兽,在战败之后,便被封印于此,一直等候着弥氏一族的人来释放我。” 他等待了千年,终于等来了落初年。 落初年讶异的张着粉唇,久久回不过神来。 弥氏一族指的应当便是弥家,只是落初年没想到,这片大陆一分为二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弥氏一族与墨氏一族的交战,更没想到弥家竟然有这么源远流长的历史。 她简单推测,弥家战败之后,凤凰被封印于此,大陆被分成两块,弥家为了逃避墨氏一族,自然前往另一片大陆求以生存。 经过了数千年的发展与流逝,弥家的人重新回到了这片大陆,经过重重的巧合与探索,她今天来到了这里,得知了一切。 想通之后,她释然了,不禁问道: “释放了你,我该怎么做?” 他闭上了双眼,细细的感受了半秒,道: “我已经感受到,墨氏一族正在蠢蠢欲动,一旦他们开始动手,便会发生动荡,而这片动荡,极有可能重复千年前的历史,或许更糟。” 轻则生灵涂炭,重则大陆四分五散。 无论如何,受苦受难的始终是百姓们。 落初年顿时目光坚定:“我不能让千年前的事情重现!” 她终于知道弥家的传家玉佩变红的原因,父亲说,不是福便是祸,现在看来,应该便指的是两族之战。 “墨氏一族?”一直静默着的楚御霖忽然出声,他疑惑的问道,“放眼整个宇文大陆,墨这个姓氏少之又少。” 几近没有。 “没错。”男子看着落初年,一字一句道,“他们在另一片大陆。” 落初年顿了顿,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无形的指引之中,让她前往另一片大陆。 她道:“我们该怎么出去?” “不急。”他望向落初年,仅仅是打量了她一眼,便道,“你的实力太弱了,在宇文大陆,你属于高手之辈,但在那片大陆中,街上的一名平民百姓都能够打败你。” “……”落初年惊讶的张开了粉唇。 这么厉害……的吗? 她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自诩自己并不差…… “这两片大陆有所不同,你是知晓的。”他道,“那片大陆的人所修的元素力,比这里强上数倍不止,又是从小修炼,底蕴深厚,你们若是就此前去,死路一条。” 他说的话并不夸张,落初年能够理解。 可是…… “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提升实力?” 他点头,道:“那片大陆,充满了元素力,各种各样的魔兽横生,你只需与我缔结契约,让我做你的守护神兽,你便可与我平分力量。” 落初年再次讶异。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他好歹存活了数千年,实力早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落初年不敢想象,若是与他平分实力,自己该去到达什么恐怖的地步。 然而,不待落初年惊讶,他又说道: “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你方才的血液挥洒在我的身上,激活了我,我已经认定了你,除非你死,才会改变。 第888章 他们已经死了 既然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落初年便欣然接受。 况且,这只凤凰修行了数千年,功力深厚至极,若是自己能够分得她一半的力量,于自己来说,绝对是一笔天大的助力! 落初年想罢,慎重点头: “既然你是弥氏一族的守护凤凰,我自然愿意与你缔结契约!” 作为弥家的一份子,唯有增强了自身的力量,才能够打败墨氏一族。 男子望着她严肃的模样,轻点下颔。 他往后站开了两步,体内雄厚的能量猛然蹦射而出,金色的光芒瞬间刺人眼眸。 落初年与楚御霖齐齐眯起了双眼,无法直视这道强烈的金光。 金光之中,传来了一道高贵而又远古的低鸣声,伴随着男子低沉的嗓音,一同传来: “主人,请来到契约阵中。” 落初年半眯着眼眸,迎着强烈的金光,她看见了在这金光之中,生出了一朵复杂而又神秘的花朵。 花朵浑身泛着金黄的色彩,闪烁着神秘的光辉,花朵的中央,点缀着一只小巧的凤凰。 她听着他的话,缓缓走到了花朵之中。 “滴血。” 落初年当即咬破了手指,挤出了一地血液,滴落在花朵的中央。 花朵一沾到血液,顿时如同枯木逢春,每一片花瓣稚嫩的抖动着,缓缓展开。 一道强烈的能量自花朵之中蹦射而出,浓烈的金光萦绕着落初年的浑身。 凤凰也滴了一滴血液进来,与落初年的融在一体。 “以你我之血,缔下永生契约,共进退,共荣辱,你生、吾生,你死、吾死,永生永世,不可解除!” 伴随着他低沉的话音落下,那强烈的金光尽数的涌入了落初年的身体中。 好强! 好强大! 落初年抿紧了粉唇,握紧了双手,瞬时间,只感觉到那些涌入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拜、而又强大至极。 如同她的体内关入了一只强大的困兽一般,在她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充斥着她体内的每个角落,每一寸皮肤都充满了强劲的力量。 太强大了! 落初年渐渐的支撑不住,她轻咬着下唇,额头上溢出丝丝薄汗。 那些金色的光芒还在不断的涌入她的身体内,她的身体已经涨的撑不下,再这样下去,她会爆炸的! 凤凰盘旋两圈,察觉到落初年的不对劲。 “她承受不住我的力量,再这样下去,她会爆体而亡。” “该如何做?”楚御霖迫不及待的问道。 凤凰望向楚御霖,扑着双翅,沉声问道: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夫妻!” “那就好办了。”他松了一口气,道,“我方才感受到了,你身上有火元素,而主人身上是水元素,你们若是能够结合在一起,一来能够化解她体内的能量、助她吸收,二是能够一同进步。” 楚御霖瞬间听懂,他的意思是需要他们双修! 他望着落初年那冒着冷汗的小脸,二话不说,大步的奔走过去,打横抱起落初年,朝内走去。 整个空间内,堆满了金银珠宝,在金色光芒的映衬下,它们折射而出的光芒更为刺眼。 楚御霖寻了处隐秘的位置,将落初年放下。 “唔……”落初年刚刚躺下,便忍不住抱住了双臂,蜷缩成一团。 体内如同爆炸了一般,让她掌控不住,她难受至极,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 好涨! 好难受! 她咬紧了下唇,重重的喘着粗气。 凤凰盘旋几圈,落在了门口的位置,背过身去。 “何时吸收掉这些能量,何时方能结束,在此期间,我将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此。” 楚御霖听罢,不再有丝毫的耽搁,立马欺身压上。 “落儿,别担心。”他擦拭掉她额头上的冷汗,轻吻着她的唇角,“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唔……”落初年无意识之中抓住了楚御霖的衣角,紧紧的抓着。 楚御霖凝望着她,缓缓的低下头去。 不可描述…… …… 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黄沙漫漫,没有方向,没有色彩,单调而又寂静,让人绝望。 黄沙之中,有一串凌乱的脚印向着远方蔓延着,几个人行走在沙漠之中。 “暗大人,今日便是第十五日,我们该出去了。”一人出声说道。 在沙漠中待了十五日,他们已经变得十分疲惫,身心状态都不如来时一般,在这一片黄色、看不到尽头的黄沙之中,若是再多待上一天,他们绝对会疯掉的。 暗羽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抿紧了唇。 十五日以来,他们一无所获。 他们用了一般的时间来寻宝,一半的时间寻人,最后,他们人没寻到,宝物更是没有寻到。 十五日的期限已到,难道他们就要这么出去了,难道楚皇与楚后就这么永远的留在沙漠之中,出不去了吗? 他的眼中闪烁着惋惜之色,楚皇与楚后若是不在,对于楚元国将是一个致命性的打击,楚元国这才稳定了几年,竟遭逢如此变故……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从袖中摸出了那只信号弹,拉响。 咻—— 碰! 一束绿色的火光直冲天际…… 三国城中,山洞之外。 守护着一行人。 龙崎看到了那束亮光,顿时闭上了双眼,运用浑身的气息,弥漫向沙漠之中,为他们指路。 不远处,站满了人。 东陵国的一行人、北烈国在外等待着的人,以及沐倾天等人。 其中,沐倾天瞪大了眼睛望着黑乎乎的洞口,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不出两刻钟的时间,山洞之中,走了几道身影。 沐倾天紧张的张望着,待到他们渐渐走出来,却发现这几天尽是北烈国的人! “皇上呢?皇后呢?”他大步奔走而上,望着那黑漆漆的山洞。 “十五日的时间已到。”龙崎沉声道。 “可是皇上与皇后还未出……” “还要我说多少次,他们已经死了。”一道风凉话轻轻扬起。 打扮的华贵、精气神十足的东陵语撩着耳侧的一抹发话,嘴角挂着深深的笑容。 此行最大的收货便是落初年的死! 第889章 结束 “东陵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行!”沐倾天低喝出声。 他不相信皇上与皇后会出事,他们的武功那么厉害,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他们怎么会出事呢? 东陵语撩着发丝,幽幽的叹了一声:“我与你说,你却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十五日的时间已到,就算落初年没死,也必须等到三年后才能够出来。 在那什么都没有的沙漠之中,落初年必死无疑! 这已经铁铮铮的事实,不容辩驳。 沐倾天大步奔走到龙崎身边,急切道: “龙城主,你快想想办法,皇上与皇后定然在沙漠中迷了路,快想办法将他们引导出来!” “这……”龙崎顿时为难。 这沙漠之中太过于广阔,他的能力看不了那么宽,怎么寻找人呢?况且,他也未见沙漠中放出信号弹,该怎么引导他们呢? “快!”沐倾天急切催促,“否则的话,三日的时间过去……” “已经过了……” 龙崎抬头,望着天空。 半空之中,那轮炙热而又刺眼的太阳行走到了正空的位置,现在正是午时,整整十五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沐倾天的脸色顿时难看,“龙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崎抿紧了唇,沉声道: “沐大人,抱歉,我无能为力。” “不!” “一旦超过了十五日,便只有三年后才能够进入。” “什么……” 沐倾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眼中充满了震惊,以及痛色。 这番话的意思便是皇上与皇后要在沙漠之中被关上三年,这沙漠之中,什么都没有,连三日都待不下去,更别说三年! 他握紧了双手,径直的朝着山洞内冲去。 “我要去救他们!” “沐大人止步!”龙崎连忙制止了他,“时间已过,此处已不是进入沙漠的位置,想要再次进入,唯有三年后!” 沐倾天颤抖着身体,三年后,三年…… 三年的时间,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他充满痛意的抚着眉头,声音颤抖: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皇上与皇后怎么能死! 他们若是死了,江山社稷该怎么办? 龙崎闻声,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一切都是规矩,并不是他能够改变的。 东陵语扬唇冷笑,难过么?楚元国的人越是难过,她倒越是开心。 夜轩皓冷冷的看着,在这片争夺之中,落下了帷幕之后,楚家始终是手下败将! “三国寻宝大会已经结束。”东陵绝慵懒的扬声,微眯的双眼中充斥着满意之色,“我们走。” 他轻甩袖袍,转过身去,心情愉悦至极。 东陵国一行人就此离开了。 龙崎站在原地,一直沉默着。 沐倾天握紧了双手,久久不愿离开。 一旁,暗羽默然了很久,才踱步走了过来。 “沐大人……”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抱歉的说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很抱歉,当时……我们在沙漠之中遇到了危险,楚皇与楚后都是为了救大家……” 是他们的付出让他们存活下来。 这一切造成了,无法挽回。 沐倾天垂下目光,敛起了所有的痛意,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 很心痛,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暗羽陪着他默然了些许时候,便静静的带着人离开了。 两国的人尽数散去,原地,顿时显得很苍凉寂静。 沐倾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始终沉默着,浑身泛着一股痛意之气。 龙崎默然了许久,忽然眼睛一亮,他连忙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禁不住兴奋。 “他们没死!” “当真!”沐倾天猛然回过神来。 龙崎重重的点头:“我那家族祖传的轮盘极其有灵气,我方才感受了一番,发现它的身边还有生命气息,定然是楚皇与楚后!” 沐倾天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抓着龙崎的手臂。 “你确定这是真的?没有骗我?” 兴奋来的太突然。 上一秒还绝望至极,下一秒却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的心脏……简直快要接受不了。 龙崎再一次点头,认真的说道: “沐大人,请放心,我断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感受到了轮盘的气息,楚皇与楚后定然没死!” “太好了!”沐倾天兴奋至极,“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带军队,前来寻找皇上与皇后!” “且慢!”龙崎连忙制止,“沐大人,这片沙漠很是特殊,并不是想来就来,想离开就离开的 ,过了三年一期的时间,你们进入了沙漠,是不可能遇上楚皇与楚后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这是无数人用性命得出的结论。”龙崎道,“楚皇楚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望沐大人切勿担心,说不定楚皇与楚后在沙漠之中,有了什么奇遇,暂时耽搁了什么。” 眼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沐倾天顿了顿,沉吟了数秒,最终,才勉强的点点头。 既然龙城主信誓旦旦的说皇上与皇后没死,那他便暂且放下心来,希望皇上与皇后能够被好运所眷顾,早日归来。 他会看好这片江山,届时,将这一切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再回大理寺! 想罢,沐倾天与龙崎道了别,便带着人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三国寻宝大会就此结束了,不知是谁,放出了一个消息——楚皇楚后在此次大会中,死在了沙漠之中,尸骨无存。 这道消息一经放出,顿时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飞速的朝着每个角落散发而出。 不出三日,几乎整个楚元国、乃是东陵国北烈国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激烈的讨论声也纷纷扬扬的汹涌着。 “听说皇上与皇后死在了沙漠之中,苍天啊,怎么会如此的不睁眼,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如此糟糕,我仿佛听到了一大笑话!” “都别说了,皇宫还没传出消息,我们急什么?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假的!” 接受无能的百姓们苦苦的指责着上天,为皇上皇后的逝世感到悲伤和不公,也有人意见不一…… 第890章 暂时活着…… 顿时间内,几乎整个楚元国的百姓几乎都在议论着此事,掀起了一阵久久不散的高潮…… 沐倾天一回到皇城之中,百姓们认出了这支皇家队伍,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争先恐后的询问着。 “大人,大家的传言是真的吗?皇上与皇后娘娘真的出事了吗?” “大人,请给我们一个准备的回复,请告诉我们!” “我们不接受这个噩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拥挤成一团,争先恐后的询问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嘈杂的声音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交叠在一起,响彻冲天,如同炸开了锅、沸腾的睡一般,止都止不住。 沐倾天骑坐在马背之上,他扫视着四周的百姓,欣慰一笑,百姓们如此的担心皇上与皇后的情况,则说明皇上与皇后十分成功的深得人心,这是好事。 他扬声道: “大家不要担心,这一切都是谣言!皇上与皇后娘娘安好,并未出事,请大家安心,这背后造谣之人,我若是抓到,定然狠狠罚之!” 夹入了内力的声音极大的飘荡而出,飘的很远很远,几乎飘到了每个百姓的耳中。 这铁定的一番话如同给百姓们打了一剂定心丸,平定了剧烈了数日之久的谣言之乱。 皇上与皇后娘娘并未出事,只是不知道何时回宫罢了! 百姓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突然,有一道声音扬起: “皇上与皇后娘娘若是安好,怎么不见他们的踪影?” 此话一出,百姓们顺势看去,这一支浩荡的队伍当中,果真没有发现皇上和皇后娘娘。 方才安心下的百姓们顿时禁不住担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与皇后娘娘呢?” “大人,你是在撒谎骗我们吗?” “他们呢?” 百姓们顿时又汹涌的闹腾起来。 沐倾天顿时扶额。 他总不能告诉百姓们,皇上与皇后娘娘还在沙漠之中,下落不明。 若是百姓们知晓皇上出了事,很容易乱了民心、引起社稷动荡。 为了平定大家的担忧,沐倾天语气坚硬的说道: “请大家不要担心,此等天大的消息还会作假不成?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沙漠中受了伤,受不了舟车之劳,此时正在疗养之中,待他们恢复之后,便会回来。” 语罢,他顿了顿,又道: “另外,请大家切莫造谣,一切以皇家的消息出准,除此之外,皆为谣言!” 沐倾天夹紧了马腹,带领着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宽阔宏伟的宫门之外。 沐倾天望着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皇后娘娘,请你们快些回来,他是真的想念大理寺了! 他又叹息了一道,吩咐着他人将队伍带去休息,自己则是与几名位高权重之人向着皇宫而去。 一进入宫殿之中,沐倾天还未站稳脚步,数道身影便急切的迎了过来。 “沐伯伯!我爹爹和娘亲呢?” “沐伯伯,初年姐姐呢?” “他们怎么没一起回来?” 只见落离、楚麟、楚凌天还有弥天音一行人似乎早已经在这里等待着,沐倾天一进来,他们便迫不及待的问起。 沐倾天望着一行人,薄唇抿紧了几分。 他望向楚凌天与弥天音,眼底带着几分歉意。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当时,如果进入的人是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说什么……”弥天音接受无能的倒退了两步。 沐倾天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扬声道:“大家切莫担心,听我说完,皇上与皇后他们并没有出事!” “当真?”一行人喜上眉梢、喜悦至极。 沐倾天重重点头,这样的事还能撒谎不成? 他酝酿了一番,便将在沙漠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皇上与皇后娘娘一同进入了沙漠,却未出来,城主大人说,他们在沙漠之中碰上了奇遇,暂时被困在那里,需要三年才能够再次出来。 “三年!”落离的眼眶顿时一红,“难道这三年之内我都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吗?” 上次的五年,爹爹不见踪影,娘亲沉睡,他就是一个人,现在,又要来一次三年吗? “皇子殿下,听我说。”沐倾天蹲下身体,扶着落离的肩膀,与他平视,道,“你爹爹与娘亲遇上的奇遇,是对他们有帮助的,我们应该在这里等着他们归来,不要让他们担心,知道吗?” 落离嘴巴抿紧,忍住了哽咽的冲动,他手背抹走眼角的泪水。 这时,楚麟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离儿,他们两个人这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的,况且沐伯伯都说了,难道还会骗我们吗?我们在宫中等着他们回来,不就是三年吗?就算是十年我都要等。” “等!”落离小脸顿时坚毅。 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他都会等到爹爹和娘亲回来的。 一侧,沐倾天、弥天音与楚凌天三人对视了一眼,沐倾天上前两步,慈祥道: “此时正是你们学习的时间,我送你们去书苑。” 说罢,他拉起两人的手,带着他们离开。 在只剩下沐倾天与楚凌天两人的地方,两人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 楚凌天一脸严肃的问道: “沐大人,你与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连最基本的食物都没有的沙漠之中,人在里面,怎么可能存活三年?” 方才当着两个小孩子的面,他不好问,现下,他要将这一切都问清楚。 沐倾天无奈的苦笑一声: “三王爷,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也不相信,况且,除却此外,再也没有合理的解释。”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确实被困在沙漠之中,他们活着。” 他抿紧了唇,神色凝重了一分。 “暂时活着……” 如果他们遇上奇遇,至少需要三年才能够出来,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情况下,他们必死无疑! 他们还活着的话只是用来安慰大家罢了,也是用来安慰自己。 第891章 东陵国出兵攻打 “我要去救他们!” “三王爷切勿冲动,我已经尝试过了!”沐倾天连忙阻止,“我尝试过带着军队前去寻找,可是那边沙漠以诡异著称,进入的人无一生还,我们若是贸然行事,不止寻不到人,极有可能赔上军队。” 那可是一批无辜的生命,更是不少的人。 他很担心皇上与皇后,可是也不能去害了其他无辜的性命。 楚凌天的眼中闪过痛色,他扶着额头,长叹道: “小七这一生命途多舛,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却又遭遇此事,这到底造的是什么孽?上天竟要如此对待我楚家,我不是将楚家逼上绝路吗?” 国家没有了郡主,极易造成社稷动荡,危险至极呐。 “三王爷,我们要相信皇上与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沐倾天苦笑出声。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 或许在沙漠之中真的有什么让人不敢置信的奇遇,或许他们真的活下来了呢? 这些事情都说不准,但他一定会等着他们回来。 在他们回来之前,这片江山社稷,他一定会保存的如同五年前那般完好,直到皇上与皇后归来,再将这一切交还到他们的手中! 楚凌天扬长叹息了一声,眼下,除却了等待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做的呢? 他们遭遇危险,他却只能坐以待毙,想来真是痛心。 沐倾天能够理解楚凌天的心情,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转移了话题。 他道:“三王爷,眼下皇上不在,朝政无人处理,日后,朝政之事还请你多多劳烦。” “怎可?”楚凌天连连摇头,“我从未做过这些事,并不能胜任。” “三王爷客气了,你饱读诗书、腹有文墨,对于这些自然懂得,只是谦虚罢了。”沐倾天一笑,“可是现在并不是谦虚的时候,江山社稷需要你,国不可一日无主。” “沐大人代理小七治国五年之久,余下这三年,我便与你一同,一边学习,一边出谋划策,尽力保这国家太平,如何?” “好!”沐倾天站起身来,谦卑的拱起双手,“烦请三王爷多多指教,让我们一同守护着这片大好河山。” “沐大人!沐大人——出大事了!” 殿外,突然有一道慌慌张张的身影跑了起来。 一名太监顾不得丝毫形象,跑的衣服翻飞,气喘吁吁,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 沐倾天心头一紧,当即问道:“怎么回事,速速道来。” 太监大口的喘着气,擦着头上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道: “沐大人,三王爷,出……出事……东陵国……出兵攻打楚元国了!” “什么!”沐倾天瞪大了眼睛,与楚凌天对视了一眼,连忙道,“速去召集文武百官,快!” “是!” 皇宫之中的气氛猛然凝重起来,大成殿中,更显严肃。 文武百官整整齐齐的站立在下方,他们交头接耳、轻声细语,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高位之上,沐倾天与楚楚凌天齐齐赶来,文武百官们见状,朝着楚凌天行了个礼。 楚凌天摆着手,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官之中,一名官员走出一步,快速道: “回三王爷,方才收到上报,我国边境发生战乱,我便第一时间上报。”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封折子,双手呈上。 太监连忙递了上来,楚凌天接过一看,不敢置信的低呼出声: “已经丢了三座城池了!” 众人一听,浑身一怔。 三座! 那名官员的额头上溢出冷汗,他有些不安道:“三王爷,边境地势偏远,折子于今日才呈上来……” 所以,在传递折子的这段时间内,他们极有可能又丢了城池…… 不过,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出来。 楚凌天的脸色颇为难看,他将折子递给沐倾天。 沐倾天飞快看了一眼,怒道: “东陵国竟然敢破坏和平契约,也不怕遭受到惩罚,未免太大胆了!” 一名官员扬声道:“三王爷,沐大人,还请速速调兵、护我楚元国疆土,保我百姓安康!” 沐倾天啪的一声合上了折子,望着一行文武百官,扬声道: “谁愿意前去边境?” 众人霎时面面相觑,一阵讨论声顿时扬起。他们在讨论,文官自然不能去,武官…… 须臾,一名中年男人大步上前,坚毅道:“我主动请缨,愿赴往边境,驱走敌方,护我楚元国!” “好!”沐倾天重重点头,“杨将军,我冒昧代替皇上之命,任你为主帅,另派纪将军、安将军为副将,带领三万士兵,即刻出发!” “是!” 被点到名的几位武官第一时间大步走出朝堂,前去点兵,用尽最快的速度出发。 此时暂时能够解决,文武百官之中,不禁有人问起: “沐大人,三王爷,皇上与皇后娘娘怎么不在?” “听闻外界传言,说是……” 沐倾天扶额,严肃道:“这一切皆为谣言,乱国之谣,不可听信!” 这些谣言极易撼动民心,他必须稳下来。 他认真而又严肃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正在疗养伤势,我与三王爷代替他们处理朝政,若是谁有疑问,大可前来询问我与三王爷,若是无事,今日便就此结束。” 文武百官们听了,顿时闭上了嘴。 沐大人如此的信誓旦旦,他们又有什么好质疑的?再者,沐大人治理了楚元国五年之久,他们更是没有好怀疑的。 百官们告了退,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大成殿,他们一边走出,一边相互说着什么。 沐倾天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许疲惫之色,从三国城长途跋涉回来,他还未来得及休息,便遭遇此事。 东陵国贸然出兵攻打楚元国,定然是因为皇上与皇后娘娘不在,而夜轩皓又在东陵国的原因,以至于这些谣言,定然是东陵国放出来的! 他捏紧了双手,暗暗咬牙切齿。 任何想要对楚元国不利的人,他势必要一一除去,保却这片山河完好无损的还给皇上! 第892章 战争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此时正在上映着如此一幕: 数万大军兵临城下,黑压压的一片气势压人,无数支火箭疾射而去,直飞城墙之上,城墙上,寥寥数百名士兵绝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城内一片混乱,百姓们四下逃散。 战火纷飞,一片惨烈。 “冲啊!” “杀!”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握紧了武器,齐刷刷的朝上冲去,齐齐发出的低吼声震天,气势凌人。 城墙之下,士兵们同心协力的撞着城门,或是竖着云梯往上爬,或是射出火箭、杀人不眨眼……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浓烈的让人作呕恶心。 城墙之上,情况危急。 “城主,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士兵单膝跪在地上,满脸是血,气喘吁吁。 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神色紧张,身子紧绷,握紧的双手透露着此时的害怕。 若是丢了这座城,皇上怪罪下来,那他可就是死罪! 若是继续守护在此,敌军有足足数万之多,而城内的护城兵不过仅仅千人,根本就不是地方的对手! 他前后犹豫之中,最终,眼睛一闭,牙齿一咬,狠狠道:“掩护本城主撤退!” 士兵惊了一下:“城主,您若是先逃了,那满城的百姓……” “闭嘴!”男人厉喝一声,“本城主这就回皇城搬救兵,并不是逃跑!若是再说此话坏本城主名声,本城主杀了你!” 士兵惊得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男人狠狠甩袖,上前几步,望着愈发凌厉的战况,敌方即将冲破城门,他连忙道: “来人,速速随我撤…… ” 咻! 话音未落,一支长箭从黑压压的军队之中疾射而来,笔直的插入了男人的眉心。 “城……城主……” 一行奋战厮杀的士兵们彻底的震住。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城主被一箭射死,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的倒下…… 鲜血流淌了出来,城主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士兵们彻底的震住,城主都已经死去了,那他们岂不就是群龙无首,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他们该怎么赢的这场战争? 城墙之下,跃过那黑压压的军队。 远处,大树之下,两匹战马高昂的站立着,马背之上,正襟危坐着两道身影。 男子一袭冰冷的铠甲,手中正抓着一只银制的弯弓,目光冰冷而又嗜血,泛着深深的嘲讽之色。 他的身侧是一名女子,女子下巴轻扬,一袭轻巧的银色铠甲勾勒的她身形修长,纤细而又美丽。 此人,正是夜轩皓与东陵语。 东陵语眼眸微眯,眺望着那城墙之上,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又拿下一座城池。”她轻笑。 这一路攻打过来,倒是顺利的很,从未战败,更是以一日攻下一座城池的速度飞快的朝着楚元国的内部攻去。 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楚元国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呵! 夜轩皓舔着唇角,嗤道:“待楚元国的援兵到来,我早已拿下他半壁江山!” “不错!”东陵语眯起眼睛,“趁着这大好时机,我们拿下这座城池之后,休息两个时辰,立即攻打下一座!” “不急。”夜轩皓轻抬手掌,嘲讽道,“他们打起了警惕,已经结合起来针对我们,下一座城池,我们偷袭进去,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东陵语听罢,大笑出声。 从未上过战场的她终于尝到了这种快感,她不止想要落初年死,更是喜欢享受战胜的优越感,喜欢楚元国的百姓跪在她的脚下苦苦求饶的模样! 缓缓,她笑罢,望向夜轩皓,笑意深深道: “不愧为南临国太子殿下,果然不凡。” 楚御霖与落初年已死,拿下楚元国是迟早的事。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再过多久,南临国就会重新建立起来,楚元国将会迎来真正的覆灭! 夜轩皓扬唇,沉声道:“语儿,我若是南临国的皇,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当初,他们便建立了协议。 他迎娶东陵语,东陵语便帮助他对付楚御霖,而条件便是半壁江山。 东陵语眯眯眼眸,眺望着战况激烈的远方,眼看着那城门发出了吱呀的绝望的声音,最终……被缓缓撞开…… 她按住腰间的佩剑,笑道:“该我们出场了。” 在这里休息了良久,她倒是感到慵懒了,正好去活动活动筋骨。 夜轩皓一笑,夹紧马腹:“驾!” “驾!” 两匹马似离弦的箭一般快速的冲了过去。 城门被撞开,东陵国的士兵们飞快的跑了进去,他们挥舞着长剑,见者便杀,没有丝毫的情分可言。 楚元国的士兵还在苦苦的挣扎之中,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城内一片混乱,百姓们四下逃散,东奔西走,惨烈至极。 血腥味、哭喊声、痛呼声……一同飘散在空气之中,躁动至极,在这座城池之中,上演着极其混乱的景象。 “杀!” “杀死楚元国的人!” “哈哈哈!杀!” 东陵国的士兵们持剑而来,遇人便杀,如同疯魔。 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东奔西跑、如同笼中困兽一般,却是如何都逃不出这囚笼。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的孩子啊,她才两岁啊!”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 “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啊!” 话音未落,一剑劈下,鲜血蹦射,尸体倒下。 血流成河,哭喊一片…… 这已不是罕见的景象。 从边境一路到达这一座城池,没有哪一座城池能够免此厄运。 士兵们正在疯狂的厮杀之际,城门口处,两匹战马踏着蹄子,飞快的奔跑而进。 战马之上,夜轩皓身子微服,眸色阴狠,他只手抓着缰绳,只手握着楚元国的旗帜。 “吁!”行至最高处,他勒紧战马,凝望着一行百姓。 士兵们极有默契的住了手,将无数的百姓们围绕在中央。 尚得安宁的百姓们绝望的看向最高处。 夜轩皓嘴角轻扬,眼不眨心不跳的将楚元国的旗帜折断,冷冷的摔在地上。 第893章 不可救药 “我乃南临国三皇子,南临国的合法继位者,五年前,楚御霖使下阴谋,夺走了这片山河,我才是你的统治者!” 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向着四周飘荡而出,飘向每一个角落,进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夜轩皓高高的骑坐在马背之上,神色冷然至极。 他扫视着一干人等,冷冷的扯开唇角: “如今,我夜轩皓回来了!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片江山,这天下,无上的权利,高高在上的皇位,他夜轩皓回来了! 曾经失去的,他会一一夺回来,那些曾经伤害他的、背叛他的,他会将他们尽数踩在脚下,狠狠回报之! 手无寸铁的百姓们紧紧的围拢在一起,他们抬着头,望着那如同杀神的夜轩皓,眼中充满了畏惧与绝望。 四周倒下了无数具尸体,无辜的百姓惨死、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不远处,不知哪家的孩子正在胡乱的跑着,一边哭,一边寻找着亲人。 充斥在这片空气之中的,不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和恐惧,更多的是颠沛流离、妻离子散与死亡。 百姓们绝望的嘤泣着,他们等待着南临国过去,终于迎来了楚元国的和平,如今,又要开始颠沛流离了吗? 他们抹着泪水,绝望的看着惨死的亲人,终于,有百姓大声抗拒道: “至始至终,我们的君王只是楚皇一人,我们的国家只有楚元国一个!” 一声抗拒,引来其他人的附和,百姓们握起了拳头,高声大呼: “对!我们生是楚元国的人,死是楚元国的鬼!” “我们只衷心于楚元国,像你这种叛国逆谋、狼子野心之人,就该去死!” “去死吧!去死!” 百姓们愤怒的高呼着,一声声响彻天际。 士兵们握紧武器,冷冷的望着这些百姓,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夜轩皓听闻着他们的言语,不怒反笑。 愤怒吗?气愤吗? “倒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子民。”马背之上,东陵语挑着耳侧的发丝,轻飘飘的叹息出声,“只是可惜呐,楚御霖与落初年双双死在了沙漠之中。” “不可能!”一名百姓大声道。 “这是假的!不过是谣言而已!” “皇上与皇后娘娘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百姓们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 “呵呵。”东陵语嘲讽的轻笑着,她慵懒的挑着圆润的指甲,懒懒道,“多说无益,浪费口舌,诸将士稍作休息,今夜攻下下一座城池。” 说罢,她抓着缰绳,悠闲的从后方走开。 夜轩皓眸瞳一眯,语气凉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臣服者,只有一个下场!” 话音一落,士兵们唰唰的挽着长剑,染血的剑锋犀利的对着那些百姓们。 百姓们围聚的缩着肩膀,可是他们都是勇猛之士,就算是死亡也不会选择屈服。 “我们绝对不背叛楚元国!” “就算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皇上与皇后娘娘迟早会来教训你的,你会为你所有的罪行付出代价!” 百姓们咬牙坚定。 夜轩皓冷嗤,调转了马车,嘲讽低声:“不可救药,驾!” 马蹄声高高扬起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响起了阵阵厮杀声,惨叫声,哭喊声。 百姓们应声而倒,场面惨烈,血流成河,逃亡无数…… 城主府中,一片凌乱与荒凉,大家尽数逃跑或是死亡,东陵国的士兵占据了这里,守卫在每一个地方。 夜轩皓来到此处,翻身下马,大步的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之中,诸位说得上话的人都在。 “驸马。”他们齐齐起身行礼。 夜轩皓大步走来,将长剑放置于桌案上,顺势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方才问道: “情况如何?” “回驸马,一切顺利。”一名副将扬声道,“十天时间,我们顺利的拿下了七座城池,楚元国防备松懈,而我们的损失不过寥寥数千人。” “好!”夜轩皓眉目带着几分阴狠的笑意。 只损失了数千人,便拿下了七座城池,这等成绩极好,好的让他出乎意料。 当然,如此顺利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楚御霖与落初年已死,君主已逝,民心动荡,群龙无首,极好! 副将又道: “驸马,公主,根据探子来报,楚元国的军队正在火速赶来,预计最快三日到达。” “三日?”一旁,东陵语不屑的嗤了一声。 她拨着圆润的指甲,意味深长的哼道:“三日的时间能够挽救什么?” 夜轩皓眯起双眸,冷声道:“我方兵力强盛,楚元国援兵未到,这三日时间是个不错的时机。” “三日?”东陵语扫视副将,扬声问道,“能否攻下三座城池?” 副将沉思了半秒,行走到桌前,望着地图,做着分析。 几秒后,他道:“公主殿下,下两座城池,极易攻下,可是第三座乃是齐阳城,探子来报,那里已经设防。” “无妨。”东陵语慵懒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算是再强的防备,没有援兵,都抵不过我足足三万人的兵力!” 她对士兵们还是极有信心的,毕竟一路走来,一路胜仗。 副将沉思半秒,点点头,又道:“下两座城池乃是小城,没什么价值,那里的百姓们已经撤退,只剩下一座空城。” “咦?”东陵语柳眉轻挑。 只剩下空城了,那里的百姓倒是明智至极,也给她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她放下茶杯,望向夜轩皓,笑道:“事不宜迟,我们傍晚便去拿下那两座城池,一次性结束,让将士们好生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三日后的大战?” “还是语儿考虑周全。”夜轩皓一笑,他也正有此意。 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东陵语当即吩咐道:“杨将军,速去准备。” 待再拿下这两座城池,他们便一共攻下了七座,势必直逼楚元国皇城! 一路以来的顺利,楚御霖与落初年之死,简直是上天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夜轩皓胸有成竹,复兴南临国,成就一番江山事业,此乃祖先保佑,上天注定之事! 第894章 找,继续找 千里之外,北烈国境内,朝堂之上,气息一片凝重。 文武百官齐齐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最高位上,皇位之旁,暗羽高高的坐在上方。 他扫视着下方的一行人等,扬声问道: “关于东陵国出兵攻打楚元国的事,你们有何看法?” 东陵国攻打楚元国的事已不是秘密,在攻打的第二天,北烈国便收到消息,也等待了十日。 如今,收到消息,得知东陵国已经攻下楚元国的七座城池,速度极快。 暗羽不得不重视起这件事,特地在今日的朝堂之中,与文武百官一同商议。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什么,细碎的声音嘈杂的响起。 他们讨论了半晌,终于,有一名大臣站出一步,拱手,道: “暗大人,依照老臣之见,我们应当去支持楚元国。” 顿了一秒,他又继续说道:“当年,皇上与楚皇乃是好友,而近几十年来,楚元国对北烈国多般照顾,我们理应出兵相助。” 念在旧情上,他们应该出兵相助。 “张大人此言差矣。”一名权臣站出一步,道,“几百年前,三国便签订下和平条约,谁若是出兵战乱、破坏和平,便会遭到惩罚,还望暗大人三思。” 这是几百年前便流传下来的老规矩,数年来未曾有人胆敢破坏,东陵国的做法实为大胆,他们北烈国不能陪着东陵国一同被惩罚。 “杨大人此言差矣。”张大人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说道,“提起这和平条约,便是好笑,从始至今,过去了早已经几百年,规矩立在那里,可制定规矩的人恐怕早已经变成一碰黄土。” 杨大人顿时哑然。 张大人又道:“更何况,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不该惦记着那些死板的规矩,按情况来行事。” “不可!”杨大人连忙阻止,“这可是先人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够随意破坏,会遭到惩罚的!” “我只知道身为一个人,应当重情重义,楚元国有难,我们北烈国更应当出兵支援。”张大人眉目一横,睨着张大人,冷声道, “杨大人,你是文官,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也不知道战争的背后会造成多大的伤害,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是支持出兵的!” 杨大人顿时沉默。 他确实没有上过战场,可是他的思想比较死板,认定的事便不会再改变。 他始终坚持不能出兵,张大人则坚持着要出兵。 两人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二位大人说的皆由道理,可我们必须站在中央的立场来想。”一名青年权臣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按照东陵国眼下的攻打速度,楚元国危机是迟早的事,试想,若是东陵国吞噬了楚元国,我们北烈国还会安全吗?” 众人听了,顿时沉默下来。 既然东陵国有吞噬楚元国的野心,又怎么会放掉北烈国呢? 再者,倘若东陵国与楚元国合并成一个大国,达不到相互制衡牵绊,到时候,又怎么会有北烈国的地位? 那名青年权臣又道:“再试想,楚元国此时是无首之龙,倘若我们花费大量的兵力挽救楚元国,东陵国转过来反咬我们一口,而扶持起来的楚元国失去了君王,短时间内无法安定,帮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楚皇与楚后已死,楚元国在无人管辖的情况下,就是一块美味的糕点,任何人都想上去分吃一块。 无论是帮还是不帮,都有他的利害之处,文武百官也陷入了犹如之中。 北烈国到底该怎么办呢?无动于衷?未免太让人寒心,出兵帮助,又担心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进退都可,但进退都有一定的风险。 楚元国的君王已逝,他们的君王此时又不知身在何处,他们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可出错。 百官们沉思着,不时,有官员站出身来、发表意见。 “暗大人,我认为为了北烈国与楚元国的安全,我们应该联合在一起, 对付东陵国,否则的话,待到东陵国拿下楚元国,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 “我也是如此认为,东陵国野心勃勃,会对付我国是必然的,我们应当防患于未然。” “可笑,楚元国好歹也是泱泱大国,东陵国钻了楚皇楚后逝世的空子,才拿下了七座城池,待楚元国防备起来,东陵国想要拿下楚元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楚元国内除却楚皇与楚后,还有不少精锐将谋,并不是说拿下就拿下的,依我之见,我们不妨再等一段时间,楚元国若是支撑不住的话,定然会向我们求助,届时再发兵也不晚。” 大家发表着各自的意见,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很是热闹,七嘴八舌声回荡在整个殿堂之内,很是嘈杂。 高座之上,暗羽扫视着他们,只是听着这道吵闹的声音,便不禁感到心生烦躁。 他没想到短短十日罢了,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程度。 他倒是想出兵协助楚元国,可是他得对整个楚元国负责,争取大家的意见。 大家意见不一、众口难调,一次上朝如同吵架一般吵闹。 他揉着眉心,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 “暗大人,我认为应该……” “此举不妥,我们应当……” “真是荒谬,这简直就是……” 权臣们一人一句,光是说话间便将暗羽淹没在其中。 暗羽躁气的拧着眉心,扬声道:“够了,都安静下来,将你们的意见写在折子上奏上来,我根据大家的意见做决定,今日早朝就此结束。” 说罢,他起身,大步离开。 待到他离开,文武百官又相互的讨论起来。 暗羽行至殿堂后方,一名黑色的身影诡异的闪身而出。 “暗大人,我们寻了整个北烈国,未寻到主子,也未寻到清夫人。” 暗羽叹了一声,有些疲惫道:“找,继续找。” “是。” 主子,天下即将大乱了,此时此刻,你在何方? 第895章 我把她弄丢了 遥远的千里之外,一座极高极其锋利的山脉之上,两抹火红色的身影闪过。 “情况如何?”一名红衣女子扬声问道。 “很糟,宫中所有人员倾巢而出,我特地来知会你一声,继续守护在此,不得离开。”另一名红衣女子说道。 “好!” “我去叫上其他人,立即离开,你守在此处。” 两人快速的说罢,便分开了。 一名红衣女子深深的叹了一声,正要踱步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视到一抹身影。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从远处缓缓走来,男子身着一袭蓝色的长袍,三千墨发由玉冠高高束起,那张冷硬的脸庞如同刀削一般,他的脸上有清晰的三道丑陋的疤痕,看起来颇为骇人。 她认识他,上次他来过。 她上前两步,轻点下颔,算作打招呼。 “乾王。” 北烈乾脚步怔了怔,他缓慢的抬起目光,僵硬的跃过红衣女子,望向她的身后。 锋利的山峰之间,坐立着一座座低矮却精致不凡的房屋,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一切都变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苦涩,暗下的眼眸如同坠落的星星一般,看不到丝毫的光芒,充满的绝望之色让人见之便心生不安。 红衣女子打量着他,有些疑惑的偏偏脑袋。 “乾王?”她望向周围,疑惑的问道,“萱主呢?怎么不见她随你一同回来?” 离开的时候,他们可是一同离开的。 北烈乾眸色一痛。 “她……”他无力的张了张薄唇,声音沙哑至极,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该怎么说?又有什么资格提起她? 说她因他而死?还是说他利用了她? 他的唇角闪过一抹苦涩。 他的脸色很难看,女子见之,心生不安。 “萱主呢?”她急切的话带着几分逼问的问道,“快告诉我,人呢?” 北烈乾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他用力的闭上双眼,沉声道: “她失踪了。” “什么!” “我一直在寻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北烈乾不愿多说,踱步便朝内走去。 “站住!”女子低喝一声,“你弄丢了萱主,这里不欢迎你!” 面对北烈乾,她暴露出自己的敌意。 北烈乾苦笑一声,缓缓的从袖中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盒子,他抚弄着上方的纹路,低声道: “这是还魂丹。” 这是清萱最想要的东西。 当初,如果他能够将东西给她,不急在那一时,事情是否会另有一番进展? 当初,如果他大方的选择放手,选择成全…… 可惜没有如果,发生的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也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痛苦的一天,如同行尸走肉。 红衣女子望着那只精致的锦盒,犹豫了很久,才小小的朝着一旁、挪开了一步。 北烈乾踱步走进,径直的朝着悬崖边上走去。 来到熟悉的地方,他运用轻功,踩着那条细不可见的绳索,身姿轻盈的进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内时常有人打扫,这里的环境很干净朴素,就连空气中都泛着一股纯澈的气息。 走在熟悉的小道上,拐过一个弯,一个抬眸间便能够望见摆放于内侧的寒冰床。 寒冰床上,躺着一道僵硬的身影。 北烈乾踱步走近,俯视着他。 夜轩淼双眸紧闭,他的浑身都布着一层薄如蝉翼般的冰块,即使过去了五年之久,他的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的身子没有任何的腐坏,仿若睡着了一般,甚至能够清晰的看见,他胸口微微的起伏。 北烈乾凝望着他,轻声喃喃: “从前,我真的很嫉妒你,为什么你能够得到她,我做了这么多却赢不得她一分一毫的关注。” “现在,我看开了,如果能够从来一次,在这场争夺之中,我一定会做放手的那个人。” “以前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成全,直到失去她之后我才知道,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知道后悔无用,可我还是在深深的懊悔着。” 他望着夜轩淼,眼神有些缥缈,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以往的记忆。 五年前,他与她在皇宫中初次相遇,她被绑在床上,这眨着眼睛调皮的唤他为大叔…… 五年后,在北烈国中,他迎娶了她,并且亲口对她许下承诺,他这一生只成一次亲,只娶一个人…… 后悔、心痛、痛苦……多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让北烈乾不禁握紧了双手,才能够勉强压制住情绪。 他深呼吸一口气,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低声道: “夜轩淼,对不起,我把她弄丢了。” 他拿出那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锦盒之内,躺着一枚小巧的乳白色丹药,丹药泛着浓重的药香,仅是一眼,便知其不凡。 他捏起那枚丹药,捏着夜轩淼的下巴,在他薄唇轻张的时候,将丹药喂了下去。 丹药顺着他的喉咙向下滚去,悄无声息。 北烈乾折身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注视着他沉睡而又冰冷的面庞,目光深深,若有所思。 清萱,你最想要的东西,我替你拿来了,你最想救的人,我替你救活了。 清萱,此时此刻你在何方?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良久,寒床之上,那原本沉睡之人睫毛轻轻的颤动着,胸口处的起伏也变得愈加的明显,隐隐有转醒的迹象。 北烈乾没有丝毫的喜悦,扬手扣住他冰凉的脉搏,细细的感受了一番,不出两秒,他收回手,站起身来,踱步便向外走去。 断崖之上,红衣女子一直在外守候着。 见到北烈乾出来,她连忙迎了上去:“乾王,如何?” 北烈乾的脚步未停,一直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而他淡淡的声音则飘散在空气之中。 “看好他。” 女子闻声一喜,当即方向一转,便朝着山洞内冲去。 第一时间进入山洞,她抬头望去,便见寒床之上,一双冰凉的眸子缓缓睁开…… 第896章 埋伏 夜色缓缓将领,危险的黑色笼罩了大地,即使有烛光的照射,昏暗的夜里依旧潜伏着无数的危险与深沉。 一轮弯月斜斜的悬挂在半空之上,几许乌云飘在它的旁边,映衬着月光惨淡而又微弱。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一座空城若隐若现。 这是一座巨大的城池,然而整座城池之中,没有丝毫的灯光,没有任何的动静,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沉默的仿若一座死城。 城门之外,全副武装的三军黑压压一片压了过来,马背之上,将士们正襟危坐,夜轩皓与东陵语并肩在前方领头。 “公主,驸马,我们的人已经打探过了,城中人数尽数撤去,此时已是一座空城。”杨副将启禀道。 夜轩皓闻声,扫视而去。 城内漆黑一片,死气沉沉、气息沉闷,宁静而又死寂。 城墙上,楚元国的旗帜随风飘动着,却空无一人,城门紧闭,宁静至极。 半空中,一只黑色的鸟扑腾着翅膀,轻盈的飞过,发出了拍翅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更显安静。 “死城一般。”东陵语淡淡扬声。 “不得放松警惕。”夜轩皓眯起了眼睛。 放眼如此大一座城池,竟然在短时间内撤的如此干净利落,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城内真是静谧的可怕,让他不得不打起警惕心。 东陵语轻笑一声:“我带领着整整三万将士,一路攻下七座城池,还怕了这座死城不成?” “小心有埋伏。”夜轩皓低声提醒。 东陵语从未闪过战场,此时又享受着战争胜利的喜悦,自然放松了警惕,可夜轩皓则不同。 “你怂了?”东陵语唇角轻扬,她道,“楚元国援兵未到,我就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埋伏,能够对付我东陵国三万士兵。” 她扫视望去,高高扬声: “将士们,架云梯!上城墙!开城门!” “冲啊!” 数百名将士扛着云梯,架在了城墙上,便飞快的顺着梯子往上爬。 在没有任何危险与阻挠的情况下,他们十分速度的爬上城墙。 他们下了城墙,快速的走到城门之后,解下了那缠绕着的铁锁链。 吱呀—— 随着他们的拉门声,巨大的城门缓缓发出了沉闷而又冗长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显得诡异而又突兀。 东陵语扬声:“将士们,随本公主拿下这座城,攻下楚元国!” “冲!” “攻!” 三万士兵们发出了高呼声,大步的朝着那打开的城门冲去,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他们的高呼声,直冲天际,惊起了远处树上的休憩的飞鸟。 “驾!”东陵语握紧缰绳,朝着城门而去。 夜轩皓凝眸望着东陵语的背影,顿了两秒,这才驾着马匹跟随上去。 黑压压的一片人齐刷刷的冲入城池,他们迅速的占据了这座城池,整整三万人,占满了每个角落。 宽阔且昏暗的街道上,东陵语与夜轩皓并肩行至前方。 “事不宜迟,我们迅速去攻下一座城。” 东陵语夹紧马腹,就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夜轩皓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等等!” “怎么了?”东陵语抬眸望向他,面带疑惑。 夜轩皓目光凝重而又认真的打量着四周,耳尖轻动着,将周围的一切动静声收入耳中。 四周很安静,除却了士兵们之外,连一个多余的人影的没有。 可是,他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 他仔细的巡视四方,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对了! 百姓们虽然撤走了,可是,他们一路走来,却连一只牲畜都没看见! 百姓们离开,不可能将那些圈养的牲畜带走! “我们先撤!”夜轩皓猛然扬声,突然凝重的神色引起众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东陵语不满,“我们已经进来,谈何撤退?” “撤!”夜轩皓低喝一声,调转马头,马儿扬蹄便跑。 下一秒,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 吱呀—— 那原本大开的城门,竟被飞速的关了起来。 将士们顿时警惕的望向城门处,却又在这个瞬间,城池一角升腾起数抹火花。 “着火了!” “火啊!救命!” 这些火就像是事先埋伏好的一般,一经点燃,便沿着地面上的路线,飞快的朝着远处袭去。 这些火焰点燃了士兵们的衣袍,顿时引起了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声。 士兵们急忙拍打着身上的火花,或是躺在地上打滚,或是跺脚拍打…… 火花快速的升腾而起,从各个地方燃起,火势极大,无法阻止。 这些火花点燃了衣服,在士兵们之间一个一个的传递着、蔓延着,那原本齐整的三万名士兵霎时乱了阵型,连忙去扑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陵语震惊的咬着牙齿。 夜轩皓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眼下情况还不明白吗?他们被埋伏了! 方才便叫着要撤退了,东陵语偏偏不听。 这下可好了,这些人在这里埋伏好,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他咬咬牙,扬声道: “众将士听令,冲破城门,想方设法撤回去!” “怎么能撤?”东陵语顿时不满,“我们整整三万兵力,难道还拿不下这后背搞小动作的人吗?” 夜轩皓一咬牙,看在东陵语借他兵力、又是他妻子的份上,他忍住了驳斥她的冲动。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满,冷声道: “对方知道我们今晚攻城,更是知道我们的人数与斤两,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我们来送死,现在连他们的踪影都还未见,就算是我们凭借着人数优势、打了胜仗,也吃不到几分好处!” 敌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又是在黑夜之中,他们更加的不占优势。 东陵语抿紧了嘴,没有反驳之言。 夜轩皓当机立断,“跟着我!” 他夹紧马腹,径直的朝着城门冲去。 “将士们,撤!” 三万士兵闻声,扑火的继续扑火,没有被烧着的士兵则是跟随着夜轩皓的步伐、撤去。 第897章 不知分寸的逆臣 然而…… 想撤? 天方夜谭! 只见这些士兵快速的朝着城门涌去,他们拉扯着城门,极力的想要打开,然而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城门之外,粗大的铁链锁住了城门,无论士兵们怎么拉扯,铁链始终不会被扯断。 咻—— 碰!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飞上半空,炸开了一朵粉色的花朵,红色的光芒闪烁了几秒,便消失了。 昏暗的半空中,有什么东西缓缓的飘下。 这些东西细如粉末、轻不可闻,它们飘荡在空气之中,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涌入士兵们的鼻腔之内。 士兵们就此一闻,思绪便禁不住开始缥缈…… 他们丢下了武器,眼神变得朦胧起来,身子更是东倒西歪、站立不稳,他们笑呵呵的望向前方,手掌在半空中挥舞着,如同疯掉一般。 咻—— 碰! 紧随之,好几枚红色的花朵升上半空,爆炸开来。 浓烈的粉末弥漫在空气之中,飘荡在空气之中的每个角落。 大片大片的士兵失去了心智,变成了没有丝毫战斗力的醉汉一般,踉跄的扭着身体,神志不清…… 东陵语望见这一幕,脸色微沉。 竟然下毒! 这些毒由空气带来,一枚信号弹的毒便能够影响大量的范围与士兵,这样下去,他们的损失极重! 该死的,竟然有人在这里埋伏着! 她暗暗咬牙,调转马头,快速的朝着城门处冲去。 城门处,士兵们飞快的拉着城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熊烈的火红跳跃之间,数道身影从暗处蹿出。 “冲啊!” “击退侵入者,保家卫国,保卫人民!” “杀!” 看似没有一样的街道上,从篓子中、街道拐角、笼子里冲出了一大批等待已久的人,他们握着各种各样趁手的武器,径直的朝着那些士兵冲去。 士兵们见之抽出了武器,与这些人拼杀在一起。 众人之中,还有两道年轻的身影,他们背靠着背,极有默契的攻击着。 细看,两人正是韩棋与宝儿,而这些人则是丐帮的人。 双方拼杀在一起,在人数上丐帮是不占据任何优势的。 东陵语见之气愤,小小乞丐,竟敢算计她三万大军!自寻死路! 她大喝一声:“将士们,取下他们项上人头者,大赏!” 将士们一听,顿时来了动力,拼杀的更为卖力。 当然,丐帮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杀敌的场上奋勇激进、毫不手软。 东陵语在短暂的观察之中,自然察觉到不远处的韩棋与宝儿才是主要人物。 她抽出佩剑,“驾!” 她冲了过去,笔直的朝着韩棋,高高的扬起了长剑。 飞速接近,一剑落下。 “哥哥小心!”宝儿一惊,连忙推开了韩棋。 “宝儿!”韩棋惊得瞪大了眼睛,拼尽浑身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得叮的一声,空气之中射来了什么东西,将东陵语手中的长剑弹开! 哐! 啪! 长剑顿时断裂成两半,掉落在地。 韩棋飞快的将宝儿揽进怀中,紧随之,暗处,武林盟主梁杰带领着江湖豪杰冲了出来,远处的屋檐之上,更是跃出了无数道火红色的身影。 数名红衣女子落在墙头,那手中的红绫就此挥去,卷起了士兵的身子,向后摔去。 碰的一声,砸到一片。 “丐帮,武林,魅宫……”夜轩皓将来者一一辨认出来,脸色已经黑的很难看了。 他以为只是丐帮在作怪,却没想到,来者竟然有这么多…… 武林人士皆为以一敌百的高手,这些将士们损伤大半,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再者,魅宫的人更是不弱,再加上丐帮…… 该死的! 早知道就该劝阻东陵语,不该贸然的冲入这里。 显眼城门紧闭,他们如同笼中困兽一般,被堵在这里,惨遭猎杀! 红衣女子们挥舞着红绫,姿态绝美,却是泛着死亡的危险气息。 她们的身后,一道更为妖冶的红色身影缓缓而出。 “宫主。”一行人等恭敬的唤了一声。 清歌轻嗯一声,站在墙头之上,扫视而出。 原本黑压压的三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此时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熊熊的火光燃烧了整座城市,将近一半的士兵们被大火烧着,正在自身难保的扑着火花。 还有很大部分的人中了毒,失了心智,神色迷茫的踉跄着身子,没有丝毫的战斗力。 还剩下不多的几千人涌在城门、以及各个位置,他们或是在奋力的开着城门,或是在拼杀…… 清歌凉凉扬声:“杀尽!” “是!” 一干人等齐齐应声,当即便挥舞着红绫,释放出浑身的煞气,朝着士兵们攻去。 一击必打走一条性命,如同切菜一般简单轻松。 丐帮之人、武林之人飞快的加入了战斗之中,他们凭借着高超的武功、顿时占据了上风。 城门处,夜轩皓和的神色难看至极。 正在此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火速的向着他袭来。 “清歌!”夜轩皓唰啦一声,抽出了佩剑。 “残害百姓、罪孽深重,我劝你迅速束手就擒!”清歌翻动着手腕,搅着凌厉的剑花,飞速的攻击而去。 夜轩皓扬剑一挡,拆下了这致命一剑,他冷笑道: “我此番回来,正是要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清歌眸光潋滟的睨着他,薄凉的粉唇轻启: “不知分寸的逆臣!” “你!” “受死吧!”清歌浑身气息一凛,扬剑挥来。 夜轩皓急忙阻挡,打起了浑身的警惕。 两人顿时打作一团,不分上下、激烈至极。 两人从城门下打上了城墙,两人的武功差不多强盛,一时之间,难分胜败。 城墙之下,黑压压的一大片打作一团,不断的有尸体倒下,不断的有痛呼响起,飘荡在空气中的是那浓烈的血腥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碰! 城墙之上,只见清歌一脚踹翻了夜轩皓。 夜轩皓飞出去数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清歌见机,提剑而上。 夜轩皓浑身一紧,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身形一提,便跳下城墙…… 第898章 胜 城墙之下,漆黑一片。 这么高的城墙,夜轩皓就这么直接的跳了下去,就算是练武之人,想要安然无恙、恐怕也是有几分难度的。 清歌扫视着下方,再望着城内的大战,折身而回。 城内,大家打作一团、鲜血四处迸射,惊呼声大喝声片刻不停,兵器相撞声、刀剑入体声络绎不绝。 “想办法冲破城门!”东陵语挥着染血的长剑,狠狠的挥去。 她的脸颊上沾染着鲜血,那双眼眸更是冰冷狠劲,她杀红了眼睛。 士兵们一边对抗,一边去开城门。 清歌站在最高处,冷冷的扫视着下方。 整整三万士兵,在他们精心布置的埋伏之下,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他们死上一大片,还剩下一半人数在拼杀。 一万多人对上武功高强、有备而来的众人,倒是打成了平手,暂时看不出胜负高低。 清歌睨着一行人等,反手握起手中的长剑,扬手掷出。 咻! 染血的长剑划破了夜空,尖锐的叫嚣着凌厉的气息,径直的朝着东陵语逼去。 东陵语心下一惊,瞪大了眼睛,身子连忙朝着一旁侧去。 冷厉的长剑擦着马儿的身子划了过去,马儿受了惊,扬着蹄子便跑,东陵语则是低呼一声,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该死的!”东陵语连忙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望见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径直的朝着自己逼来。 她一咬下唇,握紧了长剑,狠狠的挥去。 清歌闪身一侧,跃向了她的身后。 他拔下了深深插入木板之中的长剑,反手便朝着东陵语袭去。 东陵语不敢分心,连连还击。 乒! 啪! 哐! 刀剑相撞,磨蹭出了激烈的火花,剑锋闪烁的寒芒映衬着他们的脸颊,更显战斗的凌厉。 东陵语忍住了手心的发麻感,握紧了长剑,刺了过去。 可是,她并不是清歌的对手。 清歌挽出一个剑花,便挑走了她的长剑。 长剑碰的一声,冷冷的坠落在地上。 他没有丝毫的停顿,扬剑便朝着她的胸口刺去,这一招带着浓烈而又不经掩饰的杀意。 他要杀了她! 东陵语惊呼着连连倒退,她望着他冰冷的双眼、那冷寒的注视让她后背发凉,那不断逼近的长剑更是让她难以呼吸。 她惊得绷紧了身子,忽然间,眼疾手快的抓过身旁的一名士兵挡在身前。 噗嗤! 一剑直入士兵的胸口,穿破了他的后背心,径直的朝着东陵语而去。 东陵语再次一惊,丢下士兵的尸体,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马匹,她连忙冲了过去,翻身上马。 “驾!” 她调转马头,径直的朝着城门处冲去。 清歌见罢,嘲讽一笑。 跑过去有什么用?城门早已经被从外面锁上,这座城已经封闭,东陵国的人今晚唯有死路一条。 他提着染血的长剑,刺倒不断攻击过来的士兵,缓缓的朝着东陵语的方向而去。 占了楚元国疆土、害了楚元国如此多的百姓,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舔着唇角,有太久没有这么愉快的杀过人了,今晚倒是要好好的过瘾! 东陵语驾马奔至城门之下,冲动了最前方。 就在此时,城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吱呀—— 原本紧闭的城门突然被打开。 士兵们喜上心头,这一瞬间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纷纷向外跑去。 “驾!”东陵语飞快的驾马出去,“将士们,暂时撤退!” 夜轩皓说的没错,这些人有备而来,就算他们凭借着人数的压抑,打赢了他们,也吃不到几分好处,还不如暂时退下。 她忍住了愤怒与不甘,快速奔出。 城门外,夜轩皓执剑而立,他的脚下凌乱的洒落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正是方才锁在城门上的那条。 东陵语望见了他,驾马而去,伸出手臂。 “抓住我!” 她飞快的驾马而来,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猛然抓住她的手,翻身上马,与他同骑。 士兵们七七八八的向着城门外涌入,他们步伐凌乱、溃不成军,如同一群只会奔跑的无头苍蝇。 丐帮、武林、魅宫等人望着他们落荒而逃,纷纷大喘了一口气。 爽! 这些人如同落水狗一般,今夜这一夜,打的他们鲜血沸腾、酣畅至极! 他们握着武器,立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战胜的喜悦。 东陵国的军队们跑了,可是,活着出去的人不到一半。 城内,尸体堆积如山。 有被火烧成黑碳的、有中毒身亡的、有战死的…… 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地面,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硝烟袅袅之间,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了河流,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是浓烈刺鼻,武器凌乱的倒在地上,泛着殷红的血色…… 不远处,冲天的火光还在呼呼的燃烧着,照亮了整个黑夜,照亮了黑夜之中的众人,映衬着每一张汗水淋漓的脸庞。 良久,终于有人颤抖着声音,高呼出声: “我们赢了!” 众人怔怔的回过神来,举着武器,连声高呼: “我们赢了!哈哈!打跑进攻者,保卫我们的家园!” “太好了!这一下,看东陵国还怎么得瑟!” 众人高兴至极,他们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丝毫不觉得疲惫。 清歌收了长剑,转过身来,扫视众人,扬声道: “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吧。” “好!”一干人等高呼出声。 他们关上了城门,扣上大锁,将士兵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放火烧之。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回到了城主府,休憩的休憩,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各自忙碌着。 精心部署了几个日夜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大家都安心的前去休息。 清歌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他进入院子,还未走近,便听闻到一阵吼叫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清歌!放我出去!” “我也要去打仗杀敌!我也要去!” “你凭什么关着我?我要告诉伯伯,你又欺负我!放我出去!抗议,抗议!” 第899章 是她想太多 清歌的脚步就此一顿。 门口处,一直守着的一名红衣女子尴尬的笑了笑。 “宫主,许小姐她……一晚上都是这样……” 无论她怎么安慰、怎么劝说,许小姐就是吵闹着要出去。 可是宫主吩咐过了,不允许许小姐出了这个房间,她唯有安安分分的在此守着。 “清歌!你这个王八蛋!不让我出去,那你还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把我当做摆设吗?混蛋!” 咒骂声、不满声,声声不停。 清歌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手掌轻扬。 红衣女子轻轻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清歌走近,解开门上的大锁,缓缓的推开了门。 “哎!是要放我出去了……你怎么回来了?” 许诗诗兴奋的冲了过来,望见清歌时,她小脸一垮,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她在房间里喊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清歌给等了回来,她嗓子都喊哑了,此时绝对不给清歌好脸色看。 清歌睨着她,走进房间,径直的行走到桌边坐下。 “喂!”许诗诗见他似乎无视了自己,不甘心的奔走过去。 “你将我在房间里关了整整四个时辰,我不管,今晚你也别想出去,我这就去上锁!” 许诗诗说罢,连忙奔走出去。 “好啊。”清歌动作悠闲的倒了杯茶水,风轻云淡道,“今晚你便睡外面吧。” 噌! 许诗诗的脚步猛然一顿。 该死的,她怎么忽略了这件事情,城主府中人数繁多,房间紧张,离开了这个房间,她便没有住的地方。 此时正是大晚上,她就这么出去,是一件很不明智的选择。 她迈出门槛的脚缓缓的收了回来,她下巴一扬,冷哼道: “谁说我要出去了?”她反手将房门被摔上,傲娇道,“我只是来关关门而已。” 她一本正经的关上门,连忙走到桌边坐下。 坐下后,她禁不住的打量着他。 他的墨发有几分凌乱,眉宇间带着隐隐的疲惫之色,他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衣袍,看不出任何异样,浑身却带着一股血腥味。 许诗诗的心头一紧,有几分担忧的询问道: “清歌,你……没受伤吧?” 清歌一脸认真:“暂时死不了。” “啊?”许诗诗小脸一垮,连忙冲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摸着他的身子,“你伤哪了?在哪里?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她着急的翻着他的衣服,眼中有湿润之色溢出。 “我都跟你说过,我很厉害,让你带我上战场,你偏偏不带,这下好了吧,受伤了,你心里舒服了。” “你真是一个死犟的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伯伯交待?” 她带着满满的指责与控诉,提心吊胆的泛着他的衣服,寻找着伤口。 “为什么要穿红色的衣服,与鲜血那般相似,你若是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受伤了,不过你到底伤在哪里……” 她翻啊翻,摸啊摸…… 清歌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作乱,他垂眸扫视着那满是担忧的小脸,唇角禁不住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你!”许诗诗眼尖的望见他嘴角的笑容,顿时瞪大了眼睛,扬手便是一掌挥了过去。 “你竟然敢骗……” 清歌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臂,手臂稍微用力的一带,许诗诗一脑袋就扎进了他的怀中。 “啊!你的胸口是门板吗?这么硬!磕死我了!” 许诗诗死死的揪住他的衣服,用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却不料…… 唰啦一声,他的衣袍在她的手中完美的滑了下去,他的肩头与半个胸膛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 许诗诗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她…… 他…… “我……”许诗诗揪着衣服,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她保证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别说看过男子的身体了,就连男子的手都未曾碰过。 眼下的画面太过香艳,许诗诗只觉得有一股热流冲上脑海,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连忙松了手,转过身去,大步向外走。 “我今晚睡外面!” 还未走出两步,清歌长臂一勾,按在她的肩膀上。 许诗诗的头皮顿时一麻,脸上挂着哭笑不得的表情,她真的差点没有哭出来。 “清歌,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了而已,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她抬步想走,却发现肩膀上的手掌很是用力,压着她的时候,她根本别想走出一步。 清歌凝眸扫着她精致的脸部轮廓,语气带着几分危险的问道: “一直以来,我不是都想接近我么?怎么?撩拨了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许诗诗脸色一垮,哭笑不得。 是啊,一直以来她确实粘着他,因为他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见到的最亲切的一个人。 可是…… 可是他这么讨厌她,她若是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住他的救命之恩? 她戳戳衣袖,暗搓搓的将他垮下的衣衫拉了上去。 做完之后,她闷声道: “那个,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还有,我从来不强迫别人……我走了……唔!” 话音未落,她一把撞进他的怀中。 她捂着发痛的额头,刚想埋怨两句,他却是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大床。 许诗诗见状,惊得瞪大了眼睛。 “清歌,你是认真的吗?” 清歌神色微凝,眸光深邃,让人看不穿他此时的想法。 许诗诗知道他向来很讨厌她,可他眼下这样做,岂不是…… “清歌,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你放我下来吧……” 眼看着就走近了床边,她也被他轻轻的放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那一刹那,许诗诗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抬手便勾住清歌的脖颈,哈哈大笑道: “既然你情我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在上……” “做什么?”清歌语气疑惑。 画风突然转变,许诗诗有些反应不过来。 做什么? 难道不是做男女之间该做的事…… 清歌打量着她,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许诗诗悻悻的收回了双手,尴尬的扯开笑容,“我、我睡觉,嘿嘿,睡觉……” 是她想太多…… 嘤嘤嘤…… 第900章 特来协助 许诗诗躺在了床上,身子挪到了里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一言不发。 此时的她真是恨不得寻一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简直太丢脸了! 方才清歌抱她,她还以为…… 她方才那么主动、那么迫不及待…… 她的形象、她的节操! 许诗诗揪着被子,暗暗咬牙,默默的腹诽着,许诗诗啊许诗诗,你怎么一见到清歌就控制不住了呢?好歹你自诩见过的男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怎么能够就这么栽在清歌的手里了呢?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真的羞死了! 她已经无法直面清歌,干脆拉着被子,紧紧的盖住自己,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假装清歌看不见自己。 床边,清歌笔直伫立,他眸光微垂,扫视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嘴角有一抹弧度一闪即逝。 他站了两秒,撩起衣袍便躺了下去。 柔软的床铺顿时陷下去一些,许诗诗的身子霎时紧绷住。 虽然近几日以来,他们都是如此过夜的,可是今晚气氛莫名尴尬,她很紧张。 她闷在被子里,有些透不过气来。 忍! 她咬咬牙,仔细的听闻着身边的动静声。 他躺下之后,没有丝毫的动静,呼吸反而是平稳下来。 难道……他睡着了? 想来也是,他刚刚从战场上回来,定然是累得不轻。 许诗诗若有所思着,小手缓缓的掀开被子一角,想要悄悄地透个气,就在这时,一道颇有深意的声音缓缓扬起: “我允许你做些什么。” 清歌侧着身子,只手撑着脑袋,带着三分慵懒的气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气氛顿时猛然升温。 许诗诗僵硬的扬唇一笑:“不……不必了……” 她绝对没有想做什么的心思! 她发四! 要不要这么撩人!简直不要太过分! 她暗暗的愤愤不满着,突然,面前红影一晃,她顿时被压在下面。 “你你你……”许诗诗瞪大了眼睛,瞪着身上的他,隔着被子能够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灼热而又温暖。 清歌凝望着她,眸光深深。 “既然你不想做些什么,那就换我。” 语落,他扬手便掀开被子。 “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清歌!” …… 与此同时,另一处。 城池之中,放眼望去,一大片士兵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坐在一旁、或是倚靠着墙壁,他们或是浑身染血、或是气喘吁吁、或是…… 士兵们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溃败凌乱的气息,明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却给人颓废之感。 他们惨败,逃了回来,溃不成军。 此时,受伤的士兵正在包扎着伤口、没有受伤的或者在休息,或者在帮忙,大家都忙成一片。 大厅之中,气氛凝重。 夜轩皓与东陵语对坐,其下坐着几名副将,厅内站立着数名士兵,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气氛也压抑的很。 夜轩皓握着手中茶杯,目光阴狠的盯着,眼底迸射出几许薄凉之意。 厅外,一名士兵当即跑了进来,单膝跪地,连忙道: “启禀公主驸马,经过核查,今夜之战,我们死亡……一万三千多人,受伤六千多人……” “这么多!”东陵语不敢置信的拍桌而起。 士兵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副将们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们本该满打满的胜算拿下那座空城的,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那么大的阴谋与圈套。 今夜,他们的损失前所未有的惨重,如此一算,他们折损了至少一半的士兵! 一名副将咬牙道:“那些人大量的放毒,这些毒素是致死的关键之物!” 那些毒飘散在空气中,不能避免的进入每个士兵的身体里,造成了他们的死亡。 “另外,他们埋伏了大火,烧死了我们不少将士!”另一副将咬牙切齿。 “楚元国的人竟是如此的卑鄙无耻!”一人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拍在桌上,心痛至极,那么多的将士,竟然就这么葬送了! 东陵语咬牙:“这不是是卑鄙,更是我东陵国的耻辱,竟然输给了一群没有军队的江湖之人手上!” 这话若是传出去,恐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她整整三万大军败给了几百人? “公主,眼下之见,我们应当尽快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皇上,让皇上派援兵前来。”副将道。 按照眼下的情况,他们只有一万名士兵,而再过几天,楚元国的援兵便到了,此时的他们非常需要军队。 东陵语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不是第一时间叫援兵,待到楚元国的军队到来,他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这些好不容易打下的城池,她可不愿意就这么还回去。 “来人!笔墨伺候!” 士兵飞快的撤退,拿来了笔墨。 东陵语当即提笔便写,飞速的写好书信,递给士兵。 “立即出发、乘上千里马,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交由皇……” “不必了。” 低哑的声音忽然插入,哑然的仿佛被人用手捏住了嗓子一般,很是难听,让人听了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众人不禁齐齐抬头看去。 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三道黑色的身影。 三人裹着黑袍,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他们的眼神阴测测的,很是骇人,他们死气沉沉,浑身泛着死亡般的气息,却又神秘的让人不敢小看。 夜轩皓顿时疑惑:“你们是……” 三人缓缓走进,为首之人抬起苍白的手掌,他的手中握着一枚明黄色的令牌。 “皇上派我等前来,特来协助。” “你们?”东陵语顿时感到好笑。 令牌是皇兄的没错,可是…… 她扫视着三人,有几分嘲讽的问道: “就你们三人?军队呢?” “需要军队?”为首的男人阴测测的笑了一声。 东陵语顿时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三人,打仗没有军队,这三个人是来搞笑的? 她思索至极,只见那为首的男人袖袍一扬,一道强劲的黑色气息如同龙卷风一般席卷出去,径直的撞在墙壁上。 轰! 高大的墙壁就此倒塌,大家目瞪口呆…… 第901章 去粮仓吃饭 昨夜的战火,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熄灭了,但那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是久久不散,深刻的提醒着大家、昨晚的战况究竟有多么的激烈无比。 次日,一早,大家同聚一堂。 丐帮的代表韩棋与宝儿坐在厅堂左边,随之还有几名丐帮的成员。 武林盟主梁杰则是带着一众豪杰高手坐在右边,正襟危坐、气息不凡。 清歌坐在主位上,许诗诗在他的旁边低着脑袋,暗暗的戳着衣袖。 就在此时,外面飞快的冲进一名红衣女子。 “宫主,经过打探,我们发现一个晚上下来,东陵国的军队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众人顿时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什么意思?”韩棋不解的问道。 红衣女子解释: “一夜下来,我们发现共有五十名之多的士兵骑马、悄悄离开,可他们前去的方向并不是东陵国,不知意欲为何。” “只是五十人?”梁杰扬声反问。 红衣女子轻轻点头。 五十人说多不多,但是在战场上,绝对是极少的。 那么这五十人的暗中离开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东陵国又想耍什么阴谋,谁都不知道。 清歌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东陵国昨晚大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他们恐怕不是暗中撤退,而是在搞什么阴谋。” “不错!” “清公子所言极是。” 不少人认为有理,皆是颔首。 然而至于是什么阴谋…… “顶多再过两日,军队便会到来,届时,东陵国的残兵败将定然抵抗不住,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清歌分析道。 “可他们顶多还有一万多人,东陵国更是离此处偏院,他们短时间内得不到援兵。”梁杰沉声道。 韩棋疑惑:“难道,他们正在暗中撤退?” “不可能。”清歌一口否决,“像夜轩皓那般阴险之人,怎么会轻易丢弃一路以来打下的城池?” 他能够想到最好的解释便是夜轩皓想到了对策,正在暗暗的搞阴谋。 他沉吟半秒:“今夜,我便潜入敌方,打探敌情。” “我也要去!” 一旁的许诗诗猛然抬起头来,脖子下的青紫痕迹顿时暴露了三分。 众人看了过来,没发现的没察觉什么异样,发现那青紫色痕迹的人,望向两人的眼神顿时都暧昧起来。 许诗诗感受到不同的目光,嘿嘿的笑了一声,弱弱道: “你昨晚就没让我上战场,今晚我一定要和你去,万一你受伤了,我也能够帮你……” 她很想表达自己很厉害的,可是似乎自己不管再厉害,在清歌的眼里都跟没看见似的。 她暗暗的长叹一声,感到无奈的同时,又紧紧地揪住清歌的衣角,坚持的表情自己也要去。 众人纷纷劝阻起来。 此次的埋伏特意是清歌组织起来的,大家受到号召,第一时间赶来支援,若是清歌出了什么事,他们谁都不好说。 然而事情就这么不容反驳的定下了。 不知不觉,夜晚降临,夜色渐渐笼罩了这两片大小不一的城池,伴随着夜色的笼罩,一切藏在黑暗之中的危险与颓靡、也渐渐的浮出水面。 是夜。 两边休战了一整日,东陵国悉悉索索、动作隐秘,不知在谋划什么阴谋,清歌这边的人也在休养生息、尽快的恢复着。 今晚,清歌便趁着夜色出了城,只不过,他身前还带着一个许诗诗。 两人驾马而出、同乘一匹。 他们出了城,便迅速的赶往隔壁城池,在城门之外,清歌将马匹拴在了夜色之中的密林里,便带着清歌暗暗的朝着城池潜伏而去。 经过昨晚之战,士兵们精神颓靡、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清歌与许诗诗轻而易举的溜了进去。 城池之内,气氛是诡异的沉闷。 士兵们穿行在街道之上,他们三三两两的休息着,不时的有巡逻的人员路过,防守着整座城池。 清歌与许诗诗藏在暗处,捉来了一个落单的士兵。 士兵望见两人,吓得瞪大了眼睛,差些大叫出声。 清歌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眸光冷冽至极的睨着他,冷冷道: “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否则的话,小心你项上脑袋!” 士兵吓得绷紧了身子,连连点头。 清歌沉声问道: “昨夜,为何有人暗中离开?” 士兵惊恐的摇头:“大,大侠……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清歌眼睛微眯,“既然你不知道,那还活着做什么?” 冷厉声落下,他扬手便捏住士兵的脖子。 “我真的不知道!大侠饶命!”士兵吓得身子轻轻颤抖,他还年轻,还并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在生死关头,他突然想起一事,快速说道: “我想起来了,今日,皇上派了三个很厉害的大人前来助阵!” “三个?”许诗诗望着他,“你确定才三个?军队呢?” “没有军队,就只有三位大人!”士兵说道,“这三位大人很厉害,我亲眼看见,他就这么挥一挥衣袖,墙就倒塌了!” 清歌拧眉,倘若果真是那般厉害,那得需要多大的内力? 莫非,是有那名武林高手正在助阵东陵国? “挥挥衣袖掀翻墙壁又怎么了?雕虫小技。”许诗诗很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还不快告诉我们,夜轩皓在哪?” 士兵缩缩脖子,小心的指了一个方向。 许诗诗正想走的时候,清歌忽然问道: “粮仓在哪?” 士兵浑身一震,望向清歌的眼神带上几分惊恐。 他下意识的摇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说?”清歌握着他脖子的手掌缓缓收紧,他冷冽的嗤道,“既然不说,那我便杀了你,再去抓一个士兵来,总有人会说的!” “不!”士兵瞬间想通了,连忙指着一个方向,“在那边……啊!” 话音未落,清歌一掌劈晕了他。 许诗诗顿时疑惑:“你问粮仓做什么?” 清歌收回手,睨望远处,不紧不慢的道了声: “吃饭。” 第902章 烧熟了吃? 去粮仓吃饭…… 许诗诗就此踏上了与清歌冒着生命危险、特地来吃一顿饭的路途。 她一路跟随在清歌的身后,随着他一同潜伏着、躲藏着、一点一点的朝着城池深处潜入着。 终于,在潜伏了一刻钟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便不同的地方。 这里的士兵比其他地方多上一倍,他们团团围成一圈,防守严密,在他们的身后乃是一座房子。 房子外,几名士兵推着推车,推车上放满了粗麻袋装着的粮食,他们将粮食运了过来,又一袋一袋的搬了进去,好不忙碌。 清歌与许诗诗潜伏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扒开几许树叶,便能够很好的将粮仓的情况收入眼底。 清歌借机望去,看见那偌大的粮仓之中,大半个粮仓都堆满了粗大的麻袋,多不胜数,如同小山。 许诗诗见之、颇觉惊讶,她暗暗的戳戳他,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处。 “喂,我们不是吃过晚饭了吗?” 清歌:“……” 他揉着她柔软的头发,用一种近乎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懂打仗,他能够理解。 她平时大大咧咧,他也能够理解。 可是此时此刻,他很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脑袋瓜子中到底都装着什么。 许诗诗扬着脑袋,望着他,勾唇笑了笑: “清歌,你是不是觉得此时的我特别好看?嗯?” 她用脑袋蹭蹭他的掌心,像一只娇小的猫儿。 清歌的唇角有笑意一闪即逝,他未说什么,转开了视线,继而望向粮仓。 士兵们在搬着粮袋,正在补充粮食。 他估算了一下,粮仓之中那么多的粮食,足够夜轩皓等人整整半个月的补给! 这么多粮食,还在不断的增加着,看来夜轩皓是想死守住这座城、不退兵了。 若是夜轩皓想要死守这座城,仅仅是凭借着一万士兵是绝对不够的,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有援兵! 清歌想到这一点,脸色凝重了半分,忽然,他道: “你在这里藏好,我下去片刻。” “哎!”许诗诗连忙抓住清歌,“你去哪,我也要去!” “你在此待着,听我命令便好。”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许诗诗坚持的要跟着去,清歌坚持着不带她去。 两人争执了一刻钟之久,再到两刻钟之后,粮仓前方、搬着粮袋的士兵们之中,出现了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两人正是清歌与许诗诗。 他们穿着兵服,低下脑袋,遮住了原本的模样,与身侧的士兵们一同,搬着粮袋,缓缓的朝着粮仓走去。 他们顺利的进入粮仓,将粮袋丢在地上,趁着士兵们转身出去之际,清歌牵着许诗诗飞快的朝后一闪,躲避在粮草堆后面。 许诗诗一脸警惕的睨着外面,双眼中闪烁着满满的兴奋之色。 刺激!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挽着清歌的手臂,很是喜欢此时刺激的感觉。 清歌观察着外面,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 “烧粮草。” 不管夜轩皓有多少的援兵、多少的助力,不管他想弄什么阴谋,若是没有了粮草,就算是有再强盛的兵力,也不过只是空谈罢了。 许诗诗眸光亮了亮,她偏偏脑袋: “烤熟了吃?” “……”清歌敲着她的脑袋,有几分头疼的说道,“将他们的粮草烧尽,军队没有了食物,撑不过三日。” 许诗诗听了,顿时恍然。 她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和我们那边简直太不同了,我们打仗只要吃丹药便够了……” “什么?”清歌忽然撇过过来。 “没什么!”许诗诗连连摇头。 这里和那里不同,即使在这里待了数日之久,她还是适应不了。 想起家……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声,垂着眸光,揪着衣摆,浑身的气息就此沉了下来。 清歌敏锐的察觉到了,不禁望向她: “怎么了?” 许诗诗轻轻摇头,只言未语。 清歌眉峰轻拧,抬起她的下巴,便见她正委屈兮兮的咬着下唇,那般模样,仿若被人欺负了一般。 他眸光微软,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和我说。” “我……”许诗诗倍感委屈,“我想家了……” 嘤嘤嘤…… 自从来到了这里,她已经数日未见到家人,还时常被清歌嫌弃,她的日子怎么就这么苦! 清歌无奈一笑,轻轻的将她拥进怀中,低声道: “等这里的事情忙完,等……初年回来,我便带你回家。” “我家很远。” “那我们便长途跋涉。” “就算是长途跋涉也到达不了。”许诗诗叹了一声。 清歌顿时疑惑:“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怎么会到不了?” 许诗诗顿时哽住。 这该怎么说,怎么表达? 她想了半秒,轻轻的推开他,故作淡然的背过身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干正事吧。” 清歌眉心微拧,她究竟有何难言之隐?为何她给他的感觉如此神秘、捉摸不透,而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心生不悦。 然而,他并没有多问。 他扯下几只麻袋,在粮仓的内侧铺开成一条,利用堆得极高的粮仓遮住它们,更是将窗户不动声色的关上。 做完这一切,他将火折子丢入麻袋之上,火花顿时引燃了麻袋,腾腾的火花顿时蔓延开来…… “走!”清歌踱步向外走去,许诗诗连忙跟上。 两人随着旁边的士兵一同走了出去,他们低着头,十分顺利的走了出去。 在来到推车旁边时,两人不动声色的朝外走去。 “站住!”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清歌与许诗诗脚步同为一顿,他们飞快的相似了一眼,缓缓的转过身去。 “大人,何事?”清歌低声问道。 一名身着兵服的魁梧男人挺着胸膛,不满的睨着二人。 “大家都是忙碌不止,你们二人想去哪?” 他冷哼完毕,敏感的察觉到这两名士兵一人高大的紧,另一人却娇小的如同女子…… 女子? 他惊了一下,连忙打量那矮小的士兵,敏锐的发现‘他’竟然没有喉结! 他顿时低喝:“你们……” 清歌一掌上去,劈晕了他。 第903章 有一只猫儿误闯进来了 男人闷哼一声,顿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周围的士兵纷纷看了过来,注意到这一幕的他们不禁抓起了武器,缓缓的朝着他们靠了过来。 清歌睨着周围众人,忽然之间,便拉起许诗诗的手腕,内力一提,便带着她飞上墙头,朝着外面而去。 “有刺客!” “快来人!包围他们!” “快来人!” 士兵们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纷纷拔出武器,快速的朝着清歌两人追去。 动静声、大呼声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家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连忙冲过来帮忙。 清歌携带着许诗诗,快速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只要出了城,他们便安全了。 两人的身影极快的上下跳动飞奔着,他们第一时间冲出了粮仓周围的重重包围,进入了城中,快速的穿越着。 “包围他们!”士兵大吼一声。 其他人连忙跑了上去,街道上,正在巡逻的士兵们更是朝着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企图将清歌两人包围在中央,再动手拿下。 清歌睨着一干人等,身形一提,便带着许诗诗跃上了房顶,畅通无阻的迅速飞奔着。 士兵们见状,连忙高呼: “弓箭手在哪?” “快快射箭!” 霎时,几百名弓箭手连忙拔出了弓箭,瞄准了屋顶上的方向,连忙射出。 咻咻咻! 数道破空之声凌厉的响起,一片长箭如同箭雨一般,铺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带着强势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着清歌两人网去。 清歌只手扣住许诗诗,只手迸发出强势的内力,以袖作武器,席卷落一大批的长箭。 紧随之,又是一波长箭飞快的射来。 许诗诗神色带着几分急切,街道上充满了手握武器的士兵们,屋顶上又满是凌厉的长箭,他们进退两难。 清歌需要护住她,又需要挡下这些常见,两拨下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咻咻咻—— 一波波的长箭络绎不绝,没有停下来的气势。 许诗诗见之皱眉,她望着护住她的清歌,突然上前一步。 “你做什么!”清歌连忙将她往后拉。 “看我的!”许诗诗娇喝一声,缓缓的抬起了双手,掌心之中,一道无形的波涛缓缓的汹涌而起。 她盯紧了那些快速飞来的长剑,极快的凝聚着掌中之力。 长箭愈是靠近,她便愈是提升了力度。 终于,在长箭靠近的刹那,她再次低喝一样,扬手便挥了出去。 轰! 一阵强大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刮起了大片的波澜汹涌,响彻着凌厉的气息,就此朝着士兵们席卷而去。 呼—— 这阵强大的波动瞬间掀翻了这片箭雨,更是使的这些长箭转了个方向,快速的朝着士兵们疾射而去。 士兵们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便要四处逃散。 然而…… 咻咻咻! 他们跑的再快,也比不上这弓箭的速度。 伴随着噗嗤声不断的响起,顿时,士兵们被射倒了一大片。 清歌望了她一眼,没有多说,抓着这片刻的空闲,捉住她的手腕便跑。 就在此时,一道惊恐的大呼声就此响起: “不好了!粮仓着火了!” 此时,粮仓之中浓烟滚滚,巨大的火花在限制了的空间内汹涌的燃烧着,喷洒着炙热的气息,灼热的让人喘息不过来。 士兵们拎着桶子、飞快的奔走在院落内外,他们拎着水,连忙去扑火。 然而粮仓之内,大火冲天、硝烟滚滚,所有的粮食被吞没在了火焰之中,接再多的水都是徒劳! 夜轩皓与东陵语听到动静声,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两人的脸色黑沉的难看至极,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陵语愤然的低吼出声。 士兵们吓得抖着身体,不敢跑出来背锅的他们赶紧低着脑袋去打水。 那名被打晕过去的首领这个时候迷迷糊糊的醒来,便看见了这冲天的火花,他吓得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 夜轩皓大步冲去,一把拎起首领的衣领。 “驸马……”首领吓得身子颤抖,“驸马饶命,饶……” “说!怎么回事!”夜轩皓忍住了暴怒的冲动,阴冷的声音从齿缝间极了出来。 首领吓得浑身颤抖,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回,回驸马……之前发现了两名有异样的士兵……他们,其中还有一名女子……一定是他们……” 一定是他们放火烧了粮仓。 夜轩皓神色阴鸷如冰:“人呢!” 首领脸色苍白,人?人…… 他刚才被打晕过去,怎么知道人去哪了? 他望着驸马难看的神色,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声:“他们……跑……跑了……啊!” 话音未落, 夜轩皓猛然收紧了五指。 士兵才叫一声,一命呜呼,可这丝毫没有让夜轩皓的神色好上些许。 粮草被烧,没了粮草,他们该怎么打仗! 他紧紧的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怒气冲天,竟然有人潜伏到这里来了,而他竟然不知道! 他愤怒之际,三道死气沉沉的身影缓缓走来。 三人并肩,气息微沉,静寂的没有丝毫的动静,就此缓缓的行至而来。 “着火了?”为首的男人目光淡淡的望着这一幕。 东陵语顿时一气: “这么大的火光,你难道不会自己看吗?” 这还要说吗?真是太可恶了,真是气死她了! 夜轩皓抿紧了唇,有几分忌讳的望着三个男人。 为首之人淡淡的打量着这一幕,他阴沉的眯起了眼睛,缓缓的打量了周围一番,细细的捕捉着什么。 忽然,他嗤了一声: “看来,有一只猫儿误闯进来了。” 东陵语顿时一怔,猫儿? 为首的中年男人踱步便走,身后两人紧紧的跟随而上,三人一同快速的消失在门口处。 东陵语睨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顿时不解。 “在说什么,神秘兮兮的?” 夜轩皓没有多说,而是扬声道:“速速救火!” 东陵语怒: “你们这些看守不当的东西,全都给本公主凌迟处死!” 士兵们吓得差点连木桶都拎不住,连忙更是勤快、迅速的救着火…… 第904章 三打二 与此同时,另一处。 夜色之下,漆黑一片,一切在月光的照射之下略显朦胧,黑暗之中,有两道身影飞快的掠过,那踏踏的马蹄声洋溢在空气之中,倍显突兀。 清歌带着许诗诗,策马而去。 他们成功的出了城,此时,正朝着魅宫坐在的城池归去。 今夜的收获则是……烧了对方的粮仓,让东陵国即使有更多的援兵,也别想打上一场漂亮的胜仗! 马儿高高的扬着蹄子,在马鞭一次又一次落下的时候,它奔跑的飞快,马背之上的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迎面的大风呼呼的吹来,掀起了两人的发丝,在空气胡乱的纠缠着。 猛然之间,空气中就此扬起一道强劲的气息。 这道气息凌厉至极,刚一扬起,便疾射的朝着他们袭来。 清歌反应敏锐至极,他飞快的调转马头,换了一个方向,霎时间,眼前黑影一闪,有一人快速的闪到他的面前。 清歌不愿过多纠缠,再一次调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出。 然而,咻的一声,又有一道黑影疾闪而去,在一起挡住去路。 眼下,三个黑衣人分别挡住了三个方向,将清歌与许诗诗包围在中间。 清歌不得不勒紧缰绳,沉眸扫视着一行三名黑衣人,仅是一眼,便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气息深沉,恐怕是武功不低。 他打起了几分警惕,警惕道: “敢问三位阁下,是何意思?” 为首的男人抬起头来,那双阴沉的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死气沉沉的目光落在许诗诗的身上,许诗诗只觉得不舒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她抱住了双臂,不经意地扫视三人一眼,神色不悦,他们都已经跑出如此之远,竟然还有人紧追不舍,真是扫兴! “做了坏事便跑,是要付出代价的!” 阴气沉沉的声音怪异的响起,沙哑的语调如同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粗糙难听。 许诗诗蹙起柳眉,厌恶的嗤道: “说话就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以为披着一身黑袍,就很厉害不成?” “你!”黑衣男人的神色猛然一变。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再往前走上一刻钟,便是我们的地盘,你们竟然还敢追过来,真是不怕死了,哼!” 黑衣男人愤然的握起双手,浑身气息猛然蹦射: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低喝一声,身形如箭一般疾射逼近。 清歌连忙抽出佩剑,只手将许诗诗揽到身后,提身便攻击而上。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此,事不宜迟,也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三打一? 敢欺负她家清歌? 许诗诗冷哼一声,提身便冲了上去,加入了战斗之中。 三打二! 三个黑衣人未用丝毫的武器,可是他们的招式、功法却诡异的很,他们挥袖奔走之间,身上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息,一不注意,若是被打中,极有可能伤的不轻。 清歌提着剑穿梭在三人之间,虽然应付自如,可是他却寻不到丝毫的机会反击,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许诗诗缠住一名黑衣人,以手握爪,每一挥手都如同挥出一道强劲有力的武器,让人不容小觑。 那名黑衣人更是毫不客气,一招一式凌厉至极。 许诗诗打着十二分警惕,猛然抓住一个机会,大步奔走上前,一掌扣住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神色一厉,目光一狠,一道强劲的气势顿时从体内蹦射而出。 强势的力量顿时将许诗诗弹了出去。 许诗诗接连倒退了数步,险险的稳住了身形之后,她神色凝重的望着自己的手掌。 刚才那一刻,她感受到的竟然是…… 不,怎么可能…… 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的、那片大陆的人…… 她满是打量的看着那黑衣男人,手腕一翻,一团无形的波动凝聚在她的掌心,伴随着她的一道低喝声,顿时劈了过去。 无形的波动呼呼的刮了过去,气势凌人。 黑衣人瞳孔猛缩,紧随之扬唇一笑,扬袖便挥散了这抹波动,紧随之,他扬起手来便是一掌,重重的劈在地上。 轰! 一条巨大的裂缝如同蟒蛇一般,快速的朝着许诗诗而去,所过之处,皆从地面下蹦射出一道道尖锐的土刺! 许诗诗身形一提,迅速的提身而起。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她站稳身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黑衣人扯唇一笑,气息深沉、莫名。 他没有言语,反而是更为大步的冲了上来,手中的招式之间,带着一股狠厉的无形波动,气息凌人至极。 这边,清歌一剑击退了两名黑衣人,抽空望了许诗诗一眼。 下一秒, 他便看见一列土刺从地面蹦射而出,泛着尖锐的寒芒。 这是…… 用土形成的刺? 这是什么招式? 他一头雾水,却灵敏的闪身离开。 那土刺涌出地面,发出了咻咻的声音,一击不中,竟诡异的飘散在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这…… 这是什么? 他一头雾水,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诡异的东西,也从未听闻过。 他疑惑之际,一名黑衣人飞速的闪至他的背后,扬手便是狠厉的一掌…… “小心!” 许诗诗瞪大了眼睛,顾不得一切飞速的冲了过来。 清歌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侧过身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凌厉的一击重重的拍在他的背后。 “唔!” 那无形的土刺穿过他的身体,诡异的消失不见。 清歌身形踉跄的单膝跪地,扬剑撑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许诗诗愤怒的握紧双手,胆敢伤害清歌,真是找死! 她愤然的双手掐诀,一道强烈的火焰自她的掌心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只汹涌至极的凤凰,萦绕在她的掌心,叫嚣着炙热骇人的气息。 “竟然是变异火元素!”黑衣人的神色顿时凝重了两分。 正是这片刻,许诗诗低喝一声,扬手释放了掌心凤凰。 呼! 火光形成的凤凰挥舞着翅膀,飞速的朝着三人疾驰而去。 三人连忙提起气息,合力的扬手挡去。 第905章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碰! 火光形成的凤凰与他们释放的力量撞击在一起,顿时发出了激烈的爆炸声,一时之间,火光剧烈蔓延开去,炙热的光芒刺激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三个黑衣人用黑袍遮住眼睛,待他们挥挥袖子,挥散了几分火光的时候,再次抬眸看去,原地哪里还有许诗诗与清歌的踪影? 他们对视了一眼,默然两秒,极有默契的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与此同时。 另一边。 许诗诗扶住受伤的清歌,飞快的扎进了树林之中。 清歌受伤,许诗诗一人根本不是那三人的对手,她扶着他飞快的跑着,向着林中深处而出。 她头也不回的冲了一刻钟时间,终于累的瘫倒在地,她身上的清歌更是身子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清歌!” 许诗诗顾不得自己的疲惫,连忙扶住他瘫软的身子。 朦胧的月光映衬之下,清歌一脸苍白,嘴角带着一许血迹,他的呼吸沉重,情况看起来很糟糕。 许诗诗担心至极,连忙扣住清歌的脉搏。 “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该死的,三个身怀元素力的人,竟然攻打一个普通人,真是太过分了! 只是,那片大陆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和她一样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牵扯过来的? 眼下,许诗诗不再想那么多,她连忙扶住清歌的身子,坐在他的背后,两手抵在了后背之上。 “虽然我不会以治疗著称的水元素,希望我的帮助对你有用!” 许诗诗望着他苍白的侧脸,深呼吸一口气,不再多想,当即闭上了双眼,运起体内的力量,缓缓的过继往他的体内。 夜色微沉,静谧至极,一切都在黑夜之中,宁静至极。 ……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 许诗诗用尽浑身的力气,清楚了他体内残留的土元素,然而这时,天空也泛起了一抹浅淡的鱼肚白。 原来,不知不觉,一个晚上就此过去了…… 许诗诗终于收了手,她把着他的脉搏,终于吐了一口气。 “没事了……”她欣慰一笑,眼前却是一黑,一晚上的能力输出让她终于承受不住,她就此倒进他的怀中,不省人事。 失去了支撑的清歌更是身子一软,无力的栽倒两地。 阳光缓缓的升腾而起,昏迷的两人就此拥在一起,气氛暖暖,阳光暖暖,两人拥在一起,很是柔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沉睡之中的清歌轻轻动了动身子,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带着片刻的朦胧,便飞速的反应过来。 他折身坐起,便发现了身侧的许诗诗。 “许诗诗?”他连忙扶起了她,发现自己身子舒适,完全没有受伤的模样。 他不禁回想起昨晚,她为他疗伤…… 他连忙扶住了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诗诗?诗诗!” 许诗诗身子瘫软,双眸紧闭,不知是紧闭还是昏迷过去。 此时,她随着清歌的拍动,无力的动着,就像是没有生命气息一般,任由挪动。 清歌心头一紧,心中生出了三分急切之色。 他连忙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晃了两下。 “诗诗!你怎么样!别吓我!” “你被吓到了?” 原本昏睡的人突然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满目喜悦的望向清歌。 清歌脸色顿时一沉,扬手便放下许诗诗。 该死的,竟然假装昏迷来骗他! “清歌,你刚才说你被吓到了,你知道吗?我昨晚看见你手上时,也是这样的心情!”许诗诗坐了起身,扯着他的衣袖,担忧的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清歌睨了她一眼,背过身去,只言未语。 许诗诗小脸一垮:“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吗……” 清歌暗哼一声,亏她还知道! “我错了啦……”她揪揪他的衣摆,小声的说道,“你刚才那么用力的晃我,我想不醒都很难,再说了,我刚才是打算睁开眼睛的,没想到你竟然说了那句话,我一个高兴……” 一个高兴,就蹦跶起来了。 她真的是昏迷过去、被晃醒的! “不要生气了。”她戳戳他手臂上的肉肉,“你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 清歌睨着她委屈兮兮的模样,顿时倍感无奈。 明明很生气,可是对于她却说不得骂不得,气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得自己吞下这口气,将一切咽进腹中。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转过身来,望着她,认真道: “还不快与我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 “昨晚?”许诗诗偏偏脑袋。 昨晚…… 回想起那些使用元素力打斗的场面,许诗诗顿时为难的沉下小脸。 “这该怎么说呢?”她为难的撑着下巴。 她自己都是莫名其妙被带过来的,她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弄懂了这些,可是一想还是很难解释。 另一片大陆?说出来都不会有人信吧? 她为难的想了想,最终叹了一声:“清歌,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清歌正襟危坐,已经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许诗诗顿时哭笑不得,她阻止了几秒钟的语言,缓缓说道: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天下除了这片大陆外,还有另一片大陆。” 清歌顿时拧眉:“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你听不懂。”许诗诗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道,“你静静的听我说完,再来提问。” 清歌点点头。 许诗诗见状,这才缓缓的说道: “我是从另一片大陆过来的人,那几个人也是,我们那边与这里不同,这里修的是内力,我们那边修的元素力,便是昨晚那看见的那些东西,那些黑衣人用的是土元素,而我释放的是火元素,我们的元素力就相当于你们这里的内力……” 许诗诗认真的解释着这些,极力的想让清歌听懂,她将一切都说的很详细。 清歌静静的看着她,时不时的点点头。 阳光初升,气氛静谧。 安静祥和的林中,她的声音不断的缓缓飘起,不轻不重的很是好听,伴随着他时不时的轻嗯声,时间在两人的谈话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着…… 第906章 援兵十万 时间匆匆,两个时辰过去后…… “你听明白了吗?”许诗诗一脸期待的望着清歌。 她的口水都快要说干了,终于将事情的大致解释了一遍。 然而清歌面无表情的望着她,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问道: “所以说,你是另一片大陆的人?” 许诗诗点头。 “你们那里的人都拥有这种诡异的功力?” “这叫元素力。” 另一片大陆没有内力,在她看来,内力是个很诡异的东西。 清歌低吟了半秒,若有所思道:“昨夜与黑衣人交手,我深刻的察觉到这种元素力很厉害,如果你们那边的都来到这里来,宇文大陆定然会大乱。” “这怎么可能?”许诗诗连忙摇头,“我也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片大陆,我猜,这两片大陆的人都不知道用另一片大陆的事,所以并不用担心那么多。” 至于那几个黑衣人,这绝对是一个例外。 清歌若有所思:“好罢。” 今天听到的新东西太多,一时之间他有些消化不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想想。 他站起身来,顺势将许诗诗拉了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好!” 他们一日未归,城中众人说不定在担忧他们。 清歌与许诗诗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森林,回到了城池之中,果不其然,大家都在寻找着他们。 韩棋等人望见两人归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清歌连忙召集了众人在大厅汇合,有要事相商。 众人汇聚一堂,清歌直接说道: “昨夜,我与许诗诗前去烧了敌方的粮草,发现东陵国派出了三名武功高超、招式诡异的人,我与他们交手,受了伤,今日一日才得回来。” 韩棋顿时关心道:“清公子,可有大碍?” “无妨。”清歌摆手,严肃道,“只不过这些人的招式很诡异,若是用在战场上,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不利。” 他无法想象那些强大的元素力挥洒出来,有几人能够抵挡住? 韩棋与梁杰不能理解清歌的话。 厉害的人?就算是再厉害,也当不过千军万马。 梁杰道:“清公子,我们的援兵提前到达,约摸明日午时,便会到达。” 此番,朝廷派出了三万援兵,再加上大家的帮忙相助,定然能够打败东陵语,将他们驱赶出去! “好,他们的粮草被烧,拖不了几日的时间。”清歌笑道。 梁杰想了想,建议道:“从这座城池隔断,后面的都是楚元国的地盘,被东陵国攻占的地方百姓们尽数撤离,敌方短时间内想要粮食与补给,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妨等上两三天,在他们饥饿的撑不住了的时候,再出手攻击!” “可是这两三天时间,岂不是给了他们充足的准备时间?”韩棋拧眉。 “他们短时间内获取不了补给。”梁杰摊开双手,道,“眼下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撤兵。” 如果他们能够主动退出几座城池,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夜轩皓会这么轻易的退让? 韩棋摇头:“想要他们退兵,简直天方夜谭?” “清公子,不妨将我们援兵到来的消息放出去,夜轩皓知晓之后定然会做出防备。”梁杰建议道,“倘若他们能够退兵,此乃极好,若是不退,我们便攻。” 其实 ,他更偏向前者。 战争便有死亡,每一条性命都牵绊着每一个家庭,他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孤儿的原因,他不想让任何人因为战争而造成家庭的不幸。 清歌默了默,想了想,最终,他缓缓点头。 “如此甚好。” 他连忙招手唤来一名下属,将这个命令下达下去,下属很快便去散播消息。 不时,又有一名下属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报——” 下属单膝跪地,快速道:“宫主,探子来报,东陵国连夜派出了十万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楚元国而来,无需五日,便会赶到!” “十万!”所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东陵国竟然一口气派出了十万士兵,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一口气攻下楚元国吗? 清歌冷声追问:“你确定,此消息没有错误?” “回宫主,在我们截获的信件上,是这样写的!”下属语气认真。 “竟然派了十万人!”梁杰神色难看几许,“东陵国究竟想做什么?” “十万士兵并不是我等能够抵挡的,我们需尽快向朝廷请求援兵,否则的话,将会连连战败!”韩棋神色紧张。 不止是他,大厅之中,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很紧迫。 “报!”此时,一名下属快速的奔走进来,“宫主,属下们发现地方正在从四面八方收揽粮草,速度极快!” “看来,夜轩皓是想要严守不退了!”清歌冷冷出声。 收集粮草,派来援兵,夜轩皓根本没有退兵的意思,反而是想要一口气拿下楚元国。 “东陵国的军队还有五天才到,我们必须尽快向朝廷汇报,一刻都不能耽误!”梁杰沉声。 “不错!”韩棋赞成,“不知清公子意见如何?” 他们二人的意见统一,清歌还能说什么? 他摇摇头,道:“那就写信送往朝廷,派人乘上千里马,日夜不休的赶路。” “好!”梁杰连忙派人取来笔墨,飞快的拟写了一封书信,立即派人送往朝廷。 清歌忌讳着那三个来自异大陆的中年男人,便开始派人严密的部署起来。 信件被飞快的送往皇城,路途千里迢迢,千里马片刻不停,飞速的疾驰着。 城主府中,清歌等人陷入了忙碌的准备之中,从武器准备、弓箭、毒药、阵型……众人严密的研究起来。 他们忙碌的同时,夜轩皓这边自然也在暗暗做着什么。 一时之间,战斗的气息凝固起来,即使熄了战火,但战况还是很激烈。 大家都在急剧的准备着,然而夜轩皓这边,封闭了整个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第907章 请求支援 皇宫之中,气氛凝重。 “报——战场来信!” 魅宫下属飞也般的进入皇宫,亲手将此信送到了沐倾天的手中。 沐倾天打开一看,连忙召集了文武百官,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左右的官员尽数在大成殿上集合,无一缺席。 见到众人前来,沐倾天这才将战场的情况说给众人听。 众人听罢,展开了一番热烈、激烈的说辞。 “这东陵国真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敢如此乱来!” “和平条约存在长达数百年,在东陵国的眼里,跟不存在一般么?” “发生战争,百姓受苦,东陵国罪恶极大,眼下,竟然还出兵十万之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呐!” 皇上与皇后刚刚消息,东陵国便按捺不住性子,第一时间发兵攻打,其野心众人可见。 说起这东陵国,大家皆是议论纷纷,意见不同。 针对发兵十万之事,大家更是讨论不停。 沐倾天望着众人,头疼的扶着额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楚凌天沉思良久,才缓缓出声: “沐大人,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沐倾天顿了半秒。 “东陵国出兵十万,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沐大人,我们没有太多的兵力!”一名大臣连声说道,“眼下,我们拥有御林军一万人,护城军一万人,精锐士兵五万人,其余士兵皆被遣往边疆守卫、或是另作他用,短时间内根本调不过来!” 细细一算,他们实际上只有七万能够调动的士兵,其中的两位需要守护皇城,根本调不出去。 大家听了,脸色都沉了沉,有些难看。 东陵国发兵十万,可以见得他们是真的狠下心来、一举想要拿下楚元国,他们若是不加以抵抗,这一切可都完了。 几名大臣扬声道: “沐大人,为了降低楚元国的损失,请速速派兵吧!” “请沐大人同意派兵,此乃大事,犹豫不得!” “我们的军队想要过去,需要四五日之久,每一日的拖延、极有可能丢失一座城池,害的无数生灵涂炭!” 大家的意见颇为同意,大多数人都在请求发兵。 沐倾天陷入了犹豫之中。 “那便……派遣那五万精锐,即刻出发援助。” “沐大人,五万人对上十万人,这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可眼下能够调动的兵力,只有五万之多。” 沐倾天自然知道优劣,再者……“加上之前派出的三万人,应当是差不多了。” 八万人对上十万人,应该差不多了。 一名大臣顿时不满出声:“我们确实派出了三万人,可东陵国原本就有数万人驻扎于楚元国内。” 沐倾天顿时一恼。 “那你们倒是说说,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将护城军与御林军都一同派去?” 众人一听,连连摇头。 他们解释道: “沐大人,东陵国来势汹汹,我们每一次的疏忽与轻看,极有可能造成严重的损失,而我的建议则是全部对抗东陵国,将其当做成败之战!” “这太冒险了,我们应当先派人应战,再从边疆将士兵调回,用作支援。” “依我之见,皇城只留下一万御林军,还有一万护城军,完全可以加入战斗。” “荒谬!”沐大人扬声反驳,“护城军与御林军绝对不能够离开皇城半步,皇城乃是楚元国最重要的地方,必须严加防守。” “这一点我们自然知道,可是皇城未语楚元国的中心位置,眼下安全至极,我们应该合理利用这些兵力,尽量击退东陵国,否则,待到东陵国的十万铁骑杀入皇城,沐大人认为区区两万人能够抵挡十万人?” 若是不将战争的源头切断,而是一味的在防守,此举和坐以待毙没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不是考虑士兵编排的时候,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驱赶东陵国,况且,就算是将护城军派走,他们还有一万名御林军,不是吗? 文武百官们细细想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觉得很有必要先抵制东陵国。 他们的意见多数统一,纷纷在说动沐倾天,让其将护城军一同派去。 沐倾天陷入了犹豫之中,情况严重,他必须考虑周到齐全,一步都不能走错。 楚凌天听着他们的言谈,缓缓出声: “沐大人,他们此言颇为有理,东陵国已经出了十万兵力,应当没有更多的兵力了,我们若是不全力抵挡,极有可能连连战败,届时,想要做出举措可就来不及了。” 他虽然不懂打仗,却根据着大臣们的话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沐倾天听了,心中的天平缓缓朝着楚凌天这边倾了倾。 既然三王爷都如何说了,那他还在犹豫什么? 想罢,他扬声道:“那就如此决定了,派出五万精锐,再加上一万护城军,即刻出发!” 护城军一走,皇城之中便只剩下一万御林军在防守着。 沐倾天又道:“另外,派五千御林军守住皇城内,另外五千御林军则严守皇宫。” 命令下达,相关大臣纷纷去做着该做之事,忙碌不停。 沐倾天不知晓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从未见过,皇城的守卫有如此少的时候,他开始担心,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楚凌天能够体谅沐倾天的担忧,他忽然说道: “沐大人,三国之中,还有北烈国了无动静,我们不妨写信前往、请求援助?” 沐倾天听罢,眼睛微亮。 他们确实可以求助北烈国没错,当然得是在北烈国同意的情况下。 战斗发生了这么多天以来,北烈国没有丝毫的动静,如果封锁了国家一般,无论是对楚元国,还是东陵国,都没有丝毫举措。 若是北烈国能够帮助楚元国,他们的胜算将会大上几倍不止。 沐倾天如此想着,当即让人准备好笔墨,写下一封信,第一时间遣人送往北烈国。 忙完了国事,沐倾天前去处理其他,楚凌天则是来到了书苑。 书苑中,两抹身影正临窗而坐,手中抓着一本书籍,细细研读。 第908章 惺惺相惜 桌案后,落离与楚麟并肩,一名先生正握着手中书籍,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落离望着手中书籍,思绪有几分不耐。 他看了眼窗外,顿时望见了正在外面站立着的楚凌天。 先生望见了这一幕,顿时说道: “皇子殿下,小世子,现在开始休息两刻钟。” 说完,他退到一旁,静静的候着。 楚凌天这也才走了进来。 “爹,你怎么来了?”楚麟放下书籍,有几分百分聊赖的撑着下巴。 落离望了他一眼,目光又缓缓的垂了下去,眼中带着几分暗淡神伤。 自从失去了爹爹与娘亲的下落,他便再也没有开心过。 楚凌天走近落离身边,拍着他瘦弱的肩膀,笑道: “离儿,你爹爹与娘亲定然会回来,只不过他们回来时,若是见着你这番模样,定然会责怪我们看护不周。” “没有的事!”落离连忙摇头,“离儿今天心情烦躁,感到莫名的不安,便没有心思学习。” 对于爹爹与娘亲的消失,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早已经麻木了。 而是今天他突然感觉到不安,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重的喘不过气来。 楚凌天顿时探着他的额头。 “难道是生病了?” 一探,并不烫。 落离轻轻摇头,“离儿很好,只是觉得像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有些不安。” 楚凌天顿时慈祥一笑,他拍着落离的肩膀,欣慰道: “你年纪小小、肩膀上肩负的责任却是极重,近段时间,应当是太过忙碌,你该好好的休息。” 落离偏偏脑袋,真的是他太累了吗? 他眺望着窗外重重叠叠、金碧辉煌的宫殿,微微抿紧了唇,或许真的是太累了…… 他被当做楚元国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每日都需要学习各种知识,忙碌不停、难得休息,再加上爹爹与娘亲之事…… 他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楚凌天知道他小小的脑袋中装着很多的思绪与忧愁。 “离儿,别再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好好的等着……你爹爹与娘亲回来。” 落离乖巧的点点头,拿起书籍继续看了起来。 楚麟学着落离的模样,也像模像样的拿了本书籍来看。 楚凌天见状,还有事物要忙碌的他便就此离开。 午时。 落离回了宫殿。 宫殿中,四处玩耍的小白狐望见落离,从树上一跃而下,好巧不巧的正好跳进落离的怀中。 怀中连忙捧住它,叹了一声: “我若是没抱住你,你便摔在地上去了。” 小白狐扫扫尾巴,在他的怀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舔着爪子,好不享受。 落离无奈一笑,抱着它便向内走去。 进入房间,他将它放在桌上。 小白狐一站在桌上,便蹦跶着两条腿,抓了块糕点便是啊呜一口。 落离望着它,目光忽然有些飘忽。 “小白,我现在和你一样了……” 小白狐吃食的动作顿了顿,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眸,疑惑的望着他。 “你是孤儿,现在,我也是了。”落离重重的叹了一声。 他们都在安慰他,爹爹娘亲一定会回来,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却始终未见他们的踪影。 他们还会回来吗? 落离垂眸,敛起满目的落寞与痛意。 他望着自己的衣摆,低低出声: “爹爹从小便不在身边,我从未觉得不幸,眼下,上天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他很想质问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他,可是他又觉得好笑,命运弄人。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温馨圆满的家庭罢了,为何这一切如此艰难? 他揪着衣摆,自言自语: “眼下,爹爹与娘亲消失,东陵国大军攻来,我身为皇子,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没用。” 每日,他饱读诗书,疯狂的学习那些纸上知识,对战争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恨不得亲自上战场杀敌、保卫百姓,恨不得将一切欺辱楚元国之人赶的远远地,可是他却是那么的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待到打败东陵国之日,我便带兵前往三国城,我要去寻爹爹与娘亲,我不相信他们就这么死了……” “呜……”小白狐放下了糕点,还沾着几许糕点屑的爪子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 它舔着他的手掌,温暖的舌尖落下暖暖的温度,通过手掌传递到他的心坎。 它无声的安慰着他。 落离反手揉着它柔软的毛发。 “都说你极通人性,那我所说的这些话你定然听懂了。”他怀揣着几分希冀,“小白,你说,爹爹与娘亲会回来吗?” 小白狐没有丝毫的犹豫,用力的点着脑袋。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落离扬唇一笑,嘴角带着几抹苦涩。 “你确实极通人性,有你陪伴在身边,解去了我许多孤单、孤寂。” 他默了默,叹道: “但愿如你所意,爹爹与娘亲真的会回来……” 一定会的…… 小白狐点着脑袋,舔着他的手掌,无声的安慰着。 落离满目复杂的望着小白狐,忽然之间,倒与它生出了几许惺惺相惜的错觉。 …… 半个时辰后。 皇城之外,一支恢弘的队伍在将军的带领之下,齐刷刷的冲着远处走去。 五万名精锐、再加上一万名护城军,就此朝着边境而去。 皇城之中,五千名御林军前来守住皇城,另外五千名御林军保卫住皇宫。 百姓们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人心惶惶、皆由不安。 皇上与皇后娘娘皆不在了,百姓们就如同失去了倚靠与信仰,这番战争他们并没有多少信心。 皇城之外,支援的军队方才离去,御林军方才赶来守护,就连皇城都陷入了戒严之中。 皇城外的某个隐蔽的地方,一群黑压压的人藏在了不易察觉的位置。 他们拥簇成一群,穿着统一的服装、配着统一的武器,站立的整整齐齐。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立在最前方,他的身侧堆放着如小山一般高的粗布麻衣…… 男人眺望着皇城的方向,唇角轻扬: “换上便装,潜入皇城!” 第909章 我们上当了! 千里之外,城池之中,气氛凝重。 城主府中,一名下属飞快的奔走而入。 “宫主,最新消息,东陵国援兵到达!” 大厅之中,闻声的众人皆是应声而起。 “这么快?”韩棋惊讶。 “这才四天时间!”梁杰蹙眉,“东陵国想要拿下楚元国,未免操之过急?” 清歌沉声道:“我们的援兵预计今晚将会到达。” 下属连忙说道: “此时,东陵国的援兵正在扎营驻寨,而他们的粮草也得到了短暂的补充。” 下属将消息送达,便离开了。 厅中,三人对视一眼,顿时议论声声。 梁杰最先发表意见:“趁着他们交接兵力的时间,是我们最好的进攻时间。” “丐帮的人已经在他们的整座城池外埋下了琼油,一经点燃,他们必当死伤无数!”韩棋道。 这些天来,他们已经全力的做着准备,一丝一毫可利用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魅宫、丐帮、武林,再加上前几日来到的三万援兵,还有明日才会到来的六万援兵,他们完全有把握拿下东陵国。 “魅宫众人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眼下便是好时机。”梁杰语气坚硬道。 清歌沉吟半秒,最终淡淡点头。 “将地图拿来,我们好生研究策略,今晚进攻!” …… 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此过去,太阳西下,夜幕缓缓降临。 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之中,惨淡的光芒照射着整个大地,挥洒着惨白的光芒,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晰。 两座城池之间,有数道身影借着夜色做掩护,小心的前进着。 “梁盟主,你且带五十名江湖精锐,前往城池三里之外,趁夜放火,乱其十万大军。”清歌低声道。 “好!”梁杰没有丝毫意见的点头,对着身后众人道,“你们随我来。” 语罢,他便带着五十人,脱离了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清歌又道: “韩帮主,你不妨带着帮众,严守住整个皇城,在收到信号弹的时候,便点燃琼油,引火烧城。” 韩棋听罢,当即点头。 他带领着丐帮的帮众,又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清宫主,那我作何?”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扬声问道。 他便是杨将军,此番带领着三万士兵前来支援之人。 清歌根据白天的研究结果,道: “夜轩皓所在的城池有两个出口,你带领一万五千人,偷偷的潜伏过去,守住那边的出口,我则带领着一万五千人与魅宫之人,从正城门进攻,届时,我们前后夹击。” 城池之中,夜轩皓只有一万多兵力。 届时,他们将十万援兵切断,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城池,拿下夜轩皓与东陵语,这场战争,他们便胜利了! 杨将军点点头,顿时清点了一万五千名士兵,趁着夜色,带领着他们不动声色的朝着城池的另一个出口而去。 清歌等候了半个时辰,估摸着他们一一归位的时候,这才带领着余下的士兵,不再隐藏,径直冲了出去。 城墙之上,守卫的士兵们见状,惊得连忙拉响警报。 “不好了!楚元国来战!” 瞬间,士兵们连连冲上城墙,拿出了弓箭、搬来了石头…… 战争,一触即发。 清歌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城池,抓住夜轩皓,就必须速战速决! 他挥舞着长剑,扬声喝道: “将士们,冲啊!” “冲!” 士兵们舞着盾牌,挡下了一批批的箭雨。 大家冒着箭雨前进着,一步步的朝着皇城靠近。 后排的士兵们扛来了云梯,架在了城墙之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连忙向上爬。 城墙上的士兵们连忙往下砸着石头,石头狠狠的落下,重重的砸倒了许多人。 然而城下的士兵们不停歇的一步步往上爬。 这边,士兵们更是重重的去撞城墙。 魅宫的人身形似箭,她们骑坐在马背之上,顺着马儿的奔走,扬着手中弓箭,朝着皇城之上急射而去。 咻咻咻—— 每一根弓箭的射出,皆能准确的击落一人。 有了魅宫的人作掩护,城墙之上的士兵们的战斗力降低了数倍不止,楚元国的士兵们更是顺利的爬了上去。 “杀!” “冲啊!” 楚元国的士兵们纷纷的爬上城墙,与东陵国的士兵打作一团。 战况激烈之际,伴随着一阵吱呀的声音重重的响起,那沉重的城门被撞开,正缓缓的朝着两侧推开…… 清歌勒紧缰绳,凝望着那漆黑一片的城门,从怀中拿出一支信号弹,拉响。 咻—— 碰! 信号弹绽出光芒,不过两秒,便消失了。 紧随之,一阵强大的火花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夜空。 清歌夹紧马腹,扬声大喝: “将士们,随我冲入此城,拿下夜轩皓!” “冲!”士兵们齐刷刷的抽出长剑,大步的朝着打开的城门冲去。 “驾!” 清歌夹紧马腹,马儿扬着蹄子,快步的冲了过去。 穿过城门,将士们尽数冲了进来,借着冲天的火光,能够看清城池中的景象。 城中,街道上,一片冷清…… 城池中连一名多余的士兵都没有,城墙之上,只有几个东陵国的士兵还在垂死挣扎、奋力拼杀着。 一阵风吹过,倍感荒凉。 士兵们顿时都疑惑了,夜轩皓不是有一万多名兵力吗?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冲进来后却不见敌人? 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疑惑之际,城门之外,数道身影飞速奔来。 “不好了!清宫主,三里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士兵!” 一声刚刚落下,另一声又急切的响起。 “不好了!城池后门没有防守,我们轻而易举的冲进去后,发现这已经是一座空城!” “不好了……” 一时之间,梁杰、韩棋、杨将军三支队伍齐齐的撤了回来。 清歌的神色顿时沉下。 他阴冷的咬着牙齿: “我们上当了!” 大家一惊,上当了! 清歌翻身下马,径直跃上墙头,抓起东陵国一名还未咽气的士兵,冷声质问: “夜轩皓去哪了!” 那名士兵重重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出声: “楚元……国……皇……皇城……” 第910章 无用的挣扎 与此同时。 楚元国,皇城。 夜色已深,整个皇城渐渐陷入了夜的寂静之中,百姓们已经休息,道路上,闪烁着烛光跃动的影子,时不时有几只动物瞧瞧走过。 忽然,一片寂静声中,一条大黑狗大叫出声。 “汪!汪汪!” 大黑狗站了起身,黑溜溜的一双眼睛盯着外面,它不断的走动着,挣着脖子上的铁链子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汪汪汪!” 它盯着远处的黑暗,不停的大叫出声。 屋子里,一道年迈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大黑,叫什……” 唰! “啊!” 话音未落,一道锋利的匕首就此挥过。 年迈的身影就此倒下,大黑狗更加不安的怒嚎着,下一秒被一剑斩死。 那人收了剑,顿时,从黑暗处走出了数道身影。 “公主殿下,驸马,一切都准备妥了。” “好!”一袭便装的东陵语得逞般的扬起唇角。 借着夜色,她眺望着皇宫的方向,嘴角的笑容有几分冷冽。 楚元国、皇宫,本公主又来了! 你们定然想不到吧,我们竟然直接来到了这里! 夜轩皓将染血的长剑擦拭干净,收入鞘中,沉声道: “速速准备就绪,立马进攻!” “是!” 士兵重重的应了一声,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只信号筒,拉响。 咻! 碰! 一朵红色的花朵径直的蹿上了半空之中,绽开了美丽的光芒,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便消逝的无影无踪。 在寂静的夜里,这朵花朵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然而,不出两炷香时间,皇城之中,扬起了一阵巨大的动静声。 皇宫正门处,猛然涌出一批手持武器之人,他们径直的朝着皇宫冲去,来势汹汹。 守卫在此的御林军见状,连忙拔出武器: “来者何……啊!” 话音未落,鲜血蹦射,御林军顿时死亡。 其他人见状,顿时抽出了武器,连忙攻击。 “你们是什么样?竟然敢擅闯皇宫,这可是死罪!” “来人啊,快来人!” “有刺客!” 御林军高呼出声,顿时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 周围巡逻的御林军连忙冲过来帮忙,更是有人连忙去将这个消息禀报上去。 “不好了!有刺客!” “快来人!” 御林军一边奔跑,一边高呼着这个消息。 不出一炷香时间,整个皇宫都沸沸腾腾的闹着这件事。 沐倾天正准备睡下,便突然听闻此事,他连忙披着衣服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他随手抓过一个宫女。 宫女面色着急:“回沐大人,皇宫正门突然冲进来一批刺客,他们见人就杀,手段狠辣,大家都在向内逃!” 沐倾天脸色一沉,刺客? 他察觉到失态并不简单,连忙穿好了衣服,大步的向外走去。 楚凌天更是大步冲了出来。 两人一同朝着皇宫正门而去。 此时,皇宫正门,一群人打作一团。 一批便衣的‘刺客’穿着如同普通百姓一般简单,可是他们的招式、以及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分明就不可能是普通百姓! 御林军与他们纠缠在一起,极力的挥舞着武器。 双方之中不断的有人倒下,也不断的有人受伤。 这些人一旦倒下死亡,外面便会冲进来更多的人。 御林军起初还能应付过来,可是渐渐的便感觉到力不从心。 这些人真的太多了,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击退! 沐倾天与楚凌天大步的冲了过来,看见的便是这厮杀的一幕,惊得怔住半秒。 楚凌天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剑,便大步的冲了上去,一剑刺死了一人。 沐倾天估摸了一下来人,连忙说道: “来人,去将西部的御林军调过来支援!” 守住皇宫正门的御林军约摸只有五百人,而这些冲进来的人却有上千人之多! “是!”一名御林军连忙退身,朝着西门冲去。 不过一炷香时间,那名士兵又飞快的跑了回来,神色急切: “不好了!沐大人,西门同样遭受进攻!” “什么!”沐倾天大惊失色,“怎么会……” “不好了不好了!”远处,又有一名御林军飞快的冲了过来,“沐大人,南门遭到一群不知名的人的攻击!” “沐大人,北门遭受攻击,快要支撑不住了……” 一时之间,三名御林军纷纷赶来汇报情况。 沐倾天顿时黑了脸色,他盯着那些冲进来的背影,愤怒的拽紧了双手。 “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进攻!”他咬着牙齿,“快去将五千御林军尽数调出来,另外,再将守护皇城的无签名御林军调出来!” “是!”御林军飞快的冲了出去。 沐倾天望着那些打打杀杀之中的众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长剑,便冲了上去。 呯! 哐! 碰! 他手法极快的挑着长剑,几招下来,便解决了数人的性命。 打斗之间,他猛然抓住一个便装之人,冷声问道: “你们是谁!” 那人不但不说,还扬起了手中长剑,高高的朝着沐倾天挥去。 沐倾天愤然的一剑刺死了他,又连忙投身入战斗之中。 城门之外,冲进来的人不断增多,隐隐有源源不断之势。 沐倾天与楚凌天加入了战斗之中,两人身手矫健,一番下来,杀死了不少人。 突然,一名御林军从外面跑了进来,满目惶恐的跪在地上: “大事不好!城外的五千名御林军,尽数……全军覆没!” “什么!”沐倾天与楚凌天齐齐一惊。 那可是五千名御林军,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全军覆没? 这怎么可能! 正是失身的这一瞬间,一柄长剑狠狠的落下,径直的滑过了沐倾天的手臂。 “唔!”沐倾天的思绪猛然被拉了回来,他一掌拍飞了那人,扬剑便刺。 正在此时,一道大笑声幽幽的传来。 “沐大人,我劝你做好还是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 阴冷的声音低沉而又阴森,让人听了便莫名的感觉不舒服。 沐倾天闻声,抬头看去,顿时怔住。 不远处,宫门外,数抹身影缓缓走来。 为首之人,正是夜轩皓! 第911章 侵入皇宫 “竟然是你! 沐倾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猛然之间感到震惊,却又在意料之中。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凌天的脸色颇为难看。 根据他们收到的信息,夜轩皓此时不应该在带领着十万大军,便边境外开始攻打吗?此时,竟然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皇宫! “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夜轩皓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本就是我的皇宫,我不在这里,该在何处?” “放肆!” 沐倾天低喝一声,“你胆敢再次谋反,我杀了你,以绝后患!” 语落,他扬起长剑,便是飞也般的朝着夜轩皓冲去。 “受死吧!” 染血的长剑笔直的对着夜轩皓,响彻着染血的死亡气息。 夜轩皓只手背负在身后,他静静的望着沐倾天,没有丝毫的慌乱,淡定至极。 就在沐倾天快要靠近夜轩皓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然闪身而出,强势而又凌厉的一掌就此拍出! “噗!” 沐倾天顿时被拍飞出去,一口鲜血蹦射而出。 “沐大人!”楚凌天连忙扶住沐倾天。 沐倾天站稳了身子,再次吐了一口鲜血,他身子瘫软至极,无力的单膝跪地,长剑插地,撑住了浑身都痛的身子。 “无……妨……” 他艰难的抹去嘴角的血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看,夜轩皓的身边,出现了三道黑色的身影。 是三个中年男人。 他们披着黑袍,浑身泛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夜轩皓弹了弹衣角上的灰尘,嗤笑出声: “早已经劝过沐大人,莫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沐倾天顿时愤怒的咬紧牙关,却是牵扯了体内的气息,脸色一白,一口鲜血顿时又咳了出来。 楚凌天连忙在他的胸口处点了几下,这才扶着他站了起身。 “夜轩皓,你莫要欺人太甚!”他冷冷的望着夜轩皓,“这片天下本就不是你的东西,你就算是强取豪夺、改上你夜家的性命,也变不成你们夜家的东西!” “你又是谁?”夜轩皓轻蔑的睨着他。 他打量楚凌天一眼,嗤了一声: “罢了,我没心思知晓你们是谁,反正到头来,都是要死的!” “口吐狂言!”楚凌天不禁愤怒,他抓起长剑,便径直的冲了上去。 夜轩皓未动,他身侧的黑衣人猛然扬起袖袍,一道象征着邪恶的黑色气息狠厉的挥去。 楚凌天见状,扬剑一挡。 黑色气息就此拍在了长剑之上,强劲的冲击力,顿时撞破了长剑,重重的拍在楚凌天的胸口上。 “唔!” 楚凌天止不住的连连后退。 退出十多米,他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断裂成两截的剑更是掉落在地上。 他捂住胸口的位置,警惕的望向黑衣男人。 厉害! 他从未遇见过这么厉害的高手! 他自诩武功不差,可是却在黑衣人的手下敌不过一招! “呵。”一旁,东陵语挑起耳侧的发丝,幽幽的扬着唇角。 这片天下,马上就要易主了,就让她最后再看看这片王朝最后的模样。 夜轩皓不耐的扬声一喝: “不要再废话,凡是杀一人,赏银百两,若是取下权臣颈上人头,赏银千两!” 便装的士兵们一听到赏赐这二字,连忙抓紧了手中长剑,不知从哪蹦射出一股动力,低吼着冲了上去。 御林军握紧武器,连忙嫁入了战斗之中。 霎时间,双方打作一团。 那三名黑衣男人举手投足间,便轻易的拍飞数人,那轻松的模样仿佛在吃饭一般! 沐倾天与楚凌天的脸色极为难看,这三人这般厉害,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三人的对手,若是要硬拼下去,他们绝对讨不到好处! 身受重伤的沐倾天抓起了长剑,沉声道: “三王爷,情况紧迫,你快去通知弥大人,让人带着皇子与小世子尽快离开!” 孩子是楚家的血脉,他们乃是楚元国的希望。 夜轩皓若是想要拿下楚元国,第一时间便是杀光楚家的血脉,两个孩子此时是最危险的,为了保险起见,必须让他们先走。 楚凌天神色微沉:“这里交给我扛着,你快去!” 语罢,他抓着长剑,就要冲。 “快去!”沐大人忍住了胸口的翻涌,一把扣住楚凌天的手腕,将人向后一推,自己则是加入了战斗之中。 楚凌天犹疑了半秒,最终,连忙转身,大步的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想跑?” 夜轩皓阴测测的扬着唇角,“一个都跑不掉!” 皇宫陷入了一片激烈的厮杀之中,东南西北四道门尽数被东陵国的士兵包围。 整整一万五千人之多的士兵、再加上三个深沉莫测的中年男人,他们极快的攻入了皇宫,朝着皇宫的深处而去。 皇宫,乱做一片。 宫女太监们望见了这番激战,或是吓得躲在房间中不敢出来、或是整理着包袱连连逃命、或是惊慌失措、东奔西跑…… 东陵国的士兵们从皇宫的各个入门杀了进来,他们奔走了皇宫之中,遇人便杀,无论对方是谁,上去便是致命一剑。 顿时,整个皇宫中洋溢着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啊!救救我们!” “请你饶了我……” “啊!救命……” 宫女太监四处躲藏、仅剩的御林军在沐倾天的带领之下,艰难的反抗着、挣扎着。 在夜轩皓强烈的攻势之下,渐渐支撑不住的御林军不断的朝着皇宫内退去…… 宫中深处。 某座宫殿之中。 落离翻身而起,怀抱着小白狐,飞快的冲了出去。 “发生了什……” “离儿,快走!”弥天音大步的冲了进来。 落离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弥天音拉着大步离开。 殿门处,楚凌天正巧带着楚麟出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麟一头雾水,但也隐隐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 “没时间解释了!”楚凌天将楚麟送到弥天音手中,快速道,“在北门处,有十名御林军正在等候,你快带他们两人离开,我前去看看情况!” 说罢,他正要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幽幽的响起: “几位,这么急着去哪?” 第912章 你已经没用了 拐角处,夜轩皓只手负在身后,缓缓走来。 东陵语与三名黑衣男人齐齐的跟了上来,伴随着他们的走近,凌厉的气息顿时散发而出。 楚凌天与弥天音下意识的将孩子挡在身后,警惕的望着来人。 “别急着离开。”夜轩皓唇角轻扬,那道冷然的弧度很是刺眼。 阴鸷的眸光扫视而来,飞快的从落离身上一扫而过,他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这位小公子模样好生面熟,看起来有些像故人,唔,究竟是谁呢……” 弥天音下意识将落离护在身后。 “夜轩皓,这里可是楚元国皇宫,岂容你乱来!” “哦?”夜轩皓剑眉轻挑,“倘若我偏要乱来呢?” 他带着整整一万五千名士兵,攻入了只有五千名御林军的皇宫,再加上有三位高手相助,胜利于他来说、唾手可得。 威胁? 对他夜轩皓不管用! 他扬手一指:“将那小子揪出来!” 黑衣人闻声,当即闪身而上。 “住手!” 弥天音与楚凌天齐齐冲去。 黑衣人眉目一狠,飞快凝聚着强大气息的两掌一左一右的拍开,重重的拍在两人的胸口。 两人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黑衣人见状,大掌径直的抓向落离。 落离心下一急,手边更是没有武器…… 就在此时,他的怀中猛然蹿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是小白! 小白狐蹦腾出来,张开了嘴,啊呜一口便咬住了黑衣人的手掌。 “唔……” “小白!” “离儿,快走!” 落离下意识冲上去的脚步顿住,他飞快的望着重伤的弥天音与楚凌天,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之中。 下一秒,他便亲眼看见黑衣人扬手便是一掌,将小白狐给拍飞出去。 “小白!” “快走!” 小白狐重重倒地,奄奄一息。 弥天音与楚凌天更是倒在地上,气息不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落离不敢有再多的耽搁,拔腿便跑。 “想跑?”黑衣人扯开唇角,身形一闪,便追了上去。 他身形如风,不出须臾,便拽住落离的手臂,将人牵扯过来。 落离张开了嘴,便是一口咬上。 “嘶!”黑衣人怒而蹙眉,扬起一掌便狠狠的拍去。 落离眼疾手快的推开黑衣人,拔腿便跑。 飞快的奔跑之间,他猛然撞上一堵墙。 还未回过神来,便被人提起了后衣领。 “放开我!”落离顿时挣扎着身体,“放开我!” “楚御霖与落初年的种!”夜轩皓打量着他稚嫩的脸庞,语气深邃而又莫明…… “放开他……”弥天音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孩子、是无辜的,咳咳……”楚凌天脸色苍白、状态极差。 夜轩皓扫视着一行人,目光嘲讽。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的有情义,那又能如何?总而言之,到最后,全部都得死! 他冷笑一声,提着落离的后衣领,扔给了黑衣人。 “将这些人押起来!” 大成殿中。 皇宫的中心、文武百官每日上朝、皇宫最具代表、最具权威的地方,此时聚满了杂乱的一干人等。 这些人拥挤在大成殿中央,他们颤抖着身体,目光惊恐的望着四周…… 四周,满是身穿便装、手持武器的东陵国士兵。 这些士兵们的剑上染满了鲜血,他们冷冷的望着中央的那样人,目光冰冷的如同望着蝼蚁一般。 一万五千名士兵突袭皇宫,几乎不费丝毫的吹灰之力,便挺直而入,径直的攻向大成殿中。 无数的宫女太监们聚集在此,侥幸存活的几十名御林军还在抓着长剑,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此时,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大成殿,我又来了!哈哈哈!” 夜轩皓昂首挺胸进入,阴鸷的目光径直的扫向最高处。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成殿,那最高处,摆放着一张明黄色的龙椅,龙椅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勾勒出明媚刺眼的光芒,透着一道淡淡的冰冷。 象征着无上的权利与地位的东西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登上这片皇位,这片大好河山便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中,将会再一次属于夜家! 夜轩皓的眼中蹦射出强烈的占有之色,他的身侧,东陵语望着那张皇位,嘴角扬起一道浅淡且诡异的轻笑。 三个黑衣人同着不少的士兵齐齐走进,他们扬手便将落离、楚麟、弥天音等人丢在地上。 弥天音一得到自由,立即便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这是楚家的江山,即使被夜家夺去,也成不了夜家的东西!”弥天音语气冷冽。 他向来便不喜夜家,除却夜晚一人。 “哦?”夜轩皓缓缓收回目光,他笑问,“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待我登上这高位,史册便任由我篡改!” “你!” “哼!” 夜轩皓冷冷甩袖,扫视着一干人等: “今夜,我便除去楚家血脉,以绝后患!” 语罢,他抽出一柄长剑,迫不及待的朝着落离刺去。 皇位近在眼前,他一刻都不想拖延! 他要皇位,他要报仇,他要一切! “这一切,都是夜家的!”他低喝出声,手中的长剑越发的凌厉。 落离急切的想往后躲。 就在此时,弥天音猛然侧身,挡在落离的身前。 噗嗤! 刀剑入体,鲜血蹦射。 “唔……”痛呼声响起,却不是发自弥天音的口中…… 只见,一柄长剑穿透了夜轩皓的腹部,染红的剑锋从他的腹部刺了出去,鲜血顿时滴落。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伤势,僵硬的转过身去。 “你……” 握剑之人,正是东陵语! 东陵语笑颜如花:“夜轩皓,本公主身份尊贵,又岂是你能够染指的?” “你……” 夜轩皓痛苦的蹙紧了眉头。 伴随着他每一道喘息,腹部的鲜血便流淌的更多。 鲜血顺着剑锋,源源不断的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 东陵语笑容冰冷至极: “让你娶我,达成合作,不过是利用你夺取楚元国罢了,如今,楚元国唾手可得,你已经没用了!” 语罢,她用力的抽出长剑。 第913章 能否? “你……竟然……” 夜轩皓捂着腹部的伤口,可鲜血却从他的指缝中不断的喷涌而出,源源不断。 他痛苦至极,脸色苍白,呼吸声也渐渐的凝重着…… 他身子瘫软,缓缓的跪在地上。 无论如何他都想象不到,东陵语竟然是利用他! 从逃出皇城那时,从成亲之日,再到攻打楚元国的这些天,东陵语一直在利用他! 愤怒、悲愤齐齐涌上心头。 他无力的握起了手掌,沉重的喘着粗气,艰难的望向东陵语,薄唇无力的颤抖着,说着什么。 “夜轩皓,你想不到吧,你今日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我东陵国做的嫁衣罢了。” 东陵语冷冷的陈述着,将染血的长剑在他的衣服上擦拭干净。 夜轩皓怒不可遏,却气愤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伤口疼痛至极,生命的气息也在飞快的流逝着,他感觉到浑身无力,亦是感觉到死亡离他越来越近…… 他瘫倒在地上,满目的痛苦与不甘心。 东陵语睨着他,冷然的陈述道: “话说回来,落微雅真是不值,为了你这样的人竟然付出那么多,可笑至极!” 落微雅…… 夜轩皓的眼中忽的涌出什么…… 脑中,有关于落微雅的一幕幕尽数浮现出来,从五年前、到如今…… 一幕幕,数不胜数。 忽然,他想起了那一天,在皇城之中他抛下了落微雅的那天,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该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失望,她的眼神是多么的无助、她是多么的痛苦…… 突然之间,夜轩皓悔恨至极。 明明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女人,他却亲手将人推得那么远,将其送上了死路不说,如今,还自寻死路。 如果能够重来,那一天他绝对不会丢下落微雅,绝对不会!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他懊悔着…… 东陵语只是睨了他一眼,便扬起长剑,直指落离。 “楚皇已死、皇子年幼,无法登基,这片江山,便由我东陵国代替管理!” “这……” “这分明就是抢……” “皇上与皇后娘娘会回来的!” 殿中,众人议论声声。 东陵国出兵攻打楚元国,却将理由说的那么的富丽堂皇,这样做就不怕遭受惩罚吗? 他们是楚元国的人,坚守着楚元国的他们纷纷相信,皇上皇后一定会回来。 东陵语听罢,顿觉好笑。 “少做白日梦了,他们已经死的连尸骨都不剩下!” 她亲眼见识到了那沙坑的威力,人掉了进去,还想活命?妄想! 然,正是因为楚御霖与落初年死了,她才会这么迅速的出兵攻打。 在众人的议论声之间,一道坚毅的声音扬起: “我爹娘会回来的!” 落离扬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神情坚定,语气更是坚定。 东陵语多看了他一眼,嘲讽道: “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你……”落离小脸一白,“你胡说!他们才不会死,他们一定会回来救大家,打败你们!” “哈哈哈!”东陵语如同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打败她? 天方夜谭! 她长剑一指,不再废话。 “可别怪姐姐心狠手辣, 要怪的话,就怪你怎么生在了楚家!” 话音落下,她长剑便冲了上去。 弥天音与楚凌天一急,连忙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的迎上去。 碰! 兵器相撞,声音激烈。 两人手持长剑,对付东陵语一人。 东陵语武功不差,一时之间,便与两人纠缠起来。 正值这时,落离连忙去拿御林军的长剑,举起长剑,便朝着东陵语冲了过去。 东陵语见之,反手便扬剑,朝着落离的心口刺去。 “皇子殿下小心!” “离儿!”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胆的望着这一幕。 然,说时迟,那时快。 大成殿外,数道光影极速的闪过,夹杂着一阵强势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大成殿。 “不好!”三个黑衣人齐齐一惊。 紧随之,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东陵语手中的长剑断裂成两半! 大成殿中,顿时出现了三道修长的身影。 “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与皇后娘娘回来了!” “天呐,我们有救了,我们有希望了!” 早已经绝望的众人们顿时瞪大了眼睛,欣喜至极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几人,喜极而泣。 “爹爹,娘亲!”落离眼眶一红,飞扑而去。 “离儿!”落初年顿时揽住了他,将他紧紧的拥在怀中。 是她来晚了。 当然,也是她来的及时。 没想到,她才消失了短短数日,东陵国便如此急不可耐的攻打至此。 二十多年前,东陵国扶持叶家推翻了楚元国,如今,东陵国还想再来一次?做梦! 落初年冷冽的望向东陵语,语气森冷: “东陵国欠楚元国的债,该还了!” 既然东陵国攻打而来,那些一切便在今天做一个了结! 东陵语握紧了长剑,揽起眼底的震惊之色。 落初年与楚御霖不是死了吗,此时竟然…… 她抿紧粉唇,稳住心神,冷声道: “你以为你们区区三人,能够逆转乾坤不成?大成殿外,站着的可是我东陵国整整一万五千名士兵!” 一万五千人想要拿下皇宫,绰绰有余! “呵。”落初年扯着唇角,缓缓摸出了画扇,“能与不能,一试便知!” 话落,画扇唰的一声就此打开,她身形如风的冲了上去,快的让人看不清。 这么快! 东陵语心神一紧,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扬剑便挥去。 碰! 落初年猛然闪身,一掌便直拍她的肩胛! 东陵语痛呼一声,反手扬剑便去此落初年。 落初年不屑的冷笑一声,极速绕到她的身后,抬腿便是毫不客气的一脚。 “啊!” 东陵语低呼出声,向前踉跄而去,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她愤怒的咬紧牙关,撑着地面连忙爬起。 “能否?” 这一瞬间,一柄泛着冷冽之气的画扇缓缓的横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冷然至极…… 第914章 没那么容易 东陵语身体僵硬、脸色更是难看。 短短数日不见,落初年的武功竟然呈一种诡异的厉害,短短两招,自己竟然就败在她的手中,这怎么可能! 落初年睨着她难看的神色,冷然道: “东陵语,你侵占楚元国疆土,残害楚元国百姓,如今,还攻入皇宫之中,滥杀无辜,今日,我便用你的性命,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话落,她握紧画扇,煞气乍现。 突然,背后,一道强劲的气息就此打来。 一名黑衣人挥袖之间、疾射出一道诡异的黑色气息,强劲至极。 落初年柳眉轻挑。 元素力么?在这片大陆倒是少见,没想到,竟然有人会。 她没有多想,反手便是一道极冰拍了出去。 咻! 极冰撞破了黑色的气息,径直的朝着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震惊半秒,肩胛处顿时被打中。 极冰诡异的穿透了他的肩胛,却留下了真实的伤害! 黑衣人的脸色难看如许,眼中更多的是震惊。 “你竟然也是……”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落初年。 她刚才使用的便是元素力,没想到在这片大陆之中,竟然能够遇到相同来头的人,并且此人的功力还不小…… “怎么?”落初年唇角轻扯,“谁说就允许你开挂了?” 这元素力修炼得当时、便威力无比,十分厉害。 她看的出来,这三名黑衣人正是另一片大陆的人,才会如此的强大。 三个黑衣人:“……” 既然落初年会元素力,那么…… 落初年的身后还立着两道修长的身影。 一名男人一袭暗袍,眉色深冷,另一名男人则是身着一袭金黄色的锦袍,腰身修身,器宇轩昂。 两人只是静静的站着那里,便散发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疏离之气。 三个黑衣人的神色很凝重,这两名男人气息不凡,他们必须…… 他们飞快的对视一眼,下一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而上。 “小心!” 大家一惊。 只见三名黑衣人兵分三路,一一对上。 楚御霖眉宇间闪过不屑之色,他唇角轻扯,扬手间便挥出一道强劲的气息,如同锋利的剑锋一般,横扫而去。 黑衣人一惊,连忙闪身一躲,却被那强劲的气息震的连连倒退。 锦颜更为随意,在他的眼中,这几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活了数千年,放眼天下,能够与他匹敌的人,屈指可数。 他弹指间便轻而易举的将人打飞出去。 那被打飞的黑衣人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已成重伤。 最后一名黑衣人朝着落初年而去,落初年还未动手,东陵语倒是甩了小心机,扬手便朝着她抓去。 前后夹击? 落初年不屑一笑,手中画扇一收,一掌拍一个。 碰! 砰! 与她对掌的两人顿时被拍飞出去,飞了数米之远,方才摔落在地。 落初年收手冷哼,她这么多天的修炼,可不是白练的! 此时的她,体内拥有着锦颜一半的力量,想要在她的手下过招?可不是那么容易。 东陵语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来,来人……”她呼吸沉重,俨然受了重伤,“攻!” 士兵们听罢,顿时抓着武器,低吼着冲了上来。 “冲啊!” “杀!” 大成殿内,士兵们齐齐动手。 大成殿外,上万名士兵更是如同波浪一般、排山倒海的涌了进来。 “保卫国家,奋勇杀敌!击败东陵国!”身受重伤的沐倾天大喝一声,顾不得浑身的伤势,抓起了一把长剑,便迎了上去。 楚凌天、弥天音等人,连忙加入了战斗之中。 落初年将落离与张麟带到了安全的位置,将他们藏在柱子后方,叮嘱道: “你们待在这里,切勿出去!” 语罢,她折身便加入了战斗之中。 金碧辉煌的大成殿中、涌出了无数的东陵国士兵,一番厮杀就此展开,众人打作一团。 兵器相撞声、低吼声、痛呼声、刀剑入体声……声声不停,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血腥味渐渐的飘散出来,弥漫在整个大成殿中。 不断的有尸体倒下,不断的有人死去…… 尸体的身上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渐渐变成了一条血色的河流,触目惊心…… 楚麟与落离藏在柱子后,两人小心的藏着,观望着外面的情况,脸色颇为苍白难看。 他们平时打闹玩乐,却从未见过这般画面,血腥、残忍、而又恶心…… 殿堂之中,数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三名受了伤的黑衣人纠缠着落初年、楚御霖、锦颜三人,他们释放出浑身的势力,用尽全力的进攻着。 东陵语站在不远处,她捂着胸口,苍白的脸色久久都没有缓过来。 她盯着殿中那抹不断跃动的身影,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憎恨之意。 落初年,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 她握紧了手中长剑,愤然至极。 这片江山,她本该胜利在握! 如此关键的一个时刻,竟然被落初年打断,真是气煞她也! 她阴狠的咬着牙齿,眸色渐渐冰冷极寒…… 碰碰碰! 三道黑色的身影自半空中抛出一个弧度,重重的跌在数米之外的地面上。 他们倒地,口吐鲜血,伤势加重了数倍不止。 落初年手握画扇,笔直的朝着黑衣人冲去。 下一秒,只见无数的士兵涌了出去,遮挡着三个黑衣人的同时,更是朝着落初年攻去。 落初年手中的画扇一扬。 咻咻咻! 一排冰冻住的银针顿时击倒了一行人。 落初年再次看去时,原地哪里还看得见三个黑衣人的踪影? 再看,大成殿,门口处,几道身影飞快的闪了出去。 想跑? 没那么容易! 落初年冷笑一声,握着画扇,方向一转,便追了上去。 她径直的冲出大成殿,殿外,那一片空荡的宫廷之中,布满了正在拼杀之中的士兵。 这些士兵约摸上万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多不胜数。 正在此时,黑暗之中,猛然蹿出三道暗色的踪影。 “吼——” 第915章 确实厉害 三匹饿狼诡异的出现在殿外。 只见,这三匹饿狼毛发黑亮、神情凶狠,浑身飘荡着一股微不可查的强大气息,不容小觑。 它们盯紧了落初年,泛着绿光的眸子里蹦射出浓烈的杀意,它们在地上摩擦着爪子,已有急不可耐之势。 饿狼的身后便是三名黑衣人。 契约兽? 落初年唇角轻扯,她也有! “黑暗战狼,上!” 伴随着黑衣人的低喝声落下,三匹恶狼如同离弦的箭,大步的冲了过来。 “吼!”它们张开了血盆大口,笔直的朝着落初年咬去。 落初年顿时扬身一退,几道银针疾射而出。 饿狼极其聪明,闪身躲过一击之后,又继续朝着落初年袭来。 落初年倒也不急。 一招之下,她已经摸透这三匹恶狼的实力,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它们一起进攻,她需要小心些罢了。 “吼——” 饿狼逼近,高高的扬起爪子,它们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进攻。 三名黑衣人见状,连忙寻找着间隙,飞快的朝着落初年袭来。 落初年目光不屑的睨着它们,画扇一收,扬手一拍。 轰! 一阵强大的冰凉感顿时自她的体内蹦射而出,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波纹,朝着四面八方涌荡而去。 无形的波纹击在了饿狼身上、击在了三名黑衣人身上,亦是朝外扩散而去,击在了一行士兵们身上。 饿狼低吼一声、摔落在地。 三名黑衣人更是被打的连连后退。 不远处,一行士兵们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掀翻在地。 他们一头雾水,爬起来后不禁四处张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胆敢协助东陵国、欺我楚元国,死路一条!” 落初年速度飞快。 这场战争应当迅速解决,她一刻都不想多等。 她飞速的朝着三名黑衣人攻去,攻势之间带着满满的杀意。 三名黑衣人一惊,顾不得闪躲的他们连忙以手掐诀,在掌心凝聚出一道黑光。 他们飞快的将三道黑光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较为复杂的诀,连接在一起的它们飞快融合。 在落初年逼近的刹那间,他们的掌中蹦射出一道强烈的黑光。 这道黑光有力、阴狠,径直的冲着落初年打去。 落初年心生警惕,连忙向后躲去,却是慢了一拍,肩胛不小心被打中些许。 她闷哼一声,禁不住后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肩胛处的痛意深刻而又真实,泛着麻木的痛感。 落初年不再小看他们,打起了该有的警惕,握紧了画扇,再一次冲了上去。 三名黑衣人低喝一声: “契约兽,以你之血,祭吾之力,人.兽合一!” 话音方才落下,一阵冰冷的黑光诡异的从三匹饿狼的身上涌荡而出,尽数射入三个黑衣人的体内。 落初年见之,顿时惊讶。 这是在……输送能量? 元素力还可以这么玩?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只见饿狼体内的元素力不断的涌出,它们尽数被注射入黑衣人的体内,黑衣人身上的气息顿时强大上数倍不止。 传送完毕,三匹原本凶狠的饿狼、此时如同焉了一般,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失去了攻击力。 三名黑衣人舒展了体内的强大之气,阴鸷的眸光盯紧落初年,他们摩拳擦掌、强势至极。 “我们的契约兽乃是稀有兽,修炼了几十年之久,现在,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你厉害,还是你该死!” 他们大喝出声,顿时大步的冲了上来。 落初年风轻云淡: “你们三打一,确实厉害。” “……” 三人脸色微沉,没有过多的废话,动作不停的冲了过来。 落初年扬手便拍出一掌。 三名黑衣人合力、两掌对上。 碰! 一阵强大的气息如同波澜一般、排山倒海的朝着四周涌荡而去,瞬间掀翻了一大片人,积出了一阵强烈的狂风,呼啸而去。 落初年衣袍翻飞、墨发翻飞,此时,却神色凝重。 这一掌,她感觉到吃力。 三名黑衣人不但没有被她打出去,反而是再一次合力,强势的侵蚀着落初年。 落初年一个失利,便被逼得连连后退。 原来元素力可以这么用,原来,这么用之后,实力竟然能够增强数倍不止。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们气势的强大,甚至是不好对付! 落初年站稳了脚步,三人再一次攻来。 他们并分三路,沿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落初年进攻而去。 落初年一人对上三人,顿时感觉到吃力。 她一边兼顾着三个方向,还得时不时的注意着他们是否合力,还得寻找着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十几招就此过去,打着打着,落初年渐渐落入下风,很是吃力。 在三人的围攻之下,她渐渐失去了主动权,唯有连连防守,没有丝毫进攻的机会。 他们将落初年打压的丝丝的,手底下尽是杀招。 落初年绷紧了身子,一边闪避着,一边小心着。 她认真的盯着他们的身影,额头上不禁滑下了汗水,手中的画扇更是握紧了数分…… 三人气息凌厉、目光骇然,他们就此高高的扬起手掌,强势的气息由三个方向,朝着落初年打去。 落初年顿觉绷紧心弦,抿紧粉唇,凝视着他们的动作,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 下一秒,只见那强劲的黑气已然席卷到她的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暗色的身影闪身而出,只手拥住落初年,只手反拍而去。 他强劲的气息顺着他们打来的攻击,尽数折返回去。 三名黑衣人没有料到这么一招,顿时被击中、拍飞出去。 “怎么样?”楚御霖紧张的打量着落初年。 落初年抿唇一笑:“并无大碍。” 只是被打的喘不过气罢了。 三名黑衣人摔落在地,连忙起身,不服输的他们再一次合力,将力量重叠而起,疾射而来。 然,只见一道金黄色的身影诡异的出现。 锦颜闪身而出,扬袖间便挥散了这道攻势。 “你……”三人大跌眼镜,不敢相信这名男子竟然如此厉害。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那原本焉了一般的三匹恶狼,见到锦颜如同见了鬼一般,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颤颤发抖…… 第916章 东陵国落败 “你是……” 三个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望着锦颜,眼底有惊恐之色缓缓溢出。 他们的饿狼乃是极其稀有的契约兽,能够让它们畏惧的契约兽少之又少,眼下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眼前的这名男子——是一匹更为强大的契约兽。 契约兽化作人形的情况少之又少…… 这名男子浑身泛着强大的气息,如同万丈深渊一般、深不可测、危险至极。 三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清晰看见了退意。 他们若是就此耗下去,极有可能将性命交待在这里,天下没有得到,还赔上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三人用眼神暗暗交流,下一瞬,他们极有默契的折身便跑。 锦颜微微眯起双眸,身形一提,如同一道光影般疾射而去。 他跃入三人的面前,扬手一拍。 碰碰碰! 三人顿时被他拍回去,齐齐摔落在地。 落初年见状,手中画扇一扬,三道银针疾射而出。 咻咻咻! 三道被冰冻住的银针打入了三人的眉心。 三人闷哼一声,身子一挺,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一旁,三只饿狼见到这一幕,体内蹦射出一股诡异的力量,随着这些力量的涌出,它们仿佛被抽干了精力一般,缓缓的伏在地上,闭上眼睛…… 契约兽,主人死,它们也必死无疑。 落初年冷冷的望着这一幕,折过身去,顿时望见了不远处的东陵语。 东陵语的神色颇为难看,她握着长剑,向后倒退了两步…… 夜轩皓死了,让她最有底气的三个黑衣人也死了,那个黄衣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这般厉害…… 大成殿内,打成一团。 大成殿外,一万多名东陵国士兵的阵型倒是庞大。 落初年手握画扇,折身向着东陵语走去。 东陵语的身子顿时绷紧两分,握剑的手更是紧了紧。 “你以为,凭借着你们三人,便能够扭转乾坤吗?”她语气冷然。 落初年不语,冷然的目光笔直的望着东陵语,带着三分冷意,七分杀意。 东陵语盯着她,大喝一声: “来人,拿下他们!” 伴随着她命令声落下,一万多名士兵挥着武器,大步的冲了上来。 “冲啊!” “杀!” 一万多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就算是打车轮战,也足够累死三人。 然,只听闻,一道古老而又悠长的低鸣声高高扬出。 一抹明黄色的踪影直飞天际,那是一只金黄色的凤凰! 凤凰!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半空之中,那道金黄色的身影华贵至极,他扑腾着双翅,羽翎漂亮至极,每一条都泛着完美的色彩。 他俯冲而下,张大了嘴,一道道冰块疾射而出,形成了一道冰箭雨、疾射而下。 咻咻咻! 噗嗤! 啊! 冰箭射入士兵的体内,诡异的消失于无形之中,却造成了真实的伤害。 中箭的士兵们就此倒下,没了生命气息。 一行人:“……” 他们揉着眼睛,又瞪大了眼睛。 没看错,他们果然没有看错,竟然是凤凰! 这种传说之中的动物,今日竟然出现于此,真是……不敢置信。 只见,凤凰一边吐着冰箭,一边展着双翅,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不出一炷香时间,一万士兵死伤大半。 东陵语的脸色颇为难看,怎么会……这样…… 她原本有一万五千名士兵的优势,可是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凤凰,这样一来,她根本没有胜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突然出现凤凰? 她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凌厉的攻势席卷而来。 东陵语快速的反应过来,扬剑便挡。 “这一切该结束了!” 落初年与其冷然,杀招更是犀利逼人,画扇被甩出唰唰的破空之声,杀意乍现。 东陵语绷紧了身子,不断的挥剑去挡。 “我是不会输的!” 她轻咬下唇,极力攻击。 两人顿时打作一团。 刀剑相撞,声声不停。 几招下来,东陵语被打的连连后退,只有抵抗的份。 落初年杀招凌厉,逼人至极。 东陵语的额头上渐渐溢出薄汗,手心更是冒出冷汗,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落初年抓住机会,反手一拍,击打在她的肩头之上。 “唔!” 东陵语接连倒退两步。 落初年手中画扇一甩,凌厉的朝着东陵语攻去。 东陵语呼吸一凛:“落初年,你不敢杀我!” 方才逼近的落初年动作一顿,画扇在临近她脖颈处一毫米的位置停下。 东陵语绷紧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后知后觉才发现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望着她,冷声道: “我的皇兄乃是东陵国君主,你若是敢杀我,他定然不会放过你!” 落初年眸色微深:“是吗?” “哼!” “换作从前,为了两国的和平,我恐怕会就此作罢。”落初年嘴角的弧度泛着满满的杀意,“可是,如今,你攻上我楚元国的皇宫,我又岂会留你放肆?” “你……啊!” 话音未落,落初年手腕一翻,画扇划破了她的脖子。 鲜血蹦射…… 东陵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这边,士兵们望见东陵语已死,纷纷产生了退缩之意。 “公主殿下死了……” “公主殿下……” “那我们……” 他们畏惧,没有了公主殿下,还有一只强大的凤凰,他们待在这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们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纷纷丢了武器,落荒而逃。 众人见了,兴奋的低吼出声。 “东陵国落败,我们赢了!” “我们胜利了!太好了!” “太好了……” 大家兴奋至极,半空之中,一道金黄色的身影高昂的盘旋着,凤凰化作了一道金光,向着远方而去,消失在天际之中,无影无踪。 “凤凰庇佑!”一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楚元国乃是百年大国,凤凰神庇佑,这乃是上天的祝福!” “楚元国万岁!” 众人纷纷跪倒,朝着凤凰消失的方向,疯狂的磕着头。 落初年扫视众人,嘴角有一抹笑意一闪即逝。 她的身侧,一道金黄色的身形不动声色的出现,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第917章 它受伤了 这一战,楚元国胜了! 众人跪倒在地,被凤凰深深震慑的他们崇敬的磕着头,声声不停的高呼着。 弥天音、沐倾天、楚凌天等人大步的奔走过来。 “爹爹,娘亲,离儿好想你们!” 落离扑进落初年的怀中,两只小手紧紧的抱住落初年,抒发着多日以来的思念。 落初年温和一笑,扶住他稚嫩的肩膀,笑道: “离儿乖,日后,爹爹和娘亲再也不会丢下你。” 从今以后,他们一家人一定会永远在一起,永不分开! 落离重重的点头脑袋,抱住她的腰身不撒手。 楚御霖揉着他柔软的发丝,语气温和: “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抱着你娘亲不撒手,这里这么多人。” “那又怎么样……”落离撇撇嘴,“爹爹,你都抱了,离儿为什么不能抱?” 霎时,一阵轻笑声响起。 弥天音笑着走了过去,轻轻的拉开了他,叮嘱道:“离儿,这不一样。” 楚凌天一本正经道: “离儿,若是想要早上见上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就不能多多打扰你的爹爹与娘亲。” 沐倾天欣慰至极,皇上与皇后娘娘终于回来了,也就代表着他能够回大理寺了。 太好了! 落离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落初年与楚御霖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中看见隐隐的笑意。 这个话题作罢,落初年望向不远处,一道纤细的尸体倒在地上,是东陵语。 “打算如何处置?”她问。 楚御霖想也未想,便扬声道: “东陵国毁坏和平条约在先,攻打我楚元国在后,不能忍,当即点兵,以牙还牙!” 一行人听罢,纷纷赞同。 就是要这样! 就是要还回去!不能让士兵、百姓白白死去,不能让东陵国白白欺负了! 说到要打仗,大家没有了该有的抗拒与厌恶,反而是热血沸腾、期待至极。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攻打东陵国,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自上。 楚御霖当即下令,派遣将士,连夜赶往东陵国,速战速决。 命令下达之后,楚御霖一行人步入宫殿,开始叙旧。 楚御霖与落初年消失了这么久,大家最关心的莫过于他们的去向。 一入宫殿,弥天音第一个问道: “你们二人消失了数日之久,听闻你们葬身沙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说过你们一定会回来的,今日终于等到你们,我差点兴奋的没有哭出来。”沐倾天最为激动。 楚凌天欣慰的望着二人,关切之情自眼中无声的流露而出。 落离与楚麟拥簇在落初年的身边,一左一右的待着,将楚御霖的位置给挤了出去。 “大家不必担心,我们只是巧遇机遇,耽搁了一些时间。” 落初年轻松的说着,这一切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总而言之,别无大碍,他们回来了。 落离的目光四处张望着,不经意间便望见了一道金黄色的身影,他顿时疑惑的问道: “娘亲,这位大哥哥是谁?” 经他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到,落初年的身边端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 这位公子器宇轩昂、气息不凡、冷睿无双,一看便知其身份不凡,来头不小。 方才情况紧急,他们没有到,现在才发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大家用一种疑惑的神色打量着锦颜,锦颜正襟危坐,神情寡淡。 落初年扫视着他,笑道: “他叫锦颜,我的挚友。” “原来是锦公子。”大家会意的点点头,既然是落初年的朋友,便也是他们的友人。 一时之间,大家将锦颜化为了自己人。 小叙一番,沐倾天突然提起: “方才,那只在宫殿之上盘旋的凤凰,可真是漂亮至极,现在回想起来,仿若做梦一般。” 毕竟,他活了这么多年,也读过不少的诗书,这样的情况他只从书上看见过。 “那只凤凰是来帮我们的。”楚凌天沉吟道,“他帮了我们,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知其目的为何。” “难道,这真的是上天的庇佑?”弥天音揣度着。 一行人认真的思索着、猜测着。 落初年的眼中闪过笑意,却是抿着唇角,没有揭穿。 “那只凤凰是真实存在的。”她道,“我还有话要和你们说。” “嗯?” “请说。” “我们洗耳恭听。” 大家坐正了身子,认真的听着。 落初年遣散了殿中的宫女,只留下了值得信任的一行人,斟酌着语言,将另一片大陆、元素力的事缓缓说来。 她需要将这一切告诉大家,让大家都知道的同时,她也需要更多的伙伴和帮手。 另一片大陆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她若是贸然前去,凶多吉少,若是能够带上帮手,便会轻松的多。 缥缈老人曾经给了她一瓶洗髓丹,她正好能够利用这瓶洗髓丹,改变大家的体质,让大家都修行元素力! 落初年怀揣着自己的计划,缓缓的说着另一片大陆的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过。 殿中,一行人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彻底怔住。 另一片大陆? 元素力? 魔兽? 仿若听书,他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落初年知晓他们不信,便让锦颜展示了真身。 当那只金黄色的凤凰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众人彻底信服。 落初年拿出洗髓丹,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喜闻乐见,大家都愿意服用。 他们服用了洗髓丹,便就地打坐,开始吸收消化。 落初年与楚御霖、锦颜离开了宫殿,不再作任何打扰。 宫殿外,月色明媚,已然深夜。 落初年与楚御霖并肩,她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微微眯起了双眼。 朱红的宫墙之外,一抹白色的身影蹒跚的走来、跌跌撞撞。 落初年踱步走了过去。 是小白。 小白身子瘫软,目光无力,嘴边还有可疑的红色血迹。 “它受伤了。”锦颜走近。 落初年一惊,连忙抱起了它。 这可是落离最爱的宠物,竟然伤的这么重。 小白的前爪扒着她胸前的衣襟,无力至极。 锦颜望着它,双手掐诀,最终默念着什么,掌心缓缓凝聚着一道金光,随着他的动作,打入小白的体内。 第918章 以牙还牙 随着这道金光的打入,金光渐渐包围住小白的身子,那洁白的毛发染上了金黄的色彩,无力的双眼渐渐溢出了神采。 锦颜的大掌覆在它的额头上,薄唇蠕动,轻轻的念着什么。 金光源源不断地输送入它的体内,不知不觉,一炷香时间就此流逝,锦颜收回手。 小白躺在落初年的怀中,抖动着身子,愈加强烈的金光迸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大家眯起了眼睛,下一秒,再次看去时,诧异的瞪大双眼。 只见,躺在落初年怀中的小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娃。 小女娃梳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粉嫩的脸蛋肉嘟嘟的,带着萌萌的婴儿肥,她半眯着眼睛,静静的躺在落初年的怀中,似乎睡着。 更让人诧异的是——她没穿衣服! 落初年来不及惊讶,连忙用衣袖遮住了她。 下一秒,便看见眼前一闪。 落离不知何时冲了过去,他脱下了外袍,盖住了小女娃的身上,从落初年的怀中夺过了她。 “娘亲,我……我去给她取衣裳……” 说完,他抱着她,大步的离开了。 落初年望着他很瘦弱、却很坚硬的背影时,嘴角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好小子…… 从前,从未见过落离这般,今日之举,着实让人不由得深思呐。 小白变成了一个小奶娃,再看落离的反应,以后有的落离忙活的了。 落初年摇摇头,没有多管。 今夜,落下帷幕。 次日,一早。 “启禀皇上,武林盟主到访!” 伴随着太监的话音落下,半个时辰后,一行来人被请入宫殿,正是清歌一行人。 落初年与楚御霖刚走进来,清歌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在边境处,我们遭受埋伏,东陵国使用空城计牵绊住我们的兵力,转而攻打皇城,我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这一切都已经得到解决!”梁杰沉声道。 “大家没事真是太好了,看样子,东陵国已经战败了!”韩棋神色欣慰。 昨晚,他们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 一个晚上,千里迢迢,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到皇城。 好在皇城安然无恙,否则的话,他们便是千古罪人了! 落初年与楚御霖相视一笑。 说来也是上天庇护,让他们回来的那么及时,落初年不敢想象,如果她再晚上一炷香,便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让大家担心了。”她欣慰道,“事到如今,这一切该是个头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么多的恩怨,也该彻底的解决了。 众人听了,神色渐渐的凝重起来。 谈到解决二字,确实该解决了。 东陵国三番两次的挑事,他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防备? 想要防备,最主要的便是从根源解决。 东陵国挑衅楚元国多回,此事不可能就此算了。 清歌沉思半秒,问道: “初年,你打算该如何做?” “昨夜,便已经调遣边疆军队,朝着东陵国而去。”落初年望向清歌,“你那边有多少人手。” 清歌想了想,道: “杨将军带领了九万士兵,正在边境。” “好!”落初年眯起眼睛,“立即调兵,前往东陵国。” 东陵国是怎么对待楚元国的,楚元国便怎么还回去。 清歌重重点头,既然如此,那他便立即将这个消息传过去。 “那我们呢?”韩棋与梁杰对视一眼,齐齐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沉吟半秒,道:“如果大家想去的话,那便一同去吧。” 人多力量大。 东陵国就在那里,东陵绝就在皇宫中,落初年势必要让东陵国付出代价。 “来人,大陆地图。”楚御霖扬声。 不过一炷香时间,太监便搬来了宇文大陆的地图,铺开在桌案上。 一幅巨大的地图铺开,上面绘制着山峰、河流、国家、地名……等等。 错综复杂的纹路将三国清晰的绘画出,详细到每一座城池、每一条官道,应有尽有。 大家围了过来,纷纷看着。 楚御霖道: “此战,我打算速战速决,以最快的方式、最决绝的手法, 最直接的拿下最重要的人物,降低百姓伤亡、士兵损失。” 打击听了顿时觉得不可能。 打仗想要没有损失?不存在的。 然,落初年笑道: “既然东陵国能够偷偷的潜入皇城,我们何妨不悄无声息的潜入他们的国都呢?” 就像东陵国给他们的惊喜一般,他们也应该奉还回去。 大家相视一笑,这一点,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楚御霖研究着潜伏路线,将任务分配下去。 准备服装、运送兵器、粮食、战马、后勤部队……等等,一切都必须准备齐全。 正当大家都陷入了忙碌之中的时候,殿外,一道太监的通报声再次传来: “启斌皇上,宫外……宫外,北烈皇突然到访!” 大家惊讶,楚御霖当即让太监将人迎接进来。 一刻钟后。 身披铠甲的北烈乾大步走入,他把着腰间的佩剑,扬声便道: “东陵国楚元国战事吃紧,我携带了两万兵力,前来支援。” 落初年扬唇一笑,北烈乾来了,便代表着北烈国站在楚元国身边,这一下,东陵国是彻底的完了! 落初年将接下来的计划说了出来,北烈乾积极的参与其中。 他们正在谋划着,然而,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东陵国,皇宫。 伴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不知不觉,便是时日已过。 御花园中,乐声悠扬。 东陵皇斜靠着软塌之上,怀中搂着一名软玉香,穿着美丽打扮精致的舞女们翩翩起舞,气氛柔和,舞姿优美,很是快意。 东陵皇搂着妃子,赏着舞蹈,很是惬意。 就在此时,殿外,几道身影快速的走来。 “皇上,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太监连滚打爬的走了过来。 东陵皇拧眉,心生不悦:“如若不是大事,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太监吓得颤抖着身子,欲哭无泪: “几位大人,快快抬过来……” 第919章 何人在宫外撒野 殿外。 四名侍卫抬着一组精致的担心,走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具人形模样的东西,上面笼罩着一层白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他们行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将担架摆放在地上。 东陵绝扫了一眼,顿时疑惑: “这是……” 很明显,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且看太监那急切的模样,此人…… 东陵绝的心中生出一道不安的念头。 太监神情惊恐,欲哭无泪,话到嘴边,几步没有勇气说出来。 躺在担架上的人,就是…… 他咬着牙齿,硬着头皮,抓住了白布一角,冒着死亡的危险将白布一下子掀了起来。 白布掀走,人形暴露。 是……东陵语! “语儿!”东陵绝猛然起身,怀中的妃子就此重重的摔在地上。 然,妃子望见这一幕,忍住了委屈的哭泣,惊恐的捂住嘴巴,爬到一边去了。 只见,担架上的尸体……已经长出了尸斑,已经腐烂,丑陋至极。 从那华丽的衣着上,能够看出此人便是东陵语,然而,那张原本精致的容颜,此时已经腐烂,腐肉之间隐隐有白色的蛆虫正在蠕动。 从尸体的眼眶里、扭着身子、爬着、动着…… 一股腐肉的臭味缓缓的飘散开来,涌入众人的鼻腔…… 众人脸色微变,连忙捂住了嘴巴,忍住了呕吐的冲动,不忍直视的撇开脑袋…… 东陵绝笔直的盯着面前尸体,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起。 “这不是真的!” 语儿带领了十万军队,在十万军队的相护之下,在夜轩皓的保护之下,她怎么会死! “这定然是楚元国使用的手段!” 东陵绝一口咬定,不愿再看的他决然的转过身去,冷喝道: “将这尸体丢了喂狗!” “另外,边境怎么还未传回战事消息?来人,速去看看!” “楚元国的手段罢了,朕岂会轻易上当?呵!” 想乱他的心?以为这样就能够护住楚元国的周全不成? 楚皇楚后已死,楚元国迟早是他的! 四名侍卫微动,他们面面相觑,神色为难。 这分明就死公主殿下…… 将公主殿下的尸体拿去喂狗,这…… 太监神色难看,他硬着头皮,低声道: “皇上,请您好好看看,这真的是公主殿……” “闭嘴!”凌厉的喝声带着几分颤抖。 他不信! 这一切都是骗他的! 太监惊得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 侍卫们见了,连忙抬起了担架,向外走去。 然,还未走出两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大步的奔走过来,扑倒在担架之上。 东陵绝掀开白布,近距离一看,尸体的面容虽然有所损坏,却是那般的熟悉。 真的是东陵语! 他的眼中顿时蹦射出悲痛之情,他紧紧的望着尸体,紧紧的握起了双手。 出征时,她曾信誓旦旦的表明定然会拿下楚元国,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再一次相见,竟然阴阳两隔! 这其中不过才短短一月罢了,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怎么会这样! 十万士兵、夜轩皓,各大将军……他派遣了最信任、最优秀的人陪同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她怎么会出事! 东陵绝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他握紧了双手,额头上青筋暴露。 “为什么!” 低狠的一句话似乎在质问,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太监与侍卫、周围的众人纷纷低下头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为什么会这样!” 东陵绝接受无能。 从小到大,他最爱的便是这个唯一的妹妹,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曹将军何在!” “皇、皇上……曹将军已经……已经战死……” “杨将军、张副将何在?” “也……也战死了……” “什么!” 东陵绝圆目一瞪,愤怒的气息顿时自他的浑身蹦射而出,阴冷而又骇人。 答话的侍卫将脑袋低的很低,额头上溢出了冷汗,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东陵绝低喝: “那夜轩皓何在?语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朕定然要将他千刀万剐!” 侍卫身子一抖,惊恐道: “驸马他……他……也死了……” 东陵绝猛然怔住。 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 这么重要的几人都死了,那…… 他连忙抓住侍卫的肩膀,质问道: “军队呢?朕的军队呢?” “军队……全军覆没……” “什么……”东陵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全军覆没……” 这怎么可能? 他踉跄着倒退了数步,眼中蹦射出不敢置信之色。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语儿带了三万将士攻打楚元国,除此之外,朕还派了十万士兵前去支援,那十万人呢?” “被困在了楚元国……” 侍卫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的说道: “探子来报,公主殿下带人潜入了楚元国皇宫, 不料遭受埋伏,全军覆没……” 话音未落,外面,一名士兵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皇宫宫外,楚元国打上门来……” “什么……” …… 金碧辉煌的皇宫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片,气息强大,不容小觑。 原本繁华的街道上,早已看不清百姓的踪影,大家躲在了家中,不敢出来。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沾满了街头,他们手握武器,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一股强势的气息自他们的身上蹦射而出。 队伍的最前方,停放着一字排开的一行战马,马背之上,数道身影正襟危坐。 落初年身着一袭简单干练的白色劲装,她的身侧,楚御霖一袭黑袍,浑身散发着压抑的凌然之气,不容忽视。 左右两侧,分别是锦颜、北烈乾、清歌、韩棋、梁杰、弥天音等人。 大家都来了。 他们利用了短短十日,成功的带着整整一万名精锐潜伏至此处,来到了东陵国的皇宫门外,与其正面相对。 今日,便是最后一战! 皇宫之中,护卫们急切的准备着、朝臣们急切的奔走着。 楚元国突然攻打上门,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调出兵力。 就在他们急切之中,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大步奔来。 “何人在宫外撒野!” 第920章 傻逼 东陵绝大步走来,身后跟随着紧急调来的百名护卫。 早已经变成热锅上的蚂蚁的权臣们纷纷拱手行礼: “皇上,宫外为楚元国的军队,事态紧急,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兵力了!” 十万兵力被调往楚元国,短时间内根本掉不回来。 附近的……顶多只有五千名宫廷护卫罢了。 东陵绝眯起了双眼,向外扫视而去。 宫外,黑压压的一片,气势压人。 楚元国的人么? 他冷笑一声。 楚元国害死了他的语儿,这笔账他一定要算回去! “来者何人?”他扬声一喝。 言谈间,五千名护卫齐刷刷的冲了过来,手持武器,在皇宫外排列成长长几排,冰冷的剑锋已经抽了出来,正对着落初年等人。 楚御霖目光冰冷的扫视而去,轻启薄唇,寡淡的吐出二字: “楚皇!” 东陵绝脸色一变,仔细一看,这个男人果真是楚皇! 不是说楚皇已经死在了沙漠之中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落初年将他那出乎意料的神色收入眼底,扬唇冷笑: “东陵国卑鄙无耻、欺人太甚,故意散播我们已死的消息,扰乱我楚元国民心,趁机攻打楚元国,害死了无数无辜百姓,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的算算了!” 东陵绝再次一怔。 落初年! 不可能! 三国寻宝大会时,他们分明没有从沙漠中出来,怎么会没有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陵绝出乎意料,一时之间,面对当下状况有些掌控不住。 北烈乾沉稳扬声: “北烈国将会永远站在楚元国身边,与楚元国结盟。” 东陵绝再次扬眸一看,差些没有吐血。 那不是北烈乾,北烈皇吗! 北烈皇竟然亲自陪同楚皇攻打东陵国,凭借着东陵国的一国之力,根本就没有胜算! 别说是为语儿报仇,就算是连保住东陵国都是问题! 东陵绝的脸色黑沉,有些难看。 他冷冷扬声: “两国攻我一国,算何英雄?” 落初年扬唇反讥: “东陵国的手段似乎也并不怎么光明呢?” “你……” “废话少说,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楚元国无辜死亡的百姓们报仇的!”梁杰挥起了长剑,已经迫不及待。 楚元国的护卫们捏紧了武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果……真要打起来的话,五千人对上一万人,孰胜孰负还真是说不准。 “报仇?”东陵绝握紧了双手,倍感嘲讽。 语儿的大仇他还未报呢! 回想起语儿惨死的模样,他愤然咬牙: “今日,谁斩下楚御霖与落初年的脑袋,便官封一品、世代沿袭!” 众人一听,浑身一震,眼中迸射出激动之色。 这么高的奖赏,人人都迸发出战斗的强烈欲望,隐隐有迫不及待之势。 然,落初年不屑一笑。 想要她的脑袋?可笑至极。 她轻扯唇角,冷喝一声: “锦颜!” 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半空之中,猛然掀起了一道剧烈的狂风,伴随着一道远古深沉的鸣叫声,一同响起。 一瞬间,半边天空被遮挡住,阴影投射在地面,遮掩住大半个皇宫,气势磅礴逼人。 众人一头雾水,竖起了浑身的防备,连连向上张望着。 天空上,一道金黄色的身影正挥舞着双持,翱翔着。 那是……凤凰! 一头拥有着金色羽翎、漂亮至极的凤凰! 众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 这样的动物……竟然存在! 只见这头凤凰在皇宫之上盘旋了两圈,最终,落在了一座最高的宫殿的上方。 太阳之下,金色的羽翎闪闪发光,美丽至极,华贵的不容直视。 东陵绝见之,大喜: “凤凰乃是祥瑞之物,如今,降落在我东陵国的皇宫之中,便是庇护着我东陵国,东陵国千古流芳,万事不衰!” 他欣喜若狂的望着那金色的凤凰,眼中蹦射出强烈的占有之色。 落初年嘴角微抽:傻逼! 那乃是她的契约兽,什么时候成为东陵绝的祥瑞之物了? 东陵绝不但不察觉,还很得瑟的扬起下巴,对着落初年等人孤傲道: “识相的话,尽快退兵,投……” 碰! 话音未落,一道冰刺砸了下来。 巨大的冰刺砸中了一座宫殿,霎时间,宫殿应声而倒。 前后不过瞬间,一座宫殿就此化作了废墟…… 众人瞪大眼睛:“……” 这么厉害的吗…… 凤凰低鸣一声,扑腾着双翅飞舞出去,落在了楚元国的军队之后,慵懒的啄着自己的羽翎,动作优雅至极,仿佛刚才那个一张嘴便弄垮一座宫殿的人不是他。 众人:“……” 这只凤凰明显是帮着楚元国的! 它的攻击力这么高,楚元国根本不需要动手,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打败东陵国。 护卫们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不仅没有胜算,他们还极有可能将命搭在这里。 没有人不怕死…… 他们的眼中渐渐产生了退避之色…… 东陵绝的脸色也僵硬难看…… 落初年高高的骑坐在马背之上,冷冷的睨着一行人,扬声道: “今日,我不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杀人的,楚元国崇尚和平,不喜杀伐,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他!” 她扬手一指,正是指着东陵绝。 东陵绝一顿,他? “你们的皇上攻打我楚元国,残害无辜百姓不下万人,害的无数个家庭妻离子散、苦难至极,我们正是前来为百姓们讨回公道的!”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是何意。 落初年干脆将话说开了,她道: “今日,你们若是能够弃兵器投降,我不会要你们的性命!” “闭嘴!”东陵绝扬声一喝,“落初年,你胆敢搬弄是非,将士们,杀!” 凤凰低鸣一声,扑腾着双翅,狠意蹦射。 护卫们纷纷犹疑了,他们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类似的神色。 这只凤凰这般厉害,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 没有人愿意送死,大家都是聪明人。 他们犹疑了数秒,终于,有一人将武器丢在地上。 第921章 墨爵…… 啪! 武器落地,声响清脆。 为首的那名护卫丢了武器,跪倒在地: “我愿投降!” 其他人见之,三三两两的丢了武器,跪在地上。 朝臣们开始慌了,东陵绝开始愤怒了。 “你们竟然敢……”他瞪着叛变的护卫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啪! 哐! 碰! 前前后后,短短的不出一炷香时间,五千名护卫全部丢了武器,没有一人站着,尽数跪倒在地。 这副场面……颇为壮观。 “该死的!”东陵绝愤怒的踹倒了两名护卫,“饭桶,懦夫,朕白养你们了!” 他气愤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身后,朝臣们眼中涌出了别样的神色,他们开始害怕,开始退缩…… 落初年见之,倍感好笑。 “东陵绝,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今日,你在劫难逃!” 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害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东陵绝低喝一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剑,低喝,“爱卿们,随朕杀出去!” 朝臣们:“……” 皇上,他们都还没有活够啊!他们不想找死啊! 他们哭笑不得,无奈至极,却都默契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选择了退缩。 东陵绝向后一看,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支持他,他气的差点吐血。 “你们这群逆臣!”他愤然跺脚。 朝臣们:“……” 危险当头,就算是逆臣又怎么了?保住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楚皇后已经明确的说了,她的目的是皇上一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才不会愚蠢的去送死。 “东陵绝,你这皇帝做的有够失败的。”一道揶揄声响起,嘲讽至极。 东陵绝脸色黑沉。 士可杀,不可辱! 他咬牙切齿,一人面对一万士兵那又如何? 宁可战死,也不做一届懦夫! 他握紧武器,低喝一声,快速的冲了上来。 “落初年,我杀了你!” 他高高举起长剑,凌厉的挥剑而来。 噌! 剑在半路,便被截下。 清歌一剑挡住,内力一震,强势的将东陵绝震开数步之远。 东陵绝气愤的眼睛通红,他稳住身形,再一次冲了上来。 清歌便与其打作一团。 一时之间,两人紧紧的打作一团,不分上下。 刺出、扬剑、闪避……清歌一招一式走的很凌厉,处处皆是杀招,尽数朝着东陵绝的致命要害部位而去。 东陵绝一边闪躲,一边寻找着机会攻击。 两人激烈的打作一团,众人静静的围观着。 就在此时,清歌寻得一个机会,扬腿一踹。 碰! 一脚直中东陵绝的胸口,东陵绝痛呼一声,顿时被踹飞出去。 他连忙捡起长剑,还未起身,一把凌厉的长剑顿时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败了。” 清歌立在他的身侧,冰冷的目光如同寒冷的剑锋一般无情逼人。 东陵绝身子僵硬。 他咬牙:“这不是败,只是你侥幸罢了!” 即使败了,他还在逞强,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的脸面。 他这一生,最爱的东西便是面子。 清歌不屑嗤笑:“我随时能够杀了你,倘若你求我的话,我或许能够给你一个痛快。” 东陵绝顿时一怒: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呵,你们两国联手,攻打我东陵国,今日,我就算是败了,徒留骂名的也只会是你们!” 落初年倍感好笑: “留有骂名的人究竟是谁?更何况,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攻打东陵国了?” 众人纷纷摇头。 谁攻打东陵国了? 谁看见了? 大家都没看见? 东陵绝顿时气愤:“你们……” 落初年复而望向那些护卫,以及东陵国的朝臣,语气深深的问道: “难道是你们看见了?” 他们连忙摇头似拨浪鼓。 没看见没看见,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东陵绝气的吐血。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咬牙切齿,气的脸色铁青,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落初年望着东陵绝,好笑的说道: “我没事带着将士们来东陵国看看风景,恰好来到你这皇宫之外,一个人都没杀,这叫做攻打东陵国?” 东陵绝:“……” 伶牙俐齿,气死他也! “再者,北烈皇闲着无事,带着军队与我们一同玩玩罢了,一没杀人,二没进攻,何来骂名?” “……” 过分! “欺人太甚!” 东陵绝愤怒的低喝一声,抓紧了武器,从地上弹了起身,举着长剑,朝着落初年冲了过去。 落初年端坐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他能够冲到她的马下,算他腿长跑得快。 清歌睨着他的背影,手腕一翻,反抓着长剑,扬手便掷了出去。 咻! 只见东陵绝刚好冲到马下,刚好扬起了长剑,一柄长剑突然疾射而来,径直的插入了他的臂膀之中。 “啊!” 哐! 东陵绝单膝跪地,手中武器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痛苦的连连哀嚎。 手臂上鲜血蹦射,痛极。 落初年冷冷的俯视着他,严肃道: “东陵绝,你害我百姓,现在,我便代替楚元国百姓,讨回公道。” 语罢,她抽出长剑,高高扬起。 说时迟,那时快。 空气之中,猛然涌出了一道强劲的气息,一道无形的波动极速而来,如同波涛一般排山倒海,无法阻挡。 落初年一惊,下意识的扬剑挡去,便是被剧烈的震慑而出,跌下马背。 “落儿!” 楚御霖眼疾手快的搂住落初年的腰身,将人带上马背。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诡异的出现。 来人一袭黑袍,气息深沉而强大,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的脸上刻画着诡异的黑色图案。 他扬眸望向那金色的凤凰,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笑容: “好久不见……锦颜。” 锦颜身子一震,就此化作了一道金光,突然消失不见。 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只见一名身着金黄色锦袍的男人闪身而来。 锦颜笔直的望着来人,眼中迸射出只有双方才懂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够相见。 “墨爵……” 第922章 遇一个杀一个 四目对视,周围的空气渐渐凝重下来,气氛格外的压抑。 锦颜与墨爵对视着,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二十米的距离,他们之间却仿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一般,压抑激烈。 落初年不禁坐正了几分,目光渐渐凝重。 她知道墨爵是另一片大陆的人,更知道他身手不凡、深不可测。 现在看起来,墨爵与锦颜似乎是旧识。 锦颜乃是活了几千年的一条凤凰,那么墨爵岂不是也活了几千年…… 墨爵一目扫视四周,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底。 他轻扯唇角,语气淡淡: “排场不小,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竟然混成这般。” 风轻云淡的话语之中,夹杂着几许嘲讽之意。 锦颜波澜不惊道:“比起墨氏家族,我岂能比得上?” 墨爵的眼中闪过危险之气,他沉沉扬声: “锦颜,这个世道从来都是成王败寇,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该懂得。”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那阴冷的目光意有所指的扫向落初年。 他这番话,针对的人是……落初年? 落初年敏锐的听到,这个男人姓墨,墨氏家族…… 墨氏…… 如此耳熟…… 千百年前,便是墨氏与弥氏的争夺,引发了一场大战,导致大陆一分为二! 这个黑衣男人竟然是墨氏的人,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锦颜作为自己的契约兽,自然是与墨爵为敌。 锦颜向着落初年的方向站了两步,将落初年挡在身后,寡淡道: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千年已过,墨氏若不安分,便该付出代价。” “哈哈哈!”墨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 代价? 锦颜竟然有资格提这两个字? 一个被关押了数百年的神兽罢了,经过了数百年的沧桑,他倒是要看看,锦颜是否还有以前的那般厉害! 笑罢,他大掌虚空一抓,凌厉的气息猛然袭来。 “大家小心!” 锦颜低喝一声,以手掐诀,劈出一道金光,挥了过去。 墨爵见状,袖袍一挥,浓密的黑气排山倒海般冲击过去,夹带着毁灭的疯狂气息。 锦颜加重手中力量。 半空之中,黑气与金光相撞,同等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顿时释放出一道强大的波澜。 碰! 波澜如同波纹一般朝着四周散开,强大的气息顿时叫嚣而起。 没有内力的士兵们受不住的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军队缭乱、马儿受惊的扬着蹄子,不安的想要离开。 楚御霖抓紧缰绳,稳住了身下战马,扬眸望去。 最中央处,锦颜与墨爵一击落下,两者冲了上去,打作一团。 碰! 轰! 砰! 拳脚相加、元素力相撞,发出的声音激烈至极。 不断的元素波动涌荡而出,一波波的冲击着,受不住的士兵们有的跪倒在地、有的连忙跑开。 不出一炷香,军队凌乱一片、溃不成军。 “墨爵,这个世道最需要的是和平,墨家好战,不可能统一大陆!” 锦颜扬手间,一道道的金光疾射而出,每一道都夹带着危险的气息,一不小心,便会毙命。 然,墨爵的攻击不必锦颜好上多少。 他紧紧的逼着锦颜不放,着急凌厉而又逼人,一招紧紧的借着一招,没有丝毫的停歇,根本不给锦颜喘气的机会。 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速度快的连招式都看不清。 远处,一行人紧张的关注着他们之间的战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就在此时,只听得碰的一声,一道金黄色的身影被打飞出去。 锦颜一个不料,被打飞落地。 “被困在这里上千年,你的实力竟然如此的衰弱了吗?”墨爵不屑的扬着唇角,闪身逼近。 他高高的扬起手,落下杀招。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两道身影一同袭来,一左一右的避开了墨爵。 楚御霖一掌逼去,落初年连忙扶起锦颜。 “你怎么样!” 锦颜身中一掌,脸色谈不得怎么好看。 在落初年的眼中,锦颜修行了几千年,厉害至极。 然,他却将她的修行分给了她一半。 锦颜抿着唇角,轻轻摇头。 落初年握起画扇,望着墨爵的身影,折身便冲了上去。 落初年与楚御霖联手,一同攻向墨爵。 墨爵眯起眼睛,语气狂妄: “两个普通人类罢了,前来送死!” “你既然姓墨,又三番五次的前来招惹,便是弥家的仇人,我弥家并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落初年一道低喝落下,扬手便甩出数道银针。 墨爵不屑的扬手一抓。 银针尽数进入他的掌心,随着他用力一捏,银针尽数化成了灰烬。 楚御霖见状,闪身绕到他的背后,高高的扬剑而去。 锋利的剑锋直对墨爵的后背心,愈来愈近。 墨爵猛然回身,扬手一拍。 他的速度极快,楚御霖已经没有躲避的机会。 狠厉的一掌径直的落在楚御霖的胸口,楚御霖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落初年一惊,连忙折身冲到楚御霖身边。 墨爵扭着手腕,没有丝毫的耽搁,极速的冲了过去。 既然是弥家的人,便全都要死! 清歌、沐倾天、楚凌天等人见状,不约而同的冲了上来。 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挥舞着武器,径直的朝着墨爵攻去。 墨爵顿住脚步,扫视着快速接近的众人,唇角扬起一道不屑的轻笑。 区区几个人类罢了…… 他慵懒的睨着一行人,在他们接近的时候,他的体内猛然蹦射出一道强劲的气息。 这道气息向着四周扩散而出,叫嚣着强大惊人的力量,如同泰山般震撼。 碰碰碰! 清歌等人被击中,顿时控制不住的飞了出去,重重落地,口吐鲜血,皆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墨爵不屑的嗤笑,大步的向着落初年走去,眼底杀意蹦射: “弥家人,遇一个杀一个,遇两个杀一双!” 语罢,他高高的扬起手掌,掌心飞快的凝聚着黑气。 黑气凝聚成球,叫嚣着死亡的气息,伴随着他的动作径直的朝着落初年逼去。 然,就在这一瞬间,锦颜极速的冲了过来。 第923章 本尊在异大陆等你 碰! 他用身体接下了这一道攻击。 黑气击打在他的身上,他伟岸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脚步不禁向后退了一分。 他稳住身形,脸色苍白,目光凝重的望向墨爵。 “今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伤害主人!” “主人?”墨爵讶异的挑起眉头,随即放声大笑,“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呐,一想高高在上的你竟然向一个小丫头屈服,怪不得你变得如此弱,原来,你的修为分出去了一半!” 落初年冲了上来,扶住锦颜。 “天助我也!”墨爵笑罢,狠厉扬声,“今日,除却解决弥家人之外,我还要解决了你,以绝后患!” 语罢,他快速的冲了过来。 锦颜当即扣住落初年的手腕,带着她向后一避,急切扬声: “我的力量在你的体内,此时的我根本打不过墨爵,唯有让你融合我的修为,方才为之一搏!” 落初年一头雾水。 她从未修过元素力,对之了解不深。 她一边闪躲,一边连忙问道: “该怎么做!” 锦颜扫着下手狠厉的墨爵,身形一闪,顿时化作了一道金光,涌入到落初年的体内。 众人惊的下巴跌地: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他们讶异至极,如同见了鬼一般。 然,情况紧急,落初年顾不得解释 那么多。 自那道金光入体之中,落初年顿时觉得体内涌入了一道强大的力量,填充着她体内的每一寸位置,差些没有撑爆了她。 好强大的力量! 好熟悉的感觉! 与锦颜契约时,便是相同的感觉。 落初年顿时知道,锦颜正在将他全部的力量释放在她的体内,让她借助他的力量去打败墨爵。 她飞快的稳住心神,运转着体内强劲的力量,望着那不断逼近的墨爵,扬手一翻,拍出一道惊人的力量。 墨爵不屑的扬袖挥去。 然,那道力量冲破了墨爵的力量,径直的冲了过去。 墨爵出乎意料,来不及闪身,便被重重拍上。 “唔……”他的脸色顿时微白。 这……怎么可能…… 落初年见机有用,身形一折,不再逃避,化被动为主动,就此出击。 她运转着体内雄厚的力量,扬手便挥了出去,再借助着画扇为协助、利用本身所会的搏斗术,将它们结合在一起,一齐使用而出。 墨爵顿时被攻击的有些失措。 他没想到落初年竟然这般厉害,甚至有些出乎意料。 落初年连连逼上,数根银针挥了出去。 墨爵不敢徒手接住,连忙闪身一避。 叮! 一根银针穿过了他的衣角,击破了一片衣摆碎片,将其深深的钉在地上。 墨爵眉目顿时一厉,数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伤到他! 他轻微薄怒,顿时朝着落初年冲来。 “本尊管你厉害如何,胆敢对本尊不敬之人,该死!” 他似乎被激怒了,浑身蹦射出一股怒意,就连手下的攻势都强烈了三分。 落初年打起十二分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全力的盯紧了他的攻势,不敢分心。 他冲了上来,以手作爪,手段狠厉。 她身形灵巧的先是避过,再是寻找着机会攻击。 两人的实力顿时不相上下、一时之间打作一团,难分上下。 大家紧张的张望着,连呼吸声都紧张起来。 两人闪身在半空之中,你来我往、你追我赶,招式快的让人看不清。 突然,碰的一声扬起。 只见墨爵被打飞出去。 落初年闪身而上,乘胜追击,扬着画扇便径直的朝着墨爵滑去。 然而此时,落初年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张美丽的脸庞……曲紫月。 墨爵抓紧时机,扬手便向着落初年的胸口拍去。 “小心!”众人瞪大眼睛。 落初年连忙回过神来,却已经是闪躲不及。 墨爵一掌径直的拍在她的胸口上,强劲的力量顿时涌散开来。 然,却只见墨爵的身子被弹飞出去。 画面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墨爵被弹飞数米之远,重重落地,口吐鲜血,神色苍白,脸色极差。 他的掌心,顿时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荡漾开来…… 众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初年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受伤的人本该是她,墨爵却被就此弹开了? 落初年疑惑的摸向自己的胸襟,从衣服内掏出了两块传家玉——弥家的传家玉! 难道是这…… 落初年起了猜测,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手握传家玉,快速的朝着墨爵冲去。 墨爵瞳孔微缩,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他挺身而起,闪身而躲,扬手便揪住了东陵绝的后衣领。 “锦颜,本尊在异大陆等你!” 狠厉的一句话放下,墨爵当即虚空一抓,半空顿时被撕裂出一块黑色的空间。 他提着东陵绝闪身进入,下一秒,黑色的洞口顿时合上、消失不见。 众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几天见到的又是凤凰、又是撕裂空间、又是如同妖一般说消失就消失…… 真的是…… 见鬼! 落初年的体内飞出一道金光,金光落在地上,化作了锦颜。 锦颜凝望着半空之中,神色凝重。 落初年沉声道:“他带走了东陵绝,异大陆的弥家定然出了事,我们该尽快过去!” “不可。”锦颜严肃道,“你们的实力太低了,此时的异大陆,去不得!” 落初年抿紧唇角,既如果去不得,就这样让那里的弥家遭受墨爵的杀害吗? 她想要去,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此事,从长计议。”锦颜的脸色轻微难看。 落初年点点头,道: “你好好休养!” 她拍拍他的肩膀,折身走到清歌的身边,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生担忧。 大家的情况都不怎么样,皆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她扬声道: “大家辛苦了,速速修养!” 她扬眸望向天际,望向墨爵消失的方向。 她的眸光渐渐沉下,渐渐变得认真而又凝重。 异大陆,墨家,墨爵,有朝一日,她会踏上那片大陆,解决这一切! 第924章 大结局 时至如今,尘埃落定。 东陵国君主失踪,下落不明,朝政动荡,民心不安。 国家无主何以为国家? 就在东陵国社稷动荡时,一道流言渐渐飘起。 楚元国有凤凰庇佑,乃是上天的意思,上天庇佑了楚元国,便象征着楚元国乃是宇文大陆的领主! 百姓之间纷纷传递着这条流言,你说说、我说说,一人一句言语,这件事情便传遍了整片大陆。 当日,不少人亲眼见到了凤凰,他们从心底里产生了震撼与崇敬,更是对楚元国崇敬。 东陵国动荡至极时,不禁有人提出,投降于楚元国。 有人不愿,有人甘愿。 最终,还是抵不过百姓们的意思,百姓们纷纷向楚元国投诚,朝政实在扛不住了,不得不向楚元国屈服。 楚御霖笑纳了东陵国的疆土,刷洗了东陵国的权臣,将信任的过的楚影派去掌管东陵国。 顿时,宇文大陆分为了两个国家,一个楚元国,一个北烈国。 北烈乾无心朝政,便产生了将北烈国拱手送给落初年的念头。 然,落初年拒绝了。 楚元国与北烈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只要北烈国安分守己、不生事端,保障着整个大陆的和平,两个国家之间便永远都不会发生战争。 国之根本、百姓为重。 和平是百姓们最想要的东西,和平共处、安居乐业这也是落初年最想要看见的画面。 北烈乾将北烈国继续交由暗羽打理,便一直待在楚元国中,待在落初年的身边。 锦颜在那次的大战之中受了伤,伤到了元气,此时正在闭关修炼,短时间内不会出关。 楚御霖忙碌的打理着楚元国,处理着一切应该处理的事情。 落初年将洗髓丹给了清歌,让清歌随着沐倾天、弥天音等人一同,闭关修炼元素力。 她自己更是忙碌起来,她一边忙着修炼,忙着准备制定乾王异大陆的计划。 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不可开交。 一切都落下了帷幕,一切都陷入了平定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不知不觉之中,一年的时间弹指即过。 楚元国最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摆放着一架大到惊人的船只,上方侍卫笔直的站立着,印刻着有楚元国的标志。 这是经过了整整一年时间打造而出的船只,每一寸船身都精致打造而成,采用了现代的技术与技巧,乘风破浪、坚固无比。 落初年望见巨船成品,满意的点着头。 也在此时,闭关修炼的大家缓缓的出了关。 经过一年的时间修炼,他们的实力突破了跳跃式的进步,修炼了元素力的他们强大了数倍不止。 落初年道: “一年的时间弹指即过,我已经准备好一切,即刻能够出发前往异大陆,如若你们愿意随我前去的话,我在海边等着你们,半个月后汇合!” 众人听罢,重重点头。 他们如此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能够随着落初年前往异大陆,如今,他们是时候展现修炼结果、为落初年出力了。 半个月的时间开始倒计时…… 北烈乾回到了北烈国,他没有去皇宫,而是去了王府。 他走进了熟悉的王府,进入了熟悉的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一切如旧,桌上摆放着一只干净的泥人,是两个小小的泥人拥抱在一起的模样。 清萱…… 北烈乾的眼中满是痛意。 时光荏苒,时间流逝,不知不觉过去了那么久,每每回忆起,心口都是那么的疼痛。 在这场爱情之间,他大错特错。 他走了过去,轻抚着泥人的小脸,眸色渐渐变深: “清萱,我就要离开了,或许一年,或许两年、五年。” “清萱,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回来陪你……” 此时。 逍遥山上。 清歌快速赶来,他的身形几个轻盈的起起落落,便飞上山峰、落在了山顶之上。 “宫主!”一直守候在此处的下属望见清歌时,情绪颇为激动。 然,清歌神色淡淡,他淡声道: “义父若是问起,便说清萱随夜轩淼隐世。” 下属微怔,快速的反应过来,眼中涌出几许悲伤。 她低下头去,悲伤应声。 清歌去了山洞。 山洞之中,空荡荡的一片。 寒冰床静静的摆放着,上面却早已没有夜轩淼的身影。 清歌站在寒冰床前,凝望着寒冰床,许久,他才重重的叹了一声。 清萱,你若是还活着……记得回家。 …… 落初年与楚御霖一同前往落离的宫殿,还未进入,便望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爬在树上,哇哇大叫。 “哇哇哇……我以后再也不吵你了,快放我下去,嘤嘤嘤……” 小女孩约摸四五岁的年纪,扎着两条小辫子,肉嘟嘟的模样分外可爱。 此时,她抱紧了树干,很是害怕。 落初年正要去‘救人’时,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 落离一手将人提了下来,小大人一般的教育道: “下次,若是失言,可不只是挂树上那般简单!” 小女孩忙不迭的直点头,眼角还挂着一串长长的泪珠。 落初年扬唇一笑,踱步走了过去: “离儿,你怎么又欺负她,我若是离开……” 落离的表情顿时一僵。 离开? 他的眼中闪过不舍之色。 他早就料定爹爹和娘亲会离开,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落初年揉着他的头发,柔声道: “离儿,你已经不小了,应该能够懂得我们的苦衷,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 落离抿紧唇,重重的点头。 他会乖乖的待在楚元国中,守护着家! 落初年欣慰极了…… 半月的时间弹指即过。 楚元国,海岸边,一只巨船缓缓的驶离了海岸。 巨船之上,全副武装的侍卫们笔直的站立着,高高扬起的帆随风而动,楚元国的旗帜随风飘扬着。 巨船之首,数道身影迎风而立。 楚御霖与落初年站在最前方,随之便是清歌、锦颜、北烈乾、弥天音、沐倾天、楚凌天等人。 他们站成一排,目光笔直的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岸,眼中充满了严肃之色。 落初年从怀中摸出一只轮盘,轻轻打开,望着上面的指针,眸色渐深。 异大陆…… 她来了! 正文完。 第925章 番外离鸢(一) 她叫白鸢。 一只品种稀有的赤尾白狐。 刚刚出生的时候,娘亲难产而死,爹爹忍受不了痛失娘亲的悲痛,便随着娘亲而去。 而她……则被孤零零的留下。 狐狸洞中,族人都在,白鸢生活无忧。 但是她生性顽皮,一日,悄悄地溜出狐狸洞,四处奔走之下,不小心迷了路。 她正迷惘着不知该如何回去的时候,便看见几支队伍正在打猎,她顿时知道自己走错了场地,来到了人类的狩猎场。 于是乎,又是悲催、又是弱小的她不得不寻了个草丛躲了起来。 白鸢默念着阿弥陀佛,祈求着自己不被别人射中的时候,上天偏偏不如她所愿,她被人类发现了。 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却很凶的女人正想射死她的时候,她被一个更漂亮的女子救下。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开启了不一样的与人类共处的生活…… 她叫白鸢,皇子殿下的宠儿……不过这都是以前了。 自从她受到锦颜先生的点化,变成了一个小娃娃的时候,便开始失宠了。 失宠之后,每日的生活,是这样的…… “啊!!!” 偌大的宫殿中,传出了一道惊涛骇浪的尖叫声。 路过的宫女太监齐齐望去,当发现是枫林殿时,他们齐齐的摇着脑袋,极其有默契的视而不见。 因为…… 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数次不止! 枫林殿内。 一道小小的身体被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碰! 一声,门被重重的摔上。 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娃趴在地上,一双明亮的双眼中顿时冒出了泪花。 “哇哇哇……” 白鸢呈大字型趴在地上,泣不成声,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宫女简直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落离,你怎么可以这样!” 白鸢气愤的握着小拳头,悲痛的捶着地面,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落离欺负了她…… 太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小声的劝道: “白姑娘,皇子殿下正在……沐浴,您是不可以进去的。” 白鸢一听,泪水一涌: “哇哇哇,落离以前洗澡,没有哪次我没看见的!” 太监:倒! 皇子殿下,您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在白姑娘的手中了吗! 白鸢委屈痛哭: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落离了,你变了,你以前还要抱着我睡觉的!” 太监:“……” 太监已经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皇子殿下以前都是抱着一只小白狐睡觉,怎么会是这个小奶娃呢?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奶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却得到了皇上与皇后的十分重视。 在皇宫之中,白鸢的背景神秘兮兮、无人知晓,却也是无人敢惹。 白鸢继续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啊,人家摔伤了,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太监:“……” 白姑娘,您这样无理取闹,皇子殿下若是出来的话,我跟你姓! 太监还没想完,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欣长的身子大步穿过。 落离身披一袭白色宽松长袍,经过一年的时间,他的身子早已经抽条,长成了一名俊朗无双的小少年。 他虽然才七岁,却俨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面藏着成熟的深沉,让人不容小觑。 白鸢望见他,眼眸亮了亮,又暗下。 “落离……” 她举起一根手指,委屈兮兮: “人家流血了……” 落离扫了一眼,扣住她的肩膀,将人提了起来。 “平时那般蹦跶闹腾,也没见你伤着。”他声音微凉。 白鸢委屈撇嘴,道: “人家就是想和你一起洗洗澡……” “咳!”落离眼中涌出危险之色。 枫林殿中,站着好几名宫女太监,有些话并不是他们该听的。 “下次再敢藏进我的房间里,我定然下令,不允许你再踏入枫林殿一步!” “啊?”白鸢不满的想要抗议。 然,在接到落离那威胁版的眼神时,她撇撇嘴。 “好吧。” 既然不然她藏,那她光明正大的进去便是。 她服软、她向恶势力低头,总行了吧。 落离睨着她,还是乖巧的她比较顺眼。 他揉揉她的脑袋,拉着她走进厢房。 “唤御医。” 太监的动作很迅速,不出一刻钟时间,御医便飞快的赶了过来。 御医带着医药箱,火急火燎的赶来,以为皇子殿下出了什么生命危险,赶来一看,原来是白姑娘受伤了。 伤到了一个手指…… 御医感到很无奈,却不得不如同医大病一般,认认真真的为白姑娘包扎。 包扎完毕,御医很无奈的退下了。 白鸢举着自己那根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指头,眼珠子转了转,便往那大床上倒去。 还未倒下,后衣领便被抓住。 她抬头看去,便望见落离面无表情的抓着她。 她倍感委屈: “我手指受伤了,不能一个人睡……” 嘤嘤嘤,她早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起睡了。 落离面无表情: “男女授受不亲!” “那我变成狐狸!” 白鸢觉得自己很机智,尾巴一甩,便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甩着尾巴,哧溜一下钻进被窝里。 落离面色毫无波澜,甚至是揪住了被窝里的她。 “今非昔比。”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她的尾巴、向外走去。 白鸢感到委屈极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落离扬手丢了出去。 她的身子在半空中翻转了两圈,稳稳落地。 站稳之后,再次看去,门已经碰的一声关上。 白鸢:“……” 难道……她很讨厌? 嘤嘤嘤! 哇哇哇! 她很委屈。 她从小没了爹娘,在落离的身边长大,早已经对落离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若是离开了落离,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潜意识里,她将落离当成了自己的倚靠,当成了自己的一切。 她化作人形,小步的走了过去,委屈的望着紧闭的门,乖乖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既然不让她进去,那就不进去吧。 大不了……她在门口待着。 白鸢委屈的抱住瘦瘦的自己,下巴磕在膝盖上,望着天空,长叹一声。 啊! 此时此刻,好想念落离的床! 第926章 番外离鸢 (二) 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之中,周围萦绕着几朵乌云,乌云遮住了月亮,月光带着一层朦胧的色彩,看起来极其惨淡。 夜色微凉,一阵夜风吹来,吹动了几片树叶,也送来了一阵凉意。 枫林殿中,台阶之上。 一道纤细的身影抖了抖。 白鸢无意识的抱紧了自己,肉嘟嘟的小脸上,双眸早已经闭上,她早已经睡着。 夜色微深,气息静谧。 一道开门声轻轻响起,颇为突然,然而却淹没在夜色之中,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 落离立在门口处,凝望着台阶上的白鸢,本该是想置之不理,可是…… 罢了。 他叹了一声,走了出去,轻轻的圈住她小小的身子。 刚抱起她,她便滚进了他的怀中,两手小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顺带着往他的怀中拱了拱。 好……好可爱…… 她肉嘟嘟的,小脸上白白胖胖、粉嫩嫩的,很是惹人。 然,落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正。 他将人抱了进去,放在床上。 拉过被子,盖住了她。 做完这一切,落离去往榻上,躺下。 一夜静谧。 次日,清晨,第一抹阳光从窗口洒射进来时,带来了一室的温暖,暖洋洋的温度带着几许懒意,让人陶醉。 “吱吱!” 一抹身影自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碰的一声,掉在床上。 小白狐弹起身子,十分抗议的叫了出声。 榻上,落离的衣袍凌乱,特别是他的胸口处,还流了一长串晶莹的液体…… 他神色微黑。 这小家伙,竟然……三更半夜跑到榻上来,窝在他的胸口,还流了那么多口水!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男女有别。”落离很无奈。 白鸢还小,她不懂。 她只知道落离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除却待在落离身边,她不知道去何处,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蹦跶着两条有力的后退,坚持的冲了过来。 然,还未冲近,便被落离一把拎着。 “来人,寻几位同龄的小孩子入宫!” 太监收了命令,连忙去办事。 落离将小狐狸放在桌上,背过身去,整理衣袍,正了正玉冠。 “你待在这里,晚些时候,便会有玩伴,我去朝堂。” 说罢,他大步离开。 白鸢望着他的背影,委屈极了。 从前,他去哪里都带着她,吃饭、睡觉、洗澡……任何场合、任何时候。 如今,她却‘失宠’了。 身为一个女孩子,难道是她的错? 她爪子一拍,不管了,她就是要跟上去! 落离前脚一走,她后脚便一溜…… …… 金碧辉煌、气氛威严的大成殿上,文武百官整齐的站立着,最高位上,落离正襟危坐。 众臣折身行礼,整齐的声音响亮至极。 落离扬手,示意众人起身。 “今日如同往常一般,诸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落离道。 如今已经是太平盛世、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经过了一年的发展,如今已经和平安定、歌舞升平,别说是连战争,就连流氓都没看见。 落离代替父亲处理朝政,轻松的很。 落初年与楚御霖离开时,将一切都处理好了,更是留有暗卫守护于此,确保了接下来数年的安危。 落离一边学习君王之术、一边学习着处理朝政,倒也是轻松。 文武百官之中,顿时有人站了出来。 “启禀皇子殿下,微臣要嫁女儿,还望皇子殿下赐婚!” 落离:“……” 嫁女儿这种事……已经搬到了朝堂来了。 好罢…… 眼下,天下实在太平,大事都没有发生,无关紧要的小事倒是一大堆。 他摆摆手,扬声道: “徐大人,我记下了,晚些,下达圣旨。” “谢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另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拱手道,“昨日,微臣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特请皇子殿下赏脸,前去吃口喜酒。” “……” 好吧,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反正眼下也无事,便点头应下。 紧随之,文武百官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纷纷扬扬的站了出来。 落离静静的听着。 听着听着,顿时感到无聊。 他撑着下巴,换了个坐姿,又打了个呵欠,众臣们还是未说完。 他正觉得无聊至极,眼角的余光之中,闪入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还未来得及看过去,怀中便是一重,一道白影蹿进他的怀中。 是白鸢。 落离的神色一黑,顿时揪住她,低声道: “你做什么?” “啊?皇子殿下,微臣……微臣没有做什么……” 正在说话的大臣顿时一头雾水。 “……”落离掩唇低咳一声,将白鸢藏在桌案之下,他淡然道,“杨大人请继续讲。” “是……”杨大人点点头,继续道, “皇子殿下,微臣打算……” 白鸢甩了甩尾巴,哧溜一声,从落离的衣袖处钻了进去。 她顺着他的衣袖,朝着他的手臂上爬去,钻进他的胸口。 她的皮毛毛茸茸的、很是舒适,磨蹭在身上,产生了别样的触感,挠的落离心口微痒。 落离拧眉: “胆子不小。” “皇子殿下息怒!”杨大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微臣知错,此法行不通,微臣会尽快想出他法!” 白鸢藏在他的胸膛处,望着外面的情景,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得瑟极了。 落离的眉头再一次拧紧。 他忍住了将狐狸丢出去的冲动,咬牙道: “此法甚好,这一切,便交由杨大人去办!”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泛着凉凉的气息。 文武百官抖了抖身体,话到嘴边,都不敢多说了。 皇子殿下都已经这般,定然是生气了,他们若是再说什么,那可就是不明智了。 他们连忙咽下了嘴边的话,纷纷表示无事了。 已经无事,便是退朝。 伴随着太监的那道‘退朝’声落下,文武百官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三三两两、结伴走出大成殿。 官员们散去。 落离离开大成殿的第一步,揪出了怀中小狐狸,语气微凉: “你这不乖的家伙,想要被关在笼子里?” 第927章 番外离鸢(三) 小狐狸尾巴一甩、摇身一变,一个模样粉嫩可爱的小女孩顿时出现。 白鸢揪着自己的小辫子,高傲的扬着下巴: “哼,你骗人,你没有这么大的笼……” 咯嘣! “哎呀!” 话还没说完,便被敲了一个爆栗子。 白鸢捂住自己的脑袋,眼底涌出了几许水雾,她满目控诉的望着他,委屈兮兮。 落离不吃这一套,他冷声道: “下一次,若是再在公众场合随意变幻,小心被人当成妖怪、抓了去!” “啊……”白鸢小嘴一撅,“锦颜先生都变了……” “别人是凤凰,你是吗?” 锦颜的出现,将楚元国的名声提升了数倍不止。 如今,百姓们坚信楚元国是凤凰庇佑的国家,上天保佑着楚元国。 百姓们的心中树立着崇高的信任、信仰,一心忠诚于楚元国。 白鸢撇嘴:“那我还是狐狸呢,他是吗?” “……” 伶牙俐齿。 落离睨着她,大步走开。 白鸢见之,连忙追了上去。 “落离,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自从我变成人呢,你便不再搭理我了?难道是我人形的模样不够漂亮?” “还好……”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不管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做,你却很嫌弃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明明都有肌肤之亲了。” “……” “落离!” 落离大步便走,步伐很快。 白鸢望着他的背影,各种跺脚,却又追不上。 啊!皇宫这么大,她会迷路的! 白鸢追不上落离,走着走着,便迷路了。 她在皇宫中四处转了转,一路上,走过了很多建筑相似的宫殿、穿过了很多廊道,最终,彻底迷路。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落离这般不体贴的男孩子? 可是没有了落离,她又该怎么办? 另一边。 落离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后的白鸢跟丢了,他倍感无奈,同时,不得不折回去寻找。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白鸢这般傻的女孩子? 可是,若是没有了白鸢,他会习惯吗…… …… 皇宫很大,几乎大半个皇宫,白鸢都没有去过。 在白鸢的眼里,这些宫殿长相相同,没有丝毫的识别度。 她穿过了十座宫殿,给她的感觉还是在原地。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间,听闻到一阵唰唰的破空之中,很是犀利。 白鸢好奇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花园内,一抹身影映入眼底。 一袭黑色服装的男子手握长剑,正在练剑。 他快速挥剑,扬手收手之间,手中长剑劈出破空之声,凌厉而又好听,他修长的身形不时的闪动,矫健的身姿无声的散发着一股魅力。 好……帅的小哥哥。 白鸢舔舔唇瓣,踱步走了过去。 然,刚迈进第一步,一柄长剑便凌厉的朝着自己袭来。 她惊得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向后一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男子收了剑。 “白鸢?”他拧眉。 还以为是刺客…… 白鸢撑坐在地上,扬眸望向他: “麟哥哥,这是你的宫殿吗?” 楚麟不置可否,而是扬手去拉她。 “嘶……”白鸢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她的两只手心一片通红,方才,她的手掌直直的摁在地上,地上的小石子用力的摁在她的掌心,渗透出了几道血丝。 楚麟顿时蹙眉: “白鸢,你不能突然出现在高手的身后。” 白鸢:高手?说他? 她打量他,看在他模样俊俏的份上,勉强承认他是高手吧。 “为什么?” “练武之人的本能反应,突然出现在背后的一切,他们会当成是威胁,从而作出攻击,就像我刚才。” “我在皇宫待了那么久,也没见出现刺客、杀手什么的……” “欸,话不能这么说。”楚麟连忙纠正她,“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虽然是和平安定,可我也得未雨绸缪。” 万一哪能就有用武之地了呢? 况且,他最爱舞刀弄枪。 “可是……”白鸢咬着下唇,很无辜的说道,“可是,你学了那么久的武,哪次不是抓鸟儿、掏鸟窝?” “……” 楚麟一本正经:“此言差矣!”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包扎着她受伤的手心。 一边吹着气,一边教导道: “白鸢,我跟你讲,你这样子是不会得到落离喜欢的。” 提到落离,白鸢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麟哥哥,那该怎么做,快教教我!” “简单啊!”楚麟眼珠子转了转,眼中闪烁着几许坏意,“女孩子呢,首先不可以那么直白。” 白鸢听完,忙不迭的直点头。 不能太直白,要矜持,她记下了。 “第二个,你得多夸夸他。” “夸?” “男人的自尊心、荣辱心很强的。” 楚麟拉着白鸢,来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 摆好姿势,楚麟便开始长篇大论: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住赞美的语言,特别是来自于女子的赞美,再者,落离离开了爹爹与娘亲,你应该多陪陪他,给他温暖、给他鼓励,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助他、陪伴他。” “根据我对落离多年的了解,他这个人表面冷酷、内心温暖,实为刀子嘴豆腐心,他……” 半个时辰下来,楚麟口水都将干了。 他咽着口水,期待道: “怎么样?学会了吗?” 他可等着看落离那小子怎么栽跟头了! 白鸢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似乎懂了……”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楚麟顿时觉得恨铁不成钢。 他一拍额头:“我示范给你看!” 他站了起身,大掌按在白鸢的肩头,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她。 “目光,眼神,专注而又认真。” 他撩着她耳侧的发丝,身子一扭,转了一圈,一个借力便倒进她的怀中。 “软香在怀,你便是他的温暖,这个时候,便是亲近他的最佳时机。” 在不压着她的情况下,他亲身示范、缓缓的凑近她的脸颊,撅起嘴,轻轻的吻了上去。 还未吻到,一道低喝声顿时扬起: “你们在干什么!” 第928章 番外离鸢(四) 落离折身回来,寻找走丢的白鸢,没想到却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楚麟压在白鸢的身上,进行侵犯。 白鸢竟然还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一股无名的火气从心底噌的蹿起,却被他理智的压下了。 “落离……” “落离……” 白鸢与楚麟齐齐一怔。 楚麟连忙撤走身子,笔直的站在一旁,连连说道: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正在……正在给白鸢抓虫子!” 白鸢机灵的点着脑袋: “麟哥哥说的没错,刚才,有一个虫子落在我的脸上,它……它在我的脸上爬啊爬,爬啊爬……我很害怕,麟哥哥就帮我拿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弱,渐渐的听不清晰…… 只见落离的神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白鸢怂了。 她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摆。 她很委屈呀! 为了讨好落离, 她真的豁出去了,反过来落离还要凶她。 “落离,你可不要想多。”楚麟大步的走了过来,拍着落离的肩头,笑道,“哥们儿是个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鸢在宫中待了那么久,他可是连一件不该干的事都没有干过。 如果他真的想做些什么,还会等到现在? 落离脸色黑沉,依旧很难看。 他亲眼所见! 他的心中有疙瘩,这个疙瘩解不开、过不去。 楚麟凑近他的耳边,细声道: “放心,我不会撬你的墙角。” 落离身子一闪,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楚麟,牵着白鸢的手腕,大步便走。 “哎,疼……” 白鸢的呼痛声飘荡在空气中,又消失。 被无视了。 她委屈的咬着下唇,没有再喊。 落离强势的牵着她,一路回到了枫林殿。 落离觉得很生气,回想方才那一幕,便很想冷声质问,可是白鸢不过是个五岁大小的孩子罢了,他就算是质问了,又能问出什么呢? 可是,落离还是满心的不爽。 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发泄不了,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大步进入枫林殿,他甩开了她,径直走进。 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望去。 不远处,白鸢抱着手掌、泪眼朦胧,轻咬下唇,那幅模样很是委屈,很是惹人怜爱。 她扬着嫩嘟嘟的手掌,委屈道: “我的手流血了……” 落离心头一紧,大步走上,垂眸一看。 果然! 她两只手掌的掌心溢出了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 落离拧眉,责备道: “方才怎么不说?” “方才我说了,你却强硬的拉着我走。” “……” 是这样吗? 刚才或许是气上心头,没有注意。 现在回想,落离更多的是心疼。 他牵着她坐下,拿出药箱,简单的为她处理伤痕。 白鸢望着他认真的模样,更是认真的说道: “落离,其实……刚才麟哥哥在教我,怎么讨好男孩子。” 落离手掌一顿: “你要讨好谁?” “你……” 落离微顿,不过须臾,恢复淡然。 他为她缠着纱布,寡淡道: “讨好我做什么?” 白鸢咬着下唇,眼底缓缓的漾起雾气。 说起这个她便倍感委屈,落离以前明明很宠她的。 她委屈道: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她才会付出这么多。 也是因为喜欢,她才会风雨无阻的待在落离身边,无论落离怎么嫌弃她、远离她,她都要义无反顾的黏上去。 落离望着她,眸光微深,眼底深藏着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晰。 他淡淡道: “喜欢我什么?” 白鸢偏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但是我就是喜欢。” “我喜欢黏在你的身边,喜欢和你一起玩、一起闹,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只要跟在你的身边,我就会开心。” 白鸢拉着他的袖子,很认真的问道: “那你喜欢我吗?” 落离闻声,傲娇的撇过头去,孤傲道: “嫌弃。” 白鸢眼眶一红。 “如果你像今日那般,再次与小世子接近,我会更嫌弃。” 白鸢忙不迭的直摇头: “不了不了,绝对不了!” 落离用眼角的余光睨着她,颇为满意的轻哼了一声,手指灵巧的为她将纱布缠好。 “不要碰水。” 他将多余的纱布收起。 白鸢望着手背上的蝴蝶结,喜欢的眨了眨眼睛,笑道: “落离,你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男孩!” 落离微顿:“……” 心灵手巧,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吧? “日后,谁要是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落离的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 年纪小小,便知道嫁人一事。 除了是楚麟教的,还会有谁? 白鸢酝酿着语言,回想起楚麟教的东西,很认真的说道: “你的眼睛真漂亮,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落离神色一黑,沉沉的目光扫了过来。 白鸢顿时不安,难道说错了? 她脑中思绪飞转,连忙换了一句话: “你是天、你是地,你是我的一切。” “白!鸢!” “啊?”白鸢不知所措,难道又说错了? 她机智的又换了一句: “落离,自从遇见你,世界变得好美丽!” 落离噌的起身,浑身的气势猛然涌荡开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就是她所学的怎么讨好他?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来: “日后,再随着小世子乱学什么,你便给我出宫去!” “啊……” 白鸢低下头去,指尖绕着衣袖,委屈的撇着嘴。 麟哥哥骗人。 谁说男孩子喜欢夸赞、喜欢听好听的话?都是骗人的! 她轻咬着下唇,点点头,闷声道: “我知道了。” 落离低哼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白鸢下意识的想跟上去,可是刚踏出一步又停下。 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自己若是就这么跟上去,岂会得到他的好脸色看? 她犹豫了半秒,踏出的一脚收了回来,作罢。 她往落离的床上一倒,抱住了被子,深深的呼吸着上面的味道,满心欢喜的眯起了眼睛。 好香! 好喜欢落离……好喜欢好喜欢! 第929章 番外离鸢(五) 白鸢才躺下半个时辰不到,门外,宫女轻轻敲门。 “白姑娘,奉皇子殿下之命,为您寻来了玩伴。” “玩伴?” 白鸢腰板一挺,从床上弹坐起来,套上了鞋子,大步的奔跑出去。 宫中没有同龄的小孩子,她一个人怪无聊的。 眼下,有人陪着自己玩,秉着小孩子爱玩的天性,她当然是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在宫女的引导之下,白鸢来到了御花园。 还未走近,便听闻到一阵热闹的嬉笑声。 御花园中,热闹一片。 四五名穿着打扮精致的小孩子在御花园中奔跑着,他们或是藏在假山后、或是穿梭在花丛中、或是互相打闹,阵阵笑声传递而出,热闹至极。 白鸢见了,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 “白鸢来了!” “快看,那就是白鸢!” 几个小孩子看见了白鸢,纷纷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看了过来。 对于白鸢,整个帝都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白鸢,性别女,五岁,身份背景不详,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 皇上与皇后在时,白鸢便深得皇上皇后的喜爱,在宫中是足够横着走的。 皇上与皇后离开后,白鸢作为唯一一个能够待在皇子殿下身边的女子,足以见得其身份不凡。 有的人甚至猜测,白鸢可能是皇上与皇后的女儿,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念头便被打消了。 一来,白鸢姓白,二来,白鸢与皇上皇后长得并不像。 于众人来说,白鸢的身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神秘的让人看不清。 抛去身份这一问题,聪明的人都知道,要是想讨好皇子殿下,就必须讨好白鸢。 一个打扮精致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亲昵的笑道: “白鸢,我们正在躲猫猫,一起玩吧!” 其他的小孩子纷纷围靠过来,非常的自来熟。 白鸢爱玩,自然是忙不迭的直点头。 “好呀好呀。” 小女孩亲昵的去拉白鸢的手。 白鸢举起受伤的双手,有几分委屈: “不过我手上有伤,恐怕不能玩……” “没事,我们来斗蛐蛐!”一个小男孩笑道。 “对!”另一个小男孩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竹筒,神秘兮兮的笑道,“这可是我爹专门派人为我捉的蛐蛐,我特意带进宫来玩。” “来来来!” 一群小孩子拥簇着白鸢,进入了凉亭。 他们围坐在石桌旁,各自拿出了一只小竹筒,打开盖子,将蛐蛐放在了中央的大篓子中。 “吱吱……” “吱!” 三只黑色的蛐蛐弹着健壮的腿,跳跃着。 白鸢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很是喜欢的盯紧了那几只蛐蛐,舍不得移开眼睛。 那三只蛐蛐聚集在一起,不过两秒,便相互打了起来。 它们跳着、撞着、撕咬着…… ‘战况’激烈。 “上!加油!” “黑将军,撞它!咬它!” “加油加油!” 孩子们兴奋的大叫着。 白鸢被深深的感染,她看好了其中一只蛐蛐,连忙关注着这只蛐蛐的动向,盯紧了它,情不自禁的喊着加油的话。 “加油!一定不能输!” 篓子里,只见那几只黑蛐蛐相互撕咬着,一只蛐蛐的腿被撞断了、掉在一侧,颇显悲哀。 在大家激动的注视下、叫唤下、期待下,最后一只蛐蛐打败了其他两只。 胜出! “太棒了!”白鸢欢呼。 “简直太厉害了!” 她高兴的看着那只赢了的黑蛐蛐,喜欢的不得了。 输掉的两个小男孩叹了出声,纷纷责备自家的不厉害。 打扮精致的小女孩将那只胜出的蛐蛐撞进竹筒之中,放进了白鸢的手中。 “这是……” “白鸢,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把它送给你吧,它的名字叫将军!” “真的要送给我?”白鸢激动的抱紧了竹筒。 小女孩重重点头,浅笑道: “我叫杨雅,我爹是工部尚书杨大人,以后,你可以来府中找我玩。” “谢谢!”白鸢抱着竹筒,眼中满是高兴之色,“我明天就来!” “好!”杨雅勾唇一笑,“明日,我便在府中等你,我家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皇宫中都没有呢!” “真的?”白鸢好奇极了。 作为一只白狐,本就不懂得人类的玩具。 变成人之后,也是一直待在落离的身边,整日除去追逐落离的步伐,便百无聊赖。 此时的白鸢太需要一个玩伴了。 “真的,你去了,肯定不想回来了。” “太好了!” 白鸢抱着‘将军’,喜欢的不得了。 一侧,穿着打扮不简单的两个小男孩、两个小女孩见到这一幕,眼中纷纷滑过不满之色。 他们都是一同来陪白鸢玩的,却被一个私生女抢占了先机,真是过分! 杨雅笑意吟吟的看着白鸢,嘴角的笑容有几分深沉,脸上的表情完不属于她这个年纪…… 其他的小孩子纷纷拿出带来的东西,一个个的讨好白鸢。 他们都是达官贵族的孩子,从小便被灌输着不符合年龄的思想与教育。 此时,他们才五六岁,但他们开始习武、并且懂得权力纷争、心机算计。 眼下入宫,正是他们与白鸢打好关系的大好时机,谁都不会傻到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毕竟,与白鸢交好,可就相当于与皇子殿下交好。 转念一想,目前为止,除却皇上,皇子殿下便是沧澜国权力最高的人,谁不想巴结呢? 白鸢与大家玩了整整一日,从未有这般开心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不觉,便到达傍晚时分。 宫女第五次来到御花园,禀告道: “白姑娘,皇子殿下说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然,白鸢玩的开心,不愿离去。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道: “我知道了,再过半个时辰,我自己回去。” 宫女:可是,您已经推迟了五个半个时辰…… 白鸢不愿去,宫女也不能强行叫人。 倍感无奈的宫女只好回去禀报。 白鸢继续与杨雅等人玩作一团。 然,还未玩上一炷香时间,一道不悦的声音沉沉扬起: “皮痒吗?” 第930章 番外离鸢(六) 众人一惊,连忙扭头看去。 不远处,男子踱步走来,一袭锦袍在身,勾勒的身形修长,只手背负在身后,一股尊贵之气自然而然散发。 是皇子殿下落离。 一群小孩子懂得礼数,他们纷纷起了身,行礼: “见过皇子殿下。” 落离扫视一行人。 一行人的最后面,藏着一抹娇小的身影。 他望去,这道小身影还知道往后躲…… 他拧眉,声音微凉: “瞎了?” 藏在末尾的白鸢身子一抖,连忙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落离,你千万别生气,我没有不听话!” 白鸢揪住他的袖子,抬起肉肉的下巴,一脸真诚的望向他: “刚才宫女通报的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见。” 宫女:天哪!冤枉! 白姑娘,你这样子是不对的! 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 “是吗?”落离眼皮微抬。 白鸢忙不迭的直点头,“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方才,宫女通报了几次?” “五次。” 咬牙切齿声:“很好!” 白鸢缩缩脖子,猛然察觉不对劲。 落离在套路她! 她连忙解释:“落离,我我我……我真的没听见,我刚才……耳鸣!” “白鸢!”落离揪她小肥脸,“你在耍宝吗?” 竟然让他等了这么久,有史以来第一次! 自从她来到他身边第一刻开始,哪一次不是围在他身边、跟着他转? “疼……” 白鸢轻咬下唇,委屈兮兮。 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个坏毛病,得改! 落离睨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掐她的冲动,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他不再说什么,大步便走。 “哎!” 白鸢还未挽留,便看见他三步并作两步,两个眨眼间,便看不见踪影了。 白鸢咬着下唇,踱步便追了上去。 “鸢儿!” 身后,杨雅突然小步跑了上来。 她将那只精致的小竹筒放进白鸢的手中,笑道: “别忘记带将军,还有,明天记得来工部尚书府哦,我在府中等你!” “好!” 白鸢抓过竹筒,大步的追了上去。 杨雅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别样的色彩…… “哼,私生女!” 一道不屑的声音就此响起。 身后,四个穿着华贵的小孩围了过来。 今日一整日,白鸢几乎都在和杨雅玩儿,他们根本连巴结的机会都没有。 杨雅神色颇为难看,她道: “我爹是工部尚书,我不是私生……” “你是,你就是!”小男孩伸手直接的指着她,“如果不是你爹将你找了回来,你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 “不错,你一个私生女,竟然敢在我们面前耍手段,真是有心机!”另一个小男孩冷声道。 两个小女孩并没有给杨雅好脸色看。 她们看不惯杨雅那番模样,更是不喜欢杨雅。 她们道: “别和私生女玩,会降低我们的身份,我们走!” 他们几人一同嬉闹着离开。 杨雅望着他们的背影,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中更是蹦射出恨意。 她不是私生女! 不是! 她的身份并不比任何人低! 这些人今天看不起她,他日,她定要爬到他们仰视的地位! …… 枫林殿,厢房。 房间内,布置的奢华简练,角落处,一盏香炉正升腾着冉冉的轻烟,烟雾弥漫着整个房间,清香舒适怡人。 桌案后。 落离正襟危坐,只手提着一只毛笔,正在折子上勾勾画画。 他模样认真而又专注,从他的身上,能够折射出三分楚御霖的气势。 角落处…… 蹲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白鸢端在角落处,两只小手揪着耳朵,面对着墙面。 面壁思过! 白鸢望着墙,很久很久,长叹。 墙啊,请告诉她,她贪玩了一些,也算是过错吗? 她蹲的脚有些发麻,有些难受…… 她偷偷的扭了个头、飞快的瞟了落离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 很好,他在批折子。 她小小的挪动脚步。 紧随之,她又飞快的瞄他一眼,又赶紧挪了挪身子。 挪挪挪…… 一二三四,换个姿势。 二二三四,再来一次…… “你再动一下试试。” 白鸢身子一抖,僵硬的扭了个脑袋,望了过去。 对上一双漆黑的双眸。 落离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白鸢扯开一道哭笑不得的表情,很委屈。 “我……我想拿将军……” “将军?” 白鸢连连点头,指着不远处摆放着的竹筒: “将军陪我一起玩了,它也应该面壁思过。” “……” 白鸢满目期待的望着他。 在得到他同意的时候,白鸢赶紧去将竹筒拿了过来,抱在怀中,又乖乖的蹲在墙角。 拿了个玩物,白鸢这才不至于那么无聊。 她乖乖的蹲好,摇摇竹筒。 咦? 竹筒里怎么没有声音? 她的将军…… 该不会是死了吧? 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白鸢一阵捣鼓,一阵嘀嘀咕咕。 发出的声响引起了落离的注意。 落离笔尖微顿,扬眸望去。 白鸢蹲着也不老实,背对着他,一直扭来动去。 他正要收回目光,一道惊呼声扬起: “啊!我的将军跑了!” “啊啊啊!落离!” “我的将军跳出去了!” 白鸢急切的跺脚,顾不得什么面壁思过,驾着两条小短腿,连忙跑了出去。 “……” 落离的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抓着毛笔的手用力的握紧两分。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冲动,极力的耐住性子,走了出去。 院阁中,白鸢正在满院子的跑跑跳跳。 这院阁中种满了花草、还种植着几棵海棠树,一只蛐蛐蹿进了草丛中,还寻得到? 落离走了过去,抓住白鸢。 正要将人带回去、让她继续面壁思过。 然,白鸢抱住他的手背,哭唧唧: “啊!我的将军没有了!我想要!” 落离拧眉:“回去。” “我想要将军……” 落离语气冷硬: “回去!” 白鸢咬着下唇,眼底冒着一层轻盈的雾水,那双灵动的眼睛楚楚动人、惹人疼惜…… 第931章 番外离鸢(七) 然而…… 不出一炷香时间,一群宫女正在枫林殿中,齐齐寻找‘将军’。 宫女们这里扒扒草丛、那里翻翻花丛、这里找找、那里寻寻…… 好不忙碌。 她们奉命寻找一只蛐蛐,认真的四处寻找起来。 白鸢穿梭在这些人之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这只将军好生厉害,还是别人赠送给她的,她若是就此弄丢了,明日,杨雅问起,她怎么好说? 她急的来回奔走。 突然,一名宫女欣喜出声: “找到了!” 不远处,草丛中。 一道黑色的小身影一跳而过。 是将军! “快抓住它!”白鸢迫不及待的将竹筒拿了过来。 四五名宫女围住了这块草丛,小心的朝着草丛上扑去。 “这里这里……” “这边……” “在那里!” 将军很小,又是在夜色之中,并不好捉。 几名宫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齐齐合力,这才将将军给捉住。 直到将将军撞进了竹筒中,宫女们松了一口气,白鸢这也才松了一口气。 然,白鸢一口气还没有松完,一道凉凉的声音就此响起…… “抓住了?” 白鸢身子轻怔,僵硬的扭了个脑袋望去。 望着落离阴晴不定的神色,白鸢僵硬的扯开一道笑容…… 一炷香后。 厢房内。 白鸢蹲在墙角,两只小手主动的揪住耳朵,低声喵喵叫: “我不该那么贪玩,我错了。” 落离面无表情。 “我不应该贪玩了、还不听你的话,我错了。” 落离继续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我不应该去捉将军……俗话说,救……救虫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我等会儿就去放……” 他喵的! 白鸢憋屈! 可是不敢反抗! 一旦反抗,万一落离讨厌她了,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白鸢很认真的在认错。 然而,落离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白鸢望着他严肃的模样,欲哭无泪。 嘤嘤嘤……该说的都说了,难道还有什么没说中吗? 她努力的想了好几秒,今日,除却了贪玩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她想了很久,认真道: “落离,我明日不再贪玩了,你就放我一马、饶我一次呗……” “一次呗、一次……” 她竖起一个手指,目光诚恳: “拜托,就一次……” 落离睨着她委屈可怜的模样,冷冷扬声: “明日不再贪玩?” 今日,一整日,他连她的踪影都没望见。 除此之外,还三番五次的唤不回来。 方才,还为了一只蛐蛐折腾了半个时辰之久! 白鸢忙不迭的直点头,一脸真诚。 她明日不玩,后日再去。 落离睨着她,最终,还是被她一番可怜的模样所收服。 他叹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扶起了她。 “罢了。”他揉揉她的脑袋,“下不为例。” “好!” 白鸢兴奋应声,抱着将军便向外跑: “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见!” 话音未落,她便跑的没了影子。 落离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之中,白鸢便没了影子…… 溜的如此之快,这倒是头一次! 落离收了手。 罢了! 他踱步回到桌案后,抓起折子,不经意的垂眸一看。 桌面上,一叠洁白的宣纸上,竟然摁的有几个小巧的梅花印记。 这是…… 上次,白鸢贪玩的跳上桌、踩进砚台之中,留下的脚印…… 真是贪玩…… 他轻笑着摇摇头。 不过是一只幼狐、四五岁的小孩子罢了,正是贪玩的年纪,玩乐便是她的天性,他又怎么能阻止? 他继续批着折子。 厢房内,烛影晃动,静谧无声。 夜里,一片宁静,宁静的有些不习惯…… 落离合上一本折子,下意识的望向角落处……白鸢不在。 因为她不在,今日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他不习惯。 以前,她都是恨不得黏在他的身边、钻进他的怀中,一刻不离的跟着他。 今日,竟然这般反常。 这是……有了将军忘了他? 方才,就不应该去寻什么将军。 等等…… 他这是…… 他与一只蛐蛐计较什么? 疯了吗? 落离好笑的摇摇头,收回了几分思绪,继而拿起一本折子,继续翻看着。 夜色微深、夜色微凉。 落离终于处理完所有的折子,洗漱过后,褪去外套,躺在床上。 他扬手,拍出一道气息,熄灭了烛火。 他闭上眼睛,手掌下意识的伸向枕边。 枕边,空荡荡的一片…… 以前,白鸢总是变成一只狐狸,窝在这里睡觉的。 该死的! 落离坐起身来,真是疯了! 白鸢不在,他竟然是这般的不习惯! 于他来说,白鸢的存在仿佛成为了一种习惯,她不在他便不能习惯。 落离揉着额头,叹了一声。 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辗转反侧,不习惯的彻夜难眠。 他一整夜睡不着,但是,另一边…… 厢房内。 一只小白狐摇曳着赤红的尾巴,蹬着有力的两条小腿,上蹿下跳。 她的身边,一只黑色的蛐蛐正蹦跶着向外蹿去。 它还没跳出两步,小白狐蹦跶过去,一爪子便将蛐蛐给挥了回去。 碰! 蛐蛐撞上墙,把自己撞得头晕眼花。 它晃了晃身子,这才继续往外跳。 刚跳到门口处,小白狐扬起爪子,一爪子又给拍了进去。 “吱吱!” 蛐蛐如果会说话的话,一定会怒骂一顿。 它忍住了吐血的冲动,继续往外跳。 无论蛐蛐跳几次,小白狐照样将它给拍回去。 它跳十次,她便拍十次。 蛐蛐吐血:苍天啊,它只是想出去啊,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祖宗! 它要出去! 它要自由! 它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跳! 继续跳! 它坚持不懈,她继续拍之。 在小白狐的眼中,这只蛐蛐正在和她玩呢! 白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玩伴,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就这样,白鸢乐此不疲的和蛐蛐玩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 蛐蛐再一次被一爪子拍飞。 碰的一声,撞在墙上。 蛐蛐倒地不起。 白鸢一惊,连忙跳了过去,用爪子一戳。 硬……硬了? 第932章 番外离鸢(八) 次日,清晨。 枫林殿。 “皇子殿下,白姑娘来了。”宫女的通报声刚刚响起,面前便走过一道白影。 不等屋内之人说什么,白鸢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内。 落离的目光从折子上抬起,颇为不悦的望去。 几乎整个晚上,他彻夜难眠,她的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 白鸢望见他,大步走了过去,径直道: “落离,我要出宫!” “……” 一大早的,不是一个劲的朝着他的怀中粘着,竟然是要出宫? 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 落离当即拒绝: “出宫作何?” “我要去工部尚书府,寻杨雅玩儿。” 落离回想半秒,便想起来昨天的那个小女孩便是杨雅。 只是,白鸢从未出过宫,宫外不安,他是不会让她去的。 “待在宫中。”落离道,“你这般年纪,正是该学习的年纪,今日,我便为你安排几位先生,教你琴棋书画。” “啊……” 白鸢的嘴巴张大,眼中布满了惊讶。 教她琴棋书画? 她才不要! 她撇过脑袋,抗拒道: “我们狐族是不需要学这些的。” “你现在是人类。” “可我的本质是狐狸。” “……”落离望向她,颇为嫌弃道,“你觉得你像一只狐狸?” 白鸢偏偏脑袋,不解的望向他。 “什么意思?” “蠢!” 白鸢的脸色一黑,她蠢吗? 这个世界上,简直再也没有比她聪明的狐狸! 她冷哼一声,一脸的坚持: “我今天就是要出去玩,不然的话,我就告诉初年姑姑,你欺负我!” 初年姑姑在宫中的时候,是最疼她的。 以前,抱着初年姑姑的大腿,她可作出不少与落离相对的事。 落离似乎想起了往事,神色微黑。 他语气冷硬:“好啊,你去。” 连他都寻不到娘亲,更何况是白鸢? 白鸢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欲哭无泪。 她怎么忘记了,初年姑姑随着大家出远门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不过,此时的她简直太想念初年姑姑! 初年姑姑不在,落离便是宫中最大的人,他若是要压着自己,自己也只能无可奈何。 可是,她一颗心痒痒的,忍耐不住想要放飞自己,想要出去玩。 白鸢转身就走,低声嘀咕: “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去……” 还未走出两步,后衣领便被提住。 白鸢努力的迈了两步,走不动。 她走啊走,走啊走。 落离睨着她,扬手便将人给拉了回来,扣住她的肩膀,便将人摁在椅子上。 “我就是要出去玩!” 白鸢坚持的挥舞着双手,挣扎着起身。 落离摁住她,双臂如同钢铁般冷硬,任由她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不让我出去的人是猪!” 落离嘴角轻抽,语气危险: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能跑到哪里?” 白鸢怔了怔。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仰视着他。 他的眼神黑沉而又深邃,仿佛一汪深潭、看不到底,浑身都散发着霸道气息,不容抗拒、不容忽视。 好…… 好霸道…… 看着他,白鸢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几分,小脸也不禁红扑扑的…… 嘤嘤嘤,这样的落离好霸道、好喜欢! 她咬着下唇,戳戳衣袖,少女心泛滥、淹没了她急切出宫的心。 她弱弱道: “矮油,大不了今天不去,明天去……” “嗯?”危险而又深沉的一声从鼻腔内溢出。 “那明天也不去!”白鸢认真的望向他,“我后天去,不能再推了,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一直欺负我,我是不吃这……” 啵…… 落离忽然俯身,薄唇映在她的额头上。 浅浅一吻,一扫即过,淡淡的温度还残留着。 白鸢彻底的怔住。 她呆呆的望着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他竟然吻了她! 白鸢觉得自己做梦了,落离怎么可能吻她呢? 她朝着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 疼! 不是做梦?是真的?不可能呀…… 落离将她所有的反应收入眼底,他淡声道: “小世子应该教你了,我只是检验一下教学成果罢了。” 他抽身离开,神色淡然,并未察觉丝毫不妥。 白鸢:不妥!非常不妥! 她一颗心脏正在砰砰的跳动着,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停不下来。 落离道: “先生半个时辰后会到,届时,你便随着先生一同学习。” 白鸢下意识的点点脑袋。 落离的声音好好听啊…… 她沉迷的点完头,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不不不,我……” “嗯?”落离语气危险。 白鸢欲哭无泪:“我学我学,可是,我一个人没伴儿……” “你想要什么伴儿?” 白鸢抬起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 “像我这种有身份、有脸面的人,不应该给我配一个伴读吗?” 当年,麟哥哥可都是陪着落离一起读呢! 若是让她一个人去,她非得无聊死。 落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道: “你有什么身份?” 白鸢顿时一怔。 她有什么身份…… 说到身份,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待在宫中,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人人都唤她为白姑娘,却不知道她是谁。 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赤尾白狐罢了。 难道,没有身份就不能有伴读了吗? 她不服! 白鸢扬起下巴,傲娇道: “我是你的宠物!” 凭借着这重身份,她便能够在宫中横着行走。 这算不算是身份?算不算牛逼? 白鸢转念一想,放眼整个宫中,谁有她受宠?谁有她厉害? 没有! 这么一想,白鸢可把自己给牛逼坏了。 她插着腰,一边想着,一边乐呵呵的傻笑着。 落离:“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宠物。” “嗯?”落离偏偏头,“大声点,我没听见。” 白鸢默了默,凑近一些,扬声道: “我是你的宠物!” 落离面无表情: “什么?” “宠物!”白鸢扬着下巴,“我是一只又萌又可爱、又听话的小白狐,是落离一个人的!” 怎么样?能够给她伴读了吧? 落离看着她傲娇的模样,眼中飞快的闪过笑意。 第933章 番外离鸢(九) 半个时辰后。 先生来了。 是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袭蓝色的长袍,面容慈祥,长着一把黑色的胡须,浑身散发着一股书香之气。 落离领着白鸢来到偏殿,道: “这位是秦家的家主,曾经乃是我的先生,任职太傅,终生习文,满腹诗书,让他教你,你能够学会很多知识。” 秦太傅行过礼,和蔼的望向白鸢,笑道: “白姑娘,很高兴能够教导你,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教你成才。” 白鸢眨眨眼睛,飞快的打量了他一眼。 男人看起来很是慈祥,笑起来的模样更是和蔼。 可是……这哪里比得上落离? 她揪着落离的袖子,心生抗拒。 “要是学习了,可就一整日见不到你了……” 她还是狐狸时,便偷偷的随着落离去学习,见识过落离整日整日繁忙,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白姑娘放心,我们每日只要完成了任务,便能够下课。”秦太傅笑道。 “我会时常过来看你。”落离将身后的白鸢牵了出来,“我将工部尚书府杨小姐唤来了,让她陪你一同。” “真的!”白鸢欣喜的瞪大了眼睛,抱住了落离的脖子,一阵狂啃。 “你太好了!太喜欢你了!啵!” 秦太傅掩唇低咳,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落离无奈的抱住活蹦乱跳的她,为了她也是操碎了心。 “好好待着。” 白鸢乖宝宝一般的直点头。 落离与秦太傅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不时,杨雅入了宫,陪伴着白鸢一同。 偏殿,屋内。 一间精致的书房之中,几道身影正在其中。 秦太傅手中抓着一本书籍,他时不时的翻了一页,轻声念着。 座下,白鸢与杨雅并排坐,两人凑在一起,桌案上放满了宣纸、笔墨、书籍,然而她们的注意力都没有在书籍上面。 白鸢与杨雅凑在一起,正在讲悄悄话。 杨雅凑近白鸢的耳边,小声道: “鸢儿,下次我们去斗蛐蛐,你记得把将军带上。” “……” 将军不经玩,已经升天了。 白鸢委婉道:“昨天,院子里有一只母蛐蛐,我便让将军随它双宿双飞。” 杨雅一顿: “鸢儿,你真……善良。” 白鸢一听,长叹一声: “我向来如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鸢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真的吗,哈哈……” “白姑娘!”一道颇为不满的声音扬起。 秦太傅不悦的望向白鸢。 他正在讲的好好的,她却笑得如此欢畅,这简直是对他的不尊重。 再看一侧的杨雅,坐的堂堂正正、笔直而又认真的听讲。 他对杨雅的好感倍增,却不怎么喜欢白鸢。 白鸢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抱歉,我会认真听的……” 她拿起了书,认真的看去,发现自己……不识字! 秦太傅见状,这才拿起了书,继续念着。 “今日,我便教你们……” 白鸢看不懂字,便耐住性子,认真的听。 然,还没过一炷香时候,一侧的杨雅便暗暗的拉她的袖子。 杨雅小声道: “鸢儿,我给你带了好玩的。” 听到好玩的这三个字,白鸢顿时眼睛一亮,注意力顿时被拉开。 她连忙望向杨雅,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是什么好玩的?快给我看看!” 她整日待在宫中,简直快要无聊死了。 杨雅勾唇一笑,道: “在我的袖子中,你自己拿。” 白鸢一听,连忙凑过来,小手探进杨雅的袖中,摸索起来。 在哪呢? 到底在哪呢? 她仔细的寻着寻着…… 啪! 一声脆响,响彻在桌面。 白鸢吓得浑身一震,便见秦太傅一脸黑沉的瞪着他,那满是怒气的眼睛仿佛会吃人一般。 “秦太傅,我……” 白鸢僵硬的收回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这么凶的眼神…… 好想念落离! “白姑娘,你在听吗?”秦太傅脸色黑沉,难看至极。 他这一辈子,教出了无数的学生,哪一个不是成材?哪一个不是优秀至极、成为了栋梁之才。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白鸢这般不听话的学生! “在……” “可我分明看见你在搞小动作!” 秦太傅圆目瞪大。 他可都在眼睁睁的看着,白鸢是当他瞎了、看不见吗?竟然敢忽悠他! 白鸢望着他,咽了口口水,反驳道: “秦太傅,我虽然动手了,可是,你看见我耳朵动了吗?” 秦太傅就此一怔。 “我是用耳朵听讲,可不是用双手。” “你!” “秦太傅,我说的对吗?” 白鸢一脸认真的望着他,同时,暗暗的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自己的反应真是太快了,自己真是太机智了,太聪明了! 秦太傅脸色黑沉,气的不轻。 “分明就是搞小动作,还强词夺理!” “我没有!”白鸢反驳,“我一直在听!” 她一脸坚持。 秦太傅瞪着她,气上心头,却猛然想到白鸢的身份,打不得、骂不得…… 若是动了白鸢,皇子殿下怪罪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气愤,冷声道: “既然如此,那你站起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白鸢噌的起身,气势十足。 她就是要坚持自己没有开小差。 秦太傅拿起书,冷冷道: “我说上句,你说下句!” “好。” “最简单的,执子之手。” 白鸢顿了顿,说到手…… 她琢磨了半秒,认真道: “如同猪肘。” “噗!”杨雅喷笑,又连忙捂住小嘴,“鸢儿,是与子偕老……” “不要告诉她!”秦太傅俨然气得不轻,他继续道,“以梦为马。” “越骑越傻。” “你!”秦太傅气的直指白鸢,“面朝大海。” “风湿拄拐!” “你你你……” “太傅息怒。”杨雅懂事的拍着秦太傅的后背,乖巧道,“鸢儿她调皮了些,但是很可爱呢。” 秦太傅气的头顶直冒烟,手中的教鞭差些便忍不住的要挥下去。 他极力的忍住,深呼吸一口气,念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一锅炖不下。” “老夫不教了!!!” 第934章 番外离鸢(十) 秦太傅将书本往桌上一摔,再也忍受不了,大步的向外奔走而去。 不出两秒,便望不见人影。 白鸢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粉唇微张着。 她缓了须臾,反应过来,缓缓的望向一旁的杨雅,怔怔问道: “我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杨雅怔怔的直点头: “妥!很妥!” “那他为什么走了?” 杨雅眼珠子转了转,她拉着白鸢坐下,笑道: “鸢儿,不要想那么多,可能是因为你方才比较顽皮、惹得秦太傅生气了,他可是皇子殿下叫来的人,定然不敢就此离开的。” 白鸢撇嘴,肉肉的小手撑着肉肉的下巴,低声感叹道: “人类啊,真是一个麻烦的东西……” “什么?”杨雅不解的偏着脑袋,“什么人类?什么麻烦?” “没事。”白鸢闭嘴。 在她们狐族,她这个年纪的幼狐,正是睡觉、玩闹、修炼的年纪。 自从来到了人类世界,睡不饱、玩不痛快,只剩下修炼了。 除却修炼,还要学习人类的东西。 为什么人类这么麻烦呢? 杨雅拉着她的小手,笑道: “鸢儿,秦太傅走了,我们来玩吧!” 提到玩这个字,白鸢所有的不开心一扫而空。 两个小孩子凑在一团,玩的不亦乐乎。 整个书房回荡着她们的笑声,笑声从窗户飘了出去,穿透了高大的宫墙,隐隐飘远。 正在玩的不亦乐乎之际,一道阴寒至极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白鸢,皮又痒了?” 玩乐中的白鸢身子一抖,眼睛一瞪,浑身一颤,便麻利的驾着两条小短腿,跑向了墙角…… 另一旁,杨雅顾不得那么多,当即福身行礼。 “雅儿见过皇子殿下。”娇柔的声音带着几分软绵绵之感,很是好听。 她一边福着身子,一边小心的望向他。 落离负手而立,脸色黑沉,眼中带满不悦之色。 然,即便如此,他的俊美、气质未降低半分,反而升腾着一股更为特殊的魅力。 好……好俊朗的男子……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皇子殿下,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落离踱步,向着杨雅走来。 杨雅顿时绷紧了身子。 他…… 他竟然朝着自己走来! 他想要做什么? 杨雅那收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禁不住内心的紧张、以及一点点期待…… 他走近了,冷硬的容颜更为清晰,完美极了。 她更是紧张,一些话甚至涌上喉咙,即将脱口而出。 终于,他到自己面前。 杨雅鼓起勇气,柔和一笑: “皇……” 刚一开口,便见落离脚步微转,便绕过了她,走向她的身后。 这个瞬间,杨雅所有的神情僵硬在脸上,脸色别提有多么难看。 墙角处,白鸢面对着墙蹲着。 她一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边自觉的揪住耳朵,喵喵叫道: “我决定自觉的面壁思过一炷……哎?疼疼疼!” 话还没说完呢,耳朵便被人给揪住了。 白鸢连忙顺着落离的力度,站了起身,让自己的耳朵少遭一点罪。 一个抬头,便见落离‘凶狠’的望着她。 “白鸢,你是想回家?”冷冷的声音带着几许威胁。 他的口中,所谓的家,便是将她带回来的那个狩猎场。 一侧,杨雅眸光闪了闪,她折身走来,扬起完美且柔和的笑容,笑问道: “鸢儿,你家在哪,以后我来找你玩吧。” 言语间,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落离。 表面淡定,实则紧张的拽紧双手,连大气都没有出一口。 白鸢欲哭无泪: “我不要回家,我待在这里挺好的……呵呵,挺好的……” 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最重要的便是还有落离! “你说不回去,那便不回去?”落离冷冷的望着她,“你若是不听话,我这就将你送回去!” “不要!” 白鸢抱紧了他的胳膊,一脸真诚道: “我刚才很认真的在学习,绝对没有开小差,是那个秦太傅,他……他故意针对我,我明明回答了问题,却看我不顺眼!” 对,就是这样! 她分明答了问题、且都答出来了。 落离拧眉,望向杨雅,问道: “是这样的?” 杨雅连忙一笑,点头道: “不错,鸢儿很聪明,都答了出来……只不过,答案有些偏差,秦太傅可能觉得自己……教导无方,便离开了……” 前半句话好听,后半句话则不怎么好听。 白鸢没什么心眼儿,直接嘀咕道: “我也没说我一定会答对。” “你说什么?” 落离威胁的眯起双眼,扬手便掐。 “哎!疼疼!” “放手放手!手下留情!” “我说我一起会好好学习,不再捣蛋,天天向上,不再让你操心!” 闻言,落离松了手。 白鸢抱着自己泛起红色的小脸蛋,满脸指责的望着落离。 嘤嘤嘤…… 太狠了! 然,楚楚可怜?没用! 落离若是不强势一些,这家伙说不准拿捏住自己的心软,拿鸡毛当做令牌,在皇宫中呼风唤雨了。 他冷声道: “今日,若是不背下一首诗来,便别回来了!” 语罢,他甩袖便走。 “落……” “鸢儿,我们背诗吧!” 杨雅抓住了白鸢,笑的一脸柔和。 白鸢眼睁睁的看着落离大步离开,无法追上去的她只好撇撇嘴。 “好吧,不就是背诗吗?” 她抓起书籍,随意的翻开一页。 这么多? 页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她可是连字都不认识的! 白鸢顿时欲哭无泪: “你为我挑一首简单的诗,念给我听好吗?我……我不识字!” 杨雅顿时一怔。 不识字? 竟然不识字? 她狐疑的打量着白鸢。 没想到,白鸢不仅顽皮、还不识字,那她是如何得到皇子殿下的喜爱?如何在宫中生存的? 自己…… 明明比她优秀数倍不止…… 杨雅甩走脑中的思绪,不再多想。 她翻开书籍,挑了挑,找出一首诗,便缓缓念了起来。 白鸢扬手撑着脑袋,静静的听她念着。 听着听着,便噗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杨雅:“……” 第935章 番外离鸢(十一) 白鸢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些诗词如同催眠曲,听了便让人犯困。 此时,白鸢正面对着杨雅,睡的很沉。 她张着粉唇,小手随意的摊放着,没有丝毫的优雅可言。 就算是随便寻一名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会比白鸢端庄百倍不止。 杨雅望着如同普通百姓、毫无优雅可言的白鸢,内心不禁涌出几许嫉妒之色。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富贵繁华,有的人则得拼上了一切、豁上了性命般的往上爬?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坐享其成,有的人却困苦潦倒、一切靠打拼。 上天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实在看不出,白鸢有什么优秀的地方,有什么引人的优点。 经过两日的相处,她发现白鸢贪玩、好动、性格大大咧咧,还发现她连字都不认识。 真是……搞笑! 白鸢一定是皇室的亲戚,否则的话,谁会对她这么好? 看来,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 杨雅凝望着她,目光越深,手中的书籍便越是握紧了几分,内心的嫉妒也汹涌了一分…… 踏踏踏…… 门外,脚步声突然响起。 杨雅连忙正起神色,扬起一道浅浅的笑容,望去。 是秦太傅。 他黑着脸色夺门而出,此时,又沉着脸色回来了。 她连忙走了过去,轻盈福身,乖巧道: “雅儿见过先生。” “嗯。”秦太傅打量杨雅,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目光继而向内望去。 当看见正在睡觉的白鸢时,不禁再次一怒。 青天白日,大好的学习之日,竟然在睡觉! 真是太过分了! 秦太傅气的奔走过去,指着白鸢,骂道: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杨雅目光闪了闪。 若是换做府中的先生,早就拿着教鞭打人了。 可白鸢却因为身份问题,打不得,只能骂。 回想自己往日所受过的鞭打,她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走了过去,浅然一笑,道: “先生,我正在教鸢儿背诗。” “你教?” “是的。”杨雅点头,“鸢儿不识字,我便念给她听。” 秦太傅:“……” 不识字? 逗他?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不识字? 若是普通学生,他早就上教鞭了。 可是念着白鸢身份特殊这一点上,他不得不死命的忍住。 他睨着桌上呼呼大睡之人,扬手拍了拍桌子: “咳咳!”掩唇低咳。 然,并无动静。 该睡的还在睡。 白鸢睡的很香,或许正在做梦…… 杨雅走了过来,凑近白鸢的耳边,细声道: “鸢儿,皇子殿下来了……” “啊!” 白鸢眼睛一瞪,霎时间一蹦三尺高,就此撞上了秦太傅。 秦太傅低呼一声,就要摔倒。 白鸢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又惊又急: “秦太傅,你没摔着吧?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的话我又得遭殃了?秦太傅你的脸色怎么黑了?该不会是饿了吧?那我们去吃饭吧!” “……” 秦太傅的神色一黑再黑。 遇见白鸢这般的学生,他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来人啊,秦太傅饿晕了,快端些吃食过来!” 不待秦太傅拒绝,几盘径直的食物便被端上桌来。 书房之中,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将书香之气打散了几分。 此处乃是学习的地方,却在此用膳? 杨雅捂嘴偷笑,敢这么做的除却白鸢,恐怕再无他人了。 秦太傅的神色难看,黑沉到底。 白鸢以为他饿了,连忙将糕点推到他的面前,认真的讲解道: “这是玫瑰花糕,我平日里最爱吃的。” “这是……” 她讲完,一块都没有吃,而是关心的望着秦太傅。 秦太傅的神色虽然很差,可是,却也体会到了白鸢的……关心。 虽然这种关心有点……差强人意,却也让他见识到了一个虽然顽皮、却懂得关心人的白鸢。 “秦太傅,你快吃吧,吃完我就开始背诗。” 白鸢拿着书,乖宝宝一般的就看。 秦太傅顿时疑惑的望向她。 这会儿竟然如同乖宝宝了? 还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看着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的糕点,食指大动,禁不住伸手捻了一块。 刚放入口中,白鸢便兴奋的凑了过来,一口气说道: “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能向落离告状了,我们一言为定!” “咳……” 秦太傅一口糕点没有咽下去,喷呛出声。 “真是太好了,秦太傅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用心背诗,好好学习!” 白鸢的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坚毅之色。 秦太傅睨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你识字?” “我有嘴。” 背诗靠的是嘴,又不是眼睛。 秦太傅闻言一笑,虽然顽皮了一些,却也是个机灵的孩子。 其实,本性也不坏。 他翻开书页,挑了首简单的诗,道: “今日,便背这首。” 白鸢一看,扬了扬自己的书本,指着密密麻麻的一页,道: “雅儿说,背这首最简单。” 杨雅顿时哑然: “我……” “我看看。”秦太傅拿过她的书,垂眸一看,顿时一怔。 这乃是一首长篇大论的极难诗词,一首下来,有几十句之多。 普通的古诗,四句、八句、十六句为普通,这几十句的乃是极多的。 这还是最简单的? 秦太傅若有所思的望向杨雅,眼中带着几许打量。 杨雅神色有些僵硬。 “先生,我……我没有说……刚才,是恰好翻到那页……” 她不安的搅着衣袖,内心紧张至极。 她得树立起自己乖巧的形象。 “嗯?”白鸢扬扬脑袋,疑惑道,“雅儿,你刚才明明就是这样说的,还念给我听呢。” 秦太傅的神色顿时一凛。 “我没有……” 杨雅僵硬的笑了笑,“你可能是……听错了……我怎么会让你背这首……” 她垂下头去,不再多说。 白鸢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她想着不背一首诗就不能去落离那里,心中蹦射出一股学习的动力。 她抓起书本,一脸坚毅: “来吧,背诗!” 为了落离,她决定好好学习! 第936章 番外离鸢(十二) 几乎一整日,白鸢都在努力的背诗,十分认真。 秦太傅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孺子可教也! 他正满意着,然,却不知,白鸢背着背着古诗,便拐偏了…… “离离原上草……麻辣爆兔丁,桂花糕两块,小酒一壶……” 一日时间,不知不觉就此过去。 时辰已到,秦太傅便离开了,杨雅也由太监送回工部尚书府。 夜色降临,皇宫中染上璀璨的烛光,万物在烛光的映衬下柔和至极,一阵夜风吹来,吹动了万物的影子,树叶摇曳,动物的踪迹穿过,金碧辉煌的皇宫安静而又祥和。 奢华的宫殿外,门口处,一颗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 白鸢小心的左瞧瞧、右望望。 左边无人、安,右边无人,也安! 她打量完毕,这才提着裙摆,猫着身子,放轻了脚步轻飘飘的走了进去。 脚步很轻、目光警惕,如同……做贼。 走进宫殿,在经过中心的主殿时,她飞快的扫了一眼,朝着左侧的方向走去。 然,还未踏出两步,一道幽幽的声音就此扬起: “站住。” 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入白鸢的耳中,成功的止住了她的脚步。 要不要这么衰? 她明明放轻了脚步,明明走的很小心,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轻咬下唇。 她……什么都没听见! 白鸢如此一想,驾着两条小短腿,拔腿就跑。 主殿内,一道暗影闪身而出,扬手便揪住白鸢的后衣领。 跑不掉的白鸢顿时欲哭无泪,她抱着落离的手臂,眼巴巴的望着他: “落离,我……困了……” “嗯?困了?” 落离眸光危险,声音更是危险,“那我便给你醒醒神。” “啊……” 她能拒绝吗? 然,还不等她拒绝,便被落离拎进了厢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鸢的小脑袋垂了下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落离将白鸢提了进来,踱步便走到桌案后。 他撩起衣袍,折身而坐,扬眸望着白鸢,不容抗拒道: “背诗。” “啊……” 白鸢顿了顿,她神色顿时为难: “我今天……没吃饱……” “这和你没吃饭有何干系?”落离直视着她。 他倒是要看看,她的脑中究竟装着什么,究竟能够说出些什么。 白鸢目光四处瞟了瞟,一本正经道: “没吃饱,一整天都在想吃的……” 回想今日……罢了,不想也罢。 一拿起书本,她便想睡觉,她实在不是学习的料。 落离冷冷的望着她,神色冷然,薄唇紧抿,目光毅然。 白日,他已经放下了话,并不是开玩笑的。 今日,白鸢若是没背出来,便别想离开此处一步。 白鸢的眼神飘啊飘,却被他看的心虚。 她委屈的戳衣袖,低声喵喵道: “我……我这就背诗……” 用眼神瞪她做什么?凶什么凶? 她回忆起秦太傅所教的内容,回想了很久,很艰难的开了口。 “离离……离离原上草,一岁一凋零……” 落离拧眉。 凋零? 这才是第一句,就记不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落离的神色一黑。 他睨着她,冷声:“这就是你今日所学?” 白鸢忙不迭的直点头,笑的眼眸弯弯: “怎么样怎么样?我厉害吗?我可以回去……” 咯嘣! “哎呀!你又敲我!” 白鸢抱着脑袋,满眼控诉的望着他。 落离忍住了多敲她几次的冲动,又被她委屈、无辜的模样弄得束手无策。 打不得、骂不得,又怒气却只能憋在腹中,这种感觉,真是……憋屈! “难道我背的不对吗?这可都是秦太傅教的!” 白鸢好不委屈,“你要是要敲,就敲秦太傅去,我要回去睡觉了!” 语罢,她折身便走。 “站住!” 白鸢还未走出两步,便被叫了回来。 她转过身来,语气懒散的问道: “怎么了?” 落离望着她,剑眉轻拧,眼底闪烁着一许不悦之色。 换做往日,她应当是粘着他、恨不得一刻不离开他。 近日来,白鸢太过反常,落离觉得疑惑,疑惑的同时更为不爽。 以前,她粘着自己,他觉得厌烦、甚至是一次次的驱赶她。 现在,她不粘着自己,自己反而是上瘾了一般,不习惯了。 他压下心底的不悦,冷声道: “惩罚你今日背不对诗句,替我研墨。” 他收回目光,抓起桌上的折子,打开之后,垂眸看去,快速的进入认真状态。 白鸢本想开口拒绝,可是看着落离正在办公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走了过来。 不就是研磨吗?半柱香的事! 她撸起袖子,抓起砚台,便唰唰的磨着墨。 唰唰! 她的手转的飞快,墨汁顿时飞溅。 啪…… 一点黑色顿时落在落离的手背上。 落离神色一黑, 凝眸望向她,语气危险: “今夜不想睡了?” 白鸢委屈扁嘴,抓起他的手,认真的擦拭干净,与此同时,又禁不住的打了个呵欠。 好困…… “我会小心的……” 她忍住了倦意,仔细研墨。 落离睨着她,拿起了毛笔,点了几许墨水,在折子上落笔便写。 一时之间,书房内,气息静谧,却洋溢着一股好闻的笔墨气息,怡人至极。 两道轻微的呼吸声飘荡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轻不可察,却又无法忽视。 白鸢站在一旁,手中研着墨,小脑袋却是一点一点的…… 她只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快要撑不起来了。 她的动作缓缓的停顿下来,眼皮上下打架,身子要晃悠悠的摇摇欲坠。 落离认真的望着折子,眼角的余光扫视着那道困倦至极的身影,只是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一瞬,那道纤细的身影就此一倒…… 落离微惊,丢了折子,连忙扬手一捞。 白鸢顿时倒入了他的怀中。 落离垂眸一看,白鸢双眸紧闭、薄唇微张,正呼呼大睡。 看着这样的白鸢,落离一阵头疼,倍感无奈。 骂了心疼,罚了……更心疼。 第937章 番外离鸢(十三) 落离打横抱起了白鸢,向着大床走去。 他轻盈的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纤细的身体。 白鸢感受到温暖,揪紧了被子,翻了个身子,两个腿紧紧的夹住被子,两个手更是抱着被子,嘴中咕哝着: “落离……嘻嘻嘻……落离……” 她抱着被子,依着狐狸的天性,吐出舌头舔弄着。 床边,落离的神色微沉。 不禁想起这些天来,白鸢坚持不懈的粘着他、持续性的爬床,爬上床后,抱着他又舔又啃…… 他头疼的揉着眉心,回到桌案后,抓起折子,继续看着。 夜色渐深,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一阵微风从窗户刮进,吹动了烛影,也带来了一阵凉意。 落离终于处理完了一切,万般疲惫之际,却在望见床上之人时,所有的疲惫化作了柔情。 他舒展着身子,走近床边,躺了上去…… 落离一夜好梦。 今夜,白鸢也做梦了。 梦中,她坐在一个山清水秀、静寂绝美的地方,四周鸟语花香、美丽至极,落离变成了一只鸡腿,朝着她飞来。 “落离!” 白鸢一喜,连忙跑了过去。 跑过去后,她才发现,这只鸡腿可真大,她伸出两只手臂都抱不住! 这只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挑起了她腹中馋虫,让她食指大动。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抱起鸡腿,啊呜一口,毫不客气的咬上去。 “嘶!” 抽气声猛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突兀。 白鸢不知怎的,听到这道声音,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吓! 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张俊脸! 更吓人的是……自己的嘴落在了这张俊脸上! 她她她…… 她咬的是落离! 白鸢吓得一跳三尺高,弹起身体,飞速下床,十分自觉的冲动墙角,抓住两只耳垂,身子一蹲,面壁思过。 “对不起,我……我又爬你床上了……” “让我在被踹和面壁思过之间选一个,我宁愿面壁思过。” “昨晚,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你床上去了,但那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发四,嗯,发四……” 白鸢望着墙壁,回想起方才,吓得她连忙道歉。 她道歉的态度这般诚恳,可千万不要将她赶出宫去。 落离折身而起,凝眸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将她乖巧、可爱的模样收入眼底,眼中飞快的闪过笑意。 他抓过一旁的衣袍,一边披上,一边冷声质问: “白鸢,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三番五次的爬上我的床!” 白鸢欲哭无泪: “冤枉啊!我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是在替你研墨的,却突然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在你的床上……” 她一头雾水,她也很委屈呀。 落离目光冷冷,大步走去,提起她的后衣领,将她整个人给转了过去。 白鸢垂眸,不敢看他。 “我下次一定不爬了……” 下下次再爬…… 落离挑起她的下巴。 白鸢正要撇开头,那一瞬间,却猛然发现落离脸上的……印记。 那白皙冷峻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牙印。 “噗嗤!” 白鸢忍不住喷笑,指着他的脸哈哈大笑: “真可爱,哈哈,粉粉嫩嫩的牙印真漂亮,哈哈哈!” 从未见过落离这般可爱过,如此一幕,当真是难见。 不行了,她要笑死了! 落离拧眉清宁,望向不远处。 不远处,柜台上,一扇铜镜静静的放置着。 铜镜之中,他的模样被折射而回。 他的脸颊上,一枚小巧的牙印并不清晰,上下两排整整齐齐,可爱极了。 他望着哈哈大笑的白鸢,眉头一拧,扬手掐住她的脸颊。 “还笑?”森冷的语气中充满了危险。 白鸢笑容一蹦,神情顿时严肃。 然,她看着他的脸颊,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 落离的额头上跳跃出三根黑线,他捏紧手掌,咬牙切齿道: “白鸢,你皮痒了!看我怎么收……” “哎呀,我要去上课了!” 白鸢身子一扭,驾着两条小短腿,飞快的跑了出去。 做一个乖孩子,她要好好学习。 落离瞪着她远走的背影,抚着脸颊上的牙印,行至铜镜前,凝眸看着。 他眼中的佯怒散去,涌上一丝无奈、一丝笑意。 他整理完毕后,便去上朝。 大成殿。 文武百官纷纷行礼,礼数过后,大臣们便上着奏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话,说着说着,忽然有人眼尖的注意到什么,扬声问道: “皇子殿下,您的脸怎么了?” 此话一提,所有人都望向了落离……的脸。 落离微怔,抚着脸颊,嘴角扬起一道浅然的弧度。 他一本正经道: “被一只野狐狸咬了。” 众人:“……” 皇子殿下,您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那两排牙齿印,分明就是人的牙齿! 然,众人也是敢想不敢说,竟然皇子殿下说这是狐狸咬的,那便是狐狸咬的吧。 不过,众臣心中纷纷揣测起来。 究竟是谁人敢咬皇子殿下,皇子殿下还满脸带笑呢? …… 偏殿,书房。 秦太傅握着书本,扬声念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白鸢两只手撑着下巴,望着前方,一点小动作都没搞。 身侧的杨雅见之,不禁疑惑。 今日,白鸢竟然这般乖巧? 她趁着秦太傅转身的空隙,侧眸望去,却见白鸢满脸带笑,笑的合不拢嘴。 这哪里是认真听课?分明是笑傻了! 她凑了过去,小声问道: “鸢儿,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竟然笑成这般模样。” “啊?”白鸢回过神来,抹走嘴角的口水,“有吗?” “有,你看你,都流口水了。” 白鸢内心大笑。 哈哈哈…… 一想起今早之事,便大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 她捂着脸颊,笑的一脸甜蜜蜜。 “雅儿,我昨晚做了个美梦。” “哦?”杨雅好奇的又凑近几分,“什么美梦,快分享给我听听。” 白鸢笑的眼眸弯弯,开心极了。 她捂着唇角,笑意从她的眼睛里跑了出来。 “昨晚,我将落离吃了!” 第938章 番外离鸢(十四) “吃了?” 杨雅粉唇微张,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这‘吃’到底是什么‘吃’。 白鸢捂着脸颊,娇羞的点点头。 矮油,仔细的一回想,昨晚落离竟然没有踹她出去,真是一个奇迹。 回想起自己在落离的脸上留下的杰作,她便禁不住的捂嘴偷笑。 “昨晚,我和落离一起睡……” “你们晚上睡在一起!”杨雅惊呼出声。 “怎么回事?” 听闻动静声的秦太傅抬起头,疑惑的看了过来。 白鸢与杨雅连忙各自坐好,两只小手放在桌上,乖乖坐好,老实的不得了。 秦太傅疑惑的打量二人,只是半秒,注意力便继续放在书本上。 他认真的继续讲解内容。 座下,杨雅的眼中涌出几许别样的神色。 他们晚上竟然睡在一起!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外界传言,皇子殿下虽然年幼,却不喜欢任何女子,更是有严重的洁癖,不喜任何女子的接近。 为何……白鸢却是唯一的例外呢? 她小心的问道: “鸢儿,你……与皇子殿下……怎么会睡在一起?” 白鸢疑惑: “怎么不能睡在一起?” “不,我的意思是……皇宫这么大……不可能缺少宫殿……” “这样子呀。”白鸢撑着下巴,望着前方,理所当然道, “我从小就和落离一起睡了,没什么不正常呀。” 她甚至觉得,不和落离睡在一起,才不正常呢。 她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习惯性。 杨雅的双手轻轻的握起,眼中涌出些许嫉妒之色。 她藏好眼底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笑道: “鸢儿,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白鸢一愣:“为什么?” 杨雅解释道: “你与皇子殿下没有血缘关系、亲属关系,只有皇子殿下的妃子才能够与他同眠共枕。” “妻子……” “对。”杨雅点头,认真道,“一个女子如果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会影响名声的,在百姓们之中,这样的女子会被浸猪笼。” “唔,浸猪笼就是被撞进猪笼中,然后再浸入水中、活活淹死!” 白鸢神色一变。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自己被关在笼子里,丢进水中,活活淹死…… 她身子一抖,脸色微白,犹疑道: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天呐!这可关乎于女子的名声问题,怎么会不严重!” 杨雅摆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抓着白鸢的小手,认真道: “鸢儿,难道你与皇子殿下躺在一起,他会同意吗?” 白鸢默了默。 自从她变成了人,一直想和落离睡觉,却接二连三的被他踹飞。 仔细一想,原来他一直都在制止自己。 她一边想着,一边轻轻的摇着头。 杨雅眸光一闪,低声道: “皇子殿下不同意,就是在保护你的名声,万一被人知道了,再传出去流言蜚语,大家都会针对你的!” “啊……” 白鸢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皇子殿下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万一大家想要针对你,皇子殿下是护不了你的!” 白鸢顿时默然。 她垂下目光,神色凝重。 经过杨雅的提醒,她仔细一想,方才明白过来。 自己的无理取闹,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原来落离都是在为了自己好。 她默然的沉思着,久久没有说话。 杨雅望着她精致的侧脸,嘴角翘起一道深邃的弧度。 ……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结束了一天学习的白鸢回了枫林殿。 枫林殿,正殿。 白鸢垂着脑袋走了进去,桌案后,正在处理公事的落离抬起头来,望去。 白鸢气息沉闷,安静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鞋尖,静默的失去了活力,不似往常。 落离拧眉。 这又是怎么了? 他疑惑而问: “你今日……” “我来替你研墨。” 白鸢打断了他的话,走了过去,操起了工具,做起了昨晚的事。 落离:“……” 今日竟然这般主动,不正常。 当然,他也知道了她如此主动的原因。 “又没有好好学习吧?” “哪有……” 白鸢小声嘀咕,唰唰的研着墨,“干你的活吧,研好墨我就回去睡觉了。” 落离一顿,扬眸望向她,眼底带着几分打量。 不正常,真是不正常。 竟然会主动回房间? 近日的白鸢与往日判若两狐。 她若是离开了,他今晚恐怕又要辗转反侧了。 他薄唇微抿,握着毛笔的手紧了紧,他道: “留下吧。” 白鸢一惊,下意识抬头。 “你说什么?” 他竟然同意让她留下! 真是……不可思议! 落离神色一正,脸色冷冷,语气冷冷: “只说一遍,若是要回去,自便!” 白鸢轻咬下唇,不禁回想起了杨雅的话。 自己若是留下过夜、传出流言蜚语,万一自己被浸猪笼…… 虽然很喜欢落离,但是,她也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她忍住了心中的不舍,默默的放下了工具,向外走去。 “那我回去了……” 落离:让你走,你还真走! 他长臂一捞,扣住白鸢的手腕,扬手一拉。 白鸢低呼一声,身子一旋,转了半圈,便跌入他的怀中。 脑袋一晃,碰的一声撞上他的胸口,给她撞的眼前直冒星星。 她揉着额头,闻着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一时之间,有些晕乎乎的。 一道虽然稚嫩、却富有磁性的嗓音自她的头顶响起: “平日里未见你这般听话。” 白鸢:说的跟真的似的。 她扭扭身子,抗拒道: “我好困啦,不和你闹了,我要去睡觉。” 落离睨着她,冷声陈述道: “从今天开始,我还未睡,你便不准睡。” “啊……”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不满:“你欺负人!” 落离捏着她的脸颊,恶狠狠道: “别忘了,你是只狐狸。” “你!你欺负狐狸!” “怎么?咬我?” “你……” 白鸢气的瞪大眼睛,真是无理取闹! 落离与她大眼瞪小眼。 在白鸢还是只狐狸的时候,可没少做坏事,他可都一一记着呢! 过去的一切,他要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第939章 番外离鸢(十五) 白鸢背过身去,叽哼着生闷气。 从来没发现落离竟然这般耍赖! 从前,落离明明对她很好的。 果然啊,人都是会变的,复杂的人类啊! 她蹲在墙角,撑着下巴,盯着墙面上的纹路,一边盯着,一边暗暗的低骂着。 坏落离! 真坏! 坏! 她用力的戳着地面,戳戳戳,让你欺负我,戳死你! 桌案后。 落离睨着她不停动着的小身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且带着一许浅浅的满足。 他将桌案上的折子收好,稍微整理之后,踱步便行至床边,扬手解开了绛紫色的腰带,褪去外袍…… 白鸢听闻动静声,眼角的余光睨了过来。 见其掀开被子、躺下,她连忙起身,拍拍衣摆,笑道: “既然你睡了,那我回去了!” “站住。” 白鸢还未迈出一步,便被制止。 白鸢转过身来,疑惑的偏偏脑袋: “怎么了?” 落离身子一侧,只手撑着脑袋,慵懒的斜躺在床上,他望向她,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着了?” “……” 意思是,他不睡着,她就不能离开了? 这都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握起拳头,恶狠狠的反驳: “落离,你简直无理取闹、欺人太……” “嗯?” 落离双眸微眯,极为危险的神色笼罩住白鸢,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的野兽,正在锁定着猎物。 白鸢望着这样的他,顿时怂了…… 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她张着嘴,却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她无力的动了动唇,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直愣愣的望着落离,与其大眼瞪小眼。 “既然如此,那我便等你睡着了再走!” 她就坐在这里看着他。 她抓过茶杯灌了两口,驱赶着倦意。 落离拧眉,眼中闪过一许疑惑。 他尝试性问道:“你不过来?” “我过来做什么?” “……” 换作以往,她可是迫不及待的要跳上床的。 近日,难道是被他踹多了、踹怕了? 落离顿时自责半秒,他向内挪动身子,让出半张床的位置。 “今晚,我可能一整夜都睡不着。” 白鸢:“……” “若是困了,我便让你半张床。” “我才不要被浸猪笼……” “什么?” 白鸢连忙摇头:“没什么。” 落离双眸一眯,他已经听见了。 她说浸猪笼。 她整日待在宫中,又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些不好的言语?近日,简直要被带坏了。 他拍着身边的位置,懒懒扬声: “过来。” 白鸢望向他,心神微动。 落离慵懒的撑着身子、作出邀请的样子真帅…… 然,她忍住了。 “不要……”白鸢的声音闷闷的,若是去了,万一被揪住了、浸猪笼呢。 落离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突然起身,大步朝着她走来。 白鸢顿时绷紧身子,咕咚的咽了口口水。 “做……做什么?”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落离行至她的面前,长臂一捞,便将她给提了起来。 白鸢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丢向床榻的位置。 她的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一圈,稳稳的落在柔软的床榻上,落下时顺势滚了一圈,卷着被子向内一滚,呈乖乖躺好的姿势。 此床虽然很温暖,可是,她很惶恐啊! 她连忙挣扎着就要起身。 然,还未有所动作,便是身子一重,一道修长的身形压了上来。 白鸢身子一僵,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你干什么?” 只见,落离隔着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整个人如同蚕蛹一般,被被子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落离如此一压,她根本无法动弹。 一无法动弹,她便内心不安、没有安感。 落离抱住胖胖的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他沉声问道: “白鸢,我怀疑你最近受到不良教育、导致你的行为发生了不正常改变,从而导致你的反常,牵引了一系列不良反应。” 白鸢一头雾水。 什么什么?她似乎没有听懂。 她眨眨眼睛,一脸深奥: “这就是秦太傅所说的文化精髓博大精深吗?我一只狐狸好像没听懂。” “咳!”落离掩唇,一本正经道,“你最近怎么不粘着我了?” 其实,这才是他想问的话。 白鸢撇嘴。 “男女授受不亲。” 落离顿时失笑出声: “之前,我也是这样讲的,那时的你可没有这么理智。” 那时,她可是卵足了劲儿的粘着他的。 那时,他为了她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当她要与他保持距离、对他冷冷淡淡的时候,他倒是不爽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粘着他比较好。 白鸢撇嘴,垂眸盯着被角,说着便有些委屈: “我又不是你的妃子,不能与你睡在一起……” 落离顿时微怔。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和你睡在一起,会把我抓去浸猪笼的……” 她可是一个很珍惜性命的人。 她还年轻。 她还没有活够呢! 落离失笑,他凝眸望着她,略带失望的说道: “看来,在我与不被浸猪笼之间,还是你自己比较重要。” “没有!”白鸢连忙否决。 否决之后,她望着他,嘴巴张了张,顿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抿着粉唇,酝酿语言: “其实……我很喜欢你了……但是,如果我死了……再喜欢都是空谈……” 落离眸光微深,他沉声问道: “既然喜欢我,今晚,便留在这里。” “可是……可是,我没有资格和你一起睡……” 白鸢很纠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又喜欢落离,可她又不想被浸猪笼。 她咬着下唇,进退两难之际,落离用一种近乎诱哄般的嗓音,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你说,如何才有资格?” “你的妃子。” “那你说,你若是喜欢我,该如何做?” “成为你的……” 白鸢下意识的回答着,当‘妃’这个字即将退口而出的时间,她猛然顿住。 天呐,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有成为他的妃子的想法? 她只是一只狐狸啊! 真是疯了! 第940章 番外离鸢(十六) “怎么不继续说?” 落离俯视着她,眼底带着几许隐隐的期待。 白鸢抿紧粉唇,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落离突然提起,她觉得诧异。 一只狐狸能够做人类的妻子么? 她甩甩脑袋,不再多想,故作不知的问道: “说什么?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都困了。” 她用那肉嘟嘟的小手掌,捂着嘴唇,作势便打了个呵欠,眼中涌上几许倦意。 忙了一整日,亦是玩了一整日,她早就困了。 既然落离不让她走,她干脆眼睛一闭,呼吸一缓,顿时睡着。 落离:“……” 这么快就睡了? 他话都还未说完呢! 真不敢相信她入睡极快的能力,可是,他还能说什么? 他倍感无奈的望着她精致的小脸,无奈来无奈去、最终,化作了一道无奈的叹息。 她到底是不懂呢、还是故意装作不懂呢? 不过,转念一想,她尚且年幼、时间还长,太过早的提起这些,她一只狐狸知道什么? 落离叹息,罢了,来日方长。 他抱住厚厚的被子,亦是抱住厚厚的她,就着这个姿势,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缓缓睡去。 一夜好眠。 次日。 宫女端着洗漱用具,进入厢房,一一摆放整齐。 轻微的响声虽然很轻,却吵醒了床上之人。 “动作轻一些。”落离心生不悦。 宫女小手一抖,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举一动都倍加小心。 然,床上之人已经醒了。 白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抹走嘴角的口水,一边睁着朦胧的双眼望了过来。 落落落……落离!还有宫女! 她咻的一下,弹坐而起,连忙下床。 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大步走了过来,一边解释: “我刚才觉得困,就在床上躺了一下下,绝对是等落离起身后、才去躺的一下下!” 她掐着小指头,很认真的比划着: “真的就一丢丢时辰,约摸……一刻钟的样子。” 一刻钟便将口水都睡出来了,也是蛮厉害的。 宫女神色如常,仿若什么都不知道,有条不紊的做着该做之事。 落离静默的睨着她,他就静静的看着她解释。 白鸢担心宫女会将此事说出去,连忙拉着宫女的手,一脸真诚: “宫女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宫女一头雾水。 她疑惑望向皇子殿下,却接收到某种目光。 她脑中思绪聪明的转了一圈,她温和一笑: “白姑娘,您说这话是什么?你在皇子殿下的厢房,不是很正常吗?” 白鸢一顿。 她小心的说道: “不是说会浸猪笼吗?” 宫女失声一笑: “白姑娘,外界都在说,你是皇子殿下的未婚妻,怎么会被浸猪笼呢?” “未婚妻?”白鸢偏偏脑袋,望向落离,问道,“未婚妻是什么?能吃吗?” 宫女闻声,忍住了放声大笑的冲动,抿紧了嘴唇,忍不不笑。 白鸢见状,更为疑惑。 她晃着落离的袖子,疑惑的问道: “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落离沉吟半秒,一本正经道: “未婚妻便是……宠物的意思。” 宫女:皇子殿下,您撒谎真是眼不眨心不跳,功力很高呐! 落离一本正经,面不改色,解释的很自然。 白鸢望着落离认真的模样,再看看宫女那憋笑的神情,敏锐的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至于是哪里奇怪,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她抓抓头发,自言自语: “原来,人类的宠物……便是未婚妻的意思。” 原来,人类的宠物是能够和饲养者一起睡觉的。 也就是说,她不用被浸猪笼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大大的扯了一个懒腰,毫无形象的打了个一个呵欠,两个手高高扬起的时候,一个放下,便框住了落离的脖子。 她亲昵的蹭了上去,笑嘻嘻: “落离落离,你昨天怎么没和我说,吓死我了!” 呼! 现在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昨晚可是一整夜都睡不好呢! 弄清楚后,她才发现,能够粘着落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落离睨着她,语气凉凉: “以后,除却信任的人之外,任何谗言都不得听信,否则的话,我要你长记性!” 白鸢粉唇一嘟。 这些年来,遭落离嫌弃的还少吗? 她低声咕哝: “长记性便长记性呗……” “嗯?” “是是是!我记下了!” …… 今日,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白鸢第一次出宫。 今日,也是工部尚书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的好日子,工部尚书在府中置办了寿宴,宴请了多人。 此时,工部尚书府,一片热闹。 府外,大门打开,迎宾台设立于此。 一名身着暗袍、眉目威严的男人立在门口处,与那前来的宾客打着招呼、将人迎进府内。 府内,一片热闹,宾客极多,下人来往,议论声、谈笑声、走动声……阵阵动静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副极为热闹的场面。 身着暗袍的男人迎着几名宾客,进入正厅,一抹纤细的身影走了过来。 “爹,雅儿已经换好衣服了!” 杨雅今日扎着两个可爱的辫子,画着淡淡的妆容,一袭淡绿色长裙衬托出她的美丽,如同荷叶般一尘不染、模样美丽极了。 宾客们见之,顿时讶异。 “杨大人,这便是你寻回来的女儿?真是太可爱了!” “对呐,且看这精致乖巧的模样,不难看出,她日后必定是一名美人胚子,再过上六七年,工部尚书府的门槛恐怕会被踏破。” “杨大人好福气!” 好听的话悦耳,宾客们夸赞着。 言语夹杂着一半的真心,一半的水分。 然,不管是什么,杨安尽数收下。 他爽朗大笑:“诸位大人,让你们见笑了,雅儿,快过来给大家请安。” 杨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蹦跳着走近几分,乖巧行礼: “雅儿见过各位大人。” 众人见之,很是喜欢这模样可爱的人儿。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通报声: “皇子殿下驾到――” 第941章 番外离鸢(十七) 众人下意识的齐齐望去。 院外,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同时出现、缓缓走来。 一袭墨袍的落离牵着白鸢的小手,带着她走了进来。 众人齐齐下跪,行礼,高呼: “见过皇子殿下!” 落离的目光一扫而去,他轻轻颔首,扬声道: “今日,杨大人家的千金才是主角,大家不必拘束、不用多礼。” 他只是带着白鸢出来玩玩罢了。 若不是因此,他根本不会前来参加这种宴会。 众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自然而然的望见了皇子殿下身边的小身影,心中缓缓起了揣度。 此人不就是那位莫名其妙、不知背景的小姑娘么? 竟然由皇子殿下亲手牵着,皇子殿下竟然这般重视她? 他们怀揣着打量的同时,更是带着满满的好奇心。 他们越是不知白鸢身份,便越是想知道。 白鸢从一进府,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入目之物、皆为新鲜东西。 她从未出过宫,还是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她就像一个孩子一般,处处充满了好奇,然而,她奔来就是一个孩子。 众人打量之际,杨雅提着裙摆,小步跑了上来。 “鸢儿!你来了!” 她兴奋的扑了过去。 白鸢眼睛一亮,定睛一看,高兴的与其抱紧。 “雅儿,好想你!” 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聚在一起,自然是有着共同语言、以及孩子之间的玩法。 二人小手拉小手,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众人见此情景,差点眼睛没有红瞎。 没想到杨大人寻回来的千金竟然这般厉害,看样子,与白鸢的关系极好。 要知道,讨好了白鸢,便相当于讨好了皇子殿下。 他们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对于自家孩子真真是恨铁不成钢,他们各自吩咐自家孩子,让他们一同去陪白鸢玩儿。 杨安没想到杨雅竟然与白鸢关系这么好,他心中生出一许骄傲,自然而然的前来搭讪落离。 “皇子殿下,请上座!” 落离拧眉,朝着白鸢离开的方向望去。 杨安顿时会意,他笑道: “皇子殿下请放心,白姑娘与雅儿在一起玩闹,不会出任何事的。” 落离未语,只是须臾,他收回了目光,在杨安的带领之下,入了上座。 一入座,不少人便纷纷的围靠过来,搭讪的搭讪、刷脸的刷脸…… …… 工部尚书府,院阁中。 凉亭中,坐立着两抹纤细的身影,响起了阵阵兴奋的声音。 “好玩好玩!” “快让它过去!” “举起武器,斩杀坏人!” 只见杨雅的指尖上套着两个小人儿,分别是两个流氓,白鸢的手上拿着两个士兵,她们操控着小人儿,玩的不亦乐乎。 然,不亦乐乎的人……只是白鸢罢了。 这些东西对于杨雅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足为奇,而白鸢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满满的都是兴趣。 白鸢十分投入、开心极了。 杨雅一边玩着,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白鸢。 她抿着粉唇,酝酿着语言。 忽然,她问道: “鸢儿,昨晚……你也是和皇子殿下一起睡的?” 白鸢于玩乐之中抬起头来,飞快的点点头,又加入了玩乐之中。 “哈哈,你快跑,我来追你!” “哎呀!流氓要被我打跑了!” “快快投降!” 她自言自语、入迷极了。 然而杨雅的神色却有些难看。 她摆弄着小人,有些心不在焉。 她缓缓垂眸,眼中涌出一丝嫉妒之色。 白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皇子殿下的什么人,怎么能够与皇子殿下一起睡呢? 这简直不合规矩! 石桌上,一个士兵玩偶举起了佩剑,一剑砍在流氓身上,流氓顿时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白鸢兴奋大叫。 “赢了!我赢了!” 她高兴拍手,十分喜欢的抓着这几只玩偶,爱不释手。 她喜欢的把玩着。 玩着玩着,忽然察觉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便见杨雅神色不对劲。 她连忙问道:“雅儿,你怎么了?” “啊?”杨雅突然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什么……” 白鸢拧眉。 都如此出神,不可能没什么。 “你在想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说不定你能够和我讨论呢!” 杨雅张了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 最终,在白鸢的鼓励之下,她担忧的叹息了一声: “鸢儿,其实……我是担心你,你与皇子殿下……” “雅儿,你就放心吧!” 白鸢扬唇一笑,乐呵呵道:“我是落离的未婚妻,没人会说我的。” “什么!” 杨雅噌的站起了身。 白鸢顿了顿,“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杨雅瞳孔微缩、双眼瞪大,整个人显得吃惊极了。 白鸢竟然是皇子殿下的……未婚妻! 她无法接受、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外界都没有消息! 为什么她不知道! 白鸢这样的女子,连字都不认识,凭什么嫁给皇子殿下! 她暗暗握紧了双手,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羡慕嫉妒恨,故作平淡的笑问: “鸢儿,外界都没有消息,你怎么成为了皇子殿下的未婚妻?“ 白鸢笑的眼眸弯弯,神秘兮兮道: “这是个秘密。” 因为她是一只狐狸呢,不过,她是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的! “是……吗……” 杨雅的手拽紧了几分,脸色难看,虽然扯上了笑容,却僵硬极了。 她心有不甘,心生不悦,感到不公。 接触白鸢多日,她从未在白鸢身上发现任何优点 ,相对来说,白鸢反而是个只知道玩、不知上进的人,怎么配得上皇子殿下呢? 上天真是不公平! “对呀。” 白鸢没有察觉到杨雅的不对劲,双手撑着下巴,笑的翘起嘴角,整个人开心极了。 唔,最近都好开心。 收获了好朋友的同时,落离还对她好上一百倍! 真是……媳妇熬成婆了! 杨雅望着她笑意盎然的模样,眼底的嫉妒缓缓涌出,漫过了她的双眼,渐渐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一笑: “鸢儿,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第942章 番外离鸢(十八) 工部尚书府,别苑。 僻静的别苑之中,风景优美、气氛安宁,中央有一片人工挖出来的小湖,小湖内放置有假山流水,种植着朵朵荷花,水面随风而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粼粼光波,晶莹美丽。 小湖边,有两道纤细的身影。 白鸢与杨雅蹲在岸边,一人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捕鱼网,在水中戳来戳去、划来划去。 清澈的湖水中,游荡着数道、五颜六色的身影,乃是锦鲤。 满湖的锦鲤在水中游荡着,随着波纹的晃动、水面的动静声而动着。 “那边那边!抓那条!” “那条红色的好漂亮!” “快抓!网住它!” 两人挥舞着捕鱼网,眼睛发光般的盯着湖面,激动的捕捉着那些漂亮的锦鲤,欢呼声、激动声、大叫声……络绎不绝,响彻整座别苑。 锦鲤因为她们的动静声,早已经游的远远的。 白鸢正颓丧之时,杨雅抓了一把鱼饲料,洒入水中。 霎时间,从湖底深处涌出数条锦鲤,它们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去争夺食物。 杨雅抓住了这片刻的机会,手中的捕鱼网用力一甩、一捞。 “抓住了!” “快给我看看!” 白鸢激动的凑了过来。 杨雅将捕鱼网给了她,那张捕鱼网中正好网住了一只黑色的锦鲤、正在活蹦乱跳的游着。 白鸢笑眼眯眯:“真漂亮!真好玩!” 近日的收获,是她前所未有的开心! 她看着那漂亮的锦鲤,扭头望着身侧之人,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深邃。 她看着杨雅,认真道: “雅儿,我真庆幸能够遇见你,和你做朋友真是太开心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白鸢的好朋友!” 杨雅微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一闪即逝。 她扬唇一笑,轻轻点头,道: “鸢儿,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四目对视,满是笑意。 别苑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几道轻微的言谈声。 “下人说,白鸢与杨雅来这里玩了,我们快进去找找。” “也不知道她们在不在?真是能跑,我们已经找了三个地方了!” “耐心些,她们身份不一般……” 苑外,七八名衣着华贵的小公子小小姐结伴着走了过来,四处找寻着,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湖岸边。 杨雅向外望了一眼,突然低呼一声: “鱼儿跑了!” 白鸢一惊,连忙拽紧了捕鱼网。 正因她这一拽紧,扯动了捕鱼网,捏着捕鱼网那一头的杨雅被迫向前一带,顿时一头朝着湖中扎去。 “啊!” “雅儿!” 白鸢瞪大眼睛,连忙抓住杨雅的手腕。 然,就在白鸢快要抓住杨雅时,杨雅就此往后一翻。 噗通! 杨雅落湖,水花四溅。 白鸢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愣在原地。 刚才,她明明能够抓住杨雅的,杨雅却向后翻…… “救命啊!救命……” 湖中,杨雅的身子起起伏伏、正在拼命的挣扎着。 白鸢还未回过神来,数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白鸢,你竟然将杨小姐推入湖中!”一名小公子亲眼目睹了这一些。 其他的七八名小公子小小姐亦是亲眼看见,乃是白鸢亲手将杨雅推进去的。 白鸢故意扯动捕鱼网,又推了杨雅一把。 “快,快去寻人!” “快来人啊!杨小姐落水了!快来人!” 大呼声、救命声、水花声……阵阵不停,就连空气中的气氛都严肃了数分。 不出短短一炷香时间,好几秒下人跑了过来,连忙找来了竹竿,伸入水中。 “小姐,快抓住竹竿!” “快快快!” “小姐……” 下人们围在湖岸边上,极力的戳着竹竿,伸到杨雅身边。 然,杨雅被湖水淹没、垂死挣扎的关头,哪里顾忌的上听别人的话? 她在湖中奋力的拍打着水花、极力的挣扎着,身子时不时的上下起伏,时而被淹没、时而浮起,情况危急。 大家都在岸边急的跺脚,懂得水性的下人连衣服都未脱,噗通一声,跳入水中,迅速的朝着杨雅游去。 正当大家都急切之际,院外,一道暗影极速的一闪而过。 那人闪入院中,身姿轻盈的轻点湖面,便是迅速的来到湖中心,提起杨雅的身子,撤身而回。 不出两秒,便将人带回岸上。 杨雅被放置在地上,浑身瘫软,昏死过去。 “小姐!” “小姐!” 下人们齐齐的扑了过来,又是急切、又是担忧的围住杨雅,着急的观察着情况。 一侧,落离负手而立,气息沉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苑外,杨安火急火燎的赶来。 冲进别苑,看见杨雅的第一刻,杨安急的瞪大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急切的奔走上去。 “雅儿!” 他伏在地上,抱起杨雅那瘫软的身子,用力的摇晃: “雅儿!醒醒!雅儿!” 宾客们听闻动静声,纷纷赶来观看。 下人们急切的去寻找大夫。 一群小公子小小姐站在一旁,神色各异。 杨安着急的摇晃着杨雅的身子,望着杨雅那苍白无力的脸庞,他那威严的双眼中竟然涌出了湿润之色。 落离大步走来,将杨雅的身子平摊着放在地上,双手摁住她的胸口,便是用力的摁压着。 他反复着如此动作,用力的摁了十来下。 原来双眸紧闭、身子瘫软的杨雅突然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湖边。 “咳咳……咳……” 她躺在地上,无力的咳嗽着,小手却是紧紧的揪住了落离的衣摆。 “雅儿!”杨安激动的抱住了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平安无事,一切便好! 不过,这码事过去了,还有另一码! 杨安抬起头来,扫视众人,薄怒低喝: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雅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湖里?” 下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众人之中,那几名穿着华贵的小公子站出身来,其中一人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小声道: “杨大人,我亲眼看见,是……她推了杨小姐。” 杨安一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此一怔。 第943章 番外离鸢(十九) 白鸢?! 众人齐齐望去,数道目光齐齐的落在白鸢身上,白鸢顿时如同发光体一般,引人观赏。 只不过,众人神色各异、心思自然也是不同。 杨安望去,拧起眉头。 凶手是白鸢,此事便麻烦了…… 落离拧眉,颇为不悦的一道眸光横扫而去,漫不经心的落在白鸢身上,却散发着逼人的强势之气。 白鸢与落离对视,有些害怕的缩缩脖子。 她收回僵硬的手,有几分无辜,道: “我没有推雅儿,是她自己掉进湖中的,我本来可以抓住她,但是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她敢十分肯定,刚才亲眼看见杨雅往后倒,绝对没有瞎说。 若是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危急时刻,应该抓住身边的每一个能够抓住的东西,可是杨雅不但没有抓,还任由自己倒入湖中,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众人听了,感觉好笑。 谁会那么愚蠢,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公子小小姐面面相觑,纷纷站出身来,一一指责。 “刚才我们要来找杨小姐玩,刚一走进来,便看见白鸢推杨小姐那一幕。” “我也看见了,她亲手推的!” “对!她先将捕鱼网拔走,后来还推了一把……” 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所想的不是巴结叶洛,而是一个劲的告状。 相对于巴结,他们更喜欢说实话、看热闹、看好戏。 “我没有推她!”白鸢的神色难看,“我真的没有推,你们看错了,那个时候我是想去拉她的!” 她急切解释: “你们突然到来,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总而言之,我怎么可能推雅儿呢?我们可是好朋友,我怎么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白鸢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 然,她越是解释的多,杨安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他膝下无女,就只有杨雅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近期寻找回来的,他恨不得将杨雅捧在手心里宠爱、呵护。 这下好了,女儿还没回家二十天,就遭遇了如此祸事。 这事搁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高兴的。 “我们大家都看见了!”一个小男孩扬起下巴,问道,“对不对?” 其他小孩子极有默契的点头。 他们是真的看见了,他们不会说谎。 白鸢急的额头冒汗。 真是众口难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明明是无辜的,却白白遭受冤枉,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她急的跺脚,连忙望向落离,解释道: “落离,你相信我,他们都在说谎,我没有推雅儿,真的没有!” 她神色急切,眸中染上几许湿润之气。 落离眸光微沉,下意识的挪步、向着白鸢而去。 一道声音却冷冷响起: “望皇子殿下给微臣一个交待!” 落离的脚步一顿,瞬间止住,神色也快速凝起。 “落离,相信我,我真的没……” “回去!”、 冷然之声强势的打算了白鸢的话。 白鸢怔住,不敢置信的望向落离。 他…… 他竟然凶她! 她忍住了哽咽的冲动,尝试着解释: “我真的没……” “还不回宫去!” 落离森严的望向她,眼中满是不容抗拒的强势之气。 如此强势、冰冷的落离,白鸢从未见过。 从前,落离无数次将她踢出房间、丢出宫殿,她都不伤心,只觉得这是自己与落离之间的一种打闹罢了。 然,今日,落离竟然因为别人的话,而误解她,她很难过! 心口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难受的想哭。 白鸢红了眼眶,却忍住了哭泣的冲动。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轻扬着下巴,倔强的望向落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怎么都没有掉下来。 落离目光冷然的睨着她,微拧的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之色。 两人就此僵持住。 众人见着这一幕,心思各异。 传闻皇子殿下极宠白鸢,不知今日该会如何? 他们怀揣着看戏的心态,既是好奇、又是期待。 杨安抱紧了杨雅,见着皇子殿下的犹豫,他牙齿一咬,冷声道: “既然皇子殿下无法为微臣做主,便请卸去微臣官职,微臣无法胜任!” 嘶! 众人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宾客们的神色震惊极了,没想到杨安竟然会为了女儿,决绝到这种地步。 “杨大人稍安勿躁。”落离声音低沉,满带不悦。 他盯着白鸢,当即伸手去抓。 白鸢以为他要打她,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落离手掌微怔。 正是这半秒时间,白鸢用力的推开了他,大步的向外跑去。 “落离,你凶我!我讨厌你!” 她愤怒嘶吼,快速的跑出别苑,消失不见。 落离心生担忧,踱步便想跟上。 刚走出两步,衣摆便被扯住。 “不要走!不要!” 他的衣摆被杨雅揪住。 杨雅躺在地上,朦胧的半眯着眼睛,她紧紧的揪住衣摆,嘤嘤抽泣: “救我……救命……快救救我……” “爹,娘……雅儿好怕……” “不要害我……别推我……白鸢……” 轻盈的二字带着颤抖,飘散在空气之中…… 众人的神色微变,心生怪异之情。 杨雅昏迷不醒,不断的摇晃着头,抓紧了落离的衣摆,挣扎着顺着这道温暖扑了过去,就此扑进落离的怀中。 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这…… 皇子殿下向来不喜女子! 落离着实不喜,杨雅靠近,他已然蹙紧了眉。 然而,情况特殊…… 他只手托住杨雅的身子,顺势将人送入杨安怀中。 “带回房间,寻大夫吧。”落离说道,“杨小姐的安危至上,至于落湖一事,责任在谁,我调查清楚后,定然给杨大人一个交待。” 白鸢已经走了,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杨安担忧杨雅心切,当即点头,打横抱起杨雅就走。 然,杨雅的手还在紧紧的拽着落离的衣袖,紧紧的不撒手。 杨安顿了顿,伸手去扳。 然而杨安一扳杨雅的手,杨雅便惊慌失措、四处挣扎,却是唯独拽着落离不放手。 落离出于无奈,只好随着杨安一同离开。 第944章 番外离鸢( 二十) 工部尚书府,院阁。 厢房中站的有不少人,丫鬟们候在一旁,宾客们站在周围,时不时探首向内看去。 床榻之上,躺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大夫坐在床边,把着杨雅那纤细的手腕,细细的诊断着。 落离坐在床沿,他衣角的一块还是被杨雅紧紧的抓着、无法挣脱。 杨安站在一旁,眼中的着急之色久久都没有散去。 数双眼睛落在大夫身上,大夫把脉完毕,这才将杨雅的衣袖缓缓的放了下来。 “大夫,怎么样了?”杨安第一时间急切问道。 大夫摇摇头,道: “杨大人切莫担心,杨小姐落了水、受了惊讶,身子虚弱,开两副药驱驱寒气便就好了。” 只是落水罢了,并没有伤及要害。 杨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夫,烦请大夫开方子。” 大夫点点头,行至桌边,拿起毛笔,铺开宣纸,便唰唰的写着。 床榻上,杨雅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看起来格外的娇小、惹人心疼。 杨安叹了一声,微带歉意道: “皇子殿下,真是抱歉,让您在此待了这么久……” “杨大人言重了。”落离垂眸,淡声,“此事与白鸢脱不了干系,应该的。” 杨安此言,不就是想提起白鸢么? 除却杨雅落水一事,大家最关注的便是白鸢。 放眼整个楚元,谁不知道皇子殿下最疼爱白鸢? 他们很好奇皇子殿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杨安叹了一声,神情哀婉: “微臣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望皇子殿下切莫偏心,给微臣一个交待!” 他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他不会轻易作罢。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更是提起会辞官之事,皇子殿下若是偏心白鸢,寒的不止是他的心,更是满朝文武百官的心。 落离自然知道杨安的意思,此事并不能那么容易就解决。 他眸光垂了垂,只是淡然的应了一声,便无下文。 “唔……嗯……” 床榻上,杨雅动了动身子。 “雅儿!”杨安急切的走近。 “唔……” 杨雅动着身子,小手挥舞着、挣扎着,口中急切的低喊着: “别害我……别害我……” 她不安、她着急,她仿佛置身于水中、仿佛快要溺死了一般,急切的挣扎着。 “雅儿,爹在这里,没人能够伤到你!” 杨安急忙抓住她空闲的一只手,半抱住她的身子,给她安感。 然,并没有什么用。 杨雅急切的挣扎着、求救着,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不要害我……不要……” “救命啊!好多水,不要……” “救命……爹……白鸢!” 她猛然弹坐而起,满头冷汗。 “雅儿,别怕!” 杨安连忙抱住了她。 杨雅坐直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喘着粗气,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眼中满是未褪去的惊恐。 她紧紧的揪住了手中的衣袖,怔怔的望着杨安,眼中带着惧意。 “你是谁!”她一把推开了杨安。 杨安一愣: “雅儿?” 他连忙伸手抓向她:“我是爹啊,雅儿,我是……” “不要过来!” 杨雅仿若受惊的小兔,身子一闪,便扑进了落离的怀中。 “救我!不要过来!他是不是白鸢?白鸢要害我!不要!” 她紧紧的揪住落离的袖子,浑身颤抖,害怕至极。 “不要害我……我好怕……呜呜……” 她无助的抱紧了落离,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杨安的神色轻微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神贯注的看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离只是拧眉,忍住了将人拿开的冲动,沉声道: “大夫,为她看看!” 大夫连忙走了过来。 刚一走到杨雅的身边,杨雅便尖锐的叫了出声: “不要过来!啊!你走开!” 她抱紧落离,用尽力的朝着他的身上爬起,眼中满是惊恐、惧意。 “落离,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落离神色微沉。 大家也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杨雅似乎变得很奇怪。 “雅儿,我是爹啊!我是你爹!”杨安担心至极。 杨雅望了杨安一眼,连忙抱紧落离,一个劲的摇头: “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别过来!” “我是爹!” “啊!” 杨雅如同受了惊的小鹿,吓得双眼瞪大、呼吸急喘。 杨安见状,连忙退开七八步: “别激动!我不过来!不过来。” 杨雅用力的呼吸着,脸色苍白,缩在落离的怀中,急剧的颤抖着身子,脆弱而又惹人心疼。 她的周身只有落离一人,她抱住落离,才有安感,情绪才会平静下来。 可是,落离乃是皇子殿下,岂是能够亵渎的? 杨安尝试着劝阻杨雅,然,引来的只会是杨雅的惧意、反感。 大夫见之,顿时揣度: “杨小姐这是……失忆了。” “失忆?” 大家都怔住了。 杨安着急:“大夫,雅儿只是落了水,这怎么也会失忆?” 大夫顿时为难。 失忆的情况分为很多种,一般情况是脑部受到伤害、容易导致失忆,可是,像杨小姐这样的例子,着实少见。 他酝酿语言,揣度道: “可能是因为杨小姐落了水,太过害怕,在她的脑中积成了阴影,才会导致于此。” 杨安听了,望着那不断颤抖的女儿,顿时更急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杨大人莫急,杨小姐身子安康,眼下唯一的问题便是失忆了,不过这种失忆,是能够痊愈的。” “当真?” “不错!”大夫点头,“杨小姐因为太过害怕,才会失忆,她畏惧任何人,却唯独不怕皇子殿下,定然是因为皇子殿下救了她,才会如此。” 他出着主意,道: “如果让杨小姐与皇子殿下待在一起,定然能够快速恢复记忆。” 杨安下意识的望向落离,又飞快的撇开视线。 他为难道: “这恐怕……不太好……” 宾客们见之,顿时蹙眉。 乃是白鸢导致了事情的发生,倘若皇子殿下不帮助杨雅恢复记忆,岂不是偏心于白鸢? 事已至此,落离岂有拒绝的理由? 第945章 番外离鸢(二十一) 皇宫。 奢华的宫殿,殿内,假山之后的树下,传出了一道悠长而又绵延的声音…… “嘤嘤嘤……” “嘤嘤嘤……” 白鸢抱着衣袖,抓着衣角,抹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的对面坐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楚麟正襟危坐,望着哭泣中的白鸢,眉头紧锁,久久都没有舒展开来。 白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控诉道: “太过分了,落离简直太过分了,他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责备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回想起来,她的泪水便止不住了。 楚麟抽抽嘴角。 曾经,三番五次被落离踹出房间的白鸢怎么不觉得丢脸呢? “好伤心!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偏向杨雅,我觉得心里很难受,感觉身体被掏空!” 白鸢委屈的咬着下唇,眼泪吧啦的往下掉。 自从来到了落离身边,她被落离各种嫌弃,都没有哭。 今日,落离一偏向别人,她便忍不住委屈的哭成这番模样。 她觉得自己太脆弱了,也太委屈。 楚麟第一次见到如此伤心的白鸢,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 “别哭了,落离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他这样做定然有自己的原因,你看,平日在宫中,他都没有凶过睨,又怎么会在外面凶你呢?” “嘤嘤嘤……” 白鸢委屈咬唇:“我真的没有推杨雅,真的是她自己往湖里扎去的,可是他们都责怪我、责备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什么都不听,只会责备我……” 说着,她便止不住委屈,一个委屈,便要大哭。 楚麟连忙捉着她的手腕,挑起她的衣袖,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擦啊擦,泪水都像是小溪一般,擦不净。 “我是真的很委屈,我要离家出走!” “可别!”楚麟头疼,“你先别哭,等落离回来,我去问问他具体情况,这其中定然有所误会。” “不,我现在就要离家出走!我要离开这里,回狐狸窝!” “别别别!”楚麟竖起手掌,认真道,“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不会让落离欺负你!” 白鸢哽咽一声,肩膀狠狠的抽了一下。 她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向他认真的模样,声音沙哑道: “真……真的?” “比珍珠还真!” 楚麟语气坚定,“一定是初年姐姐走了,没有人打压着落离,落离这小子皮痒了!你放心,晚上我就去弄他!” “噗嗤!” 白鸢破涕为笑。 “麟哥哥,你真好!” “那可不?”楚麟睨着她,一本正经道,“初年姐姐不在,我还是有点辈分、能够教训那小子的!” 白鸢眼珠子一转,抱住楚麟的胳膊,扬着小脸,一脸认真: “麟哥哥,一定要罩我!” 楚麟拍着胸口,豪迈道: “放心!有我在,在皇宫中你可以梗着走!” “那竖着走呢?” “也可以……” …… 殿外,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两名宫女端着托盘,并肩走着,她们一边走,一边讨论道: “听说了吗?皇子殿下方才回宫中,手中抱着一名女子。” “早就听说了,珍珠姐姐在枫林殿当差,她还亲眼看见了呢,听说那女子美貌极了,是个美人胚子。” “怪不得将皇子殿下给迷住了,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呀,真是命好!” 她们一边感叹着,一边走远。 殿内。 白鸢听到了那细碎的讨论上,楚麟也听到了。 两人的神色各异。 白鸢双手握紧,脸色很难看,眼眶中莹润了泪水,朦胧了视线,即将要滚落而出。 楚麟见之,连声安慰: “这不过是宫女们的玩笑之谈罢了,你该不会信了吧?” 落离会抱女人? 算了吧。 除非是天塌下来! 与落离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落离对哪个女子这般好,除却白鸢。 白鸢情绪低沉,声音中带着哭腔: “秦太傅曾经教过,无风不起浪。” 如果这不是真的,宫女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这就是真的! 白鸢觉得心好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抓住,痛的她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落离带谁回宫了?为什么? 白鸢很想跑过去亲眼看看,可是她又忍住了。 落离没有过来向她道歉,她为什么要过去? 反正,落离已经凶了她,在她不给自己道歉之前,自己是不会理他的! 白鸢撇过头去,冷哼道: “算了,不关我的事!” 她噌的起身,“我回狐狸窝!” “别别!” 楚麟一把抓住白鸢的手腕,动作幅度不经意一大,白鸢身子一偏,便撞入了楚麟的怀中。 一脑袋扎下去,撞得白鸢头晕眼花。 楚麟连忙揉着她的额头。 “你没事吧?你听我说,你别冲动,在事情未搞清楚之前,别那么激动。”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也太傻白甜了。 可是白鸢就是一个未经世事、单纯天真的孩子。 楚麟不指望她能考虑很多,只是阻止着她别离开。 白鸢委屈。 抱住楚麟,就哭。 “你不懂,我心痛啊!心好痛!” “好了好了,乖,听话。” “心痛!” 一个安慰、一个哭,两人你一言我一言说的正起劲之际,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白鸢!” 落离不知何时出现,正用一种阴沉的目光望着两人。 白鸢扑进楚麟的怀中,楚麟则是抱着她,两人的动作很是亲昵。 白鸢见到他,气愤的撇过头去。 楚麟接收到那阴沉的注视,放在白鸢身上的双手撤开。 撤开之后,他顿时一顿。 落离对不起白鸢在先,他心虚什么? 想到此,他神色一正,冷声道: “落离,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落离拧眉,咬牙切齿: “是呐,我做的好事,就是看着你们两人搂搂抱抱!” “你!”楚麟不悦,“我只是关心她!” “呵,一次也就罢了,还来第二次?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第三次、第四次!” “你……无理取闹!” 第946章 番外离鸢(二十二) 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 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落离冷冷的望着楚麟,冷声道: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麟一听,顿时笑了。 他颇为嘲讽道: “你也知道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误会白鸢时,你怎么没想到?” 当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来疼爱白鸢的落离竟然这般指责她,丢的不止是她的脸,更是打击了她的心。 他从未见过白鸢如此伤心。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落离么? 提起白日之事,白鸢便禁不住委屈的轻咬下唇,低下头去,藏住自己的情绪,忍住了哭泣的冲动。 落离拧眉,语气沉了一分: “白日之事,却有误会,但我身为皇子殿下,不可偏袒于白鸢。” 他怎么做都有自己的道理。 不是白鸢做的,他自然会还白鸢一个公道。 然,没想到白鸢的情绪竟这般波动。 看着她红如兔子般的双眼,落离的内心是心疼的,然而回想起她与楚麟搂抱的一幕,他所有的心疼尽数压了下去,只留下愤怒。 楚麟顿感好笑: “听说,你带了一名女子回宫,如果不出所料,那名女子应该是杨雅。” 白鸢身子轻怔。 杨雅…… 他为何会带她回宫…… 自从白天的事情发生,白鸢便打心底里不喜欢杨雅。 一听到杨雅二字,便回想起今日之事。 明明是杨雅自己栽进湖中的,大家都怪她,都责怪她! 哼! 落离抿唇,未语 不过,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楚麟心下已有分寸,看来,这名女子便是杨雅无疑了。 他睨着身旁的小家伙,扬手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 “要不要去我的世子府玩几天?我带你去掏鸟窝、捉野兔、上山打猎。” 白鸢眸光微亮。 然,还未说什么,一道冷硬的声音便强势的打断: “哪都不准去!” 落离大步走上,扬手抓住白鸢的手腕,手臂一个用力,便将白鸢拽紧自己的怀中。 白鸢一脑袋撞了上去,顿时被撞的头晕眼花。 “你在宫中已经待的够久了,你该回去了!” 这句话,是落离对楚麟说的。 楚麟:“……” 所以,这是在赶他走? 白鸢揉着脑袋,顿时扬声: “我也要去!” “不准!”落离捉住她的双肩,望着她,语气霸道,“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都不准去!” 他哪都不会让她去。 白鸢指着他,气的不轻。 “你!你真霸道!” 误会了她,还不让她出宫,真是太过分了。 落离抿唇,霸道又如何?过分又如何? 若是让白鸢出了宫,还不知道会与楚麟做什么?他岂会放心? 三人僵持之际,殿外,隐约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哭泣声。 哭泣声、脚步声、细碎的言语声……一同传来。 “你在哪里……呜呜……我好怕……” “你到底在哪里……” “落离……” 三人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齐齐的侧眸望去。 不出须臾,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身着一袭小粉襦裙的杨雅哭的梨花带雨,她抱住纤细的双臂,三千青丝披散在身后,裹住她娇小的身体,衬托的她楚楚可怜、动人至极。 她踉跄着脚步、四处张望,神色中畏惧之色,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无助而又迷茫。 白鸢望见她,神色顿时变了变。 楚麟拧眉,也不怎么喜欢这杨雅。 落离眸光微深,喜怒难辨。 不远处,杨雅不安的四处找寻着,她不经意的扭头之间,望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落离!” 她一喜,大步的跑了过来。 白鸢还没有反应过来,杨雅便冲进了落离的怀中。 与此同时,白鸢被一道强劲的力道用力的挤开,身子踉跄的接连倒退,即将摔倒。 楚麟眼疾手快的扶住白鸢,这才险险的稳住她的身形。 “落离,你去哪里了?我好害怕……呜呜……” 杨雅扑在落离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泪如雨下。 落离的双手抬在半空之中,没有放下,自然也没有抱她。 “落离……” 杨雅抽着肩膀,一声一声的抽噎着。 白鸢瞳孔微缩,心口之中,一股痛意蔓延开来,涌上了喉咙,即将爆发而出。 她叫他什么? 落离…… 这不是只有她才能叫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落离不但没有反感,反而还任由她抱着他。 他不是讨厌别的女子吗?她不是他唯一的未婚妻吗?他为什么要抱别人? 白鸢情绪汹涌,泪水飞快的凝上眼眶。 落离的心口一紧:“白鸢,你听我说。” 他扬手便想抓向她。 杨雅便是用力的抱住了他,一个劲的大哭: “这里是哪里?我好怕!我好冷!我是不是掉进了湖中?救命啊!快救救我……” 她紧紧的抓着落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不撒手。 落离的动作受到了牵制,连想抓住白鸢都不能。 他眉头拧紧,忍住了将人丢出去的冲动。 楚麟不满:“你将她带回宫,究竟是什么意思?” 落离头疼,解释道: “她因为落入湖中,太过受惊,导致暂时性失忆。” “失忆?” 楚麟顿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杨雅。 因为落水而失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极其不喜杨雅。 他直接说道: “我要带着白鸢去世子府,待你什么时候处理完宫中之事,我什么时候再将白鸢送回来。” 说着,他牵着白鸢便要走。 “站住!” 落离低喝,大步上前,二话不说,便抓住了白鸢的手腕。 “你先回宫,我晚点过去寻你!” 他的语气霸道而又强硬,不容拒绝。 白鸢顿时倍感委屈。 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为何他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明明应该感到委屈的,却又打心底里想听他的话。 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落离,你别过分了。”楚麟拧眉,不忍看白鸢快要哭泣的模样。 他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适可而止。” 他所言自然是针对杨雅。 然,落离没有解释,而是认真的看着白鸢,一字一句道: “听话,先回去。” 第947章 番外离鸢(二十三) 白鸢觉得自己有病。 她竟然向落离这个‘恶势力’低头! 好气哦! 她明明很生气,可是一看见落离认真的模样,特别是看着那双深沉的双眸,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无法自拔的跟随着他的节奏走。 白鸢暗暗的骂自己,简直就是一头猪! 骂完之后,她很听话的回到了宫殿。 进入宫殿,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躺在床上,躲进被窝,拉着被子盖住自己。 好气哦! 这个时候,她应该黏在落离的身边,和落离一起吃饭、看书、顺便睡个觉的! 可是落离却在陪着别人! 好气,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回想今日之事,她难免的又是一阵气愤。 她真是一个傻瓜,怎么那么听落离的话呢?落离肯定抓着这一点,以后会一个劲的欺负她! 不,不行! 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她要农奴翻身把歌唱! 白鸢掀开被子,双腿一蹦,蹦了起身,跳下床,套上鞋,对着门外大叫一声: “来人,给我搬一堆木板来!” …… 枫林殿。 殿内传出了一阵哭泣声,络绎不绝、声声泣泣,惹得无数的宫女太监尽好奇。 宫女们一边做着手中之事,一边小心的讨论道: “今日,皇子殿下将杨小姐带了回宫,这杨小姐不肯住在皇子殿下安排的宫殿,愣是粘着皇子殿下不放手,简直堪比白姑娘。”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白姑娘,杨小姐从回宫便哭到现在,现在我听着这哭声便心烦。” “说来也是,我还是喜欢白姑娘……” 宫女们细细的讨论声,宫殿内,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偏殿,殿内。 “呜呜呜……” “好冷……冷……” 杨雅扑在落离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身子隐隐的颤抖着,眼底满是害怕之色。 她今日落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落离神色微沉,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鸷之色,眼底深处的情绪喜怒难辨、深沉至极。 他没有抱住她,她便一个劲的哭、不停的喊冷。 落离听着这不会断续般的哭声、听得有些烦躁,便是打横抱起了杨雅。 杨雅低呼一声,紧紧的抱紧落离。 然,不过两秒,她便被放置在床上。 “既然冷,便躺着吧。” 落离沉声,拉过被子,盖住了她的身子。 杨雅的眼角挂着泪痕,她没有再喊冷了,而是哭喊道: “好难受……感觉无法呼吸……是水……呼吸不过来……” 她喘着粗气、挥舞着双手,神情满是惶恐不安。 落离:“……” 呼吸不过来,难道需要人工呼吸? 他拧眉:“来人,唤御医!” “不,不要!” 杨雅扬手抓住了落离,身子一提,便靠了上去。 “我谁都不要见!谁都不要!落离,别走,有人要害我!我好害怕!” 她身子颤抖、就连声音都也是颤抖的。 落离眸光微深。 他睨着怀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语气平静的问道: “既然谁都不想见,你是如何离开枫林殿,走到小世子的宫殿寻我的?” 杨雅身子轻怔,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 然,只是瞬间,她便恢复成畏惧之色。 “落离……我好怕……” 她抖动着身子,嘤嘤哭泣: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不在,我一定会被害死的!我不想再掉进湖中,那里好冷……” 她又是哭泣、又是倾诉,整个人极尽崩溃。 宫女去寻御医了。 然,御医还未来,另一名宫女倒是领了一名年轻女子进来。 “奴婢见过皇子殿下。”两人一同行礼。 落离扫视而来,当望见那名陌生的女子时,眉头微拧: “你是……” “回皇子殿下,奴婢名唤阿香,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老爷担心小姐在宫中惹是生非,未免劳烦到皇子殿下,特派奴婢来照顾小姐。” 阿香说完,保持着福身的姿势。 落离眸光微深,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来人。 言语上说是照顾杨雅,可是实际上更多的是插眼线、传消息吧。 工部尚书以辞官为威胁,让他不得不疏远白鸢、维护杨雅。 在未查清真相之外,他不得偏袒白鸢。 当然,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一个工部尚书有多么重要,而是要保持绝对的公平,不能让其他的臣子们寒心。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轻轻颔首,冷然道: “既然来了,便留下来照顾杨小姐。” 阿香福身,踱步走近。 然,还未走出三步,杨雅便像是察觉到什么,连忙躲进落离的怀中,一个劲的哭泣。 杨雅不想接近除却落离之外的任何人,包括阿香。 然,落离不可能一直陪在杨雅的身边,他还需要处理国家大事。 就算是杨雅再粘着他,落离也以批阅奏折为由、离开了。 杨雅似乎察觉到自己太过无理取闹,哭泣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枫林殿终于安静了几分,气氛终于祥和…… 杨雅安静了,宫女们也松了一口气。 忙碌了一整日的落离离开枫林殿,第一时间朝着白鸢的住所而去。 走进宫殿,宫女见之,福身: “奴婢见过皇子殿下。” 落离轻轻点头,淡声问道: “她呢?” “白姑娘……”宫女的脸色有些怪异,“她……在房间……” 落离不察,大步走进。 直奔主殿,落离扬手敲门。 “白鸢?” 房间内,很是安静。 静默几秒,他再次敲门: “开门,睡着了?” 还是很安静,安静的没有声息。 落离得不到回应,不禁有些担忧。 白鸢一个人待在房间中,莫不是出事了? 越想越不安,他双臂用力,大力的推向房门。 吱呀―― 房门弹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透过这些缝,一些被钉着的木板进入落离的眼底。 木……板…… 落离的额头上滑下三条黑线。 “这是怎么回事?” 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钉满了木板,连推都推不开。 宫女尴尬的掩唇低咳,小声道: “白姑娘说,她……她没有安感……必须要这样……才能睡着……” 落离听罢,哭笑不得。 这让他说些什么才好? 第948章 番外离鸢(二十四) 房门被用木板、从里面钉死,想要强行推开,并不容易。 落离没有推,担心吵着白鸢睡觉。 他行至窗边,准备破窗而入。 然,待他走过去后,发现窗户更是被钉的死死的! 她将自己完封闭在房间里! 落离倍感无奈,又是哭笑不得。 最终,他身形一提,跃上屋顶,拿走了数块瓦片,破开了一个能够容纳人体的洞口时,他从洞口跳跃而入。 外面,宫女目瞪口呆。 她们最敬爱的皇子殿下,竟然――翻屋顶了! 厢房内,大床上。 一具纤细的身子静静的躺着,白鸢歪歪斜斜的盖着被子,一只脚丫子还搭在外面,此时,正张开了嘴巴、呼呼大睡着。 桌子上,丢满了木板、钉子、锤子……等工具。 顺势扬眸望去,那些门后、窗后,多多少少的钉着十多二十块木板…… 落离无奈扶额,踱步走近,折身坐在床沿处。 他凝望着她精致粉嫩的小脸,无奈的轻叹出声: “折腾人的小家伙。” 他扬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将那歪歪斜斜的被子纠正了几许,小心的盖在白鸢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 然,还是惊醒了白鸢。 白鸢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望见落离的第一眼时,拽着被子,便向内翻了个身。 她背对着落离,气呼呼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杨雅那里?你过来干嘛?走开!讨厌!烦人!滚!” 她的声线中满是气愤。 背对着落离,还不忘记挥起小拳头,以示威胁。 落离望着她,宠溺一笑: “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毕竟他这么疼她,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 白鸢捂耳朵: “走开走开,你吵到我睡觉了!” “鸢儿……” 低柔的一声中充满了宠溺,仿若一壶刚打开的陈年老酒,能够让人醉死其中、无法自拔。 白鸢按住自己飞快跳动的心口,脸颊轻微发烫。 从前,落离可从没有这么叫过她。 不行!白鸢,你要做一个有原则的人,不能被落离的外表所迷惑! 她拉过被子,盖住脑袋,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才不会原谅他! 落离倍感无奈,扬手拽了拽被子。 然,他的手一碰到被子,白鸢便将他拍走。 拍了两下,落离收了手,无奈道: “今日,事出突然,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工部尚书以辞官为威胁,我若是偏袒你,他便真的辞了官,朝廷众人会认为我故意偏袒你,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白鸢继续捂被子: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落离望着她,一本正经道: “如果我什么都护着你,他们会以为你是红颜祸水,而红颜祸水的下场都很惨,不是被火烧死、就是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被子轻轻的抖了一下。 落离继续道: “我让你提前回宫,是为了让他们不能针对你,至于杨雅……她失忆了,将她带在身边,工部尚书便没有对付你的理由,这件事情便这么过去了。” 被窝中,白鸢沉默了半秒,才闷闷不乐道: “本来就不是我做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 落离尝试着去拽着被子一角,轻轻的掀开,诱哄道: “我知道不是你,今日,在众人面前都是缓兵之计,来,我们该去用膳了。”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的样子。 白鸢撇着小嘴、若有所思。 他倒是说的轻巧,她今天可是白流了好多眼泪呢! 她按紧被子,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严肃道: “我今天眼睛都快哭瞎了!” 她的双眼都还是红彤彤的! 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她差点没瞎。 落离凝眸望着她。 她藏在被窝中,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粉嫩的脸颊在藕粉色被子的衬托下、更显细嫩怜人,很是惹人喜欢。 落离心尖微动,控制不住的想要俯身而上。 然,他握紧双手,忍住了! 他强行忍住欺负她的冲动,声线沉了几分: “晚膳有你最爱的烤鸡。” “真的?!” 白鸢噌的一下掀走被子,跳下床,拔腿便走。 “那还等什么,快去啊!” “鞋!” …… 枫林殿,正殿。 宫女们端着托盘,陆陆续续的上了菜。 白鸢如同一个乖宝宝、端端正正的坐好,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宫女们不断走来的身影,望着桌上丰盛的食物,止不住的直咽口水。 一盘丰盛的烤鸡被端了上桌,端端正正的放在白鸢面前。 刚一放下,白鸢噌的一下跳上桌,双手抱起了烤鸡便啃。 宫女目瞪口呆。 这这这…… 白姑娘吃饭的方式真是……可爱极了! “咳!”落离掩唇,低咳出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跳上桌吃饭,还把自己当成狐狸吗? 白鸢:不听不听! 沉迷在吃东西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宫女们见惯不惯、习以为常,上齐了菜,便下去了。 正殿中顿时只剩下落离、白鸢二人。 吧唧吧唧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不出多时,一只烧鸡被啃尽。 “嗝~” 白鸢躺回椅子上,满足的打了个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舔着油腻的嘴角,抓过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噗!咳咳……” 酒水入喉,除却辛辣之外,还有一股刺激性的味道。 “咳咳!咳……” “鸢儿,怎么回事?” 落离心急的捉住她的肩膀,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极了。 “我……咳咳……难受……” 白鸢捂着腹部,神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只觉得腹部好痛。 腹部涌出了一道强劲的力量,隐隐压抑不住的朝着浑身扩散,即将要爆炸一般。 “御医!唤御医!” 落离打横抱起白鸢,大步的奔走至床前,将人放在床上。 宫女不知情况,但还是火急火燎的前去请御医。 “咳咳……咳……” 白鸢痛苦极了。 她只觉得腹部好痛、身体好撑、即将爆炸…… 落离急切的抱着她,还未说甚,怀中光芒一闪,白鸢竟然变成了一只小狐狸…… 第949章 番外离鸢(二十五) “皇子殿下,御医来了!” 宫女带着御医,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御医提着医药箱,累得一头大汗,连粗气都顾不得喘上一口,生怕皇子殿下出了什么三长两短。 然,一进房间,便看见皇子殿下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御医疑惑而问: “皇子殿下,您身子不舒服吗?” 落离怔了怔。 他的神情有些微妙,语气也颇为深沉,他问道: “你可会医治动物?” 御医顿了顿: “动物?” 落离缓缓掀开了被角。 被窝中,一团白色的小身影进入空气中、映入众人的眼帘。 小狐狸蜷缩成一团,洁白的尾巴包裹着自己的身子,那双圆润的双眼呈现出朦胧、无力之态,看起来很颓废。 御医一看,顿时惊讶。 这不就是皇子殿下最心爱的宠物――赤尾白狐吗? 约摸有一年未见到这只小白狐,没想到今日竟然突然望见。 “皇子殿下,微臣虽然没有医过动物,但可以让微臣一试。” “那还等什么!” 落离连忙让开了身子,眼中、语气中满是催促之意。 御医连忙踱步上前,颇为苍老的手掌小心的搭在小白狐的手腕上。 他这一生……还是第一次为动物医治。 这种感觉…… 真是无法言喻。 他细细的把着脉,认真的诊断着。 半晌过后,他缓缓收回手,道: “小白狐体内热气腾腾、如同着了火一般,火气高的不正常,它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落离微怔。 不该吃的东西? 他缓缓望向那一桌丰盛的食物,回忆道: “她之前吃了一些烤鸡,喝了些酒。” “劳烦皇子殿下让微臣看看。” 落离颔首,将御医领到桌旁。 御医看着一堆鸡骨头残骸,顿了顿,复而端起了酒杯,一闻,脸色一变。 “酒中有雄黄!” 落离神色微变,夺过酒杯,放在鼻下一闻。 一股轻微的刺鼻性气味涌入鼻腔,味道很淡,却很明显。 是雄黄! 雄黄于动物来说,乃是一种致命的东西,毒如砒霜! 御医神色凝重,连忙说道: “微臣这就开出药方,为小白狐解毒!” 他二话不说,连忙写方子。 落离一拿到方子,便交给宫女,急切催促: “速去熬药!” “是!”宫女连忙退下。 御医复而望向小白狐,摸着它的脉搏,道: “还好发现的及时,服了药并没有大碍,皇子殿下,日后,切勿让小白狐碰到雄黄!” 危险的东西哪! 落离颔首,送走御医。 御医一走,他便怒然出声: “今日的晚膳是谁做的?方才是谁上的膳食?尽数将人叫来!” 皇子殿下发怒了! 这是大家得知的唯一的消息。 枫林殿中,满是一股压抑的严肃之气,空气中布满了压抑,压的让人呼吸不过来。 偌大的院中,站满了好几十号人。 这些人有的是宫女、有的是太监、有的是厨子…… 他们站成了四排,低着脑袋、神色不安。 他们时不时的朝着那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又飞快的收入目光,小声的说着什么。 吱呀! 房门被重重拉开,脸色黑沉的落离踱步走出。 众人心神一凛,连忙下跪: “见过皇子殿下!” 落离睨着一行人,扬声质问: “今日膳食,谁人在酒水中放入雄黄?” 冷然的声音中满是怒意。 众人身子轻怔,将脑袋低的极低,不敢多言。 他们从未见过皇子殿下发怒,这还是第一次! 他们小心的福着身子,不敢多说什么。 落离十指收紧,阴冷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主动站出来,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他可是给过他们机会的! 众人紧张、心弦绷紧。 他们小心的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他们根本没有往酒水中放过雄黄,怎么会知道呢? 落离冷冷的望着众人,终于,他没有了耐心,径直扬声: “来人,将这些人……” “皇子殿下,是……是我……” 众人之中,一道瘦弱的身影缓缓的站了出来。 是一个个子很小、很瘦弱的宫女,她面色蜡黄、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健康。 只是一眼,便能够看出,她是厨房中的粗使宫女。 落离望着她,语气冰冷: “为何?” 宫女脸色一白,吓得不轻: “因为……再过几日,便是端午节……宫中的每个角落都已经撒上雄黄、驱赶蚊虫,食物中……那些酒水……也都是经过主管的意思……才,才撒上雄黄的……” 众人之中,厨房主事连忙站出身来,解释道: “每年一到端午节,便会采用雄黄大量的消毒,以往皆是如此,还望皇子殿下明察!” 他真不知道雄黄究竟出了什么事,皇子殿下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 落离拧眉。 是吗? 还有这么一点? 从前,他不在宫中,也并未注意过这些。 难道……果真如此? 他眉心拧紧,望着二人惶恐的模样、不似撒谎。 细细一想,几日后,果真便是端午节。 他扶着额头,他太过担心白鸢,竟然连节日都忘了。 落离轻叹,叮嘱道: “日后,枫林殿中不能见到雄黄,一丁点都不能看见,若是在食物、衣物、地面、角落发现一丝一毫的雄黄,定然重罚!” 众人浑身一抖,不敢有丝毫犹豫,连声称是。 犯了一次错,他们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们还活的不够久! “退下。” “是。” 一行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同得到了特赦令一般、退出了宫殿。 落离扶着额头,折身而回。 宫女已经将药端了过来。 他走了过去,接过药碗,轻轻的舀起一勺,小心的凑到她的嘴边。 狐狸嘴巴抿紧,连条缝都没有。 落离拧眉,放回勺子,用手轻轻的扳了扳她的下巴。 她依旧是紧紧的抿着唇,保持着昏睡的姿势,就是不张嘴。 不张嘴,怎么吃药? 落离为难,低声轻哄: “鸢儿乖,吃药了,张嘴。” 白鸢抿紧嘴,连腮帮都不动一下。 落离唤了两声,没有反应。 他戳戳她的脸蛋、捏捏她的腮帮,扳扳她的下巴,敲敲她的脑袋。 没有反应…… 落离眸光微深,突然出声: “初年姑姑回来了!” 第950章 番外离鸢(二十六) “你别想骗我!我不信!” 小狐狸身上白光一闪,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小女娃腰板一挺,便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落离,冷哼: “落离,你骗人,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待初年姑姑回来,我要告状!” 白鸢插着腰、扬着下巴,弯弯的柳眉斜飞而起,好不得瑟。 再一看,白鸢精神极了,哪里有出事的模样? 落离捏紧了碗,额头上蹦跶出一个十字架。 感情这小家伙故意装晕,故意让自己担心! 真是个坏家伙! 他大掌一捞,将白鸢给拽了下来。 “哎!” 白鸢惊呼一声,身子一晃,即将晕倒。 落离不吃这一招,只手压住了她,只手舀起了一勺药汁,就此塞入了她的嘴中。 “咳……苦!” 白鸢捂住了嘴巴,神色崩溃,差些没有哭出来。 她的口腔、喉咙、腹部……是苦涩之味。 她挥开落离,福身就去吐。 然,落离瞄准了机会,又塞了一勺。 白鸢真心是那个气愤! 她挥着小拳头,瞪着他: “你要是敢再灌我,我就……唔!咳咳……” “嘤……坏落离……” “坏死了!比杨雅还坏!” 落离睨着她气愤的小模样,顿感好笑: “你这一根筋的小家伙,也知道杨雅坏。” 白鸢顿时撇嘴。 从杨雅自己扎进湖中的那一刻起,她便讨厌杨雅了。 现在,提起杨雅她便烦躁。 落离揉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 “来,把药喝了。” “不!” “听话,你的体内有雄黄,必须吃药解毒。” “我刚才只喝了一丢丢,并无大碍。” 落离扬眉:“你确实不喝?” “我……” “嗯?” 语气危险,目光更为危险,仿若白鸢只要再反抗一句,他便会采取措施似的。 白鸢顶着他强势的注视,缩了缩脑袋,认怂。 不就是一碗药吗? 喝就喝! “啊……” 她将嘴巴小小的张开了一条缝,只是一条很小的缝。 落离瞄准了这条缝,握着勺子,强行塞了进去。 “嘤……” 白鸢委屈抿嘴,却又不能吐出来。 难受,想哭…… 她这般模样楚楚可怜,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猫一般、惹人同情。 落离很是喜欢她这般模样,揉着她的小脑袋,爱不释手。 将一只刚出生的小狐狸,养到了这般大小,落离的心中很有成就感。 一碗药断断续续的喂了下去。 喝过药后,白鸢顿时能够上蹿下跳的蹦跶了。 然,落离抓住了蹦跶的她,强行按在了床上,不让她多动。 白鸢正要反抗,外面,传来了一阵颇为凌乱的动静声。 “杨小姐,这里是皇子殿下的寝宫,您不能进去!” “杨小姐……” “呜呜,我要寻落离,我好害怕……” “落离时不时在里面,让我进去,落离……” 房间内。 白鸢与落离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闪烁着相同的神色。 那是……反感? 下一秒,门外,一道粉红色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杨雅哭的梨花带雨、如同迷了路的小鹿,双眼哭泣的红彤彤,楚楚可怜。 她望见落离的第一刻,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 “落离,我终于找到……”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先她一步,跳入了落离的怀中。 定睛一看,是白鸢。 杨雅的脚步只是顿了一瞬,便哭泣着冲进落离的怀中。 “落离,我好害怕,抱抱我……” 白鸢睨着她,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身前。 杨雅的脚步猛然顿住。 这把匕首这么一放,她若是冲过去,可就得被扎住了。 她暗暗握起双手,心中涌出浓烈的不满之意。 真没想到,皇子殿下不但没有责罚白鸢,还让白鸢待在自己的寝宫之中! 她暗暗咬牙,眼中怀疑一闪。 突然,她扶住自己的额头,痛呼道: “我的头好痛……好多水……好冷……不要害我……” 她痛苦的大叫出声,小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额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痛……” 杨雅脚步踉跄的倒退数步,摔倒在地。 她不经意的一个抬头间,望见白鸢,瞳孔猛缩: “白鸢!你怎么在这里!” 白鸢拿着匕首,一脸无辜: “我不在这里,在哪?” “啊!你要害我!”杨雅猛然炸毛。 她连忙挥舞着双手,不断的拍打着空气: “走开!白鸢!你走!” “不要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要!” “你推我下湖不成,现在又想杀死我吗?落离,快救救我!” 她惊慌失措的跪行过去,抱住落离的大腿,一个劲的哭诉求助。 白鸢俯视着她,神色淡然。 且看杨雅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般模样不似作假。 只不过,她怎么越看越觉得戳眼睛呢? 她把玩着匕首,好奇道: “杨雅,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认识我?” 话语一出,杨雅微顿。 她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再一次哭诉出声: “落离,求求你赶走她!她会害死我的!呜呜……” 她又是惊恐、又是抗拒,又是满是恳求…… 落离未语,白鸢道: “你别怕,我叫白雅,是白鸢的妹妹。” 杨雅:“……” “我从小学习医术,我是来救你的!” 杨雅:“……” 突然转变的话锋让她措不及防。 白鸢,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一个度,不是吗? 落离倒是好奇了,他认真道: “杨小姐切勿担忧,白雅姑娘医术过人、确实是来救你的。” 他扶起了杨雅,将人带到桌边坐下。 杨雅哭泣: “落离,她就是白鸢,她想要害我,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那好!”白鸢拍大腿,笑道,“杨小姐不想待在这里,来人啊,送杨小姐回去!” “……” 门外,宫女走了进来。 杨雅一急,连忙冲过去,抱住落离, 一个劲说道: “落离,你不要离开我!你一离开我,白鸢就会来害我的!” 她紧紧的抓着落离不放手。 然,落离是白鸢的! 白鸢睨着她抓着落离的手,冷哼道: “落离守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便害不了你了,你快回去吧。” “……” 第951章 番外离鸢(二十七) 两人一言一语、一唱一和,几句话下来,便将杨雅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落离,她怎么可能离开? 既然白鸢要拦着她,她纵然是想方设法、也要将白鸢弄走! 杨雅眼珠子转了一圈,扁嘴哭泣道: “落离,放眼整个宫中,我只认识你,若是离开了你,我根本没有安感,我好害怕,我……” “落离,整个皇宫之中,我也只认识你……” 白鸢窝在落离的怀中,用一种与杨雅相似的语气、挂上与杨雅相似的表情,深深切切道: “不要离开我,你一走,我便没有安感……” “……” 杨雅神色微沉,难看的如同一块黑炭。 白鸢学上瘾了,继续用着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委屈至极的哀求道: “别离开我……嘤……离离……” 杨雅:“……” 离离? 这是什么称呼? 落离望着白鸢那搞怪的模样,忍住了极大的笑意,极力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拍着白鸢的小脑袋,勉为其难道: “既然你们二人都要如此,那便待在一起吧。” 杨雅一听,顿时反驳: “落离,不要……” “看来,杨雅是想回去。”白鸢一脸认真的接话,“离离,你让人把她送回……” “不!” 杨雅连忙抓住落离的衣角,委屈落泪: “我不要离开落离,我哪都不想去!那些人都是坏人,都会害我,我哪都不去!” 白鸢一听,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森白的牙齿: “那你不怕我了吗?” “我……”杨雅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委屈的深吸一口气,“我……落离会保护我……” 她扬起下巴,指责道: “白鸢,你就是一个心肠狠毒的人,你别想再害我,我会寸步不离的跟随在落离身边!” 她揪着落离的衣摆,紧紧的不放手。 然,她只是揪着落离的衣服,白鸢却待在他的怀中呢。 二者之间的地位,一见便知。 杨雅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却又不得不忍下来。 白鸢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我都说了,我叫做白雅,是一名大夫。” 杨雅神色一黑。 装! 让你装! 她下意识说道: “既然你是名大夫,便来医治我。” 话音落下,她猛然后悔。 白鸢不像以前那般,已经讨厌自己了,万一她借机赶自己走,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连忙要将话收回,然,白鸢已经快她一步。 “你放心,我有分寸。” 白鸢一本正经道: “像你这种失忆的症状,我倒是有一个治疗之法,那就是将银针插入脑中。” 杨雅的脸色顿时一白。 “一直插,插啊插,将脑袋上部插满,然后在拿火烤一烤。” 杨雅的脸色再次一白。 “最后,差不多就能够恢复记忆了。” 杨雅的神色已然苍白。 她的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自己的脑袋上插满银针,如同刺猬…… “落离,她要害我!”她急切的连忙哭诉,泪水夺眶而出,“她是白鸢的妹妹,和白鸢是一伙的,她们都要害我!救救我!” 白鸢摸着下巴,轻嗤道: “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害你做什么?” 真是够了! 亏她之前还觉得杨雅是自己唯一的好伙伴,现在看来,她真是瞎了眼了。 杨雅才不听这些,她对着落离,便是一个劲的哭。 然,落离一脸认真的思索道: “依我看来,此法可行。” 吓! 杨雅脸色唰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脑袋上插满银针的模样。 如果真的那样……她会死的! “落离,不要!你不要中了她的计……” “离离,我们试一下吧。” 白鸢一脸认真,“说不定能够帮助她恢复记忆,等她记起来后,一定会感谢我们的,毕竟,之前的那个雅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落离认真回应: “我看行,来人……” “不!”杨雅惊恐的低吼,“我不要!我不要!” 她惊慌的抱住落离,急切的哭泣道: “落离,别这样,我会死的!我不想死在宫中!我不想死!” 她急切摇头,十分抗拒。 白鸢跳了下来,抓着杨雅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雅,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呸!我不会治死你的。” “……” 杨雅抗拒的甩开白鸢的手,提着裙子,便惊恐的跑了出去: “救命啊!快来人!有人要杀了我!救命啊!” 呼救声传了出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宫女、太监们疑惑的望了过来,便看见杨雅奔走的身影,纷纷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寝宫内。 白鸢插着腰,笑的一脸得瑟。 小样! 让你欺负我、让你陷害我! 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儿! 大仇得报!大快人心! 白鸢得瑟的不得了。 落离睨着她,敲着她的脑袋,佯怒道: “你如此吓她,工部尚书免不了会进宫,质问情况。” “我哪有吓她?” 白鸢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难道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我这可是在为她出主意,我在救她,她竟然不领情,她不领情,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无奈的摊开双手,长长叹息: “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当。” 她叹息着,摆着一副老成的神色,好似看透了红尘一般。 落离被她这副模样逗弄的哭笑不得。 真是……太可爱了。 他敲着她的脑袋瓜子,道: “既然你这般有见识,待会儿面见工部尚书,你与我一同前去。” “啊……” 白鸢的神色顿时一垮。 工部尚书啊…… 就是那个面容威严的中年大叔,就是杨雅的亲爹啊! 她在工部尚书府见过他一面。 只是,杨雅都这般讨厌了,杨雅的爹也应该很讨厌。 白鸢的内心是拒绝的。 面对讨厌的人,她自然是躲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她撇过头,道: “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为何?” 白鸢一本正经: “我都没见过我爹,所以我不想见别人的爹。” 落离:“……” 这是什么歪理? 第952章 番外离鸢(二十八) 事情果然不出落离所料,不过两三个时辰之久,工部尚书便请求入宫。 御书房。 落离在此,工部尚书亦是在此。 杨安行过礼之后,第一句话便说的是: “皇子殿下,微臣担忧雅儿在宫中、为您增添麻烦,特意前来看看情况如何。” 一旁,坐着喝茶的白鸢小声嘀咕着: “既然知道麻烦,还不将她带回家……” 声音很小,但是杨安却听到了。 他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白鸢推自己的女儿下水不说,还敢强词夺理,真是……太过分了! 若不是看在她的身份特殊,他定然要她付出双倍的代价! 他暗暗握紧双手,咬牙道: “皇子殿下,不知雅儿在宫中可还安好?没给您惹麻烦吧?” 落离扬唇一笑,轻轻摇头: “杨大人稍安勿躁,杨小姐她……” “杨雅昨天才入宫呢,这才一日不到,杨大人就这般担忧了,既然这么担心,还不如带回府中、整日看着。” 白鸢不禁不忙的接过话、嘀咕着。 杨安神色一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瞪着白鸢,冷声道: “白姑娘,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歹毒心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白鸢一顿。 他说什么…… 竟然说她心肠歹毒! 他他他……欺人太甚! 她明明是一只萌萌哒的小白狐好吗?她哪里歹毒了? 她握紧小手,不满道: “分明是杨雅心肠歹毒,我可没有推她下水,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杨安一气,怒指白鸢: “当时,那么多人有目共睹,你还敢狡辩?” “他们都瞎了眼了!我有没有推杨雅,杨雅心里最清楚!” “雅儿如今已经失忆了,你还想她怎样?” “你!” 白鸢气的不轻。 听着杨安的语气,她倒是变成了仗势欺人的那一位了。 她眼珠子一转,话锋也是一转: “我有帮助她恢复记忆的办法,既然你这么担心她,我们明天就为她恢复记忆!” 哼!敢欺负她,看她明天怎么整杨雅! 针扎…… 扎扎扎! 明天拿针扎她! 杨安警惕,一股不好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 “你要做什么?” “你不要乱来!” “皇子殿下,你看白姑娘,她不但不知悔改、还欺人太甚,您可千万不能放纵她!” 杨安第一时间向落离控诉。 一直静默在一侧静静看着的落离缓缓扬声: “杨大人别急,杨小姐失忆之事,我份外上心,一旦有能够帮助到杨小姐的办法,我都不会放过的。” 总的来说,他就是为了杨小姐着想。 白鸢点点脑袋,附和道: “就是就是,我们心地善良,一切都是为了杨小姐。” 落离若有所思的颔首,一本正经道: “杨大人为人之父,自然担忧女儿,事不宜迟,我立即便吩咐太医院,准备为杨小姐治疗。” “对对对!”白鸢忙不迭点头,一脸认真道,“得赶紧让杨雅恢复记忆,也好让杨大人知道,我是清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之下,便将这事给定下拉。 杨安被堵的哑口无言,却又心生担忧。 白鸢会那么好心的帮助雅儿? 看着白鸢那笑意吟吟的模样,他的心中怎么生出了一种不好的念头呢? 再者,被两人的言语所拐,他将自己的来由忘在了脑后。 说到最后,杨安道: “皇子殿下,微臣想要见见雅儿。” “杨大人爱女心切,我能够理解。”落离大方点头,“来人,为杨大人带路。” 外面,一直候着的宫女应了一声。 杨安最后望了白鸢一眼,便踱步离开了。 在宫女的带领之下,他穿过了几座精致的宫殿、走过几条长廊,来到了一座宫殿外。 “杨大人,这里便是杨小姐的住所。” 宫女驻足在外,指了个方向,便停下了。 杨安向内望去,顿了半秒,这才踱步走去。 院中没有任何宫女,很是安静。 杨安径直的朝着主殿走去,走近,扬手敲门。 “扣扣!” 门外,传来了一道颇为警惕的声音: “是谁?” 杨安顿了顿,回了句: “开门。” 房间内,有几秒的静默。 数秒之后,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 “老爷?!” 门后,阿香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早已经将宫中的消息传了出去,可是却没有想到,老爷竟然来的这么快。 她连忙打开门、让路。 杨安迫不及待的大步走入: “雅儿?” “爹!” 四目相对,一瞬无言。 父女两人相注视着,两人的眼中皆闪过意外之色。 “你怎么来了?” “你想起来了?”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又一起落下,很是默契。 杨雅抿紧嘴唇,她大步的走了过来,关上房门。 “爹,你怎么来了?” 杨雅拉着杨安坐下。 阿香见之,则站在门口的位置,漫不经心的望着四周、内心早已打起警惕。 房间内。 杨安望着神色正常、脸色红润的杨雅,满目惊讶: “雅儿,你……你怎么……” 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记起他了?还一副正常的模样。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 杨雅抿着唇角,一言带过: “爹,我没有失忆……” 杨安顿时不解: “那你怎么假装?又怎么指责白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杨雅张嘴,几番酝酿,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她垂眸,揪着衣摆,小声的说道: “我……喜欢皇子殿下……” “什么!” 杨安瞪大眼睛,“雅儿,你……” “我真的喜欢!”杨雅抓住杨安的手,一脸认真,“从看见落离的第一眼,我便已经喜欢上了,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皇子殿下的眼中只有白鸢,我不服气、我嫉妒,白鸢她连字都不识,为什么能够得到皇子殿下的宠爱,而我比她优秀多了……” “我真的好喜欢落离,我不能离开他……” 说着,她急切的眼中冒出泪花。 言语不能表达她此时的情绪。 有一种喜欢……从骨子里冒了出来,压抑不住。 杨安望着她,张开了嘴,无声的蠕动了几下,又无奈的闭上…… 第953章 番外离鸢(二十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约摸半个时辰后,杨安离开了。 御花园。 亭台之中,几道身影围坐着。 白鸢慵懒的靠着柱子,懒洋洋的张开嘴巴: “啊……” 刚一张嘴,一颗剥好的葡萄便落入嘴中。 她嘎嘣嘎嘣的嚼了两口,又懒洋洋的张开了嘴。 一旁,落离亲手剥葡萄皮,剥的不亦乐乎。 一个吃、一个喂,画面很是和谐。 然,还有一道身影夹杂在中间呢! 楚麟坐在中间,眼角的余光睨着左右的两人,额头上滑下了三条黑线,黑沉至极。 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前一天还哭哭啼啼、闹着别扭,今天却好的不要不要的! 这是在搞什么?玩游戏吗? 左边是一脸享受的摸着肚皮的白鸢,右边是喂食上瘾的落离,真是……受不了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受不了的出声: “落离,你能不能……” “你让让。” 话未说完,落离倒是出声了。 楚麟一喜,下意识的起了身。 他以为落离要搭理他了,然,却只见落离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近距离的给白鸢喂食。 楚麟:“……” 早知道,他就应该将白鸢带回世子府了。 这两个家伙,人小鬼大的,竟然这么亲昵,让他一个‘大人’情何以堪? 白鸢吧唧吧唧的啃了两个,摸着肚皮,望天,长叹: “再过几天,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楚麟终于能够插话进去了: “端午节。” 再过几天,便是端午节了。 白鸢竖起一根手指:“错!” 楚麟不解:“那是什么?” 白鸢笑的神秘兮兮: “再过几天,我就在落离的身边待了两年了!” 她可都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只身一狐溜出来玩耍,差些被人一箭射死,被初年姑姑救下。 此后,她便待在落离的身边,不知不觉、便是两年。 楚麟细细一回忆,再掐指一算。 “似乎……是的。” “你倒是记得清楚。” 落离睨着她,将剥好的葡萄放入她的嘴中。 白鸢嚼了两口,嘀咕道: “那可不?此等大事,我能记得不清楚吗?” 她用那肉乎乎的小手、摸着圆润的下巴,一脸认真道: “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楚麟挑眉,“回哪?” “狐狸窝!” “哦?” 提到狐狸窝,楚麟顿时来了兴趣: “那里可还有其他的狐狸?有没有像你这般可爱、还能够变成人类的?让我去抱一只回来,养在家中。” 白鸢顿时翻白眼。 赤尾白狐哪是想遇见就遇见、想抱回家就抱回家的? 真是说得轻巧。 “没有没有!像我这么可爱的狐狸,只有一只!” “啧,你拒绝的这么快,一定还有!” “没有!” “什么时候去?我也要跟着去,你越说没有,我便越要去……” “你这人,真的是……” “大家玩的好热闹!” 一道带笑的声音忽然穿插而入。 几人一怔,齐齐侧头望去。 不远处,一道纤细的人影在下人的陪同之下,缓缓走来。 是杨雅。 白鸢的神色顿时沉下。 上午还在吵着架呢,现在过来做什么? 且看杨雅……笑意吟吟的模样…… 之前还哭哭啼啼着,现在不哭了? 楚麟望来,意味深长道: “杨小姐不是失忆了么?好生在宫殿中待着、风带太医治疗,可不要到处乱跑,省的怎么怎么样了,祸害别人。” “……” 杨雅的神色顿时一沉。 然而,她没有反驳、没有哭泣、亦是没有冲动。 她揪着袖摆,缓缓的垂眸,卷起的睫毛微微湿润、挂着水珠、楚楚动人。 她低声道: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落离,我一个人待在宫殿中,很害怕……” 她轻咬下唇,哽咽的声音如同猫儿般呜咽,如同一片羽毛、轻盈的撩在他人的心坎上、很是引人。 这般可怜兮兮、又咬唇强忍的模样,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望。 楚麟顿时一怔。 这快要哭出来、却又硬生生止住的模样…… 让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犯罪感…… 仿佛自己就是个欺负女人的混蛋…… 他快要控制不住,连忙撇过头去、不再多看。 这和之前的那个杨雅差别太大了,他简直应付不过来。 再看,落离拧紧眉头、神色依旧。 白鸢心生不满。 这一幕到底想要演什么? 之前还哭哭啼啼、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委屈,弄得好像她欺负了她似的。 她抓抓头发,受不了的说道: “你要过来就过来吧,反正我们正在说话、暂时不会离开。” 杨雅一喜,吸了吸鼻子,懂事的福身: “谢谢鸢儿妹妹。” 她提着裙摆,高兴的走了过来。 白鸢身子抖了抖,狐疑的望着她: “你不是最讨厌我么?” 杨雅摇头,轻声道: “鸢儿妹妹言重了,我已经失忆了,但是从宫女的口中得知,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你这般美丽、可爱,定然不会是坏人,之前的事……应该是我弄错了……” 说着,她低下头去,揪着衣摆,声音与越来越小…… 她这般模样,好不委屈。 说是大度,却是在无声的指责着白鸢,更是显得白鸢欺负了她…… 白鸢不喜这种感觉。 她身板一挺,坐直了身子,不喜道: “杨雅,你能不能收回你那副软软糯糯的模样,好好的和我说话?” 真是讨厌死了! 她看着便觉得戳眼睛。 分明是杨雅误会了她,却好像是她欺负了杨雅。 杨雅缩缩脖子,连忙道: “鸢儿妹妹别生气,我……我改就是了……” 她惊慌的声音中充满了畏惧之意。 她缩着脖子,揪着衣摆,满目不安。 这番模样…… 立在不远处的宫女们见了,纷纷疑惑,白姑娘怎么会欺负杨小姐呢? 在她们眼中,白姑娘虽然调皮了一些、活泼了一些,可是她的心肠并不坏。 难道…… 难道,前几日的传言是真的? 白姑娘推杨小姐入水,还依仗着皇子殿下的权势、欺负杨小姐? 想到此处,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此说来,白姑娘的一切都是装的,其实,却是一个有心机、有手段的人…… 第954章 番外离鸢(三十) 杨雅已然这般模样,没有哭闹,反而很安静、很乖巧,就算是想赶她走,都寻不到恰当的理由。 白鸢无奈之下,只好让杨雅进来坐会儿、四人一起待着。 杨雅乖乖坐下,小手摆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很是乖巧,与之前判若两人。 之前,她哭闹不停、不但没有接近落离,反而惹来落离的反感。 现在,安静下来的她以退为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楚麟打量她,白鸢睨着她。 看着看着,白鸢不禁出声: “离离,晚些,给她寻位御医、助她恢复记忆!” 早日恢复、早日将人送出宫去。 她打心底里升腾起的厌恶短时间内无法散去。 她不喜杨雅,却在这个情况下、不得不压下所有的不喜。 落离颔首,正要说什么时,杨雅却乖巧出声: “鸢儿妹妹有心了,我觉得我的身子极好,不需要御医。” 停顿半秒,她又道: “方才,爹爹来看望我,我脑子一阵刺痛,隐约响起了从前之事,我想,只要我多与以前在乎的人一起待着,应该很快便会恢复记忆。” 言语间,她飞快的扫了落离一眼。 只是一眼,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鸢默了默,狐疑道: “你确定?” “是的。” “那好吧。”白鸢努嘴,“你若是需要什么、想做什么,说一声便是了。” 只要你能够早日恢复记忆、早日出宫,她还是能够忍受杨雅在自己眼前蹦跶几天的。 “谢谢鸢儿妹妹。”杨雅乖巧一笑,“我隐约记得,我最好的朋友便是你,我只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白鸢一愣。 与她? 确定不是与落离? 她望望落离、再看看楚麟,十分确定杨雅所指之人就是自己。 看着杨雅那乖巧带笑的模样,她若是拒绝,似乎有些罪恶感。 她摸摸鼻尖,勉为其难: “好吧。” 她默了默,道: “明日,我打算去狩猎场,你也要一起去?” 近日,临近端午。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她急切的想回去看望。 落离揉着她软软的发丝,低声: “明日便去,未免操之过急?” 他还没有好好的准备。 “哪里急了?”白鸢睨着他,“若是初年姑姑两年未回,你看看你急不急。” 落离微怔,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两分。 两年…… 他等的何止两年? 他的情绪忽然低沉下来。 楚麟连忙拉过白鸢,凑近她的耳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提醒: “小家伙,可别提初年姐,落离会哭的。” 白鸢微怔,下意识的望向落离,正好捕捉到他眼中的那抹神伤。 她心口一紧,瞬间察觉到事态严重。 她连忙道歉: “离离,我不该提起初年……啊呸呸呸!我们还是说些其他的,比如说,今晚的晚膳有粽子吗?” 落离失笑,眼底有些许神伤,也有几分无奈。 明明情绪很低沉,在看见白鸢时,却都尽数化作了虚无。 或许,这就是白鸢的魅力,或许这也是自己离不开她的原因。 白鸢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盯着他: “你笑了!是不是代表今晚有粽子!” “今……” “嗷!太好了!” 白鸢抱住落离的手背,脑袋凑上去、一个劲的狂噌: “太好了,我要吃好多个!嗷!” 落离:“……” 很无奈,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身边有一个像白鸢这般的小朋友,想不宠爱都难! 他无奈轻叹,扬声: “来人,吩咐膳房,今日晚膳准备粽子。” 宫女应声,退下。 白鸢喜欢的不得了。 楚麟见之,摇头叹息: “白鸢,你这辈子怕是完了。” 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哪天被拐卖了都不知道。 白鸢窝在落离怀中,骄傲的扬起下巴,哼道: “我这辈子粘着落离,吃他的、喝他的、玩他的!” “嗯。”落离若有所思的点着脑袋。 他只手圈着她,只手曲起食指、叩击着桌面,一本正经道: “我的便是鸢儿的,鸢儿的……还是鸢儿的。” 楚麟:真受不了! 他噌的起身,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道: “既然明日去狩猎场,我先派人过去、准备准备,确保安。” 狩猎场内、野兽众多。 明日,除却带白鸢回狐狸窝,他倒是可以去打打猎、骑骑马。 楚麟说着,快步离开。 白鸢出来久了,自然是想回去了。 落离牵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一同离开。 然,他们的身后,跟随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是杨雅。 她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保持着十步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会造成丝毫的影响,却又一直不离去。 白鸢回头看她时,她驻足,低着头,绞着衣摆,神情委屈。 就这样,杨雅一路跟回了枫林殿,一路上的宫女太监们他看见了这一幕。 大家见了,神色各异。 皇子殿下与白姑娘这般走着,杨小姐却远远的跟在身后、这般可怜。 他们见之,不禁叹气,心思各异。 且看杨小姐这番模样,定然是白姑娘欺负了她。 他们暗暗揣度,却又不敢多说,默默的做着该做之事、只言未语。 枫林殿,正殿。 桌上,摆放着一桌丰盛的食物,美味诱人。 白鸢与落离并排而坐。 白鸢望着满满一桌的佳肴,突然没了胃口。 她抬眸,殿外,一道纤细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杨雅站在外面。 她就像是一名宫女一般,静静的站在外面,时不时向内看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那般模样,好不委屈。 白鸢咬着筷子,无奈道: “离离,去叫她进来吧。” 真不知道杨雅在搞什么,突然之间的温顺、让她措不及防。 落离颔首。 宫女会意,将人领了进来。 杨雅第一时间不是坐下,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鸢儿妹妹!” 一旁,宫女目瞪口呆。 杨小姐乃是工部尚书之女,这身份也不低呀。 怎么到了宫中,竟然对白姑娘这般恭敬。 难不成,白姑娘真的是依仗着皇子殿下的权势、故意欺人? 如此一想,着实可怕。 第955章 番外离鸢(三十一) 宫女领了人,便退下。 出了枫林殿,宫女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与其他人说道: “哎,你知道吗?刚才……” …… 不知不觉,一日已过。 今日是白鸢回狐狸窝的日子。 今日,狩猎场。 身着兵服、手握武器的士兵们每隔三步、便笔直站立,他们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呈一个大圈、守候着整个狩猎场。 最高处,楚元国的旗帜随风飘扬,呼呼的刮着,自带气势。 狩猎场外,并排站着数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马背之上,端坐着数人。 落离与白鸢共乘一匹,站在为首的位置。 楚麟在左侧,杨雅在右侧,旁边便是二十名紧随的护卫。 阳光悬挂在半空之中,暖暖的光芒情洒而下,带着灼热的温度,笼罩着整个狩猎场。 微风吹拂而来,送来凉意,吹拂起发丝,却吹不散白鸢眼中的灼灼。 她目光笔直的望着狩猎场深处,眼底的火热隐隐遮掩不住。 狐狸窝! 家! 她已经整整两年未来了! 昔日的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已然模糊,却从未忘记。 “驾!” 落离夹紧马腹,低喝一声。 马儿鸣叫,扬着马蹄,便向内跑去。 楚麟见之,驾马跟上。 一名护卫则牵着杨雅的马匹,带着她一同、跟随在后方。 再随后,便是一行护卫。 一只不小的队伍就此朝着狩猎场内走去。 狩猎场内,放眼望去,一片青绿色、郁郁葱葱。 树木葱郁,枝叶繁茂,丛林密布,荆棘颇深。 落离驾着马匹,小心的避开周围的树枝、朝内走去。 他怀中的白鸢已然止不住兴奋的心情,不断的探头探脑、眺望远方,不断的挥舞着双手,若不是落离抓着、她恐怕就会跳了下去。 落离无奈的圈住她,低声道: “可还记得方向?” 白鸢忙不迭的直点头: “记得记得!” 就算是这里长满了草,就算是这里已经变了模样,可是她还是依稀记得。 她扫视四周,判断着方向。 望了数秒,她扬手一指: “在那边!” 落离见之,握紧缰绳,调转马头。 “驾!” 马儿一边吃草、一边走,在丛林之中前进的很缓慢。 落离拍拍马屁股,拧眉: “这贪吃的东西!” 白鸢抿唇偷笑: “一定是喂马的人偷了懒,没有将马儿喂饱。” 落离再次拧眉: “等会回去,我定然教训他们!”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极为默契。 不远处,一抹身影静静的跟随着。 杨雅骑坐在马背上,目光一直望着不远处的白鸢与落离。 她的目光很平淡、甚至带着几许卑微,可是,她抓着缰绳的手却不断的握紧、再握紧…… 侍卫牵着她的马儿,带领着她平稳的前进着。 不远处。 咻—— 噗! 一箭射出,破空之声扬起。 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快跳走,长箭却笔直的插入了土中。 一箭射空。 “啧!” 楚麟不满,再次从框中抽出一根长箭,拉弓上箭,扬手,再次瞄准。 咻! 一箭射去。 那只野兔已经敏锐,两个后腿一蹦跶,顿时便蹿进了草丛中,消失不见。 这一箭再一次射空。 楚麟不悦:“这些野东西,这是皮得很……” 他连忙又抽了一根箭。 还没拉弓呢,一道不满的声音顿时扬起: “麟哥哥,这里的小动物都是我的朋友,你若是敢伤害它们,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鸢挥舞着拳头,作出一副威胁状。 楚麟睨着她。 这是威胁? 看不上眼。 他扯了根草,掉在嘴中,叽哼道: “你要是给我弄一只小狐狸来,我就住手。” “你!”白鸢一气,下意识的跳下马背。 落离眼疾手快的捞住她的腰,这才防止她摔下去。 然,白鸢才不管自己,继续挥舞着拳头: “喂喂喂!你敢射一只动物,我就……我就……” 楚麟憋笑: “你就如何?” “我、我……” 两人对视,一个笑,一个恼。 落离固定住她的腰,将她稳稳的按坐在马背上,扬声: “我带她进去看看。” 语罢,他夹紧马腹,带着白鸢,朝着丛林更深处前去。 杨雅见之,顿时想上去。 “停下!” 楚麟猛然出声,“你不能过去。” 杨雅微怔: “为……为什么……” “就是不能。”楚麟掏掏耳朵,慵懒的抽出一支长箭,“你可以在四周逛逛。” 当然了,四周也没有什么能逛的地方。 既然她要跟着来狩猎场,就让她一个人在丛林里待着。 楚麟说罢,自顾自打猎去了。 他不断的搭弓上箭、射出,然,一只动物都没有射中。 楚麟不承认自己的箭术差。 用他的话来讲:这些动物过了两年的安稳日子,都过的皮实了。 越是射不中,他便越是射。 楚麟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相比之下,一旁的杨雅独自一人,显得很孤独。 护卫为她牵着马,她只能待在原地,哪里都去不了。 不远处,楚麟玩的开始。 可是杨雅的身边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扫视四周,入目的尽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充斥在四周的尽是动物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张望着,望着望着,不禁望向了落离与白鸢前去的方向。 那边,一片绿色。 视线被绿色阻断。 那里到底有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去呢? 所有人停留在外,就连楚麟都没有去,难道……藏着什么秘密? 杨雅目光闪烁着,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忽然,她抓着缰绳,小心的翻身、下了马。 护卫见之,顿时恭敬的问道: “杨小姐,请问您要做什么?” 杨雅微怔。 一举一动难道都要被监视? 她扬唇一笑,淡淡说道: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方便。” 护卫顿时低下头来,背过身去,没有多言。 杨雅望着他雄壮的背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走出了数米,直到看不见楚麟与护卫的身影,她这才方向一转,小心的朝着落离、白鸢离开的方向而去…… 第956章 番外离鸢(三十二) 林中,深处。 四周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放眼望去,一片翠绿,极易迷失方向。 阳光闪烁、微风吹拂,影子晃动,时不时有动物蹿过的踪影,衬托的林中很是静谧、很是安宁。 在这片安宁之中,一道欢笑声打破了这道宁静。 林间,两抹身影交叠着。 “天呐,好熟悉的地方!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整整两年没有回来了!好怀念!” “这里都变了!我的七大姑八大姨还在不在……” 白鸢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奔着。 落离跟随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纤细的身影,眉眼带笑,满目无奈。 他紧紧的跟随着她,确保着她的安危。 不远处,有一座隐秘的山洞。 山洞外生长着郁郁葱葱的藤蔓,放眼望去,洞口不易被发现。 白鸢按照记忆中那熟悉的方向,瞄准了那个洞口,迈着小短腿,高兴的跑去。 “狐狸窝!” 她兴奋的低吼一声。 “嗷嗷嗷!” 她跑了过去,纤细的身子跃到了半空之中,射出了一道白光。 一秒的刺眼。 下一秒,白鸢消失,变作了一只小白狐。 唰的一声,小白狐便传进了密密麻麻的藤蔓之中,消失不见。 暗处。 一双瞪大的眼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震惊之际,一道宠溺的声音扬起: “鸢儿,慢一些。” 是落离。 他扒开了藤蔓,走了进去。 暗处。 杨雅震惊的捂住了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皇子殿下唤一只小白狐为鸢儿…… 那只小白狐是白鸢,白鸢是一只狐狸! 天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就听说,一年前,皇子殿下的身边有一只爱宠,乃是一只狐狸。 可是,却在突然之间,狐狸神秘的消失了,也就是那个时候,白鸢凭空出现…… 原来,狐狸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一个人…… …… 狐狸洞中,一片荒凉。 岩壁上长满了藤蔓,地上满是绿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白狐穿梭于其中,不断的四处奔跑着。 七大姑呢? 八大姨呢? 为什么都不见踪影了? 难道……搬家了? 这里好荒凉,就像是数年未住人一般。 两年前,这里明明满是狐狸,如今竟然踪迹无,他们都去哪了…… 白鸢急切的穿梭着,不禁连连向内跑去。 洞口处,落离见了,拧眉,扬声: “鸢儿,别跑远了!” 然,白鸢并未听,她不断的向内跑去,小小的身子夹在了草丛之间,不易被发现。 落离望着草丛的波动,判断出白鸢的位置,却发现她不断的向内跑去。 他拧眉,踱步追了上去。 “鸢儿?” 走进洞中,绕了两个弯。 “鸢儿?” 再向前走了数步,却发现了出口。 这个洞口是两边相通的。 落离见之,大步走出。 洞口外,一座颇高的岩石上,白鸢站立在上方,扬着狐狸脑袋,不断的四处张望着。 他无奈一笑,踱步走去。 忽然,空气中扬起一道颇为凌厉的波动…… 落离的脚步猛然一怔,下意识的望向四周。 树林之中,暗影飞快闪动。 不好! 落离警惕,大步朝着白鸢冲去。 然而,他迟了一步。 暗处,闪出了数道暗影,为首一人,手中的黑色布袋一扬,便准确无误的套住了白鸢。 “吱吱!” 白鸢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得眼前一黑。 下一秒,浑身凌空…… “放开她!” 落离厉喝一声,冷冷的望着一行人等。 八名黑衣人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他们目光冷然,浑身的气息更是冰冷。 他们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折身便退。 落离见之,大步追上。 他寻住那抓着黑色布袋的人,扬手便扣住那人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 那人一惊,身子一折,便闪避过去。 落离见之,径直的揪住那人头发,冷厉出声: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未语,咬牙,扬手反抗。 落离问不出什么,便径直的抓向黑布袋。 唰! 他抓住布袋一头,那人拽着另一头,两人都收紧了手,顿时拉了起来。 “放开她!”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皇子殿下,得罪了!” 黑衣人冷然出声,便抽出了腰间长剑,扬剑劈来。 落离眸光一厉,朝着那人闪出。 先是避开,再是反手捅向那人的腰间。 “啊!” 那人痛呼,手掌一松。 黑色布袋顿时掉在地上。 布袋之中,白鸢不安的挣扎着,不断的发出吱吱的叫声。 落离当即伸手去抓。 突然…… 唰! 一柄长剑冷冷的刺下。 长剑插在了黑色布袋与落离的手掌之间。 落离有半秒的微怔,正是这半秒,黑布袋重新落入黑衣人手中。 他们拿到布袋,极有默契的折身便退。 他们今日的目的便是这小狐狸。 他们说退便退,动作十分迅速。 然,白鸢还在他们的手中,落离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的。 落离径直的朝着那抓着白鸢的人冲去,用尽力的曲起手肘,用力一击。 咔擦! 一击落入黑衣人背部,骨头断裂的声音与惨叫声,一同响起。 黑衣人们蹙眉,心生不悦。 金主说了,不能够伤害皇子殿下。 可是,皇子殿下竟然这般执着,他们根本无法脱身。 他们抓起布袋,大步便走。 “站住!” 落离冷喝,扬手便抓去。 黑衣人一怒,扬手便刺向黑布袋。 “不要!” 落离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吊在了半空之中,整个人顿时乱了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长剑快要刺中黑布袋时,猛然停下,握剑的黑衣人反手朝着落离刺去。 噗嗤! “唔!” 刀剑入体,鲜血蹦射。 一剑刺中了落离的肩胛,鲜血染红了他淡色的衣袍。 他咬着牙,盯紧了黑衣人手中的布袋,忍住了这股剧痛,扬手便抓。 黑衣人微惊,一掌拍中落离胸口。 霎时,落离的身子连带着肩头的长剑、如同断线的珠子,飞了出去。 “走!” 黑衣人们对视一闪,闪身便消失。 第957章 番外离鸢(三十三) 咻―― 噗嗤―― 咻―― “小世子,箭……箭部射完了……” 护卫的神情有些怪异。 楚麟握着长弓,蹙眉,不悦道: “本世子这才射了几根箭,就没有了?” 护卫:您确定才射了几根吗? 周围、林间,插满了长箭,放眼望去,如同刺猬。 这些箭矢少说也有不下一百根了…… 射了上百支箭,却连一只猎物都没有射中,拥有这种本事的人,除却了小世子,恐怕再无他人…… “小世子……带来的箭都……都完了……” 楚麟蹙眉,扫视四周。 周围却是插着很多箭…… 他摸摸鼻尖,不满道:“本世子还未过瘾,你出去拿些弓箭来。” “是。” 护卫无奈应声,只好朝着走去。 楚麟收了长弓,百无聊赖之间,漫不经心的朝着某个方向扫视而去。 不远处,两匹马停靠着。 一名护卫骑在马背上,另一匹马背上却没有人。 杨雅呢? 楚麟扫视四周,未见杨雅人影,他拧眉,扬声问道: “她呢?” 护卫回道: “回小世子,杨小姐说是去方便……” 话音刚刚落下,林间,一道身影脚步匆匆的走了出来。 是杨雅。 她脚步匆匆,神色却是有些奇怪。 楚麟有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神色如此奇怪,脚步如此匆促,是去方便时该有的模样? 他还未质问什么,杨雅便急切的说道: “小世子,快带人去里面看看吧,我刚才好像……听见了打斗声……还有落离说话的声音……” 楚麟神色一凛: “当真?” “是的!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敢过去,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楚麟听罢,不再有丝毫的犹豫,调转马头,向内而去: “你们快随我进来!” 护卫们神色严肃,驾着马、连忙向内冲去。 楚麟等人赶到时,发现浑身是血的落离躺在地上! “落离!” 楚麟一惊,连忙翻身下马,冲了上去。 他扶住落离的身子,扬手便拔出了他肩胛上的长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 落离失血过多、思绪朦胧。 朦胧之间,他抓住了楚麟的衣袖,痛苦扬声: “白鸢……鸢儿……” 他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麟仅仅是听到白鸢这两个字,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忙扶起落离,低吼出声: “一个人去寻大夫,其余人等迅速朝着四周散开,寻找白鸢!” 众人被这一道吼声吓得不轻,连忙朝着四周散开,寻找白鸢。 楚麟扶起了落离,杨雅连忙赶过来帮忙,扶住了另一边。 “我们快出去吧!”杨雅望着落离肩胛上的伤,又是害怕,又是担忧,眼中更是急切的冒出了泪花。 楚麟重重点头。 两人合力,将落离扶了出去。 外面,守候着的一行人见到落离浑身是血,吓得瞪大了眼睛。 “大夫!大夫呢?” “御医!” “皇子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迎了上来,大夫也急切的赶了过来。 落离被放倒在地上,大夫连忙拉开了他的衣服,拿出药粉、纱布……连忙为他处理伤口。 杨雅蹲在落离的身边,急的不断的流着眼泪。 楚麟烦躁的扒着头发,眼中升腾起了无法压抑的躁动。 该死的! 早知道,他就应该陪着落离一同进去。 真没想到,竟然有人钻着狩猎场的空子、对付落离、掳走白鸢。 可恶! 落离躺在地上,朦胧的视线透过几许血色,望着围在身边的一行人,亦是望着头顶上的阳光。 他张着干涩的双唇,出声: “白鸢……” 杨雅怔了怔,神色顿时有些怪异。 楚麟听见了,连忙安慰: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放心,先包扎!” “不!” 落离挣扎着坐起了身子,扬声: “派军队。” 楚麟一顿。 找个人便派出军队,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派军队!”落离冷硬的咬牙强调。 他盯着郁郁葱葱的狩猎场,冷硬道: “包围山脉!” 楚麟抿唇,他待在落离身边那么久,自然知道落离的性子,如同楚皇一般倔强。 他知晓白鸢的重要性。 “你先包扎,我这就去!” 楚麟说罢,大步离开。 没过多久,军队便被调遣过来。 士兵们涌入了狩猎场,分布在狩猎场的每个角落,细细的搜寻着整座山脉,寻找着白鸢。 整整三千名士兵在寻找着一个人。 这般大动作不知道经过谁的嘴、传了出去,在皇城之中掀起了一道波澜。 百姓们之间,议论纷纷。 “喂,听说了吗?今天在狩猎场上,皇宫中的那位白姑娘失踪了!”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皇子殿下专门调遣了三千名士兵,将整个狩猎场都包围了,就是为了寻白姑娘。”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白姑娘真是独得皇子殿下重视……” 半日之间,皇城之中波澜声起,热闹腾腾。 皇宫之中,气氛却严肃至极。 枫林殿。 宫女们闭紧了嘴巴、低着头,静静的做着该做之事,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讲。 主殿。 碰! “废物!” 怒喝声传遍了整个枫林殿,所有人都震上一震,更为提心吊胆。 房间中。 床榻之上,落离怒气冲冲、满目阴沉。 刚被掀翻的统领忍住腹部的痛意,爬了起来,跪行至床边,连声道: “请皇子殿下息怒,微臣已经加派至五千人,更加严密的搜查中!” 落离怒极。 这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那些人抓住了白鸢,定然早已经跑掉了!还等得着他们去寻找! “找!” 他咬牙冷喝:“速速寻找!” “是是是!” 统领领了命令,捂着剧痛的腹部,大步离开。 落离长吸一口气,重重的靠回床上。 他的肩胛上包裹着纱布,此时已经冒出了血红色,可是他却如同察觉不到痛意一般,不为所动。 他望着窗外,神色阴沉,满是担忧。 两年以来,白鸢从未离开过自己。 他不敢想象,此时的白鸢该会有多么的害怕、多么的需要他! 第958章 番外离鸢(三十四) 房间中,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楚麟缓缓走来。 床榻之上,落离闭上双眼,用力的呼吸一口气,才缓缓扬声: “如何?” 轻盈的一声带着几许期待。 然,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楚麟垂下眸光,轻叹: “还在寻找之中。” 落离微怔,抓着被子的手紧了一分,眼中涌上了几许阴沉之色。 “不过你放心,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楚麟大步行至床边,便看见落离肩胛上的一片鲜红,他蹙眉: “你的伤口裂开了。” 落离睨了肩头一眼,毫不在意的起了身,抓起了外袍便套上,踱步便向外走去。 楚麟眼疾手快的抓住他:“你要去哪?” “狩猎场。” “她……或许已经不在那里了。” 落离脚步微怔,眸中闪过痛色。 他握紧了双手,望向窗外,语气阴冷: “今日,潜伏在狩猎场的乃是八名黑衣人,他们掳走了鸢儿,却没有伤我的意思。” 楚麟顿了顿: “针对的是白鸢?” “他们受人所雇。” 楚麟闻声,摸着下巴,沉吟着。 这些年来,白鸢向来都是待在宫中、待在落离的身边。 若说她得罪了什么人,根本不可能。 白鸢向来活泼好动、性子向善,没有与任何人交恶。 他沉吟道: “白鸢没有得罪过谁,他们抓走白鸢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针对你!” 这是楚麟唯一想到的解释。 白鸢乃是落离的软肋,抓住了白鸢,便相当于控制住落离。 落离苦笑:“狩猎场,打斗中,那些人完可以将我抓走,可是并没有。” 他们的目的不是他,是白鸢。 这也是让他最疑惑的地方。 他们为什么会抓走白鸢,又是谁在背后授意呢? “这就难办了。”楚麟摸着下巴,“狩猎场还在严查之中,目前并无发现。” 落离闻声,望向窗外,冷冷扬声: “吩咐下去,封锁皇城,严查整个皇城!” 楚麟顿了顿,颔首: “我这就去!” 说罢,他大步的向外走去。 走出房间,他吩咐宫女,前去为落离包扎伤口。 房间内,落离行至桌案后、折身而坐。 他忍住伤口的疼痛,拿起了一本折子,不经意的垂眸之间,便望见了宣纸上的梅花印记…… 这是……狐狸的爪印…… 鸢儿…… 他的眉宇间涌上一许痛意。 鸢儿,你现在到底在哪? 鸢儿,你别害怕,我很快便救你出来! 很快……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一道纤细的身影轻盈的行走而入。 是杨雅。 她端着托盘,拿着药水、纱布,小心的走了过来。 她望着那道肃冷的身影,轻轻开口: “落离,我为你包扎伤口吧?” 落离扫视其一眼,毫不在意的睨着肩胛的一片血红,毫不在乎出声: “小伤罢了。”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这些。 杨雅却是心疼出声: “落离,不包扎伤口会加重的,你这样子,若是……鸢儿妹妹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落离抓着折子的手微怔,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鸢儿会心疼…… 他抿紧薄唇,有几分默然。 杨雅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的端着托盘,走近。 她将托盘放置在桌上,尝试着去解他的衣服。 然,她的手刚碰到他,落离便将外袍从肩头上拉下。 唰啦一声,一片血红的色彩顿时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杨雅的眼眶一热,微颤着双手,小心的解开了纱布。 一层…… 又一层…… 纱布被缓缓的解开,殷红的色彩越发的深沉,越发的刺目…… 杨雅的手轻颤着,眸光更是禁不住颤抖,眼眶更是热乎乎的涌上了雾气。 落离察觉什么,侧眸望去。 微怔:“你哭什么?” 落离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杨雅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两行清泪如同小溪滑落,顺着她精致的轮廓滑至微尖的下巴处,滴落。 她哑着声音,缓缓说道: “你受伤了……我看着很心疼……” 落离拧眉,眼中的情绪颇为怪异。 他撇过头去,轻轻闭眼: “包扎吧。” 杨雅抽了抽肩膀,取下了脏了的纱布。 落离的肩胛处一片血红,新鲜的伤口正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血。 她拿来纱布,轻轻的擦拭着。 “应该很疼吧……” 她轻咬下唇,眼中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仿佛受伤的人是自己。 她小心的擦拭干净,取出药粉,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止了血,这才拿出干净的纱布,为他包扎着。 包扎完毕。 落离侧头望向她,发现杨雅哭的梨花带雨、不能自已。 他拧眉,眼中的情绪不分喜怒。 他沉声道: “出去吧。” 他抓着折子,打开了便继续看。 杨雅咬了咬下唇,轻声道: “落离,你受了伤,先去休息吧,这些折子……明天再看吧。” 落离未语,继续看着。 顿了几秒,杨雅突然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扬手抽走了落离手中的折子。 落离拧眉。 还未说什么,杨雅便赶紧说道: “落离,去休息吧。” 落离微不可查的轻叹: “鸢儿下落不明,我怎么有心思休息?” 他不过是想借着看奏折、分散心中的担忧罢了。 否则的话,他真的控制不住内心的担忧,真的很想作出些什么事情。 杨雅眸光微垂,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她很低声的问道: “落离……她真的……那么重要……” 落离猛然扬声: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杨雅连连摆手,“我只是想安慰你,不要担心,鸢儿妹妹那么聪颖,上天一定会保佑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落离扬眸,目光笔直的望着她,犀利的目光仿佛更够看透人心一般。 只是须臾,他侧开目光,冷声: “出去!” 杨雅抿唇,停顿了半秒,便端起托盘,一步三回头、满是担忧的离开了。 房门关上。 落离望向窗外,眉头皱的如同一座山峰。 已经半天过去了…… 第959章 番外离鸢(三十五) 半天时间。 狩猎场戒严,派出足足五千人进行搜山式搜寻。 整个皇城更是进入戒严状态,任何想要进出皇城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搜查。 与此同时,一大批士兵更是开始挨家挨户、严密搜寻。 一时之间,皇城气氛森严,百姓们也吊着一颗心,关注着事情的发展状况。 皇城之中,街坊之间,议论声纷纷。 “真不知晓这白姑娘怎么就失踪了,皇子殿下为了寻找白姑娘,竟然直接将整个皇城都封锁了!” “管他封不封皇城,我只想知道事情的发展如何了?” “寻不到白姑娘呗,放眼整个楚元国,谁不知道皇子殿下最宠爱白姑娘,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要命,竟然敢掳走白姑娘……”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过半日,白姑娘失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城。 伴随着大家的议论声、伴随着士兵们的搜寻、伴随着凝重的气氛,一日的时间就此过去…… 次日,清晨。 大成殿,朝堂上,气氛凝重。 文武百官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屏着呼吸,垂眸望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最高位上,落离正襟危坐。 他神色阴沉,极其难看,黑沉的脸色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他心情极差,众臣都知晓,皆是不敢多言。 他们知道,白姑娘已经失踪一整日了。 一整日,没有丝毫的下落。 众臣们未语,落离未言,大成殿中,气氛凝重而又诡异。 太监抓着拂尘,搭在手腕间,腰板挺得直直的,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向皇子殿下、又时不时望着众臣…… 气氛太诡异了,连他都受不了了。 他暗暗的咽了口口水,小心开口: “诸位大人,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有人出声,众臣们这才敢出声。 他们小心的对视了一眼,正打算齐齐告退时,一道森冷的声音突然扬起: “诸位大人,谁若是寻到白鸢,便加官进爵、官封一品!”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官封一品! 这么诱人的奖赏,这么大的手笔! 众人的心中涌出一股燥热来。 他们就算是奋斗一辈子,也很难爬到一品的位置,眼下只要寻到一个人,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一切,何乐而不为? 他们按捺住心中的躁动,纷纷说道: “皇子殿下请放心,臣等定当尽瘠薄之力,助皇子殿下早日寻到白姑娘!” 落离没有多言,起身便大步离开。 离开大成殿,他径直的来到枫林殿。 落离一边走、一边扬声: “小世子呢?” 宫女闻声,连忙福身回答: “回皇子殿下,小世子方才来过,说是……让您切勿担忧,白姑娘正在寻找当中。” 落离的脚步顿了半秒,只是须臾,便恢复如常。 他抿紧薄唇,大步的进入正殿。 刚一坐下,杨雅便端着托盘,行走过来。 托盘上放置着简单的食物,很清淡,却很诱人。 她放下托盘,轻声道: “落离,你已经一整日未进食了,吃些东西吧……” “撤走。” 落离看都没看一眼,根本没有丝毫的胃口。 杨雅顿了顿,她不为所动,继续劝道: “你受着伤、又不进食,你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你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 她端着一碗清粥,放置在落离面前。 “多少吃一口吧,你这样子……我心疼……” 落离扶额,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他,冷声重复了一遍: “撤走!” 杨雅咬着下唇,眼中不禁冒出了氤氲的雾气。 她揪着衣摆,声音带着一许哭意: “落离,你别这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若是鸢儿妹妹知道了……” 提起鸢儿二字,落离的眼中涌出了躁动之色。 提起白鸢,他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 越是担忧,便越是烦躁。 越是烦躁,便越是没有胃口吃东西。 一日未进食,他没有感到丝毫的饥饿,反而因为心中担忧,充斥着他的身体。 他揉着眉心,不耐烦道: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微扬的声音带着怒意。 杨雅身子轻怔,她咬着下唇,仿若没有听到一半,不但没有退下,反而是拿起了勺子,舀起了一勺清粥。 “我……我喂你吧……” 她斗胆,她抓着勺子,小心的凑到他的唇边。 落离不耐,就此扬手挥去。 啪! “啊……” 破裂声伴随着痛呼声一同响起。 粥碗打翻在杨雅的手上,又掉落在地上,破裂。 清粥溅了一地,而杨雅的手背上也被烫红了一片。 “好疼……” 杨雅忍不住的抽泣出声,泪水顿时哗哗的往下掉,那番可怜的模样很是惹人。 然,越是看着这样的杨雅,落离便越是没有耐心。 落离冷冷扬声: “来人,带杨小姐回宫殿。” 宫女顿时走了进来,扶住杨雅。 “我不要离开!落离,你还没吃东西,我担心你,我没事的,我的手一点事都没有,重要的是你,落离……” 杨雅吵闹着不愿离开,却被宫女强行的带了出去。 直到她的哭喊声渐渐消失,落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重重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声…… …… 另一座宫殿。 杨雅被带了回来。 阿香一看见杨雅,先是一喜,却又看见了她手背上的一片红肿。 “小姐,你这是怎么弄的!” 阿香又是着急、又是担忧的将杨雅扶进房间,翻箱倒柜的找来了药膏。 “小姐,你的手怎么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 “阿香。” “嗯?” 杨雅静静的望着手背上的红肿,眼前却浮现出一张肃冷倨傲的脸庞…… 她怔怔的问道: “你说,白鸢对于落离来讲,真的那么重要吗?” 阿香顿了顿,思索了几秒,很认真的点头,道: “按理来说,是的,近年来,白姑娘可是第一个出现在皇子殿下身边的女子,从白姑娘失踪的事件,就能够看出她的重要性。” “不过,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杨雅苦笑一声,眼中涌出几许嫉妒,同时,也夹杂着几分算计。 她忽然抬头,望向阿香,沉沉出声: “阿香,帮我办件事情……” 第960章 番外离鸢(三十六) 皇城中,在那森严的气氛之中,扬起了一道巨大的波澜! 一条流言蜚语插上了翅膀、飞快的在百姓之间传播。 每个听闻的百姓大为震惊,不出短短两个时辰,此消息便传遍整个皇城。 街头,百姓之间,议论纷纷: “喂,听说了吗?那白姑娘是一只狐狸!” “白姑娘变成了狐狸,回到了森林之中,皇子殿下这才在寻找她。” “怪不得我们的皇子殿下那般宠爱白姑娘,原来白姑娘是一只狐狸精,一定是白姑娘引诱了皇子殿下!” “天呐,这是在说书吗?真是不敢置信……” 各大街头、议论不停。 流言还在以飞快的速度传播着。 皇城中如同炸开了锅,皇宫内的气氛也森严的紧。 宫女们小心的议论着这些流言,心中好奇极了,却又不敢大声说出来。 枫林殿,一片沉寂。 落离立在窗边,薄凉的目光跳过窗口、向外扫视而去。 穿过一片花丛、穿过复杂的廊道,不远处,有宫女们路过的身影。 宫女们端着托盘,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议论着。 她们的声音很轻,却是清晰的传入了落离的耳中。 狐狸? 他的手握紧三分,漆黑的眼中蒙上一层阴鸷,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到底是谁传播的消息! 还是说,昨天在狩猎场上,那些黑衣人看见白鸢变身的过程…… 无论是哪一个,都对白鸢极其不利。 在这个封建的世道中,白鸢很容易被人当做妖怪…… 思至此,他的手不禁再次握紧,再握紧…… 门外,脚步声响起。 楚麟大步走来,脚步匆匆,神情更是匆匆: “有消息了!!” 落离一喜,连忙转过身来: “当真?” 楚麟重重点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昨天……刺伤你的那把剑……还落下狩猎场……” 他拍着胸口,喘气,道: “我将那把剑捡了回来……让人去调查,本来抱着侥幸的心理,却没想到这么一查,还真找出了蛛丝马迹。” “是谁!” 落离迫不及待追问,眼中充满了期待。 这是他近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血煞楼!” 楚麟扬声,解释: “血煞楼是江湖新起的一个杀手组织,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走私盗窃,只要有银子,便替人办事!” 白鸢就是被血煞楼的人绑架而去的。 “血煞楼……” 落离眸光微沉,眼中隐隐的涌出什么。 “对!”楚麟点头,分析道,“一天已经过去了,白鸢可能被血煞楼交给了背后指使之人,但我们查出了血煞楼,再顺藤摸瓜,定然能够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落离沉吟:“这件事且交由你去办!” “我这就去!” “等等。” “又怎么了?” 楚麟不解。 落离却是大步行至桌案后,拿出宣纸,提起毛笔,便唰唰落笔。 楚麟走了过来,疑惑的扫视而去: “你在写什么?” “信!” 落离飞快的写好,吹了吹上面的笔墨,待它干了之后,这才装进了信封中。 他将信交给楚麟,认真道: “你去替我送封信,我要亲自出宫一趟!” 楚麟顿了顿,当看见信封上的名字时,他顿时了然。 他重重点头,大步离开。 他前脚一走,一名太监走了进来。 太监俯身、凑近落离身侧,小声道: “皇子殿下,奴才方才看见杨小姐身边的丫鬟出了宫,又回来了,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不知作何。” 落离眸光深了深。 他的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却是淡淡道: “随她去吧,继续盯着便好。” “是!” 太监福身,便退了下去。 落离见此,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套干净利落的便装,换上。 又取出了架子上的宝剑、带上。 装备完毕,他打开门,大步向外走去。 正巧,不远处的杨雅正迎面走来。 杨雅望见落离这般模样,不禁疑惑: “落离,你这是要去哪?” 落离望向她,语气淡淡: “去救鸢儿。” 杨雅顿时一怔。 落离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瞬间,顿时疑问: “怎么?你的神情、似乎有些不高兴?” “啊?” 杨雅连忙扬起笑容,笑道: “有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落离,你寻到鸢儿的下落了?白鸢在哪?可还安?” “寻到了。” 落离握紧手中长剑,语气冷然,“她若是不安,造成这一切的人将会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杨雅身子轻怔,眼中飞快的滑过什么…… 她面前抿着唇角,笑言: “落离,鸢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了……不过,究竟是何人抓走了她?” “你想知道?”落离睨着她,“那便随我一同前去,去了,自会知晓。” 语罢,他大步的向外走去。 杨雅望着他单薄的背影,面色如常,可她的双手却紧紧的搅着衣袖,透露了她此时的不安。 落离寻到了白鸢…… 这是真的吗? 落离出了宫。 宫门外,一支便装的精锐士兵早已经在等待着。 楚麟换上了一袭便装,高高的骑坐在马背上。 他的身边,还停着一只枣红色宝马。 落离见之,踱步走去,翻身便上了马。 楚麟望向他,问道: “出发?” 他等候已久,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出宫、江湖、拼杀……很容易便激活了楚麟体内的暴动因子。 落离目光笔直的望着远方,不再犹豫,扬身道: “出发!”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日未见到白鸢,他已经忍耐太久了! 伴随着他一声令下,一支不小的队伍顿时出发。 他们或是坐在马背上、或是步行,气派不小的阵仗引来了不少人注视。 顺利的出了宫,一行人朝着远处而去,愈走愈远。 官道上,落离向着不知名的地方前进着。 他太久未出宫了,也没想到,自己此次出宫是为了救白鸢。 他望着远处的山峰,一片翠绿、青葱欲滴、很是醒目。 他握住缰绳、夹紧马腹,深呼吸一口气: 白鸢,我来了! 第961章 番外离鸢(三十七) 不知名的地方。 一间微暗的房间内,摆放极为简单,一盏红烛燃烧着,跳跃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窗户紧闭、密不透风。 在这封闭的房间内,站立着数道身影,一阵细碎的声音不断的响着。 “我要的人乃是白鸢,你这是什么意思?” “狐狸?真是荒谬!” “我花了那么高的价格,结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身着暗袍的中年男人满目失望,他只手背负在身后,失望的摇头叹息。 正是工部尚书――杨安。 站在杨安对面的乃是几名黑衣男子,他们头戴面巾、仅仅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桌上,摆放着一只黑色的布袋。 布袋束了口,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挣扎着。 为首的黑衣人阴沉出声: “按照计划,我们本该是去绑架白鸢,可是到达之后,我们并未发现白鸢,反而是发现了这只小白狐。” “我要的不是她!” “杨大人莫急。”黑衣人沉稳至极,“你最近可有听到流言蜚语,大家都在说,白鸢是一只狐狸。” 他缓缓望向黑色布袋。 白鸢是一只狐狸…… 白鸢正在他们的手中…… “这……”杨安薄唇微动,“你们竟然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 他听闻了。 可是,他是不信的。 一直狐狸怎么可能变成人呢? 难不成……是妖物? 黑衣人冷静的分析道: “那日,乃是皇子特意带着白鸢前去狩猎场,我们绑架了小白狐,可皇子却着急的寻找白鸢,可以见得,白鸢与这只小白狐之间的关联。” 他扬手抓起布袋,布袋之中,一抹小小的身影不断的跳动着。 “真不安分!” 他手掌用力的一收,如同甩破麻袋一般甩了甩。 “吱吱!吱吱!” 夹带愤怒的叫声从布袋中传来,声音闷闷的,却带满了攻击性。 杨安望着那黑布袋,眼中闪烁出犹豫之色。 他犹疑道: “早年,便听闻皇子殿下身边有一只最喜爱的小白狐,难不成……白鸢真的是那成了精的狐狸……” 黑衣人点头,将黑布袋递给杨安: “你要的东西我们拿到了,杨大人,可别忘记我们的余款。” 杨安点头,扬手便要打开黑布袋。 “不可!” 黑衣人连忙阻止,“这小东西挣扎的很,若是跑出来,恐怕抓不住。” 杨安会意一笑,从袖中摸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放进黑衣人的手中。 黑衣人看了一眼,数也未数,便收进袖中。 “告辞!” 语罢,黑衣人向外走去,余下的几名黑衣人紧紧跟着。 打开门,走了出来。 这里是一个很隐秘的城郊别苑,四周静谧。 在皇城戒严之前,他们便险险的出了城,藏身于此。 这个任务已经做完,他们该回到总部、汇报消息,再进行下一个任务。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朝着苑外走去。 然,还未踏出两步,远处,几道暗影飞快闪来。 他们顿时警惕。 当暗影前来,他们定睛一看,顿时惊讶: “暗大人,您怎么来……” 啪! “废物!” 一袭黑袍、脸上满是刀疤的中年男人一落地,扬手便挥出有力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别苑。 黑衣人被打的掀飞,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夹杂着一颗牙齿,一齐吐了出来。 余下黑衣人绷紧身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暗大人一来便如此愤怒,他们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多问。 暗坤瞪着一行人,冷喝道: “我一个不在,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 怒喝声震慑的整个别苑都抖上一抖。 黑衣人颤抖着身子,低下头不敢多言。 他们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他们按照盟中规矩,按规矩执行任务、一切照常,怎么突然惹怒了暗大人呢? 暗坤冷冷的睨着一行人,阴沉的神色如同一把刀子、锋利而又逼人。 一行人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那被扇了一巴掌、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捂着胸口,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坚持着爬了起身。 惶恐道: “暗大人,我们不知做错了何事,请暗大人明……” “还嘴硬!” 啪! 暗坤反手又是一巴掌。 黑衣人再次飞了出去,倒地。身子抽搐、口吐鲜血,浑身瘫软的爬不起来。 “暗大人饶命!” 余下众人齐刷刷下跪,惶恐至极。 暗坤睨着一行人,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 “我早就教导你们多回,不该做的事绝不能做,这一次,血煞楼竟然栽在你们的手中!” “暗大人?!” 众人又惊又急。 暗坤气的咬牙: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去动皇子的人!” 大家听了,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血煞楼中有楼规,不可惹上皇室。 可是,那白鸢并不是皇室众人…… 他们不明白,小声辩驳: “暗大人,我们乃是江湖组织,皇子就算是有再大的能力,也不可能剿灭我们。” 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杀手! “愚蠢!” 暗坤气的高高扬手,望着一行缩脖子的黑衣人,气结: “你们可知晓,皇子的母妃落初年与武林盟主乃是好友!眼下,武林盟主已经带着人攻上血煞楼,血煞楼危在旦夕、即将覆灭!” 嘶! 一行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是真的么! 武林盟主……竟然……亲自……出动! 他们后知后觉才发现:摊上大事了! “暗大人,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按规矩办事!” “对对对!都是金主,他开出了高价……” 暗坤冷喝:“人呢?” 几人反应过来,连忙望向别苑之内: “在那里!” 暗坤见之,大步的奔走而去。 他一脚踹开房门,扫视而去。 昏暗的房间内,一片阴沉、昏暗,却不见任何人影。 几名黑衣人赶来,顿时震惊: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在这里的……” “人呢……” 暗坤神色阴沉,眼中布满了杀意: “若是血煞楼完了,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暗大人息怒,我们这就去寻找!” 第962章 番外离鸢(三十八) 某个隐秘的山腰间,本该是宁静一片,却响起了一阵阵痛呼、惨叫、打斗声…… 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几座建筑若隐若现。 近看,苑外苑内,一行人正在打斗拼杀。 “啊!” 碰! 嘶! 只见,一行身着劲装的人手握武器,正教训着一行黑衣人。 不下三十名黑衣人被打倒在地,或是抱头痛呼、或是痛苦挣扎、或是举剑反抗…… 然,毫不例外的,每一个反抗的人,皆被揍成了猪头! 一番打斗下来,黑衣人完败! 他们齐齐在地上打滚痛呼,这番场面、好不壮观。 一名身着长袍的青年男子笔直站立,他只手背负于身后,微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不时,一名下属走近,拱手汇报: “盟主,我们将整座血煞楼都寻找了一遍,未发现白姑娘的下落!” 又有一名下属走来: “盟主,我已经询问过这些人,他们均不知晓白姑娘。” 梁杰拧眉。 不知道? 他从袖中摸了摸,拿出一封信,一眼扫过。 信上,落离所言,白鸢被血煞楼绑架,并未出错,怎么会没有? 他收了信,冷声: “这些杀手在训练时,知晓什么话不能说、便绝不会说,将人带回去,严加拷问!” 一行杀手们听了,欲哭无泪。 他们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此时已经被揍成猪头了,还要被带去用刑,他们得罪了谁了?真是倒霉! 地上打滚的杀手们连忙求饶: “盟主大人请明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我们真不知道白姑娘!” “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他们捂着痛处、无辜至极。 这血煞楼建立了还没半年呢,就遭到了武林盟主亲自上门封杀,真是有够倒霉的。 梁杰扫视一行人,眉头拧紧了一分。 一名下人快步走来,低声: “盟主,皇子来了!” “哦?” 梁杰微微惊讶,下意识的侧眸望去。 不远处,林间大道上, 一支不小的队伍正缓缓前来。 为首并行着两匹骏马,马背之上的人便是落离与楚麟。 身后、是一批士兵。 一行人缓缓走来,阵仗不小。 血煞楼的杀手们见了,难受想哭。 刚被武林盟主收拾,现在又来一个皇子殿下,无辜的是:他们真的不知道白姑娘呐! 队伍缓缓走近。 落离与楚麟齐齐翻身下马。 “梁叔叔。” 两人颇很是礼貌的唤了一声。 梁杰走近,笑道: “好久不见,你们两长高了不少!” 落离不见,不再闲谈,直奔主题: “可有鸢儿的消息?” 言语间,他扫视而去。 所有人的黑衣人衣衫脏乱、狼狈不堪,他们抱头蹲地、有多窝囊便有多窝囊。 梁杰拧眉,语气微沉: “暂未……这些人都说……没见过白鸢。” “不可能!” 刺伤他的杀手便是血煞楼的人,不会出错。 这些人在撒谎。 落离大步走去,睨着一行人,冷冷道: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交代出白鸢的下落,我便饶你们不死!” 众人:哭! “皇子殿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您明察!” “我们一直兢兢业业、做着该做之事,怎么敢去冒犯您的权威……” “皇子殿下明察……” 一声声哀嚎、一张张无辜的脸庞……不似作假。 落离蹙眉,已经一天多未见到白鸢,担忧至极,他早已经没了耐心。 他不再追问,而是直接道: “来人,将血煞楼毁掉,不留生路!”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狠! 楚麟心生犹豫:“落离,这未免太冲动了……” “动手!” 一声低喝落下,士兵们顿时抽出长剑,大步冲去。 杀手们神情不安,皇子殿下带了士兵,武林盟主更是带着武林高手,这样的阵容,他们岂有反抗的可能性? 眼下,他们必死无疑! 他们绷紧了身子,吞咽着口水,目光直直的望着冲过来的士兵,做好了垂死挣扎的心理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 关键时刻,一道急切的声音猛然响起: “皇子殿下,手下留情!” 远处,一道暗影驾驶着轻功,飞快的赶来。 来人落地,挡在一行黑衣人身前。 杀手们见之,眼中涌出希冀之光: “暗大人……” 暗大人来了,他们有救了! 落离拧眉:“你又是谁?” 暗坤顾不得喘粗气,抬起手来,连忙道: “皇子殿下稍安勿躁,血煞楼里确实没有白姑娘,但是我知道她在哪里!” “在哪!” “工部尚书府!” 落离微怔,有些不敢置信。 暗坤道: “三天前,血煞楼的杀手收到一个任务,便是绑架白姑娘,委托人正是工部尚书府的杨大人。”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交易凭证,双手奉上。 落离接过,一眼扫视而过,眼中飞快的凝聚出一层阴鸷之色。 “杨安!” 五指一收,交易凭证在他的手指化作一团废纸。 落离大步折身,翻身上马。 “梁叔叔,劳烦了,我这就回皇城!” 梁杰能够体会他此时的急切,也不做多留。 他叮嘱道: “注意安。” 落离点头,抓紧缰绳,调转马头。 “驾!” 楚麟见此,翻身上马,紧随着他离开。 士兵们收了剑,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支不小的队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出几秒,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梁杰目送他们远去,才收回了目光。 落离走了,可是现场还需要整理…… 暗坤点头哈腰,满目恭敬: “盟主大人,这件事……能否算血煞楼将功赎罪?” 绑架了白鸢、又奉上白鸢的下落…… 这算不算弃暗投明…… 梁杰冷冷的睨着他,冷哼: “血煞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为了钱财,真是什么都敢做!” “盟主大人言重了!” 暗坤惶恐至极,连忙道: “此事,乃是楼中不懂事的下属所为,我已经教训过了,还望盟主大人开恩……” 创建一个势力好不容易! 绝对不能就此毁了! 他点头哈腰、好话说尽、口水说干…… 最终,梁杰只是冷哼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第963章 番外离鸢(三十九) 落离得到了白鸢的下落,正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工部尚书府而去。 此时,工部尚书府。 府中颇为静谧,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做着该做之事,一切正在正轨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然,如果细细感受的话,依稀能够感受到一股压抑、紧张的气氛…… 一座精致的别苑,厢房内。 男人坐在桌边,不断的喝着茶水,目光更是时不时的扫视而去。 桌上,放置着一只黑色布袋,布袋里,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动着…… “老爷,小姐回来了!” 男人一顿。 未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下一秒,杨雅便出现在门外。 “爹!” “雅儿,快进来!” 杨安连忙将人迎进。 “你不应该待在宫中吗?怎么回来了?” 杨雅与杨安齐齐入座。 杨雅坐不住,她抓着杨安的手,急切道: “爹,女儿感觉心中不安、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安眸光微闪。 “爹,今日一早,落离与我说了很奇怪的话,他好像……好像寻到了白鸢的下落……” 杨雅面容急切,满目不安。 若是让落离寻到…… 若是落离顺藤摸瓜的查下来…… 一切都会曝光! 落离若是知晓了这一切,那什么都完了! 杨雅急躁不安: “另外,他好像知道我假装失忆……在宫中,对我爱理不理、甚至还任由白鸢欺负我……” “爹,这可如何是好!落离可以不搭理我,但若是他寻到白鸢……” “已经知道了。” 杨安沉声接过话。 他望向窗外,长叹一声,一张成熟的脸上涌出几分担忧、几分不安、几分不知所措…… “什……什么……” 杨雅怔住,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杨安叹息着,将自己与血煞楼交易、刚从血煞楼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杨雅听完,脸色唰白。 她喃喃: “完了……落离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完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皇子殿下突然带着一批士兵,包围了咱们府!” 杨安、杨雅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凝重、惊慌…… “爹,这可怎么办!” 杨雅开始不安起来。 杨安连忙扶住她的肩膀,沉声道: “你先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不待杨雅多说,杨安便大步走出。 杨雅待在房间中,满心焦灼、不安极了。 她来回踱着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安的搅着手指,时不时的向外望一眼、又时不时的双手合十祈祷…… 在宫中待了这么久,她早就感受的到,落离是多么的重视白鸢。 没想到事情会暴露…… 亦是没想到,落离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她以为,只要没了白鸢,落离会看到自己的…… 她不安的咬着下唇,急切之际,目光却是不知不觉的落在桌上…… 桌上,那只黑色的布袋正在乱动着,伴随着‘吱吱’的叫声,一同响起…… 那是…… 工部尚书府。 府内,气氛猛然森严起来。 偌大的院子中,聚集着整个府邸的丫鬟、下人。 下人们站在一边,他们低着头、小心的扫视着四周,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四周,站满了士兵。 士兵们握着武器,气势冷然。 为首处,落离负手而立、目光森冷,不容直视。 他的面前,一人被按跪在地上,正是杨安。 杨安诚惶诚恐: “皇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落离睨着他,冷声: “杨大人,我的耐心有限!” 杨安身子一抖,他故作逞强的咽了口口水,不解道: “皇子殿下,微臣是真的……真的不知道……” “诛九族!” 杨安一听,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差些晕倒。 他挣扎着身子,惶恐道: “皇子殿下息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落离俯视他,冷声: “白鸢在哪?” “这……” 杨安的额头上滑出冷汗。 若是说了,皇子殿下一个怪罪下来,整个杨家都要玩儿完。 若是不说,皇子殿下还是会发怒,还是要玩儿完!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退路了! 此时的杨安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一时糊涂,做了这件事呢! “皇子殿下,白姑娘……白姑娘……” 他结结巴巴、唯唯诺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落离没了耐心,径直扬声: “搜!” “是!” 士兵们应声,顿时四下散开。 楚麟走近,摸着下巴,啧啧叹息: “杨大人,你真是太不明智了,若是乖乖将白鸢交出来,说不定落离一个顺心、从轻处理,你这死不招,不是找死吗?”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安眼珠子转了转。 小世子说的没错…… 这种关头,他怎么能这么糊涂…… 他咽了口口水,望向落离,深吸一口气,扬声道: “皇子殿下,这一切都是杨雅所为!” “白鸢在此,放了我爹!” 两道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话音扬起、又落下。 杨安指责杨雅。 杨雅却为杨安开脱。 杨雅与杨安对视,气氛瞬间诡异…… 杨雅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爹爹……竟然将她推出去…… 杨安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虚,他撇过头去,心中暗道: 雅儿,对不住了,爹不能因为你一人,而葬送了整个杨家! 杨家乃是他毕生的心血! 而杨雅……不过是他半路找回来、没有多少亲情的孩子罢了。 孰轻孰重,他心中已有定夺。 想罢, 杨安望向落离,狠心道: “皇子殿下,雅儿因爱慕于你,便产生除去白鸢的念头,微臣一时糊涂、犯下了错事,还望皇子殿下责罚!” 一番言语,将大部分罪名转移到杨雅的身上。 杨雅抓着黑色布袋,不敢置信。 她最信任的人,竟然出卖了她…… 她望着昔日那温柔、慈祥的爹爹,粉唇轻微的颤抖着: “爹,你竟然……” 杨安一咬牙,狠心: “雅儿,你不要怪爹,爹也是为你所惑。” 杨雅听罢,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好笑,真是好笑! 第964章 番外离鸢(四十) 她所作的这一切,有自己的私心,很大部分也有父亲的支持,否则的话,她怎么会绑架白鸢? 起初,她只是向父亲表明,自己爱慕落离,不能离开他。 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都是父亲出的主意! 现下,父亲将这一切尽数推到她的身上,自己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呵,真是好笑! 这就是她的父亲! 杨雅嘲讽的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杨安望着她,眉头蹙的如同一座山峰。 他冷着脸色,冷声道: “皇子殿下,请您明察,这一切都与微臣无关!” 他极不可待的想要撇清这一切。 “胡说!” 杨雅笑罢,大声反驳。 既然父亲对她这般无情,那她又何必要顾忌血肉亲情? 她望着杨安,一字一句道: “父亲,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经这一切推给她,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 杨安脸色一冷: “雅儿,我曾经奉劝过你,可是你偏偏不听,我早就阻止你假装失忆、不要陷害白姑娘,你却不顾一切的要去做!” 众人齐齐一怔。 这些事…… 竟然是杨小姐故意陷害白姑娘的…… 他们震惊、讶异,满带打量的目光望向杨雅。 诸多的目光中,或是打量、或是嘲讽、或是质疑…… 杨雅受不了这些目光,她冷冷出声: “我承认这是我故意为之,可是绑架白鸢之事,是你做的!” “荒谬!” 杨安望向落离,连忙解释: “皇子殿下,请勿听信这番言谈,是她诱导于我微臣,微臣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解释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什么,猛然起身,径直朝着杨雅冲去。 杨雅变为反应过来时,杨安便抽走了她手中的黑布袋。 他双手奉上: “皇子殿下,白姑娘在这里!” 落离一喜,扬手接过,连忙打开袋子,伸手去抓。 伸出手,手心之中,竟躺着两撮洁白柔软的毛发。 这些发毛……是小白狐的! 黑布袋里空荡荡的,只有两撮毛发! “她呢!” 落离五指紧握,眼底阴鸷之色蹦射而出。 耍他,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他从未发怒,可并不代表他不会发怒。 “这……” 杨安意料之外。 小白狐明明被关在这里面,怎么会……没了呢? 他急切的想要解释,目光不经意间望见杨雅,他眼睛一亮,抓起杨雅的手腕,扬声质问: “说,你将白姑娘弄到了何处?” 杨雅先是一怔,再是嘲讽大笑。 白鸢? 呵! 白鸢究竟是何身份、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么多的注视?为什么能够得到皇子殿下的喜爱? 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咬牙,不甘心道: “我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你!你别坏事!” 杨安捶胸顿足,急切至极: “快些将白姑娘交出来,说不定皇子殿下能够对你从轻处置!” 杨雅倍感嘲讽。 杨安这话说的……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凭什么让她独自一人背锅? 她从小受苦受难、已经够倒霉了,好不容易成为官家小姐,竟然还要遭受这般波折,她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 她冷声: “爹,明明是你让血煞楼绑的白鸢,我怎么知道?” “你!” “皇子殿下,是他……啊……” 话未说完,纤细的脖颈便被一只大掌用力的掐住。 落离扣住她的脖子,五指用力的收紧。 杨雅的神色猛然苍白,双手连忙抓住脖子上的手掌,下意识的挣扎着。 “皇子殿下……不是……我……咳……” “说!” 落离目光冰冷,语气更是森冷。 他迫不及待要见到白鸢。 立马! 现在! 此时! 杨雅张开嘴巴,用力呼吸,还在逞强: “我真的……不知……咳咳……我……” 她扳着他的手,极力喘息、 落离目光狠厉如冰,五指用力的收紧。 咔擦……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杨雅的脸色苍白如纸,痛的想叫,却无力的发不出声音来。 她只感觉到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掌如同铁钳,冰冷至极,随时会夺走她的性命。 涌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她长大嘴巴,用力呼吸。 她的脸色渐渐从苍白变成了涨红、双手渐渐的无力、声音越来越微弱…… 她的眼中滑过泪水,目光朦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冷硬脸庞,心中无限悲戚。 为什么她的命运如此悲苦? 为什么她从来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别人却能够轻而易举得到? 她好不甘心! 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在呼吸即将隔断、即将支撑不住的那一刻,她终于无力的说出了几个字…… 落离闻之,扬手便甩开杨雅,大步向内冲去。 楚麟见之,大步跟上: “走!” 士兵们提着剑,齐刷刷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飞快的冲去后院。 刚一走近,便听闻到一阵清脆的水声。 他们左右扫视,下意识的朝着那湖中望去。 湖中,一道白色的小身影正在极力的挣扎着。 小白狐!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过去。 然,下一秒,一道暗影一闪而过。 噗通! 落离跳入湖中,快速的游到湖中央,捞起了那道不断挣扎的小身影。 他只手托着小白狐,只手拍打着水花,飞快的游到岸边。 “皇子殿下!” “来!” 一行人迎了过来,连忙拉起落离。 落离顾不得浑身的湿漉漉,双手捧着小白狐,目光急切。 小白狐躺在他的掌心之中,浑身毛发湿透、奄奄一息,双眼无力的闭上,它的脚上竟然还吊着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 落离的神色阴沉如冰。 他取下了那块大石头,大步向外走去。 “回宫!” “小世子,这里的事交由你处理!” 落离冲出府外,翻身上马,策马回宫。 楚麟担忧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虽然担忧,却不得不先处理工部尚书府之事。 他收回目光,折回府中,开始处理…… …… 与此同时。 皇宫。 “御医!唤御医!” 一阵大喝声划破了偌大的皇宫。 第965章 番外离鸢(四十一) 落离打横抱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径直踹开了枫林殿的正门,大步冲了进去,将人放在床榻上。 御医飞快的赶来,放下了医药箱,第一时间便开始诊断。 他搭着白鸢的脉搏,仔细诊脉。 落离立在一侧,目光死死的盯着白鸢那苍白的脸庞,没有移开半分。 半晌。 御医收回手。 “如何?” “皇子殿下切勿担心,白姑娘只是惊吓过度、喝了不少水、受了寒,微臣开几贴药,服上三日,便可恢复如常!” 落离闻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坐在床沿,双手捧起她的小手,贴在脸颊上小心的揉噌着。 她的手好凉…… 如同那冰冷的湖水一般…… 还好,还好她没事…… 落离望着她昏迷的模样,轻吻着她的手背。 “开药吧。” “是。” 御医拱手,连忙写出了一张药方,交给了宫女。 宫女立即去抓药、熬药。 御医收好了药箱,望见落离时,顿了顿: “皇子殿下,您浑身湿漉漉的,还是尽快换上干净的衣裳,以免受寒生病。” “我知道了。”落离垂眸,“退下吧。” “是……” 御医背上药箱,犹疑着退下了。 落离坐在床沿,丝毫微动。 他握着她的小手,贴在脸颊上,轻噌着,想要将她的手焐热。 他望着她的脸颊,目不转睛,生怕一个眨眼,她便消失了。 两日的煎熬,让他倍感痛苦。 他深切的体会到,于他来说,她是多么的重要! 他不会再松开她的手,不会再让她遭受丝毫的危险苦难! “鸢儿,快些醒来。” 落离轻抚着她粉嫩的小脸,满目柔情。 他会守在床边,直至她醒来。 白鸢闭紧了双眸,沉睡着。 只不过,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柳眉一直拧着,仿若一座小山丘,怎么都抚不平坦。 她的身子不时的抽动,双手时不时的挥舞着,嘴中更是冒出‘救命’之类的话语。 她正在做噩梦…… 落离抱着她的身子,凑近她的耳边,不断的低声安慰: “鸢儿,别怕,我在你的身边,没事了……” “鸢儿,好好睡吧,你很安。” “鸢儿……” 低柔的声音很轻盈、很细腻,仿若一道优美的乐曲,弹奏在人的心尖上。 白鸢沉睡之中,缓缓停止了挣扎,缓缓安稳下来…… 不时,宫女来了。 宫女端着熬好的药,送了过来。 落离接过药,亲手喂着。 一碗药喂完,他又继续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 楚麟来了。 他进入房间,第一时间望向床上之人,他拧眉: “还没醒?” 落离头也未抬,只是道: “御医来看过了,别无大碍,正在睡觉。” 楚麟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不然的话,那杨安就算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他赔的!” 提起杨安,落离想起一事,不禁问道: “事情处理的如何?” 楚麟挑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叽哼道: “还能怎样?敢得罪我的……你的人,自然是封了工部尚书府、控制住府中所有人,揪出了他们的犯罪证据,听候你的发落!” 言语间,他从怀中摸出一叠纸张,丢在桌上。 这些资料便是杨安等人犯罪的证据,能够直接指证。 落离看也未看,冷冷出声: “此等逆臣,留有何用?” “你打算如何处理?” 落离眸光一厉,语气极寒,轻吐二字: “杀之!” “等等!”楚麟连忙反驳,“杨安虽大逆不道,可还未害及白鸢性命,你如此重罚,恐有不妥,按照楚元律法处理即可。” 落离为了白鸢,极为冲动。 楚麟连忙劝阻他,切莫作出不该做之事。 落离凝望着白鸢,静默了几秒,方才问道: “依你之见,如何处理?” “发配边疆,永世不得离开。” 其实,发配边疆,相对于直接死来说,更加痛苦。 边疆环境险恶,条件极差,更是治安不平,那里无法生存、乱成一片。 在那里长期生存,相当于生不如死。 更何况,杨安这一辈子养尊处优,等到了那里,一切都需要亲力亲为,能够活下去,都算是意外之外了。 落离点头: “那便如此处置。” “好咧!” 楚麟噌的起身,往床上瞄了一眼: “你好好的看着她,我这就去处理。” 说完,他大步离开房间。 落离凝望白鸢,眸光深沉。 鸢儿,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定然要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一个时辰后。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震惊整个皇城。 工部尚书府杨大人因绑架白鸢,作出革职处理,没收府中一切财产,府中上下一百零七人尽数发往边疆,永世不得回皇城。 消息一出,众人讨论。 他们都没想到,绑架白姑娘的竟然是工部尚书杨大人。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皇子殿下竟然说处罚就处罚,还罚的这么狠。 这件事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当然,还有一件更大的事…… 根据不知名人员透露,皇子殿下从工部尚书府救出的是一只小白狐,回到宫中,小白狐消失了,变成了白姑娘…… 这其中的渊源、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只要是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不用多想,便能够知晓。 众人隐秘的言谈着,心知肚明,却又不敢高调喧哗…… …… 宫中。 枫林殿。 正殿内,床榻上。 一双滴溜溜的眼眸缓缓睁开,笔直的望着头顶上的床幔,有三秒的朦胧。 她记得自己被装进一个黑乎乎的袋子里…… 去了很远的地方、听到了很多谈话…… 后来,被杨雅丢进了湖中…… 此时,她怎么躺在床上? 白鸢眨眨眼睛,左右望去,顿时,望见床沿处的一抹身影。 是落离! 他趴在床沿,双眸紧闭,脸颊泛着浅浅的坨红,整个人呈现着从未有过的粉嫩、柔弱。 白鸢一喜,连忙扑了过去。 “落离,好想你!” 她已经整整两天未见到落离了! 经过了这些可怕的事情之后,她才发现,待在落离身边,是最安、最舒心的地方! 她欢喜的抱住落离,却发现他的体温……烫的吓人。 第966章 番外离鸢(四十二) 皇子殿下病倒了。 此消息不知是经过谁的口、就这么传了出去。 皇子殿下多年以来从未生过病,又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众臣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纷纷前来看望。 枫林殿,正殿。 厢房之中,来人不少。 床榻上,躺着一抹单薄的身影。 落离双眸紧闭,脸色略显苍白,薄唇有些干涩,此时的他展现的是从未有过的病态感。 御医坐在床沿,恭敬的轻拿着他的手,小心的把着脉。 床边,围绕着一大群文武百官、朝中大臣。 他们围绕大半圈,关注的目光不断的看过来,眼中充满了担忧。 这好好的皇子殿下说病倒就病倒,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他们则一日不能没有皇子殿下。 御医把着脉,缓缓说道: “皇子殿下乃是风寒入体,再加上长时间未服药,加重之后、导致昏迷。” “快开药!” 清亮的嗓音最为急切。 一旁,白鸢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落离。 她坐在最接近落离的位置,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分也未曾松开。 众臣看着皇子殿下,亦是看着白鸢,眼中的目光变得复杂。 都说白姑娘是一只狐狸…… 而皇子殿下此番病倒,正是因为白姑娘…… 御医颔首,连忙开了药方。 宫女拿了药方,第一时间赶去抓药、熬药…… 白鸢凝眸望着落离,满目担忧: “落离,你可千万别出事,否则的话,我会很内疚!” 都怪她! 是她不好。 在狩猎场时,倘若她紧紧的跟随在落离的身边,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 是她太顽皮了,从未让他省过心。 此时,白鸢心中反思了一百遍。 御医建议道: “皇子殿下身子虚弱,需要一个安静的修养环境,诸位大人若是无事,便先行离开,我先告退。” 说着,他提起药箱,便退下了。 众臣为了皇子殿下的身体着想,自然是愿意离开。 只不过…… 一位大臣小心扬声: “白姑娘,我们暂时离开,也请您不要在此打扰。” 白鸢一怔。 她哪里都不想去,她就是要待在落离身边! 她紧紧的抓着落离的手,摇头: “要出去的话你们出去吧。” 众臣犹疑。 都说白姑娘是狐狸精,他们怎么放心让她待在皇子殿下身边? 他们面面相觑,不禁道: “白姑娘,御医都已经说了……” “怎么?”白鸢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中涌出几许气愤。 “要赶我出去吗?落离没有醒来,你们都要欺负我吗?” “不敢不敢!” 一行人连忙低头。 谁不知道皇子殿下最疼爱的人就是白姑娘? 与白姑娘作对,相当于与皇子殿下作对,他们哪里敢? 他们心中抱着不情愿,成群结队的离开了。 走出房间、走出枫林殿,他们终于忍不住,讨论起来: “这白姑娘真是……借着皇子殿下的权势,狐假虎威呐!” “她可是一只狐狸精呐!” “她现在还小,便将皇子殿下迷的团团转,待她长大了可还得了?” “这就是祸水!祸水呐!” 一行人义愤填膺、捶胸顿足、怒不可遏…… 他们讨论的风生水起、热闹腾腾时,一道深沉的嗓音幽幽扬起: “诸位大人,在讨论什么呐?” 众人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去。 见到来人,他们纷纷拱起双手、行礼: “见到小世子!” 来人正是楚麟。 楚麟大步走近,扫视一行人,意味深长道: “方才我听见了祸水,什么祸水?什么狐狸精?” 众人一顿,纷纷摆手: “没什么……” “小世子可能是听错了……” “对对对……” 楚麟嘴角的弧度微深,听错了? 他深沉一笑: “我似乎都听见了。” 众人:“……” 听见了还问,这不是玩他们吗? “不过,你们说的不对。” 众人顿时疑惑。 “小世子,什么不对?” 他们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楚麟勾勾手指、神秘兮兮。 一行人会意,纷纷凑了个脑袋过来,好奇而又疑惑。 楚麟扬手搭住两名大人的肩膀,微微俯着身子,压低了嗓音,神秘道: “你们可还记得,一年前,两国大战、那只金色的凤凰?” 提起这只凤凰,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众臣自然是重重点头。 楚麟一笑,意味深长: “那只凤凰与那只小白狐都是初年姐身边的人,我这么说,你们可懂?” 众人瞳孔微缩,脑中渐渐的涌出什么…… 那只凤凰、小白狐…… 都是落初年身边的人…… 这么来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授意,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心思自然也不同。 只不过,经小世子这么一说,他们心中的抗拒与防备减少几许…… 他们沉思着。 楚麟没有多言。 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呢? 枫林殿,厢房内。 白鸢坐在床边,目光笔直的望着床上之人。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不禁有几分飘忽,思绪也渐渐飘远…… 她不禁想起初见落离时。 更是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这么一回忆,她才发现自己的回忆中是落离。 温柔时的他、生气时的他、难过时的他…… 是他! 白鸢轻叹一声,缓缓垂眸,喃喃道: “落离,我突然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你了,经过了这件事,我深刻的体会到,我是多么的依赖你。” 她揪着衣摆,低声喃喃: “离开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会,在每个危险时刻、孤独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你、也是唯一能想起你……” “真巧……” 一道薄凉的声音忽然扬起。 落离不知何时醒来,那双微睁的双眸正一动不动的望着白鸢。 四目相对,眸光潋滟。 霎时间,空气中的气氛恍若静止。 阳光暖暖,微风和煦,却丝毫拨动不了两颗缓缓靠近的心。 白鸢望着他,脸颊微微泛红。 有一种做错了事,却被当场捉住的错觉…… 他扬唇轻笑: “真巧,你离不开我,我也不想放过你。” 第967章 番外曲墨(一) 夜色,微凉。 一座奢华至极的府邸中,气氛凝重、满是压抑。 府邸之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飘来…… 随风一起传来的乃是一阵不小的动静声。 放眼望去,今晚的府邸,并不平静…… “啊!” 碰! 一具身子飞了出去,径直砸开了门,重重的摔落在地。 家丁痛苦的捂着胸口、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然,白光一闪。 噗嗤! 一剑笔直的刺入他的胸口,他连惨叫声还未来得及发出,当即毙命。 握剑之人一袭黑袍,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布满了严肃之色。 他的身后,乃是一批不小的队伍。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轻的约摸二十来岁,年长的约有五六十岁。 他们身着不同的服装,拿着各自的武器,脸上却充斥着同一种神色。 这种神色,是……愤怒。 没错,就是愤怒! 黑袍男人冷冷的抽回长剑,扫视着整座府邸,阴寒扬声: “墨家作恶多端、罪名坐定,墨家家主走火入魔、毒杀之人不下三百,灭墨家!清孽障!还大陆一份安稳!” “对!” 青衣女子冷冷扬声,眉宇间满是愤慨: “我家族三位长老皆死于其手,墨家……必灭!” “铲除祸害!恢复平定!铲除祸害!恢复平定!” 一行人高高的扬着武器,身形如箭般闪烁着冲了进去。 遇人杀人! 手起剑落,鲜血蹦射,毫不留情! 这些人涌出墨府的每个角落,展开一番激烈的厮杀。 墨府之中,无数的丫鬟、下人四下逃散、四处奔跑。 然, 他们跑不出墨府,更是逃不掉一死的厄运! “杀!” “灭墨家!” “一人也不可放过!” 一行人带着满腔的怒火、杀红了眼睛。 无论是下人、墨家子弟、还是谁,只要在墨府之中,便尽数杀死。 霎时间,整个墨府陷入了混乱之中。 求饶声、痛呼声、刀剑入体声不断的响起,混乱一片。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浓烈到让人作呕…… 上一刻还安静、祥和的墨府之中,此时倒满了尸体,放眼望去,鲜红的血液汇聚成了条条小溪、涌满地面…… 下人们逃散着、求饶着…… 一时之间,整个府邸皆乱了套。 墨家子弟皆死在刀剑下…… 一行人仿若杀红了眼睛,毫不留情…… 空气中,一道震怒声猛然扬起: “住手!” 高昂的嗓音中夹杂着无尽的怒意,似一道汹涌的波浪,四下震开。 所有人顿时捂住耳朵,踉跄着脚步连连倒退。 好强势的力量! 他们以剑插地,稳住身子,警惕的朝着四下望去。 下一秒,黑暗之中,一具墨色的身影踩踏着无尽的黑暗,出现在墙头之上。 所有人瞳孔微缩: “墨家家主!” 墨厉立在墙头,眼中充满的愤怒阴鸷如冰,汹涌的仿若要吞噬一切。 被这双眼睛盯着,仿若会被吃了一般…… 众人心下涌出几许不安…… 墨家家主乃是九级九星元素师,他们岂会是他的对手…… 众人之间,两名修长的身影大步上前。 “墨厉,你修炼禁术、走火入魔、杀戮无数,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铲除祸患!” 说话之人是一名美妇人,一袭青衣、眼角有一颗黑痣,美丽的脸庞上充满了愤怒之色。 她的身侧站着一名青袍男子,男人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俊宇轩昂、气息不凡。 男子扬剑,直指墨厉,冷声: “为你所犯下的一切……付出代价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厉仰天大笑,眼睁睁的看着墨家子弟血流成河、看着尸体堆积成山。 他的眼中积满了伤痛,却是怒极反笑。 笑罢,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青袍男人,质问道: “这就是曲家家主的手笔吗?” 他倍感嘲讽: “我自会为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可我墨家上下几百名下人、数十名子弟无辜惨死,这一切……谁又为他们偿命!” 青袍男子微怔。 那些人…… 那些人的无辜惨死,并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他也是后赶来的,想要阻止这一期,已经来不及了…… 他犹疑之际,他身后众人齐齐出声: “曲家主,莫要再多说,说不定这墨厉在酝酿什么阴谋!” “对!以防万一,我们尽快下手!” “直接动手!不要废话!” 他们扬着武器、迫不及待。 墨厉倍感嘲讽。 他冷冷的睨着一行人,从左至右、森冷扬声: “曲家家主、安家长老、杨家家主、韩氏子弟……你们的手上沾染着墨家的鲜血,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话音落下,他猛然扬起了双手。 袖袍挥动之间,一个紫色的光球顿时在他的掌心凝聚。 光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暴涨,紫色的光球之中,有刺眼的闪电一道道响起。 顿时间,狂风起。 呼…… 呼―― 狂风不知从何处而起,整个墨府的花草树木忽然之间随风摆动,激烈的颤动着…… 树枝折断、花草拔地而起,随着风向,呼呼飞舞…… 一行人站稳了身子,脸色难看极了: “墨家家主乃是九级九星元素师,又修炼了禁术,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九级九星的实力呐!” “强大如斯!” 他们丢弃长剑,纷纷双手掐诀,释放出体内的元素力。 为首的青袍夫妇见此,神色凝重。 青袍男子扬声: “墨家家主,你莫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你若是就此收手,自我了结,我们便既往不咎!” “哈哈哈!” 墨厉嘲讽大笑,极大的笑声震的空气强烈的波动着。 他不断的凝聚着手中的光球,光芒映衬着他的脸庞,倍显诡异。 他大笑道: “墨家死伤无数,难道他们的性命不值钱吗?堂堂曲家家主的嘴脸,如此丑陋,你们这群所谓的正派家族,皆是一群披着光鲜艳丽的皮囊的杀手!” 他高高的扬起手中光球,双手一甩,击飞而去。 强大的波动扭曲了空气,映衬着他疯狂的脸庞: “为我墨家上下五百多口人偿命!” 第968章 番外曲墨(二) 嘭! 轰! 巨响起,烟尘起。 霎时间,无数的花草树木、小型建筑尽数被掀翻,浓烈的灰尘扬起。 无数人被掀翻出数米之远、重重的跌在地上,吐血身亡。 一招,一行人死伤大半。 剩下的一半人单膝跪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状态并不事很好。 他们的目光穿过烟尘,望向那墙头之上的墨色身影,目光冷厉而又阴寒。 “咳咳!咳咳……” “墨厉疯了!” “杀死他!” 他们强硬的撑起身子,站起身来,双手掐诀。 元素力顿时涌出,在他们的手中凝聚成一团,五颜六色的光芒顿时汇在一起,极其夺目,也满带激烈压抑之气。 “水箭!” 咻咻咻―― 数根以水元素凝成的长箭向着墨厉疾射而去。 墨厉见之,不屑冷哼,就此扬手,便是凌空一抓。 数根水箭顿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做一把,下一秒,被反向射出。 咻咻咻―― 水箭按照原路返回,甚至带着更强烈的气势。 众人一惊,连忙四下躲避。 “风刃!去!” 一张无形的长刃狠厉的刮去,满带嗜血之气。 墨厉见之,更为不屑。 他袖袍一甩,便是轻而易举的打散这一切。 众人见之,心神一紧。 墨厉已经达到九级九星的高度,而他们大多数都在七级上下,根本不是其对手。 他们对视一眼,飞快的用眼神交流着信息。 紧随之,他们齐齐凝聚元素力,朝着不同的方向,一齐向着墨爵攻击而去。 “水箭!” “烈火之网!” “土刺!” 伴随着低喝声阵阵响起,无数道元素力攻击而来。 五颜六色的元素力夹带着强劲的力量,带着不容小觑的强势,由四面八方,朝着墨厉而去。 墨厉站在最中央,目光不屑的睨着这一切。 雕虫小技! 他不屑扬唇: “今夜,谁都别想离开!” 他飞快扬手,双手掐诀,强势之力顿时自他的浑身散出。 无数道攻击飞快袭来。 墨厉只是抬起满带力量的一掌,狠狠的拍在地上。 嘭! 一掌拍地,一道波浪顿时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飞速扩散。 波浪夹带着他强劲的气息,所到之处,掀翻一切。 无数道攻击被这道波动冲散,波浪不止没有消息,反而更加强劲的向着四周扫去。 “不好!” 众人大惊。 然,他们还未来得及躲避,那些波浪便重重的拍在他们身上! “啊!” “噗!” 数道身影飞了出去,无数人更是口吐鲜血、受了重伤。 他们单膝跪地,伏在地上,目光凝重。 墨厉丝毫不停手,一击落下,他当即扬手,挥袖而出。 一道紫色的闪电顿时狠狠的劈来。 轰隆! 噗嗤! 一人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直接劈成两半。 鲜血蹦射,血腥场面让人作呕。 轰隆! 轰隆! 无数道闪电顿时直接劈下。 众人神色一紧,连忙四下躲避。 然,他们躲的再快,又怎么有闪电快? 每一道闪电劈下,必定带走一条性命。 一时之间,惨叫声撕裂般响起,惨烈至极。 青袍夫妇身姿灵巧的穿梭于闪电之间,小心的闪避着。 男子睨着那疯了般的墨厉,冷冷扬声: “墨厉,你果真要如此疯狂?” 在场之人,乃有许多重要人物,并不是想杀就杀的! 墨厉冷冷挥袖,拍出一道道的闪电来,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报仇罢了!” 他冷喝,扬袖,劈出闪电。 青袍夫妇闪身一躲,他们身侧的一人却被闪电劈成两半。 他们的神色顿时凝重。 再这样下去,大家皆会必死无疑…… 他们对视一眼,目光凝重,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相似的神色…… 下一秒,他们扬手,低喝: “烈焰战狼!出来!” 伴随着这道冷喝声落下,他们的体内迸射出两道火红的光芒。 光芒落下之处,出现了两匹毛发锃亮、目光凶煞的战狼。 墨厉双眸微眯: “竟然是高级魔兽,呵,稀罕!” “你既执迷不悟,便休怪我们夫妻二人不客气了!” 青袍男子说罢,与美妇人一同,闪身而上。 两匹战狼见此,低吼出声,极冲而去。 霎时间,数道身影打作一团。 碰! 轰! 啪! 打斗声、交手声、低喝声不断的响起。 他么的身影快速的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凌厉至极。 空气之中,染上一股强劲之气。 伴随着他们的打斗,周身的一切被掀的呼呼作响。 青袍夫妇联手,再加上两匹战狼,战斗力提升了一个层次不止。 他们对上墨厉,占据优势。 飞快的交手之间,突然,一抹身影猛然被拍飞。 是墨厉! 他胸口中了一掌,被拍飞数步不止。 战狼嚎叫出声,张嘴便咬住了墨厉的左臂。 青袍男子见此,扬剑冲了上去。 墨厉暗惊,却是抽不出手,无法闪避。 眼看着青袍男子就要接近,墨厉凌厉的一掌劈在战狼身上。 “嗷!”战狼痛呼,松了口。 墨厉闪身一避,青袍男子一剑落空,却又一剑从墨厉的背后刺入…… 墨厉浑身一怔,诧异的望着那穿透肩头的长剑…… 原来,美妇人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暗算了他…… 两人乘胜追击,不断的攻击着墨厉。 墨厉受了伤,战斗力下降,连连躲避。 渐渐的,两人占据上风,墨厉被压迫的死死的,甚至多处受伤…… 暗处,一双漂亮的眼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一名小男孩藏在极其隐秘的地方,将外面的一切尽数收入眼底。 一行人攻击墨厉…… 锋利的长剑一道道的划在墨厉身上…… 每个人都迎了上来,毫不客气的攻击着。 他们脸上的神情是疯狂、是冷笑、是令人发指的无情…… 夜色、微凉…… 墨府整夜都无法安宁。 临近黎明,一把冲天的火光自墨府扬起,吞噬了整个墨府,引来无数人围观…… 墨府外,一条不知名的街巷。 暗处,蜷缩着一抹单薄的身影。 一名男孩紧紧的抱住自己,漆黑肮脏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阴沉的黑眸,那双眼中深藏着恨意、怒意…… 他死死的咬着下唇,咬出血液、却丝毫不知晓般…… 街巷外,几道身影飞快的跑过,又有一抹折了回来。 “咦,这里有个人!” 一名小女孩蹦跳着走了进去。 小女孩扎着两条辫子,弯弯柳眉、粉嫩小唇、漂亮双眸,粉雕玉琢的模样很是惹人喜爱。 她望见男孩,不禁拧眉,好奇问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回家吗?” “……” 男孩未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 他沉默着。 “你……没有家吗?” 他只是抱着自己,浑身脏兮兮的,犹如一只流浪猫儿。 小女孩见其这般模样,心生不忍,温柔的拉起他脏乎乎的手,笑道: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回家吧……对了,我叫曲紫月。”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h/yo8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jra== 第1192章 番外曲墨(两百二十六) 夜色里,一抹身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不知不觉、夜色褪去、黎明到来,新的一日来临。 阳光正好。 弥城、弥府。 扣扣! 吱呀―― 小厮打开了门,抬头一看、顿时一惊: “曲小姐?!” 来人、正是曲紫月。 让他惊讶的是曲小姐不是昨天才来么、怎么又来了? 曲紫月神色如常、语气淡淡: “弥家主可在?” “在在在。”小厮忙不迭的直点头,连忙站开了一步,向内引路,“曲小姐,请随我来!” 曲紫月颔首,踱步走去。 大厅。 弥天寒第一时间走了出来,拱手接待: “曲小姐。” “弥家主不必多礼。” 曲紫月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我今日前来,特来问和平契约签订之事。” 弥天寒一哽。 从昨天到现在、他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弄? “我已联系十大家族、以及神殿,商议于今日签订。” “如此甚好。” 弥天寒点着头,目光微垂间、不禁生出两分疑惑。 怎么这么急? 曲小姐怎么还亲自上门询问? 心中所想,却又不能如此问出,唯有将疑惑咽入腹中、只字不提。 不过,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曲小姐,昨日、听闻书泽说,需要大量的传送石。” 言语间,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枚精致的空间戒指: “我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将弥城之内的传送石买下了七七八八,不知是否足够?” 手掌微微递出。 下人会意,双手接过空间戒指,捧到了曲紫月面前。 曲紫月望着那枚空间戒指,唇角轻抿: “弥家主好生客气。” “曲小姐说的哪里话?为了大陆的和平、用尽心血,而我不过是花费了些金币、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弥天寒大方一笑: “曲小姐,不妨看看。”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曲紫月一笑,扬手接过空间戒指。 将灵力探入戒指之中,仔细一感受,无形之中、看见了戒指之中的传送石。 堆积成山,约摸有几百枚之多。 这么多、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她收回灵力、大方的将戒指收下,浅笑: “其实,我此次前来,想要在弥城办些事,顺带提起和平契约之事。” 弥天寒顿时道: “曲小姐若是不嫌弃,便在弥府暂住,待万事之后、再离开。” 曲紫月眸光微闪。 能够待在弥府、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她正有此打算,弥天寒倒是先开口了…… 她犹疑半秒,故作为难、后、方才点头同意。 弥天寒当即为她安排院阁。 下人连忙带领着曲紫月,前往院阁。 曲紫月进入,刚一坐下、弥书泽便大步赶来: “紫月!” 人未至、声先到。 曲紫月打开了门,便望见一张带笑喜悦的脸庞、甚至还带着几分苍白。 “有伤在身,不好好躺着,还到处走。” 弥书泽抚了抚胸口,笑道: “我的伤无妨,倒是担心下人怠慢了,毕竟此处不比曲府,恐怕不会习惯……” “这里很好。” 曲紫月向内走去,折身而坐。 弥书泽走了进来,在她的对侧坐下。 他扬手、从袖中摸出了一枚空间手环,轻轻的放置在桌上: “这是差人连夜购置的传送石,今日、已派出几波人,前去附近的城池购置。” 届时,应该还会有更多。 曲紫月微喜,接过、一看。 好家伙、又是几百枚。 “多谢!” 弥书泽笑着摇摇头,他扬眸、望着曲紫月,不禁扬声: “紫月,倘若有何需要之处,务必直言,我定当力助之!” 曲紫月唇角轻扬: “若是弥家能够尽快签订和平契约,保持大陆长久的和平,便可解我心头最大的问题。” 弥书泽闻声、不禁笑了出声。 今日、父亲便会去处理相关事宜。 大陆的和平、定会随之而来。 只是,紫月一介女子、竟有这般想法,有着平常女子没有的胸怀,如同一枚发光体一般、好生引人…… 门外,两名下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他们送来了茶水、点心、以及一叠水果。 曲紫月扫着那碟翠绿欲滴、颜色艳丽的仙女果,忽然扬声: “拿把小刀来。” 下人会意,当即取来了一只小巧的刀子。 曲紫月拿起小刀,便要削皮。 弥书泽见了,连忙将小刀夺了过来: “让我来。” 言语间,二话不说、便亲自动手削皮。 沙沙…… 声音轻盈的响起,那翠绿的一层果皮被缓缓削落。 弥书泽垂着眸、转动着小刀,好生认真。 曲紫月睨着他,眸光深了深,忽然出声: “是否知晓,除却这片大陆外、还有一片大陆。” 弥书泽一怔: “另一片……” “那里有神兽凤凰。” 唰…… “嘶……” 他的手一顿,锋利的小刀猛然划破了手指。 曲紫月微惊,连忙卷起衣袖,按住他受伤的手指: “怎么这般不小心……来人!” 丫鬟大步前来。 “们公子割伤了手指,快与他去包扎一番。” 弥书泽望着食指之上的鲜血,无奈一笑: “是我粗心……紫月,我晚些再来。” 语罢,折身而起,与丫鬟一同离开。 厢房内、只剩下曲紫月一人,顿时安静下来,好生安宁。 曲紫月扫视着桌上的仙女果、沾着血迹的小刀…… 忽然,她拿过小刀,抽出了发簪,用发簪上坠着的红宝石、沾在血迹上…… 运用水元素,将血迹封存在红宝石上…… 染了几丝血的红宝石更加的红艳、仿若滴血一般逼人、霎时妖冶。 曲紫月凝视着发簪,眼中的光芒微深。 这是…… 弥家人的血脉…… …… 时间、点滴流逝着…… 曲府。 下人忙碌着各自的事、颜和穿梭在庭院内、修炼着元素力,曲林等人忙碌着曲家之事…… 众人忙碌之间,闪烁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是墨爵。 他从早上、等到了午时,再到夜色降临,都未见到曲紫月的身影。 问了数人、皆是未果。因心生担忧,当即派人去寻。 第1193章 番外曲墨(两百二十七) 两日时间弹指即过,悄然无声。 曲府。 青羽大步进入主院、直入厢房: “主子,据查,曾有人在弥城见过曲小姐,属下细查、发现曲小姐正在弥府之中。” “什么!” 墨爵拍桌而起,眼中猛然漾起危险之色。 在弥府! 她消失了整整三日,竟然是去了弥府! 该死的! 青羽还未说些什么,便见主子身形一闪,顿时消失…… …… 与此同时,弥府。 庭院之内、凉亭之中,对坐着两抹人影。 石桌之上、摊开了一张页面泛黄的地图,两侧、便是曲紫月与弥书泽。 地图之上、线条深邃、古老,刻画着整个魔灵大陆,以及周围的海洋,无边无际…… 曲紫月凝眸、打量着地图。 地图中央、乃是魔灵大陆,周围皆是海洋,一望无际、更是没有方向。 哪一边、才是正确的方向…… 这几日,她频频外出、常去海洋边查探,却寻不出丝毫的踪迹…… 她打量着地图之上的每一处、寻思着能否发现些什么…… 弥书泽见之、不禁担忧: “紫月,那片大陆极为危险、我与一同前往!” 曲紫月一怔、下意识摇头: “我不过是看看罢了。” 她还未分辨出方向、距离、更何况这其中危险重重。 神兽凤凰有可能在那片大陆,她揣测出、那片大陆上,定然有弥家之人。 曲紫月琢磨着…… 突然,空气之中、猛然袭来一道强劲的攻击。 “小心!” 曲紫月下意识推开弥书泽。 碰! 一击击中石桌,石桌之上、那张地图顿时化作了灰烬。 两人齐齐扫视而去。 只见、一抹暗影闪身而入,细看、正是墨爵! 曲紫月顿时一怔: “怎么会来?” 墨爵冷视着两人,目光微凉: “我此番前来、是否打搅了们二人?” 冷硬的言语夹满了刺、凉的刺骨。 曲紫月柳眉紧拧、眼中生出两分不悦。 这番话、根本就是在针对她! 她双手微微握紧、扬着脑袋、望向他,一字一句道: “我有要事在身!” “有何要事?” 墨爵踱步、便直走而上,一步一步、踩踏出清脆的响声、沉稳至极。 他直视着曲紫月,带着几分无形的逼迫: “什么要事,竟然整整三日未回府?” “我……” “什么要事,竟然与弥书泽相关?” “我……” “究竟是什么要事!” 墨爵噌然走近、隔着仅仅两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中涌荡着愠怒: “竟让与我闹翻,也要与弥书泽在一起!” “可笑!” 曲紫月不禁气愤: “胡说什么?我在弥府、乃是众人所知、光明正大,在的眼中、竟成了偷偷摸摸!” “三日未归!” 墨爵声线冷硬: “倒是与我解释,有何要事!” “我……” 曲紫月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 “说!” 墨爵盯紧了她: “倒是与我说说!” 曲紫月张嘴、有几分哑然。 她抿了抿唇角,酝酿了短短几秒,转移了话题: “我做事、光明正大、无愧于心,管不着。” 语罢,踱步便走。 墨爵猛然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便将人扯了过来: “我管不着?” 他咬牙: “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我便让看看,我究竟管不管得着!” 冷硬的话音落下,他当即打横抱起了她。 “干什么!” 曲紫月顿时伸手踹腿: “放开我!放我下来!” “放开她!” 弥书泽冲了上去、挡住了去路: “她不愿跟离开!” 言语间,便伸手抓向曲紫月。 墨爵扬手、便是一掌重重的拍去。 碰! “唔!” 弥书泽顿时被拍的倒退数步、重重的撞在墙柱之上,险险的稳住身形、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墨爵冷笑: “她不愿跟我离开、留在这里与苟且吗!” “墨爵,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 “无理取闹!” “那便无理取闹!” 墨爵强行抱着曲紫月、身形一闪,翻过院墙、眨眼便消失。 还剩下她的怒骂声、飘荡在空气之中…… 弥书泽抚着胸口、神色难看、咬紧了牙关,吃力的追了上去…… “站住!” 一道威严的声音猛然扬起。 院门外,弥天寒不知何时出现。 弥书泽的脚步硬生生止住: “父亲,我……” “待在府中,哪都不准去!” “可是,紫月……” “那是墨公子的家事,不是该插手的!” …… 曲府、厢房内。 愤怒声片刻不停: “墨爵、放开我!” “这个疯子!” “不可理喻、无理取闹、……唔……” 墨爵挥手、打出一道结界,笼罩住整座院阁。 顿时、隔绝了一切的声音,也制止了任何人出入。 床榻之上。 墨爵压在曲紫月身上,俯视着她,扯着唇角: “不愿为我生孩子,难道就是因为弥书泽?” “……” “那柔弱的弥书泽弱不禁风、有何之好?还是说、是我表现的不够好?” “……” “既然如此,那我便尽力睡服!” “……唔……” 这个该死的…… 唔唔唔…… 结界隔绝了一切,连一丝声音都不会泄露。 从外看去,主院煞是安宁、没有丝毫的声响,如同无人一般。 实则…… 时间点滴流逝着。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不知不觉、便到了次日…… 阳光冉冉升起,光芒照入曲府,带来了一片暖意。 墨爵衣冠整齐、满面春风的走出主院,走路带风、步伐轻盈、墨色的眼底有些几许餍足。 “墨公子!” 不远处,曲林大步走来: “可有四妹的消息?” 墨爵理着衣襟,言语轻快: “备些膳食、送去厢房。” 语罢,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曲林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许疑惑。 墨爵今日心情不错? 眼下,他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食物。 下人端着托盘、进入厢房,却发现厢房内空无一人。 连忙去禀报。 墨爵得知、第一时间回到厢房。 房间内、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却唯独没了曲紫月的踪影。 他眸光微深,涌出两分冷意。看来,是他睡服的不够…… 第1194章 番外曲墨(两百二十八) 弥府、庭院。 “公子、小心些……” 一名丫鬟搀扶着弥书泽、缓缓的在庭院中行走着。 弥书泽只手抚着胸口、脸色微白。 伤势再一次加重、身子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目光不禁望向了院墙之外,眼中涌出两分担忧之色。 不知紫月此时如何,墨爵他…… 咻! 外、一抹暗影一闪而过。 说曹操、曹操到。 来镇、便是墨爵。 弥书泽顿时惊讶:“墨公子……” 墨爵步伐带风、径直走向弥书泽,二话不说、扬手便揪住他的衣领,冷声质问: “月儿何在?” 弥书泽一愣: “什么……” “我问,月儿在何处?” “她不是在曲府吗?怎么……难道她不见了?” 弥书泽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禁担心: “她去了何处……” “呵!” 墨爵抓紧了他的衣襟,冷视着他: “别挑战我的耐心!” “墨公子,我当真不知晓!” 弥书泽直视着他,即使脸色苍白、浑身乏力,但他神色极致认真: “紫月不在弥府,若是不信、大可搜寻,另外,这几日、她在大量搜寻传送石,有意前往另一片大陆!” 什么…… 墨爵瞳孔微缩,另一片大陆。 他怔然、目光更冷: “此话当真!” “她认定另一片大陆会有神兽凤凰,便想要前往……” “胡闹!” 墨爵一个扬手、冷冷的甩开弥书泽,身形一闪、霎时消失。 …… 与此同时,海岸之上。 一层灰暗的雾气笼罩着整片海岸,浑浊的海水在狂风的吹拂之下、狠狠的拍打着、翻涌着巨大的波浪,一片片、叫嚣着吞噬一切般的狂躁。 海水之中、浑浊一片,闪烁着无数魔兽的身影…… 在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之中,猛然飞过一道身影。 唰! 一只巨大的飞行鸟拍打着翅膀,划破了天空、飞向海洋之中。 嗷! 海底,一大片魔兽顿时叫嚣、怒嚎…… 飞行鸟身子一抖、顿时产生了畏惧之意…… “走!” 鸟背之上,曲紫月身子微伏、直视着前方,下达着命令。 飞行鸟不得不强撑着心中恐惧、拍打着翅膀,向前飞行而去。 嗷! 呜! 海中,魔兽们见到了入侵者,顿时怒了。 它们天生最厌恶人类,又逢前段时间的兽潮失败,自然是怒意不止、当即攻击。 唰唰唰! 一道道元素之箭飞射而来,密密麻麻一大片。 飞行鸟吓得不轻,翅膀猛然一抖、顿时中了箭,那雪白的翅膀蹦射出鲜红的血液…… 它的身子顿时向下坠落着…… 曲紫月神色微沉,凝视下方。 海面之中,魔兽一大片。 飞行鸟受了伤、径直的坠入海中。 千钧一发之际,曲紫月身形一提、踩踏着飞行鸟的身子,一个借力、便向前飞跃而去。 落地时,踩踏着水面,身形如风、飞速朝前冲去。 海面之中,一大片魔兽发了疯一般的冲了出来,发出一道道攻击…… 曲紫月只手握住水之锁链,挥散了一切,更是踩踏着魔兽们的身子、飞速前进。 破开迷雾、前方,乃是一座海岛! 曲紫月寻准了方向,当即飞身而上。 落入海岛。 当即,取出传送石、捏碎。 唰! 她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紧随之,另一座陌生的海岛上,光芒一闪、曲紫月顿时出现于此。 她微喜,竟然能行! 紧随之,没有丝毫的犹疑,再一次取出了传送石,当即捏碎。 唰! 消失。 唰! 又出现在一座陌生的海岛之上。 顿时,曲紫月便利用着这个方法,用传送石、跨越着一座座的海岛,快速前进着…… 偶尔,降落在海岛之上。 偶尔,却是闪现在海面之上,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面临着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海面之上,浓雾深深,较远的地方、几乎看不清。 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汹涌的海水翻滚着波浪,啪啪击打作响、森冷逼人。 曲紫月穿梭于其中。 或是遇上强大的魔兽,极力攻之。 或是遇上各种难题,极力解决之。 风雨无阻、即便是困难重重,也挡不住她的脚步! 她要去另一片大陆,她要去寻找神兽凤凰! 倘若要用祭祀引出凤凰,她不妨主动前去寻找。 何必在等着神兽凤凰出来?她何不主动出击? 怀揣着这个想法,曲紫月前进的步伐异常坚定。 去另一片大陆! 她捏碎了一块块传送石,传送了几百回,跨越了巨大的距离,前进着…… 这片海、极大。 海中魔兽多不胜数。 越往深处去,魔兽越少,但也是越发的强大。 即使受了伤、也挡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穿过重重迷雾、跨过座座岛屿,击败无数魔兽,带着一袭的伤痕累累,拖着疲惫的身子、沉重的步伐,奋力前进。 曲紫月盯紧了前方、喘着极重的呼吸,取出了最后一块传送石。 她将传送石分成了同样多的两分。 捏碎这最后一块,若是能够到达,真是极好,若是不能到达,为了安着想、她不得不原路返回…… 她盯紧了前方的重重雾气,握紧了手中的传送石,心中漾着几分紧张。 这是最后一块…… 一定要过去! 她用力的闭上了双眼,五指一收。 啪! 她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落入一片陌生的海洋之中。 唰! 入水声、让她猝不及防。 曲紫月落入海中、浑身顿时湿透,她更是下意识警惕。 做好了极佳的攻击准备,却发现四周毫无动静。 毫无动静…… 她微顿,她竟然感受不到丝毫魔兽的气息? 她疑惑、一边划着水、一边扫视四周。 这片海洋很浅、海水之中、鱼类成群,却没有魔兽的踪影? 这一块区域没有魔兽? 怎么可能? 她怀揣着丝丝疑惑,扬起手臂、用力的拍打水面。 霎时,拖着一袭湿漉漉的身子,飞身而起,凌空而立。 扬眸望去、顿时,瞳孔微缩、怔住。跳过海洋,望向较远的地方,隐约之间,她看见了海岸、看见了房子、建筑…… 第1195章 番外曲墨(两百二十九) 岸…… 曲紫月瞳孔微缩,不敢置信,亦是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这里是…… 另一片大陆! 曲紫月喜上心头、当即拖着疲惫的身子、提身而上…… 临近岸边,可见船只无数、打渔的百姓更是数不胜数。 百姓们忙碌着,不可开交、十分热闹…… 曲紫月踩踏着水面、飞速而去,寻了个无人的岸边、上了岸。 拧干了衣服上的水、迫不及待的奔走而去。 这里是另一片大陆,竟没有丝毫魔兽的踪影! 曲紫月怀揣着满满的好奇之心,进入城中。 城中、百姓无数。 这里的建筑矮小、是土房子…… 这里的百姓穿着好生奇怪、就连说话的方向也与魔灵大陆不同…… 大街小巷上,飘荡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百姓们穿梭着、忙碌着、奔波着,好生热闹…… 喧哗声、讨论声、言谈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勾勒着一副热闹繁荣的画面…… 曲紫月穿梭其中、步伐缓慢,打量四周,神色疑惑。 忽然、一阵香味吸引了她: “鱼干、鱼干,新鲜出炉的香辣小鱼干……大家快来看看……” 一名小商贩吆喝着。 小摊上,大大小小、种类不同的香辣鱼干散发着香味,顿时吸引了无数百姓迎上: “老板,为我打包一份。” “我也要一份……” “我也要……” 曲紫月眨眨眼睛,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踱步走了去。 小商贩一边装着鱼干,一边望向曲紫月,先是惊艳,随即很热情的问道: “姑娘,来一份香辣鱼干吗?” 曲紫月顿时眯眼一笑: “好。” 这里的百姓、好生热情。 “好咧!” 小商贩连忙去了荷叶,装上一份,系好,递给曲紫月: “姑娘,五个铜板。” 铜板? 曲紫月偏偏脑袋。 铜板? 铜板是什么…… 她下意识望见周围的百姓,见他们手中拿着一枚枚圆形的、中间有眼的、小巧薄薄的铜片。 这是铜板…… 她沉吟半秒,手腕一翻,掌心之中、顿时出现一枚金币: “给。” “金……金子?” 小商贩瞪大了眼。 一声惊呼,引起了周围众人的注意,数双目光投射而来,看向曲紫月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 曲紫月不解,将金币递出几分: “给。” 与此同时,将小鱼干接了过来。 小商贩双手接过了金币,拽紧在手心,放进嘴边一咬。 咯嘣! 是真的! “姑娘,我没有银子找给……” “不用找了。” “谢谢姑娘!” 小商贩喜悦的捧着金子,忽然疑惑: “不过小姐,刚才手一翻、就取出了金子,会变戏法吗?” 曲紫月一怔。 变戏法? 她扬起手来,笑道: “我是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来的。” 她右手的食指上,戴着两枚空间戒指,一枚是她自己的,一枚是弥书泽给她的。 “空间戒指?” 小商贩不解,就连周围的百姓们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什么是空间戒指?” “难道说、这小小的戒指,能够装下这么大块金子?” “不可能吧,这绝对是在变戏法……” 百姓们议论纷纷、讨论的倒是热闹。 曲紫月却听出了不对之处。 望着满目以后的百姓们,只怕这两片大陆相差甚大。 她收了手,笑道: “我确实会变戏法。” 拎着小鱼干,踱步便走。 百姓们眺望着她的身影,霎时间议论纷纷: “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这般美丽、还会变戏法的女子?” “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真是奇怪……” …… 曲紫月一路吃着小鱼干,一边扫视着四周。 她在城中逛上了半日,发现这片大陆与魔灵大陆相差甚大。 最让她讶异的是,这里的人、不会修炼元素力! 倘若不会修炼元素力,怎么能够契约神兽凤凰? 无法契约神兽凤凰,那神兽凤凰便不可能在这片大陆! 这里元素力稀缺、极弱,甚至没有,她在这里、感到阵阵不适。 不过,既然来了、若是不寻上一番,怎能就此回去? 曲紫月逛了半日,细细体会着这片大陆的魅力之在、特殊之处……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出了城。 城外,并不是那么热闹、相反的好生安静。 守城的士兵挺直站立,检查着每一位进城城池的百姓。 曲紫月见了,不禁寻了一位士兵,笑问: “敢问这位小哥,从这条路走,可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 士兵顿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曲紫月眸光微闪,神色如常、道: “我……外地的,乘船过来的……” 士兵打量着曲紫月,扬手一指: “这里是楚元国境地,从右侧走,可抵达扬州城,但切勿走左边这条道,此处通往大陆中心,边境处、正在打仗,并不太平。” 曲紫月疑惑: “为何打仗?” 士兵再次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她: “不知道?” “我……外地的……” “前朝皇上夜寒天借助邻国兵力,借机滋事,企图谋反,我国正倾军之力、剿灭夜寒天,连我们的皇后娘娘都亲自出马!” “皇后娘娘……是什么?” 士兵眼睛一瞪,手中的武器一扫: “说!是哪国派来的奸细!” 曲紫月:“……” 睨着面前的长矛,她稍稍退开一小步。 “我……失忆了……” “失忆?哼,我看是来者不善!” 士兵扬声一喝: “来人,拿下她!” 霎时,七八名士兵直冲而上。 曲紫月微怔。 怔然之间,猛然捕捉一道空气之中闪过的气息。 她脸色微变,手掌一翻、一枚墨色的玉简出现于掌心之中。 这是墨爵给她的玉简! 此时,玉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不停的闪着…… 墨爵来了…… 她神色微沉,顾不得这群人,身形一闪、顿时消失。 一行士兵:“人呢!” 前后不过一秒钟,人便没了…… 没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神色难看: “难道……幻觉?” “还是……撞鬼了……”“这晴天大白日,别吓我……” 第1196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 墨爵来了…… 他离的越近,玉简便闪烁的越快。 越近、光芒越亮…… 曲紫月没想到、他竟然追的如此之快!他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寻到那么多的传送石、跨越海洋! 一想起他对她的不信任、他的无理取闹,她便心生愠怒。 她暂时、并不想见到他! 曲紫月闪身离开,一路直离开数里之外、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才停了脚步。 四周、群山环绕,一片陌生。 她手腕一翻、取出了玉简。 墨色的玉简闪烁着极亮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快…… 竟然追的这么快! 她五指一收、玉简顿时在掌心化作了虚无。 此处、极为陌生,她更是不知该去往何处…… 曲紫月思索之际,眸光忽然一亮。 她扬手、取下了头顶之上的那枚发簪、摊开于掌心之上。 双眸微闭、参入几分灵力,发簪之上的红宝石内、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弥书泽的血液。 她能够寻着血液、感受到相同的气息。 只要寻到弥家之人、便有机会寻到神兽凤凰。 曲紫月怀揣着心思、凝视着红宝石之上微弱的光芒,寻着这抹轻微的气息、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原地。 她一离开,只是一瞬,原地出现了一抹墨色的身影。 墨爵驻足,墨色的眸子睨着四周、眸光微暗。 寻着空气之中的气息、他身形一闪、顿时消失…… 两抹身影一前一后、一追一逐…… …… 夜色、缓缓降临。 楚元国、边疆、城郊、简陋的院落内。 二楼、厢房。 落初年洗漱过后,折身上了床。 掀过被子、躺下,正欲拍出一道内力、掀灭蜡烛的时候,猛地察觉到空气之中的一抹波动。 好强大的力量! 她眸光微凝、猛然警惕。 紧随之、只见、窗户之外、闪入一抹紫色的身影。 “谁!” 曲紫月一怔,抬头间、便望见了落初年。 她眸光一闪、顿时喘着粗气、急切道: “我……我在被人追杀……可否救救我……” 她望向窗外、更是祈求般的望向落初年,目光急切至极: “求了,他就快来了……” 话音未落,空气中、再一次涌起了一道强劲的波动。 曲紫月神色微变,还未说什么、便是手腕一重、身子一倾,便不可阻止的向前倒去。 霎时间、被落初年拉入被子内。 她藏在被子内。 落初年藏好了她,扬手打出一抹内力、掀灭了蜡烛。 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 下一秒,一道墨色的人影从窗口跃然而入,强大的波动扭曲了房间、仿若一座山般沉重、压得人无法喘息。 墨爵扬眸、扫视着整个房间,目光顿时落在床榻之上。 他直视落初年、寡淡扬声: “人呢?” 落初年美眸微转、露出三分疑惑之色: “敢问阁下,半夜三更、竟入女子闺房,所为何事?” 墨爵剑眉微拧,声线已带上丝毫不耐: “莫要逼我!” “什么人?” 落初年目露不解: “我真的不知,阁下若是无事、请离开……” 他一记提步、猛然上前,抓住那被子一角、猛然一掀。 落初年眼疾手快的按住被角,身子更是猛地一倾、衣服下滑、露出了半个圆润的肩头。 “阁下,竟是这种人……” 她袒露着精致的锁骨、眸中带着几许朦胧: “未想、阁下这般饥不择食……” 墨爵蹙眉、猛地松开手。 他负手而立,再次扫视了整个房间。 没有收获,他顿时身形一闪、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房间内、还残留着阵阵强大的气息…… 落初年望着那昏暗的窗户,眸光微深。 他身上的气息、好强大…… 她静候了些许时候,确定人已经离开了,掀开了被子: “他走了。” 曲紫月眸光微转,扬了扬眸、小心的望去。 房间内、空荡荡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这里,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倒是稀奇。 她缓缓起了身,飞快的扫了落初年一眼,眸光忽然一红、涌起两分氤氲之色: “谢谢、谢谢救了我……我……我会报答的……” 她轻咬着下唇,眼巴巴的望着落初年: “……能收留我几日吗?我担心他还未走远……” 落初年打量着她: “是谁?” “我……是曲家的小姐,名唤曲紫月。” 曲紫月不忘问上一句: “呢?” “落初年。” “落……” 她先是一怔、只是一瞬、便恢复淡然: “谢谢。” 曲紫月笑的很真诚、眼角还挂着两许泪花、很是惹人。 落初年打量着她,沉吟半秒,方道: “此处边境、战事连篇,并不太平,若是想要留下,可自便。” “谢谢!” 那真是太好了! 曲紫月身子一挪、便往内一躺,让出了半张床。 落初年见状,掀开被子、上了床。 两人并肩平躺,空气顿时静谧下来。 曲紫月睁着双眼、望着帘帐,眼角的余光睨向身侧之人。 她禁不住暗中嘀咕。 怎么会姓落? 怎么姓落! 她是根据着弥家之人的血脉气息寻到此处的、她所寻的应当是弥家之人。 这名女子怎么会姓落? 究竟是哪里……弄错了? 曲紫月疑惑、不解,却又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弄错。 或许、她换名字了…… 曲紫月暗自嘀咕着,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入睡。 次日,一早。 曲紫月与落初年一同起身,宝儿端着早膳、走了进来,望见曲紫月、好奇了一瞬。 落初年将其解释为自己的好友。 曲紫月成为了落初年的‘好友’,开始在这片陌生的大陆的生活。 饭后、走出厢房,才发现这座院落内、居住着很多人。 一早,这些人便陆陆续续出门了。 曲紫月在落初年的带领下、在小镇上逛着,她望着小镇上人们的忙碌、心生好奇、便问落初年。 一问、方知大家在准备打仗事宜。 落初年向其诉说了夜寒天谋国、野心极大、罪孽深重之事宜,曲紫月听了、觉得愤愤不平。回到小院,曲紫月一刻也没待住,悄然离开了。 第1197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一) 曲紫月去了邻城。 邻城,盘踞着夜寒天、以及一支军队。 自楚御霖推翻了南临国、恢复了楚元国,夜寒天如同丧家之犬、逃亡边境。 在边境处、想方设想向东陵国。 东陵国于几十年前、曾助身为宰相的夜寒天父亲谋国。 如今,也愿意帮助夜寒天谋国。 东陵国派出一支军队、由曹世杰将军带领,协助夜寒天、盘踞在边疆之处,时刻准备着攻打楚元国,谋国夺地。 此时、城内,守护森严。 士兵们盘守着整座城池,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打着十二分精神、极其严密。 城中、城主府内、更是充满士兵。 士兵们昂首挺胸、手握长剑、好生认真。 咻! 空中,一道紫光一闪而过。 士兵们一怔、再看去时,空气中什么都没有。 他们见了、不禁暗自嘀咕: “方才们看见了吗?好像有一道紫光飘过去,怎么不见了?” “真是奇怪,我好像也看见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奇怪……” 几人嘀咕着、不解着,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唯有作罢。 然、城主府内,却鬼魅般的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曲紫月回想着落初年的话,琢磨着‘夜寒天’这个名字,扬眸望去。 还未说甚、竟被几名握着长剑的士兵包围。 “来者何人!” 为首的士兵抽出长剑、直指曲紫月。 锋利的长剑闪烁着寒芒、气息凌然。 曲紫月睨着长剑、亦是睨着这名士兵。 这片大陆的人、这么喜欢动不动就拿剑指着人? 真是没有礼貌…… 她看着士兵,一本正经道: “我找夜寒天。” 士兵顿时警惕: “是何人!” “我将我带去、就可以了。” 士兵蹙眉、不满。 曲紫月摊开双手、佯怒道: “我若是可疑之人,怎会在此与们废话,还不快带我过去?若是误了事,到时候、有们好果子吃!” 几人一听、顿时怔然。 这名女子、从未见过,出现的好生蹊跷。 莫非是楚元国的人?是夜寒天的故人? 几人面面相觑、用眼神飞快的交流了信息。 几番犹疑,为首的士兵收了长剑,威严出声: “随我来!” 语罢,便在前引路。 曲紫月跟随着他、走在他的身后。 穿过几座院阁、穿过长廊,来到了一座庭院前。 走近书房,士兵驻足,敲门: “夜大人,有人要见您!” 书房内、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进。” 士兵颔首,推开了门。 曲紫月会意、踱步进入。 书房内、飘荡着一股笔墨的味道。 她走近、扬眸望去。 书房之内、桌案之后,端坐着一抹暗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神色威严、面容却颇为疲惫的男人,从那双眼中、可以看出几分厉色与狠意。 夜寒天扬眸、望来,猛然蹙眉: “来者何人!” 曲紫月关上门,缓步走来,直视着他: “、是夜寒天?” 夜寒天拧眉: “是谁?竟敢直呼我的名讳!” “啧?” 曲紫月睨着他: “就是那个以下犯上、谋国的奸人?” 夜寒天神色猛然沉下,眼中涌出阴沉的厉色: “究竟是何人?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 “我难道还说错了?” 曲紫月耸耸肩、嘲讽道: “身为臣子、抢走了别人的国家,现在、别人凭借着本事复了国,却还要靠着手段来抢东西,真是不要脸……” “别以为是女子、我便会放过!” 夜寒天厉色一喝。 他抓起桌上长剑,猛然直冲而上,手中长剑更是划开。 唰! 凌厉的寒芒绽放,气息逼人,径直逼向曲紫月。 曲紫月睨着他、目光淡淡、好生不屑。 拿剑劈她? 这片大陆的人们不懂得元素力,战斗力在她的眼中、不值一提。 夜寒天飞快逼近。 曲紫月睨着他,手掌一翻、便打出一道无形的灵力。 霎时、夜寒天整个人被掀翻了去…… 碰! 一声、重重落地。 他诧异的瞪大了眼、一头雾水。 怎么……被掀飞了? 莫名这名女子身怀强大的内力? 如此一想、他顿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正寻思着如何应对的时候,曲紫月身形一闪、迎身而上,便捉住了他的两只手腕、用力的向后一扣! “唔!” 他脸色顿变: “来人,有刺……唔!” 曲紫月扯了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更是撕下了一大块帘帐,反捆住他的双手。 “唔……唔唔!” 夜寒天瞳孔微缩,狠狠的瞪着曲紫月。 曲紫月捆住他,拍着双手,鄙夷: “打不过我、便叫帮手,真是丢脸。” 夜寒天神色一黑。 “不过也罢、像这等小人,还要什么脸?” 夜寒天的神色再次一黑。 “待我抓了、平定这场战争,省的再害无辜百姓!” 曲紫月抓住他手上的绳子,牵着他、身形一闪。 夜寒天还未来得及唔唔求助,便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紧随之、一道紫光一闪而过、闪向城外。 站岗的士兵们眼前一亮、又是一暗。 顿时间、连忙望去。 一看、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见此、他们不禁摸着脑袋,疑惑: “奇怪,方才我似乎又看见了一道紫光、一闪而过,怎么没有了?” “都说了是一闪而过,怎么会容看清呢?” “若是有人闯入……” “莫不是个傻子吧?谁的速度会这么快?就连轻功再高的人、也做不到,安心吧……” 两人嘀咕着…… 城外、小镇。 此时、已是午时。 丐帮的人陆陆续续回了院子,忙碌了大半日,众人大汗淋漓、累的不轻。 众人正在院落了休息。 门外,一人大步走入。 有人出声: “曲姑娘回来了。” 曲紫月走近,小手一扬。 碰! 手中的夜寒天顿时摔在地上、呈趴着的姿势,好生狼狈。 众人见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夜寒天…… “曲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抓住夜寒天……” “怎么回事……” 众人惊呆了。 曲紫月拍着双手,笑道: “初年告诉我,夜寒天是坏人,我就将他抓了过来。” 众人惊掉下巴。 这个解释……太敷衍了! 第1198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二) 大家精心准备许久、只盼着能够捉到夜寒天,却被曲紫月这般轻而易举的捉住,难免震惊。 震惊之余,便是大喜。 落初年当即扬声: “速去通知东陵国的军队,夜寒天在我们手中,若是退兵、两国之事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便休怪我们不客气!” 一人听罢、重重点头,当即大步走去。 “唔唔!” 夜寒天躺在地上、手掌被束缚住,两只脚瞪着,阴冷的目光更是瞪着落初年: “唔唔!” 凶狠的模样、仿若要杀人一般。 然、再挣扎,也是徒劳的。 落初年睨视着他,冷冷扬声: “将他关起来,好生看守!” “是!” 两人大步走来,提起夜寒天、在他唔唔的挣扎声之下、将人带了下去、关了起来。 曲紫月坐在院子里、撑着下巴,望向落初年,好奇而问: “捉住了他,便可以不用打仗了吗?” 落初年闻声、踱步走来: “事情、并未那般简单。” 她折射而坐: “东陵国已帮助夜寒天为由,实则野心巨大、早已对楚元国虎视眈眈,这场恶战、迟早要打的!” 这是不可避免的! 曲紫月蹙眉: “倘若交战,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没有战争、便没有和平,没有牺牲、便没有得到。” 落初年说着看似随意的话、柳眉却轻蹙着: “倘若、能够用一次战争,换来永久的和平,我不得不狠下心来。” 她需为日后着想。 再者、夜寒天也是一大毒瘤,不得不除去。 曲紫月不懂这片大陆的情况。 她听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抬眸望了望: “哪边是东陵国?” “你不知道?” 落初年狐疑的扫了她一眼,扬手一指: “东去千里,穿过北烈国、可至东陵国。” 曲紫月闻声、点头。 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初年,你去忙吧,我四处走走。” “我让宝儿陪你一同。” “不用!” 曲紫月折身而起: “我就在四处走走,寻的到回来的路,不用担心!” 说罢,扬起一记诚然的笑,便离开了。 走出小院、行走在小镇之上。 曲紫月寻了寻方向、便向着东边而去。 东边、穿过北烈国,便是东陵国。 甚好。 她倒是想去东陵国看看,那所谓的国君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有多大的野心。 曲紫月的身影化作一道紫光,一闪而过。 眨眼即逝、毫无踪迹,速度快的不可细看。 一提身、一闪身、便是数里之远。 几个闪身、飞速奔走。 半日时间、弹指即过。 曲紫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亦或者说、这片大陆上,任何地方都是陌生的。 她取下了头上的发簪,输入灵力,细细感受着弥家之人的血脉气息。 感受着这道气息、缓缓转过身子…… 方向、乃是西。 那是落初年所在的方向! 怎么还在那里! 曲紫月拧眉、不解。 她曾暗下问过其他人,落初年是否改过姓名,得到的答案皆是否。 其家世更是前朝左相、落家小姐。 她怎么会与弥家的血脉扯上关系呢? 难道、她母亲姓弥,她的身体内流淌着一半弥家人的血液,才会…… 如此一想、顿时释然。 定然是这样的! 想通之后、她收了发簪,舒心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寻找凤凰。 这片大陆之上的元素力极其稀缺,神兽凤凰定然不会在此栖息。 那么、除了这里、还会在哪? 曲紫月怀揣着疑惑,提身而起、飞速离开。 她不妨将这片大陆寻上一遍。 若是还寻不到、便回魔灵大陆。 她身形如箭、一闪即逝、快的让人寻不住踪迹、摸不着头脑。 又是半日、缓缓而过。 夜色、悄然降临…… 月亮悬挂在半空之上,苍白的光芒笼罩着大地,万物蒙上了一层朦胧,若隐若现…… 曲紫月驻足之地、是一片陌生的山间。 山脉重峦叠嶂、高低不一。 一边、是山脉。 一边、是高的望不见顶部的断崖。 断崖之下、是一条波涛滚滚的江河。 此时、曲紫月立在江河边,眺望着四周。 四周一片黑暗、这里好生陌生。 她扬起头、向上望去。 这片断崖真高! 上方黑乎乎的、望不到顶。 崖壁如同刀削般锋利。 若是能够登上这片断崖、居高临下、登高望远,定然会有一番豪迈的胸怀。 忽然、眼睛一亮。 视线之内、竟出现了一抹身影! 只见、断崖之上、竟有什么飞速的向下坠落。 曲紫月定睛一看、瞳孔微缩。 是人! 她身形一动、当即提身而起、跃过江河、飞身而去。 一名女子快速坠落着,其势汹汹,划破了空气、刮出了呼呼的风声。 曲紫月不敢贸然去接,而是脱下了外袍,拧成一条,对准了女子、甩了去。 外袍圈住了女子的一条手臂,她缓缓的往下降落、缓缓的降低女子坠下的强大力度。 两抹身影一高一低、飞速落下。 待力度缓缓减轻、缓缓消失的时候,曲紫月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身形一闪、便跃过江河、落在岸边。 一落地、女子顿时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三千青丝早已倾散、凌乱的披散在身前背后,更是遮住了脸庞。 她瘫软在地、仿若吓得不轻。 曲紫月立在一旁、打量着她隐约的模样、担忧出声: “你……没事吧?” 女子身子轻颤着、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曲紫月见之,不由得上前两步,身子轻俯、蹲在她的身边、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别担心。” 她放柔了声音: “这里很安,别怕。” “嘤……” 女子身子颤抖着、却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曲紫月见之、顿时急了。 她向来不会安慰人、自己还需要别人安慰,更何况是一名‘大人’。 她有些手脚无措: “姑娘,你别哭呀,可别告诉我、你是一心寻死、我救你、还救错了?” 女子禁不住破涕为笑。 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缓缓抬起头来: “谢谢你出手相……”“岚岚?!” 第1199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三) 只见、女子面容精致,眉眼、轮廓、目光、举手投足间,竟是那般的熟悉! 是东方岚! 这名女子、是东方岚! “岚岚,你怎么在这里!” 曲紫月激动的冲了上去,抱住了女子: “岚岚,你怎么……我简直不敢置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姑娘?” 女子微怔,眼中涌出几分疑惑之色: “我名唤清萱,并非你口中之人。” 曲紫月一怔。 清萱? 她撤开身子、扶住清萱的肩膀,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 这张脸、与岚岚有九分相似! 可她刚才开口时,她察觉到,她与岚岚的声音不同,那看向她的目光、也不是往日般包容。 不是岚岚…… 是她认错人了…… 曲紫月缓缓松开了她,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怎么会这样…… 方才那一瞬、她那般欣喜,现在却是一盆冷水浇灌而下…… 不是她…… 清萱打量着曲紫月、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低声道: “我似乎……让你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记忆。” 曲紫月闻声、垂眸,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用力的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淡然之色: “无妨。” 她随意一笑: “是我认错了人,你与她……实在太像了。” 那一日、岚岚便是从这般高的悬崖坠落而下…… 如今、她救了这名名唤清萱的姑娘。 那一日,岚岚坠下的时候,是否也有他人相救呢…… 一想、她的眼中升腾起几分希冀之色。 待她回到魔灵大陆,定压将大陆翻个遍、寻找岚岚! 清萱轻咬下唇、心怀感激: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本以为……我会死。” “碰巧撞见,便出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曲紫月望着她,扬眸看了看那高的惊人的断崖,不解: “如此夜晚,你怎会从断崖上坠下?” “我……” 一张嘴、便哽住,清萱的眼角、禁不住泛起了红霞。 她撇过头去、藏起来心思,用那哽咽的声音、沙哑道: “没什么……” 她咽下了一切,什么都不想说。 曲紫月粉唇微抿。 见其如此伤心、多半是为情所伤。 想她当初……又何尝不是这般? 既然清萱不愿意提、她便不再追问,便转移了话题: “此时、天色已晚,此处又是林中深处,你不妨随我一同离开,其他事宜、明日再做打算。” 清萱闻声、轻咬下唇,犹豫半秒、缓缓颔首。 于是,曲紫月与清萱一同离开了。 考虑到清萱的身子状况、曲紫月在林中寻了处安的地方、暂时过夜。 夜里。 曲紫月手腕一翻,取出了两粒色泽晶莹圆润的灵丹,递给清萱: “你应当饿了。” 清萱微怔: “这是……” “充饥。” 曲紫月说着,拿起一颗、自己服下。 在魔灵大陆,佣兵外出、或是闭关修炼、无法进食,便会采取服用灵丹的方法、补充身体的需求。 清萱目露疑惑,拿起丹药,在曲紫月鼓励的眼神下、终于张嘴服下。 灵丹入口即化。 融入腹中,一股暖流顿时蔓延开来,蔓延向她的四肢百骸,霎时间、充满了力量、精神焕发。 她惊讶极了: “这是什么灵药,这么神奇?” 曲紫月闻声、禁不住笑了: “这不是什么灵药,在我们那里,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东西。” “你们……那里?” 清萱愣住: “我怎么从未听闻这种丹药、那是何地?” “我们那里……很远很远……” “那是什么地方?” “很远的地方……” 曲紫月眸光一亮: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 “对!” 曲紫月望向她: “不过,若是去了,想要回来、并非易事……你必须想好。” 两片大陆穿梭一次,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花费了许多传送石、经过了无数的危险。 她不可能经常在两片大陆之间穿梭。 一去、想要回来,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清萱垂眸、顿时默然。 她在沉思、她在考虑。 若是去了…… 可是、为什么不去呢…… 若是无人相救,她已是一个已死之人。 竟然她已死,又何必管在何地、何处? 想罢、她抿着唇角、低声道: “倘若、姑娘你方便的话……” “方便、我很方便!” 曲紫月微喜: “我名唤曲紫月,日后、你可唤我为紫月!待我办完了事、我便带着你一同、前往我家。” “紫月……好……” 夜色渐深、两人的说话声渐渐陷入安宁…… 曲紫月躺在一根树干上,彻夜难眠。 她遇见了一个与岚岚九分相似的人。 这是上天开眼,给她补偿的机会吗? 她这一生、欠岚岚的东西太多了! 日后,她愿将这一切、偿还在清萱的身上! …… 不知不觉、次日已至。 曲紫月与清萱并肩、穿越了森林,在山脚处、寻了一处猎物人家、暂时落脚。 善良的猎户见两名女子孤苦伶仃、便让人住下。 他道: “外面战争四起、一片混乱,我这山间小屋倒是清净,二位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再次住上几日,我一人住、倒不如多几人热闹。” 曲紫月见猎户慈眉善目、便点了头、应了声。 清萱昨日从那么高的悬崖坠下,身子不适、不好赶路。 休息几日、也好。 她道: “这片大陆真乱,如此战争下去、受苦受难的将会是百姓们。” 猎户听了,叹息: “说来,还是怪那夜家人,心怀野心、造就了今日这一切。” 说着、又叹: “听闻,楚元国、东陵国两方的人马在边疆坐镇,那东陵国、有足足五万人,楚元国却是援兵未到、只有区区几千人。” “什么?!” 曲紫月与清萱齐齐惊呼。 清萱担忧,曲紫月更是担忧。 她将夜寒天抓给了落初年。 若是打起仗来、落初年定然是吃亏的那一方! 曲紫月坐不住了,当即起身: “清萱,你在此处修养几日,我有要事、需暂时离开,过几日来接你,可好?” 清萱抿着唇,见曲紫月神色凝重,似有要紧之事。 自己身子不适、不该拖紫月的后腿。 想罢、重重点头。曲紫月安排好清萱,当即闪身离开…… 第1200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四) 边疆处、城之外、打作一团。 两方人马交战、乱成一片。 刀剑相撞、奋起拼杀、鲜血蹦射、热血淋漓……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士兵无数。 吆喝声、嘶吼声、痛呼声……阵阵响起、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交织在一起、极为混乱。 众人握着武器、奋力的拼杀着。 拼杀之际、众人之间,有着几抹熟悉的人影。 乃是落初年、夜寒天。 曹世杰率军队而来、救出夜寒天。 夜寒天为了洗去耻辱,愤怒之下、决定亲手杀了落初年。 此时、两人在无数士兵之间、针锋相对、打作一团。 落初年手握染血的长剑,盯紧了夜寒天、眸光森冷、语气更冷: “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夜家人的狼子野心、迟早会覆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哈哈哈!” 夜寒天听罢、放声大笑: “好大的口气!” 南临国乃是永垂不朽! 就算是抢来的、那也是他们夜家人的本事! 他扬起长剑、直指落初年: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语罢、身形一提、疾冲而上。 落初年柳眉轻拧、凝眸、盯紧了他的身形、动作,提剑冲了上去。 噌! 刀剑相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阵阵逼人。 两人动作飞快、当即过招。 夜寒天的招式逼人、手下的力道极重。 落初您身子轻巧、招式灵活、闪躲及时。 不出几招、便力压夜寒天。 一时之间、夜寒天被打的连连后退,极为被动。 他见此、不禁打起十二分警惕。 落初年的实力、不容小觑! 再这般打下去,他定然讨不到丝毫好处! 想罢、他眸光一闪、一个闪身、便进入士兵之中。 落初年见之、当即提身而上。 然、无数士兵却是挥着长剑、齐刷刷的冲了过来。 霎时间、攻击自四面八方、攻击而来,密密麻麻、没有丝毫遗漏方位。 夜寒天抓紧了整个机会,当即提剑,指向落初年的要害之处、满带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 空气中、猛然传来一道强大的扭曲。 一记无形的力量破空而来,落地之时、涌荡出一阵强大的波动。 轰! 强大的波动如波浪一般散开,震飞了无数人。 众人震惊至极,一抹紫色的身形闪身而入。 “你没事吧?” 曲紫月站稳身子、当即行至落初年身侧、打量着她。 落初年抿着唇角、轻轻摇头。 她暂无大碍。 曲紫月见其无事、方才放心。 “是你!”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夜寒天瞪着曲紫月、气愤不轻: “你究竟是何人!” 他就是栽在曲紫月的手上、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然、曲紫月只是睨了他一眼: “好你个夜寒天,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当真是没皮没脸。” “你!” 夜寒天双眸微睁,手中的长剑猛然握紧: “张狂至极!看剑!” 说罢、扬剑、便带着怒意、疾冲而上。 曲紫月睨着他,一个扬手、一记强大的力量便挥了出去。 唰! 夜寒天一惊、当即侧身一躲。 曲紫月闪身而上、直逼夜寒天。 夜寒天大惊失色、一边挥剑攻击、一边小心提防着。 这名女子的武功当真是太过诡异,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是什么路数。 霎时间、两人打作一团。 曲紫月连连逼近、动作极其的凌厉逼人。 在她的攻击之下,夜寒天连连后退、只能防备。 孰胜孰负、一眼便知。 夜寒天根本就不是曲紫月的对手! 众人看着、夜寒天竟被一名女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免太没有面子了。 他暗暗咬牙、用力的挥舞着长剑,寻着进攻的机会。 曲紫月冲来、赤手空拳、扬手便抓。 夜寒天闪身一躲,猛地扬手、抓向曲紫月的胸口。 “你!” 曲紫月顿时一怔。 然、说时迟、那时快。 一抹暗影猛地闪过、一人飞速而来,穿插于两人之间,一记扬手、便将夜寒天拍了出去。 原地、落下一抹修长的身影。 墨爵…… 曲紫月微怔、他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的身子一撤,拉起落初年的手: “我们走!” 话落,还未走出三步、面前黑影一闪、便被挡住了去路。 “月儿。” 墨爵望着她、语气间带着几分微薄的不满: “你还要去往何处?” 曲紫月拧眉: “与你无关!” 说着、拉着落初年便走。 墨爵当即扬手、抓向曲紫月。 曲紫月却是下意识一躲。 他不退反进、直迎而上。 落初年一记用力、将曲紫月带到自己的身后、扬手便拍向墨爵。 墨爵凝眸、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他目光一厉、便是重重一掌、拍在落初年的胸口。 碰! “噗!” “你做什么!” 曲紫月连忙扶住落初年: “初年,你怎么样!” 落初年身中一掌、脸色苍白、口吐鲜血。 这里的人不会修炼元素力,极其脆弱,墨爵拍下的这一掌、可谓是重中之重。 落初年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她内疚! “无……妨……” 落初年抚着胸口、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勉强支撑着身子。 曲紫月蹙紧了眉、望向墨爵、满目薄怒: “你疯了?” 什么人该打、什么人不该打,难道不知道吗? 墨爵眸光无辜: “月儿,我失手……” 失手才怪!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曲紫月气的深呼吸一口气,带着落初年、身子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远处、众人还打作一团。 墨爵扫视着打成一团的众人,寡淡的声线扬起: “住手!” 一记扬袖、足足掀翻了几十人! 众人见之、瞪大了眼,吓得张开了嘴。 这…… 未免太厉害了? 墨爵睨着一行人: “谁若再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语罢,理了理微乱的衣袖、踱步、缓缓离开。 所到之处、士兵们下意识让开了道路、不敢阻拦…… 墨爵缓步行走着,手掌微抬。 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掌心、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印记。 这是方才拍落初年一掌留下的。 这枚印记…… 他眸光微深。弥家之人…… 第1201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五) 小镇、小院。 一抹身影闪身而入。 曲紫月带着落初年、直冲二楼厢房,关上门、将人放置在床上。 落初年神色苍白、目光朦胧、身受重伤、陷入了昏迷之中。 曲紫月捉住她的手腕,探入了水元素、细细查看。 顿时、脸色微沉。 这个墨爵,难道不知道这片大陆的特殊之处么? 下手竟然没个轻重! 她暗骂了一声,当即起了身,立在床沿、凝视着落初年,一记扬手、便释放出水元素。 水元素飞涌而去、落在落初年的身上、缓缓涌入她的体内。 温柔的水元素在引导之下,在落初年的体内奔涌着、游走着、飞速的滋润着、修复着…… 一时之间、时间静谧。 房间之内、可见水元素泛着粼粼的光芒、映衬着落初年的脸庞,从苍白之中映衬出几分别样的美丽。 曲紫月盯紧了她,手腕一翻、再次加重了水元素的输送程度,飞快的为她治疗着…… 时间、点滴流逝着…… 落初年躺在床上、目光朦胧、双眼微眯,似醒非醒……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弹指即过。 曲紫月收回水元素,却是止不住的身子一晃、跌坐在床沿,昏睡而去。 时间、静谧。 房间内、好生安宁。 不知不觉、便是夜色降临…… 床榻之上。 落初年眼睑微动、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中有几分朦胧、迷离、恍惚,过了数秒,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她目光轻扬、一个不经意的垂眸间,便望见了靠着床沿、闭紧了双眼的曲紫月。 她下意识的撑起身子。 一瞬间、猛然察觉不对。 她不是受了重伤么? 怎么此时身子竟变得完好、如平常一般,没有丝毫的疼痛,更是没有受伤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 隐约之间、她的脑中闪过某些画面…… 曲紫月立在床前、她的手中、涌荡着水花…… 这是什么…… 她望向曲紫月的目光深了几许。 起了身、小心的扶住曲紫月。 然、只是一碰、曲紫月便转醒。 望见落初年、曲紫月顿喜: “初年、醒了?” 她连忙起身、身子猛然晃了一瞬。 “小心!” 落初年连忙扶住她的手臂: “为了救我,耗费精力、快躺下、歇息片刻。” “我没事。” 曲紫月揉了揉眉心、恢复了几分精神。 她耗费的不过是元素力、修养些许便好了。 这片大陆元素力稀缺,使用起元素力、倒也是颇为吃力。 琢磨着、忽然注意到一记直视着自己的目光。 一看、是落初年。 她眨眨眼睛: “怎么了?” 怎么这样看着她? 她摸摸脸颊、不解: “莫非、我的脸上有东西?” 落初年轻摇着头、望着她: “我……有一事不解。” “初年直说无妨。” “我……昏迷时……” 落初年酝酿着语言: “似乎看见……扬手间、便挥起了一大片水?” 说着这话、顿时觉得有些荒谬。 水? 这片大陆、玄幻了不成? 曲紫月顿时明白、自己用水元素为她疗伤的画面被她看见了。 她点头、落落大方道: “这叫水元素,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有的天赋,我们那里的人、都会。” “们……那里?” “我还没告诉、我来自哪里。” 曲紫月扬手一指: “看,自南而去、而至海边,穿过海边、数万里之外,还有一片大陆、我来自那里。” “什么……” 落初年眺望而去、瞳孔微缩。 另一片大陆…… 另一片…… 猛然间、她不禁想起了从弥家祖坟之中发现的地图。 那张地图之上,便刻画着一片海洋、两片大陆。 天底下,竟当真存在着两片大陆! 而她、竟然遇见了另一片大陆的人、这未免太巧了! “在那片大陆里,我们都会使用元素力,而们这里的人、修炼的是一种……内力?” 落初年心生好奇、禁不住问道: “什么是元素力?” “是一种存在于天地之间、自然之中、无形的力量,比如水、火、土、风、雷,而我之前所用的、乃是有温和治疗之称的水元素。” 落初年惊讶。 好神奇……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能够好的那么快。 这种元素力、当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扣扣! 门外、猛地响起了敲门声: “初年姐姐,怎么样?” 是宝儿的声音。 曲紫月下意识扫视而去、复而望了落初年一眼、得到许可之后,她踱步走去、打开了门。 顿时、见到了无数张担忧的脸庞。 棋儿与宝儿更是急切: “曲姑娘,初年姐姐如何了?” 曲紫月一笑、让开了几步: “她暂无大碍,们进去吧。” 大家听了、连忙走进房间,担忧着、关心着…… 一时之间、曲紫月立在门口、倒也是无事。 她踱步、走出房间。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她下了楼、在院子里独坐着。 大家都去关心落初年、院子里好生安静、一时之间、她倒是闲着了。 闲的无聊、取下发簪瞧了瞧、琢磨琢磨。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问问,初年的父亲、母亲是否姓弥…… 思索之际、空气中、扬起一记强劲的气息。 眼前黑影一闪。 对座、便多出了一抹墨影。 曲紫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 她淡然的将发簪插回了发间、淡然: “来做什么?” 墨爵凝视着她: “这片大陆我从未涉足,竟说来就来,可知我有多担心?” 曲紫月微怔。 担心? 她扯唇、一笑: “忙碌着的统一大陆、我玩我的,两者之中毫无矛盾、毫无关联……” “月儿!” 他俯身、捉住了她的双肩,认真的看着她: “我之间、定然是产生了误会,为何一直强调统一大陆的事?” “知道的,我想得到神兽凤凰,不过是为了打消两大神兽之间的恩怨,从而确保大陆和平。” 并不是他想要统一大陆。 曲紫月垂眸、轻嘲: “是啊,为了大陆、无私奉献,不惜想要我为生下孩子、再杀了他。”“什么……” 第1202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六) “什么孩子……什么杀了他……” 墨爵怔然。 墨色的眸瞳之中、写满了不解之色。 曲紫月挥开了他的手、拧眉、冷声: “和儿已经将这一切告知于我,需要用我们的骨肉、祭祀出神兽凤凰。” “糊涂!” 墨爵扬声一喝: “我已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我怎会再次伤害!” “是说的,愿为了两片大陆的和平、无数的百姓付出一切代价!” “可这代价内不包括和孩子!” 墨爵直视着她、扬声反问: “再者,想要寻到神兽凤凰、与我们的骨肉有什么干系?” 曲紫月顿时一怔。 有什么干系…… 神兽是神兽、他们的骨肉、似乎与神兽没什么关系…… 不对…… 似乎还真的没有干系。 不过、和儿是这么说的…… “月儿,莫听信小人奸言!” 墨爵望着她、目光认真: “我走到今日好生不易,愿我之间、能竖起应有的信任。” 两人之间,信任、乃是最基础的东西。 曲紫月粉唇轻抿、眸光微垂: “可是,这是和儿告诉我的。” “他是孩童……” “他被慕容常掳走至神殿后,曾暗中偷听与慕容常密谈,这个主意、是慕容常出的!” “荒谬!” 墨爵眸色一冷: “慕容常利用和儿,早已算计了这道计谋,企图离间我的关系!” 和儿只是一个孩子,不会撒谎、孩子的话、最容易让人信任。 这也是造成了他们之间产生误会的主要原因。 墨爵认真道: “月儿,我墨爵在此发誓。” 他举起右手、举天: “我这一生,若是有对不起、伤害之事,便天打……” “够了!” 曲紫月打断了他,飞速的扫了他一眼: “既然是误会、那便是误会吧……” 她仔细一想、确实有些说不通。 神兽凤凰和他们的骨肉有关系?有些荒谬。 之前、因为这些话是和儿所说、她才深信不疑。 此时想来、颇为好笑。 是她冲动之下、没有细想,便做出了之后的这些事,更是一气之下、跑到了这片大陆…… “慕容常离间我,便等同于分散曲墨两家,此时,我皆离开了魔灵大陆,慕容常若是知晓,是否会……” 说着、曲紫月眼中涌出几分忧色。 慕容常若是借机生事…… 墨爵沉吟半秒、方道: “神殿与十大家族已反目成仇,再加上和平契约的约束,他想要挑事、并非易事。” 且不说有和平契约放着,更是有各大家族作为牵绊。 魔灵大乱一时之间乱不起来。 他又道: “我已将神兽麒麟安排在魔灵大陆,若是有任何动静、它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曲紫月听罢、柳眉舒展些许。 误会解开、心结放下,霎时间、轻松不少。 她舒了口气、撑着下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寻寻那神兽凤凰。” 墨爵道: “这几日,我已将整个大陆走了一遍,未发现丝毫神兽的踪迹。” 别说是别发现、就连元素力都微弱到虚无。 这片大陆、元素力太弱了。 神兽凤凰需要强大的元素力供给,不可能会在这里。 曲紫月拧眉: “不在这里、那会在何处?” 魔灵大陆? 倘若在魔灵大陆、神兽麒麟已经出世、神兽凤凰怎么还迟迟未现身呢? “据悉,几千年前、大陆分裂,这片大陆的百姓便缓缓失去了元素力天赋、元素力更是渐渐稀缺,经过几千年的时间、演变成如今,神兽凤凰存在于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墨爵分析道: “话虽如此,我不妨再寻上一圈,确保万无一失。” 曲紫月撑着下巴、将发簪取了下来,晃了晃、睨着上方的红宝石,语气无奈: “我寻到了这片大陆的弥家血脉、却怎么也寻不到神兽凤凰,真是奇怪。” “弥家血脉?” “就是之前打伤的那名女子、落初年。” 她晃着发簪、琢磨着,忽然眼睛一亮: “神兽凤凰有无可能在神迹之中!” “何以见得?” “曾说过,神兽麒麟归顺墨家,神兽凤凰归顺于弥家。” 曲紫月分析: “那时,我们在神迹中时,是的鲜血、喷洒在那道巨门的封印之上,觉醒了神兽麒麟,倘若用弥家的鲜血……” 墨爵眸光微亮。 此举、并非不可行。 几千年前、乃是两大神兽之战。 战后、两大神兽同时陨落,极有可能陨落在同一处。 想着、他道: “神迹今年再开启、若是想要再进、需等上几年。” “近日,不妨将这片大陆再扫荡一遍。” 曲紫月听罢、觉得可行、便颔首: “那去吧、我得待在这里。” “作何?” “边境打仗,我帮帮初年。” 墨爵闻声、顿时默了默: “我并非这片大陆之人,这等事宜,切莫插手为好,否然、打乱了两片大陆的生活方式、自然规矩。” 曲紫月默了默。 很有道理的样子…… 墨爵双眸微闭、神色微沉。 曲紫月察觉、顿时关切: “怎么了?” 他摊开掌心、一枚虚无的麒麟印章旋转着、闪烁着微光。 微光闪了闪、几秒过后、恢复黯淡。 他合上掌心,沉声: “麒麟来了消息,说慕容常近日有所动静。” “这么快?” 曲紫月微怔: “神殿遭受打击、更是与各大家族为仇,不可能这么快。” 除非、是知道了他们二人不在魔灵大陆,才会…… 这慕容常、倒是个不安分的家伙。 一时不看着、便生风波。 墨爵沉吟、道: “回大陆、我在此待上一段时间,如何?” 曲紫月下意识望向二楼厢房,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不是回去?” 她结识了落初年,想在此待上几日。 墨爵一脸认真: “和儿对我存在误会,回去向他解释才好,我若是回去、恐会弄巧成拙。” 曲紫月听罢、细细一想。 很有道理的样子。 听罢、她折身而起: “那我去和初年道别。” “我不属于这片大陆,最好不要接触更多。” 曲紫月默了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了想、作罢。 第1203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七) 曲紫月与墨爵在夜色之中离开。 曲紫月不辞而别。 他们没有直接去往海边、而是去了一座陌生的山脉、在山脚处、寻到了一户简陋的猎户人家。 清萱在此。 曲紫月带着墨爵前往,猎户很是欢迎二人,清萱见到墨爵、疑惑: “这位是……” 曲紫月伸手、挽着墨爵的手臂、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几分。 清萱见此、顿时会意,只是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任何。 曲紫月笑道: “清萱,不是想去我那里吗?明日一早、我便带去。” 墨爵眸光顿时一沉。 清萱眼中涌出了期待之色: “紫月,根据的言说、我对那里充满了好奇,倘若真的能去看看、定不会遗憾。” 曲紫月一笑: “那是一个与这里大为不同的地方,在那里、一定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墨爵的眸色一沉再沉。 新的开始? 他冷睨着曲紫月,浑身上下、呼呼的释放着冷气。 他之前说过,他们不属于这片大陆,最好不要接触的人。 就连那‘告别’,他都替曲紫月拒绝了。 曲紫月倒好,不‘告别’,要直接带人过去! 这小丫头、真想气死他? 墨爵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侧咬牙: “可有讲我的话听入耳中?” 曲紫月闻声、扬唇一笑: “清萱是我的朋友。” “才来了几日,神兽凤凰未发现,倒是交了这么多好友。” 曲紫月扬唇、笑眼弯弯: “说不定,日后、我能将两片大陆弄成一块,让两片大陆上的百姓相识相知、消灭他们之间的差距……” “我看不到那一日。” “那便让我们的后人去做。” “……” 墨爵默了默: “倒是有远大的理想抱负。” “明日我都要回去了,容我一想、未尝不可?” 日后、说不定、真的有这么一日? 再者,这两片大陆在数千年前本就是一块。 是夜。 几人睡下,夜里好生安静。 简单的房间内、黑夜里,她的声音缓缓扬起: “我回去了,帮帮初年可好?” “不好。” “她仅带着些许人马,便要攻打拥有几十倍人马之多的夜寒天,胜算太小……”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乃是天意,我怎可贸然插手?” “帮不帮?” “不。” “当真?” “当真。” “确定?” “嗯……” “确定?” “……”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墨哥哥最好了,明日、我也能放心的回去了!” “……” 他同意了么? 他一直都是拒绝的。 想来也罢,既然那落初年是弥家之人,他不妨在其身边待上几日,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夜色过去、黎明到来。 不知不觉、次日已至。 一早、曲紫月一行人告别猎户、前往海边。 海岸边、隐秘处。 几人停了步伐。 站在岸边、眺望而去、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远处连接着天空、望不到尽头、无边无际。 海风呼呼的刮着、吹起衣摆、乌发、略带着几分凉意。 清萱望着身后的土地、眸光微深。 她就要离开了…… 离开这片伤心是非之地、重新开始。 她已是已死之人、更是没有必要、生存在此。 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垂眸、敛起眼中的几分伤痛、并着不舍之情一并吞咽而下,没有泄露丝毫。 曲紫月扫视着她,踱步走近、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无声的鼓励着。 清萱抿着唇、轻轻摇着头、示意自己无事。 墨爵走近、扬手: “此有数百枚上乘传送石,一颗可跨越千里,携带着。” 上乘传送石极为难寻。 就连神殿能给出的、不过是中乘的品质。 有了这些,想在两片大陆之间穿梭、倒成了玩乐一般。 曲紫月道: “我若是拿了,怎么回来?” 墨爵:“我一记意念,神兽麒麟便可来接我。” 曲紫月:“……” 扬手、抓过他手中的空间玉佩、好生收进怀中。 既然如此、那她便不客气了。 “我此番回去、稳住大陆,若是有何发现、便让神兽麒麟告知于我。” “好。” 曲紫月点头、拉住清萱的手: “走罢。” 清萱一愣、下意识扫视四周、疑惑: “这里、没有船,我们该去买条船吧?” 买船? 曲紫月一笑。 手腕一翻,取出一枚传送石。 “不用船,用这个。” “这是……” “看。” 语罢、她五指一收。 啪! 传送石顿时破碎。 一道强大的灵力顿时扭曲了空气、迸射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着二人的身子、仿若要将人融入空气中一般。 清萱禁不住低呼…… 只是一瞬、两人便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海岸边、唯独立着一抹墨色的身影…… 海中。 一片陌生、荒凉的海岛上。 唰! 光芒一闪,两抹身影凭空落下。 一沾地、清萱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小心!” 曲紫月扶住了她: “抓紧我。” 清萱靠着她,扫视着四周、满目震惊。 只是一瞬、她们竟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拥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曲紫月握着她的手、再次取出一枚传送石、捏碎。 啪! 两人消失。 唰! 两人出现在一座陌生的岛屿。 如此反复、如此循环。 两人向着魔灵大陆飞速的前进着。 时间点滴流逝、传送石巨大的耗损着…… 越往海洋的深处去、雾气越重。 穿过雾气、便见海洋之中、穿梭着无数魔兽。 清萱微惊、不明所以。 曲紫月一边护着她、一边攻击魔兽、一边向着岸边靠近。 一路下来,清萱一直瞪着眼睛、震惊至极。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敢置信,就连书上都不会出现这么神奇的现象。 这一切、竟然成为了现实。 如同做梦一般、不切实际、不敢置信。 穿过海洋、跃过魔兽群、成功落到一片陌生的海岸上。 脚步一沾到地面上,清萱支撑着身子、望着四周。 这里、好陌生。 建筑、环境、气息、就连天空之中的太阳、都是那么的陌生。这里、就是紫月的家乡吗…… 第1204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八) “走,我带去看看不一样的大陆。” 曲紫月挽住清萱的手腕,捉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离开海岸、直入大陆,便进入曲城之中。 城中,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异常繁华。 大街小巷、百姓无数,人潮拥挤、极为热闹。 店铺、小摊、建筑……每一处事物、都是那般陌生……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清萱望着四周、眼中充满了好奇,如同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见到什么、都是那么神奇、那么不敢置信。 比如、一个人手一扬、便生起了一团火! 是真的火! 她瞪大了眼: “那是什么?” 曲紫月望去、耐心的为她解释: “这种东西、就像们的内力一般,这里的人、人人都会,这是一种天赋、与生俱来的能力。”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都不同。 清萱粉唇微张。 每个人都会…… 好神奇。 她望着那个百姓扬着火、讶异的问道: “那这些东西、有攻击力么?” “不瞒说,几千年前,两片大陆乃是一片,因为一场大战、分裂成了两块。” 曲紫月一笑: “那导致了这场后果的、便正是这些小小的元素力。” “如此厉害……” 清萱怔然的望着那人,竟能强大到分裂大陆的程度,真是不容小觑、厉害至极。 这里的人、比宇文大陆的百姓强大的多了! 唰! 一片暗影猛然从头顶掀过。 “那是什么!” 一只巨大的鸟如房子般庞大,严重的超出了正常的鸟类该有的体型。 曲紫月见之、为其解释: “这叫做飞鸟行,在我们这里、是一种出行工具,就好比们那里的……马。” 其实这是相同的概念。 清萱讶异的张开了嘴。 这里的人们出行竟然是靠飞!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是太神奇了! 因为惊讶、她的嘴一直微张着、没有合拢过。 穿过街道、一路走下来,看见了无数奇奇怪怪、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东西,刷新了清萱毕生的认知。 曲紫月带着清萱逛着,将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领着清萱、尽数体验了一遍。 不知不觉、便是一日过去…… 夜色、渐渐降临。 曲紫月带着清萱、走向曲府。 曲府。 门口处、站立着两名小厮,小厮见到来人,恭敬的唤上一声: “四小姐。” 见到清萱时,有一瞬间的疑惑、却是闭上了嘴、没有多说。 曲紫月与清萱并肩而入。 “此处是曲府,是我的家,日后、可在此处住下。” 进入府邸,奢华、精致、别出心裁的建筑映入眼底,很陌生、却很赏心悦目。 清萱目光微收、笑道: “紫月,谢谢收留我。” “不必客气,日后、若有任何需要、与我说便是。” 曲紫月望向她、目光认识: “在这陌生的大陆上,唯一的朋友便是我,当然、我也会将作好友看待,事事不必与我客气。” 清萱微怔。 望着曲紫月认真的神色、她眸光缓缓垂下、眼中飞快的滑过一抹感动。 来到这里、便是一种新的开始。 希望在这里她能够忘掉过去、忘掉那一切。 那些让她痛苦的、等待的、付出了一切的东西,都随着她的死而过去吧! 她用力的闭上了眼、深呼吸一口气、咽下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时,已带上了几许笑意。 她颔首、抿唇笑道: “只希望我不为添麻烦。” “见外!” 曲紫月扬手一指: “来,我带去尝尝、我们这里的吃食。” “好。” 两人并肩行至大厅。 所过之处、下人们皆行礼、恭敬的唤上一声四小姐。 曲紫月与清萱入座,一声吩咐、下人便飞快的准备着食物、端了上桌。 不时、一桌喷香的膳食呈现而出。 曲紫月扬手、笑道: “清萱、不妨尝尝。” 清萱见此、轻轻颔首,执起银筷、浅尝。 “如何?” “很好……” “月姐姐!”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门外,只见一抹小小的身影飞也般的跑了进来。 “月姐姐!” 颜和双眼放光、飞快的跑了过来,一脑袋扎进曲紫月怀中: “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怎么丢下和儿一个人!” 控诉的话顿时扬起。 曲紫月圈着他的小身子、揉着他的小脑袋,笑道: “我去处理了些私事。” “不与和儿说、让和儿好生担心,月姐姐、一点都不心疼和儿……” “乖,下次、定然告诉。” 曲紫月望着他,笑道: “因为有惦记着我,我才会赶紧办事、第一时间回家。” “真的?” “自然。” 如此一说、颜和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鼓鼓腮帮、勉为其难: “既然如此,那我就原谅的不辞而别!” 这小家伙…… 曲紫月哭笑不得。 揉着他的脑袋瓜子、道: “这里有一位姐姐,我与介绍。” 她望向清萱: “这位姐姐名唤清萱,日后、住在府中。” 颜和望去,打量清萱、眨眨眼: “萱姐姐,真是漂亮!和月姐姐一样好看!” 清萱听了,禁不住唇角轻扬、笑了出声。 随即、他又道: “漂亮姐姐的身边都会有一位帅气哥哥吗?就像月姐姐身边有墨哥哥、那萱姐姐呢?” 此话一出、清萱的神色顿沉。 周身气息猛然沉淀、眼中涌出几许伤情,就连空气之中的气氛、也变了…… 曲紫月敏锐察觉、当即道: “和儿,先去玩,萱姐姐累了、待明日再陪玩,可好?” 颜和很懂事,点点头、便离开了。 曲紫月望着他远走的背影,直至消失、才收回目光、望向清萱: “抱歉……” “无妨。” 清萱抿着唇角、浅然一笑: “没事的,是我自己不争气、总爱想起些不该想的事……” 曲紫月觉得、以前的一切、没有什么过不去。 毕竟她走过的路、或许比清萱还要坎坷…… 门外,突然走进一人: “四妹,回来了!” 来人、乃是曲林。 他脚步匆匆、步伐微急。 曲紫月见之、顿时上心: “二哥,何事这般急切?”“神殿殿主失踪了!” 第1205章 番外曲墨(两百三十九) “什么……” 曲紫月怔然。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神兽麒麟传出的消息,不是说慕容常有动静吗?怎么会是失踪?” “与墨公子离开后,慕容常似乎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便开始处理失踪示意。” 曲林拧眉: “他将神殿妥当打理、更是将权力交给了一位心腹之人,于昨日、彻底失去了消息。” “是说、他是故意藏起来的?” “这……也不一定……” 曲林揣测: “他突然消失、太过奇怪,可他却安排了自己的心腹上位、像是早有谋划。” 像是自己消失、又像是被迫消失。 不知具体原因、不好轻易下评判。 曲紫月柳眉轻拧。 失踪…… 怎么会这样…… 她不解: “如今的大陆已经恢复了和平,神殿与各大家族也恢复了以往、和平相处、互不侵犯,慕容常做出了那么多错事,我没有剥夺他的权利、更是没有打压他,他应当珍惜现状。” “突然失踪,莫非……” 她沉吟: “难不成十大家族憎恨着神殿、联手谋害慕容常?” 毕竟、那一日在安家之中,慕容常杀了十大家族许多人…… 十大家族恨其、乃是情理之中。 “未尝没有可能。” 曲林蹙眉、细想: “可、若是其想耍花招、或是……” 这也说不定。 慕容常突然失踪、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个处理不好,让其做出些什么来,极有可能造成极大的危害。 曲紫月沉思数秒,方道: “二哥,不妨派人盯着神殿、去十大家族那里探探消息,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曲林颔首、忽然注意到一旁的陌生女子,微怔: “家中有客人?” 清萱连忙起身: “好,我叫清萱。” “曲林。” “二哥,从今往后、清萱住在府中。” 曲林听罢、点头,道: “我现在去安排院阁。” 说罢、离开。 曲紫月望向清萱、笑道: “不必拘泥、待在这里、久而久之、便会发现这里的好,来、我们继续……” …… 晚膳过后、曲紫月送清萱回了院阁。 吩咐下人、好生照应。 直至亲手安排好一切、曲紫月才放心的回了厢房、歇息。 次日、一切如常。 曲紫月带着清萱熟悉环境。 傍晚、曲林突然传来紧急消息: 东方家主去世了! 东方家主去世、各大家族需要前往、参加葬礼。 第二日、曲紫月带着清萱一同、前往东方城。 东方城、东方府邸。 府邸之内、一片苍白。 白色的蜡烛燃烧着、灵幡、钱纸、身着素衣的下人,巨大的奠字贴在门窗上…… 灵堂之中、竖着一口巨大的棺材,不少人身着孝衣、跪坐在地,掩面痛哭。 下人们低着头、做着该做之事、不敢多说什么…… 厅堂内、皆是宾客。 曲紫月携清萱一同而来、送了礼、进入府邸。 府邸之内、好生热闹。 各大家族、各大权贵尽数来了人。 他们三个一团、五个一伙、零零散散、细细碎碎的说着什么,声音此起彼伏、话题不同、好生热闹。 一旁、几名中年男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这东方家主年方四十出头,正是老当益壮的年纪,怎么会突然去世了……” “是呀,说来好生奇怪,东方家族的人说、东方家主在闭关之时、走火入魔、一个不幸、暴毙身亡……” “这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修炼的方法?还是说,在修炼什么不该修炼的东西……” “嘘……” 几人小声的说着…… 曲紫月自他们身侧走过,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又有几名宾客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那神殿殿主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慕容常掌权多年、又经历了最近的事,不想再身居高位……” “不可能,慕容常的野心,众人皆知,我倒是担心、他藏起来,酝酿什么阴谋,于我们有害……” “哈哈,真是想太多,怎么……曲小姐!” 那人突然看见曲紫月,恭敬的叫上一声。 这一声曲小姐散开、引起了边上人的注意。 霎时间、无数双目光投射而来,纷纷齐呼一声: “曲小姐!” 曲紫月只是颔首、便走开了。 行至偏僻处,清萱禁不住出声: “看起来、发生了要紧之事。” “无事。” 曲紫月一笑: “再大的事,这片大陆的天也不会踏。”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慕容常、能够弄出什么花样来! 她道: “东方家主已逝,我需去致些悼词,不妨四处走走、晚些,我过来寻。” “好。” 清萱点头、示意曲紫月放心。 曲紫月见状、当即踱步、直入灵堂。 灵堂之内、哭声一片,东方家族的子嗣跪地、痛哭、哀声阵阵。 曲紫月见之、走了过去、取了一炷香。 点燃香、鞠躬,望着灵位之上的名字,将香插了上去。 虽然与东方家主的交情不大、还曾经有过过节,但好端端的一人、就这么去了,倒是有些遗憾。 上过香、站了片刻,便折回身子。 “曲小姐。” 一名下人走了过去,伸出手臂、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您身份尊贵,请上座。” 曲紫月扫了下人一眼、扬声而问: “东方家主突然暴毙、继承人可有?” 下人答之: “回曲小姐,继位之人乃是东方家主的长子。” 曲紫月听罢、颔首。 家主之位、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这里是岚岚的家,她不能让这些争斗、从而毁了…… 既然继承人已经明确,那她也不必再过多追问。 曲紫月没有停留、走出灵堂。 她还要去寻找清萱。 灵堂外、院阁坐落、廊道众多。 在陌生的府邸之中,她倒是挑不出走哪条路。 她四下看了看,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长廊、经过两座院阁,忽然,一阵不小的声音传入耳中…… “竟然不会修炼元素力、真是一个异类。” “早年、曲府四小姐无法修炼、今日、竟然又出现一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废物吧,哈哈哈……” 第1206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 曲紫月闻声、一个箭步直奔而上。 跃过拐角处、扬眸望去。 只见不远处、几名年龄大小不一的男孩正围着清萱、欺负她、诋毁她、甚至是言语羞辱、辱骂。 清萱扬手、折过一支树枝,挽出了犀利的声音、扬手劈去。 唰唰唰! 一名男孩扬手便掀起一记火球、扯起嘲讽的笑容: “一个废物、还想用树枝打我?今日、我就让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之处!” 说罢、手中的火球瞬间凝大: “火之球,去!” 唰! 火球划破了空气,带着炙热的温度、已经强劲的攻击,径直的攻向清萱。 清萱瞳孔微缩、打起十二分警惕,运气内力、灌入树枝之中、极力的挥打而去。 火球逼近。 她挥着树枝击去。 几名男孩见到这一幕、笑的极其嘲讽: “竟然想用树枝抵挡我的攻击?哈哈哈,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好笑的事!” “哈哈,是呐,废物也就只能挥挥树枝了。” “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蛋!” 只见、火球飞快的逼向清萱。 清萱下意识的挥着树枝击去。 说时迟、那时快。 空气之中、一记强势的气息猛然袭来。 瞬间、树枝挥向了火球,发出了啪的一声,那枚火球顿时原路返回、更为凌厉的破空而去。 咻! 轰! “啊!” 痛呼声响起、紧随之、便是碰碰碰的落地声。 只见、四名男孩接连倒在地上,呈仰天状、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呼不已。 “该死的!” “竟然敢打我们……” 四人揉着肩膀、捂着胳膊,怒气冲冲的爬了起来,眼中已经染上了几分猩红、满是愤怒。 那狠厉的目光、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四人咬牙切齿、齐齐冲了上去: “让我来好好教训!” “水之箭、喝!” “杀了她!” 四人冲上、元素力蹦射,扭曲空气、极为强大。 说时迟、那时快。 暗处、一抹身影闪身而出。 曲紫月一记扬袖、击打出一道强劲的灵力。 轰轰轰! 碰碰碰! 四人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一般、被掀飞出数米之远、毫不吃力。 四人倒地、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浑身伤痛、躺在地上打滚、呻吟。 “紫月……” “没事吧?” 曲紫月收了手、扶住清萱的肩膀、认真的打量着她。 清萱抿着唇角、轻轻摇头、勉强笑道: “无妨,我……” “方才那一招很厉害、这就是们那边所谓的内力吗?真神奇!” 曲紫月满目兴趣: “有空教教我、可好?” “要学?” “对!” 清萱点头、笑容真挚: “待有空、我便教!” “好!” 曲紫月笑道: “我定会寻个方向,让也能够修炼上我们这的元素力,届时、若是有狗咬、尽管杀了便是!” 后面几个字、咬的极重,透着森森的寒气。 仿若这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 话中之狗、自是指那四人。 四人听了出来、气得不轻。 踏踏踏…… “小公子,您怎么躺在地上!” “我的孩子!” 长廊那头、突然走来几名穿着富贵、身份不凡的妇人。 妇人见到自己的孩子、心疼的眼眶泛红。 四名孩子爬了起身、冲进娘亲的怀抱、当即诉苦、告状: “娘,这个女人欺负我们!” “娘,她打我……她们两人都打我……” “娘,孩儿浑身疼痛、定要为孩儿做主……” 四个孩子诉苦、哀嚎。 一声声的、让这些做母亲的人心窝子泛疼。 几名妇人、带着下人大步走来。 其中一名美妇直视两人、冷声质问: “是们打伤了我的孩子?” 清萱拧眉、分明是这些孩子不讲道理、出手伤人。 曲紫月用同样的声线、回复道: “不过是教训了几只狗罢了!” “!” 美妇瞪着她: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真是没有分寸!伤了人、竟还这般嚣张!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语罢、便高高的扬起了手掌、朝着曲紫月的脸、重重落下。 然、手掌落到半空、便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捉住。 曲紫月冷睨着她: “有一句话说的真不错,什么样的母亲、便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 美妇用力的抽着手: “这嚣张的贱丫头!放开我!” “难道我说错了?” 曲紫月冷声: “我替教训孩子,应当好生感谢我才是。” “该死的!来人、快来人,还不快拿下她们!” 踏踏踏…… 几名随从下人大步冲了上来。 曲紫月睨着,衣袖一掀、便将几人掀翻。 手掌更是一扬、一推。 美妇惊呼一声、接连倒退数步、重重跌倒在地。 曲紫月睨着她: “好自为之!” 语罢、折身便走。 “拦住她!” 美妇人气的眼眶发红: “去叫老爷!快去叫老爷!今日不教训了、我就不出这个门!” 真是气煞她也! 众人围住曲紫月两人,几名妇人同出一气、说什么也要教训了曲紫月。 很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众人。 十大家族、宾客们齐齐赶来、便看见了这般架势、这般阵仗。 当看见那被围住的人中、有曲紫月的时候,瞪大了眼、上心十倍。 安家主大步冲了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 美妇人望见安家主、一喜,连忙摸着眼角、气愤道: “老爷,可要为我们娘俩做主,这两名女子、将我们的孩子打成了这般模样,还不知悔改、嚣张至极!” 八九岁模样的男孩望向安家主、委屈: “爹,孩儿浑身疼,她们动手打我……” “胡说!” 清萱受不了了,站出一步、指责道: “分明是因为我身无修为,们聚众欺辱我!” “谁能作证?” 男孩下巴一扬、目光桀骜: “我们都没有欺负,是羡慕我们会修炼、故意……” “闭嘴!” 安家主猛然一喝。 他望向曲紫月、眼底带着几分惊恐。 安家主拱起了双手、对着曲紫月深深鞠躬,瞪着身侧的两侧:“这小子,我一刻不在、便给我闯祸,还不快向曲小姐道歉!” 第1207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一) 曲小姐…… 众人瞪大了眼,呼吸微窒。 美妇人不敢置信,这名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曲小姐…… 几名孩子更是顿住。 怎么会是曲小姐…… 他们怎么欺负到了曲小姐的人…… 安家主拧起男孩的耳朵、威严的喝道: “这逆子,还不快向曲小姐道歉!” “疼!” 男孩捂住耳朵: “爹捏疼我了,放手、快放手!” “道歉!” “捏的我好疼!” “我让道歉!” “我不要面子的吗!” 男孩尖锐的大吼出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揪我的耳朵,我到底是不是儿子!” “!” 安家主瞪大了眼、气得不轻: “……这个逆子!” “今日,我非打死不可!” 说着、便高高的扬起了手掌。 “老爷、不能打!” 美妇人急切的抱住安家主的手臂,急切的流出了泪: “老爷,咱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今日、若是打了他、伤着了他,万一留下隐疾、大害,可就害了他的一生呐!” “放开我!” “老爷,我求了……” 安家主要打、美妇人不让打,男孩趁机跑开了。 其他几名男孩见了、拔腿便要跑,却是被各家的大人抓了回来。 几人被带到曲紫月的面前、一一道歉。 曲紫月见之、唇角轻扯、似笑非笑、喜怒难辨: “诸位、还是要好生教导,莫让家族的未来葬送在孩子的手中。” 众人脸色顿变…… 他们连忙点头、纷纷道记下了,不敢驳斥一句话。 曲紫月见此、便与清萱离开。 原地、众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无事…… 若是曲小姐计较起来,十个家族都不够他们葬送…… 这些孩子、什么祸都可以闯,还惹了曲小姐,若是不好好管教、日后真不得了! 大家带着自己的孩子、纷纷离开了。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也散了。 这场风波如此过去,存留了些闲话还被人议论着…… 不知不觉、傍晚到来。 丰盛的晚宴设立于府邸。 众人入座、用过晚膳,相继离开。 曲紫月与清萱一同离开。 两人行走在街道之上,感受着夜的热闹气氛、倒也是惬意。 曲紫月租了一只飞行鸟、带着巨大的飞行鸟来到郊外、飞行鸟展开了翅膀、伏低了身子。 曲紫月与清萱上了鸟背。 飞行鸟抖动着翅膀、正要起飞的时候,暗处、却突然冒出数抹身影。 “站住!” 踏踏踏…… 数人纷纷跑了出来。 一行几十人将飞行鸟团团围住。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服装,手握长剑、直指曲紫月,眼中冒着凉凉的杀气,周身的气息更是冰凉。 这些人…… 是雇佣兵、是杀手。 为首、乃是一名约摸十岁的左右的男孩。 正是安家主之子。 他在东方府邸之中受到莫大的屈辱,而这一切来自于曲紫月,他一定要报仇、一雪前耻、方可解恨!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安少爷双手环胸、扬着下巴、望向曲紫月,森冷扬声: “曲紫月,给本少爷下来!” 一个十岁的小孩、嚣张的直呼曲紫月的大名。 曲紫月拧眉、嘴角泛起几分冷意: “就连的父亲、都要恭敬的唤我一声曲小姐,算哪根葱?” “!” 安少爷一气、只是一瞬、恢复冷笑模样。 他带着这么多人手,他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厉害。 他扬着手指、嚣张的指向曲紫月: “等会儿、我要让跪在我的脚下,苦苦的向我求饶!” 曲紫月双眸微眯、冷意泛起: “的父母没有教过、嚣张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么?” “大胆!有什么资格说我?” 安少爷年少气盛,当即一喝: “杀了她们!谁杀死的、再赏金币一万枚!” 佣兵们听了、顿时涌出一股斗气,身子一提、便飞身而去。 飞行鸟受了惊、当即展开双翅、想飞。 安少爷见此、冷笑: “想跑?” 他手掌一扬、便甩出一道火之球,狠狠逼向飞行鸟。 轰! 一击撞击上飞行鸟、飞行鸟痛苦的叫了一声,跌落在地。 曲紫月与清萱落地。 佣兵们顿时冲了上来、杀气腾腾。 曲紫月下意识护住清萱、一掌击退数人。 清萱捡起了一把长剑,提身而上。 霎时间、一行人打作一团。 啪! 哐! 轰! 碰! 刀剑相撞、声声凌厉逼人。 元素力飞舞,扭曲了空气、带着强大的攻击力、更是带着毁灭一切般的力量。 撞击!攻击! 轰轰轰! 曲紫月握着一根水之锁链,扬手间、锁链仿若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犀利的甩的啪啪作响。 每一击、掀翻一人。 十几招下来、击败数人。 再看、清萱更是不赖。 她手持长剑、挽着剑花,身子极其的灵活,闪躲敏锐、那些人连她的衣角都不曾沾到。 而她的招式很是狠厉、每一击都朝着要害而去,招招带走一条性命! 霎时间、惨叫声阵阵扬起,在夜里的城郊、格外清晰。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之中、让人闻了直想作呕…… 只见、佣兵的人数渐渐减少、地上的尸体渐渐增多…… 前后不过两炷香时间,最后一个佣兵被一剑刺死。 清萱抽剑,佣兵重重的倒在地上、卒。 死。 安少爷见了、怔然。 怎么会…… 这个不会元素力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怎么都死了…… 曲紫月缓缓收了手、望向安少爷,眼中凉意阵阵: “安少爷……” “想做什么!我爹是安家之主、我是安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是对我乱来、我爹是不会放过的!” “哦?” 曲紫月唇角轻扯: “是如何个不放过法?不妨、与我说说……” 说着、她提步、缓缓向着安少爷走去。 一步一步、踩踏着鲜血。 忽然之间、恍若一尊杀神一般、浑身泛着冰冷的死亡之气。 那双眼中、更是犹如看死人一般…… “别过来……” 安少爷的眼中涌出恐惧之色: “我爹……不会放过……别过来……” 曲紫月双眸一眯、狠厉一笑、身子一提、猛然而上。 “救命啊!”安少爷顿时拔腿就跑…… 第1208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二) 唰唰唰! 三下五除二,前后不过短短数秒间,那安少爷便跑的没了影儿。 原地、倒着一地的尸体,微风拂来、带着一道浓烈的血腥味,好生刺鼻。 曲紫月立在原地,凝视着安少爷消失的方向、嘴角扯着几分冷意。 不乖的东西…… “紫月。” 清萱收了剑、走了来: “这些尸体、如何处理?” “不用处理。” 曲紫月回过身来、扫视而出,冷声: “我等着安家主给我个说法!” 语罢、便与清萱离开此处。 回曲府。 夜晚过去、次日到来。 清萱陪着颜和修炼、玩耍,两人相处的其乐融融、很是融洽。 曲紫月见此、颇为放心。 让两人在院中玩耍,自己回了书房、处理起家族的近期情况。 算来、她已有数日未回来,堆积的东西也有些多。 曲府的生意、客商来往、产业……等等东西、都需要她一一过目。 一早、曲紫月便待在书房、处理事事。 不知不觉、便是午时。 扣扣! 敲门声: “四妹、在否?” 声音有几分压抑、也有几分急切。 曲紫月将书籍反手扣在桌上,抬头望去、扬声: “进。” 吱呀―― 曲林推门而入,他的步伐有些急切、脸上却摆出了平静的模样。 曲紫月见之、当即问道: “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 曲林眸光闪了闪,他忽然问道: “昨日,在东方城中、安家的少爷惹恼了?” 曲紫月闻声、颔首: “确有此事。” 曲林抿着唇、再次道: “昨夜、回来时,安少爷曾寻了佣兵团杀。” “嗯。” “后来、……” 曲林欲言又止: “……” 曲紫月挑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曲林抿着唇角、吸了一口气、当即道: “安少爷死了!” “什么?!” 曲紫月噌然起身: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安少爷的尸体在安城的城郊被发现的,就在们发生争斗的那个地方,有不知名的百姓透露,说亲眼看见了他……” “荒谬!” 曲紫月拧紧了柳眉: “那时、我放走了他、未曾动过他!” “可他的尸体在城郊被发现!” 曲林急切道: “外面的人都在传言,说是杀死了安少爷,因为在东方城之中、们之间有过过节。” “可是、碍于与墨爵的威严,他们又不敢多说,可心中、都是这般认为的!” 曲紫月不悦: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时候、她分明放走了安少爷、亲眼看着安少爷离开的。 安少爷的尸体却出现在昨晚那里? 定然是有人陷害于她! 曲紫月踱步: “我出去一趟!” “去何处?” “安家!” 语罢、她身形一闪,当即消失。 安城、安府。 府邸之内、一片压抑。 安家唯一的少爷死了。 安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泣不成声,伏倒在棺材之前、哭的差些没有断了气儿。 安家主立在一旁,眼眶泛红、却是强忍着没有发泄情绪…… 下人们穿着素衣,小心的做着分内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灵堂内、一片压抑。 “孩子、我的孩子……” 安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年仅九岁、才九岁啊!怎么就这么去了、让娘怎么活呀、怎么办呀!呜呜……” 安夫人声泪俱下、痛苦不已: “醒醒啊!别抛下娘亲一人!醒过来……” 安家主望着那口漆黑的棺材,用手背擦了擦红润的眼角、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情绪。 踏踏踏…… 一名下人走了来,压低了声音、小心道: “老爷,曲小姐来了。” “什么!” 安夫人瞪大了眼: “那个杀人凶手她竟然还敢来!还不快将她抓起来、为少爷报仇!” “夫人切莫激动!” 安家主扶住夫人的手臂、斟酌道: “曲小姐此时到来、定然是有事,待我去见见再说不迟!” 语罢、踱步走出。 安夫人抓着手绢、抹着眼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 前厅。 座中、两人对坐。 主位之上、乃是安家主。 下方、便是曲紫月。 曲紫月开门见山、当即道: “昨日在东方府中、我曾与令公子有过过节,昨晚令公子买通佣兵、杀害于我,外界传言纷纷、相信也认为凶手是我,但我曲紫月行的正、坐得直,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人、不是我杀的。” 安家主默然。 “昨夜、我已将令公子放走、便离开了,今日便突然收到令公子死亡的消息,这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 曲紫月望着安家主、目光认真: “安家主不妨让我看看尸体、或许会有所发现。” “不用!” 安家主猛然拒绝。 话出、方觉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缓了过来、冷声道: “逝者已矣,往曲小姐莫去打扰,那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曲紫月拧眉: “安家主依旧怀疑我,我能够理解,但凶手并非是我,若想查出真凶、唯有……” “不必!” 安家主噌然起身: “曲小姐、我不敢怀疑、也不想去追究过则,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语罢、大步离开。 曲紫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分明是一场陷害。 而安家主分明是怀疑他、却又碍着曲家、不能责备她。 她冤枉。 曲紫月揉着眉心、顿生无奈。 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她细细一想、眸光微闪。 忽然、脑中闪过一张脸庞…… 慕容常! 她眼睛一亮、忽然想起此事。 慕容常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他最憎恨的莫过于曲墨两家、作出陷害她的事、也不会意外。 曲紫月想罢、当即折身而起、闪身离开,直往神殿。 神殿。 神殿如往常一般、少了些人、多了些人,没有丝毫的变化。 曲紫月来到、直入神殿。 士兵当即挡住: “来者何人?” “曲紫月!” 士兵们顿时怔住、曲紫月…… 曲紫月直视众人、冷然扬声: “神殿殿主何在!”“我立即前去禀报!” 第1209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三) 士兵飞快的前去禀报。 约摸两炷香过去、士兵飞快的跑了回来: “曲小姐,请随我进来!” 语罢、便在前方引路,曲紫月跟随而上。 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一路直入殿堂。 殿堂如旧。 然而主位之上、端坐着的那抹身影、却是换了个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一袭白袍加身、颇有几分威严之气。 他居高临下的望向曲紫月、威压扬声: “曲小姐突然前来神殿、是有何事?” 他是信任的神殿殿主、慕容常之前的心腹代青书。 曲紫月扫了他一眼、径直道: “慕容常何在?” 代青书剑眉微拧: “慕容殿主于几日前早已离开、至于他的下落、我并不知晓。” “撒谎!” 曲紫月目光森冷、眼中迸射出两分冷气: “慕容常杀了安家继承人、嫁祸于我!” “曲小姐说话请慎重!” 代青书语气冷硬: “无凭无据之事、怎可乱言,慕容殿主闹出的事、我并不知情,倘若他果真如此做了、我凭借着神殿殿主的身份,定不会轻饶了他!” 从前、神殿在慕容常的手中陷入低谷、即将毁灭。 如今、他会带领着神殿、在大陆之上、重新树立威严。 曲紫月睨着他、暗暗打量: “是慕容常的心腹之人!” “此言差矣。” 代青书脸色冷硬: “我虽是慕容殿主的心腹、可我却从未帮他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那他为何会将殿主之位传给!” “因为……因为我母亲所需的药……只有他有……” 曲紫月拧眉。 如此说来、代青书乃是被慕容常所控制、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她怀揣着三分怀疑、打量着他。 他脸色冷硬、目光认真,看起来并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曲紫月见之、心下信了三分。 慕容常那般权、不服输之人,怎么会将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与他人? 利用傀儡、霸占着权利,再一边隐藏在黑暗之中、做这等陷害之事、极其说得过去! 踏踏踏! “报!” 殿外、一名士兵大步跑来,神色慌张: “殿主,据悉,不久之前、安家……族灭亡!” “什么!” “什么!” 曲紫月与代青书齐齐震惊。 好端端的、怎么会…… 族灭亡…… 族…… 曲紫月不敢置信。 她之前从安家过来、安家还是安然无恙。 怎么她一离开、安家便…… 她当即撤身、闪身离开。 曲紫月用着最快的速度、直往安城。 安城之中、百姓躁动,一片动荡。 百姓们拥挤的围绕在一片废墟旁边,或是伸着手指指点点、或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或是…… 声音此起彼伏、陆陆续续、片刻不停、好生热闹。 而中央的那片废墟、正是安家! 安家、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此事震惊了整片魔灵大陆。 百姓们围绕在废墟周围、议论纷纷: “究竟是多强大的高手、才能做到这一幕,放眼整个魔灵大陆、恐怕没有这样的高手,除非神兽来了……” 神兽…… 说到神兽、百姓们顿时瞪大了眼、察觉了什么…… “不久之前、我曾看见曲小姐来过安城,我亲眼看见她进入安府……” “难道说,安家的灾祸是……” “放眼整个大陆,唯有墨公子拥有神兽,而曲小姐与墨公子是夫妻……” 如此一说、自然而然的怀疑曲紫月…… 曲紫月去过安府…… 大家怀疑曲紫月、乃是有理…… 这番言辞被百姓们一句、我一句之间缓缓散开……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曲紫月赶到的时候、藏在百姓们之间、观察着安家的情况。 安家变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切都毁了。 百姓们之间、纷纷说着有关于她的话题…… 某些字句在不经意间传入她的耳中: “依我之见、就是曲小姐做的,们想想、以前、曲小姐为了给父母报仇、杀死了十大家族的多少人……” “嘘,小声点,这话还是不要乱说,曲小姐为了大陆的和平、贡献了那么多,又驱赶了魔兽、救了大家,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事谁说的准呢?说不定曲小姐容不下十大家族,便面打着和平的名号、暗地里却在一个一个的除去十大家族……” “说不定、那东方家主的死、就是曲小姐做的……” “毕竟手中有着神兽,谁没有野心、统一大陆呢?而统一大陆、不就是要将十大家族解决了么……” 凌乱的字句扬起。 各种见解、各种言语、各种指责…… 皆指向曲紫月。 他们热闹纷纷的说着,却殊不知、曲紫月就藏在他们的中央…… 曲紫月听着这些话、默默的退出了人群、走开了。 她离开了、向着曲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经过几座城池、无数地方,所到之处、散开的传言无不是针对着曲紫月的…… 仿若无形之间,大家已将曲紫月当成凶手。 曲紫月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便被流言所淹没。 她直接回到曲府。 下人们见到她、行礼: “见过四小姐。” 福身之间、望向曲紫月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几分询问、几分怀疑…… 曲紫月顿觉烦躁。 就连府中的人都怀疑她吗? 她挥挥手、遣散了下人,大步向内走去。 “四妹!” 曲林闻声、大步走来,当即扬声而问: “今日一早、外面便传言阵阵、更是不在府中,究竟去了何处?” 曲紫月拧眉: “难道连也怀疑我?” “我并不怀疑!做什么、我都不会怀疑,只是、外界的传言……” 曲林神色为难,哽了一瞬,他道: “各大家族的人相继到来,我好不容易将他们稳下,安排在前厅,他们都说要见。” 曲紫月闻声、扶额,有些头疼。 突然之间、真是所有的事情一起发生,挤在一起、让她忙碌的转不过来。 揉了揉眉心、缓了两秒钟、方道: “我这就过去。”语罢、脚步换了个方向,朝着前厅、踱步而去。 第1210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四) 前厅。 众人皆在、座无虚席、吵吵闹闹、繁杂不已。 只见、各大家族的人皆在,他们言论着什么,或是交头接耳、或是低声细细、或是…… 一时之间、很是吵闹。 踏踏踏! 门外、一抹纤细的身影大步走来。 众人见之、下意识扭头望去,皆瞳孔微缩、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争论的话题瞬间停下、安静七分。 曲紫月踱步走近、一扫而去。 除却了东方家族、安家,其他家族皆在。 她踱步而去、坐在主位之上,动作不急不缓。 下方的众人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信息,嘴巴张了张、却又是欲言又止…… 曲紫月扫视一等人,缓缓扬声: “诸位、们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一语既出、打开了话题。 各族家主禁不住出声: “曲小姐,当初、是叫大家签订的和平契约,如今、怎么会……” “就是啊,东方家与安家并不得罪曲墨两家,怎么会……” “曲小姐,这样做未免太……真不知道、这样的遭遇哪一天会落在我们的头上……” 语出、顿时引起一阵共鸣。 这好端端的、几乎没有丝毫缘由,两大家族遭殃。 而这凶手…… 一时之间,各大家族人人自危…… “诸位误会了。” 曲紫月待他们说完、才不急不缓出声。 她望着众人、道: “最近发生的事、皆与我无关。” 众人听了、满脸怀疑。 不可能不是曲紫月做的。 凶手就是曲紫月。 云家主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没有凶手会说自己是凶手……” 一句话、道出了众人共同的心思。 他们心中、皆已认定曲紫月就是凶手,曲紫月只是不承认罢了。 外面的百姓更是这般传言…… 无形之中,这已经是铁板上钉着的事实了。 曲紫月扶额: “我曲紫月做过的、没做过的,不会狡辩,墨家手握神兽、却放弃了趁乱时统一天下的机会,又怎么会在大陆和平之后、再行此事?” 她望向众人、摊手: “何必多此一举?” 众人闻声、微顿。 曲紫月继续道: “前段时间、凭借着神殿的作为,完能够灭掉神殿,可我却没有,为什么?” 她望着众人: “那些时候、我更是能对十大家族下手,在安家的时候、更是足以将慕容常、以及们一网打尽,但我却没有,为什么?” 铿锵的字句溢出,传入众人的耳中。 众人听闻着、缓缓陷入沉默之中。 如此想来、倒也有理。 “我并未有统一大陆的野心、想要的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大陆和平安定,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曲紫月字句冷硬: “而们也应当知晓,慕容常无故失踪的消息!” 众人闻声、一怔。 慕容常…… 他们细想、神色顿时有些微妙。 林长老低声揣测: “曲小姐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慕容常做的?” 众人闻声、顿时一想…… 慕容常突然消失、很是怪异。 他若是作出这些、虽没有理由,但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曲紫月沉声道: “慕容常突然消失、不知所踪、其行为可疑,诸位不妨打起警惕、小心行事。” 慕容常击杀各大家族…… 目的是什么…… 又是为了什么…… 众人神色微沉、心中打起几分警惕。 “倘若、真的是慕容常……” 云家主揣测: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长老沉吟: “以前、我们与神殿有过过节,慕容常憎恨十大家族,作出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可慕容常杀害东方家主、可以试想,可他竟在一夜之间、将整个安家夷为平地,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安家之中高手不少,慕容常却只有一人……” 这怎么可能…… 除非慕容常比曲紫月还要强大…… 然、究竟要多么强大,才能做出这般惊人的手笔! 真的不是神兽麒麟做的吗…… 细细一想、这其中当真是疑点重重、揣摩不透、猜测不通。 一想、众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曲紫月道: “我已派人调查慕容常的下落,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她望着众人: “诸位若是无事,我便不多留了,还望各位打起警惕、注意安。” 慕容常在暗处。 在不知道其心思的情况下、万事还需谨慎为上。 众人神色沉重、轻轻颔首,纷纷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退。” 曲紫月折身而起: “管家、送客!” 管家踱步而来,带领着各大家族之人向外走去。 他们一边离开、一边交头接耳、小声的说着什么…… 曲紫月见到他们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支着手臂、扶着额头。 慕容常到底在哪?到底想做什么…… “四妹!” 门外、曲林大步走来: “他们都离开了,情况如何?” 曲紫月给了他一记放心的笑容,道: “我怀疑这些事是慕容常所为,而他的目标是各大家族,不妨派些人守在各大家族附近,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好!” 曲林点头: “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罢、转身离开。 曲紫月则是去了院阁。 院阁之内、闪烁着两抹身影。 是清萱与颜和。 两人待在一块、其乐融融。 颜和在修炼着元素力、清萱在一旁看着、学着。 清萱或是舞剑、修炼内力,颜和好奇的瞪大了眼、有模有样的学着…… 曲紫月走来、并不打算打扰,转身就走。 清萱却突然出声: “没事吧?” 曲紫月微怔、瞬间反应过来: “无碍。” 她一笑: “一切如常。” 清萱眸光微垂: “很抱歉、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我没有什么忙。” 曲紫月笑道: “与和儿相处的很融洽,见到此、我也放心了,我还有事、晚些再过来一起用晚膳。” 语罢、离开了。 清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 “萱姐姐、陪和儿修炼吧?” 颜和扬着脑袋、揪着她的衣摆、满目认真、好生稚嫩可爱。 清萱见之、抿唇一笑:“好……” 第1211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五) 次日,傍晚。 曲林急切的传来消息、说是有人称、在云城见过慕容常的踪影。 曲紫月收到消息、趁夜赶往云城。 两个时辰弹指即过、夜色已深。 不知不觉、便是子时。 一轮残月悬挂于半空之上,光芒惨淡、照射在大地之上,硬生生的折射出几分森冷之气。 繁华的云城随着夜色的到来、缓缓的进入夜的宁静之中…… 大街小巷、颇为安静。 烛光照射之间、依稀可见几名百姓低着头、快步走过,很是安静。 曲紫月进入云城、直奔云府。 云府。 府邸之内、一片安宁,烛光照射、灯火通明、既奢华、又安静。 曲紫月藏在街头的拐角处,眺望而去。 云府内很安宁,仿若万物进入了沉睡之中,只剩下了呼吸声…… 有人在云城见到过慕容常的踪影、那便极有可能会对云家动手,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呼…… 一阵微风吹来,夹带着夜里的凉意,一起袭来,有人冷。 曲紫月抱着手臂,扫视着四周。 风儿吹拂、烛光晃动,万物的影子随着风儿摇曳着…… 曲紫月正欲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注意到什么…… 刮风了,街道之上、风吹草动、影子晃动,可府邸之内、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细细一看,就连树叶、都是安静的一动不动…… 这么诡异! 一定有诡! 曲紫月打起两分警惕,踱步而去。 她的步伐直向正门、大步走去。 走近、直上台阶,一个迈步间、眼前的空前之中却猛然亮起了一个屏障,迸发出一道强大的力量…… 唰! 力量蹦射、顿时弹开曲紫月。 曲紫月没有防备、接连倒退几步,不经意的抬头间、瞳孔猛缩。 一道巨大的结界笼罩住了整个云府! 整个云府! 不好、云府出事了! 曲紫月当即释放元素力、凝聚于掌心,雄厚的一掌重重拍去! 轰! 元素力撞上结界、顿时砸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曲紫月见此、当即再加上一掌。 啪! 结界顿时应声而碎。 伴随着破碎的结界消失,一阵凌乱的声音隐约入耳…… 痛苦声、呼救声、喊叫声、求饶声、凌乱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出事了! 曲紫月神色一沉,冲了上去,一脚踹开了门。 碰! 大门撞开、府邸内的情况顿时进入眼底。 府中乱成一片。 下人们抱着包袱、四处奔跑,脸上带着惶恐的神情…… 地面上、躺着无数具尸体,鲜血流淌而出、在地上汇成了小河…… 府邸深处、更是传出了阵阵打斗声、大喝声…… 曲紫月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大步冲去。 一路上、所见到的皆是惨荡、不堪入目的画面,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令人毛骨悚然,极其残忍…… 曲紫月直奔向内、顿时进入一座偌大的院阁之中。 院阁之中、大战正在进行。 只见数抹身影闪烁、交叠,各大元素力撞击的砰砰作响…… 战况十分激烈。 七八名云家之人、正对上一名黑衣人。 而这黑衣人、正是慕容常! 只见、慕容常一记挥手、便击出强大的元素力。 瞬间、打落四人。 他身形一闪、身形快如风。 不过眨眼间、他便冲身而上,径直扣住云家主的脖子。 目光一狠、五指用力一扭…… “住手!” 曲紫月瞳孔微缩、当即提身而上: “放了他!” 慕容常闻声、侧眸望去,眼中冷光乍现。 曲紫月? 呵! 他睨着手中的云家主,五指当即一收。 咔擦! 云家主来不及呼救、便没了气息。 曲紫月见此、动作猛地一顿。 慕容常寻机、闪身而入,一掌径直拍在曲紫月的胸口。 “噗!” 曲紫月退出数米之远,胸口剧烈的翻涌着,忍不住的吐出鲜血。 好痛! 好强大! 她捂着胸口、神色有些痛苦。 “曲紫月、我正要去找!” 慕容常舔着干涩的唇瓣,眼中的冷意骇人: “倒好,竟主动送上门来!” “咳……” 曲紫月喘着粗气,神色微白。 她抬头、望向他。 慕容常身上的气息变了…… 方才那一掌、让她感受到了强大。 这么短的时间内、慕容常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这怎么可能…… 她擦走嘴角的血丝,直起了身子,冷声: “慕容常,我好心放一马、还神殿,却不知好歹、暗地生事,既然如此、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好歹?” 慕容常笑的嘲讽: “好呐。” 他直视曲紫月、笑意深深: “那我便来体验体验、的手下不留情究竟是什么!” 话音一落,他的身形猛然一闪。 好快! 快的看不清! 曲紫月心头绷紧了一根弦,出于身体的本能,下意识的伸手一挡。 然、肩头却是狠狠一痛。 “唔!” 霎时间、她被打的倒退数步。 好强大! 慕容常怎么会变得这么强大! 曲紫月咬紧了牙,盯紧了他,决定先发制人。 她深呼吸一口气、祭出水元素、凝成一条水之锁链,猛的击打而去。 啪! 一声破空、寒气凛凛。 慕容常睨之、扬手一握。 唰! 水之锁链被他稳稳的握在掌心。 他更是手臂一收、用力一扭。 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顺着锁链、飞速的袭向曲紫月。 曲紫月微惊,当即加大了力量,还击而去。 慕容常眼睛一眯,手掌猛地用力一握。 瞬间、只见一道强大的气息闪速而去、猛然袭到那一头。 轰! 力量炸开、强大无比。 曲紫月的身子禁不住控制的弹开、重重倒退。 碰! 重重的撞在墙上。 碰! 更是重重的摔落在地。 “咳咳……咳……” 曲紫月咬紧了下唇、忍住了胸口的翻涌、忍住了吐血的冲动。 她握紧了左手,右手却忍不住微微发颤。 虎口处、麻木的没有知觉。 方才那一击、太过强大。 此时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 “咳……” 她浑身疼痛难忍、短短几招、更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咬着舌尖、支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 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她微怔、扬眸。 只见慕容常立在她的身侧、俯视着她。 慕容常勾着嘴、笑容森森:“曲紫月、威风了那么久,该死了……” 第1212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六) 语罢,他高高的举起手掌。 掌心之中、雄厚的元素力噌然蹦射,大掌落下、径直逼向曲紫月。 唰! 曲紫月瞳孔微缩、心口微紧,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向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抹墨影猛地一闪、倏地出现于曲紫月身前,一记扬手、击退这一掌。 轰! 两掌相对,强大的力量如同波浪、扩散开来。 慕容常受不住这道波动、身形被弹出了数米之远。 他被迫倒退着。 退了十来步、险险的稳住身形、站稳脚步,扬眸望去、微怔。 只见、突然出现之人、乃是墨爵! 墨爵手掌微收、拂了拂微乱的袖子、眸底酿着三分凉意。 “怎么来了?” 曲紫月抚着胸口、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何?” 墨爵扶住她的肩膀、望着她苍白的神色、剑眉微拧: “受了很重的伤。” “我暂无大碍……” 曲紫月勉强一笑。 压下胸口的翻涌、身子有几分无力,除此之外、一切皆好。 她靠着他的身子、喘息着。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视时、突然望见一幕、瞳孔微缩: “小心!” 只见、慕容常猛地冲来,一掌直击墨爵的后背心。 墨爵只手拥住曲紫月、看也未看、反手便是一掌拍去。 轰! 两掌相对! 慕容常的身子再一次被弹飞出去。 墨爵的身子却隐隐轻颤了一瞬。 “小心,慕容常忽然之间、变得极其强大!” 曲紫月打起十二分警惕: “他的修为涨的十分诡异!” 不远处、慕容常险险的站稳身子、眼中涌出三分冷锐。 他冷视二人、五指作爪、猛然冲了上来。 墨爵见状、双眸微眯,松开了曲紫月、提身而上。 轰! 碰! 唰! 两人交手,赤手空拳。 元素力的波动撞击出剧烈的声响、一声又一声、极其强大骇人,震惊的飞鸟一片片离去。 两人的速度飞快、快到看不清招式。 隐约之间、只能感受到强大的气息、压抑的气氛、迫人的声响…… 曲紫月绷紧了心弦、目不转睛的盯紧这一幕,双手微微握起、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轰! 碰! 喝! 两人对掌、身子各自弹开、又猛然对掌! 两人实力相当、再一次弹开。 紧随之、再一次打作一团、快速交手。 眨眼间、便过去了数十招,两人不相上下、难分胜负。 曲紫月立在一侧、看的惊心动魄。 慕容常竟然能够与墨爵相对,他突然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意料。 太强大了…… 在短短半个月内、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轰! 踏踏踏! 一掌落下,两人禁不住接连倒退数步。 曲紫月思绪微收、连忙奔走而去、扶住墨爵的身子: “怎么样!” 墨爵站稳身子、抿紧了薄唇、冷硬的面庞更为严肃。 他眸光微凝、几分肃穆,喉结更是上下滚动了一番。 紧随之、他将一股腥甜的味道咽入腹中…… 另一侧、慕容常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直接吐了血、脸色微白、神色带上几分凝重…… 他抚着胸口、喘着粗气,没想到墨爵竟这般强大。 他喘着气、盯紧了墨爵,深呼吸一口气、当即再一次袭上。 墨爵神色微怔、便要提身。 千钧一发之际,府邸之上、猛然降落一片巨大的阴影。 嗷―― 冗长、深沉的鸣声划破夜空、传荡于千里之外、压迫着空间的气息。 只见、一抹强大的身形盘旋着。 一记眨眼间、便猛地落地。 嗷! 神兽麒麟仰天长鸣、那威严的目光、高贵的身姿、睥睨的注视,仿若天生的王者一般、不容直视! 它冷视着慕容常、猛然张开了嘴: 轰! 一记紫色的闪电猛地劈出,径直劈向慕容常。 慕容常瞳孔微缩、下意识倒退一步。 轰! 闪电重重的砸在地上、顿时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 慕容常脚下一个凌空、顿时向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伸手、撑住了裂缝的两边,险险的稳住身子。 神兽麒麟见此,一掌重重的拍在地上。 轰隆! 裂缝发出深沉的巨响、剧烈的颤抖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合上! 慕容常瞳孔微缩。 想将他活活夹死! 他身子一提、猛地提身而出,一大截衣袖被夹住,他若是再晚一瞬、将会出不来了! 神兽麒麟冷眸半眯、锋利的爪子猛然拍去。 慕容常瞳孔微缩,见此、二话不说、身形一闪。 咻! 前后不过一瞬,他便消失在府邸之中、无影无踪。 消失了…… 跑了…… 神兽麒麟杀气微收,不屑的收回目光,化作一道光线、飞回墨爵的身体内。 慕容常走了。 神兽麒麟收了形态、回了契约者体内。 这场激烈的战争、结束了…… 府邸内、好生惨荡。 倒地的尸体无数,鲜血流淌成条条小河,幸存的下人们来回奔走,逃的逃、跑的跑…… 偌大的院阁内、云家主的尸体躺在地上,瞪大了双眼…… 云家的一行长老们以剑撑地、气喘吁吁、脸色难看,经历了一场大战、一场有关于家族存亡、生死攸关的大战…… 随着慕容常的离开,一切都渐渐平静下来…… 曲紫月压抑着胸口的疼痛、扶住墨爵的手臂,望向他并不是很好看的脸庞: “怎么样?” 她心生担忧。 墨爵抿着唇角、低声: “他确实变得很强大。” 且是不正常的强大。 具体原因、暂时无法得知。 “他想毁了整个云家!在此之前、他已经以同样的方式毁了安家,东方家主也有可能被他所杀!” 墨爵闻声、剑眉微拧: “短时间内、大陆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曲紫月抿着唇角。 这也超乎了她的意料…… 踏踏踏…… 云家几名长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走了过来。 “多谢曲小姐、墨公子出手搭救!” 几名长老拱手谢恩、沾染鲜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曲紫月见之、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 “今晚之事、实在遗憾。” 她没能救下云家主…… 一名长老长叹:“云家兢兢业业、从未的罪过任何人,未想、竟遭慕容常这般惦记……” 第1213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七) 曲紫月眸光微深。 遭受惦记的、恐怕不止云家…… 这句话她没有说,而是换了句话: “今日慕容常不得手、保不准还会再来,望诸位打起警惕、切莫掉以轻心。” “谨听曲小姐提醒!” 几位长老打起了警惕,今晚的事情、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 曲紫月颔首。 墨爵行走而至: “我们该回去了。” “告辞!” “告辞!” 曲紫月与墨爵一同离开。 云家长老则是打起警惕、树立防备、加强守卫、清理‘战场’…… …… 曲城、曲府。 夜色之中、两抹身影闪身而入,直入主院、厢房。 “咳……” 刚一站稳身子、曲紫月便禁不住脸色一白、咳嗽出声。 胸口疼! 她前前后后被拍了两掌、且这两掌强大的出乎意料,她难免有些撑不住。 墨爵见之、打横抱起了她、直奔内室,将人放置在床榻上,他则盘腿坐在她的面前。 曲紫月微怔: “做什……咳……” “别说话。” 墨爵望着她、手掌轻扬、已释放出元素力: “疗伤!” 语罢、便引导着元素力浸入曲紫月体内…… 元素力进入,顿时带来一股强大而又温暖舒适的力量…… 曲紫月感受到温暖,顿时缓缓闭上了双眼,配合着这道力量、细细疗养着…… 不知不觉、便是一夜过去…… …… 次日、早。 一道爆炸性的消息在大陆炸开,引起了一番剧烈的轰动! 昨夜、慕容常企图抹杀云家,却被曲墨两家出手相救! 消息从云家散开,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短短两个时辰、便已传的整个大陆纷纷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慕容常企图抹杀云家、更是有嫌疑抹杀安家、东方家。 一时间、各大家族打起警惕、人人自危。 百姓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签订了和平契约吗?慕容常怎么还会这样……”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日后出门、我们不得不结伴而行、打起防备,若是不幸遇到慕容常,真是倒了大霉……” 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观点不一。 百姓们或是担心、或是义愤填膺、或是愤然…… 然、皆唏嘘不已。 这条消息扩散开来,人人打起警惕。 在这种情况下,慕容常是绝对不会出现…… …… 曲家、厢房、床榻之上。 两抹身影对坐。 时间静谧、点滴流逝,晶莹的元素力在两人之间流转着,映衬着两张精致冷硬的脸庞、极为完美。 光芒微微泛着波澜,随着他的动作、缓缓的化作虚无…… 墨爵收了手。 曲紫月缓缓睁开了双眸、神色红润了些许。 胸口处的痛意压制而下,浑身也舒服了不少。 “如何?” 墨爵问。 曲紫月动了动身子、扬唇一笑: “甚好。” 简直恢复如初、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几日不见、墨爵的功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提升…… 她的神色忽然沉了些许: “昨夜交手,应当有所察觉,对于那慕容常、有何看法?” 他的实力强大的太过诡异。 常理而言,短时间内、不可能那般强大。 除非……像她与墨爵一样,修炼了什么禁术,或者不该修炼的东西…… 墨爵眸光微深、沉吟: “他的实力倍增、确实强大,可昨夜交手、我察觉到他气息不稳,就像是用了什么暂时提升功力的药物,过了一段时间、便会恢复如初那般。” 曲紫月闻声、沉吟: “也就是说、他服用了上好的丹药、短暂提升实力、从而去抹灭各大家族。” 那么问题来了,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想得到什么、又有什么目的呢? “极有可能。” 墨爵剑眉微拧: “无论其目的为何,其行为当诛,无论如何、此人不可多留。” 应早日杀之、除却祸患为上策。 曲紫月颔首。 她已经让曲林派人搜寻慕容常的下落、更是派人安排在各大家族附近。 只是,经过了这一次的打草惊蛇,想要再捕捉到慕容常的踪迹,恐怕并非易事。 罢了。 她扶额、暂时将想法抛开几许。 她扬眸、望向他、问道: “怎么突然回来了?” 昨晚,他突然出现、她很惊讶。 “察觉到遇到危险,再加上神兽麒麟传送意念消息,我便第一时间赶来。” 曲紫月讶异、挑眉,他的速度竟这么快? “那岂不是还要去那一片大陆?” “不去了。” “为何?” “该处理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我再去、无用。” 曲紫月顿了顿。 琢磨了须臾、问道: “那边不是在打仗么?那初年她……” “胜了。” 墨爵道: “她与楚王完胜敌手、统一天下。” “这么厉害?” 曲紫月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琢磨着: “待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便去寻初年玩儿。” 那片大陆好陌生、目之所及皆是新奇之物。 上一回、她还没有逛够。 她暗暗琢磨着,他却是淡淡道: “不用去了,她会过来。” “嗯?” 曲紫月一怔: “她……过来?” 突然之间、她有点不明白: “她怎么过来?” 墨爵启唇: “她手握神兽凤凰,穿越海洋、乃是轻易之事。” “什么?!” 曲紫月瞪大了眼: “她……她……” 她竟然…… 拍脑门、大叹: “我就说她是弥家之人、不会有错,可我万万没想到、神兽凤凰竟然在那一片大陆、还在她的手中!” “我也没想到。” “可根据史书记载,几千年前、乃是两大神兽相搏斗、导致两片大陆分裂、造成了如今现状,若是神兽凤凰与神兽麒麟相会,那……” 后面的话渐渐隐去。 曲紫月柳眉轻拧、眉宇间漾起几分忧色。 落初年手握神兽凤凰,墨爵手握神兽麒麟,如此一来、她倒是成为了夹在中央的人…… 想来、顿觉头疼。 墨爵沉吟: 当务之急、乃是解决慕容常,其余事宜、推后处理不迟,短时间内、落初年不会过来。” 曲紫月听罢、垂眸。 也只能这样了。眼下、重心还是在慕容常身上…… 第1214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八) 昨日之事、引起各大家族警惕。 加强防备、森严守卫、提高警惕、竖起十二分隐患意识,防患于未然。 百姓们更是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一入夜、便纷纷回了家、闭门不出。 一时之间、大陆动荡,一到夜晚、向来繁华热闹的城池安静了七分…… 曲紫月派了人、与各大家族想联系,防守着各大家族、更是派人在整片大陆搜寻慕容常的踪迹。 当日,她便放下话,谁若是能够提供慕容常的下落、踪迹,便给予千金重赏。 消息一经传出,前来的人不计其多。 这些人提供了各种消息,或是真的、或是为了赏金而来…… 曲紫月收集了这些消息,分发派人前去查询真伪。 一时之间、忙碌起来…… 不知不觉、便是十日过去。 早、一记重大的消息散出:杨家主于昨夜莫名死亡! 消息一出、众人震撼。 杨家主死于府邸之中,除却杨家主一人、其余人没有丝毫的察觉、更没有任何损伤。 杨家主在夜里、悄无声息的死了,第二日一早才被人发现…… 消息一出、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曲紫月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猛地一传说一记更猛烈的消息: 颜家主死于府中! 一天之内、接连死去两大家主的家族。 这便不正常了! 余下的七大家族闻声、纷纷赶往曲府。 众人聚集于曲府、纷纷发表着意见、很是不安: “曲小姐,这两件事定然是慕容常作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敢这般大胆,简直胆大包天、为所欲为、目无王法!” “各大家族接连受到这等遭遇,我等提心吊胆、担忧不已,这等事恐怕某一日便会降临到我们头上……” “还望曲小姐能够施以庇护,为我等指条明路……” 各大家族防备的那般警惕、可还是死的悄无声息、不明不白。 他们的生命受到严重的威胁,他们几乎每日都无法合眼…… 他们心中不安、更是急切的想要寻求保护。 在这个当头、他们自然便想到了曲墨两家。 如今的大陆、虽然还存在着神殿与各大家族,可是在大家潜移默化之中、早已将曲墨两家作为领头人。 一出了事、下意识想起曲墨两家。 曲紫月静静听着他们的陈述。 待他们说完、她酝酿着语言、沉声道: “们所担忧之事、乃是我心头所忧,半月以来、我派出无数人、用尽各种方法,皆未能寻到慕容常的下落,对于此、我实在无能为力。” 找不到人、她就算是空有方法、也是无法释放。 众人听了、顿时坐不住了。 “曲小姐,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不能让慕容常为所欲为!” “再这样下去、十三大家族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中!” “他的野心……恐怕是要一一分解各大家族、从而达到统一大陆的目的!” 说来、惶恐不安。 曲紫月揉着眉心、眼中闪过几分疲惫。 慕容常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而他所做的一切、便是针对着曲墨两家而来。 让她想不通的是、慕容常若是有野心、便可径直冲着她来,何必要去残害各大家族…… 她沉思数秒,道; “对于不幸遇害的人、深表惋惜,至于慕容常的下落、我定然会尽力寻出、早日解决。” 她想出了一个方法: “我这里有一些传送石,里面注入了我的灵力,们随时带在身上、不可随意离身,若是出事、便捏碎传送石,我即刻便会出现。” 言语间、她手掌轻扬。 桌案上、顿时出现数枚圆润的传送石。 众人见之、奔走而去,竞相抓着。 人手握了一枚传送石,顿时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个、他们便能放心几分了…… 众人小心的收好传送石,在曲府待了些许时候、便离开了。 送走了一行人、曲紫月松了一口气、又拧起了眉头。 十三大家族、已经有四大家主被杀害,接下来、会轮到什么家族呢…… 慕容常的心思、当真是捉摸不透。 墨爵走来,道: “我已命麒麟潜伏于大陆之中、在麒麟的监视之下,他自是不敢那般放肆。” 曲紫月闻声、勉强扯了扯唇角: “如此、甚好。” 各大家族之人若是再这么死下去、人心惶惶之下、大乱易乱,若是乱了、情况则不好控制。 她道: “慕容常的目的似乎是各大家主,我已想办法保护好他们,但愿接下来、不要再发生任何悲剧。” 墨爵颔首、踱步走去、折身而坐。 从今日开始、大陆顿时进入戒严状态之中…… 大陆有神兽坐镇、百姓们敬仰、慕容常隐没、没有动静。 不知不觉、便是半年而过。 半年后。 六个月弹指即过,这段时间过的极其平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没有再死人、各大家族也极其安。 在时间的流逝之中、他们渐渐放松了警惕。 流言渐渐散去、百姓们也恢复了往常的生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半年的时间、仿佛冲刷去了过往的一切。 而慕容常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一般、没有动静、没有消息、亦是没有踪迹。 时间点滴流逝着,每一日过去、便多添一分平静。 渐渐的、一切如常…… 曲府。 院阁、凉亭之中,两抹身影对坐。 假山后,闪烁着两抹身影。 是颜和与清萱。 在曲紫月的想方设法下、清萱的体质受到改变、已能够简单修炼。 半年来、皆与颜和一同修炼,此时、便在修炼中…… 厅内、曲紫月与墨爵对坐。 曲紫月望着那两抹和谐的身影、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半年了。” 她望向墨爵: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这么久。” 墨爵沉声: “半年时间、我从不放弃寻找慕容常,可他却突然人间消失一般。” 一个人、隐藏半年、没有丝毫的踪迹,真是不敢置信、也不得不让人咋舌。 慕容常消失便罢,一旦出现、指不定又会作出什么事来。 踏踏踏! 院外、曲林踱步走来。 直入凉亭: “四妹,我这里有一个不是消息的消息。” “嗯?” 曲紫月顿时好奇: “出了什么事?” 曲林望着她、道:“听说……颜家的祖坟被挖了。” 第1215章 番外曲墨(两百四十九) “什么……” 曲紫月与墨爵皆是微怔。 这好端端的、颜家的祖坟……竟然被挖了? 曲紫月拧眉: “若非是有些盗墓贼求财之位?” “并非。” 曲林走近、坐下,望向曲紫月、认真道: “据悉,颜家祖坟、半年前逝去的颜家主墓穴被挖,他的尸首不翼而飞,而与其一同陪葬的金银财宝、在、无一损失。” 唯一消失的、只是颜家主的尸体。 盗墓之人、乃是为了尸体而去。 曲紫月不禁拧眉: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线索?” 曲林想了一秒,缓缓摇头: “并无,不过、此事闹得颜家上下不安、派出大量人手找寻尸体,听说已经过去了两日、尸体还是没有下落。” 曲紫月柳眉微拧: “这就有趣了……” 盗墓贼什么东西不盗、竟然偷尸体、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盗墓贼。 她想了想、道: “不妨去颜家看看情况、必要的时候帮上一把。”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曲家出出面、总归是不会错。 “我也是这般想的。” 曲林折身而起、颔首示意、便踱步离开。 他当即启程、前往颜家。 待人走后,曲紫月这才收回目光,望向身侧的墨爵、扬声而问: “墨哥哥,对于此事、如何看待?” 墨爵沉吟半秒、方道: “盗墓贼不求财、只为尸体,便表明死者的尸首能为他带来好处。” 这种好处、并非物质上的好处。 但、除却物质、还有哪方面呢? 曲紫月拧眉、沉思: “颜家主已逝去半年之久、盗墓贼早不盗、晚不盗、偏偏这时候盗,想必那颜家主早已换做了一具枯骨,盗走一具枯骨、何益之有?” 墨爵望向她: “早年、我曾听说,有一种邪术,可将人的尸骨炼成丹药,此丹剧毒、且无药可救。” “即便如此,却去道颜家的祖坟,盗贼的胆子未免太大、还是特意为之?” 曲紫月细细一想、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踏踏踏! “四小姐!” 门外、管家脚步急切、神色颇急: “四小姐……” 曲紫月见之、顿时上心: “出什么事了?” 管家走来、一边喘息、一边道: “府外、有一名百姓前来,说在山上挖地时、遇见了一副尸骸!” 他喘着气: “我当即带人将尸骸带了回来,未免在城中引起恐慌、特意请您过去看看。” 曲紫月当即折身而起。 刚在与墨爵说起尸体之事,此时便有人撞见了尸骸,真是凑巧。 她下意识望向墨爵。 墨爵折身而起、与她一同: “走吧。” 两人一同前去。 前厅、围绕着不少人。 丫鬟、下人们站在厅堂内外,目光皆是好奇的朝着同一个方向瞟去…… 他们的眼中有讶异、有骇异、也有些许好奇…… 厅堂中央、站着很多人。 最显目的莫过于中央的地上、一只简陋的担架上,躺着一副白骨皑皑的尸骨…… 尸骨保存着七分完好,身上还穿着破烂几分的衣服,浑身被白布盖上、只露出些许可见…… 众人见之、禁不住小声议论、好奇的讨论着…… 踏踏踏! 门外、几人大步走来。 众人见之、连忙行礼: “见过四小姐、墨公子!” 曲紫月踱步走进、目光径直看见中央的那幅尸骸。 她眸子微眯、睨着周围看热闹的一行人等,当即扬声: “们都退下!” “是……” 下人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厅堂之内、顿时安静几许。 曲紫月与墨爵并肩走去。 管家上前一步、掀开了白布: “小姐,您请看。” 唰! 白布掀开、一副白骨进入眼帘。 尸骨着着一袭蓝色的锦袍、此时已破烂七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凌乱的长发披散着、沾染着不少泥土。 嘴巴大掌、眼睛大瞪,两只手掌更是如同爪子一般、凌厉的抓了起来,它的身子、更是扭曲的骇人…… 这般模样、如同厉鬼般、让人毛骨悚然。 曲紫月见之、柳眉微拧: “可知其身份?” “暂时不知,但已经派人去查看。” 管家低头: “尸骸被带回府邸、便第一时间让您过目。” 曲紫月打量而去、发现了不少的疑点。 “正常人等、下葬之时,皆是安定、以最好的遗容安葬。” 她扬手、指着那两只狰狞如爪子般的手,道: “它的手、如此狰狞,就像是遇到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人在痛苦时、用力时,才会这样收紧手,放松时、根本不会这样。 “它的嘴呈不正常的圆形、仿佛大吼一般,双眼更是瞪大、仿若遭受到十分痛苦之事,它的身子、更是扭曲到不正常……” 曲紫月眸光微沉: “它究竟是怎么死的……” 竟这般骇人。 自古以来、逝者安息。 而这具尸骸、倒是死了也无法安息。 它生前究竟经历过什么…… 墨爵扫视而去、忽然上前一步,身子半折、修长的指尖挑开了那残破的衣角。 布料撩开,尸骸的腰间、顿时出现了一块精致的暗蓝色玉佩。 他将玉佩扯了下来,掂在指间、细细一看。 玉佩的材质乃是上好之物。 质地光滑、纯澈无暇,干净而又华贵、非简单之物。 一面、雕刻着复古、古老的图案,另一面、则雕刻着一行细小的字体…… 他睨之、眸光微深: “此乃杨家之人、是半年前逝去的杨家前任家主。” “什么……” 曲紫月瞳孔微缩。 如此说来、不止是颜家前任家主尸首被盗、连杨家也毫不例外…… 这一瞬间、曲紫月猛地想起了慕容常…… 时隔半年、莫非、是慕容常…… 她下意识望向墨爵、神色凝重。 墨爵凝视着手中玉佩、声线微沉: “我似乎明白、慕容常这般强大的缘由。” 他道: “据我所知、有一种禁术、名唤归离术,修炼者可吸收他人的修为、占为己有,即便是尸首、也能从中提炼出特殊的力量。” 曲紫月闻声、怔然。 也就是说、慕容常夺去了东方家主、安家主的实力,才变得这般强大。如今、又从颜家主、杨家主的尸首上提取力量…… 第1216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 细想、半年来,慕容常明里、暗里杀了不少人,若是将那些人的力量尽数吸收、据为己有,如今的他、该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无法预料…… 这等强大、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半年前、在云家的那个夜晚,曲紫月回想起那时的交手,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已是半年过去,如今的慕容常实力不容小觑…… 一想、曲紫月的神色顿时凝重。 她沉声: “管家,速去通知各大家族、让他们速来曲府一聚、不得有丝毫耽搁!” 此事事关重大、耽搁不得。 慕容常已在暗中发展了半年之久,说不定正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 管家接了命令,当即快速离开。 前厅之内、众人神色微沉、极其凝重。 知晓了事情的实情后,忽然之间、心头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压抑之气,就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小心…… 他们察觉到了潜藏的危险、更是感觉到了不安。 半年来,各大家族相继遭遇不测,这一日若是落到曲府的头上…… 他们、该如何应对…… 踏踏踏! 门外、一名下人大步走来: “四小姐,杨家长老请求一见、正在门外!” 曲紫月闻声、当即颔首: “请他进来!” “是。” 下人飞快奔走而去。 前后不出一炷香时间,下人带着一名中年男人踱步走入。 中年男人一袭暗袍、乃是杨家长老。 “曲小姐!” 杨长老踱步走来、拱起双手,一边行礼、一边急切道: “听闻有百姓在曲城发现了一副尸骸,又听闻颜家的祖坟被挖,我急切的命人去查看、却发现杨家的祖坟也遭到挖掘,前任家主的尸骸更是、更是……” “杨长老莫急。” 曲紫月扬手一指: “看看、这可是杨家的前任家主。” 杨长老闻声、望去,顿时瞪大了眼: “是的!是的!” 他激动的跑了过去: “前任家主下葬时、便是穿着这套衣裳,怎么会……” “该死的!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他心生愤慨、双手握紧: “究竟是谁,我杨家究竟得罪了谁!竟做出挖人祖坟这等缺德之事!” “杨长老莫急。” 曲紫月踱步走近: “此事情况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已派人去请各大家族,待众人到来、我们再一同商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长老痛心疾首: “我们杨家存在千年、乃是一等一的大世家,受不起这样的耻辱!” “杨长老莫急,的心情、我能够体谅,此事……有些棘手。” 杨长老闻声、长叹一声。 垂着头来,揉着眉心,几分疲惫、几分愤慨、又有几分无奈。 曲紫月见之、粉唇微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望向一侧、对着下人道: “们将尸骸抬下去,好生处理,稍后送回杨家。” 两名下人颔首、踱步走近、抬起了担架…… 杨长老垂着头、悲叹着…… 低着头、谁都看不清他的情绪、却可见其悲伤的模样。 曲紫月见之、酝酿了语言,方道: “杨长老不妨上座歇息片刻。” “我……唉……” 杨长老摇头、轻叹。 曲紫月当即扬手、作出请的姿势: “杨长老、请上座。” 杨长老轻轻颔首,步伐微动。 转身的片刻、那藏在袖中的手掌猛地一扬。 雄厚的一掌猛然拍向曲紫月! 霎时、煞气蹦射。 他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没有防备、也十分意外。 下一秒、胸口猛然一痛,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情况太过突然、众人皆惊住。 墨爵身形一提、接住了曲紫月。 “咳……噗!” 曲紫月身子软的站不稳,脸色一白、口吐鲜血,霎时,瘫软在他的怀中、晕倒过去。 “月儿!” 墨爵心口一紧,下意识探向她的鼻翼。 还有呼吸…… “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霎时扬起,响彻整个厅堂,引起众人注意。 众人望去。 只见、杨长老身上光芒一闪、下一秒、竟变了模样。 是慕容常! “哈哈哈!” 慕容常仰天大笑,目光森凉: “方才、是她,接下来……” 他大掌扬手、径直指向墨爵,语气张狂: “是!” 墨爵眸子半眯、眼底杀意蹦射。 他小心的将曲紫月放在椅子上,猛然折身、身子似箭一般的疾冲而上。 霎时、杀气蹦射。 慕容常负手而立、双眼微眯、冷冷的睨着墨爵。 墨爵飞速逼近,掌心元素力雄厚至极。 一掌拍去! 两掌相对! 碰! 剧烈的元素波动扩散开来、掀飞了帘帐、掀倒了桌椅、更是逼得下人们被迫倒退…… 好强大! 墨爵神色凝重。 半年不见、慕容常的力量竟变得极其诡异厉害。 慕容常神色冰冷、眸光阴鸷: “墨爵,这就是所有的力量吗?” 他扯唇、似嘲讽、似不屑。 他猛地扬手、强大的一掌拍去。 他的掌心、漾着黑气沉沉的元素力。 他的元素力极其诡异、却又是极其强大,黑色的元素力、乃是禁术! “果然修炼了归离术!” “哈哈!” 慕容常扯开唇角、仰天大笑: “待我杀了、抢占神兽麒麟、统一大陆、指日可待!”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 墨爵退开数步,双手扬起、力量暴涨: “就让看看,我所有的力量!” 语罢、双手之间、猛地蹦射出两种光芒。 一方为水、一方为火。 两者强大、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掀起了呼呼的风声,吹起了一切。 慕容常见之、讶异: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三年之久,却没想到、竟然是双修者!” 然、双修又如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放肆一笑,袖袍扬起,猛地掀起一记强大的元素力、席卷而去。 墨爵冷视着。 双手操控着两种元素力,将它们猛地一扭。 唰! 两只元素、猛然合成一体。 随着他扬手、疾射而去。 自古以来、水火不相容。 两种元素一边飞去、一边激烈的撕咬着、闪烁着。 碰! 两者相撞、径直飞向慕容常。 慕容常见之、一个扬手、轻松握住。 然、水火却是扭曲撕咬、猛地炸裂。轰! 第1217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一) 两种元素在慕容常的手上炸裂开来…… 强大的力量散出…… 光芒落定,原地、已不见慕容常的踪影。 但、地面上,却有一滩新鲜的血液,看起来触目惊心…… 慕容常受伤了、且受了不轻的伤…… 众人见之、望着凌乱狼藉的厅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墨爵收手,大步奔走而去、打横抱起曲紫月、一个闪身,消失…… 直入厢房。 墨爵连忙将人放在床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打坐、为曲紫月疗伤。 曲紫月伤的不轻。 当时,她没有任何的防备、且慕容常实力强大,这一掌、拍碎了她的五脏六腑、导致她直接晕了过去。 墨爵为其疗伤,厢房内、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厢房外,不知不觉、围满了人。 丫鬟、下人们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望着、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 一边看着、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傍晚来临。 不知不觉、便是四个时辰过去,厢房内、没有丝毫的动静。 曲林回来了、得知了情况、担忧不已。 各大家族也先后赶来,得知了情况后,心生担忧、皆守候在厢房之外、没有离开。 不知不觉、又是四个时辰过去。 此时、乃是深夜。 众人在此已等了半日之久。 曲林见之、对着众人道: “天色已晚、诸位不妨在曲府住下,任何事情、明日再说。” 众人闻声、下意识望向厢房的方向。 曲林不待他们拒绝、便道: “管家,为诸位客人安排住所。” “是。” 管家颔首、扬手作出请的手势: “诸位家主,请随我来。” 说着、便在前方引路。 众人见之、唯有跟随着管家离开。 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议论着: “慕容常当真是大胆,竟然光明正大的进入曲府、伤了曲小姐,也不知曲小姐伤势如何。” “曲小姐乃是大陆一等一的高手,倘若连曲小姐都打不过他,那我们又怎么会是慕容常的对手?难道、我们注定要完了吗……” “别说丧气话,各大家族同心协力、定会想出办法来……” “唉……” 众人又是忧心、又是烦恼,纷纷离开了。 主院、厢房内,还有一人在静静的站着、一动未动。 曲林见之、当即扬声: “弥公子不妨先去休息,四妹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诸位。” 弥书泽闻声、没有丝毫的动静。 他直视着厢房那扇紧闭的门,目不转睛,仿佛能够透过门、看向门后情况一般。 他的目光没有移开分毫。 须臾、方淡淡道: “无妨,我再等等。” “差不多二更了,弥公子、先去休息吧。” “多谢二少爷挂念,我暂无倦怠之意,再等些许时候、或许能帮上些忙。” 曲林听罢、也不好再继续赶人。 当人、他步伐一提、站在弥书泽的身侧。 两人并肩、等在门外,齐齐扬着眸、望向厢房,一刻也未离开。 厢房之内、气息沉沉。 床榻之上,两抹身影对坐着。 曲紫月闭着双眼、额头上溢出丝丝冷汗,脑袋无意识的微微下垂着。 她的对侧、乃是墨爵。 墨爵对准了她的掌心、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的送入她的体内。 不知不觉、便是一日一夜…… 十二个时辰过去。 曲紫月的神色渐渐红润、逐渐恢复了几分气色,墨爵却是脸色苍白如纸、素来冷锐的眸光也渐渐变得无力…… 他抿紧了薄唇、对准了她的手掌,输送着自己的力量、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她闭着眼、仿若睡着、很是安详。 墨爵见之、颇为放心。 一个提力间、他的身子经不住一晃,眼前黑色闪烁,竟向着一侧倒去…… 曲紫月失去了支撑、随着身子的重心、倒在了他的身上…… 霎时、气氛安宁、两人晕厥着…… 门外、众人急死了。 厢房内始终没有情况、丝毫动静都没有。 大家几番想进去问、却又被曲林拦下。 墨爵在为曲紫月治疗,若是被打断、将会受到反噬、得不偿失。 众人听了、不得不继续等着。 这一等、便是三日…… 第三日,午时、阳光暖暖。 厢房内、床榻上。 曲紫月睡得安详,睫毛轻微颤了颤,随之、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中、有几分朦胧。 良久、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撑着身子、方觉浑身十分舒适、甚至还有几分慵懒之意。 她不是被慕容常打伤了么…… 眸光微扬、顿时瞳孔微缩: “墨哥哥!” 倒在她身侧的、是昏迷过去的墨爵! 她心头一紧、生出担忧之意: “墨哥哥!” 她连忙晃着他: “墨哥哥,怎么样!别吓我!” 他昏迷了,没有丝毫的动静,如同睡着了一般,可是、他的脸色却是那般的苍白。 曲紫月急切的唤了数声、毫无反应,连忙大呼: “来人!快来人!” 门外,候着的众人连忙冲入。 “快寻大夫!” 大夫很快来了。 大夫为墨爵诊脉后,说墨爵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耗尽了体内所有的修为、此时、陷入了沉眠期,想要醒来、并非易事,除非恢复了从前的高度。 而能够达到这一成果的、便是双修。 曲紫月听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有拯救的方法便好,双修而已…… 她封锁了消息、吩咐众人不得将此事传扬出去。 让墨爵躺下,她则是前去处理慕容常的事。 各大家族的人在此等待了她整整三日,当务之急、便是慕容常。 慕容常有统一大陆的野心、不能再放任其生长下去,否然、危险的不止是各大家族、更是整个魔灵大陆。 曲紫月当即前往前厅、各大家族皆在。 当着众人的面,曲紫月将话说开了: “从今晚起、我需要闭关半年,那慕容常被墨爵所伤、又有神兽麒麟坐镇,半年内、慕容常几乎翻不出什么风浪。” “那么问题来了,诸位当知晓慕容常存在的危害所在,至于该如何处理、还望诸位发表意见、共同解决。”语罢、众人纷纷出声…… 第1218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二) “各大家族联手攻击慕容常,单独的力量无法打败、我们便联手……” “那若是众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我认为、那慕容常修炼禁术、夺人修为,我们若是也培养一个这么强大的人与之对抗……” “荒谬!禁术绝对不能碰!” “可是……” “要不然……” 讨论声、争论声、议论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争先恐后。 众人纷纷发表者自己的意见。 曲紫月静坐着、将他们的想法尽数听入耳中。 各种各样的主意被出出,各种奇妙的法子也被说出…… 曲紫月一时之间听着这么多人的声音、有些头疼。 扬手、揉着眉心的位置,有几分疲惫。 弥书泽见之、当即扬声: “诸位不妨安静下来,听听曲小姐的意见,曲小姐去慕容常交过手、知晓其深浅,定当会给出相应的提醒建议。” 大家听过之后再商议不迟。 众人闻声、觉得有理,纷纷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望向曲紫月。 曲紫月见之、抿着唇角、酝酿着语言,缓缓出声: “我认为、任何方法、阵法、结界于慕容常皆是无用,如今的他修为极其强大,我倒是支撑杨长老的说法、众人联手、强攻。” 以众敌一,他们的优势会大很多。 杨长老当即道: “既然曲小姐这般认为,我便尽早做好准备。” 众人闻声、当即应声: “既然如此,那我等便调集各大高手、提前准备。” “对!” “我们联手、定不会让慕容常好受!” 就算是杀不掉他、也能够给他重创。 当然、能够将人解决掉,将会更好。 曲紫月沉吟数秒,道: “我准备闭关半年,尔等不妨也前往闭关、提升修为。” 这半年内、慕容常不会多大的动静。 而她、心中也酝酿出了一个计划…… 想着、她眸光微深,仔细的琢磨着,她压低了声音: “诸位、不妨听我一言。” 众人闻声、仔细听着。 曲紫月缓缓道来…… …… 一个时辰、弹指即过。 一个时辰后、各大家族来人从曲家离开、回了家族,当即着手准备闭关修炼之事。 对外、各大家族没有丝毫异常。 对内、家主与高手闭关,家族交于心腹打理。 前后不出短短三日、无数人皆闭关修炼。 曲紫月让神兽麒麟守候着魔灵大陆,安排好曲府的相关事宜、便携带着昏迷过去的墨爵、在后山密室之中闭关修炼。 一时之间、大陆陷入了一种沉寂之中。 数人皆闭关修炼,各大家族也渐渐安稳下来。 各大家族安稳了,百姓们自然安稳着,整个大陆也陷入了稳定之中…… 日子点滴流逝着、一切如常。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便是半年而过。 半年的时间弹指即过。 半年来,大陆很安稳、几乎没有什么事发生。 百姓安居乐业、家族各自发展,就连慕容常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动静。 说来、倒是有一事、值得一提。 林家的林长老近来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满红色的斑点,且具有极强的传染力,一旦近人、便会遭受传染。 消息传出、下人们纷纷避而远之、不敢接近。 林长老为了避免祸害他人,只身一人搬去了千里之外的海洋旁边,独自安居…… …… 秋日。 海边、海水泛滥、波涛汹涌,夹杂着呼呼的骤风、席卷而来,带着无尽的冷意,冷到刺骨。 沙滩上、潮湿至极。 海洋之中、雾气蒙蒙。 海洋深处、闪烁着无数道魔兽的踪影,危险至极…… 海岸一带、几乎无人。 在这海岸便的山脚下、却伫立着一座简陋的小木屋。 木屋很是崭新、乃是新建起的。 此处十分安静、除却呼呼的风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呼…… 骤风掀来。 哗…… 海水翻涌。 今日、天色极为暗沉,仿若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木屋前、放置着一张简单的桌椅,椅子上、坐着一抹沧桑的身影。 “咳……咳咳……” 无力的咳嗽声响起。 男人以手掩唇、扬手之间,袖子下滑,手腕的皮肤上出现了无数的红点点…… 是林长老。 他为了避免将病传给他人,只身一人住在荒无人烟的海岸旁边,孤独终老。 “咳……” 风儿吹来、掀起他的衣袍,他看起来十分无力。 他抚着唇、低咳着,肩膀隐隐的抽动着,仿佛迟暮的老人…… 一时之间,时间静谧。 唰! 空中、黑影猛地一闪、一闪即逝,看不清晰。 下一秒、一抹强大的暗影伫立在木屋之前。 林长老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微怔: “是……” 来人、乃是慕容常! 慕容常一袭黑袍,浑身的气息极其阴鸷,那双眼中、更是阴沉如冰、写满了死亡的冰凉气息。 他负手而立,冷视林长老: “八级的修为、倒是一笔不小的助力。” 他舔着唇角、声线森冷,字句沙哑,如同被人用手捏住了嗓子一般、毛骨悚然。 林长老拧紧了眉: “慕容常,我身患怪病,若是靠近我、将是死路一条!” “哈哈哈!” 慕容常仰天大笑、不屑至极: “死路?天底下、根本无人是我的对手!” 林长老蹙眉: “执迷不悟、张狂至极,多行不义必自毙!” “哈哈哈!什么时候、竟喜欢讲这些无用的道理?” 慕容常扯唇、不屑,盯紧了他: “既然已经是将死之人,空有这一身的修为、不妨为我所用,助我成就统一天下的大业!” “妄想!” 林长老怒然起身: “这片大陆、不会有这样的统治者,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成!” “哈哈哈!既然要死、那不如死在我的手中,我会留一个尸!” 语罢、慕容常身形猛然一提。 五指作爪、狠狠的抓向林长老。 杀气蹦射。 然、说时迟、那时快。 空气中、猛然扭曲起一阵强大的力量。 唰唰唰! 眨眼间、数抹身影闪现而至。 嗷……天空之上,神兽麒麟飞身而来…… 第1219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三) 唰唰唰! 数抹身影落下,排列成整整半圈、团团围住木屋、将慕容常包围在中央。 慕容常动作微顿,林长老趁机身形一闪、冲了出去。 慕容常微怔,下意识的扬眸望去,顿时懂得。 他被算计了。 来者、皆是熟悉的面孔。 为首之人、乃是曲紫月、墨爵。 向着两侧扩散的、乃是十一大家族、各大家主、以及各大高手。 几十人围成一记半圆,浑身的气息强大至极,扭曲了空气、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半年的时间,众人精心闭关、努力修炼、提升修为,成果不错。 他们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突破、实力提升了许多。 今日这一战、他们务必要胜! 曲紫月上前一步、冷视着他: “慕容常,放肆了一年之久,今日、便让这一切有个了断罢!” 迟早、会结束的! 只不过是输赢的问题。 他们备战了半年之久,就是为了这一日! “哈哈!” 慕容常仰天大笑,目光极为不屑: “就凭们、也想杀了我?” 语气不屑、眉目张扬至极。 一年的时间,他修炼禁术、实力暴涨。 半年前、他勉强与墨爵打成了平手,半年之后、便说不定了! 今日、众人皆在,他不妨将众人一网打尽、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 想罢、他仰天一笑、睨着一行人、嗤道: “今日,不是们死、便是我亡!”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杀气大绽。 众人猛然扬手、掌心之中,疾射出强大的元素力。 数道元素力蹦射而出,径直向着半空中撞去。 碰! 撞击,爆炸出强大的力量,力量化作了一道紫色的结界,猛然笼罩而下。 轰! 结界落下、瞬时框住了慕容常。 慕容常见之、顿时不屑。 半年已过、这些人的实力、便只是这些? 呵! 他不屑的扯开唇角,手掌猛然一扬。 唰! 袖袍舞动,浑浊的黑色气息凭空而出,如同波浪般蹦射而去。 唰! 黑气形成了数只长箭,疾射而出。 唰唰唰! 结界顿时出现了无数个裂缝。 众人见之、当即加大了力量,注入更多的元素力。 慕容常不屑扯唇,双手再次一扬、凝出气息,狠厉的拍在结界之上。 轰! 啪! 结界径直破裂出一道缺口,不过一瞬、尽数炸裂。 众人微惊。 下一秒、只见黑影一闪。 慕容常闪身而来、夹带着一股森冷的风、凝固了空气,杀气腾腾。 众人打起了警惕、下意识凝起攻击。 林长老祭出长剑,刚一握住剑,手腕便是猛地一痛。 咔擦! “啊!” 慕容常闪身而入、扣住了他的手腕,径直扭断! 一掌、将林长老拍出数米之远。 林长老倒地、吐血,颤抖着身子、难以爬起…… 杨长老见之,猛地祭出元素力: “雷之怒!喝!” 一片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唰唰落下,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扑向慕容常。 眼看慕容常无处可躲。 然,却只见他手掌扬起,一片强大的黑气直射而来。 轰! 两者撞上。 黑气席卷,无数闪电顿时原路返回,笔直的射向杨长老。 杨长老瞪大了眼、险险一躲。 闪电擦着他的身子跃过,击打在山脉之上,顿时击落了巨大的落石,他若是慢一步、定会重伤! 其他人等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纷纷释放攻击: “水之锁链!” “风之刃!” “土刺!喝!” 喝声此起彼伏、阵阵响起,无数元素力破空而来、夹带着强大的攻击力、席卷而去。 霎时间、无数道攻击力、从四面八方向着慕容常而去。 慕容常被包围的死死的。 然、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眼底洋溢着不屑之色。 他睨着飞射而来的攻击、极为淡然。 呼! 攻击射去、径直向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扬手、赤手接住了这道攻击! 呼呼呼! 数道攻击接踵而至。 他扬起袖袍,飞快的旋转之间、将这些攻击尽数掌控与掌心之中。 袖袍翻飞、攻击呼呼,所有人的攻击、成为了他掌心之中的玩物! 慕容常运转无数攻击,一个转身、猛然扬手射去。 呼! 霎时,只见无数攻击朝着四面八方尽数疾射而去。 唰唰唰! 咻咻咻! 众人瞪大了眼、想不到、慕容常竟是这般强大! 噗噗噗! 碰碰碰! 有的人闪躲不及,被自己的攻击打倒在地,倒地吐血、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有的人险险躲过、有的人倒地、死亡…… 只是一击,伤亡大半。 而慕容常完好无损、甚至轻松至极…… 众人抚着伤处、神色极为沉重。 慕容常竟然这么厉害、他们根本不是慕容常的对手! 今日、难道要让慕容常得逞了吗! 慕容常睨着倒地的一行人、不屑扬唇: “尔等、不过尔尔。” 语气极其张狂、不羁。 众人神色微沉、握紧了双手,坚持着爬了起来。 慕容常见此、当即再次攻击。 一道强大的攻势疾射而来。 众人心惊。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条黑色的锁链猛地插入,拦下了那一道攻击。 攻击强大、将锁链冲撞出巨大的弧度。 曲紫月与墨爵握住了锁链的一头、猛地注入力量。 噌! 锁链猛然一直,那道攻击顿时原路返回,射向慕容常。 慕容常身形一闪、猛然闪身而来: “半年不见,便让我来会会们二人!” 喝! 语罢、飞速闪身而来,两掌重重扬起。 曲紫月闪身一躲,手中的锁链猛然一扬、疾射向他。 唰唰唰! 锁链顿时卷住他的手臂。 墨爵当即甩出锁链,卷住了他另一条手臂。 噌! 锁链一拉、慕容常的身子顿时被迫伸展开来。 杨长老见此,当即提起长剑、一个飞身,径直朝着慕容常刺去! 慕容常睨之,一个抬腿、便踹飞了杨长老。 两只手臂猛地有力一收! 啪! 锁链霎时破碎。 啪啪啪! 破碎的波动如同一条长蛇、飞速的向着两人逼去。 曲紫月当即松了手、身子一提、迎身而上。 既然他实力强大、那她便与他近身搏斗!霎时、三人打作一团。 第1220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四) 碰! 唰! 轰! 三人打作一团、动作极快。 每一招、一式,划破空气、夹带着凌厉的杀气、危险至极。 曲紫月与墨爵联手、两人自不同的方向、攻击而去。 慕容常一手对上一人,手速快的无法捕捉踪影。 只听闻、那唰唰唰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三抹身影猛地分开。 踏踏踏! 三人相互震开、倒退数步。 数步之后、险险稳住身形。 墨爵双手猛然扬起、掌心之上,顿时迸射出水火两种元素力。 水火蹦射,他大掌一扬、顿时将两种元素力扭作一团。 扬手、疾射而去。 慕容常睨之、唇角轻扯。 当初、他便在这一招式上吃了亏,如今、定不会再吃第二次! 冷视着疾射而来的攻击,他淡然的扬起袖袍、猛地挥出一记强大的屏障。 唰! 两者撞上、水火顿时弹飞。 墨爵见此、身形一提,猛然冲去,大掌一甩、便疾射出一条黑色的锁链、破空而去。 曲紫月扬身而上、冲至慕容常身后、扬手间甩出锁链。 啪! 锁链破空、凌厉至极。 两人一前一后夹击、皆逼向慕容常。 慕容常身子一闪。 碰! 两条锁链相撞,撞击出激烈的火花。 曲紫月手腕一收、一样,霎时朝着慕容常追去。 慕容常身形一闪、一晃,眨眼间、便跳跃了七八个方位。 曲紫月紧追而上,手中的锁链如同巨蟒一般、叫嚣着嗜血的杀气。 慕容常连连躲避、曲紫月连连追击。 众人见之、当即提起长剑、拿出武器、释放元素力,纷纷加一把力、一同攻击而去。 霎时间、便将人逼至山脚之下。 曲紫月冷视着他、扬手甩去。 慕容常闪身一躲。 啪! 一锁链甩在山壁上、霎时击落了无数落石。 众人当即围上、将慕容常圈在山脚之下。 “喝!” 他们齐齐攻击而去。 墨爵见此、身形一提,凝聚了雄厚力量的一掌重重的拍去。 轰! 一掌重重的击打在山壁之间,整座山脉霎时狠狠晃动,无数的碎石顿时落下。 下一秒、只见山脉从中央折断,巨大的半壁落石向下砸来! 慕容常见之、下意识侧身一躲。 曲紫月眼疾手快的甩出锁链、缠住了他的双脚。 墨爵更是甩出锁链、缠住了他的腰身。 众人围绕成半圈、释放结界,将慕容常死死的困在中央。 唰! 巨石飞速的砸下,带着凌厉的气息。 慕容常被迫站立在下方,若是不躲开、必死无疑! 他凝眸、目光森冷,冷冷的睨着一行人、双手缓缓的握紧。 想杀了他? 呵! 他睨着头顶上、飞速坠下的巨大,当即扬起双手、掌心之中、迸射出一道强大的屏障! 轰! 巨石重重落下。 他的身子猛然一颤、双脚更是陷入沙中七分! 而那块巨石、却是稳稳的停在了他的手中! 众人见之、震惊、不敢置信、张大了嘴、久久回不过神来。 然、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慕容常猛地挥起这块巨大的山壁、挥手扫去。 轰! 巨石飞去、瞬间击倒了一行人。 碰碰碰! “啊!” “噗!” 有的人闪躲不及、身受重伤,有的人直接死亡、有的人侥幸逃脱…… 曲紫月神色凝重、飞身而去。 慕容常反手便是一掌。 碰! 曲紫月身受一击、身子顿时飞了出去。 “月儿!” 墨爵微惊、飞身而上,当即接住曲紫月。 曲紫月拧着眉、捂着胸口,扬眸间、望见了那疾冲而来的慕容常: “小心!” 墨爵心弦一紧,下意识反手拍去。 轰! 四掌相对。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更是不受控制的倒退数步。 “们太弱了!” 慕容常挥着袖袍、冷笑: “威风了一整年、这片天下、该收入我的手中了!” “慕容常、切莫嚣张!今日、我等必定会除去这个祸害!” 杨长老字句冷硬。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今日、赢不了!” 林长老低喝: “今日、我等就算是拼上性命、也非杀了不可!” 语罢、众人提身、疾冲而上。 慕容常睨之、不屑。 身形一闪、袖袍微扬,飞速间、从众人身边绕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下手。 碰碰碰! 前后不过短短数秒、一行人皆被打飞出去、凌乱倒地…… 曲紫月下唇一咬、与墨爵一同、提身而上。 慕容常见之、不屑,与其交手。 曲紫月攻上身、墨爵攻下盘。 速度极快、招式极狠。 慕容常应付自如。 飞快的交手之间,他一个扬手、猛地拍向两人的胸口。 碰! 两人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噗!” 曲紫月禁不住吐了血、墨爵的脸色更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众人倒地、伤情不一。 曲紫月与墨爵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时之间、情况并不是很好。 嗷―― 一道低鸣声划破天空、响彻千里之外。 半空之上、暗影滑过。 神兽麒麟凌空而立、仰天怒吼、长大了嘴。 天空霎时阴沉、光芒霎时黯淡、乌云霎时密布。 轰隆! 一记紫色的闪电猛地划破夜空、疾射而下、杀气腾腾! 慕容常猛然侧身一躲。 轰! 闪电击打在地、猛地炸出一条巨大的裂缝、激起了无数的沙尘…… 沙尘密布、忽然朦胧了视线。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狠狠劈下。 轰轰轰! 轰隆! 地面上、慕容常飞速闪躲、速度极快。 他一边闪躲、一边望着空中的那抹身影。 眸光阴鸷。 猛地、他双手狠厉一合、一张,一支黑色的、两米之长的长箭顿时出现。 他握紧长箭、借着沙尘的朦胧,瞄准了那抹身影,猛然扬手甩去! 咻! 长箭破空、飞射。 神兽麒麟微惊、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长箭却是猛地射中它的后腿! 呜―― 叫声破空。 咻…… 它巨大的身形霎时坠落。 碰! 一声巨响、坠入水中! “麒麟!” 众人瞪大了眼。 曲紫月大惊、连忙跑向海中。 未跑出两步、后背猛地一痛。 “噗!” 倒地、吐血。 慕容常飞身而至、高高的扬起大掌、眸子狠厉至极: “曲紫月、该死了!” 字音冷厉落下,他的大掌猛然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海洋深处、猛地响起一记古老、深沉、悠长的鸣叫声…… 第1221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五) 众人微惊、下意识的朝着海洋看去。 海洋之上、浑浊的海水波涛汹涌。 海洋深处、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浓雾,就此看去、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方才那一道声音、他们却是明确的听到了…… 众人疑惑之际,只见一抹金色的身影划破浓雾、飞身而起。 唰! 巨大的翅膀会展开来、划去了半边天的浓雾。 唰! 一记飞身、直冲九天,那金色的身子、绝美的羽翎、矫健的身子…… 神兽凤凰! 众人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神兽凤凰怎么在此处!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们没有看错、这真的是神兽凤凰! 曲紫月见之、大大的松一口气…… 慕容常见之、眼底涌现出贪污的目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 他盯紧了那抹矫健的身影。 当真是天助他也,今日、他不但要得到神兽麒麟、更是要将神兽凤凰收入囊中! 想罢、他身形猛地一提、朝着神兽凤凰抓去。 神兽凤凰挥舞着翅膀、凌空而立,睥睨着慕容常、肃冷倨傲的眸瞳内写满了不屑之色。 它尖锐的发出一道鸣叫,张嘴间、吐出了一抹剧烈的火花! 轰! 火花破空、狠狠袭下。 慕容常侧身一躲。 火花却擦着他的身子而过、猛然点燃了他的衣裳。 他微惊、下意识扑火。 然、火焰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灼烧。 慕容常神色微变、没有多想、一个转身、便扎入海水之中。 扑灭了火,他破水而出、睨视神兽凤凰、冷硬出声: “今日、我非拿下不可!” 凤凰睥睨着他、极为不屑,展着双翅、朝着海洋深处飞去。 众人见之、微惊。 怎么走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走…… 下一秒、众人顿住。 只见、海洋之中,驶来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大船! 大船驶来、冲破海水、扬着风帆、呼呼而来、速度极快。 船首、站立着数抹挺拔的身影。 众人瞪大了眼,这是…… 船只缓缓驶来、神兽凤凰围绕着船只飞翔着,强大的气息压的海洋之中、毫无魔兽的踪影。 船只缓缓靠近、上方下来数人。 乃是落初年、楚御霖、清歌、北烈乾等人…… “初年!” 一道欣喜的声音猛然扬起。 曲紫月捂着胸口、大步奔去。 落初年急忙扶住她: “怎么回事!” 一行人顿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认识? 曲紫月擦去嘴角的血丝、当即道: “大陆动荡、我等聚集在此、剿灭祸害,怎料武力不敌……” “小心!” 话未尽、慕容常已迫不及待的动手: “将神兽凤凰交出来!” 他五指作爪、疾冲而来、眼中满是厉色。 落初年将曲紫月拉至身后、手腕猛地一番,骨扇霎时出现于掌心之中。 她扬手、一甩。 唰唰唰! 数根银针飞射而出、径直向着慕容常射去。 慕容常闪身一躲、极为不屑: “垂死挣扎!” 落初年扯唇、冷笑: “不知好歹!” “!” 慕容常瞳孔微缩、不怒反笑: “便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语罢、疾冲而上。 落初年骨扇一甩、迎身而上。 楚御霖提出长剑、提身而上。 “敢欺负初年?” 清歌眯起双眸、冷气乍现: “活得不耐烦了!” 语罢、使出浑身的实力、攻击而去。 北烈乾、弥天音、沐倾天、楚凌天等人见此、纷纷抽出武器、迎身而上。 唰唰唰! 碰碰碰! 霎时、众人打作一团。 曲紫月一行人也不闲着、连忙迎身而上,加入了战斗之中。 霎时、变成了无数人、攻击一人。 优势顿时显示而出。 慕容常一手难敌众人、一时之间、处于被动状态。 他连连倒退、连连防备、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神色微沉,一边防备、一边睨着一行人,眸光飞转、算计之色隐隐乍现。 他一手拍飞几人、提身而出,猛地扬身、朝着神兽凤凰飞去。 凤凰见之、当即不屑,一记张嘴、吐出了一道火焰,将人被逼了回去! 曲紫月见之、与墨爵对视一眼,两人猛地甩出锁链、一左一右的捆住慕容常的左右手臂。 用力一拉、慕容常顿时被控制住。 落初年见之、手中骨扇一甩。 唰唰唰! 三根银针顿时射入他丹田位置! 霎时、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来。 楚御霖见状、手中长剑一翻、一送,径直冲去。 慕容常瞳孔微缩、猛然提身,却发现丹田处稀松无力、提不起丝毫的力量。 再看、长剑将至! 他用力拽动双臂、极力挣扎。 曲紫月与墨爵握紧了锁链、极力的抓着、没有丝毫的松懈。 慕容常奋力挣动…… 楚御霖飞身而至、一剑猛然刺去。 慕容常险险弯腰一避。 楚御霖反应敏锐,长剑转了个方向、霎时狠狠的劈在他的背上! 唰啦! 噗嗤! 鲜血蹦射、伤口之深、隐约露出了森森白骨! 楚御霖见之、当即再补上一剑。 然、慕容常怒吼一声、猛然挣脱了锁链、一掌拍向楚御霖。 “小心!” 楚御霖身子一退、在半空中翻转一圈、稳稳落地。 持剑而立,剑锋之上、流淌着鲜红的液体…… “该死的!” 慕容常红了眼睛、怒意蹦射、双手狠狠的握紧。 他睨着落初年等人、眼底杀气大绽,仰天、怒吼: “我要们死无尸!” 扬起双手、掌心之中、力量大绽! 他扬手一抓。 “啊……” 两个人的身子竟禁不住自己飞了过去。 霎时、飞入慕容常的手中。 两人一急、下意识想要攻击。 慕容常却是五指一收、捏着两人的脖颈,手中的力量猛地一狠! “啊!” “额!” 两人瞪大了眼…… 只见、他们身上的力量正以飞快的速度传递到慕容常的体内…… 而他们的皮肤则以飞快的速度苍老…… 前后不过短短一秒、他们便变成一具干尸…… “不好!” 曲紫月神色微沉: “需尽快解决这场战事、不得多加拖延!”众人听罢、齐心协力、一起冲去! 第1222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六) 众人从四面八方、攻击而去。 慕容常扬唇冷笑、甩开手中两具干尸,扬手便挥出一道强大的力量。 轰! 霎时间、狂风怒号、骤风卷去。 瞬时、掀翻了众人。 慕容常扬起双手,力量暴涨,两个人没有防备、霎时被抓了去。 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便被吸去了所有的力量、化作了一具干尸。 慕容常舔着唇瓣、吸收了这道力量,瞬间变得极其强大! 他冷视一行人、猛地提身而上、疾冲而去,扬手便抓向曲紫月。 曲紫月侧身一躲、扬手攻击。 他却说反手一抓,猛地扣住曲紫月的手臂、手中的力量猛然一提。 曲紫月微惊。 然、只听得唰唰唰三声破空而来,三根银针顿时射入慕容常肩头。 他的手掌猛然一顿、曲紫月借机挣脱、反手击了他一掌! 慕容常站稳身形,冷视而去。 碍事的东西! 他目光一厉、疾冲而去,五指抓去。 落初年侧身一躲、抓着他的手臂、极力一折! 他的身子却是一扭、翻转半圈、抬腿便踹向落初年。 落初年扬着骨扇一挡、却是受不住力量、被踹出几米之远、接连倒退。 慕容常紧追而上,飞速攻击。 落初年一边倒退、一边防备、飞快反应着。 楚御霖、清歌等人疾冲而上、攻击而来。 慕容常目光微抬、扬手便是数掌拍去。 啪啪啪! 碰碰碰! 霎时、拍飞了数人。 他扬手、直逼落初年,杀气乍现。 落初年心头微紧,手中的骨扇抓紧几分。 不自量力! 慕容常不屑扯唇、扬手便是狠厉一掌、重重拍去! 噗! 落初年胸口一痛、当即吐血。 慕容常乘胜追击、接连拍了三掌! 落初年倒退数步、受不住单膝跪地、神色苍白、胸口翻涌、同意大绽! “初年!” “初年!” 众人忍住伤口之痛、齐齐奔走而来: “怎么样!” “我……噗……” “们、都要死!” 阴冷的声音破空而来: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慕容常舔着唇瓣、再次朝着落初年冲去。 众人大惊、连忙冲上去阻止。 各大家族的人冲了去、却被慕容常抓在手中、吸去修为、化作了一具干尸。 曲紫月与墨爵一起冲去、早已受伤的他们不是慕容常的对手、被拍出数米之远。 其余人等死的死、伤的伤、倒地的倒地…… 惨叫声、倒地声、痛呼声此起彼伏、罗伊布局。 一时之间、众人倒在地上,好生痛苦。 慕容常冷视落初年: “得死期到了!” 语罢、疾冲而上。 楚御霖提剑而上、挡在落初年身前、扬剑刺去。 慕容常极为不屑、空手去接。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道火球猛然劈下。 轰隆! 碰! 一击、顿时劈在慕容常身上。 慕容常身子狠狠一颤、霎时、整个人被烧的衣衫褴褛、里嫩外焦。 他咬牙切齿、气的不轻。 半空中、神兽凤凰飞舞着。 海中、神兽麒麟破水而出,忍住伤口的痛意,提身而至、射入闪电。 轰隆! 闪电霎时重重劈下。 慕容常身子一滚、闪躲而去。 凤凰再次吐出火焰、焚烧而来。 慕容常再一次躲过、眼中的神色骇人至极。 竟然敢暗算他! 他握紧双手,双手合拢、猛然张开。 唰! 双手之中、猛然凝成两只数米之长的长箭。 他握着两支长箭,扬手射去。 咻! 长箭破空而去。 凤凰与麒麟猛然闪身一躲,两只神兽顿时撞在了一起。 瞬时、对视一眼。 一瞬间对视、两双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只是一瞬、它们便移开了目光。 神兽凤凰仰天长鸣、张开了嘴、一柱强大的火球霎时凝聚而出。 麒麟见状、猛然怒嚎。 霎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压抑了空气。 天空中、风声呼呼的刮着、乌云压抑的极低,天空仿佛会掉下来一般。 轰隆! 一道闪电猛地撕裂了天空、闪现而出、疾射而下。 闪电瞬间传入火球之中、带着火球一同、狠厉的向下劈去! 慕容常瞳孔微缩、下意识闪身要躲。 众人眼疾手快、连忙打出结界,困住慕容常。 这一瞬间的耽搁、闪电已飞速而至、重重砸下。 轰! 瞬时、地动山摇、海水翻涌。 瞬时、激起了巨大的灰尘、击碎了无数的石块、飞溅而去。 众人惊的伏倒在地、护住身子要害部位,感受着地面强烈的震动、眯起了双眼、什么都看不清。 天空中、死气沉沉。 海水中、波涛汹涌。 地面上、沙尘漫天。 地面剧烈的震动着、临海的山脉根基不稳、落地坠下、轰然倒塌。 轰隆! 轰轰轰…… 巨石砸下、极其灰尘。 响声久久未止…… 许久…… 灰尘渐渐平息、乌云渐渐散去、视线缓缓开明…… 众人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撑着受伤的身子、忍着浑身的疼痛,下意识的扫视四周。 四周、皆是自己人。 倒着无数尸体、牺牲了很多、也存活了很多人。 地面上、凌乱至极,碎石无数。 眺望而去、已望不见慕容常的踪影。 他们疑惑、眺望着、搜寻着、寻找着…… 突然、有人出声: “看那!” 那人扬手一指。 众人看去。 乱石之下,压着一大块暗色的、破烂的衣袍。 那是慕容常的衣裳! 原地、空有衣裳,却不见慕容常踪影。 众人见之、不禁喜悦: “我们打败慕容常了!” “我们终于打败他了!”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喜上心头、众人禁不住感慨、赞叹…… 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他们终于胜利了…… 众人喜悦着、欢呼着、兴奋着…… 曲紫月撑着受伤的身子、抹去嘴角的血丝、望向众人、扬声而问: “诸位、如何?” 众人面面相视、一笑。 受了伤、可伤的值得。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慕容常这个威胁! 落初年抚着胸口、微微靠在楚御霖的身子、望向清歌等人,关切而问: “们怎么样?” 清歌等人摇头: “暂无大碍。” 落初年放心一笑,如此甚好。 放松至极、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们……谁是弥家血脉?” 第1223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七) 只见、弥天寒携着弥书泽踱步走来。 先行以一礼、方才询问出声。 落初年闻声、当即道: “我名唤落初年,此乃家父――弥天音。” “姓弥……” 弥天寒眸光微颤、诧然的望向弥天音, “……是弥家血脉……” 弥天音见之、瞳孔微缩: “莫非,……” “吾乃弥家第两百三十代后辈――弥天寒!” “弥家祖先、乃是弥战渊!” “对!” 四目相对、霎时、激动的光芒顿时蹦射。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弥天寒不敢置信: “真没想到、天底下、竟还有弥家之人,我竟不知晓……” “实不相瞒、我们乃是从另一片大陆而来!” “另一片……大陆?” “此事、稍后再说!” 弥天音大喜、将落初年拉来: “此乃我独女落初年。” “姓落……她的体内、流淌着弥家的鲜血?” “对!” “怪不得……那神兽凤凰、乃是弥家的守护神兽,见到神兽凤凰、我便知晓是弥家之人……” 嗷―― 神兽凤凰展翅、破空,仰天鸣叫、直飞九天。 矫健的身子猛然俯下、落地之际,化作了一道金光,落在落初年身侧。 是一名着着金色衣裳、容貌清冷的美貌男子。 锦颜望向弥天寒、拱起双手、行以一礼。 弥天寒拱手回之,激动的望着落初年: “此事尘埃落地、小侄女,我们回家、可好!” 落初年抿唇、一笑,轻轻颔首。 “哎哎哎!” 那边、曲紫月连忙跑了过来: “是我先认识的初年、好端端的、怎么成为弥家的人了,初年初来乍到、自然是先去我曲府!” 弥天寒顿时为难、摸鼻尖: “小侄女,看着……” 落初年一笑: “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今日、大家损伤惨重、不妨好生歇息。” 她望着曲紫月: “我先回家,过两日、便来寻,可好?” 曲紫月撇嘴。 初年都说了回家二字,她难道还能阻止不成? 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放了人。 弥天寒带着落初年一行人、飞速回去了。 曲紫月见之、大叹: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我倒是要去凑凑热闹。” “凑什么热闹?” 墨爵踱步而至、睨着她: “此战损失惨重、好生休养、修身养息、恢复实力,乃是当务之急。” 曲紫月撇嘴、好罢。 望向众人、扬声道: “诸位、尘埃已定、大患已除,诸位皆付出了贡献、失去很多,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从此以后、愿大陆和平安定、再无祸事!” 众人齐呼、高兴…… 今日一战、轰动了整个魔灵大陆。 两大神兽出现、大战的波动席卷出千里之外……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大陆。 两大神兽、各大家族联手、击杀慕容常、稳定大陆之事传扬开来,百姓们议论纷纷、咋舌不已…… …… 弥城。 弥府、祠堂。 祠堂内、落初年几人握着香、对着祖先的灵位深深鞠躬、认祖归宗…… 弥天寒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极其欣慰。 祭拜过祖先、弥天寒便领着几人在府中闲逛。 弥天寒与弥天音走在前方,两人年龄相仿、说起话来也甚是得力。 弥天寒:“不知年龄几何、我该以兄弟相称。” 弥天音:“四十有六。” “我比年长一岁!” 弥天音当即拱手、唤道:“大哥!” “二弟!” 两人相视一笑。 弥天寒扬手、道: “二弟、与我说说另一片大陆如何,我十分好奇。” “好。” 弥天音点头、缓缓道来: “在海洋的那一头,我们……” 谈话声渐渐溢起、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 落初年望着两人的背影、唇角轻扬着,颇为满足。 没想到、一踏上这片大陆,便如此顺利的寻到了弥家。 弥家并非宇文大陆的边边角角、在魔灵大陆、乃是一座有着几千年底蕴的庞大家族! “初年小妹。” 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落初年微怔、下意识侧眸望去,只见、立在自己身侧的是一名温润如玉的男子。 她知晓、这个人是大伯的儿子。 她打量着他、笑问: “成亲了?” 弥书泽微怔、下意识摇头。 “我的孩子、已有六岁了。” 落初年撩起耳侧的发丝、笑道: “怎么知道、我比小?” 弥书泽微顿。 他……似乎失算了。 他道:“今年十月、我便年满二十四。” 落初年闻声、一怔。 她睨着他、这么年轻、竟有二十四了。 她暗暗嘀咕一声、启唇、唤了声: “大哥。” “什么……” 弥书泽微怔。 落初年身侧的楚御霖上前一步、跟随着唤了一声: “大哥。” “哎……哎!” 弥书泽先是一愣、后是受宠若惊的应声。 无端之间、多出了一个妹妹、还多出了一个妹夫。 从今往后、他们弥家、倒真是热闹的很。 一家人一边逛着、一边言笑。 与此同时、清歌等人四处走着、对每一处地方皆充满了好奇之心。 清歌讶异:“们看、我们那里、出行靠马,这里的人、竟然骑坐在鸟背上、飞着去。” 北烈乾怔然:“这里的下人生火……手一扬、便烧了……” 沐倾天大叹:“这辈子、能跟随着皇后娘娘的步伐、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就算是让我即刻死了、我也不悔人间走一遭!” 楚凌天笑言:“此处与宇文大陆相差极远、每一处、都是那般惊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神兽凤凰锦颜双手背负于身后、跟随在众人的身侧,默默的行走着、面无表情。 一行人初来魔灵大陆,对任何地方都充满了好奇之心。 一逛、便是大半日。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弥天寒备下丰盛的盛宴、邀请众人一同庆祝。 一来、庆祝弥家寻回了失散的血脉,二来、便是庆祝打败了慕容常。 众人同坐一桌、举杯共饮、共同庆祝,极为热闹。 慕容常死了、各大家族庆祝着,百姓们高兴着……一时之间、各处载歌载舞、热闹至极…… 第1224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八) 落初年在弥府待了三日之久。 一来、调养好了身子、二来、熟悉了环境、渐渐适应下来。 第三日、收到曲府送来的请帖。 曲紫月邀请落初年前去曲府一聚,并且特意嘱意落初年可带所有的朋友过去、越热闹越好、曲府装得下…… 落初年见之、止不住笑意,收了请帖,于午时、与一行人一同出发、前往曲城。 一路闲逛、参观着新奇的一切事物…… 于傍晚时、赶到曲府。 曲府。 下人们见到来人、连忙跑进府邸,连声大唤: “来了来了!小姐!客人来了……” 唰! 花未落、影子一闪。 曲紫月飞速冲出府外,眺望着百步之外的落初年、激动的跑了过去: “初年,终于来了!” 一个箭步、冲去,两手一扬便抱住了她: “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了,说好了来寻我、最后还是我来寻,怎么说话不算话?” 一来、各种抱怨、极致不满。 落初年扬着唇角、三分无奈。 拍着她的后背、轻笑道: “我这不是来了么?还不快下来、这么多人看着。” “哪有人……额……” 曲紫月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瞅见楚御霖眯着眼眸望着她,那目光、好似一道箭射过来。 她的手松了松、暗暗撇嘴。 初年家的男人真凶…… 罢了罢了,来了便好。 她连忙客客气气的将一行人邀请入府。 进入府邸,曲紫月一边言笑、一边向后瞄了一眼。 落初年的身后、有一名极为俊美、身着金袍、尊贵不凡的男子,这名男子、便是神兽凤凰。 真是俊朗无双…… 曲紫月暗搓搓的想着,脑中突然一亮、想起一件事: “墨哥哥?” 墨爵扬眸、睨着她:“嗯?” 曲紫月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道: “神兽凤凰能够化作人形,我怎从未见过神兽麒麟化成的人形 呢?” 按理来说、同为神兽,拥有着强大的修为,想要化为人形、并非是什么难事。 墨爵微顿、沉吟。 这个问题…… 他似乎也好奇…… 唰! 思索之间、一道强劲的破空之气猛地袭来。 众人大惊、瞬时绷紧身子。 只见、一抹暗影一闪即过、杀气腾腾! 与此同时、锦颜的身形猛然一闪、凌空而立。 “锦颜!” 夹杂着怒意的一喝破空而来。 只见、神兽麒麟凌空而立、森冷的眼眸直视锦颜、极致冰冷。 众人大惊。 几千年前、正是因为两大神兽相互攻击、发生了那场大战。 如今、两大神兽相会,这一幕难道还会重现吗! 落初年深沉微沉: “锦颜,回来!” 墨爵更是拧眉:“回来!” 然、神兽麒麟非但不听、反而冷视着锦颜。 它身形一闪、一记光芒飘过,麒麟消失、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名一袭黑色战甲、长发高高束起、面庞冷锐、眉宇间满是英气的女子。 女子浑身泛滥着冷气、冷眸直视锦颜、周身冰凉之气大绽。 在她的注视下、锦颜负手而立、神色如常、极为淡定,回视而去。 四目相对。 她狠厉、冰冷、薄凉、满带杀气。 他寡淡、从容不容、不急不缓。 众人见之、一颗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众人紧紧的盯着这一幕、生怕发生些什么。 落初年第一时间阻止: “锦颜、忍着些性子!我们初来乍到、好不容易带来大陆的平静、怎可再生事端!” 难道说、她前来这片大陆、让两大魔兽相会,就是一个错误! 锦颜启唇、字句薄凉寡淡: “主子,是她不肯放过我。” “麒麟!” 墨爵声线低沉、且带两分逼人之气: “吾乃的契约之主,我命令回来!” 麒麟英眉一拧,盯紧了锦颜。 她深呼吸一口气。 “这一日、我等了整整三千年!” 她直视锦颜、森冷出声: “锦颜,到底……娶不娶我!” 嘶!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跌眼镜。 啥? 他们听到了啥? 娶…… 锦颜神色冰冷: “三千年前、我便回答过、绝不会娶。” “我就是要嫁给!” 麒麟英眉一横、字句冷硬: “若不娶、我便追,大不了、再来一场天下大战!” 锦颜蹙眉、望着她: “三千年了、已不再年幼、怎这般不懂事?” “凤凰与麒麟血脉不同、怎可结合?” “如此说来、是喜欢我的!” 麒麟眼中涌出两分激动之色: “只是碍于血脉的问题、才……” “我……” 锦颜启唇、怔然。 麒麟猛然提身而上: “锦颜、我们在一起、利用三生石孕育血脉纯净的子嗣便可!” 锦颜微怔。 “锦颜!” 麒麟望着他、迫切的想要听到答案: “锦颜、我追了三千年之久,若是再拒绝我、我宁愿、宁愿……” 话未尽、可她的神色出卖了她的心思。 若是得不到、她宁愿毁之。 锦颜眸光微垂、下意识望向落初年。 落初年顿时一怔、望向楚御霖。 楚御霖怔了怔、掩唇低咳: “咳……嗯……散了吧,皆大欢喜。” 墨爵闻声、与楚御霖之间极有默契。 他挥挥袖、道: “诸位,前厅已备好宴席,诚邀诸位前去。” 落初年眼疾手快,当即道: “我们不妨过去一试、相信紫月不会让大家失望。” “对对对!” 曲紫月扬唇笑道: “来、我们快过去。” 说着、一行人前前后后、飞快的离开了。 顿时、此处只剩下两只魔兽。 两只魔兽被无视了…… 锦颜觉得自己被主人抛弃了…… 麒麟围绕着他: “锦颜、是怎么想的?” 望向他: “锦颜、回答我,可好?” “锦颜,自我诞生的那一刻起、望见的第一眼、便注定与纠葛不清,为何不喜欢我?说出来、我改。” “看、四大神兽已经陨落了两大神兽,仅剩我、我们若是不在一起、七千年后、我寿命走到尽头,神兽便会真的灭亡,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大陆的将来、自己的后代着想……” 麒麟苦口婆心、眼巴巴的望着他。 锦颜睨着她,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劝说。 终、无奈、叹息…… 罢了……妥协。 第1225章 番外曲墨(两百五十九) 曲府。 前厅之中、众人齐聚一堂。 美酒佳肴上了桌、丰盛至极。 众人围坐,谈笑声、讨论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曲府好久都未有这般热闹过了,若是每日都是这般时日、该有多好。” 曲紫月撑着下巴、望着大家、笑眼眯眯。 清歌扬唇: “这倒是个好地方,这片大陆、恐怕逛上三五年都不会逛完,若是待上几年、倒是新鲜。” “对对对!这个想法非常好!” 曲紫月举双手赞同: “届时、我为们寻上好的宅子,们都搬去住,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不必客气,我这个人、最喜欢帮助别人……” “我要回去。” 一道寡淡的声音静静扬起。 曲紫月一怔、扬眸望去。 是一名神色寡淡、面无表情、目光毫无波动的男子,男子脸上有着骇人的刀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反而有几分残缺之美。 曲紫月下意识望向落初年: “怎么想回去、是我招待不周吗?” “多谢曲小姐款待。” 北烈乾拱手: “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该回去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垂眸、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伤痛。 曲紫月顿时哑然。 落初年当即一笑、道: “说来、我也要回去,此番前来、担忧危险重重、我的独子正在那片大陆、思子心切、近日便动身。” “天呐、有孩子了!” 曲紫月惊讶的张开了嘴。 “怎么?” 落初年下意识望向她的独子,复而望向墨爵、眼中带着两份深意: “我的离儿即将六岁、懂事的很、若是……咱们两家、倒是可以结亲。” 曲紫月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再说。 饭菜上桌、众人提筷。 墨爵为她夹了块鱼块。 曲紫月夹起、还未放进嘴里、便闻到一股隐约的腥味,神色顿时一变: “呕……” 她猛地弯腰去吐: “呕……咳咳……” “月儿!” 墨爵顿时担忧,连忙拍着她的后背: “怎么样?” “我……呕……咳……这鱼……味道好怪……” 墨爵微怔。 这鱼、是她平时最爱吃的…… “咳咳……呕……” 落初年见此、眸光微闪,踱步而来,捉住她的手腕。 一把脉、顿时了解: “有身孕了!” “什么?!” 曲紫月与墨爵齐齐怔然。 落初年笑道:“已经一个月多了。” “我……我有孕了……” 曲紫月怔然的望着自己的腹部、简直不敢置信。 她的身子受到伤害、难以怀孕、没想到…… 竟然…… 欣喜来的太突然…… “太好了……” 她激动的跳了起来: “墨哥哥,太好了!我……” “给我坐好!” 墨爵当即掐住她的腰、将人按回椅子上: “都是快当娘的人了,怎可蹦蹦跳跳、如孩童一般。” “我这才一个多月、没事的。” “那也不行!” 墨爵夹了一块鹿肉、放进她的碗中: “多吃些、好生补补,晚些、我让大夫来开些药、安胎养神、调养身子。” “我没有那般金贵……” 曲紫月戳着碗里的饭,戳着戳着、小脸一垮: “我觉得闷、吃不下饭。” 墨爵当即起身: “我陪出去走走……” “不要!” 曲紫月拒绝: “我都走了,谁来招待客人?初年、陪我走走可好?让他们一群男子喝酒、吃肉,我带去逛逛府邸、透透风。” “好。” 落初年折身而起、扶着她一同离开。 离开大厅、空气清晰。 曲紫月顿时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深呼吸、叹气: “还是外面舒服!” 她扬着唇角、轻抚着小腹的位置、目光极为慈祥: “孩子呀孩子,一定要是个女娃娃,否则、便错过了初年家的小子了。” 落初年禁不住一笑: “方才不过玩笑之言……” “我是认真的,的孩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我要生下一个漂亮、懂事、乖巧的女儿,与儿子……” 曲紫月说着、不禁幻想着。 落初年摸鼻尖、心中暗叫不好。 离儿啊离儿、娘亲知晓有了白鸢、却还为应下了一门‘亲事’,可千万不要怪娘亲…… 接下来、便希望紫月能够生个男孩儿…… “初年、我带去看看我领养的小男孩,可好?” 曲紫月挽着她的手、笑道: “那个孩子乖巧可笑、十分懂事,说不定、与的孩子、有的一拼。” “哦?” 落初年挑眉,故作好奇: “那我倒是好生期待。” “来……” …… 庭院内、凉亭内。 两抹身影并排而坐。 清萱曲着双腿、将脑袋搭在膝盖上、眸光微垂、心思深藏。 颜和侧着小脑袋、望着她精致的侧脸,问道: “萱姐姐,我们为什么不去前厅呢?听说月姐姐邀请了很多人、非常厉害!” 清萱垂眸、勉强笑道: “我……生性不喜热闹……和儿、若是好奇、便去看看吧。” “不要,我要待在这里、陪着萱姐姐。” 颜和与她排排坐: “和儿若是走了,萱姐姐一个人、定然会非常孤单……” “和儿……” …… 庭院、入口处,两道脚步声响起。 落初年顺着说话声、扬眸、眺望而去。 瞬时、眸瞳微缩。 她…… 她猛然驻足、压低了声音: “紫月、她是……” 曲紫月望去、笑道: “她名唤清萱、乃是我从宇文大陆带来的一位朋友,她坠入悬崖、本是已死之人、是我救了她。” “我为介绍、她性子温润、定然会喜欢她的。” “等等!” 落初年忽然转过身去: “我……突然有点急事……” 语罢、踱步便走。 曲紫月见之、顿时一头雾水。 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不明所以、左看看、右看看,纠结之下、跟随着落初年一同离开。 回前厅的路上、落初年与曲紫月说了些话…… 回到前厅、落初年与北烈乾说了几句私密之言。 北烈乾听之、当即折身而起、大步离开…… 庭院内。 踏踏踏…… 曲紫月忽然走来: “和儿?” “月姐姐!” 颜和下意识起身、晶亮的双眼中满是笑意: “月姐姐、怎么就回来了,难道是大家都走了吗?” 曲紫月扬着唇角、揉着他的小脑袋: “我正要找呢!有个东西、我要给看看、先随我离开,等会再过来、可好?” 颜和一怔、下意识望向清萱。 清萱一笑: “去吧。” 颜和听罢、重重点头、便与曲紫月蹦跳着离开了…… 两人离开、庭院内、顿时只剩下清萱一人。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庭院也显得格外偌大,静谧的夜里、就连一道呼吸声都是那般突兀…… 清萱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垂眸、怔然的望着台阶发呆…… 安静下来、便觉得特别孤独…… 踏踏踏…… 院外、脚步声轻盈响起。 她连忙收了心思、故作无事: “这么快就回……” 话音戛然而止。 清萱彻底怔住…… 入目之人、竟是…… 北烈乾站在不远处、直视着她、深邃的眸底闪烁着微光…… 四目相对。霎时间、时间仿若静止…… 正文 正文_第1226章 番外曲墨(完) 时间仿若静止…… 四目相对、在空气中交汇、撞击出三分不一样的气氛…… 或是压抑、或是沉重、或是…… 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却又仿佛隔着千里之遥般遥不可及…… 时间点滴流逝着、静谧的好生安宁…… 良久、他低哑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清……你……你怎么在此?” 不敢置信、亦是震惊。 那个夜晚、她坠下悬崖。 他追悔莫及、派了无数人等、前去寻找。 悬崖之下、是一条汹涌的长河。 他花费了数月的时间、几乎将河水翻了一遍、却连她的踪迹都未寻到,却不想…… 在此处、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上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清萱抿着唇角,无声的咽下眼底的情绪、故作无事、及其平静: “那个夜晚、曲小姐救了我,我这才……” 这才碾转至此、说来倒是话长。 那个夜晚…… 想起、眸色微痛。 北烈乾似乎察觉到此、连忙出声: “清萱,我……如今、说什么皆是于事无补,可我还是要说……”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眼底漾着微光、汹涌着浓烈的追悔之意: “从前、我一味的喜欢着你、追寻着你,只知顺着自己的心走、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真自私、非但如此、却还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你……” 清萱眸光沉了沉。 “抱歉,当初……或许遇见你便是个错……当初、我不该强硬的为了得到你、而以还魂丹要挟于你,这一切的错过、都是我造成的……” 清萱粉唇张了张、却又是闭了嘴。 她垂眸、敛起所有的心思、未语…… 北烈乾望着她、眼底压抑着什么…… 他踱步、缓缓走了去,在她身侧的台阶上坐下。 与她并肩而坐。 他望着地面、缓缓扬声: “我迎娶了朝中杨大人的女儿为后。“ 清萱微怔。 只是一瞬、恢复淡然,低声: “恭喜……”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亦是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哑然一笑: “谢谢……” 话已至此、顿时停下、沉默。 他未言、她未语。 静默下来、气氛便生出几分诡异…… 良久、他低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我……娶了她,顺利的拿到了还魂丹……” 清萱眸光微闪: “嗯……” “我早已派人、将还魂丹送去了逍遥山、给夜轩淼服下。” 清萱微怔、眸光顿深。 只是一瞬、恢复寂然。 她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事不关己般。 “清萱、夜轩淼离开了。” “什么……” “他服下还魂丹后、一直没有醒来,而我为了寻找你、不得不离开,再次前去的时候、逍遥山上已没有他的踪迹,不过、他留下了一封书信。” 北烈乾将手伸进袖中、缓缓摸出一封薄薄的信纸。 他扬手、递给她。 信纸很薄、很干净,透过薄薄的封页、隐约可见里面的字迹…… 清萱望着信封、抿紧了粉唇。 忽然之间、有几分恍然。 夜轩淼…… 他…… 她怔然数秒、犹疑之后,方才缓缓伸出手、去拿…… 两指夹起,缓缓取出里面的信纸、打开…… 飘逸、爽朗的字体顿时进入眼底。 扫视而去、只是一瞬。 瞬时、湿了眼眶…… 纸上内容、简短一行: ——一见卿、误卿终生,愿放手、天高海阔。 忽然间、喉咙里涌上了一股哽咽。 恰似一根刺、哽在喉咙内。 上不来、下不去,却又真实的存在着,好生难受…… 她捏紧了信纸、重复的扫视着纸上的内容,视线渐渐蒙上了湿润之色……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是一直都未掉下…… 这些年、她流过的泪、太多了,尝过的辛酸与等待也太多了。 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北烈乾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极其难受。 他抿着薄唇、哑然出声: “待回去、我派人寻他……” “不用!” 清萱握紧了信纸: “我……罢了……” 抿紧唇、咽下这一切。 这是他的选择、她该当尊重他才是。 而她、不过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很奇怪、五年前、得知他死亡的消息、她的心竟是那么的痛。 五年来、她无一不遭受折磨、日日夜夜期盼着他能够醒来…… 如今、他醒来了,她这心…… 怎么觉得轻松了…… 清萱敛眸、将一切吞咽进心底,将信对折: 唰! 一撕两半。 唰!唰! 再撕、再撕、撕…… 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怎么不与她说一声、走的如此悄无声息…… 清萱用力的撕着信纸…… “清萱……” 北烈乾担忧的望向她: “清萱、冷静些。” 冷静? 冷静不了! 她等了他五年之久、他竟这般撒手就走! 在他心中、她算什么! 她到底算什么! 撕! 她用力的撕着、似乎在发泄心中不满一般,手下的力度及其重。 北烈乾顿时担忧、捉住她的双肩、望着她: “清萱、冷静些!” “不!” “我知晓你爱他、待我们回去、便去寻他,我一定会为你寻到他、再好好的教训他、怎可将你就此抛下不管……” “不、不要……” 清萱喃喃: “不要寻他……不要……我不要再见到他……” “清萱……” “我不要再见到他!” “好好好、不见、不见……” 北烈乾捉着她的肩膀、声线极柔: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日后、我定然不会再提起他。” 他的字句里充满了温润于宠溺,仿佛在说着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一般。 清萱扬眸、不经意间撞入他的眼中、微怔。 从他的眼中、清晰的看见了此时的自己。 不知怎的、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顿时心疼、将人拥入怀中: “莫哭。” 清萱一记哽咽、霎时哭的更为严重。 “呜……” “乖……” …… 院外、暗处、两抹身影伫立着,悄无声息的望着内侧一切。 落初年见到两人终拥在一起、倒也是舒了一口气。 曲紫月叹道: “早已猜到她为情所伤,却不想此人竟是……” “她不是为情所伤。” 落初年眺望着清萱、声线很轻: “只是、心怀愧疚罢了……” 当初、是她亲手将毒药端给夜轩淼、将夜轩淼害成那般模样…… 为此、清萱心怀愧疚,认为自己害死了夜轩淼,对夜轩淼之外的人视而不见、包括北烈乾。 如今、夜轩淼安然无恙、离开了。 清萱放下了心中的愧疚,所剩下的、便是最真挚的感情…… 如此结局、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