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桔梗》作者：Nichy 内容简介： 苗璎珞面对未婚夫康诚的背叛，好友肖敏敏的诬陷，私人助理赵成理的携款潜逃，选择了与偶遇的高干子弟杨一山结婚。杨一山为女市长朱孝清的次子，早年因为，甚至把怀孕的大嫂陈莹推下楼而被家庭放逐纽约，后因大哥杨旭坤的意外死亡，被迫回国，传闻他在纽约过着吸毒、斗殴的生活，甚至改变了性倾向，与同性爱人James同居了五年。以一纸合约为基础的婚姻，婚后陷入了巨大危机。市长婆婆的敌意，公公杨品泰的刻意讨好，父亲苗卫国无端心脏病发过世，同母弟弟陈琰忽然出现，极力破坏两人的婚姻，还有大嫂陈莹及其表妹林嫣然的奇怪态度让苗璎珞不明所以。 第1章 等待 苗璎珞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一辆辆宝马，奔驰，看着一辆辆黑得发亮的市政府车辆觉得迷茫，嫁给杨一山，嫁给那样一个家庭是对还是错？是什么样的男人会在相识第三天向她求婚？第一天见到他时，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活脱脱一个都市雅痞；第二天见到他时，像大海中的一个救生圈，救起了即将溺毙的她；第三天见到他时，晨光中的睡容宛若童话中的守护天使。 “珞珞，还有半小时婚礼就开始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杨先生的家庭，我们高攀不上。”父亲的声音把她拉入了现实。这是苗璎珞第一次违逆苗卫国的意愿，也是第一次做这么没把握的决定。 “爸，相信我的判断好吗？杨一山是好人，是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男人。”父亲的不赞同是她心中的遗憾，但无论如何，今天的婚礼决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取消。 “可你们认识才十五天，你和康诚认识三年了……” “爸爸，不要拿他们做比较，我和康诚已经结束了。十二天之前，也许我做结婚的决定确实很冲动，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想我的决定是没有错的。”苗璎珞半蹲在父亲的轮椅旁，握着他粗糙的双手，“爸，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挽着你的手走进礼堂，所以三天后请你一定要安然走出手术室！” 女儿一直是苗卫国的骄傲，虽然自小没有母亲，却一直乖巧懂事，读书，生活，工作从不让他担心，甚至早早扛下了家庭的重担，“珞珞，是爸爸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的病，这些年你不会这么辛苦。三天后的手术，无论结果怎样，你都……” “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苗璎珞硬生生把眼泪逼回眼眶，父亲是她在世上最爱的人，也是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决不能失去他，决不能！苗卫国的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珞珞，爸爸已经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爸，不要这么说，你不能离开我！”苗璎珞的眼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每个医生都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这也许是她坚持今天结婚的原因之一，因为她知道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亲眼看着她走入礼堂。 “珞珞，既然你坚持和杨先生结婚，那今天之后他就是你最亲的人。夫妻间难免吵架，拌嘴，你要多让着他，凡事不要太倔强，也不要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你公公婆婆是名人，以后做事要谨慎一些，不要让他们为难。”擦着女儿的眼泪，苗卫国的眼眶也红了。 敲门声打断了父女的对话，“苗先生，大厅有人在找您。”工作人员进来把苗卫国推了出去。苗璎珞回到窗前，看着楼下被保安挡在门外的记者，杨一山的家庭太出名了，这次是他第一次曝光，婚礼又聚集了所有的城中名人，难怪媒体这么好奇。二十多分钟后，苗璎珞就不再只是苗璎珞了，而是杨一山的妻子，市长家的媳妇，她会展开一段怎样的未知人生？ 窗玻璃上映出她窈窕的轮廓，杨一山见到盛装的自己会是什么表情？虽然知道他并不爱女人，但苗璎珞很好奇，是否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赞叹。看着桌上的新娘捧花，她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确定。“桔梗”代表着再次降临的幸福，同时也可以代表无望的爱情，这场婚姻中注定没有爱情，但会不会有幸福？开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是杨一山吗？她急切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康诚。 他来干什么？苗璎珞有些疑惑。那晚听到那些绝情的话，她确实恨康诚的欺骗，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也许“熟悉的陌生人”才是最完美的结局。两个月前，看到康诚肖敏敏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那刻，她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考虑到父亲的病情，她原谅了他的出轨，没想到等着她的居然是又一次伤害。 二十分钟后他们将同时结婚，他居然在这个时间提议离开，这算私奔吗？苗璎珞觉得有些可笑。罗密欧与朱丽叶有一千个私奔的理由，可他们却一个都找不到。康诚的急切是为了什么？为了愧疚，为了杨一山的过去吗？ 他的过去真的那么重要吗？吸毒，打架，混黑社会……这些离苗璎珞的生活很远，所以她不懂以前的杨一山为什么选择那样的生活。但现在的他善良，诚实，偶尔还有一些孩子气，她喜欢这样的他。至于同性恋，从见到他的那刻，她就已经知道他和James的关系，无性的婚姻又怎样？爱情很多时候只是奢侈品！ 康诚认为是杨一山的逼迫，让她不得不同意结婚，是他的想象力太丰富吗？相识才十五天，但他从未强迫她做任何事。就像父亲一样，默默陪伴着她，虽然没有爱情，却处处充满温情，这样的感觉很平和，很舒适，也正是她想要的。 苗璎珞不明白，康诚为什么会突然强吻她。在唇与唇相遇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杨一山，星巴克中，他为她擦去嘴角的咖啡渍，阳台上他默默抽着烟，厨房中他抓着她的手，一切的片段像电影回放一样，忽然有一种背叛爱人的感觉，即使她是被强迫的。她一点都不希望被误会，所以不得不使用激烈的手段推开康诚，用那一巴掌迫使他冷静。 门外工作人员一遍一遍的倒计时让苗璎珞越加焦急。还有五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前未婚夫的坚持不懈，准新郎的悄然无息让她开始焦躁不安。最终康诚还是离开了，她又一次转向窗口，等待着她的新郎。 门被打开，“杨一山，你后悔了吗？”见到他的那一刻，问句脱口而出。 “如果你后悔了，婚礼……” “我说过，除非你不想结婚，不然婚礼会按期举行！”杨一山的“如果”被打断了，苗璎珞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终于他们要结婚了，新娘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口。礼服是很简单的款式，合身的窄裙描绘出她完美的体态，裙摆拖逸在地，头饰在秋风中微漾，他的新娘如水中的百合一样美丽。关上门，一步一步走过去，站立在她面前，拿出口袋中的戒指，“我们要结婚了。”执起她的手，轻轻套入中指上。 苗璎珞有些错愕，戒指不是应该在礼堂交换吗？而且结婚戒指不是应该戴在无名指吗？“婚礼的一切都是母亲准备的，除了这个戒指。”仿佛知道她的疑惑，杨一山主动做出了解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瞳孔中有自己的倒影，他眼中的自己是美丽的吗？“如果你爱的不是男人，我们会相爱吗？”苗璎珞没有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因为她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杨一山同样注视着将与他一起走向婚姻之路的女人，这个偶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很快会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她的眼睛依然乌黑而清澈，她的鼻子小巧而秀气，她的嘴唇……口红的颜色化开了，康诚吻过她吗？她依然爱着康诚吗？ “杨先生，苗小姐，婚礼开始了。”工作人员的进入打断了两人间的一切。在众人的陪同下，他们迈向了礼堂之路，一场四个人的婚礼即将拉开序幕。 “等一下，你们不能结婚！”陌生的声音阻碍了他们的脚步，这场充满政商名流，充满错综复杂感情的婚礼能否顺利完成？ 第2章 再次等待 五分钟有多久？三百秒，十二分之一小时？对红毯一端的苗璎珞来说，这五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红毯的尽头只有司仪拿着话筒尴尬地站着，没有人在等她。婚礼的时间已经过了，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她身前的小花童不断扭动着身躯，有些不耐烦了。 几分钟前，刚从新娘休息室走出，新郎的脚步就被以前的爱人绊住了。没想到James真的会为了杨一山飞跃太平洋。他会把自己丢在礼堂跟着爱人离开，还是撇下爱人，继续这桩没有爱情的婚礼？主桌席上，未来婆婆的脸色应该非常难看了，爸爸的眼中是否已经充满忧虑？万一婚礼真的被取消了，那么他的心脏……苗璎珞怔怔地站着，思绪飞到了两个多月前。 那一天是康诚的生日，但她拿着蛋糕推门而入想为他庆祝生日时，看到的却是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安睡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未婚夫，而另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在做梦，可现实毕竟是现实，康诚的那句“珞珞，原谅我！”让她的心痛得失去了知觉。她能原谅任何事情，但是决不会原谅背叛感情的人。 苗璎珞两岁失去完整的家庭。她的母亲因婚外情背叛了她父亲，遗弃了她，那张最后的留书上写着，“……虽然你是一个好人，但你甚至不明白我给女儿取名璎珞的含义，我不能和这样的你生活一辈子，所以我走了……”一个违背承诺的女人居然把离婚的责任归咎于丈夫的没文化。两个月前，除了母亲，她不恨任何人，但现在，该不该恨自己的前任未婚夫和唯一的好友，她已经不知道了…… “一山在干什么？时间已经过了。”杨品泰的声音拉回了苗璎珞的思绪，他正焦急地看着手表。因为苗卫国的脚骨折，苗家没有其他男性长辈，所以今天他代替女方家长挽着媳妇走红毯。 “出了一点意外，他应该很快就到了。”爸爸两个字还是无法叫出口，但是对这未来公公，苗璎珞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不明白，这个在商圈呼风唤雨的男人看她的眼神为什么充满了感情，似乎看到的不是陌生的媳妇，而是失散多年的情人。 一阵嘈杂声后，音乐缓缓响起，抬起头，看到杨一山已经站在红毯的另一端。随着音乐，慢慢走上这条婚姻之路，苗璎珞发现自己开始紧张，走完这短短三十米，她就是杨一山的妻子了，她的人生将完全不同。一个市长婆婆，一个企业家公公，一个失去丈夫的大嫂，一个自称为养女的王恩雅，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丈夫。 听到James的那句，“等一下，你们不能结婚！”，她的心情非常复杂，似乎面对的不是朋友而是情敌。情敌？有情才会是敌人，她和James是敌人吗？或者说自己对杨一山有情吗？这半个月的相处，她似乎已经开始在意杨一山了，这就是情吗？如果最终他没有出现在礼台前，苗璎珞发现自己也许会恨他，比恨康诚的背叛更多。还好他没有丢下自己，但是他却丢下了James…… “对不起！”杨一山的声音打断了苗璎珞的思绪，他看着自己的新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半个月前，他受James之托送一份结婚礼物给她，没想到半个月之后的现在，他成了婚礼的新郎，这一场用“婚前协议”来维持的婚姻，会带给他什么？ 十天前的杨一山曾经对着那张“结婚契约”发呆，感觉自己从一个“小麻烦”陷入了一个“大麻烦”。因为外界对他性倾向的揣测，父母逼他结婚，这一个多月一直在寻找适合的人选陪他演结婚这出戏。虽然心中很明白，苗璎珞不是恰当的人选，但在他们认识的第三天早上，他居然求婚了，而且用尽方法引诱她答应。现在婚礼终于在进行中了，他却开始不确定了。 苗璎珞，肖敏敏，康诚三角关系底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James的解释更让他迷惑。既然苗璎珞不爱康诚，也并非因为钱，那么她为什么和康诚订婚？而康诚，显然爱着苗璎珞，为什么要伤她那么深？还有肖敏敏，她只是单纯地扮演着第三者的角色吗？见到肖文斌之后他记起肖敏敏应该是二十年前他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那时的她乖巧，天真又可爱，可现在的她笑容为什么会变得那么邪恶？ James，那个不知道算是他朋友还是爱人的男人，听到他即将与苗璎珞结婚的消息后，激动地骂了一句脏话，指责他乘人之危。如果不是百分百确认James是同性恋，他会怀疑是不是这个男人爱上了苗璎珞。 杨一山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仿佛走入一个迷雾，他越来越无法看清她，也越来越无法看清自己。James说苗璎珞需要一个爱她的男人，需要一个温暖的家，一颗温柔的心，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名为“妻子”的演员，两个需求不同的人结婚会是一场灾难。这场婚礼真的会成为两个人的噩梦吗？ “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他怕自己的家庭会伤害无辜的她，也怕自己无法面对婚姻的承诺。苗璎珞轻轻摇摇头，跟着司仪的指示一步一步完成着婚礼的必须流程，“现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参加婚礼的不是政坛就是商圈的重要人士，主持人高亢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共鸣。苗璎珞有些懊恼，是伴娘没有把她的话转达给司仪，还是司仪忘记了她的交代？James曾经说过，杨一山不会亲吻任何女性，哪怕是礼貌性的都不会。 缓缓地，她发现新郎的脸在扩大，难道……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唇已经接触到对方嘴唇的温度。“康诚也是这样吻她的吗？”这是杨一山低头吻苗璎珞时唯一的想法。 “请问杨一山先生，吻男人和吻女人的感觉哪一个比较好？”一个男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孩的声音让全场鸦雀无声。难道这场婚礼注定无法顺利完成？ 第3章 他是谁？ 杨一山喜欢男人的传闻在政坛和商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在婚礼上被一个年轻男子如此质询，现场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虽然之前和许多不同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但是杨一山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他。 “婚礼是为了掩盖你同性恋的真相，还是为了你母亲的政治生涯？”年轻男子试图走向杨一山与苗璎珞，被工作人员架住快速带离现场。 “珞珞，我并不……”他的解释还未说完，苗璎珞已经摘下白纱冲下礼台。苗卫国手捂胸口，表情痛苦，“爸，你怎么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父亲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全世界没有什么比父亲更重要，她已经顾不得婚礼了。 “等一下，婚礼还没结束，你不能离开，我派人送你父亲去医院。”朱孝清抓住了苗璎珞的手。“母亲！”“孝清！”杨一山和杨品泰同时出声，婚礼现场开始变得混乱。“珞珞，我没事！”苗卫国试图推开女儿抓着轮椅的手，但是女儿比他还要固执，执意送他去医院。“乖，放手，不要让你婆婆难堪。”看到父亲的情况似乎好了许多，再看看朱孝清紧绷的脸，苗璎珞松开了手，在伴娘带领下去了休息室，杨一山示意其中一个伴郎跟着去医院，自己也随之去了休息室。 “珞珞，我并不认识那个人。”站在门口试图解释一切，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杨一山心急如焚，如果因为这次的事件让苗卫国发生什么意外，那他一定会成为苗璎珞心中的千古罪人。“我没事，你快去换衣服吧。”苗璎珞的声音平淡无波，让人无法揣摩她的情绪，杨一山更加焦急，几次想推门而入。 “如果想知道那人是谁就到1103号房。”朱孝清站在儿子背后，似乎在对儿子说话，又似乎在对房内的媳妇说话，她的声音听似平和，却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杨一山想说什么，被父亲按住了肩膀。 年轻男子被保安扣坐在椅子上，大约二十多岁，戴着帽子，穿着牛仔裤，休闲外套，一副学生装扮，毫无惧色地看着一大群人的进入，“朱市长，你这么做是非法禁锢。”不等朱孝清开口，他已先声夺人。 “你是谁？说那些话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你和苗璎珞有什么关系？” “我并不认识他。”虽然不喜欢解释，苗璎珞仍然对婆婆开了口。 “您怎么不问我和你儿子有什么关系，毕竟他才是那个经常与男人厮混的人。”面对严厉的市长，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有那个行动仍然被控制的年轻人依然轻松自然。 “你现在不说，待会自然有人说。”朱孝清话音未落，她的助理走进来递给她一份文件，“Jaco陈，陈琰，英籍华人，23岁，海大中文系交换生，上个月入境，父母常年旅居英国……”朱市长并未往下看，以他的资料，没有任何与苗璎珞有交汇的地方，而自己的儿子每日做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都会有专人向她回报。 “既然你并不认识他们，为什么破坏婚礼？” “你就当我无聊，或者是好奇，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迫使两个不相爱的人结婚。”虽然对着朱孝清说话，但他的眼睛却看着杨一山与苗璎珞。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这个年轻的身上，没有人发现接过妻子手中资料的杨品泰已经脸色大变。 “既然没什么可疑，先让一山与珞珞完成婚礼，外面的宾客都在等着。”杨品泰的话提醒了所有人。苗璎珞最后一个离开房间，门关上前的一刻，她转身看着年轻男子，缓缓出声，“我父亲刚才心脏病发入了医院，如果这是你的目的，或者说这是你背后那个人的目的，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找出那人，让她付出同样的代价！”年轻男子愣了三秒，“美丽的新娘，那样一个男人，那样一个家庭，你仍然选择结婚？如果你需要一个婚礼，为什么不选择别人，比如说我？”苗璎珞关上门，为什么全世界都想阻止她嫁给杨一山？她看着站在走廊等待的新郎，难道他们真的不适合结婚？ “爸爸一定会没事的。”虽然只是一句安慰，她轻轻点头，心中平静了许多。礼服的裙摆很长，拖逸着走廊的地毯，苗璎珞的高跟鞋踩住了下摆的蕾丝险些摔倒，“小心！”杨一山慌忙扶住了她的腰，瞬间两个人的距离只有0.1公分。“杨一山，为什么这么多人想阻止婚礼？”“你后悔了吗？”苗璎珞摇摇头，杨一山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提着裙摆的手，“那走吧！” 在他们身后，本该早已下楼的杨品泰看着不远处的儿子，媳妇露出担忧的神情，“因为珞珞，一山已经改变了许多，希望不会有人想破坏这一切！”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一次推开了1103室的房门。 “是她让你回来的？为了什么？”保安已经在他的授意下离开，房中只有他和陈琰两人。 “你知道我是谁？”年轻男子轻轻一笑，走向杨品泰，站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注视着他，“你说的她又指谁？” “那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与一山和珞珞无关，也与你无关。如果你执意破坏什么，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送回英国。” “把我送回英国？用权还是用钱？”陈琰的神情充满讥讽，“你以为你是为他们着想吗？让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女孩嫁给同性恋的儿子，也许你确实替你儿子考虑了，但是那女孩呢？你有没有想过这婚礼会毁了她一辈子！” 杨品泰无言以为，他看到了儿子的改变，但珞珞呢？自己曾经愧对她，难道还要让她的女儿在无性的婚姻中过一辈子吗？ “还有最后一句，关于苗璎珞，市长真的知道她的一切了吗？如果那些未知的被揭发出来，你认为她会怎么做？”门又一次被关上，杨品泰独自坐在空旷的房间中沉思着。 于此同时，在另一个礼堂，康诚的心也备受着煎熬…… 第4章 回忆 康诚木然地看着徐徐向他走来的新娘，他的脸火辣辣地痛，他的心正滴着血。 几分钟前，他最爱的女人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无情地说，“离开你是一种解脱！”解脱？这就是对他们三年恋爱的注解吗？三年来，“苗璎珞”三个字对他来说像是一种魔咒。第一眼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认定她将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新娘。但现在走向他的却是肖敏敏，而苗璎珞在隔壁的礼堂，嫁给了一个曾经吸毒的同性恋。短短两个月，一切都变了…… 这就是出轨的代价吗？三年来他用全身心爱着苗璎珞，但爱情永远没有对等的回报，于是他在肖敏敏那里寻找慰藉，原以为只是一场肉体关系，没想到现在要付出婚姻的代价，更让他痛心的是，他亲手毁了未婚妻一生的幸福。 苗璎珞，很多人戏称她为“财女”，不但因为她爱财，更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女孩，独力管理着近百人的工厂，周旋在尔虞我诈的商圈。康诚爱她的冷静与清灵，也恨她的冷漠与无情。在苗璎珞心中，父亲第一，金钱第二，工作第三，而未婚夫只是可有可无的人。三年来，康诚没有感受过被爱，从未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于是，一次次，他把身下柔情似水，曲意承欢的肖敏敏想象成挚爱苗璎珞，依赖肉体关系缓解心中的伤痛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康诚知道苗璎珞最恨背叛，没想到自己却让她亲眼见证了一次双重背叛。那日的情景他们谁都不会忘记：散落一地的衣物，赤裸的两人，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的事业合伙人兼好友。看着转身离开的未婚妻，他疯了似的追出去，得到的结果只是冷冷的一个眼神。 其实他是有机会挽回一切，因为苗卫国的车祸，因为他心脏机能的退化，一向孝顺的苗璎珞不会忍心让父亲失望，所以他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以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弥补，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事情应该从那起车祸说起。 那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苗璎珞从汾阳回到海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康诚告诉她，父亲车祸入了医院，左腿骨折，轻微脑震荡。父亲被救护车送入医院，第一个联系的是康诚，她不知道应该自责还是无奈， “珞珞，你忙就不用过来了，爸爸没事，再说还有小康照顾我。”苗卫国才五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长期的日晒雨淋，他的皮肤黝黑而干涸，和雪白的床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一个瘦小的老头就是她的父亲！苗璎珞被内疚感死死抓住了。 “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会被车子幢伤？”这么多年一直忙于工作，她知道自己真的忽略了父亲。 “爸爸知道你忙，我没关系，只是不小心被车子擦了一下。倒是你，快结婚的人了，不要再总顾着工作，有时间多陪陪小康。”苗璎珞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康诚，两天前的那幕依然在她眼前？ “爸爸，张医生说你的视力衰颓得很厉害，这么严重的事怎么没对我和珞珞提起？”从订婚那天开始，康诚已经改口称爸爸了。苗璎珞觉得这两个字是一种十足的讽刺！ 昨天她去了汾阳，去寻找她的私人助理，跟随了她八年的赵成理。在亲眼见到未婚夫出轨的同一天，她接到银行通知，她的信用卡欠款十八万八，唯一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他的私人助理。她不想相信这个如亲弟弟般的人也会背叛她，所以她去了他口中的家乡，结果居然是“查无此人”！也许这个世界除了父亲再也没有人值得相信了，既然没人值得相信，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差别呢？爸爸因为糖尿病迟早会失明，何不满足他的心愿，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结婚呢？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疲劳让苗璎珞开始胡思乱想。 “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你们能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老人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两人心上，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单人病房中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康医生，主任请你过去。”推门而入的护士打破了沉默，“现在只能在这里才能找到康医生，苗伯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女婿！”护士的恭维之语让老人的脸上浮现了笑容，这笑容更加动摇着苗璎珞一贯的冷静。 “爸爸，那我先走了，等会再来看你，珞珞，过一会来我的办公室，我有话对你说。”康诚拍拍苗璎珞的肩膀，不由自由地让她想起来他和肖敏敏躺在床上的情景。有了第一次的背叛，就会有这二次，更何况他们瞒着自己来往了三年，这样的人决不能原谅！ “爸爸，最近我和康诚的工作都很忙，我们想推迟一年再结婚，你觉得怎么样？”这是苗璎珞想到的最好理由，一年会发生很多事情，一年能让父亲慢慢接受他们分手的事实。 “珞珞，你和小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老人的眉头皱起，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婚事更重要。 “没有，只是我们太忙……” “既然没有就赶快结婚吧，日子都定下来了，亲戚朋友也通知了。小康是难得的好孩子，而且你们都不小了，他过年都31了……”“好孩子？”苗璎珞在心中冷笑，幸好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苗卫国的唠叨，她出去走廊讲电话。 电话是公司的小吴打的，苗璎珞已经三天没去上班了，很多文件需要她签字，既然父亲没事，明天她要去吉林谈原料的事情，看来没时间去公司了，文件只能让肖敏敏代签了。 虽然肖敏敏是大股东，但公司的每个人都知道，所有事情都是苗璎珞做决定，任何文件只有苗璎珞的签字才是有效的，所以她很忙，忙得有时候不得不让肖敏敏假冒她的签名。这是肖敏敏这个公司持有人除了查账之外唯一的作用了。 虽然苗璎珞不想听到肖敏敏的声音，但为了公司，她还是拨出了号码。电话中很吵，估计肖敏敏不是在酒吧就是在舞厅。苗璎珞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肖敏敏这么热衷于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 傍晚的阳光射在对面大楼的玻璃上，反射入苗璎珞的眼中，让她有些眩晕，除了在飞机上喝了一点果汁，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珞珞，珞珞！”模糊中听到康诚的声音，感觉有人把她抱起了。醒来时她在值班医生休息室，左手打着点滴，康诚坐在旁边看着她。“珞珞，原谅我一次，我是真心爱你的！” 康诚不明白自己的心态。前天，在苗璎珞家门口被她的冷漠冻伤了，他下决心要忘了苗璎珞，忘了这个不可能回报他同等爱情的女人，可是走到她家楼下，他就后悔了。他对自己说，虽然苗璎珞不爱他，但他是除了苗卫国以外，她唯一喜欢的男人，如果能结婚，她还是有机会爱上他的，如果她能原谅他，那一切都是有机会的！ 第二天一早，当他赶到苗璎珞家的时候，她已经去了机场，打手机，电话被她掐了。当他第三次听到“您要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之时，失去最爱的恐惧让他认清了现实，他不能没有苗璎珞。 很庆幸他还有最后的筹码——苗璎珞的父亲。她至今没有对父亲说出取消婚礼的决定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最后的机会，苗卫国的住院，更加增加了机会的可能性。即使苗璎珞无法真心原谅他的出轨，但是为了她父亲，也许一切还有转机，只要结婚了，他就还有机会。 “我要走了。”拔掉点滴，准备下床。康诚不顾一切抱住她，“珞珞原谅我一次，求你了！” “如果不想我大叫，现在马上放手！”适度的休息已经让她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珞珞，爸爸希望看着我们结婚，他的糖尿病已经越来越严重，用不了多久可能会失明。还有他的心脏，情况可能不是太好……” “爸爸的心脏怎么了？”三年前的心脏手术让苗璎珞仍然心有余悸，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有事！如果爸爸离开她，那么这个世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主任建议，如果情况允许，爸爸的心脏需要再做一次手术。”虽然对苗璎珞很残忍，但康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诊断结果，这是他挽回婚礼的最后机会。 三年前，同样在这家医院，他第一次看到静静凝视远方的苗璎珞时就爱上了她，但是她的冷漠与孤傲无数次伤害了他，于是他在肖敏敏那里寻找安慰。知道自己不是肖敏敏唯一的男人，所以他没有压力，认为只要瞒着未婚妻，一切都不是问题。也许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苗璎珞的满不在乎让他爱得越来越无法自拔。一个月前的订婚宴之后，他向肖敏敏提出了分手，他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丈夫，要让苗璎珞回报同样的爱给他，但前天面对肖敏敏时的心软，他知道自己伤害了最爱的女人。 “明天我要去吉林，现在带我去见主任。”苗璎珞的声音把康诚拉回了现实。“珞珞，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珞珞，原谅我这次。”看着康诚真诚热切的眼神，苗璎珞的心在动摇。 如果只是因为康诚，她绝不会原谅他的出轨，但面对生病的父亲，苗璎珞不忍心让他失望。也许父亲的眼睛很快会失明，看着她结婚一直是父亲的心愿。如果父亲的心脏不得不需要手术，那么这个时候更加不应该再刺激他。应不应该原谅康城？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第一次和肖敏敏上床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 第5章 爱上不该爱的男人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康诚开始？”肖敏敏问着自己，震耳欲聋的音乐，血腥玛丽的猩红依然无法让她忘记爱情中的伤痛。她知道酒吧中很多男人在看着她，等待她滴下眼泪，爱上康诚之前她也许会找一个看着顺眼的男人来个一夜情，但爱上那个不该爱的男人之后，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苗璎珞刚给她打电话，苗卫国住院了，也就是说，康诚又和她在一起了。肖敏敏知道，从始至终康诚的眼中只有苗璎珞一人，无数次的身体纠缠，她都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在肖敏敏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的家很小，很杂乱，但爸爸妈妈总是在她身边，会摸着她的头叫她宝贝，可随着房子越搬越大，家中的笑声越来越少，接着爸爸身边出现了不同的阿姨，妈妈身边出现了不同的叔叔，然后她知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爱情。 在遇到康诚之前，她嬉戏在不同男人之间，只要长得帅的，没病的，她都不介意和他们one－night－stand，性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种生理需要，或者说是一种游戏。三年前第一次见到穿着医生袍的康诚，不可否定，她被他的外貌吸引了，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无视她的美丽，视线一直追随着苗璎珞的男人。 在学校的时候苗璎珞只喜欢学习和赚钱，毕业了只喜欢工作和赚钱，她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肖敏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爱情攻防战。可能是觉得康诚的执着很可笑，也可能是想知道自己的魅力能否浇熄男人对其他女人的爱情，肖敏敏不由自主地开始接近康诚。 第一次和康诚发生关系是什么时候？肖敏敏努力回想着。那天下着大雨，康诚拿着一大束粉红玫瑰来找苗璎珞，也活该他倒霉吧，整个上午公司发生了很多事已经让冷静的苗璎珞处在崩溃的边缘。在不恰当的时机出现的玫瑰下场只有一个，被当面扔进垃圾桶。 最后肖敏敏把康诚带回了家，红酒，音乐，失意的男人，一切那么顺其自然。当她得意于“男人的爱情不过如此”的时候，康诚很认真向她道歉，并且对地她说，他只爱苗璎珞一个人，只要她能保守秘密，他会为她做任何事。从大学到创业，看着苗璎珞为了钱拼命工作，肖敏敏觉得她既可怜又可悲。可是当康诚说出那句“只爱苗璎珞一人”时，她第一次起了嫉妒之心。 因为苗卫国的劝说，苗璎珞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要接受康诚，肖敏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能让他移情别恋，也就能证明，她赢了，爱情什么都不是，苗璎珞永远是那个为钱而活的可怜又可悲的人，而她肖敏敏才是最后的赢家。 没想到三年了，肖敏敏只证明了一件事，自己才是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失败者。每次看着康诚因苗璎珞而痛苦，她的心也会跟着难过。某一次缠绵，康诚居然在床上叫着“珞珞”，自懂事后，肖敏敏第一次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她不得不承认，不相信爱情的自己，情不自禁爱上了深爱着好友的男人。爱上一个永远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才是女人最大的不幸吧！ 最后一次谈分手，她看得出康诚的态度特别坚决，甚至誓言，无论苗璎珞再怎么让他伤心，他都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即使苗璎珞永远不会爱他，他也会爱她到永远。那个视财如命的女人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爱情？肖敏敏怎么都不明白。嫉妒心冲昏了她的头脑。 七年的友谊，她知道苗璎珞最恨背叛和欺骗，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和康诚的关系，那么他们的婚礼一定会告吹。虽然这么做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与其她一个人痛苦，不如让大家一起来尝尝苦涩的滋味。 小吴是苗璎珞的粉丝，应该说公司中绝大部分人都是苗璎珞的崇拜者。她看似不经意地自言自语那天是康诚的生日，小吴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提醒苗璎珞。于是，她利用了康诚的心软，让唯一的好友见证了一次双重背叛。那天的一切，肖敏敏想伤害的是苗璎珞，可最后伤得最重的却是她自己。康诚看着甩头而去的未婚妻，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甚至没看她一眼。 肖敏敏不懂，那个只知道工作的女人为什么有着她所没有的一切，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她说视公司为小孩，那么就让我肖敏敏亲手杀了她的小孩吧！鲜红的液体一饮而入，仿佛喝的是苗璎珞的血液。 还有什么是她最在乎？她的父亲？还是赵成理？只要她和康诚的婚礼取消，就能打击他的父亲吧？至于赵成理，应该永远不会出现了，因为那十八万八，因为她的一句话。肖敏敏进酒吧后第一次露出了笑脸，拿起酒保新调的酒又一次一饮而尽，苗璎珞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一直被视为弟弟的赵成理会背叛她。 她一杯一杯，不停喝着酒，忽然想起那个一直在网上和她交谈的人，“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幸福是需要不择手段才能获得的，为了自己，伤害别人又如何呢？苗璎珞已经有够多的幸福了，分一点给我又会怎么样呢？” “小姐，你喝醉了，需要叫你朋友来接你吗？”酒保的声音打断了肖敏敏的思绪。朋友？肖敏敏有朋友吗？也许以前有一个，可惜现在没有了…… “再给我一杯BloodMary！”为什么今天怎么喝都不醉，如果喝醉了永远不醒来多好！想着想着，顺手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酒精让肖敏敏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似乎回到了七年前，财大校门口，两个年轻的女孩在争执。开车的女孩不小心撞倒了骑车的女孩，她拿出了三张百元钞票，骑车的女孩扔回了其中两张，执意要开车的女孩道歉…… 寝室楼门口，两个晚归的女孩一起哀求宿管阿姨开门放她们进入；水房中，两个穿着睡衣的女孩一起唱歌，一起洗衣服；其中一个女孩在家中受了什么委屈，或者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事，另一个女孩总是会再在旁边安慰她…… 还有三年前，两人一起买下了现在的公司，那个永远认真工作的女孩一手扛下了所有工作，从最初的亏本，到现在的初具规模，她们已经赚了同龄人想都不敢想的金钱…… 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些无聊的事情？肖敏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最后的意识在慢慢消失中，两个男人走过来，扶起了她。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救命啊！”这是飘荡在嘈杂的酒吧中最后的女声，可惜这微弱的声音被巨大的音乐淹没了，没人注意…… 第6章 阴谋还是事实？ 应该原谅康诚吗？听了他与肖敏敏的过去，苗璎珞仍然有些犹豫。父亲希望能看着他们结婚，而且她总是要嫁人的，可是他这一次的出轨难保不会有下次，自己最难忍受背叛和欺骗，但对于父亲，能接受突然取消的婚礼吗？“反正一开始接受康诚也是为了爸爸，现在再接受一次又如何呢？”她说服了自己，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医院中，苗璎珞和康诚尽心照顾着苗卫国，公司仍然维持着正常运作，肖敏敏不见人影，但仍然和公司的秘书保有联系。苗璎珞打算尽快筹钱买下肖敏敏手上70%的股份，虽然并不知道肖敏敏肯不肯放手。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苗璎珞更加忙碌了，只要一切顺利，这样的忙碌也是值得的。她安慰着自己，推门走入父亲的病房。很久没见的肖敏敏居然站在父亲的病床前。 “爸，我来了。”看着父亲阴沉的脸色，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她心头。 “珞珞求求你，把康诚还给我吧！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苗璎珞还没有反应过来，肖敏敏已经跪倒在病床前了。“我怀孕了，医生说我的身体不适合做流产手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肖敏敏哭得梨花带雨。 “你确定孩子是康诚的吗？”“住口！”苗璎珞的话音未落，“苗卫国喝止了她。“敏敏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苗伯伯，你不要怪珞珞，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爱上康诚，更不应该怀了他的孩子。我本来想偷偷打掉孩子，可是医生说那样可能导致我永远不育，我也不想这样的……”苗璎珞来不及辩白，肖敏敏已经抢去了她说话的机会。 “珞珞，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知道你们要结婚了，所以那天我去找康诚是真心谈分手的，可最后我们情不自禁，真的只是情不自禁，我们不想对不起你，我真的很爱康诚……” “你亲眼见到敏敏和小康在一起？”苗卫国转头问女儿。 “是，但那不代表什么，康诚……” “你为什么答应和康诚结婚，是不是像敏敏说的那样，因为我希望你和康诚结婚？”苗卫国打断了女儿的解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儿并不爱康诚，答应结婚只是想哄他开心，现在肖敏敏怀着孩子找上门，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苗璎珞不知道应该怎样向父亲解释，她现在唯一想做的是阻止康诚带着他的父母来医院。今天是康诚的父母来海城的日子，也是双方家长见面的日子。因为大家都很忙，上次订婚办得很简单，并没请他父母参加。如果让康诚那淳朴的父母知道儿子让其他女人怀孕了，事情就真的没有任何转机了。虽然她至今都无法真正原谅康诚的出轨，但也不会因为肖敏敏一句话就相信她怀了康诚的孩子。 肖敏敏虽然爱玩，却一直很小心，不但有吃避孕药的习惯，而且随身携带避孕套。康诚本身是医生，除非他想，不然是不可能让别人怀孕的。肖敏敏怀孕是真是假？她的目的何在？毁了康诚的婚礼吗？苗璎珞还没想明白肖敏敏的目的，康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看来一切都太迟了。 “爸妈，珞珞的爸爸出了车祸，一时不能出院，所以带你们来病房……”康诚的声音在见到肖敏敏那刻戛然而止。苗璎珞已经不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了，看肖敏敏演完最后的一出戏，弄清她的目的再做打算吧！ “康诚，你怎么来了？”肖敏敏站起来，擦擦眼泪，“这是伯父，伯母吧，你们好，我是肖敏敏。”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滴了下来。苗璎珞在心中冷笑，一直知道她的专长就是扮柔弱博同情，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 “敏敏，你怎么在这里？”康诚问的是肖敏敏，却看着苗璎珞寻求答案，苗璎珞别开脸，一声不吭。 “小康，你明知道敏敏是珞珞最好的朋友，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你对得起珞珞，对得起敏敏吗？现在事情……” “苗伯伯，你不要怪康诚，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爱康诚了。一年，不，九个月！只要九个月，一旦孩子出生，我马上把康诚还给珞珞的。我知道康诚只爱珞珞，他不能没有珞珞。”说着，说着她泪如雨下。 “你这混小子，马上要和珞珞结婚了，居然让其他女人怀孕！”康大川声如洪钟，他是灵川市知名的农民企业家，正直，刚毅。“康伯伯，你不要责怪康诚，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爱他了……”以退为进，肖敏敏曾经用这招打败过无数的情敌 苗璎珞明白事情已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的父亲已经对她和康诚失望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肖敏敏没有怀孕。不然没人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苗璎珞偷偷按了医院的护士铃，希望陌生人的进入可以让康诚带走他的父母，而她需要和肖敏敏谈一下，看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结果推门而入的不是护士，而是肖敏敏的父亲。“敏敏，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医生说你身体虚弱，不能哭。”肖文斌试图拉走肖敏敏，“肖伯伯，这到底怎么回事？敏敏怎么会怀了我的孩子？”康诚似乎刚刚从震惊中醒过来。 肖文斌右手一拳打在康诚的左脸上，“敏敏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要，我要！”他转向女儿，“敏敏，不要求他们，孩子没有父亲，还有我这个外公，我和你妈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肖文斌搂住肖敏敏走了出去，“可是康诚是孩子的父亲啊！”很无辜的女声。“你还不去问清楚怎么回事！”康诚听从康大川的话追了出去，康大川夫妇随之跟了出去。 好一场父慈女孝！苗璎珞在心中感叹，可据她所知，自从肖敏敏的父亲生意成功之后身边永远女人不断，从来不理她们母女，之后她母亲为了报复，也不停和男人约会，肖敏敏无数次说过，自己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金钱，没想到今天，风流的老头突然变成慈父了。 电梯口，康诚追上了肖敏敏，“肖伯伯，敏敏，这到底怎么回事？”在女儿的暗示下，肖文斌走入了电梯，“康诚我们需要认真谈一下。”肖敏敏的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柔弱。“好，你在医院外面的咖啡厅等我，我安顿了爸妈马上去找你。”康诚转身走向父母，把他们送入了医生休息室，直奔苗卫国的病房。 已经走入电梯的肖敏敏又走了出来，看着康诚的背影，“你就这么放不下苗璎珞？那我就必须毁了她！今天只是一个开始！”肖敏敏露出了绝美的笑容，诡异且无情。 第7章 怀孕与流产 肖敏敏看着康诚紧紧握着苗璎珞的手，更加确认了自己报复的决心。“康诚，我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敏敏，我是医生，那天你受孕的概率是非常低的。” 肖敏敏站起来，“啪”一巴掌打在康诚脸上，“这巴掌是替孩子打你的，如果你不想承认，再过几个月可以去验DNA，但在那之前你们不能结婚。我想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肖敏敏。我们认识七年了，不管孩子是不是康诚的，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今天，你父亲都出现了，你的目的绝对不止是拖延我们的婚期这么简单吧？”苗璎珞实在想不明白肖敏敏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想拆散她和康诚，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我能有什么目的，既然你不爱康诚，那么就由我和孩子来爱他，你给不起的爱情，我给得起。现在，你父亲再也不会逼你嫁康诚，你不是应该如释重负,不是应该感激我吗？” 桌子下，康诚放开了苗璎珞的手。肖敏敏说得一点都没错。苗璎珞再也没有和他结婚的理由了。这一个月来，虽然他们的婚礼依然在按计划进行中，可是苗璎珞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苗璎珞了，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温度，就像当初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除非在苗卫国面前，她再也不让他亲近。 今天康诚本打算利用他父母来拉近两人的关系，没想到肖敏敏居然会出现，声称她怀了他的孩子。那天虽然他有点喝醉，也有点晕乎乎的，但是他清楚的记得他有使用保险套。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天是肖敏敏的安全期，她怎么可能怀孕？ “不管怎么样，只要孩子不是康诚的，我一定会和他结婚，我先走了。”苗璎珞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康诚的思绪。“珞珞，你一定要相信我。”康诚也不知道要她相信什么，他只想用自己全身的力气抓住未婚妻，他总感觉，很快就要失去她了。“不管我信不信你，只要DNA证明孩子不是你的，我一定会和你结婚。”这话是对着康诚说的，却是说给肖敏敏听的。 走出咖啡厅的苗璎珞觉得自己很滑稽，为什么要赌气说一定会嫁给康诚？其实她已经没有结婚的理由了。父亲知道了康诚和肖敏敏的事情，即使孩子不是康诚的，他也不会赞同他们结婚。至于爱情？这一个月来，她已经越来越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康诚的喜欢在慢慢流失中。为什么信誓旦旦说结婚？为了报复肖敏敏吗？ 回到病房，父亲已经睡下，打电话给小吴，居然关机中，打回自己办公室，没有人接听，打回公共办公室，得到的是惊呼，“珞姐，你为什么突然辞职？”苗璎珞确信自己并没有失忆症，为什么公司会有她的辞职信？ 匆忙赶到公司，得到的是股权转让同意书的副本，还有一封她的辞职信，上面有她的签名。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没有签署过任何文件，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肖敏敏伪造的，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吗？ “小吴呢？”肖敏敏仿冒她的签名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使是笔记专家也不一定能分辨，小吴和赵成理是唯一知道这些事情的两个人，赵成理失踪，现在只有小吴了。“小吴早上拿来辞职信就走了。”“给我小吴家的电话。”他的手机还是不通，看来肖敏敏失踪的一个月做了很多事情。苗璎珞连打了三次，没人接听，看来即使找到他也没什么作用。 “肖敏敏，公司才是你的目的吗？你不缺钱，又不会经营，你要公司什么用？”苗璎珞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唯一的朋友了。 “公司不是我的最终目的，如果你主动离开海城市，我现在马上收手，你可以带着苗卫国重新开始，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肖敏敏的声音非常决绝。 “办不到！”苗璎珞不服输的个性被肖敏敏挑起，“我可以告诉你，就像你说的，我并不爱康诚，但他最终会和我结婚，无论你肚子中是不是有孩子，无论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只会娶我一个！”“啪”，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这就是两个女人友情的决裂吗？七年的情谊葬送在一个男人手中，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苗璎珞非常的不懂，女人的友谊就这么脆弱吗？她知道肖敏敏会耍心机，但总是觉得她并不是坏，只是太寂寞了。她们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怪胎，一个爱钱，一个爱男人，只有她们知道，自己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一个星期又在混乱中度过。坐在客厅苗璎珞依然处于震惊中。一个小时前，她与肖敏敏在舞厅的楼梯间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肖敏敏含笑后退，她想伸手抓住她，手被推开了，她就这样摔下了楼梯。 整件事让苗璎珞觉得毛骨悚然。肖敏敏身上没有酒味，清楚地知道自己站在危险的楼梯口，为什么还要后退？还有她的笑容，太美了，美得不真实，美得充满了邪恶，似乎在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这整个礼拜，公司的人不断给她打电话，肖敏敏做了很多危害公司的决定，甚至更改了木材的供应商，更夸张的是，她签下了公司无法按期完成的订单。肖敏敏想干什么？得到公司后再毁了它吗？ 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更加不忍心放着公司不管，苗璎珞怀着满肚子的疑问找到了肖敏敏，她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只是被反复问着，是不是不愿离开海城。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肖敏敏居然笑了，这笑容代表了什么？难道她想诬陷自己推她下楼？ 不可能！苗璎珞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肖敏敏不会这么恶毒吗！毕竟她们曾经是好朋友，蓄意伤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当时楼梯间只有她们两人，她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那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公司应该怎么办？苗璎珞找笔记专家看过，相似度居然有70%。请了征信公司，整个礼拜没有一点赵成理和小吴的消息。律师说，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证，无法起诉肖敏敏伪造文书，难道公司就这样拱手送给她？这三年的心血，这八年的努力一夕间化为乌有了吗？ 与康诚的婚礼已经搁置。康大川打了三次电话，说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局，但什么是满意的结局呢？康诚的父母应该很为难吧，一边是早就认定的媳妇，一边是未来的孙子。 看得出康诚承受了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也承受了来自肖敏敏的压力。有时候苗璎珞觉得自己很同情他。如果自己没有发现他们的关系，事情会怎么发展呢？肖敏敏是否真的怀了康诚的孩子呢？这些问题她想不出答案。 康诚解释过很多次，信誓旦旦孩子绝不是他的。是不是他的已经不重要了。问题的关键是肖敏敏正在计划着某些她想不明白的事情。苗璎珞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最后的宣判，这样的无力感是前所未有的。 父亲仍然是苗璎珞最担心的。一个礼拜了，苗卫国还在生气中，对女儿不言不语。本来婚礼后将进行心脏手术，但是他私自对主治说希望取消手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和康诚劝说了无数次，结果依然是沉默…… “滴滴——”对讲机的声音让苗璎珞有一些错愕，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苗璎珞？”一个很低沉的男声，从屏幕上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穿着得体的男人，苗璎珞从未见过这人，不敢贸然开门，“是的，您是？” “您好，我叫杨一山，是James的朋友。” 第8章 初次相见 怪不得James对他念念不忘，一个典型的成熟，稳重型男人，不狂傲，不浮躁，虽然穿着粉蓝色条纹衬衫却没有任何脂粉味；他的眼睛很深邃，很深奥，读不出任何情绪；他的举止很有礼，不但为女士开门，甚至还代替服务生挪动椅子以便对方入座。一个很少见的英国式绅士，苗璎珞在心中赞叹，继而又觉得可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情绪如此低落的时候注意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还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 “正如James所说，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他打破了沉默。 “我并没和James见过面。”除了在工作的时候，苗璎珞非常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虽然和James认识七年了，却从未见面，所以现在她更加不知道如何与这个James的前爱人相处。 “虽然聪明的女孩应该懂得保护自己，但是现在我们身处星巴克，你如此处处提防与我，似乎有些伤我的自尊心。”杨一山轻轻一笑，一个很谨慎很冷漠的女孩，看来James一定花了很多心血才能成为她的朋友。她的神情有些忧郁，夹杂着疲惫，遭遇这么多打击后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一点不像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杨一山不禁产生了一些钦佩之情。或者说他很好奇，是怎么样的女孩能以大二学生的身份创业，二十六岁就能独立管理百余人的企业……他的探索被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如果我在提防，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杨一山的打量让苗璎珞有些紧张，James只是她的网友，这几日太忙，许久未上msn，这个男人为了什么来找她？ “不管怎样，既然你遇到了麻烦，希望我能对你有所帮助。”苗璎珞注意到，这次虽然他没笑，但是他的眼睛有了笑意，这让他的神情柔和了很多。不过她不懂，James只知道她的名字，那么这个自称杨一山的人是如何找到她的，又如何知道她遇到了麻烦？ 注意到苗璎珞疑惑的神情，杨一山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向她坦陈自己曾经找人调查过她的时候走过来两个人，“请问是苗璎珞小姐吗？”看来警察的动作比他预想得快得多，不知道她面对警察是否依然能保持刚才冷清的神情？杨一山观察着苗璎珞，见她只是淡淡的点头，不禁开始思索，是什么造成了她这样的个性，幼年失去母亲吗？“我们是警察，关于肖敏敏小姐在KAKA舞厅楼梯间跌落导致流产事件，我们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听到流产两个字，苗璎珞有两秒钟的晃神，继而想起了一旁的杨一山，“抱歉，看来我不得不先离开了，谢谢你和James的……”听到她的拒绝，他有些想笑，非得这么倔强吗？他不是已经说了是来帮她的吗？ “反正我有空，和你一起去吧！”杨一山率先站起来跟着警察走了出去。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巧合。James央求他给苗璎珞送一份结婚礼物，却又不知道地址，无奈之下他只有请公安局的朋友查找户籍所在地，再找征信社调查住址。可能是征信社的人太闲，居然给了他一大曡生平事迹，好奇心驱使，他阅读了所有资料，之后把苗璎珞近期的遭遇告诉了James。拗不过James的纠缠，正当考虑如何伸以援手的时候，公安局的朋友告诉他，他要找的人被怀疑蓄意伤人。这就是他深夜冒然拜访苗璎珞的原因。可是没想到，他还没问出事情的原委，警察就来了，看来近期的日子不会太无聊，杨一山有些自嘲地想。 公安局对苗璎珞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询问完基本资料后被反复要求陈述肖敏敏坠落楼梯的经过。苗璎珞不明白，她确实是想伸手抓住肖敏敏，为什么会有人说是她推肖敏敏下楼，虽然楼梯间很昏暗，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在肖敏敏跌落之前并没有人推开楼梯间的门，更重要的是肖敏敏为什么会情绪失控，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盘问持续了四十多分钟，两个警察出去了，她被关在了幽暗的房间，心中浮现了两个词，“孤立无援，百口莫辩。”他们似乎并不相信肖敏敏是自己摔下楼梯的，更何况证人的存在，让她的辩白更显得苍白无力。苗璎珞开始觉得无助，蓄意伤人是刑事罪，万一她真的被控告，父亲要怎么办？ 所谓的证人为什么要说谎？是肖敏敏安排的吗？让她坐牢是最终的目的吗？如果这是目的，为什么还会情绪失控？她会扮柔弱博同情，却不是会情绪失控的人，而且她的指控才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六年前肖敏敏做人工流产手术的时候并无任何的情绪，只是在手术后发誓，决不让自己再次怀孕，所以这次苗璎珞对肖敏敏口中的怀孕一直保持观望的态度。现在经由警察证实，让她不得不怀疑孩子是否真是康诚的。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现在流产了，他又会怎么做？ 最让苗璎珞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肖敏敏有这么恨她吗？在康诚生日那天之前，她们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可是短短一个多月，在父亲面前演戏，在公司伪造文书，现在又诬陷她蓄意伤人，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肖敏敏真的要对她赶尽杀绝吗？ 现在自己要怎么做？父亲已经对她失望，公司似乎也已经无法挽回，这次的诬陷又会怎么结束？肖敏敏并未录口供是否意味着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苗璎珞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那个自己认识了七年的朋友，一个曾经的好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警察走进来，对她说可以离开了。就这样结束了吗？苗璎珞疑惑，可能因为太累了，她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地跟着带路的人，木然地在口供纸上签字，默默地离开。大门口，杨一山正在等他。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似乎知道她很多事情？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来公安局蹚浑水？ “走吧，我送你回去。”看得出苗璎珞很累，杨一山决定明天再和她好好谈一谈。 “谢谢你杨先生，我可以自己……”虽然对他的印象并不差，虽然她真的很累了，但她仍然知道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走吧。”杨一山拒绝听完她的话，拉起她冰冷的手向车子走去。苗璎珞的第一反应是甩开他的手，但是他握得很紧，更重要的是他的手很温暖，而她很冷，正需要一点温度。“如果他是坏人，我也认了！”她消极地想着。 看着苗璎珞闭着眼睛，任由他拉着走，杨一山开始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到她生平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好奇，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在短短几年中有这样的作为，她用的是手腕，居心，还是女人本身的条件？见到她的时候，惊讶与她的冷漠和谨慎；现在看着她毫无防备，或者说近乎绝望的神情，终于让他坚定了帮他的决心。 其实在见到苗璎珞本人之前，杨一山并不相信她。毕竟James和她只是网友的关系，而James过于单纯，也过于热心，所以他决定在警察之前见到她，问清事情的原委再做决定。虽然现在，整件事他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决定相信她清澈的眼神，她这样的女孩太骄傲，骄傲得近乎单纯，不屑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刚才在公安局看到的KAKA歌舞厅后楼梯的录影带让他更加相信苗璎珞被卷入了一场阴谋，毕竟没有大楼会在后楼梯装摄像机，而摄像机的角度又那么凑巧，更让他在意的是事件女主角摔下楼前一刻的笑容，让他想起了那些他不想记起的事情，那个女孩才是最不简单的人。看来他首要做的是找出那所谓的证人。 “杨先生，James并不知道我的地址，为什么你会知道。”在车中休息片刻后苗璎珞已经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了。 “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杨一山把一张光盘拿给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回到家，苗璎珞来不及上网找James询问关于杨一山的事情，光盘的内容就让她惊呆了，整个影像不足五分钟，却清楚的看到她伸手，然后肖敏敏摔下了楼梯，既然警察有如此确实的证据，为什么她没有被扣留48小时？难道是因为杨一山？杨一山到底是谁？ 第9章 真假难辨 可能因为太累了，也可能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了，苗璎珞的头很痛，探望苗卫国之后一直在家休息。夜幕已经降临，又一天过去了，杨一山的身份还是一个迷。这一天太平静了，有些类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风暴会在明天爆发吗？ 一整天手机只响过一次，杨一山告诉她，肖敏敏拒绝所有人的探视，包括警察的进入。昨晚她拿了他的名片，也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未告诉她电话号码，为什么他会打电话给她？他到底是什么人，凭一个名字就能找到她，并且知道她的所有事情。他的名片很简洁，只有一个名字，一个手机号码，他有什么特殊背景？又或者他有什么目的？ James一直不在线，她得不到任何答案。杨一山真的是James四年前在美国的爱人吗？感觉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们真的相爱过吗？和James的聊天，十次有五次听他提起这个在海城市的前爱人，有时候苗璎珞甚至觉得，因为她和他的爱人身处同一个城市，他才会爱屋及乌，缠着和她做朋友。 肖敏敏的目的又是什么，只要有她的口供，自己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赵成理和小吴，一个是她的私人助理，一个是秘书，他们的先后失踪有什么原因？真的是单纯的为钱背叛吗？为什么事情这么巧合？还有康诚，她打了三次电话，都在关机中，这是从没发生的状况，他知道肖敏敏流产了吗？ “叮咚，叮咚”是门铃声，应该是熟人，是谁呢？ “苗璎珞，即使敏敏怀了我的孩子，你也不应该推她下楼！”康诚的脸色很差，他的指控让苗璎珞愣住了。 “是肖敏敏说的，我把她推下楼？” “不是你推她下楼，她难道会自己摔下楼吗？没想到你这么恶毒，即使恨敏敏也不应该谋杀她肚子里的婴儿，孩子是无辜的。”康诚站在落地窗前，看不清他的表情，苗璎珞被他话刺伤了。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陌生的杨一山选择相信她，为什么这个和她相恋三年，原本马上要结婚的人却不相信她？ “你是怎样的人只有你自己清楚！本来以为你只是爱钱，没想到居然这么没人性。我没办法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结束了。”原来失踪一天的康诚，过来看她的目的不是关心，而是谈分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苗璎珞有些想笑，如果分是最后手的结局，为什么一个多月前又要苦苦哀求她呢？难道肖敏敏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以为她伤害了他的孩子，无法忍受终于决定分手了吗？这就是肖敏敏的目的？想利用失去的孩子，让康诚永远离开她。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一个小生命，就为了换她的离开？ “孩子真的是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和她无关，但她仍然想知道答案，因为不甘心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孩子当然是我的，我爱敏敏，不然你以为，男人会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在一起三年吗？”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康诚居然爱着肖敏敏，那么她又算什么呢？但是似乎她没有资格这么想，因为她也只是喜欢康诚而已。 “既然这样，一个月前为什么不顺理成章？之前为什么极力否认孩子是你的？”问这些还有意义吗？可是她还是问出了口，很多事情知道了就没有幻想的空间，可以让自己早些死心。 “我在你身上花费了三年，难道不应该拿回一些利息吗？”这还是她认识的康诚吗？ “利息，你说的利息是什么？我的身体吗？”既然她爱的是肖敏敏，那这三年的恋爱算什么？本以为康诚是爱她的，原来这也是假的，那么她的生活中还有什么是真的？ “身体？你太高估自己了，对男人来说，女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利用你为我们赚钱，毕竟只有你在，公司才是赚钱的。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我和敏敏的事情。不过你也没有损失，毕竟你也不爱我，不是吗？”康诚突然转过身，注视着她。 说出这样的话，苗璎珞以为会从他的眼中看到愧疚，但是没有，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我真该庆幸自己没有爱上你！”没想到听康诚说出这些话让她这么伤心，为什么要伤心，你不是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只有父亲最重要吗？苗璎珞不断问着自己。 “既然我们没有感情可言，那你改天把新房中的私人物品拿走吧。”康诚又一次转过去，面对着窗外，为什么一天之内他完全改变了，或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苗璎珞想不明白，她的头像要炸开似的。 “你要把房子卖掉吗？我想肖敏敏应该不愿意住我布置的房子，既然这样，等你卖了房子，把我出的那部分钱转到我的账户，我想我们这辈子不用再见面了。”说出一辈子不用再见面这句话时，苗璎珞的心很痛，明明不爱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钱，果然你第一想到的仍然是钱！如果要用钱来计算，那我和敏敏失去的孩子应该怎么算？你不要忘了，房子仍然在我一人名下，当初你是心甘情愿拿钱给我，确切说，那些钱是你送我的。至于装修买家具，只要你拿得出证据哪些是你的钱，欢迎你去起诉，我可以在法庭上说是你赠送的，到时看法官怎么判吧！”听了康诚的话，苗璎珞愣住了。本来那房子是康大川买来送他们结婚用的，但付款之时少了40万。康诚一个医生能有多少积蓄，苗璎珞当场去领了钱，之后因为她信任康诚，一直没在房产证上加写名字，也没做公证。之后的装修，买家具事宜都是苗璎珞做主，所以近二十万的费用也是苗璎珞一人支付。难道这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肖敏敏希望她为她赚钱，所以和她做朋友，康诚为了骗她的积蓄，所以追求她？她，苗璎珞从头到尾都在被人利用，被人骗？ “肖敏敏摔下楼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甚至小吴的失踪也是，或者更早之前的赵成理也是？”难道他们的计划三年前就开始了，她做了三年的傻瓜，也可能是七年的笨蛋？ “不管你怎么说，只是你不要忘了，现在敏敏的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入监狱，想想你的父亲，你想让他一个人在医院终老吗？”康诚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苗璎珞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她跌坐入沙发无言以对。 “其实情况还不算太糟，你只是回到三年前而且，至少你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你的，也许拿去银行抵押还能让你重新开始，不过不知道经过信用卡事件后银行还愿不愿意贷款给你……”之后康诚还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到，只记得自己开门，请他出去，然后关了灯，独自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久到几乎忘了自己的存在。 本来以为整件事只是她和肖敏敏的友谊不够坚定，所以她们反目，只是肖敏敏一个人想陷害她，没想到所有事情都是假象，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她只是别人的工具，别人的棋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她和康诚在一起三年，三年的感情虽然不是很浓烈，但她是真心喜欢他的。虽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她决定嫁给他，就意味着她想好好和他过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感情的骗局。被她用心栽培的赵成理，也许他的目的不是那十八万八，而是肖敏敏给了他什么好处，为了毁掉她在银行的信用记录。肖敏敏，康诚，赵成理，三人过去的一切反复在她脑海中回旋，似乎想让她的脑子爆炸。 屋子中很暗，不知何时落地窗玻璃后面的灯光吸引了苗璎珞的注意力，她无意识地走过，推开移门，秋日的凉风袭来，有那么一秒钟，她脑中闪现了从三十二楼纵身往下念头。幸好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凉风让她想起来躺在医院需要手术的父亲，如果她倒下了，父亲怎么办？既然九年前她能撑过来，三年前她也能撑过来，那么现在的她也一定可以！ “滴滴——”又是对讲机的声音，画面显示是杨一山，这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值得相信吗？栽培了八年的赵成理，手挽手走过七年的肖敏敏，用真心喜欢了三年的康诚，每个人都背叛了她，这个世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父亲了吧！“就当屋里没人吧！”苗璎珞对自己说，手指却无意识按了开门键。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正是那小小的按钮，改变了她之后的人生。 第10章 第二次相见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这是苗璎珞第二次见到杨一山后说的第一句话。果然是一个单纯的女孩，这是他听到那句话之后的第一想法，结束童年时光之后，他再也不知道“好”与“坏”的界定在哪里了，而她居然还用孩童般的天真看待世人。在苗璎珞的病房前静静坐了一夜，杨一山越来越迷茫，在见过康诚之前，他佩服这个年轻的女孩。看到她昏倒在自己面前时，他发誓要帮她取回属于她的一切；看着她强迫自己坚强面对所有一切时，他的心中有怜惜，但见过康诚之后一切变得混沌不明…… 听到铁门的锁“咔哒”一声打开，那时的他有一秒钟的错愕，以苗璎珞上次谨慎的态度，绝不可能让他这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进入她的房间，可是铁门居然开了。大门口，苗璎珞的眼睛没有焦距，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她的声音细若游丝。“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的坏人。”杨一山还没把标准答案说出口，她就在他面前失去了意识。 悠悠转醒的苗璎珞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类似白粥的东西，杨一山就坐在床边。她的头很痛，心也很痛，没想到康诚会说出那样的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公司，积蓄，未婚夫，朋友全都没有了，一切又回到原点，住院的父亲和一无所有的她。 她知道杨一山在看着她，应该让他离开的，严格上说，他只是陌生人，可她不想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空间，不想自己被无助和绝望吞噬。父亲的手术日期日近，她的户头存款已经不多，看来不得不把现在的房子卖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等父亲手术完再想办法解决，现在首要做的是决不能让肖敏敏把自己送进监狱…… “需要叫医生过来吗？”杨一山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苗璎珞的思绪。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杨一山已经知道她醒了，他在等她开口说话，但她只是静静蜷缩在病床上，眼睛注视着某个不知名的空间，没有表情，像一只被遗弃的动物，静静躲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样的苗璎珞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的他如果没有James的帮助，也许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杨一山的存在了。 见她缓缓摇头，杨一山站起来，把白粥递给她，“吃点东西吧。”肖敏敏已经见过康诚，这个消息是否应该告诉她，杨一山还在犹豫中，他不确定他们的感情有多深，更加无法预测这场三角关系的结局，唯一能做的只是找出这场蓄意伤人事件的真相，帮她要回属于她的30%股份。如果James知道他愿意做这么多一定很高兴，甚至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在医院陪着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接过他手中的碗，苗璎珞一口接一口吃着白粥，虽然她的胃并不喜欢这食物，但是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你不能倒下，你还有父亲需要照顾，还有很多事等着你解决！”看着她机械得近乎狼吞虎咽的吃饭动作，杨一山的心中涌起一丝不舍。昨天他又一次看了她的成长经历，两岁失去母亲，和务农的父亲相依为命，虽然父亲在乡镇企业当工人，经济却一直不宽裕。九年前苗卫国被检查出心脏病，糖尿病，无法正常工作，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17岁的她肩上。一个花季的少女，面对经济和学业的双重压力，是怎么走过来的？三年前，刚毕业的苗璎珞开始创业，与此同时，苗卫国心脏病发，那时的她是怎样走过唯一的亲人在加护病房的日子？ 病房前有人影晃过，午夜零点，会是什么人？杨一山追了出去，他看过康诚的照片，应该是他没错，“康医生？”是这个人让一对好友反目，让坚强的苗璎珞昏倒在自己面前，他打量着他，他也注视着他。康诚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也从未听苗璎珞提起，他是谁，为什么会送珞珞来医院，更重要的是，三个小时前她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被送进急诊室？他很想去看她，很想把她抱入怀中，很想对她说，他会一辈子爱她，但是他不能。 “珞珞已经醒了，做为未婚夫不进去看一下？”男人的嫉妒心，占有欲很微妙，有时候是挽救感情的良药。既然他在两个女人中间摇摆，那就得让他有危机意识，让他以为他在等着接收他的未婚妻，“三年前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珞珞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而你不但不珍惜她，甚至还毁了她的事业。”有多少年没称呼过女人的小名了？八年，九年，还是十年？没想到“珞珞”这两个字的发音这么容易，杨一山有些自嘲。 “他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如果你仍然爱她，就好好对她。”康诚的回答让杨一山有些错愕，难道他看错了，康诚的眼中仍然闪烁着的不是对苗璎珞浓浓的爱意，不然他为什么要退让，因为爱另一个女人更多？看来戏要演全套了，杨一山开始后悔自己的鸡婆。 “如果她爱我，我一定会！但是她爱的是你，她甚至为你昏倒在……” “她昏倒了？刚才？”康诚急切的语气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感情，“这么着急为什么不亲自去看一下，她在等着你。”杨一山觉得自己开始怜悯康诚，一个爱得如此深的男人，注定会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束缚着，幸好自己在十年前就决定再也不碰男女间的感情…… “她等的不是我，她爱的也不是我。”康诚的这句话更让杨一山错愕，难道他错了，征信社也错了？他从调查中认为，苗璎珞和肖敏敏同时爱上了康诚，这场三角关系让肖敏敏嫉妒苗璎珞因此开始了一系列的报复，难道事实如肖文斌所说，苗璎珞并不爱康诚，她爱的只是钱，和康诚在一起，只是因为康大川，那个灵川市的著名农民企业家，现在康大川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所以苗璎珞悔婚…… 肖文斌，海城市知名企业家，也是全市闻名的风流商人。见不了肖敏敏，杨一山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这位世伯，希望他能制止女儿用不正当手段诬蔑苗璎珞。就在12小时前，他看着肖文斌义愤填膺地控诉苗璎珞，他没有相信他的话，仍然选择相信那个眼神清澈的女孩，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并不似说谎，他们这场感情纠纷究竟起因为何？因为肖敏敏的嫉妒，还是苗璎珞的贪钱？ “如果她不爱你，就不会答应你的求婚，更不会在你悔婚后病倒。”如果是十年前的杨一山，也许会被女人骗，但是现在的他还会吗？回想这两次的见面，苗璎珞应该并不是那种居心叵测的女人，而且她并不知道他是谁，似乎没有理由骗他。 “你不懂，她会答应结婚只是因为爸爸，他从没爱过我……”康诚的绝望和失意让杨一山开始愤怒，果然是因为康大川！十年前，年轻的他被一个26岁的女人骗，没想到经历了十年的岁月，他又一次被一个26岁的女人骗。上次那个女人用了两年时间欺骗他，而这次这个女人仅用了两天就获取了他的信任！愤怒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丝毫没有发现康诚口中的“爸爸”是苗卫国，而非康大川。 “请你以后好好照顾他。”康诚的声音还在杨一山耳边回响，“照顾”？一个贪钱的女人值得他花时间，花精力去照顾吗？杨一山啊杨一山，你难得发善心，居然又栽在一个女人手中，为了帮她，你甚至动用了你最不想用的背景！十年，十年的时间，你依然一点长进都没！ 走出医院的杨一山被冷风吹散了大部分的愤怒。等等！如果看似单纯的苗璎珞在骗他，那么表面对她用情至深的康诚也可能在骗他！果然最难管的还是家务事，杨一山开始后悔，为什么会因为James的一个电话而蹚进这塘浑水，现在他应该对苗璎珞撒手不管吗？ 回到病房时苗璎珞已经睡着，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深锁着，“你值得我相信吗？”杨一山问着睡梦中的苗璎珞，也问着自己。坐在病床旁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他陷入了沉思。 不如……一个荒谬的想法在他脑中闪过。虽然看似荒谬也许并不是不可行，他在说服自己。如果苗璎珞真是一个贪钱的女人，一个为钱不顾一切的女人，那么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他可以给她想要的，而他也能因为她而杜绝很多麻烦；如果在整件事中她才是无辜者，那么这也许是她挽回康诚的最后机会…… 夜幕中的杨一山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刹那的决定”，开始改写很多人的生活，包括他自己。 第11章 第三次相见 “我们结婚吧！”苗璎珞被这五个字吓到了，杨一山的口吻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在医院住了一晚听力出问题了。“你没有听错，既然你和康诚解除了婚约，那么我们结婚吧。”苗璎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昨晚的杨一山，也不是前天陪她在警察局呆了一晚的人，虽然他在微笑，但是眼神没有温度。 “我并不认为这个笑话很好笑。”没有人会向认识三天的女人求婚，更何况这个男人并不喜欢女人，“还有，在我面前请不要提起有关他的任何事，包括他的名字。”一晚的悲伤已经够了，苗璎珞决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一切可以重新再来，她的人生可以没有康诚，没有肖敏敏，没有赵成理，没有任何人，她只要有父亲就够了。 “因爱生恨？”苗璎珞非常讨厌杨一山充满探索的眼光，仿佛想看到她的内心身处，“没有爱，何来恨？我打算从这一刻开始忘了有关他的一切。”苗璎珞不明白，这个在医院陪了她一夜的男人想干什么？昨晚他深夜上门又是为了什么？现在他的求婚又是基于何种目的？ 清晨，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靠在沙发打盹的杨一山，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他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光晕，那一刻苗璎珞觉得他是上帝派来安慰她的天使，不过这种感觉只是霎那间的错觉吧！因为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切的宁静平和都消散了。 “是现在没有爱，还是从来没有爱？”又是探索的目光，询问的语气，这个男人到底想知道什么？“杨先生，谢谢您这几天的关心和照顾，我想之后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也请您转告James，我一切都好，谢谢他的关心，只是……” “这是下逐客令吗？”看着苗璎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只用了一夜的时间，难道她真的没爱过康诚，她愿意结婚全都因为康大川？杨一山有一种受骗的感觉，难道自己又被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骗了？“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我可以帮你要回你在公司失去的股份，就当是送你的结婚礼物。”说出这句话，他的心很矛盾。他希望苗璎珞不答应，如果她答应，就证明他又做了一次傻瓜，她只不过是另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但是心中另一个声音又希望她能答应，毕竟一个妻子能帮他解决很多问题，即使这个妻子一定会受到父母的排斥。 如果和他结婚就能挽回公司，似乎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那是自己的心血，毕竟父亲的手术和术后的恢复都需要钱。“我不止需要我的股份，还需要管理和经营权，你能办到吗？”苗璎珞的话不是嘲讽，她是认真的，杨一山的心受到了重重一击，果然之前是自己看错了，她只不过是一个爱钱的女人，只是他爱钱的程度到哪里？将来会不会是一个无底洞？ “如果你能被我的父母承认，他们能做到。”杨一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父母一直希望他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太太，继承他们的一切，所以对于苗璎珞必定是充满排斥的，何况家中还有另一个女人。 “我并不会做讨好别人的事，看来不适合做你名义上的太太。”苗璎珞不喜欢讨好这种事情，她现在想的只不过是父亲的手术能成功，然后他们开始新的生活，也许会离开海城市，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杨一山对她来说太复杂了，他能在一夜间了解她的一切，说明他家在海城市有一定地位，虽然公司只是一个小工厂，但经会计师核算，价值800多万，30%的股份就是240万，用240万当结婚礼物……这样一个有权，有钱的家庭一点也不适合她，虽然她真的很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这么快就退缩了？如果我说，万一你生下孩子，我父母会很乐意买下整个公司送你，你会不会再考虑一下？”很高兴苗璎珞拒绝了他的提议，但是自己为什么又用另一个条件引诱她呢？杨一山自己也不明白，但是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其实他心中知道，要苗璎珞生下他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十年没有吻过女人，更别说做爱。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杨一山几乎被苗璎珞逗乐了，他们还真想到一块去了，“看来James对你说了很多事情，不错，我确实不喜欢女人，也不会和女人上床，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人工受孕？”谈话变得有些脱轨，他居然在三十五岁高龄，和一个二十六岁，才认识了三天的女孩，在医院的病房中讨论他的性倾向，还有人工受孕！ 苗璎珞答应康诚的求婚很大程度确实是受苗卫国的影响，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一直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有爸爸，有妈妈，有孩子的家庭。所以当杨一山说孩子的时候她受了引诱。一个孩子，一个家，虽然孩子的父亲不爱女人，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看起来并不是坏人，一定会善待孩子和她。而且如果他们结婚，她和父亲不但不必离开熟悉的城市，父亲还会受到更好的照顾，毕竟有钱又有权没有办不成的事。更何况她会有800万，虽然对有钱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对她来说能完成很多的梦想……但是她一旦答应了，和卖了自己有什么差别呢？ 看着苗璎珞认真考虑他的条件，杨一山心中有着太多的失望。曾经有人对他说，每个女人都有一个价格，从来没有例外，本来他不以为然，但是现在看来也许那就是事实。240万，她拒绝了，800万，她在犹豫，如果再加200万，她会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呢？从第一眼看到苗璎珞至今，短短三天不到，起初她的一切太让他迷惑了。她的冷漠，她的骄傲，她的坚强，她的软弱，还有她的经历所有的一切让他认为苗璎珞不是一般女人，她是不同的。可最后，事实证明她只不过是一个爱财的女人，为了钱她可以出卖一切，包括她自己。 昨晚，他在考虑结婚的提议之时，仍然抱着帮她挽回康诚的目的。现在看来完全不必了。一晚上她就能从情伤中恢复，认真考虑另一个男人用金钱换婚姻的提议，看来她真的一点都不爱康诚，那么自己又何必想方设法为她挽回！ 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病房中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推门而入的护士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苗小姐，恭喜你，还有十几天就和康医生结婚了吧，你真幸福，康医生可是我们全院护士的白马王子。”护士的恭喜就像利刃插在苗璎珞身上，提醒着她被人欺骗了三年的事实。 手机的铃声适时想起，杨一山看着苗璎珞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差，“请问康医生现在人在哪里？”她的声音冷的能让水结冰，看得出正在极力压抑怒火。得到护士的答案后，苗璎珞飞快走了出去，仿佛忘记了杨一山的存在，不由自主，他跟着她的脚步走了出去。 “康诚，你这个月18日在华晨酒店和肖敏敏举办婚礼？”康诚正在普通病房查房，病人，家属，医生，护士整个房间大约有10多人，苗璎珞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中问出这句话，杨一山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冷静。如果不爱康诚，为什么她会如此失态？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诉你，我结婚的日期，酒店，婚庆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唯一改变的只有新娘。”杨一山更没想到康诚会如此回答，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不是给苗璎珞难堪吗？为什么这个康诚已经不是昨晚那个爱得不可自拔的康诚了，他逃避着苗璎珞的眼神，是因为内疚，还是惭愧？杨一山又一次迷惑了，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其实在护士进入苗璎珞病房的时候，她已经决定拒绝杨一山的提议了，虽然金钱，孩子，家庭对她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是她并不想因此出卖自己，而且父亲也决不会答应她和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结婚，可是当她听到康诚说，他和肖敏敏会接收所有她为婚礼付出的努力后，苗璎珞难得失去了理智。 “你刚才的求婚还算数吗？”杨一山有些错愕，没料到苗璎珞会突然转向他，“如果你能让我们的婚礼在18日的华晨饭店举行，我就答应和你结婚！” 第12章 婚前协议 苗璎珞答应了他的求婚，却要求他签署婚前协议，看着纸上莫名其妙的内容，杨一山有些啼笑皆非。“如果双方父母不同意离婚，任何一方不得向法院诉讼离婚。”这条为了什么？为了不让苗卫国伤心？如果将来她遇到了所爱，会不会后悔这个条件？上午见到了这个未来岳父，显然老人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十分反对他们结婚的决定。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认识三天男人吧！而且他比苗璎珞大了九年。现在她应该在努力说服父亲吧，如果苗卫国反对，她会反悔吗？虽然杨一山对这场婚姻一点信心都没有，却并不希望取消婚礼。 “一旦孩子出生，除了工作原因不得在外过夜。不得在孩子面前与别人（包括同性或异性）过分亲密，或做出不恰当行为……”整张纸上有一半的规定与孩子有关。其实孩子只不过是杨一山提高金钱数额的借口而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但听着苗璎珞一条一条说出各种有关孩子的条约，他无法说出任何解释的话。难道真如James所说，她非常渴望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这是她的目的，那么婚后她一定会非常失望。看着窗外视野开阔的海景，看着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看着游泳池中这幢巨大建筑的倒影，他从来只觉得这里是一个华丽的牢笼，而不是温暖的家。也许搬出去住是唯一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们会答应吗？可能同意的概率只有1%吧！ 最让杨一山困惑的是，苗璎珞亲口对他，是为了钱才决定结婚，可却又在婚前协议中清楚地写着，一旦他们离婚，她将把钱按照银行贷款利率，连本带利还给他。一个为钱结婚的女人居然说要在离婚后归还所有的金钱，为什么？因为她的骄傲，还是因为她根本不爱钱？ 下午在星巴克讨论婚前协议的内容，她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表情，仿佛他们制定的是一份商业合同。或者不应该称之为讨论，纯粹是苗璎珞在说，而杨一山在发呆，确切地说是研究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喜欢黑咖啡不加糖，又是怎么样的心境，让她同意和一个同性恋结婚。她的皮肤很白，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很大，眼珠如珍珠般乌黑，可惜这种黑被冷漠与哀伤蒙上了一层灰，失去了它本该有的灵性，他的头发在射灯下散发着浅浅光泽，静静地披散在她肩头，一点典型的江南美人。这样的一个女人能忍受一段无性的婚姻吗？ 她的嘴唇有些干裂，黑咖啡在她的嘴角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不由自主地，杨一山伸手用拇指擦去了她脸上的咖啡渍。皮肤接触的那刻两个人都愣住了，苗璎珞的脸染上了淡淡红晕。“你的脸上有污渍。”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哦，谢谢”她淡淡的回答，思绪却开始纠缠。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从进咖啡厅开始一句话不说，然后突然告诉她，她的嘴角有咖啡。他是在后悔求婚的举动，还是不赞成她的的婚前协议？如果他后悔了，那么婚礼可以随时取消。苗璎珞从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任何人，所以和谁结婚都是一样，只是如果她和康诚在同一天举行婚礼，那么至少表面看起来她不是被欺骗，被抛弃的那个，能挽回一点点的自尊。 “如果你后悔了……”“我想加一个条件……”两人同时开口，苗璎珞示意杨一山继续，“你也知道，我是为了隐瞒某些事情不得不结婚，所以只要我们没有离婚，你就必须得配合我演戏，在家的时候也必须使用同一个卧室。” 杨一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谎，家中的每个人，包括他父母的秘书，助理，甚至厨师，园丁，每个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事情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又何须演戏？而且他的卧室内有一个书房，书房足够放下另一张床，他们又何须使用同一个卧室，可是话就这样脱口而出。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女人，他不禁要怀疑自己爱上了她…… “如果你没有把情人带回家的习惯，我没有问题，只是你能忍受和我睡同一张床吗？”James曾经说过杨一山非常讨厌和女人处在同一个空间，是James看错了，还是回国的四年他已经改变了很多？还有他的家人，到底有怎样的背景？他们已经在讨论结婚的内容，却从未听他提起任何一句有关家人的话题。还有他是做什么的？今天不是假日，却没有任何一个有关工作的电话找他，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除了名字以外，她对他一无所知，却要在十三天之后成为夫妻。 “这你无需担心。”这是杨一山当时的回答。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态。自从十年前发生那些事之后，他就非常讨厌女人，厌恶和女人独处在任何空间，可现在的他却不排斥苗璎珞。昨晚看着她安静地睡在病床上，他的心异常平静。再早之前，在公安局门口，他甚至主动拉起了她的手，脑中出现的并不是厌恶的情绪，而是在想，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冰冷。 楼下的喧闹声打断了杨一山的思绪，看来有人回来了。锁起婚前协议，打开房门，是母亲和她的助理，秘书们一起回来了。母亲，在很多人眼中是伟大且非常值得人尊敬的女性，在他眼中却…… “母亲，这个月18日，我会在华晨酒店举行婚礼。”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成功的让十多人的客厅陷入无声。 “时间太赶了，十八号……”显然她第一关心的不是儿子娶的是谁，而是时间上无法配合，她的第一助理感受她的目光，翻开日程表，“十八日创世集团的肖文斌在华晨酒店嫁女儿，您已经答应会去致词。”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杨一山身上。 “我娶的并不是他女儿，只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婚礼而已。肖伯伯并不会糊涂得不知道女儿将嫁给哪个男人。如果您太忙，可以不必参加婚礼。”外面又有车声和人声，看来是父亲回来了，一次解决也好。 “怎么全站在这里？”父亲的秘书没有一起进门，看来他只是回家换衣服而已。“一山先生这个月十八日在华晨酒店举办婚礼。”母亲的第一助理果然尽责。“十八日？华晨？肖文斌的女儿？这老肖和我开玩笑吗？不过他女儿在外界的评语并不好，你没有其他人选吗？”婚姻在父亲眼中就如买衣服吗？ “我已经向报社公布了这个消息，明天会带着未婚妻苗璎珞回家吃饭，十八日我们也会在华晨举行婚礼。如果你们反对，我并不会阻止你们取消婚礼。”杨一山穿越人群走到屋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晚的自己要去哪里？喝酒，泡吧，还是一夜情？ 第13章 心的方向 头痛让杨一山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眼，陌生的房间，昏暗的灯光，凌乱的衣物，还有陌生的男人，一切都和以往一样，他每天的生活就像录像，倒带，重播，再倒带。捡起自己的衣服，点燃一支烟，走到窗口，拉开玻璃，秋日凌晨的凉风袭来，吹散了一室的酒味。 天还未亮，路灯依然闪耀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蓝黑色的天空中只有一颗星星孤独地闪着，它就是启明星吗？四年，他回来四年了，过了四年醉生梦死的生活。白天他是衣冠楚楚的高干子弟，晚上流连在不同的同志酒吧，喝酒，调情，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和各式各样的男人上床。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同志圈很出名，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每次都和不同的人上床，永远在对方醒来前离开。走进浴室，冷水从花洒中喷泄而出，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也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和苗璎珞结婚吗？应该顺从她的意愿，用医学制造一个孩子，然后相敬如宾过一辈子吗？他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会不会毁了这个女孩一辈子的幸福？ 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转着，除了送报纸的，送牛奶的和小贩之外大概只有他了。不想回去那个华丽的宫殿，又没其他地方可去，只能这样无意识地转着方向盘。不知过了多久，苗璎珞居住的大厦居然出现在他面前。停下车，站在路边望着她家的方向，这时的她正安静地睡着吧？门卫看了他几眼，他来的时间太不正常了，两次在深夜，这第三次，居然在清晨五点半。转身往车内，找寻着香烟的踪迹。其实他并没烟瘾，八年前戒毒之时，顺带把烟也戒了，只在烦闷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你来找我吗？有什么事？”苗璎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她穿着运动服，脸颊通红，额头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显然是运动完回来。 “对，我有事找你。”杨一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要用什么理由，怎样的理由才能合理解释他在这无人的时刻驻足她家楼下的目的。“苗小姐，这位先生等您很久了。”门卫的声音打断了杨一山的思绪，他突然有一种被当场逮到的尴尬。“陈大叔，以后如果见到他就让他直接上去吧。”苗璎珞的话让杨一山有一丝喜悦，似乎自己终于已经被她承认为朋友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在奇怪的时间出现？苗璎珞不明白怎么每次都这么巧合。一次在人生唯一一次被警察问话前，一次在她难得生病昏倒前，今天，清晨跑步回来都会遇到他。现在她满身大汗，实在不适合谈话，可是让一个男人在屋中闲逛，自己却跑去洗澡似乎又……算了，反正他们还有12天就结婚了，而且他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不是吗？“我洗完澡再和您谈吧！” 苗璎珞的话让杨一山如释重负，因为根本没有找到理由。听到卧室门上锁的声音，他的心有一丝遗憾，看来仍然没有完全被信任。仔细观察客厅，很简洁，很柔和。浅米色墙壁，米白色沙发，盖着格子桌布的餐桌，在晨风中飘逸的白色窗帘，还有四散各处的浅咖啡色靠垫看起来很软很舒适。靠着靠垫，杨一山慢慢睡着了。 被尖锐的电话声吵醒，发现自己居然在苗璎珞客厅的沙发上睡了四个小时，盖着薄毯，女主人不知所踪，桌上的纸条写着“早餐在厨房”。鸡丝蛋花粥和腌黄瓜，很中式很简单的早餐，不知是不是饿久了，居然觉得比家中的专业厨师做得还要美味。电话是公安局的朋友打的，据说一早上有三路人马去查苗璎珞的户籍，看来是他父母迫不及待想了解未来媳妇吧，不过另外的人又是谁？电视柜上，她和康诚的照片还在，是她忘记了，还是不在乎，或者心中还有留恋？书柜上充斥着经营管理类书，其中却夹杂着《红楼梦》，《沉沦》和《泰戈尔诗选》。这苗璎珞真是越来越难懂！ 过度沉溺在自己的思维中，杨一山没有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自己家，门铃响起时是不应该开门的。康诚的突然出现，让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你……”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 “珞珞不在家。”“那你为什么在？”又是一阵沉默。 “杨先生，珞珞只是一时冲动才决定和你结婚，婚姻不是儿戏，请你认真考虑。” “康医生，你马上与肖小姐结婚了，珞珞做什么选择似乎已经与您无关。如果你今天是想来说服珞珞取消婚礼，那么你的立场是什么？你想左右逢源，还是已经决定放弃肖小姐了？”杨一山的话让康诚无言以对，自己冲动的跑来想制止苗璎珞的仓促决定，可是自己又能用什么理由说服她呢？ “请你一定要好好爱她，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康诚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说着这句话，似乎经受着烈火般的煎熬。看来康诚是真心爱苗璎珞的，那么就给他们最后的机会吧！杨一山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其实我并不爱她，我爱的是男人，她只会是我名义上的妻子。珞珞说既然你们取消了婚礼，那么她嫁谁都无所谓……”没等杨一山说完，康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这样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毁她的人不是我，是你！”杨一山推开康诚，“因为你和肖小姐的关系她才对爱情绝望，也因为你们在华晨举办婚礼，珞珞才会答应与我结婚的。如果你紧紧抓着她，我连求婚的机会都没有！” “我有我的苦衷。”康诚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如果是为肖小姐摔下楼的事情，相信我能还珞珞清白。”杨一山觉得自己简直是情圣，居然在鼓励“情敌”夺去自己的未婚妻。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康诚有些失神，“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阻止你们结婚！”他慢慢走出去，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对杨一山宣誓。还有十二天时间，你能阻止这一切给她简单的幸福，温暖的家吗？看着康诚的背影，杨一山的心情很复杂。四年来，只有和苗璎珞在一起的三天，他的内心才最平静，也只有刚才的四小时，才是他睡得最安稳的时刻。对苗璎珞来说，他们才认识三天，见过三次，可是对杨一山来说，James有心无心的啰嗦，让他觉得似乎已经相识很久了，还有那份详尽的调查报告，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看着苗璎珞长大的。如果康诚真的挽回了这一切，他能和苗璎珞做朋友吗？就想James那样。 杨一山第一次觉得对未来的十二天毫无把握，他缓缓站起来，想去关上大门，母亲出现在门口。 “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一叠厚厚的报告被摔在了餐桌上。看来母亲得到的内容比他多得多。 “这叠东西我早就看过。”杨一山坐回沙发上，没想到母亲的动作这么快，如果自己不在这里她会对苗璎珞说什么？用钱打发她吗？ “一个才认识三天的女人，你有什么理由执意和她结婚？” “既然消息已经公布，我没有不娶她的理由。如果你或者父亲想阻止，我也不反对，只是在公布取消婚礼原因的时候我会坦诚自己是同性恋。” “你！……”母亲似乎被气得不清，但是他又能怎么样说呢！ “放弃这个叫苗璎珞的女人，婚礼仍然在华晨举行，依然是十八号，我会安排一个适合的人选。”又是命令的口吻，母亲口中适合的人是谁，王恩雅吗？ “除了苗璎珞我谁都不娶！”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坚决的话，如果康诚在之后的十二天真的挽回了苗璎珞，那么事情会如何落幕，真的和恩雅结婚吗？ “为什么你对这个女人这么执着？她有什么好？两岁母亲与人私奔，父亲务农，无权无势，几天前被未婚夫抛弃，三天前甚至被指控蓄意伤人……” “您的儿子又有多好？在国内打架滋事，飙车混黑社会，没有一个学校读得下去，在美国吸毒，赌博，持枪伤人，每日留恋在同性恋酒吧……如果不是大哥的意外过世，我一直以为自己会被你们放逐在外自生自灭……”看着儿子说着自己过去的种种，母亲的脸上出现了愧疚之情。 “如果不是你嫂嫂流产，我们不会送你去国外……” “对啊，我差点忘了另外一条，非礼大嫂不成，把她推下楼梯……”杨一山的话还未说完，苗璎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朱市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4章 瞬间的暧昧 海城虽然是省会城市，但一直不受瞩目，可近几年因为出了一位女市长朱孝清而成了全国的焦点。据说这位女市长是开国名将的小女儿，从小气魄非凡，深具政治天份，更有传闻她是下届总理的不二人选。女市长的丈夫杨品泰，是国内第一私企的老总，儿子杨旭坤是最年轻的将军，四年前意外身故。这是苗璎珞听过有关市长的全部八卦，从没人对她说起，市长还有另一个小儿子，而这个儿子就是她眼前的杨一山，一个即将和她结婚的人。 怪不得刚才门卫使劲对她指楼上，原来是想暗示她。苗璎珞对着突然的情况有些错愕。由于进门太仓促，她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感觉气氛很僵，倒茶给未来婆婆，没有获得一个眼神，更别说一句谢谢。 “如果你真的如此坚持，婚礼的事我会安排，但我有一个要求，婚后不许搬出去住。”后半句是对苗璎珞说的，她木然地点点头，电视上亲切和蔼的市长原来私下这么严厉。 “如果你想后悔还来得及。”苗璎珞对母亲到来的惊愕，还有之前信誓旦旦的康诚，再加上刚才叙述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这个未婚妻听到多少，杨一山对婚礼能否如期进行越来越没信心。毕竟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吸毒，打架，混黑社会，还是同性恋的男人。“刚才你听到的都是大家眼中的事实，十年前，当大哥意气风发，是所有人的骄傲的时候，我是这个城市的流氓，专门打架飙车，是家人的耻辱；八年前我在美国吸毒，滚混，挑衅，如果不是遇到James，说不定早已经横尸街头，或者已经成为百分百的瘾君子，四年前大哥过世，我被强迫回国，这几年，我没有正当职业，白天睡觉，闲晃，晚上喝酒，和不同的男人搞一夜情。差点忘了，十年前我被送出国，是因为我推怀孕的大嫂下楼梯，让伟大的父母失去了第一个孙子。还有我高中未毕业，在美国……” “我并没有说后悔。”苗璎珞打断了他的话，杨一山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没有听清，“我说，我并没有后悔，除非你不想结婚，不然婚礼会按期举行。”在看到朱孝清的那刻，她确实后悔自己的决定，嫁给市长的儿子绝对不适合她，而且她严厉的语气让苗璎珞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对于杨一山叙述的过去，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她不能理解，当他的眼神有笑意的时候，他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过去？而且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孤单寂寞，就像以前那个彷徨无助的自己。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们才认识三天，但是他绝不是把孕妇推下楼的人。所以即使自己确实后悔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说不出后悔的话。 其实现在的苗璎珞已经没有和杨一山结婚的理由了。送完父亲的早餐，她去见了肖敏敏。不知道为什么，肖敏敏突然打电话给她，当着她的面对警察说是自己不慎才摔下楼，苗璎珞当时是想伸手抓住他。对于这件事，苗璎珞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因为她眼前的已经不是过去的朋友，也不是那人和她一起走过大学岁月的女孩了。而康诚，既然没有婚礼，既然他们间没有爱情，那么最后的结局只有陌生人这一途。为了两个陌生人，何必赌那口气，把自己嫁给一个认识才三天的男人呢？ 公司，既然肖敏敏想毁了它，那就毁吧！所有的客户，经销商，材料商，甚至员工相信的都是她这个人，至于钱，卖掉现在住的房子已经够重新开始了，那么自己又何必为了那30%的股份而选择结婚呢？小时候不富裕，加上父亲生病时拿不出医药费的窘迫使她变得很爱钱，可是以结婚为代价的240万，或者800万感觉是在出卖自己。 最重要的是父亲无法接受她嫁给杨一山，无法接受她如此轻率地对待婚姻，更无法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婿。当初因为父亲的极力推崇，她答应和康诚结婚，现在为什么不因为父亲的极力反对而放弃和杨一山结婚呢？这些是苗璎珞在回家途中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在见到朱孝清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政商名流之家，绝对不是她能高攀的。可是当她听到杨一山近乎自暴自弃的话语时，“婚礼会按期举行”这七个字脱口而出。 杨一山站在阳台，透过玻璃观察着苗璎珞。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头发被发带随意绑着，正一边切着菜，一边照看着炉火上的汤，这样的情景很像一个新婚的妻子，正在为丈夫做菜。十几年前，在杨一山喜欢女人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这样的情景。但女人让他太失望了，以至于再也无法爱得起来。一个心机深沉，打他入地狱的大嫂；一个表面清纯，生活放荡的富家千金；一个把他当傻瓜的女友；还有许许多多妄图飞上枝头的麻雀。所有的女人都向他展示着人性丑陋的那面。 一小时前，他试图用话语刺激康诚，希望能还苗璎珞一个美丽的婚姻，可是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希望婚礼被康诚破坏。其实，杨一山并没有什么非结婚不可的理由。全家乃至家中的小狗都知道他不爱女人，每年的逼婚都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母亲也并非真心关爱他，只是受不了四处流传着他是同性恋的流言，受不了别人同情她失去优秀的大儿子，留下无可救药的小儿子。 其实就算到了迫不得已不得不结婚的时候，最适合的人选应该是王恩雅吧。她是母亲在某次政治作秀中救回来的女人，她视母亲为恩人，再生父母，四年前就表示愿意帮助他隐瞒同性恋的事实。自己为什么会放弃最适合的人，非要选一个陌生的女人呢？杨一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边做午饭，一边偷偷观察着站在阳台吹风的男人。市长的儿子，知名企业的继承人，理应不可一世，为什么他却显得如此孤单和无奈？杨一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奇异地，她想起了那天在公安局门口抓着她的那只手很温暖，还有昨天早上睁开眼，看到晨光中他的睡颜，很温柔。回忆充斥着她的脑海，右手心不在焉地揭起滚烫的锅盖…… “啊呀”苗璎珞的惊呼打断了杨一山的思绪，她似乎被烫到了，努力甩着手，然后歪着头，把手指贴上耳朵，这情景有些滑稽，又有些可爱。住在美国的时候，James被烤箱烫伤时，最多低声骂一句，“shit”，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吗？ “需要帮忙吗？”杨一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有些慌乱又有些笨拙的苗璎珞，资料上写着她七岁开始做家务，打理家中的大小事情，可是看现在的情景实在让他怀疑报告的真实性。 “很快就好，你赶时间吗？或者你可以现在和我谈。” “谈什么？”杨一山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早上你找我不是说有事谈吗？”没想到苗璎珞还记着早上的对话，杨一山有些尴尬，他仍然没找到适合的借口。 “关于我母亲的事，很抱歉，结婚后可能还要面对类似的情况。” “这就是你清晨出现在我家楼下的原因？”苗璎珞有些怀疑他是否懂得占卜或者预测之类，不然怎会知道朱孝清会在几个小时后出现？“每个人都有父母，所以你说的情况我总是要面对的。” “并不是任何人的家长都与我母亲一样，至少康诚的父母比我父母友善许多。”话一出口杨一山就后悔了。 “我不想谈这个人。”苗璎珞的声音变得很冷淡，杨一山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康诚找过她的事情礼貌上告知一下。 “你是否想过，也许康诚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比如说……” “我并不想谈这个人。”苗璎珞打断了他的话，“无论他有什么苦衷，既然这是他的决定，那么从他决定的那刻开始，我和他就是陌生人了。” 杨一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屋内一阵沉默，只听到菜刀碰撞砧板的声音，还有锅中小排沸腾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肉的香味，还有一丝无语的尴尬。被一个男人注视着，苗璎珞有些紧张，伸手去揭汤锅的盖子。 “小心”看到她的意图，杨一山跨前两步，抓住了她的手，几分钟前才被烫到，难道她忘了吗？苗璎珞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那丝尴尬突然在一瞬间变成了暧昧…… 两个没有理由结婚的人仍然固执地坚持着结婚的决定，是因为空气中弥散着的暧昧情愫吗？ 第15章 杨一山的半小时 父母的反对没能阻拦婚礼的脚步，杨一山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西装，白手套，仿佛是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可惜现实生活中他什么都不是。距离婚礼还有半小时，也许半小时后他就是全城的笑话，也许半小时后他会毁了苗璎珞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三十分钟，康诚有能力阻止婚礼的举行吗？ 十二天前，康诚信誓旦旦地说会阻止这一切，他希望康诚能做到，却害怕他真的做到，于是利用苗卫国的病情，利用工作，利用婚礼，利用一切他能利用的，把苗璎珞死死绑在自己身边，杜绝一切她与外界接触的机会。虽然他已经连续十一个晚上睡在苗璎珞家客厅的沙发上，但这十一个夜晚却是四年来他休息得最好的。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爱上苗璎珞，毕竟同性恋是不会爱上女人的，但是无疑他非常喜欢这个生活单纯的女孩，在她身边有一种从内心散发的宁静。 每天早上五点，苗璎珞出门运动前总会为他拉上毯子，虽然只能闭着眼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靠近，还有她的发丝，偶尔会拂过自己的脸颊，像传说中妈妈的感觉。五点半她跑步回来，洗澡，换衣服，做早饭，唤他起床。虽然他已经醒来，却很享受闭着眼睛听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那句，“杨一山，起来吃早饭了。”早饭后，他们一起去看望苗卫国，一起处理公司成立的琐事，一起准备婚礼的细节。傍晚一起去菜场，虽然这是杨一山过去从未涉足的地方，但那个又脏又杂乱的地方并没引起他的反感。虽然苗璎珞从不主动与人打招呼，也不与人讨价还价，但是那些大婶似乎很喜欢她，每个都热情地唤着，“珞珞又来买菜了？”晚饭后，他们各自看书，或者文件，很少交谈，却有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融洽。九点半，杨一山假装在沙发上睡着，十点，苗璎珞为他盖上毯子，然后熄灯，结束一天的生活。有时候杨一山忍不住想，是不是苗璎珞已经接受了他赖在他家的事实，不然为什么她会主动为他买了牙刷，毛巾，甚至剃须刀，刮胡水，为什么每天在她做晚饭的时候催促他去洗澡？ 还有二十五分钟，杨一山把新郎胸花夹在礼服上，从镜子中看到母亲走了进来。“你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还有二十五分钟婚礼就开始了，难道您想临时替换新娘？” “你们认识才十五天，而恩雅和你相处了四年，只有她才能守住那些秘密。” “秘密？你以为我是同性恋还是秘密吗？放心，珞珞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包括我过去的一切。所以不用担心，您所谓的秘密不会从她的嘴中流传出去。” “既然她知道一切，那为了什么结婚，为了钱？为了权？” “我不知道她为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苗璎珞是我这辈子唯一会娶的女人。”儿子坚定的语气让朱孝清无以对答，这十二天她一直派人跟着他们。因为这个女人，儿子终于开始了正常人的作息，没有酒吧，没有酒店，没有不同的男人，他甚至每晚都在这个女人的家中过夜。如果不是医生的诊断，如果不是努力了十年都无法扭转儿子的性倾向，她一定会以为儿子爱上了这个女人。罢了，罢了，难得儿子这么坚持，一切都随他的意吧！ 看着母亲走出去，杨一山不禁深思着母亲的问题。明知他只喜欢男人，明知他有那么不堪的过去，苗璎珞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结婚？真的为了钱吗？这十二天，看着她工作，看着她分析各类行情，杨一山清楚地知道，赚钱可以称之为她的强项，那么她何必为了区区240万选择和他结婚…… “杨先生，还有二十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婚庆公司员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再次转向镜子，检查自己的衣着，奇迹般的，他感觉自己开始紧张，是因为婚礼而紧张，还是因为不知道二十分钟后的结局而紧张？ 门又一次不期然地被打开，是坐着轮椅的苗卫国，“杨先生，您爱珞珞吗？” “伯父……，不，爸爸，叫我一山吧，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喜欢珞珞。”杨一山并不想骗这个老人，这几天的相处，他知道苗璎珞最爱的是自己的父亲，而这个老人确实值得敬爱，只是他心脏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之后的手术发生什么问题……他不敢往下想。 “以前康诚也称呼我爸爸，可是他……”老人似乎仍然在自责中，认为自己看错人，害了女儿。 “爸爸，我并不是康医生，我会尽我的能力一辈子保护珞珞。”即使今天的婚礼无法完成。杨一山在心中默默补上了一个“即使”，“婚礼快开始，我让人送您去现场吧！我去看珞珞准备好了没有。”让走廊的服务员送走了苗卫国，他看向不远处的新娘休息室。 远处，穿着新娘礼服的肖敏敏气急败坏地往这边走来，她的目的地似乎是苗璎珞的休息室，杨一山快步走过去，在她打开门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我的新郎在里面，而你的新娘也在里面，你确定要阻止我进去吗？”肖敏敏的眼中充满恨意。 “还有二十分钟，不，还有十八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去阻止还有意义吗？即使你现在阻止了，你能保证他在礼堂上的行为吗？”肖敏敏沉默了，她用手段让康诚答应和她结婚，她逼迫康诚用话语伤害苗璎珞，但是她却无法让康诚爱她，更无法阻止康诚爱苗璎珞。 “跟我来。”杨一山把肖敏敏拉去了他的休息室，“你明知道康诚爱的是珞珞，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嫁给康诚？” “你明知道自己爱的是男人为什么还要娶苗璎珞？”肖敏敏笑着反问，她的笑很美，却让杨一山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的是十年前大嫂的笑容，他不禁后退了一步。 “你爱上了康诚，所以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他猜测着，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那你呢？为了需要一个妻子，还是为了发挥你伟大的骑士精神，保护被欺凌的灰姑娘？” “即使你爱康诚，也不应该如此对待珞珞，你们是七年的朋友……？”肖敏敏眼中闪过一丝阴影，脱下手套，在房中寻找着什么，“有烟吗？”她打断了杨一山，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珞珞不喜欢……” “又是苗璎珞！每个人的眼中都只有苗璎珞，康诚是这样，赵成理是这样，公司的每个人都这样……” “你冷静一点。”肖敏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让杨一山皱了眉头。 “我很冷静。”肖敏敏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比苗璎珞漂亮，比苗璎珞有钱，可是为什么苗璎珞有的我都没有！亲情，苗卫国把他当成手心中的宝，而我呢？父母对我来说只是取款机；爱情，康诚爱了她三年，还有其他很多的男人，和我上床，却望着苗璎珞；友情，我身边的每个人，口中，心中只有‘珞姐’，我只是大家眼中任性妄为的千金小姐。”杨一山不知道如何回应，房间陷入沉默中。 “杨先生，还有八分钟婚礼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婚庆公司的人在外敲门。还有八分钟，还有八分钟就知道结果了。杨一山越来越紧张，如果苗璎珞选择了康诚，那么今天的闹剧将如何收尾？ “苗璎珞对康诚有多少的感情？”问句脱口而出，虽然他知道肖敏敏不一定会回答他。 “你在紧张吗？不要告诉我只爱男人的你爱上了苗璎珞。” “我只是在想，万一他们离开婚礼现场，事情要怎么解决，毕竟我家和你家都丢不起这个脸。”杨一山试探着肖敏敏，如果苗璎珞最后还是选择了康诚，那么他还是要保护她不受肖敏敏伤害，这是他对苗卫国的承诺。 “今天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不是吗？四个人的婚礼，也许这就是明天新闻的标题。”杨一山无语，今天两对新人在同一时刻，同一个饭店举行同样的婚礼，婚庆公司，祝贺词，礼堂的布置，乃至菜色都是相同的。 “怎么办，还有五分钟婚礼就开始了，可是肖小姐和康先生都不在休息室中。”门外是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 “看来你的新娘还在，现在能放我回去了吗？”肖敏敏似乎也做了最后的决定。 “康先生，原来您在这里，婚礼马上开始了，您知道肖小姐在哪里吗？”工作人员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在这里。”肖敏敏推门而出。杨一山跟着走出去，站立在苗璎珞休息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最后的结局。 第16章 康诚的半小时 康诚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肖敏敏从杨一山的休息室走出来，他深深望了一眼即将取代他的人，眼中充满绝望，他已经失去了挽回一切的最后半小时…… “阿诚，敏敏是个好女孩，忘了珞珞，好好开始你们的生活。”这是母亲的苦口婆心，康诚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有半小时婚礼就开始了，他必须去找苗璎珞谈一下。可是化妆师刚走，父母就进来了。 “康诚，你不要一错再错！敏敏为你失去了孩子，可是珞珞呢？他不但推敏敏下楼，甚至没有一句道歉的话，而且你们解除婚约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答应了别人的求婚。”在肖敏敏出现之前，康大川是喜欢苗璎珞的，但是两个女孩相比，苗璎珞太冷淡，太内敛，而且看得出来她对儿子只有喜欢没有爱，反观肖敏敏，尽心讨他们欢心，用热切的眼光追随着儿子。 “爸，我说过多少次了，敏敏是自己摔下楼的，和珞珞无关。” “不管怎么样，既然今天你和敏敏结婚了，以后就当从没有苗璎珞这个人！” “我知道了。”康诚心急如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找了苗璎珞十二天，可每次杨一山总是在她身边；他去她的公寓，被门卫拦了下来；他在公寓门口等，等来的却是她与杨一山同进同出的生活，这个事实让康诚的心格外纠结。他和苗璎珞交往了三年，从不曾在她的公寓过夜，他甚至没有公寓的钥匙。一个交往三年的男友却比不上一个认识半个月的男人。不行，一定要和珞珞谈一下，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爸妈，你们先去礼堂招呼客人，我去看敏敏准备好了没有。”康大川夫妇看着儿子走向肖敏敏的新娘休息室，转身走向大厅。看到父母离开，康诚刚想转身往苗璎珞的休息室走去，屋中的谈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爸爸，你确定朱孝清对这个媳妇很不满意？那杨品泰呢？”朱孝清，朱孝清，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市长朱孝清？康诚很迷惑，肖敏敏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位女市长。 “品泰兄没什么意见，不过据说我们的朱市长极不满意这位媳妇，看到苗璎珞的调查报告后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康诚震惊得没听清肖文斌后面的话语，杨一山居然是市长朱孝清的儿子，市长的儿子不是已故的杨旭坤吗？ “那杨一山真的是同性恋吗？我记得小时候他是有女朋友的。” “十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被送去了美国，据说他在美国过着吸毒，抢劫的生活，四年前杨旭坤出意外后他被接了回来，白天无所事事，晚上就在同性恋酒吧鬼混。为了防止丑闻，外界几乎没人知道杨一山是朱孝清的儿子，如果不是杨旭坤的意外身亡，也许杨一山就在美国自生自灭了。”上次见到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人，康诚僵立在门口，珞珞决不能嫁给这样的人，一个吸毒的同性恋，一个见不得光的市长儿子…… “呵呵，苗璎珞以为嫁入市长家能多荣耀，她一定想不到市长儿子是如此的不堪。”肖敏敏的笑声让康诚毛骨悚然，悲愤交加。这十五天以来，他最想做的就是杀了这个女人！ 十五天前，他收到了肖敏敏送来的光碟，里面是苗璎珞在后楼梯推她下楼的影片，虽然画面很清晰，但他相信苗璎珞绝不是那样的人，正准备毁了光碟，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可以不信，但是你猜警察的想法会和你一样吗？”匆忙赶去肖敏敏的病房，得到的却是父亲那间乡村企业的财务报告，“你说我要花多少时间让你们全村60多人全部失业？”他至今仍记得她那阴森森却又娇滴滴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同意好聚好散吗？” “我现在后悔了，我要你和我结婚，忘了苗璎珞！如果做不到，我就毁了她的一切，再让你们全村的人陪葬！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苗卫国受不了刺激。”那时的康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那个柔情似水的肖敏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肖文斌站出来说，只要他一个电话，康大川马上会陷入财务危机。肖敏敏也许无法做那么多事，但是肖文斌绝对可以，看着他们父女，康诚妥协了。 一直以为只要放弃苗璎珞，与肖敏敏结婚，这件由他挑起的事件就会画上句号，没想到肖敏敏不但想接收他和珞珞的一切，抢走珞珞的股份，甚至强迫他用恶毒的话伤害他生平的最爱。那一天，看着脸色苍白的苗璎珞，他的心像刀割一样疼痛，痛得无法看一眼心爱的女人，只能望着漆黑的夜空。 听到苗璎珞那句，“我真该庆幸自己没有爱上你！”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毕竟她对他的爱情越少，受到的伤害也越少，但事实上这句话像一个魔咒，每当想起它，就会让他痛得无法呼吸。康诚知道，一切的错都在他自己，所以一切的苦果都该他一个人尝！如果三年前，他没有受肖敏敏诱惑，如果这三年间他没有试图从肖敏敏那里寻找慰藉，那么今天就是他和苗璎珞的婚礼，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郎，可是现在…… 不，婚礼还没有开始，一切都来得及！康诚疾步走向苗璎珞的休息室，推开门，她正站在窗前，穿着白纱，像一个圣洁的天使。开门声惊动了她，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到阳光的方向。 “珞珞，我们带着爸爸离开这里，离开海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没有肖敏敏……” “还有二十分钟婚礼就开始了，能请你离开吗？我需要休息。”苗璎珞冷淡的声音并没有浇熄康诚的决心。 “珞珞，从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人，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肖敏敏逼我的，我们先离开这里，离开之后我再向你解释。”康诚走向苗璎珞，抓着她的手臂，强迫她面对自己。 “请你放手，很快我就是杨一山的妻子，已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苗璎珞的挣扎并没让康诚放手。 “杨一山是同性恋你知道？之前他吸毒，打架，甚至还是黑社会……” “这些我都知道，谢谢提醒，你可以出去了。”康诚的震惊无以复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选择结婚，难道她被杨一山威胁？ “是不是他威胁你？珞珞，你不用害怕，即使他是市长的儿子，这个世界还是有法律的，我们先离开……” “并没有人威胁我！康诚，你闹够了没有？如果够了就请出去。”第一次见到苗璎珞的严厉，康诚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房间陷入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婚礼只有十二分钟了，康诚越来越着急，不能眼见着苗璎珞嫁给那样一个男人。“珞珞，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即使你恨我，也不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开玩笑。” “我并不恨你，也没有开玩笑，我是心甘情愿嫁给杨一山的。至于你和肖敏敏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想参与。十分钟后婚礼就开始了，杨一山随时会进来，能不能请你先离开。” 康诚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这样的结果，之前的苗璎珞即使对他没有爱情，但至少是喜欢他的，可是现在的她，居然为了一个认识才十五天的人赶他离开。“珞珞，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没有……”苗璎珞的声音消失了，康诚一手抓着她肩膀，一手抓着她的头吻了下去。有多久没亲过她了？自从两个月前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再也不能靠近她了，她的唇依然很软，她的身上依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感觉到苗璎珞的挣扎，康诚更加用力地抱着她。左脚的疼痛让他有一秒钟的错愕，“啪！”左脸颊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苗小姐，还有八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吗？”门外工作人员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康诚，你我都明白，如果不是爸爸，我们早在两个月前就取消婚礼了。十多天前你说的话虽然让我很伤心，但那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现在，即使我们结婚了，肖敏敏这三个字会像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刺，卡在我们中间……” “珞珞，即使你无法原谅我，你也不能嫁给杨一山，他……” “我知道他过去的一切，但是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要嫁的不是他的过去。” “珞珞，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他是一个同性恋，无法给你正常的婚姻生活！”康诚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苗璎珞会选择一段无性的婚姻。 “只有五分钟了，没有人见过肖小姐和康先生吗？”外面传来了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 “康诚，谢谢你的关心，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现在大家都在找你，能不能麻烦你先出去？” 看着坚决而平静的苗璎珞，康诚无言以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是他亲手毁了他们的幸福未来，现在已经后悔莫及。 第17章 James的五分钟 不顾一切飞回海城，James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身份面对这一场婚礼。他和杨一山认识了十多年，在他回海城前，他们是同居了五年多的爱人，他和苗璎珞是朋友，七年前，他们相识与网络。 “等一下，你们不能结婚！”看着相携走向礼堂的两人，阻止的话语脱口而出。所有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提着皮箱，风尘仆仆的男人。他大约三十多岁，标准ABC口音，满脸倦容，衬衫领口已经被扯得七扭八歪。“上帝保佑，幸好婚礼还没开始！”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与一对新人说话。工作人员，伴郎，伴娘一致转向苗璎珞，脑海中编织着“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剧情。 “James，你怎么会在这里？”杨一山的震惊不能用语言形容的。自从告诉他，自己即将与苗璎珞结婚后，一直处于被疲劳轰炸的状况下。James每天都在试图说服他放弃结婚，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放弃和苗璎珞结婚。每次通话的结尾，都嚷着要飞回海城，阻止一桩可预见的“悲剧”，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 “珞珞，你知道我和啊Sam的一切，为什么还会同意结婚？”面对James，苗璎珞有许多的愧疚。许多年前，这个唯一的网友就曾向自己诉说过对杨一山的感情，四年前杨一山被迫回国，他们的恋情才因为分隔万里不得不告终。现在即将与好友的爱人结婚，自己仿佛已经成了大家口中可耻的第三者。 “James，很抱歉。但这是我认真考虑后的结果。”抽回杨一山手中的左手，隔着白纱望着他，“我在楼下等你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你没有出现，我会离开婚礼现场。”杨一山试图抓回她的手，但她已经提起裙摆，向电梯走去。 “珞珞……”James试图追上苗璎珞，被杨一山拦住，“shit！真不该让你送什么结婚礼物！”两个男人站在走廊，开始了无言的沉默。 “啊Sam，你和珞珞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伤害她。”不知过了多久，James打破了沉默。四年的分离，他觉得自己对杨一山的感情已经淡了很多，更何况…… “虽然我不能给她爱情，但并不见得会伤害她。”没想到James真的会在婚礼前出现，杨一山不知道用怎么样的心情面对这个爱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恩人。 “珞珞需要的是爱情，是家人，可是恰巧两个你都给不起！十年前，你的家人把你丢在美国不闻不问，这样的家庭不适合珞珞；而你，我们在一起的五年，但你我都清楚的知道，你对我只有感激，没有感情。十年来从没爱过任何人，这样的你如何给一个认识十五天的人幸福？”看到杨一山，James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了，飞回来确实为了阻止婚礼，却是为了苗璎珞，为了阻止她走回自己的旧路。 “十五天已经足够了解一个人了。珞珞是特别的，相信我，我并不会伤害她。现在你阻止我去参加婚礼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奇异地，James从杨一山的眼中看到一丝焦急，还有一些他看不明白的东西，难道……，也许冲动得飞回来试图阻止一切是错的。 “我会住在这家酒店的607号房，希望婚礼后能见到你和珞珞。”James拎着行李转身。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道歉，但即使我和珞珞结婚了，我还是你的朋友，珞珞也是你的朋友，就像之前的四年一样。”话音未落，杨一山已经转身疾步往电梯走去，她说会等五分钟就只会等五分钟而已，如果这时让苗璎珞离开，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转头望着曾经的爱人远去的背影，James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眼前的杨一山已经变了，是分离的四年改变了他，还是楼下礼堂中的苗璎珞改变了他？他的眼中有了温情，刚才他甚至抓着珞珞的手，而自己认识的杨一山是不会靠近任何女性的。 他默默拎起地上的行李箱，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换来了五分钟的交谈，而这五分钟还是苗璎珞的给的，看来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 第18章 结局还是开始？ 虽然经历了各种波折，康诚与肖敏敏的婚礼在继续着，杨一山与苗璎珞的婚礼也在继续着，一切似乎很平静，很和谐。可杨一山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握着电话迟迟未按接听键，苗璎珞拿过，重重按了下去，“谢谢您，能否麻烦换我父亲听电话……爸，你真的没事吗？……恩，好……等婚礼结束我就来看你。” “爸爸没事，婚礼结束后我能先去一趟医院再回家吗？”苗璎珞的脸上明显写着担忧，把手机放回杨一山手中。 “敬完这轮酒回去换衣服的时候把伴娘支出去，然后换上轻便的衣服，等我找你。”也许这么做会让母亲生气，但这是抹去新娘脸上忧虑表情的唯一办法，反正他自始至终都不是大哥那样的孝顺儿子，多这一笔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的可以吗？”苗璎珞没想到杨一山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惊喜说明了她全部的情绪。 “没关系，他们都很忙，之所以现在仍坐着只是碍于我父母的面子，也许他们比我们更想离开。”望着一张张虚伪的笑脸，杨一山的嘴角露出了些许讥讽的微笑。 站在后楼梯旁吸烟的康诚，远远看着酒店紧急出口处的杨一山，他正为苗璎珞压低帽檐，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原本是他新娘的女人主动握住了那男人的手。他们交往了三年，苗璎珞从未主动握他的手，更不用说亲吻。“出逃的新郎与新娘”，康诚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词，有些荒诞，但有什么比今天的四人婚礼更荒诞！ 原本今天是他与苗璎珞的婚礼，原本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短短两个月，一切物是人非。他娶了肖敏敏，而他的新娘嫁了杨一山，在同一时刻，同一礼堂，甚至很多的宾客都是同样的。婚礼，那更是一出闹剧！无数的亲戚朋友窃窃私语着新娘的临时换人，他的岳父母公开在宴会上怒目而视，而他们这对新人更是挤不出一些的笑容。 回到家已经接近午夜，打开灯，看着屋中的一切，康诚禁不住想：他们现在干什么？刚才去了哪里？珞珞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已经无他无关，但是为什么他仍然会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甚至比分手前更思念她。 “怎么，在回忆你与苗璎珞的过去？这就是你坚持把这里保持原样的原因？”肖敏敏尖锐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的头比之前更痛，为什么以前会觉得这声音热情而充满活力？ “很晚了，你先去洗澡睡觉吧，我去书房看几个重要病例。”康诚并不想吵架，他只想一个人，一个人静静地回忆，静静地回忆他和苗璎珞的一切。 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路灯下的梧桐树，树叶已渐渐变黄，当初决定买下这里就是因为珞珞说喜欢窗外的那片梧桐树，打开窗，秋风中树叶依旧发着沙沙的声音，可是他的爱人已经不在身边；这间书房，乃至这整个屋子都是按照珞珞的喜好布置的，原木家具散发着淡淡木香，米色墙壁上挂着抽象画，书架上还放着整套他为她买的《泰戈尔诗集》，珞珞是学管理的，却喜欢每晚看诗集。 拿起《红楼梦》，翻开扉页，里面是他精挑细选的书签，“亲爱的珞珞，亲爱的老婆，有你伴我一生，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这是珞珞经常读的小说，所以把亲手写的书签夹入其中，希望某天能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现在这书签已经变成他人生最大的讽刺。 走到窗口，伸出手，想让这讽刺随风而去，最终还是没放手，又重新夹入书中。敏敏从不看小说，就让他留着这最后的奢望吧！放回小说，走向墙角，“19820810”这是保险箱密码，也是苗璎珞的生日，里面是一对戒指，他和珞珞的结婚对戒，今天本该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可是…… 还有什么？对，窗前的小乌龟，半年前的街边，珞珞对着街边的它们发呆，于是他买下了一对，一人一只，并且约定他们结婚之日就是这对乌龟相聚之时，“现在你注定只能做一只永远孤独的小乌龟了。”康诚对着玻璃盆喃喃自语，“就像我一样永远无法和最爱的人厮守终生。” “康诚，很晚了，明天再……”门无预警地被打开，肖敏敏看到桌上并无任何病例，“你宁愿对着一只乌龟也不愿对着我？” “我只是吹吹风，醒一下酒，你先去睡吧！” 肖敏敏走向他，压住怒火，拉住他的手臂，轻柔地说，“康诚，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敏敏，你刚流产，今晚我先睡书房。”康诚条件反射似的推开她，穿着睡衣的肖敏敏很美，她的声音很娇柔，她的皮肤很白皙，可是他的心中涌出一阵反感，与其说是对她的反感，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反感。 三年前的那天，下着大雨，难得的休息日，他带着精挑细选的玫瑰去找苗璎珞，结果那束滴着雨水的玫瑰被扔进了垃圾桶，仿佛自己的满腔热忱被人无情践踏了。那时的他决定放弃苗璎珞，放弃无望的爱情，放弃无情的女人。所以当温柔性感的肖敏敏靠近他时，他没有拒绝，肉体的接触抚慰了心灵的伤痛。当他醒来，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后悔了，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依然爱着那个并不爱他的女人。 有一就有二，每一次被苗璎珞的表情冻伤，每一次气恼自己得不到预期的回应，就会投向肖敏敏的怀抱，听着她的轻声细语，感受着她的温柔迎合，幻想着身旁的女人是自己深爱的珞珞，好几次，闭上眼睛，“珞珞，我爱你！”这句话脱口而出。 这三年来，康诚也厌恶过自己，厌恶自己把敏敏当成珞珞的替代品，更厌恶自己对苗璎珞的背叛。本以为自己对肖敏敏来说只是众多男人中的一个，本以为床伴的关系是不用负责人的，没想到今天，他不得不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更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同性恋…… “你是说从今往后你睡书房？”肖敏敏的声音不再温柔，恨意涌现在她眼中。 “这只是暂时的，销假后我会住在医院。”康诚依然看着窗外的梧桐树，他的心已经不知飞去了哪里。 肖敏敏走了出去，望着那紧逼的书房门恨恨地说，“康诚，无论你给我多少的伤害，我都会加倍还给苗璎珞！”声音在客厅久久回荡，无法消散…… 第19章 身旁的那个人 车子离杨一山的家越近，苗璎珞就越紧张，他们在婚礼中途离开一定会造成公婆极大的不满，毕竟现场有那么多市府的高官，有那么多商圈的名人。当时只挂念着父亲的病情，完全没有考虑后果。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父亲的情况稳定，后天就可以手术，虽然手术的风险很大，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从今日开始已经成为她老公的男人安排了最著名的心脏科专家亲自主刀。 “谢谢你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可是我们那样离开婚礼，现场会不会……”二十六年来，除了父亲，苗璎珞没有依靠过任何人，但是认识杨一山的这半个月，似乎总是在依靠他，无论是公安局，医院，家中，甚至婚礼上，他总是站在他旁边，给她力量，给他帮助。 “大事肯定没有，被我们的市长大人批评几句是一定的。”杨一山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也就表示事态不是很严重吧？苗璎珞转头看着微弱灯光下他的侧脸，如果不是同性恋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 车子刚到门口，铁门马上打开，别墅内灯火通明，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苗璎珞的紧张更甚，上次只见了杨品泰，而这次，应该会面对所有人，包括那位让她有恐惧感的朱市长。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婆婆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别紧张，现在已经很晚了，骂不了多长时间。”杨一山握住了苗璎珞的手，奇迹般的，她安心了很多，“这就是你刚才硬拉我去吃饭的原因？”苗璎珞很惊讶，自己居然也会开玩笑了，虽然不是很好笑。“聪明的女孩！”杨一山拍了拍她的脸，就像一位宠爱妹妹的哥哥。 “谁让你们中途擅自离开酒店的！”女市长的怒意镇住了新人的脚步。 “母亲，你一定要在我结婚之日如此生气吗？”杨一山仍然握着苗璎珞的手，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是他的眼中已经毫无笑意。 “你也知道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现场有那多叔叔伯伯，你们居然突然失踪，存心让我们下不来台？” “妈，你就别生气了，王伯伯他们都是给您面子，怎么会在意新人没敬酒就失踪呢！”杨旭坤的遗孀，杨一山的大嫂陈莹走到婆婆身旁，“一山也是不想他老婆担心岳父的病情，哪还顾得了家中的面子。” “对不起，因为我很担心父亲的病情……”朱孝清怒视着苗璎珞，让她有很大压力，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歉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可是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父亲已经送去医院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么不懂事怎么当我家的媳妇！” “好了孝清，父亲生病，做子女的总会担心。”杨品泰走向妻子，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示意儿子上楼，“事情过去就算了，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杨一山看了父亲一眼，以前母亲生气发怒，无论对错，父亲都不会出声，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一山怎么会娶这么不懂事的女人……”朱孝清似乎在对丈夫抱怨，声音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杨品泰转身看着儿子，媳妇的背影。从进屋那刻开始，一山一直拉着珞珞的手，在门口的时候甚至还摸着她的脸，这是十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看来媳妇对儿子来说是唯一特别的女人。如果她能消除十年前那些事对一山的影响，那么……，不过那个陈琰…… “看来父亲对你非常有好感。”杨一山突然的话语让苗璎珞楞了一秒钟，“如果在平时，朱市长的怒火至少会维持半小时，父亲从不帮任何人解围，今天却例外了。” “哦！”苗璎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知道他们已经入了房间，两个人处在密闭的空间，他们今晚要睡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条被子，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验，虽然之前勉强也算了杨一山“同居”了十二天，但都是她睡房间，而他睡客厅，可是今晚…… “如果有书房，或者客房……” “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吗？”第一次看到苗璎珞怯弱的表情，杨一山有些失笑，自己有这么恐怖吗？她明知道不会发生任何事不是吗？不过他自己也有些可笑，为什么非要把苗璎珞“禁锢”在自己身边呢？明明旁边就是一间书房，明明这个房子的任何人都不会奇怪他们分房而睡。为了把她留下，自己甚至用那张可笑的婚前协议来制约她。 “我没有和任何男人睡过同一张床，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良的睡觉习惯。”苗璎珞走向衣柜，寻找换洗衣服，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可是又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是不正常的。 “这十年来我也没和任何女人睡过同一张床，不过放心，我没有不良的睡觉习惯。”杨一山走向窗口，窗帘合上的“哗啦”声吓到了苗璎珞，她尖叫一声转身。看着受惊的妻子，又有些想笑，这还是第一天认识那个冷淡，平静的女孩吗？还是那个面对任何事都处惊不变的人吗？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这种小鹿般受惊的表情很可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 “快去洗澡吧！”杨一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已经凌晨一点了，超过了苗璎珞平时十点上床睡觉的时间，所以她的脑子已经停止工作，居然拿着睡衣呆呆望着他。 浴室的门锁“咔哒”一声锁上了，锁门是她的习惯吗？杨一山禁不住微笑，拿出一支烟，想了想，苗璎珞似乎很讨厌烟味，又放了回去。大家都不认识陈琰，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英国？他们家没有和英国有关系的人，难道和苗璎珞的母亲，他的岳母有关？资料上关于她的信息很少，只写了离开苗家两年后她又结婚了，之后就移民了。如果是为了其他男人离开苗卫国，为什么两年后才结婚？ “我洗完了。”还是呆呆的表情，看来热水并没让她清醒。“那你吹干头发就先睡吧，我去洗澡。”杨一山拿起换洗衣物走向浴室，经过苗璎珞身旁闻到洗发精与沐浴乳的混合香味，他居然没有任何反感抵触的情绪，看来同床的日子不会太痛苦，他开始有些期待了。 穿着睡衣，看着超大尺寸的陌生大床，听着浴室的水声，苗璎珞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上床，应该怎么睡觉，发呆了半分钟，一鼓作气掀开被子，爬山床，蜷缩在床边。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太晚了，她很快睡着了。 杨一山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苗璎珞像一只可怜的小猫，把身体缩成一团，趴在床沿，仿佛随时有摔下去的危险。“珞珞，睡里面一点，小心摔下去。”“哦”苗璎珞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熟睡。杨一山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慢慢躺下，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是彼此身旁最亲近的那个人了。 第2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道睡了多久，杨一山感觉身旁有东西在动，还有女人的体温，睁开眼睛，原来是睡梦中的苗璎珞在无意识地靠近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屋中，辉映在她脸上。她的眼睫毛很长，皮肤晶莹剔透，鼻子秀气却高挺，樱桃小嘴不红艳而是那种宁静的粉色。无疑，即使算不上绝顶美女，大家闺秀，也是让正常男人心动的窈窕美人。 苗璎珞已经离他极近，他的皮肤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她睡得这么安稳，推开她是不是扰人清梦，太不道德了？”杨一山怔怔看着她的脸，思考着这个问题。她的遭遇和自己何其相似！一夕间被所有人背叛，被人诬陷，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当年的自己选择了沉沦，现在的她却选择了平静对待，努力生存。虽然结婚这个决定是她的一时冲动，但总体来看她已经是冷静而坚强，比十年前的自己优秀太多。 “在你找到James所说的爱人与温暖的家庭之前就让我保护你吧！”出乎意料，杨一山伸手为她盖上滑开的棉被，搂住了她的身躯。苗璎珞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的动静，皱了皱眉，又靠近了他一些。现在他们真的是零距离了，像极了一对真正的新婚夫妻。杨一山闭上了眼睛，带着浅浅的笑容。 长久的早起习惯让苗璎珞准时在五点醒来，自己居然睡在一个男人怀中！她想惊呼，继而意识到昨天她已经与杨一山结婚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合法丈夫。苗璎珞感觉脸像火烧似的，为什么是这个姿势，明明昨晚……以现场来看，显然是自己越界了，James说过，杨一山非常排斥女人的靠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已经让他极度困扰了？ 轻轻拉开他的手，飞快跑进浴室换上运动服，虽然一大早不太适合在这完全陌生的别墅乱逛，但是不离开这间卧室她会窒息。负责准备早餐的保姆已经在厨房工作，看起来那里并不需要她。打开大门，走进院子，软软的草坪有些湿气，虽然已经是秋天，草依旧是碧绿色。脱下鞋，光脚踩在草坪上，有点凉，恰巧缓解了她心中的燥热。为什么会在杨一山的怀中醒来，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下巴，自己的手抵着他的胸膛，自己的脚甚至还搁在他的小腿上。昨晚她是睡在床的另一边的，为什么早上醒来什么都变了？ 身边的凉意让杨一山睁开了眼睛，没人？如果不是被子有被掀起的痕迹，他一定以为昨晚是个梦。一大早珞珞去哪里了？匆忙下楼，“有没有见到珞珞？”“璎珞小姐应该在院子中。”没看清是谁回答他，半句“谢谢”被夹在了门外。 “你说一山先生是真的和那位小姐结婚还是为了掩人耳目？”厨房中正一边准备早餐，一边聊着主人的八卦。 “我看是假的，王秘书每隔几天就拿着不同男人的照片找市长。大家都知道那位少爷只爱男人不爱女人！” “那可不一定。前几天一山先生找人把他书房的床搬了出去，这不明摆着嘛！”说话的人暧昧地笑着。 “说不定又是一个掩饰的手法，骗骗你这种人。” “无论是真是假，那位小姐的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这样的公公婆婆，再加上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 …… “赤脚的精灵”这是杨一山看到苗璎珞的第一反应。朝霞染红了她的脸颊，黑发在晨风中飞扬，闭着眼睛，微仰着头，似乎在自己的世界怡然自得。 “如果想去运动，楼上有健身房。”随着声音转头，是杨一山！苗璎珞睁大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床上的那幕。看着她惊愕的表情，摸摸自己的脸，看到他有这么恐怖吗？ “不……用。”苗璎珞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可是显然并不成功。 “光着脚很舒服吗？”杨一山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确实很舒服。”很顺手地揽住她的腰，“走，那边有椅子，去坐一下。” 苗璎珞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刹那僵硬了，为什么会这样？今天之前杨一山也曾拉她的手，搂她腰，为什么现在会让自己这么紧张，要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那些菊花很漂亮。” 菊花？杨一山有些愕然，怎么会突然说起院子另一边菊花？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很紧张，很无措。妻子？这两个字让他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到我让你这么紧张吗？其实你可以把我当好朋友，甚至当女人也可以。” 女人？你明明是男人，我怎么当你是女人！苗璎珞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无论怎样，慢慢就会习惯吧，毕竟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现在找一个安全的话题，说什么好呢？“今天天气很好……”苗璎珞第一次发现自己非常口拙 “对，天气很好，早饭后我们就去看望爸爸，他喜欢吃些什么？我们可以带过去。”杨一山发现自己的心情和天气一样好，为了什么，自己也不明白，而且他从不称自己的父亲爸爸，却很顺口地称苗卫国“爸爸”。 “明天就要手术了，不用带什么。” …… 他们的谈话淹没在朝阳中，于此同事，别墅内三个房间的人分别望着院中的他们，各怀心事。 杨品泰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喜欢苗璎珞。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对待一个女人，即使是十年前的女友，这十年，没有女人能靠近他，甚至包括他的母亲。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对儿子可能是个转机，但她却是小萍的女儿，而且陈琰也是一个隐患，还有自己的妻子，对待珞珞的态度很奇怪，难道已经知道了一切？ 王恩雅同样站在窗前，在苗璎珞出现院中之前她已经站在哪里了。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很快自己就是市长独子的太太，但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四年前，当她被丈夫毒打的时候，市长救下了她，她感激朱孝清，但更多的是看到了权利的力量。在这里卑躬屈膝四年，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可是现在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破坏了一切。 陈莹看着楼下的小叔，十年前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秘密，诬陷他非礼不成把他推下楼，本以为他会被送去美国，永远不能回来，没想到四年前自己的丈夫死了。这四年，一边担心事实会被揭发，一边庆幸小叔醉生梦死的生活。但现在，这个女人的出现，会不会是另一个事端的开始？ 早餐桌上悄然无声，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猛然被推开，“朱市长，事情有些麻烦！”王秘书慌慌张张进入，递了一叠纸给她，未等看完，朱孝清脸色铁青，“啪”一巴掌打在苗璎珞脸上。 第21章 是非的开端 朱孝清的动作让所有人错愕，时间仿佛已经凝固。“母亲！”“孝清！”杨品泰，杨一山最先从惊讶中醒悟。杨一山把妻子拉至身后，面对着自己的母亲；杨品泰拿起那一叠文件，翻看了几页，皱起眉。 脸颊的火辣让苗璎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自己会在婚礼后第一天的早晨被婆婆当众扇一耳光。从小到大父亲都不曾无故骂她，更不曾打过她，对于这突来的一巴掌不知所措。毕竟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丈夫的母亲，是受人尊敬的市长。 “你们解释，这些是什么！”朱孝清从丈夫手中夺过文件，摔在儿子，媳妇面前。杨一山拿起那些罪魁祸首，全部是打印出来的网路新闻与博客，图文并茂，第一张是苗璎珞与康诚在新娘休息室拥吻的照片，标题“市长媳妇婚礼密会前男友”；第二张是酒店后门处杨一山与苗璎珞的合影，但只拍出了苗璎珞的脸，看不清身旁的男人，标题“出逃新娘的第三个男人”；第三张是酒店通道中James阻止他们婚礼的照片，标题是“珞珞，你不能嫁给他”；第四张是他们在休息室中分别和康诚，肖敏敏的谈话的照片，标题是“上流社会的*游戏”……杨一山合起文件没有继续往下看。 “母亲，这些只是他们看图说故事……” “去检查今天所有的报纸，如果有类似的报导马上致电报社，通知这些网站马上撤下图片和文字。”朱孝清扫了儿子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对秘书下着指示。 “报纸在昨日已经打过招呼，没有任何负面报导，所有门户网站都答应撤下关于一山先生，璎珞小姐的全部内容，只是照片已经流传太广，恐怕……” “没想到我们家二嫂还能和明星比美，一进门就制造第二个‘艳照门’！”陈莹尖酸的语气让杨品泰皱眉，“阿莹，你先回房间。”看了一眼仍在悠然吃早饭的恩雅，“恩雅，你去上班吧，通知公司的人，今天的会议推迟一小时。” “杨先生，现在外面恐怕已经满是记者，恩雅小姐可能需等司机来了才能出门。”秘书看看仍在怒火中的朱孝清，心中满是委屈，他是政治系的高材生，当了市长助理秘书后每天处理的都是这些家务事，之前是爱慕虚荣，爱出风头的陈莹，之后是流连同志酒吧的杨一山，现在又出了一个被记者和有心人士盯上的苗璎珞，他可以预见自己之后的工作内容。 “司机什么时候能到？”朱孝清努力压抑着情绪，别人娶媳妇，她也娶媳妇，为什么她娶的媳妇每个都是麻烦？旭坤在的时候她还有值得欣慰的地方，现在面前这个从小惹是生非的小儿子，再加上一进门就闹了这么大新闻的媳妇，“在这件事平息之前你们两个呆在家中哪都不许去！” 苗璎珞看着那些照片，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她看着面前的杨一山，读不出他的情绪；又看看杨品泰，他站在窗前打电话，依然皱着眉头；王恩雅与陈莹已经站起来，走向楼梯，她们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这些天，杨一山帮了她许多，自己却带给了他一个大麻烦，婆婆的一巴掌虽然觉得委屈与受辱，苗璎珞依然决定保持沉默，配合所有人的要求尽快解决这些事。直到她听到朱孝清说，禁止他们出门，她才忍不住开口。 “对不起，明天我爸爸进行心脏手术，我必须去医院。”朱孝清没想到一直低头不语的苗璎珞会顶撞她，正要发作，杨品泰截住了妻子的话，“明天去医院的事我会安排，一山你打电话给医院，安排亲家住特殊病房，不要让记者及其他人打扰，王秘书，你催促一下司机，我和市长必要马上出门，还有找人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是谁发表那些照片。”他始终搭着朱孝清肩膀示意她别再指责媳妇。 “珞珞，我们上楼给医院打电话。”杨一山收到父亲的暗示，拉起苗璎珞往楼梯走去。所有工人早已在争端开始时离开了餐厅，王秘书也识趣地以打电话为由走了出去，餐厅只留下了杨品泰夫妇。 “结婚第一天就引起这样的新闻，你为什么还护着她？”朱孝清的声音说明她仍然在生气，拨开丈夫的手，坐回椅子，按着太阳穴，“还有陈琰的事，你为什么私自让他离开？” “孝清，你冷静一点，不要说你看不出那些新闻是有人故意针对珞珞，发火又有什么用？还有那个陈琰，你自己也觉得他和珞珞没有关系的，留着他有什么用？等着别人说我们非法禁锢吗？”杨品泰坐在妻子对面研究那些报导，本来他以为是肖敏敏，但仔细阅读，发现应该是不同的人散播的流言，除了肖敏敏还会有谁想针对一山与珞珞？难道是楼上的两个女人？ “如果她自己毫无瑕疵，别人能找到东西针对她吗？明知道一山不喜欢女人，也明知道一山所有的过去，她为什么会同意结婚，你有没有想过？”对这个小儿子，她一直是恨铁不成钢，但儿子毕竟是儿子。 “你我都看过珞珞的成长经历，虽然受过很多苦，但她很单纯，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他们最清楚。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平息这件事，而不是指责孩子。”杨品泰无法确认妻子对媳妇的态度只是单纯不喜欢她，还是已经知道她是小萍的女儿，他不敢贸然说出这层关系，又怕妻子事后知道更加闹得不可开交。 “生活单纯不一定心思单纯，不要忘了当初旭坤娶陈莹的时候，你也是不顾我的反对支持他们，最后落得什么结果？”大儿子的意外是朱孝清心中永远的痛，她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旭坤的事只是意外，不要越扯越远。”当初杨品泰并不喜欢陈莹，但是大儿子执意要娶，想到自己年轻时失去最爱的心痛，他选择了相信儿子的决定，没想到却害了他。 “朱市长，您的司机已经来了。”王秘书打断了夫妻间的对话，朱孝清跟着秘书走出去，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了句： “品泰，你从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是不是你和苗璎珞早就认识？” 第22章 关于离婚 朱孝清的话让杨品泰惊愕，莫非…… “母亲已经走了吗？”杨一山走下楼，见父亲独自坐在桌前发呆，决心问出心中的疑问，“父亲，你是不是认识珞珞的妈妈？” 杨品泰没想到儿子也开始怀疑，不知道应该否认还是承认，幸好司机走了进来，他起身走向门外，背对着儿子说出了三个字，“或许吧！” 杨一山走向冰箱，拿出冰块，找毛巾包上，“或许？”这就意味着父亲真的认识珞珞的母亲，岳母因为另一个男人离开珞珞，而传闻自己的父亲在婚前深爱某个女人，后因逼不得已的原因娶了母亲，难道？……不对，时间上不对，珞珞两岁的时候他已经十一岁，父亲和岳母到底什么关系？ 推开卧室的门，苗璎珞坐在窗前，不知在思考什么，“用冰毛巾敷一下。”她的脸有些肿，清晰可见四道指痕，杨一山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做，她虽然严厉，却从未动手打过他们，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媳妇。一手扶着她的脸，另一手拿着冰毛巾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歉意与心痛涌上心头。 “照片并不是那么回事。”面对着杨一山，苗璎珞的解释脱口而出，除了父亲，她不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但是现在，一点都不想自己的丈夫误会她与康诚的关系，“昨天在休息室，我和康诚并不是照片中说的那样。” 杨一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昨天看到化开的口红他已经知道康诚吻过她，但刚才看到照片，心中仍有些许的不适，可他又能做如何？他们本就是情人，亲吻是无可厚非的，如果不是肖敏敏的蓄意破坏，那么昨天就是他们的结婚之日。照片中的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真正的王子和公主…… “我想推开他，可是……”杨一山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持续着冰敷的动作，苗璎珞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声音渐渐消失，室内陷入沉默。 “其实你不用向我解释。”不知过了多久，杨一山终于开口，却并不是苗璎珞想听到的内容，“我们的婚姻只是名以上的，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们。”自认为这是最好的答案，毕竟自己给不起爱情，不能让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在无爱，无性的婚姻中困一辈子。 室内又陷入沉默，苗璎珞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维系他们婚姻的只是一纸合约，合约的内容并不包括“忠诚”这一项，他的丈夫随时可以爱上任何人，他们的婚姻只要双方父母同意随时可以结束。从始至终看婆婆的态度，都不曾承认她是媳妇，而自己的父亲也并不同意他们结婚，也就是说坚持这段婚姻的只有她一个人。“我自己来。”接过杨一山手中的毛巾，站起来走向窗口。 从小她就喜欢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一切，没想到这小小的喜好居然让她被拍下照片，她不希望面前的他误会，开口解释，而他却说，不需要任何解释。是啊，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夫妻，只是两个生活在一起的人而已。 “外面很多记者，最好别站在窗口。”杨一山边说边拉上了窗帘，早晨的阳光被阻隔在外，就像清晨的宁静被阻隔在了过去，“那几张休息室中的照片应该是在酒店对面的房中拍下的，在事情平息之前尽量不要出现在窗口，进入有窗户的房间，最好第一时间拉上窗帘。” 苗璎珞坐回椅子上，淡淡点头。杨一山结婚的目的是为了掩饰丑闻，现在却陷入了更大的丑闻，虽然报纸没有任何报导，但有时候网路的影响力远甚于报纸，“你后悔了吗？”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杨一山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么你后悔了吗？”只能用问句来代替答案。他不在乎丑闻，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身份却让苗璎珞陷入了丑闻。当初提出结婚的要求因为自己的私心，也因为想保护这个女孩，没想到保护不成反而害了她。如果离婚能挽回这一切，那么…… “如果你想离婚，我会同意。”看到杨一山的欲言又止，苗璎珞说出了“离婚”两个字。从小到大他就只有父亲一个人，现在只不过返回起点。等父亲手术结束，他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城市，找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但万一手术失败，她一个人将何去何从？是不是命运早就注定了她的孤独无依？ “如果你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手机铃声打断了杨一山的话，他接起电话。虽然没有听到下半句，但苗璎珞已经听到了答案。虽然期盼他会说出拒绝离婚的话，但是冷静想想，他们的婚姻再无持续的必要，而他们两人只是认识了半个月的陌生人，离婚只不过让一切回到原点。 “现在门口满是记者，就算能顺利离开，也一定会被跟拍。”他在和谁讲电话？他的爱人吗？苗璎珞看着背对着她的杨一山，认识至今，自己从没想过他是有爱人的，还有James，因为他要结婚，这个四年前的旧爱从地球的另一端飞回海城，可想而知他们之间曾经的感情，为什么自己在结婚前没有考虑过这些呢？ “James要和你说话。”杨一山的话打断了苗璎珞的思绪。 “珞珞，你没事吧？” “我没事。”苗璎珞觉得自己像一个第三者，拆散了一对爱人，这四年来James描述的种种他与杨一山的过去涌进她的脑海。 “我后天就要回去了，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无法见你们了。既然你和阿Sam结婚了，我祝福你们，对他来说你是特别的，不要受外界流言的影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那个人……”听得出James是真诚的，但苗璎珞觉得这些话就像是讽刺，也许这通电话结束，他们将开始商讨离婚的细节。其实又有什么细节好商讨，只不过在协议上签字而已。苗璎珞的手机响起。 “抱歉James，我要接一个电话，我现在把电话给杨一山。”拿出自己的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美丽的新娘，你好吗？”是陈琰的声音。 “为什么你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这并不是重点，我现在门外，有重要的事与你谈，你能想办法出来吗？” “我不认识你，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谈的。”苗璎珞刚想挂电话，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话。 “关于你父亲的病情，你也不想听吗？”苗璎珞来不及回答，门口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璎珞小姐，刚才医院来电话，你父亲心脏病发，正在急救……” 第23章 噩耗 “爸爸心脏病发正在急救？”苗璎珞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杨一山匆忙挂了电话，走过去捡起手机，“电话中还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只是请璎珞小姐马上去医院。” “我要去医院，爸爸不能扔下我一个人！”苗璎珞试图夺门而出，杨一山抓住了她的手，“珞珞，冷静一点！张阿姨，麻烦你去找一个会开车的人过来” “放开我！我要去医院。”苗璎珞试图甩开他的手，从没见她如此失控，杨一山不得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珞珞，看着我，冷静下来！”她的眼睛没有焦距，正努力挣扎着，杨一山不得不抓住她的头，逼迫她看着自己，“看着我，听我说！爸爸一定会没事，你去换衣服，等我先去引开记者后找人送你去医院，然后我们在医院会合，你听明白了吗？” “爸爸会不会也像她那样不要我了？我不能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苗璎珞眼中的绝望，眼中的泪水刺痛了杨一山，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入怀中，“珞珞，你不会孤独一个人，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一山先生，门外仍然很多记者，车子能出去，但一定会被跟拍。”被称作张阿姨的人领着另外一个40多岁的男人走了回来。 “张阿姨，你去把所有记者带到会客室，就说我会对网上所有照片做解释。” “可是一山先生，朱市长从不允许记者进家门，更不允许家中的人随意接受访问。”保姆显出了为难的神情。 “我会对母亲解释，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杨一山转向另一中年男子，“等所有记者进门后，用你们平时去买菜的车载珞珞去医院，从医院的侧门进去，小心不要被别人跟着。在我到达之前你要一直陪着她。” 楼下的喧闹声说明记者已经进门了，杨一山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苗璎珞肩上，“珞珞，我先下去见记者，你从侧楼梯直接去车库，我们在医院会合，记住你不是一个人。”看着眼前强忍着眼泪的妻子，杨一山有些犹豫，她口中的他（她）指谁，是康诚吗？应该通知他吗？ 苗璎珞满脑子想的只有父亲，从小她就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她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全都只为了父亲，他可以失去一切，钱财，工作，朋友，爱人，唯一不能失去的只有父亲，“爸爸，你不能留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你不能像妈妈那样抛弃我！”她的心中一直默念着这句话。 赶到医院，她被阻拦在了病房外，透过玻璃窗，无数的医生护士围在病床旁，看不到苗卫国的情况，“爸爸，你千万不能有事！”苗璎珞紧握双手，指关节已经泛白，牙齿咬着嘴唇，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门内。 病房内所有人退开了，医生拿出了心脏起搏器，苗璎珞心中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伸手扶住墙壁，一次，两次，三次，医生的摇头抽去了她所有的意志力，她已经无法站立，身后一双手稳住了下滑的身躯。 “对不起，苗小姐，请节哀，我们尽力了。”医生护士鱼贯而出，苗璎珞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父亲还对她说，手术完了要做她最喜欢的清蒸鲈鱼，还说将来要牵着外孙去散步，为什么只是过了一晚上事情就变成这样？ “爸爸，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为什么你要像她那样抛弃我！我每天都很努力的生活，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我！”苗璎珞已经泣不成声，“爸爸，你不喜欢我和杨一山结婚，我不结婚了！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会努力赚钱给你治病……” 看着这样的画面，陈琰的眼角湿润了。他努力寻找了半个月，结果却是这样，冰冷的尸体，还有痛不欲生的苗璎珞！昨日他无力阻止那桩荒诞的婚礼，今日他也无力安抚悲痛的姐姐。生病的母亲最大的心愿是看到大女儿生活近况，所以他回来寻找同母姐姐，他没奢望姐弟相认，只希望能亲眼见证姐姐的幸福生活，可老天在开玩笑，幸福似乎与苗璎珞无缘。 这半个月他都看到了什么？十七岁的女孩挑起生活的重担，这九年来，她的生活只有两件事，工作与学习。好不容易一切稳定了，未婚夫出轨，被好友出卖，现在父亲又病逝！还有昨日那场婚礼，一个同性恋，一个过去能写满一本书的男人居然娶了他的姐姐，成了他的姐夫！ 本想利用苗卫国的病情，带他们去英国，姐姐这么孝顺，为了给父亲最好的医疗环境，一定会同意。而且那场闹得满城风雨的婚姻能带给她的只有父亲得到最妥善的照顾，既然如此，由他来做，还是由杨一山来做又有什么区别！ 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苗卫国就心脏病发过世了。刚才电话中听到那句“爸爸心脏病发正在急救？”他一直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事，赶到医院看到的是几乎昏厥的姐姐。事情怎么会这么突然？一个小时前他来探望过苗卫国，当时的他仍然精神奕奕，很慈祥地告诉他，从未恨过自己的母亲。 陈琰不明白，医生口中情况良好的人为什么突然会病发？他知道苗卫国不能受刺激，所以在他问起杨一山是否同性恋的时候，他说了一个谎言，他很肯定的确信这个朴实的老人相信了他的谎言，相信女婿是爱着女儿的，相信他最爱的女儿一定会幸福。这里是医院，他不可能接触外界，那么是什么导致他心脏病发？ 匆忙赶至医院的杨一山，推开病房，看到岳父的尸体，哭倒在病床前的苗璎珞愣住了，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杨先生，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走过来，“您岳父病发得太突然……”杨一山没空与医生寒暄，也没空思考这突发的事件，只想走过去安慰悲痛欲绝的妻子，可医生拉住了他，递给他一张纸条，是苗卫国最后的遗言，上面只有一句话： “珞珞，我的女儿，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母亲，离开海城！” 第24章 无法相认的姐弟 陈琰看着杨一山和医生说话，看着他把纸条放入口袋。这个和姐姐认识半月，背景复杂，“前科”累累的男人有什么目的？两个全无交集的人突然相识，结婚，这是阴谋还是巧合？有关他的传闻太多，却全部无法证实。 杨一山看了一眼病床前的陈琰，医院通知他苗卫国心脏病发只不过半小时前的事，这个应该在80公里外，海大的交换生却已经站在这里。他想问，“你是谁？”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珞珞，爸爸并没有抛弃你，他并不想离开你的。”杨一山抱起哭倒在病床上的苗璎珞，他一直担心苗卫国无法走下手术台，没想到居然没等到手术那天。怀中的妻子一直视岳父为精神支柱，这次的打击…… “为什么，……你不是说爸爸……爸爸会没事吗？为什么……”苗璎珞转头，侧对着杨一山，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还有那清晰可见的指痕，伸手擦拭那止不住的泪水，杨一山无言以对，他非常希望苗卫国能活着，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生活。他想保护眼前的女孩，却让她当众挨了母亲一巴掌，他想让她远离是非，流言，伤痛，却把她卷入了更大的丑闻，也许让她离开才是最适当的结局。 “我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为什么他……他也要离开我……”这句话终于让陈琰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很想走过去对她说，“姐姐，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妈妈。”但是他不能。苗卫国告诉他，姐姐最恨母亲，如果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拒绝见他。一个小时前，那位慈祥的老人答应帮他劝姐姐去英国见妈妈，没想到才短短一小时，他就已经…… 门口的玻璃上掠过一个人影，是康诚！一切的事情都是这个男人惹出来的！如果他没有出轨，那么姐姐就不会认识杨一山，更不会有那场荒唐的婚礼！如果他没有脚踩两只船，姐姐不会面对好友和未婚夫的同时背叛，也许更不必面对父亲的死亡！ 陈琰追了出去，抓起康诚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这就是你想看到的？！”走廊上响起惊呼声，突然受到攻击的康诚打了一个趔趄，嘴角渗出了血，陈琰跨前一步，挥起右手，手臂被旁人抓住，“你还有脸在这里！不回家抱着你的娇妻！” “康医生，你没事吧？”周围的人扶起了康诚，“需要报警吗？”康诚擦了擦嘴角的血，“没事，让他走吧。”休假前嘱托实习医生苗卫国有什么情况要马上通知他，没想到婚礼第二天就接到这样的噩耗。想也没想赶来这里，看到是哭倒在杨一山怀中的爱人，还有冰冷的尸体。他现在是肖敏敏的丈夫，而苗璎珞是市长家的媳妇，杨一山的妻子，他早已失去了推门而入的资格。“那人是谁？好像从没见过他。”旁人的议论突然让康诚记起，他并不认识刚才的人，而苗璎珞也没这个朋友或者亲人，他是谁？ 回到病房门口，陈琰失去了再次进入的勇气，他不想看到姐姐悲伤的眼泪，也不想听到她凄凉的哭声。这是他第三次亲眼看到姐姐，第一次在婚礼上，他懊恼自己无力阻止婚礼，第二次在休息室，他惊讶与姐姐和妈妈是如此的相似，第三次居然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场景。要怎么对母亲开口？直接告诉她，自己的女儿被好友，未婚夫同时背叛，接着嫁给同性恋，婚礼第二天父亲病逝？姐姐的命运为什么是这样的！ 听不到病房内说了什么，只见杨一山紧紧抱住了苗璎珞，拍着他的背，非常温柔，像极了一位深爱妻子的丈夫，正在哄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如传闻所说，是一个无所事事，每日混迹酒吧，专搞一夜情的男人？十天前，征信公司通知他已经找到姐姐的住址，但在见面时却突然改口，矢口否认一切，并且退回了预付款，之后再没人愿意帮他查姐姐的事情，“苗璎珞”三个字似乎成了征信业的禁忌。这是他搞的鬼，还是那位伟大的朱市长？他为什么会娶姐姐？而姐姐为什么会答应结婚，她知道所有的真相吗？今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网路新闻又是谁的杰作？为什么所有事情看起来这么的不单纯，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陈琰离开病房，往电梯走去，现在不能用为苗卫国治病这个借口，他要用什么理由带姐姐离开这里去英国见母亲？“James，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后楼梯传来杨品泰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他往里面望了一眼，是杨品泰和一个陌生男人。等等，他见过这个男人！陈琰突然记起昨日的情景。 昨日看报纸知道姐姐将与杨一山结婚，从同学那打听得知了关于“姐夫”的小道消息，匆忙赶去酒店试图阻止婚礼，不想因没有证件被阻拦在外，而在他前面的就是这个男人，用急促地声音问前台新人休息室在哪里，原来他和杨家有关。 “我没有任何恶意，明天我就回美国了。”美国？传闻杨一山四年前从美国回来，难道……陈琰靠近了门口一步，虽然偷听并不光明正大，但为了姐姐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之前你们在美国发生过什么，那时我就对你说得很清楚，一山回国后，美国的一切就与他一刀两断了，希望你不要再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杨先生，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恶意。我一直以为阿Sam不会再喜欢女人，所以想阻止他的一时冲动……” “昨天一山在婚礼迟到就是因为你？” …… 原来是这样！看来同性恋的传闻是千真万确的，而他与姐姐结婚只是因为需要一个挡箭牌！陈琰握紧拳头，暗暗在心中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一定要把姐姐带回英国！ 第25章 相似的人儿 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姐姐带回英国？陈琰回到病房前，杨一山仍然抱着苗璎珞，“一个伪君子！”他恨不得冲进去抢回姐姐，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姐姐并不信任他，而且那么恨母亲。什么事能迫使她离开海城？陈琰陷入沉思，他没料到的是，在他沉思之际，楼梯间还有另一段对话。 “杨先生，我回来确实想阻止婚礼，但不是为了阿Sam，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珞珞。”杨品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并未阻止James继续往下说，“我很爱阿Sam，在很多人眼中我们是一对情人，但我知道他从没爱过我，他对我只有恩情，只有友情。我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十年来，他从没爱过任何人，也从没真正信任任何人，我和他共同生活了四年，却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James没想到会在医院的后楼梯对一个长辈剖白过去的感情，但自己马上要回美国了，也许说出他知道的事情，会对阿Sam和珞珞有所帮助。 “认识珞珞也有七年了，其实谈不上认识，只是在做一份心理问卷时发现她看似坚强却非常的孤独与自闭，童年的记忆让她把所有情感寄托在了父亲身上，除了父亲，她不爱任何人。我花了七年时间，虽然勉强可以称作她的朋友，却依然无法得到她的信任。两个同样自闭的人是无法打开对方心房的。”没想到二十多年前小萍的离开会对珞珞造成这么深的伤害，杨品泰点燃一支烟，继续听James叙说。 “珞珞的父亲迟早会离开她，既然七年的治疗都无效，那么唯一让她走出自我封闭的方法就是真心爱上一个男人，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显然阿Sam并不是适合的人选，所以我匆忙回来，试图阻止婚礼。” “最后你是无力阻止还是不想阻止？”杨品泰的思绪陷入矛盾，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小萍的女儿。虽然看得出，对儿子来说珞珞是特别的，但就珞珞而言，一山确实不适合她，还有儿子的性倾向…… “我无力阻止，也不想阻止了。”James靠向墙壁，叹了一口气，“当珞珞转身那刻，我从阿Sam眼中看到了焦急，这是十年来我从未见过的，当年在唐人街，他可以把生死都置之度外，现在却……”James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却很苦，“珞珞虽然无法对人敞开心胸，但冷静而聪明，最重要的是，她非常听苗伯父的话，可这次竟然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与阿Sam结婚，也许绝不是为了报复康诚那么简单。”James走向窗口，外面的天很蓝，珞珞最喜欢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一切，她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也许阿Sam就是那个能带他走出窗口的人，“爱情的世界很复杂，根本不适合用心理学理论来分析，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机会呢？”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说服身后的老人。 爱情的世界很复杂？也许应该说爱情的世界很伤人！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杨品泰的脸上同样出现了无奈的笑容。当年的那段感情伤害了很多人，本以为一切在二十多年前已经结束，没想到还有另外两个受害者，珞珞与苗卫国。 推开病房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媳妇哭得肝肠寸断，而医护人员正在为苗卫国盖上最后的床单。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小时前他们才通过电话，约在一个小时后的现在见面，当时他的声音与正常人无异，主治医生亲口对他说，苗卫国情况稳定。为什么他如约前来，见到的却是尸体？ 纸包不住火，他与小萍的关系迟早会被揭破。虽然小萍抛夫弃女与他没有直接关系，但自己还是应该像苗卫国道歉，坦诚当年的真相。没想到老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看着儿子和媳妇，真的如James所说，这段婚姻是他们彼此给对方的一个机会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苗卫国的葬礼办得隆重而低调，恰如其分地掩盖了婚礼上的丑闻，苗璎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但杨一山却非常担心。三天了，除非必要，他的妻子不再开口说话，她的神情不再是冷漠，而是空洞，有时甚至站在她身边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刚才的午餐，她吃了两口就摇头。看着苗璎珞的睡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冒险，他还是决定去见James，毕竟除了康诚，他是最了解珞珞的人。 “喂，James，你先过去珞珞的公寓，小心别被人跟着，我二十分后到。” “你在婚礼上被拍过背影，还是小心为好。” 杨一山的声音渐渐远去，苗璎珞睁开眼睛。他要去见James吗？也对，他们才是相爱的一对，空间阻隔了他们四年，现在终于决定在一起了吗？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车子驶出大门。这个丈夫本不应该存在于她的生命中，现在应该让一切回到应有的轨道了。 但自己的轨道又在哪里呢？原以为努力赚钱为父亲治病是她人生全部的意义，现在父亲死了，她要为什么而活？坐在窗前的椅子中，望着空旷的天空，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从小，父亲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二十六年来，一直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当别人嘲笑她有娘养，没娘教的时候，当别人讥讽她母亲跟野男人跑了的时候，当别人骂她是自闭的怪物时，只要想想慈爱的父亲，她可以当什么都没听到。父亲为了给她较好的生活，每天起早贪黑下地干活，白天还去上班，看着操劳的父亲，年幼时苗璎珞充满内疚，所以当苗卫国需要她照顾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已经不存在了，父亲与母亲一样抛弃了她…… 站起身，从柜子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签上名字，在背面写上了最后一句话： “杨一山，对不起，我走了。” 第26章 心急如焚 杨一山做梦也没想到，他离开九十分钟后，回房间看到的不是苗璎珞，而是一纸离婚协议，还有一句“我走了”。“父亲是珞珞唯一的精神支柱，苗伯父的死对她是沉重打击，要想她走出这件事的阴霾并不容易。近期不要留她一个人独处，我怕……”James那说了半截的话在杨一山脑中回旋，难道……他不敢往下想，珞珞去了哪里？ 因为苗卫国的突然过世，James推迟了回美国的时间。苗璎珞这几天的行为举止让杨一山心急如焚，所以今天，他顾不得被跟拍的危险，与这位心理学专家见了面，想借助他的专业知识尽快让妻子走出伤痛。本以为她已经忘记出事前讨论的离婚话题，本以为她已经熟睡，没想到…… 随着手机中的“嘟——嘟——”声，房间中想起来清脆的电话铃声，苗璎珞没有带走手机，甚至她的证件，皮包都还在。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是谁最后一个见珞珞？”杨一山的怒吼吓坏了正在打扫，准备晚餐的工人，平日温文的一山先生为什么会如此失控？没有人敢答话，大家楞楞地看着他飞奔出门口。 “有没有见珞珞出门？她什么时候走的？” “璎珞……小姐，一个小时……前出门……”门卫回答得有些口吃，杨一山的神情他从没见过，心中有一丝惧意。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她去了哪个方向？” “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往那个方向……去了。”指了指别墅的西方，门卫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出门是这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吗？ “车牌号码，有没有记下车牌号码？”见门卫摇头，杨一山彻底失去了理智，“快把大门打开！”他奔向车库。 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张阿姨觉得自己仿佛又见到了十年前的画面，“快找人跟着一山先生！”她跑进屋子，拿起电话通知杨品泰。 不足两分钟，杨一山的车停在了三叉路口，望着两条了无人烟的水泥路，他一拳捶在方向盘。珞珞离开已经一个小时，这样毫无目的是无法追上她的，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也许情况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至少带走了钱包，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山先生，杨先生请您先回家，他现在公司回家的途中。”杨一山仿佛没听到跟踪他而来的司机的话，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James，珞珞失踪了，你能否估计她会怎么做？”为了让自己冷静，他已经深呼吸了很多次，但声音仍有些许的颤抖。 “珞珞失踪了？”James的声音有十秒钟的停顿，“阿Sam，首先你要保持冷静，以她的个性，不会有过激的行为……” “什么是过激？之前你说的‘我怕’又是指什么？”如果自己没去见James就什么都不会发生，珞珞现在仍然在自己身边…… “阿Sam，冷静一点！她暂时不会有事。苗伯伯的死她一定很自责，她现在一定在与她爸爸有关的地方，你先去苗伯伯的家看一下，我去珞珞的公寓和医院看一下。”珞珞，你千万不能有事！杨一山在心中祈祷，坐上车往郊区方向驶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了苗卫国所住的村庄，但显然苗璎珞并未回来，她会去哪里了？James已经确认她未去过公寓和医院，还有什么地方是与岳父有关的？坐在车内吸着烟，秋日的冷风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喂，小张，我太太突然失踪了，能否麻烦你请公安局的朋友帮忙找一下？” “苗璎珞？她失踪多少时间？” “大约三小时，她是坐出租车离开的，能否去出租车公司查一下她在哪里下车？” “三小时？……”听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我可以请巡警留意下一，但调查就……除非……”除非？杨一山突然发现自己真是急傻了，怎么会忘了家中还有一位万能的市长。 “母亲，珞珞失踪了，能否请您帮我把她找出来。”这是杨一山回国后第一次踏入母亲的书房，也是第一看到她工作的样子。自母亲从政后，她就不再是妈妈，而是电视中的名人，是只对大哥大加赞许的人。 “我听你父亲提过，可能她只是想冷静一下。”朱孝清并未抬头，即使她很惊讶儿子居然会开口求她。 “岳父是珞珞唯一的精神支柱，我怕她受不了刺激会做傻事。您也不希望我们家再闹一次丑闻。” “你不是一直不屑我使用特权吗？”朱孝清抬头看着儿子眼中的焦急，难道真的如丈夫所言，那个女孩正在改变着儿子？ “以前是我不对，这次请您一定要尽快找到珞珞！”四年来从未请求母亲做任何事，杨一山不知道应该怎么措辞，但只要能找到珞珞，让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 朱孝清注视着儿子，十年前为了不得已的原因把他送去了美国。如果说十年前的杨一山让她头痛，那么这四年来，眼前这个儿子只能算“熟悉的陌生人”，他从不在他们面前展露情绪，也从不向他们吐露心声。十年前的事谁对谁错已无法追究，独自在美国的六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这四年来朱孝清每日都在后悔当年的决定，旭坤死了，而一山再也不曾唤过她一声“妈妈”。那个女孩，那个长得酷似小娟的女孩在儿子心中到底占了多重要的地位？ “一山，你与她认识不过半月，为什么决定结婚？” “您希望我结婚不是吗？”杨一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执意与苗璎珞结婚，既然母亲想知道理由，这应该是最恰当的理由。 朱孝清无言，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苗璎珞，她与肖家的关系，这半月来的是是非非，还有丈夫对她的态度，甚至她的外貌，都让她无法接受这个媳妇，但她并不想再闹一次新闻，并不想因她影响自己的仕途，所以下午杨品泰通知她的时候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只是儿子似乎还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派人去找她，但寻回后你必须和她离婚。” 第27章 勾心斗角 “离婚”两个字让杨一山想起了苗璎珞留下的离婚协议书，似乎他们的婚姻注定不能走向终点，“离婚是这桩婚姻必然的结局，早与晚又有多少差别？” 朱孝清注视着儿子，他的话模棱两可，他的表情已经读不出情绪。迫使儿子离婚并不是她的目的，确切地说，她并不希望儿子离婚，婚礼至今不足一个礼拜，而苗璎珞刚刚失去父亲，如果这时爆出离婚的新闻，舆论总是同情弱者的，儿子应该非常清楚这个事实。 “既然知道会离婚，当日何必坚持结婚？”没有一个母亲会像她这样失败，与儿子对话也得勾心斗角，费尽心机揣摩他的思绪，试图探知他真实的想法。 “不管我那时为何坚持与珞珞结婚，现在我们都很清楚，受人尊敬的市长家决不能闹出离婚事件，至少近期不行，所以母亲，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要能平安找回珞珞，我会遵照你说的做。”杨一山的话噎住了朱孝清，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朱阿姨，是我，恩雅。”敲门声适时化解了两人的尴尬。 “苗璎珞我会派人去找，至于其他，我们改天再谈。”本以为当日儿子是为了反抗她，所以坚持与认识三天的女孩结婚，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无力感深深把她攫住了，当一名母亲远比当一名市长来得艰难。也许当年自己确实太关注旭坤而忽略了一山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朱阿姨，这是您要的东西。”王恩雅不明白，寻找苗璎珞为什么要连同她的父母亲戚一同调查？既然市长不喜欢她，失踪了不是更好，为什么还要劳师动众积极寻找？ “恩雅，一山结婚了，如果遇到适合的人，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了。”王恩雅睁大眼睛，没想到朱孝清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是一向希望儿子与自己结婚吗？“我们这样的家庭，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娱乐明星，结婚了就不能轻易离婚。”这就是政治名人家庭的悲哀，即使陈莹再荒唐，再贪慕虚荣，她也不惜一切保住了大儿子的婚姻，现在，即使再怎么讨厌苗璎珞，也要保住小儿子的婚姻，还有她自己的婚姻，快40年了，丈夫心中爱的依然是他记忆中的小娟。 王恩雅与陈莹，两个不够聪明，为钱而活的女人，自以为把心机隐藏得很好，把一切做得很完美，其实是极好制约的两个人，但苗璎珞不同，看着照片中微笑着的美丽脸庞，朱孝清唯一的感觉是太像了，太像记忆中的田润娟，丈夫口中的小娟，他心中永远的最爱。如果不是三十五年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任何人都会觉得她们是母女。翻看了苗璎珞所有的亲戚关系，没有任何与田家有关的线索，难道她们的相似只是一种巧合？ 朱孝清自认这辈子没有错估任何事，唯一做错的就是低估了男人的感情。三十五年前，在一山出生的时候，结婚五年的丈夫，不顾她生产的艰辛，依然守候在田润娟的病床前。这么多年来，只要见到长相似旧情人的女子，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结婚四十年了，这四十年她拥有的只是杨品泰的躯壳，这是不是对她四十年前不择手段的报应？ 离婚的话题只是想试探儿子会不会签署苗璎珞留下的离婚协议，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这个是非不断的媳妇似乎人间蒸发了，下了出租车再也没人见过她，到底去了哪里，目的又是什么？ “朱阿姨，我的事再说吧，先找到苗小姐比较重要，我去问问看有什么进展。”王恩雅的声音把朱孝清拉回了现实。 “见到你杨伯伯在哪吗？” “没见到，需要我去找他过来吗？” “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一转身，王恩雅脸上的笑容已经变为愠色，她做了四年的跟班，最后得到的居然是一句“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了。”如果不是陈莹告诉自己真相，也许真的会感激这位朱市长一辈子。 四年前朱孝清当众打了前夫一巴掌，本以为是同情她的遭遇，没想到却只是一场戏，目的是坐上市长的位置。前夫多年的虐打让王恩雅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她现在唯一想得到的是像陈莹那样的市长媳妇待遇。原以为乖巧地呆在朱孝清身边，迟早能与杨一山结婚，毕竟没有女人愿意嫁给同性恋，并且永远保守这个秘密，没想到苗璎珞的出现破坏了一切。 “陈姐，我们的市长大人似乎已经承认了儿子的婚姻。”看着陈莹在镜前比划着各式各样的礼服，王恩雅眼中闪耀着羡慕的光芒，“是不是婚礼的新闻闹得不够大？” “她亲口承认了？”陈莹放下了礼服，十年前自己与杨旭坤的事公婆知道多少她不确认，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赶走苗璎珞，让杨一山继续醉生梦死的生活。 “这倒不是，只是暗示我杨一山不会离婚。” “也许她暗示你的并不是不会离婚，而是要你帮助她赶走苗璎珞，你也看到她有多讨厌那个女人，我嫁进来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因生气而打人。”在陈莹眼中王恩雅是非常有用的棋子，贪婪而愚笨。 “如果说赶走，这次她主动离开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傻妹妹，这次不是离开，而是失踪。我们市长最爱面子，如果由男方提出离婚，报纸一定会写是我们抛弃女方，但如果是女方行为不端，大家就能顺水推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姐姐的意思是再多闹几次新闻？”几天前的网路新闻，其中一部分是她们提供的，但其他又是谁放上去的？难道还有人希望苗璎珞难堪？王恩雅明白眼前的陈莹并不是真心帮她，而是为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利用她而已。 “新闻不在多，而在有用，只要你把我们杨先生，杨太太的举动及时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看着对自己故作亲热的陈莹，听着她表面热情的话语，王恩雅在犹豫，是否应该把杨品泰的奇怪举动告诉她？ 第28章 徒劳无功 考虑再三，王恩雅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毕竟还不知道陈莹的最终目的，毕竟杨品泰才是发她工资的衣食父母，只是这个老板最近的行为太奇怪了。很多次，对着苗璎珞的照片发呆，很多次，楞楞望着苗璎珞的背影。如果说他是个好色之徒，这些还可以理解，但偏偏他不是！在杨品泰身边四年，除了公司，他基本什么都不管，也不像其他集团的大老板，女秘书，女助理一大堆，更不会多看投怀送抱的美女一眼。 起初以为是他和朱孝清的感情太好，很快发现并非如此。虽然表面上他们是一对模范夫妻，实际上两人除了用同一间卧室，根本没什么交流。在外人面前，他们恩爱有加，朱孝清会给丈夫面子，同样，杨品泰也会给妻子台阶，但私底下他们只是相互认识的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如果要给这样的婚姻做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合作关系，他们像两个签订了合作协议的公司，互相配合，互相利用。 原本这一切已经达到了平衡，没想到苗璎珞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模范夫妻”为了这个媳妇关起房门吵架。现在苗璎珞失踪了，不管世事的杨品泰对着她的资料几个小时，指派助理去每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而对这个媳妇诸多不满的朱孝清，不但动用自己的特权派人调查，还把苗璎珞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甚至邻居都排查了一遍。 最奇怪的是杨一山，这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然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与她闪电结婚。这四年来，他每日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喝酒，调情，明知道朱孝清每晚都派人跟着他，照样和不同的男人上酒店。平日他总是一付温文有理的样子，但从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也没有人能靠近他，很多次试图向他示好，都被不着痕迹地推开。可苗璎珞出现后，这位大少爷居然和她过起了同居生活，不但作息正常了，甚至还和她扮演恩爱夫妻。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他只喜欢男人，一定会以为他爱上那个女人。 这苗璎珞到底给杨家下了什么蛊？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她，王恩雅很快就是海城市第一家庭的媳妇，是全国最大电器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妻子，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名誉，地位，金钱全都唾手可得…… “陈先生，请等一下，我去通知杨先生。”突来的声音打断了王恩雅的思绪，他不是试图破坏婚礼的人吗？为什么来见杨品泰？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十足女主人的架势。陈琰撇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别开脸，见带路的人向他挥手，随着他的指示进了杨品泰的书房，王恩雅被他气得脸色发白，一声“你”之后没有了下文。 “这是妈妈给你的信”陈琰并不想来这里，但为了姐姐，他别无选择。现在苗卫国已死，在这个城市她再无亲人，与他一起回英国才是最好的结局。 杨品泰将信将疑地接过陈琰的纸条，是一封打印的邮件，文字很短。 “品泰大哥： 当年为了你抛下珞珞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这些年在英国我非常内疚，也非常思念珞珞。现在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唯一的愿望是亲眼见见自己的女儿。 阿琰把珞珞从小到大的遭遇都告诉了我，她的这些不幸都是我们两人造成的。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原谅我这个妈妈，我并不奢望能与她相认，只希望有生之年能见见自己的女儿。你能安排她来英国见我吗？无论公干还是旅游，只要能让我见到她，我死也瞑目了。” 杨品泰一眼就看出信是伪造的，但信的内容像一把钢刀刺入他心中，当年确实是他的错，让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失去了母亲，“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她的身体非常虚弱，一直拿着姐姐两岁时的照片。”陈琰有些紧张，这封信是他伪造的。一方面不敢把苗璎珞的真实情况告诉母亲，生怕刺激她的病情，另一方面又不敢贸然和姐姐相认。现在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杨品泰曾经和母亲的关系。相信只要让姐姐去英国，见到因内疚身体每况愈下的母亲，一定会原谅以前的一切。 “你和你母亲长得不像，反而珞珞……” “杨先生，如果你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可以去调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可以和珞珞相认，光明正大带她去见小萍。”杨品泰不明白陈琰为什么要拿一封伪造的邮件骗他。 “不瞒您说，19号上午我去见过苗伯伯，从他那里得知姐姐非常恨妈妈，从不知道有我这个弟弟……” “19日上午你见过苗卫国？当时是几点？”难道陈琰是最后一个见珞珞父亲的人？在他们通电话后的一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心脏病发？ “我大约是九点二十分离开的，难道杨先生也对苗伯伯的死有所怀疑？”杨品泰注意到陈琰用了“也”字，就是说并不是他一个人在疑神疑鬼。 “医院已经判定他死于心脏病发，死因并无可疑……”杨品泰的手机响起，“喂……，没有？你们找仔细了吗？……那再去调查报告中提到的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找人去每个医院留守，另外飞机场查到苗璎珞的名字了吗？……火车站售票处也找人看着。”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葬礼上姐姐一直是焦点，他根本没办法靠近。 “几个小时前珞珞留书出走了。” “什么！……”陈琰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心再谈回英国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杨先生，我改天再来拜访。”他打开了书房的门，见杨一山正步出玄关。 “……James，我们不能在公共场合见面，还是去珞珞的公寓吧！……” 姐姐失踪了，他居然迫不及待与旧情人约会，甚至把她的公寓当幽会的场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陈琰望着杨一山远去的背影眼露寒光。 第29章 男人的对话 匆忙迈出大门的杨一山压根没见到身后，父亲书房门口的陈琰，也不知道他因那句不完整的话误会了自己。James曾经问过苗璎珞最难忘的地方是哪里，杨一山唯一希望的是找到那个地方，找到失踪的人，亲口问她，“既然觉得对不起，为什么还要离开？” 希望越大往往失望越大。疲惫地抵达苗璎珞的公寓已经深夜。打开灯，一室温柔的灯光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只是家中缺少了女主人。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珞珞到底去了哪里？他不断问着自己。 也许电脑中有什么线索！虽然很不道德，但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找人是最重要的。打开机器，“密码”两个字让他微愣了两秒，生日，门牌号码，身份证号码，电话全都是错的，密码是什么？突然想到了康诚，难道…… windows启动的声音让杨一山的心中浮现一丝苦涩，居然真的是康诚的生日，虽然他们解除婚约快一个月了，但毕竟交往了三年。他只能通过征信社的调查报告了解苗璎珞的一切，而康诚才是真正最了解她的人。三年与不足一月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是不是应该给康诚打电话？ 翻看调查资料，上面有康诚的生日，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顾不得时间已经太晚，他拿起了车钥匙。电梯旁姗姗来迟的James阻止了他。 苗璎珞的MSN上唯一能称得上聊天的只有James，近百页的对话有很多是关于他的，原以为经历了四年的相隔两地，他们之间只剩下记忆和友情了。 “James，很抱歉，当年我回国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等找到了珞珞，也许我能想办法去美国。”杨一山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他，自己早已横死在美国的街头，过去的十年James是唯一能获得他完全信任的人。回忆起在美国同居的五年多，平静而舒适，总比每日在家中带着面具过日子来得强。 “珞珞的话太少了，所以我只能……”James看似不经意地耸耸肩，表现自己的满不在意，其实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爱情和感情不能划上等号，他明白五年多的时间杨一山都没有爱上他，那么继续以往的同居生涯只能让自己痛苦，“再说你去美国那珞珞怎么办？” “这是爸爸的遗言。”杨一山从口袋中拿出看了无数次的纸条，怎么想都不明白，病发之前的那晚，苗卫国不是已经相信他是喜欢珞珞的吗？为什么突然要女儿去英国？ James知道，如果珞珞看到这遗言，即使再怎么恨自己的母亲也一定会听从父亲的话，皱眉看着纸条，“阿Sam，你不觉得这整件事充满疑点吗？苗伯伯突然心脏病发，接着出现遗言要求女儿去英国。他怎么知道多年杳无音讯的前妻在英国？英国那么大，难道他希望女儿贸然去陌生的地方寻母？” James的话提醒了杨一山，虽然他觉得苗卫国的病发很突然却没有细想，见到遗书的那刻开始，他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给苗璎珞看才是最适合，她看到这张纸条会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他去找寻生母，却没有考虑这纸条的真实性，也没有考虑纸条背后包含的内容。 “以你对珞珞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去见母亲吗？”虽然很想知道岳父过世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最想知道的仍然是苗璎珞会怎么做。 “重要的不是她想怎么做，而是你希望她去吗？你觉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完全陌生的女人一起生活真的能带给她幸福吗？”看到杨一山眼中的挣扎，既然无法让他爱上自己，那就帮他看清自己吧，也许珞珞就是那个帮他走出十年阴霾的人。 杨一山无法回答James的话，自己无法保护苗璎珞不受伤害，也无法给他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婚姻，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离开后会不会遭遇第二个肖敏敏，第二个康诚？不单是他们两人，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在整件事的背后还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拉开落地窗，杨一山走至阳台，秋日的深夜，风中已带了很多的凉意，夜幕笼罩着整个城市，天空中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只有街道的路灯闪着盈盈白光。珞珞，你现在哪里，我该拿你怎么办？看着杨一山站在阳台，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James静静走了出去。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多天，但他已经对珞珞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虽然现在未必是爱情，但迟早他们中间将再也容不下他。 在阳台站了整晚，看着天空由黑变蓝，由蓝变白，看着城市在脚下开始喧哗，现在考虑这么多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找回珞珞，只要她平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拿起车钥匙，虽然并不想求助康诚，但现在他是唯一最了解珞珞的人。 康诚穿着睡衣，看着眼前憔悴中带着狼狈的杨一山，充满惊讶。 “珞珞失踪了，我想也许你知道……” “什么！珞珞失踪了？”康诚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悄悄向前迈了一步，掩上了身后的大门。 “昨天在我出门的时候她留下纸条就走了，可能你知道她常去的地方是哪里，所以……”在门掩上前的那一刻，杨一山禁不住往里面望了一样，米白色的基调，到处点缀着浅咖啡色的饰物，非常符合她的风格，如果不是因为肖敏敏，今天这里就是苗璎珞的家。 “你到底在干什么？明知珞珞最爱爸……苗伯父。”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找到珞珞才是最重要的！” 康诚沉默了几秒，这个男人不爱女人，可面对珞珞的失踪却表现得如此焦急，难道失踪并不是因为苗伯父而是因为他？“你去过她老家吗？” 杨一山点点头，“她常去的公园，苗伯伯常去的老人活动中心，珞珞的公司，甚至她的小学，初中，高中我都去过。” “我把我知道的地方列举一次，去除你去过的地方，我们分头去找。” …… 门后肖敏敏听着他们的对话，又是苗璎珞！为什么你像阴魂一样缠着我？她在心中呐喊，难道真要我把你赶尽杀绝？ 第30章 失而复得 在肖敏敏眼中，苗璎珞三个字就像毒药，让康诚失去了常性。婚礼至今已经五天了，他睡了五天的书房，他们的对话加起来不足十句。三天前，接到苗卫国病发的电话，他转身就走，肖敏敏拉住他，求他别去，第一次，他带着愤怒的眼神，使劲推开了她，跌坐沙发，泪眼朦胧，看着新婚的丈夫走向另一个女人。 医院回来至今，康诚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任肖敏敏如何敲门，没有任何回应，他们就像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而这个屋檐下满是苗璎珞的气息。她喜欢的沙发，她喜欢的窗帘，她喜欢的餐具，她喜欢的地板，所有的一切都是丈夫前女友的喜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嘲笑着肖敏敏。不止一次想更换屋中的一切，清扫出一切属于另一个女人记忆，但那句“如果家中熟悉的一切改变了，那么即使休息日，我也会留在医院。”久久回旋在她脑海中，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他们的婚姻将永远处在苗璎珞的阴影下。 康诚进屋，回书房换衣服，出门，肖敏敏呆立在餐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没有交谈，更没有眼神的交流，也许在他眼中这个妻子根本是不存在的。随着“嘭”地一声关门声，眼泪滑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辛苦？难道只有苗璎珞永远消失，这一切才能结束？ 寻找工作又持续了两天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杨一山站在窗前，望着刚刚泛白的天空，已经三天了，珞珞，你究竟在哪里？昨晚母亲对他说，整个海城几乎已经翻过来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就表示只有两个可能，她离开了这个城市，或者……，朱孝清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任何人都明白她话中的含义。父亲对他说，已经派人去附近的城市寻找。国家这么大，无数的城市，如何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寻一个有意躲避一切的人？ “阿Sam，珞珞1982年出生，但苗伯伯的家却是1985年建造，那之前的三年他们住哪里？”James的话让杨一山冲回屋中，确实，调查上写得很清楚，“建造时间1985年，改建时间2005年”，两个男人手忙脚乱地在一堆文件中找寻85年之前的资料，苗璎珞的出生记录让杨一山重燃一丝希望，上面登记的地址是同一个村庄，这也许意味着，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家！“阿Sam，我和你一起去！”看着那个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James赶忙追了出去。 清晨的海城依然宁静，行人稀少，一辆深蓝色的越野车呼啸而过，惊扰了行道树上的鸟儿。看着车速从120上升到140，再从140到150，却仍然还有上升的驱使，James一手抓扶手，一手抓住了方向盘上手臂，“阿Sam，冷静一点，如果我们现在出了车祸谁去找珞珞？” 车速终于稳定下来，车内陷入沉默，珞珞失踪的三日，杨一山的话一天比一天少，神情一天比一天阴郁，仿佛他又变回了多年前的阿Sam。James想说些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题，他不敢想，万一苗璎珞有什么意外，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反应。感情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他们相识二十多天，却已经如此在意对方，如果失踪的是我，他也会这么紧张吗？凝视着杨一山的侧脸，James忍不住思索着。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车内时钟显示6：32，谁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这三天来他们最害怕在不恰当的时间听到手机铃声，看到不认识的号码出现在手机屏幕中。手机依然不停地叫着，屏幕闪烁着忧郁的蓝色光芒。 “再不接可能要挂掉了。”James提醒着杨一山，事实总是要面对的。 “喂……你打错了。”虚惊一场，两个人如释重负。 “阿Sam，先别这么紧张，珞珞不是会用激烈手段自杀的人，她只是躲起来，一个人治疗伤口。”一个人治疗伤口，这个短语不期然地让James想起了多年他们在美国一场争执，自己用尽心力喊出了那句，“为什么你总想一个治疗伤口，让我帮你不好吗？”两个相似的人，都喜欢把伤放在心中，一个人独自面对，他们真的能成为对方的良药吗？ 杨一山没有回应James的话，车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那个宁静的村落。在村庄的最边处确实有几幢破旧的小屋，看起来已经多年失修。 “请问那几幢小屋中有没有属于苗卫国，或者苗璎珞的房子？”截住了一位晨运的老人，杨一山开口询问。 老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里数过去第二幢，阿国二十多年前住过，不过是他二表公的房子……”没有听完老人的话，也来不及道谢，两人充满跑向小屋。 “门是从里面锁住的。”James陈述着看到的事实，两人同时燃起希望。 “珞珞，珞珞，你在里面吗？”持续的敲门得不到任何回应，杨一山撞开了并不结识的木门，一阵霉味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走入右边的另一道门，屋中很暗，什么都看不清，James走向窗口，“哗啦”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射入房间，一切变得明亮，苗璎珞正靠在床沿。 “珞珞，你怎么了，快醒醒！”杨一山把她紧紧抱入怀中，虽然没有意识，但还有体温，还有呼吸，一切都不迟。 “阿Sam，快送她去医院，珞珞在发烧。”James的话惊醒了心情处在惊喜与悲伤交织中的杨一山，抱起苗璎珞往屋外走去，从昏迷的人手中掉落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是一对年轻夫妻抱着一个小女孩，三人笑得很温馨，而那个美丽的妇人面容酷似现在的苗璎珞。 第31章 影像重叠 James捡起地上的照片，放入口袋，跟着走了出去。 “车钥匙在右边口袋。”停顿在车门前，以为杨一山想让他换手抱着苗璎珞，没想到却是拿车钥匙，“你来开车。”接着的这一句让James更错愕。 “我没有这里的驾照。”他持的是美国驾照，而且那驾照还在地球的另一端。 “你会开车。”无比认真的表情与语气。James摸摸鼻子坐入了驾驶座。虽然这样的行为不合法，但每当杨一山认真的时候，周围的人会莫名其妙按照他的指示做事。 后照镜中，杨一山小心翼翼把苗璎珞抱上后坐，然后揽在怀中，从未见他如此温柔细心，James一边为他的改变而高兴，一边又泛出淡淡酸味，这么多年来，自己从不曾被如此对待过。 “快开车，去最近的医院！”杨一山的注意力全部给了身边的女人，脱口而出的话让James不知所措。 “医院在哪个方向？”会开车不等于会认路啊！ “医院在哪里”把仍处在惊喜和慌乱中的男人问倒了，两天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村庄，今天是第二次，他并不认识路，“你去找一个当地人带路吧！” “年轻人啊，你就是那个和珞珞结婚的外科医生？怎么长得和上次不太一样？”热心的大婶不知道是眼花还是神经大条，居然把杨一山看成康诚，James有些想笑。先不论外貌，单看气质，虽然年龄差得不是太多，但两人的经历差异太大，杨一山看起来老成持重许多，而且内敛加深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康诚书生味比较浓，人也简单许多，最多像溪水或者池塘。 “珞珞这孩子真不容易，她那狠心的妈妈那时怎么舍得抛下这么可爱的女娃！阿国一个大老粗，怎么懂得带小女孩。头发绑得乱七八糟不说，衣服还买得奇奇怪怪，村里那几个小毛头，哪个没欺负过珞珞，现在再瞧瞧，哪个能比得上她？会赚钱不说，还嫁了好人家，城里的外科医生工资很高吧？”James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杨一山又似乎压根没听到。不过幸好，那大婶好像也没期望得到答案，继续她的长篇大论。 “阿国也真是可怜，女儿能赚大钱给他享福了，偏偏又没这个命！嗨……想想九年前了吧，那时也说要做什么心脏手术，珞珞在镇上给人家端盘子，洗碗，手都脱皮了，可那能赚几个钱？挨家挨户跟我们借钱，我们都是种地的，能有多少钱？嗨……”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James听到大婶说“手都脱皮”时，杨一山伸手握住了苗璎珞的手，看来他是有听到。 “再说三年前吧！终于有钱手术了，阿国又进了什么IC，IC什么的，还不让我们进去看，珞珞在门外，看着父亲全身插满管子，偷偷抹眼泪，真是想起来就心酸……”大婶的眼眶红了，James抽出几张面纸。虽然为了找线索他们已经能把苗璎珞的经历倒背如流了，但听到这些细节，他也忍不住鼻子泛酸。 “珞珞，你说什么？”杨一山的声音吸引了前座的注意力。 “……”没人听清苗璎珞说了什么，只见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在杨一山肩头寻找着舒适的位置。 “没事了，很快到医院了。”杨一山的声音很温柔，低头亲了一下苗璎珞的额头。 迷迷糊糊间，苗璎珞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父亲正很温柔地抱着她，“爸爸，妈妈去了哪里？”这是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经常问的问题。“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苗卫国永远是这个一成不变的答案。 生病的时候，苗璎珞最喜欢坐在苗卫国怀中，听他的心跳声，那稳定有力的跳跃声会给她莫名的安全感。还有他粗糙的手指划过她脸颊时那微微的刺痛感，让她觉得很幸福。 “爸爸，你好久没抱过我了。”虽然苗璎珞的声音很轻，发音很含糊，但杨一山听清楚了，原来把他当成苗卫国了，轻抚她憔悴的面容，“我应该签下那张离婚协议吗？”他问着自己。 其实当日走出杨家的别墅，苗璎珞并没想过自杀，只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坐上出租车才发现身上的钱不够回老家，中途下车，慢慢走回家已经深夜，就这样与杨一山擦肩而过。 回到老家，发现并没带钥匙，只能去旧屋过夜，本想安静地思考将来该怎么办。不料发现了那张全家福。照片中的女人和她很像，照片中三人都在笑，可事实上，她的记忆中从没有过母亲的笑容，母亲的声音，母亲的一切！为什么生下她却又抛弃她呢？为什么苗卫国也要离开她呢？这是几天来苗璎珞呆呆望着照片，一直在思考，却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昨晚本想离开旧屋找人帮忙打开老家的门，整理父亲的遗物，可能因为长时间的缺水，缺食，眩晕感让她跌坐在了床边，无力行动。也许死了也没什么关系，至少能和父亲重聚，这是她昏倒前最后一个想法。 头好痛，口很干，苗璎珞悠悠转醒，看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难道这里是天堂？发现床边靠着一个熟睡的男人，背对着她，难道是…… “爸爸，你找到我了吗？”苗璎珞伸手去碰触床边的人。 “珞珞，你醒了！”床边的男人喜出望外。 “杨一山，你怎么在这里？”苗璎珞的视力渐渐恢复，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醒了，真的太好了！”杨一山站起身，紧紧保住苗璎珞。 “咔哒”一声，门口传来开门声。 …… 第32章 那段灰色的过去 James走入病房，看着杨一山激动地抱着苗璎珞，心中涌过万千思绪。自己的爱人，一个分离四年仍然无法忘怀的人，已经远离他，渐渐走向另一个人了，而且还是他亲手把两个毫无交集的人送入了对方的生活圈。毫无交集的人，他和杨一山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往事一幕幕涌入他的脑海。 十年前某个深夜的纽约，幽暗肮脏的红灯区，三个男人在打架。打架在罪恶之城是斯通见惯的事情，明哲保身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行为，但临走前他仍然多看了两眼，毕竟很少看到一个华人能与两个人高马大的黑人打成平手。 一个礼拜后，同样的深夜，同样的地方，“滚开，我不需要女人！”一句字正腔圆的国语让他回头望了一眼，是上次那个男人！女人似乎听不懂中文，依然持续着挑逗的动作，“Goaway！Iamagay.”愤怒的男声终于打发走了女人。James轻笑，看来是一个刚从国内来的年轻人，在这里住久的人通常不会如此说英文。 又是一个礼拜，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James又一次经过这个街区，没有看到上次的男人，他下意识开始寻找。在小街的尽头，更昏暗的地方出现了几个人影。好奇心让他走近了几步。“毒品交易！”意识到在发生什么事，他停住了脚步，刚想往回走，蹩脚的英文发音传来，“Money？Noway！”他想干什么？转头看过去，那人把一叠美金放入自己口袋，并且试图夺取对方手中的东西。他有没有脑子，虽然卖毒品的只有两人，但他们身上不是带着枪就是带着刀，这种公然挑衅等于是自杀。也许是因为同胞情谊，“Police，help！”脱口而出，两个白人拿着毒品隐身入了黑暗中。 “多管闲事！”男人走向他，看着他说出了四个字。“那两个只是小混混，如果是真正的黑帮，也许明天这里就会多一具尸体。”James忍不住劝诫。男人看了他一眼，无声地走开了。一个全身被绝望包围的人，看得出他并不缺钱，为什么会混迹在这种贫民区？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课堂上就不停思索，今天这个男人在干什么？好不容易结束课程来到相同的地方，没有人？去了哪里？还是他已经……James四处张望，远处隐约传来了打斗声。循着声音走去，他看到黑暗中，一群人在围殴一个人。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一定是那个人！对方有五个人，而且每个人手上的刀都闪着寒意，任何有理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应该选择呼救加逃跑，可手无寸铁的他居然选择迎战。不得不承认他很能打架，而且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很凶狠，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眼看他中了一刀，但James别无他法，这种情况不是一句，“Police，help！”能解决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等待着警察和救护车。 他一共被砍了七刀，那五人离开时已经陷入了昏迷。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到，James明白，他应该离开的，卷入是非并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开始为他止血，七刀都并非要害位置，但止血过程让James发现他身上的针孔，再加上是华人，又是贫民区的斗殴，如果警察来了…… 当机立断，抱着受伤的人去了附近的地下诊所。翻看钱包SamYeung，住在中产区，海城留学生，虽然仍在读语言，但也算校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条全纽约最混乱的街区？他身上除了新加的七处刀伤，无数注射毒品后留下的针孔，还有很多新旧伤口。James预感，他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骨折加刀伤，整整一个月无法下床，James除了上课就是在照顾他。三十天，杨一山一句话未说，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为什么，你很想死吗？”一个人想死并不难，而他应该只是绝望后的自暴自弃。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绝望得想死去？ 没有得到回答，James转头看着杨一山，他正望着窗外，眼神中没有感情，没有希望，只有空洞。 “其实死很容易，但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看护了你一个月，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为我做件事？只要你做完这件事，以后无论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James知道，再多的劝说都没用，他内心受的伤太重，只能一点一滴救治。 “你要我做什么？为钱？你需要多少？” “不需要钱，我是心理系的学生，在研究戒毒人群的心理。我需要你今天开始戒毒，并且每天与我交谈两小时。” 短短一个半月他就把毒瘾戒了，James看到了杨一山过人的意志力，也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分析师。一个半月的交谈，他依然无法了解那个深奥的男人，也无法知道是什么把他伤得那么重。 按照约定，杨一山走了，瘸着脚，拐着手，留下了很多钱。五天，James忍耐了五天，终于还是循着记忆找到了杨一山的住处，当日的情景和昨日看到苗璎珞的情景一模一样。散发着异味地房间，黑得不见一丝光线。躺在床上的人奄奄一息，严重脱水，James抱住了他，心中明白，自己莫名其妙爱上了这个男人。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传统的父母无法接受，所以他独自生活在纽约。在认识杨一山之前，他交过几个男朋友，都无法让他产生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偏偏这个永远把一切放在心底的男人让他又爱又恨。爱他的一切，也恨他的寡情。 他们像所有的同性恋夫妻那样共同生活了五年多，吃饭，上学，工作，做爱，平淡而和谐。但唯一让James痛苦的是，杨一山信任他，照顾他，感激他，喜欢他，却并不爱他，他们之前永远培养不出情人间的亲昵，杨一山对他永远没有像对苗璎珞的那种情不自禁。也许杨一山早就爱上了苗璎珞，只是某些严重的伤口把爱情埋葬在了内心深处。 “James，你来了。”苗璎珞发现了他，杨一山站起身，三人陷入沉默。 第33章 脸在笑，心在痛 “来，看看我们的珞珞退烧了没。”James打破沉默，故作轻松地走至病床边，试图用手去探知苗璎珞额头的温度。习惯性地，苗璎珞侧头，避开了James的手，“真伤我心，摸一下额头都不让！”他的表情在笑，心在痛。当年受伤的杨一山也是这样的举动，如此的表情，也许他们真的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而自己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婚姻中的红绳。 没想到现实中的James与网路中一样，苗璎珞不知应该如何回应，看看杨一山，他已经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中，注意到她询问的表情，微微一笑。“简直当我不存在，那我走了。”James转身走了出去。 “你……”苗璎珞说了一个“你”字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没事，他十秒钟就会回来……”杨一山的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首先出现的不是James的脸，而是一大束花 “LilyoftheNile，送给我们最美丽的珞珞。刚才在花店，第一眼就觉得它最像你。阿Sam，你说是不是？只是不知道它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尼罗河百合吗？”James努力忽略着杨一山脸上的笑意，很少看到他如此放松，如此发自内心的平静。 “马蹄莲。” “什么？”没想到苗璎珞会真的回答，James愣了几秒，其实花店的人已经告诉他了，那么问只是没话找话，试图借由说话忽略心中的难受，没想到苗璎珞会当真。 “它叫马蹄莲。”苗璎珞又重复了一次。 “别理他，James只是开玩笑。喝粥吧！”两人不约而同拿起刚买回的白粥，苗璎珞想也没想接过杨一山手中的碗。这就是差别吧！网上聊天七年的人，不如现实中认识不足一月的人，也许他们潜意识中早就爱上了对方，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爱情吗？难道上帝安排我分别与他们相识就是为了帮他们牵红线吗？James依然笑着，心更加痛了。 “谢谢你的花。”苗璎珞低头喝粥，不敢看James的脸，因为她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抢了James的爱人。几分钟前，当杨一山拥抱她时，她感觉到了幸福，比小时候被苗卫国抱着还要幸福。情不自禁地，她依偎在他肩头，他的身上有烟草的味道，一向不喜欢烟味的她居然不讨厌那种味道，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她的身体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肌肉，还有心跳。这种稳定而有规律的心跳让她觉得安心，觉得不再恐惧孤独。 可是这个肩膀，这种心跳并不是属于她的。James与杨一山才是相爱的一对。如果不是杨一山被迫回国，也许他们正在美国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这七年来，自己仿佛用文字见证着他们的爱情。最近这四年，James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海城的一切，只因他的爱人在这里。分离四年，他依然思念着爱人，可见他们的感情…… 偷偷看了一眼杨一山，他也在喝粥，“这四年，你是否也思念着地球另一端的爱人？”苗璎珞在心中问他，“你是否已经签下那张离婚协议，等着和爱人远走他乡？” “怎么了？要喝水吗？”注意到苗璎珞的视线，杨一山询问，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苗璎珞从他手中接住杯子，他们的手指有0.5秒的接触。苗璎珞喝了一口，试图把被子放回床头柜上，杨一山握住她拿着杯子的手，“来，再喝一口。”他就这样握着苗璎珞的手，把杯子又一次送回她嘴边。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情人间无法用言语，文字形容的亲昵。James在杨一山身上寻找了五年，从未找到，可现在自己却亲眼见证了他对另一个人展现温柔。是时候放手，是时候让自己彻底死心了，不是有人说，“爱情不在于天长地久，只在于曾经拥有吗？”毕竟一起生活过五年，毕竟有一段美好的过去，也许很快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真正的真命天子！James安慰着自己，但心还在痛，有什么比看着爱人爱上好友更让人心痛的呢？更何况那个媒人还是自己！ 屋内又陷入沉默，嗨，他们的话还真是少！“珞珞，你这样抛下我和阿Sam一个人躲起来还真是害苦了我们！这两天你公寓中的烟头都快堆积如山了。” “对不起，我……” “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阿Sam意志力薄弱，没想到……” 没听到James之后说了什么，他的话让杨一山想起了那张离婚协议，还有苗卫国的遗言。现在已经找回苗璎珞了，自己该怎么做？应该在离婚协议上签名吗？应该把遗言告诉她吗？如果她果真依照爸爸的话去英国找母亲怎么办？还有那最后的一小时，是什么导致苗卫国心脏病发？ “阿Sam……阿Sam！你的电话在响！”杨一山发现自己想得太入神了，看了一样手机屏幕，是市长办公室。 “喂……在医院……我知道了。”简短的电话，简明扼要却解决了他要不要签字离婚的矛盾。 “外界传闻我们感情破裂，正在闹离婚，现在全城的记者都在找我们。为了避嫌，父亲在采访中说我们去了青石岛的别墅度蜜月。看来我们要去那里扮演一回甜蜜夫妻了。”杨一山的表情充满讥讽与无奈。 “听说那里的景色很美。”本来杨一山会与自己结婚是希望消除负面新闻，没想到结婚没几天新闻却越来越多，他为我做了这么多，自己也该回报他一些，爸爸的事，无论是医院还是葬礼都是因为他才会如此顺利…… “看来我也是时候回美国了。”James的话打断了苗璎珞的思绪，“珞珞啊，为了你，可花费了我不少假期，以后你可要补偿我！” “你的假期不是还没结束吗？和我们一起去青石岛吧！”杨一山对James有着更复杂的情绪，只是现在他自己也能理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让他一个人匆忙回纽约似乎不是太好。 “你想让新闻更精彩吗？”James依然在微笑，“我好久没放假了，正好趁这次机会四处游历，应该是游历这个词吧？”他用笑声掩盖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还有一个月假期，我能去哪里，该去哪里？”James在心中问着自己。 第34章 自私的爱 为了帮助杨一山寻找失踪的妻子，James延误了回美国的时间。他知道苗卫国一直是女儿的精神支柱，担心苗璎珞无法走出父亲过世的阴霾，无法战胜被抛弃的孤独感，他把所有能请的假都请了。结果四十天的假，他只用了七天就发现，原来受伤的人需要的不一定是心里医生，有时候爱情是更好的良药。也许相同际遇的两人暂时还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迈入了爱情的领域，但两颗相爱的心已经不自觉地开始靠近对方，自己早就是那个多余的人了。 James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有私心的。初见杨一山，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而流逝，但是近日的相处让他发现，阿Sam依然是他最爱的那个人。四十天虽然不是太长，但是能呆在爱人身边也是一种幸福，没想到……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自己又该去哪里呢？又该如何治疗自己的心痛？ 康诚？马路对面站着另一个同样伤心的男人。本质上他们是相同的，在爱情上得不到相同的回报，品尝着单恋的苦涩。 “康诚？我是珞珞的朋友James，她已经没事，不用担心。”有时候James很恨自己的好管闲事，十年前如果不是自己的好奇心，不是自己的鸡婆，今日就不会如此狼狈了吧！ “我是从美国回来参加他们婚礼的。”见康诚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不得不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你也明白珞珞并不爱你，既然你们分别结婚了，那放手吧！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忘了她重新开始。” “不，珞珞是爱我的！除了爸爸，他最爱的就是我！现在爸爸死了，我就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两天的疯狂寻找已经让康诚失去了理智，而最终找到珞珞的人居然是杨一山。 “自欺欺人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你我都知道，珞珞冷静而聪慧，绝不会因为赌气把自己嫁给一个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人……” “不，珞珞爱的是我！”康诚一把抓住James的衣领，“她一定是被杨一山威胁，没有女人会心甘情愿……” “康诚，你在干什么！”康大川接到肖敏敏电话匆忙赶到，居然看到儿子在大庭广众下揪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衣领，周围的人群已经开始指指点点。“放手！”他像陌生男人点头致歉，把儿子拉上了车。 “康诚，你已经和敏敏结婚了，珞珞的事你不应该再管！杨家有钱有势，还怕他们找不到人吗？” “珞珞爱的是我，珞珞爱的是我……”康诚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压根没听到父亲的话。看着颓废且日渐消瘦的儿子，康大川很担心。全天下的父母，百分之九十九都希望子女能幸福。 无疑，杨品泰也是这样的父亲。看着桌上的报纸，自己居然会为了儿子从经济版转去娱乐版。昨天杨一山通知他已经找到了苗璎珞。没想到他和妻子用权利和金钱都无法找到的人居然让儿子找到了。“他们很相爱，现正在青石岛度蜜月。”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应付媒体的一句谎言，对两个孩子来说也许是一个机会。门外的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陈琰！ “让他进来。”拨通了桌上的内线。 “姐姐明明失踪了，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言？”陈琰把报纸狠狠摔在了杨品泰桌上。 “找到珞珞了，他们已经搭早班船去了青石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妈妈希望姐姐去英国。更何况你的儿子并不爱女人，为什么要牺牲姐姐？你们有钱，有权，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只是想带姐姐离开这个是非地，他只是希望从此之后姐姐会幸福，为什么这个让母亲念念不忘的男人要破坏他一切的计划？ “世界上的女人很多，但一山愿意娶的只有珞珞一人。” “因为‘愿意娶’这三个字就要姐姐陪着你那吸毒，打架的儿子吗？”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也许对珞珞来说，一山也是特别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 “也许？因为这个也许就要给你儿子一个机会吗？那谁给姐姐一个机会，给妈妈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你是一个自私的父亲！这一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愤怒的陈琰走了出去，杨品泰靠向椅背，为了子女，有哪对父母不自私呢？ 无疑，康大川也是这样的父亲。原以为儿子能让肖敏敏怀孕，也就意味着他也爱媳妇，但看着康诚如此痛苦，他不得不反思，他们的婚姻是不是一个错误。虽然并不希望他们离婚，但他更不忍心看着儿子痛苦。 婚房中的一切都没变，儿子整日躲在书房，躲在与苗璎珞的记忆中。媳妇的哭诉，让他匆忙从灵川赶至海城，又一路追着儿子去了医院。那个他们引以为傲，整日带着和煦笑容的康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沉，无奈，痛苦，满脸愁容的陌生人。 “既然你这么爱珞珞，为什么又和敏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鬼迷心窍，以为瞒着珞珞就会没事……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敏敏她……” “这辈子我只爱珞珞一人！看着他与别人结婚，我好痛苦！爸，我好痛苦！”康诚坐在书桌前，揪着自己的头发，“而且那个男人不能给珞珞幸福，是我毁了她，也毁了自己！这三年我到底在干什么！” “康诚，既然你不爱敏敏，那就离婚吧！但杨家不是我们惹……” “肖敏敏不会同意离婚的！她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只要我提出离婚，她一定会把怨气出在珞珞身上，我不能再让珞珞受到伤害！” …… 门外的肖敏敏再也听不下去，原本他通知康大川是希望公婆能劝劝丈夫，没想到公公居然提出了离婚。她走到电脑前发出了一封邮件。 “教我方法，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一定要让苗璎珞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第35章 世外桔源 往青石岛的快艇上，苗璎珞做梦也没想到，曾经是她最好朋友的肖敏敏，因为嫉妒，正在和“恶魔”交易，开始走上一条不归路，计划着把她卷入深不见底的黑潭。 “不问我们去哪里吗？”杨一山很好奇，苗璎珞真的这么信任他吗？沿途一句没问，只是安静地跟着他，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又夹杂着些许的哀伤和疲倦。 “你在电话中说是青石岛。”苗璎珞一直回想着后照镜中James望着车子的神情，仿佛是自己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虽然只是喜欢康诚，但面对肖敏敏和康诚的背叛，她很难过。James那么爱杨一山，他的心一定更痛吧！ “也许我把你骗去卖掉。”杨一山掰过苗璎珞看着大海的脸庞，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情绪。 “你的笑话并不好笑。”摆脱他的手，继续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我们这样对James真的可以吗？也许你应该……” “珞珞，James的事是我的问题。”杨一山抓着苗璎珞的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但眼前的人并不合作，低着头，逃避着他的眼神。 “现在也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坚持与你结婚，他不会飞回海城亲眼看着你结婚。”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他已经签过名了吗？苗璎珞想问，但没有勇气。如果他们不再是夫妻，那么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四年前，某个不希望我回国的人在父亲到达纽约前已经通知我，他们将强迫我回国。我之所以仍然等着他们，完全是因为James。”苗璎珞抬头，看着杨一山的眼睛，他的眼珠很黑，黑得像发亮的珍珠，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魔力，吸引着她探究他的一切，很想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他们只是合约关系，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我感激James，但并不爱他，很早以前，我就不再爱任何人了。之前也曾想过，和他一起回纽约，但这几天看着他强颜欢笑，如果继续留在他身边只会让他更受伤。一时的痛苦总比一辈子的痛苦强，也许时间能冲淡一些，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希望他能找到真正爱他的人。”杨一山转身望着大海，也许这辈子他注定要亏欠James。 “爱情到底是什么？那个女人为了她的爱情抛下了爸爸和我，康诚为了他的爱情背叛了我。这就是人人向往的爱情吗？”苗璎珞也转身面对这大海，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几根顽皮的发丝扶抚上杨一山的脸庞，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岳父的遗言要何时拿给她？还有康诚，这几日的寻找让他更加确信康诚爱的是苗璎珞，也许最终他才是应该站在她身旁的人。 “康诚虽然出轨了，但他爱的……” “是那个岛吗？”苗璎珞手指远方的小岛，显然她并不想谈康诚这个话题。 “应该是的。父亲对媒体说我们在岛上，也许随时会有记者。如果你不想面对他们，一定要对我说，我们随时可以搭船离开。”苗璎珞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她的心情，精神看起来都很差，这让杨一山莫名地担心。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为什么要帮我？”苗璎珞的声音很轻，快艇的汽笛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什么？”杨一山并未听清。 “没什么，我说我知道了。”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至少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样就够了。在离婚之前就依靠着他吧！除了父亲，这是苗璎珞第一次想依靠另一个人。 踏上小岛，一股奇异的清香迎面扑来。看起来是一个未开发的岛屿，岛上的马路不是水泥，也不是柏油，而是石径；路旁不是行道树，而是不知名的野花；码头没有出租车，没有商店，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看着他们两个外来者。 “一山先生，璎珞小姐，我是来接你们的。”一个五十开外的老人试图接过杨一山手中的行李。 “不必了，张伯伯，我们现在去桔园，这几天就住那里。” “可是市长……”老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为难，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没事，市长很忙，没空理我们在岛上干什么，如果你发现有记者，给我们打个电话。”杨一山很自然地牵起苗璎珞的手，“刚才那个是别墅的管家，小时候我都称呼他监狱长。” “监狱长？”苗璎珞看看杨一山的侧脸，又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小时候苗卫国也总是这样牵着她的手，爸爸的手很大，很温暖，杨一山的手也很大，很温暖。 “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很忙，只要我惹了什么事就会被关在这里的别墅。” 苗璎珞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听起来杨一山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童年和少年时光。“我们现在去桔园吗？不按爸——妈的安排可以吗？”爸妈两个字让她觉得有些拗口。 “现在是桔子丰收的季节，我们要去桔园帮忙，你会摘桔子吧？”杨一山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苗璎珞。 “摘桔子？……我没有做过，这香味就是桔园飘来的吗？”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他很喜欢这里。 “放心，很简单，一学就会。”放开手，搂住她的肩膀，“会冷吗？这里的气温要比海城低。” “阿山，来找你张伯伯，张阿姨啊？你女朋友很漂亮哦！”迎面走来一位渔民打扮的人，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是啊张大哥，很久没来探望他们了。她是我老婆，不是女朋友。”杨一山一反常态的语言，表情让苗璎珞很困惑，但她还是比较现在真心笑着的他。看看肩头的大手，岛上的温度确实有些低，他的拥抱很温暖，但他这么做是因为见到陌生人，还是因为单纯的关心？ 香味越来越重，桔园已经映入眼帘，满眼墨绿的桔树，还有金灿灿的桔子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芒，“我们真的要住这里吗？”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桔园，苗璎珞发现自己已经喜欢这里了。 “当然，去里面看看，还有其他惊喜。”杨一山搂着她，往桔园深处走去。 第36章 桔园飘香 对苗璎珞来说，眼前的一切果然是惊喜。桔园深处有一幢农家小院，屋前几只鸡正悠闲地散着步，水井旁有一个藤架，可以想象夏天挂满葡萄的景象，还有屋檐下盛开着的各色菊花，几年前向James解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时脑海中浮现的正是这种画面。 “我们真的能住在这里吗？”苗璎珞转身看着杨一山，还未等得及他回答，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阿山，你们终于来了。船都靠岸那么久了，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啊呀，我瞧瞧，好漂亮的女娃！”突然冒出来的胖大婶不由分说拉起了苗璎珞的手，东瞧瞧，西瞧瞧，“阿山终于也结婚了，还是这么标致的人儿，张妈真高兴……” “张妈，我们会在这里多住几天，珞珞以后可以慢慢看，张爸呢？在桔园还是在工厂？”面对苗璎珞求救的表情，杨一山只能耸耸肩，张妈的热情他也没办法。 “老头今天一早就去工厂了。你叫珞珞是吧？叫我张妈就可以了。你几岁了？哪里人？和阿山认识多久了？……” “张妈，我们先去工厂看看张爸，午饭时再让你好好审问。”杨一山试图为苗璎珞解围，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工厂那些机器吵得人头痛，你去找你张爸吧，珞珞我带你去桔园尝尝我们今年新品种的奶油味桔子。”没等当事人说出拒绝的话语，苗璎珞已经被胖大婶拉入了桔园。 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桔园，桔树上的果实每颗都同样大小，黄澄澄，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明后天这些桔子都要被摘下了，再过几天要卖去国外了。”见苗璎珞伸手摸桔子，胖大婶眉开眼笑，“摘下来尝尝，很甜的。今天又是大丰收！” “出口去哪个国家？”因为虫害，今年桔子销售大受影响，但张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有好几个国家吧！我们都不懂，这些都是阿山决定的。我家老头只是挂个名，其实老板是阿山。” “他？”苗璎珞很惊讶，本以为杨一山只是对股票，期指有所研究，居然还经营桔园。 “以前我们这个岛很穷的，年轻人都去了海城，留下老人在这里打打鱼，种种地。十几二十年前了吧，那边的老张头带回一个小男孩，说是什么高官的儿子，外公还是什么中央领导人。那时候的阿山只有这么高吧！”胖大婶比比胸口，“他每天都望着大海，我就请他吃桔子，他说很甜，可以拿去海城卖。后来我就真的拿去卖，果然有好价钱。之后又让我们把家里养的鸡呀，种的菜呀卖给那些收购的人，果然又省心又赚钱。他那时只有十几岁吧，我们这么多人都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经营这个桔园的？”似乎没有人知道桔园的事，甚至James都没提过。园子虽大，但这个岛很小，交通不便，即使外销能赚钱，从长远来看并不会有太大发展，杨一山为什么要在这里搞桔园？ “四年前阿山回来，让老头承包下所有的桔树，搞什么无公害绿色食品，又什么认证的，还请了两个大学生来研究种桔子，前年又建了工厂，把好桔子包装好了卖到外国去，不好的桔子就榨汁，做罐头。现在看看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住洋房……到了，就是这几棵！”胖大婶停下来，指着几棵外表并无特别的桔树，“尝尝看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苗璎珞摘下一颗，果然比其他的桔子清甜，还多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不错吧！”张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走，我们拿去给阿山尝尝，如果他也觉得好，明年就可以种这个，又可以卖更好的价格了。”虽然快六十了，但她依然精力充沛，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苗璎珞险些追不上。 农舍前多了许多人，应该是工厂的人午休了，杨一山手捧箱子，与一个微胖的老头向他们走来，“老头，我就说那桔子好吃，珞珞也说不错。……珞珞，快拿给阿山尝尝！”张妈的大嗓门惹得途经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苗璎珞看看手中的桔子，有看看杨一山手中的纸箱。这里这么多人，如果有人看出他们的不对劲，会不会又是一则新闻？无奈掰下一囊桔瓣，放入他口中，手指划过他的嘴唇，突然让她想起婚礼上的那个吻，自己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情景，还有那温热的气息。 “阿山，怎么样？”被唤作张爸的男人着急想知道结果。 “还不错，等我回海城做过营养分析再决定吧！”杨一山有些许的尴尬，他压根没尝出桔子的味道，当苗璎珞的手指划过他嘴唇那一刻，所有感官都被他面前的女人吸引了。阳光下，她正仰头看着他，发丝在微风中摆动，她的脸颊不再苍白，而是漂亮的淡粉色，嘴唇嫣红，似乎残留着桔子的甜味…… “珞珞，快过来吃午饭了，不知道你喜欢吃了什么就随便做了一点。晚上你告诉张妈喜欢吃什么。” 看看桌上的菜，杨一山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苗璎珞很少吃有壳的东西，可是张妈准备的不是蟹就是虾，要不就是贝壳类，等等，她似乎是吃虾仁的，杨一山突然记起。很自然地夹起一个虾，剥去壳，放入苗璎珞碗中，“快吃，下午教你摘桔子。” 盯着碗中的虾仁，眼泪在她眼中积蓄，这是第二个会为她剥虾壳的人，第一个是刚刚过世的苗卫国。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我爱上你怎么办？” 第37章 依偎在夕阳下 “老头，我为你做了一辈子的饭，也没见你给我剥过一颗虾！”张妈的大嗓门盖住了苗璎珞的声音，她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水渗入虾仁中。爸爸永远离开她了，而身边的男人只是她暂时的丈夫，生命中的过客，那纸离婚协议很快会把他们变为陌生人。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杨一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摸她的额头。 “是啊，珞珞，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让张妈去给你下碗面或者煮碗粥？”张爸看到了她的眼泪。 “没有，我很好，只是还有些晕船。”推开杨一山的手，把眼泪逼回眼眶。 “你这孩子，不舒服也不早说。”张妈站起身，拉起她的手，“先去屋里睡一会，我去给你做碗粥。”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未等苗璎珞说完拒绝的话语，张妈已经把她推入卧室，“你先躺一下，粥好了我让阿山拿进来，这是睡衣，还是你自己带了睡衣？要不要帮你拉上窗帘？……”在张妈的絮絮叨叨声中，苗璎珞蜷缩在床上，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从未听过这种妈妈般的唠叨，也从未有人为她准备睡衣，拉上窗帘，苗卫国是一个好父亲，然而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父亲，无法代替母亲。 “珞珞，珞珞。”迷迷糊糊间苗璎珞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杨一山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意识。“把粥吃完再睡。”有一只温暖的手正为她擦着泪水，“又想起爸爸了？他会在天堂……” “你能抱我一下吗？”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他是第二个为她擦眼泪的人，他的手很像记忆中父亲的手。杨一山温柔地抱起了她，他的胸膛让她的眼泪倾泻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要离开我？”泪水湿润了他的肩膀，苗璎珞的哭泣声让他的心纠结。 “爸爸没有离开你，他只是用其他方式陪着你。”不自觉地，他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所有人都抛弃了我，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苗璎珞依然哭泣着。 “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不是吗？”杨一山抓着她肩膀，看着她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用拇指擦着她的眼泪，“只要你需要，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承诺脱口而出，即使他一直认为只有离开他，苗璎珞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对不起……”她的眼泪还在流。 “没有对不起。”他依然在为她擦着眼泪，“把粥喝完，然后好好睡一觉。” “我喝不下，让我睡一下就没事了。”从未对着任何人如此哭泣，甚至在父亲面前都不曾。眼泪让她的心情放松了很多，渐渐有了疲意。 “不行，不能不吃东西。”杨一山拿起碗，舀了一勺粥放在她嘴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涌入眼眶。小时候生病的时候苗卫国也是这样喂她喝粥。泪光中杨一山的形象和父亲重叠在了一起。 “老头，抓住那只鸡！……不是这只，是那只！”张妈的声音让苗璎珞悠悠醒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杨一山说会一直陪着她。床边没有人，他去了哪里？ 四下寻找，发现他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他的侧脸，苗璎珞突然觉得很安心，一种由心而发的宁静，宁静中带着淡淡的幸福。他们相识不足一个月，这一个月却像一辈子那么漫长。如果没有他，自己能否面对那么多突来的不幸？苗璎珞不知道答案，只是庆幸自己遇到了他。 二十多天，从警局到医院，然后是婚礼，接着是葬礼，他为她做了无数的事情，甚至为了她不惜违抗母亲。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苗璎珞问着自己。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吧！当初结婚是为了掩盖他喜欢男人；现在来到青石岛是为了制造他们很恩爱的假象，压下结婚时的丑闻。无论他是否已经签下那张离婚协议，在正式离婚前就做他最完美的妻子吧！苗璎珞下了决心，虽然明知只是一场戏，她依然开始期待，期待着未来的日子。 “你醒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杨一山发现了正盯着自己看的人。 “现在几点了？” “四点多了，去海边走走了吧！这里的夕阳很美。” 夕阳确实很美。万里无云，太阳染红了大半的天空，浅蓝色的海水也被染上了红晕，天空中偶然飞过几只海鸟，为静态的一切增加了些许活力，几只晚归的渔船飘荡在水中，随着海水涌动。沙滩上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小孩在寻找着贝壳。 “会冷吗？”虽然为她披上了外套，但杨一山依然有些担心，她的手总是那么冰冷。 秋日的傍晚，海风并不寒冷，苗璎珞靠近了身旁的人，不是为了取暖，只为了想靠近他。也许这里的某个角落正隐藏着记者。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杨一山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 “爸爸并没有离开你，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爱你。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爸爸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那么伤心。”苗璎珞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这一刻她觉得有舒适，很温暖，很美丽，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康诚并没有抛弃你，他选择与肖敏敏结婚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思考良久，杨一山还是说出了他看到的事实，“你失踪的两天他心急如焚，找遍了所有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如果你还爱他，如果他能与肖敏敏离婚，希望……”杨一山本来想说，“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但后半句没有说出口。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原来睡着了。”他喃喃自语，轻轻移动身体，让身边的人更靠近自己。 镜头下，一对恋人依偎在美丽的夕阳下，这是人世间最甜蜜的画面，但凝视着这画面的人心中充满愤怒。 第38章 我可以爱你吗？ 陈琰握着摄像机的手在颤抖。二十多年前，母亲被杨品泰玩弄，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前些日子更是一病不起；现在姐姐又被杨一山欺骗，因为杨家的权利和金钱，成了掩盖丑闻的牺牲品。 “一定要尽快带着姐姐离开海城！”陈琰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件事。父亲在电话中说妈妈的身体一日不一日，整天拿着姐姐两岁时的照片。心病还须心药医，让妈妈早日康复的唯一办法只有姐姐了，可是应该怎么做？ 好几次他都想跑过去大吼，“和我去英国见妈妈！你旁边的人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我是你弟弟，是那个真正希望你幸福的人！”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苗卫国曾经说过，姐姐最恨的就是妈妈，绝不会轻易答应去英国；爸爸也说不能因为妈妈的病情而强迫姐姐做她不喜欢的事。难道就这样看着姐姐被杨家的人欺骗？ 太阳渐渐沉入海中，把周围的一切染得通红，长椅上的两人似乎都睡着了。摄像机中的画面很美，相信妈妈一定会高兴。如果杨一山不是同性恋，如果他不曾吸毒，打架，混黑道，也许自己会祝福他们，可是为什么偏偏他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姐姐似乎越来越信任他了，她是不是开始爱上这个不该爱的人了？为什么女人遇到爱情智商都会变低？ “小弟弟，帮哥哥把这个信封交给那边的姐姐，对他说，太阳下山了，应该回家吃饭了。”陈琰把事先准备好的白信封交给一个小孩。即使暂时不能带着姐姐离开，也要让她认清杨一山的真面目。 听到小男孩的脚步声，苗璎珞睁开眼睛，向他比了一个小声一点的手势。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睡着。闭上眼睛，只是为了享受那刻的宁静和舒适，没有回应杨一山的话是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康诚，那个和她交往了三年的前男友，那个差点成了她丈夫的男人已经离她很远了。亲眼见到背叛的那一刻她确实生气，听到他说那些无情话语的时她确实愤怒，但生气，愤怒过后就再也没有其他情绪了。在苗璎珞心中，无论之前或现在康诚是否爱她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他选择和肖敏敏结婚，那么他们之间就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即使真的与杨一山离婚了，即使他真的从未爱过肖敏敏，他们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姐姐，那边的哥哥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你应该回家吃饭了。” “那边的哥哥？”苗璎珞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并没有人。 “姐姐，你回家吃饭了，那杨叔叔怎么办？”五六岁的小男孩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小朋友，你认识这位叔叔吗？”小男孩稚气的声音让苗璎珞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如果自己没有拿离婚协议给杨一山，那么将来，他们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认识叔叔，叔叔不认识我。”男孩的脸蛋红红，苗璎珞想伸手去摸，又怕惊扰了靠在她肩上睡着的人，“爸爸妈妈说，杨叔叔是一个大好人。因为他我们才有新房子住，有新衣服穿。所以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吵醒他？” 苗璎珞的笑容更深了，“好，我不吵醒他，那你告诉姐姐，那边的哥哥长什么样？” “嗯……”小男孩偏着头思考，“他很高，看起来有点凶，一直拿着一个怪怪的东西对着你们。”是相机吗？难道是记者跟来了这个岛？ “姐姐，你认识杨叔叔吗？为什么叔叔不回家睡觉呢？”小男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让人不忍心赶他走。 “姐姐是叔叔的太太，所以你应该称呼我阿姨，知道吗？” “什么是太太？” “太太就是老婆的意思，就像你爸爸，妈妈那样。” “那阿姨会不会像妈妈那样生小宝宝？”苗璎珞有些惊讶，现在五六岁的小孩就知道生小孩吗？不知道如何回答，伸手拆信封。也许是她的动作惊扰了杨一山，他睁开眼睛，小男孩一溜烟跑了。 “你把小天使吓跑了。” “小天使？”杨一山确实睡着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送信的小天使。”信封中是一叠照片，每张的主角都是杨一山和James，其中一张后面写了一个手机号码。“应该是哪个记者拍下照片，希望我们买回底片。”苗璎珞把照片递给杨一山。 为了躲记者，前几日他一直非常小心，怎么还会被拍下？而且记者这么快跟来了吗？这个岛很小，如果有记者，应该有人会通知他。杨一山皱眉。 “很正常的照片，不用理会。”既然记者已经来了，那么扮演恩爱夫妻的工作应该开始了，苗璎珞暗思，很自然地挽起杨一山的手，“走吧，张妈也许已经等急了。” 惊讶于她的动作，除了中午那句，“你能抱我一下吗？”苗璎珞从不会主动亲近他，不过被她挽着也不错。 “你经常来这个岛吗？岛上的小孩甚至都认识你。” “不是经常，这个岛很小，岛上的人相互间都认识。” “为什么要帮他们？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小岛经营桔园并不会有很大发展，也不会有太大利润。” “可能因为生活太无聊了，也可能因为想给自己找一个来岛上的理由，毕竟张妈做的饭菜很有妈妈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这五个字让苗璎珞陷入沉默，在她的记忆中从没有妈妈的味道。夕阳最后的余晖在沙滩上拖出了长长的人影，很想问杨一山，“你为什么要帮我？”但并没把话问出口，害怕打扰这和谐的一刻，也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默默走着，静静看着他的侧脸，“我可以爱你吗？”苗璎珞在心中问他。 第39章 片刻的温存 爱情的发生只需要一秒钟。三日前的苗璎珞听到这句话，会淡淡一笑，然后静静走开；但此刻的苗璎珞听到这句话虽然依然会浅浅一笑，接着却会默默点头。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无法爱上应该被爱的康诚，却用短短二十天爱上了不能爱的杨一山。 那日的夕阳下，靠在杨一山肩头，徐徐的海风，搂着她肩膀的大手，还有他身上清爽的肥皂味，所有的一切让她沉迷，她想对他说，“我可以爱你吗？”现在的苗璎珞，静静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他的手依然搂着她，她的身体感受着他的体温，她想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已经爱你到无法自拔了。” 自己是何时爱上他的？苗璎珞不知道答案，曾几何时，杨一山的身影总是与父亲重叠，她以为是自己太思念父亲了，她以为自己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所以产生了“恋父情结”，但前天在桔园，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爱的是杨一山，而不是父亲的幻影。 良好的出身，优越的家庭条件，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苗璎珞以为杨一山难免会有一些“纨绔子弟”的特征。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和岛上的工人一起摘桔子，一起搬运，甚至用岛上的方言交谈。阳光下，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衫，递上一杯水，顺手擦去他额头的细汗，在那电光火石间，四目相接，苗璎珞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杨一山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靠近，再靠近，她知道自己很想吻他，如果不是其他人的谈话声惊醒了她，说不定她已经不由自主地踮起了脚尖。 没有女人会对着父亲脸红心跳，更没有女人想亲吻父亲的嘴唇，所以她知道自己爱上了杨一山，这种爱和父亲无关，和感激无关，只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单纯地想靠近他，陪伴他，拥抱他。 睡梦中的杨一山无意识地动了一下，把身旁的人紧紧拥入怀中，他们之间没有一丝距离，他的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他的手搂着她的腰，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下。“也许我的身体早就爱上你了。”苗璎珞温柔一笑，轻声对熟睡中的男人说。自结婚那日，无论临睡前如何做心理建设，无论临睡前是何种姿势，醒来时永远在杨一山怀中，而且很明显，是她侵占了他的半边床。抬起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这是她白天很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昨天桔园的采摘完成后，他们划船出去钓鱼。虽然生活在渔业发达的海城，这却是她第一次在海上钓鱼。渔船很小，他们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海风让小船有些摇晃。浮标的攒动让苗璎珞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激动地站起身，试图用力拉起鱼竿。第一次的忘乎所以，让他们一起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虽然苗璎珞的游泳成绩不是很好，但游回岸边却不是问题，可当她看到杨一山的着急时，她放弃了自救，只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全心地信赖他，任由他带着游回到岸边。秋日的海水已有些许的凉意，微风吹过湿透的两人，苗璎珞不禁打了个冷颤。 “很冷吗？有没有受伤？”杨一山试图检查她是否受伤，他的动作很快僵住了，海水让两人的衣服变得透明，衬衫底下的一切一览无遗。杨一山迅速转身，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肩头，“赶快回去吧！”苗璎珞双手护着胸口，低着头。虽然他们已结婚多时，却是她第一次看到杨一山赤裸着上身。他的胸膛很宽，手臂，肩膀的肌肉很结实，还有那六块腹肌……虽然很冷，苗璎珞的脸通红，甚至还冒着热气。 “你们是钓鱼还是被鱼钓？”张妈笑着数落汤鸡似的两人，忙着给他们拿换洗衣服，煮姜汤。张爸笑呵呵地看着两人的狼狈，叮嘱小心别着凉。 这情景就是苗璎珞梦寐以求的家庭幸福。一个唠叨的妈妈，一个慈祥的爸爸，还有一个爱人。住在桔园的四天，她终于体会了这种幸福。张妈虽然大嗓门，却非常细心，烧得一手好菜，就像杨一山说的，非常有妈妈的味道；张爸的话很少，经常被张妈指使来，指使去，但不经意间总是流露出对所有人的关怀；还有杨一山，虽然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他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生怕她有任何的不适应。 每天早上在鸡叫声中醒来，接着是张妈做早饭的声音，然后是打渔回来的年轻人与张爸打招呼的声音。杨一山的闹钟总是在六点三十分响起，看着他洗脸，刷牙，换衣服，苗璎珞觉得很幸福，她期盼着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能无限期延伸。 然而现实却是不得不面对的。昨晚市长朱孝清打电话给她，婉转地暗示她，既然拿了杨家的钱，就应该做份内的事。她的工作就是与杨一山在众人面前，特别是记者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以前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扮演”，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忘记了这个词，投入了所有感情。既然已经有了真情，一切就会更容易，不是吗？ 还有那两百四十万，苗璎珞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离婚协议上写着“杨一山不必支付任何金钱给苗璎珞。”为什么他还会转了那么多钱到自己的账户却又只字未提？这钱是说明他愿意离婚还是不愿离婚？ 闭上眼睛，让身体更靠近身旁的人，双手贴近他胸口，感受着让人安心的心跳。苗璎珞决定不想了，明天的事天亮以后再面对，这一刻，杨一山不是市长的独子，不是James的爱人，只是她的丈夫，她深爱的人！ 第40章 没有观众的吻戏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听声音张妈正在外面喂鸡，看着眼前熟睡的男人，苗璎珞觉得很幸福，虽然这种幸福只是片刻的，只是她单方面的，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把脸贴近他的脖子，让他的下巴抵着自己额头，他们似乎真的是一对“新婚夫妻”。感觉到身旁的动静，杨一山睁开眼睛，顺势搂住靠近自己的女人，露出淡淡的微笑，白天的苗璎珞就像一朵孤傲的马蹄莲，静静地盛开在自己的世界，可是一到晚上，却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四处寻找着温暖的地方。 “老张头，你怎么这么早？阿山和珞珞还没起床，你急个啥，他们又不会长翅膀飞出这个岛！”是张妈的大嗓门。 “不是我急，海城那里说很多记者坐第一班来这里了。一山先生一定要在他们到达前去别墅。”是别墅管理员老张的声音。 这就是名人之后的悲哀吗？因为父母的身份，因为几张照片，几篇博客文章，他们时时刻刻被媒体追逐着，各种揣测，影射铺天盖地，杨一山觉得自己似乎是关在笼中的动物，被全城的人观赏着。“真希望现在海上起大雾，或者大风。” “你说什么？”苗璎珞被杨一山的低语吓了一跳，涨红了脸，他早就醒了吗？是不是已经发现她刚才的动作了？ “没什么，我们今天要回别墅去了。”杨一山发现苗璎珞的脸很红，是因为热吗？她的神情依然带着些许睡意，突然很想亲一下她嫣红的脸颊，但理智阻止了那一刻的冲动。 吃完早饭回到别墅，这里和海城住所一样，同样的豪华，也同样的冷清。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苗璎珞看着花园外的人群，看着无数的相机正对着自己，昨晚婆婆说，要让记者拍到恩爱的画面。“恩爱”的定义在哪里？牵手还是亲吻？明天回海城后也许杨一山就会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今天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就当是给自己的离别礼物，就当是一个GoodbyeKiss吧！苗璎珞做了一个让自己吓到的决定。 “外面的记者还在吗？”杨一山走到窗口站在她身旁。 “从这里看大海很宁静，将来还有机会欣赏这样的景色吗？”苗璎珞握紧拳头，在暗暗给自己打气。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 “外面很多记者。”九十度转身，打断了杨一山的话，背对窗口站在他面前。记者？苗璎珞不喜欢看到窗外的记者吗？他伸手挑落了窗帘。 “他们需要几张照片。”苗璎珞伸手勾住杨一山的脖子，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并没发现房间突然变暗，窗帘已经阻碍了窗外记者的视线，“这只是演给他们看的戏，所以别推开我！” 杨一山来不及惊讶与她的动作，更加来不及消化她话中的意思，她的眼睫毛成长，这是他的眼睛看到的，接着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苗璎珞吻得很轻，只是把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唇。这是日前她在桔园就想做的事情，可惜当时没有理由，现在窗外的记者给了她极好的借口，无论被吻的人是什么反应，她都可以解释为“只是面对镜头演的一场恩爱戏码而已。”他的唇和昨晚偷吻时的感觉一样，要不要加深动作？她在挣扎着。 闭上眼睛，他突然觉得她的唇上有桔子的味道，是不是尝起来也是酸酸甜甜？理智还未来得及压抑他的好奇心，舌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品尝她唇上的味道。苗璎珞被他突来的举动吓到了，试图退开。杨一山左手搂住她的腰，右臂搂住她的背，右手穿越她的黑发，扶住她的头，不容许她的退缩。黑发披散在他的手臂，软软地，痒痒地，刺激着男人的感官，他情不自禁地加深了那个吻。 身体的完全贴合让所有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隔着布料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呼吸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室内变得格外暧昧，温度仿佛上升了许多。苗璎珞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上升，他的肌肉很硬，唇却很软，让她全身有一股很奇异的酥麻感觉。这只是一场戏不是吗？这只是临别前的吻不是吗？想到这些，再也顾不得矜持和不安，就让自己放纵这一回吧！她开始努力回吻他。感受到对方的回应，杨一山加重了手臂的力量，仿佛想让柔软的身躯融入自己的身体。唇与唇，舌与舌互相追逐着，纠缠着，似乎在争夺这次拥吻的主动权。 很快的，两个的呼吸开始混乱，血液开始沸腾。身体的极度缺氧不得不让他们放弃了唇齿的战争，努力呼吸着空气。苗璎珞的手在颤动，心跳得很快，脸很红，眼神带着激情过后的迷离。窗帘阻碍的外面的阳光，室内很幽暗，很暧昧。注视着彼此，回味着之前的一切。从未如此“用力”地吻过一个男人，苗璎珞害羞地别开眼睛。 虽然需要氧气，但杨一山仍然舍不得放开怀中的人，他所有的感官都怀念着半分钟前激吻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欲望已经被勾起，他要的远远多于一个吻！不能接受近在咫尺的人别开视线，他伸手扶着她的脸颊。她的脸很烫，她的唇有些红肿，她的眼中有自己的倒影，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迷人气息，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他，勾起了他最原始的本能。 猛地低下头，用力地吻着她，不容许她半点的退缩，似乎在宣誓着主导权。可是无论他再怎么用力，身体似乎怎么也得不到满足，总有更深一层的欲望在叫嚣着。本能地，他的手开始探索她的身体，布料的阻隔无法满足他的触觉，不由自主地从衬衫的下摆滑入她的背部，她的皮肤很滑，像丝绒一般。 他的手所到之处让苗璎珞有一种灼烧的感觉，禁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而轻柔的女声又刺激着他的听觉。他的唇从她的脸滑向她的脖子，用力地吸吮着，却依然无法满足心中的渴望。 “她是女人！难道你忘了十年前的一切吗？”脑海中突来的声音让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第41章 欺人还是自欺？ “杨一山，你在干什么？难道你忘了陈莹，忘了Jessica，忘了赵薇如，忘了过去的一切吗？”这些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对不起！”猛地推开苗璎珞，转身离开了房间。 厨房中，三杯冰水依然无法消除杨一山心中无法言状的感受。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唇仍然在回味着刚才的一切，他的胸中满是苗璎珞的气息，还有她的眼神，她的发丝，她的呻吟，无不让他渴望，可是她是一个女人！走入吧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口的灼热还是无法让他平静。 “一山先生，这里有一封璎珞小姐的信。”老张头疑惑地看着又喝了一杯烈酒的杨一山，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风云色变，难道是吵架了？ “她在房间，你去拿给她吧！”挥挥手，现在的杨一山只想喝醉后忘了之前的一切。刚才那样子被推开，她有没有事？“还是我去拿给她吧！”接过老张头手中的信封，看了一眼，上面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有“苗璎珞”三个字，是谁给她的信？ 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却一个字都没看清。本想轻轻吻一下他，没想到……苗璎珞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激情与渴望，以前和康诚拥吻总是风轻云淡，无法让她产生忘乎所以，可是刚才，她忘了羞怯，忘了矜持，忘了理智，只想吻着他到永远。如果不是杨一山突然退却，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却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想抗拒，确切地说是满心期待。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站在门口，看着背对他的女人，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正低头看书。依然是以前的苗璎珞，安静平和。 “有一封你的信。” “信？”苗璎珞被杨一山的声音吓了一跳，思绪回到了现实，之前的一切不期然又涌入她脑海中，声音有一些颤抖。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时间仿佛已经凝固。 “刚才……”同时出声，又同时戛然而止。 “刚才很抱歉！”把信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然后退至床边，不想再失去理智，还是暂时保持距离吧！杨一山想嘲笑自己的懦弱，可是看着她的脸，看着那件宽大的衬衫，让他不期然想起海边，湿透的衬衫下的肌肤，很想走过去，狠狠地吻着她。可是他不能，因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女人！ 自己让他这么困扰吗？苗璎珞不明白为什么才十几分钟，他的身上已经充满酒味，还有他为什么要离自己那么远？“其实刚才……昨天妈妈说，记者需要一些照片，所以……那只是做给他们看的……你无需介意……”苗璎珞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 怪不得她会说，“这只是演给他们看的一场戏！”原来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戏，那个吻只是满足媒体，满足人类好奇心的“东西”，他只是负责配合而已！忽然觉得心中愤怒，却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是呀，我们都是成年人，那只是一个吻，一场戏而已！”他试图让心情平静，声音却异常生硬。 “又是这几张照片！”苗璎珞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拆开了信封，拿起照片给杨一山看，“还是那个电话号码！”如果是记者想敲诈应该找杨一山不是吗？为什么两次的照片都是给她的？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拨打。 “我来打吧！”杨一山走过去，想接过电话，而苗璎珞未来得及放下，两人的手指就这样相遇了。像触电似的，两人同时放手，话筒“咔哒”一声掉落桌面，那长长的“嘟——”声充斥在令人窒息的房间中。 杨一山率先从尴尬中醒悟，挂上电话，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回到床边，仍然与苗璎珞保持着距离。 “您好，我是杨一山。”对方很快接起电话。 “为什么不是苗璎珞拨打这个电话？”对方的声音在惊讶中带着愤怒，“你私自拆开了她的信？” “我是苗璎珞的先生，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 “先生？一个同性恋也可以做人家的老公吗？就因为你是市长的儿子？” “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杨一山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希望苗璎珞能认清你的真面目！” “那么谢谢你的照片，我们已经看过，拍得不错！” “你！——不要以为珞珞会一辈子受你迷惑，迟早有一天她会认清你的真面目！”是陈琰，杨一山终于分辨出他的声音，婚礼上的阻挠，医院中的悲伤神情，他到底是谁？和珞珞有什么关系？ “陈琰，在婚礼之前珞珞并不认识你，如果你有什么目的可以直说，我不喜欢打哑谜！”是陈琰？苗璎珞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跟踪杨一山，拍下那些照片，是和杨家有仇吗？ “我也不喜欢打哑谜！你给不了她幸福，为什么还有利用金钱权利困着她？你要怎么样才会放她离开？” “她是我太太，这些事不劳你费心！” “你以为一个女人能忍受一段没有爱情，没有性生活的婚姻多久？你以为金钱就是万能的吗？迟早有一天她会跟着我离开你！”陈琰的话不期然地让杨一山想起了刚才的吻，想起了他们结婚的目的，想起了那张离婚协议。苗璎珞很快就会离开他，这个想法让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慢慢变白。他和苗璎珞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也许很快就有另一个男人像刚才那样吻她，她的娇柔，她的美丽，她的一切都将属于另一个男人。 “那些照片我们已经看过，如果你没有其他话，我要挂电话了。”无心与陈琰交谈，总有一天，也许很快他的珞珞就会离开他了，他又将一个人生活在那华丽的牢笼中。 “杨一山，珞珞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拥有的，我对她的爱会让她看清一切的！” “爱？难道你……”杨一山没料到会听到“爱”这个字 “对，爱！是你给不起的爱！我对她一见钟情！”陈琰率先挂了电话，他的有心误导让杨一山定格似的无法动弹。 第42章 谎言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脱口而出后，陈琰有些后悔。昨天他还觉得肖敏敏的建议很荒谬，今天听到杨一山的声音，他居然说出了这四个字。 在陈琰以前的认知中，肖敏敏只是一个任性的富家千金，是一个抢走姐姐未婚夫的狐狸精，没想到她居然能查到他的手机号码。一个月前，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苗璎珞的手机号码，可他的手机是同学帮他办理的，SIM卡登记的是其他人的名字，肖敏敏何以能找到这个号码？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陈琰很迷惑，满怀失落，又非常担心。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手机永远无人接听，为什么给她的信件会落入杨一山手中，为什么她会留在杨一山身边，而且显得那么幸福？ 也许肖敏敏说得是对的，对女人来说没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在姐姐最失意，最痛苦的时候是杨一山帮了她，因为移情作用，所以她喜欢上了杨一山，心甘情愿做他名以上的妻子，掩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让她离开杨家的唯一办法是让姐姐爱上其他人。应不应该和肖敏敏合作，破坏她与杨一山的感情？ 亲情也是一种爱吧！只要让姐姐喜欢自己超越喜欢杨一山就能顺利带她离开海城。可是万一姐姐真的爱上自己怎么办？到时只会让她更痛苦，但不能带她离开，将来她还是同样会痛苦。应不应该把“一见钟情”这四个字付之行动？ 肖敏敏说出那样的话，提出这样的建议，说明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答应了她的建议，应该能提防她用其他方法伤害姐姐，而且混入杨家还能暗中保护姐姐，似乎是一石二鸟之计……女人为了爱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肖敏敏为了康诚走到不顾尊严，道德，法律的地步，如果不答应，她会不会找其他人，或者用更卑劣的手段伤害姐姐？不管怎样，先假意答应她吧！陈琰拿出了手机。 “我承认我很爱苗璎珞，所以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真的能让我进入杨家吗？别忘了我曾经大闹婚礼，朱孝清和杨品泰不会轻易同意的！”陈琰不明白，肖文斌和杨品泰只不过同是商场上的人而已，算不上朋友，肖敏敏何以能安排他进入杨家。 “这你不用担心。下午3点，你在安福路的星巴克等我，我会告诉你一切。”肖敏敏的声音很娇柔，却让陈琰觉得毛骨悚然，一切等下午再说吧！姐姐现在和杨一山在干什么？散步还是吃午饭，上午看着他们手牵手走入别墅，那厚重的铁门预示着他依然无法靠近姐姐。杨一山听到“一见钟情”四个字会有什么反应？无动于衷，愤怒，还是觉得可笑？ 陈琰绝对没有想到，他无心的四个字，让杨一山的脑子足足空白了半分钟。结婚之前，他决定只要苗璎珞找到真心相爱的那个人，他会马上让她离开，可是听到陈琰说，他爱上了眼前的人，而且一定会带着她离开，他突然觉得无法接受。 “陈琰说了什么？他想干什么？”苗璎珞看着杨一山一动不动地站着觉得很奇怪，电话中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如此震惊？ “在婚礼之前你见过陈琰吗？有没有偶遇之类的？”虽然杨一山的话让苗璎珞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努力回想着，然后很肯定地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没事了，他可能只是认错人，回海城后我会向他解释。”杨一山逃避着苗璎珞的眼神，他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一句谎言。从苗卫国的遗书，到被自己撕毁的离婚协议，再到今天的谎言，觉得自己欺骗苗璎珞的事情越来越多，心情也越来越烦躁，现在的他急需酒精来让他清醒，或者说让他麻痹。 “等一下！”看着正欲离开的杨一山，苗璎珞叫住了他，“明天我们就回海城了吗？”很多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应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比如说那张签了名的离婚协议。 “如果你想再住几天也可以。”杨一山依然没有消化陈琰的那句“一见钟情”，还有康诚，虽然他与肖敏敏结婚了，但在他心中最爱的仍然是苗璎珞。无论苗璎珞选择陈琰还是康诚，都比跟着他幸福。所以理智在不停告诉他，离婚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但是感情上，却非常不想失去身边的人。 “前几日我离家时在房间留了一份离婚协议，不知道你……” “我并没看到什么离婚协议！”杨一山回答得又急又快，很明显他在说谎，让苗璎珞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如果你没看到，我……” “你这么想离婚吗？”又是一句被打断的话，苗璎珞第一次看到如此急躁又没理智的杨一山，她只是想问他如何计划回海城后的生活。 “如果你早就想离婚，刚才那出戏又有什么意义？”杨一山的话把苗璎珞咽住了，“而且现在离婚，外面的人又要大做文章了。” “我本来以为也许我们可以秘密离婚。”苗璎珞加重了本来两个字的读音，但杨一山似乎没有听懂。 “母亲绝不会允许我们离婚的，你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了吗？” 当初订立那条，如果双方父母不同意就不能离婚，是为了怕苗卫国看到女儿离婚而伤心，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杨一山不能离婚的理由，苗璎珞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如果你真的想离婚，也许……” “杨一山，你到底怎么了？”看着他转身，一拳重重捶在门框上，苗璎珞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杨一山突然转身，抱住身旁的人，紧紧地，几乎使两人窒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喃喃自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第43章 阳光下的告白 杨一山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寻找着依偎。有那么一秒钟，苗璎珞觉得他也爱着自己，续儿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又怎么会喜欢女人呢？ “我想去海边散步。”苗璎珞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阳光，海滩，秋风，爱人，她想为这青石岛之旅留下最美丽的句号，更重要的是，她想对杨一山说，“我爱你！”，却又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可以去海边散步吗？”杨一山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她又重复了一次。她从未对康诚说过，“我爱你”，那时她觉得这句话并不重要，现在她知道，那时自己不想说，只是因为不爱他。虽然对杨一山的爱只是单方面的，但她不想让这段爱情留下遗憾。 “门口记者太多……”他已经恢复平静，放开苗璎珞，看着她异常坚定的眼神，放弃了拒绝的话语，“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从花园的侧门出去，不过午饭前一定……” “我想和你一起去散步！”苗璎珞讨厌酒味，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不讨厌杨一山身上的酒香，“他们只是在工作，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离开。”在记者的镜头前说出“我爱你”，他只会以为那是应付媒体的“官方言论”，而媒体和大众也许会停止对他们这段婚姻的探究，对远在海城的公公婆婆也算是一种交代，毕竟在市长眼中，她是因为那240万才选择结婚的。 “他们的问题可能会使我们难堪。”杨一山并不想让苗璎珞受到记者犀利的盘问。 “但是我们迟早要面对他们，青石岛只有一个码头，两班船。也许明天，也许后天，那些问题总是要回答的。”没想到苗璎珞会如此坚持，杨一山微微皱眉，他同意这些话，但又不想看到眼前的女人再一次被媒体伤害。 “我去回答他们的问题，等他们走了你再出来。”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没见到我，我想他们不会离开。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是我必须面对的，所以不必为我担心。我远比你想象的坚强。”看着苗璎珞平静而坚决的脸庞，他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待会我来回答他们的问题，不要在意他们问了什么，也不要在意我的回答是什么，记住这一切只是一场媒体游戏而已。”苗璎珞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注视着满脸担忧的男人。 走在杨一山身后，苗璎珞开始觉得有些紧张。从未对任何人说那三个字，今天却要在大庭广众，在摄像机镜头前说这三个字，也许明天，她的这句话就会变成视频，流传在网路……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告诉身边的人，你爱她，珍惜这唯一的机会！她在为自己打气，不由自主的挽住了杨一山的左臂。 “他们出来了！”“杨先生，对于网上流传的同性恋谣传，你有什么回应？”“苗小姐，你为什么放弃交往三年未婚夫，选择与杨先生结婚？是因为杨家的社会地位吗？”“听说朱市长对你们的结婚持反对态度，这是真的吗？”……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发问，虽然在阳光下，闪光灯依然在不停闪烁。 “各位，你们的问题我们会一一回答，但之后是能否请大家体谅我们正在度蜜月，给我们一些空间？”杨一山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权威，现场恢复了一些次序。因为怕记者一拥而上，铁门并未打开。 “杨先生，对于您突然选择结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朱市长和杨品泰先生是什么态度？” “天下的父母都希望子女能早日成家立业，至于我为什么结婚，你说呢？” “对于网上的同性恋谣传，杨先生您有什么回应？” “你都说是谣传了，还需要回应吗？” “苗小姐突然与相恋三年的未婚夫解除婚约，杨先生您有什么看法？您觉得她是因为您，还是有其他原因？” “看法谈不上，只是很庆幸珞珞选择的是我。” “那苗小姐，相比康先生，你为什么会与杨先生结婚？据说你们认识才一个月。”杨一山打太极似的回答并不能满足记者的“求知欲”，问题开始转向苗璎珞。 “记者小姐，当着我的面，你觉得珞珞……” “我来回答。”苗璎珞给了杨一山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的音量不高。加上这是她第一次回应媒体，现场更加安静，只听到快门的“咔嚓”声，“爱情和时间并没有关系。第一次见到杨一山是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那天我的心情很差，记得他穿着一件粉蓝色衬衫，笑得很温柔，让我觉得很安心。第二次见到他时，我正在生病，他的出现感觉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第三次是在医院，我醒来时发现，这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人居然陪了我一整晚。他靠着病床睡得很安稳，让我突然觉得，他就是我命中的‘守护天使’。”苗璎珞停顿了一下，现场的女记者开始动容。 “从小，我的生活中只有爸爸，父亲的突然过世让我一下子失去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可是他用爱心与耐心，让我从伤心中慢慢走了出来。网上的谣言我也看到了，相比那些不实的文字，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感觉。”杨一山很震惊，苗璎珞总是那么安静，她的话总是很少，没想到面对媒体，她居然说了那么多话，而且每句话都在维护着他。 “在认识他之前，我最爱，最信任爸爸，可是现在……”苗璎珞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杨一山几乎有些看呆了，“前几天钓鱼的时候，我们不小心落水，其实我会游泳，可那时居然假装不会。” “你真的会游泳？”杨一山脱口而出的问句，让门外的记者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对不起那时欺骗了你，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苗璎珞突然转头面对着他，眼睛的距离那么近，让他不知所措。 “杨一山，我爱你！”苗璎珞投入杨一山的怀抱，她的手抱着他的腰，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她的笑容很幸福，眼泪却从眼角流出，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第44章 一年之约 虽然认定苗璎珞说的一切只是应对记者的场面话，但杨一山发现自己仍然被感动了。如果说之前的那个吻是“激情”，那么现在这个拥抱就是“柔情”，他们只想抱着彼此直到永远…… 也许人性都是善良的，记者们得到了他们想到的东西相继离开了，有的甚至上前与他们握手表示祝福。看着苗璎珞悠闲地漫步在沙滩，拿相机拍摄着不同角度的小岛，杨一山的心情很复杂。在见记者之前他们谈起了离婚协议，也就是说苗璎珞仍然想离开他。虽然非常确定现在的她不会做傻事，但是他依然担心，更确切地说是不舍。他不希望她一个人生活，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活中没有她。 “姐姐，妈妈说你们很快要离开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跑到苗璎珞身旁，在岛上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找他口中的姐姐。 “是啊小岳，姐姐明天要回家了。”苗璎珞蹲下身，和小男孩平视。 “姐姐，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走？”小男孩直接的话语让杨一山羡慕，如果他也能说出这句话，眼前的人也许不会消失。 “小岳每天都回家，所以姐姐也要回家了。”即使家中再也不会有人等她，她在心中默默加上了后半句。 “爸爸，妈妈每天等我回家吃饭，姐姐的爸爸，妈妈也在等姐姐吃饭吗？”童言无忌，却揭开了苗璎珞最深的伤口，她无言以为。 “以后姐姐还会回来看小岳，等小岳长大了也可以去海城看姐姐。”杨一山走过去，搂住苗璎珞的肩，和她一起平视着小男孩。 “杨叔叔下次会带姐姐一起来吗？”这次是杨一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们还有下次吗？“不会吗？姐姐说会和叔叔生小宝宝，就像爸爸，妈妈生下我那样。到时你们就是一家人，可以一起回家了。”小男孩的话把苗璎珞陷入窘境，没想到当日那句，“太太就是老婆的意思，就像你爸爸，妈妈那样。”被小男孩理解成这样，而且当着杨一山的面说出来。“杨叔叔，姐姐让我称呼她阿姨，是不是阿姨就可以和叔叔生小宝宝？”小孩无法理解成人的世界，同样成人也无法理解小孩的世界。小岳的话让苗璎珞想躲入地洞，却给了杨一山莫大的鼓励。 “小岳，想不想和姐姐照相？叔叔帮你们拍好吗？” “好！”小男孩欢快地回应，完全忘了刚才令两个各怀心事的成人尴尬的话题。杨一山想从苗璎珞手中拿起相机，可她却不敢放手。 之前苗璎珞确实在拍小岛的景色，可更多的是趁杨一山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他。爱过，吻过，告白过，最后要做的只是留下爱人的身影。虽然承认自己的方法不够光明磊落，但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又能如何？回到海城后一切都将从零开始，她是“财女”不是吗？永远工作第一，赚钱为本。她只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他的照片，回忆这段难忘的爱情。 “珞珞，怎么了？”杨一山疑惑的表情让苗璎珞不得不放开了手，如果他发现了照片，自己要怎么解释？她不安地看着已经落入他手中的相机。 小男孩在家人的呼唤声中离开了，海滩又回复了宁静。 “小岳说的小宝宝并不像他说的那样……” “其实我看到你留下的离婚协议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因为太紧张，并没有听清方说什么。“你说什么？”异口同声，两人都有些尴尬。 “我说，我看到你留下的离婚协议了。”杨一山选择了重复。既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能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意愿，他为什么不试一下呢？而且苗璎珞对小男孩说会与自己生小孩，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她并不想离婚呢？见身旁的人没有回应，他继续往下说。 “只是前几天寻找你的时候太焦急，不小心被我撕了。”苗璎珞仍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挽着杨一山的手，漫步在沙滩上。对她来说，能够体会这样的爱情已经足够了。 “我们暂时不能离婚。” “因为妈妈不同意吗？”想到之前杨一山提起的婚前协议，苗璎珞想知道不能离婚的原由，心中有一丝期盼，即使没有爱情，也希望他是因为不舍才不同意离婚。 “再陪我一年，一年就够了。”杨一山没有回答苗璎珞的话。母亲从来不是问题，他不是杨旭坤那种听话的优等生，这么说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其实杨一山的内心很矛盾。四年前，为了让James开始新的生活，寻找真正相爱的那个人，他回到了那个华丽的牢笼，面对着不想面对的人。苗璎珞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理智告诉他，应该让她离开，去追寻属于她的幸福，让一切回到应有的轨道，不能因为自己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但是感情不容许她的离去。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能放开James，却放不下苗璎珞 “一年吗？” “对，一年！”就让自己自私一次吧！杨一山说出了肯定的答案，“这一年，除了爱情，我会给你所有的一切！”他在心中对她说，殊不知道爱情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只是他不愿去发现。 “好，一年！”苗璎珞没想到杨一山会提出这一年之约，她静静地望着大海，明天的海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之后的一年又会发生什么事？ 第45章 各怀鬼胎的女人 陈琰如约来到咖啡厅，等待他的除了肖敏敏还有另外两个女人。陈莹在婚礼上见过，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孩似乎与杨家无关。 “我的时间不多，开门见山说，这位是陈莹，杨家的长媳，这位是林嫣然，陈莹的表妹。如果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他们会帮你入住杨家。”肖敏敏的脸上丝毫没有新婚的喜气与幸福的表情。康诚销假回医院了，她已经三天没见过他，甚至不接她的电话。 “我曾经大闹婚礼，朱孝清与杨品泰能同意吗？”陈琰仍然有些犹豫，已经隐瞒了姐弟的关系，他不想再骗苗璎珞。 “朱孝清已经答应，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找其他……” “想一想，这是你唯一接近苗璎珞的机会。你想带着遗憾回英国吗？你想看着自己的爱人在一个吸毒的同性恋身边过一辈子吗？”肖敏敏打断了陈莹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执意要安排陈琰入杨家，甚至说眼前这个年轻男孩是计划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 “我并不是不同意，只是朱孝清答应了，那杨品泰呢？”陈琰担心母亲的旧情人会拆穿他的身份，到时姐姐更加不会原谅他。 “一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如果为了婚礼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自然能摆平；如果是你害怕，那也不必，家里的事都是我做主，公公婆婆是忙人，平时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们。”陈莹高傲地看着陈琰，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他协助肖敏敏。 “既然你们把一切都办妥了，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赌一把吧，最坏的结局只不过是姐姐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整件事都是你们在帮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肖小姐，我能为你做什么？” “只要你让苗璎珞爱上你，尽快带他离开海城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肖敏敏的神情阴郁，一个礼拜前他确实这么想，但是现在……康诚一次次为了苗璎珞离她而去，他的心，他的表情，他的一切时时刻刻提醒着肖敏敏，她是一个失败者，康诚爱的永远是苗璎珞，她得到的只不过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所以她要报复，她要让苗璎珞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父母也算是名人，杨家更是整个海城最有权有势的家庭，所以如果你想明白了，签下这份保密协议。”陈琰接过肖敏敏手中的文件，看起来只是一份让他对外界闭嘴的东西，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仔细阅读着。 “表姐，我可不可以说话？”一句怯怯的问句，一直没有开口的年轻女孩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身旁的陈莹，虽然称不上漂亮，却也绝对是一位清秀佳人。 “你要说什么？” “我的咖啡好难喝，表姐，我能不能喝喝看你这杯？”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陈莹面前的咖啡杯，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笨手笨脚，杯子从她的手中滑落，黑色的液体直直飞向陈琰。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她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纸巾，在陈琰的衣服，裤子上一阵乱摸。 “不必了，我自己来。”虽然表面维持着风度，陈琰不禁在心理咒骂，“一个白痴女人！” “都是我不小心，怎么办？lisa说咖啡是最难洗的，我们去洗手间，我帮你擦干净好不好？”女孩满脸歉意，让人不忍心责骂。 “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陈琰不想再咒骂她了，只是替他的父母可惜，居然培育出这么笨的女人。一起去洗手间？去男厕还是女厕？ “肖姐姐，对不起，把你的东西弄脏了，我来擦干净。”她一边擦着桌上的文件，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没关系，再打印一份就可以了。”肖敏敏抽起了桌上的协议。 “你还不过来坐好！”陈莹阴沉着脸，没想到她花钱培养了多年的表妹还是这么笨，别说杨一山，任何男人都不会爱上她吧！看来下药是唯一的办法了。 “表姐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很快要见到杨二哥太高兴了，才会这么手忙脚乱的。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到了杨伯伯家我不会再给你丢脸了。”女孩低着头，眼看快哭了。 肖敏敏皱着眉看着她们表姐妹，刚才她以为那女孩是故意的，现在看起来又不像。陈莹看到肖敏敏表情，其实她也不放心这个表妹，但只有她是最适合的人选。十年前，为了陷害杨一山，她故意从楼梯摔落，不出所料地让她和情人的孩子流产了，也让无辜的杨一山被放逐美国，同时却让她终身不育。为了能永久确保自己在杨家的地位，她开始培养这个单纯的表妹，希望能借助她生下姓杨的孩子，毕竟杨家的权势是需要继承人的。这次杨一山的突然结婚，凭空冒出的苗璎珞让她措手不及。幸好那个人帮他出谋划策，而更巧合的是，自己的表妹居然和陈琰在英国读同一个大学…… “表姐，杨二哥是不是仍然那么帅？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女孩看到陈琰在包厢门口，“以前看到表姐和杨二哥在一起我好伤心，不过幸好后来你和杨大哥结婚……”她一脸的兴奋和渴望，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闭嘴！”陈莹喝止了她的话。 “陈琰，你和陈莹还有她表妹熟悉一下，我有事先走了。”见陈琰进来，肖敏敏看了一下手表，拎起包离开。 “以后在杨家我会提点你的，在家中婆婆最信任的就是我。上次你大闹婚期的事，我对她解释，你是因为嫣然才会这么做的，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她相信了，至于公公，你放心好了，他不会管这种事情……”陈莹喋喋不休地展示着她在杨家的地位，陈琰转头看了一眼盯着他看的女孩，她朝他傻傻地笑着，“……嫣然是你的大学同学，你暗恋她很多年，这次也是因为她才来海城，你们自己熟悉一下，不要在别人面前说漏嘴。” “你好陈大哥，我叫林嫣然。”女孩听到陈莹的话，站起来，跑到陈琰面前，伸出右手，“同学都叫我rabbit，你可以叫我兔兔。” 第46章 试探 rabbit？还真是名副其实，一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小白兔。陈琰在心中下着注解，礼貌性地握了一下手。 “好了，明天下午你到这个地址来找嫣然，到时自然能见到你想见的人。嫣然，我们走了。”陈莹把别墅的地址给了陈琰。 “可是表姐，朱阿姨好可怕，万一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同学怎么办？”林嫣然睁大眼睛看看陈莹，又看看陈琰，活像一只无辜的，任人摆布的小白兔。 “那你们自己熟悉一下，我约了去做SPA，先走了。”陈莹扔下两人，踩着华丽的高跟鞋走了。 “表姐终于走了，我们出去玩吧！我要去游乐园。”林嫣然的声音中带着兴奋，似乎这才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 “游乐园？”陈琰不明白她的思维模式，是她害怕被揭穿才留下与他相互熟悉，怎么突然说起游乐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陪一只兔子发疯，“你不觉得将来让你的杨二哥陪你去游乐园比较有趣吗？” “杨二哥？哈哈哈……”林嫣然不期然地笑起来，陈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了什么笑话吗？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要笑的。”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想到杨二哥去……游乐园，那画面太……太好笑了，我……实在忍不住。”有必要笑成这样吗？陈琰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你不想见到你杨二哥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吗？我们……” “你觉得我现在很丑吗？”只用一秒钟，林嫣然脸上的笑容被愁颜代替，拿起随身小包，使劲翻找着。陈琰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他本来想说，“我们熟悉一下对方在学校的生活后，你可以去过个美容。” “终于找到了！”林嫣然从包中拿出化妆镜，左照右照，“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没有变丑啊！你是不是视力有问题？”陈琰感觉自己的脑门出现三条黑线，无言以对，只能选择忽略。 “我在英国出生，在苏塞克斯大学读master学位，今年是海大的交换生……” “这么枯燥，我怎么记得住，我们一边玩，一边说，我一定能记住！”林嫣然硬拖着陈琰走出包间。 “放手！”陈琰一直在心中默念“风度，风度，风度！”，“你一定要去那小孩子去的地方吗？” “你在骂我吗？”咖啡厅中很静，林嫣然的声音充满委曲，恰好传入大厅中每个人的耳中，谴责的目光齐齐射向陈琰。 “不是。”耐着性子，努力压抑着自己，陈琰开始后悔刚才的决定，“想想你杨二哥，你还有心情去玩吗？” “可是杨二哥现在青石岛，你想陪我去青石岛找他吗？那太好了，我好想马上见到他哦！”她的脸上充满期待。 “我和你去游乐园。”他的脸上充满无奈，“不过先说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而且你要记住我说的话，明天千万不能出错。” “放心，放心，只要你陪我去游乐园，你说什么我都能记住。我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了，不知道烤香肠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还有羊肉串……”林嫣然的声音慢慢消失在咖啡厅。 坐在海盗船上，陈琰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坐在一对情侣旁边，前后都是一推青少年，而林嫣然在下面对他挥手，不是她要玩吗？为什么坐在这里的是他？船体开始晃动，尖叫声不绝于耳，眩晕感，心脏的上下起伏让他无暇思考。 “好不好玩？这个给你吃。”陈琰没有伸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呕吐，但有人在坐完海盗船后想吃甜腻腻的冰激凌吗？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之前的旋转木马，他硬是被林嫣然推了进去，一个大男人混迹在一群孩子，情侣中间，被无数人行注目礼，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糗，而她给的理由是，“我只和爱人一起坐旋转木马。”更扯的是，再之前的碰碰车，她给的理由是，“我不会开车！” 陈琰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如此演变？是她决定来游乐园，也是她决定玩什么项目，但最终走入游戏的总是他，而她却在人群中看着他出糗，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敢坐海盗船，怕会晕船。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可以降火。”她咬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激凌，满足地笑着。 “你不敢为什么还要排队，为什么要把我推进去？”如果不是从小的英国绅士式教育，他早已火冒三丈了。 “我在让你了解我啊！”非常无辜的声音，但逻辑在哪里？陈琰想劈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你真的不吃冰激凌吗？我一个人吃两个会不会变胖？”很忧愁的表情，陈琰恨不得掐死她，但杀人是犯法的，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 “碰碰车，旋转木马，海盗船让我了解了什么？” “啊，你不知道吗？怎么这么笨！”林嫣然不屑得瞄了一眼陈琰，“我是在告诉你，我不会开车，会晕船，最重要的是，我只和最爱的人坐旋转木马！”林嫣然又咬了一口另外一个巧克力味冰激凌，“我们现在去玩什么？” “今天到此为止！”陈琰的头隐隐作痛，遇到这样一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啊呀！”一声惊叫，一个趔趄，林嫣然站立不稳，倒向陈琰，她左手的巧克力味冰激凌，右手的草莓味冰激凌黏在陈琰衬衫的左右胸口处，意外地非常对称，只是粉红色与咖啡色有些不和谐，“我的冰激凌！”她在为冰激凌哀叹。 “真是够了！”之前是咖啡，现在又是冰激凌，这女人一定是他上辈子的克星！“我先走了！”陈琰再也维持不了风度。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林嫣然狡黠地笑着，不复之前的无辜与单纯，拿出手机，在短信上写着，“我已经试探过陈琰，一个没有威胁性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杨二哥与苗姐姐。 第47章 内疚的女孩（上） 林嫣然从苏塞克斯大学回海城，不是为了表姐陈莹，而是因为让她内疚了十年的杨一山。十年前她才十二岁，亲眼目睹了表姐如何诬陷杨一山，她永远不会忘了那几句对话…… “你真的要把这件事告诉旭坤？你大哥不会相信你的。”楼梯口陈莹拉住了杨一山。 “不管他信不信我，他一定会信医生的话，你怀孕两个月了，两个月前大哥根本不在家。”杨一山甩开她的手，执意下楼。那时还是小女孩的林嫣然躲在客房门后，看着两人，不敢出声。 “你也会说你大哥不在家。他整年都在部队，我见他的日子屈指可数，我是女人，我会寂寞……” “那你也不能背着大哥做这样的事，前年你哭着和我分手，说你只爱我大哥的时候他已经是军人了。”十二岁的小女孩不明白，在她十岁的时候杨二哥明明说会和表姐结婚，为什么表姐突然嫁给了杨大哥？ “一山，好歹我们曾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就不能帮我这一回，当什么都不知道吗？” 杨一山沉吟了很久，也许息事宁人对大家都好，“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要和那个男人分手，并且把孩子打掉……” “不行！你母亲因为这个孩子对我的态度才稍稍改观，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最大的筹码。”陈莹的态度很坚决。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丈夫？万一将来孩子出生与他的血型不符，你让他如何面对？”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就因为你母亲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她才会漠视我。因为我在这个家中没有地位才会出去寻找慰藉，所以造成今天的结局都是你的错！”陈莹突然变得疾言厉色。 “不管是谁的错，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对他！”杨一山试图下楼。 “……”陈莹靠近杨一山说了一句话，林嫣然没有听清。 “杨一山，你干什么，我是你大嫂！”伴随着这声尖叫，陈莹摔下了楼，林嫣然看得很清楚，杨一山什么都没有做，是表姐自己摔下楼梯的，而且摔下去的时候她还在笑……之后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却被严令禁止把看到的，听到的对任何人提起。 …… “林嫣然，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陈琰的声音把神游太虚的女人拉回了现实。 “听到了，听到了！你刚才在说什么？”听到了还问他刚才说了什么，陈琰忽然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白痴女人气死，“喝口果汁慢慢说，这次我一定认真听！”林嫣然笑嘻嘻地拿起桌上的冰橙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玻璃杯太滑，在陈琰面前十厘米的距离处，水杯从女孩白皙的手中滑落，满满一杯鲜橙子泼向陈琰，在他的T－shirt，牛仔裤上留下鲜黄的污渍。玻璃杯在桌上滚了两圈，“呯”一声掉落地板，变成碎片。 “你是不是故意的！”陈琰仿佛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个女人上辈子和他有仇吗？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林嫣然缩缩脑袋，吐了吐舌头，昨天的咖啡她是存心打翻的，双色冰激凌是她预谋的，但今天的果汁她真的是无心的，如果她真想看湿淋淋的陈琰，一定会很好心地选一杯没有加冰的饮料，现在是秋天，他一定很冷吧…… “对不起，我帮你擦！”看着橙汁从他的衣角滴落，林嫣然很想笑，但为了她的小命，她拼命忍着，“怎么办？Lisa说橙汁也是很难洗干净的。”她的声音充满无辜，手忙脚乱地拿纸巾，试图吸干他衣裤上的果汁。 “Lisa说，Lisa说，那Lisa有没有说不要再打翻东西了？”陈琰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Lisa真的有这么说过，你好厉害哦！”完全是崇拜的眼神，陈琰的脑门三条黑线，他已经无话可说，只是期待林嫣然别在他身上乱摸，他只想换下这一身的果汁味衣服。 “……公寓的东西我明天再陪你去整理吧！”伴随着开门声，杨一山的声音传来。 “杨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林嫣然扔下陈琰，跑向杨一山，试图拥抱他，被杨一山制止了。 “嫣然，学校放假了吗？” “杨二哥，叫我兔兔拉，这样才亲切嘛！”撒娇的语气，热切的脸庞，让人不忍心甩开她的手，“可是你为什么偷偷结婚都不等我！”林嫣然的脸上充满委屈，“苗姐姐，你虽然嫁给杨二哥了，但是我一定会把他抢回来的，表姐都说，她一定会让我成为杨二哥合法的妻子！” 苗璎珞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再看看杨一山，顺着杨一山的眼光，看到了一旁的陈琰。陈莹选择林嫣然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陈琰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打败了，不过也好，他刚才还在考虑怎么提醒姐姐小心陈莹，现在不必担心了，世人都知道陈莹的不怀好意。 六目相视，所有人都忽略了林嫣然，她拉起杨一山的衣袖，走向陈琰，“杨二哥，我帮你介绍，他是陈琰，我的大学同学。他说对苗姐姐一见钟情，硬要跟着我来，真讨厌！在学校的时候他说最喜欢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不过也好拉，我最喜欢的一直是杨二哥。”苗璎珞看着陈琰，丝毫不记得自己曾在婚礼前见过他，再看看眼前拉着杨一山袖口的女孩，她是个性直话直说，还是想暗示什么？杨一山看着陈琰，没想到会在家中见到他，他真的会是带走苗璎珞的人吗？而陈琰，目不转睛地看着苗璎珞，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光明正大地叫一声“姐姐”。三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林嫣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屋中沉默得令人窒息。 第48章 内疚的女孩（下） 林嫣然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瞄到桌下碎了一地的玻璃片，蹲下身在心中哀叹，为什么我连苦肉计都要用？“啊呀，好痛！”鲜血从她的指尖渗出。 “好好的，你去捡玻璃碎片干什么？”陈琰一把抓起她，查看她的手指。 “张阿姨，嫣然被玻璃碎片割伤了，你找人过来一下。”杨一山拨通了家中的内线，“坐了这么久的船，你也累了，我们先上楼！”他拉起苗璎珞的手，走向楼梯。 “你的杨二哥不会喜欢你的。”目视着离开的两人，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陈琰转头对林嫣然说。 “为什么？”林嫣然抬头，忽然发现陈琰的眼睫毛很长。 “他不喜欢女人，你想去变性吗？” “谁说他不喜欢女人？”再次哀叹，林嫣然很想问陈琰，昨天为了提醒你被表姐骂“闭嘴”，难道你没听清我的话吗？ “要我拿证据可给你看吗？这四年他每晚都混迹在同性恋俱乐部，相信你表姐不可能不知道！” “你胡说！不许诬蔑杨二哥！”林嫣然抽回自己的手，“表姐，Jessica姐姐都是杨二哥以前的女朋友，那时候还差点和薇如姐姐结婚了！” “这也只能说明他是双性恋！” “不许你胡说！”林嫣然激动得用手去推陈琰，鲜血染上了他的T－shirt。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身上又是果汁，又是血渍，这个女人和他有仇吗？“我说的都是事实，这四年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相信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你已经不是十二岁的小女孩了，他也不是十年前的杨一山的了！”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林嫣然快哭了，她已经无法再扮演单纯的小女孩，无法再掩盖内心的情绪。十年前她没有把看到的说出口，结果害了她一直尊敬的杨二哥。四年前，但她看到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杨一山，她试图说出真相，结果被告知一切都迟了。她在英国整整内疚了四年，难道一切都迟了吗？ 十八岁那年，在她去英国前夕杨一山终于回了海城，可是林嫣然发现他不再是自己的杨二哥了，他不再会笑，他的眼神没有温度，他不再和任何人真心交流。曾经她偷偷跟着杨一山出门，亲眼见他进出酒吧，亲眼见他搂着不同的男人，她花了四年才暂时忘记这一切，陈琰为什么要不断提起这些？ 林嫣然一直知道表姐的目的。这十年来，陈莹给林嫣然的父母安排工作，出钱让她出国留学，无非是想控制她，无非是想让她代替不孕的她生下杨家的孩子，保有她一直追求的物质享受。在五天前，林嫣然认命，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愧对杨家，愧对杨一山，但苗璎珞的出现改变了她的想法。 林嫣然确实如陈莹知道的那样，买了昨天的飞机票回海城，但事实上，她五天前就回来了，并且偷偷去了青石岛。在岛上，她看到了一对相爱的情人，她看到了真心而笑的杨一山，他似乎开始变回以前的杨二哥了。所以林嫣然下决心，无论是表姐，肖敏敏，还是眼前的陈琰，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无论你听不听，这些都是事实！”又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孩，陈琰心中不屑，对女人来说，爱情真的这么重要吗？ “你不会懂的！”林嫣然跑上楼，站在杨一山的房门口许久，最终默默离开了。她对自己说，现在还不是说出一切的时候，首先要找出表姐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还要知道肖敏敏真的只想陈琰带着苗璎珞离开吗？ 房门内，两人静静整理着行李。苗璎珞找到了落在房中的手机，未接电话中同一个号码出现了六十多次，如果她记得没错，这是陈琰的手机号码。 “陈琰真的只是单纯的海大交换生吗？”至婚礼那天之后，陈琰出现在她身边的频率太高了，不禁让苗璎珞怀疑他的身份。 “母亲得到的东西应该不会有错。”杨一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苗璎珞，她开始注意陈琰了吗？“你要不要先去洗一个澡？”他并不想谈关于陈琰的话题。 舟车劳顿，苗璎珞确实累了，她拿着换洗衣服走入浴室。水声让杨一山想起两人落入海中的情景，还有湿透的衣裳下，她若隐若现的肌肤。拿起茶几上的打火车，冰冷的触觉让他不期然想起了拂过她肌肤时的温热感觉，还有昨天的那个吻。也许苗璎珞是为了维护他，而刻意演戏给窗外的记者看，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情不自禁，所有的一切都是本能，是内心的一种渴望。 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青烟弥散在眼前。有多久没有这种激情与欲望了？杨一山已经不记得了。这四年来他只在酒后与人上床，烂醉的时候虽然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一切都只是一种过程，一种发泄，没有感觉，也没有感情。如果昨天没有意识到苗璎珞是女人，如果她是一个男人…… 又点燃一支烟，杨一山制止自己想这些假设性问题。没想到陈琰居然是林嫣然的同学，看来接下去的日子不得不面对他。自幼生活在英国，良好的教育，单纯的三口之家，中等经济条件，也许对苗璎珞来说陈琰是一个不错的人选。James也曾经说过，她需要的是单纯的爱情，还有一个温暖的家，这些他都给不起，而陈琰却能。如果他们真的相爱了，应该放她离开吗？ 再次点烟一支烟。不是有一年之约吗？只要留她在身边一年就够了！只要这一年她没有爱上任何人，那他们仍然是夫妻，她会一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能让她爱上陈琰！杨一山决定自私这一回。 伴随着敲门声，陈琰出现在门口，两个男人注视着对方…… 第49章 吻痕（上） 两个男人默默注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仿佛非洲草原上的野生动物，窥视着企图侵犯自己领地的同类。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一山终于开口了，因为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穿着睡衣的苗璎珞。 “嫣然的房间在哪里？”陈琰扬了扬手中的消毒水与创可贴。 “客房都在三楼。出去的时候请把门关上，谢谢。”逐客令的意味十足。 “我会走的，而且是带着珞珞一起！”一语双关。 “只要我们没离婚，她就是我的妻子，你永远无法带他离开。”杨一山微愣一下，掐灭了指尖的香烟。一年，只要一年，这一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不答应离婚！他在心中发誓。 “女人为了爱情会不顾一切。只要她爱上我……”陈琰的话音消失了，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苗璎珞走了出来。她的脸蛋微红，头发正滴着水。睡衣是最保守的那种，几乎掩盖了所有的肌肤，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陈琰看呆了。太像了！姐姐和妈妈简直太像了，不单外貌相像，甚至气质，神情都一模一样。杨一山站起身，站在苗璎珞面前，挡住了陈琰的视线，“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小心着凉。” “我忘了拿吹风机。”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微微皱眉。 “衣帽间还有一个，去把拖鞋穿上，地板太凉了。”她白皙的双脚与深褐色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杨一山的大脑回忆起了昨日他们肌肤相摩擦的感觉，触电似的，他松开了搭在她肩头的手。 苗璎珞转身往更衣室，看了一眼杨一山身后的陈琰。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大闹婚礼，之后又宣称“一见钟情”。苗璎珞并不相信这些话。也许他的眼中有关切，但这并不是爱情，难道……她甩甩头，坐在镜前拿起了吹风机。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如果他真是同母的弟弟为什么不表明身份，为什么要说什么“一见钟情”？ 撩起头发慢慢吹着，颈间的吻痕不期然跃入她的眼帘，让她的脸庞增加了几分红嫣。放下吹风机，用手指轻触那暗红色的痕迹，昨天一直以为杨一山会推开她，没想到会吻得那样激情。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幸福吗？她淡淡一笑，拿起了吹风机，继续之前的动作。 暖风拂过她的脸庞，让她想起了昨晚属于他们的温情。海上的月光特别明亮也特别温柔，坐在院中的长椅上，看着皎洁的月光，似乎时间是静止的。他们谈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觉得特别幸福，特别舒服。秋日的海风带着些许凉意，些许咸味，却并不寒冷。倦意渐渐向她袭去，月光，海浪声，还有心中的爱人，她满足地闭上眼睛。 “珞珞，会着凉，进屋再睡。”杨一山的声音很温柔，苗璎珞已经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这假日的最后一晚就让她任性一回，贪婪一回吧！依然固执地把头靠在身旁人的肩上，紧紧闭着眼睛。忽然感觉身体腾空了，原来是被抱起了。一声，两声，三声……数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苗璎珞的嘴角微微上勾。 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会害怕一个人，所以每当苗卫国试图离开病床的时候，她总会揪住父亲的衣角。昨晚，当杨一山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苗璎珞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虽然心中明白他只是去洗澡换衣服，最终还是会睡在她身旁，但苗璎珞依然抓着他的衣角，心中担心，“他会不会掰开我的手指？” 结果杨一山并没让她失望，确切地说是超过了她的期待。他顺着她的意，和衣睡在她身旁，而且伸手抱住了她，“为什么你只在睡着后才会变得粘人？”苗璎珞还未来得及消化这句的含义，就感觉他的唇亲吻了她的额头。那天她偷亲了他，昨晚他偷亲了她，是不是算扯平了？苗璎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一边轻抚着长发，一边问着自己，虽然他爱的是男人，但是有这样的喜欢也够了，继而安慰着自己。这就是爱情带来的幸福感觉吗？苗璎珞突然觉得愧对康诚，三年来，她从未对他有这种感觉，但这短短一个多月却让她懂得了因一个男人的拥抱而满足。 一年有365天她知道，但和杨一山约定“一起生活一年”有多长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爸爸，你会在天堂祝福我吗？”苗璎珞想起了父亲。二十多年的岁月，一直是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虽然她知道父亲因心脏病，糖尿病迟早会离开她，她迟早会孤单一人，没想到杨一山会出现。“爸爸，如果你还活着，会和我一样这么喜欢他吗？” 逼回眼角的泪光，“爸爸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她突然想起杨一山的话。爱不会因为离别而消失！爸爸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她依然可以爱他；一年后，她也会离开杨一山，但那时依然可以默默爱他！苗璎珞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哀伤。 如果那天他们没有找到那间小屋，自己会死在那里吗？她不知道答案。据说是James注意到她两岁之前的事情的。James，十年前他在美国救了杨一山，现在他又在海城救了她，而她却抢了他的爱人。四年前，他们在美国时，是否也在彼此的身上留下这样的吻痕？…… 停止！苗璎珞命令自己别再往下想。站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你只有一年时间，珍惜之后的每一天，别给他压力，也别胡思乱想！”她对自己说。转身拿起一套居家服换上。拨开长发，颈间的吻痕依然明显，轻轻翻起衣领，遮盖住暗红色的痕迹。她没想到的是，衣领会在不经意间下塌，而这个小小的吻痕即将掀起一层层风波。 第50章 纠结 苗璎珞走出更衣室的时陈琰已经离开，杨一山正抽着烟，烟灰缸中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烟蒂。他的神情无限落寞与孤寂，似乎受着极大的困扰。很想过去拥抱他，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他们只不过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靠一句约定维持着婚姻。 “你去洗澡吗？我帮你拿衣服。”杨一山没有回应苗璎珞，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注视着眼前的女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假装忙碌，拿出他的换洗衣物放在床边。 “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母亲？” “什么？”苗璎珞并没听清他的话。 “没什么。”杨一山起身拿起床边的衣物走进浴室，关上门，拿出口袋中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珞珞，我的女儿，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母亲，离开海城！”这是苗卫国最后的遗言。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这纸条拿给苗璎珞，可是他在害怕，害怕她会离开海城，离开他。 揣着纸条的手伸至抽水马桶上方，只要放手，这纸条上的内容就是无人知道的秘密。陈琰虽然知道纸条的存在，却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而医院的医生并不会向陌生人透露别人的隐私。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紧揣着纸条放下了手。 陈琰说得没错，岳父心脏病发得太蹊跷了，再加上纸条的内容也非常奇怪，苗卫国为什么这么希望女儿离开海城，而且他如何知道前妻并不在海城？茫茫人海，他又希望女人去哪里寻找母亲呢？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时突然无缘无故希望女儿去找母亲，还是在女儿结婚后的第二天。在他病发之前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等搞清楚了事实的真相再把纸条拿给苗璎珞看吧！杨一山不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的理由还是借口。这十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希望把一个人留在身边，自己只是想随时看到她吗？ 不管如何先留下她再说，不是有一年之约吗？杨一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无论是为了什么，不择手段留下她再说！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叫嚣着。但那也许是她父亲最后的心愿，而且寻找的还是她的亲生母亲，血缘关系是不可抹灭的，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另一个声音也在耳边提醒着他。 “如果你的母亲回来找你，你想见她吗？”杨一山走出浴室，决定让苗璎珞来选择。如果她说想，就把纸条拿给她，如果她说不想，就把这纸条当成永远的秘密。 “在我两岁的时候我就没有母亲了。”杨一山突然的问句把苗璎珞吓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眼前的男人如此困扰，为什么他会提起自己的母亲？他和陈琰谈了什么？难道陈琰真的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杨一山走回了浴室，把纸条放回口袋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如此纠结，如此矛盾。“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再当一次坏人又如何？”他对自己说，“只要珞珞没爱上陈琰，没爱上任何人，留下她又如何？”也许是对苗璎珞复杂的感情蒙蔽了他的眼睛，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苗璎珞的母亲在离开他们父女的两年后去了英国，恰巧陈琰又是英国华侨。与此同时，怀疑着陈琰身份的苗璎珞却一直不知道母亲早在二十二年前去了英国。 在杨一山为苗璎珞而内心纠结的时候，陈琰的思绪也在纠结着。杨一山刚才的敌意是因为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情敌吗？他从医生那里拿过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他与苗卫国的突然病发有什么关系？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如果他是一个同性恋为什么要抓着姐姐不放，如果他只想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世界上女人何其多，为什么一定非姐姐不可呢？如果像林嫣然所说，他是一个双性恋，那么必须尽快带姐姐离开。 推开最后一间客房，林嫣然果然在里面。“这么大的人了，割伤手指不必躲起来哭吧！” “你知道什么！”林嫣然擦擦眼泪，“你看我们是不是没有希望了？”她把电脑屏幕转向陈琰，画面是昨日当众告白的视频。林嫣然的眼泪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以女人的直觉，苗璎珞并不是在做戏，她说的是真心话，而杨一山显然对妻子有着特殊感情。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帮助他们清除企图破坏他们的人。相比表姐和肖敏敏，眼前的人是最好打发的吧！ “你没看到摄像机吗？这只是做戏，政治家，明星必玩的把戏而已。”虽然震惊于姐姐会说出那句“我爱你”，但陈琰还是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可是苗姐姐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明星！我一定没希望了，不对，是你没希望了！”陈琰的衣服上依然有血渍，果汁，而他首先想到的是给他送创可贴，林嫣然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和表姐不同，他是一个好人。 “珞珞和你杨二哥认识不足一个月，所以我们都还有希望。”虽然遇到这个女人就没好事，但看着她挂着泪痕的无辜脸庞还是忍不住安慰她，蹲下身，查看她用纸巾随意包裹的手指。 “你认识苗姐姐很长时间了吗？好像比杨二哥还少，你为什么会喜欢她？”陈琰无言以对，这个女人是太聪明还是太笨？四处闯祸却又能精确地反驳他的话。 “无话可说了吧？爱情不是以认识时间的多寡来计算的！如果可以那样，我早就应该嫁给杨二哥了，我十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会打架，吸毒，会整天无所事事……” “不许你诬蔑杨二哥！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苗姐姐已经结婚了，你还不是想破坏她的家庭！”林嫣然一把推开正为她伤口消毒的陈琰，因为没有准备，蹲着的陈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真是够了！”他在心中咒骂。 “那你呢？你也想破坏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坏人？” “破坏别人家庭会被人唾弃的！要不我们放弃算了……”林嫣然想试探陈琰的态度。 “不行！杨一山配不上珞珞，我绝不会放弃的！”陈琰突来的坚决让林嫣然疑惑，是他对苗璎珞的感情太深，还是他有其他目的？ 第51章 女人，可爱还是可怕？ “你凭什么说杨二哥配不上苗姐姐？我还觉得是苗姐姐配不上杨二哥呢！” “我们争论这个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之后要怎么做。”陈琰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身上的果汁皱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手笨脚的女人？他瞟了一眼一旁的林嫣然。 “看什么看！我怎么会知道以后要做什么，表姐又没对我说。”林嫣然看了一眼狼狈的陈琰，忍不住转身，偷偷笑起来，这样捉弄他，是不是太坏了？ “你是笨蛋吗？她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没有脑子吗？”虽然只与陈莹交谈过一次，陈琰非常确定她是一个内心肮脏的女人，林嫣然虽蠢，但被那样一个女人利用，他实在看不过去。 林嫣然一点点的内疚之情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居然说我没脑子，是笨蛋！整个屋子最笨的大概就是眼前这只脑袋不会转弯的大笨鹅了，不耍耍你，好像太对不起自己了。林嫣然的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可是一转身…… “对，我就是很笨！”伤心欲绝的表情，“暗恋十几年的哥哥突然和别人结婚了，如果我知道怎么做还会在这里被你骂吗？如果我知道怎么做还用得着低声下气求表姐吗？”眼泪在她漂亮的眼眶中打转。看来去学表演是对的！如果教授看我演这出戏不知道会给几分？看着陈琰歉然的表情，林嫣然在心中得意。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我们……”他不知道应该对泪眼朦胧的女人说什么。 “刚刚我的手指在流血，可是杨二哥看都不看一样，一直拉着苗姐姐的手……”晶莹的泪水她的眼角滑落，“如果他们真心相爱，我……我不如……放弃算了……”林嫣然的泣不成声让陈琰手足无措。 “我……我觉得……” “你觉什么？刚才从头到尾苗姐姐只看了你一眼，根本不在意你，说不定她已经喜欢杨二哥了！其实我们同样那么可怜……”屋外传来车声，人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林嫣然擦擦眼泪，“不知道是朱阿姨，还是杨伯伯回来了。”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跑了出去。 陈琰错愕，这个女人是演员吗？表情可以在一秒钟内转换，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但林嫣然的话也提醒了他。如果杨一山真的是双性恋，而且爱上了姐姐，那他一定不会放姐姐离开，看姐姐前几日在青石岛的表现，还有刚才的视频，她不会已经爱上杨一山了吧？陈琰走到电脑前，又看了一次视频，浓眉紧锁。现在他们同处一室，同睡一张床，以前坚信杨一山是同性恋，不会碰女人，可是现在……，他禁不住更加担心苗璎珞。 换掉一身的果汁味走下楼，陈琰看到林嫣然与杨品泰做在沙发上快乐地聊着天，活像一对父女。 “杨伯伯，我当然是想你拉！好不容易等到万圣节的假期，可是我回来两天了，今天才看到你！杨伯伯，你是不是不想念兔兔？”林嫣然亲热地靠在杨品泰肩头，甜甜地笑着，完全无法想象，几分钟前她还在擦着眼泪。 “伯伯当然想念兔兔，谁让昨晚我们的小白兔那么早睡觉呢！”杨品泰完全不像一个大企业的老总，仿佛只是一个宠爱女儿的父亲。 “那伯伯今天这么早回来，是想看兔兔呢？还是知道杨二哥今天回来？”林嫣然的脸上带着挪揄，“伯伯刚才明明已经看到兔兔了，还在找什么呢？” “你这个鬼灵精！”杨品泰捏了一下林嫣然的脸，“你杨二哥回来了吗？” “当然回来了！不过杨二哥有了老婆就不理兔兔了，一回来就拉着苗姐姐上楼了！”林嫣然转向坐在一旁的王恩雅，“王姐姐，幸好你回来得晚，不然看到那情景一定比我更伤心！” “嫣然，我怎么会伤心呢！他们感情好，我只会为他们高兴！”王恩雅表情尴尬，她知道陈莹的目的，现在对她来说，不但有一个苗璎珞，又多了一个林嫣然。 “杨二哥结婚了王姐姐真的不伤心吗？可是我好伤心，杨伯伯你不是说想让兔兔当儿媳妇的吗？可是现在，杨二哥结婚都不告诉我！” “兔兔，那我收你当干女儿好不好？” “当然不好！不如杨伯伯再生一个儿子，那我就可以满足心愿了！”林嫣然看到了陈琰，“陈琰，你怎么这么慢？快过来，我给你介绍！”杨品泰随着林嫣然的视线看到了陈琰，表情惊讶。 “杨伯伯，他是陈琰，我在英国的同学。陈琰，他是杨伯伯，世界上最善良，最和蔼的人。”林嫣然注意到了杨品泰的表情，“杨伯伯，你认识陈琰吗？” “算不上认识……” “啊呀，我差点忘了！杨伯伯，对不起，上次他大闹杨二哥的婚礼都是我的不对，他只是想为兔兔……” “兔兔，陈琰真的是你同学吗？”杨品泰打断了林嫣然的话，看着陈琰，他有许多疑问，却不知道如何询问。 “当然拉，杨伯伯为什么这么问？”门外传来清晰的高跟鞋声，打断了众人的话语。 “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一山他们回来了吗？”陈莹手提多个购物袋，显然是逛街回来。 “表姐，杨二哥他们已经回来了，不过现在房间里面。” “怎么这么不懂事，回来了也不下来打个招呼。”陈莹一副大嫂的表情，“爸，市委那个张伯伯的小女儿，就是刚留学回来那个，过几天办一个万圣节舞会，想借一下公司的礼堂。” “这些事情你和恩雅说就可以了。” “不是，他们想邀请一山和珞珞一起去，爸能不能……” “他们愿不愿去，你应该问他们。”杨品泰打断了陈莹的话，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明显不想再谈。 “国内也会办万圣节舞会吗？表姐，我和陈琰可不可以去参加？” PS：吻痕（下）在五十三章，不是我漏了。 第52章 吻痕（下） “爸，你怎么了？”杨品泰惊愕的表情让陈莹顾不上回答林嫣然的问题，顺着他的眼神，杨一山与苗璎珞正缓缓走下楼梯。 太像了，简直与当年的情景一模一样！看着儿子伸手扶住差点摔倒的儿媳，杨品泰陷入回忆。二十多年前一个阴晦的午后，天下着蒙蒙细雨，那天是田润娟的忌日，在天桥上，他也像儿子那样，伸手扶住了身旁快滑到的人，一位与他的初恋情人长得非常相似的女人。“如果是儿子，就取名为‘琰’。如果是女儿就取名‘璎珞’……”这是他一直无法忘记的声音与话语。 “杨伯伯？”林嫣然的声音让杨品泰回到了现实。 “父亲，我们回来了。” “爸爸，大嫂。”苗璎珞有些懊恼，刚才在房间，看着书居然睡着了，她甚至对着洗完澡，试图叫醒她的杨一山说了一句，“爸爸，再让我睡一会。” “珞珞，青石岛好玩吗？”杨品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媳，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胡萍与田润娟的相似只在外貌，可是苗璎珞与胡萍，不仅是外貌，她们的声音，神情，甚至娇羞的表情都一模一样，是因为她们是母女吗？ “那里的风景不错，人也很好。”之前在房间中，杨一山那句“我和爸爸长得很像吗？”让她脸红到现在，是因为脸红，公公才一直盯着自己看吗？ “珞珞，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要出国几天，现在先把礼物给你。”杨品泰拿出盒子，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 “哇，好漂亮的玉啊！杨伯伯真偏心！”林嫣然拿起那块玉端详，坐在她旁边的陈琰看得很清楚，这块玉与他身上那块很明显是一对。 “兔兔如果喜欢，改天杨伯伯买一块更漂亮的给你。”杨品泰终于移开了视线。封存了二十多年的记忆，自苗璎珞出现后，与胡萍在一起时的点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旋，还有田润娟…… “嫣然！”陈莹拿过林嫣然手中的玉，推至苗璎珞面前，“爸爸给你就收下。对了，市委张伯伯的女儿办舞会，也邀请了你们，到时和我一起去！”陈莹拿出两张请帖。 “大嫂，我一向不参加这些应酬的。”杨一山皱眉。 “那让我和陈琰去吧！好想看看国内现在是怎么办万圣节舞会的。”林嫣然拿起桌上的请帖，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 “嫣然，闭嘴！”陈莹夺过请帖，放回杨一山面前，“现在不同以往。参加舞会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家庭的第二代，多认识他们对你们没坏处。” 杨一山看了一眼苗璎珞，见她微微摇头，“我们那天有事，就让嫣然代替我们去吧！” “一山！……” “陈莹，既然他们不想去就别勉强了。”杨品泰打断了陈莹的怒气。 “爸，可是妈妈说，一山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了。这次的舞会是他们进入社交圈的好机会。”陈莹的坚决让林嫣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深深看了表姐一眼。 “一山的事我和孝清自然有主张，你不必费心。”大厅有几秒钟静默，杨品泰从陈莹转向苗璎珞，“珞珞，青石岛的桔子很甜吧！你们有没有带一些回来？” “对不起爸爸，我们回来得太匆忙，所以……” “没关系，我只是随口说说，只是可惜了我们的兔兔，我记得兔兔很喜欢吃桔子对不对？” “对呀，杨伯伯你还记得呀？杨二哥和苗姐姐真过分，自己有好东西吃都不和我们分享！”林嫣然撒娇似的靠在杨品泰肩头。 “兔兔这么想吃，那杨伯伯让人开快艇送你去青石岛吃个够好不好？”看得出杨品泰是真心把林嫣然当女儿看了。 “我才不要！兔兔最讨厌蚊子了！” “蚊子？”所有人的头上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现在已经十月末了，林嫣然怎么会突然提起蚊子？ “你们看，苗姐姐的脖子被蚊子叮得红肿了，我才不要去喂蚊子！”林嫣然无辜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苗璎珞，她条件反射似的抓住衣领。所有人都明白，林嫣然所说的应该是一个吻痕，而苗璎珞的动作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先生，朱市长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现在是不是可以开饭了？”张阿姨的话打断了大厅中短暂的沉默。所有人起身往餐厅。 “没事的。”杨一山为苗璎珞整理衣领，顺手抚上她嫣红的脸颊，这几日眼前的人似乎特别容易脸红，“嫣然是无心的，大家也不会介意。” 两人脸颊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眼睛注视着眼睛，苗璎珞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涩，“我以为衣领已经遮住了。” “可能是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把领着压下去了。”拨开她的长发，暗红色的吻痕若隐若现，杨一山不禁又想起那个吻，想起亲吻眼前人的感觉，他猛地松开手，仿佛手掌被她的肌肤烫伤了。他不明白自己，已经三十五岁了，为什么心境似乎回到了十几岁的青少年时期，他更加不明白，这十年来，他一直是喜欢男人的，为什么独独对面前的女人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王恩雅看看前面的杨品泰，又转头看看身后的杨一山与苗璎珞。一切都太奇怪了！那块玉杨品泰一直随身携带着，今天为什么突然给了她？那张旧照片上与杨品泰合影的女人到底与苗璎珞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吻痕，难道他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在一切没有太迟之前是不是应该同意陈莹的计划？ “你看我们还有多少机会？”林嫣然拉拉陈琰的衣角，指了指仍然站在客厅的杨一山与苗璎珞，他们仍然在两个人的世界，丝毫没有发现，无数双眼睛正偷偷注视着他们。水晶灯光下，他们无疑是一对完美的璧人，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珞珞回英国！”陈琰似乎是对身旁的林嫣然说，又似乎是对自己说。 “陈先生，有一位远在英国的夫人请您有空的时候给她回一个电话。”张阿姨站在陈琰旁边，用平板无调的声音说着。杨品泰看了一样陈琰，“夫人？”是胡萍的电话吗？…… 第53章 禁忌之吻（上） 与母亲通完电话，陈琰怒气冲冲闯入杨品泰的书房。 “你所谓的出国公干，就是去英国见我母亲？”陈琰没想到杨品泰居然利用海大的学籍资料找到他在英国的地址电话，要求母亲与他见面。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弄清楚一些事情？”陈琰怒不可遏，“当年你引诱母亲遗弃姐姐，后来又抛弃她！你还想弄清楚什么？” “我并没有抛弃你母亲！当年的事，我对不起珞珞，也对不起一山，但是绝对没有对不起你母亲！”杨品泰把一张发黄的信纸放在陈琰面前，“那时我已经准备与孝清离婚了，你是母亲突然留书出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一句想知道为什么就去见我母亲，你把我爸爸置于何地？” “已经二十多年了，这次我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你们这段‘友谊’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见到医院中的苗伯伯吗？对一个男人来说，有比妻子的出轨更让人蒙羞的事情吗？你看到姐姐的生活经历了吗？她十几岁就不得不扛起生活的重担，这些是谁造成的？还有我的母亲，你知道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陈琰的眼中闪耀着怒火，如果不是因为隔着书桌，他很有可能一拳打上了眼前的人。杨品泰无力地瘫坐在靠椅上，当年的他从没想到，那段情不自禁的婚外情，会造就今天无数的伤害。 “我母亲说，这辈子她做得做错的事就是认识了你！”陈琰缓慢而清晰地说着每一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把钢刀，插入杨品泰心中。 “对于珞珞，我会弥补她的。”杨品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这个无辜的女孩。 “弥补，怎么弥补？用这段可笑的婚姻吗？”杨家的每个人都让陈琰觉得恶心，如果不是因为苗璎珞，他绝不会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如果你真想弥补，就应该规劝你儿子放姐姐离开，离开海城才是对她最好的弥补！” “陈琰，你冷静一点！整件事错的是我，和一山没有关系。他们已经是夫妻，中国有句俗话，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 “分妻？真可笑！同性恋也应该有妻子吗？我现在就去……” “陈琰！”杨品泰站起身，抓住陈琰的手，“说出一切对谁都没有好处！”甩开抓着他的手，坐回椅子上，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无论说出事实与否，他都没有把握姐姐是否愿意和他离开，可是妈妈刚才在电话中的话语又让他非常担忧，“即使无法带着珞珞回英国，也要尽快带她离开海城，至少赶快离开杨家！”母亲到底在害怕什么？ “陈琰，一山与珞珞结婚这么久了，他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十年前他并不喜欢男人，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也许他们早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刚才你也看到那个吻痕，所以……”杨品泰观察着陈琰，试图说服他。听到“吻痕”两个字，他的忧虑又被挑起，也许对于男人来说性行为并不代表什么，但是对于女人…… “妈妈让我转告你，现在英国正是旅游的好季节。” “陈琰……” “杨伯伯，我给你泡了参茶。”夹杂着敲门声，林嫣然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打断了杨品泰未出口的话，“咦，陈琰，你怎么在这里？”观察到陈琰的神情有些怪异，林嫣然伸手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陈琰挥手，甩开林嫣然，突来的冲击让她摔倒在地，滚烫的热水泼了一身。 “兔兔，你有没有怎么样？”杨品泰起身，扶起摔倒的林嫣然。 “对不起！”陈琰转身，见她无大碍，走了出去，“嘭”地关上书房的门，走向杨一山的卧室。 “跟我离开这里！”陈琰的突然闯入已经让苗璎珞非常吃惊，他的话语更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为什么？”凝视着眼前的人，苗璎珞越来越觉得他与母亲有关，但是这二十多年，对于母亲的资讯她全无了解，应该怎么证实他的身份？ “这里不适合你，和我离开这里！”陈琰激动地抓住苗璎珞的手，倾身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他的眼神无比坚定，给了身下的人巨大压力。苗璎珞推开他，站起身，看了一眼书房的门。 “适不适合似乎与你没有关系，我们只能算是陌生人。”她的视线转回陈琰的身上。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和我离开这里，离开海城。” “还是那句，为什么？”陈琰不知道如何回答，很想对眼前酷似母亲的姐姐说，“我是你亲弟弟！“但是他不能，不确定姐姐对母亲的恨有多少，揭破了一切，万一被赶出杨家，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失去了。 “因为一见钟情！我对你的爱绝对比杨一山对你的多！跟我离开这里，在这里你不会幸福。” “爱？请问你在哪里对我一见钟情？在婚礼上？”虽然感觉陈琰没有恶意，但他的语气，神情还是让她有些惧意，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杨一山爱的是男人，他不会爱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和我离开这里。”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陈琰看得很清楚，姐姐的衣领下不止一个吻痕，难道他们…… 苗璎珞不明白这个坚持要她离开杨一山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想赌一次，赌他是不是母亲另外的儿子。“你认识胡萍吗？” “不认识！”突然提起母亲的中文名字让陈琰有一秒钟的错愕，就是这一秒钟的错愕让苗璎珞更加确信他一定与失踪二十多年的母亲有关，那就再赌大一点！ “真心？那让我看看你的真心在哪里！”苗璎珞又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打翻了电视柜上的花瓶，她看了一眼花瓶，续儿抬头看着陈琰，“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吻我！” 第54章 禁忌之吻（下） 如果陈琰是母亲的儿子，决不可能用情人的方式吻亲姐姐，如果他不是，苗璎珞想知道，男人是否可以忘情地吻一个不爱的女人，杨一山昨日的吻是否有爱的成分存在。 陈琰没想到苗璎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在英国亲吻只是礼貌，但是他无法用情人的方式吻同母姐姐。提起胡萍，接着又是这样的要求，很明显眼前的人已经怀疑他的身份，如果他现在退却，是不是等于默认他们是姐弟？陈琰犹豫着，无法做出决定。 花瓶摔落的声音惊动了书房的杨一山，打开门，从他的角度，陈琰似乎正拥抱着苗璎珞，他们可能在接吻，他们在接吻！他的心突然很难受，不由自主地想去阻止，但迈出的脚步最后还是退了回去，默默关上门。既然自己无法爱她，那就不能阻碍她去追求爱情，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自己不是一直希望她找到真爱，有一个幸福的家吗？“虽然她答应与你共同生活一年，但这一年的婚姻中并不包含忠诚！”他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木然地坐回书桌前，电脑屏幕的画面突然开始变换，展示着他脑海中各种表情的苗璎珞，最后定格在她与陈琰相拥的画面。杨一山闭上眼睛，试图把一切的思绪摒除脑外，但大脑有时并不受理智控制，所有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即使无法带着珞珞回英国，也要尽快带她离开海城，至少赶快离开杨家！”母亲哀伤的声音在陈琰脑海中回旋。还有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到逼不得已决不能透漏他们的姐弟关系，不然因为姐姐对母亲的恨，她可能躲着所有人一辈子。不就是一个吻吗！在英国，陌生人之间还不是照样亲来亲去，他终于下了决心。 看着陈琰缓缓低下的头，苗璎珞知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也已经做好了推开他的准备。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对着杨一山，她会脸红，会心跳，会期待他的靠近，会期待他的吻，但是对着陈琰，什么感觉都没有。爱上一个只爱男人的人，这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最近为什么总是想起胡萍，那个抛弃了她二十多年的母亲，是因为父亲突然过世，她成了自己唯一的血亲吗？如果这个怀胎十月把她生下的女人突然出现，自己会怎么做？…… “杨二哥，杨二哥！”林嫣然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陈琰的动作，也打断了苗璎珞的思绪，屋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杨二哥，我可以进来吗？”林嫣然的声音夹杂着敲门声。 “进来。”苗璎珞扶起花瓶，坐回沙发。 “嫣然，什么事？”杨一山走出书房，看着林嫣然，眼睛刻意避开苗璎珞与陈琰所在的位置。 “杨二哥，朱阿姨回来了，让你去书房找他。”林嫣然走向他，想挽起他的手臂，被杨一山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陈琰，为什么我去哪里，你就在哪里？” “应该是我在哪里你就跟去哪里吧！”虽然嘴上不绕人，但他还是担忧地看了看林嫣然的手臂，之前的自己太冲动了，他不得不承认。 “看什么看，内疚啊！”林嫣然走近陈琰，挽起衣袖，“你看，都红肿了，我和你有仇吗？那样对我！” “小姐，我昨天被你泼热咖啡，今天是冰果汁，好心给你上药，还被你推倒，到底是谁和谁有仇？”虽然心中有歉意，但针锋相对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现在要算账是吗？好！”林嫣然抓起陈琰的手，“我们现在去找表姐评评理！”刚才端参茶给杨品泰的时候她看到王恩雅进了陈莹的房间，陈莹那么坚持杨一山与苗璎珞必须去参加万圣节舞会，林嫣然想知道为什么。 “……一切在舞会做一个了结！”王恩雅半截的话让陈琰与林嫣然皱眉，舞会到底有什么阴谋？ “嫣然，进门前为什么不敲门？”敲了门还能听到你们说什么吗？林嫣然偷偷观察着陈莹与王恩雅，她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是拉表姐，你看陈琰，把我的手臂烫得都肿起来了！”委屈而无辜的声音。 “去找张阿姨抹点药膏就行了。”陈莹瞄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说，“万圣节那天你们和我一起去舞会。” “我们也可以去吗？真的吗？我可以和杨二哥跳舞吗？可是杨二哥不是说不去吗？”林嫣然越来越佩服自己，兴奋，激动到担心，忧虑她只用了一秒钟变换，真是越来越有戏剧天份了。既然是个阴谋，怎样才能阻止他们去参加舞会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王恩雅看了一眼陈琰与林嫣然，“我先出去了。” “舞会上我们要做什么？”陈琰也想知道“了结”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时自然会告诉你们！”陈莹玩弄着她完美的水晶指甲，“到时肖敏敏和他丈夫也会去，你们记得要假装不认识。” “康诚也会去？”陈琰脱口而出。 “你认识康诚？” “康诚是谁？”在陈莹打量陈琰的时候，林嫣然边问边坐到沙发正对笔记本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滑动了一下鼠标，屏幕瞬间变亮，一排相同发件人的邮件出现在她眼前。还未来得及查看主题，陈莹慌忙合上了电脑、 “算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次。”陈琰一边回答，一边看着林嫣然的动作，她真的如表面那么单纯无辜吗？ “表姐，你的电脑不能借我收一下邮件吗？我忘了带笔记本回来。”林嫣然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陈莹，陈琰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书房内还有一台电脑。”陈莹拿起笔记本，直接切断了电源。 “哦！那我去用那台。”林嫣然站起身，走向书房，突然又转身，“对了表姐，刚才我看到朱阿姨，她叫我对你说，‘记住十年前的话！’这是什么意思呀？有人会记得十年前的话吗？” 陈莹愣住了。在这个家中她最敬畏朱孝清，甚至到了害怕的程度，十年前那句，“我什么都不做，不等于什么都不知道！”陈莹至今都不明白，婆婆到底知道了什么？ 第55章 母亲的威胁 朱孝清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没有人知道。在聚光灯下，她是亲民，和蔼的市长；在工作中，她是严谨，专注的上司；在家中，她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四十年前，当她还是少女的时候，爱情是她的全部，她唯一的愿望是她的丈夫能真心爱她；现在，工作是她的全部，她唯一的愿望是成为第一位女总理。 在很多人眼中，她是成功的女人，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事实上，她的成功仅在于工作，在家庭中，她是完全的失败者。结婚四十年的丈夫，一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初恋情人，一个是他的婚外恋情人。三十五年前，当田润娟去世的时候，她以为丈夫的爱情已经死了，她以为亲情也能经营一段婚姻，没想到二十多年前，丈夫对她提出了离婚，因为他爱上了其他女人。 朱孝清一直自认是勇敢的人，面对学潮，面对罢工，面对血肉模糊的事故现场，她从未皱眉，但是二十多年前，她没有勇气面对丈夫的出轨，面对那个让丈夫忘记刻骨铭心初恋的女人。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唤醒一个男人已死的爱情。 除了是一个失败的妻子，她知道自己更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已逝的杨旭坤对她只有敬畏，而眼前的杨一山，眼中只有疏离。这四年来，他从未亲切地叫过一声“妈妈”，所有的称谓只有“母亲”与“市长”。十年前，为了大儿子，为了这个家表面的平静，她忍痛送走了小儿子，没想到时至今日，两个儿子她可能都已经失去了。 “一山，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朱孝清端详着儿子的脸庞，现在的他面无表情，读不出情绪，但是刚才的视频中，他抱住苗璎珞的那刻有太多的感情。 “打算？我并没有什么打算。”杨一山的脑海中依然反复重播着陈琰与苗璎珞相拥的画面。 “你已经三十五岁了，是时候决定走什么路了。”朱孝清知道，对于杨一山，她一直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想弥补，却不知道怎么做。 “我想做的只有离开这里，你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你可以选择跟着你的父亲经营公司，或者选择跟着我。”朱孝清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扣留了儿子的证件，限制他不能离开海城，也许这个儿子早就消失了。 “为什么？为了你的总理梦，你需要一个健康向上的家庭形象，所以我结婚了；为了消除我的同性恋形象，珞珞也为你做了。你还希望我们做什么？”杨一山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全家福，眼中充满讥讽。 “我需要一个优秀的儿子！” “大哥已经死了，而我离优秀太远了。吸毒，打架，曾经是地痞，流氓……” “一山！”朱孝清喝止了他，“或许你可以从当我的助理开始，以前你外公经常说你的天份……” “外公已经死了。太晚了，我要走了。”杨一山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可以不答应。但据我所知，苗璎珞正在筹备成立……” “你想做什么？”听到“苗璎珞”三个字，杨一山霍然转身。 “如果你继续之前的生活，我会让你老婆陪着你一起过那样的生活。”朱孝清知道，这种威胁只会让儿子离他更远，但是她别无选择。四年来，杨一山过着游魂一样的生活，没有渴望，没有感情，没有目标，没有朋友……这种一无所有，一无所求的生活让他没有弱点，她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但是现在不同，无论是之前对苗璎珞有意无意的保护态度，还是之后在她失踪后的无措与疯狂寻找，或者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拥抱，儿子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这种感情或许已经是一种羁绊。 “只要我愿意，他可以不是我老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离开海城，离开中国。她没有义务为你做什么，你无权，也不能对她做什么！”杨一山的脸上不再平淡无波，朱孝清露出淡淡的笑容。 “如果你不愿做我的助理，苗璎珞就会是那个牺牲者，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随着巨大的关门声，朱孝清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苦涩。这是一场赌局，赌儿子对苗璎珞有多少感情。如果她赢了，儿子或者能成为她的接班人，如果她输了，她将永远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 杨一山知道，苗璎珞热爱她的工作，现在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两人的无缘？打开房门，房间中空无一人，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向他袭去。 “珞珞，珞珞，你在哪里？”脱口而出的话，焦急的口吻。 “怎么了？我在书房。”书房的门被打开，苗璎珞疑惑地看着杨一山。 “没什么，我要出去一下，你先睡，不用等我。”看着面前的人，他突然觉得无法面对她。拿起车钥匙，走向车库。 一个月前，就是在这家咖啡厅的这个位置，他们相识了。杨一山依然清晰地记得苗璎珞谨慎的态度，清冷的神情。之后在公安局门口，他十年来第一次牵起了女人的手。那时她的手是那么冰冷，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无助。拿起咖啡杯，轻嘬一口，很苦，这是苗璎珞喜欢的黑咖啡不加糖。杨一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与苗璎珞初识的地方。他静静喝着咖啡，回忆着这一个月的点滴。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的软弱，她的坚强，还有她静静的睡颜。向母亲屈服，还是让她离开，让一切回到以往？ 突然间，他又想起了她与陈琰的拥抱，她有没有被吻？被吻时她是否依然是那种娇羞的表情，她的唇上是否依然有蜜桔的甜味？杨一山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发现自己需要的是酒精而不是咖啡。 走入混迹了四年的酒吧，这里依然烟雾缭绕，音乐依然震耳欲聋，坐上吧台，不用他开口，调酒师送上了他常喝的酒。金黄的液体被一饮而尽，却依然无法消除他内心的烦躁。 “嘿，刚来吗？有荣幸请你喝杯酒吗？”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了他身旁。 (PS:今天终于看到长评了，所以今晚加更一章） 第56章 是爱是情还是欲？（上） 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杨一山倒了一杯酒，又一次一饮而尽，“你吻过女人吗？”陌生男人愣了一下，“你会不会对女人的吻念念不忘？”这句话他是对着酒杯说给自己听的。 男人的左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想试试我的吻技吗？”烟味夹杂着热气袭向杨一山的右耳，陌生人夹着烟的右手摩挲着他拿着酒杯的手，“我的技术肯定比女人好。”他的声音带着引诱的意味。 “是吗？”杨一山又喝干了一杯酒，避开了男人的手。 “你爱上了女人，所以在苦恼？” “不是！”突增的音量让身旁的人吓了一跳，“这辈子我不会爱任何女人！”这句话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好，我们都不爱女人，那请我喝杯酒吧！”陌生男人几乎把身体贴着杨一山。 示意服务员拿一个酒杯给身旁的人，他又一次喝空了手中的酒杯。调酒师看着眼前的人，四年来他第一次看到失控的杨一山。以前，他总是独自一个人坐着，缓缓喝着酒，抽着烟，仿佛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除非到了酒醉的程度，一般他不会与身旁的搭讪，而且即使酒醉时与人一夜情，那个和他走出去的男人必定是这里的常客。但是今天的杨一山太奇怪了，不到半小时已经喝空了半瓶酒，而且任由身边的陌生人挑逗他。更加奇怪的是，调酒师总觉得有闪光灯对着他们。 “RemyMartin的后劲很强。”也算是熟人，调酒师忍不住低声提醒了一句。 抬头看了一眼吧台内的人，“有没有一种酒可以让人失忆？” “需要给您推荐其他酒类吗？”杨一山摇摇头，又一次喝完了杯中的液体。 不知何时，受忽略的陌生男人搭着他左肩的手已经放在他大腿上轻轻摩擦着。放下酒杯，抓住蠢蠢欲动的手，面对着不停挑逗他的人，“你能让我忘记那个女人，忘记那个吻，忘记我脑中的一切吗？”杨一山不懂，为什么他喝了那么多酒还是那么清醒，为什么那些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我们何不试试看呢？”话音未落，两人的嘴唇已经相遇。 不是这种感觉！苗璎珞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甜味，她的身上带着暖暖的温香……别想！杨一山强迫自己停止回忆，专心在当下的这个吻，但是任由对方如何辗转，如何引诱，他的心，他的身体都没有感觉，没有那种情不自禁的渴望，没有那种把对方揉入自己身体的冲动。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懂自己怎么了。为了探究，他开始回吻对方，恍惚间，他突然觉得苗璎珞在看着他，带着受伤的神情。内疚感蜂拥而至，他推开了对方。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呆着。”杨一山拿起吧台上的酒杯，迫不及待地喝完了其中的液体。 对方呆愣了五秒，“如果你真心爱那个人，就不要在意她的性别。”陌生男人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晃了一下，“谢谢你的酒！”转身离开了。 音乐依旧震耳欲聋，调酒师在忙碌着，吧台前剩下他一人，一杯接一杯喝着，他的心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苗璎珞三个字像有魔力似的，吸引着他。理智与情感拉锯着：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想再次经历十年前的痛苦，就必须远离女人；但是情感在不停诉说着，苗璎珞在家中等着他，那份淡淡的宁静与舒适只有在她身边才能获得。 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智，他回到了家，回到了他们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中隐约可见苗璎珞安稳地睡着。和衣倒在床上，熟悉的气息让他的心终于平静了，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带着淡淡的甜味。转头，身旁的人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她的皮肤很白，她的眼睫毛很长，她的嘴唇很红…… 伸手抚上她的脸庞，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感由手掌导入他心中，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试图呼吸她呼吸过的空气。可能是因为杨一山身上的酒味及烟味，睡梦中的苗璎珞下意识躲避着让人不适的异味。 “不要避开我！”他喃喃自语，掰过她的脸庞，凝视着。奇异地，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陈琰拥抱着她的画面，酸味涌上心头。苗璎珞的眼睫毛动了一下，似乎快醒来了，想也没想，他吻上了她的唇。 就是这种感觉！软软的，香香的，让人禁不住产生一种由心而发的渴望，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安睡的人被杨一山突然的动作惊醒了，模模糊糊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挣扎。意识到身下人的抗拒，男性天生的征服欲开始抬头，他用体重压住薄被下的身躯，吻得失去了理智。苗璎珞伸出手，试图推开他。原本抚着她脸庞的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五指紧紧扣住她的五指，固定在床头…… 苗璎珞的意识渐渐回笼，知道吻着她的人是杨一山，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吻着。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两人肺中的氧气都已经耗完，终于结束了那个绵长的吻，凝视着对方。 “杨一山，你怎么了？”苗璎珞依旧在喘息着，但眼前人的神情让她担忧，他的眼神狂乱，不复平日的清明，他的身上满是浓烈的酒味。 “叫我Sam！”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十几岁的青少年，对她有着这么深的渴望与冲动。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柔声问他。 “叫我Sam！”杨一山像一个执拗的孩子，白兰地的后劲让他浑身发热，心中像火烧般的炽热。 “Sam，告诉我，刚才妈妈和你谈了什么？”苗璎珞猜测着，唯一的可能只有婆婆给了他什么压力。 “不要离开我！”像是被触到了痛处，声音中充满渴求，苗璎珞被抓着手感觉到了痛楚。 “杨一山，你冷静一点，我不会离开你！” “叫我Sam！”又一次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第57章 是爱是情还是欲？（下） 如果说之前的吻是征服，那现在就是引诱，杨一山极尽温柔，忘情地吻着身下的人。苗璎珞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男人被酒精控制了，失去了常性，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不想推开他。那皱着的眉，狂乱的眼神，慌乱的神情都说明他很痛苦，很无助。她想抚慰他心中的伤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自觉地，被扣住的右手五指握住了他的手，左手搂住了他背，就让她沉沦这一回吧！ 也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许是因为情欲，杨一山觉得越来越燥热，越来越难受，只有与苗璎珞肌肤相触才能缓解这种感受。不愿放开她的唇，只能摸索着除去自己的西装外套，粗鲁地揪开阻隔两人的薄被。失去温暖的被子让苗璎珞因寒冷而有片刻的瑟缩，但很快，她被男人火热的身体包围了。身体的紧密相贴让杨一山的欲望迅速膨胀，但是不急，他还没吻够。 探索的吻从她的耳垂滑向颈项，又游离至锁骨，忽然想起昨日的那个吻，想起那留在她脖子中的纪念，他想看清，但是灯光太昏暗了。那就再留一个纪念吧！他用力吸吮着她的肌肤，一阵酥麻又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勾起了苗璎珞心中陌生又难以名状的感受，她不知如何是好，无意识地轻轻咬住了杨一山的肩膀。苗璎珞的热情更加刺激了男人的欲望…… “珞珞乖，来，帮我解开扣子。”他哄着她。苗璎珞的眼神已经迷离，她很紧张，却又很期待，很无助，但并害怕，她的手在颤动，怎么都无法解开对方的衬衫纽扣。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杨一山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两颗无辜的纽扣滚落地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他肩膀上清晰可见的齿痕，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嘘……叫我的名字！乖……”一边哄着她，一边开始解她睡衣的扣子。 “杨一……Sam，Sam……”苗璎珞的声音在颤抖，所有的感觉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皮肤毫无阻隔的摩擦让杨一山的情欲到了崩溃的边缘，汗水从他的身体渗出，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渴望着身下的女人。但是还不行！她太紧张了，身体依然紧绷。 “珞珞，别紧张，相信我好吗？”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 “恩，我永远相信你。”也永远爱你！后半句是她在心中偷偷对他说的。她的声音虽然让她没那么紧张了，但是她依然无助，不知所措，她的心中有渴望，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杨一山已经汗如雨下，但他依然强忍着。苗璎珞的生涩让他知道她还是第一次，他不想伤害她，更不想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他亲吻着她的嘴唇，脸颊，脖子，耳垂……，一手抚摸着她的身体，一手探向她的大腿…… 也许是汗水让酒精快速蒸发了，他的理智开始回笼，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内疚感袭来，“杨一山，你在干什么？利用她的青涩来占有她，你这样和强奸有什么区别？不是说要保护她吗？不是说希望她幸福吗？你这么做带给她的只有伤害！”理智在他耳边叫嚣着。 “对不起！”为苗璎珞盖上被子，他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看着镜中的自己，杨一山突然产生了无比的厌恶感。“你刚才在干什么？你与她结婚难道就是为了这目的吗？”他诘问着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这么强的欲望，也从未对任何人产生如此强的占有欲。就算是十年前对初恋情人陈莹，对未婚妻Jessica，对楚楚可怜的赵薇如都没有今天这样的冲动。 “冷静一点！”他不停对自己说。虽然理智已经控制了他的思绪，但是他的身体依然渴望着苗璎珞。一拳击在镜子上，鲜血顺着玻璃的裂缝流下。走进淋浴间，冰冷的水流倾泻而下，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脊背，流到脚跟，他似乎失去了知觉，手上的鲜血，夹杂着冷水滴在洁白的瓷砖上，格外醒目。 十多年前，初恋情人无情地告诉他，从来没有爱过他，接近他只不过是为了他大哥；真心当小妹妹疼爱的赵薇如，为了与他结婚，居然在他的饮料中下药；门当户对的未婚妻Jessica，他亲眼见她与两个男人玩3P；还有他的母亲，人人尊敬，称颂的市长，私底下却冷酷而残忍，对人充满控制欲。面对这些这样的女人，他早已绝望了，他对女人的爱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埋葬了。 可是现在，对苗璎珞的，是情，还是爱，抑或只是单纯的欲望？初见她，他有同情，有探究，还有就是单纯地想帮助James的朋友，可是渐渐地，她像一块磁石吸引着他，他开始变得贪心，想把她禁锢在身边。可同时他又害怕，他的身边有太多的阴暗面，他更害怕自己给不起爱情，给不起她需要的家…… 苗璎珞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平静，浴室的撞击声让她担忧，在随之而起的水声中，她整理好了衣物，站在浴室门口，犹豫着应该怎么做。水声已经响起了十几分钟，但是浴室的门玻璃上丝毫没有雾气，现在已经快11月了，他不会用冷水…… “杨一山，你怎么了？”没有回应，顺手搭上门把，门没锁。顾不得其他，苗璎珞推门而入，只见杨一山站在冷水中一动不动，手上正流着血。 “杨一山，你干什么！”扯起柜子中的浴巾，走入淋浴房，关上水龙头，把浴巾披上他肩膀，“你这是在干什么！”不知道我会心痛吗？ “珞珞，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杨一山突然抱住她，苗璎珞感觉他的身体冷得像冰块。 “不行，这样会生病的。我们先出去再说。”苗璎珞试图扶他出去，但他的身体一动不动。 “珞珞，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Sam，我发誓，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绝不会离开你。” (PS：晚上再来更新，请多多点击，收藏，推荐，当然最好是给我写评论，呵呵） 第58章 危机四伏 病了四天，杨一山突然觉得自己的审美观出了问题。苗璎珞虽然是美女，但只能算中上姿色，她选的浅米色礼服剪裁很简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他居然看呆了。她的美很含蓄，很婉约，犹如夜晚的月色，宁静中带着些许神秘。服务员正准备为她戴上项链，杨一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拿起那串珍珠项链为她戴上。 “为什么不选钻石？女人不是都喜欢钻石吗？”手指滑过她肩膀的皮肤，穿过她的黑发，让他的心不由一悸。是因为病好了，所以男性荷尔蒙又开始分泌过旺吗？他有些自嘲，笑自己犹如十几岁的小男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应该选钻石吗？我比较喜欢珍珠，所以……需要换一条吗？”苗璎珞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自从确认自己已经爱上他之后，每次靠近都会莫名的紧张。马上他们要去一个舞会，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她有些担心自己会不适应。 “不必了，这样很好。”看着镜中的她，男性的虚荣油然而生。虽然只有一年，但她真的是让人骄傲，值得好好珍惜的妻子。 那晚之后他生病了，高烧39度，她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喂他吃药，帮他擦汗，给他煮粥，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其实退烧之后他就已经没事了，但为了贪恋那句，“Sam，起来吃药了。”他硬是在床上多趟了两天。杨一山觉得，生病让他变得卑鄙了。为了吃她亲手煮的食物，他故意拒吃家中厨师准备的饭菜；为了时时能看到她，他假装虚弱得无法拿起报纸，让她不得不一条一条读给他听。如果生病能永远这么幸福，他宁愿自己一直病着。 “你一直都是这样照顾病人的吗？”今天代表父母去参加舞会，所以难得坐在了后座，从后视镜中看着旁边的人，她真的很美，就像James说的，她是一朵静静开放的马蹄莲，美得很优雅，很独特。 “爸爸可没有你这么挑剔。”苗璎珞知道，虽然之前的两天他真的生病了，但后面的两天，他只是如孩子般在撒娇。以前的杨一山让她觉得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但是现在她更加高兴，因为感觉自己也是被他需要的。 “那康诚呢？”杨一山知道这么问很没风度，但是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可能因为他是医生，所以不生病吧！”苗璎珞思考了很久才说出回答，她不记得他们交往的三年间康诚是否曾生病。 司机开始减速，路旁停满了名车，他们即将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不是杨一山，是市长的儿子，是诚品国际董事长杨品泰的特别助理。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自懂事后，这是他第二次向朱孝清屈服，第一次是为了求母亲帮他寻找失踪的苗璎珞。也许他可以罔顾母亲的话，但是他不能冒着身边的人被母亲伤害的风险；也许他可以离婚，恢复到以前毫无牵挂，毫无弱点的杨一山，但是他不舍，不舍身边的人离他而去。 挽着手走入会场，他们马上成了焦点，那段当众示爱的视频已经是城中话题，很多人因那段告白而动容，很多人期待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还有很多人认为那是作秀，等着他们露出马脚。更重要的是杨一山的身份，市长的儿子，上市公司唯一继承人，无数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 林嫣然远远看着杨一山与苗璎珞走向舞会的主人，心中充满懊恼与哀怨。就在刚才，陈莹给了她一串钥匙，说是“如果”陈琰喝醉了，就扶他去十二楼的房间休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一个阴谋。虽然知道表姐的手段永远是那几个，这次无非是想用陈琰，给苗璎珞造一个绯闻，打击他们的婚姻，但想着一整晚要装傻，费尽心机保护身旁蠢得像呆头鹅的陈琰，她就觉得自己太哀怨了。更让她懊恼的是，原以为杨一山生病了，必定不会参加今晚的舞会，没想到他们准时出现了，现在要怎么提醒他们小心今晚的一切呢？ 康诚很早就到了。因为肖敏敏说苗璎珞会出现，所以他来了。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她依然那么美丽，甚至比以前更漂亮。那段流传于网路的视频他也看到了，交往了三年，从未听她说那句，“我爱你！”原以为只是因为她害羞，说不出口，没想到她居然当着镜头对杨一山说，“我爱你。”今晚他一定要去问她，她说的那句是否是真心话。 “怎么，很想去和你的前未婚妻打招呼吗？”康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苗璎珞，激怒了身旁的肖敏敏，“不要忘了她现在是市长家的媳妇，杨一山的老婆，而你，只是她的前未婚夫！” “我不想在这里吵架。”康诚依然注视着苗璎珞，只见她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还是十指紧扣的那种握法，正侧头对杨一山微笑着。他的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交往三年，她从来不曾主动握他的手，从来不曾用这种带着撒娇的笑容面对他。 “吵架……”说完这两个字，肖敏敏的声音消失了。她与康诚是一对吵架都是一种奢侈的夫妻。这是她自康诚销假回医院后第一次见到他，如果不是她说苗璎珞会出现在今天的舞会，她知道，今天依然无法见到她的丈夫。不过还好，过完今晚一切都会结束了…… 大厅的角落中，陈莹正把两个纸包交给一个服务生。之前她对杨一山及苗璎珞没有那么多恨意，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没料到，杨品泰会突然宣布杨一山成为他的特别助理，而原来的特别助理薛健调去最无决策权的人事部。 薛健是她的情人，自杨旭坤死后，她就一直在培养他，希望杨品泰退休后他能成为公司的高层，这样，即使林嫣然无法完成她的计划，她依然可以过着被名牌淹没的生活。可是没想到过了四年无所事事生活的杨一山，居然结婚后马上进入公司取代了他好不容易安插的人。看来今晚的计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第59章 旋转的华尔兹 人群的注视，隐隐约约的议论让苗璎珞有些不自在，以前都是肖敏敏代表公司去参加各种应酬。紧张让她不自觉地握住了杨一山的手。 “没事的。别紧张。”被厚实的大手握着，苗璎珞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真的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吗？”浅浅的笑容让杨一山有一秒钟的晃神，这几日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似乎开始走出失去父亲的阴霾了，他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两位不愧是新婚，笑得这么甜蜜，真是不忍心打扰你们。”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了他们面前，“杨先生，您好，我是春茂集团的郭林。” “您好，郭先生。”握手，交换名片，杨一山从容不迫应对着。 “苗小姐，您好。没想到我们的‘神秘美人’一出场身份就是杨太太，击碎了在场多少男士的芳心。” “我也是众多男士中的一位。”又有人走过来，“杨先生，您好，苗小姐，您好。”礼貌性的握手，“以前多次邀约苗小姐，得到的答案永远是您助理的那句，‘抱歉，苗小姐当晚没空。’不知道杨先生用了什么方法虏获‘冷漠美人’的芳心” “只有杨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才有资格……”因为身份特殊，打招呼，拍马屁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杨一山与苗璎珞才是舞会的主人。 “女士们，先生们！”灯光突然变暗，司仪站上了舞台，开始了脱口秀。 “神秘美人，冷漠美人，这些是你的外号？”杨一山附在苗璎珞耳边轻声询问，听得出他的声音在微笑。 “我不喜欢应酬，所以他们说我神秘，冷漠。这两个是好听的，还有不好听。”苗璎珞的语气中带着戏谑。 “比如说？”黑暗中杨一山牵住了身旁人的手，仿佛害怕她会在不经意间消失。 “假清高，扮高傲，恩……还有嗜钱如命的财女。”“钱”这个字让苗璎珞想起了银行户头的二百四十万，虽然婚前协议中确实有这笔钱的存在，但那时她并不爱他，现在这些钱让她觉得自己的爱情变得不纯净。 “你以前到底拒绝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这些事都是赵成……，都是我的助理处理的。”赵成理三个字让她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James，那天我并不会下楼见你。” 杨一山并没有回答，James让他有些忧心。这么多天了，他关了手机，音讯全无，给他发邮件也是石沉大海。希望他只是去旅游了…… “现在请舞会的主人Jennifer张，还有新婚的Samuel杨夫妇带领大家跳第一支舞！”司仪高亢的话音未落，聚光灯已经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看着眼前的手，苗璎珞有些迟疑，她的神情告诉杨一山，她并不擅长跳舞。“没事，跟着我跳就可以了。”执起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安慰她。 音乐响起，是优雅的华尔兹。在大学时代，苗璎珞曾被肖敏敏拉着去学过几堂社交舞课程，但毕业这么多年了，她几乎不曾跳过舞，唯一一次是在一年前，康诚心血来潮拉着她跳舞，结果十分钟，她就踩了他多次，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苗璎珞紧张得不停看着脚下，生怕自己踏错节拍。 “别紧张，看着我。”杨一山搂住她腰的手加重了力量，“别看脚下，用你的感觉去跳。”他的声音带着魅惑的力量，苗璎珞抬头看着他，跟随着他的脚步，似乎不再那么难了。 不得不承认杨一山跳得极好，可能是为了配合苗璎珞，他并未使用任何高难度的舞步，只是带着舞伴旋转，再旋转，一圈又一圈，动作如流水般顺畅，又像霞光般闪着优雅的光辉，四周的人看呆了，仿佛身处古代宫廷，看着王子与公主共舞。 苗璎珞觉得自己有些晕，有些神魂颠倒，她的身体不再笨拙，脚步不再不知所措，反而变得轻盈而优雅；肩膀与手臂的摆动不再僵硬，反而变得娴熟而自然。四周的音乐，人群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只蝴蝶，在不停地飞舞着，旋转着…… 不知何时Jennifer张与舞伴退出了舞池，所有人注视着在悠扬的华尔兹舞曲中不停旋转的两人。飞扬的长发，飘逸的裙摆，在聚光灯下闪耀着优雅光辉的黑珍珠耳环，还有两人忘我的甜蜜笑容。康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苗璎珞，嫉妒，酸楚啃噬着他的心，恨不得自己取代杨一山的位置。 陈琰也没见过这样的姐姐。看得出苗璎珞的舞步偶尔会出现错误，但是杨一山总能很快补救，他们的配合那么默契，仿佛是心有灵犀。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是同性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杨品泰与James的对话，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与情人约会，他几乎要以为杨一山是爱着姐姐的。“可惜这一切只是假象！”陈琰喃喃自语。 “什么假象？杨二哥跳得很好对不对？”林嫣然虽然看着舞池，却是在四处寻找陈莹的身影。“今天我要减肥，什么都不吃，所以你也要陪我，什么都不能吃！”她实在找不到理由不让陈琰吃东西，又不能寸步不离跟着他，只能说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白痴，你减肥关我屁事！”苗璎珞与杨一山的亲密互动让陈琰心浮气躁，他转身离开舞池边。 “喂，你要去哪里？”林嫣然叹了口气，跟了过去。 不知道舞了多久，苗璎珞已经双颊绯红，音乐终于停了，走到饮料区，还未来得及端起香槟，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珞珞，真的是你！没想到一下飞机就在这里遇到你。”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匆匆走向他们，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给了苗璎珞一个拥抱，“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刚才我都不敢相信那个人是你！” “您好，张先生。”苗璎珞后退了一步，“这是张洋，这是我先生杨……” “康诚，你好！”他打断了苗璎珞的话，“原来你姓杨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姓康。” “我才是康诚，他是珞珞的先生杨一山。”气氛陷入难堪的尴尬。 第60章 疑窦丛生 “康先生，您好。原来一直都是我搞错了。”张洋浑然未觉气氛的尴尬，“一山，珞珞借我用几分钟。”他转向苗璎珞，“爸爸也来了，在与Jennifer的爸爸聊天，我们去给他一个惊喜，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Sam……”苗璎珞有些为难，她想见张洋的爸爸，但不想留杨一山与康诚单独相处。 “我马上过去找你。”杨一山有话对康诚说。 “她竟然叫你Sam……”看着苗璎珞的背影，康诚的声音带着伤感。 “康医生，这里是公共场合，不知道哪个角落隐藏着记者，摄像机……” “我为了见珞珞才来这里。”康诚的语气无比坚定。 “现在珞珞是我的妻子，而你是肖敏敏的丈夫，如果有什么谣言……” “我不在乎谣言！”康诚想往苗璎珞离去的方向走去，被杨一山拉住了。 “听我把话说完！如果珞珞愿意，你可以在舞会后与她谈，但不是现在。你可以不在乎谣言，但有没有想过珞珞？” “我只有现在这几分钟！与珞珞说完那几句话我就会离开这里。” “一山，还记得我吗？……”杨一山被人绊住了，眼见着康诚的离去。 康诚确实只有肖敏敏去化妆间的几分钟去找苗璎珞。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夕间肖敏敏会那么恨苗璎珞。她剪了所有她们学生时代的照片，换了他的电话，删了他电脑中关于苗璎珞的一切。入场到现在，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禁止他离开她的视线。苗璎珞不接电话，所以他请假来这个舞会，现在一定要趁着这几分钟的空挡把要说的话说完。 杨一山一边应酬着身旁的人，一边注意着康诚的举动。他看着苗璎珞离开张洋及几位老人，看着她四处寻找他，看着她被拉入阳台，看着阳台的门被关上。也许康诚真的有重要的话对苗璎珞说，他应该还爱着苗璎珞，所以决不会伤害她！杨一山安慰着自己。环视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阳台的动静。忽然他看到陈琰目视着阳台的方向，试图摆脱林嫣然，而陈莹正向林嫣然走去。 “对不起，我离开一下。”他与陈琰同时向阳台走去。杨一山很想拉开阳台的门，带走苗璎珞，但最终抓住了陈琰的手。 阳台外，两人看着对方，苗璎珞发现康诚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对不起！”康诚的注视让苗璎珞有些不自在，她率先打破了沉默。自从发现自己爱上杨一山后，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康诚。不管那晚他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是为了什么，她相信，他们在一起的三年康诚是真心爱自己的，而她却一直没有给他回应。以前她不懂爱情，所以不明白他受的伤，现在她明白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称他‘Sam’？”康诚仿佛没有听到苗璎珞的话，凝视着眼前的人，她越来越漂亮了。他们在一起的三年，无数次纠正她的称呼，希望她唤他“诚”，或者是“小康”，但苗璎珞固执地不愿改口，永远只称他为“康诚”。还有刚才的华尔兹，他们相识才一个月，就有如此的默契，难道……“你爱上了杨一山？” “康诚，我能对你说的只有对不起。” “珞珞，你清醒一点，他是同性恋，还有他不堪的过去。你不爱我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爱上那样一个人！”康诚激动地握住了苗璎珞的手。 “爱不爱一个人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两人陷入沉默。康诚也希望自己不爱苗璎珞，但是他做不到，“爱情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他明白这句话。 “杨一山太复杂了，他不适合你，还有肖敏敏，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不知道她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我们离开海城，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不会离开杨一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他。”苗璎珞说得斩钉截铁。 “即使他可能与爸……，苗伯伯的病发有关？”康诚的心很痛，一直以为苗璎珞冷漠的个性，不会爱上任何男人，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居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你说什么？”苗璎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医院的人说，苗伯伯病发前一个护士拿了一个包裹给他，而现在那个护士失踪了。事后你有见到什么包裹吗？”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更加不能说明整件事和杨一山有关。” “那么遗书呢？”从苗璎珞疑惑的眼神中康诚知道她并不知道遗书的存在，“苗伯伯留下了一封遗书，主治医生已经把它交给了杨一山。” 谁也没再说话，在阳台外陷入沉默时杨一山正抓着陈琰的手。 “为什么阻止我？”在陈琰心中，一切的事情皆由康诚引起，他是比杨一山更可恶的人。 “康诚并没有恶意。”虽然感情上并不想让苗璎珞与康诚单独见面，但是理智还是让他选择了阻止陈琰。 “不管他有没有恶意，我都要进去。他已经和肖敏敏结婚了，有什么权利缠着珞珞？”陈琰想摆脱杨一山的钳制，但并不成功。 “珞珞也已经和我结婚了，你又为什么说‘一见钟情’？”这句话是杨一山脱口而出的真心话。 “你！……”陈琰找不到话反驳。 “珞珞已经是成年人，知道怎么应对。”杨一山放开了陈琰的手，却依然挡在门口，“这里并不比在家中，发生一点点事可能就是明天的新闻。我想你也并不希望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出现在明天的报纸或者网络上。” “我可以不进去，但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很久了。”冷静下来，陈琰明白，一旦真的与康诚起了争执，那才是对苗璎珞的伤害，“苗伯伯的遗书你准备什么时候拿给珞珞？” “那只是一张便条。”愣了一下，他选择说了一句谎言。 “不管是便条还是遗书，过几天等那位主治医生旅游回来一切都会清楚了。”对陈琰的话，杨一山无言以对，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杨先生，有人给你一张纸条。”服务员给了他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心今晚的饮料与食物！” 第61章 毒酒 “……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杨一山。”阳台门被打开的同时，杨一山与陈琰同时听到了这半截的话，“Sam，你等我很久了吗？”苗璎珞看了一眼陈琰，把目光停留在杨一山脸上。 “珞珞，等一下！”杨一山还未来得及开口，康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他拿出一个小盒子，“也许这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陈琰冷哼，试图打开另外半扇门。杨一山制止了他的动作，微微向他摇头。 “肖敏敏的生日在下个月。”苗璎珞并没接过礼物。 “杨二哥，陈琰，你们在这里啊，害我找了很久！”林嫣然的声音依然欢快，她的手上拿了两杯鸡尾酒，“杨二哥，这两种酒很好喝，你和苗姐姐来尝尝看！” 想起字条上那句，“小心今晚的饮料和食物”，杨一山并没拿起林嫣然手中的酒杯，虽然不知道字条是谁写的，字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但还是小心为好。见杨一山没有任何动作，林嫣然有些难过，“杨二哥果然不是以前的杨二哥了，他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她在心中哀叹。 “你不是说减肥，什么都不吃吗？”陈琰很顺手地拿起其中一个酒杯，一饮而尽。林嫣然错愕！这两杯酒是陈莹拿给她，命令她拿给杨一山的，她并不知道酒中被加了什么。本来打算在杨一山接过酒的瞬间演出摔倒，酒撒西装，迫使男女主角先行离开舞会。没有了杨一山与苗璎珞，表姐的那出戏就唱不下去了。林嫣然知道她这么做很丢脸，而且很有可能事后被陈莹打，但这是她能想出的，既能隐瞒自己目的，又能解决今日危机的最快，最好的方法了。没想到陈琰居然会搅局！不急，她还有一杯酒，“苗姐姐，你要不要尝尝看？” 经过刚才的一曲华尔兹，又与康诚谈了许久，苗璎珞确实渴了，刚想伸手，被杨一山阻止了，“这酒的酒精度太高。” 林嫣然讶然地看了一眼杨一山，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陈琰拿起了她手中的另一杯酒，“味道确实不错！”林嫣然很想猛K他的头，深吸一口气，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啊呀，好冷，谁把阳台的门打开了？”她很自然地走过去，“表姐和肖姐姐过来了，表姐最怕冷了。”她顺手关上了阳台的门，仿佛没看到门外的康诚。 一位服务生过来，苗璎珞想拿托盘上的香槟，又一次被阻止，“Sam，我很渴，香槟的酒精度并不高”苗璎珞不解杨一山的动作，轻声在他耳边说。旁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情人在窃窃私语。 “我们去饮料区拿喝的。”虽然疑惑，还是跟着往饮料区走去。 “张洋的父亲是公司的木材供应商，上次肖敏敏无故取消了订单，所以刚才我去解释一下。至于张洋，是Jennifer的同学，刚从国外回来，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两人慢慢走着，苗璎珞不自觉地开始解释。 “如果我欺骗了你，以后还会相信我吗？”那句“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杨一山。”让他很感动，也很内疚。他确实藏起了苗卫国留下的遗书，甚至曾经想销毁那封只有一句话的遗书。 苗璎珞没有回答，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面对康诚，肖敏敏，赵成理的背叛后，她曾经决定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但是现在，她还是选择相信杨一山。虽然知道康诚的话也许是真的，但是她只想相信身旁的人。就算真的有包裹，有遗书的存在，她也相信杨一山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想等他亲口告诉她真相。而且最重要的，她决不相信杨一山会伤害任何人。 仍旧是那个服务生，仍旧是那几杯香槟，杨一山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拒绝。果然可能有问题！但是谁用纸条提醒他们，却又不告诉他们全部的真相？ “为什么不拿服务生手中的香槟？”苗璎珞不解。 “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杨一山拿出纸条给苗璎珞，“刚才那个服务生出现了两次，他那托盘上的香槟似乎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注意着那个服务员，果然他并不把那几杯酒给其他人。 “为什么？我不懂！”苗璎珞皱眉 “我也不懂。很多事情都太奇怪了。结婚第二天闹出的网路新闻，我的市长母亲居然未能阻止，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还有大嫂与肖敏敏，她们应该是不认识的，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了？”寻着杨一山的视线，苗璎珞看到了相携的两人，“还有爸爸的病发，之前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稳定。” “关于爸爸的病发，康诚刚才告诉我一些事情。”考虑了一下，苗璎珞决定彻底相信杨一山，“他说，爸爸病发前有一个护士拿了一个包裹给他，事后包裹和那个护士都失踪了。” “一个包裹？”其实杨一山早就想去查医院的事情，但是由于他的生病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你为什么告诉我？不怕爸爸的病发真的与那个包裹有关，而我就是那个包裹的主人。” “我相信你。”苗璎珞的声音平凡无奇，但对杨一山来说却一点都不平凡，他转身站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真的相信我，一点怀疑都没有？” “对，我相信你，一直都会相信你！”苗璎珞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杨一山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拥抱了她，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不远处的陈莹与肖敏敏看着拥抱的两人，“我说过杨一山远比你想象的难缠，他们最终都没喝下那两杯酒。”肖敏敏没有接陈莹的话，她四处都找不到康诚。本以为苗璎珞嫁给杨一山会是不幸的开端，没想到看起来她是那么幸福，远比她与康诚幸福百倍，嫉妒让她的脸开始扭曲。 “看来你们的计划行不通了，接下去看我安排的戏码。”陈莹的眼中闪着寒光，她在心中发誓，绝不会让公司落入杨一山的手中！ 第62章 泪如珍珠 “你还做了其他安排？”肖敏敏很吃惊，原本她的计划是让杨一山，苗璎珞，陈琰喝下加了摇头丸的鸡尾酒，安排记者拍照，即使当时没有拍到3P的画面，市长的儿子，媳妇服食软性毒品已经是够大的新闻了。没想到陈琰喝下了两杯，而杨一山起了戒心。她引诱康诚与她一起参加舞会就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苗璎珞放荡的那一幕，结果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化解了。 “有好戏看了，《市长之子的双性恋生活》，明天新闻标题。”陈莹冷笑着看着一个陌生男子走向杨一山。看来不枉她出了那么多钱，这个业余演员真是选了一个好时机，他们忘情的拥抱已经是许多人的焦点，看来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同性爱人与新婚妻子”的戏码变成舞会的重头戏。 “Sam，好歹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对我不能这么绝情！”四周开始安静。 “我并不认识……” “我从没答应过你的邀请，我们也从没看过一次电影，吃过一次饭，何来在一起之说？”苗璎珞的声音盖住了杨一山的话语，两个男人同时错愕。不远处的陈莹同样吃惊，放下了手中拍照的手机。 “苗璎珞也没你想象的简单。”肖敏敏知道陈莹的这个计划同样会落空。 “不是的，我和Sam……” “你和Sam根本不能比！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我爱的只有他一个！你这样苦苦纠缠是为了什么？……” “我爱的是……” “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不爱你，爱情是两个人……” “他不爱你，他……” “Sam爱不爱我，我知道，你的挑拨对我没用。我和他结婚了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不是的，我想说……”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不知道你没有邀请卡是怎么进来的，但是请你尊重舞会的主人，不要在这里闹事。” 陌生人的每句话都被苗璎珞堵住了，四周的人走过来，七嘴八舌，没人注意他接下去说什么，保安请他出示邀请卡，未果，被架了出去。 “没想到不用三分钟这出戏就落幕了，陈莹，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对手。”肖敏敏开始拨打康诚的手机，她已经没兴趣继续留在舞会了。 “舞会还没结束，事情还没完。”陈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我们只是想让苗璎珞身败名裂，离开海城，没必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 “这是你的目的，不是我的目的！我绝不会让我这几年的苦心布局毁在杨一山手上！”陈莹的神情，语气把肖敏敏吓到了，她没有注意到手机已经接通。 “陈莹，朱孝清与杨品泰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不会让你伤害唯一的儿子，不要为了害他们而把自己也陷进去。” “放心，我只是想让他们出一点意外，不会波及到你我。”陈莹决绝的表情让肖敏敏有一丝担忧，她无意识地把手机放入手袋中。 手机的另一端，康诚无法听到任何话语了，“决不能让珞珞出事！”他对自己说，想马上去通知他们，但阳台的门之前被林嫣然锁住了，他开始拨打苗璎珞的手机。 看着来电显示是康诚，苗璎珞按了关机键。好不容易走出了人群，她不想任何人打扰与杨一山的独处时光。夜晚的月色很美，天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庭院的灯光很幽暗，草坪中似乎还有秋虫的鸣叫。她终于知道，只要与心中爱的那个人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走着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会冷吗？”杨一山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注视着身边的人，刚才的苗璎珞让他惊叹。他以为她永远只是静静的，温柔的，没想到还有如此好的口才，胆识，还有智慧！她似乎总会给他惊喜。 “我不冷，你感冒才刚康复，小心着凉！”苗璎珞想脱下肩上的外套。 “我没事。”杨一山按住了她的手，“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人和我没有关系？” “他叫你Sam。” “就因为这个称呼？”杨一山不解，一开始他自己都没明白那个男人的目的。 “James说，你的英文名字叫Samuel，除了他，你不会让别人用昵称称呼你，还有刚才香槟的事，所以我才那样假设。”苗璎珞很想问他，那晚为什么那么坚持她改口称他“Sam”，只是因为酒精吗？现在她改口了，是不是在他心中，她也是特别的那个人。苗璎珞没有问出口，因为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注：Sam为英文名Samuel的昵称。）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真的会永远相信我吗？”面对苗璎珞，杨一山有时会憎恨自己的过去，在他眼中苗璎珞像一张白纸，而他却染满污渍。 “每个人都有过去。”苗璎珞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但那并不是一般的过去……”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珍珠吗？”苗璎珞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她的眼睛在积蓄泪水。 “为什么？听说珍珠代表眼泪……” “不觉得珍珠的光芒很想月光吗？而眼泪有时候也可以代表幸福。”苗璎珞突然转身，面对着杨一山，“真的有一点冷，能抱我一下吗？”没等他回答，她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眼泪入珍珠般流下，为他，也为自己。 杨一山那段痛苦的过去，还有他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孤寂与沉重都让她心痛，她想安慰他，抚慰他的伤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有她的爱情，她知道自己越来越爱身边的这个男人，但是这个人却永远不会爱她，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体会到了康诚的痛苦，甚至觉得那是一种报应；还有时间，她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他们的约定却只有一年，还有爸爸…… “傻女孩，为什么哭？”感觉到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肩膀，杨一山扶着她的身体，凝视着她，强忍着吻去她眼泪的冲动，然后用大拇指一颗一颗擦去她的泪水。 “明天是我的生日，每年都是爸爸陪我过生日……” “别哭！”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明天我陪你过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第63章 月光下共舞 “什么礼物都可以吗？”眼泪依然一滴滴落下，湿了杨一山的手，也湿了他的心。 “对，除了天上的月亮，任何礼物都可以。”他觉得苗璎珞的眼泪像高浓度的硫酸，灼烧了他的手，更灼伤他的心，“乖，别哭，只要我能做到的，什么都可以。” 苗璎珞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坚定地说出了六个字，“一个初恋男友！” “什么？”杨一山不懂，她的初恋是康诚，难道…… “不是你想的！”苗璎珞拉起他的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三个小时零五分之后，忘了我是谁，忘了我们的关系，把我当成你的初恋，做我一天的男朋友。”杨一山凝视着她，久久没有答案，让苗璎珞的心忐忑不安，“你说过任何礼物都可以的！”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可以，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苗璎珞没有把心中的这句话说出口，“我错过了大学时代美好的初恋，所以想弥补。”以前，面对同学间那种纯纯的恋爱，她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在浪费时间，原来只是她没有爱上一个人；之前很多人说她冷漠，无情，甚至无心，根本不懂爱情，原来只是她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现在对于杨一山，虽然认定他不会爱上自己，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抑制自己内心的渴望，她有许多事情要与他一起做，虽然她曾嘲笑那是一些愚蠢的事情。 “我答应你，现在不要哭了好吗？”杨一山拿出手机，“我们来跳舞！”打开音乐，他把手机放在旁边的石凳上。以前，每当James反反复复看着那个广告，赞叹浪漫时，他总是不屑地骂他无聊，没想到今天，他却这么想做这无聊的事情。 “可是我……” “别担心，刚才你跳得很好，现在也一样可以！”他执起她的手，搂住她的腰，在悦耳的音乐声中，在柔软的草坪上，在朦胧的月光下翩翩起舞。她的脸上，发上，手上都笼罩着柔和的白色月光，空气中弥散着桂花的香气，他只想与她共舞到永远。 苗璎珞不知道自己跳着什么舞步，她只是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舞动。以前她不喜欢跳舞，也没时间跳舞，现在却爱上了与他共舞。在音乐中，他的世界只有她，而她的世界也只有他，所有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他们迈着相同的步伐，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感受着暧昧的气息，在这一刻，他们似乎是融为一体的！ 阳台上的康诚，看着月光下旋转的两人，他的心痛得失去了知觉。他已经看着他们很久了。他看着杨一山为她披上外套，这曾经是他的义务；他看着杨一山抚摸着她的脸，这曾经是他的权力；他看着她投入杨一山的怀抱，他曾经多么渴望她可以这样对他！曾经属于他的一切在短短几天中都被杨一山夺去了，现在的他只能远远看着她，她甚至不接受他最后的礼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他知道她喜欢珍珠，所以特意去养殖场选了最大最亮的两颗，请全城最好的设计师精心打造了这一对独一无二的耳环。他把耳环紧紧握在手中，紧紧地，直到手掌渗出鲜血也浑然未觉。 嫉妒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希望杨一山消失！但担忧让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决不能让珞珞出事！他在心中默念着。苗璎珞的手机依然关机，看到肖敏敏的名字，他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拨号”，虽然他不想面对她，虽然她肯定不愿说出事情的原委，但是至少能让他离开阳台。 阳台的门终于被打开，肖敏敏被康诚拉到了阳台，无意间看到了楼下共舞的两人。 “苗璎珞似乎爱上了那个男人，心痛了？”肖敏敏的心更痛，自从苗璎珞出现后，眼前的康诚，她新婚的丈夫，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楼下的女人，这应该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不幸了！ “陈莹是谁？她想干什么？” “什么？”肖敏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刚才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她想干什么？”康诚已经有一些气急败坏了，即使她不会说，他还是要问。 “她想干什么不关你的事！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如果不是你的威胁，我才是她身旁的那个人……” “怎么，后悔了？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婚！”离婚是肖敏敏内心最大的恐惧，她可以忍受康诚不爱她，她可以忍受他对她视若无睹，但是她不能接受离婚！只要他们没离婚，只要苗璎珞离开海城，她就还有希望。 “陈莹到底是谁，你们有什么计划？”康诚想离婚，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想结婚，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害怕肖敏敏会伤害苗璎珞。但是没想到，他给了她婚姻，她还是选择伤害他最心爱的人。 “今晚就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她！好好再多看……” “啪！”康诚一巴掌打在肖敏敏脸上，她摔向栏杆，两人同时惊愕。其实肖敏敏并不知道陈莹想干什么，她只是嫉妒，嫉妒得想拿话伤害康诚，想看着他痛苦，没想到他居然打了她。康诚一直是温和的，就算她用他父亲，用录影带威胁他，他也只是沉默，即使气急了，也只是吼两句，没想到他居然为了苗璎珞，为了陈莹的那句“意外”，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打了她。 康诚看着自己的手，有一些后悔，再怎么样也不能打女人，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苗璎珞受伤害，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保护他心中的最爱！ “如果珞珞有什么意外我一定让你陪葬！”看到楼下的人似乎想离开，他慌忙追了出去。 第64章 初吻没了…… 康诚匆忙赶到楼下，已经不见了杨一山与苗璎珞的踪影。慌忙四处寻找，所见到的只是庭院灯幽幽的光芒，所听到的只是秋虫戚戚的哀鸣。 珞珞，你千万不能有事！康诚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您要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依然是甜美的女生，康诚急得快疯了。“冷静！冷静！”他默念着，“对了，刚才那个女孩！”他突然想起，她似乎与杨一山，苗璎珞很熟，也认识肖敏敏，还有她口中的表姐是不是电话中那个“陈莹”？疾步走入礼堂，四处寻找。 林嫣然正扶着陈琰等电梯，她只不过和陈琰说了几句话，上了一次洗手间就遍寻不到杨一山与苗璎珞，甚至陈莹与肖敏敏也不见了。看着陈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只能选择带着他离开。 “等一下！”眼见他们即将走入电梯，慌乱的康诚飞奔过去，试图抓住林嫣然的肩膀，女孩轻轻一转身，康诚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愣住了，而陈琰一个趔趄，摔入了电梯。 “你有什么事？”林嫣然认出他是阳台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其他人口中的康诚。 “杨一山有危险，赶快通知……” “康诚，你为什么那么对珞珞，我要……”没等康诚说完，陈琰见到了他，似乎想扑上去，无奈林嫣然只能走入电梯，稳住他的身体。 “对不起，他喝醉了。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出陈琰并不是喝醉，但康诚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打电话给杨一山，他们有危险！”林嫣然疑惑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杨一山的手机，电话“嘟”了两声，就转秘书台了。 “康诚，我对你说……”陈琰一边扯着衣服，一边摇摇晃晃走向电梯门口。 “陈琰！，你给我站好！”林嫣然扣住陈琰的左手，把他压制在电梯门边，“这是杨二哥的号码，你给秘书台留言试试看。”她把手机递给了电梯外的康诚，转身对着陈琰，“你别乱动，别再笑了！”药物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林嫣然奋力想制服他，没注意他的右手正胡乱按着电梯按钮。 电梯外康诚正专心地给杨一山的手机留言，等他看到电梯门正在合上时，为时已晚。面对已经失控的陈琰，林嫣然只能把他送入房间，锁上门窗，折返楼下寻找康诚，而此时康诚正上楼，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遍寻不着康诚，她只能折回房间。 “我要喝酒……，啦啦啦……，我要飞……”陈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 “喝你的大头鬼！”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陈琰倒在沙发上傻笑。林嫣然走到电话旁拨打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刚才她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没想到居然撑不了这几分钟。怎么办？她的手机，SIM卡都有密码，关机后别人根本无法开机，杨二哥有危险，他说的是真的吗？沉吟了许久，她拨通了一个号码，“杨二哥和苗姐姐不见了，康诚说他们有危险……我不知道事情的真假。……恩，我知道了。” “都是你害的！”她踹了一脚在沙发扯着自己衣服的陈琰，“想跳脱衣舞给我看？好啊！希望你的身材不错，可惜没相机。”林嫣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说，你为什么要抢着喝那两杯酒？如果不是你，杨二哥和苗姐姐现在已经回家了，你也不会搞得这么狼狈！你说你对苗姐姐‘一见钟情’，鬼才相信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回答她的还是一阵傻笑，她忍不住又踹了一脚。 林嫣然坐到椅子上，神情变得哀伤了。十年前的杨二哥会对她笑，但是现在，他只对着苗姐姐笑；十年前她拿芥末给他，他都照样吃下去，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他生病的四天，拒绝任何人靠近，只吃苗姐姐给的药，只喝苗姐姐手中的水……我这么伤心，是不是因为我在暗恋杨二哥？林嫣然问着自己。 “我要喝水……不对，不对！……我要喝酒！……来陪我喝酒！”陈琰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给我坐好，小心我一掌把你劈晕！没有人知道，我可是跆拳道黑带。”林嫣然威胁着陈琰，可惜回答她的只有空洞的眼神，“算了，我看还是拿花瓶砸晕你比较快，或者你比较喜欢从窗户飞出去？” “飞，我要飞……我要飞！”被药物控制的陈琰似乎比较喜欢“飞出去”。 “再吵我就把你揍扁！”林嫣然想让陈琰坐回沙发，虽然她会跆拳道，却身材娇小，与人高马大的男人纠缠间被压倒在了沙发上。 “亲亲！亲亲！”陈琰吻上了她的唇。恼羞成怒的林嫣然一个侧身把陈琰踢下了沙发，“这是我的初吻也！”她一拳把陈琰打晕了。 在林嫣然寻找康诚的同时，康诚也在寻找她，可惜他找不到人。把她的SIM卡放入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卡有密码。怎么办？怎么办？他想让自己冷静，脑子却无法思考。折回阳台，肖敏敏已经不在，也拒绝接听他的电话。怎么办？珞珞千万不能出事！ 手足无措的康诚无奈下只能选择报警，可是却被告之失踪二十四小时才可立案。也许他们已经回家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来到了杨家，得到的答案是杨一山与苗璎珞参加舞会未回。他想通知朱孝清或者杨品泰，被门卫当疯子轰了出去。他颓然地坐在杨家的别墅前。 不知过了多久，由远而近的车前灯让他又一次燃起希望。车内是杨品泰与朱孝清。 “朱市长，杨一山与珞珞有危险，赶快去找他们！”虽然车窗未开，但是他们听到了。 “喂，小朱，你们还在跟着一山吗？”朱孝清拨通了手机，“什么？跟丢了！”她看了杨品泰一眼，他也拿出了手机。 “他们两个关机了。”“司机也关机了！”两人面面相觑。四年前，杨旭坤的车祸虽然肇事者入了监狱，但他们都隐约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第65章 一杯奶茶 两人来到客厅，各自打了几个电话，默然许久。 “我们是不是不该强迫一山回来？”杨品泰打破了沉默。 “但也不能让他留在纽约过那样的生活一辈子。”朱孝清紧锁眉头，不明白她亲自挑选的优秀保安怎会把儿子跟丢了，四年来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铃——”杨品泰的手机响起，两人互看了一眼，他按了扩音键。 “喂，我是杨品泰。” “杨先生，已经查过所有的医院，司机车祸入院，还在晕迷。车祸时杨一山先生与苗璎珞小姐并不在车内。” “你们是不是查过所有医院了？” “是的，朱市长。我们也查过所有交通意外，并没有杨一山先生与苗璎珞小姐的名字。” “好的，现在麻烦你去医院看一下司机的状况，并且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我的手机一直开着，随时与我联系。”杨品泰摁掉了扩音，因为朱孝清接起了她的手机。 “我请你来是听你道歉的吗？”看到杨品泰挂掉了他的手机，朱孝清同样按了扩音建。 “朱市长，我已经看过所有的现场监视器录影带，并没看到杨先生离开。” “你的意思，他们还在会场？”朱孝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一定。会场有一个侧门，那里的摄像机晚上会自动关闭。”杨品泰插嘴。 “你是几点跟丢的？为什么不向我回报？”朱孝清的语气十分严厉。 “九点四十六分。朱市长，其实杨一山先生一直知道我跟着他，今天为了方便他办一些自己的事情，所以我离得较远，没想到……” 小朱这是含蓄的说法。当杨一山与苗璎珞相拥在草坪上跳舞的时候他就在附近，查看过四周并无其他人，他便退到了较远的地方，之后他以为杨一山与苗璎珞情不自禁，所以没跟着他们入房间，不过事实并非他想的那样。 “Sam，你有没有觉得整晚都有人盯着我们？” “你觉得不自在吗？”杨一山微笑着看着苗璎珞，“想摆脱他吗？”他的笑容让人迷惑，苗璎珞无意识地点点头。 “走，往那边走。”杨一山拿起手机，抓着苗璎珞走向暗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真的有人跟着我们！”苗璎珞惊讶。 “对，像不像拍电影？”杨一山依然微笑着，“怕不怕？” “你不紧张，所以我也不怕！”苗璎珞还他一个笑容，“只是现在又饿又渴。” “马上就有惊喜！”杨一山推开了一道门。 “厨房？”苗璎珞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食物或者水，“可惜有惊没喜。” “别太早下结论！”杨一山拉起她的手，在走廊中七绕八绕，穿越了无数扇门之后居然站在了马路上？ “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了？”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会场，苗璎珞惊讶，“刚才我们摆脱的是谁？” “母亲的眼线而已，现在想去哪里？” “想喝水。”苗璎珞想对他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人站在寂静的马路中央看着对方，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暧昧的情愫充斥在两人之间。 “马上十点了，餐厅都关门了。”杨一山强迫自己别开眼，假意看了一下手表，他知道，如果再盯着她看，他又会忍不住想吻她，“或者你想回家？”苗璎珞摇摇头，她并不想回去，看得出杨一山也不想回去 “这个时间大概只有酒吧还开着。”杨一山并不想带着苗璎珞去酒吧，但似乎又没有其他选择。 “可以去便利店吗？我想吃关东煮。” “关东煮？”杨一山不解那是什么东西，但只要她高兴，吃什么都没有关系，“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跟我来。”苗璎珞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有住宅区的地方就有便利店。” 两个人穿着名牌礼服，站在好德的落地玻璃前吃着关东煮，喝着立顿的冲泡型奶茶。杨一山从不知道有关东煮这个东西，而且他一向不吃味精过重的食物，但是看着苗璎珞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他忽然觉得食物变得美味了。 “你不喜欢奶茶吗？”见他迟迟未揭开奶茶的盖子，苗璎珞忍不住询问，“还是你比较喜欢咖啡？我帮你去换，不过这里大概只有三合一。” “没有。”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急急喝了一口，淡淡的，甜甜的，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清香，就像苗璎珞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恬淡，舒适，带着一种悠然的气息。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明天……”同时开口，杨一山示意苗璎珞先说。 “明天你真的能当我一天的男朋友吗？”她不想强迫他，但又不想让自己失去这个亲近他的机会。 “当然，明天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乐意奉陪！”不知道为何，他已经开始期待了，“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能不能像电视中那样，在海边放烟火？” “应该可以。”杨一山思考着应该送她一份什么生日礼物，“还有其他事是‘初恋’应该做的吗？” “我也不知道。”苗璎珞只想和他在一起，对她来说做什么都无所谓。 “想出海吗？家中有一艘游艇在港口。” “可是你的感冒才刚康复。” “没关系，别担心。”杨一山喝光了杯中的奶茶，“能不能再给我一杯这个？”他向营业员挥挥手。 “傻瓜，这里又不是餐厅！”苗璎珞笑着走去收银台泡了一杯奶茶，放在他面前。那句亲昵的“傻瓜”让杨一山有些感动，也有些惊讶，更有一些尴尬，他想也没想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小心烫！”苗璎珞的提醒太迟了，他被烫到，也被呛到了。 “有没有事？”轻轻拍着他的背，拿出纸巾擦着他嘴角衣领的奶茶渍，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杨一山握住了她的手，怔怔地看着她……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随着门铃声，朱孝清震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第66章 孤枕难眠 朱孝清的生气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全世界都在找他们两个，而他们却悠闲地站在便利店喝茶。但看到他们的瞬间，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决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哪怕他会恨她，她也要他好好活着。从后视镜看着后座，苗璎珞靠着杨一山的肩膀睡着了，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们父子的行为都脱离了常轨？ 杨品泰这辈子只记得两个人的生日，一个是他的初恋情人田润娟，另一个是朱孝清从未见过，却几乎搞得她离婚的，丈夫的婚外恋情人。但是在不久之前，他居然亲自去了蛋糕店，定做了一个生日蛋糕，并且提醒朱孝清明天是苗璎珞的生日。在更早之前，他甚至取消了去英国公干的行程。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田润娟？朱孝清不解，更让她不解的是，儿子四年来的一切皆因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孩改变了。如果她并不似表面那么单纯…… “别摁喇叭。”眼见司机正想摁喇叭让门卫开门，杨一山出声阻止，“她睡着了，别吓醒她。”微笑着看着身旁的人，她的生物钟真的非常准时，在好德的时候就已经有困倦的神情，一上车更是马上就睡着了。 “珞珞，到家了。”他的声音非常轻柔。 “恩，到了吗？”无意识地回应着，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没事，你继续睡。”伸手把她抱出后座，走进家门。 “怎么了？珞珞受伤了？”杨品泰急忙从沙发上坐起身，走近了几步。 “没有，只是睡着了。” “那就好。”杨品泰的神情有些呆愣，苗璎珞的睡姿，神情，甚至眼睫毛，嘴唇的弧度都与胡萍太像了，看着儿子抱着她，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二十多年前抱着胡萍的情景。 “她和田润娟很像。”看着丈夫的表情，朱孝清又一次感到了挫败。 “小娟都已经过世三十五年了。”杨品泰回过神，坐回了沙发。 “一个死了三十五年的人为什么你还念念不忘？”杨品泰没有回答，屋内陷入沉默。 “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与珞珞无关。”杨一山折回客厅，“但是母亲，那个人跟了我四年，是不是也够了？” “送你们去舞会的司机出了车祸。” “什么？” “意思就是，如果你们回来时坐上了那车，现在人就在加护病房。”朱孝清虽然生气他们的失踪，却也庆幸他们的失踪。 “意外还是……？” “车子疑似被人动过手脚。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所以一山，近期你和珞珞都尽量小心一点……” “不是尽量小心一点！”朱孝清打断了杨品泰的话，“除了公司，你们两个哪都不能去，你去公司的时候我也会找人跟着你！” “但是母亲，明天是……”杨一山咽下了后半句话，相比生日，苗璎珞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大嫂回来了吗？……” “一山，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个家不需要新闻！”朱孝清说的还是十年前那句话。 躺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杨一山辗转难眠。没有了身旁熟悉的气息，无法看到那平静的睡颜，他怎么都睡不着，这就是孤枕难眠吗？四天前，他以害怕感冒传染为由在书房加了一张沙发床。现在感冒康复了，但是他并不打算搬回卧房，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害怕自己不知何时又会情难自控，更害怕自己会不可救药地爱上苗璎珞，爱上一个他不配爱上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他知道以苗璎珞的害羞，绝不会要求他搬回卧房，但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他睡不着。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墙，一道门，那扇门是没有上锁的，只要他打开那扇门，苗璎珞就在眼前，只要控制着自己，他可以像以前那样抱着她睡觉，很安稳地睡到天亮。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走到门口，手已经触到了门把，最终依然没有打开那扇门。 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试图用尼古丁缓和他的情绪。“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个家不需要新闻！”母亲永远是这句话，但反过来想想，这句话也对，没有证据又有什么用？今天香槟的事肯定与陈莹脱不了关系，但是他知道又有什么用，什么证据都没有，陈莹依然是大嫂。只是林嫣然，这个陈莹的表妹，还有突然出现，宣称对苗璎珞一见钟情，对他与康诚充满敌意的陈琰又有什么目的？ 车祸的事是不是也与陈莹有关？车祸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苗璎珞，或是针对他们两人？如果是对他，那么让苗璎珞离开才是最好的保护，但如果是针对珞珞……杨一山不敢再往下想。 从西装口袋中拿出苗卫国的遗书，这张他看了无数次的纸条应该拿它怎么办？在陈琰找到医生之前对苗璎珞坦白，还是让医生什么都不要说，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就让它变成一个永恒的秘密？他把纸条放回了口袋。 生日，这应该是他陪苗璎珞渡过的唯一一个生日。明天应该怎么办？已经答应了她，但是母亲绝不会允许他们单独出门，难道这个生日只能被困在别墅？还有礼物，应该送她什么礼物？杨一山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又从抽屉拿出一张纸，全神贯注地画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走下楼，把一张便条贴在冰箱上，上面写着，“早餐把我与珞珞的咖啡换成奶茶。”无意间他看到了旁边另外一张纸条，是晚餐的菜单，几乎全都是苗璎珞喜欢的菜，更奇怪的是：那是杨品泰的笔迹。为什么？之前隐约觉得父亲的行为有些奇怪，现在他几乎肯定父亲隐瞒了什么事。 折回楼上，他还是忍不住入了卧室，看着苗璎珞平静的睡颜，“现在是第二天了，是你的生日了，我已经是你的初恋男友了，所以……”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她一下。 第67章 爱需要勇气 独自睡了三个小时，杨一山醒来时苗璎珞已经站在了阳台，他随手抓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早上太凉，小心感冒。”外套落在了她肩上，可能是外套的温度给了她勇气，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做一天不一样的“苗璎珞”。 “没有早安吻吗？”她笑得很美，心中却在忐忑，如果他拒绝……杨一山迟疑了一秒钟，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是这迟疑的一秒钟，让苗璎珞的笑容蒙上了一丝哀伤。 “二十岁的初恋没有人会吻额头。”还没等听者做出反应，苗璎珞的唇贴上了他的唇。她依然记得青石岛上那个火热的吻，心中带着些许的期许，可是杨一山虽然没有推拒，却也没有回应。他正用全部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回吻他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她，但是他不敢，因为怕她受伤害；他也不想，因为虽然是自虐，但他喜欢她的气息。 这唇与唇的相依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杨一山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爱上了苗璎珞。这十年间，面对美女的挑逗，他的心中只会涌起恶心的感觉，甚至药物都无法挑起他对女人的欲望，可是苗璎珞一个毫无技巧的吻，甚至还称不上吻，居然立刻挑起了他身体的渴望，他用尽所有的理智才能抑制自己的冲动。 看着苗璎珞一路走来，面对未婚夫，好友，助理的同时背叛，紧接着相依为命的父亲去世，杨一山觉得她只是在寻求温暖与慰藉，就像十年前的他依赖着James。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是一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可以是一个扶持她站起来的好朋友，可是没想到他的身体背叛了他。现在他要拿她怎么办，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珞珞，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值得你爱的那个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拒绝她，还是拒绝自己。 “或许吧！不过今天你是我的初恋男友，忘记了吗？”苗璎珞明白他话语中的拒绝，但是她不想明白，“今天我要去看爸爸，帮我看看应该穿什么衣服。”挽起了他的手，走入屋内。 铁门外的康诚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他在那里整整站了一夜。虽然看着他们的车子回去，虽然被告之他们都安然无恙，但是他不放心，因为他最心爱的珞珞是被抱着进屋的，他必须要亲眼见证她没事，所以他像傻瓜一样在那里站了一夜，结果他亲眼目睹了他们在阳台的缠绵。他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权力，也没有嫉妒的权利，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引起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爱她的心，如果——如果苗卫国的死真的与杨一山有关，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把耳环交给门卫，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个颓然的背影。 陈莹差不多天亮才回去，看到杨一山与苗璎珞坐在早餐桌前，急忙掩饰自己的惊讶。“珞珞，今天一山第一天上班，你要不要和我去逛街打发时间？” “不好意思大嫂，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办。” “珞珞，你今天要出门？那我把司机与车子留给你用吧！”杨品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着斜对面的苗璎珞，眼神似乎没有焦距。 “爸爸，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就可以了。”苗璎珞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发现是奶茶，看了一眼杨一山。 “没事，我坐一山的车就可以了。中午你到公司来找我吧，我请你和一山吃午饭。”话音未落，杨品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黑丝绒盒子，“听说你喜欢珍珠，我和你妈妈托人找到这条黑珍珠项链，你看看喜不喜欢。” 全部的人惊异地看着杨品泰。所有的私人事务都是王恩雅为杨品泰处理，她从不知道这条项链从哪里来；朱孝清也从未听他提起过项链的事；而陈莹的脸几乎因嫉妒而扭曲，她嫁入杨家十几年，除了每月给她的固定开销，杨品泰从来没给过她任何礼物，可苗璎珞居然五天之内收了两份重礼。但最不解的还是杨一山，他在昨晚才知道苗璎珞喜欢珍珠，父亲居然已经准备好了珍珠项链，还有午餐邀约，更早之前冰箱上的菜单，父亲到底想干什么？又隐瞒了什么事情？ “爸爸，不用了，上次你给的礼物已经很贵重了。”苗璎珞也很惊讶，他不懂，公公看她的眼神为什么似乎总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你先看看喜不喜欢再说。”杨品泰打开了盒子，黑珍珠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虽然只是珍珠，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父亲，你这是？……”杨一山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说，昨晚他在网站看过这条项链，在苏富比的拍卖会上，被人用天价买下，没想到买下它的居然是父亲，而且还是送给他妻子的生日礼物。 “中午就戴着它和我与一山一起吃饭吧！”杨品泰把盒子放在了苗璎珞面前。 “爸爸，我并不需要项链。”苗璎珞为难地看着杨一山。 “父亲，这条项链……”杨一山想拒绝，但更想询问。 “都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杨品泰离开餐桌走向客厅。 “你公公都这么说了，就收下吧！”朱孝清看了一眼项链，跟着杨品泰的脚步走向客厅。 “前几天你用上千万就买了这条项链？”朱孝清的声音很轻，只有杨品泰能听到，“为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像田润娟？你不要忘了她是你媳妇，是你儿子的老婆！” “我们从来不过问对方的事，不是吗？”杨品泰沉默了十秒，说出了不是答案的答案，“一山，你好了吗？可以走了吗？”他故意忽略妻子的表情。 “中午再说吧！”苗璎珞皱眉看着项链，抬头笑看着杨一山。 “谢谢你的奶茶！”她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怎么知道？”杨一山表情惊讶，不知道是因为亲吻，还是因为她的话。 “我当然知道，中午见，你不亲我一下吗？”杨一山木然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样的苗璎珞太陌生了，他突然觉得害怕，害怕这是她告别的方式。 第68章 眼泪的含义 跪坐在父亲的墓碑前，苗璎珞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爸爸，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更加对不起，那时不听你的话，执意和Sam结婚。原本以为我是和康诚赌气，原本以为我是为了那一点点的自尊，才选择结婚，可是现在知道，是我爱上了他。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也许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许是在他拉起我的手那刻，又或许是在他守在我病床前的时候，当我意识到我爱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心里很久了。” “爸爸，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我终于知道什么是爱情，终于知道生活除了工作还有其他。他的一个拥抱，一句安慰，甚至一个眼神都会让我觉得很幸福，爸爸，我是不是变得傻了？我知道，虽然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却永远不会爱我，但只要我爱他就够了，我多希望自己能永远在他身边，可是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 “爸爸，我很想帮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背负了沉重的过去，他身边的人，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甚至还有人对他怀着恶意，每次看到他抿嘴不说话，每次看到他独自坐着抽烟，我的心好痛，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快乐？” “还有James，他是我的朋友，现在我却……”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对父亲的自白，是朱孝清的号码，她深吸两口气，接起电话。 “妈妈，您找我吗？” “苗小姐，您好。我是朱市长的秘书，杨一山先生有没有与你联系过？” “没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的神情开始紧张。 “杨一山先生离开了公司，摆脱了保安的视线，并且不接电话……” “我马上与他联系！”苗璎珞觉得自己快窒息了，Sam，你千万不能有事，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喂，珞珞，你到公司了吗？”电话终于被接起。 “Sam，你现在哪里？” “我在街上，马上回去了，如果你先到公司，在办公室等我一下。” “好的，待会见！”紧揪的心终于放下了。 “爸爸，关于医院的事，还有康诚说的包裹，遗书，我一定会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这些事情一定与Sam无关，你也要相信他，至少相信我好吗？” “Sam在等我，爸爸，我要走了。今天是我生日，往年都是你给我煮面条，今年却是Sam和我一起。爸爸，给我一点勇气吧！只有今天，我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只有今天，让我做一次任性的女孩。不管我和他的结果如何，以后的每天我都会勇敢地爱他，哪怕……哪怕……” 她没有说出心中的恐惧，擦干眼泪，静静走出墓园，不远处保安正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跟了她一上午的人，苗璎珞不禁拧起了眉头，寸步不离的保安，加了料的香槟，车祸的司机，这些是不是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事？还有冷漠的婆婆，过渡热情的公公，眼中怀着恨意的大嫂，苗璎珞知道她需要的不单是勇气。 杨一山的办公室被安排在杨品泰的旁边，桌上随意放着一些文件，西装外套扔在了沙发上，看来他真的只是临时出去一下。苗璎珞拿起外套，想去挂在衣架上，一张纸条不经意飘落。纸条已经非常残旧，似乎被揉捻过，之后又被重新折好，上面只有一句话，“珞珞，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母亲，离开海城！” 这就是康诚口中“爸爸的遗书”吗？并不是苗卫国的笔迹，难道是医生记下的遗言？苗璎珞看着纸条，许久，许久。这么多年了，母亲对她来说是一个形容词，而非一个名词，只是父亲这急切的语气是为了什么？忽而她又觉得有些高兴，她相信父亲的死与杨一山绝对没有关系，那么他藏起纸条是不是说明，他害怕我离开他去寻找母亲？看着这纸条磨损的程度，他是不是一直在矛盾着该不该给我？ “珞珞，你来了。”杨一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苗璎珞急忙把纸条塞入西装外套中。 “恩，你去了哪里？妈妈很担心。” “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我去看爸爸了，所以……” “爸爸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哭。”杨一山坐在他旁边，无意间碰到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拿起外套披在她肩上，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第一次拉起她的手，也是这感觉，冰冰的，让他不忍心放手。 “刚才为什么摆脱跟着你的人？” “我只是去买点东西……” “可是我很担心，万一，万一……”苗璎珞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爱哭，以前的她是从来不哭的，她一直坚信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杨一山看着眼前的泪人，分不清这是真实的苗璎珞，还是对着初恋男友撒娇的女人。 “你也是傻瓜，怎么会有万一呢？”一颗一颗擦着她的眼泪，“不要为了我哭，不值得。”苗璎珞觉得杨一山又想推开她。刚才说过要勇敢一点的，不是吗？她给自己鼓励，用力抱住了他。 “女人都会为了爱人而哭，特别是初恋的时候。”她很想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不是演戏，也不是生日礼物，只是真的很爱你！”但是她觉得她不能，因为不想给他压力，因为他爱的是男人。 “一山先生……”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门外的秘书有些尴尬。 “什么事？”杨一山突然觉得有些憎恶门口的人。 “杨董事长说可以去吃午饭了。” 三人站在电梯内默然无语，杨品泰直视着电梯门，门上反射着身后十指紧扣的两人。他们的相遇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还有身后的女孩，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对她？ 第69章 回到双十年华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无数的闪光灯开始闪烁。 “杨先生，据可靠人士透露你在苏富比拍买下了一条珍珠项链，请问你是送给谁的？” “听说那条项链曾经属于欧洲王室，专家估价超过千万，请问这是真的吗？” “据说你要把项链送给一个最重要的人，请问那人是谁？朱市长知道吗？” …… 记者们被保安阻拦着，杨一山以为父亲会选择快速离开，没想到杨品泰停顿了一下，居然回答了问题，“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因为珞珞喜欢珍珠，所以就买来送给她，孝清当然知道这件事。”话音未落，相机同一时刻转向苗璎珞。 “爸爸，那条项链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一入餐厅苗璎珞马上说出了拒绝的话，早上她以为项链只是价格不菲，没想到居然是在苏富比拍买下的，而且价格超过千万，别说她和杨一山只是协议结婚，即使他们真的是夫妻，她也不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条项链是你的，你当然要收下了。”杨品泰笑得很和蔼。苗璎珞看向杨一山，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研究着父亲的表情。 “父亲，那个可靠人士是你安排的？”苗璎珞去了洗手间，杨一山终于有机会询问父亲，“苏富比的拍卖一向是可以保密的。” “对。”杨品泰没有隐瞒。 “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让珞珞成为别人的目标。” “那你有没有想过，无论那个企图制造车祸的人目标是谁，我和你妈进出都有很多人跟着，你也有自保的能力，但是珞珞呢？她最容易被别人伤害，我只是想告诉那个人，我能送价值千万的项链给她，当然会尽全力保护她。一旦她有什么意外，我也会不惜一切找出那个幕后的人。”杨一山觉得父亲的理由不够有力，却不知如何反驳，而且他对苗璎珞的态度太过积极了…… “我知道，你觉得整件事与你大嫂有关，但是你相信她真有这个能力吗？”杨一山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 “父亲，这条项链太招摇了，而且你没必要这么做。” “她是我的儿媳，我为什么没有必要？”杨一山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想不明白父亲的行为。室内陷入沉默。 “下午带着珞珞去永泰影城走走吧，我在那里安排了一些人，而且有你在她身边应该是安全的。”看着苗璎珞由远及近走来，杨品泰又一次说出了让儿子惊讶的话，“今天是她生日，好好陪她，年轻女孩都喜欢看电影……”话音在苗璎珞推开门那刻消失。 杨品泰确实没向杨一山说出所有的理由。他想用那条天价的项链告诉一个人，他并没有忘记当年的约定，他希望那个人能告诉他，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一切的事情是不是与朱孝清有关。 “我们真的可以这么做吗？”苗璎珞没想到杨一山又一次带着她摆脱了跟随着他们的人，虽然她很想和他一起，像其他情侣那样逛街，看电影，但他们这么做一定会让公婆担心。 “没事的，放心。我们现在不是苗璎珞与杨一山，只是一对二十岁的小情人。”杨一山看到不远处一对情侣在吃冰激凌，“想吃那个吗？” “恩。”苗璎珞笑着点点头，他们现在只有二十岁，何必想那么多呢！ “好像有很多种，你想吃哪一个？”二十岁离杨一山已经很远了，他已经不记得以前有没有甜筒了。 “我要香草的，他要巧克力的。”苗璎珞直接对售货员说。 “为什么我应该要巧克力的？”看着手中的冰激凌，杨一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女孩子的这种甜食。 “因为……”苗璎珞甜蜜地笑着，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手中的冷饮，“我也想吃巧克力味的！” 杨一山对她的动作有三秒钟的错愕，“你的嘴角有巧克力。”他笑得有些狡猾。 “是吗？”苗璎珞想找纸巾去擦，一个不留神，拿着冰激凌的手被人抓住了。 “我很想吃你手中的这个。”杨一山咬了一口，冰冰的，甜甜的，似乎并不难吃。 “你骗我！”她娇嗔。 “彼此，彼此！”杨一山觉得二十岁离他很近，他似乎已经回到了那青涩而快乐的年代。 “你玩过那个吗？”苗璎珞指着抓娃娃机。 “我只玩过老虎机。” “我也没玩过，我们去比赛好不好？”苗璎珞祈求的眼神让杨一山不禁点点头，“输的人去问大头贴的机器在哪里。” “等一下！什么是大头贴？”他似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你输了不就知道了。”苗璎珞甜蜜的笑容中带着顽皮。高中，大学，当她忙着打工的时候，大多数女生都与男朋友拍过大头贴，那时的她，对于别人的炫耀只是淡淡笑一下，但现在的她很想去拍属于他们俩的回忆。 “为什么一定是我输？”杨一山率先投下了铜板，可是看似简单的游戏却让他不得不皱起了眉头，每次不是没抓住就是娃娃在中途掉落，似乎永远都没办法到达目的地。 “如果你现在认输我不会嘲笑你的！”苗璎珞以为这机器很简单，但是看着杨一山的艰难，她开始打退堂鼓了。 “比赛当然要公平！”杨一山知道她想退缩，但他很久没这么愉快，很久没这么放松，他不想失去这种乐趣，“乖，我帮你投币，来试试看。” “能不能不要？”苗璎珞抓着他的手臂撒娇，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说话，甚至对挚爱的父亲都不曾，但是对他却是那么自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不行！”杨一山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他们的身体几乎粘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因为她知道苗璎珞很害羞，只要他靠近，她就会紧张，虽然输赢不是重点，但他喜欢现在的氛围。 苗璎珞的心在狂跳，手在微微颤抖，涨红着脸，几乎绝望地操纵着机器。可能是老天在可怜她，也可能是上帝在惩罚杨一山的“狡猾”，娃娃居然顺利地进入了洞中。两人同时错愕。 “等一下，还有两个铜板，我还有机会！”杨一山似乎真的回到了二十岁。 第70章 沉睡 “对不起，请问一下……”陌生人的靠近让杨一山不由自主把苗璎珞护在身后。 “怎么了？只是一个问路的。”苗璎珞因他的紧张而高兴，也因他的反应而担忧，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危险？ “是我太紧张了。”他注意到，当问路人靠近的时候，不远处，同时有两人注视着他们，也就是说，杨品泰确实在整个影城安排了人员，而目的只是为了让苗璎珞能够在今天看一场电影，“珞珞，在我们结婚前你见过我父亲吗？” “没有，不过Sam，你有没有觉得爸爸每次看着我，感觉他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杨一山沉吟。 “好了，你现在是要认输呢？还是要试试看你的运气？” “当然不会认输。”杨一山投下铜板，苗璎珞认真地看着抓着娃娃的手，而应该专心看着机器的人却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原来珞珞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刚想到这里，小熊就从机器手中掉落。 “你只剩下一次机会了哦！” “应该说我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枚铜板被投下。也许是他抓到了机器的窍门，也许是老天同情他，最后一次居然紧紧抓住了娃娃，眼看小熊就要从洞口掉出，苗璎珞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也许大头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刚想到这里，杨一山的手颤了一下，“我输了。” “啊呀，哥哥输了！”苗璎珞又露出了笑容，对着手中的战利品说话，“小熊去亲哥哥一下，我们马上可以去拍大头贴了。”她把玩偶靠向杨一山的脸。 “我比较喜欢这样亲……”他突然低下头，从早上开始，他已经无数次对自己说，“把她当妹妹，把她当好朋友，她值得更好的人，不要靠她太近！”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一个轻轻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 “三点了，快走，电影开始了。”路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凝视，打乱了两人间的电流，也击散了四处弥散的暧昧。 “我们……我们的电影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苗璎珞的声音有些干涩。 “也是三点，快走，迟到了！”两个人像孩子般飞奔，寻找着放映厅。 入场时影院的灯光已经关上，因为并非公共假日，看电影的人并不多，两人随意找了后排的位置坐下。 “你很想去找那个大头贴吗？”杨一山一直没有明白“大头贴”是什么，“我们看完电影再去。” “恩”黑暗中苗璎珞点点头，借助着大银幕微弱的光线看着他的侧脸，“刚才的那个吻，还有之前的纸条，是不是说明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是不是说明你不希望我离开你？”她想问，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他，似乎怎么看都不够。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的手好大！”抓起他的手，平摊在两人中间，“看，我们的手差好多！”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只手白皙而纤长，另一只手厚实而宽大。“爱需要一点勇气不是吗？”苗璎珞对自己说。只见一只小手慢慢合上另一只大手，十指紧扣。温暖而有安全感，和平时一样，她的脸上浮现浅浅的幸福笑容。 杨一山惊讶地看着苗璎珞的动作。他们已经牵过无数次手，因为她的手总是那么冰冷，让他忍不住想给她一点温度。但是看着小手扣上自己的大手，他的心中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晚，他也是这样扣住她的手。 虽然那天他喝醉了，却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种感受。强吻熟睡中的她，用自己的体重优势压制着她的抗拒，用大掌扣住她的小手，他觉得自己简直与强奸没有分别。虽然被罪恶感与内疚感死死抓着，但是他依然会经常想起她的抗拒，她的顺从，她的甜蜜，她的无措，还有自己无法克制的冲动与欲望……，青石岛上的那个吻，虽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他的大脑怎么都无法忘却她唇上那桔子的甜味，还有手掌拂过她肌肤时那滑腻的感觉，还有她脖颈间暗红色的吻痕…… “我去买饮料，你想喝什么？”没等苗璎珞回答，杨一山像触电似的甩开她的手，走了出去。刚才被她的小手握着，他突然有了吻她的冲动，他很想抓着她的头狠狠亲下去，像那晚一样，那青石岛那天一样！ 买了一包烟，在走廊一口，一口抽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一向不喜欢女人的，不是吗？他早就决定把苗璎珞当好朋友，当妹妹不是吗？他一直希望她找到一个值得爱的人不是吗？他一向自制力极好，最近这是怎么了？ 苗璎珞跟了出来，看着他站着抽烟，看着他神情痛苦。“对不起Sam，我不想给你压力，也不想让你如此难过。只有今天，只有今天让我勇敢地爱你一天好吗？”忍着泪水，笑着走向他。 “我的男友，二十岁的初恋是不需要香烟的！”她掐灭了他的烟，想告诉他，别有压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愿望，一场假象而已，“我想喝奶茶，你想要什么？” 奶茶……，昨晚的那杯奶茶，甜甜的，淡淡的，弥漫着奶香味，充满温暖，就想她！“我要一杯咖啡！”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咖啡。 默然无语走回座位，两人各自喝着饮料，看着大屏幕，却不知道银幕正上演着什么。 “Sam，你知道二十岁的小女生，初恋时一定会做一件什么事？”没等他回答，她靠上了他的肩膀，“就像这样，靠着男友的肩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偷偷地，默默地擦着，以防湿了他的衫。 不知过了多久，当杨一山的肩膀开始发麻，当他终于有勇气回头的时候，苗璎珞已经在他肩头睡着了。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昨晚，没有她的夜晚，他只睡了三个小时，靠着座椅，他也慢慢闭上眼睛。 第71章 别哭 “年轻人，你那手机灯光闪了很久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扫地阿姨叫醒了杨一山，“看你们睡得那么熟，我打算扫完地再叫醒你们的……”阿姨的声音渐渐远去。看看四周，灯光已经大亮，电影早已散场。 “喂，张阿姨，有什么事？” “一山先生，家门口有一个人说一定要见到你和璎珞小姐，说什么见不到你们，时间就来不及了。” “他是不是没有手机，也不愿到家里等我们？” “是的，要不要请人把他赶走？” “不用了，你对他说，我们很快回去了。” “Sam，什么事？”苗璎珞被杨一山讲电话的声音吵醒了，“电影结束了吗？” “电影散场了，我们要回去了，那大头贴可能要改天了，家中有人在等我们。”杨一山没想到他能睡那么久，人群，灯光都没把他吵醒。 “恩，改天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改天”，只要能和他一起，拍不拍大头贴已经不重要了，“家里谁在等我们？” “一个脾气古怪的人。” 杨一山口中“古怪的人”见到苗璎珞的第一眼，吹了一声口哨，“哇，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干净的漂亮小妞？”苗璎珞还没消化“干净”这个词，突然发现两人的眼睛相距大概只有五厘米，她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你刚才哭过？恩，不错，没画得跟鬼似的。”见苗璎珞退开，他又上前了一步，“身材也不错……” “朋友妻不可戏！”杨一山推开了他。 “是谁给了我一张鬼画符似的照片。害我还要特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男子打量了几眼杨一山，“而且我们从来不是朋友！我要收双倍。” “可以，不过不能迟到！” “成交！我走了。”苗璎珞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男子，确实“古怪”，他举止轻佻，打扮浮夸，眼神却清澈，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你刚才哭过？”杨一山抬起苗璎珞的脸，仔细端详着。已经走远的男子转身又看了他们一眼。 “没有，可能上午哭太久了，眼睛还有一点肿……” 杨一山盯着她的脸，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现在怎么办？五点多了，我的初恋男友，我们接下去干什么？”苗璎珞打破了让人窒息的沉默 “生日的人决定。”杨一山眼中充满了宠溺，拨开她在风中飞扬的长发。 “你能不能让厨师放假两个小时？”她很怀念结婚前在她的公寓每天给他做饭的生活。如果将来能每天看着他吃自己做的晚餐……她不再往下想，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奢望，她能抓住的只有剩下的几个小时而已。 “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可以用餐厅旁的小厨房。”杨一山也很怀念他们同居的日子，怀念满屋的饭香，还有穿着居家服，随性的她，还有为他盖毯子时长发拂过他脸颊的感觉，还有…… “你真的要帮我吗？”苗璎珞看着站在厨房中的人，“会不会被你越帮越忙？” “我是怕你会烫伤自己！”杨一山至今都记得她被锅盖烫到时歪着头甩手的情景。 “那你要戴上这个！”苗璎珞找到一个花哨的女用围裙，挂在他脖子上，继而又转到他身后打上蝴蝶结。站在他身后，苗璎珞发现他很高，她的下巴都不及他的肩膀，他的肩膀很宽，躲在他身后，几乎整个人都被掩埋了。听说怕痒的男人都特别疼爱自己的另一半，不知道…… “Sam，你怕不怕痒？”话音未落，苗璎珞伸手尝试。虽然事实证明他确实怕痒，只可惜他转身太快，几秒钟，她的小手就被抓住了，两人四目相接，“好了，你现在帮我把豆干切丁吧！”她率先别开眼睛。 “丁？你能形容一下相对尺寸吗？”杨一山的表情略带疑惑，苗璎珞觉得自己的脑门出现了三条黑线，她拿起刀做示范，“看到没有，就像这样。” “原来是这样。”杨一山站在她后面，右手握住她拿刀的右手，左手覆盖住她放在砧板上的左手，从后方把她整个人环抱住，“是这样切吗？”他握着她的手切着豆干，他知道她的脸一定比番茄更红。 今天他终于见到她的另一面了，原来在沉静之外她也可以活泼而娇憨，甚至还有一点点顽皮。既然她一直在强调他是“初恋男友”，也许她真的只是在追求恋爱的感觉，又或者她是在追悼她与康诚逝去的爱情，无论是什么，今天是她的生日，这又是她的愿望。那就从现在开始扮演一个称职的“初恋男友”吧，只要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回忆”，他相信他能做好，只要他能一直控制自己的思绪！ “现在还要切什么？”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杨一山，你是来帮倒忙的吗？”苗璎珞挣扎着想转身。 “珞珞，对不起。”杨一山制止了她的动作，“听说我，刚才在电影院我不是故意甩开你的手，我只是想去抽烟而已。你不要哭，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当你的‘初恋男友’，不会随便推开你，也不会甩开你的手……” “我没有哭！”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我只是在寻找从没体会过的初恋感觉而已，你不用为了我为难，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实眼泪也是初恋的一部分。没有人的恋爱是只有笑容，没有眼泪的。” 感觉到她又在哭了，他放开她的手，转身面对着她，抬起她的脸，擦拭着她的眼泪，“为什么你今天这么爱哭？我该拿你怎么办？”她的眼泪让他内疚，让他不舍，让他不知所措。 “你不是说眼泪像珍珠吗？我喜欢珍珠，所以才特别爱哭，没关系的，哭一哭就没事了。”苗璎珞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止不住眼泪，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哭的。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给我一个拥抱，一个拥抱就够了！”她投入他的怀抱，在心中对他说，“你不用爱我，没关系的，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PS，因为总觉得原来设想的不够特别，所以又带大家逛了半天花园。不好意思！现在终于决定礼物是什么了。） 第72章 一家人…… 对相拥的人来说，时间是不存在的，他们谁都不愿放开对方。苗璎珞很痛苦，她害怕自己的爱会把心爱的人逼得喘不过气，但她又贪恋他的温柔，无法决然地转身离开他；杨一山很无助，他想止住她的眼泪，却发现今天的她总是泪流不止，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为了过世的父亲，错失的初恋，还是为了那段本该属于她的婚姻……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出钱送你去英国读书只学会了彻夜不归？”陈莹的声音，紧接着是物体撞击的声音。苗璎珞慌忙擦着眼泪，杨一山打开厨房门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住手！我喝醉了，嫣然只是照顾我而已！”苗璎珞所见到的是陈琰抓着陈莹的手，而林嫣然倒在地上。 “林嫣然，你没事吧？”扶起地上的人，只见她左脸颊有明显的指痕。 “我没事。”自从打算破坏陈莹的计划那刻起，林嫣然就做好了挨这一巴掌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在如此尴尬的情景下，以往陈莹都会选四下无人的时候。 “脸都肿起来了，快去冰敷一下，爸爸这么疼你，看到了一定很心痛。”苗璎珞这句话是对林嫣然说的，却看着陈莹。 “我教训表妹而已！”陈莹试图挣脱陈琰的手，没有成功。 “陈琰，你还不放手！如果不是你喝了两杯鸡尾酒就醉了，大嫂就不会这么生气。”苗璎珞依然看着陈莹，陈莹的眼神开始闪躲。 “别以为你受宠，我就怕了你了！”陈莹用力挥开了陈琰的手，转身上楼。 “你哭过了？”陈琰的目光从苗璎珞转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一切的杨一山。 “我在切洋葱，你快去帮林嫣然冰敷，她是为了你才挨打的。”苗璎珞走向厨房。 “嫣然那两杯鸡尾酒本来是拿给我们的。”杨一山的声音很轻，“而且你怎么知道是那两杯鸡尾酒的问题？” “猜测，不过打人总是不对的。”苗璎珞继续着切菜的工作，见杨一山关上了厨房的门，忍不住询问，“大嫂设计我们喝下那两杯酒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觉得是她？也可能是嫣然，或者是其他人？”杨一山好奇，他并未对苗璎珞提起过什么，她是怎么确认的？ “我刚才提到鸡尾酒的时候，她的眼神在闪躲……” “所以你刚才的话是在试探？”杨一山不得不承认，苗璎珞确实聪明，而且善良。他站在她边上，看着她熟练的切菜动作。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不过大嫂最后那句话说明，也许她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苗璎珞只是在闲聊，她害怕沉默会让这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变得气氛尴尬，不过她无心的话却让杨一山吃惊。在杨品泰提醒他之前，他一直以为陈莹是想伤害他或者苗璎珞的那个人，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女孩因为一个眼神猜测到了他不曾想到的事情。 “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菜？”见杨一山不说话，苗璎珞寻找着话题。 “没有，今晚我们没办法去海边放烟火了。”他很想满足她的愿望，但是他不敢冒险带她去夜晚的海边。 “没关系，还有下次。”“下次”两个字让苗璎珞的心痛了一下，他们还有下次吗？“你想补偿吗？”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种方式。 “怎么补偿？这个区域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的。” “你去帮我买一些香薰用的蜡烛好不好？” “香薰用的蜡烛？”杨一山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撒娇的语气，清澈而明亮的眼神让他有一些晃神。 “不明白是什么吗？”苗璎珞的声音让他回到了现实，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我让人去买。”以前，他基本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很少差使家中的人，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她的身边，他只想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用脑子记下每一个画面。 “等一下！”见杨一山要出门，苗璎珞急忙叫住了他，“你不想拿下围裙再出去吗？”一个大男人系着一条女用的小围裙，苗璎珞的脸上带着笑意。 “哦！我知道了，你刚才故意让我穿这个……”他开始欺近她。 “不是，不是！”苗璎珞放下菜刀，慌忙后退，“你别哈我痒，我投降，我最怕痒了……”杨一山本来并不知道，他只是想吓吓她，可她的话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苗璎珞已经退到了水槽边，退无可退，她的脸上带着惊恐的笑意。 厨房门却在这时被打开，杨品泰站在门口，气氛一下从暧昧变为尴尬，“你们已经回来了？我只是想把蛋糕放入冰箱。”他打开冰箱门，神情变得暗淡，二十多年前，他也曾经这样追逐着另外一个女人，他们也曾经在厨房笑闹着，他曾经以为他能拥有那最平凡的幸福…… “爸爸，你回来了。”苗璎珞手忙脚乱地为杨一山解开围裙，“都是你害的！”她轻轻嘀咕。 “你们在做菜？需要我帮忙吗？”杨品泰知道他应该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但是他怎么都无法迈开脚步，她与小萍那么像，简直一模一样，他感觉自己已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爸，不用了！” “这些菜是要洗的吗？”杨品泰已经卷起了袖口，苗璎珞用眼神向杨一山求救，可是他却只是看着父亲的动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电影怎么样？”杨品泰只是在闲话家常，听者却记起了下午的笑容，眼泪，冰激凌，还有那轻轻一吻。 “我们只是在永泰转了一下，父亲，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杨一山示意苗璎珞别介意，站到了杨品泰旁边。 “今天是珞珞生日，一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一家人？杨一山觉得可笑，自他懂事后，从未体会过什么是一家人，今天这个早出晚归的父亲居然说起了“一家人”，难道因为珞珞长得与三十五年前的那个女人很像，所以父亲开始移情…… 第73章 风中之烛 朱孝清回家，看着厨房的景象愣住了。儿子抓着苗璎珞拿着汤匙的手，喝了一口汤，脸上的笑容是她所陌生的。自从结婚后，她感觉儿子已经改变了许多，她乐见这种改变，但又觉得悲哀，因为这唯一的孩子已经离她更远了。丈夫站在苗璎珞旁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应该说，她害怕看到他的表情……结婚四十多年，他从不记得她的生日，今天却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回家吃饭，只因为是苗璎珞的生日。 晚餐在沉默中进行着。陈莹沉默着，因为杨一山与苗璎珞的安然无恙，更因为那上千万的珍珠项链；林嫣然沉默着，因为她知道表姐正计划着什么，却要赶她回英国；王恩雅沉默着，因为看着苗璎珞与杨一山的互动，知道嫁入杨家无望，她永远是一个外人；陈琰沉默着，因为看着姐姐的情绪被杨一山牵动着，他觉得爱情已经蒙蔽了她的眼睛；朱孝清沉默着，因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似乎轻而易举被苗璎珞夺走了；杨品泰沉默着；因为他想给儿媳一个愉快的生日晚餐，气氛却沉重得让他都觉得窒息。 餐桌上唯一没被沉重的气氛感染的似乎只有杨一山与苗璎珞了，因为他们正沉浸在甜蜜的世界。偷偷为对方夹上一筷菜，不经意的四目相接，会心一笑，所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证明着他们由心而发的幸福。 “我把蜡烛拿来了，需要点燃它们吗？”，下午张嘴咬他手中冰激凌的苗璎珞顽皮得像一个小孩，现在静静坐在后院长椅上的苗璎珞又美得像一幅画。在开口惊扰她之前，他不由自主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先不要，你会折纸船吗？”见杨一山摇头，苗璎珞微微一笑，“来，我教你！你以前的劳作成绩一定不好，对不对？” “读书时，我是个坏学生，不及格比及格多。” “那妈妈岂不是很头痛？”杨一山没有回答。那时的他希望母亲为他头痛，结果…… “这些纸船用来干什么？”他没想到自己三十五岁“高龄”，居然会像五岁孩子在后院折纸船。 “载着蜡烛远航，在这条河里”苗璎珞指了指景观河。 “能行吗？” “应该可以吧！”她只是在电影中见过而已。 事实证明，确实是可行的。微风吹拂着河面，小船载着蜡烛顺流而下，形成了长长的一个船队，烛火在微风中忽亮忽暗，又在夜色中闪烁着梦幻的光芒，河水辉映着烛火的光亮，形成了此起彼伏的磷光，煞是迷人。 “你会唱‘CandleintheWind’吗？”见杨一山摇头，苗璎珞径自哼唱了起来。 “Goodbyemylover.Thoughyouneverknewmyloveatall.Youhadthekindtoholdyourself.…………Anditseemstomemyloveinmylife.Likeacandleinthewind.Neverknowingwhotoclingto.Whentherainsetin.AndIwouldhaveliketohaveknownyou.…………Goodbyemylover.Fromthepassingbygirlinyoulife.Whoseesyouassomethingmorethansexual.Morethanjustmylover……”（注，苗璎珞篡改了歌词，大意：再见我的爱人，尽管你从不知道到我的爱。你的善良自成一格。……在我看来，我的爱情，就像风中的蜡烛，从不知道有谁可以依靠，当雨水倾盆而至，但愿我能早些认识你。……再见我的爱人，路过你生命的女孩向你道别，在她眼中，你不只是性感，不只是爱人……） 唱着，唱着，苗璎珞的声音开始变得忧伤。还有两个多小时她的生日就结束了，而她的爱情就像那远去的烛光…… 杨一山知道这首歌，却并不熟悉，她的声音很清澈，很轻柔，他情不自禁搂住了她的肩膀，只是听着，听着，歌词让他疑惑，而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悲伤。 “别唱了。既然你并不爱康诚，爸爸只会庆幸你并没有和他结婚，他一直在天堂看着你，祝福你。那段婚姻并不适合你，所以不值得悲伤，将来一定会出现一个爱你的，珍惜你的人……”杨一山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他害怕她又要开始哭了，他痛恨自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Sam，将来我离开后你还会记得我吗？”苗璎珞的眼眶中闪耀着泪光。 “别哭！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将来，无论何时，你遇到爱的那个人，遇到适合你的……” “你会忘记我吗？”苗璎珞打断了他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听那些祝福她与别人的话。 “我不知道。”杨一山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但他不敢回答，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包括他。 “你说一年有多长？”苗璎珞突然转变了话题，“今天总是想起爸爸……其实我已经没那么伤心了，我想，也许我可以……” “约定就是约定！”杨一山突然害怕她说出离别的话，“除非你找到你爱的那个人，不然别管一年有多长！” “你是说，如果我们找到了各自的爱人，就是离别的日期吗？”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真心希望她能幸福，能找到一个永远爱她的人，但又害怕突然看不到她，害怕她突然间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其实在青石岛脱口而出的一年之约只是他的借口而已，他只是不想看不到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自私，为什么要用“一年”困住她，有时候他又觉得后悔，为什么当时说的是“一年”，而非“十年”！ “一山先生，下午出现的那个先生又来了。”张阿姨打断了两人的凝视。 “是吗？我出去见他。” “他已经走了，留下一个盒子与一句话。”礼物终于及时送到了，杨一山期待着苗璎珞的表情。 “把盒子给我，他说了什么？” “他说……”张阿姨有些迟疑。 “没事，我知道他没好话，你说吧！” “他说，杨一山，你他妈的是在自寻死路吗？”他以为他会在金钱上被吭一笔，毕竟半天时间真的太赶了。 “他没恶意，只是习惯那样说话而已。”杨一山安慰着苗璎珞，“看看你的生日礼物，应该是刚刚完成的。” 苗璎珞缓缓打开盒子，表情惊讶，杨一山看向盒中，没想到他的表情更加惊讶。 第74章 生日礼物 苗璎珞惊讶是因为盒中的那对玩偶太惟妙惟肖了，简直是她与杨一山真人的缩小版，她仿佛看到了昨晚他们在月光下起舞，甚至她的耳环，项链，礼服都与实物一模一样，只是被按比例缩小了N倍。 “这是珍珠吗？有这么小的吗？”她摸了一下娃娃颈中的项链。 “恩，上午我去养殖场买的。看比例还是有点大，可惜找不到更小的了。”一个上午他在养殖场开了无数的贝壳，大珍珠难找，没想到小珍珠更难找。 “那礼服呢？似乎连材质，装饰物都相同”苗璎珞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样才能做得那么像？ “昨晚我本打算画下来之后去找人定做，可惜我画得不太像，幸好这个品牌的设计师最后同意做一件小样。”杨一山说得很轻松，其实花了无数的转折。那件看似剪裁简单的礼服，裁缝怎么都无法缩小。他动用了无数的关系才找到礼服的设计师，费尽唇舌感动了他，可是偏偏设计师人在国外，他不得不找到设计师所在公司，好不容易安排了海城分中心的人按原设计图赶做了一件小样。 “可是为什么你的礼服与昨晚的不同。”苗璎珞觉得奇怪，所有的一切都与昨晚相同，唯一的不同，只有杨一山的西装。 “我只让他做一个像你的洋娃娃，没想到……，怪不得之前说要收双倍。”这也是刚才杨一山惊讶的原因。昨晚月光下的苗璎珞实在太美了，所以他才想到做一个娃娃送给她，可没想到刚才那个毒舌的玩偶设计师把他也加进去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虽然那人没见到昨晚的情景，可是两个娃娃无论在动作，姿态，神情，甚至裙摆飞扬的弧度都与昨晚分毫不差。 看着手中的玩偶，苗璎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虽然她是女生，虽然她也曾经渴望过有自己的洋娃娃，可是这么多年却从未拥有过任何一个。小的时候她羡慕其他女孩手中的玩偶，可是她知道父亲辛苦赚得的钱是用来给她缴学费，支付日常开销的；再大一点，自己赚钱了，她知道在麦当劳辛苦站几十个小时才能买一个娃娃，她舍不得；之后有钱买房了，橱柜中那些精致的漂亮娃娃只能让她回忆起之前的艰辛…… 现在她手捧着人生第一对玩偶，满是感动，还有其他说不清的情绪。杨品泰送了一条上千万的项链，可是在她心中比不上娃娃颈中那条用比米粒稍大一点的珍珠串起的项链。最重要的是，在将来，在她不得不离开后，她还可以看着玩偶欺骗自己，“至少在那晚，至少在我们跳舞的那晚，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别哭，如果你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我没有哭，只是太感动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苗璎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爱哭。 “似乎看起来有些不协调，还是一个比较好……”杨一山说着违心的话，缩小版的他们看起来那么甜蜜，那么幸福。他不敢爱上苗璎珞，更不想苗璎珞爱上他这个不值得爱的人，所以他要拿走自己的那个玩偶。 “别，别拆散他们！”苗璎珞没想到杨一山连假象都不想给她，可是她需要这个“假象”，“他们只是一对玩偶，不是吗？” “是啊，只是一对玩偶……”杨一山停止了动作，听着她的阻止，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太残忍了，“还有一小时就过完今天了，你还有什么心愿吗？”他扯开话题。虽然苗璎珞已经有困倦的神情了，但是他还想为她做点什么。 “还有一个小时……”这场游戏就结束了，只有一个小时了！“我也不知道。”苗璎珞靠上了他的肩膀，她还有许多愿望，她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她希望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可惜这一切都是奢望，她能拥有的只有剩下的六十分钟，六十分钟后，她要把所有的爱情埋葬在心中，如果有需要，她会在适当的时候偷偷离开。 “以前爸爸都是怎么为你过生日的？”如果十多年前我遇到了你，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杨一山在心中假设，继而又觉得可笑，十多年前苗璎珞还未满十六岁。他看着她的侧脸，她是这么年轻，这么美丽，让她陪着我在这个充满阴谋与冷漠的家中渡过一年是不是太自私了？他问着自己，可是如果突然间再也看不到她了……他不再往下想，只是用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苗璎珞回忆着，“早上的时候爸爸会为我煮两个鸡蛋，晚上会加一两个菜，再煮一碗面条，爸爸说，那叫长寿面。” “面条？”杨一山停顿了一下，“我现在去煮一晚面条。” “可是我并不饿。”苗璎珞拉住了他。 “没关系，就煮一碗，我们一起吃。” 看着杨一山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的煮面条，苗璎珞觉得自己又想哭了。如果你对我不要这么好，也许我还能爱你少一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却又不爱我！“Sam，谢谢你，其实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怎么又哭了？怕我煮的面很难吃吗？”杨一山想缓和气氛，转过身面对她，见她强忍着眼泪，他的理智开始消散，“想哭就哭吧！”他叹了一口气。 “没有哭，爸爸说……”杨一山没有听清她下面说了什么，他的思绪停留在“爸爸”两个字，如果像父亲一样亲一下额头应该没有关系吧！他问着自己，轻轻吻了一个她的额头。 灯光下，苗璎珞眼眶中的泪水闪着晶莹的光芒，她的牙齿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情绪。额头的那个吻似乎给了杨一山动力，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什么自制力，什么理智已经荡然无存，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她的唇上总是有甜甜的味道。 苗璎珞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她很想吻他，很想用力地抱着他，可是她不能！青石岛上的那个吻，还有他喝醉的那晚，事后他是那么后悔，苗璎珞不希望眼前的人再次伤害他自己，所以她一步一步后退…… （PS：看到长评很感动，晚一点再来更新一章） 第75章 暗潮汹涌 渐渐拉开的距离让杨一山觉得害怕，害怕她会离开，害怕她会突然不见，他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的脚步。苗璎珞已经退到了墙边，她的背抵着墙，已经退无可退了。她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捧起，她感觉自己的唇被人用力吻着，她应该推开他的，她不希望他后悔，不希望他痛苦，不希望他自责，她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她舍不得，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被爱的。苗璎珞的掌心贴着冰凉的墙壁，她用那冷冷的感觉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克制着自己回吻他的欲望，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他吻着。 “珞珞，看着我！”得不到回应，杨一山停止了动作，“现在还没到午夜。我们还是彼此的初恋情人，我们是一对相爱的情人……”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魅惑，他的眼珠很黑，像一个无底洞，吸引着苗璎珞的灵魂，“珞珞，能让我吻你吗……”这声音似一种诱惑，又仿佛是让人失魂的迷药，苗璎珞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了他。未到十二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在梦醒之前，为什么不让一切变得更美好？ 杨品泰呆呆看着他们忘情的拥吻，他睡醒了，很渴，只是想倒杯水，没想到……他已经分不清看到的是胡萍，还是苗璎珞，也已经分不清看到的是现实还是回忆。 “杨伯伯，你在看什么？”林嫣然一肚子火！陈琰笨的时候蠢得像只鹅，固执的时候又执着地像头牛，她差点想出手痛殴他一顿，为了防止闹出人命，她只能下楼来消消火，不料却见到杨品泰对着厨房发愣。 林嫣然的声音惊醒了三人，杨一山伸手关上了厨房门，不管父亲看到了什么，不管父亲的惊愕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管，他不想思考，不要理智，只想用力吻着怀中的人，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因为他们仅剩几分钟而已！无论他的过去代表了什么，无论他还能不能爱女人，无论苗璎珞对他是移情，感激，抑或只是顺从，他什么都不想明白，只想满足自己心中无法抑制的渴望，只想搞清楚，为什么越是吻她，心中的渴望越是强烈。“现在我是她的初恋情人，所以这一切都不是错的！”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林嫣然看到了，她终于看到她的杨二哥开始褪去冷静无情的保护衣了，所以她一定要帮他，她决不能在这时被送回英国！ “杨伯伯，我能不能不回英国了？我的成绩太烂，恐怕读到老都毕不了业。”她的成绩很好，但是为了留下，一个谎言算什么，自从接受表姐的金钱资助，她整个人生就是一个谎言！ “兔兔，你不要毕业证书了吗？杨伯伯帮你在哪里请家教好不好？”杨品泰的思绪还没完全回来，自从见到苗璎珞后，他时常搞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苗璎珞还是胡萍，就像二十多年前，初识胡萍之际，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看到的是胡萍还是田润娟。 “杨伯伯，你就不想我天天陪着你吗？”林嫣然开始撒娇，现在能阻止表姐的只有眼前这个老人了。 “兔兔，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谈，你也早点去睡吧！”不等她回答，杨品泰拨开林嫣然的手，走入房间，关上门。朱孝清正平静地睡着，这个在海城呼风唤雨的女市长，这个与他同床异梦四十年的妻子，到底与二十多年前胡萍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小萍，珞珞，小萍，珞珞……”他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虽然她们母女长得一模一样，但依旧是两个人。小萍热情而活泼，珞珞温柔而安静，整个人像春风一样让人觉得舒适…… 林嫣然愣愣地看着关上的房门，“看到杨二哥与苗姐姐接吻，杨伯伯有必要这么震惊吗？”她轻声嘀咕着，现在应该怎么办？怎样才能不回英国？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不想回房间。陈琰那个笨蛋一定还在房中等她。 自己抢着喝下了那两杯加了料的酒，现在居然还有脸责问她为什么在酒中下药。还算他不是笨得很彻底，知道那两杯酒有问题，也知道表姐有问题。陈琰，这个单纯的“孩子”，来杨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对苗姐姐有关切，却不是爱情，那又为什么对杨二哥有敌意？林嫣然想不明白。环顾四周，除了厨房，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经关上，她忍不住对着墙壁舒展了一下筋骨。其实她最想揍的是陈琰，他不但破坏她的计划，夺走她的初吻，还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问东问西。或者是不是可以利用陈琰让自己在海城多留一点时间？她想到一个方法，嘴角露出笑意。 陈莹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表妹。肖敏敏果然说得没错，这个表妹看来真的不简单，懂得借用杨品泰让自己留下，又有如此好的身手，看来她平时的笨手笨脚也是装的了。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骗了这么多年！她想留下是因为喜欢杨一山而选择帮他，还是纯粹只是好管闲事？ 陈莹已经在窗口站了很久了，她在等一封重要邮件。没想到昨晚居然是王恩雅意外倒戈，通知杨一山酒有问题。“心慈手软的女人做不了大事，活该她做一辈子秘书！不过还有谁比我更恨他们，居然有胆，而且有能力在车子上动手脚？”她自问。昨晚的陈莹只是安排了人在舞会后“教训”一下杨一山而已。 苗璎珞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为什么朱孝清，杨品泰的态度这么奇怪？而且很明显，十年没爱过女人的杨一山开始爱上苗璎珞了。这里发生的事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陈莹脸上的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Outlook提示有新邮件，邮件中没有回答她问的，“为什么让陈琰进入杨家参与计划？”却有另外一行话：“世界上最大的打击莫过于让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第76章 逃避 虽然杨一山与她都很忙，但是苗璎珞知道，那个男人在逃避自己。已经五天了，他的车子每天都在十一点整驶入家门。苗璎珞站在窗口看着车子缓缓滑入车库。“为什么你要逃避我？我们不是说好，那晚的吻只是生日的一部分吗？” 她习惯早睡，他就每晚晚回，她习惯早起，他就每天晚起，即使在早餐桌上不期而遇，他的目光绝不会与她相遇，即使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他的手指也决不再碰触她一分一毫。“你们说，既然他这么不想看到我，是不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苗璎珞对着梳妆台上的一对娃娃说话，“好了，等他上来，我就去与他谈一下。”她摸了一下男娃娃的脸庞，“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所以不会给你压力，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忘记过去的一切。” 听到书房有了动静，苗璎珞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珞珞，你怎么还没睡？”杨一山很吃惊，她每天十点睡觉，所以他才选择十一点回家。 “别再抽烟了。”苗璎珞微微皱一下眉头，每天早上，书房的烟灰缸中总是充满烟蒂，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整晚不睡觉，都在抽烟。 “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吗？”杨一山熄灭了香烟，他想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呼吸她身边的空气，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坐在了书桌前，和她保持最远的距离。 “明天晚上我要去见康诚，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吗？”苗璎珞猜想应该是康诚找到了为父亲急救的医生，遗书的内容看来是时候公开了。离开与否，明天就看杨一山的决定。 “康诚？”杨一山一阵窒息。难道康诚和肖敏敏离婚了，所以他们选择重新在一起？不会的，不会的！珞珞不会再与康诚一起。他否定了心中的想法。难道是因为爸爸的遗书？这几天他调查过岳父病发前医院发生的事，结果只查到曾经有一个来历不明又神秘失踪的包裹。 “你没时间吗？那你哪天有空，我们再约他。”苗璎珞显示了她的坚决。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杨一山的眼神飘忽了很久，最后还是停留在了苗璎珞身上，她似乎刚洗完澡，她的身上一定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吧！他很想靠近她，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与玩偶设计师Jackson的一番对话，再加上回忆自己的种种表现，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爱上了苗璎珞。可是对于这份爱，他只能深深埋在心中，因为苗璎珞不是他有资格爱的人……他又想起了五天前让他措手不及的电话。 “Jackson，谢谢你的娃娃，需要多少酬劳我马上电汇给你。”杨一山看得出苗璎珞非常喜欢那对玩偶，所以无论他开多少钱，他都觉得值得。 “不用了，就当是送你入爱情坟墓的礼金。” “爱情坟墓？我只把她当妹妹，当好朋友，你也知道我并不爱女人……” “原来你不爱她？难得见到这么干净的漂亮小妞，你觉得我追她怎么样？” “不行！”这两个字是杨一山脱口而出的，而且充满愤怒。 “为什么不行？”Jackson的口气充满调侃。 “你不适合她。”虽然杨一山一直对自己说，等到苗璎珞找到属于她的爱情就让她离开，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面对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为什么不适合？我喜欢女人，收入稳定，家境不错，无不良嗜好，哪里不适合了？”杨一山答不出来。 “不知道和她接吻是什么感觉？做爱的时候她会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 “住嘴！”杨一山听不下去了，他无法想象苗璎珞与别人接吻，更无法想象她睡在别人的床上。 “怎么，生气了？我以为你从美国回来后就已经没有情绪了。” “Jackson，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证明什么？”杨一山突然发现，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只是想激怒他，或者是在试探他。 “知道我为什么不再承认你是我朋友吗？我不知道你在美国的六年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我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最近这四年，你看着任何人的眼神都没有感情，你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直到昨天，我从你看着她的眼神中读到了真情……” “Jackson，我不是设计师，没有你那么充沛的感情，还有想象力”杨一山企图转换话题。 “听我把话说完！看到那对娃娃没有？其实你对我说的什么月光，舞会，我全都没有听明白。那对娃娃想展示的只是你们在家门口互视的场景。摸着你的真心回答我，那天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很想吻她？” “那只是男人的生理冲动而已……”杨一山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Jackson。 “别再欺骗自己了，男人再怎么冲动也不会吻自己的妹妹，吻自己的好友……” “你不明白的，我不能爱她，我和她只是……” “一山，这已经不是你能不能爱她的问题了，而是现在的你能不能不爱她？” …… “Sam，Sam，你怎么了？”苗璎珞的声音打断了杨一山的回忆。 “没事，你说什么？”看着眼前的人，杨一山对自己说，“只要和她保持距离就一定能冲淡这份不该有的感情！” “我说我不知道康诚有什么事，我们暂时约在明天晚上六点金城酒店的日本餐厅，你可以吗？” “应该可以。”杨一山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点一刻了，“快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他有些心疼她强忍着睡意，“以后有什么事不用等我，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他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苗璎珞总是等他的车子回来了才上床睡觉，只有亲眼见到他平安回来，她才能安心。 “恩，晚安，你也早点睡觉。还有别再抽烟了！”苗璎珞转身回去了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酷似杨一山的娃娃，“其实我约了康诚八点，你能原谅我说谎吗？也许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餐！” 第77章 桔梗的花语 杨一山按时来到餐厅，却只见苗璎珞独自一人坐在包间。 “康医生还没到吗？”他想坐她旁边，却走到了她的对面。 “他八点才能到，你想吃些什么？”苗璎珞翻看着菜单，“听说这里的生鱼片很出名。” “既然这样，我们去旁边的中餐厅，吃完晚饭再过来。”他记得苗璎珞并不爱吃生冷的食物。 “不用了，我想喝这里的清酒。”吃完这顿晚餐，她要面对康诚，面对一直跟了她五天的陈琰，有时甚至还要加上林嫣然，最重要的是，她要让杨一山决定她的去留，所以她需要一点勇气，“听说以前你喜欢吃日本菜，还是你来点吧！我想尝尝看你喜欢的菜是什么味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差不多都忘了。”杨一山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苗璎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以为保持距离就能磨灭心中的感觉，但事实上却很难，他越是避开她，就越是思念她。无数个深夜，他辗转难眠，只有亲眼看到她沉静的睡颜，他才觉得安心。 “Sam，有时候很多事情要真的忘记才可以。”苗璎珞的话似乎别有深意，杨一山并没接话。很多事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他身上有毒品注射留下的针孔，有打架留下的伤疤，他的脑海中有陈莹充满讽刺的笑声，有赵薇如满是心机的哀求，有Jessica在不同男人身下的呻吟，还有母亲的高声斥责，父亲漠不关心的眼神…… “Sam，你怎么了？”苗璎珞想去握住杨一山紧紧攥着菜单的手，他飞快地抽离了自己的手。 “没事。我们尝尝看这里的神户牛排吧！”杨一山感觉手背上依然有女性的体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色情狂”了，只要闻到她的气息，接触到她的肌肤，他就想吻她，吻着她就想爱抚她，甚至……，他的意志力已经越来越薄弱，每次只能不停对自己说，“你曾经和这个城市中无数的男人鬼混，一夜情，你有什么资格用肮脏的身体去碰她？” “再加一盘你们招牌的生鱼片拼盘，还有一瓶清酒。”苗璎珞对服务员说。虽然她的表情在笑，内心却无比哀伤。果然，之前的拥抱，亲吻只是他的一时迷惑，他还是无法接受女人的碰触。“不过Sam，谢谢你让我体会过什么是爱情，无论待会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笑着接受。”苗璎珞在心中对他说着。 “新公司的事怎么样了？一切顺利吗？需要我帮忙吗？”杨一山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都差不多了，毕竟我是市长家的媳妇，所有手续出奇的顺利。”这几天她真的很忙，找办公楼，面试，联络以前的客户，材料商。只有在忙碌的时候才能忘记心中隐隐的痛。 “珞珞，你太善良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保护自己。还有，爸爸一定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不要再因为他的过世而流眼泪了。”杨一山已经知道康诚找到了为岳父急救的医生。他本想让那个医生对苗卫国的遗言闭嘴，但是事实毕竟是事实，所以他什么都没做。今晚他所爱的女人就会知道他隐瞒了遗书的存在，很快她就会愤怒地离开他。 “恩，我不会再哭了。你说的，爸爸正在天堂看着我。”服务员陆续上菜，苗璎珞夹起一块生鱼片，沾上特制酱油，慢慢放入口中，这就是他喜欢的味道吗？ “以后晚上尽量不要独自出门，也不要去僻静的地方。”杨一山喝了一口酒，清酒太温和了，他很想用烈酒去缓解心中的痛。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不知道针对的是他还是眼前的人，虽然已经在安排人暗中保护她，但他还是觉得不安。 “恩，我知道，不过你最近怎么抽那么多烟，在爸爸手下工作压力很大吗？” “还好，只是琐碎的事情比较多。”他避重就轻，只是不想她担心。苗璎珞在他的杯中倒满了酒。 “Sam，我们认识这么久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过，上次没有去拍大头贴，还有我也没送过你生日礼物。五十年后，如果我们还活着，就到这里来喝酒，再去拍大头贴，我一定会为你准备五十份生日礼物。”苗璎珞想要一个期盼。 “五十年太久了，也许这里早就不存在了。珞珞，我不是你值得记住的人。明年，后年，或者大后年，即使我们在街上相遇，希望我们已经不认得彼此了。”忘记他，她才能幸福。也许现在听起来残忍，但是他只希望她将来能幸福，得到她渴望的一切，一个家，一个孩子，一个丈夫…… “我去一下洗手间！”“丈夫”两个字让杨一山觉得窒息，他知道自己在吃醋，吃一个不存在的人的醋，甚至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站在洗手间抽烟，他的烟已经越抽越凶，每次想起她，他都只能用尼古丁来压抑自己的情绪。看了一下手表，七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她就会开始恨他，他能有的只有一个小时了。熄灭手中的香烟，他飞快的走出了餐厅。 站在花店中，杨一山有些不知所挫，他从没送花给苗璎珞，他想在这最后的一小时送她一束马蹄莲，可是花店没有这种花。 “先生，想送花给女朋友吗？今天的香槟玫瑰很漂亮，百合也不错，还是你女朋友比较红玫瑰？或者要特别的话，天堂鸟也不错。” “我要一束这种花。”杨一山指了指角落的白色桔梗花。优雅清丽的白花，默默盛开在角落，和她很像。他拿着包好的花束折回餐厅，背后两个服务员窃窃私语。 “刚才那个男人笑起来一定很帅，可惜他的表情好严肃，你说他买那束桔梗花是送情人表达永恒的爱呢，还是送给永不相见的人，表达无望的爱？” 杨一山并不知道，他手中的那束白色桔梗花恰恰代表了他心中那永恒却无望的爱！ 第78章 摊牌（上） 包间内，苗璎珞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喝着酒，她也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那样不停地流下来。 “珞珞，你怎么又哭了？”杨一山随手放下花，半蹲在她旁边，用拇指擦着她的眼泪，“你刚刚才答应我不哭的。” “没有，我没有哭！”她胡乱擦着自己的眼泪，“我不知道芥末原来这么辣。这是送给我的花吗？”她拿起身旁的桔梗。 “你把整瓶酒都喝了？”看到苗璎珞脸蛋通红，杨一山才发现酒瓶几乎已经空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吧！它叫桔梗。”苗璎珞自顾自说着，“看着很漂亮对不对，其实它很复杂的。有人说它代表永恒的爱情，也有人说它代表无望的爱情，什么样的爱情既是永恒的，又是无望……” “珞珞，你喝醉了。” “或许吧！”苗璎珞从花束中拔下一朵，折去花茎，把花朵插入杨一山的西装口袋中，“不过也有人说它代表再次降临的幸福。”她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的脸，“Sam，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珞珞，来，喝杯茶，休息一下。”苗璎珞推开了杨一山递过去的茶杯。 “听我说完！”苗璎珞知道自己没有醉，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只是想借着酒意说出想说的话，“Sam，衣服脏了，洗干净还可以穿；珍珠掉入淤泥中，拿出来，擦干净，它的光芒依旧还在。过去什么都不是，重要的是将来……” “你不明白的，不是所有的过去都可以抹去的！”杨一山想推开她站起来，却又怕酒醉的她弄伤自己。 “是你不明白，无论过去能不能抹去，它只是代表着以前而已，我们不需要把自己困死在回忆中。”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而且Sam，爱一个人是无罪的，无论你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是真心的就可以了。记住口袋中的桔梗，无论将来陪你渡过一生的是谁，这朵桔梗都代表我对你的祝福，你听到了吗？” “好，我知道了。”杨一山并未听清他后面的话，只是拍着她的背，顺应着她的话。包房中变得格外宁静。 “Sam，还记得那天的华尔兹吗？能再教我一次吗？”不知过了多久苗璎珞突然想起那两个娃娃，想起舞会中的旋转，她拉起杨一山，“是这样子吗？” “不是，是这样子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带苗璎珞起舞，可惜包间太小，他们只能在狭小的空间中慢慢移动着脚步，贪婪地注视着彼此…… 门突然被打开，康诚站在门口，三人尴尬地看着对方。 “还没到八点，我以为你们还没到。”康诚解释，坐到了苗璎珞外套旁的位置，她拿起外套，坐到了杨一山旁边。 “Sam，你去把陈琰叫进来吧！他应该很想知道我们谈的是什么。”苗璎珞的酒已经醒了很多，她突然开始害怕杨一山待会会说出让她去寻找母亲的话。 “你也看到他了？不过他和今天的事……” “他是跟着我来的，相信我，他和待会的话题肯定有关。” “珞珞，我们在一起三年多了，难道还不如与你认识两个多月的杨一山？”苗璎珞选择坐到杨一山旁边的动作，就像是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很多事情不是由时间决定的。而且康诚，现在你是肖敏敏的丈夫，不管怎样你和她在一起三年了……” “先不论我和敏敏，我也知道自己再没机会挽回我们的感情，但是珞珞，那个男人不值得你爱。他那不堪的过去，复杂的家庭，与常人不同的性倾向，都不适合你，还有最重要的，在苗伯伯过世这件事上他欺骗了你！” “值不值得我爱，应该由我来决定，更何况他并没有欺骗我什么。”苗璎珞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见杨一山与陈琰推门而入，她继续往下说，“关于爸爸的遗书，我早就看过了。”她的语调极为平静。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三个男人同时惊讶地看向苗璎珞，而陈琰最沉不住气。 “爸爸的那句，‘珞珞，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母亲，离开海城！’也许并不能算是遗书。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个包裹扮演了什么角色，甚至医生也不知道爸爸心脏病发的确切原因。” “你连包裹的事都知道？”杨一山以为今天当康诚对苗璎珞说出岳父遗言的时候，就是他接受审判的时候，毕竟是他藏起了纸条，但是万万没想到苗璎珞早就知道了。 “Sam，这几天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知道了包裹的事，但你总是早出晚归……”苗璎珞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交缠的眼神，紧握的双手，几乎让康诚嫉妒得失去了理智，“珞珞，你清醒一点，不要让……” “我很清醒！”苗璎珞截断了他的话，她不想让杨一山知道自己正爱着他，她不想强迫他面对一个女人的爱情，“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和肖敏敏结婚，自我们解除婚约那天，我和你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没错，刚开始我确实恨你的背叛，但之后我冷静地想过，你，我，还有肖敏敏的这段关系中，我也有责任……” “珞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就是那个神秘包裹的主人，也许是他让苗伯伯病发……” “不要对Sam有偏见，你们知道的只是传闻中的他而已！”苗璎珞看了一眼康诚，又看了一眼陈琰，她的手始终握着杨一山的手，“他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动机去害自己的岳父，而且自从我们决定结婚，他始终与我在一起，没有任何时间筹划任何事。退一万步说，即使他有什么恨我的理由，那么他要用什么刺激爸爸心脏病发？我知道Sam调查过我，以及我身边的一切，但我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可以让爸爸激动的事情。” “珞珞，我……”杨一山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从来没有人这么相信他，即使他的父母都不曾，他反手握住了一直握着她的手，紧紧地。 “就算他真的与你父亲的过世无关，那你有没有想过，去见你的母亲是你父亲的遗愿？”苗璎珞看了一眼突然出声的陈琰，沉默了三秒，微微一笑，“陈琰，还是那个问题，我再问你一次，‘你认识胡萍吗？’” （PS：桔梗花真的是一种矛盾的花，它确实有三种花语，我可没有晃点大家哦！） 第79章 摊牌（下） 陈琰犹豫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更加不确定苗璎珞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 “不急，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回答我。”她转向康诚，“康诚，谢谢你仍然这么关心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在婚礼上宣誓，照顾肖敏敏一辈子的时候，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想知道，也不会关心你和肖敏敏以后会发生什么，也请你不要干涉我和Sam的事情。” “珞珞，我们在一起三年，难道就换得一句‘没有关系’？”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挽回苗璎珞有一点点的希望，那么现在他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明白了，这次的见面并不是听他说“真相”，而是他深爱的珞珞想让他绝望，想让他知道，她的眼中只有她身旁的杨一山。 “康诚，你我心中都清楚，我们这段恋爱的真相。”苗璎珞从包中拿出那对珍珠耳环，放在康诚面前，“这份礼物我不会收。不要再为了我折磨你自己，伤害肖敏敏。如果你对她还有感情，就好好经营你们的婚姻；如果你对她怀着恨意，那么冷静想清楚再做决定。”苗璎珞明白，其实这些话应该私下对康诚说，但是她想让杨一山明白，她并没有留恋之前的婚约，也想让陈琰明白，她并没有受到康诚的伤害。 康诚默默拿起他精心准备的耳环，站起身，“杨一山，是我的错误把珞珞逼到你的身旁，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受伤害，不然……” “康诚，Sam与我们的事没有关系。是我选择和他结婚，他如何对我，我和他结局会如何都与你没有关系。”苗璎珞知道这么说对他很残忍，但是她已经顾不了康诚的感受了，她不知道杨一山的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他已经伤痕累累，她无力治疗他的伤口，但至少不能让他再受伤害，“Sam的父母是名人，媒体喜欢拿放大镜看我和他，以后无论你从报纸，网路上看到什么，请全部当做没看到。无论我和他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选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做任何事。” “珞珞……”杨一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从来没有人那么在意过他的感受，从来没有人试图保护他，可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却为了顾及他，不惜伤害交往三年的前男友。 “Sam，等陈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们再说我们的事。”康诚已经走了，只剩下陈琰了，“你想好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珞珞，不管我认不认识你母亲，难道你就不想见见自己的亲身母亲吗？而且这还是你父亲的遗愿。”陈琰依然无法决定是否要说出自己的身份，无疑，他想叫一声“姐姐”，但是他还有很多其他顾虑。 “从来没有人说过胡萍是我的母亲。”苗璎珞说得很平静，但让陈琰懊恼。杨一山很惊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看了一下一直紧握着他手的苗璎珞，这样说来，自己上次看到的那个“吻”，只是一个假象，只是他自己的想象力？无论从陈琰的年龄，还是他的国籍，他都极有可能是苗璎珞同母的弟弟，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想到？ “我只是听说珞珞的母亲叫胡萍，这不能证明什么。”陈琰依然在做困兽之斗。 “那么你是听谁说我的母亲叫胡萍？” “我……”陈琰有些语塞，他不能让人知道曾经见过苗卫国，那又有谁能知道苗璎珞母亲的名字？“是杨伯伯告诉我的！”他突然想到了杨品泰。 “我父亲？”杨一山更加惊讶。父亲调查过苗璎珞，知道胡萍这个名字并不奇怪，但是陈琰为什么会知道父亲知道？父亲对待珞珞的态度太奇怪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杨一山陷入沉思。 “就当这个理由说得通，那么你为什么希望我去寻找母亲？”苗璎珞突然觉得陈琰真的很单纯，这样逼问一个“孩子”，有些过分。 “我只是关心你。” “好，关心。那么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寻找我的母亲？毕竟地球这么大，我从两岁之后就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这次陈琰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要地址一出口，他想不承认都不行，毕竟他的学籍资料上有英国的住址。 “陈琰，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再回答我。”苗璎珞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陈琰不安。她只是在逼问他的身份，丝毫没有寻找母亲的意愿，难道真的不能满足妈妈的愿望？ “你是怀疑，还是确信？”陈琰走了，杨一山忍不住询问。 “之前是怀疑，现在是确信，不过我还是没有证据。”终于到最后的结果了，苗璎珞给自己打气，终于要问出决定她留下还是离开的问题了。 “我知道你母亲与陈世礼结婚了，只要能证明陈世礼与陈琰的父亲Martinchen是否同一个人就能证明一切。不过陈琰学籍上登记的家庭地址在伦敦，而我下午得到的信息，你母亲在约克郡的一所疗养院。”“疗养院”三个字让苗璎珞愣了一下，她的反应落入了杨一山的眼中。 “看来你的动作比我快，到下午为止我只知道她离开父亲后与陈世礼结婚了。”苗璎珞慢慢喝着已经凉掉的大麦茶，一旦得到答案，也许就意味着她必须离开他了。 “珞珞，对不起，我调查过你以及你从小到大的一切，更加对不起，我一直没把爸爸留下的遗言给你看。”杨一山把那张几乎被他揉烂的纸条放到了苗璎珞面前。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早就知道了，我也没有对你说。还有，今天我也骗了你。我约康诚是八点，对你却说是六点。”苗璎珞依然没有勇气问出她想问的话。 “刚才康医生进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屋内陷入沉默。 “你想去见你母亲吗？”杨一山打破了沉默，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是否想离开我？” “那么你希望我去见我母亲吗？我去了也许再也不回来了，没办法遵守那一年之约。”没想到杨一山会先问出口，她只能选择反问，她想知道她爱的人是否希望她离开…… 第80章 黑夜追逐 “今晚想去海边放烟火吗？”杨一山突然改变了话题，从他那没有笑意的笑容中苗璎珞已经知道了答案。 “恩，不过他们两个……”她指了指门外的保全，就当是离别前的礼物吧！她只想珍惜这最后的时光，不想被盯着。 杨一山犹豫了几秒钟，“我们去电梯口，趁着人多的时候你先上电梯，我会告诉你去八楼的咖啡厅等我，而实际上你从二楼的通道去隔壁大楼，十五分钟后在后门等我。” 苗璎珞不知道杨一山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现在他们正在驱车前往海边的高速公路上，只有他们两人。 “Sam，这几个月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也许我……” “我和你结婚只是因为父母需要一个媳妇，所以你没有感激我的理由。”杨一山始终专心看着前面，“见到你母亲后忘了我，忘了这里的一切，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这里的一切我会处理。” “嗯。”苗璎珞虚应着，从后照镜中看着他，悄悄在心中对他说，“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忘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Sam，你看这朵桔梗花。”苗璎珞从他的西服口袋中取出了那朵娇美的花儿，“她被人摘下，又被我折去花茎，也许很快会死去，但她依然盛开着，没有放弃她最后的人生。以后无论再怎么辛苦我都会努力让自己幸福，你也一定要做到，好吗？”她把花朵重新放入他的口袋，轻轻按着他的胸口，仿佛想把“幸福”按入他的心中。杨一山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默然无语，始终未看她一眼，车内陷入沉默。 苗璎珞抽回自己的手，顺势打开了电台。广播中正在播放那首“Candle－in－the－wind”，她把头转向车窗外。外面很黑，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只有路灯在秋末的路旁闪着盈盈白光。 她看到车窗中，自己的眼中含着泪光。“Candle－in－the－wind”的旋律依旧飘荡在车厢中，那一只只载着蜡烛远去的小船仿佛回到了她的眼前，风中的烛光，很美，却很悲，因为等待它的只有被风熄灭，就像她的爱情，终究不能永远和爱人在一起。她禁不住轻轻哼起了那首歌。 “为什么今天的歌词与你生日那天是不同的？”杨一山发觉了两次歌词的差异，虽然她唱得很好，但他不喜欢歌声中那种悲伤的感觉，他伸手关掉了电台。 “因为那歌有两个版本。”苗璎珞说了一个不是谎言的谎言，依然看着窗外的漆黑，车内又一次陷入沉默。 “Sam，我们并不赶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车子在不停加速，苗璎珞终于把头转回了车内，“你明天有什么重要事吗？我们并不一定要去海边的。”如果他不想去，或者不能去，她一点都不想强迫他，爱他，是她的事，无他无关。 “后面的车子跟了我们很久。”杨一山的神情带着紧张，这条高速公路唯一的方向是海边，所以夜晚的时候车辆寥寥可数，可后面的车子却一直跟着他们，亦步亦趋，杨一山加速后，也跟着加速，他又一次踩了油门，他们已经超过限速了，可后面的车离他们依然不过五十米。 苗璎珞拿出手机，确认跟着他们的并不是保护他们的人，她的神情变得严肃，拿出GPS导航，“Sam，沿途没有警局，也没有任何收费站，加油站，以现在的车速，大约四十五分钟能到出闸口，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这个时候出闸口也许只有值班的收费人员，我们现在不能确认后面车上是什么人，有多少人。”后面的车子似乎已经发觉他们知道了，开始拉近两车的距离，杨一山拧着眉，不得不再次加速，苗璎珞打电话报警。 紧随着的车子像疯了一样加速，似乎有截停他们的意图。“珞珞，听我说，万一待会我把车停下，你要做的是马上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回头。如果不幸被他们抓住，就对他们说我们已经离婚，并且是我胁迫你与我结婚……” “Sam……” “听我说完！”杨一山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发白，“他们针对的是我，离开我，你就会没事！记住，从始至终，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我们就是夫妻，是共同体！”苗璎珞握住了他方向盘上的手，“巡逻车15分钟能找到我们，Sam，无论如何都要撑到那个时候！”她的声音无比坚定。 “过了这段隔音板，有一小段位置的护栏很低，我会截停后面的车，你直接跨过护栏离开。如果我今晚发生什么意外，你一定要记得告诉全世界，我们已经离婚，是我威胁你与我结婚，你和杨家，和市长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小心肖敏敏，你以后一定……” “不行！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你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别被他们追上！”感觉他在说遗言，苗璎珞觉得自己的心比刚才痛得更厉害，他可以不爱她，但决不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万一迫不得已面对他们，我会躲起来，保护自己，但是如果你受伤，我一定不会扔下你不管……” “珞珞！我们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人！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名后锁在书房的保险箱了，里面还有我的印章，存折，你拿着那些离开海城，至于父亲的那条项链，无论你怎么处理，但一定要记得告诉媒体，你不会随身携带着它，还有赵成理……” “杨一山！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受伤，我绝不会扔下你，只要我一天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们仍然是夫妻！” “珞珞！我也说过，你不必感激我，我……” “杨一山，你还不懂吗？我爱你，爱你很久了！” “什么？”在杨一山转头的一刹那，他被对面的车灯晃了眼睛，他们的车子开始失控，“决不能让珞珞受伤！”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第81章 独自守候 虽然医生说他很快会醒，但是看着病床上的杨一山，苗璎珞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你真的抛下我，我绝不会原谅你！”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脸，不停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一颗一颗滚落，滴在雪白的床单上。爱上他之后，她的眼泪总是止不住，她已分不清那是幸福的泪，还是伤心的泪? “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醒来后，会不会因为那句‘我爱你’，而让你更加痛苦？”她问着依然昏迷的人，也问着自己。胡萍，那个生下她的母亲，那个抛弃了她二十多年的女人，苗璎珞还未决定是否应该面对她，但是既然杨一山因为她的存在而痛苦，选择用逃避面对她，那么离开就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她会远远看着他，默默爱着他。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留下，我会让你痛苦，离开，我又担心你。刚才，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为什么还没到绝望的境地，你就开始放弃自己？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痛苦，甚至到了自暴自弃，轻视生命的境地。Sam，你知道吗？看着你眼中的寂寞，看着你眼中对人群的疏离，不信任，我真的好难过，我想帮你，却什么都做不了！”苗璎珞一边哭，一边说，一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仿佛只有他的掌温才能缓解她心中的伤感。 “爱情，以前我不懂，但现在知道了，它既代表甜蜜，也代表苦涩；在爱情中，既有幸福，也有心痛。当你注视着我的时候，当你温柔地笑着的时候，当你拥着我起舞的时候，我幸福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可是当我看着你痛苦的时候，当你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的时候，当你刻意避开我，逃避我眼神的时候，我的心痛得仿佛一根根钢针插在心中。Sam，你有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璎珞小姐……”朱孝清的秘书看到苗璎珞的眼泪，话语戛然而止。 “没事，你说。”苗璎珞使劲擦着眼泪，她的眼睛依然注视杨一山。 “朱市长与杨先生说，既然一山先生没事，未免事情闹大，他们就不过来。保全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希望你们……希望你们……”秘书没有继续往下说，应该是一些责备的话。苗璎珞点点头，让秘书回去了。 “Sam，这就是你从不称呼‘爸爸，妈妈’的理由吗？”苗璎珞没想到公公婆婆没有一个关切的电话，没有一句安慰，只是送来一个秘书与几个保全，“这样看来我比你幸福很多。在爸爸心中，我是他最重要的女儿，哪怕割伤一个手指，他都会紧张得不得了……” “苗小姐，现在方便告诉我们事发的经过吗？”警察已经处理了后续事宜，现在就差当事人的口供了。苗璎珞站在病房门口，一边看着杨一山，一边回答着问题。看着杨一山睡得越来越不安稳，苗璎珞的眉头越拧越紧，女警动了恻隐之心。 “苗小姐，今天就这样吧！等杨先生醒了我再来。”她握了一下苗璎珞的手，语气变得轻柔而羡慕，“以前我以为你们在作秀，现在百分百相信你们真的很相爱！在车祸中，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受伤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副驾驶座的人，可是杨先生为了你宁愿选择自己受伤，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爱你已经超过了爱自己……” 苗璎珞没有听完就冲进了病房，杨一山似乎在做噩梦，他没有受伤的右手在空中挥舞着。“Sam，我在这里，我们都没事了！”苗璎珞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床上的人慢慢恢复了平静。 “Sam，警察说的是真的吗？你这样对我，是因为本能，是因为没有生存的目标，还是因为你也有一点点爱我？”苗璎珞的脸靠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她无意间看到衣架上西装外套中的桔梗花，那朵花居然依然完好无损地插在口袋中。苗璎珞拿起那朵花端详着。 “美丽的桔梗花，我以为你在告诉我，爱上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这种爱情注定是一个悲剧，我以为你在劝说我放弃这种永恒却无望的爱情。但是现在看起来，他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现在看起来，无论他爱不爱我，我都无法离开他。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勇气，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祝福？我只希望Sam能幸福，能忘记过去的一切……” “珞珞，珞珞……”杨一山无意识地呻吟着。 “Sam，我在这里，我没事！”苗璎珞把花放入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中，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Sam，既然你这么想保护我，那么醒来后别再逃避我了，好吗？我知道我是女人，这让你很痛苦，可是我无力改变我的性别。试着接受我好吗？爱一个人是不分男女的！”苗璎珞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脸颊上。 “苗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杨先生醒了我会通知你。”不知过了多久，眼看天快亮了，苗璎珞已经独自守了一晚上，护士也被感动了，忍不住劝说。 “我希望他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我安然无恙。”苗璎珞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病床上的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已经开始透过窗帘射入病房中了。“珞珞，珞珞……”“我没事，你安心睡吧！”苗璎珞以为杨一山仍然只是无意识地呼叫，不想他却睁开了眼睛。 “珞珞，你有没有受伤？”他扯落了点滴，顾不得头上，手上，身上的伤，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我刚才看到你浑身是血，你真的没受伤吗？”他放开她，仔细审视着。 “我没事，之前已经做过所有检查，我一点事都没有！”苗璎珞做着保证。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又一次抱紧她，“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怎么获救的？” “巡警当场抓住了肖敏敏，她脚下的水果刀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第82章 空白的三分钟 康诚从门玻璃中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曾经他是除了苗卫国之外，与苗璎珞最亲近的人，可是现在，他被保安挡在了门外，他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甚至失去了见她的权Ｕ鲆皆憾荚诹鞔叛钜簧缴嵘砭绕拮拥氖录＃踩灰丫闪伺诵闹械陌茁硗踝樱昝勒煞颍兀砍闪舜蠹铱谥械母盒暮海胛椿槠薜暮糜殉龉欤诨槠谇鞍敫鲈拢紫陆煌甑呐眩敫患仪Ы鸾峄椤? 康诚为自己鸣不平。他自认是这世上最爱苗璎珞的人，如果他处在杨一山的位置，也一定会舍身救她，可是他没有机会！如果不是为了苗璎珞，不是为了父亲，他绝不会娶肖敏敏，他的这些牺牲又有谁理解，谁明白？如果不是肖敏敏诱他出轨，现在他就是苗璎珞的合法丈夫，是唯一能抱着她的人！ 看着苗璎珞温柔地摸着杨一山的脸，看着她细心地为他盖上毯子，看着她握着他的手，嫉妒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是杨一山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更是肖敏敏把他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这三年来，他从未爱过肖敏敏，虽然他们无数次偷情，幽会，但是男人嫖妓都不需要感情不是吗？他与她结婚只是想保护他爱的人，可是看着苗璎珞与杨一山之间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快疯了，苗璎珞从来不曾这么对他！ 昨晚，走出包间，他想说服自己放弃，说服自己忘记，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脑海中不断出现他们在阳台的亲吻，不断出现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不断出现他们相拥起舞的画面。这一切都是他从未见过的苗璎珞，原来她也可以热情，她也可以柔情似水，甚至风情万种。他再也不想默默爱着她，他要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所以第一件应该做的事就是离婚。可是没想到当他正式提出离婚后，居然…… “康先生，您好，我们是警察。”来人拿出了证件，“请问昨晚你与肖敏敏通话时，她有没有说什么？……” 一份简单的口供，康诚说出了大部分了实情，只是他保留了最重要的一句话，一句被他用手机录下的话，“你要离婚！那我就先杀了苗璎珞再自杀，你的妻子永远只有我一个！”虽然他懊恼昨晚没有来得及阻止肖敏敏，但是现在，苗璎珞没事，而这就是他离婚的最好筹码。 病房内，警察正在向杨一山了解情况。整件事虽然看似简单，却非常棘手，一方是市长的独子，另一方是肖文斌的女儿，他与各方的关系都十分良好，如果有什么处理不当，马上会变成舆论的焦点。而事件的主角肖敏敏，入了警察局已经快十个小时了，却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康诚！”最让人不解的是那空白的三分钟。撞车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四分，而巡逻车到达的时间是十点三十七分，三分钟可以做很多事，可是表面看起来却什么都没发生，那空白的三分钟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珞珞，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家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警察走了，苗璎珞明显的疲态让杨一山不舍。 苗璎珞摇摇头，虽然他醒了，虽然他只是受了一点外伤而已，但是恐惧仍然在她心中，只有亲眼看着他，她才能安心，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 “珞珞！你看起来一夜未睡……” “Sam，你能不能原谅肖敏敏？” “什么？”杨一山没有听明白，却有点看呆了，月光下的苗璎珞美得很温柔，阳光下的苗璎珞美得很耀眼，窗口的她被早晨的阳光笼罩着，黑发闪耀着黑珍珠般的光芒。 “那空白的三分钟已经足够肖敏敏做任何事了，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生。”毕竟与肖敏敏有着七年的友谊，她不忍看着她走入监狱。 “你不恨她吗？”杨一山不懂，对苗璎珞来说，肖敏敏夺走了她的未婚夫，抢走了她视为孩子的公司，现在甚至想杀了她，为什么还要选择原谅。 “以前确实恨她，但是现在并不。”苗璎珞走到病床边，拿起来水杯中的桔梗花，“因为她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同时得到了更多。” “这朵花还在啊！” “是啊，它见证了昨晚的一切。Sam，很多事情不是忽视或者逃避就能解决的，很多东西存在了，就是存在了。”苗璎珞把花放入水杯中，执起他的手，“警察说，当时那种情况，一般人都会本能地选择保护自己，而把车子撞向副驾驶那边，可是你为什么选择让自己受伤？” “当时太紧急了，可能只是我无意识的举动。”杨一山想起了车祸前苗璎珞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句重如千金的“我爱你！”他抽回了自己的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三分钟也许不能说明什么，而肖敏敏与康诚……” “刚开始肖敏敏与康诚的关系确实让我愤怒，特别是她在爸爸面前揭出她与康诚的一切，我曾经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也许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苗璎珞很累，杨一山醒了，她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她有些困倦，却不想离开他，她需要外力支撑她疲惫的身体，可是沙发离他太远，她只想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坐到床上来吧！”杨一山发现了她的意图，空出了一点床位，“既然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睡一下。”苗璎珞犹豫了一会，“他的右手没有受伤，应该没有关系吧！”她在心中说服着自己，坐上床沿，轻轻靠在他未受伤的右肩。 “以前肖敏敏经常说，除了钱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渴望被爱而已。她的钱包中一直放着小时候的照片，可惜那只是童年的回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爱上康诚，只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种痛苦……”苗璎珞的声音变得微弱，她睡着了。 “我应该拿你怎么办？”看着身旁熟睡的人，杨一山问着自己。 第83章 进退两难 杨一山无法给出问题的答案，在车祸之前，他决定让她离开，离开他，她才能安全。他反复想过，苗璎珞的生活单纯，除了与康诚，肖敏敏的三角关系，她没有任何是非，没有任何敌人；反观他，他的过去一塌糊涂，他母亲多的是政坛上的敌人，他父亲在生意上得罪的人也不计其数，所以一切的阴谋针对的只会是他，只是她离开，只要让别人觉得她是被迫才结婚，那么她就能回到单纯的生活轨迹中，获得她期待中的平凡幸福，可是这场车祸，那句“我爱你”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珞珞，在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我这一生就在酒精与一夜情中渡过了；读着你经历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被家人抛弃，被身边的人陷害；看到你在我面前昏倒，看到你的无助，我只是想帮你，就像当年James帮我一样，可是没想到，我却爱上了你。”杨一山的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早在十年前我就发誓不再爱任何人，可是我现在才明白，爱不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我不知道自己何时爱上你，只是当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几天，我不是在逃避你，而是在逃避自己，我害怕见到你，因为我会忍不住靠近你，忍不住想吻你。”他轻轻吻了一下苗璎珞的发丝。 “每天晚上我都在想，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坚强，你的冷静，还是你的温柔体贴？我想不出答案，只知道你在我心中越来越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幸福。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小时候我不是选择叛逆，如果十年前我不是选择沉沦，也许现在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爱你。”他为她盖上毯子，顾不得左手伤口的疼痛，紧紧抱着她。 “有时候我希望你也能爱我，可是听到你那句‘我爱你’，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值得你爱。更何况现在的你只是一时迷惑，我只是你在溺水时抓住的一块浮木，你的人生中不应该有我的！”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把你留在身边，我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降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住而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让你离开，我也不知道肖敏敏会不会再次做伤害你的事情，更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那句你自认的‘我爱你’而永远记着我，迟迟无法开始新生活。” “珞珞，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安全，你才能幸福，你才能忘记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杨一山进退两难，闭着眼睛思考，感受着左臂因搂着她而扯动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仿佛肉体的疼痛能让他的头脑清醒。 “喂，你说杨二哥在对苗姐姐说什么？”林嫣然与陈琰是来探病的，却被告之，除了医生，护士，警察，任何人都不能踏入病房。 “我怎么知道！”陈琰的口气很差，他的心情更差。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苗璎珞的问题，该不该承认他的身份。母亲念叨着要见姐姐，父亲叹息着，希望他能带回姐姐，可是偏偏这个姐姐似乎对母亲没有一点感情，只是看着身边那个男人，似乎他才是她的一切。 “喂，你说话客气一点，说不定我肚子里正怀着你的孩子！” “你！”说到这个陈琰觉得心情已经到了谷底。三天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喝醉了，居然睡在林嫣然的床上，结果她哭闹着说被强奸了，要他负责。他明明记得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而且虽然他的衣服被脱了，但是林嫣然穿得整整齐齐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人在杨家，即使他真的“酒后乱性”，失去常性，她就不会呼救吗？ 最后的结果，陈琰百口莫辩，被杨品泰告之，一个月后确认林嫣然没有怀孕，他才可以离开杨家。虽然苗璎珞不走，他也并不想离开杨家，但是这三天来，林嫣然时时跟着他，刻刻用这件事威胁他，仿佛吃定他了。 “你什么你！”林嫣然依然看着门内，“你看杨二哥对苗姐姐多温柔啊！我可怜的孩子，你看看你爸爸，每天对我吹胡子瞪眼。”她摸着平摊的小腹，仿佛真有一个孩子在里面，“虽然你爸爸没有胡子可以吹，眼睛也很小，但是他的样子真的很凶恶，以后你千万不能学他哦！不过说不定你也没有机会学他，他根本不会给你机会……” “林嫣然，闭嘴！”听到对话的人像看蟑螂一个看着陈琰，走廊上的病人，护士开始侧目，“鬼才知道你有没有怀孕！” “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林嫣然大大的眼睛开始积蓄泪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很委曲求全了，我甚至对杨伯伯说，只要我没怀孕，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开始擦拭眼泪，“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苗姐姐，可是你也看到了，苗姐姐喜欢杨二哥……” “喂，你不要哭啊！”陈琰的语气变得柔和，“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还是什么意思？”林嫣然确实在哭，只不过她的眼泪是因为被杨一山与苗璎珞相偎的画面感动了，“我就要哭，眼泪是我的！”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错。”陈琰拿出纸巾，见她不接，只能无奈地帮她擦眼泪，“你不要哭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我要吃哈根达斯。”林嫣然吸吸鼻子，在心中偷笑，陈琰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却怕极了她的眼泪。 “可现在天气已经很凉……”话未说完，见她又要哭了，只能改口，“哈根达斯就哈根达斯吧！”他无奈地转身往外走，林嫣然在他身后做了一个鬼脸。 “陈琰，对不起，表姐给我买了机票，杨伯伯也不赞成我留下，无奈我才借用一下你的名誉，我发誓，我只是脱了你的衣服，没有占你的便宜！不过你怎么还是那么笨，没发现我在饮料中加了安眠药吗？”林嫣然一边偷笑，一边在心中对陈琰道歉。 第84章 抉择 杨品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相偎而眠的两人。“老天，这是你在捉弄我吗？”他在心中叹息，“二十多年前你让小萍离我而去，现在却把她的女儿送到我身边，还成了一山的妻子！”他凝视着苗璎珞的睡颜，久久地……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吵醒了床上的两人。“爸爸，你来了。”苗璎珞慌忙下床。 “天气凉了，小心别感冒。”通完电话的杨品泰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披在苗璎珞肩上。杨一山怔怔地看着父亲的动作，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从未对母亲如此温柔体贴。 “爸爸，我去给你买杯咖啡，Sam，你喝果汁好吗？”苗璎珞想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 “珞珞，别忙了，我有话对你们说，说完就走。”杨品泰坐回了沙发上，“对于肖敏敏这次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们打算怎么样，而是警察打算怎么处理。” “我和你妈觉得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你们的事情前段时间才被媒体炒作得沸沸扬扬，而且虽然我和肖文斌交情不深，但也算是熟人，他一大早打电话……” “我们只会对警察说出我们看到的真相。” “这样就够了，相信老肖有办法为女儿摆平这件事。”杨品泰起身，似乎准备走了。苗璎珞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来他不是来关心伤势，只是来说情的，她情不自禁握住了杨一山的手。看着他们交缠的双手，回忆着他们的种种表现，杨品泰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只是胡萍迟迟不肯见他，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他的眼神变得忧虑。 “父亲，你知道胡萍这个人吗？” “我知道，她是珞珞的母亲。”杨品泰避重就轻。 “我是说在我们结婚之前，你知道这个人吗？”杨一山一直觉得父亲隐瞒了什么，“还有陈琰，在婚礼之前，你认识他吗？”杨品泰很意外杨一山居然会如此直接地问他，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电话铃声解救了他的无语。 “肖敏敏已经被她父亲保释了。”杨品泰转述着电话的内容，掩盖了杨一山之前的问题，“虽然我不希望事情闹大，但是珞珞，你还是要小心，以后别与她见面。今天之后我会多安排一个人跟着你。” “恩。”苗璎珞轻轻点头，虽然不喜欢被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但是她明白，想要继续留在海城，留在杨一山身边，她就必须懂得保护自己。 “一山，你已经三十多了，以后别再玩小时候的把戏了，特别是珞珞在你身边时……” “爸爸，其实是我……”苗璎珞忍不住想为杨一山辩白。 “我知道了父亲。”杨一山打断了苗璎珞，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懊恼极了，特别是听到肖敏敏手上持有水果刀时。幸好她没有动手，不然……，他不敢往下想。 “我走了。珞珞，你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想吃什么就对张阿姨说。孝清不方便来看你们，有什么事电话联络。”关门声让室内回归宁静。 “Sam，晚上想吃什么？我回家去做。”苗璎珞突然想起之前杨一山生病时非常喜欢吃她亲手做的食物，“熬猪骨汤好吗？” “我吃医院的食物就可以了。”杨一山在睡着前还是在两难中做了选择，“珞珞，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的母亲？”这就是他的决定。胡萍住的疗养院收费昂贵，证明她的经济情况不错，应该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全，而且英国路途遥远，肖敏敏不见得会追去。 苗璎珞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想赶她走，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杨一山不自觉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办理签证，护照都需要时间，等你出院了再说吧！”苗璎珞决定留下，而且会让杨一山心甘情愿把她留下。 “我认识人，应该很快能办理手续。你要不要先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听到肯定的答案，杨一山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很快我就要看不到你了！想到这里，他觉得他的心比他的伤口更痛，“暂时先不要让我父亲与母亲知道，等你离开了我会告诉他们。关于陈琰是不是你母亲的……” “等一下去菜场前我会去见一下肖敏敏。”杨一山说的那些都是不会发生的事，所以苗璎珞不想听，她首要想做的是去见肖敏敏，解开她们两个之间的结。 “不行！” “Sam，昨晚在那空白的三分钟她什么都没做，也就是说她并不会对我怎么样……” “珞珞，那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我们都不知道那三分钟发生了什么。”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和她始终要解决两人间的问题。”苗璎珞坐到了床沿，认真地看着杨一山，“就像我们之间，总有一天我们都要面对彼此……” “我们之间只有一纸婚前协议，还有就是那一年之约。既然找到你母亲了，那一年之约也就算了，等你去了英国，我们之间就是陌生人。”陌生人三个字杨一山说得很艰难，但是他不得不这么说，他和苗璎珞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都必须回到彼此的生活轨道，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早已坚定了留下的决心，虽然想为自己的爱情尽最后一份努力，但是听到爱人说两人即将是陌生人，苗璎珞还是有些伤心，“Sam，你知道撞车前的最后一刻我在想什么？”杨一山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说什么，因为眼前比他的生命还重要的人似乎又要哭了。 “我在想，你终究不能像爸爸那样抛下我不理……” “珞珞。别哭！”杨一山不再逃避她的目光，用没受伤的手摸着她的脸颊，擦着她的眼泪，“我早就说过，爸爸并没有抛弃你，他一直在天堂看着你。” “那么你呢？”苗璎珞用双手抓着他的手，“如果昨晚坐在你车上的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会怎么办？” 第85章 爱情与友谊 苗璎珞站在门口，迟迟未按门铃，心中有一丝怅然，又有一丝庆幸，短短两个多月，一切都变了。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成为这里的女主角，和康城平淡地度过一生，没想到她爱上了杨一山，一个正在努力逃避着她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她的人。 爱情本来就应该这么辛苦吗？肖敏敏爱康诚，爱得不惜一切，失去了自我；而自己呢？“昨晚，任何一个人坐在我旁边，我都会那么做！”这是刚才杨一山给的答案。苗璎珞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容，很苦涩。Sam，你一定要这么口是心非，一定要赶我离开吗？她一边问着自己，一边按下了门铃。 看到门口的人，肖敏敏很惊讶，但苗璎珞更惊讶。屋中所有的一切都没变，窗帘是她买的，家具是她买的，靠垫是她买的，甚至杯垫都没有被换掉，她不解地看着肖敏敏。 “很得意？康诚保存了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甚至你们一起买的乌龟还养在他医院的办公桌上。”肖敏敏并没有让苗璎珞进门的打算。 “我已经和杨一山结婚了，康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苗璎珞看着肖敏敏，她憔悴了很多，没有化妆，脸色惨白，“我们能谈一下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没错，我昨晚确实想杀了你，只是我……” “昨晚你有的是时间与机会，但是你没有付诸行动。”苗璎珞自顾自走进了屋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你不怕我现在动手？这里是我家，我可以说是自卫，到时坐牢都不必！”肖敏敏关上了门，倒了一杯咖啡给苗璎珞。 “你还记得我喜欢喝黑咖啡？”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不怕我在咖啡中下毒？” “如果你想杀我，昨天就可以做到了。”苗璎珞又喝了一口咖啡，“肖敏敏，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恨得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不应该恨你吗？”肖敏敏的眼睛很肿，似乎哭了很久，曾经那种自信的光芒已经荡然无存。 “就因为康诚吗？至始至终你都知道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如果之前你告诉我，你爱上了他，我会成全你们的。” “成全？你能成全什么？”门铃声打断了肖敏敏的话语，是本该在楼下等待的保安。 “苗小姐，杨先生问你大约几点去医院。” “大概两个小时后吧！”苗璎珞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通讯是正常的。 “杨一山还在医院？他伤得重吗？”肖敏敏的脸上带着些许愧疚。 “只是有些外伤。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那么激动地追着我们的车子？”肖敏敏沉默着，没有回答，室内悄然无声。 “我们认识七年了，可以说是最了解对方的朋友，为什么为了康诚……” “你不懂，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他！”肖敏敏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苗璎珞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两个月前的她也许不明白，但是现在的她知道什么是爱一个人。 “你说你可以成全我，但是你拿什么成全我？你和杨一山结婚了，但是康诚的心中从来没有放下你。你失踪了，他像疯了一样找你！舞会上，他的视线从没离开你！昨晚见过你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离婚吧！’为什么他的眼中只有你，为什么……” “肖敏敏，你……” “为什么你有的一切我都没有？”肖敏敏的拼命擦着自己的眼泪，“你爸爸处处以你为先，在他眼中你比他所有的一切都重要，可是我的爸爸呢？他眼中只有他的生意，还有他的那些女朋友！康诚，我无名无份跟着他三年，每次他痛苦，难过的时候都是我陪着他，可是在他眼中，我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公司的那些人，你是他们的偶像，而我……”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苗小姐，杨先生说待会儿请你直接去医院……”未等保全说完，肖敏敏“嘭”地关上了门。 “还有杨一山，他怕我把你吃了吗？”肖敏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昨晚，我看着他去花店为你买花，看着他为你擦眼泪，车祸后，即使他昏迷着，他的手始终抓着你的手。为什么每个人都爱你，却没有人爱我！” “他并不承认他爱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关心我，还是爱我。”苗璎珞第一次看到伤心欲绝的肖敏敏，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面对七年来唯一的朋友，她说出了心中的话。 “你爱上了他？”肖敏敏讶异地看着她，没想到苗璎珞居然爱上了杨一山。 “很惊讶？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他。”屋内又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又一次响起。 “苗小姐……” “你告诉他，我很好，晚饭前会去医院和他一起吃饭。”苗璎珞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吗？ “你不知道关于杨一山的传闻吗？”肖敏敏的情绪表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但是我爱的不是他的过去，而是他这个人。”苗璎珞看着曾经漂亮，自信，骄傲的肖敏敏，现在的她却是消沉而绝望，“敏敏，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我和康诚再也没有关系了，别再恨我，至少别为了恨我伤及无辜，杨一山与我们三人毫无关系，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是为了他才来的？” “我为了他，也为了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如果康诚不爱你，不要再执着了，回到以前那个肖敏敏，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康诚。” “如果杨一山不爱你，你会离开他吗？” “我会。如果他爱着别人，如果他真的不爱我，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他。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虽然这句话听着很假，但是我真心希望他幸福，也会尽我的能力让他幸福……”门铃又一次响起。 “你走吧。”肖敏敏已经不想去开门了。 “珞珞，你恨我吗？”苗璎珞已经打开了门锁，还未打开门，听到肖敏敏的话，转身对她摇摇头，“一开始我确实有些恨你们，但是现在并不，可能因为我不爱康诚，也可能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找人强奸我？” 第86章 婆媳对话 “什么？”苗璎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康诚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所以昨晚我想杀了你再自杀。我告诉自己只要一刀刺穿你的心脏，我们三个人的一切就会画上句号，可是我做不到，我怎么都下不了手！我们认识七年了，在康诚出现之前我们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为什么你会那么狠心地对我？我知道我和康诚的关系伤害了你，我知道是我错在先，可是你怎么能……怎么能找那样三个人……”肖敏敏已经泣不成声，无法往下说了。 “对杨一山说，我很好，别再打电话了。”苗璎珞对门外说了一句，走到肖敏敏身旁，“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你不用假好心！”肖敏敏一把推开了苗璎珞，“只有你才会那么恨我，也只有你知道我经常去那间酒吧！那天我虽然喝得很醉，但是听得很清楚，他们说是为了你，为了你才……” “敏敏，你也说我们是七年的好朋友，就算我当时再恨你，也不可能那么做！你那时为什么没有报警？” “报警？然后再变成所有人的笑话吗？”肖敏敏的泪眼中带着绝望的笑容。 “康诚知道吗？这是你们结婚前还是结婚后的事？”苗璎珞无法相信在肖敏敏身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对女人来说，这是最大的伤害，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 “其实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找人……，我就不会怀孕，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下决心拍下那盒录像带，他的父母更加不会因为孩子的事逼康诚与我结婚！” “那个孩子……” “对，我被人强暴，甚至还怀孕了！” “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康诚的，你从始至终都骗了我们？就算你再怎么爱他，也不能这样对他，更加不能这样欺骗我们！自从你们结婚后，他每天魂不守舍，睡不着，吃不下，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康诚母亲的话在苗璎珞耳边回旋着，她没想到门外的不是保安，而是康诚的父母，他们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苗璎珞慢慢搅拌着锅中的猪骨汤，听到发生了那样的事，康诚的母亲不但没有安慰她，却一直在责备肖敏敏的欺骗，心疼儿子的憔悴。是不是天下的母亲都会偏心自己的孩子，而不顾别人的感受？苗璎珞越来越担心肖敏敏，却不知道应该，或者说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朱孝清的声音把沉思的苗璎珞吓了一跳。 “妈妈，这是猪骨汤，待会我要拿去医院给Sam的。”苗璎珞手忙脚乱地寻找着掉入锅中的汤匙。 “这种事交给厨房就可以了。”朱孝清转身想走。 “妈妈！”苗璎珞叫住了面前的人，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不是吗？她给自己鼓励，“过一会您能和我一起去医院看Sam吗？”她觉得杨一山有时候很像小孩，很需要家人的关怀。 “晚上我有一个应酬。而且如果我去医院，说不定你们的事很快会被媒体知道，到时又闹得沸沸扬扬。”朱孝清回过身看着苗璎珞，没想到这个一直都闷声不响的媳妇今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苗璎珞有些害怕，确切地说是紧张与不知所措。结婚这么长时间，朱孝清对她一直很冷淡，可以说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有时候不经意的眼神中还会夹杂着恨意，苗璎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她一直避着婆婆，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更加不明白，电视中和蔼可亲的市长为什么对家人那么严厉，甚至对自己的儿子，有的只是冷漠与责备。 “妈妈，我们能谈一下吗？关于我和Sam，还有您。” “跟我来书房吧！”朱孝清打量了苗璎珞几秒钟，最后决定听听她想说什么，她一直没明白，这个明知一切却仍然和杨一山结婚的女孩目的是什么。 书房虽然宽敞却很简洁，书柜中满是书籍，桌上堆满了文件，房间中没有花瓶，没有装饰品，甚至没有靠垫，唯一与工作无关的东西，应该就是书桌上那张全家福了，不过照片看起来是很多年前拍的，那时的杨一山还只是一个小男孩。 “你想说什么？”朱孝清打断了苗璎珞的观察。 “您能否安排记者给我做一个专访，我想公开一些我和Sam的事情。” “你知道的，如果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可以让杂志或者报纸取消发表。”朱孝清不明白苗璎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她看起来并不善于与人交际，也不像陈莹那样爱出风头，喜欢招摇。 “我只会说一些正面的事情，一定会对您有所帮助的。” “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我想留在Sam身边。” “我知道一山给过你一笔钱。很多年前我和他父亲就停止了对他的经济支持，我想你不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钱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并不爱女人。坦白告诉你，我们找过很多心理医生，都无法扭转他对女人的偏见。这样你还想留在他身边吗？” “我想留在他身边。”苗璎珞说得无比坚定，“妈妈，我知道选举很快到了，你一定不希望我们闹离婚。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我和Sam是恩爱夫妻，对您的形象有很大的帮助。” 朱孝清没有回答，只是研究着苗璎珞，开始发现，这个她不愿面对的媳妇比陈莹深奥很多。她的话似乎是请求，实际却带着威胁，仿佛在暗示，如果她不答应，很有可能闹出离婚的新闻。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朱孝清一时想不明白。 “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不良企图，我可以写下保证书，如果一年后Sam希望我离开，我会毫不犹豫去你们看不到我的地方，没有任何条件。” “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金钱，还是名誉，或者其他，你能答应一辈子听我的安排，并且留在一山的身边吗？” 第87章 话中有话 “我不能答应。”苗璎珞毫不犹豫地回答，“也许您不相信，但是我不需要金钱，也不需要名誉，或者其他，现在我只想留在Sam身边，至于将来应该怎么样，会由他和我一起决定。” “你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刚才的要求吗？”朱孝清的脸上读不出情绪。 “我相信您会答应，因为刚才那个要求对您有益。但如果您不答应，我会想其他办法。”朱孝清没有回应，只是认真打量着她。这个女孩确实不简单！她又一次感叹。苗璎珞不亢不卑地看着婆婆，但心中仍有些不安，因为那严厉的目光让她倍感压力。 “孝清，珞珞在你那吗？”随着杨品泰的声音，书房的门被打开了，“珞珞，快去医院吧，免得一山等急了。”他似乎是来解围的。 “你说的事我会安排。”在苗璎珞出门的前一刻，沉默许久的朱孝清突然说出了这句话。苗璎珞回头，看了一眼婆婆，点点头，走了出去。 “你要为她安排什么事？”杨品泰不确定妻子是否知道胡萍的存在，只是单就苗璎珞的外貌酷似田润娟已经让他非常担心，而且妻子面对苗璎珞时的种种表现让他明白，她并没对以前的事情释怀。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和他同床共枕近四十年的人，与当年胡萍的失踪是否存在着某种关系。 “你是关心我，还是担心她？” “孝清，小娟已经死了三十五年了，你又何必……” “在你心中，她死了吗？”这是朱孝清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珞珞与小娟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她是一山的合法妻子，是我们的媳妇。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一山改变了很多。”杨品泰坐在了朱孝清的面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全家福，那时的杨一山还不满五岁，那时的他还不认识胡萍，“似乎从这张照片之后，我们一家人再也没有拍过照片了。” “旭坤已经死了，你这话说得太迟了！”合上相架，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我要走了。”他们一向是各用个的书房，她在下逐客令。 “孝清，看在一山的份上，对珞珞好一点，她做了许多我们无法做到的事情。” “怎样才算是对她好？像你那样送上一条上千万的项链，让她成为全部人的焦点，还是为她铺好所有的路，甚至安插你的人入她的公司？或者在她身后，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朱孝清打开了书房的门，她早就对眼前的丈夫失望了。 “你找人调查我？”杨品泰有些愠怒。 “我没空知道你的事情，只是在过滤她身边的人。不过希望你记得，她是一山的老婆，是他唯一信任的女人，不惜用生命保护的人，她不是你记忆中的其他人！” “我希望你真的知道珞珞对一山的重要性！”杨品泰负气走了出去。不过，与其说他是生朱孝清的气，不如说他在生自己的气。有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看到的是苗璎珞，还是胡萍，或者是田润娟。当年，因为胡萍的外貌酷似田润娟，他爱上了她，现在，苗璎珞的出现又唤醒了他的记忆，他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跟着她，会不自觉的关心她，甚至那晚，看着两人在厨房拥吻，他居然会嫉妒…… “你的那条项链确实对所有人说了她对你的重要性，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同样把恨你的人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朱孝清还说了什么，杨品泰没听清，他快速走下楼。项链的事，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太冲动了，只是他太想见胡萍了，他希望胡萍知道了项链的事能记起他的承诺。 “珞珞，你现在去医院吗？”楼梯口的杨品泰看到苗璎珞正打算出门，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身旁，试图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都是带给Sam的，爸爸，我自己拿就可以了。”苗璎珞不懂朱孝清的冷漠是因为什么，更加不懂杨品泰的过分关切，还有偶然看着她失神又是为了什么。 “没关系，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苗璎珞看到了院中的陈琰，他似乎与林嫣然起了争执，“让陈琰送我去吧！” “苗姐姐，你要去看杨二哥吗？我也要一起去！早上我和陈琰去过了，可是被挡在了门外，杨伯伯，那些人真过分，都不然我去见杨二哥！”林嫣然率先跑了过来，挽着杨品泰的手撒娇。 “我已经对他们说过了，兔兔什么时候去看你杨二哥都可以。” “恩，还是杨伯伯最好！”林嫣然笑得很甜。 “你到底要不要穿外套？”陈琰追了过来。 “不要，我偏不要！”林嫣然的笑脸马上变成了怒容。 “陈琰，你陪我去一次医院吧，我拿了太多东西。”已经证实陈琰的父亲Martin就是当年与胡萍结婚的陈世礼，所以苗璎珞有话问陈琰。可陈琰还在犹豫，他还不知道如何回答之前的问题。 “陈琰，那你陪珞珞走一次吧！”杨品泰拿起了他手上的外套，披在林嫣然肩上。 “苗姐姐，我也一起去好不好？”林嫣然又换上了笑脸，实在担心陈琰这个单细胞生物思考问题的模式，更害怕他会无意中破坏杨一山的幸福。 “林嫣然，你明天再去，今天我有话问陈琰。”苗璎珞的话音未落，杨品泰看了一眼陈琰，似乎颇有提醒的意味，苗璎珞静静地看着这一眼，疑惑在她心中更加放大。 “翻脸比翻书还快！”陈琰对林嫣然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林嫣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陈琰，你和林嫣然真的是同学吗？”苗璎珞的声音很清澈，身后的林嫣然与杨品泰听得很清楚。 “当……然……”陈琰回答得有些心虚，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林嫣然，又被瞪了一眼。 “你知道吗？我最恨两件事，一个是欺骗，一个是背叛。”苗璎珞看着眼前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同母弟弟，“现在，你能回答我昨天提的问题了吗？” （PS：看到一篇很长的长评，高兴ing，晚一点再更新一章，至少时隔六小时哦！） 第88章 母亲与弟弟 “我的母亲是Annabelle，大家都称呼她Ann。”陈琰自认为想了一个极好的答案，他既没有否认胡萍是自己的母亲，也没有承认，更加没有欺骗，母亲在英国确实用“Annabelle”这个名字。面对苗璎珞的目光，他把视线转向了窗外。其实他很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唤一声“姐姐”，但是父亲的一力阻止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姐姐是被抛弃的那个，他在英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受着父母的关爱，但是姐姐却一直在为生活奔波，甚至还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情。父亲说的对，只有和姐姐培养出了感情，她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他回英国，然后一家团聚，只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苗璎珞，“你为什么越来越在意杨一山，看不到身边的其他人？”他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还有林嫣然，陈琰心中又气又无奈，“笨得要命的蠢女人！”他禁不住咒骂，每天没事做就知道缠着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不懂得照顾自己，对他凶巴巴，像只母老虎，对她表姐，就像一只小绵羊。 “你说什么？”苗璎珞没听清陈琰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珞珞，你有没有想过，杨一山一点都不适合你。他在你失踪的时候一直和那个James在一起，还有，他现在对你很好说不定只是利用你。” “看事情不能看表面的。比如说，你看到的林嫣然是怎么样一个人？”苗璎珞本不想提醒他的，但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虽然说不上好恶，但至少与自己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一个愚蠢的女人！”陈琰不禁想到了她的笨手笨脚，还有天真无辜的脸庞。苗璎珞没有接话，她还看不透林嫣然，但是至少能肯定，她不是一个天真的小女生。只是……“Annabelle”，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不想再追问陈琰什么，毕竟她自己都没决定要不要去探望这个母亲，这个抛弃了她二十多年的女人，这个令她最爱的父亲郁郁寡欢了半辈子的人。 “珞珞，你就没想过去找自己的妈妈吗？” “没有。”苗璎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被人嘲笑的日子，想起来父亲的日夜操劳，想起了这二十多年的杳无音讯。 “为什么？毕竟她是生你养你……”话音消失，陈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只是生下我的人。养我的只有我的爸爸。”苗璎珞的声音很冷静，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陈琰不敢再往下说，车中只有汽车的马达声。 窗外，夜幕慢慢降临了。“短短二十四小时，似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苗璎珞在心中感叹。昨晚的这时，她决定离开杨一山，离开海城，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位置，也让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爱情。还有肖敏敏，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之前被强奸，甚至怀孕。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面对康诚母亲无情的责备，她会怎么办？天下的母亲最疼爱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吧！可是为什么杨一山的妈妈宁愿选择事业也不愿给他一点温情，还有自己的母亲…… “陈琰，你妈妈是怎么样一个人？”苗璎珞心中恨她，怨她，却依然对她好奇。 “她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很和蔼的妈妈。”陈琰有些忐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苗璎珞正侧头看着窗外，看不到表情，为了将来的相认，他决定硬着头皮往下说，“以前，家中有保姆，她却总是亲手为和我爸爸准备早饭，午饭，晚饭。我放学回家也总是有茶点可以吃。记得有一次，我半夜摔下楼梯，爸爸又不在伦敦，她抱着我跑出去等救护车，后来脚伤复发，在医院住了两个月。” “脚伤复发？她的脚是怎么受伤的？” “我也不知道，从小爸爸就说妈妈的脚受过重伤，不能跑，也不能抱我，不过她平时走路一点都看不出。” “珞珞，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妈妈的事？”难道……他在心中疑惑，不安。 “只是好奇。”外面开始堵车，苗璎珞转头看着前面的司机，“张伯，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医院？” “不好说，这一堵啊，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璎珞小姐，如果你怕一山先生等急了，可以坐那边的地铁。”司机指了指路边的地铁入口，“四站，花不了十五分钟就能到医院了，只是可能有点挤。” 苗璎珞考虑了一下，拿着饭菜走出了汽车，让陈琰带着其他东西随后再去医院。车外，夜幕中的秋风让她感到了些许凉意，但是她的心很冷。她的母亲，陈琰口中温柔，善良，和蔼的妈妈，抛下了两岁的她，二十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却希望她去探望。 摸了摸手中的保温盒，“还是温的吧！Sam应该等急了。”她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离开医院前，他说每隔十分钟会请保安进屋确认她见肖敏敏时是否安全。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做。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原来被一个自己爱的人挂念着是这么幸福。”苗璎珞拿出手机，想告诉杨一山，她很快就能到了，但是电话被掐断了。 “是生气了吗？男人偶尔都这么孩子气吗？”她问着自己，想起他故意扯落的被子，拒绝吃药的神情，她加快了走向地铁的步伐。 “苗小姐，您是要搭地铁吗？里面的环境太混乱了。”保安从后赶上了她的步伐。 “没关系，我临时决定搭地铁，应该不会有危险。再说还有你跟着我。” “那我帮你拿，我们快走。”保安似乎比苗璎珞更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瞒您说，两分钟前我正与杨先生确认您达到医院的时间，但是电话突然掐断了。我打医院同伴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第89章 梨花带雨 苗璎珞从未如此害怕。她听不到身旁的保安对她说了什么，也听不到地铁中嘈杂的声音，脑海中不断回旋着各种可能性，绑架？劫持？流血……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口，恨不得长翅膀飞去医院。车祸前，虽然知道危险，但是她不害怕，因为他们在一起，无论最后会遭遇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可是现在…… “苗小姐，是我搞错了，对不起！杨先生没事，刚才我同事只是在换手机电池。”出了地铁，保安终于打通了电话。苗璎珞并未放缓脚步，她不想听，只想亲眼证实她爱的人安然无恙。 推开门，虽然杨一山的手上，脚上都绑着绷带，虽然他只能依靠着拐杖，但是他正好端端地站着，没有绑架，没有劫持，没有流血！苗璎珞跑过去，用力抱住他，“你没事，真的没事，我好害怕……” “珞珞，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杨一山不明所以然，只能任由她抱着。 “你不接我电话，我以为……，刚才我……真的……”哭泣已经让她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仿佛为了验证什么，她放开了他，从头到脚观察着他，“你真的……没事……，对不对？” “对，我一点事都没有！”杨一山做着保证，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梨花带雨”，苗璎珞的脸上满是泪痕，正用积蓄着更多泪水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她那长长的睫毛闪了一下，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别哭，我很安全。”他伸手擦去她的泪水，发现她的脸很小，几乎和他的手掌一样大，可能是因为哭泣，也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脸颊很红，有些微微发烫，“珞珞，不要哭了，为什么你每天都在流眼泪？” “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苗璎珞又一次投入他怀抱，紧紧抱着他，“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好害怕……” 康诚静静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从始至终他都在这个房间内，可是苗璎珞却一直没注意到他，她的眼中只有杨一山！他们交往了三年，近一千个日子，他从未见过她失控，他以为她永远都是冷静的。三年前，苗卫国在加护病房的时候，虽然苗璎珞偶尔会情绪低落，但她苁怯刑醪晃傻卮碜乓磺校硬辉谌饲奥淅幔患父鲈虑埃彼吹剿胄っ裘舫嗦愕靥稍诖采系氖焙颍仓皇抢淅涞乜戳肆窖郏砝肟？墒窍衷冢尤恢灰蛭钜簧矫挥薪拥缁岸蕹衫崛耍?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哭泣的苗璎珞，嫉妒已经快把他逼疯了。他爱了她三年，而且至今一直爱着她，他默默为她做着一切，但是她却对一切视而不见！康诚再也看不下去了，拿出笔，写下一行地址。“珞珞，我有什么比不上杨一山，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折成两截。 杨一山终于想起康诚还在房中，之前就是因为康诚与门外保安的争执，他才匆忙结束了与苗璎珞的保安的电话。而他无意中掐断了苗璎珞的电话，是因为他正在用手机记录康诚口述的地址，那个除了苗卫国，唯一接触过包裹的护士，老家的地址。 “珞珞，康诚……”杨一山的话还没开始说，康诚走出了病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康诚怎么在这里？”苗璎珞看到了门玻璃外的身影。 “他一直在这里！”杨一山叹了口气，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不要再哭了，我没事，只是一场误会。”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让我担心？” “我是不小心掐断的，因为康诚在这里，而且你又快到了，所以才没有拨回去。”看着哭肿了眼睛的苗璎珞，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又是无奈，虽然她是一个思想成熟的女性，聪慧，果断，冷静，但是偶尔会突然变成爱哭的小女孩，让他手足无措。 “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刚才在地铁上，我想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苗璎珞的好不容易阻止的眼泪眼看又要流出来了。 “别哭，别哭，是我不对！”杨一山的左手绑着绷带，只能用右手抱着她，“可是，珞珞你看，我不接电话你会担心，同样，你单独去见肖敏敏，我也会担心！” “那你是说我活该？”苗璎珞推开了他，看着他拄着拐杖打了一个趔趄，有些不舍，可是……“因为我让你担心了，所以你故意不接电话让我担心？”苗璎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心中明白杨一山绝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是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杨一山不明白苗璎珞为什么会这么想，昨晚肖敏敏那不要命的开车方式真的让他担心，他很怕那个为了康诚快到疯狂边缘的女人会再做出什么事伤害苗璎珞，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劝服眼前的人别再单独见她，“珞珞，我也听到警察说，昨晚肖敏敏是带着刀的！” “那又怎么样，她并没有做什么！”苗璎珞又想起了之前肖敏敏的绝望，痛苦，无助，“她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珞珞，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情急之下的杨一山想向前跨一步，靠近苗璎珞，可惜他还不熟悉拐杖，步伐不稳，他的右手无意间勾到了旁边桌上苗璎珞刚放下的保温盒，一盒饭菜就这样掉落地板，两人同时错愕。 苗璎珞看得很清楚，杨一山是无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无数的委屈，她蹲下身，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地板上，保温盒上。 “珞珞，我不是有心的……”他想蹲下身去扶手苗璎珞，但是拐杖阻碍了他的动作，腿上的伤也根本不允许他蹲下。 “发生了什么事？”推门而入的陈琰见苗璎珞蹲在地上哭泣，而杨一山只是站在旁边，怒火中烧。 第90章 哭诉 陈琰疾步走到苗璎珞身旁，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不想吃也不用故意打翻，珞珞又不是你家请的佣人！”他瞪着杨一山，“如果不是你受伤，我一定揍你一顿！” “我……”杨一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知道这个小舅子对他的误会很深，他却不知道从何解释。 “陈琰，放手！”苗璎珞甩开他，“这是我和杨一山的事，与你无关，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陈琰的距离，“自从爸爸死后，只有他一个人关心我……” “我也关心你！还有你……”陈琰差点把“妈妈”两字脱口而出。 “还有什么？我的妈妈吗？那个人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抛弃我了！”苗璎珞不想在陈琰面前哭，但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她不想做坚强的苗璎珞，不想做冷静的苗璎珞，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次，做一次因伤心而软弱的女人。 “珞珞……”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同时向她迈进了一步，陈琰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又一次甩开了他的手，“不要碰我，我不想看到你！”她后退了两步，“请你出去！”努力擦着眼泪，从朦胧的泪光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我不要见你，你出去！” “珞珞，我只是……”陈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愣愣地看着伤心欲绝的人。 “杨一山，让保安赶他出去，我不要见到他！”她走向杨一山，背对着陈琰，“我不想看到任何与她有关的人！” “陈琰，你先出去，珞珞现在太激动了。”杨一山第二次看到失控的苗璎珞，在苗卫国去世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不停地哭，哭得他的心都痛了，“陈琰，保安就在门外！” “我……，珞珞，你到底怎么了？”陈琰不解她的行为，更不舍她的眼泪，他仿佛看到了在疗养院中暗自垂泪的母亲，他不懂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陈琰！”杨一山加重了语气，“去门外等着！”见陈琰无奈的走出了门口，他丢掉拐杖，不顾受伤的左手，抱住身旁的人，“哭吧！不过哭完这次就别再哭了！” “我不需要同情，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很小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她挣扎着，想摆脱他，却发现碰到了他的伤口，“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没事，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杨一山的声音无比温柔。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好难过。”苗璎珞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很温暖，“陈琰说，他的妈妈会每天给他做饭，会给他准备小点心，会送他去医院……，可是她却在我两岁的时候丢弃了我，为什么？……她可以不爱爸爸，可我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这么狠心，二十多年都对我不闻不问？……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有一个妈妈，希望她能牵着我的手送我去学校，这样就没人嘲笑我了！……小时候，我总是问爸爸，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爸爸好伤心，我不敢再问了，虽然我很想知道，可是我不敢再问了！……爸爸不会扎辫子，也不会买衣服，邻居，老师都同情我，说我是没人要的可怜孩子，我不要他们的同情，我告诉自己，没有妈妈，我还有爸爸，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有时候我做梦会梦到妈妈突然回来了，说我是她的乖女儿，可是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现在我长大了，我不需要妈妈了，一点都不需要了，为什么她还要来找我？为什么在我已经忘记她的时候她要出现！……”杨一山静静地听着，不自觉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忽然间他觉得自己明白苗璎珞的心情。小时候的苗璎珞，就像小时候的他，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希望却一次次落空。 “还有肖敏敏，你说她会伤害我，我明白你关心我，可是你知道吗？受伤害的不是我，而是她！她被人强奸了，她被三个男人强奸了！……她说那些人是为了我才那么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起初我确实恨她和康诚偷偷来往了三年，恨她让我做了三年的笨蛋，恨她毁了我辛苦经营的公司，可是后来，我一点都不恨她了，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刚才，我听到康诚的妈妈用很多话责备她，我想康诚一定会和她离婚，她那么爱他，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辛苦……”苗璎珞哭得快没有力气了，受伤的杨一山勉强支撑着两个人的身体。 “珞珞，先坐下再说好不好？”丢掉拐杖的杨一山只能单脚承受体重，还要顾及怀中的小女人，他知道自己站不了多少时间了。 “不要，我不要！”苗璎珞突然变成执拗的小女孩，死死抱着他不放。 “那先把地上的保温盒捡起来好吗？”杨一山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因为他真的快站不住了，没想到却让苗璎珞多了一项控诉。 “如果你不想吃我煮的饭菜可以告诉我！刚才在家中，我一棵一棵洗着菜心，一块一块炸着排条，你为什么要打翻他们？”苗璎珞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但是话还是出口了，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她从来不曾对任何做过这样的事，但是现在，她的理智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你一直想赶我走……” “珞珞，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而且我也不希望……”他本来想说，“我也不希望你离开我。”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再不舍也要让她离开，只有离开，她才会安全，才能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杨一山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珞珞，听我说，暂时离开……”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苗璎珞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拼命摇着头，续儿抬头看着他，“Sam，吻我一下，好不好？” 第91章 爱情的力量 杨一山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得几乎同微风拂过一样。面对如小女孩般哭泣的苗璎珞，他既是怜惜，又是无措，仿佛眼前的人似风中飞舞的雪花，晶莹剔透，洁白无暇，他想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却担心自己的掌温，不小心让她粉身碎骨；他想让她自由飞翔，寻找她要的生活，又害怕寒风让她受伤，让她迷失方向。 “珞珞，别哭了！”他温柔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苗璎珞静静靠着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微微啜泣着。她很失望，或者说很悲伤。小时候的回忆，肖敏敏的遭遇让她很无助，她希望眼前的人能狠狠地吻着她，填补她心中的空洞，然后坚定的告诉她，“什么都不重要，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可是慢慢回笼的理智告诉她，无论杨一山对她的喜欢有多少，他唯一希望的还是她的离开。 “不要哭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仍旧在安慰着她，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有磁性，苗璎珞仍然无言地靠着他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的她从不哭泣，也不对任何人诉说心中想法，甚至苗卫国都不曾。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软弱，对他无止境的依恋，让她害怕，她觉得自己的某部分正在被杨一山侵占，他似乎已经开始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受。她渴望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注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会禁不住在他面前流泪，气恼他无法给予相同的回应。这样的状况让苗璎珞想起来康诚，杨一山仿佛是几个月前的她，而她就是那时的康诚。她知道康诚曾不止一次因她的冷淡而受伤，可是面对他，她真的无法回应同等的热情，这就是杨一山现在的状况吗？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苗璎珞的话脱口而出，她已经止住了泪水，在慢慢调试自己的心情。 “什么？”杨一山听清楚了，却不知道问题的含义，不敢贸然回答。 “没什么。”苗璎珞离开他的怀抱，捡起地上的拐杖递给他，“我没事了，扶你去床上吧，医生说你要多休息的。”扶起他走向病床，苗璎珞突然想起，他们都没吃晚饭，“你晚餐想吃什么？我出去买吧！” “就吃你带来的吧，保温盒的盖子还盖着，应该没事。”杨一山自己也不懂，家中的厨师全都有非常高的专业资格，但是他却偏爱苗璎珞煮的食物。看着她捡起便当，皱眉，“怎么了？”他问。 “你看！”保温盒中的菜全部混杂在了一起，“色香味”中的“色”已经荡然无存，“菜有些凉了，还是别吃了。” “没关系，拿过来吧！陈琰可能还在门外，无论你母亲怎么样，他都是无辜的……” “恩，我去看一下。”苗璎珞打开门，陈琰已经走了，却不期然看到了站在护士服务站的康诚，四目相接三秒钟，她关上了门。在见过肖敏敏之后，苗璎珞有些厌恶康诚，她能原谅肖敏敏的背叛。她知道肖敏敏一直在寻找被爱的感觉，一直渴望爱，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只是一次次失望让她选择了自我放逐，游离在不同男人之间，康诚既然不爱她，就不应该招惹她，让她再一次受伤害。但是经历了刚才，苗璎珞又一次觉得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一切的起因皆因她并不爱康诚，全身心的爱情得不到回应确实是最大的痛苦…… “珞珞，怎么了？陈琰走了？你吃过饭了吗？”杨一山尝了一口排条，酸酸甜甜的，即使已经冷了，还是勾起了他无限的食欲。 “恩，已经走了，我还没吃，和你一起吃吧！”苗璎珞坐到了他的身旁，“康诚找你什么事？” “他找到了之前与那个包裹有关的护士老家的地址。其实我之前已经找人去看过了。那个护士已经移民去了加拿大，她父母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杨一山不明白，整件事是巧合还是预谋。那护士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准备移民的事情，不可能有人如此未卜先知！那个包裹与苗卫国的病发有什么关系？包裹中是什么导致了他的病发？而这整件事到底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苗璎珞？或者包裹根本不存在，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或者包裹的事情根本不存在。”苗璎珞也在思考所有的可能性，“我不认为有什么事能导致爸爸心脏病发。”她回忆着过往的一切，他们的生活单纯，不和任何人起冲突，和别人也没什么恩怨。 “会不会是你在工作上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杨一山猜想着各种可能性，突然想到舞会上别人对苗璎珞的称呼，“又或者是你拒绝了什么人的追求，让他恼羞成怒？” “应该不会……”苗璎珞思索着，“工作上我一直很低调，就算是竞争对手我也不会正面与他们冲突，至于私人的事情，赵成理一直处理得很好。而且即使因我而起，爸爸也没有病发的理由。” “关于赵成理，我昨天知道前几天他去公安局自首了。似乎知道你去报了警，却不知道你已经撤销了报案。如果他还在海城，也许会去找你，你会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撤销报案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至于原不原谅，要看他的理由。”苗璎珞观察着杨一山吃饭的动作，“杨一山，你是小新吗？”她觉得又气又好笑。 “小新？”似乎是一个人名，但是他不解，“什么是小新？” “你为什么把青椒拨开？”之前苗璎珞隐约觉得杨一山不喜欢青椒，萝卜，豆芽之类的菜，现在已经非常确定，原来一个三十五的男人也会像小孩一样挑食。 “我不喜欢吃青椒，这和小新有什么关系？” “小新是动画片中一个不喜欢吃青椒的小男孩。”苗璎珞夹了一口青椒，放到他嘴边，“来，张嘴！”杨一山迟疑了一下，还是吃下了那口蔬菜，房间的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我还带来了汤，你想现在喝，还是饭后再喝？”苗璎珞打破了尴尬。 “是什么汤？”杨一山忽然觉得青椒也不是那么难吃。 “青红萝卜猪骨汤。” (PS:看到评论，很高兴，晚上再更新） 第92章 哥哥？ “青红萝卜？”杨一山皱眉。看着他的神情，苗璎珞露出了笑容。 “是啊！白萝卜和胡萝卜，猪腿骨我熬了两个多小时，所以才来晚了。”杨一山本想拒绝的，但是“两个多小时”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一碗汤而已，屏着呼吸，像中药那样喝下去就可以了，他安慰着自己。 小小的，尝试性喝了一口，他发现并不难喝，没有难以下咽的萝卜味，更加没有胡萝卜的中药味，有的只是猪骨浓郁的香味，还有淡淡的生姜的清香，喝在嘴中，咸味中又夹杂着甘甜，不感丝毫的油腻。杨一山开始怀念婚前在苗璎珞的公寓同居的十几天，开始想念住在桔园的无忧时光。如果他不是市长的儿子，如果他不是公司的继承人，如果他没有那种种不堪的过去，他希望和她永远居住在青石岛…… “不过我还是想找到那个护士证实一下。”苗璎珞的话语打断了杨一山的思绪，毕竟事关最敬爱的父亲，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近期可能有一点难度。她去了魁北克之后转去其他城市。似乎还没安顿好，她父母也没有地址与电话。而且即使我们找到了，她也有可能说假话。”杨一山分析着他所知道的情况。 “如果真的有包裹的存在，应该不会只有她一个人接触过。”苗璎珞想不明白，不应该有人会针对她，或者针对她的父亲。 “医院的收发室没有任何记录，当日也没有快递找她签收。”杨一山思考着整件事的经过，“那天上午，有人看到护士拿着一个类似邮包的东西入了爸爸的病房，15分钟后爸爸心脏病发，医生开始急救。我找人查过当时急救的所有医生，护士，都没有问题。” “那就是说，有可能爸爸因为那个邮包心脏病发，也有可能那只是护士的私人物品？”苗璎珞一边说，一边思索着这两个可能性。 “因为海大离医院有八十公里，可陈琰却在我之前达到了医院，所以我也找人问过，发现在爸爸病发前一个小时，他入过病房。” “陈琰？……”苗璎珞疑惑。 “不止是陈琰，在那个时间段，James与我父亲都出现过医院。我问过父亲，他说只是想来探病，而James，到现在为止我一直联络不上。”杨一山陈述着他知道的一切，许多事情都让他不解，让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苗璎珞的生活单纯，与人没有仇怨，如果肖敏敏不想害她，那么她就是安全的。如果有人在设计一个大阴谋的话，针对的只会是他，或者他的父母。 “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虽然我很想知道真相，但没有证据前我们不应该怀疑任何人，更何况他们还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我相信他们没有理由对爸爸做什么。”苗璎珞不愿相信这一切与陈琰有关，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他毕竟是弟弟，是同一个母亲生下的弟弟。 杨一山叹了一口气，苗璎珞确实不适合留在他身边。虽然她聪慧，有商业头脑，而且温柔体贴，但是她太善良了，相信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而他身边，多的是道貌岸然的豺狼虎豹，多的是戴着面具的伪君子，尔虞我诈几乎是家常便饭。把她留在身边，等于是把一只小绵羊留在狼群中。 “珞珞，有没有想过去探望你的母亲。无论怎么样，她都是生你的妈妈。”去英国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地方，而且陈琰的父亲也有能力照顾她。 “我还没有仔细考虑过。”苗璎珞的声音淡淡的，她知道杨一山又想赶她离开了，心中涌起一丝伤感。 “她的身体似乎一直不是很好，一年有好几个月住在疗养院。陈琰的父亲忙于工作，不得不在伦敦和约克郡之间……” “Sam，你没听清我昨晚的话吗？”苗璎珞放下手中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珞珞，那只是你的错觉，就像十年前的我一样。那时在James的帮助下，我戒掉了毒瘾，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在我最低潮的时候遇到了他，我开始慢慢依赖他，觉得自己爱上了他。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一种依恋，一种好感，并不是爱情，很快你自己就会明白的。”杨一山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 “我自己的感觉我自己知道，Sam，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好感吗？”苗璎珞不想和他争辩，她很肯定自己的感情，现在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非常想知道。 “刚开始，对我来说，你只是James的朋友；之后你被肖敏敏诬陷，就像以前我被陈莹诬陷，我只是想帮你；然后你需要一个婚礼，我需要一个妻子，所以我们结婚；到今天，我们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应该算是好朋友……，不，称之为兄妹可能比较恰当，珞珞，我会是一个永远保护妹妹的哥哥，现在，听我的话，去英国看看你的母亲……” “哥哥？……”苗璎珞没想到杨一山会说出这两个字，她有些啼笑皆非。无论是那两个缠绵悱恻的吻，还是那晚的失控，或者是舞会上华尔兹的旋转，月光下的相拥，哪一个是兄妹应该有的行为？“Sam，你是希望我去探望母亲，还是希望我们能离婚？” 车祸之前，“离婚”似乎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但是车祸后，杨一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那两个字，他没想到苗璎珞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我们离婚这是早晚的事情。”他说得很平静，内心却万分不舍，离婚了，他们就是完全的陌生人了，也许她会留在英国，他们再没见面的机会。 “Sam，如果那张纸对你那么重要，那么我同意离婚，但去不去英国是我自己的事。” （PS：Nichy很高兴，周一的点击居然能这么好，呵呵。虽然只是一个数字，但是让我知道有那么多人在看我写的东西真的很高兴！谢谢大家支持，我也会继续努力哦！也请大家多多收藏，推荐。特别是评论，大家都知道Nichy喜欢长评哦） 第93章 离婚与家 杨一山准备了千百个理由，用来说服苗璎珞同意离婚，没想到“离婚”两个字居然出自她之口，语气平淡与当初他说那句“我们结婚吧！”一般。是的，离婚是他的希望，但是听到她说，“我同意离婚。”杨一山发现自? “你想什么时候去办手续？”苗璎珞边整理餐具边问，她的表情读不出情绪，仿佛问的只是“明天天气怎么样“。 “等我出院吧！“杨一山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最近比较忙，具体的时间可以由我来决定吗？”苗璎珞仍然在忙碌着，“你想吃苹果还是吃橙子？”她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橙子，站在不远处淡淡笑着。杨一山忽然觉得那笑容离他那么远，他很想抽烟，但苗璎珞不喜欢他抽烟…… “时间你决定了再通知我！太晚了，你先回家吧！” “好的，我削完苹果就会先回公寓，明天你想吃什么……” “等一下，你刚才说要回哪里？”杨一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公寓。我要用晚上时间整理一下，如果太晚就睡在那里了……” “不行！直接回家去”杨一山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回公寓”这三个字让他觉得苗璎珞正在慢慢离开他的生命，正在告诉他，他马上就要失去她了。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回到结婚前那种一无所有，无处可去的感觉。 “离婚后我要搬回去住，现在总要整理……” “不要再说‘离婚’这两个……”发现自己的失言，他急忙改口，“我是说，我们改天再讨论，今天你也很累了，快回家去休息吧！” “没有你，那里并不是‘家’。”苗璎珞专心削着苹果，这句话似乎是对他说，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杨一山没有接话。结婚前，他也觉得那里并不是家，可是自从有了她之后，他已经习惯把那里称之为‘家’了。屋中陷入沉默，只有削苹果的“沙沙”声。 “好了！”苗璎珞走到床边，想把苹果递给他，可他却并不接手，“需要我把它切开吗？” “珞珞，听我的话，暂时离开海城。”杨一山没有接过苹果却抓住了她的手，“如果你不想去英国，那么我安排你去其他地方。” “不行，公司刚起步，不能没有我。至于去不去英国，我会认真考虑。”苗璎珞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桌边开始切苹果，“不过即使我在海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珞珞！我从没说过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会是一直保护你的大哥哥，永远都是！” “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哥哥，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将来你只会是我的前夫……” “你和James可以做朋友，我们也……” “你和James不同。”苗璎珞把切成块的苹果放在他的床边，“中国还不流行把前夫当好朋友，而且我也没有这么伟大，我没法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珞珞，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但是我会结婚，和某个男人结婚，并且努力爱上那个人，和他生儿育女，经营一个家。我不希望我的过去影响我的将来，所以离婚后我们会是陌生人，即使在路上相遇，我也会假装不认识，希望你也能做到。”“假装不认识”这五个字给了杨一山重重一拳。 “珞珞，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婚姻不是儿戏……”杨一山说不下去了，他们的结婚，离婚似乎就是一场“儿戏”。 “知道我为什么不爱康诚却要和他结婚吗？知道我为什么亲眼见到他出轨，却依然想和他结婚吗？因为我想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爸爸，有妈妈，有孩子的家。当初我同意和你结婚，起初确实是因为生气，我气康诚与肖敏敏居然在原本属于我和他的婚礼上结婚，但是后来我一点都不生气了。我和你结婚只是因为你说我们可以有一个孩子。一个丈夫，一个孩子，这就是我要的全部！”苗璎珞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杨一山艰难地下床，拿起拐杖，想靠近她，但是她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以前还有爸爸陪着我，但是现在连他都走了……也许你要说，我还有一个妈妈，一个同母的弟弟，但是对我来说他们只是陌生人！可能我会去英国看她，你说的对，她毕竟生下了我，但是我还是会回到这里，回到有爸爸的地方，然后找一个适合的人结婚。你不必担心离婚后的流言会伤害我，我从小就是听着流言长大的……”第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用力擦去泪水。 “我不会再哭了，从小就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不准哭！”她又擦去了第二颗泪珠，“你不必担心没人愿意娶我，我知道外面很多人想征服我这个‘神秘美人’，只要多去几次舞会，我一定能把自己嫁掉！你更加不必担心我的安全，离婚后我会继续请保安跟着我，然后会有另一个男人……不要走过来！”苗璎珞看到杨一山的动作又后退了两步。 “只不过是离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失恋而已，James说，‘没有经历过恋爱与失恋就不是完整的人生。’现在我只是在经历人生必经的事情而已！” “珞珞……” “不要说话！不要说我不爱你，爱不爱你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没权利说我不爱你！”苗璎珞拿起皮包飞快地冲了出去。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坐在茫茫夜色中，一个人痛哭起来，她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哭过这次后她再也不会哭了！ “珞姐！”一个熟悉的男声出现在她耳边。 （PS：为什么前半篇的苗璎珞那么冷静，后半篇却那么激动，想知道原因，请听我下回分解！别砸我，痛痛痛痛痛！晚上见哦！） 第94章 焦急万分 苗璎珞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坐着，擦着眼泪。男人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默默站着，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散的只有抽泣声，还有秋虫的哀鸣。很多次他都想上前与她说话，可是他没有勇气，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所以他走了过去，却不知道能做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他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还未动手就被人制服了? “我认识他。”苗璎珞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她的保安吕军没有听清，并没有放手，“放手！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可是苗小姐，杨先生说不能让任何陌生人靠近你……”他有些犹豫。 “他不敢靠近我，又不许别人靠近我，他到底想怎么样！……”吕军没见过如此激动的苗璎珞，呆愣间松开了手。苗璎珞丢下两人往外走，男人迅速起身追了上去。 “珞姐！” “苗小姐，司机在停车场！”他发现苗璎珞的方向是大门口，出声阻止，声音盖住了那声“珞姐”。 “你有没有骑车？”她对着男人说，“带我离开这里，离开有关杨一山的一切！”她想回到认识杨一山之前的自己，她想回到只有父亲与工作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她的心不会痛，她不会难过，不会流泪。原本她想用离婚来刺激杨一山，她想告诉他，一旦离婚，他们就是陌生人，她会和其他人结婚，她想知道杨一山的反应，可是没想到自己却越说越伤心。她发现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强装冷静，无法控制眼泪，甚至总是忍不住对他诉说从不对任何人说的心事。她觉得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她厌恶软弱的自己！ 望着绝尘而去的摩托车，吕军毫无办法，苗璎珞总是很合作，甚至去哪里都会有交代，所以他根本未作其他安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悻悻然回去病房，希望杨一山能给一些寻回她的线索。 杨一山颓然地坐在病床上，苗璎珞的话不断在他脑海的仿佛，“离婚后我们会是陌生人，即使在路上相遇，我也会假装不认识。”“我会结婚，和某个男人结婚，并且努力爱上那个人，和他生儿育女。”“我和你结婚只是因为你说我们可以有一个孩子。一个丈夫，一个孩子，这就是我要的全部！”……所有的话似乎都在控诉他剥夺了她应有的幸福，又在预示着她会热情地吻着其他人，会睡在其他男人的床上…… “杨先生……”对于自己的失职，吕军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么快送珞珞回去了？她回家了，还是去公寓了？”杨一山心中祈祷着她回家了，回他们的家了，却没料到答案…… “苗小姐上一辆摩托车，我没准备，所以……” “你说什么？她上了谁的摩托车？” “一个男人，我从未见过……” “一个男人！”杨一山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手机，使劲按着号码，拨打了无数次，他听到的始终是那首“Candle－in－the－wind”。 “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陌生人靠近她吗？”他不断对自己说着“冷静，冷静！”，但是理智却早已不翼而飞。 “苗小姐是自愿上车的，而且她似乎认识那个人，她让我问您……”吕军在考虑怎么开口，很明显他们之前吵过架，而苗璎珞说的只是气话。 “她说什么？”杨一山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的珞珞，他一心想保护的女人，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人，因为生他的气，上了一个未知男人的摩托车，不知去向。 “她说，你不敢靠近她，又不许别人靠近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杨一山退了两步，似乎受了打击，呆呆地坐在床沿。是的，苗璎珞说得没错，他不敢爱她，也受不了其他男人靠近她，上次误以为陈琰吻了她，他差点毁了她的清白。杨一山也不明白自己想怎么样。 短信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谢天谢地！苗小姐发来了短信！”杨一山一把夺过吕军的手机，“我没事，已经到达，明早七点半从杨家出发去医院。”杨一山死死盯着“杨家”两个字，她用的不是“家”，而是“杨家”，她已经不把那里当成“家”了吗？而且“已经到达”是什么意思？她到了哪里？想也没想，他按了回拨。 “我没事。” “……”只听到那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掐断了。听声音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为什么不接电话？带她走的人又是谁？杨一山又拨了一次号码，电话直接被掐断了。她不会随便上别人的车，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刚在他脑海中闪过，手机随着一根美丽的抛物线飞出了窗外。 “那是我的电话……”杨一山仿佛没有听到吕军的惊呼，抓起桌上自己的手机，又拨了一次号码，苗璎珞已经关机了，打电话回家，得知她并未回去，打去公寓，没人接听。“我要出院，去帮我准备一辆车！”他开始拆手上，脚伤的绷带。 “杨先生，您不能离开医院！”门外的保安见同事迟迟不出去，也进了病房。 “我再说一次，我要出院！”他指了指刚进门的人，“你去找一辆车，然后在门口等我。”他转向另一个人，“你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平时的杨一山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现在的他非常认真，似乎没什么可以阻止他，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按照他说的做。 “出了病房后，苗小姐一直坐在院中的长椅上，那个男人站在旁边，五分钟后他想靠近，我制服了他，苗小姐阻止了我，然后走向门口。我和那个男人一起追了出去，苗小姐上了那个男人的摩托车。”吕军隐瞒了苗璎珞痛哭的事，他跟着他们很多天了，看得出他们真的很在意彼此，特别是杨一山，任何东西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除了苗璎珞。 “你有没有看到摩托车牌照？”杨一山一边问，一边艰难地换着衣服，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焦急，他的脸已经煞白。 第95章 妒火的酝酿 （说明：给保安取了一个名字叫吕军，每天保安，保安的写，还满奇怪的。前面的章节也改过了。翟谔屑ご蠹叶晕业闹С郑砩显倮锤拢不崤β胱郑。? “没有，天太暗了。”吕军看着杨一山，心生敬佩，他的左手缝了十几针，左腿骨裂，站着穿衣，普通人早已痛得哇哇叫，可他却面不改色，思路清晰。 “那男人的容貌呢？他们之间有什么交谈？”他知道左手的伤口裂开了，但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听声音知道苗璎珞没事，可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见到她，立刻，马上！ “他和苗小姐差不多年纪，大概175左右，偏瘦，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他们两人也没有交谈，苗小姐只问他是否骑车，似乎是熟识的人。”吕军保留了苗璎珞的后半句“带我离开这里，离开有关杨一山的一切！”他不忍心说出这句。看着他们很多天，他知道，如果苗璎珞真的离开是对杨一山最大的打击。 “他们没有相互称呼对方吗？”杨一山忽然想起舞会中的那些人，那些追随着苗璎珞的目光。在他眼中，她是美丽的，特别的，独一无二的，那么在其他人眼中也同样如此！“神秘美人”，“冷面美人”……那些男人的目的昭然若揭！“怎么不回答！”杨一山声音突然提高了三度。 “没有称呼。”吕军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生气，却在无意间看到了衬衫上的血迹，“杨先生，你的手……” “没事！”穿上外套，他发现没有拐杖不行，只能屈服，“麻烦把拐杖给我。”他懊恼自己的受伤，如果他没受伤，之前一定把苗璎珞追回来了，他希望她离开，但不能让她哭着跑开，她的每一滴眼泪对他来说都是滚烫的，严重灼伤着他的心。 车子直奔苗璎珞的公寓，没有灯光，杨一山依然上楼了，满室的空寂，没有回去过的迹象。屋中依然整洁，难道她刚才说的整理只是一个借口，难道她已经决定马上离开他了吗？苗璎珞与康诚的合照仍然在书柜的角落中，他走过去“啪”地合上照片，嫉妒啃噬着他的理智，他受不了她站在其他男人旁边，笑得那么甜蜜。 站在便利店的落地玻璃前，曾经他们站在这里喝奶茶，可是现在奶茶已不复当日的醇香与甘甜，因为他见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的声音。离婚后他是不是永远只能这样独自站在这里？本以为即使离婚了，只要解除了危险，他们还可以是朋友，他还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见到她，但是她却绝然地告诉他，离婚后他们只能是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世界上最悲哀的关系。 “杨先生，苗小姐让我明早去您家等她，说不定她晚一点会自己回去。”吕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已经在便利店被人观赏了半小时了，杨一山却依然在发呆。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茫茫人海中，单凭他们三人是无法找到失踪的苗璎珞的。 杨一山依然在发呆，只是地点从便利店变为了家中的客厅，苗璎珞没有回来，手机仍然关着。伤口很痛，但他任由那种疼痛扩散全身，一根接一根抽着烟，仿佛尼古丁是止痛的良药。理智告诉他，苗璎珞不是那种一时冲动放纵自己的人，也不是寻求刺激的人，所以那个男人也许只是她的朋友，但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着各种影像，她羞涩的脸庞，青涩的热情，白皙的皮肤，迷人的眼神…… 天空渐渐泛白，屋中出现了脚步声，大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敢说话，杨一山仍旧坐在沙发上抽烟，苗璎珞依然不知所踪。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中平静地令人窒息，似乎空气都是凝固的。 “一山先生……” “走开，不要理我！”张阿姨只是想为他换一个烟灰缸，却招来了怒火，所有人开始远离沙发区。杨一山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他人，甚至他不该生气，毕竟是他希望离婚，是他希望苗璎珞幸福，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彻夜未归，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自从他们相识之后，苗璎珞从未离开他的身边，他以为她永远是乖巧的女孩，永远在十点准时上床，没想到他居然与一个陌生男子彻夜未归，甚至关了手机。 张阿姨敲响了朱孝清的房门，她在杨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杨一山如此强烈的怒火。 “没事，不用理他，你们做你们的事。”朱孝清说得风轻云淡。杨品泰拨打了苗璎珞的手机，关机中。他开门，想去和儿子谈一下，被妻子制止，“你想去和他谈什么？你知道他们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忘了Jessica的事吗？他现在这种状况，待会如果珞珞回来……” “你是在担心一山，还是苗璎珞？”朱孝清的声音没有温度，“放心，他不会打女人，上次受伤的只是那两个男人。” “但后面的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孝清，你也不希望在现在这个时刻，家中闹出什么离婚的新闻……” “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有时候即使两个人都同意了，也不见得能离婚。就像二十多年前的我们，你我都想离婚，结果呢？”她看了一眼杨品泰，“放心，暂时他们不会离婚，苗璎珞也不会消失不见。”她似乎话中有话。 与此同时，陈琰在二楼的走廊看着楼下的杨一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依林嫣然之言，苗璎珞爱上了杨一山。他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对还是错，固执地认为“白痴”女人的话不可信，但是昨晚，当他看到苗璎珞投入杨一山的怀抱，却把他赶出门时知道，自己输给了楼下那个人。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决不允许那个男人用任何理由伤害他唯一的姐姐，他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人，随时打算…… 第96章 唇齿之战 “怎么，打算找杨二哥打架吗？”林嫣然悄悄来到陈琰的身后，“他受伤了，这时候就算你赢了，也胜之不武！” “关你屁事！”陈琰的口气极差，第一次出口成“脏”。 “是不关我屁——事！”林嫣然把“屁”字的尾音拉得很长，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看到杨二哥终于有了一般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小说中不是都写，越吵越有感情吗？只是这好事千万不能被旁边的这只“鹅”破坏了。她边想边看了一眼陈琰，这么呆的鹅还真是世间少有，耍这样的人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嘛！林嫣然坏坏地笑着。“不过杨二哥和苗姐姐怎么样，也不关你屁——事吧？不知道昨晚是谁被苗姐姐赶了出去！” “你！……”陈琰很后悔，非常非常后悔。他不知道昨晚为什么要对林嫣然说那些事，只是看着姐姐抱着其他男人痛哭，却把他赶出门，他真的很难过，不知不觉就去了林嫣然的房间。 “我什么？我可没有强迫你说哦！不知道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苗姐姐不理他。要我是苗姐姐，也选杨二哥，不选你！”林嫣然走到了陈琰的前面，如果他敢冲下楼去破坏，她只要一伸脚就能把他绊到，不费吹灰之力。她抿嘴一笑，无意间看到了陈莹的房间，有人在窗帘后面！林嫣然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陈莹已经完全不相信她了，而她那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使用频率也更高了…… “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你说话可以再夸张一点！”有时候陈琰很想掐死眼前的女人，但是看着她无辜的脸庞，盈盈的笑脸又下不了手，他觉得自己和林嫣然一定是上辈子有仇。 “滚开！不要碰我！”杨一山的声音让两人停止了斗嘴。张阿姨拿着药箱站在沙发旁，她只是看到沙发上有血迹，担心杨一山手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好心想帮他止血，没想到却被嫌弃。“没听到我说滚开吗？”他已经心急如焚，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与苗璎珞和吕军约定的时间不足二十分钟，“她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这个想法几乎把他逼入绝望的边缘。 “杨一山，为什么你在家里？”随着开门声，苗璎珞的声音出现在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张阿姨，你怎么拿着药箱？”她走到杨一山面前，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东西，手腕就被用力抓住了。 “昨晚你去了哪里？你不知道随便上别人的车很危险？”手腕的疼痛，杨一山的眼神，紧抿的嘴唇让她知道眼前的人非常生气，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只是现场不是解释的好地点，也不是解释的好时间。 “放手！大家都在看。”苗璎珞想挣脱，却发现被越抓越紧，她的手几乎快麻木了。 “全都给我滚开！”杨一山已经失去了理智。张阿姨放下药箱匆匆离开，所有做早饭的，擦窗户的，扫地的人都底下了头，偶然用眼睛偷瞄，只有楼梯上的林嫣然一边学杨一山那样抓着陈琰的手，一边饶有兴趣且光明正大地看着。 “杨一山，你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的？”苗璎珞已经放弃了挣扎。 “回答我，昨晚你去了哪里？那个男人是谁？” “我没必要告诉你！”委屈涌上她的心头，他的语气似乎在指责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要忘了我是你丈夫！” “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快……”离婚两个字并未说出口，杨一山突然吻住了她。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唯一的想法是：不要听到她说“离婚”两个字！苗璎珞使劲挣扎着，觉得又委屈，又生气。感觉到怀中人的抗拒，更加刺激了他的情绪，他的珞珞从来不会拒绝他吻她，她总是温柔又热情，她的唇上总带着淡淡的甜味……可是今天，现在！她在抗拒！杨一山不自觉地加深了那个吻，似乎誓要寻回以前的感觉。 苗璎珞知道，只要她用力咬他的唇，或者抬腿踢他的下体，或者攻击他的伤处，他就会放手，但是她狠不下心，她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昨晚她哭了很久，希望自己能不爱他，但是她做不到，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昨晚她想离开他，离得远远地，可是下车想的第一件事却是早上什么时候给他送早饭。她再也不是以前的苗璎珞了！眼泪又一次流下。 感觉到她的泪水，杨一山放开了她，“珞珞，我……”他想道歉，却被一把推开。 “杨一山，你不要告诉我，现在我们是在联络‘兄妹感情’！”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控诉着，“昨晚我们还在谈离婚……” “不要说那两个字！”他想向前抓住慢慢后退的苗璎珞，他的动作似乎预示着很快她就要离开了，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只想把她抓在手中，“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 “昨晚我去了哪里和你有关吗？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只要我们签下离婚协议，就是永远的陌生人……” “只要我还没签下名字，我们就是合法夫妻……”杨一山终于抓住了不断后退的苗璎珞。 “是你说离婚的时间由我决定的，我现在就去拿证件，我们马上去签字……”苗璎珞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他的手，转身想走。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就因为昨晚那个男人？”杨一山挡住了她的脚步，觉得自己的心比伤口更痛，他希望离婚，却无法接受离婚这件事，虽然明知不是事实，却开始口不择言。 “对！我想离开你！我早就想离开你了！我对你说过，我想要一个家，一个丈夫，一个孩子，我不想再孤独一个人……”苗璎珞也开始口不择言，双脚下意识的后退，想离开杨一山身高上给她的压迫感。 “不要忘了，在法律上你仍然是我的妻子！”他抓住她的肩膀，不允许两人间产生距离，语气无比坚定。 第97章 理智与情感的拉锯 苗璎珞被杨一山一瞬间的坚持迷惑了，她似乎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可是慢慢地，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不再那么坚定，他的眼神中又有了犹豫，苗璎珞拨开肩上的右手，转身背对他走向沙发。整晚未睡，又哭了很久，她早就体力透支，索性做到了沙发上，“那是在法律上，在你心里，我是你妻子吗？你昨晚才说，我是你朋友，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你的妹妹！” 杨一山想看着苗璎珞的脸，看着她的表情，可是她低着头，他想蹲下与她平视，但是他左手和左脚已经痛得快失去知觉了。他用右手抓起她的手臂，强迫她站起来看着自己，“珞珞，无论在我心里你是什么，你都不能在深夜甩开吕军，上了别人的车！” “杨一山，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离婚，我就同意与你离婚，你说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爱情，我就绝口不说‘我爱你’，你还想我怎么样？”苗璎珞挣扎着想甩开他的钳制。 “不要叫我‘杨一山’，那晚之后你一直叫我‘Sam’的。”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杨一山”三个字很刺耳，他喜欢听她用轻柔的声音唤他“Sam”，那代表一种亲昵，代表他们对彼此都是特别的。也许是苗璎珞太累了，也许是她不想再挣扎了，也许是男人的力气天生大于女人，杨一山强迫她靠在自己肩上，“珞珞，叫我Sam，别让我再担心了。”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喝醉了。我们什么都不是，离婚……” “不要再说‘离婚’两个字！”苗璎珞以为他后悔离婚的决定了，抬头看着他的脸，没想到……“你决定时间再通知我，我会去签字！” 杨一山看着苗璎珞脸上明显写着的失望，他的腿在痛，手在痛，头在痛，但无论哪一样都比不过他的心痛。其实见到她之后，他的理智已经开始慢慢回笼。她和康诚恋爱三年都不曾发生过什么，证明她是一个保守的人，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而且她做事谨慎，冷静，更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所以他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嫉妒，担忧都是杞人忧天。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安全回来了，毫发无伤地回到了他身边。 他把她按回自己的肩膀上，不忍看她脸上的表情。无论他多爱她，都不能拿她的生命做赌注！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离开海城，离开他和他家的一切，等到他找到所有事件的根源，等到他找到一切的真相，如果那时她还爱他，也许他们还有机会在一起。但如果那时她已经找到她渴望的家，她渴望的丈夫，孩子，他会在远处默默祝福她。 不知过了多久，苗璎珞又一次抬头，看着他的脸，“杨一山，你吻我的时候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晚真的只是酒精的作用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不要叫我‘杨一山’，叫我‘Sam’！”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他的大脑，他的身体，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记得吻她时的甜蜜与心跳。记得那晚把她压在身下时的渴望与激情，他曾无数次回忆着那一切，每天他都必须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 “杨一山，为什么你的手这么烫？”苗璎珞倔强地不愿改口，她还在气他不愿面对自己的感情，气他刚才对她发火。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的米色外套上有刺眼的红色，仔细一看整个左手已经血迹斑斑，她没受伤，难道……苗璎珞伸手去摸杨一山右手伤口附近的衣服，发现衣料已经被鲜血浸湿，那是深咖啡色的外套，所以她一直没发现…… “伤口流血了，杨一山，难道你没有知觉吗？”苗璎珞又急又气，扶他坐在沙发上，“快把外套脱了，让我看一下！”虽然她的语气焦急，但脱衣服的动作却极为轻柔，可是沙发上的人却不合作，故意用右手压着外套，“叫我Sam”。 “好，Sam，来把外套脱了。”苗璎珞屈服了，没什么比查看他的伤口更重要。 “璎珞小姐，需要帮忙吗？”张阿姨走近了他们，拿着药箱。刚才她看到沙发的血迹已经干涸，估计杨一山的伤口早就裂开，所以一直在担心。 “麻烦你拿把剪刀给我。”脱下外套只见衬衫上一片殷红，鲜红的血液和暗红色的血渍混杂在一起，苗璎珞气急败坏，“你老实说，伤口裂开多久了？” “珞珞，你回来了，真的太好了，刚才我多害怕你再也不回来了。”杨一山仿佛没听到苗璎珞的问题，自顾自说着，“昨晚我去我们一起喝奶茶的那家的便利店了，原来只有你泡的奶茶才是好喝的……” 被剪开的衬衫下，缝针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情况比苗璎珞预想的糟糕很多，她正在考虑是先止血，还是直接送医院，突然发现身旁没有了声音，“Sam，Sam，你怎么了？”探向他的额头，滚烫！很明显他正发着高烧。“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杨一山已经陷入了昏迷。 “不行！不能叫救护车。”朱孝清从楼上走下，“打了这个电话恐怕救护车没到，采访车就到了。” “那司机呢？快去把车开开出来！”没人知道司机在哪里，所有人看着朱孝清的脸色。 “一山不会有生命危险，为防门外有记者等王秘书到了，确认没有媒体后，你们随后再去医院。”朱孝清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她看了一眼杨一山后，一直注视着苗璎珞。 “不行！我要马上送他去医院！”苗璎珞的声音非常坚定，毫无畏惧，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不敢发生任何声音。这个家一向是朱孝清说了算，甚至杨品泰对她也只能是“好言相劝”，除了杨一山，没有人敢顶撞市长的权威。 “有人会开车吗？”环顾四周，没人敢回应苗璎珞，“陈琰，你有驾照吗？”她看向二楼走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杨品泰走下楼梯，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98章 婆媳对抗 “品泰，这件事我来处理。“朱孝清的声音格外严厉，杨品泰没有说话，慢慢走下楼梯，其他人恨不得自己成为空气，消失在现场。 “陈琰，我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开车？”苗璎珞明白，现场除了陈琰，全都是拿朱孝清工资的人，甚至杨品泰也不一定会违抗自己的妻子，所以她能求助的只有他了。陈琰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有英国的驾照，却从未在国内开过车，但他还未开口，就被朱孝清剥夺了发言权。 “你刚才不是说要与一山离婚吗？他的事我来处理，待会请人送他……” “妈妈，我现在仍然是Sam的妻子！”苗璎珞的这声“妈妈”格外有力，似乎在宣告自己的身份，“而且我不会和他离婚，也从来没有这个打算！”她的话像是在宣誓，所有人都疑惑，但她没有时间解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吕军，已经七点半了，你到了吗？” 不足三十秒，吕军推门而入，惊讶于满室的凝重，还有沙发上的杨一山，“我现在要去医院，你跟我去吗？”苗璎珞看着他，没有表情，声音无比冷静。保护她是他的责任，他点点头。 “你会开车吗？”见他点头，苗璎珞转向朱孝清，“我现在要送Sam去医院，一是让吕军开车送我们去，另外一个，我现在打电话叫出租车。”她看着婆婆，非常认真。以前的苗璎珞对朱孝清有畏惧，也有不知所措。她从小没有妈妈，不知道怎样与女性长辈相处，市长的身份，再加上隐约中对她释放出的敌意与冷漠，还有结婚第二天那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她一直在尽量避免与婆婆的正面接触。但是今天，她顾不得所有的感受了，送杨一山去医院才是最重要的事。 “吕军，你的责任是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并不包括开车。”朱孝清的声音也很冷静，而且更加没有温度。无辜的男人看看苗璎珞，又看看不苟言笑的女市长，心中哀叹自己的命运。昨日他卷入夫妻间的争吵，损失了一部手机，今日又卷入婆媳对抗，会不会连工作都丢掉？ “好，那么我叫出租车。”苗璎珞开始拨打叫车电话，她不想为难吕军。 “等一下珞珞。”杨品泰按住了她拿手机的手，“孝清，王秘书不知道何时到，你坐我的车先走。珞珞，你去换一件衣服，我马上找人送你们去医院。”他试图解围，不想让事情变得太难看，同时也希望尽快送儿子去医院。苗璎珞明白公公的意图，没有说话，等着婆婆的首肯。 朱孝清看着苗璎珞，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很好奇，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不怕外面可能存在记者吗？” “我们只是出了车祸，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妈妈，我和Sam从来不怕记者。”她知道朱孝清已经同意了，走到杨一山身旁，摸了一下他的额头，“Sam，你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她的声音在谴责，心痛中又带着无限柔情，“张阿姨，麻烦你去我们房间拿两件我和Sam的外套。”她拿起药箱开始给杨一山止血。年轻女孩看到这种血肉模糊的画面早就尖叫着跑开了，但是苗璎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妈妈，我再说一次，除非Sam对我没有感情了，不然我不会和他离婚。还有您上次答应我的事请不要忘了。”见朱孝清与杨品泰已经走到了门口，苗璎珞补充了一句。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看似柔弱的媳妇，走了出去。 自从车祸时，杨一山无论如何都要保她安全那刻，苗璎珞已经决定留在他身边了。当初她想离开，是因为怕自己的爱情让爱人窒息，怕自己让他痛苦，更怕自己的性别让他无法面对。但是在最危险的那刻，她看了他的真心，明白了他只是在逃避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在逃避她，她忽然觉得也许他是喜欢自己的，也许他是能接受她的性别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杨一山太容易放弃自己，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苗璎珞不想看到这样的他。 从始至终她都不想离婚，主动说出“离婚”两个字，要求决定离婚的时间，以及之前要求朱孝清安排的访问，都是为了让杨一山认清自己的感情，为了逼他亲口说出，他不想离婚。其实，苗璎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所有的事情应该称之为“与自己的一场赌博”，如果她输了，那么她不得不与杨一山签字离婚，从此变成陌生人；如果她赢了，那么她不但能赢得婚姻，也许还能赢得爱情。 不过自己的情绪失控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变得那么软弱，那么爱哭。对她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感觉。从小她就学会了不哭泣，坚强面对每件事，独立解决每一个难题，把所有的想法深埋在心中，可是面对杨一山，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是错的，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无论是好的，坏的，伤心的，快乐的，仿佛他们本来就应该分享这一切。 还有刚才的吵架，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生气，生气得失去理智，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口不择言。以前生康诚的气，最多就是不说话，或者是冷静地指出对方的错误，可是对着杨一山，似乎“冷静”两个字是不存在。 门外，杨品泰与朱孝清并没离开，他们透过玻璃窗，看着苗璎珞细心的为杨一山止血。 “孝清，你明知道外面没有记者，为什么要那么说？难道就不担心一山？”杨品泰不解妻子的行为，“如果是为了小娟，我说过很多次，她和小娟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未等朱孝清说完，只见正准备接过外套的苗璎珞突然站立不稳，被离她最近的吕军扶住，“苗小姐”，“珞珞”，随着各种惊呼声，杨品泰一把推开朱孝清，飞奔入屋内。 第99章 两个女人 苗璎珞醒来时已接近傍晚，一室夕阳，温柔而宁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青石岛那充满桔香的农家小屋。 “珞珞，你醒了？”杨品泰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他的手中拿着文件，似乎已经在病房逗留很久了，“饿不饿？我让人给你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Sam呢？他怎么样？”苗璎珞记得之前她在给杨一山止血，他手臂的伤口流了很多血，那鲜红的血液让她的心被罪恶感紧紧揪着。如果她没有说过想去海边放烟火，他们就不会发生车祸；如果她没有离开吕军的视线，他就不会不顾一切追出医院；如果她没有和他吵架，他的伤口就不会裂开。 “一山没事，在隔壁的病房。医生说你过度疲劳，需要好好休息。你喜欢鱼片粥还是燕窝？”苗璎珞昏倒的那刻，杨品泰仿佛回到了田润娟生命消失的那刻，当他的手扶住她身体的时候，他似乎听到田润娟最后的那句，“泰，再见……” “不用了，爸爸，我要去见Sam。”她起身下床。 “小心！”杨品泰想扶她，苗璎珞下意识退开了一步。 “我没事，我的身体一直很好。”穷人没有生病的权利，小时候她就明白，只要自己生病了，苗卫国就没办法去工作，他们也许会没有钱付医药费，或者没有钱缴学费，所以她一直懂得小心照顾自己，“爸爸，您先回去吧！也许妈妈在家中等您。”她用了尊称“您”，想拉开杨品泰与她的距离，无论心理上，还是空间上，除了杨一山，她不喜欢别人靠近她。 看着转身离去的身影，看着慢慢合上的病房门，杨品泰心中有着失落。他知道苗璎珞是自己的儿媳，也知道她和胡萍，和田润娟是不同的，但是很多时候他会迷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谁。“你关心的是一山，还是她？”朱孝清的话在耳边回响，他知道妻子已经在警告他了，还有苗璎珞刚才的那个“您”，他知道她也在提醒他，但是他的理智经常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杨一山还没醒，他的腿已经绑上石膏，手上的伤口也已经重新包扎。苗璎珞抓起他没受伤的右手，很冰，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应该是刚打完点滴。她用两只手紧紧握着，试图给他温度，续儿又摸摸他的额头，“幸好已经退烧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你把车开成那样，还说你有驾照！”是陈琰的声音。 “怎么，你害怕？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下车？”林嫣然很生气，自从她接过表姐的保温盒之后，陈琰一直寸步不离跟着她，根本没机会让她换掉里面的东西。虽然她也可以明目张胆地倒了里面的食物，但是天知道这只呆头鹅会不会哪天不小心说溜嘴。 “林嫣然，这里实行右边行驶，我们常年住英国，早就习惯左边行驶，你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那你待会自己坐出租车回去！”林嫣然很哀怨，看来等一会又要表演摔倒了。“这里是医院，虽然表姐不至于笨得在这里下毒，但还是小心为上吧！”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又看看身旁的人，“陈琰，我是来送粥，你来医院干什么？我们下午才离开的，不是吗？” “我当然要跟着你，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害珞珞！”陈琰想看看苗璎珞醒了没有，但是对着林嫣然，他说不出好话，这个女人每天都把他气得跳脚，什么风度，礼貌他都顾不了了。 “对呀，对呀，我是全世界最恶毒的女人！”林嫣然不生气了，反而很高兴，陈琰，是你先惹我的，待会可别怪我哦！她狡黠的笑着。停在病房门口，看着房间中苗璎珞无限深情地看着杨一山，她既高兴，又羡慕。“杨二哥终于找到真心爱他的人了！我什么时候能找到爱我的人呢？”她不自觉把话说出了口。 “发什么花痴！还不进去？”陈琰打开了门，“珞珞，早上我……” “轻一点！”苗璎珞打断了他的话，“早上我忘了你来海城还不久，不习惯这里的交通规则。”她没有转头，依然看着杨一山。 “苗姐姐，表姐让我送一些东西给你们吃。陈琰，还不过来帮忙？”陈琰不知道自己应该帮什么忙，但还是走到茶几旁，看着林嫣然盛粥。 “不用了，你先放着吧。”看到杨一山没事，苗璎珞发现自己确实饿了，但是“表姐”两个字让她说出了拒绝的话。 “表姐说，这个粥里放了很多有营养的东西，苗姐姐一定要吃的！”她边说，变走向苗璎珞，然后不知道怎么的，碗突然飞向陈琰。他看得很清楚，林嫣然根本没有被东西绊到，但是她居然打了一个趔趄！如果陈琰想逃开那碗粥的“袭击”，就没办法扶起快摔倒的林嫣然，“算了！总不能见死不救。”他对自己说，温热的粥袭向他的外套。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我帮你擦！”她转身，很顺手地打翻了茶几上的保温盒，“我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你这个蠢女人！果汁，咖啡，罐头，茶杯，有那样你没打翻过？”陈琰咒骂着走入洗手间。 “苗姐姐，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表姐，不然她又要骂我了。”林嫣然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活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苗璎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林嫣然。她说她喜欢杨一山，从小就想嫁给他，但是苗璎珞发现，她们两个看着杨一山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在说谎！陈琰谎称爱她，为了掩饰他们的姐弟关系，但是林嫣然为了什么？ “陈琰，我有点饿了，你帮我买两份晚餐回来。”见陈琰走出了卫生间，苗璎珞想了一个理由支走他，她要和林嫣然好好谈一谈。整理着茶几的林嫣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她明白苗璎珞的意图，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向她袭去。 第100章 谈话还是演戏？ “林嫣然，你和陈琰认识多少时间了？”苗璎珞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闲聊。 “很长时间，我也不记得了。”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已经问过陈琰，林嫣然不敢胡乱回答，现在的她只知道杨一山爱上了苗璎珞，但是对于事情的真相，陈琰的目的，陈莹幕后的人，她依然一无所知，所以只能选择步步为营，“苗姐姐和杨二哥是怎么认识的？”既然多答会多错，那就转守为攻，问问题破绽会比较少。 “偶然认识的。”苗璎珞看了一眼杨一山，对她来说，他们的认识真的只是一个偶然，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她坐下，执起杨一山的手，“那你和Sam呢？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我十岁的时候！”林嫣然走到病床边，“那时候杨二哥是表姐的男朋友，啊呀，说漏嘴了！”她吐吐舌头，把懊恼演绎得惟妙惟肖，即使所有的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Sam曾经是你表姐的男朋友？”苗璎珞没想到林嫣然会说这个。 “对啊！苗姐姐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是我说的哦！那时候朱阿姨生了很大的气，不许表姐嫁给杨大哥，朱阿姨生气很可怕的，所以，苗姐姐，你早上那么对朱阿姨说话，我们都吓死了！” “那Sam的大哥不知道这件事吗？”苗璎珞很好奇，那时候的杨一山也对爱情裹足不前，所以让大哥抢走了自己的恋人吗？只是作为哥哥，又怎么会这样对待弟弟呢？“还是他们兄弟的感情不好？” “我也不知道也！杨大哥一直在部队，看起来好严肃的，我都不敢和他说话。本来家里的人以为表姐会和杨二哥结婚，可是突然说和她结婚的是杨大哥。”林嫣然歪着头，撅着嘴，一副小女生遇到难题的表情，“不过，我一直在想，表姐是喜欢杨大哥多一点呢？还是喜欢杨二哥多一点？我记得那时爸爸说表姐嫁给杨大哥比嫁给杨二哥更好。可是有时候觉得表姐好可怜呢！杨大哥一直在很远的地方，难得才回来几天，表姐每天对着很严厉的朱阿姨。还有虽然现在杨伯伯对我很好，可是以前他都不喜欢表姐的，不会送表姐礼物，甚至都不叫表姐的名字。”林嫣然掩嘴，偷偷笑着，一副小女生说了别人坏话，心虚的表情，心理却在骂陈琰，“买个晚餐要这么久吗？表演完这段我就没什么演了，不知道会被问什么问题，总不能装昏倒吧？”苗璎珞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她知道这些都是林嫣然故意说给她听的。 “苗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哦！那时候我偷听到表姐和大人们说话，他们都希望表姐去部队陪杨大哥，可是表姐说她不愿意离开这里。其实我也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可是却要被送去英国。”林嫣然那哀怨的表情任何男人看了都会不舍，只可惜苗璎珞见惯了肖敏敏的楚楚可怜，已经拿不出同情心了。 “因为你不愿意去英国，所以对别人说你怀孕了？”虽然并不想认那个弟弟，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不是，即使我一直在国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林嫣然，现在检验是否怀孕并不需要一个月。通过验血，一个礼拜就可以了。”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不对，现在太晚了，不能做检验了，还是明天再去，真是太好了，明天我就不用担心了。”林嫣然的脸上写满高兴，可是心中却是叹息，“怎么办？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希望只是试探，如果是真的，表姐发现我没怀孕，一定会坚持送我回英国的！怎么办？……” “Sam的大哥是怎么样一个人？”苗璎珞暗自在心里想着：“当时杨一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的恋人嫁给了自己的大哥？既然以前他能爱女人，为什么现在却要拼命掩饰自己的感情，还要使劲把我推开呢？”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过别人都说杨大哥很厉害，以后一定是当大官的。可是我不喜欢杨大哥，因为朱阿姨很偏心，只喜欢杨大哥，不喜欢杨二哥，杨伯伯就只喜欢工作，不理杨二哥。”林嫣然看看杨一山，又看看苗璎珞，“苗姐姐，你说不会和杨二哥离婚，是因为喜欢他，还是不希望我嫁给他？表姐一直希望我嫁给杨二哥，而且王姐姐也想嫁给杨二哥。不过杨二哥不喜欢我，因为这个，表姐最近对我好凶哦！” “那你喜欢Sam吗？有多喜欢？”苗璎珞知道林嫣然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女孩，看似天真，却和肖敏敏一样会演戏，而且几乎每句话都是话中有话，但看起来她似乎也没有恶意，只是在告诉她某些事情。这样的女孩，陈琰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以前是很喜欢，现在我也不知道了。”林嫣然怕苗璎珞误会，决定否定之前说过喜欢之类的话，“杨二哥已经不是我十岁的时候认识的他了。” “你十岁时候的Sam是什么样的？”苗璎珞发现自己对杨一山的一切都好奇，都想知道，即使知道那些只是过去，而且她也不介意，但是依然想知道。 “虽然那时爸爸说杨二哥经常和流氓，地痞在一起，还很会打架，书也念不成，如果没有朱阿姨，杨伯伯，一定很多人讨厌他。可是我觉得杨二哥很好，他会教我做功课，买棒棒糖给我吃，而且我从没见过他对表姐发脾气。可是现在的他好凶哦，早上看到他生气，好恐怖哦！”林嫣然停顿了一下，“苗姐姐，杨二哥好过分对不对？他强吻你的时候，你一定很伤心对不对？” 苗璎珞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开始记起，早上的吵架在客厅，至少有十人以上看到了全过程，包括那个吻！“虽然看起来你是在吃醋，可还真是挺粗鲁的！”她在心中埋怨，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其实也不能全怪杨二哥，听说他在客厅坐了一晚上，所以才会脾气暴躁……”林嫣然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门外是陈琰的声音。 第101章 车水马龙的病房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林嫣然从未见过。 “珞姐”男人只说了两个字，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似乎林嫣然，杨一山，甚至刚才对着他说话的陈琰都是不存在的。苗璎珞点点头，没有其他回应，她感觉杨一山的手动了一下，所以没有心情关心其他事，“Sam，你醒了？” “珞珞……”杨一山的声音非常虚弱，他抬起被苗璎珞握着的手，摸着她的脸，“对不起，刚才……” “珞珞，他是谁？”陈琰的声音压过了杨一山的，被林嫣然瞪了一眼，“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苗璎珞又想哭了，她抓住轻轻抚摸着她脸颊的大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杨一山，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似乎如果她不仔细看着，他就会消失了。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杨品泰，“一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林嫣然，“兔兔，我买了点粥，你给一山和珞珞盛一点，他们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父亲，我没事。”杨一山用惊讶的眼神看了一眼杨品泰，又转头盯着苗璎珞，“你怎么穿着医院的衣服，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杨品泰看了一眼手表，续儿看着媳妇，“早上珞珞晕倒了，医生说他过度劳累。” “你有没有事？”杨一山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他想坐起来，但脚上的石膏，手臂的伤口阻碍了他的动作。 “你别动，我没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品泰与苗璎珞同时出声，顺着父亲的目光，杨一山看到了苗璎珞身后的人，如果他记得没错，那人是赵成理，早些时候他看过照片，而听父亲的话，显然他也知道赵成理的存在。 “昨晚他有话对我说，我才没有回家的。”苗璎珞一边把杨一山按回床上，一边解释，“你先躺好了，我已经按了铃，医生应该马上就到了。” “那个……”林嫣然为难地看着杨品泰与陈琰递给她的晚餐，显然，刚才赵成理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中也包含了一份晚餐，“苗姐姐，杨二哥，你们想吃哪一份？” “当然吃我买的这份！”陈琰瞪了一眼林嫣然，接着又怒视着赵成理，仿佛想用目光杀了他，而赵成理似乎仍然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看着苗璎珞的后背。 “等医生……”苗璎珞的话未说完，医生带着护士推门而入，一个五十多岁，消瘦的老头，“怎么，这么多人，在病房里面聚会呢？”他有些不满，接着看到了杨品泰，显得有些惊讶，“老杨，你也在啊！快说说你儿子，哪有这么大的人还这么任性的。” “老汪，好久不见。”两人握手，“一山的情况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了，下午烧就退了，手上的伤口重新缝过针，脚上也打了石膏，我让护士收走拐杖，准备了轮椅，只要他不是故意，应该不会再发生伤上加伤的事。”老医生转头看看杨一山，“一山啊，以后你若是要割盲肠什么的，可以对医生说不用上麻药，反正你也不会有感觉。” “汪伯伯，珞珞没事吧？”杨一山有些不好意思，扯开了话题。 “没事，没事。除了你，其他人都走吧，病人需要休息。”医生指了指苗璎珞。 “珞珞不是有什么事才要住院吧？”杨品泰的神情有些担心。 “她还是病人，当然留在这，反正隔壁的病房空着也是空着。”医生一边示意护士做常规检查，一边驱赶其他人离开，“老杨，放心，他们都没事。”他看到了毫无动作的赵成理，“年轻人，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你先回去吧，公司的事明天再说。”苗璎珞转头吩咐赵成理。 “我在外面等你。”他没看众人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病房中恢复了安静，苗璎珞与医生站在旁边，看着护士量血压，测体温。没有预兆地，医生按了一下杨一山手臂的伤口，他痛得皱了一下眉，“怎么，现在知道痛了？昨晚流那么多血怎么就不见你有知觉？” “汪伯伯，您是院长，以后不用麻烦您来看我。”杨一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你以为还有其他医生愿意来看你吗？昨晚你不但擅自离开医院，还让保安对阻拦你的值班医生动手，听说还把手机从窗口扔出去。年轻人，夫妻吵架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从小就这样，大伤小伤不断，好像身体不是你的。你的腿，虽然只是骨裂，但不小心也有可能一辈子要用拐杖……” “汪医生，Sam的腿没事吧？还有他流了那么多血……” “我还没说你呢！”医生打断了苗璎珞的话，“明知道近期要照顾他，也不小心自己的身体，哭得整间医院都听到了。” 护士抿嘴在笑，杨一山和苗璎珞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门口传来了争执声，“我是他大嫂，都不能进去看他吗？” “对不起，杨先生刚才吩咐过，除了医生谁也不许进去。”吕军很哀怨，损失了手机，被市长瞪着，刚才又被杨品泰教训，指责他放陌生人入病房。他看了一眼靠着走廊墙壁，默不作声的男人。“刚才我是认识他才让他进去的好不好！”他在心中辩解。 “大嫂，我们都没事，医生在为Sam做检查，所以……”苗璎珞开门，对着陈莹说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嫉妒。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陈莹确实很漂亮，甚至是光艳逼人。她的皮肤皓如凝脂，眼睛有一种勾人的魔力，堪称皓齿星眸含情凝睇，深棕色的头发被烫成大波浪，风情万种。虽然气温才十几度，但敞开的外套下，贴身礼服勾勒出她的完美曲线，露出的肩膀圆润如玉，两条腿均匀而修长。站在这样的美女前面，任何女人都会自惭形秽，苗璎珞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未发育成熟的小女孩。 “陈莹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知何时，朱孝清的秘书站在了两人面前。 (已修改101章的部分内容，修正了bug，有时间的可以再看一下，没时间就算了。） 第102章 歉意中的暧昧 “既然医生在检查我就不进去了，你对一山说让他好好休息。”陈莹转身想离开，续而又回头，“对了，嫣然来过吗？” “已经来过了，刚才和爸爸一起回家了。”苗璎珞忽然明白了陈莹的目的，看着她金色耀眼的高跟鞋逐渐远去…… “璎珞小姐？”秘书的声音打断了苗璎珞的凝视，“朱市长让我转告你，答应你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时间上你确定了，我会去处理。” “你上来就为了这件事吗？”苗璎珞觉得很奇怪，只是这一句话，打电话就可以了，难道……“妈妈在楼下的停车场吗？” “王秘书，你来了。”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汪医生看到朱孝清的秘书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们检查完了，也换过药了，没什么问题，你进去陪他吃饭吧。” “谢谢你，汪院长。还有王秘书，能否转告妈妈。病房中只有我和Sam，如果她有时间可以上来坐一下。”苗璎珞回身入病房，通过玻璃看到医生和秘书相谈甚欢，“Sam，汪院长和爸爸妈妈很熟吗？”她摸了一下三份饭盒，选了一份比较热的。 “汪伯伯以前是外公的家庭医生之一，父亲没有经商之前也是为外公工作的。” “外公？那位很出名的将军？”苗璎珞从未听杨一山提起过家里的事，她不是一个富有好奇心的人，却想了解他的一切，“你应该还有一个堂兄不是吗？” “母亲是外公再婚后的孩子，外公死后，他们就移居国外了，和我们没什么往来。算算年纪，我的堂兄应该和母亲差不多年纪了。”杨一山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看着苗璎珞为他摇起病床，忽然觉得她的脸色特别苍白，“珞珞，你的脸色很差，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只是有点饿了。”看到杨一山的精神好了很多，苗璎珞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除了父亲，她从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我们一起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吧！” 杨一山的左手被包扎得完全不能动了，他吃饭的动作有些滑稽，“我来喂你！”苗璎珞的脸颊泛着盈盈笑意，端起面前的饭盒，盛了一勺，凑近杨一山的唇边，他没有张口，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四目相接，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珞珞，对不起，早上……” “整件事我们都有错，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苗璎珞忽然想起那个吻，粉红色立刻染上她的脸颊，“快张嘴！”她别开眼，低头看着饭盒。 “怎么了？早上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他用右手抬起她的连，“你的脸很烫，是不是发烧？我叫医生……” “没有拉！”苗璎珞阻止了他按铃的动作，“我只是觉得有点热……”她发现自己说话居然带着尾声，而且充满撒娇的语气，话音戛然而止，“快吃饭。”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这种改变让她觉得自己太陌生了，她有些气恼自己。 “昨晚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赵成理，有些急疯了，早上才会那样对你。珞珞，不要生气了。”杨一山以为苗璎珞那句生硬的“快吃饭”表示还在生气，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料到，面对苗璎珞的离开自己会那么在意，那么生气，甚至失去理智，这是很多年没发生过的事了。 “我没有生气。”苗璎珞有些气恼杨一山一个劲的道歉，故意夹了一筷青椒，“其实青椒是很有营养的。”她的笑容中居然带着一丝顽皮，这是杨一山从没见过的，他有些看呆了，忘了张嘴，“你不能挑食哦！”又是一句带着尾音的撒娇。 “我的意思是，每种蔬菜的营养成分都不一样，所以我们不能挑食。”苗璎珞急忙修正了自己的话，见杨一山脸上带着笑意，赶紧扯开了话题，“汪医生说你把手机扔下楼，可是你的手机还好好的，是他误会了吗？” “我不小心把吕军的手机扔了下去。”杨一山脸上的笑意马上变成了尴尬，“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帮我买一个赔给他吧。” “那个电话是你打的？”苗璎珞立刻想到昨晚吕军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我掐断了电话，你就把手机摔了？” “你何止掐断电话，还直接关机了！”感觉自己的话像是在控诉，他停顿了一下，恢复至平时的口吻，“你决定原谅赵成理吗？” “我还没有决定，赵成理什么都不愿说，他一向不喜欢解释。我觉得我应该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他至少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苗璎珞不明白，为什么赵成理会去自首，会对她说对不起，却怎么也不肯说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赵成理的事与肖敏敏有关系，再大胆一点猜测，也许肖敏敏被强奸与他有关系。毕竟……” “你的意思是说，赵成理之前的携款潜逃是受了肖敏敏指使，而之后发现被肖敏敏骗了，所以找人强奸……”苗璎珞没有往下说，直觉赵成理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她想不出事件的关键在哪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算了，暂时别想了。”收起吃空的饭盒，苗璎珞不希望杨一山为她担心，换上了轻快的语气，“其实除了爸爸，我从没喂过别人吃饭。”她站起身，无意间看到窗户中自己的影像，长长的直发，毫无特点的五官，没有化妆，医院宽大的病人服让她显得更加瘦弱，“在男人眼中，相比陈莹的光芒万丈，我应该只是一个邻家小妹妹吧？”她在心中问着镜中的自己。 “赵成理都不曾吗？”杨一山看到了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他们的男人，从始至终，赵成理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苗璎珞，他的直觉，赵成理对苗璎珞的感情已经超越上司与下属，甚至超越了姐弟。他忽然觉得有些嫉妒。赵成理在她身边生活了八年，了解她的一切，康诚和她谈了三年恋爱，一千多个日子的相处，而自己，仅仅与他认识了两个多月。八年，三年与两个月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第103章 沉默的男人 “赵成理？”苗璎珞回头，顺着杨一山的目光看到了门口的人，她点点头，赵成理推门而入。 “珞姐。”还是那两个字，他直视着苗璎珞，似乎杨一山是空气，根本不存在，“你昨晚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公司有一些文件需要你签名。”他拿起之前放在床头柜的文件夹。 “你先去沙发坐一下。”苗璎珞转向杨一山，“昨晚我一直在和他谈工作的事，不知道你会那么担心。”她倒了一杯果汁放在床头柜上，翻出了昨晚拿来医院的东西，“这些是你经常看的杂志，还有你的笔记本电脑。我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就对我说。” “珞珞……”杨一山拉住了她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为自己忙这忙那，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 “怎么了？我拿错杂志了？”苗璎珞看到杨一山盯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长得也算漂亮，却根本无法同陈莹那中充满诱惑的美艳做比较。“那时候杨二哥是表姐的男朋友”，不期然地想起林嫣然的话，心中冒出丝丝酸味，她想挣脱他的手，无奈却被紧紧抓着。 赵成理默默看着两人，从昨晚开始他就知道他的“珞姐”改变了许多。她不再冷冰冰，不再公事公办，不再坚强。他从未见过她痛哭，从未见过她发呆，也从未见过她柔情似水地对待一个男人，更加没见过她喂另一个男人吃饭时，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他知道，他的“珞姐”需要简单的幸福，可是显然，两次她都遇到了错误的男人。康诚，看似深情，受过高等教育，温文有礼，却和未婚妻的好友暗度陈仓三年，很多次他看到康诚上了肖敏敏的车，他甚至亲眼见过他们在车上干柴烈火，吻得浑然忘我。无数次他想说出事实，但是他知道他的“珞姐”最受不了背叛。 而眼前的男人，他从新闻上看到了他们的一切，先不论他是否真心，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适合单纯的“珞姐”。市长的儿子，家中有亿万家产，公公送的一条项链就价值上千万，现在所有人都把他们比喻为“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但这是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童话”。媒体的追逐，复杂的人际关系，高高在上的公婆，还有可以预见的没完没了的应酬，这些都不是她需要的“简单的幸福”。 赵成理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爱上一直尊敬，崇拜的“姐姐”的，也许是在她伸手拉起十七岁的他的时候，也许是在她安慰担心父亲病情的他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一次次默然无语的加班中。在他眼中，他的“珞姐”是完美的，工作认真严谨，对父亲孝顺又听话，私生活单纯得如白纸，出得厅堂又入得厨房……，这样的女人应该有一个完美的男人来匹配，可是反观他，初中没毕业，没文化，没修养，靠她才有能力治疗长期患病的父亲。用很多人的话，他连做一个小白脸的资格都没有。 这二十五年来，赵成理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但是对他的“珞姐”却做错了三件事。八年前，他们初识之际他说了一个谎言，隐瞒了真实姓名，用假文凭骗她，自己已经初中毕业。这几年他一直想说出真相，却没有勇气，他害怕他的“珞姐”会不原谅他。第二件事，在几个月前，眼见婚礼日期的拉近，他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在某天，趁着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之际，偷偷吻了她的脸颊，不想却被肖敏敏看到。第三件事，也是他做得做错的事，他相信了康诚，相信他会和肖敏敏分手，相信他会好好对待自己心中的“女神”，没想到…… “赵成理，你怎么了？”苗璎珞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没有。”他看到她衣服单薄，虽然头等病房是中央空调恒温控制，虽然杨一山的外套就搁在沙发的椅背上，赵成理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苗璎珞肩上，“这些是需要你签名的文件。”他把整理好的文件夹放在她前面，拔开了钢笔的笔套。 苗璎珞接过钢笔，木然地签着名字。她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与杨一山四目相接的那刻，她的手上似乎还有他手掌的余温。赵成理看着她签名，看着她写错名字。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他明白他的“珞姐”真心爱上了病床上那个男人，是真心爱上了他，不同于之前对康诚的那种喜欢。 “珞姐，关于敏姐……肖敏敏假冒签名的事，我可以出庭作证的。”赵成理知道杨一山正在看着他们，以前他从不会试图干涉她的决定，她的生活，也不会在康诚面前故意显示两人间的亲昵，但是现在，他非常想这么做，“珞姐，这是喉糖，昨晚你整夜没睡，我担心你会喉咙痛。” “谢谢，这些文件我明天去公司再签吧！”苗璎珞发现自己签错了名字。之前因为生怕肖敏敏再次模仿她签名，她已经更改过自己签名用的名字，没想到刚才心不在焉，沿袭了之前的习惯，“关于肖敏敏，你还是继续称她为‘敏姐’吧，还有签名的事就算了，我不想再追究了。” “珞姐，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 “就在这里说吧！”苗璎珞见赵成理瞥了杨一山一眼，微微一笑，“没关系，在他面前说没关系的，我和你没什么秘密他不能听的。”她难得想说笑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却把气氛变得更冷了。 “今天我检查过所有新进人员的资料，发现有人是来自杨先生父亲的公司。而他根本没有很好的理由离开大集团，转而去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赵成理看着杨一山，似乎希望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珞珞，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杨一山皱眉。 “这件事我知道。”苗璎珞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第104章 男人间的火药味 “这件事我知道。”苗璎珞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爸爸可能只是想在公司安插一个人保护我。”她说得极为平淡，平淡得读不出情绪。 “珞姐，这也许是一种监视。”赵成理的脸上也没有多大情绪，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杨一山没有接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房间中陷入沉默。 “杨先生，苗小姐，我们要换班了。我明天再过来。”吕军观察着屋中的情形，心中万分担忧。房间中的气氛能让人窒息，似乎涌动着暗流，如果再发生昨晚的事情，他们整组人可能都要去吃“鱿鱼”了。 “吕军，昨晚不好意思，明天珞珞会给你买一个新手机。”四年来，杨一山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摔东西出气，而且还是摔别人的东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苗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苗璎珞虽然不解吕军为何要单独与她说话，即使是为了说明手机的型号，也不用背着杨一山，但她还是随他走了出去。 “昨晚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做任何伤害珞珞的事。”杨一山从赵成理的眼中读出敌意，见苗璎珞已经关上门，他说出了解释的话语。一直漠视他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慢慢挤出一句话： “你给不了她‘简单的幸福’，那才是她想要的。”虽然一直爱着苗璎珞，但赵成理从不干涉她的私生活，也不会质疑她的决定，这八年来，他唯一会做的就是尽力完成她交代的每一件事。面对病床上的男人，他考虑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语。 杨一山没有回应，他无言以对。James早就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苗璎珞，而且爱得无法自拔。爱情真的是没有道理，没有逻辑的，十年来他没有爱上任何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人……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会一直保护她。”赵成理的话打断了杨一山是思绪，似乎在宣誓，又像是在警告。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 “做到什么？”苗璎珞推门而入，带着笑颜。 “没有什么，吕军对你说什么？”杨一山被她的笑容吸引了，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也没有什么。”走到床边，她的笑容中还带着一丝揶揄，“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喜欢喝奶茶了？” “奶茶？”杨一山不解。 “听吕军说，昨晚你们去便利店喝奶茶了？” “只是顺路经过而已。”杨一山仿佛是做了坏事被当场逮到的小孩，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原来只是……” “珞姐，我先走了。”赵成理打断了苗璎珞，“明早我在公司等你，需要为你准备早餐吗？” “不用了，我吃完早餐再过去。”看着他迈向门口的脚步，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赵成理，我并不恨康诚，我和他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只是陌生人而已。”他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应，也没有表情，只是默默关上了门。 “你原谅了康诚，也打算原谅赵成理？”杨一山喜欢她的善良，却也担心她的善良。 “康诚的事，那时是我不懂爱情，不够爱他，严格上说，我也有错。至于赵成理，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你已经让他插手你新公司的事了。” “在工作上他是最了解我的人，也是很尽责的一个人。我想多一点时间在医院陪你，所以……” “其实我并不需要……” “Sam，如果我抱你一下会不会撞倒你的伤口？”没等杨一山回答，苗璎珞探身抱住了他，现在，她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她不想听的话，因为她太高兴了。之前吕军很八卦地对她说了昨晚一切的事情，包括杨一山的心急如焚，包括他在便利店的发呆，她忽然有了一种被爱的真实感，忽然觉得自己的“赌局”多了很多的胜算。 赵成理并没有马上离开，他静静看着苗璎珞伸手抱住杨一山，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妒意。虽然她说已经原谅康诚了，但是他不能容忍伤害她的人！之前不敢去找康诚，是因为怕苗璎珞知道他回海城了，觉得自己没脸见她，但是现在，昨晚已经现身了，那么他一定要去和康诚算清他们之间的帐！ “赵成理，你回海城了？”对于眼前的人，康诚很惊讶。 “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赵成理的声音很冷，似乎可以结冰了。虽然刚才苗璎珞提醒他不要去找康诚，但他是为了康诚之前的承诺而来，并不是因为苗璎珞而来。 见他没有回答，赵成理反手锁上门，走到他面前，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康诚因突然而来的袭击倒退了几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地上的椅子。 “赵成理，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他擦掉嘴角的鲜血。 “听你说什么？”抓住他的衣领，赵成理又在康诚的肚子上补上一拳，“你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会和肖敏敏分手，会给珞姐最大的幸福，现在呢？” “那你呢？”康诚似乎被激怒了，“你又对珞珞做了什么？”他想还击，却被赵成理抓住了手腕。 “别用你拿手术刀的手打人！”他一把推开他，“你说只爱珞姐一个人，只会和她结婚，你说和肖敏敏只是逢场作戏，那现在呢？你逼得珞姐嫁给了杨一山，一个背景可以写成书的男人！” “别一味指责我，你又做了什么？”康诚站直身体，怒视着赵成理，“我是逼不得已的，可是你呢？你不是一向敬她为姐姐吗？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去了哪里，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和珞姐最好的朋友上床，这就是你逼不得已的事情？”赵成理的拳头握得紧紧地，努力克制着怒火，“珞姐一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他在心中说服着自己。 “对，我不该和肖敏敏上床，不该和肖敏敏结婚。但如果不是你坏了珞珞的银行信用，他会为了公司和杨一山结婚吗？我甚至怀疑他和珞珞父亲的过世有关！”康诚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卑鄙，但是为了挽回一切，他别无选择。 第105章 男人的眼泪 （PS：NIchy要票票，收藏，评论还有花花，反正除了板砖，我啥都要，大家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来！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吧！对美女：亲爱的，么一下；对帅哥：兄弟，靠你了！） “珞姐为了钱才与杨一山结婚？因为我毁了她的信用记录？”赵成理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嘭”地一声，茶杯盖子“呯”一声跳跃，落回了原位，笔筒倒了，“咕隆，咕隆”转了两圈，停住，长长短短的笔“噼里啪啦”掉落地上，滚至他脚边。 “对苗伯伯的死，你有什么证据吗？”手背的疼痛唤醒了他部分的理智，既然已经结婚了，杨一山就没有害人的动机。 “有证据我还会说是怀疑吗？”康诚说得斩钉截铁。 “刚才那两拳，一拳为了你那句‘我一定会和肖敏敏分手！’，另一拳为了你说‘我一定会给珞珞幸福！’从这刻开始，珞姐和我，与你再也没有关系！”赵成理转身想走。 “等一下！”康诚往前了两步，抓住了他的右手，“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 “这个问题你应该回家去问肖敏敏！”随着话音，赵成理甩开了他的手，康诚后退两步，踩上了之前掉落的笔，重心不稳，打了一个趔趄，扫落了桌上的文件夹，病例纷飞，“又是肖敏敏！”他恨恨地说了一句。 赵成理漫无目的地走在医院中，康诚的那声“如果不是你坏了珞珞的银行信用，他会为了公司和杨一山结婚吗？”像一句魔咒，一直回绕在他耳边。“珞姐，是我把你逼到杨一山身边的吗？”他问着自己。无意间看到了那张长椅，昨晚苗璎珞就坐在那里哭泣。他慢慢坐在她坐过的位置旁边，仿佛暗恋的人就在身边。 “珞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其实我并不怕肖敏敏告诉你，我爱你的事情，因为本就打算离开了。你结婚了，有别人照顾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可是爸爸收了肖敏敏的钱，我没有钱还她，又不能置爸爸于不顾，医院又说，如果我们失去这次换肾的机会，也许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泪光闪耀在他眼角，看得出他正努力控制着泪水。 “珞姐，我没有你坚强，医院那无休止的医药费让我觉得很累。我知道你给我的工资已经远远超过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可是每次发生什么事，都是你一次次给我钱，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乞丐！”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我相信了康诚，他说会和肖敏敏分手，会给你幸福；我相信了肖敏敏，她说她只想看看亲情和爱情对我来说哪个比较重要，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我应该怎么做？我知道你爱上了杨一山，爱上了一个对你来说分过复杂的男人，你会不会在将来再一次受到伤害？”赵成理默默坐在夜色中，任由懊恼敲击着他的心灵。 苗璎珞从不逼任何人做任何事，虽然她非常想知道赵成理离开后又回来的原因，非常想知道他的背叛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依然没有强迫他回答，甚至主动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但对于杨一山，逼迫他承认自己的感情是她唯一能走的路了，这种不得已的逼迫让她有一种非常差的感觉，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Sam，如果有人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她的问题脱口而出。 “什么？”杨一山疑惑地看着她，一时没明白她问题中的含义，续而又似乎恍然大悟，“母亲逼你为她做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只是随口……” “只要我们分开了，母亲就没有……” “妈妈没要我做任何事，我只是随口问问。Sam，在你康复之前，我们谁都不要说分开，说签字，说那两个字。”苗璎珞没有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她需要时间布置这个赌局。最后即使她赌输了，至少也有一段没有“离婚”两字的时光。 “你真的确信肖敏敏被强奸和赵成理无关吗？”杨一山扯开了话题，他也不想提“离婚”两个字，等那天真的来临，他一定有办法面对。 “我没有问他。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之前我也认为他绝不会做携款潜逃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太巧合了，会不会是肖敏敏一手安排？”苗璎珞身边的事比他身边简单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肖敏敏，只要让她知道事实，有所提防，那么他们离婚后，她还是安全的，而且还有赵成理在她身边。 “你怀疑强奸是假的？” “除了她，没人知道真相。不过流产是真的，有医院记录，我也问过经手的医生。”杨一山思索着苗璎珞假设的可能性。 “当时屋里没有人，她没有骗我的理由，而且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这不是能演出来的。”苗璎珞把手中的梨递给杨一山，他并没有接。 “切开我们一起吃吧！”除了家中的阿姨，从没有人为他削水果，从没人喂他吃饭，更没有人为他流眼泪，有时候他很希望能马上找出一切的根源，找出陈莹在酒中下药的目的，找出车司机车祸的真相，那样，也许他能永远拥有她，拥有这种满满的幸福感。 “没人告诉你梨是不能分的吗？” “因为分梨？……”他的声音消失了，默默接过她手中的梨，用力咬了一口，尝不出是什么味道。“赵成理是什么样一个人？”最终还是杨一山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的语气，似乎之前“分梨”的话题根本不存在。 “他很沉默，有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自尊心太重，这两年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相处。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善良的人，路上有老婆婆过马路，他都会去扶。所以当我知道他提了信用卡的钱，真的无法接受。”苗璎珞微笑着坐在杨一山病床边，“算了，无论事实如何，在知道真相之前我会留意他们俩人的。” 第106章 爱情中的弱点 放下手中的梨，杨一山握住她的柔荑，“珞珞，不是留意他们俩人，而是留意你身边的每个人，你不能无条件地相信任何人。有时候离你最近的那个人就是最想害你的人。” 苗璎珞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杨一山的手，“那么Sam，现在我离你最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她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澈而明亮。 “不是我是否相信你，而是有时候你也不能完全相信我。每个人都有弱点，会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做出违背常理的事情。” “你也觉得赵成理被人威胁，或者被人抓住了什么弱点，才会做出之前的事情？” “聪明的女孩，原来你早就想到了。”杨一山不得不承认，苗璎珞虽然善良，却并不傻，“如果他这个弱点，或者把柄一直存在，也许就会再次被人利用。”虽然看得出赵成理对苗璎珞的感情很深，但一次的背叛可能就会导致第二次的背叛。 “他每天几乎十六个小时都与我在一起，没什么朋友，也没有特别的嗜好，勉强算得上弱点的只有他父亲。可是他很少对人提起家中的事情，知道他父亲病情的除了我，只有肖敏敏与康诚……” “所以虽然你想到了这些，却不愿相信，因为不想相信，其实在很早之前肖敏敏就在设圈套引你入瓮，甚至她与康诚的事曝光也是她计划的一环。” “不要再说了！”杨一山的每句话都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却不愿相信的事情，“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把这些都说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只有肖敏敏一个朋友，从十七岁开始，我的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工作，她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休息片刻的人！我宁愿相信她用强奸的事骗我，博我同情，也不愿相信她一直在设计我！” “珞珞，你的理智早就告诉你什么才是事实，为什么要逃避？”杨一山抽回被她握着的手，捏着她的肩膀。“这肩膀是如此单薄，年少时的她承受了多少压力才能撑起家庭的重担？”他问着自己，心中充满怜惜。 “每个人都有不想面对的事情，你不是也在逃避着某些东西吗？” “现在看起来，想知道真相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赵成理了。”杨一山仿佛没有听到苗璎珞的问题，“如果从很早之前肖敏敏就开始布局，那么没达到目的她是不会向你说真话的。更有可能，如果那个包裹存在，她和爸爸的过世……” “Sam，肖敏敏不会这么残忍！她只是渴望‘爱’，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珞珞，人类的嫉妒心是最恐怖的魔鬼，它会吞噬良知，蒙蔽理智。可能现在的肖敏敏根本不是你之前认识的她了。”昨晚的杨一山深切感受到什么是嫉妒，一向自认冷静的他尚且如此，何况肖敏敏呢？他突然害怕起来，不自觉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量，“珞珞，如果你还是选择相信肖敏敏不会那么做，那么至少离开海城一段时间，直到他们理清他们的感情问题。” “Sam，你怎么了？”苗璎珞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他已经捏痛她了。 “对不起。”杨一山松开手，似乎遇到她，他就会失去理智。 “为什么你这么希望我离开海城？虽然这个城市不比深圳，北京，但是想要在街上偶遇一个人的概率也是很低的。也许以后我们再也没有……” “珞珞，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见我，我一定会去找你，我说过，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兄妹”两个字，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了。 她没有接话，许久之后，轻轻地说，“我也说过，从签字那刻开始，我们只会是陌生人。”房间中陷入沉默。苗璎珞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以前康诚总是指控她，太过冷漠，没有感情，缺乏女人的娇柔。 “杨一山，男人都喜欢怎么样的女人？”她站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陈莹漂亮，没有林嫣然活泼，更没有肖敏敏的楚楚可怜。 “为什么这么问？”杨一山不知道如何回答，只知道她又换了称呼，是在生气了吗？ “只是想知道。我一直想结婚，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到最后总是会单身，所以问题是不是出在我身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够热情？” “也？”杨一山只重复了这个字。 “以前康诚总是说我吻他的时候是没有感情的，可是怎样吻一个男人才是热情的？”起初苗璎珞只是想知道杨一山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可是现在，她故意想让他嫉妒，他也说“人类的嫉妒心是最恐怖的魔鬼”，她不怕承受他变成“恶魔”后的怒火，只希望他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也许以后我应该学着如何热情地吻男人。”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几乎是杨一山咬牙切齿说出来，他的脑海中满是苗璎珞吻着康诚，吻着其他男人的画面。他不知道康诚所谓的“热情”定义在哪里，只知道自己感受过她那青涩的热情，那种热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如果她再热情一点……他不敢再往下想。 苗璎珞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好，她又坐下，握住杨一山握紧的拳头，可惜，他触电似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很晚了……” “确实很晚了，Sam，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每个人都有弱点，那你的弱点是什么？” “我的弱点？”他沉吟。这四年来，为了让自己没有弱点，不受父母的摆布，他过着无欲无求的生活，不去喜欢任何人，任何东西，对什么都无所谓，甚至没有喜怒哀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问他弱点是什么。 “也许是James吧！毕竟他对我的恩情不止一点，如果没有他，可能我早就死在美国了。” （PS：爱情中的弱点是什么？对爱情的胆怯，嫉妒，还是爱人本身？Nichy要票票，收藏，评论，花花，反正除了板砖，我啥都要，你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吧！美女，来么一下；兄弟，靠你了！） 第107章 死结（上） “珞姐，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苗璎珞回过神来，这已经是今早不知道第几次了，她居然在工作中晃神，难怪赵成理会以为她生病了，在以前，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但杨一山的那句“也许是James吧！”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James，她几乎快忘了这个朋友了。以前都是他陪着她聊天，开导她，关心她，至少是在MSN上关心她，可是现在，她抢走了他的爱人。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从未登陆过MSN，甚至没有回复她的留言，邮件，为什么？因为伤心，因为生气吗？ “赵成理，如果你的朋友抢走了你的情人，你会怎么做？”苗璎珞心中觉得愧对James，她现在做的每一件都是为了逼杨一山承认自己的感情，一旦他真的承认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她就真真正正抢走了朋友的恋人，成了她一直痛恨的第三者。 “我没有朋友。”赵成理依然低头看着文件，语气生硬。 “也许没有朋友就没有这些事了。”苗璎珞脸上带着哀伤的笑容，在她认识杨一山之前就已经是James的朋友，在杨一山认识她之前，已经和James有一段过去了。所有事情发展至今，她不可能再放弃杨一山了，所以事情已经变成一个“死结”，无法解开了吗？这是不是肖敏敏当初的心情，因为她无法放弃康诚，所以背弃了友谊，做出了那么多是事情？ “小姐，你不能进去！”外面传来了喧哗声，赵成理开门走了出去，“赵成理，你怎么会在这里？”苗璎珞听出是肖敏敏的声音，跟着走了出去。 “肖敏敏，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肖敏敏走近苗璎珞，绝望的笑脸上带着恨意，“你居然问我什么事！”她扬起手，赵成理抓住了她的手，挡在了苗璎珞面前。 “够了！珞姐没有任何事对不起你！” “放手！你只不过她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肖敏敏，我们之间的事和赵成理没有关系。”外面的员工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我们去办公室再谈。” “怎么？怕被人知道吗？我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现在已经是杨一山的老婆，高高再上的市长家儿媳，为什么你就不放过我和康诚呢？” “肖敏敏，你冷静一点！我早就说过，我和康诚没有关系，我甚至没有见过他！”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今天他去法院诉讼离婚了。”她似乎没有听到苗璎珞的话，“你是不是在心理嘲笑我活该，是不是这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咎由自取……”赵成理抓起她的手，把她拉入办公室，“放手，你也想打我吗？从小到大没人敢打我，他为了你居然打了我两次！” “康诚打你？”苗璎珞有些惊愕，在她的印象中，康诚即使再生气也只会甩门而出，甚至很少对她大声说话，但是仔细看，肖敏敏的脸颊上隐约可见的指痕似乎是最好的指控，“敏敏……”苗璎珞想靠近她，却被一把推开，险些摔倒。 “肖敏敏，所有事都与珞姐没有关系，你和康诚来往了三年，你有想过她的心情吗？” “赵成理，你没有资格说话！你还不是为了钱离开了她，怎么，现在钱用完了，又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回来了？” “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人的事情了？” “对不起珞姐，康诚答应会和肖敏敏分手，所以……”赵成理的耳朵似乎没听到肖敏敏的话，但他的心听到了，正滴着血，流着泪，他自己都觉得他不是一个男人，只是一条狗…… “所以全世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赵成理，你以为真的把你当姐姐吗？……” “住嘴！”在苗璎珞与杨一山的事尘埃落定之前，赵成理还不想离开苗璎珞，所以他试图阻止肖敏敏。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你收了我的钱，发誓永远离开海城！” “你和康诚都没有做到你们的承诺！我有什么……” “承诺？我承诺过你什么？我只是答应不把你偷吻她的事告诉……” “够了，不要再说了！”赵成理愤怒的抓着肖敏敏的手，“如果你不是女人……” “赵成理你先出去！”虽然肖敏敏的话让她很震惊，但最让苗璎珞惊讶的还是恼羞成怒的赵成理，似乎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赵成理在她面前变得没有情绪了，难道是为了掩饰情绪？他放开了肖敏敏，匆匆走了出去。 “敏敏，我和康诚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赵成理，他拿了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你，不要再拿话伤害他。” “怎么，在我面前扮伟大吗？”肖敏敏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嘭”一些，陶瓷的碎片散开在地上，她又抓起旁边的花瓶，苗璎珞上前阻止她的动作，“放手！为什么你总是要破坏我的一切？”她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力推开自己面前的人。苗璎珞撞向办公桌，巨大的撞击力让她的腰间一阵剧痛，在她晃神之间，花瓶已经落地，变成了碎片。 “你已经有杨一山了，全世界都羡慕你是嫁入豪门的灰姑娘，你为什么还要破坏我的幸福，为什么你还要抓着康诚不放！”肖敏敏开始歇斯底里，见东西就砸，“我有什么比不上你的？为什么你有的我都没有？为什么康诚爱你，杨一山想保护你，甚至赵成理都暗恋你，为什么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爱我？”地上已经一片狼藉，顷刻间能砸的东西都被肖敏敏砸了。 “敏敏，你冷静一点！康诚真的值得你这么为他吗？” “你滚开，不要碰我！”她推来苗璎珞。也许是生气的人力气特别大，也许是苗璎珞生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她被推倒在地，玻璃碎片割破了她的衣服，割伤了她的手。 “珞姐！” “珞珞，你怎么样？……”康诚与赵成理同时站在门口。 （新小说已经开始上传，从我的空间或者评论版重要通知的链接进入，看后请点击加入书架，有票票再送张票票，当然如果只有一票，就给《阴谋中的爱情》吧！因为这个在打榜！谢谢大家一贯的支持，一鞠躬！） 第108章 死结（下） 门口，赵成理抓着康诚，似乎是正阻止他进门，见苗璎珞摔倒，两人同时冲进来，康诚抓起苗璎珞的手查看，“让我看一下，有没有急救箱？”赵成理站起身走了出去。肖敏敏绝望地看着这一切，从始至终康诚没有看她一眼，她就像一个透明人。 苗璎珞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看着满地的狼藉，皱眉。看来他们三人之间的结比她与杨一山，James之间的结还要难解。康诚居然动手打了肖敏敏，而肖敏敏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这件事应该如何收场？她问着自己。 “珞姐，药箱。”赵成理折了回来。 “给我吧。”康诚想接过药箱。 “我自己来。”苗璎珞从赵成理手中拿过急救箱，走回办公桌后面的椅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赵成理，让外面那个人别打电话给爸爸。”如果事情惊动了杨品泰，那么肖文斌说不定也会知道，那时就不是小事了，“还有，帮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让他们先把牛肉放入锅中，用小火焖一下，我等一会回去做午饭。” “珞姐，你已经忙了一上午了。”赵成理不舍，她一早去买菜，整个上午都在处理公事，下午还要开会，“杨先生懂得照顾自己的。” “没关系。”苗璎珞的脸上带着笑容，有时候她觉得杨一山就是一个小孩，和她一起吃饭，他就什么都吃，等她一转身，他就开始挑食。她的笑容中带着无奈，又带着甜蜜，严重刺伤了康诚的眼睛。 “康诚，我们还没离婚，你当我不存在吗？”肖敏敏的头发乱了，手在发抖，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视男人为玩物，风情万种的女人了。 “无论怎样我都会离婚。”康诚转头看着肖敏敏，眼中写着绝然。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和你离婚！”肖敏敏似乎比康诚更坚决，“你不要以为你离婚了她就会回到你身边，那是不可能的，她亲口告诉我，她爱上了杨一山。” “我和你离婚和珞珞无关，我不能再和你一起生活了。” “不能和我一起生活，那过去的三年算什么！” …… 苗璎珞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专心处理着伤口，她不懂肖敏敏与康诚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有些焦急，杨一山还等着和她一起吃午饭。 “够了！”她听够了他们相互间伤害的话语，“康诚，我当着肖敏敏的面再对你说一次，我爱杨一山，这辈子都是。无论你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感动。还有肖敏敏，康诚真的值得你这么为他吗？不管是楼梯间的事，公司的事，车祸的事，还是赵成理的事，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因为我们是朋友，七年的朋友……” “康诚说他只爱你的那刻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听我把话说完！”肖敏敏语气依然愤然，苗璎珞合上药箱，站起身，一边走向肖敏敏，一边说“敏敏，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不要把我扯进你与康诚的感情中……” “珞珞！”康诚抓住了她的手，“杨一山……” “放手！”不知道苗璎珞的语气过去严厉，还是康诚被她吓了一条，他条件发射似地放开了手，“我和Sam的事，其他人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还有，打女人不是男人应该有的行为！”她转向肖敏敏，“回到过去那个你，到时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爱上同一个男人，就永远不再是朋友。”肖敏敏依然坚持，她已经被爱情烧得遍体鳞伤，无法回头了。 “不管你们怎么想，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学习怎么爱杨一山，二是好好经营这家公司。” “门外暗恋你的赵成理你也不管吗？”肖敏敏的话让已经握住门把手的苗璎珞楞了一下。 “我要走了，办公室可以留给你们。”苗璎珞忽然明白，只要他们两个仍然不想松手，这个结只会越扯越紧，她永远没办法解开。打开门，赵成理直直地站在门口，“珞姐……” “走吧！”她可以不管康诚的纠缠，不理肖敏敏的挑衅，但是应该怎么对待赵成理？ 车内沉默着，已经无声很久了。赵成理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什么，解释吗？有时候解释不就等于掩饰吗？“珞姐，我……” “赵成理，我们认识有八年了吧！”苗璎珞的声音盖过了他的，“不要在意肖敏敏的话，她经常喜欢口不择言。这八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以后如果你爸爸有什么事，或者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对我说，家人之间不需要客气，也没有什么面子问题。之前因为筹办婚礼，还有房子装修的事太忙了，我才会忽视了你……” “对，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弟弟……”赵成理的回答读不出情绪，他默默地开着车，看着前面，话音消失在“弟弟”两字，车内又陷入沉默。 苗璎珞拿着保温盒推开病房的门，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对杨一山说着什么，见她进门，合上了文件，“苗小姐您好。杨先生我下午再来。”他向苗璎珞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他是谁？”苗璎珞边问边想打开塑料袋上的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解不开。 “薛健，以前的特别助理，父亲让他拿一些文件过来。”杨一山看到苗璎珞皱着眉，“怎么了？” “这个结怎么都解不开。”她已经心浮气躁，那个结仿佛就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杨一山拿起床头柜上的钥匙圈，转动轮椅到了苗璎珞的身旁，用军刀割断了塑料袋上的死结。 “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办法吗？”苗璎珞有一丝恍惚，一丝迟疑。 “苗小姐，这位先生说一定要见你。”吕军与一位近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 “你就是珞珞？”老人惊讶而兴奋地看着苗璎珞，“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在首页被推荐了，所以晚上再来更新。请期待哦！新小说已经开始上传，从我的空间或者评论版重要通知的链接进入，看后请点击加入书架，有票票再送张票票，当然如果只有一票，就给《阴谋中的爱情》吧！因为这个在打榜！谢谢大家一贯的支持，一鞠躬！） 第109章 母亲的丈夫 “你是？”苗璎珞不解地看着来人，看他的穿着打扮似乎是生意人，而他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太好，略带方言，又有一点外国人说中文的味道，她记得自己不曾有这样的客户，而且客户也不可能直接称呼她乳名。 “他是陈琰的父亲陈世礼，也是你母亲的丈夫。”杨一山解答了她的疑惑，苗璎珞的表情瞬间僵硬。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阿琰的身份，那个傻孩子还以为……”他笑得有些尴尬，续而又是惊叹，“真的太像了，珞珞，你和年轻时候的小萍真的太像了！我能称呼你珞珞吗？”他惊觉自己的失礼。 “陈先生，你找珞珞有什么事吗？”苗璎珞一直默然无语，杨一山代她开口询问，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正好在香港公干，所以来海城停留一天，一是看看陈琰在这里的生活，二是见见珞珞。有些话我知道现在说很冒昧，但是小萍她……”他不知道如何措辞，而屋中的另外两人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Sam，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吃午饭吧，我先走了。”苗璎珞夺门而出，她不想面对这个夺走她母亲的男人，也不想知道那个抛弃了她二十多年的母亲的任何事情。 “珞珞……”看着被关上的门，杨一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对不起，似乎是我太冒昧了。”陈世礼看起来有点懊恼。 “陈先生，你请坐。珞珞可能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杨一山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继父”，任何人在一时间都是无法接受的。只是他这种直接的个性和陈琰还真是有些相似。 “听阿琰说，你们出了车祸。”陈世礼也在看着杨一山，似乎这个挂名女婿不似儿子说得那么差。而且他看得出，他们是有感情的，这种情况下说服苗璎珞去英国可能真的有难度，更何况她似乎根本不想面对。 “只是小事。据我所知，岳母很多时间都住在疗养院，她的身体情况很差吗？”杨一山觉得自己是在无话找话，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他很想去追回苗璎珞，但是又不能驱赶眼前的人离开。 “嗨……”陈世礼叹了一口气，“她这是心病，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珞珞，忧郁成疾，严重的时候见到年轻女孩就称呼人家‘珞珞’……” “我也和珞珞谈过去英国的事，她还有一些迟疑。可能陈琰有对你说过她的成长经历，对珞珞来说这毕竟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其实也不必珞珞去英国，只要她愿意承认这个母亲，我可以带小萍回来。我们在国外多年，也曾讨论过回国，毕竟落叶归根。只是……” 看起来陈世礼是希望杨一山给一个帮忙劝说的承诺，但他没有接话。事实上他希望苗璎珞去英国见母亲主要是让她离开海城这个是非之地，让他有时间搞清楚陈莹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怀着什么目的。但是如果他们从英国回来了，那么苗璎珞就更加没有离开海城的理由了。 “杨先生，我听陈琰说过你的家庭背景，我没什么其他目的，只是希望能母女相认，让小萍的病能早日康复。我知道这么做是有些自私，没有考虑珞珞的感受，但是我别无选择。”见杨一山犹豫，陈世礼似乎有些误会了。 “陈先生，我没有其他意思，也没怀疑过你的目的，只是珞珞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他的手机传来了短信声，“是珞珞的短信，她说不希望再次与你见面，陈琰对她来说也只是林嫣然的同学。”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陈世礼皱着眉，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从包中取出一个信封，“这是当初我和小萍去英国时，她带走的珞珞儿时的照片，我重印了一份，希望你转交她，告诉她，小萍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当年她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杨一山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婴儿的照片，其中一张他见过，曾被用在苗璎珞独身子女证上，“陈先生，我能冒昧地问问看，当年岳母到底有什么苦衷？如果你不方便说……”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陈世礼坐回了沙发，“我第一次遇到小萍的时候她在路上跑，似乎很害怕，我的车不小心撞了她。之后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愿说家人，朋友的地址，只是不停说有人要杀她。我不知道是她误会还是确有其事，直到现在也无法证明。因为当时她的腿伤非常严重，我只能照顾她，日久生情，我们就能结婚了。结婚之初，她怕我介意她有一个女儿，什么都没对我说，直至十五年前我才知道珞珞的存在。”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岳母没有寻找过珞珞，这才是她最介意的。” “十五年前我们曾回国找过她，但是小萍的前夫坚决不让我们见她，甚至说要带着珞珞搬家。因为那时阿琰才六岁多，我们不能多耽搁就回英国了。这十多年，在小萍的精神状态比较好的时候，她一直有写信回来，只是没收到任何回复。” “陈先生，这么说来十五年前，你并不知道岳母曾经结婚，还有一个女儿？”杨一山一直以为当年胡萍是因为陈世礼才与苗卫国离婚的，现在看来，如果陈琰的父亲没有说假话，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存在，一个正真导致胡萍离婚的男人，苗璎珞应该恨的是那个男人。 “嗨，小萍真的很傻，我爱的是她，又怎么会介意她的过去……” “一山，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杨品泰推门而入，目光在看到陈世礼那刻凝固住了。 （新小说已经开始上传，从我的空间或者评论版重要通知的链接进入，看后请点击加入书架，有票票再送张票票，当然如果只有一票，就给《阴谋中的爱情》吧！因为这个在打榜！谢谢大家一贯的支持，一鞠躬！） 第110章 逃避 “大牛？”陈世礼最先出声。 “二狗子？”杨品泰似乎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我们有四十年没见了吧？”陈世礼激动地站起来。 “是四十二年！”杨品泰走过去，抱住陈世礼，“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看起来两人曾经是好友。 “三十多年前你去了哪里，怎么所有人都联络不上你？” “起初一直在乡下，你也知道，那时候不方便联络大家。后来去了英国，就和所有人失去联系了。”两人一时无法从重逢的激动中清醒过来，继续拥抱着。 “你去了英国，难怪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算不错，你呢？”陈世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杨先生是你的？” “一山是我儿子，你们怎么会认识？” “那他母亲朱孝清就是朱将军的小女儿，以前大伙口中的小青青？” “是啊，爸爸过世的时候还一直念叨你。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事，以前你们总是称他‘二牛’的老汪，现在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我们去给他一个惊喜。”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杨一山看着两人的背影，慢慢拿出手机。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和陈琰的父亲是同僚，几十年前同为他外公的手下。不过让他疑豫的是，是否应该相信陈世礼的话。如果陈琰父亲说的是真话，那么导致苗璎珞与母亲分离的就是一个未知的男人，和他的岳父。当然还有可能所有的事只是一个谎言，只是为了让苗璎珞心软。“珞珞，我到底应该怎么对你说？”他问自己，拨打了苗璎珞的手机。 “珞珞，你在哪里？来陪我吃午饭吧！” “好吧！”苗璎珞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像电视剧中那样，赵成理开着车在她旁边，吕军也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知道这么做太任性，但见到陈世礼的那刻她真的无法面对。因为那个男人她失去了母亲，而那个男人还是她同母弟弟的父亲。对于陈琰，虽然有时并不喜欢他的过分单纯与自以为是，但她看得出，他是真心关心她。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弟弟或者妹妹。 在接起杨一山电话之前她已经掐掉了两个电话，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来她并不想接他电话，但是想起上次因为她掐了电话，他搞得自己伤痕累累，不由自主地按了接听键。 其实他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想起杨一山那小孩似的的固执，想起他独自吃饭时总是匆匆扒两口就放下筷子了，心中有些生气，又有些甜蜜。“还是回去陪他吃饭吧！”她对自己说。 可让苗璎珞没想到的是，杨一山让她回去，不是为了吃午饭，而是为了告诉她，她的母亲原来并不狠心，其实是她最敬爱的父亲一直在阻止她们母女见面。苗璎珞怎么都无法相信杨一山的话。她不想吵架，所以默默坐在沙发上，才一个上午，她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先是肖敏敏的无理取闹，接着是康诚的目光，然后又是赵成理的沉默，她受够了！ “珞珞，我说的只是假设，是建立在陈琰的爸爸说的都是真话的基础上。”杨一山发现苗璎珞的神情非常抑郁，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珞珞……”他把轮椅停在沙发边，握住她的手，“也许我说的都是错的，可能陈琰的爸爸在说谎。” “Sam，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其实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 “珞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平时的你不会逃避问题，也不会如此消极。” “为什么只有我不能逃避？肖敏敏逃避着康诚不爱她的事实，康诚逃避着我不可能和他复合的事实，甚至你也在逃避着……” “珞珞，不要哭！”眼看她又要哭了，杨一山的心一阵纠结，“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他抬起苗璎珞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没事的，肖敏敏会想明白的，康诚也会想明白。” “还有赵成理，他真的被肖敏敏威胁，所有的一切从很早之前就是一个局，一个为了打击我而设的圈套。”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事情都过去了……” “我一直把赵成理当弟弟，可是肖敏敏说他喜欢我，不是对姐姐的那种喜欢，陈琰，我的亲弟弟，我不想认他，因为是他爸爸抢走妈妈，可是你现在有说所有的事都和他爸爸无关，为什么事情这么复杂？”苗璎珞突然倾身抱住杨一山的脖子，“Sam，我什么都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理了，我们去青石岛好不好，去那里和张爸，张妈一起种桔子。” 杨一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很多时候他也想和她一起离开，去青石岛上看着夕阳，还有她纯真的笑容。但是那里毕竟不是世外桃源，不把陈莹背后的人找出来，潜在的危险还是会威胁到她。而且胡萍终究是她母亲，看得出苗璎珞还是在乎这个亲人的。 “Sam，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可是我真的好混乱。上午肖敏敏来找我，她很憔悴，甚至快崩溃了，康诚还打了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其实好像都是我的错，我明明不爱康诚，以前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还要和他结婚？还有赵成理，他看起来很难过。 “傻女孩，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要硬是把责任扛上身。”杨一山搂着她，轻声安慰着，苗璎珞对他这种全然的信任和依赖，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父母眼中那个好不重要的儿子，也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人。 “Sam，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的手越抱越紧，“Sam我真的很爱你，不能没有你，可是你最在乎的是James，他已经不和我联系了，是不是气我把你抢走，成了拆散你和James的第三者？”她问着自己。 （新小说已经开始上传，从我的空间或者评论版重要通知的链接进入，看后请点击加入书架，有票票再送张票票，当然如果只有一票，就给《阴谋中的爱情》吧！因为这个在打榜！谢谢大家一贯的支持，一鞠躬！) 第111章 情感的失败者 杨品泰在门外看着苗璎珞紧紧抱着杨一山，突然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力感深深打败了。对于这个儿媳，他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第一眼看到她的照片，他惊讶于居然会在无意中找到她，而且长得与胡萍如此相似。之后的婚礼上，他挽着她走在红毯上，他仿佛觉得是自己与胡萍正在举行婚礼。这些日子看到杨一山因为她而慢慢改变，他很高兴，可这种高兴中时常会夹杂着其他情绪。 在商场上，他是一个成功者，但是在婚姻中，在爱情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四十多年前，年轻的他无法捍卫自己的初恋，又在报恩的心理下娶了恩人的女儿。当时他很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可田润娟病了，一病五年，他不能不理这个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等他收拾心情回到家中，却发现他的妻子已经不再是大家口中的小青青了，她成了热衷政治，一心成为岳父接班人的朱孝清。 二十多年前邂逅胡萍是他黑白的生活中唯一的色彩。虽然那时他们都已分别结婚，虽然起初的好感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田润娟，但经历过挣扎，注定相爱的人还是落入了情网。胡萍离婚了，他也与朱孝清协议了所有离婚的细节，可是第二天，与他海誓山盟的人居然失踪了。“车祸！”，他的老战友，胡萍现在的丈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不然她一定不会抛下他，跟着陈世礼去了英国。 这六十多年的人生中，杨品泰想保护三个女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四个。毕竟在结婚之初，他也想努力经营婚姻，只是经历了田润娟从生病到过世的五年后，他发现朱孝清并不需要他；田润娟是他的初恋，虽然不能和她结婚，但他一直在努力想让她幸福，可惜老天夺走了她的生命；胡萍，他这辈子第二个爱上的女人，他曾经幻想着与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幻想着和她一辈子过着平凡的日子，但是她失踪了，二十多年后发现她在他离婚前夕出了车祸，成了好友的妻子；还有现在的苗璎珞，他想给她一切他能给的，但是显然，她一点都不需要他 杨品泰坐在车内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他来医院是为了苗璎珞，为了问他是否需要他出面去找肖文斌解决肖敏敏的纠缠不休，但是居然让他见到了四十多年没见的人，知道了二十多年前的真相。那真相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朱孝清还是他的岳父？ 璎珞这两个字是他取的名字。因为胡萍喜欢玉石，所以当初他们商量，如果是女孩就取名为“璎珞”，如果是男孩就取名“琰”，结果二十多年后的现在，有一个苗璎珞，还有一个陈琰。既然陈琰的中文名字为“琰”是不是表示着胡萍从未忘记过他？ 看到相拥的恋人，他应该高兴的，毕竟杨一山在改变，他不再无所事事，每日声色犬马。但是看着他们感情日盛，无数的隐忧也在慢慢浮出水面，事情最终会不会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家里的电话。陈莹又一次动手打了林嫣然。杨品泰发动车子，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陈莹，他的大儿媳，一个漂亮得可以让大多数男人为她疯狂的女人，也是一个充满居心而又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当初真的不应该因为旭坤的几句话就同意他们结婚。”杨品泰自言自语。 “爸爸，这是嫣然的成绩单，每一科都成绩优异，而且我能证实她并没有怀孕。我催她回去难道有错吗？”杨品泰还没坐定，陈莹就开始告状。 “兔兔，告诉杨伯伯，你为什么不想回英国？” “杨伯伯，我……”林嫣然说不出理由，只能用哭泣来掩饰。是她太大意了，她很懊恼。这几日不是在防着陈琰搞破坏，就是只顾着与他斗嘴，忘了提防陈莹，现在搞得自己措手不及。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表姐为什么突然懂得让学校传真成绩单，难道是她电脑中那个人教的？ “陈莹，兔兔的事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改天等她想说了再谈。别再动手打她，她已经不小了……” “爸爸，我是为她好！……” “无论你是不是为她好，动手打她总是你的不对。兔兔，杨伯伯要去公司开会，我带你去参观好不好？”杨品泰拉起林嫣然，想带她离开。 “爸爸，你不能因为旭坤死了就对我这么偏心！……” “住口！”杨旭坤的死在杨家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一个出色的军人，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军官，在休假的时候连人带车摔下悬崖，只因为和妻子起了争执。 “你们死了儿子，我也死了丈夫，难道死了丈夫的女人在婆家连管教自己表妹的权利都没有吗？……” 杨品泰仿佛没听到陈莹的话，拉着林嫣然上了车。车中沉默了很久，林嫣然决定赌一把，世界上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不是吗？ “杨伯伯，其实我是回来赎罪的。” “赎罪？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是确实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办转学，但学业一定要完成。” “学习的事我自有打算，这次回来，如果没看到杨二哥幸福，我是不会走的。” “兔兔你还小，你对一山只是……” “不是的杨伯伯，十年前我表姐是自己摔下楼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杨品泰没料到会听到这话。 “其实我一直在书房的门后面，是我亲眼看到表姐故意自己摔下去的，杨二哥想拉她，却被推开了。” “为什么，你表姐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还怀着孩子！” “因为表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杨大哥的。” （新小说已经开始上传，从我的空间或者评论版重要通知的链接进入，看后请点击加入书架，有票票再送张票票，当然如果只有一票，就给《阴谋中的爱情》吧！因为这个在打榜！谢谢大家一贯的支持，一鞠躬！） 第112章 妻子的控诉 “不是旭坤的？你怎么知道？”杨品泰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天之内知道这么多内幕，如果真的如林嫣然所说，那杨一山就整整受冤枉了十年。 “是杨二哥说的，而且表姐也承认了。那时候我对爸爸妈妈说了，可是他们叫我什么都别说，就当没听到。”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难道这件事是旭坤车祸的起因？杨品泰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四年前我对朱阿姨说了。她说让我保持沉默，然后表姐让我做什么都事先告诉她。之前我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表姐突然不相信我了，要赶我回英国。”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她失去了表姐的信任。 听林嫣然那么一说，杨品泰终于能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了。因为有林嫣然的存在，朱孝清才会知道陈莹那么多事，也是因为林嫣然的存在，他同床共枕的老婆才会知道舞会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更是因为林嫣然的话，让她确信陈莹背后有另外一个人。而他，做为孩子的父亲，她的丈夫，却什么都不知道，她把这件事居然隐瞒了他四年。 本来杨品泰想保持沉默，看看朱孝清会如何处理整件事，但是最终他还是敲开了书房的门。 “孝清，今天兔兔对我说了一些事，一些四年前她对你说过的事。” “是吗？”朱孝清不以为意，这些事情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那你要对我说什么？” “为什么你四年前就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山也是我的孩子？” “不是四年前，而是十年前就知道了。但是知道有什么用？” “十年前？你一开始就知道整件事？我们是夫妻，难道你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我吗？”杨品泰没想到朱孝清居然在十年前就知道，“如果你当年把知道的说出来，也许一山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希望我十年前说什么？对旭坤说，你老婆以前是你弟弟的女朋友，现在她故意摔下楼来离间你们兄弟的感情？那时正是旭坤进阶的关键时候，我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兄弟暂时分开。”朱孝清放下了手中的笔，拿下了眼镜，她显得很累，很疲乏，“而且当时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我只是相信一山不会做那样的事。你责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那我想问你，你相信过自己的儿子吗？”其实这十年来她一直觉得愧对小儿子，但是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送走杨一山。 对于朱孝清的话，杨品泰无言以对，他当时确实相信了陈莹的话，以为杨一山对她余情未了。 “至于孩子是别人的，我也是听林嫣然说的时候才知道。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她戴起了眼镜，似乎在下逐客令。 “我今天见到了以前的二狗子，他是珞珞的继父，也是陈琰的父亲。”这些是朱孝清迟早都会知道，杨品泰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胡萍的事，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也不知道当年的车祸是不是与妻子有关。 “你早就知道他们是姐弟，还是今天才知道？”朱孝清显得有些吃惊，“二狗子四十多年前就和大家失去了联络，你今天怎么会遇到他？” “以前只是猜测，今天才确认。至于遇到他，是因为他想说服珞珞去英国见她母亲，所以我们在医院遇到了。” “所以你同意让陈琰住到家中是因为猜测他是苗璎珞的弟弟？” “而你同意陈琰住进来是因为林嫣然是你的人，她说服了你？”杨品泰突然觉得他们怎么的夫妻真的很可笑，镁光灯下，太阳底下他们是一对模范夫妻，可是私底下却只会猜测对方。 “苗璎珞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与一山的事最好你我都别插手。”朱孝清淡淡地说着，不想再讨论陈琰的事，她有很多事要忙，不想整天因家务事而烦恼，也不想回忆过去的事情，不过有句话仍然要说，“还有，她和田润娟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因为你的回忆，毁了现在的一切。” “孝清，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意小娟当然的事？我们毕竟是四十多年的夫妻了……” “夫妻？你真的把我当妻子吗？”朱孝清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当年你为了爸爸才与我结婚，也许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我们都六十了，还要讨论婚姻的意义吗？” “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但我们之间的事对一山太不公平了！三十五年前，我怀着一山差点小产的时候，你没日没夜地照顾着田润娟；三十五年的那个晚上，我难产，差点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还是在田润娟的病床前。这些事情我不怪你，因为是爸爸让你娶我的。所以二十多年前，你有了其他女人，我不闻不问，你说想离婚，我不顾爸爸的阻止，同意去签字。但是你知道一山对我说什么？他说，‘妈妈，是不是爸爸不爱你，所以他也不爱我？’这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的话！”朱孝清的眼角已经闪现泪花，杨品泰从不知道这些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怀着愧疚，因为我无法面对一山，他的出生，他的话语都在提醒着我，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待我们这段婚姻，所以我故意冷落他，甚至把他关在青石岛上，我希望你能去关心他，去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你扪心自问，你关心过他吗？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但是我至少知道他在做什么，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至少会相信他，但是你呢？”朱孝清擦擦眼角的泪水，走向门口。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说，我也不管你对苗璎珞是什么感情，只要一山还爱着她，只要苗璎珞没有其他企图，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段婚姻，包括你！” 第113章 明天以后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杨一山已经出院多日，今天是他回公司的第一天，也是西方的平安夜，更个苗璎珞筹备已久的赌局的开端，离婚，还是赢得爱情，只看今晚杨一山的决定。 苗璎珞看着梳妆台上东西，有些啼笑皆非。这一个多月，他们两人谁也不提离婚两字，仿佛从来没有这个话题。每天一起吃饭，一起闲话家常，一起看书，就像千万对平凡的夫妻。不过这平凡的日子中也有不平凡的事，杨一山几乎每天送她一件礼物，从项链，耳环，手镯，到皮包，发卡，皮鞋，几乎她能用得着的东西他都送了一个遍。每天，他开打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逛购物网站，然后告诉他，不小心买了一个男人不能用的东西。 苗璎珞很想问他，在下订单的时候，在确认又确认的点击中，他都没发现那是女人才能用的东西吗？不过她没说出口。杨一山每次怕她不接受礼物时的忐忑表情，还有说谎时飘忽不定的眼神都让她的心情变得很好。她爱他分析事情时的冷静，理智，也爱他安慰她时的温柔，体贴，更爱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孩子气。 “珞珞，今天你仍然会很忙吗？”话一出口杨一山就后悔了。今天是平安夜，他想和她一起吃晚饭，只有两个人的晚饭，但是他问出的问题似乎在催促她快些决定去签字离婚的时间。有时候他希望苗璎珞永远没有时间去签离婚证书，有时候又害怕她留在他身边会有危险，希望她早日离开。 “今天不行，但明天可以。”今晚如果你选择了离婚，那么明天我们就去签字，然后变成陌生人，她看着镜中的杨一山，突然开始害怕起来。 “明天是圣诞节……”他也看着镜中的苗璎珞，忽然觉得不舍，明天之后，他再也不能这样看着她，再也不能送礼物给她了。 “特别的日子做特别的事不是很好吗？”苗璎珞走到领带架前选了一条领带，走回杨一山面前。虽然他手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为他打领带似乎变成了她的工作。两人的距离不足十厘米，杨一山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家里这边，还有媒体那边我会应付。明天之后暂时离开海城一段时间……” “明天之后的事情我会自己决定。毕竟明天之后我们只是陌生人。”苗璎珞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珞珞，听我一次不好吗？这里有太多的是是非非，离开这里，等一切平静之后再回来，也许那时我们还会重逢。”不知从哪天开始，杨一山的心中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找出一切真相之后苗璎珞仍然对他有感情。 “也许那时我已经嫁给肚满肠肥的中年人，或者已经是孩子的妈妈，说不定到时你根本不想和我相认。” “珞珞，我是认真的，别开玩笑，也不要因为想结婚而随便把自己嫁掉。” “我也是认真的。明天之后我就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生活会很寂寞……”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陈琰……”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苗璎珞依然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也许我会和赵成理结婚吧，毕竟爱一个人太辛苦，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一起生活，生一个孩子，过着平淡的日子，然后慢慢一起变老，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这才是真实的生活。”苗璎珞退开了一步，看着自己打的领带结，“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打领带。” “珞珞……”杨一山突然拉过她，紧紧抱着。他明白了原来他的希望只是一种奢望，明天之后她会永远走出他的生命。原本他以为她不会那么容易爱上别人，所以他是有希望的。可是现在的他忽然记起，她渴望家庭远远胜于渴望爱情。之前她明知自己不爱康诚，依然选择结婚，那么之后她也会明知自己不爱赵成理，却依然走上婚姻的红毯。她很快就会和别人结婚了，为别人做饭，为别人打领带，为别人而笑，为别人而哭…… “Sam，我们要迟到了，吕军他们快等急了。” “一分钟，再让我抱着你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杨一山怎么都不肯放手，苗璎珞叹了一口气，轻轻靠在他肩上，“Sam，希望今晚你也能这样舍不得放手。”她在心中对他说。 一个上午，无论是计划书，业绩报告，还是资产损益表，杨一山全都一个字看不进去。一个多月他没抽过一支烟，因为苗璎珞不喜欢他抽烟，但是这个上午他已经抽掉两包。给她的手机打了三个电话，可每次接电话的都是赵成理，回答他的永远只有四个字，“珞姐没空！” 他知道他注定会永远失去她了，所以他只想在这个平安夜和她一起吃最后的晚餐，然后和她一起去海边，完成那“在海边放烟火”的愿望，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小小的愿望，如同他的希望一样，只是一种奢望。 杨一山看着桌上的盒子，上午快递才送来，里面是准备送她的圣诞礼物，一朵玻璃制的桔梗花。他还记得车祸那天，她把一朵桔梗花放在了他的口袋，并且告诉他，桔梗花代表再次降临的幸福，她说她希望他能幸福。今天他准备了这朵永远不会凋零的桔梗花，同样希望她能幸福，永远的幸福。但是看起来他已经没有机会送出这朵花了。 又一次拨打了电话，依然是赵成理接听，“杨先生。珞姐为了空出明天的时间她现在真的很忙，如果你有什么……”杨一山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原来他的珞珞很想和他离婚，原来她今天很忙是为了腾出时间和他办理离婚手续。 第11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苗璎珞并不忙，在赵成理与杨一山通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旁边看着。“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否就是这个状况？她要让杨一山知道，如果他放弃了，那么就会永远失去她。虽然她很爱他，但她同样能绝情地对他。她知道杨一山很爱她，但是他在顾虑着她的安全，顾虑着一些也许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爱情需要勇气，幸福需要自己争取不是吗？只是如果万一最后她赌输了怎么办？ “赵成理，如果晚上他依然选择和我离婚，我要怎么办？” “珞姐，这么做值得吗？你在用自己的安全赌他的爱情。活着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这是你以前教我的。”赵成理一点都不赞成苗璎珞的决定，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立场。 “我逼他承认自己的感情，不等于我会有危险，现在一切只是推测，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而且即使我会有危险，我还是会下这赌局，因为我爱他，我要告诉他，我和他一样，爱对方超过爱自己……” “珞姐，以前你说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远比找一个你爱的结婚来得幸福……” “赵成理，以前是我错了，因为我不懂爱情，我以为责任，亲情已足够维持一段婚姻。爱上他之后我才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责任也不是亲情，而是他爱我。” “所以你为了他要放弃自己一直追求的吗？你说过，你只要一个平凡的家，一个简单的家庭，但是杨先生注定是不平凡，将来他可能是集团的继承人，也可能是新一代的政治人物，你们会永远活在别人的注视中，你要一辈子对着镁光灯演戏，这些都不会是你想要的！”赵成理知道他没有资格说这番话，但是他还是说了，他怕将来她会后悔。 “赵成理，以后当你和另一个人真心相爱的时候就会知道，其实一切的外在都不重要的，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家。”苗璎珞走到窗口，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爱上他，我才知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两个人相互爱着对方，那才是真正的爱情。赵成理，只有你爱着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也爱着你的时候，那才是爱情，才能走向幸福。” “珞姐，我……”赵成理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只是放弃爱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理解，我不强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多交一些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圈，甚至可以去读一些进修班。以前是我太自私了，让你十六小时跟着我。就算是家人也要有自由呼吸的空间。我们一起走过了八年的时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也是比亲姐弟更亲的亲人，不是吗？” 赵成理无言地点点头，走到窗口站在她旁边，“珞姐，现在的你和以前不同了，是杨先生改变了你，还是这才是本来的你？” “本来的我？”苗璎珞轻轻笑着，“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着自己最真实的感情……，车子来了！”楼下给报摊送期刊的车子到了，苗璎珞的紧张也越来越深“你说Sam要多少时间才会看到那些杂志？” “现在是中午时间，如果他办公室有人出去吃午饭，大概用不了一个小时。”赵成理如实回答。 “在晚报上刊登征婚广告不知道要多少钱？” “如果杨先生还是不承认自己的感情，珞姐要去登征婚广告？”赵成理有些错愕，不知道苗璎珞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是啊，如果他今晚拒绝了我，我明天就去买下晚报的半个版面，他一定会气得想杀了我。”苗璎珞用笑容掩饰着内心的紧张，看到赵成理无法理解的表情，微笑着安慰他，“我只是开玩笑的，今晚他肯定不会再推开我了，一定不会……” 赵成理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珞姐真的变了。以前的她不会笑，不会开玩笑，除了父亲，不会在意别人，更加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费尽心思，做那么多只能用“疯狂”来形容的事。而且看得出，她在紧张，为一个男人的决定而紧张。桌上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是杨先生。”赵成理看了一眼。 “这么快就看到了？”苗璎珞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幸好只是想约她吃午饭，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已经是第五次了，他第五次被拒绝了。现在才11点，赵成理居然告诉他，苗璎珞已经吃过午饭了。很明显这是一个谎言，很明显是她不想看到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有那么一秒钟，他想冲去她的公司，问她为什么。可是这个为什么他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他们明天就会离婚，离婚之后他们就是陌生人，是再也不会见面的陌生人！ 他颓然地靠在椅子上，过去的一个多月，他们每天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每天晚上她都会为他削苹果，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笑脸。她伤心的时候会对着他哭泣，高兴的时候会对着他撒娇，无助的时候会抱着他寻求安慰。他已经习惯那样的她了，可是现在，突然之间他们要变成陌生人了，她不再接他的电话，不想见到他。还有她说过，很快她就会和别人结婚，为别人做饭，对着别人笑，对着别人哭…… “不行！我不能接受，至少暂时不能接受！”他的理智快被击垮了，冲动地拿起手机，在短信上写着，“对不起，我明天很忙，恐怕没办法去办理离婚手续。”“过几天再说，也许过几天我就能接受‘陌生人’这个事实了。”他对自己说。 苗璎珞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因为看起来她的胜算在增加，她按了回复，“Sam，没关系。那等你有时间我们再去办手续，明天我会先搬回公寓。” 杨一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终于知道，他的妻子已经铁了心，坚持会在明天离开他，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杨先生，刚才我们同事从外面买回几本杂志，相信你一定第一个想看。”门外的秘书推门而入，笑容很暧昧，“苗小姐真的很漂亮。”他又补了一句。 第115章 空中的告白 杨一山不解秘书的行为与表情，他从来不看八卦杂志，娱乐新闻，为什么要特意拿给他看，而且还带着那样的笑容，但是当杂志放在桌上，他终于明白了。这三本销量极好的休闲杂志，每本都在谈圣诞节，每本的封面都是苗璎珞。“灰姑娘的水晶鞋”，“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月光下的舞曲”……每一个标题都够梦幻，够吸引人。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解。但更该死的是，每一本说的都是事实！他们确实曾经穿着白色礼服在月光下起舞；他之前确实送了三十多份礼物给苗璎珞，其中确实有一对水晶鞋；还有为了准备她是生日礼物，他确实去养殖场撬开了几百个贝壳……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同时上了杂志，还在这么特别的日子！ 他的头隐隐作痛，他想离婚，是不希望苗璎珞卷入复杂的事情中，不希望她有危险，现在这几本杂志告诉了全世界的人，苗璎珞是他的最爱，是他的软肋，如果有人想打击他，那么他的女人就是最好的目标！ 现在离婚还有什么意义？就算他按原计划站出来开记者会，公开他们的婚姻只是协议，无关爱情，估计不会有人相信，最多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在茶余饭后聊着他们两人的八卦。看来要保她安全唯一的方法是送她离开，可是她的固执让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手机铃声响起，显示姓名居然是苗璎珞，应该是看到了杂志。接起电话，听到的声音依然是赵成理，通知他下午3点在电台门口等她，有重要的话要说。他更加不解，一向不喜欢曝光在众人面前的苗璎珞居然会接受电台的访问，而且是什么重要的话，一定要他三点等在电台，不是说她一天都没空吗？ 如约来到约定的地方，未见人影，却收到一条短信，“打开广播97.7”，寥寥几字让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苗小姐，您好。很高兴请到您做我们这个圣诞节专辑的嘉宾。从经历了同性恋，离婚的不实传闻，到之后的当众表白，您和杨先生的婚姻是我们全城最关心的话题，不知道您自己对这段婚姻有什么看法？”杨一山以为苗璎珞接受访问是为了工作，没想到却是谈他们的婚姻，他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 “很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Sam和我与大家一样，只是很平凡的普通人，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班，偶然会一起上上网，看看电影。” “但是你有一对不一样的公公，婆婆。朱市长是我们全市人民的表率，而您公公又是商场最有影响力的人，这会不会让你有很大压力？” “其实并不会。回到家他们也只是我们的爸爸，妈妈而已。” “那杨先生呢？外界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难道你和他在一起没有迟疑过吗？”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直到结婚前见家长，我才知道他是市长的儿子。”苗璎珞回忆起那天那看到朱孝清时的惊讶，想起那时一闪而过的悔意，幸好当时没有退缩，她淡淡的笑着，“那时有一些气恼他没有事先对我说明，不过生气归生气，感情不会因为生气就不存在了。至于那些传闻，只是传闻而已，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他。” “那苗小姐眼中的杨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他……”苗璎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冷静，做事有条不紊，也很热心，只是有时候他会像小孩一样挑食，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吸引我的注意力，生气的时候会对着我大吼，看到我掉眼泪又会手足无措。” “掉眼泪？” “女人都喜欢掉眼泪吧，特别是对着自己的爱人，高兴的时候哭，不高兴的时候也哭”苗璎珞突然发现，对着杨一山的几个月，比她二十六年来掉的眼泪还要多。 “听众朋友看不到苗小姐的笑容真是太可惜了，我想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才会有这种笑容。”主持人的话让车中的杨一山不禁想起了苗璎珞各式各样的笑容，恬淡的，温柔的，幸福的，勉强的，“那苗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杨先生的？” “这个问题有点难……”苗璎珞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中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不如我这么问，杨先生有没有做过什么事让你觉得这辈子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有很多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苗璎珞陷入回忆中，“他送我生日礼物的时候，一起在便利店喝奶茶的时候，在桔园摘桔子的时候，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在月光下跳舞的时候……”随着广播的声音，杨一山也陷入了回忆中，那些事仿佛昨天才发生。 …… 访问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主持人看着稿子上余下的问题有些为难。之前所有的问题都是温馨而浪漫的，似乎想让世人见证他们那童话般美丽的爱情，可是剩下的问题就……其实整个访问都让她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一个一小时的闲聊节日，所谈话题也只是一些八卦，甚至和圣诞节这个主题一点关系都扯不上，台长居然亲自对她说要好好访问，不可出差错。 “苗小姐，再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当然，你和杨先生这么相爱，是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我只是假设性问一下，如果杨先生向您提出离婚，你会答应吗？” “会！”苗璎珞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主持人有些错愕。 “为什么？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要接受？“ “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会为他做所有我能做的事，包括离开他。” “那杨先生呢？如果您提出离婚，您觉得他会答应吗？” “我相信他会的，因为对他来说，我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说一句玩笑话，如果有人想威胁他，那么绑架我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绝不会向他提出离婚，既然结婚了，所有事情都应该两个人一起面对，而不是用所谓的“保护”为理由，把另一人推开。” 第116章 以退为进 电台中还聊了什么杨一山已经没心情往下听了，他终于明白，今天的一切都是苗璎珞安排的，包括要求他明天去签字离婚，包括杂志上的文章，还有这电台访问。早上即使他不问“有没有空”那句，她还是会提离婚的要求，因为她要他意识到她要离开了，要他心中不舍，的确，他不舍，她做到了！ 那几本杂志之所以了解这么多内幕，之所以会说得分毫不差，是因为所有的讯息都是当事人提供的！而目的是为了让全世界知道他们有多相爱，他们是一体的，她故意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清除他离婚的理由。 而现在的电台访问，只是为了告诉他，她因为爱他才同意离婚，如果异地相处，她只会选择共同进退。虽然她嘴上答应了离婚，行为却一直在背道而驰。杨一山不知道因为高兴，还是生气。应该高兴的是，她从头到尾都不想离开他，她的爱不比他少；可让人生气的是，从头到尾他都被耍了。 当苗璎珞拿着一大束桔梗花走向他的时候，杨一山觉得自己不会思考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Sam，民政局还有半小时才关门，既然你明天没时间，我们可以现在去办手续。”苗璎珞淡淡地说着，仿佛之前所有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仿佛他们谈论的只是去哪里吃饭而已。见杨一山不接话，她扬了扬手中的桔梗花，“上次你送了我一束桔梗，今天我也买了一束，等签完字再送给你，就当是分手礼物，毕竟将来我们就是陌生人。” “珞珞，今天之后你真的能把我当陌生人吗？” “当然可以。我们都活在现在，活在未来，如果让过去拌住脚步，就永远不知道幸福是什么。Sam，如果离婚，我们就是陌生人，也许很快我会找到另一个人结婚，又或许我和他会有……”杨一山突然抬起她的脸，她不得不中断了话语。 “珞珞，你知道我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吗？” “如果你想说，我就听着，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我在意的只是将来……” “我的手上，腿上有注射毒品留下的针孔；我的身上有与黑帮打架留下的伤口；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在这个城市组织过帮派，二十岁的时候经常进出警察局，之后抛弃了楚楚可怜的小女朋友，又把未婚妻的朋友得打住院，接着把大嫂推下楼梯，在美国的六年，不是在贫民区闹事，就是与同性恋同居；回国的四年，每天泡酒吧喝酒，和不同的男人上床……” “哦，然后呢？” “然后？……”苗璎珞只说了四个字让杨一山愣了几秒钟，“珞珞，你的过去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可是我……” “所以，你仍然坚持与我离婚？那么走吧，再耽搁下去他们就要下班了。”苗璎珞挥开他的手，转身想上车，眼泪开始慢慢积蓄，“难道我赌输了？”她问自己。 “听我把话说完！”杨一山拉住她，看到她眼中的泪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离这个婚。 “还要说什么？希望我幸福吗？今天我们离婚了，我幸福与否都与你无关！看到这束桔梗花吗？它对我来说代表永恒的爱情，签完字，我们就是陌生人，因为我要对得起我未来的家人，但我心中对你的爱，却永远不会改变，我会怀着这种爱情嫁给别人，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幸福，那么我无话可说！”苗璎珞努力克制着泪水，她不要乞讨来的爱情，她要杨一山坚定的告诉她，他爱她，不是因为她的眼泪，不是因为她的乞求，而是因为他爱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遭遇什么事情，他们都是一体的！ “珞珞，给我一年时间，不，半年……” “我不喜欢等待。”苗璎珞转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桔梗，“很漂亮的花不是吗？对我来说代表永恒的爱情，对你来说代表无望的爱情，或者再次降临的幸福，我给你一分钟选择。” 一分钟有多长？秒针走一圈而已，可是对苗璎珞和杨一山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苗璎珞不知道一分钟之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杨一山不知道怎么样在这一分钟中之内做这个关系他们一辈子的决定，两人怔怔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到些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她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了，如果依然是这种结局，那么她只能认了，平安夜，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珞珞，和我在一起你会很辛苦的！”杨一山突然抓住转身想走的人，紧紧地抱着，桔梗花从苗璎珞的手中滑落，散落一地，“我的父母，他们能给的只有金钱和权势，那个家中没有你要的亲情和温暖；我的周围充满了尔虞我诈，他们不是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就是想看我的笑话；还有我回国的四年，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之前司机的车祸，加了药的香槟，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珞珞，我爱你，所以不能让你陪着我冒险！” “离开你我就一定安全吗？离开你我就能长命百岁吗？离开你……”苗璎珞没有把话说全，杨一山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自己最爱的人，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苗璎珞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矛盾，心中的不舍，还有那浓烈的爱情。 “珞珞，我爱你，我从没这样爱过一个人，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每天都有笑容，希望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我很怕我会伤害你！”杨一山似乎在说给苗璎珞听，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没有朋友，从来没有人爱我，陈莹没有，赵薇如没有，Jessica也没有……” 第117章 爱的承诺 “Sam听我说。”不知过了多久，杨一山似乎慢慢恢复了冷静，他不再死命抱着她，苗璎珞挣脱了他的钳制，搂着他的脖子，注视着他的眼睛，用坚定的声音对他说，“Sam，无论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无论以前别人怎么对你，这个世界至少有两个人在爱你，永远爱你，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天长地久，我永远都爱……” 那个“你”字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唇与唇的交缠阻碍了它的发音。杨一山用尽全部的感情吻着她，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这一个多月，他不停对自己说，“不可以，不行！”，用全部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源源不断的渴望。每一天，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听着她甜美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每一次手指与手指不经意间的碰触，每一个瞬间，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都希望像这样，狠狠地吻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苗璎珞不想哭的，不想用眼泪来逼迫他，但她的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滑落了。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每一天，她知道他的眼神总是追随着她，但是每当她一转身，他就慌忙别开眼睛；每一次手指与手指0.1秒的接触都会让他像受惊似的逃开，每一个瞬间，她的头发飞扬在他脸庞，他的眼神都会瞬间变暗，可是眨眼睛，他就会恢复一贯的清明。这一个多月来，她一直在等着，等着他面对自己的感情，等得她的心都痛了。 “不要哭！”他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痕，“不要离开我！”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们永远都不离婚！” “我等这句话等太久了！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一直都在爱着你，一直都在等着你，一直……”她已经泣不成声，只能紧紧抱着他，任眼泪滴落在他肩膀。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是我在逃避，是我让你伤心了！”这一刻，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能任由她在怀中哭泣着。 太阳渐渐西沉，染红了半片的天空，陆续经过的人群让这对情人终于回到了现实。杨一山用拇指擦着爱人脸上的泪痕，看着她又一次哭肿的眼睛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心痛，“对不起珞珞，我总是让你流眼泪，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补偿你，加倍地爱你。” “认识你之前我不流眼泪，因为我不懂得爱情。现在我哭，因为我爱你，我笑，也因为我爱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我推开，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就像你陪着我走过了我人生最痛苦的那段时光那样，也让我陪着你走过我们将来的每一天。”苗璎珞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Sam，还要记得，在爱我的同时，也要爱你自己，因为我在等着你爱我。” 杨一山顺势揽住了她的腰，“珞珞，有时候我觉得是你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是你让我有了活着的价值，是你让我有了爱你的勇气，也是你让我有了幸福的感觉。“ “活着的价值”这五个字让苗璎珞皱眉，还有之前他提到的四年前……，“Sam，既然你四年前就知道除了妈妈，一直有别人注意着你，为什么这四年来你什么都不做？” “因为那时的我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我活着只是因为James说，我的命是他的。直到我遇见你，我才觉得，我应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直到你遇到危险，我才知道，我应该找出躲在角落中的那个人，找出所有隐藏在表象下的真相。”杨一山严肃地看着苗璎珞，“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无法猜测任何事，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一个谜团。珞珞，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知道寻找真相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你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Sam，不是尽你的全力保护我的安全，而是尽我们的全力保护我们的安全！”苗璎珞纠正着他的话，她知道他终于开始面对所有的一切了，“我会珍惜我的生命，同样的，你也要珍惜你的生命，现在，我们不是只为自己活着。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危险，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累赘，你也不要抛下我独自去面对。记住所有事情我们都要一起去面对。” “对，我们要一起去面对。”杨一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没有说过，你笑起来真的很温柔。”苗璎珞有点看呆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是被这种笑容迷惑了，才会不知不觉上了你的车。” “第一次见面？那天的你真的很冷漠，我还以为你根本看不到我。”他拉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慢慢向车子走去，“我们去吃晚餐吧，去上次那家日本餐厅。那次我以为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没想到这短短一个多月，历经那么多的变故。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在一起，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今天是平安夜，按照西方人的习惯，应该回家……”“家”那个字让杨一山微微皱眉，苗璎珞改变了自己的后半句话，“不如我们去超市买一棵小小的圣诞树，然后去公寓做饭，就我们两个，过一个我们的平安夜。” “我们的平安夜，两个人的平安夜……”杨一山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苗璎珞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散落一地的桔梗花，“我的桔梗花，你等我一下。”她转身跑回去，忽然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辆失控的汽车，直直撞向她…… 第118章 试探 苗璎珞背对着那辆车，蹲在地上一枝一枝捡着桔梗花。杨一山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珞珞，小心！”他飞奔而去。苗璎珞抬起头看着他，微微笑着，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快闪开！”虽然他的脚步没有停，但是他知道，以两人的距离，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苗璎珞转头，看到不远处向她疾驶而来的车子，呆住了，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难道我的幸福就这么几分钟？”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躲避那车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那辆车居然急转方向直直撞向杨一山。“Sam！” …… 吕军很后悔，他的责任是寸步不离保护苗璎珞，但是他没有做到。这些天以来，他一直站在她十米以内，可是今天，他居然退开了足足五十米，虽然在发现车子不对劲的那刻他已经第一时间冲过去了，虽然他的短跑成绩非常优秀，但是这五十米的距离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失职，因为他被感动了。他保护过无数的政商名流，保护过无数的演员歌星，第一次对被保护的人产生了超越主雇的感情。这种感情无关爱情，只是对苗璎珞的钦佩，赞赏。对市长，她不亢不卑；对爱人，她柔情似水；对工作，又认真严谨；甚至对他，有一种浅浅的关怀。虽然表面看起来她对任何人都很冷淡，但是实际上，苗璎珞是他遇过最合作，也是最体贴的雇主。 今天他离得那么远是为了给他们空间，因为他们的爱情太不容易，杨一山爱着苗璎珞，超过爱自己，但是他却一直在逃避，而苗璎珞为了自己的爱情几乎赌上了她的生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爱情，所以自作主张给他们空间好好谈一谈，没想到…… “吱——”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他的懊恼。没有人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怎么发展的，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已经停止了。空旷的停车场上，只见杨一山紧紧抱着苗璎珞，而那辆车停在离他们不足一米的地方。 不远处的高楼上，陈莹与薛健正看着广场上的一切。 “为什么不直接撞过去？”薛健一直以为杨一山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是一个靠父荫才能取代他位置的二世祖，没想到这一个多月，虽然他只在医院办公，却已经发现了许多他的小动作，他知道已经有人在调查了，也许很快他就要被赶出公司，甚至被送上法庭。 “撞上去你以为那个司机逃得了？你以为那个司机为了自保不会供出我们？”陈莹用摄像机拍摄着广场上的一切，记录着每个保安出现的位置，以及他们的容貌。看到保安与司机交涉，她还是有些忧心，“那个司机没问题吧？” “我特意找的过气赛车手，没有人受伤，警察也不能干预。只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们花了巨资，请人跟着苗璎珞很多天，终于等到赵成理不在她身边，也等到保安离她较远的时候，没想到却只为了吓她一吓。 “你没看到那里有多少人吗？你不是对我说他们每个人只有一个保安吗？”薛健是她选了很久才选中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和那个人比起来，他真是太笨了，难怪扶植他到了特助的位置也不见杨品泰重用他。 薛健无语，直到车子启动那刻他才发现，原来在暗处还有其他人保护着他们俩人。只有有钱人才能请那么多保安。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陈莹，同样的媳妇，不同的待遇。苗璎珞的一件礼物就值上千万，可陈莹对杨品泰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初陈莹主动接近他时，他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终于能扬眉吐气了，没想到她只是一颗没用的棋子。他现在公司基本上就是一个闲人，看来不能再靠眼前的女人了。 “教你那么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直截了当解决杨一山不就可以了？就像当初……” “说话小心一点。不想引火自焚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杨一山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还有杨品泰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朱孝清是市长。如果你想和他们一起死的话，我不拦你。” “小莹，别生气，我只是着急。希望我们能早一天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薛健亲热的搂着陈莹的肩膀，“请那么多保安，你公公婆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朱孝清怎么样我不知道，至于我那公公，恐怕是爱上了自己的儿媳。”她的脸上带着嘲讽，“不过这么多保安，估计是肖敏敏那女人制造那场车祸的后遗症。” “爱？学唐明皇与杨贵妃吗？”薛健见过苗璎珞几次，虽然她没有陈莹那么艳丽，但那种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让男人看了想娶回家呵护，“看今天这情形，恐怕你那公公是没希望了。” 陈莹没有接话，她目睹了全过程。看着杨一山与苗璎珞在那里争执，看着他拥抱着苗璎珞，看着他热情地吻着苗璎珞。她与杨一山交往过很长时间，她知道他从来不是热情的人，也知道他一直都是理智的，没想到在这么久之后居然让她看到了另一面。 “接下去我们怎么办？”薛健非常着急，陈莹并不知道他亏空公款的事，所以一定要在事情揭发前解决掉杨一山。 “你在急什么？部署了那么长时间总要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到时杨家所有的钱都是我们的，朱孝清说不定市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不要说总理了。”陈莹笑得妖艳，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狰狞。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计划？事成之后他能得到什么？” “不要管这么多，我叫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陈莹敷衍着他，事实上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吩咐做事而已。 第119章 心有余悸 恐惧感又一次袭上杨一山的心头，他的珞珞居然不见了，看着满是人流的超市，他突然觉得不知所措，“珞珞！”他四处寻找，可不见熟悉的身影，一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买猪排还是牛排，可现在，他居然找不到她了。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在这么多人，这么多摄像头的地方，不会有人蠢得做什么掳人的事，更何况吕军他们一定就在附近，所以她肯定是安全的，只是她到底在哪里？ 一个小时前，当那辆失控的车子准备撞向苗璎珞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之前的自己错得多离谱，什么离婚，什么希望他幸福都是他在骗自己。这么多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开始依赖她了，他的生活根本无法没有这个女人。 “Sam，怎么了？我在这里，只是去拿调料而已！”苗璎珞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会担心！”顾不得那是人来人往的超市，顾不得旁边奇异的目光，杨一山又一次抱住苗璎珞，仿佛只有把她抱在怀中他才有安全感。 “刚才只是意外而已。”之前看到那辆车突然调转方向转向杨一山，那种绝望的恐惧让现在的她仍然心有余悸。当时的她没有时间思考任何东西，只是本能地冲向他。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 “不是意外。” “什么？”苗璎珞不解杨一山的话。 “刚才并不是意外。”本来不想说的，他不想她和他一起担心，但是也许说出来才能让她小心周围的一切，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如果按那人说的，他是新人，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刻刹住车子。而且经历车子的失控，一个新手不可能说话还那么镇定。” “可是他的驾照确实是刚拿到的。” “这个城市还有一个地方叫地下车会，那里的人都是黑市赛车手，很多都没有驾照，却是赛车高手。”曾经他也是那里的人，只是已经十多年没有涉及那个地方了。 “你怀疑……，那为什么直接让他走了？” “那人只是拿钱办事，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也许他根本不知道给他钱的是谁。更何况没有人受伤，我们又能做什么？”杨一山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爱她，“珞珞，你千万不能受伤知道吗？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一直躲在阴暗角落的人。等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我们就搬出去住，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去青石岛，我们去和张爸张妈一起卖桔子。” “只要你在我身边，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Sam，不要急着找真相，毕竟我们在明处。对我来说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苗璎珞忽然觉得有些感激那幕后的人，这次的惊吓也让他们彼此更确认对方的感情，只是这幕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我在想，今天的这一切会不会与你无关，会不会又是肖敏敏想吓我？”她皱着眉，一手拉起杨一山的手，一手拿起蔬菜柜中的青椒。 “珞珞，那是青椒！” “对，我知道！”苗璎珞笑得很顽皮，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觉吧？两个相爱的人，手牵手一起准备晚餐，“小孩和大人都不可以挑食的。” 杨一山不再抗议，只是青椒而已，不是吗？“肖敏敏……”他想着苗璎珞说的可能性。 “对肖敏敏，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苗璎珞心中有一种复杂的，难以言语的感情，“她不是坏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偏执，是不是因为她太爱康诚了？” “康诚，你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吗？”语气有点酸。 “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吧……” “杨先生……”吕军示意他们看看周围。原来沉浸在两人世界的恋人是不会知道周围发生什么事的。他们若无其事地推着车子购物时，周围的人群开始注视他们，甚至有人拿出相机拍照。“杂志上那个人也！”“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赞美声不绝于耳，只是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珞姐，我去结账，你们先走。”赵成理突然出现。 “赵成理，我不是让你先走了吗？”苗璎珞记得很清楚，在进直播间前，她看着他离开的。 赵成理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推过两人手中的购物车。他的视线一直低垂着，不与任何人的目光接触。他从没离开，在停车场看着两人争执，看着两人拥抱，他知道他的“珞姐”赢得了那个男人，赢得了爱情。而他从没赢得过任何东西。 本来他想离开的，永远离开。因为自从肖敏敏揭出一切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苗璎珞，怎么面对自己，可是看到那辆车子几乎撞伤他暗恋的人，他还是选择了留下，默默跟着他们，而且阴差阳错地让他看到了一些事情。 “在停车场等我。”他走向收银台。 杨一山看着赵成理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很像十多年前的自己。寂寞，孤单，自卑，甚至还有一些厌世。那时当陈莹接近他时，他毫不犹豫的认为自己找到了最关心自己，最爱自己的人，他以为自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最后没想到他一直只是陈莹接近他大哥的跳板而已。 “别吃醋！”看到杨一山想得入神，苗璎珞忍不住解释，“我不爱康诚，赵成理只是弟弟而已，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我也爱你，只爱你一人。” 第120章 缠绵 (呜呜呜，请别把以下内容当情色章节来看，因为我有不得不写这章的理由！） 以前的苗璎珞没从想过，有一天她在超市购物时会被围观，更加没想过自己会在家中的餐桌上点着蜡烛，透过摇曳的烛光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空气弥散着葡萄酒的香气，室内环绕着轻柔的音乐，暧昧的情愫在两人的眼眸间发酵。 “我爱你，只爱你一人。”杨一山的承诺在她脑海中倒带，重播，再倒带，再重播，原来被自己的爱人爱着是这么幸福的感觉。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晚餐成了整晚最失败的地方。当两人在厨房耳鬓厮磨，忘情拥吻的时候，牛排煎老了，花椰菜煮烂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的苗璎珞吃什么都是甜的，当杨一山坚定地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幸福美满的未来正等着她。 “珞珞，别紧张！”杨一山的手越过桌子握住微微颤抖的小手，苗璎珞手中的汤匙落入碗中，发生清脆的声音，红霞飞上她的脸颊，“被他看出我很紧张吗？”她有些懊恼。她知道今晚她会成为名符其实的杨太太，他们会变为真正的夫妻。虽然她不害怕，甚至还有一点期待，但是心中的紧张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音响中开始播放舞曲，杨一山走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我们来跳舞。”“可是我……”看着他深情的眼神，她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投入他的怀抱。跳舞只是一个幌子，音乐是爱情的催化剂，紧贴的身躯，交缠的眼神，如雷的心跳，苗璎珞看着慢慢放开的脸庞，轻轻闭上了眼睛，音乐，烛光，甚至屋中的一切变得越来越遥远，他们的世界似乎只有彼此。 从傍晚到现在，杨一山已经吻了她无数次，可似乎每一次都意犹未尽。每一个吻都无法减轻他内心渴望，反而让他像一个毛头小伙一样兴奋难耐。他知道自己面前的她很紧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应该慢慢引导她，给她留一个美好的第一次，但他的身体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不受理智的控制，他的手慢慢探向她衣服底下柔滑的肌肤，他的吻从嘴唇到脖子一路往下…… “去房间？”他的声音粗哑，又夹杂着喘息，苗璎珞还未来得及给答案，她的唇又被吻住了，两人的脚步慢慢向房间移动。不识趣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打乱了迷情的音乐，打扰了激情的恋人。 “Sam……”“别理它。”他已经等太久了，说什么也不想放开怀中的爱人，他的吻落在他的眉上，眼上，鼻上，绵绵不绝。可那手机铃声似乎在与恋人玩角力，坚韧不拔地叫嚣着，一个停下又换另一个响起。 “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事。”苗璎珞的声音也在喘息着，她也不想放开他，可是手机已经响太久了。杨一山气恼地走到沙发旁，拿起茶几上的电话。 “是，父亲……，明天……，对，在一起……”简短地通完电话，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苗璎珞顺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画面中一对情人正吻得忘乎所以，她不禁想到一分钟前的事情，慌乱地转台，不想画面中出现另一对情侣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珞珞，别害羞，也别紧张……” “我没有！”杨一山温柔又带着宠溺的笑容被她解读成了嘲笑她的青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苗璎珞飞身上前，有样学样，用力吻着他的嘴唇。不知是否她用力过猛，杨一山居然被她压制在沙发上。他一手揽住似乎被气得失去理智的人，一手拆下了手机的电池。 这场争夺爱的主导权的战争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杨一山一转身把苗璎珞压在了身下，“别玩火，慢慢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再任由她勾引，怕带给她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只能打断她刻意的热情，转而引诱她本能中的欲望。 “shit！”粗话脱口而出，意乱情迷中的杨一山突然想起，在认识苗璎珞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他不再与陌生人一夜情，于是便不再习惯随身携带避孕套。而且显然这屋中也不可能有这东西。虽然她多次提到将来的生活中要有一个孩子，可是一般年轻女孩都不想太早要孩子。 “Sam？……”苗璎珞不明白他怎么了。 “我们没有避孕套。”他懊恼，为什么之前不买一打放着备用。 “你不想要孩子吗？或者……”苗璎珞有一点受伤，也有一点为难。她很想要他们的孩子，但如果他不喜欢孩子，她可以勉强接受，但如果他不想要他们的孩子…… “珞珞，别误会。我想要我们的孩子，长得像你的孩子，无论男女，只是现在你还太年轻，我怕你……” “傻瓜，我已经不是小女生了。将来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会有一个小天使叫你爸爸，叫我妈妈……” “我有没有说过，你一直都是我的天使！”“爸爸”与“妈妈”这两个词让杨一山无比感动。十年多前的他曾经渴望有自己的家庭，一个有温情与爱情的家庭，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绝望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或者在某一天意外死去，没想到这次上天把爱情与亲情一次送到了他面前，还让一个善解人意的天使成了拯救他的妻子。 不识时务的手机又在这是响起。杨一山懊恼之前没有把两个手机的电池都拆下来，不过这次他打定主义不理会，“珞珞，我抱你去房间。” “Sam，电话在响……”苗璎珞快乐地看着他懊恼的表情。 “别管它。”他已经抱起她了。 “不行，是国际长途。”顺手拿起手机的苗璎珞看到了显示屏上的号码。 第121章 晴天霹雳 杨一山低头吻了一下她，在她耳边用诱惑地声音低声说，“别管它，我现在只想把你吃了。”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苗璎珞娇笑着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他耳边。 “等一下。”杨一山对电话的另一端说着，确实是一个重要电话，在苗璎珞身边他心猿意马，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所以示意去阳台听电话。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苗璎珞感觉有点冷，捡起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外套上有他的味道，还有他的体温，看着阳台上他的背影，她甜甜地笑着，慢慢闭上眼睛。 “珞珞，明天就能找到移民加拿大的那个护士……”杨一山的话音慢慢消失，“原来我的小公主睡着了。”他抱起在睡梦中依然笑着的苗璎珞走到房中，苗璎珞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愿，“算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他宠溺着笑着，把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天已经渐渐泛亮，客厅中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杨一山，“谁会这么早?”他嘟囔一声，幸福地看着依然熟睡的人，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睡美人什么时候醒来？”铃声依然持续响着，生怕吵醒自己深爱的人，他走出房间，接起了电话，走向阳台。 “你和姐姐有没有怎么样？”杨一山还来不及“喂”，陈琰又急又气的声音已经传来，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是有没有怎么样？”自从陈世礼出现后，陈琰已经改口称“姐姐”了，只是苗璎珞还没接受，因为圣诞节，他已经在两天前回英国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在这个时间打电话，“陈琰，你想说什么？”杨一山知道，要这个小舅子接受他，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陈琰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无助，欲言又止，沉默了几秒，“你听好了！”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在妈妈的房间找到一个邮包，是在一个多月前寄到疗养院的，也就在一个多月前，妈妈的病情突然加重，才迫使爸爸去海城找姐姐……” “陈琰，你到底想说什么？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伦敦的午夜，你打算在平安夜和你姐夫联络感情吗？”杨一山的心情很好，难得开起了玩笑，也许这时他的珞珞已经醒了，他快乐地想着，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没功夫和你开玩笑，你永远成不了我姐夫！姐姐是你父亲的私生女，他是你妹妹！”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杨一山手中的手机已经滑落，在阳台的瓷砖上蹦了一下，穿越栏杆的缝隙坠落楼下，一下子失去了踪迹。失神地看着手机坠落的方向，杨一山觉得自己的幸福就像那手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对！陈琰一向冲动，也许他根本就是误会了，也许他只是想拆散我和珞珞！”杨一山安慰着自己，“先别急，搞清楚再说！”他压抑着心中的慌乱，走到屋中，拿起那个昨晚被他拆下电池的手机，他要向陈琰问清楚！可是他的手在颤抖，试了很多次都无法把电池卡入正确的位置。 好不容易装上电池，通完电话，杨一山一人独坐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一小时，杨一山愣愣地坐着。胡萍房中的邮包是从加拿大的魁北克寄出的，也就说是那护士在魁北克的时候寄出的，也许这和苗卫国看到的是根本就是同一个邮包。里面列出了三人的血型，苗璎珞与杨品泰都是AB型，而苗卫国是O型，O型根本无法生出AB型的子女！ 虽然邮包中只有一张杨品泰与胡萍的合影，但时间上太吻合了。苗卫国与胡萍结婚九月不到就生下苗璎珞，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早产，而是胡萍怀着苗璎珞嫁给了苗卫国。而他的父亲，早在胡萍与苗卫国结婚前就相识了。所以一切并不是一段简单的婚外情。他们为了掩饰孩子的存在，利用了老实巴交的苗卫国。 如果苗璎珞是杨品泰的私生女，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他的过分关爱，他的处处维护，他不惜一切对她的保护，不是因为苗璎珞长得很像自己的情人，而是那割不断的父女情。 杨一山觉得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二十七前，他的父亲爱上了胡萍，却无法与他的母亲离婚，几年后苗璎珞渐渐长大，当父亲决心离婚时，他的母亲，或者他的外祖父制造了那场车祸来阻挠离婚。结果胡萍因害怕或者误会远走他乡，嫁给了陈世礼。所以二十七年后他娶了自己的亲妹妹！ 一切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昨晚如果没有那两个电话，也许他们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了，如果之前陈琰没有急着打电话通知，也许现在他真的和自己的妹妹发生了一段畸形的关系。这是老天的残忍还是善良？现在事情要如何收尾？“珞珞，我们俩的爱情应该何去何从？”杨一山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想不出答案。 不对！发呆中的杨一山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父亲一直知道苗璎珞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阻止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事情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根本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二是，他的父亲相信了四年前的心理测试，确信他根本无法与女人发生性行为。 “Sam，你怎么了？为什么发呆？”苗璎珞走出了房间。杨一山看着她，忽然分不清她是妹妹，还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第122章 悲伤的吻 “Sam？”见杨一山只是呆呆看着她，却并不回答，苗璎珞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依偎在他怀中，“对不起，昨晚我睡着了……” “幸好你睡着了。”杨一山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什么？”抬头看着他，苗璎珞发现他神情中带着悲伤，“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爱你。”杨一山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他居然十分希望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希望自己的母亲曾经出轨。可她的母亲一向严谨，而且那个严厉的外公不会允许母亲做出这样的事。也许父亲同意他们结婚只是因为自己骗了父母请的所有心理医生，导致他们十分确信他对女性的厌恶，以致不可能与任何女性发生性行为。应该谢谢James吗？与一个心理学博士同居了六年，任何人都会清楚他们的分析模式，不是吗？ “我也爱你！”苗璎珞搂住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我居然爱上了亲吻他的感觉。”她问着自己，恍惚间发现被亲吻的人没有任何回应，“Sam？” 自呼吸到她气息的那刻，杨一山一直紧攥着拳头，他知道，无论他们是不是兄妹，他都爱她，可是这种爱会把他们烧伤。看着她疑惑的脸庞，看着她眼中对自己的眷恋，他希望从未接过陈琰的电话，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梦，他们只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是一对合法的夫妻。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珞珞，老天真的会让我得到幸福吗？” “傻瓜，当然会。我们会一直一直很幸福。将来我们会有孩子，会有孙子，有一天我们会老得……” 话音消失了，杨一山近乎绝望地吻着她，她说的一切都不会成为现实，因为他们是兄妹，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突然间，他十分憎恶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母亲保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在外面与情人生下女儿后又不去相认，最后还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父亲？ “对不起，早上公司要开会，我先走了。”杨一山猛地推开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飞快地走出了公寓。“杨一山，你在干什么？那个人是你妹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呆呆站在门外，不断问着自己。 看着被用力关上的大门，苗璎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上一秒他还在热情地吻着她，下一秒却无情地把她推开，她不由自主地追了出去，看到的却只是他的背影。 杨一山开着车，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昨天之前除了心中对苗璎珞的爱情，他什么都没有，昨天下午，当他抱着爱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结果却只是一个梦，而今天的他被告知，那心中唯一仅剩的爱情也是不被允许的，他是一个真正一无所有的人。 回到所谓的家，他的母亲，受人景仰的女市长正在吃早餐，曾经，年幼的他渴望得到这个女人的母爱，可是最终给予他的只有失望，可现在他希望得到一句话，希望她说，他只是领养的孩子，他和这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母亲，我有话对你说。”也许这个可能是存在的，所以从小就没有人爱他，所以从小他就是家中游魂，囚徒，无关紧要的人，被孤独地关在青石岛，或者被放逐去纽约。 “改天再说，王秘书很快就到了。”朱孝清没有抬头，继续吃着早餐。 “我要和你谈一下，就现在！”他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父亲的儿子，他要知道自己能不能爱苗璎珞，现在母亲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已经等不了，他在心中祈祷，老天不要对他太残忍。 “我给你五分钟。”朱孝清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走向书房。 “我是不是父亲的亲身儿子？”门还未完全合上，杨一山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他问得很直白。因为很着急想知道事实，没时间与母亲玩迂回曲折，玩话中有话，他只要知道真相。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朱孝清愣了一下，她以为儿子要和她谈搬出去住的事情。她知道这个唯一的儿子很早就想离开这个家，昨晚，苗璎珞逼得儿子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过两人世界，没想到，一大早会听到这个问题。 “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我只想知道三十五年的前真相，我只想知道事实！” “你希望我说什么答案给你听？”看着杨一山的愤怒，焦急，朱孝清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突然觉得很高兴，儿子终于在寻求真相了。 “不是我希望，而是我需要事实！三十五年前，所有人都知道父亲一直陪着姓田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你还会怀孕，并且生下我？二十多年前，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曾经准备离婚，你为什么会同意离婚，是不是父亲发现我并不是他的儿子？” “一山，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谈判中一个很重要的技巧就是不能轻易让对方知道底牌，所以在正面回答之前，朱孝清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一向冷静的儿子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有！”杨一山看着自己面前的母亲，虽然她事业有成，虽然她受人尊敬，但做为一个女人，她一定不希望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一个私生女，甚至这个私生女还成了自己的媳妇。 “你不想说没关系，至于你是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你可以去问他，甚至可以去做DNA检测……” “DNA检测？”杨一山突然从焦急中醒悟，血型不能代表什么，只有DNA才能确认一切，“父亲呢？已经去公司了？” “他昨晚去英国了，一个礼拜后才回来。”朱孝清看着儿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的丈夫一直以为儿子不是他的，她很想知道当他的丈夫看到亲子检测报告那刻是什么表情。 第123章 心中的疑惑 杨一山不明白母亲那一丝讥讽的笑容所代表的含义，小时候有一度他曾以为自己是领养，直至看到出生证明，现在的他却非常希望从来没见过那张薄薄的纸！“母亲，你为什么要帮珞珞安排访问？一开始你是不赞成我们结婚的，不是吗？”他知道，媒体对他与苗璎珞的关注只是因为他有一对不平凡的父母，他的妻子没有能力安排自己上电台接受访问，而且销量极好的那几本杂志如果没有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绝不会在同一时间用同一个主题，同一个人物做封面。 “你的时间到了。”朱孝清没有回答，走出了书房，突然又折了回来，“别在海城做DNA检测，我丢不起这个脸。” 杨一山有几秒钟的晃神，一个恐怖的猜测浮现在他脑海中。如果二十多年前胡萍的车祸是他的母亲为了挽救婚姻而制造的，那么她帮助苗璎珞是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他们是兄妹，想造成兄妹乱伦的事实来报复他父亲的出轨。从有记忆开始，他不曾记得母亲给过他和颜悦色的关怀，给过他一点点属于母亲的温情，有时候他觉得除了对杨旭坤，他的母亲对任何人都是没有感情的。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做事一向不留情面，甚至有些心狠手辣。他见过她为了打击对手耍的手段，也见过她亲手把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送入监狱，更记得二十多年前她看着他父亲的表情……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讲证据。”他对自己说，“几个血型根本不能代表什么！”杨一山已经开始恢复理智，他明白，首要做的是搞清楚几人的关系，只可惜苗卫国死了，而他的父亲又去了英国，不过至少能确认他和苗璎珞有没有血缘关系。“英国……”他沉吟着，胡萍在英国，而他的父亲突然间去了英国，他拿起了手机。 其实打电话给陈琰只是希望，如果他能听到胡萍与他父亲的对话，事后愿意转述给他听，预料中，他得到的答案是，“我决不会让他见我妈妈！”陈琰从小在幸福中长大，在家人的呵护下一路走来，难怪会如此单纯而直接，只是他的父亲能不顾一切飞去英国，恐怕是有万全准备，也有必定相见的决心。 “表姐，你在书房门口等朱阿姨吗？”林嫣然高亢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杨一山看到门缝下有人站立在外的阴影，打开门，果然是陈莹。 “一大早火气那么大，你的妻子满足不了你吗？”杨一山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走出书房，“看她平时冷冰冰的，是不是在床上也……” “请你尊重别人也尊重你自己！”杨一山没有回头，看到回廊下林嫣然正在向他招手。 “昨晚的平安夜酒会你们没去真是太可惜了，你猜我看到了谁？”陈莹笑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是Jessica，你的未婚妻，不对，是前任未婚妻。”杨一山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记起她是谁了？听说她要常住海城，不知以后你们三人相遇会有什么样的话题。” 看着杨一山走下楼的脚步，陈莹收起脸上的笑容，愤恨的看着他的背影。十多年前她放弃杨一山，转而选择杨旭坤的原因之一就是杨一山太冷静了，不是能任她予取予求的人，即使她用女人的“优势”百般勾引，他都有最后的底线。甚至当年亲眼看到未婚妻Jessica与其他两个男人鬼混，他居然还记得绅士风度不能打女人，也记得为那两个受伤的男人叫救护车。现在看着他多次因为苗璎珞失去惯有的理智，她的心非常不舒服。无疑她并不爱杨一山，但是受不了他爱别的女人胜过爱她。 走至楼下的杨一山并没回头看陈莹，径直走向林嫣然，“嫣然，你知道我父亲突然去英国是为了什么吗？” “杨伯伯嘴上说帮我办休学，不过办个手续哪需要那么长时间，我猜他肯定是背着我们偷偷去玩！”林嫣然快乐地笑着，“杨二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杨伯伯的书房中看到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一起照的哦，我给你看，你千万不能对杨伯伯说我偷翻他的书哦！”她看看四周，神秘兮兮地拿了一张照片给杨一山。 照片中是胡萍与杨品泰的合影，看时间是苗璎珞出生后的事情，如果今早之前，他看到这照片一定很惊讶，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嫣然，照片的事先不要对别人说，谁都不能说。” 看着杨一山波澜不惊的脸庞，林嫣然更加糊涂了。她知道照片中的人是陈琰的母亲，也就是苗璎珞的母亲，为什么会有这张几十年前的合影？还有她明明表示可以自己去办休学，却被杨品泰阻止。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她还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一张杨品泰与胡萍抱着婴儿的合影。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朱孝清？她很犹豫。 “Sam，你不是说要回公司开会吗？”推门而入的苗璎珞很惊讶居然在家中看到杨一山。 “我回来拿一份文件。”他慌忙把照片收入口袋中，“等DNA报告出来再告诉她所有的事吧！”他对自己说，看着心爱的人，他只希望她幸福快乐，却发现自己步履艰难。“珞珞，你怎么也回来了？”杨一山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情不自禁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中午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那个社交名媛Jessica回来了，他一点都不希望他的珞珞又卷入是非圈。 第124章 过去，现在与将来 停车场中，苗璎珞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杨一山，忽然觉得一夜间，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昨天之前，虽然杨一山不承认自己的感情，但是无论去哪里他都会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五步的距离，他却依然没有回头。更让她在意的是，今天赵成理居然请假了，而且没有理由。昨晚之后她没再见过他，只收到一条简明的短信，“有事，今天请假。” “Sam！”她走快了两步，挽住了他的手，“我们说过，有事情要一起分担，不是吗？” 杨一山有两秒钟的失神，但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确实有一件事，我以前的未婚妻Jessica回来了。”他不知如何描述那件事，当年他执意解除婚约，迫使她去了国外，虽然对外他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可还是有很多知道内情的人，他很怕那个誓言要报复他的女人把目标放在苗璎珞身上，更怕让单纯的她接触到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还爱她？”苗璎珞笑着说，似乎很笃定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 “当年我们解除婚约时闹得很不愉快，所以……” “所以你怕她会来找我？”苗璎珞伸出另一个手扯着他的手臂，像一个小女孩正在对父亲撒娇，“Sam，我可不是易碎的玻璃娃娃，只要有你的爱，我什么都不怕，你会永远爱我对不对？” “对，我会一直爱你。”杨一山转头看着她，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全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他们可能是兄妹，“只是珞珞，这个世界有很多种婚姻，有很多人结婚并不是为了爱情。比如说我的父母，他们之所以还在一起是因为，现实的利益不允许他们离婚，还有人……” “那么Sam，你和她订婚，又解除婚约是为了什么？”杨一山正不知道如何开始叙述他与Jessica的事，苗璎珞似乎知道他的为难，很自然地问出了问题。 “那时候经历了赵薇如的事情……” “赵薇如？”虽然知道他很爱自己，虽然知道那些都是过去式，但是苗璎珞听到这些女人的名字，心中还是存在好奇。 “赵薇如是我第二个女朋友，本来以为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结果居然被母亲说中，她是为了钱才与我在一起，亲耳听到她对她朋友说的某些话后，我们就分手了。之后的某天，她说有东西给我，约我见面，没想到居然在我饮料中下药。”杨一山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绪。苗璎珞思考着他口中所说的“某些话”，忽然觉得当时他一定受了很大伤害。 “Sam，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介意别人的过去……”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不介意，毕竟过去是永远属于那个人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可是我们是活在现在，不是吗？如果因为过去而不好好珍惜现在，那怎么对得起未来呢？”苗璎珞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拗口，上前一步阻挡了杨一山的脚步，搂着他的腰，腼腆地笑着，“Sam，我的意思是说，对我来说，所有的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创造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反正我的意思是说，对我来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 “珞珞，对我来说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天使，我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杨一山低头抱住她，忽然觉得无限悲伤。如果他们从未相遇，也许他能平静无波过一辈子，可是如果老天想让他在拥有之后再失去，那么他要如何面对，“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来，如果……” “没有如果，不会有这个如果，除非你不爱我了……” “杨先生，昨晚的舞会上，据说Jessica小姐公开表示会对你们当年解除婚约的事做一个说明，对此你有什么回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记者，打扰了两人的平静。 “昨日苗小姐的电台访问很感人，是不是因为你们知道Jessica小姐会回国，所以特意安排了那次访问？苗小姐是不是对你们的婚姻没有信心？”另一个记者直接拿话筒对着苗璎珞。 “对不起，杨先生，苗小姐，不接受任何访问！”吕军上前阻拦了记者。 “谢天谢地，你们还没离开！”薛健气喘吁吁地从电梯中跑出，“杨先生，Jessica小姐正在电台做一个关于你们当年解除婚约的事件说明！” “珞珞，看来今天的午餐是吃不成了。让吕军先送你回公司，我去听一下她在说什么。”自早上听陈莹说Jessica回来了，杨一山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那么快，“晚上直接回家，我可能不方便去接你，有什么事电话联络。” “估计苗小姐公司楼下会有记者，我和吕军一起送她回去。”苗璎珞还未来得及回应杨一山的话，薛健热情地说着，“我想很快到处都是记者了！” “Sam……”苗璎珞想和他一起面对Jessica的事，但又怕听到的话会让杨一山在她面前难堪，而且记者多了，她离开这里就有困难，现在首要是在记者没找到她之前去看看赵成理发生了什么事。 车子中，苗璎珞静静看着窗外，薛健观察着她，“果然比陈莹有气质很多！”他在心中赞叹，“如果真像今早陈莹猜测的那样，苗璎珞才是杨品泰的女儿，那么与她结婚的人才是最后那个赢家！” “苗小姐，你一定不知道十年前的事，当时那件事……”他想让苗璎珞接他的话，可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鼓励，也不阻止，尴尬地清了清喉咙，“那时候Jessica是社交圈出名的美女，当年杨先生与她订婚是实至名归的金童玉女……” 苗璎珞没有听清薛健后面说了什么，她看到车窗外另一辆车上坐着陈莹与赵成理。 第125章 前任未婚妻 “苗小姐？”注意到苗璎珞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薛健不得不停止他的滔滔不绝，“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刚才说什么？”苗璎珞收回自己的视线，她不相信赵成理会再次做伤害她的事，也许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也许是她看错了。 “Jessica小姐十年前是海城出名的第一美女，说起来她父母也算是市长的老友，当年她和杨先生订婚真是羡煞旁人，所有人都看好他们那段婚姻，没想到订婚没多久时间就闹出杨先生移情别恋的绯闻，最后只能解除婚约了。听说杨先生还失手打伤了Jessica小姐的朋友。不过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了，杨先生也去了纽约，好像很多年都与国内没有联系，Jessica小姐去了日本，听说一直很伤心，甚至她的父母也离开了海城……” 苗璎珞静静听着薛健的话，仿佛在听一个故事，感觉他在挑拨离间，只是她还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女人毕竟还是女人，聪明如苗璎珞也是一样，“相比大嫂，Jessica更漂亮吗？”脱口而出的问题让她自己的惊讶，她明明知道薛健说的任何话都不可信。 “不一样的美。陈莹明艳，Jessica高贵，而苗小姐是有气质，有内涵。真羡慕杨先生，他身边总是围绕着美女。”他怔怔的看着苗璎珞，单以外貌来讲，如果陈莹是红玫瑰，那眼前的女人就是大多数男人想娶回家的白玫瑰。不过最重要的是，陈莹只是杨家寡居的媳妇，而苗璎珞则可能是杨品泰的女儿。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杨一山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拆散他们的婚姻，再获得苗璎珞的青睐才是最明智，最快捷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的方法。 苗璎珞没有接话，车内陷入沉默。十字路口红灯处，隔壁的车中的广播开得很很大声，传来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其实那时我真的很爱Sam，可惜那时候的我年幼无知，我想他也是很爱我的……” “Sam”这个名字让苗璎珞愣了一下，她记得杨一山说过，只有他重视的人才会称呼这个名字，“难道他曾经爱过Jessica？”她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禁不住拧起了眉头，“吕军，打开广播。”她突然间很想知道那个他丈夫的前未婚妻到底在广播中说什么。 “苗小姐，可是……”开车的吕军也听到那段话了，即使只是一个局外人，他也一点都不想有任何事破坏这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两个人。 “真相是隐瞒不了的，苗小姐迟早会知道，现在知道总比最后一个知道来得好。”薛健暗喜，他正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苗璎珞亲耳听到Jessica的话。 “……其实我知道Sam是为了我才去美国的。那时候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固执，就是不肯原谅他。我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父母也是好友，我们在一起真的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居然被我的任性搞砸了，还让他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六年……”女生依然在抽泣着。 “其实我一直在注意Sam的消息，四年前我就想回来了，可是我没有勇气。前些日子我听说他结婚了，我本想在日本默默祝福他，可据说那位苗小姐与未婚夫解除婚约不足十天就决定和他结婚，甚至还听说她是为了钱……”话语被主持人打断了，“那么Jessica小姐，最后你想对杨一山先生说些什么呢？” 女声持续地抽泣着，“……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从小就暗恋他，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了，却闹得解除婚约收场。现在他已经结婚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希望他幸福，我会在心中默默爱他……” “我会在心中默默爱他。”这句话在苗璎珞心中一直挥之不去，还有那声“Sam”，虽然理智告诉她，要相信自己爱的人，不能介意那些过去，不能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词，但是她的心还是很难受。独自坐在椅子上许久，桌上摊开的文件中的每个字都在与她玩捉迷藏。她想打电话求证，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久之前她才亲口说过，不介意过去，只要他的爱就够了。事实上，很明显，她不介意过去发生事情，却在意他与别人相爱过，甚至那个女人可能现在还爱着他。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突然无预警地被打开了。“你怎么来了？”苗璎珞很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杨一山。 “除了我和Jessica确实订过婚，也确实解除过婚约，其他都不是真的。” “什么？”苗璎珞并没听清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只是觉得有点滑稽，他居然戴着帽子，身上还沾着灰尘，“你从哪里来？怎么这样？” “这幢大楼的后门太难找了！”杨一山取下帽子，拍拍身上的灰尘，“我那里电话响个不停，所以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Jessica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说，本来我以为她会走另一个极端。” “拔掉电话线电话就不会响了。”苗璎珞本想说这句，却临时换了另外一句，“你在向我解释吗？”她忽然觉得心情变好了许多，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我只是说事实，当年我以为不会找到真正的爱情，也厌倦了以前的日子，所以决定接受母亲的安排，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然后开始进公司工作。Jessica的父母是我父母的战友，当时母亲只是副市长，需要她父亲的支持，虽然之前我也听到一些传闻，只是毕竟我的传闻也很多，我不能要求对方什么。更何况这样的婚姻，大家心知肚明，只要能保持表面的和谐，并不能期待太多，不过没想到最终我还是不能接受她处理男女关系的方式……” “所以你坚持解除婚约，并对外宣称是你移情别恋？”苗璎珞接下了他的话语，“如果只是这样，之前为什么说你们闹得很不愉快，你甚至觉得她会对我做什么？” 第126章 不堪的回忆 杨一山盯着她的脸，久久不语，似乎在考虑说与不说。“如果不能说没有关系，她只是你的过去式而已。虽然坦白说，刚才听到她在电台中称呼你‘Sam’，还说会在心中默默爱你，我确实有点不高兴，不过现在不会了。”苗璎珞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特意来解释一切，已经说明了一切了，不是吗？” “‘Sam？’就因为这个称呼，所以你吃醋了？”他笑着摸摸她的脸，“我和她只是政策婚姻，我们谁都不爱对方。珞珞，如果命运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我们要怎么办？”“如果DNA报告证实我们是兄妹，我们应该怎么办？”他没有把第二个如果说出口，只是紧紧抱着她。刚才，他已经把两人的头发快递去了美国，请那里的人找一家机构做DNA比对。快递的时间，加上检测的时间至少需要十天才能知道结果。 “命运已经注定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至于‘Sam’这个名字，你说特别的人才能那样称呼你，我以为……”苗璎珞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两声，“以后只有我才能这样叫你的名字，对你来说，我才是那个唯一特别的人。” “你永远是我唯一最特别的人。”杨一山终于相信了吕军刚才在电话中的话，原来她真的吃醋了，原来一向冷静的苗璎珞也会因为他而吃醋，他忽然觉得很幸福，即使他们真的是兄妹，即使命运真的残酷得想让他们分开，他知道自己同样会永远爱着她，用一个男人爱女人的心去爱她。 “十多年前Jessica的父亲并不看好母亲的政治前途，所以为了拉拢她父亲，母亲安排了那场婚姻。虽然我勉强也算‘高干子弟’这个圈子，但是却和他们并不熟悉，听闻她的私生活非常混乱，当时没在意，因为觉得和谁结婚都无所谓……” “Sam，如果你不想说，没有关系，只要知道你不爱她，对我来说就够了。”听起来那是一段不怎么让人舒服的过去，所以苗璎珞不想勉强爱人去回忆，她只希望他快乐。 “没关系，听我说完。我不知道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也不知道她今天说那番话的原由，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告诉你真相，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杨一山拉着苗璎珞坐到了沙发上，无论他们是不是兄妹，他都不希望他们之间存在误会，“那时候的我一心想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把那次婚约看成是生活的一个转折点。虽然我心中明白那婚约中不存在爱情，也不存在忠诚，只是当我亲眼看到她与另外两个我认识的男人在床上，甚至她还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可以四个人一起，我一时无法接受……” “Sam，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苗璎珞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她不爱康诚，但是看着康诚与肖敏敏躺在床上那一刻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即使她已经原谅了他们，但依然不愿去回想那一刻的情景。 “别担心，事情过了那么久，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杨一山搂着苗璎珞，十年来，他从不愿回想这些事情，不过现在有她在身边，那些事情似乎真的已经过去了。“我无法接受那样的行为，与他们争执了起来，之后因为言语的不快动起了手，另外两个男人入了医院。事情惊动了四人的父母，他们商议后居然决定婚礼继续，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真的是爸妈当年的决定吗？”苗璎珞有点不可置信，一般的父母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怎么会接受这样的媳妇？ “我不清楚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内情，也许他们在忙于处理大嫂流产的事情，或许他们在政治上或商场上需要另外三人父母的支持，只是那时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单方面对外宣称自己爱上了别人，决定解除婚约。” “幸好那时你坚持解除婚约，这样我们才能相遇，是不是？”苗璎珞笑得很勉强，她一点都不好奇了，不想让他继续那段不堪的回忆了，“既然你来了，我们偷溜出去喝奶茶好不好？听外面的人说，85度C的奶茶很不错，即使我们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坐在里面喝，也可以买了之后马上回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像小女孩一样撒娇，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珞珞，听我说完！”杨一山觉得Jessica的回国绝不是巧合那么简单，所以他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苗璎珞，“不知道媒体是怎么知道另外两人住院的事情，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传闻，外界有很多揣测，导致Jessica不得不离开海城，临走前一天她对我说，是我毁了原本的一切，将来她会连本带利讨回她失去的。之后没几天我被送去了纽约，与这里断了联系。”杨一山掰过苗璎珞的身体，面对着她，“珞珞，我不知道刚才的访问是不是她想讨回一切的开始，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吕军也只能保护你的身体安全，你一定不能被那些无谓的事情伤害，知道吗？我们决不能被外人的几句话影响。我会尽快解决Jessica的事，相信我，我从没爱过她……” “我当然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苗璎珞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了，走进来的是已经请假的赵成理，他依然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那件黑色的夹克衫确实是陈莹车中那个男人穿的衣服。 “珞姐，这是我的辞职信。”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为什么？”苗璎珞并没接过那白色信封。 “我在你身边就无法割舍对你的感情，而你永远不会爱我，这就是我的理由。”从一开始他就看到杨一山了，但依然说出了这句话，还有另外一句，“不知道杨先生每日对着初恋女友，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第127章 真相在哪里？ “赵成理，我不知道陈莹对你说了什么，但我确信她的话不可信。”苗璎珞站起来走到赵成理身边，直视着他，如果没看到他与陈莹一起，如果他真的只是为自己考虑而想离开她，那她会支持他的决定，只是现在…… 听到她的话，赵成理愣了一下，“你是碰巧看到，还是从我回来那刻开始，你就一直没有信任过我，所以找人跟着我？”他显然在生气，“而且她说的有错吗？难道她不是杨先生的初恋女友？难道这四年你们没有日日相对？” “赵成理，我不否认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但自从她成为我大嫂后，就只是大嫂！”杨一山不解，今天之前他看得出眼前的人不喜欢他，可至少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敌意，他微微皱眉，明白要处理的事情不单Jessica的“表白”这一件事。 “你真的因为她的话要辞职？”苗璎珞看着那信封，“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宁愿相信她的话，却不相信我吗？”她不懂，赵成理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容易相信陈莹。 “不管你怎么说，这是我的辞职信！”他把信封扔在沙发旁的茶几上，转身走了出去，门被重重地关上。 “Sam，陈莹到底想干什么？我有得罪过她吗？还是她……”苗璎珞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杨一山。 “没有，不是你猜测的那样！”杨一山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爱过我，当年接近我只是她设的一个局，为了能摆脱贫困，为了能享受物质生活。之后她发现嫁给大哥能获得更高的地位，更大的利益，所以她选择了大哥。” “我……，我不是怀疑你和她的关系，只是她处处针对我们不是太奇怪了吗？现在居然挑拨我和赵成理的关系，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苗璎珞靠近了一步，揽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中，杨一山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二个可以让她依靠，让她安心的人。 “我能想到的理由是，她怕我说出十年前孩子不是大哥的骨肉这件事，或者她怕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两个字让他失神了一秒钟，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语调，“父亲有了继承人，她怕得不到她想要的。” “就因为这样她想赶我们离开，或者置我们死地？”苗璎珞突然想到了舞会那晚的车祸，如果不是他们心血来潮去了便利店，也许已经入了医院，是巧合救了他们，还是爱情救了他们？ “母亲曾经暗示过我，陈莹背后还有一个人，现在问题不是她，而是她背后可能存在的那个人，也许她只是被利用而已”杨一山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珞珞这也是我之前想让你暂时离开的原因，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我父母可能已经知道十年前她摔下楼的真相，可他们什么都不做，甚至我在想，母亲大概在怀疑大哥的死并不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你们家？而你是下一个目标？Sam，我们先说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赶我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就算将来因为某些原因离开这里，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苗璎珞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她要他的承诺。 “珞珞，将来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苗璎珞不懂，为什么一夜间杨一山又开始不确定了，她很担心，也很害怕，最后迫使他们分开的不是陈莹的阴谋，而是他最终还是无法接受她。 “不管我昨天怎么说，今天我能对你说的只有——我爱你，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无论我们能不能一辈子在一起，我永远都爱你……” “Sam，只要你还爱着我，我决不允许你离开我！”苗璎珞踮起脚，试图去吻他，杨一山率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抱着她。早上那个吻已经让他非常有罪恶感了。无疑他爱她，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都爱她，但是毕竟他们可能是兄妹，不管是法律，还是道德，都不允许兄妹间存在不正常关系。 “珞珞，一切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吧！这几天父亲不在，公司比较忙，还有Jessica的事，今晚开始，我可能需要在公司加班，如果回去晚了，我依然睡书房，你不用等我。”这是杨一山能找到的最合适的理由了，只要过了这十天，就能确认他们之间是否兄妹，这场婚姻也会有一个结局。 “Sam……”苗璎珞没料到会听到这话，似乎这是借口，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我厌倦了处在被动的位置，Sam，也许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看起来陈莹与薛健的关系并不是牢不可破。” “薛健？珞珞你想干什么？我们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手指的力量了，捏痛了苗璎珞的肩膀。 “Sam，好痛！”杨一山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手，她趁机退开了一步，审视的眼前的人，“看起来在所有事情明朗之前，在我彻底没有危险之前，你还是随时准备着让我离开，是不是？”苗璎珞似乎下了很的决心，“Sam，我不想再等了，我想知道真相，我要你全心地爱我，我不要我们是分房而睡的夫妻，所以，我会从薛健下手……” “珞珞，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给我十天时间，十天后我给你解释，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做！”杨一山情急之下，“十天”两个字脱口而出，苗璎珞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是十天？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刚才你没有阻止薛健送我回来，不就是说明，你也打算从他入手吗？” 第128章 谁入了谁的陷阱 “没错，我确实在调查薛健，不过和其他事无关，只是怀疑他挪用公款而已。珞珞，听我的话，什么都别做好吗？”与其两个人一起在痛苦中等待，还不如瞒着她，一切等知道结果再说。杨一山认真的看着苗璎珞，他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杨品泰，要他说出事情的始末，但是打了电话又如何，谁又能保证那个从小就漠视他的父亲会说出真相呢？ 苗璎珞同时也在研究着杨一山的表情，她想看出一点端倪，但看到的只有关切。她知道，一定是昨晚睡着之后到今天早上之间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想不出，是什么事需要十天的时间去解决，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又开始拒绝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Sam，你不好奇薛健刚才在车上对我说了什么吗？”这段好不容易赢回的爱情她绝不会放弃，也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杨一山没有回答她的话。在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确实想透过薛健对她的态度，甚至他们之间的交谈，来猜测一下在整件事中他所扮演的角色。可是现在他被苗璎珞的话堵住了，一旦承认，也就等于向她承认他确实想把薛健当成整件事的突破口。“也许她根本已经认定这是我的目的了。”他自嘲地想着。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我告诉你薛健对我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昨晚的电话是谁打的。”对苗璎珞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陈莹在计划着什么阴谋，也不是薛健想干什么，而是杨一山为什么又退却了。 “女孩，你在和我谈条件吗？”杨一山笑起来，把她揽入怀中，和聪明的女人相处不容易，但也很有趣，“昨晚那个电话是加拿大打来的，告诉我找到那个失踪的护士了，只是她什么都不愿承认，和我们当初猜想的一样。” “那么今天早上在我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已经完全忘了谈判的技巧，一心想知道阻碍在两人之间的是什么。 “女孩，口头协议也是契约，现在你想毁约，还是想另外增加附加条款？”他依然抱着她，觉得自己更爱她了，爱她的聪明，爱她偶尔的迷糊，更爱她对两人爱情的执着，只是他能做的只有祈祷老天不要对他太残忍。 “他一直在叙述你过去的情史，暗示我，你不是一个丈夫的好人选，甚至想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杨一山忽然觉得这个词很有趣，脸上露出了笑意，“那么你觉得他怎么样？够资格‘毛遂自荐’吗？” “你觉得我应该接受他的‘毛遂自荐’吗？毕竟我的老公刚才告诉我，他要继续睡书房。”苗璎珞也笑起来，期待着他的答案，她一直只是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而已。 杨一山发现他把自己困住了，如果他继续坚持睡书房看起来就像是支持自己的妻子去接受其他男人的“毛遂自荐”，不过最让他在意的却是另外两个字，“珞珞，能再叫一声吗？”他的声音温柔，带着诱哄的语调，虽然是无意的，但这个第一次听到她称呼“老公”两个字，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希望再听一次她用轻柔略带撒娇的语气说出这个词。 “叫什么？”不知道苗璎珞在装傻，还是因为一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想着早日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所以没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见杨一山不语，她继续追问着她要的答案，“Sam，我在等着你的回答。” “我的意思只是说，如果我回来晚了，就不打扰你睡觉，先去睡书房……” “那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没睡，是不是不算打扰呢？”苗璎珞抬头，微笑着看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对！”杨一山不明白，他是被自己“绕”进去了，还是不小心跳进了苗璎珞的陷阱，“相对地，你不能去接近薛健。”虽然知道之后的十天并不好过，但总比看着她涉足危险来得强，他自我安慰着。 “如果我点头，是不是代表我们达成了另一个协议？如果你毁约，我当然也能毁约对不对？” “对，不过我有一个附加条款。”杨一山低头靠近她，直至能呼吸到她的气息，虽然不能吻她，但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香味，缓解着他的渴望，又挑拨着他的欲望，他知道这么做是在自虐，可是没有办法，他已经中毒太深，就算明知道会无法自拔，也别无选择。 “什么……条款？”苗璎珞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动，杨一山靠得太近，所以她在紧张，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如果想看她脸红心跳的窘样，那么他成功，她的心快跳出胸口了。 “珞珞，再叫一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断了爱情的火花，两人慌忙分开，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苗小姐，又一家公司毁约，而且接手的还是……” “行了，我知道了。”苗璎珞打断了职员的话，接过了他手中的文件。 “怎么了？”杨一山拿起她手中的文件，随意翻看着，皱起了眉，“这是对方恶意毁约，对他们没好处的，为什么……” “是肖敏敏。她答应对方由她支付违约金，并以低于我们一成的价格和他们订立新条约。” “你们的利润有这么高吗？还是她……” “她根本是在赔钱。这已经是开业以来的第三起了，可能她和康诚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不明白，离开康诚对她来说……”她本来想说，“离开康诚对她来说这么难吗？”，但是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让她离开杨一山，她同样做不到。 第129章 不见下棋者 苗璎珞以为肖敏敏只是为了康诚在报复她，但事实却并不是这么简单。肖敏敏爱康诚，想利用苗璎珞逼迫他留在自己身边，这是她唯一的目的，仅此而已！那晚她有机会让这唯一的朋友，让丈夫深爱的女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下不了手，她知道自己永远下不了这个手！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恨苗璎珞，要毁了她，但毕竟两人是七年的好友，一起走过了两千多个日子。她想收手了，可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之前有太多的把柄落入了别人手中，她知道自己成了一颗棋子，现在的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走进包间，肖敏敏很惊讶地看着陈莹旁边的赵成理，这个暗恋了苗璎珞很多年的男人怎么会又一次背叛爱人？“为什么？”她十分不解。 “和你一样，为了爱情。”陈莹笑得风情万种，她本以为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说服他，没想到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她不知道应该替苗璎珞惋惜呢，还是应该庆祝自己的好运。 “我知道珞姐不会爱上我，只是杨一山不适合她。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希望他们分开，我不想看到她将来后悔。”赵成理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情绪。 “你这么做也许她会恨你一辈子。”虽然与赵成理没有多少交情，但肖敏敏依然不希望他成为和自己一样的棋子。 “不管她会不会恨我，把杨一山送进监狱是我唯一的目的。也许将来珞姐得到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以后会感激我。”赵成理没想到肖敏敏居然会劝阻他，他一直以为她是事件的操纵者。 “几个月之前，苗卫国车祸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找人去星星俱乐部？”肖敏敏想过，如果不是苗璎珞找人强奸她，那么极有可能是赵成理做的，毕竟那时他恨她用他父亲的病情威胁他。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你送我离开后，我一直在北京的医院陪爸爸，一个月前才回来。”肖敏敏无法判断赵成理是不是说谎，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不管以前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现在大家同坐在一条船上，就不要再猜来猜去了。”陈莹看着面前的两人，其实她也不相信这两个人，应该说他们谁都不相信谁，只是在为了各自的目的利用其他人而已，“薛健怎么还不来？”她嘀咕着。 “薛健？”肖敏敏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为了你的康诚，我为了我的薛健，我们都是为了爱情的可怜女人。”陈莹的笑容一点都不真诚，一个多小时前，她亲眼看到薛健在苗璎珞的车上向她献殷勤，估计是因为她早上无意间说出苗璎珞可能是杨品泰的亲生女儿。“果然男人都不可靠，只有钱才最实际！”她冷笑着，现在的薛健对她说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事情越多人参与，以后的麻烦也越多。既然有赵成理和你的爱人帮你，我看我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让我退出。”肖敏敏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陈莹，她知道陈莹也是被人利用而已，只是她还不知道她背后那人是不是就是威胁自己的人。 “肖敏敏，船已经启航了，难道你想跳船？小心没到上岸就……” “对不起，我来晚了。”薛健推门而入，“肖小姐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美人。”他由衷地赞美着。无论是之前的苗璎珞，还是现在的肖敏敏，不管哪个都比陈莹年轻，都比陈莹有钱，他突然开始后悔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一个无钱，无权的女人卑躬屈膝。 “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肖敏敏仿佛没听到薛健的赞美，找了一张最远的椅子坐下。 “你不用担心有人发现我们在一起，现在的杨一山与苗璎珞，包括我们的市长大人正被记者追得团团转呢！”陈莹一边欣赏着自己完美的指甲，一边笑着，Jessica那段话能让很多人忙上很长时间，“我让大家来，只是提醒你们，大家现在同一条船上，事情没有结束前，谁也不能退出！” “就为了这句话？如果你说完了，我先走了。”肖敏敏站起身，现在的她只希望事情快点结束，她知道她和康诚的离婚已成了定局，冷静下来想想，她也是时候对这段婚姻绝望了。 “等一下！”陈莹叫住了她，“我知道你在公事上找了苗璎珞一点麻烦，现在既然赵成理在这里，我想你能让苗璎珞忙得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事情，毕竟他是最了解我们那位‘灰姑娘’的人。” “我答应你的事情中并不包含这件事。”赵成理并没抬头，只是冷冷地陈述。 “当你把这张纸条交给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永远回不了她身边了，多一件少一件又有多少差别？而且你放心，我们的目标不是苗璎珞，只是想让她忙一点，忙得无法顾及其他事而已。”陈莹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有些得意，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她就能得到她要的一切了。 “不需要赵成理，我也能让苗璎珞忙得喘不过气。”肖敏敏开门走了出去。 “等一下！”赵成理跟着追了出去。两次开门的瞬间，两个坐在角落的人用手机拍下了包间中的一切。 三十秒后，苗璎珞与杨一山的手机同时响起，是相同内容的照片，只是角度不同而已，“你已经找人跟着薛健了？”杨一山不解，他一直在调查他，所以收到照片并不奇怪，但是苗璎珞为什么会收到相同的？ “没有！”她呆呆地看着照片，肖敏敏是她的好友，赵成理一直被她视为亲弟弟，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已经全都成了陈莹的同谋，“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130章 计划外的计划 其实陈莹的目的很简单，她需要花不完的钱，她需要名牌，她需要所有男人苍蝇般的目光，她需要报纸上出现她美美的照片，但是自杨一山回国后，她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他抖出那些秘密，让她失去现有的一切，而那场让她措手不及的婚礼后，苗璎珞成了媒体的新宠，成了杨品泰不惜千金博一笑的女人，成了杨一山捧在手心中的宝贝，甚至家中的佣人都开始倒戈相向。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忍受的，所以她要让这个城市回到四年前，回到没有杨一山，也没有苗璎珞的时候。 “那两个人并不可靠。”薛健看着合上的包厢门，缓缓出声，虽然陈莹的利用价值远远不如肖敏敏，更加无法和苗璎珞比，但暂时他还需要她。 “世界上没有人是完全可靠的，只要懂得利用，那他就是最有用的棋子。”这是那个在背后帮她的人告诉她的，“你也不可靠不是吗？”陈莹点燃一支烟，看着轻烟后的薛健。 “莹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可是忠心不二，比狗还要忠诚。”他巴结地笑着，抓起陈莹的手吻了一下。 “狗！你还真是会形容。”陈莹笑起来，她的笑容很美，声音却很刺耳，“不过我警告你，苗璎珞可不是你能啃得了的骨头，如果你坏了我的大事，不要怪我不客气。” “莹莹，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的眼中除了你看不到任何其他女人。”薛健捧起她的脸，缠绵地吻着，陈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任由他为所欲为，这么多年，薛健是她经历过的男人中最能让她满足的，所以她扶他上位，不过事实证明，小狼狗就是小狼狗，永远成不了狮子。 “别怎么猴急，我今天找你来是有正事。”感觉他的身体正蠢蠢欲动，陈莹推开了他，只要没有杨一山与苗璎珞，让她得到了公司，养多少只“狗”都不是问题，“电话中你说杨一山寄出了一个包裹，你查到收件地址了吗？” “没有，包裹是他亲自送去快递公司寄出的，这很重要吗？” “你别管重不重要，反正你要时刻看着他，不能掉以轻心，他做过的每件事都要让我知道，办公室的监视带每一盒都要拷贝一份给我。还有找你信得过的人盯着肖敏敏和赵成理，我不想出任何意外，总之杨品泰不在的这七天是我们的关键。” “还用找人盯着肖敏敏和赵成理吗？你把Jessica找回来，现在全城的记者都在帮我们盯着杨一山与苗璎珞，他们已经应付不暇了，哪还有时间顾得了背叛他们的人？莹莹，你居然想到利用Jessica，真让我佩服。”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教她的，但薛健的狗腿还是让陈莹有点飘飘然，现在的她几乎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只是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做？那个人真的是无条件帮我们吗？”薛健想套出一点话，他总要有资本才能去接近苗璎珞。 “你别管那么多，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了。”陈莹继续抽着烟，他也不明白那个人的目的，到现在为止他一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也许只是杨品泰或者朱孝清的仇人。 “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还是你不想告诉我？”薛健试图用身体勾引她，这是他唯一的资本。陈莹扔掉香烟，把手探向他衬衫下，正事谈完，放纵一下也是应该。恍惚间她想到Jessica，想到十年前那场风波。 “健，你是最棒的！如果你能让苗璎珞也臣服在你身下，我一定更爱你。”这本不在所有的计划内，也与她刚才的警告背道而驰，更加违背了那个人“不可横生枝节”的叮嘱，只是她突然很想看看杨一山目睹自己的妻子出轨会是什么表情。 “你的意思是？”薛健的心开始雀跃，正中他下怀，虽然苗璎珞看起来很冷淡，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但他有信心，借助药物一定能让那个冷感的女人爱上他的身体，不过即使心中早有此想法，但在搭上新欢之前总不能得罪旧爱，“你舍得让我去服侍其他女人吗？” “你又不吃亏不是吗？”虽然对杨一山谈不上爱，但是那个男人是唯一没有臣服在她魅力下的人，这多少让她心中有些不甘。十几年前，在多次的黑社会打架，飙车中看到他，那时的他打架够狠，飙车够快，人也够帅，是所有小太妹心中的“王子”，后来辗转知道他居然是未来市长的儿子，她当然不能错过这种嫁入豪门的机会。 表面上看，就像所有言情小说写的那样，混黑道的纨绔子弟被贫家女感动，回归了正途，但是事实上她明白，是杨一山厌倦了原本的生活，而在他们的那场恋爱中，她才是主动的那个，更让她受挫的是，她无法驾驭那个男人，即使在床上他依然冷静自持，不会答应她超越他底线的要求。 进入杨家后，她知道杨旭坤才是内定的继承者，而杨一山只是扮演着“不成材的儿子”这个角色，看着朱孝清的态度，她理所当然选择了最有利自己的人当丈夫。这么多年周旋在不同男人间，包括杨旭坤在内，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薛健害怕陈莹只是试探他，不能因为看着锅里的而放弃碗里的。 “难得看他爱上一个女人，就当是送他的最后礼物。或许你可以再找一个人，面对第二个Jessica，不知道他的表情会是怎么样。”陈莹娇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想象着杨一山的表情。 第131章 利用与被利用 “如果苗璎珞真是杨品泰的女儿，3P会不会太……”情欲并没完全让薛健失去理智，面对代表权势的杨家，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不如让我去勾引她。”如果证实杨一山与苗璎珞是兄妹，而苗璎珞又对他不反感，那么他极有可能成为杨品泰的女婿，到时最后的赢家就是他，而身下这个让他卑躬屈膝这么多年的女人什么都不会得到！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陈莹喘息着，没有继续往下说。六天后她就能拿到DNA报告，如果他们是兄妹，那事情就精彩了。如果不是兄妹，那就只有等杨品泰回来才能确认三人的血缘关系，万一杨一山才是朱孝清的私生子…… “专心一点！”薛健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两人在沙发上忘情地纠缠着，虽然服务生知道规矩，不会不识趣地推门而入，可激情中的两人丝毫没有发现对面大楼的人透过窗户将他们的缠绵看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赵成理在咖啡厅门口追上了肖敏敏，“别再为难珞姐了，你和康诚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肖敏敏甩开了他的手，“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话，我们正做着同样的事情！”她甩头想走。 “如果你没有勾引康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你做到了你的承诺，珞姐现在正与康诚过两人世界，也许他们很快会有孩子，她根本不会卷入那些肮脏的事情中……” “赵成理，你不要太天真了！即使他们结婚了又如何？只要苗璎珞一天没爱上康诚，他总有一天还是会出轨，你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狐狸精吗？你以为苗璎珞不知道自己卷入什么样的事情中吗？只要她还爱着杨一山，无论你做什么，她的心永远不会离开他。这就是女人，为了爱情而执着的女人，你永远不会明白这样的女人。”肖敏敏的眼中闪耀着晶莹的泪水。她也是这样的女人，为了爱情而执着的女人。明知道康诚不爱她，却处心积虑把他绑在身边，让自己变得伤痕累累，明知道他们的离婚已经势在必行，却依然爱着他。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感情……” “时间？”肖敏敏笑得很悲哀，“对爱情来说，时间是不存在的。我爱了康诚两年，可苗璎珞一分钟都没有爱过他，你也看到了，在康诚眼中，我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再说康诚，他把苗璎珞康诚女神，用心呵护了三年，还有你，在她身边默默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她爱上你们了吗？你见过她天真的笑容吗？她曾经扯着你的手撒娇吗？”肖敏敏用力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没错，我是为了爱情不择手段的坏女人！我确实嫉妒她，我也恨她，为什么所有人都爱她，却没人爱我？身边的那些男人，不是为了我的钱，就是为了我的身体……” “敏姐……”赵成理原本非常厌恶肖敏敏，可是现在看着哭泣的人，突然心生怜悯，“你是珞姐最好的朋友，不要再为了康诚做伤害她的事情，从始至终只有她才是最无辜的。” “你现在称呼我一声‘敏姐’，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去星星俱乐部找过我？”她的眼泪依然在流，除了苗璎珞与康诚，赵成理是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现在的她，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我再问你一次，在苗璎珞的父亲车祸那天，是不是你找人把我带出酒吧的？” “没有。你送我离开后我一直在北京，如果不是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我根本不会再回海城。”赵成理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走吧！最后奉劝你一句，即使苗璎珞把你看成亲弟弟，如果你做了伤害杨一山的事情，她绝不会原谅你的。”肖敏敏走向自己的车子，可能是之前太激动了，她握着车钥匙的手在颤抖。 赵成理跟上了她的脚步，拿走了她手中的车钥匙，“你现在开车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 “你劝我停手，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赵成理打破了车中的沉默。 “如果现在发生车祸，你会往哪一边打方向盘？”肖敏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忽然想到了高速公路上的那一幕。赵成理也没有回答，只是从后视镜中看着肖敏敏，她显得疲惫而悲伤。 “如果那天晚上开车的是康诚，你说他会不会像杨一山那样宁愿选择自己受伤，也要护着苗璎珞吗？”肖敏敏似乎在问赵成理，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如果坐在旁边的是珞姐，在车祸的那一刻，我会做什么选择？”赵成理在心中问着自己。 手机声打破了车中的沉默，苗璎珞打电话希望与赵成理当面谈一次，赵成理拒绝了，肖敏敏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几秒钟，“如果你是想透过陈莹知道她背后那个人是谁，那么我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因为陈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有什么目的。”肖敏敏忽然意识到，赵成理爱苗璎珞太久了，他会为了爱她做任何事。 “我不想知道你们，或者说陈莹想干什么，我只想利用她让珞姐摆脱现在的一切。至于杨一山，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可是那些真的是理由吗？” 赵成理转头看了一眼突发感慨的肖敏敏，“那你的理由是什么？你仍然相信，没有珞姐，康诚总有一天会爱你？”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肖敏敏把头转向了车窗外，“有时候利用和被利用是相互的。不要到最后你没办法达到目的，却反而被陈莹背后那人利用。” 第132章 爱与性 说完那句话，肖敏敏再没出声。四年多了，赵成理一直以为她只是任性妄为的大小姐，一直都只是在利用苗璎珞管理公司，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伤心绝望的时候，更没想过她会好心地提醒自己不要被陈莹利用。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不远处康诚正准备把行李放入后备箱。赵成理还没熄火，肖敏敏慌忙冲下车，跑向康诚，“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我在外面租了房子，等你有时间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如果你一直没空，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康诚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看肖敏敏一眼。 “你不能这么做！别忘了我可以让你的父亲破产，我可以让你们全村的人失业，我手中还有苗璎珞推我下楼的证据。”肖敏敏抓住了康诚拿着行李箱的手。几分钟前她还在劝自己放弃这段婚姻，放弃这段单方面的爱情，但是亲眼看着他搬走，她的理智开始慢慢流失，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毕竟她爱他那么久了。 “放手！”康诚抬头瞪着肖敏敏，语气中充满愠怒，“不要再拿他们威胁我。爸妈会体谅我这么做，至于珞珞，到现在这个时候，你那盒录影带根本没什么说服力。”他用力甩开了紧抓着他的手。 “那我们之间呢？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肖敏敏，你我都是成年人，所有事情都是你情我愿，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珞珞一个！”他拿起了最后一个箱子，眼见要合上后备箱了，肖敏敏用双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臂。 “苗璎珞爱上了杨一山，她永远不会爱你。康诚，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肖敏敏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尊严，不！应该说，在她乞求他的爱情那刻，她就是失去了所有的尊严。 康诚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用力掰开了她的手指，“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如果你仍旧不同意离婚，我会去法院诉求离婚。”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肖敏敏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赵成理走下车，默默站在她旁边，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爱情原来真的如此伤人。不久前，他看着苗璎珞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为杨一山哭泣，以前的她是从来不哭的；现在他看着肖敏敏坐在地上为康诚痛苦，从前的她都是视男人为玩物的；甚至他自己，虽然一直都知道他的爱情只能深埋在心中，但是那一天，他仍然为无望的爱情流下了眼泪。 “敏姐，先上车再说。”最终他还是试图扶起她，他们都是得不到爱情的可怜人。哭累的肖敏敏抓住赵成理的手臂，无助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对男人来说，爱和性真的那么容易区分吗？……”她哭泣着，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不远处的面包车上，拉下的车帘缝隙中，有人偷偷拍摄下了所有人的一切。几个小时后，所有的照片飞入了苗璎珞的电子邮箱。 时针已经指向零点了，早已超过苗璎珞的上床时间，但她与杨一山依然在书房中用着各自的电脑。她知道他们在玩“角力”。她不懂为什么杨一山承认爱她，却依然想去睡书房。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让他搬回他们的卧室。这并不是因为她对性的渴求，而是她需要婚姻的真实感。如果杨一山并不爱她，那么他可以永远睡书房，他们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冰”的夫妻，但是现在，事实上，他们彼此相爱，那么她希望他们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百无聊赖地滑动着鼠标，苗璎珞使劲与周公斗争着。Outlook的新邮件提示让她无意识地点开了附件，睡意朦胧间，薛健与陈莹在沙发上缠绵的照片让她的意识瞬间回笼，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脑屏幕。 杨一山马上看到了苗璎珞的表情，走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整个晚上他90%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从很早之前，在他意识到自己爱上苗璎珞之前，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他都对她有无限的渴望。只是现在，那张未知的DNA报告让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无论结论是不是兄妹，他都会爱她，只是他不希望最爱的人在将来背负着“兄妹乱伦”的道德枷锁。 “你真的没有在调查薛健或者陈莹吗？”杨一山研究着照片，很显然拍照片的人是从对面的大楼取景的，谁会那么大费周章拍这些照片，最后却把照片寄给苗璎珞？ “我以为你早就在做这些事情，所以……”照片拍得非常清楚，苗璎珞有些不好意思，快速点开了其他的附件。她看着肖敏敏与赵成理在路边争执，看着康诚推开肖敏敏头也不回的离去，看着肖敏敏坐在地上痛哭。 “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难道康诚真的没有爱过肖敏敏吗？”苗璎珞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三年的情意缠绵，康诚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不然他怎么能对肖敏敏那么残忍？难道对男人来说爱和性真的能严格分开吗？ 杨一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这么晚了你还不困吗？”他坐在她旁边，假装很随意地问着，假装认真地查看着照片。 “我还不困。”她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回答着，有他在身边，苗璎珞突然觉得很安心，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慢慢闭上眼睛，“Sam，你说是谁发这些照片给我，又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第133章 消失在约克郡 杨一山反复看着那些照片，思索了很久，依然想不出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感觉事情走入了死胡同。发照片的人，寄邮包的人，陈莹背后的人，还有长久监视他的人，想置他死地的人，他们是同一个人，或者是不同的人有着各自不同的目的？ “珞珞，这些照片看起来……”他转头，发现苗璎珞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原来我的小天使睡着了。”杨一山的眼神中充满宠溺，“珞珞，困了就去房间睡吧，已经很晚了。”虽然很享受被她依赖着的感觉，但海城的冬天很冷，即使在空调下，依然有感冒的可能，他不得不轻声唤醒身旁的人。 “你也要睡了吗？”苗璎珞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对，我也要睡了。”几个月前的杨一山从没想过，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孩，现在居然会像小猫一样对着他撒娇，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微笑着抱起她，“我抱你去床上。”苗璎珞没有回答，只是无意识地在他胸口寻找着心跳的声音。 苗璎珞的生活一向很有规律，几乎从不熬夜，十二点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所以她是真的睡着了，但睡梦中的她依然选择紧紧抓着自己的爱人。杨一山不忍心掰开她的手，索性和她一起睡下了。他本打算再给父亲打一次电话，今天一整天杨品泰的电话都打不通，陈琰证实他根本没去过疗养院，杨一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按他的猜测，父亲突然飞去英国，目的就是见胡萍，可现在事情居然如此反常。 苗璎珞挪动了一下身体，打乱了杨一山的思绪，她的身体几乎贴着他，她均匀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衣，刺激着他的感官。“这就是甜蜜的折磨吗？”他吻着她的发丝，“这就是最深的幸福吗？”他轻抚着她的背，“希望我们不是兄妹。”他的眼中满是担忧。 从小到大他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幸福。家人的冷漠，女友的背叛，他早就对幸福绝望了；即使与James同居的那几年，心中有的只是感激；之前的四年，他用酗酒，一夜情去排解内心的孤独与痛苦。没想到偶然的相遇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幸福，只是这种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似乎正被血缘扯得支离破碎，“如果我们是兄妹，我应该怎么办？”他问着自己。之前的他没体会过幸福，所以只是渴望，只有绝望，可是现在，体会过这种幸福后再硬生生被夺走，他不知道十天后自己能否面对现实。 清晨醒来的苗璎珞轻轻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又一次不小心睡着了，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笑着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终究还是睡在她旁边了，她已经很满足了。在苗璎珞叹气的那刻杨一山也醒了，他没有出声，依旧搂着她，依旧闭着眼睛。为了最爱的人，在一切明朗化之前，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朱孝清看了一眼早餐桌上的儿子与媳妇，轻轻扯动了嘴角，她请了无数的专家也无法改变儿子的性向，无法让儿子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没想到这些事情，在短短几个月中居然让一个女孩做到了。对于苗璎珞，从开始的排斥，无奈的接受，到现在寄予厚望，她不得不承认，一开始自己因为被私人感情左右而看走了眼。前天的广播她也听了，现在她相信这个女孩确实爱上了自己的儿子。无论他们因何而结婚，至少结果不是太坏，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最后的结局。 “恩雅，品泰这次为什么事去英国？他有和你联络过吗？”她首先要解决结婚四十年的丈夫对这个媳妇莫名其妙的感情，不过最让她奇怪的是，他居然一个人去英国公干，而且到那里之后就突然失踪了。 “我不是很清楚。”王恩雅对这次突来的行程也很诧异，她思索着，“我只记得他说要去约克郡……” “他要去约克郡谈一个合作项目，因为事情还处于初期，所以要保密进行。”杨一山接过了王恩雅的话语。他不敢让苗璎珞知道自己父亲与她母亲之间的关系，一是因为他在等DNA报告，二是他害怕苗璎珞会恨他父亲，连带一起恨他。还有最重要的，他无法猜测他母亲知道自己的亲家曾经是丈夫的情人后会有什么举动。 “约克郡？”苗璎珞，陈莹，甚至朱孝清都很惊讶听到这个地名。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母亲现在住在约克郡的疗养院是不是？”朱孝清问着苗璎珞。 “应该是的。”苗璎珞淡淡地回答，转向杨一山，思索着杨品泰英国之行的真正目的。 “大嫂也知道约克郡吗？”杨一山故意忽略苗璎珞的目光，看向陈莹，试探着。 “我只是听珞珞说过，她母亲在那里。”陈莹随意说了一个理由，她担心，如果杨品泰不是为了工作，而只是去会情人，万一提早回来，说不定会影响所有的计划，看来她不得不再去和那个人沟通一次。 苗璎珞不解地看着陈莹，她从未对任何说过关于母亲的任何事，不懂陈莹怎么会知道这些，除非她为了某些目的调查过自己。 “朱市长，昨晚杨先生打过电话回来，他说在机场的时候丢了手机和证件，不方便和家里联系。公司有什么事全部交给一山先生处理。”张阿姨走过来站在朱孝清身旁转述着杨品泰的话，她十分不解，为什么电话中特意叮嘱她，这几句话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给杨一山听。 第134章 近在咫尺的等待 从早餐桌上那场关于“约克郡”的对话开始，苗璎珞的一天很不顺利。赵成理拒绝见她，公司陆续有人辞职，不单是客户，甚至上游厂商也开始蓄意违约。她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肖敏敏，她想找她再谈一下，但是电话被掐断了无数次。 坐在桌子前，看着那对酷似杨一山与她的娃娃，突然发现很思念他，即使不久前才一起吃晚饭。“原来我们分开已经五个小时了。”她看了一眼时钟，又是零点了，“已经这么久了，怪不得那么想看到你，你什么时候才回家呢？”她摸了摸娃娃的脸，自言自语。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很困，但是依然决定等他回家。“Sam，听起来好像你并没有爱过大嫂，还有另外两个人，可是据说男人都会说善意的谎言。我该不该相信，我是你唯一最爱的女人呢？”她摸了摸娃娃的手，无奈地笑笑，“我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我觉得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每一天我都会爱你多一点。” “Sam，你是不是也很爱我呢？你的爱是不是也会每天多一点呢？”苗璎珞趴在桌上，看着那对翩翩起舞的玩偶，“可是有时候我会觉得不知道怎么去爱你，可能我根本不懂爱情吧，只是一味的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听着你的声音我也觉得很高兴。可是怎么办呢？我看到一本书上说，爱得太深会让对方觉得窒息，会不会我已经让你觉得窒息了呢？”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勉强支撑着最后的意识。 “还有James，我给他发了很多邮件，可是他都没有回复。他是不是在生我们的气，或者他只是在生我的气？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他，毕竟他真的很爱你。在我们结婚前，他总是会说很多你的事给我听，还有你们在纽约的生活。看得出，他一直没办法忘记你。可是现在我把你抢走了，对他来说，我就是一个可恶的第三者，我不想当第三者的……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杨一山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可是房间的灯依然亮着。他已经在别墅外等了两个多小时，呆呆地看着透过玻璃窗倾泻而出的橘色灯光，那灯光很温柔，也很温暖，他想回到那灯光下，看着心爱的人淡淡的笑脸，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没信心是否能像昨晚那样克制自己的渴望，所以他在等待苗璎珞熄灯，那他就有睡书房的理由了。 杨品泰的突然失去联络，让他的一天非常忙碌。有人在评估他的能力，有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还有人在故意刁难他。再加上Jessica制造的话题，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关在笼子中的动物，被人观赏着。 还有薛健，他知道王恩雅的那句“薛健已经在公司很多年了。”在提醒着他很多事情。可那些事情他都无能为力，毕竟他是空降入公司的，能用的人屈指可数。很多事情他知道，却没有证据，能做的只有等待。 这混乱的一天中唯一让他高兴的时刻就是苗璎珞陪着他一起吃盒饭的那半小时。看得出盒饭是从公司的餐厅打包后拿上去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公司的厨师手艺并不差。而他的珞珞，似乎从成熟的都市女性，变回了顽皮的小女孩。两个饭盒中都有很多虾子，她把虾子一个个从她的饭盒中夹到他那里，然后笑着看他。他知道虾子一定是她故意加进去的，而她的笑容似乎在要求他像青石岛上那样为她剥虾壳。“如果我们不是兄妹，我愿意为你剥一辈子虾壳，愿意像宠女儿那样爱你一辈子，只求老天不要那么残忍！” 已经一点二十分了，杨一山知道不能再等了，苗璎珞不习惯晚睡，她像一只小猫般贪睡。“走一步算一步吧！”他自言自语，发动了车子。门卫奇怪地看着他，毕竟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家门口驻足三小时。其实他可以留在公司的，毕竟那里有休息用的床铺，他还有做不完的工作，但是“回家”两个字莫名其妙地吸引着他，不知不觉他就把车停在了家门口，停在了可以看到他们房间的地方。 走上楼，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趴在桌上熟睡的女人。“你居然又睡着了。”杨一山宠溺地笑着，抱起熟睡的人。“Sam，你终于回来了。”苗璎珞咕哝一声，不知道说梦话，还是感觉到自己被抱起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居然觉得很幸福，杨一山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本来他对自己说，只是亲一下额头而已，在一切未明之前只可以把她当“妹妹”。但是不由自由地，他的吻从额头移向眼睛，滑落脸颊，凝固在她的红唇。她的唇上有淡淡的薄荷味，还有淡淡的甜味……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时，苗璎珞睁开了眼睛，房内没有熟悉的身影，身旁的被子也没有动过的痕迹，她的心中掠过一丝失望，“为什么你又选择睡书房？”苗璎珞问着身边的枕头，声音中满是不解与伤感。 赤脚走到窗口，杨一山正在阳台抽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一口一口抽着烟。顾不得穿鞋，苗璎珞跨出移门，从身后抱着他，“Sam，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来不及等他的答案，苗璎珞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冰冷，“你在这里站了多久？怎么全身这么冷？”她最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杨一山转身，无意间看到她光着的脚丫，“怎么不穿鞋？现在温度最多只有0度！”他扔掉烟头，伸手抱起她。铁门的康诚看着阳台的两人，久久无语。 第135章 清晨 康诚知道，他是在自虐。每次见到杨一山和苗璎珞在一起的情景都让他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他恨杨一山的横刀夺爱，恨苗璎珞的绝情，恨肖敏敏的纠缠不休，但最恨自己的侥幸心理。如果他从没和肖敏敏开始地下情，如果在第一次内疚时果断的分手，那么现在，他就是那个抱着苗璎珞的人，他们会是世界最平凡，最幸福的夫妻。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能远远看着她依偎在其他男人怀中。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他独自一人居住，却在不远处租了一幢别墅，只为每天早晚能看到她。但是他看到的都只是她对着别的男人笑，看到的是他从不曾拥有的柔情。他希望肖敏敏能对他放手，但是自己却无法放开对苗璎珞的感情。他告诉自己无数次，世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可又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他爱的女人只有苗璎珞一人。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没有杨一山，如果杨一山死了，那么他的珞珞就会回到他身边…… 站在阳台许久的杨一山同样看到了康诚，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他知道康诚正看着他们，他不懂他想干什么，“珞珞，康诚他……”杨一山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发现阳台的地砖把苗璎珞纤长白皙的脚丫冻得通红，他半跪下，想用手掌为她的脚取暖，可突然发现他的手更加冰冷。 “啊呀，好痒！”苗璎珞无意识地缩了缩脚，杨一山抬头，四目相接，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暧昧。 “为什么去阳台都不穿外套，你不冷吗？”苗璎珞打破了沉默，“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好久没抽烟了。” “没有。”杨一山站起来，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苗璎珞滑下沙发，向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你的手好冰。”她用双手捂着他的大手，想给他一点体温，“或者是你不想告诉我？”她忽然想起刚才他提起“康诚”这个名字，“或者你介意我曾经和康诚订过婚？”她开始胡思乱想。 “当然不是。小傻瓜，别乱猜。”他决定顺应自己的心，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刚才只是想说，在门外看到了康诚。还有昨晚我回来太晚了才去睡书房的。” “门外？”苗璎珞看看时钟，才六点多，“我并不知道，也没和他约在今天见面，甚至没听过他的电话。”突然间，她觉得很怕被误会。 “我知道。我只是在说我看到的事实而已。”杨一山伸手把她搂住怀中，他知道她在解释，只是怕他误会，他从来没有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在别人眼中，他一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珞珞，你太瘦了，有时候我害怕会抓不住你。”“如果我们是兄妹，我就再也不能像这样抱着你了。”他在心中补上了一句。 “怎么会抓不住呢？你的话不合逻辑，就算我再瘦也不会变成青烟飞走。”苗璎珞抬头看着他，“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你又皱着眉？”她伸手抚平他的眉，“既然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对我说吧！”她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轻轻吻着他，他的唇上依然残留着烟草的味道，有些苦涩。杨一山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她，只是呆呆地站着，没有任何反应，除了他的手已经紧紧握拳，努力克制的自己。 “Sam？”苗璎珞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去上班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给苗璎珞的心蒙上了更多的疑惑。 走下楼的两人没想到会在客厅看到康诚，他局促地坐在早餐桌旁，朱孝清正面无表情吃着早餐，“康医生，现在苗璎珞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现在对她说。”她没有抬头，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母亲！”杨一山不懂她想干什么，即使康诚真的想说什么也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杨二哥，你都不知道，康医生已经连续三天在大门口等苗姐姐了，我想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说，才请他进来吃早餐的。”林嫣然的声音非常无辜，“可是康医生，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按门铃呢？你不进来，苗姐姐怎么知道你来找过她呢？” 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林嫣然的话，客厅异常安静，只有朱孝清放下牛奶杯的声音。苗璎珞握住杨一山的手，似乎在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康诚看着她的动作，更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或许康医生想借助记者的口对我们说什么？”朱孝清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 “不是，我已经搬到这附近，只是路过而已……” “你搬到这附近？”苗璎珞皱起眉，她不懂，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不明白。 “我不管你搬到哪里，如果你不想报纸上闹出什么新闻，以后最好不要经常路过这里。”朱孝清注视着康诚，“无论你心理有什么期盼，他们是不会离婚的。而且只要我活着，也决不容许闹出婚外情的丑闻！” “朱市长……”康诚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本想说自己才是最爱苗璎珞的人，是杨一山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幸福，但是这话他说不出口，毕竟是他亲手把爱人推向别人，现在，无论他的爱情有多少都没用，因为他才是始作俑者，“不打扰您用餐，我先走了。” “妈妈，我并不知道康诚搬到……” 第136章 误会的开端 直到晚上苗璎珞依然没有明白婆婆那句“你太心慈手软了”的含义。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迷雾，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不解，她甚至无法猜测那个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她爱杨一山，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来不及回应，门就被打开了，是陈莹，明艳动人的女人，岁月几乎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穿着礼服，应该刚从舞会回来，有些微醺。 “怎么，在等待晚归的丈夫吗？”她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听说今天早上你的未婚夫——，啊，不对，是前任未婚夫登堂入室了。恭喜你啊，牢牢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心，可惜，你抓不住丈夫的心……” “大嫂，你喝醉了。”苗璎珞没有动，依然站在窗口，她告诉自己，陈莹的话不可信，她只是在挑拨而已。 “已经十二点二十五了，灰姑娘的梦也应该醒了吧？”陈莹打量着苗璎珞，一个清瘦的女孩，没有她娇媚，也没有Jessica的华丽，她不明白杨一山为什么爱上一个这么平凡的女人，“听说他昨晚依然睡书房？你猜是因为什么？” “大嫂，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想休息了。”苗璎珞仍旧站在窗口，没有表情，但是陈莹已经说到了问题的关键，说到了最让她疑惑不解的事情。 “你应该见过Jessica的照片，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她比较迷人？”陈莹站起身，原地旋转了一圈，“男人都是视觉的动物，你说，你，我，还有Jessica，你老公最爱哪个呢？记得他以前一直夸我身材……” “大嫂，我送你回房间……”苗璎珞使劲告诉自己，不可以让陈莹影响自己的心绪，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别急着赶我走，给你看一些有趣的事。”陈莹走向窗口，指着黑暗处，“看到没，在那里是不是停着一辆车？”隐约中，苗璎珞看到围墙外确实有黑色的影子，“你猜这个时间谁会把车停在哪里？你觉得车的主人为什么不敢回家？又或者他在躲避着谁呢？”陈莹娇笑着走向门口，“好了，我要去独守空闺了，不打扰你寻找答案。”门“嘭”地一声被关上，仿佛一记重锤，重重打在苗璎珞心上。 她凝视着吊灯的开关，手指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她知道自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等着，就当陈莹从没入过这个房间，她从没看到路边的黑影，另一个就是关上灯，在黑暗中等待真相，但得到的答案也许她根本没办法承受。最终她还是伸手按下了那个白色按钮。 门外的陈莹笑看着门缝下的光线消失，她知道自己赢了。虽然这么做也许是在节外生枝，虽然这么做对她没什么实质的好处，但她就是想打击苗璎珞，因为她嫉妒。十年多前的杨一山虽然曾对她承诺过婚姻，但他从不曾像爱苗璎珞那样，用生命爱过她，她也从没见过他脸上那种甜蜜又带着宠溺的笑容。 十几分钟前，当出租车经过杨一山的车子时，陈莹发现了坐在车中呆呆看着窗户的人，他甚至没有发现她的经过。她猜测杨一山和她一样，在等待DNA报告，所以他不敢回家面对那个可能是妹妹的妻子。“一对苦命的鸳鸯！”陈莹讥讽地笑着，“就当是正式表演前的余兴演出吧！” 门内的苗璎珞站在黑暗中，静静看着窗外的一切，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围墙外的马路上，亮起了车灯。她在心中祈祷，大门不会在那时开启，但是铁门缓缓打开了。庭院中的灯光很暗，却足够她看清驾驶座的人，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我以为那天我赢得了爱情，赢得了婚姻，原来是我错了。Sam，终究你还是没办法爱我，是不是？你真傻，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我一点都不需要乞讨来的爱情，真的，一点都不需要……”她已经泣不成声。 十点多杨一山就已经把车子停在门外了，今天的他很累，很想看到心爱的人，哪怕只是静静坐在她旁边，但他没有勇气进门，因为他太需要她了。思念几乎已经击溃了他的理智，如果再看到她温柔的笑容，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一整天，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与他作对，分公司有人闹罢工，接着供应商突然提价，并要求提前支付货款，然后需要赶订单的车间，工人集体辞职……所有人都在看好戏似的看着他，甚至银行跳票都向他请示。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夕间，杨品泰的心腹都会选择对他袖手旁观。 站在卧室门口，他本想推门而入，哪怕看看她的睡颜也好，但最终杨一山还是放弃了，默默打开了书房的门。一室的冷寂与黑暗，点燃一支烟，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烟头的火星在眼前忽明忽暗。“一旦证实是兄妹，也许这辈子都必须在这样的孤独和寂寞中渡过了，一辈子到底有多长……”他回答不出自己的问题，熄灭烟头，站起身，走向与卧室相通的那道门。 苗璎珞依旧在窗边站着，虽然她早就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了。她的脚似乎有千金重，怎么都挪不开。她用心听着隔壁的声音，可什么都听不到，一切静悄悄的，她只能在窗边默默擦着眼泪。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苗璎珞没想到杨一山会突然打开那道门，杨一山也没有想到苗璎珞居然站在窗口，两人在黑暗中看着对方模糊的身影。 第137章 为了爱情 “珞珞，你怎么还没睡？”没人想去开灯，对突来的状况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已经睡了，刚醒来而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苗璎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哭腔，努力握紧拳头忍受着内心的伤痛。“爱情是不能勉强的，爱一个人不是强迫他爱自己，而是应该想方设法让他觉得幸福。”她不停对自己说着这句话。 “我刚回来，你为什么……”杨一山打开灯，还没把话说完，苗璎珞就冲进了洗手间，“珞珞，发生了什么事？”他跟上去，急促地敲着卫生间的门。 “没发生任何事！”苗璎珞打开水龙头，把冷水泼向自己红肿的眼睛，“坚强一点，你能做到的！”她对着镜子鼓励自己。突然间，她想起了那天散落一地的桔梗花，“原来老天早就给了我提示，原来我根本抓不住那幸福！。”拿起毛巾，擦着自己的脸，“别再为难他了，他不爱你不是他的错，他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给他想要的！”她似乎在劝着镜中的自己。 “珞珞，你怎么了？把门打开！”杨一山心急如焚，他听得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事！”苗璎珞打开了门，很勉强地笑着。 “你哭过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才梦到了爸爸，突然间很想念他。”她的泪水还是没办法止住，不得不说了一个谎言，“Sam，让我抱你一下好吗？就一下！” “傻女孩，做梦而已。”他伸手抱住了她。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西装外套上，苗璎珞努力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想记住这最后的温存，留下最后的回忆。 “我没事了。”伸手擦擦眼泪，努力展现着笑颜，“做梦而已，我现在要回去了睡觉，你去忙你的吧！”她离开他的怀抱，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与泪痕，“赵成理走了，事情一下子多了很多。明天又会是忙碌的一天。”她背对着他一步步走向床铺，紧咬着嘴唇。 “珞珞……”杨一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好困，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她窝入被子中，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杨一山走到床边，看着她。“你也要睡了吗？我真的好困。”她逃避着他的目光，闭上了眼睛。 “你先睡吧！”杨一山为她拉好了被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熄灭了卧室的灯光。随着关门声，苗璎珞伸手摸了一下被他亲吻的地方，再也笑不出来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Sam，你果然只是把我当妹妹，假装爱我一定让你很辛苦，所以你才会选择等我睡着了再回家是不是？等这里的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我会离开海城。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不懂爱情，才会误以为你的同情是爱情，才会把你逼得不敢回家。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我们本来就只是两条平行线……”哭着，哭着她睡着了，睡梦中走入了一片桔梗花园，美丽的桔梗花正盛开着，五彩斑斓，当她想去碰触时，那些花一下子变得好远，好远。 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苗璎珞一遍遍回忆着那个梦境。桔梗花，永恒却无望的爱情，她悲凉地笑着，“原来结局早就注定了，只是我一直没发现而已。”她看着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希望在许多年后你会记得我们曾有过一段桔梗花般的婚姻，希望我离开后的每一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薛健很惊讶，他之前试图接近过苗璎珞，每次都被拒之门外，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接到她亲自打的电话，而且还直言要避开杨一山，偷偷见面。 “薛健，麻烦你走一趟，主要是我想知道十多年前关于杨一山与Jessica之间的事，我需要外人客观的看法。”苗璎珞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近薛健，只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思前想后，他才是唯一最快捷的突破口，虽然不擅长，但为了早日解开真相，她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薛健研究着苗璎珞的表情，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和疲惫。似乎为情所困。在薛健眼中，陈莹是没有感情女人，所以他没有资本控制她，但苗璎珞不同，现在的她正受着感情的伤害，如果能够乘虚而入，那么他才是最后的赢家，毕竟陈莹说出苗璎珞可能是杨品泰的私生女这话，肯定不是没理由的，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苗小姐，你不舒服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薛健走向她，关切地询问着，“其实Jessica小姐和杨先生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虽然当年每个人都看好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虽然杨先生因为她的离开而远走美国，但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即使现在Jessica小姐想挽回……” 苗璎珞木然地看着薛健，听着他的话，她不懂，同样是假装关心，为什么薛健的表情，言语让她觉得如此虚伪，而杨一山的眼神，举止都让她觉得那么真诚，那么温暖。 “听说你和大嫂在一起很多年了，你爱她吗？”苗璎珞不知道应该怎样接近薛健，怎么从他那里得到她要的真相，怎样假装出对他的信任，只能随口问着。她知道利用感情去达到某些目的很卑鄙，但是她没有选择了。她清楚自己对杨一山的感情已经无法自拔，在他面前假装没事，她撑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所有的真相。 第138章 借酒浇愁 “杨家的人都是没感情的。”薛健没有直接回答，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也许他们只是没找到值得他们爱的那个人，或者说是我们爱错了人。如果我爱不是的杨一山，而是你，或者其他人，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听着苗璎珞的假设，薛健的心中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希望。 “苗小姐……” “叫我珞珞就可以了，谢谢你告诉我那么过去的事。”苗璎珞发现事情并没她想象地那么难，所以她告诉自己，离开杨一山也许根本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痛苦从小到大她都是习惯一个人的，她只是回到过去而已。 “珞珞，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尽管问我，杨先生让你难过的时候可以找我聊天，吃饭，只要你一个电话，我一定飞车来见你。”见苗璎珞释放出的善意，薛健觉得自己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你不怕大嫂不高兴吗？” “我和她大概快走到尽头了。”显然薛健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演员，在苗璎珞看来，他那受伤的表情只会让人觉得可笑，更何况她前天才看过他与陈莹在沙发上的火热缠绵。 “大嫂似乎很讨厌我，你知道为什么吗？”苗璎珞脸上的和善笑容，让薛健决定大着胆子坐得更靠近一点，可是他的屁股还没接触到沙发，一旁的女人已经站起了身，“你来了这么久，我连水都没有招呼一杯，真是不好意思。”苗璎珞用话语掩饰着自己不自由主的动作。从小她就不习惯与别人太过亲近。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薛健看着苗璎珞明显的抗拒，他知道还不能把所有的赌注下在这里，不过诱饵还是要留下的，“珞珞，你可能要小心肖敏敏和赵成理，他们正和陈莹密谋着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内容，但肯定不是好事。” 从薛健的话，苗璎珞猜测肖敏敏针对她不是为了康诚，至少不是单纯为了康诚，那么她和陈莹之间有什么共同的目的，或者说是什么把她们联系在了一起？苗璎珞独自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思考着，她在等待着唯一的好友。大学时期，肖敏敏曾对她说，女人至少要谈一次恋爱，失一次恋，然后和好友大醉一场，才是完整的人生。所以她发了短信，只是不确定她等的人会不会敲门。 门铃响起了，比预期地还要早，肖敏敏拎着红酒站在门口，“失恋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或者说失婚吧！”她熟练地开启了瓶塞，不明白苗璎珞短信上所指的失恋是什么意思。 苗璎珞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红酒就像是爱情，闻起来很香，尝起来却很涩。”她一口喝干了杯中的余酒。 “很涩？这是93年的chateau－le－moreau，怎么会涩？”肖敏敏也喝了一口。苗璎珞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正准备倒第三杯，肖敏敏压住了杯子，“这是红酒，不是香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苗璎珞，昔日的情分让她忍不住担心。 “喝醉了是不是真的能忘记一切？”推开她的手，苗璎珞又倒了一杯，“其实应该高兴的，我失恋了，我的人生终于完整了，不会留下遗憾了。”她又一次喝空了酒杯，“肖敏敏，我是不是也应该恨你呢？如果你没有和康诚在一起，我就不会遇到杨一山……” “杨一山？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和你一样的故事，我爱他，而他不爱我。我终于能体会你的感觉了。”苗璎珞想去拿酒瓶，手腕被按住了。 “他不爱你？”肖敏敏不解，杨一山的爱情表现得太明显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以前他说把我当妹妹，我以为只是他不敢爱我，原来是我错了。你知道吗？他吻我的时候只吻额头，结婚至今我们都是分房睡的。一直以来都是我把他的同情当成了爱情。”苗璎珞的脸颊开始泛红。 “男人可以把爱和性分得很清楚。”肖敏敏喝干了自己酒杯中的酒，“分房”两个字刺痛了她的心，在她的婚姻中，她也是每日独守空房，“男人和你做爱不等于他爱你，反之也不等于他不爱你。只有当他用无情的眼神看你时，那才是你真正失恋的时候……”想着康诚一把推开自己时的神情，肖敏敏打开了第二瓶酒。 “不要说男人了！”苗璎珞打断了她的话，“肖敏敏，这些日子你针对我，真的只是为了康诚吗？我们过去七年的友谊难道就因为他而无法挽回了吗？” “不为他还能为什么？”肖敏敏喝着杯中的酒，逃避着她探寻的目光，“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你，也很恨你，如果没有你，康诚也许会爱我，也许我的婚姻不会无法挽回。你真的很幸运，杨一山……” “不要说那三个字！”她赌气似的一大口，一大口喝着杯中的液体，“既然不爱我，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地对我，既然不爱我，为什么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假装爱我，我不需要怜悯，一点都不需要……” “珞珞，别再喝了。去和他谈一下，告诉他……” “肖敏敏，别再恨我了好不好？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苗璎珞已经有一些醉意了，似乎没听到肖敏敏的话，自顾自说着，“这样吧，我们一起离开海城，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忘记杨一山，忘记康诚。虽然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他，但是总不能让他为了我连家都不敢回……”她打了一个酒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注意力被钥匙转动的声音吸引了，她蹒跚着走向门口…… 第139章 酒醉的女人 “杨一山，真的是你！”苗璎珞无辜地笑着，她的脸很红，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跌倒。 “小心！”肖敏敏想伸手扶她，却见苗璎珞倒向杨一山。 “珞珞，你怎么了？”他伸手抱住她，“你给她吃了什么？”他看着肖敏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小时前，苗璎珞发短信给他，说是要留在公司加班，可吕军却告诉他，她很早就回了公寓。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他匆忙赶来，第一次看到神志不清的妻子。 “93年moreau酒庄的chateau。”从杨一山的表情，动作，她知道苗璎珞绝没有失恋，她才是唯一那个可怜人，“她说这酒像爱情，很涩。你是不是应该反省？”肖敏敏拿起皮包走了出去。 “不要走，我们还没喝完！”苗璎珞想抓住她，门已经被关上了，“她走了，你看你一来她就走了，不要讨厌她好不好？其实她和我一样可怜，只有我们才明白对方心中的孤单，只有我们……” “珞珞！”杨一山稳住她的身体，试图扶她坐回沙发，“因为我不喜欢肖敏敏，所以你骗我在公司加班吗？” “别晃，你晃得我头都晕了！”苗璎珞没有回答，双手抓住他的脸，“呵呵，现在好多了，终于不晃了！”她傻傻地笑着。杨一山知道无论他问什么，估计都不会得到答案，而且她的腿似乎一点都不想移动，他叹了口气，伸手抱起她，“珞珞，你真的太瘦了。” “瘦？”苗璎珞迷惑地看着他，“为什么有两个你？两个你是不是都可以让我喜欢？”她天真地笑着，“啊！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似乎遇到了一个很难的问题，她疑惑地看着他。 杨一山把她放在沙发了，茶几上两个酒瓶都已经空了，皱了一下眉，拿起桌上的酒杯尝了一口，确认只是单纯的红酒，“涩？”他突然想起肖敏敏临走时那句话，有些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很好喝对不对？我还要喝！”苗璎珞试图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打乱了他的思绪。 “珞珞乖，坐着，我去给你倒。”对着小孩似的她，杨一山忽然觉得面前的是自己的女儿，需要他宠爱的小女儿。“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将来会不会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他抚摸着微微发烫的小脸，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而忐忑。 “不要，你不要走！”苗璎珞抓住他的手臂，续而抱住他的脖子，“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我。”她哭起来。 “别哭！我不走，只是去厨房给你倒水。” “我不要喝水！你别走”－她像一个执拗的小女孩，紧紧抱着他，越抱越紧，几乎让他窒息，“既然你出现了为什么还要消失呢？不许你消失！不要离开我……”她像小猫般呜咽起来。 “好，我不走，我永远不会消失！”杨一山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时间似乎已经凝固，屋中飘散着苗璎珞伤心的啜泣声。 口渴让苗璎珞睁开了眼睛，看到身旁熟睡的人，她记起了昨晚的大部分事情。发短信谎称自己加班，是不想让杨一山有家归不得，邀请肖敏敏去公寓喝酒，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不停在公事上打压她，却又处处点到为止，手下留情。只是她没料到自己居然喝醉了，而且还对着杨一山又哭又笑。 她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一切，确认自己并没说出心中的计划，转头看着枕边人。“我能这样看着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Sam，你最想要的是什么？自由还是幸福？也许我给不了你幸福，但至少能给你自由。我知道你十分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个家，也许让你回纽约，过你想过的日子，才是对你最好的回报。不管你爱不爱James，会不会和他在一起，我只希望没有我的羁绊，你能找到真心相爱的那个人……”想着，想着，泪水又一次涌入眼眶。 “你醒了？会不会头痛？”杨一山也醒了，看着她忧郁的表情，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口好渴！”苗璎珞勉强笑了一下。 “我去给你倒水。”杨一山起身去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她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虽然是她做了离开的决定，但心中依然有万般不舍。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这时响起，苗璎珞知道，偷看是很没有道德的行为，但她还是拿起了电话，国际长途，她凝视着号码，犹豫着，最终按下了接听键。是纽约的一家委托人事务所，她无法问出杨一山到底委托他们做什么。难道是因为James？苗璎珞无意识地翻看着通话记录，直至脚步声让她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来，喝水。”杨一山担忧的看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只是和肖敏敏说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她回答得轻描淡写，“Sam，你联络过James吗？为什么他从来不回复我的邮件，MSN的图标也总是灰色的？” “自从我们去青石岛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杨一山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心中不安。 “那你联络过他以前的朋友或同学吗？”苗璎珞的心情很复杂，无疑她担心James，但最主要的是，他既希望杨一山找到真心相爱的那个人，又希望那频繁的国际长途电话并不是他们分房而睡的原因。 第140章 市长婆婆 “其实我并不清楚他的朋友或者同事，只知道他的假期早已结束，却迟迟没有回去上班。”杨一山有些自责，自从他与James相识后，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生活中，他都只是扮演着接受者的角色，似乎自己从没真正关心过那个救命恩人。 “会没事的，也许他只是躲起来写他的心理学小说而已。”苗璎珞安慰着他，心中既担忧，又落寞，“Sam，如果条件允许，你会不会想去纽约？”她故作轻松地试探着。 “纽约？“杨一山不解。 “我只是随口问问，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那个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变成什么样子吗？”她很想在离开前再为他做点什么，却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如果母亲没有扣着我的证件，我确实想亲自去一次。”杨一山没有深究苗璎珞的问题，心绪早就被那张DNA报告搞得心烦意乱。在他不停地催促下，报告后天能出来，但是因为隐私条例，他委托的事务所无论如何都不愿拆开报告传真给他，所以他必须等待快递的到达。如果他有证件，飞去纽约只要十几个小时，可现在，他必须用三天的时间等候，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最快也要五天后才能知道结果。 苗璎珞并不了解杨一山的想法，在她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心绪不宁的男人，因为没有护照而烦闷着。也许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取回他所需要的，还他自由。但是用什么理由才能从严厉的市长手中拿回那些东西？她思考了一天，仍然没有结果，所以徘徊在朱孝清的书房门口，迟迟不敢敲门。对于这个市长婆婆，她有敬畏，但更多的确是不解。 有时候她觉得朱孝清在试探她，似乎想接受她，有时候又会露出厌恶的神情；对于杨一山，看似无情，却又关心着他的一切，说是关心吧，有时候又显得冷漠而绝然。 “你有什么事吗？”书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朱孝清看着咬着嘴唇陷入沉思的媳妇。 “妈妈……”有那么一秒钟苗璎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我能和你谈一下吗？关于Sam。” “一山？”朱孝清微愣了一下，示意她进书房，“我以为你要和我谈陈莹的事。” “大嫂？”这次换苗璎珞不解了。 “你有没有听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善良是一种美德，但心慈手软会误了很多事。”朱孝清说得意味深长，可苗璎珞还是不解，更何况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心慈手软”这个成语了。 “一山和你说过Jessica的事吗？你相信她的话，还是相信一山的解释？” “我当然相信Sam。”苗璎珞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朱孝清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这么凑巧在这时候回来，为什么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提十多年前的往事，即使她想挽回一山，为什么不亲自对他说，却跑去媒体公开发言？” “也许是有人希望我们被媒体关注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这是苗璎珞思考很久后得出的猜测，不过这猜测是由肖敏敏的行为得出的。 “难道你不曾探究过这个‘有人’是谁吗？”朱孝清似乎在引导着什么。 “妈妈，既然您知道大嫂的行为，为什么对一切都置之不理？”苗璎珞恍然大悟，“对于Sam，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而您却能做很多事情。” “我并没有什么都没做，只是你太心慈手软了。一山不但需要一个善良的老婆，也需要一个懂得处理危机，懂得反击的太太，有时候不择手段也是……” “难道那些照片……”苗璎珞忽然想起之前多次的收到的照片。朱孝清因她的猜测勾起了嘴角。 “收到那些照片后，你可以有很多事情可做，即使来向我告状，也可以帮你和一山扫除很多麻烦。又或者以牙还牙，那她就没时间找你们麻烦。为什么昨天之前你什么都没有做？而昨天却做了一件最蠢的事？” “最蠢的事？”苗璎珞终于知道，朱孝清能坐上市长的位置并不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这个婆婆的心思，对事情的操控能力远超过她的想象。至于她口中“最蠢的事”，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如果你不是一山在意的女人，我会赞赏你那么做。”见苗璎珞换然大悟的神情，朱孝清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可是，你明知道他在意你，却仍然用自己当诱饵，放弃最直接的手段，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妈妈，对于薛健，我会小心，请你暂时别告诉Sam。至于大嫂，我和Sam都不认为她是您口中的‘有人’，我不认为暂时的平静能永远解决问题，所以……” “看来这次一山终于没有看错人！”朱孝清难得露出了赞赏的眼神。那天早晨，看着苗璎珞因为儿子的受伤而心急如焚，不惜顶撞她，她知道她爱的是杨一山这个人，而不是其他。今天，听着她的话，她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看到所有的照片却隐忍着什么都不做，并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顾及着陈莹的身份而不敢有所动作，而是她已经明白陈莹并不是关键人物。 “不过可能你太高估薛健了！”她提醒着苗璎珞，“而且我要告诉你，无论怎么样一山都是我的孩子，可能我之前太忽略他，甚至对他太残忍，但是现在，我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不会对一切袖手旁观。”朱孝清似乎在表达自己的立场，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141章 为了同一个男人 朱孝清研究着苗璎珞，不可否认，在第一次见她之时，确实很讨厌这个媳妇，不单是因为她的经历，家庭背景，更因为她的容貌与毁了她婚姻的田润娟十分相似，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发现，这个媳妇确实爱着自己的儿子，而且正直，聪明。这些天，她一直派人跟着陈莹与薛健，并把拍下的照片传给了苗璎珞，希望借着她的手揭发陈莹的一些事情来阻喝她越来越大胆的行径。虽然有了那些照片朱孝清可以亲自处理陈莹的事，只是万一被媒体知道堂堂一个市长居然对付自己寡居的媳妇，无论是非对错，一定会影响她的声誉。 前几天她非常失望，因为拿到照片的苗璎珞悄然无声，朱孝清以为是她太心慈手软，或者是不敢揭发陈莹的事，不过事实证明是她低估了这个媳妇，苗璎珞远比她想象的更聪明。 “妈妈，听Sam说，他的证件都在您这里保管着。”朱孝清的目光让她有些紧张，既然没办法婉转地请求，只能单刀直入了，“不知道能否让我们自己保管这些东西。” “是一山说他想拿回那些东西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您这么做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受尊重。希望您能亲手把那些东西还给他。” “四年了，这四年他从不曾对此说过什么，为什么现在突然……” “他没说，不等于他不介意。”苗璎珞的紧张慢慢缓解了，因为她觉得婆婆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严厉，“我想您也知道，那些证件都是可以挂失补办的，Sam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尊重您和爸爸，所以……” “听说你很早就认识James，那么你知不知道他在纽约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朱孝清打断了她的话。十年前杨一山去了美国后不久突然和家中失去了联系，甚至转去他账户的钱都分毫未动。花了好几年时间寻找到他之后发现，他已经变了，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她这个母亲甚至读不出他的情绪，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改变了性向。为了寻找一切的根源，她调查了儿子六年来的一切，那份报告让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一山出生在朱孝清彻底对杨品泰绝望之时，所以她忽视这个儿子，因为看到他，就会让她想起丈夫是如何对她的，甚至他的到来只是因为田润娟被医生判了死刑那天，丈夫伤心欲绝喝多了。更让她无法面对的是，杨品泰居然忘了她受孕那天发生的一切，一直以为杨一山不是他的儿子。 少年时期的杨一山非常叛逆，打架，旷课，抽烟，喝酒甚至最后演变成飙车，加入黑社会，朱孝清曾经试图导正他，但是慢慢发现，所有的一切只是儿子用来吸引她注意的手段，她越在意，他就越变本加厉，久而久之她发现，只要她放手不管，杨一山反而非常有分寸，总会在事情出轨前收手。 但是让朱孝清没想到的是，杨一山在纽约失踪的日子，却真实的卷入了黑暗的世界，吸毒，伤人，赌博，闹事，这些是以前的他从不会做的，所以她扣留了他的证件，并且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曾经她也想过杨一山可能会补办证件，然后偷偷溜出她的控制，但是意外地，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天天虚度着时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妈妈，为什么每个人都追究着Sam的过去呢？在认识他之前，我已经从James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认识他之后，我觉得那些过去都不是他的，至少我没办法把那些事情和现在的他联系在一起。我只在意他现在的感受，只希望他将来能幸福。”苗璎珞有些懊恼，不明白为什么做为母亲的婆婆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如果我把他的证件给你，你能保证他不会回到过去的生活，不会又一次去和男人同居吗？”做为一个母亲，朱孝清对自己过去对待杨一山的方式非常后悔，现在只要他能过着正常的生活，只要偶尔能让她见到儿子的笑容，无论黑脸，白脸她都愿意做。 “我不想空口说白话，因为没人能保证将来。”苗璎珞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她想取回证件的目的就是让杨一山去美国找James，过他想过的生活。 “既然你没办法保证，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冒着失去儿子的风险，把他的证件还给他？”朱孝清只想要苗璎珞承诺永远陪着杨一山，因为她看得出儿子对她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妈妈，就算您强迫他留在您看得到的地方，你觉得您没有失去他吗？”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保持现在的一切就够了。如果你做得到，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你帮助。”朱孝清从抽屉中拿出了保险箱的钥匙，“他的证件，或者说你口中的‘尊重’都在这钥匙背后。” 苗璎珞看着自己的婆婆，她不想说谎，所以给不了承诺，“妈妈，您这么做是为了Sam，还是为了您的选举？”她不得不怀疑婆婆想要的只是表面的平静，而不是儿子的幸福。 “无论你怎么认为，我只想要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如果你为了Sam，我只可以说，我会尽我的能力让Sam过他想要的生活；如果是为了你的选举，我可以为您做你需要我的做的任何事，当然您吩咐的事必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苗璎珞说得非常认真，朱孝清笑起来，感觉自己正在被这年轻的女孩研究着，试探着。 两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第142章 一张旧照片 悦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中令人窒息的沉默，苗璎珞看了一眼显示屏，美国长途？她愣了一秒钟，很快恢复平静。 “您好，我是苗璎珞。”走出书房，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安与疑惑。 “这里是密西西比州国立医院，请问您认识James吗？”纯正的美语，陌生的声音让苗璎珞皱起了眉头，但很快理清了事情的头绪。按照来电者所述，两个多月前，James在密西西比州旅行时发生了严重车祸，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由于手机的损坏，医院方面只能确认他的身份，但无法联系他的亲人朋友。两天前James根据一张旧照片记起了她的手机号码，医院婉转地请她提供他亲人的联络方式，或者亲自去处理后续事宜。 苗璎珞很震惊，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就可以解释James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但是严重车祸与失去记忆太过巧合了，而且他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单单记得她的手机号码。 医院的邮件解释了很多事情，却又引出了另外的疑团。邮件确实经密西西比州国立医院的官方服务器发出，驾照及护照的扫描图片显示受伤的确实是她认识的James，而附件中的另一张照片则是苗璎珞在一周岁的时候与苗卫国，胡萍一起拍摄的，也就是医院所述的旧照片。她不明白这张二十多年前的黑白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地球的另一端。 苗璎珞出神地看着屏幕中的照片。苗卫国过世之初，她因这张照片回到了旧居，三口之家甜蜜的合照勾起了她无限的悲伤与痛苦。照片中的女人和她长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她知道那就是她的母亲，一个为了爱情抛弃幼女的母亲，一个陈琰口中温柔可亲的女人。“也许离开这里之后应该去看看她，毕竟是她生下了我。”合上笔记本的屏幕，关上灯走到窗口，搜索着围墙外的黑影，“Sam，你是不是在那里等着我熄灯？我应该怎么告诉你James的事呢？”她自言自语着。 看到照片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母亲的模样，但第一眼瞧见照片中的人她就知道那是自己的母亲，本以为自己会愤然撕了照片，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只是盯着泛黄的照片发呆。之后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她只记得一个温柔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了她，还有那令人安心的心跳…… 汽车的引擎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苗璎珞静静地看着杨一山的车出现在庭院，又消失在车库，默默听着楼梯上略带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他会开打书房的门，没想到被开打的居然是卧室门。 “珞珞……”桔色的灯光一瞬间照亮了屋中的每个角落，杨一山惊讶地看着站在窗口的人，“你怎么又站在窗口，而且还关着灯？” “我只是在看海中的灯塔。”她转身望着窗外，说得轻描淡写，“开着灯看不到灯塔，找不到方向……” “珞珞，你明天约了薛健吃晚饭？昨天也见过他？”杨一山疾步走到她身旁，握着她的肩膀，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答应我不接近他吗？”半个多小时前他从吕军口中知道了这两件事，所以匆忙回来。 “只是吃顿饭，我会选在人流较多的餐厅，也会让吕军跟着我。”苗璎珞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人，“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她问着自己，“Sam，我们认识才几个月，却似乎和医院很有缘分，两次都是你送我去医院，两次都是你在医院陪着我，甚至我们是在医院决定结婚的，还有爸爸过世的时候……” “不要扯开话题！”杨一山因苗璎珞的话微微皱起眉头，她的语气太过伤感，“你答应过我不与陈莹，薛健有任何牵扯的！” “只是在公共场合吃一次饭，不会有什么事，你不用这么紧张。”苗璎珞伸手抚平他的眉，“不要皱着眉。”她轻轻笑着，“Sam，你知道吗？第一次在病房看到你，我以为你是天使，第二次在病房看到你，我又觉得你很像爸爸。十年前，在你受伤后看到James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杨一山抓住她的手没有回答，苗璎珞的神情，语气让他疑惑，不安，她的手冰冷，她的笑容似乎越来越遥远。 “Sam，妈妈拿走了你的证件，你为什么不去补办？万一你有急事想离开海城，没有护照会很麻烦。”苗璎珞还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告诉他有关James的一切，也在思索着如何帮他从朱孝清那里拿回护照。 “我们在谈薛健的事，珞珞，取消明天的晚餐，不要让我担心！”他抓起苗璎珞另一只手，同样的冰冷，“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他转身想去拿外套，被苗璎珞拉住了手腕。 “过几天我想去英国看陈琰的妈妈。”她有些自嘲地笑着，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加上“陈琰的”这三个字。 杨一山愣了一下，对她的决定有些诧异，“我会向母亲拿回证件和你一起去，明天也会让薛健加班，没时间出去吃晚饭。” “你不能这么做，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是你先违反规则的。” “约定？规则？……珞珞，前几天我只是太忙……” “不说前几天，那么今天呢？”苗璎珞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虽然已经决定给他自由，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偷偷离开，但看着他，心中又涌起万分的不舍，所以她突然间决定再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给这场婚姻一个机会，如果杨一山没有推开她，那么她会与他一起飞去密西西比州见James，如果他推开了她，那么她会独自去英国，然后在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解惑：那张照片第一次出现在31章，那天James捡起了地上的照片。） 第143章 误会加深 杨一山直直地站着，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看着，直到唇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缓缓闭上眼睛，却仍然只是站着，有些错愕，不！与其说是错愕，不如说他在期待，虽然清楚地知道在一切未明朗之前应该推开她，但是他需要一些安慰。这几天，所有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公司的一切似乎在引他入局，而他不知道这个局是谁设的，为了什么。还有那张DNA报告，那张决定这场婚姻能否存在的DNA报告迟迟没有结果。可是再想想，报告出了又如何？即使他们不是兄妹，他的父亲依然是让两岁的苗璎珞失去母亲的罪魁祸首，他不知道正吻着他的人是否能原谅当年的一切。 难道这场婚姻注定要以离婚收场？他不自觉地伸手抱住了她，她的唇很柔软，很温柔，带着淡淡的甜味，她的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她的身体正紧紧地依偎着他，所有的一切都在残酷地刺激着他的感官，他不知道这一切应该继续还是停止，只能无声地站着，仿佛电影中的定格。 苗璎珞不明白这是拒绝还是接受，她有些不知所措。杨一山这几天的逃避是因为James，还是因为不爱她，或者因为他仍然无法爱女人，她想不明白，只是知道自己不需要施舍的爱情，更不想勉强他，所以她想退开了，可是突然间发现一双大手捧住了她的脸，虽然依然只是单纯的唇与唇的接触，但这次是他在吻她。 “现在你们是夫妻，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法的，既然这么渴望她，那就不要管什么道德伦理，被证实是兄妹又如何，带着她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正常夫妻的平凡生活……”一个声音在杨一山耳边鼓励着他，两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浅浅的亲吻演变成了舌与舌的纠缠，他的手探入她的睡衣，肌肤的摩擦更加深了他的渴望…… “你们真的能脱离这个家庭，脱离社会而生存吗？不要忘了她要的是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有孩子，有丈夫的家。如果被证实是兄妹，那这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她才26岁，你要自私得把她绑在身边一辈子，让她陪着你孤独终老吗？……”另一个声音似乎是当头棒喝，他慌忙推开怀中的人，“对不起，我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 看着头也不回，落荒而逃的人，苗璎珞的泪水积蓄在眼眶，却固执地强忍着，不让它流下，“Sam，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那我知道怎么做了。”看着紧闭的房门，她呆呆地站着，然后微笑着，带着无限悲伤，走到桌前，面对那对娃娃，“Sam，虽然结局依然还是我必须离开，但是我不会后悔这场婚姻，也不会后悔爱上你，希望我离开后你能过你想过的生活。现在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时钟，刚过九点，朱孝清应该还在书房，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去见James第一件应该做的就是取回护照吧！还有明天，怎么样才能取得薛健的信任呢？” 带着浅浅的苦涩笑容，她敲开市长的书房，“妈妈，Sam和我决定去英国看我母亲，所以我需要他的证件去办手续。”对于这个谎言，她很抱歉，但是别无他法，因为不能向婆婆承诺自己会永远留在杨一山身边，更不能让她知道拿回护照是为了帮助他去美国见James。 朱孝清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苗璎珞，想分析出那些话的真实性。 “我爱Sam，比爱我自己更多，我唯一的愿望是希望他笑着过每一天，所以请您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对于大嫂和薛健，我不想再等待那幕后的人出现，我会在去英国前找出事件的根源，用我的方法。无论您对Sam是什么样的感情，毕竟他是您的儿子，希望您能给我一些帮助……” “短短五十分钟，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决定？因为刚才的那个电话？”朱孝清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带着疑惑，也带着探究。 “不是，只是我突然发现我比想象的更爱他。” 她没有回应，苗璎珞也没再说话，室内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朱孝清拿着保险箱钥匙站起身，“世界上没有不爱子女的母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悔恨与怅然。 苗璎珞拿着护照，站在书房门口犹豫着，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杨一山有关James的事，而且她知道，如果他确实爱着James，那么今天，这一刻就是她真正失去丈夫的时刻，又或许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今天一山这么早回来了吗？想把他从书房拉回卧室吗？”走廊中陈莹调侃的语气让苗璎珞失去了开门的勇气，她穿着华丽的礼服，依然明艳动人，“听说最近你和薛健走得很近？怎么，想退而求其次了吗？”陈莹依然笑着，知道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就动摇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很得意，可是感觉出薛健开始倒向苗璎珞这边又让她不甘。虽然无论是杨一山还是薛健，她谁都不爱，但是看着这种“背叛”，让她忍不住想报复造成这背叛的人。 苗璎珞浅浅地笑着，让人读不出真实的情绪，她轻轻拧开了书房门，“没想到大嫂这么关心我，我和薛健只是比较谈得来而已，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明天我们约在泰顶吃晚餐，大嫂要一起来吗？”这话是说给书房内的杨一山听的，因为苗璎珞知道要让薛健马上信任她，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看到自己与杨一山的争执。 第144章 真真假假 苗璎珞确信昨晚杨一山听到了自己与陈莹的对话，但是晚餐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却依然没有出现，她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表，薛健依然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她无心细听的话。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当演员的天份，因为她装不出一点对那个男人的爱意，也说不出任何违心的话，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着他的话，等待杨一山出现，然后两人发生争执，让薛健相信她的婚姻走向了终点。 吕军远远看着苗璎珞，又看看另一个角落的杨一山，他不明白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要这么折磨对方。在进入餐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杨一山，他才是最先到的人，独自坐在布景台的后面，看着这一切，却不去阻止妻子被别的男人窥探，而苗璎珞，整晚一直心不在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最后的咖啡已经送上，杨一山依然没有出现，苗璎珞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原来他已经不在乎，也不担心了，她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肖敏敏的感受，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珞珞，你怎么了？”薛健看得出苗璎珞的心并不在他身上，那天下午的接近只是她刻意的行为，可是权衡再三，相比陈莹，她是一个更适合的妻子人选。 “对不起，薛健，我想利用你，试探杨一山是不是爱我，结果……”她低下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他真的不爱我。” 薛健递过一张纸巾，观察着苗璎珞，想知道她话中的真实性。 “不要怪我利用你，真的对不起，我想现在应该是我死心的时候……” “不值得为杨家的人难过，他们都是无心的人。”薛健从苗璎珞的对面坐到她的身旁，她的表情，她的眼泪，太过真实，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珞珞，你是一个好女孩，不值得为杨先生误了一生，他不爱你和你没有关系，据说他爱的是男人。” “是啊，是我离开他的时候了。只是我依然爱他，女人是不是很傻？” 听到这句“依然爱他”薛健更加确信了这些是真话，心中一阵雀跃，他拿起纸巾试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苗璎珞下意识躲开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要难过，不要为了不爱你的男人哭泣。”他扮演着开导者的角色。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是想有一个家，一个孩子，一个丈夫，为什么这小小的要求总是做不到，康诚为了肖敏敏背叛了我，而杨一山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苗璎珞自己都分不清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为了博取薛健的信任。 “你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珞珞，离开杨先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可是爸爸过世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想孤独的生活。”她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薛健，“本来我还可以和赵成理一起离开海城，可是现在他也离开了，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难道命中注定我只能孑然一身吗？” “我和陈莹也走到终点了，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苗璎珞的泪水打动了薛健，无论她是不是杨品泰的女儿，相比陈莹，他都不吃亏。苗璎珞年轻貌美，而且是商圈出名的“财女”，一旦她和杨一山离婚，那些赡养费足够她在其他创业，保证他的“生活品质”，当然，万一她真的是杨品泰的女儿，那他得到的钱几辈子都挥霍不尽。他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美丽未来。 “这样对你不公平，我太爱杨一山了……”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薛健忘情地抓住了苗璎珞的手，“如果你下定决心离开，就让我陪着你吧！” “你不明白，我太爱他了，所以现在不能离开，因为我知道大嫂在计划着什么，除非大嫂放弃了，不然我暂时不能离开，即使他不爱我，我也希望他能幸福。”苗璎珞挣脱了他的手，用纸巾擦着泪痕。 “珞珞，你太傻了。”薛健看着苗璎珞，思索着她的话，良久，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如果陈莹放弃了，是不是你就会离开杨一山？” “是的，只是大嫂会这么容易放弃吗？我甚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回家！”杨一山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抓起苗璎珞的手，强迫她站起来，跟着自己走向停车场。昨晚他知道那些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所以他明白自己不能出现，因为很显然，他也在苗璎珞的计划中。无论她的计划是什么，他都不希望她成功，不允许她把自己陷入危险中。 可是即使早已打定主意不现身，但是看到苗璎珞似乎在擦眼泪，看到薛健抓着她手的那刻，他还是忍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在吃醋，虽然明知道那个男人只是在被利用，虽然明知道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心口泛酸，恨不得揍那个男人一拳。 “你什么时候来的？”进餐厅之后苗璎珞故意选了正对门口的位置，时刻注意着进出的人，但始终没见到杨一山，所以任由眼泪落下，再将计就计博取薛健的同情。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出现？”杨一山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是为了驱赶薛健在她手上留下的余温。他知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握手甚至亲吻有时候只是社交礼仪，但是现在的他居然受不了别人碰她，这种嫉妒的感觉让他的语气变得很差。 “我并没有希望什么。”苗璎珞不明白他的怒火从何而来，“Sam，你为什么生气？你已经抓痛我了！” 第145章 说不出口的话 杨一山停下了脚步，放开她的手，侧身面对着她，“你为什么哭？”见她脸上还有泪痕，伸手擦去了那浅浅的痕迹，可是那泪珠似乎已经流入了他的心中，他无法抹去自己内心的不舍与无奈。 “只是为了博取薛健的信任而已。”他的掌温让苗璎珞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理智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你还有事回公司，我可以坐吕军的车回家。”这应该是最好的台阶了，避免两人同时回家后的尴尬。 “珞珞，我要听真话，你并不擅长演戏，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昨晚……” “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你不需要说什么。”苗璎珞的抢白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杨一山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的落荒而逃是对她的伤害，但是他无从解释，把原因告诉她又如何，只是多一个人烦恼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苗璎珞避开他的目光，静静向前走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脚步异常沉重，心中似乎被什么压着，甚至呼吸都有一些困难，“Sam，我想让吕军送我回公寓，我有东西落在那了。” 杨一山知道这句是谎言，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明白苗璎珞想避开他，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我送你过去拿。”即使自己才是她伤心的根源，他也不想让她独自躲起来流眼泪，虽然明知什么都不能做，但只要感觉她就在身边就够了。 “不用了，你不是说公司很忙吗？让吕军……”苗璎珞的声音戛然而止，杨一山从身后抱住了她。 “珞珞，对不起，再给我几天好吗？五天……，不，三天！再给我三天，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她强忍着悲伤的背影让他的心似乎被刀扎一样，只是“我们可能是兄妹”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Sam很多事情不是时间能解决的。”苗璎珞强忍着泪水，爱情没有就是没有。她用了三年依然无法爱上康诚，所以并不认为杨一山能用三天的时间爱上她。 “时间确实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杨一山似乎也被感染了那种绝望的悲伤，一旦DNA报告证实他们是兄妹，那些话还是要说出口，面对他们的还是分离与眼泪，“珞珞，如果，我是说如果……” 苗璎珞皮包中的手机声打断了杨一山的话，她挣脱了他的环抱，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陈琰……对，我今天去办护照了，只要手续办完就去英国……你不必太高兴，我只是去看一下，对我来说她仍然只是你的母亲……” 杨一山没有听清她后面还说了什么，只是明白苗璎珞不单想避开他，甚至已经决定远离他，“为什么？我说过我会从母亲那拿回证件，和你一起去英国。”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苗璎珞从包中拿出他的证件，“这是你的护照，James在美国出了车祸……” “车祸？”杨一山震惊的语气，紧拧的眉毛，担忧的神情，刺痛了苗璎珞的心，也让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爱一个人并不是强迫对方也爱自己。 “昨天我接到密西西比州国立医院的电话，两个月前James在那里出了严重车祸，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他们根据记事本上的电话联络到我……” “他的情况严重吗？你有医院的电话吗？”杨一山心急如焚，对他来说James不止是朋友，更是恩人，而且他知道James已经完全和家人脱离了关系，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 苗璎珞翻出了手机中的电话号码，默默递给他，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用流利的英语焦急地询问着James的伤势，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即将分离的悲伤几乎让她不能呼吸，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从英国回来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呢？她不知道答案，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苗卫国刚去世的时候，这几个月让她懂得了爱情，也懂得了悲伤。 “别哭，James没事。”讲完电话的杨一山伸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显然他误会了眼泪的含义。 “没事就好，你的签证过期了，可能要重新申请。到了那里代我向James问好……” “珞珞，和我一起去看James，然后再一起去英国。”杨一山的话脱口而出，他很害怕他们是兄妹，但更害怕再也看不到她，今天的苗璎珞让他觉得她很快会离他而去，心中的不安让他皱紧了眉头。 “妈妈不会答应的，昨晚我骗她说我们想去英国才取回了你证件。”苗璎珞平静地说着，轻轻抚平他的眉，“不要再皱着眉，不要顾虑太多，做你想做的事情。James已经没事了，你去了也许他很快会恢复记忆。” “昨晚你去找母亲就是为了帮我取回证件？”杨一山抓住了她的手。 苗璎珞轻轻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搂着他的腰，“Sam，明天能送我一束桔梗花吗？紫色的那种，平安夜那天我把那束花搞丢了。”她笑得很甜，笑容中却充满悲伤。 “好的，紫色桔梗花。”杨一山不明白，为什么苗璎珞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他居然觉得她离得好远，他更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像是在话别，唯一的可能是……“昨晚妈妈有没有为难你？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他害怕母亲为了她的政治生涯逼迫苗璎珞做什么事情，还有他的父亲……，虽然一直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父子之情，但下午他还是签下了那一纸合同，他想赌父亲会不会为了公司，为了找出那幕后之人完全不顾他的处境。只是现在James的车祸，苗璎珞的态度，让他突然不知道下午的行为是对是错，万一出现了最坏的结局，那一切要怎么收场？ 第146章 协助调查 “妈妈只是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不爱子女的母亲。”苗璎珞注视着杨一山的脸，似乎想把他的容貌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有许多事想为他做，可是时间已经不多了，签证下来的那天就是他们永别的时候，“正因为妈妈的这句话，我才决定去英国。” “并不是所有人说的和做的是一致的。”杨一山拉起她的手向车子走去，“珞珞，我去探望James最多两个星期一定回来，如果他的情况没有好转，我想把他接回这里，毕竟十年前如果没有他，我也许……”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可以了。” “珞珞，我去对母亲说，我们一起去看James。”苗璎珞太过平淡的语气让杨一山不安。 “妈妈不会同意你去美国的，哪怕和我一起她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我没有美国护照，恐怕会耽搁太多时间，而James的情况不知道如何，我和你同样担心他。” “那我们先说好，最多两个星期，我一定回来，你也要在两个星期内回来，如果你延迟了回来的时间，我一定去英国把你抓回来。”这话让苗璎珞禁不住笑起来，杨一山成熟，稳重，有时候冷静，客观得让她自叹不如，可是偶尔却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孩子气。 “你别笑，我是认真的。”杨一山不明白为什么心中的不安会越来越大，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 “好，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不要忘了明天的桔梗花，我也是认真的。” 昨晚的苗璎珞没有给出正面的承诺，因为那是一个不可能的诺言，这次离开海城后她再也不会回来，所以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桌上那束桔梗花却不停吸引着她的注意。今天一早，花店就送来了这束紫色桔梗，轻轻抚摸着，“永恒而无望的爱情，为什么我喜欢的你而不是玫瑰呢？”她自言自语着。 “你找我什么事？”肖敏敏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那天很抱歉，我喝醉了。”苗璎珞走到肖敏敏旁边坐下，“敏敏，你最近好吗？将来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好不好的，在办离婚手续。”肖敏敏点燃一支烟，她的脸色苍白，显得很憔悴，“你和杨一山的误会解开了吗？”她恨过苗璎珞，至今仍然在嫉妒她，但七年的友情并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接到电话她就来了。 “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苗璎珞握住她的手，“敏敏，别再恨我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这半年我们都很辛苦，我也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 “应该是我请求的你原谅，毕竟是我抢走你的未婚夫，还有其他的事……”虽然嫉妒，但在肖敏敏同意离婚的那刻理智已渐渐回笼，即使她已经无法从整件事中抽身。她知道之前的一时冲动，她被人抓住了太多的把柄，注定这辈子是一个无法被人饶恕的坏女人。 “不管谁对谁错，一切都不重要了。等我走后你能帮我管理这家公司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 “你要和杨一山离开海城吗？”肖敏敏很惊讶，但转而想想，也许他们离开了，一切就真的落幕了，再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珞姐，快看电视！”苗璎珞还没来得及回答，助理慌忙闯入办公室，不由分说打开了电视。 “今天上午，国内第一私企的总裁特别助理因涉嫌恶意吞并国有资产以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请去有关部门协助调查，导致今天下午的股市……” “怎么会这样！”苗璎珞慌忙站起身拿起手机，已经没电了，“上午没有人打电话给我吗？” “珞姐，是你说所有电话都不接的。”助理被苗璎珞的气急败坏吓到了，“市长办公室秘书让你看到新闻马上打电话过去。” 苗璎珞走回桌前，按着数字键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不明白突然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婆婆已经知道这件事就表示以她市长的身份都无法压下这个新闻，事情可能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还有“协助调查”的含义到底是什么，“Sam，你千万不能有事！”她在心中祈祷着。 电话很快被接起，王秘书客气有礼的声音传来，“朱市长请璎珞小姐尽快联络杨品泰先生，或者联络英国的胡萍女士，请她转告杨先生马上给朱市长打电话。”没等苗璎珞问出心中的疑惑，电话就被挂断了。 苗璎珞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吩咐，但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联络杨一山，其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快速拨打着熟悉的号码，得到的回答却是“您要的电话已关机。”慌乱地在抽屉中寻找着备用电池，可颤抖的手却无法取下手机的后盖。 “珞珞，冷静一点。杨一山只是协助调查，不会有事的。”肖敏敏拿过她手中的电池，轻轻揭开了手机的后盖。 “你不会明白的！”苗璎珞的心怎么都无法平静，她还记得几个月前被关在幽暗的房间中不断被人盘问的情景，那时的无助，慌乱还历历在目，那时有杨一山陪着她，可现在，她居然是从电视上得知这件事。 匆忙从通讯录中找出杨一山保镖的电话号码，听到的却是惊呼，“苗小姐，杨先生和您联络过吗？” “Sam不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吗？”苗璎珞的心被紧紧地揪着。 “杨先生被问完话后独自开车离开了，起初我们一直跟着他，可是他越开越快……”保镖的声音越来越弱，虽然是他的失职，但他已经尽力了，把车速追加到180依然无法跟上杨一山，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第147章 父子，棋子？ “你们是在哪里跟丢的？” “四海路与海川路的交界口。”苗璎珞已经慢慢从起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拿笔记下了地址。 “当时在往什么方向走？”她一边讲电话，一边从电脑上调出了城市地图。 “当时在沿着四海路一直往东。” “好，你们现在沿着四海路一路往东，如果找到他马上给我打电话！”苗璎珞认真看着地图。 “珞珞，别担心，杨一山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你的公公婆婆不会坐视不理，一定能帮他脱身。”肖敏敏看着苗璎珞，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那个人的计划，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但是现在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了，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那些事一定和Sam无关，他是被人诬陷的！我只是担心他知道诬陷他的人是谁，所以无法接受。” “他知道诬陷他的是谁？怎么可能！”肖敏敏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已经理不清整件事的头绪了。苗璎珞无法顾及她的震惊，也没时间思考她为何有这样的表情，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直到夜幕降临，苗璎珞终于在海边找到了杨一山，他独自坐在岩石上，望着夜色中的大海，香烟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Sam……”苗璎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蹲下身，握住他的手。一直以来她的手总是冰冷的，可现在，杨一山的手比她的还冷。 “你怎么找到这的？”他依然望着大海，没任何表情，“我抽完这支烟就回去了，放心，没事的。” “当然会没事的。”苗璎珞跪在坚硬的岩石上，伸手紧紧抱着他。海风让杨一山的身体变得很冷，冷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体温，她想让自己温暖他，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拥抱着他，“Sam，不要难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真相不会被埋没太久的。” 杨一山已经在海边坐了几个多小时，那种绝望就像是十年前听到父母无情地要求他独自去纽约生活，“珞珞，你真的相信我吗？现在全世界都认为我做了那些足以被判刑十年以上的事情。” “当然，我当然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杨一山犹豫了一下，同样伸手抱住了她，“明天，所有的报纸，媒体都会把我的过去翻出来，母亲为了她的政治生涯会做出什么决定我不知道，还有父亲……”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虽然这结局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但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不管报纸怎么说，相信你的人总是会相信你的。”苗璎珞对一切不是太明白，但是她感觉杨一山知道的远比她多很多，而且他的伤心似乎不是为了被诬陷，而是为了诬陷他的人，“Sam，这是陈莹做的吗？她真的这么恨你吗？”她猜测着，试探着杨一山是因为前女朋友的不择手段而无法接受。 “不是，她还没有那个能力。”杨一山没有往下说，只是紧紧抱着她，两人在黑暗中汲取着对方的体温，耳边只有风声，还有海水略带咸味的气息。苗璎珞膝盖下的岩石坚硬而冰冷，她的腿麻木地快失去知觉了，但她一点都不想动，看到爱人的伤心，她似乎觉得自己更难过。 “回去吧，这里太冷了。”不知过了多久，杨一山意识到现实终究是要面对的，而且一切还不是结局，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苗璎珞而振作，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刚想扶起她，发现她已经站不稳了，“珞珞，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这岩石太硬了。”她故作轻松地笑着，慢慢转身坐下，膝盖的疼痛让她无法站起身。 杨一山这才发现之前她一直是跪着的，心中涌起无数的感动，在认识她之前，他从未感觉自己是被人关心，被人爱护的。轻轻为她揉着小腿与膝盖，忽然有些哽咽，“珞珞，你这么为我值得吗？为什么从始至终都相信我，今天你看到新闻的时候真的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苗璎珞抓起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在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在公安局门口，在你第一次牵起我手的时刻，我就选择相信你了。那时我很无助，很彷徨，很累。当时选择相信你，我只是在赌你是好人。可是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知道我相信的应该是你，而不是外面那些传言。Sam，不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让我和你一起分担。”说着，说着，苗璎珞的泪水又一次模糊了眼睛。 “不要哭。事情并没有那么糟，我只是一时无法面对一些事情，虽然早就知道这是我应该面对的现实。”杨一山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庞，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感动。苗璎珞静静注视着他，没有说话，这一刻她又觉得杨一山是爱着她的。 “所有人都想知道陈莹背后的人是谁……” “难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了？”早上薛健给苗璎珞打过电话，她想从他的话中知道一些那人的信息，结果一无所获，只要找出那背后的人，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可是任她怎么思索，却总是不得要领。 “不是，我只是知道所有人都在用各种方法寻找那背后的人，包括我的母亲，还有远在英国失去联系的父亲。” “爸爸？”苗璎珞有些疑惑。 “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或许是大部分，都只是一个局，包括他在英国失踪的事，今天之前我只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把我当成他的棋子。”杨一山的表情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第148章 合同中的阴谋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爸爸安排的？怎么会！”苗璎珞的脸上充满不可置信。突然想起之前王秘书在电话中的话，她不得不怀疑朱孝清也是这么认为的。 “撇开私人感情，他这么做确实是最快捷的方法，把我逼入绝境也许就能引那个人现身，即使没法做到，也能把那人安插在公司的人全部找出来。事实上，除了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隐藏在公司内的人确实都已经浮出水面了。”杨一山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公司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觉得你早就知道了爸爸的计划？” “我确实知道，可是知道了依然不由自主按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走，是不是很傻？”苗璎珞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亲情，爱情，友情，无论哪一种感情都是那么伤人。对于胡萍，她怨恨，却依然想念她，虽然嘴上不承认，却一直想见见那个陈琰口中温柔可亲的母亲；对于杨一山，她已经越来越无法自拔，她爱他的一切，无怨无悔，即使没有回报依然义无反顾；还有肖敏敏，这段友情已经千疮百孔，可两人都无法放下。这一切都让她太累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开这一切，在陌生的地方找一个平凡的人结婚，平静地过一辈子。可是现在，杨一山有事，她怎么能在这时离开呢？ “其实那一天，张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父亲不在的日子由我代理他所有职务那天，我就被摆在了所有人的枪口下。陈莹背后的那人明白，母亲明白，我也明白。”杨一山注视着夜空，天很黑，没有月光，也看不到星星，唯有远处微弱的路灯闪着寒光，海风很冷，吹在人脸上有些微微的疼痛，但更痛的是他的心，“一开始我就明白，如果那个人的目标是我，这就是他的机会，如果那个人想打击是我的父母，那么这也是他的机会，即使他明白这是父亲的陷阱，他也会动手。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提防着所有人，却忘了提防自己的父亲，忘了他很想找出被那个人安插在公司的人。前天，当那张合同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只要我签字，很可能成为侵吞国有资产从中获得非法利益的人。价值一亿的国有企业，我用一千万的合同买下，没有人会相信我是清白的。” “也许一切只是误会，也许这一切都是大嫂背后那个人做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父亲离开的第二天，这次的并购就已经摆在我面前，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家企业最多值一千五百万，虽然那几天公司发生了很多事，虽然对集团来说这只是一起很微不足道的并购案，但我还是请公司外的人去调查那家国有企业，结果……当合同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可以选择不签的，但我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我不想相信父亲会那样对我……” “Sam，你说的这些事并不是只有爸爸才能做，先不要想太多，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一切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珞珞，你还不明白吗？父亲用这个不起眼的并购案迷惑我，故意让人在公司制造各种事端让我应接不暇，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除了他授意的人，还有谁做着同样的事情……” “也许爸爸根本没有授意任何人……”苗璎珞的声音很微弱，因为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说服，如果不是杨品泰的同意，他的智囊团不会没有察觉那些事情，也不会对一切坐视不理，唯一的解释就是主导者就是杨品泰。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父亲的公司早就应该垮了，毕竟他所有的心腹都或多或少参与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授意，那么这些人都背叛了他。”杨一山的声音带着讥讽的笑意，“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入商圈吗？因为那些人都太心狠手辣了，父亲为了找出幕后黑手居然把儿子当棋子，而那个人为了陷害我，牺牲了所有安排在公司的手下，这次的并购案再查下去，陈莹和薛健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还有他手中的其他棋子都会一一曝光。” “既然不喜欢从商，为什么当初不选择跟着妈妈？”苗璎珞依然记得朱孝清说那句话“世界上没有不爱子女的母亲”时的神情，她相信那个看起来严厉的女市长是爱着自己儿子的。 “你以为母亲不知道吗？即使父亲什么都没对母亲说，那天早餐桌上她也应该明白了所有事情。他们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不会管对方的任何决定，所以她什么都没做，甚至什么都没对我说。更何况，也许母亲是赞成父亲这么做的，毕竟选举在即，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一定让她觉得犹如背上的芒刺。而且有时候母亲的狠绝远胜于父亲，毕竟政治比商业更黑暗。” 杨一山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绝望不但在与父母对她的无情，更多的是因为即使没有DNA报告，他们的婚姻也被宣判了死刑。他觉得父亲隐忍了那么多年，却选在这个时间不顾一切想找出幕后的黑手，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苗璎珞，而他为什么为了苗璎珞这么做，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他娶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坐在海边的这几个小时一直在想着这件可笑的事，父亲认为他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子，而母亲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丈夫的私生女，阴差阳错的婚姻应该怎么收场？“珞珞，和我一起离开海城，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苗璎珞愣了一下，以为杨一山想选择逃避被调查的事，“不行的Sam，我们不能躲躲藏藏过一辈子！” 第149章 巨款的来源 “确实不行的，不去想不等于不存在。”杨一山没想到苗璎珞会斩钉截铁的拒绝，续而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他怎么能要求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私奔呢？“走吧，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Sam，会没事的，爸爸决定这么做，自然想好了为你脱身的办法，而且我相信妈妈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杨一山转头看着黑暗中的人，他知道她只是想安慰他，但是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但是他恐怕已经无法出境，那么去美国的看James的事情只能落在苗璎珞身上了。 “珞珞，我暂时没有办理离开这里，代替我去美国看James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他的状况。”苗璎珞的心重重一沉，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杨一山担心的居然还是James。 “还有什么事是你没告诉我的？”她不得不这样猜测着，毕竟单单签下那合同，即使杨品泰没有准备后路，只要没有实质的金钱交易，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我在国内的银行户口中多了三千万，美国的银行户口中多了一千万，如果他们再查下去，也许很快会发现我还有一个银行账户里面有三千万的存款，而这七千万，我全部无法证明它的来源。” “七千万？”苗璎珞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如果没有合理来源，即使没有合同的事，杨一山也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中了。 “所以珞珞，帮我去美国看James，然后直接去英国，不要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在你离开之前我们就去办手续。” “手续？” “离婚手续。”杨一山不愿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但却不得不面对这件事，他们是兄妹，而且他更加不想这次的事影响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早就决定离婚，但是听到他亲口说这两个字，苗璎珞依然很难过，但这个当下也不是难过的时刻，“他们为什么要分三个户口，我相信这钱绝不是爸爸存入的，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你的私人户口？Sam，现在不是想其他的时候，首先要搞清楚这些钱的来源。当然，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想，怎么做，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苗璎珞的声音很轻柔，却很坚定，在杨一山洗脱嫌疑之前，她决定哪里也不去。 “和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日子……” “Sam！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查出钱款的来源才是至关重要的。”苗璎珞打断了杨一山的话，转身蹲在他面前，“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阶段，所以不能放弃，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任人牵着鼻子走。” “国内银行户口的三千万是五天前存入的，用母亲的能力应该……” 突来的“噼啪，噼啪”脆响打断了四周的宁静，也打断了他的解释，远处的沙滩上，焰星五彩缤纷，飘飘悠悠，时而如天女散花，时而如群蝶争舞。“是烟花，今天是这年的最后一天了。”苗璎珞站起身，没想到自己是在这种心情下看到期待已久的情景。 “一年又过去了。”杨一山也站起身，看着沙滩上晃动的人影，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嬉闹声，从小，他只希望拥有这样的幸福，可是却从没感受过，现在，唯一爱他的人，老天居然告诉他那是自己的妹妹。 海上突来一声巨响，沉寂的夜空上顿时一片光明，苗璎珞被那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了杨一山的身后，“只是烟花声，没事。”杨一山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仿佛一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我忘记了，新闻上说那边的海上度假村今天有烟花表演。”她出神地望着夜空，一朵朵烟花在天幕下斗艳，仿佛无数的流星在空中飞过，溅起的暗金色大雨，也会有一刹那间把夜空变成白昼，接着是迎面而来的星辰无数，再而迅速的消逝。一发又一发的烟火如是宇航者窗外飞速流过的星海喷泉涌出，久久不绝。伴以声声清啸，如鹰击长空，目光所及，也只是大光中消失再重生的蝴蝶，翅膀微颤，落下点点星屑。 “好美的烟花！”冷冽的海风让她不自觉地偎如入杨一山怀中，“Sam，现在是新的一年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没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 “不是最后一天，是今年的第一天，是新的开始。”苗璎珞认真地纠正他，似乎想把希望带给他。忽明忽暗的烟火中，两人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终于熄灭了，海面恢复了平静，一切又归于黑暗，杨一山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仿佛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珞珞，珞珞……”他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我愿用世间的一切来交换，只求你不是我的妹妹。”他在心中诉说着自己的新年愿望。 “Sam，你爱我吗？”苗璎珞知道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但问句还是脱口而出，之前他的行为，让她认定他并不爱她，但现在的他又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爱的，她有些糊涂了。 杨一山没有回答，依然只是紧紧抱着她，对一对兄妹来说，“爱”这个字太沉重了，即使心中有太多的爱情，他也说不出口。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晃动的手电灯光让他们不得不放开彼此，白色的灯光中，朱孝清的脸色铁青，她拿过秘书手中的手电筒，独自走向两人，“除了五天前的那三千万，另外四千万是哪里来的？”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比海风更冷。 第150章 母子争执 “母亲，你为什么不问我五年天的三千万是哪里来的？”杨一山面无表情的面对这朱孝清，脸上已经丝毫不见之前的柔情。 “现在是我在问你。” “在你和父亲把我摆在枪口的时候，你就失去了问我的资格，或者说十年前，当你不听我解释的时候，就失去了要求我解释的资格，又或者说，在小时候你对我不闻不问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我的妈妈，只是生下我的母亲而已！”这些话杨一山想说很久了，可以一直忍着，直到今日，看着朱孝清无情的脸庞，听着她冷冽的问句，他再也忍不住了，其实他要的只是温情的关怀，一句“我相信你！” “你父亲做了什么与我无关，我也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快，我只要你的答案。”朱孝清的脸上依旧没有情绪。 “Sam，告诉我们实情，也许妈妈有……” “不要叫我妈妈！”苗璎珞很愕然地从朱孝清脸上看到了愤怒，在这一刻之前婆婆面对她的时候脸上只有高深莫测的表情，她有些呆住了，“这是我和一山的事，不用你插嘴！” “珞珞是我的妻子……” “我不要听任何废话，告诉我，那四千万是哪里来的？”朱孝清把视线移回了杨一山脸上，“四年前你回海城的时候，银行户口总共只有不到200万，除去转账给她的180万，你不该有这么多钱，而且无论在纽约还是在这里，你都没有工作记录，现在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也能说服法官的理由！” “我没有任何话可说，这些话已经说明你并不相信我，我的解释还有意义吗？你可以认为那些钱是我贩毒，洗黑钱得来的，反正在你眼中我从来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Sam！……”苗璎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决然的表情，而朱孝清，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拿着手电的手在微微颤抖，“不如大家回家再说。”母子两人都太不冷静了，盛怒之下还能有什么好话？ “你以为他还能回家吗？100米以外警察正等着他再次回去协助调查，下午你的户头又多了两千万，正好九千万，合同上的全部差额……” “父亲呢？不如您去问他，他希望我怎么回答，我再配合！”杨一山对这突来的两千万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口中的妻子？”朱孝清转向苗璎珞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恨意。 “问我？为什么？” “你不是说要去看你的母亲吗？胡萍，我今天才知道你的母亲原来的名字叫胡萍……” “母亲，珞珞完全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杨一山明白，母亲终于知道了岳母与父亲的事情，慌忙打断朱孝清。 “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苗璎珞有些不明就里，她不明白为什么朱孝清说到“胡萍”两个字的时候会那么愤怒。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陈琰是谁你也不知道吗？婚礼上是不是你指使他出现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母亲！”朱孝清的咄咄逼人让杨一山不由自主站在了苗璎珞身前，“我说了，珞珞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父亲最终也没有和你离婚不是吗？” “Sam，告诉我事实，她很早就认识爸爸吗？”苗璎珞回忆着杨品泰之前种种的表现，“二十多年前，导致他们离婚的不是陈琰的爸爸，而是你的父亲？”她猜测，因为这个猜测微微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脑中所想的。 杨一山没有回答，朱孝清的声音依旧清冷，“转告你的母亲，不必太高兴，杨品泰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那张脸，他的心早在三十五年就和田润娟一起死了！” 苗璎珞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来公公会出神的看着她是因为自己的脸长得像母亲，或者说长得像田润娟，她恨了陈琰的父亲二十多年，因此不喜欢陈琰，忽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恨错人了，那个拆散她家庭不是陈世礼，而是杨一山的父亲。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恨杨品泰。 海边的对话戛然而止在朱孝清那句“不必太高兴”，警察的到来打断了所有的一切，杨一山又一次被带回去协助调查了，她想跟着去的，却被人送回了房间，婆婆甚至告诉她，没有她的允许，不许出门，不知道这算不算软禁。 一切都太突然了，杨一山身上的罪名，公公与母亲的情人关系，还有早就知道那段关系的丈夫居然对她隐瞒了一切，“Sam，我是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她盯着桌上的那对娃娃，“你的父亲居然是我最应该痛恨的人，以后我应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你的父亲？” 随着短信提示音，她翻开了信箱，“珞姐，不要担心，杨一山会没事的。”赵成理？许久不出现的人为什么突然发来短信，似乎他知道了什么。苗璎珞快速按下了重拨，电话被掐断了。 “怎么，给谁打电话？薛健？”陈莹不请自来，笑容在妩媚中带着勉强，“市长家的媳妇不是好当的吧？明天的新闻一定很精彩。” “大嫂，已经很晚了，我想休息了。”苗璎珞下着逐客令。 “伟大的朱市长都没办法压下来的事情，不知道会被判几年？怎么，有什么打算，离婚？反正你也找到退路了，不是吗？”陈莹观察着苗璎珞，她已经拿到了DNA报告，居然证实了苗璎珞就是杨品泰的女儿，现在即使杨一山坐牢了，对她也没一点好处，媳妇是永远比不上女儿的，而薛健也已经完全倒戈，她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不行！一定要在这层血缘关系被揭发前做些什么！”想到这，她看着苗璎珞的眼神越来越阴郁。 “大嫂不必担心，如果杨一山有事，我绝不会和她离婚！” 朱孝清踏进屋中的那刻，唯一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第151章 两个儿媳 “出去，我有话对她说。”依然是命令句，陈莹无声地走了出去，苗璎珞注视着朱孝清，犹豫着是否应该称呼她“妈妈”。 “Sam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是她唯一想知道的事情。 “如果他被判刑，你不会和他离婚？不妨告诉你，现在的事情已经脱离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不会！”苗璎珞回答得斩钉截铁，“如果他有事我绝不会离开他，我相信他是无辜的，妈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无辜的。” “即使他无法解释那四千万的来源，你也相信他？”朱孝清的神情已经平静了很多，虽然似乎仍有怨恨，但已经不复之前的愤怒，有的只是疲惫。今天上午忽然得知有人举报儿子“侵吞国有资产，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他刚想去了解实情，却被告之有关部门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她知道这事和丈夫有关，想问清楚，又知道了原来丈夫去英国是为了见自己过去的情人，她媳妇的母亲！ 本来她对这个媳妇抱着很大的期待，毕竟看到儿子一天天的改变，她很欣慰，可是偏偏，这个媳妇是丈夫情人的女儿。回忆婚礼时候发生的事，还有丈夫擅自放走陈琰，陈琰住入家中，一切都太蹊跷了，她现在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媳妇，以及她背后的目的。 “他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他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苗璎珞的回答依然很坚定。 朱孝清打量着她，久久无语，知道了她的身份，看着这张脸，她不能当以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可是第一次看到儿子的执着……“一山要见你，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你了。”世界上没有父母能赢过子女，即使她再怎么恨田润娟，恨胡萍，为了唯一的儿子，她依然不得不接受她，看着苗璎珞焦急地跑出去，忍不住追出去，“让一山说出那四千万的来源，那样我才能帮他！” 苗璎珞没有回应，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不管她原来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现在是真心爱着一山的。”朱孝清安慰着自己，看着冷冰冰，悄然无声的家，忽然悲从中来，“也许四十年前我根本不应该结那个婚！ “妈妈！”陈莹不知何时走到了朱孝清的身后，虽然她相信，所有事情都在按照那个人的计划走，这次杨一山是铁定要坐牢的，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上那个人了，而她知道杨一山同样去做了DNA检测，为了杨家的钱，她一定要尽快赶走苗璎珞。 “你有什么事？”朱孝清很疲惫，为了杨一山也为自己。杨品泰还是联络不上，她不知道丈夫到底在计划着什么；而她，为了社会舆论，为了不被人抓到把柄，上午公开在摄像机下表态，希望有关部门秉公办理，该扣留就扣留，一定要严办……之前杨一山在海边的那段话让她知道，儿子对她的恨意已经累积得太多，一旦看到那段录像，也许他们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 “妈妈，我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说。”陈莹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没有婆婆会接受媳妇是丈夫的私生女这件事，只要对朱孝清捅出这件事，那么苗璎珞势必会在市长的逼迫下远走他乡，而杨品泰根本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她打着如意算盘。 “如果你觉得不应该说就别说了。”朱孝清转身想走，这一天的突发状况让她的头很痛，她需要一片止痛片，然后继续联络她那失踪的丈夫。 “苗璎珞是爸爸的女儿！” “你说什么？”朱孝清转身盯着陈莹，眼神不禁让她瑟缩了一下。 “她和一山是兄妹！”陈莹拿出了DNA报告，“我听到传闻后不敢相信这件事，所以偷偷拿了他们的头发去检测，妈妈……” “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朱孝清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张纸。 “就是外面的传闻，还有爸爸看着苗璎珞的表情，我想爸爸一定也在怀疑了。”女市长的态度让陈莹有些忐忑，她以为至少应该从她脸上看到愤怒，或者不可置信，但是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的诧异，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 “对于这件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朱孝清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陈莹有些不明白。 “妈妈，您也看得出一山对苗璎珞已经有感情了，但他们是兄妹，这是乱伦……”她偷偷瞄了一眼婆婆的脸色，“幸好他们还没有孩子，不然真是……，现在我们唯一的路就是让苗璎珞离开。更何况爸爸的公司也是因为您的地位才会有今天的成绩，你也不想将来这些东西都落在这个私生女手中吧？” “你倒是想得很周到。”朱孝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不过那不是惊讶，而是讥讽。 “妈妈，我也是为了您，这些日子爸爸是怎么对苗璎珞的你也看到了……” “这些事不用你说，关于DNA报告的事还有谁知道？” “您放心，我谁都没有说。我知道这事家丑，所以……” “那薛健呢？薛健也不知道吗？”朱孝清的脸色又恢复到了让人无法辨别情绪的表情，“陈莹，有些事情我知道，只是不说而已，毕竟旭坤死了那么多年，你有你的自由。”她的话意味深长。 “妈妈，您别误会，我和薛健没什么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苗璎珞，她和薛健……” “是吗？”看到陈莹着急地解释，朱孝清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她还想说什么，王秘书充满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朱市长，查到了，那四千万是一个叫James的人汇入了，也就是四年前和一山先生同居的那个人……” 第152章 我相信你！ “不是应该三千万吗？”陈莹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是听说这件事而已。” 朱孝清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回头对着王秘书，“关于钱的事你不用再查了。” “可是……”王秘书似乎想说什么，被上司制止了。陈莹狐疑地看着两人，回房间上网，她的邮箱依然没有任何回复。朱孝清的态度让她摸不着头脑，那个人的失踪让她无措，薛健的背叛让她愤怒，还有那份DNA报告，让她害怕，“难道我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要功亏一篑了吗？”她问着自己，神情变得更加阴狠，美丽的脸庞几乎扭曲了。 苗璎珞第一次在有铁窗的地方探望别人，而且那人还是自己唯一的挚爱，看着简单的座椅，看着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珞珞，我不是故意隐瞒你，我父亲还有你妈妈的事，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你说。”这是杨一山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当初以为陈琰是害她失去母亲的罪魁祸首的儿子，所以不喜欢他，但是现在，看着杨一山，虽然知道是杨品泰毁了她童年的一切，但是她依然那么爱他，难道是因为爱情是盲目的吗？ “珞珞！不要因为父亲的事恨我……“杨一山的声音有些着急，他见过苗璎珞因陈世礼而失控，也见过她对陈琰的不理不睬。 “Sam，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恨你。”苗璎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早日回家。”盯着他的脸，想着他被诬陷的事，记起他在海边对父母的控诉，眼泪又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希望他幸福，可是幸福总是离他很远，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能握着他的手。 “珞珞，别哭，不会有事的，他们的证据不足，我现在被扣留，可能只是因为母亲害怕被扣上徇私的罪名而授意他们这么做的。”杨一山用另一只手握住抓着自己的小手，“都回来这么久了，你的手依然还是这么冷，在海边有没有着凉？” 苗璎珞摇摇头，“不管结局是怎么样，我都会相信你，都会陪着你的。”第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杨一山站起身，身体越过桌子，用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别担心，我真的会没事，时间到了他们就会放我离开，不要哭，你的眼泪会让我心痛。“ “好，我不哭！”她擦擦自己另一边脸颊的泪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在你面前流眼泪。”她勉强笑了一下。 “傻女孩！这么晚叫你来只想告诉你，虽然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从没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情。”杨一山不懂，以前的他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什么，但是现在却急着想解释给苗璎珞听，不希望她有一丝的误会。 “我相信你，就像当初你相信我一样。”苗璎珞想起了婆婆的嘱托，“但是Sam，妈妈好像很担心，告诉我那些钱的来源好吗？妈妈说，只有她知道了，才能帮你澄清误会。” “她知道了也没用，James失去了记忆，什么都证实不了了。”杨一山微微皱起了眉，James的车祸让他很担心，害怕他也是因自己而受连累。 “James？”苗璎珞看着杨一山对他的担忧，心中有些难过。 “美国银行的那一千万应该是James存入了。那些钱是我当初离开纽约的时候留给他开诊所的，我猜想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把那笔钱还给我了，因为那个账户是我在美国常用的。另外的三千万算是存款吧！一直放在那里没动过。” “那你回国的时候为什么妈妈没有查到？” “其实四年前我回来的时候真的心灰意冷，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留在纽约，至少有James陪着，可是回来，面对的是对我视而不见的父母，时时想着算计我的大嫂，还有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而已，所以那时我把四千万都转入James的账户，等我回来后，他说他用不了那么多钱，所以把其中的三千万帮我存起来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我几乎忘了还有这笔钱的存在。”杨一山说得很平淡，可苗璎珞听着感觉自己又想哭了，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一个心灰意冷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至于这四千万一开始的来源只是因为我在美国的六年很无聊。James救回我后，我一直住在他那，他要上课，还要工作，有时我一个人无聊就用他的账户玩股票，不知不觉，六年间居然有了这么多钱。现在真要追查这笔钱的来源只能靠那个股票账户的资料，我试过那个账户，James已经改过密码了，而他现在又恰巧失去了记忆，所以这四千万怎么都说不明白了。” “那股票交易行呢？他们应该会有存档的。” “没用的，美国的股票交易行不会让别人查客户的私人账户，退一步说，就算查到了也没有用，只能证实James曾经炒股赚了那么多钱。” “Sam，不要绝望，任何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你明白吗？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还有我相信你，还有我陪着你。”苗璎珞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我并不是绝望。那些钱，我那父母一定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只是在担心，那个幕后的人真的让我想不明白。他何以能知道我那么多事？到底和我，或者我父母有什么仇怨，能用四年的时间跟踪调查我？如果他的心机很深，他的手段很厉害，为什么这次事情又做得这么拙劣？”冷静下来的杨一山突然发现了这件事中很多的疑点。 第153章 表面的平静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苗璎珞也觉得整件事顺理成章得很蹊跷，“没有人会受贿得如此明目张胆，而且在你被密告后居然还有钱款入你的账户，我想不单是我们，外面那些调查的人可能也在怀疑你是被诬陷的。而最后的两千万好像硬是为了凑足九千万，让钱款的数额和合同相符，这么做太没道理了。” “而且用五千万来诬陷我，这个人未免太大手笔了。如果他真的够了解一切，应该明白，他汇款的次数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说不定母亲现在已经知道那五千万的来源了。”杨一山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 他被扣留的两天，外面新闻铺天盖地，可杨家，还有一切与事件有关的人都悄然无声，一切平静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朱孝清拒绝了所有的访问，每天往返在杨家与市政府之间。因为她吩咐拔掉了家中的电话，整幢别墅安静得能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杨品泰依然没有从英国回来，苗璎珞打过几次电话，都是关机中，她打电话给陈琰，得到的消息是，杨品泰并没有去见过胡萍。为了这事，林嫣然飞去了英国，希望能尽快找回杨品泰，弄清事实的真相。 至于赵成理，自从那条短信后，再也没有消息了，任凭苗璎珞怎么打电话，不接就是不接。她一直不相信赵成理会再次背叛自己，那个短信说明他参与了整件事，但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 陈莹这两天一直阴沉着脸，没有再参加舞会，甚至没有出门购物，也没有心情化装，每天晚上，她会去见朱孝清，但很快会从书房出来，没人知道她们谈过什么，只是感觉她的心情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 除了又去见过一次杨一山，苗璎珞被婆婆勒令不许出门，所以她每天呆在房间，回忆着与杨一山相处的点点滴滴。薛健打过几个电话给她，苗璎珞告诉他，“如果杨一山有事，她绝不会离开杨家。”这是她的真心话。一旦杨一山没事了，她还会不会像之前决定的那样悄悄离开，她已经不知道了。整整26年的人生旅程中，她从没如此犹豫不决。 肖敏敏也打过几个电话给苗璎珞，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她已经和康诚正式离婚了，可似乎依然受什么困扰着，声音有气无力。让苗璎珞不解的是，她们之间已经解开了康诚那个结，似乎又有新的问题，肖敏敏不再对她坦诚，似乎更多的是欲言又止。苗璎珞无心细思这些事，她唯一希望的是在家中见到杨一山。 康诚同样给苗璎珞打过电话，但她没有接听。她感觉他似乎还在期盼着挽回他们之间早已逝去的感情，她不想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说杨一山的坏话。外面的世界，每一个媒体都在拿他的过去大做文章，用显微镜去看过去发生的每一件事。任何不了解杨一山的人都可能被误导，她不想听那些话，所以索性不接电话。 四十八小时就这样在平静中渡过了，或者说，至少在表面的平静下渡过了。苗璎珞焦急地坐在客厅，杨一山随时可能回来，她想去接他，但是记者的闪光灯让她只能安静地在家中等着。 “璎珞小姐，外面有一山先生的……”张妈还没说出“快递”两个字，苗璎珞已经冲出去了。 她以为是杨一山回来了，但收到的只是一份快递，纽约来的快递。看着陌生的地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杨一山在纽约没有什么朋友，除了James。打电话去密西西比州的医院，得知James已经在两天前被一位“Sam－Yeung先生派人接回纽约去了。”算算时间，那应该是整个事件爆发后发生的，也就是说，杨一山在自己身处险境时挂念的依然是James。 苗璎珞瞪着快递看了许久，久到她自己都忘了时间。门口的骚动声唤回了她的思绪，“Sam，你终于回来了！”她跑过去，紧紧抱着杨一山，他回来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心中却充满酸涩。 “我回来。”杨一山也紧紧抱着她，虽然只是一天没见，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刚才送来一份你的快递。”苗璎珞从茶几上拿起那白色的大信封，很勉强的笑着，“快拿着啊，紧急快递，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杨一山盯着那信封，迟迟没有伸手，他知道，那是DNA检测报告，是他们婚姻终结的宣判书，两天前，他无限渴望这薄薄的纸能早日出现，可是现在，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这东西。 “快拆开看看是什么。”苗璎珞把东西塞到他手中，慌忙转身，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我去帮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杨一山握着信封整整一分钟，刚撕开了一个口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不知道看到“yes”这个字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心情，虽然早就认定了这个事实，但是被证实和没被证实毕竟是不同。“以珞珞的个性，无论我们是不是兄妹，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yes’和‘no’又有什么分别呢？”他找了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说吧！他拿着信封走入了书房，把那曾经让他期盼已久的东西塞入了抽屉的最低层。 第154章 峰回路转 杨一山洗完澡在庭院的草坪上找到了苗璎珞，“现在外面的气温最多才五度，为什么不穿件外套就出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米色的毛衣让苗璎珞的脸显得更加苍白，神情中带着无限的忧伤，“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保证。” “Sam，我……”她说不出后面的话，只能像之前那样紧紧抱着他。她从衣帽间出来，无论是书房还是客厅，都没有那份快递的踪影，显然是杨一山把它收起来了，是什么东西让他那么谨慎地藏起来了？她忍不住猜测，这种猜测又让她觉得自厌。他陷入了侵吞国有资产的大案中，甚至已经被扣留了四十八小时，她作为他的妻子却在猜测这些无谓的事情。 “傻女孩，我真的会没事的，不要担心了。”杨一山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不会又想哭了吧？”他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爱哭……” “一山先生，王秘书请您马上去看电视。”张妈飞快地跑来，甚至有些气喘吁吁，“快，是很重要的事！” 电视中，失踪已久的杨品泰端坐在屏幕前，神情很严肃，台下坐了很多记者，画面的右上角出现了倒计时的画面，似乎是新闻发布会的前奏。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苗璎珞不解而担心，林嫣然与陈琰找遍了伦敦与约克郡都找不到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海城？ “应该是为我洗脱罪名吧！等了两天，那个幕后黑手也没什么动作，可能觉得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公司不能长期处于没决策者的阶段，母亲可能也等不下去，新闻已经闹得够厉害了，对她来说，那些都是负面的。”杨一山说得很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是那天在海边，妈妈虽然语气很差，但她确实在担心你，我觉得……” “也许她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事情。整件事也该落幕了……”杨一山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发布会开始。 “感谢各位新闻界的朋友莅临这个以我私人名义召开的记者招待会。这里我要郑重澄清几件事。第一，我并没有失踪，只是在英国出差期间丢失了证件与手机，无法与国内联系。这是英国警方出具的证明。”杨品泰拿起一张纸正对着摄像机，“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集团的总裁特助，也是我的儿子杨一山并没有侵吞国有资产，他只是在我不在期间，在不明事情原委的情况下代我签署了一份合同，而那份只是补充签署的预购合同，那一千万也只是订金。至于正式的合同，已经在我动身去英国前由我亲自签名了，合同的金额是一亿，他只是代我支付了一千万的订金而已。我要再严肃申明一下，正式合同是在十多天前签署的，也就是说，远远早于预购合同。另外，对于集团内部那些散播谣言，误导舆论及调查机关的人员，我一定会严肃处理，必要时并不排除诉诸法律……” “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划！”杨一山看着父亲，无奈地笑着，“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既为我洗脱了罪名，将来又可以合理解释何以一下子解雇那么多人。” “Sam，也许……”苗璎珞想说，也许杨品泰想说的是事实，但这句话她说不来，因为她并不相信杨一山分不清预购合同与正式合同的差别。 “……至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这其中有我们做父母的不是，也有巧合，更有阴谋。大家也许听过旅英的华人古董家陈世礼先生，他是一山的太太苗璎珞的继父。这么多年陈世礼夫妇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所以想在金钱在做出补偿，但又怕珞珞不接受这份心意，所以他们把钱存在了一山的户头，这是亲家第二次那笔两千万的转账凭证，至于之前的三千万，因为时间太久，无法找回凭证，但亲家亲自做了录像，我会把凭证及录像一起交给警方，必要是他也答应一定会回来作证……” “原来这就是最后那笔两千万的目的，只是为了那张转账凭证！”不同于苗璎珞的震惊，杨一山依然平静如常，他早就习惯这种“善意”的谎言了。 “……至于美国账户的一千万，那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一山曾经留学美国，那一千万是他当时向我拿了后借给他同学的，只是这么凑巧，几天前他的同学还他这笔钱，更巧合的事，那同学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这是我的私人助理赵成理今天从美国的密西西比州立医院传回的证明，更进一步的证据等我的助理回国后会直接交给警方……” “原来这就是赵成理那条短信的含义！”苗璎珞喃喃自语，“爸爸到底计划了这件事多久？赵成理一开始就在帮爸爸做事，还是……” “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虽然对于父母的行为非常伤心，但他也不得不佩服父亲的计划周全。 “……至于最后那三千万，我不得不说这个一个阴谋。从有人密告开始，一切都是阴谋。可能他们察觉我正在调查公司内部贪污公款的事，所以利用了那份合同，把钱打入了一山的账户以求逃避责任，对于这件事，以及幕后的操纵者我已经交给警方调查，绝不姑息！”杨品泰说得义正言辞，但这所有的话中有多少句是真，只有当事人知道。 第155章 同床异梦 因为杨品泰的一场记者招待会，一切峰回路转，在几分钟内杨一山从嫌疑犯变成了受害者。他知道严格算起来，他不能埋怨自己的父亲，毕竟他没有置他于不顾，甚至为他设想周全，他也不能怪自己的母亲，毕竟世界上只有苗璎珞和James才会相信他那些话。不过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完，他已经从棋子升级为扯线木偶，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那个幕后黑手的反击，或者说等待整件事真正的结局。但最让他困扰的是，他应该什么时候向苗璎珞公开那张DNA报告，什么才是恰当的时机？他出神地凝视着苗璎珞，很久，很久…… “Sam，你怎么了？”苗璎珞思索着公公在电视上说的一切，所有的话好像都是精心安排的，如果不是事前知道了真想，她一定也会相信那些话，只是有件事她依然不明白，“陈琰的父亲为什么愿意做伪证？毕竟那是犯法的。”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可能因为他们是老战友吧！”杨一山回答得心不在焉，随意按着遥控器，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目前为止唯一得益的就是他的父亲，利用这次的事清除了公司内部的毒瘤，也许还有他的母亲……他没有继续往下想，电视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他的市长母亲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我当然担心我的儿子，但同时也相信他！还有就是，作为一个母亲之前，我还是海城的市长，面对这几天的事情，首要应该做的就是不能徇私，正因为她是我的儿子，更应该接受全面的调查。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只能说，事实证明，我们夫妻并没有外界传言的‘官商勾结’，我不会干涉品泰公司中的任何事，也绝不会给予他任何……”杨一山按下了关机键，朱孝清和蔼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一切就如他预料的那样，他的母亲在利用这件事提升自己的形象，但这十天发生的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不得不担心…… “珞珞，这几天的新闻肯定又会很精彩，我暂时不会出门，你出门时，让我的保全也跟着你吧！” “不用了，我有吕军他们就可以了。”苗璎珞依然不敢相信，她担心得寝食难安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落幕了。 “还是让他们一起跟着你吧！还有薛健，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联络了，也不要让他靠近你，父亲口中贪污公款的名单上就有他！”杨一山本想亲自保护苗璎珞的，但是想到自己才是敌人最大的目标只能放弃了这个设想。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新闻发布会已经过去一天了，杨家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似乎杨品泰不曾去过英国，似乎朱孝清从不知道胡萍的事，似乎陈莹不曾拿到那份DNA报告，似乎杨一山从没有被调查……晚餐桌上，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又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但事实真的如表面那般平静吗？朱孝清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想起了两人昨晚在书房的争执。 “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一声就计划了那些事？在你眼中我还是你的妻子吗？”朱孝清已经气急了，丈夫所有的行为都没有支会过他，无论是那一亿的合同，还是在英国假装失踪，或者是新闻发布会。 “我们一向各管各的，不是吗？”杨品泰很累，不想解释什么。今天他刚从英国回来，接着马不停蹄地召开记者会，之后又去公司开会，现在，他部署的一切都已经揭发出来了，必须把所有暗藏在公司的棋子挖出来，然后迅速清除。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中，杨一山账户突然多出了四千万让他措手不及，幸好陈世礼答应了帮忙，不然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了。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公司，为了胡萍，还是为了苗璎珞？你以为你这么做能解决所有问题吗？”陈莹给朱孝清的DNA报告让她很担心，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你已经知道胡萍的事了？那我想问你，当年胡萍车祸的事与你有关吗？”杨品泰一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当时的真相。 “车祸？当年？你当年不再提离婚的事，是因为胡萍发生了车祸，你认为是我做的，为了她的安全，所以你决定不离婚？”朱孝清突然很想笑，原来同床共枕四十多年的丈夫是这么想的，原来这就是二十多年前离婚的事不了了之的真相？ 杨品泰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直以来他确实怀疑胡萍的失踪与朱孝清有关，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这次我出国完全是因为想找出公司内部不忠心的人，和胡萍一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选择英国，是因为世礼，我甚至没有去探望过胡萍，所以，不要为难一山和珞珞。”这是杨品泰走入朱孝清书房的唯一目的，“过去的事，无论谁对谁错都不要再追究了。” “为了一山和珞珞？”朱孝清冷笑一声，“你做这所有的事情有没有考虑过一山的感受？虽然在你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并不会置他于不顾，但是在他看来呢？是我们做父母的把他当成了工具，你想永远失去这个儿子吗？” “一山什么都没说，对整件事都很配合，你为什么这么愤怒？”杨品泰站起来，长途跋涉，加上很多的琐事，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已经极度疲惫，“你这么愤怒不是因为一山，是因为胡萍是珞珞的母亲，不是吗？都那么多年的事了，整件事最后的赢家是你，不是我！你何苦抓着不放！” “赢家？你以为这里有赢家吗？你以为今天的事你做得很成功吗？我们都是输家，幕后那个人可能才是大赢家！”朱孝清把手上的东西“啪”一声拍在桌上，“看看这是什么！” 第156章 暗潮汹涌 杨品泰拿起了DNA报告，“怎么会这样？”他的眉头深锁。 “你以为我不许他们出门是因为仍然在意胡萍的事，是因为怕他们给我丢脸吗？事情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精心布局的所有事只不过是打草惊蛇，或者你布局的所有一切已经被人利用了！” “这……”杨品泰有些无语，他和朱孝清都知道苗璎珞不是他女儿，她和杨一山绝不可能是兄妹，当年他认识胡萍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是个有夫之妇，那个幕后的人为什么要给陈莹一张假的DNA报告？又或者幕后不止一个人？ “陈莹有什么反应？”杨品泰本以为这次即使不能找出幕后黑手，也能起到阻喝作用，但是没想到会出一张假的DNA报告，现在他也开始糊涂了。 “她能有什么反应？只是希望我赶走苗璎珞，以为一山坐牢了，苗璎珞走了，公司的钱就都是她的了。如果当初……” “不要再说当初，当初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杨品泰也很后悔那时一力赞成杨旭坤与陈莹结婚，如果没有那场婚姻也许大儿子根本不会死，更加不会连尸体都找不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车子失控掉下悬崖没有人知道，更加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与陈莹产生了争执，情绪激动地一路超速。 “那个James呢？你不是让赵成理去美国调查他了吗？他有没有什么嫌疑？”朱孝清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力求让自己冷静，现在对她来说要做的只有保护唯一的儿子，还有就是儿子心爱的那个女人，就当是为自己以前忽略儿子做出的补偿。 “问不出什么，表面看确实失去了记忆，但是他是心理学博士，要骗过赵成理并不难。”杨品泰一开始就把赵成理拉到了身边，由他扮演因爱生恨的男人博取陈莹的信任，再让他提供杨一山的户头给陈莹，一切都顺理成章。 房间中陷入沉默，事情又回来了原点，他们依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依然不知道他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孝清，不如让珞珞和一山暂时离开……” …… “璎珞小姐，那个康诚先生似乎又在门外散步了。”张妈的话打断了朱孝清的回忆，也打断了饭桌的平静，“您或者一山先生……”康诚在门外已经徘徊了很久了，他给苗璎珞打过几次电话，都被掐断了，发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回复，唯一能说句话的机会就是等她单独出门，但是她的身边永远跟着司机和保全，他很想按门铃，可想到要面对严厉的女市长，脚步只敢驻足在铁门外。 “他喜欢散步是他的自由。”苗璎珞没有抬头，继续着吃饭的动作。 “这么无情？好歹你也和他一起三年，俗话不是说一日夫妻……” “住嘴！”朱孝清喝止了陈莹尖酸刻薄的话语。苗璎珞没有任何回应，静静吃着她的晚餐。很多人说她无情，人应该有情，还是应该无情她已经不知道了，只是明白不应该给康诚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无论她和杨一山的将来何去何从，她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给杨一山夹一口他喜欢吃的菜，然后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将来你一定会幸福的。” 陈莹怨恨地看着苗璎珞微笑地给杨一山夹菜，看着杨一山回他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心中的愤怒越积越多。看了一眼婆婆，不知道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任由苗璎珞享受着杨一山与杨品泰的关爱；又看了一眼公公，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知道了苗璎珞是自己的女儿，或者只是因为她长得很像自己过去的情人；还有就是薛健，他正在被调查，居然威胁她，如果不帮他脱身，就制造第二个“艳照门”…… 随着朱孝清那句“住嘴”，不再有人说话。虽然水晶灯的光线亮丽而迷人，虽然餐桌上坐的应该是五个至亲的人，但是他们相互间似乎早已成了陌生人。陈莹盯着自己对面的杨一山，想起了那天的对话。 “你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陈莹没有敲门直接走入了杨一山的书房。 “我没有话想对你说。” “可是我有话对你说。”陈莹走到他对面，扬了扬手中的纸，妩媚地笑着，“想必你也拿到了DNA报告吧！每天对着既是妻子，又是妹妹的女人有什么感想？”既然朱孝清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那么只有利用“道德”让杨一山赶走苗璎珞，至于杨一山，没有苗璎珞，也许他又是废人一个。 “你去验我们的DNA？”杨一山终于抬起头看着陈莹了，十多年前他确实被她的美貌迷惑，但是现在，他看到的却是一个阴险，为金钱不择手段的丑陋女人。 “我只是关心你，毕竟没有叔嫂这层关系，我们也曾经耳鬓厮磨，恩爱有加不是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珞珞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因为杨品泰的态度猜测苗璎珞可能是自己的妹妹，那现在的他因陈莹的话更加百分百确定那层兄妹关系。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外界的人知道你们这场‘兄妹’通婚，不知道有何感想……” “住嘴！请你出去！”杨一山心烦意乱。 “我可以住嘴，也可以出去，但是你们的兄妹关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做鸵鸟也没有用，如果外界知道了这件事，受伤的还是苗璎珞，不如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让她消失……” “不要说得这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这么多只是怕父亲把他的钱给珞珞，而你什么都得不到！不妨告诉你，无论有没有珞珞，父亲都不会把他的公司交到你手上，现在请你出去！” 陈莹看着自己的计划又一次失败，神情更加阴郁…… 第157章 误会在纠结 （大家情人节快乐啊！今天这种节日，晚上要不要加更一章呢？？？） 晚餐后苗璎珞回了房间，而杨一山去了书房，两人间那扇门谁也没有打开，苗璎珞走到阳台，一月的海城很冷，但是冰冷的空气却不能让她冷静，她想忽略心中隐隐的痛楚，但是做不到，“原来我已经变得贪心了。”她的脸上有一丝苦涩的笑容，在心中努力说服着自己，“当初结婚时就知道这是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当初就明白这是有名无实的婚姻，现在只是按照原来的设想在走，有什么好伤心的呢？”虽然这样想着，但她的胸口却越来越痛，似寒风割在火热的心上。 “小心着凉！”杨一山已经在书房看着她的背影许久了，他想视而不见，却做不到，只能拿着外套走了出去，“外面太冷了，回房间去睡觉吧！” “还好，你先去睡吧，我再站一会就进去了。”她回他一个浅浅的笑容。 杨一山情不自禁搂住了她的肩，“那我陪你站一会吧！”两人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杨一山的心同样经受着煎熬，那个未撕开的信封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而陈莹的话似一颗颗铁钉，钉在他心上，他心爱的女人，那个让他重新过着正常生活的女人，他现在正搂着的居然是他妹妹！他知道苗璎珞因为他的逃避，脸上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勉强，他不能再伤害她了，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结果的。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床上的人，苗璎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独自睡在床上，“看来昨晚我又在他身边睡着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走到窗前，阳台上杨一山正在讲电话，微微打开一丝细缝，低沉的声音随着冷风一起灌入。 “别着急，你很快就会想起一切的。”显然电话的另一端是James。 “我会去看你的，但必须等我的签证办完……”苗璎珞并没继续往下听，悄悄关上了落地窗，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再听了。 走下楼，杨品泰正独自坐在早餐桌前，“珞珞，今天起得这么早？”他笑容可掬，看着苗璎珞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胡萍。 “恩。”苗璎珞淡淡的点头，想穿越餐厅去院子，她并不想和杨品泰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虽然因为杨一山，她不想恨他，但是他总让她想起自己那段没有色彩的童年。 “珞珞，外面太冷……”杨品泰似乎想留住她。苗璎珞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正当她想转身，他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觉得一山和你应该去英国探望一下你母亲，毕竟她是生你的人。”这是那一晚他与朱孝清争执后得出的结果，两人都觉得，与其让他们在海城处在危险中，还不如去英国暂住一段时间，毕竟陈世礼也是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你和一山结婚时也没好好出去旅游，这次就当是度蜜月吧！” 苗璎珞没想到会听到这话，愣了一秒钟，这是她原本的计划，现在杨一山要去美国了，他有了James就不再需要她了……“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护照和签证还在办理中。”三角关系总是有一方需要退出的，不是吗？ “这你不需要担心，孝清会帮你们解决的。”杨品泰没想到苗璎珞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不再怨恨以前的事了？他在心中期待着，“珞珞，当年我和你妈妈是……” “我不想说以前的事。”苗璎珞打断了他的话，“这里的新闻一时半刻不会消散，所以我和Sam想去完英国后再去一次美国，不知道妈妈能不能顺便帮我们？”原来到最后事情还是这样的结局，她静静的站着，看着屋中的一切，客厅中他们曾经吵架，厨房中曾经拥吻，还有餐桌上，曾经给对方夹菜，楼梯上……这一切只能变成回忆了，或者说这一切本来就只是一场绮丽的梦境！ 不知道是因为朱孝清早就在帮他们办理护照了，还是市长的权利真的能影响很多事情，本来半个多月的手续几天就办完了，甚至签证官的面试都轻而易举通过了，拿着两人的证件，苗璎珞推开了书房的门。 “Sam，这是你的护照和签证，我已经帮你订了后天直飞纽约的机票，我也会在那天去英国。” “后天？这么快？”他迟疑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证件，“很快就是农历新年了……”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是啊，农历新年，虽然爸爸过世了，不过今年还是有人陪我一起过农历年。”苗璎珞只要杨一山走的安心一点，只想告诉他，她并不孤独。 “你不会是想在英国过春节吧！别忘了我们有两个星期……”他不明白自己那种矛盾的心情，即使觉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却一点都不想和她分来，“珞珞，听说妈妈也帮你办了美国签证，和我一起去纽约吧！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杨一山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看到苗璎珞在对他微笑着摇头，“我把机票订好了，陈琰和林嫣然都在等我过去。”她扬了扬手中的证件，转头看着别处，“你不用担心，我的英文不错，适应能力也很强，更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倒是你，要好好照顾James，更不要忘了帮我向他问好。”她有很多的话想说，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想认真地看着他，可是又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 “珞珞，听我说……”杨一山走过去，抓着她的肩膀，事实总是要面对的，也许大家都不在乎那层血缘关系！看看桌上的护照，看看泪眼朦胧的女人，他决定说出一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老天注定我们不能相爱……” 第158章 没有说完的话 （大家情人节快乐！这章加更是小九的眼泪换来的。小九，别哭了哦，Nichy姐姐现在加更了哦！） “哎呀，我差点忘了，伦敦比这里冷很多，我的行李……”“注定不能相爱”六个字让苗璎珞转身想走，杨一山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抓住了她的手臂。 “珞珞，你怎么了？” “没有，可能因为过年了，突然很想念爸爸，以前都是我爸爸两个人一起过年的。Sam，能让我抱一下吗？”没等杨一山回答，她伸手抱住了他，用力抱着他，任凭眼泪不停涌出，“爸爸，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为什么……”她的声音慢慢消失在哭声下，“爸爸，从后天开始我又是一个人了，我应该怎么办？我真的很爱他，很想这样永远抱着他，可是他却说我和他是注定不能相爱的……虽然是我决定离开他，可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为什么我和他不是在十年前相遇？……如果我比James先认识他，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我的，可是现在，我才是那个应该退出的第三者……” 杨一山并不知道苗璎珞心中所想，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越过她的头顶看着书桌上那个还没被拆封的快递，眼神开始变得坚定，“别哭，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他抓着她的肩膀，认真地擦着他的泪水，“无论结果是什么，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无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 “关系？”苗璎珞有些不明白那些话，但是她觉得杨一山似乎又回到了平安夜那晚…… 一旦下定决心，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了，杨一山一点一滴擦着她的眼泪，“你哭得我心都痛了，我要怎么做才你止住你的眼泪呢？”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苗璎珞边擦着眼泪，边思索着“关系”两个字的含义。 “珞珞，当初我决定和你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父亲与你母亲相识，早在几年前，我还在纽约的时候就听James提起过你。”杨一山拉着苗璎珞坐在了沙发上，他打算把所有事情从头说个清楚，包括那张DNA报告，无论最后他是丈夫还是哥哥，他都会一直爱着她，保护着她，用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情，“几个月前答应他去找你只是一个偶然，那时向你求婚一开始是为了想帮你挽回康诚，同时也为了试探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可是……” 杨一山没能继续往下说，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后天的飞机，对，你别担心……“ 很显然电话是James打的，苗璎珞慢慢站起身走出了书房，“我和他的相识因为James，分离也是为了James，这也是缘分的一种吧！”她苦涩地笑着，“原来我和他的婚姻只是阴差阳错，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原来那场婚礼他只是骑虎难下……”苗璎珞环视着这个卧室，“原来这里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她走到桌前拿起那对娃娃,“本来想带着你们一起走的，可是现在……”听到隔壁似乎有脚步声，她快速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无法睁开眼睛，因为眼泪会忍不住流下来，她无法面对杨一山，因为她的心很痛。 又是一个阴冷的傍晚，杨一山站在阳台上看着花园中苗璎珞与园丁说着什么，昨晚他想坦诚一切，但是她睡着了，今早他去找她，她却早已去了公司，他看着手中的信封，明天他们要分别去异国了，所以今晚一定要面对这张报告。忽然间，苗璎珞接起了电话，然后走向大门，杨一山想阻止，但看到两个保安跟了上去，他放弃了阻止的意图。铁门外是肖敏敏在等着。他一直对这个女人有所保留，只是苗璎珞却很依然相信她，看着两个保安离得远远地，他有些担忧地皱起眉。 “看到这张纸你会有什么反应？”杨一山问着远方的人，“平安夜那晚，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天长地久，我真的以为老天开始眷顾我了，可为什么我们的父亲偏偏是同一个人？” 围墙外，两人的身旁似乎多了一个人，“是康诚！”杨一山认出了那个身影，“他想干什么？挽回珞珞吗？如果没有他的出轨，他们两人会有珞珞一直想要的平静的幸福吗？”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没来得及说“喂”，杨品泰急促的声音传来，“一山，珞珞有没有在你身旁？” “没有！” “快去陪着珞珞，哪怕是在家中也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还有让保安寸步不离跟着你们！”杨品泰有些急疯了，他派去跟踪着薛健的人回报说，薛健对着电话另一端说着要杀了什么人。 “发生了什么事？家中？难道陈莹……” “对，陈莹拿到了一份假的DNA报告，她以为珞珞是我的女儿，还有薛健，他挪用公款的证据确凿，似乎想狗急跳墙了……” “陈莹的报告是假的，珞珞并不是我妹妹？”杨一山慌忙拆开了手中信封，那个清晰的“NO”字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为什么会这样？什么人给了陈莹一份假的DNA报告，为什么？” “我清楚的问你一次，珞珞真的不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 “当然不是！如果她是你妹妹，我怎么会看着你们结婚！” “难道不是你以为我不是你儿子吗？”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猜测，可没想到事实居然不是他想的那样。 “一山，你怎么会这样想……”杨一山没听清杨品泰后面说了什么，因为他看到他的车原本应该好好停在车库的，现在居然飞速冲出庭院…… 第159章 曲终人散？ 苗璎珞没想到肖敏敏会主动来找她，虽然她一直想挽回这段友谊，但很多东西有了裂痕就无法再修补了，特别是感情。 “我明天就离开海城了。”苗璎珞说得很平淡，明天之后她就彻底脱离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虽然心中不舍，虽然知道自己也许永远不会爱上别人了。 “你也要离开了？和杨一山一起？”肖敏敏有些惊讶，她的神情依然疲惫，还夹杂着其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离开了也许对所有人都好！”苗璎珞注意到那个“也”字，疑惑地看着肖敏敏，“是的，我也要走了，几天后的飞机，去日本。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珞珞”，“敏敏”同时看着对方，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气氛更尴尬了。她们慢慢走着，似乎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远处，康诚向两人走来。 “没想到我们会为了那个男人搞成这样。”肖敏敏语气带着嘲讽，眼神中带着哀伤，“其实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太笨了……” “敏敏，这所有的事大家都有错，过去了就算了，你去日本旅行还是……”苗璎珞皱着眉看着越走越近的康诚，思索着应不应该告诉他自己决定离开这件事。 “还不知道，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可能不回来了，这里只是一个伤心地，我不但是感情的失败者，也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愚蠢棋子……”肖敏敏的声音很轻，看到康诚的靠近，咽下了后半句话。 “珞珞，你还好吗？”康诚看着苗璎珞，“你哭过？是不是杨一山……” “不是！”苗璎珞的眼光看着远处的大海，“康诚，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你们先谈，我在那边的扶手旁等你们。”肖敏敏苦涩地笑着，自始至终康诚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应该死心了，也不得不死心了。 “不必了，我和康诚没什么可说的。”苗璎珞抓住了肖敏敏的手，转向康诚，“康诚不要再在这里‘散步’了，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我也没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珞珞，现在的生活就是你想要的吗？每天被后面的保安跟着，不知何时就在报纸上闹出什么新闻……” “康诚，我再说一次，我爱杨一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和敏敏还有话要说。” 康诚盯着苗璎珞的脸，似乎在控诉她的无情，“为什么？他……” “没有为什么，爱情是没有理由的，康诚，忘了我，今天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无论是你，我还是敏敏，我们都需要新的生活，不要再用‘爱情’两个字把自己困住了。”苗璎珞的后半句话是对着肖敏敏说的，看得出她对康诚还有感情。 三人陷入沉默，四周只有冷冽的寒风。“也许明年我会申请调回灵川的医院……”看着无比坚定的苗璎珞，康诚说出了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情，海城有太多的回忆，这些回忆快把他逼疯了。 “你也要走？”肖敏敏没想到三人的结局居然是这样，“走了也好。如果医学能封存这三年的记忆，我一定第一个去做这个手术……”她虽然在笑着，但笑容很迷离，带着悔意，还有无奈。 “珞珞，希望你幸福。”康诚向苗璎珞伸出了手，两人轻轻握手，似乎是告别的仪式，“敏敏，你也保重！”他转身离开了。 “这么晚了Sam要去哪里？”苗璎珞看着杨一山的车子驶出大门，往另外一个方面驶去，她微微皱眉，“怎么没有保安跟着他？” “珞珞，你有没有恨过我？”肖敏敏欲言又止的神情更甚了，似乎迟迟无法下着某种决定。苗璎珞收回看着车子的目光，轻轻摇摇头，两人转身，继续慢慢往前走着。 陈莹停下车子，看着后照镜，打挡，掉头，等着杨一山出现。她知道他一直在阳台看着苗璎珞，“既然你那么爱她，就一定会来救她对不对？”她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他说得没错！是你们逼得我失去一切的，坐牢坐多久又有多少区别？没有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的脸上浮现出恐怖的笑容，“努力了这么多年居然是这种结局，那我就拉着你们两人陪葬！让那伟大的市长再痛心一次，让知名的企业家同时失去一对子女！”她的神情陷入疯狂，脚踩着油门，随时准备冲向前方。 杨一山看着自己的车冲出大门，一边飞速跑出去，一边拨打着苗璎珞的手机，“珞珞，有危险，快回来！” “Sam，你怎么了？这么晚要去哪里……” “快回家来，车上的不是我！” “什么？”苗璎珞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回头，只见杨一山的车停在不远处，而他正匆忙跑出大门。 “车上可能是陈莹，她要用车撞你，快……”他的话未完，只听一阵汽车的引擎车，车子开始加速。 苗璎珞错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子，看着跑向她的杨一山，这是一条盘山公路，旁边就是悬崖，他们根本无处可躲，无处可逃，“Sam，不要过来，快回去！”她用力叫着，可是杨一山似乎并没有听到。 不远处的康诚被汽车声吸引，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珞珞有危险！”他马上反应过来，相比杨一山，他离苗璎珞更近，但他只是呆呆地站着，迈不开去救她的脚步。 肖敏敏看着冲向两人的汽车，看着不顾一切的杨一山，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棋局，而现在，我就是那个弃子……” 第160章 那一刻 没有人真正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短短的几秒钟仿佛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杨一山只想着去苗璎珞身旁，即使救不了她，也要和她在一起。肖敏敏绝望而后悔地看着一切，“相比失去记忆，死亡也许才是最好的解脱！”她悲凉地笑着。 当车子撞向他们的那刻，杨一山试图把苗璎珞和肖敏敏推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肖敏敏突然转身，使尽了全力推开其他两人，“珞珞，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她最后一句话，伴随着一声巨响，她被撞飞出去，摔在几米远的地方。 跟随着苗璎珞的保全终于赶到了，两人试图扶起杨一山与苗璎珞，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先带珞珞走，陈莹不会死心……” “不行！”还没等她说完，发现陈莹并没如预期的调转车头冲向他们，车子似乎失控了，撞破栏杆，冲下山崖，随着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敏敏，敏敏呢？”苗璎珞记起最后一刻，是肖敏敏推开他们的，她冲向倒在血泊中人，“敏敏，你怎么样？你不能死，我只有你一个朋友！”苗璎珞泪如雨下，试图抱起她。“不要动她，快报警叫救护车！”康诚跑了过来，查看着肖敏敏的伤势。 “珞珞，对不起，我被人利用了，原来……”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 令人疲惫的二十四小时，慌乱的二十四小时，不知所措的二十四小时终于过去了。陈莹在烈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肖敏敏在手术室呆了十二个小时后被推入了加护病房。病房外苗璎珞的衣服上依然沾着肖敏敏的血，她一直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敏敏会没事的，只要她醒来就没事了！”康诚站在她旁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走廊上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三四个医生跑入了病房。苗璎珞仿佛没听到康诚的话，焦急地站起身，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看着正在做急救的医生。 “为什么，为什么敏敏会被车撞！”肖敏敏的父母从外地赶回了海城，“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她的！”她的母亲抓着苗璎珞的衣服，有些歇斯底里。苗璎珞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被她晃着。 “伯母，这只是一个意外！”康诚试图拉开肖敏敏的母亲。 “意外？”肖文斌一拳打在康诚脸上，“如果不是你脚踩两只船，事情会搞成这样吗？如果敏敏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这件事和珞珞没有关系！”刚从外面买了饮料与食物回来的杨一山慌忙把苗璎珞搂在怀中，“真相只有等警方调查后才知道！” “真相？”肖文斌怀着恨意看着杨一山，“在金钱和权利面前会有真相吗？……” “敏敏怎么样？什么时候会醒？”见医生鱼贯而出，苗璎珞挣脱了杨一山的手臂焦急地询问着。 “继续观察。”依然是那四个字，病房外五人谁也没再说话。 “珞珞，先吃点东西，你会撑不下去的。”见苗璎珞摇头，杨一山又拿出饮料，“至少喝点水……”他的手机又一次响起，依然是James。因为突来的意外，他们取消了原定的航班，这让远在纽约的人焦急不安。 “你坐明天的飞机去先去看James吧！”苗璎珞透过小小的窗口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肖敏敏，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珞珞，你怎么了？”两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她倒向其中一人，倒向那个令她安心的声音。 “即使昏倒了，她的心依然是向着杨一山的。”康诚看着两人，苦涩地想着，不得不明白，其实他早就该放手了。爱情也许是一种命中注定。他认识苗璎珞在先，陪她渡过了那段父亲住院，工作不顺的艰苦时间，陪了她整整三年，可她爱上的却是杨一山，一个有着不堪过去的男人，他们相识甚至不足半年。而自己呢？他一直以为自己爱苗璎珞超过一切，所有杨一山能为她做的，他都能做到，可是看着飞驰向她的车子，他犹豫了，而另一个男人却选择了舍命相救，所以他输了，输给他自己！ 苗璎珞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家中的卧室，手上打着点滴，旁边站着张妈。“我怎么在这里？敏敏怎么样了？Sam呢？”她拔掉点滴，挣扎着想起身。 “璎珞小姐，你不能起来。医院说肖敏敏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一山先生很快就回来了。”张妈把她按回床上。 “敏敏真的没事了？Sam呢？” “确实没事了，一山先生去确认机票了。” “机票……”她的话音消失在开门声后。 “珞珞，你醒了？肖敏敏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估计很快能转回普通病房。”他在床边坐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一下，事情都过去了。” “恩。”苗璎珞轻轻点头，躺回了床上，“我要再睡一会。”她闭上眼睛，思绪依然停留在“机票”两个字。再次醒来时时钟已指向零点，书房内似乎还有声音。她起身走向隔壁，杨一山正在整理衣物。 “你订了什么时候的机票？”她装作随意地问着，静静看着他。 “明天早上。”杨一山停下手边的动作，走到苗璎珞身旁，“珞珞，我很快就会回来，一个礼拜内一定回来。” “不用着急，敏敏没事了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多花点时间陪陪James，他一个人在那里肯定很孤单，很无助。” “珞珞，我们好好谈一下，关于这次的事，也关于之前的事。”苗璎珞的神情让杨一山有些担心，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经历那场车祸，他明白，自己再也不能没有她了，苗璎珞这三个字就像血液渗透入了他全身，所以在走之前，他要让她明白自己的感情。 “我要先去洗个澡。”苗璎珞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书房。 第161章 诱惑 浴室中苗璎珞想起了那场车祸，想起了血泊中的肖敏敏，想起了她爱的人很快就要离开了，“明天，不！今天他就要走了，以后我和他就是两条平行线了。”她蹲在淋浴房的角落中抽泣着，真相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也要走了，“也许老天注定我要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杨一山在卧室中等着，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浴室中却毫无动静，“珞珞，你怎么了？”他敲着门，但苗璎珞却迟迟没有回应，焦急地拉开浴室门，只见她像一只无助的宠物般独自蜷缩在角落。 “珞珞，发生了什么事？”走进淋浴间，试图扶起她，但她却固执的只想躲在角落，“珞珞，看着我！你怎么了？”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却发现她的眼神没有了焦距，“醒一醒珞珞，已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温水不停冲刷着两人，他们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 “Sam，我好害怕！害怕敏敏再也不会醒来，害怕一个人，害怕……”她终于哭出了声音。 “没事了，肖敏敏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了！”杨一山扶起她，帮助她支撑着自己体重，“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害怕，已经没事了。”试图安抚她，苗璎珞却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痛哭起来，“那时候她为什么要推开我们？为什么？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受伤，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那么绝望，那时候她好像根本不想活了，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了，她已经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杨一山轻声安抚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去美国的决定是错的，现在的苗璎珞很需要他，但是James怎么办？失去记忆的他似乎对整个世界充满恐惧，毕竟十年前是他救了他，“珞珞，和我一起去美国，我们一起去探望James。”经历了那天傍晚的那一刻，体会过那种爱人可能在自己面前死亡的恐惧，他再也不想和她分开，即使有危险，他也要和她一起面对。 苗璎珞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哭泣着。杨一山静静抱着她，任由温水冲刷着两人。他回忆着车子撞向三人的那一刻，其实那一刻如果肖敏敏没有推开他们，那么受伤的就会是他，而她绝不会生命垂危，现在虽然脱离了危险，但醒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没人知道，还有她最后的那句“珞珞，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在整件事中肖敏敏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看来只有等她清醒了才能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苗璎珞似乎是哭够了，“Sam，我没事了，对不起，害你也被淋湿了。” “你真的没事了吗？”关掉水龙头，擦着她脸上的温水加泪水，“不要胡思乱想了，和我一起去美国，如果James的情况不好，我们把他接回来照顾，十年前他救了我，我欠他一份情。” 苗璎珞摇摇头“我要留在这照顾敏敏，毕竟她是因为我受伤的。” 杨一山没有回答，苗璎珞湿透的衣服正紧紧贴着她的身躯，描绘着她的身体曲线，她的头发正滴着水，睫毛上也沾着晶莹的水花，可能是因为被热水长时间冲刷着，她的脸颊通红，正冒着热气。杨一山快速拿起毛巾架上的浴巾包裹住她的身体，“快去换上衣服，把头发擦干，小心着凉！” 可以说这又是一次落荒而逃，虽然时机不会，气氛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湿透的她，他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想吻她的冲动，体内燃气的欲望让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今晚，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苗璎珞坐在衣帽间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知道，刚才那一刻杨一山想吻她，但最终理智让他走出了浴室，“今晚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是不是应该给这场婚姻留一个最后的纪念？”她犹豫着，“也许我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现在我和他还是夫妻……”她依然在犹豫着，继续盯着镜中的自己，“也许他是你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自私一次，就一次，女人都想把第一次献给最爱的那个男人……” 仿佛下定了决心，她换下了保守的内衣，换上了丝质的睡裙，走回镜前，看着面前的自己，粉色的睡裙很短，很薄，几乎是半透明的，领口很低，很贴身，完美地展示着胸部的线条，“如果他推开我怎么办？还是换回去吧！这样至少将来不小心相遇，还能坦然地问好。”她刚想转身，可是一切太迟了，杨一山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苗璎珞的睡衣从来都是长衣长裤，她甚至从不会解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可是今晚的衣服任何男人看了都不会没有感觉！但该死的是，今晚他要的不是感觉，而是理智！ “珞珞，我有重要的事与你谈！”他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刚才我得知，经警方检验，我那辆车子的刹车可能被动过手脚。近期我一直没出门，车子一直在家，也就是说，这个家中有人……” “会不会是陈莹？”苗璎珞看看肩上的外套，已经决定放弃了，“我怎么能忘了呢？杨一山并不是康诚，没有女人能诱惑他。”她自嘲地笑笑，打算静静看着他，留下这最后一刻的回忆。 “不会是她，不然那天她绝不会开我的车动手。”杨一山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往哪里看，外套虽然遮住了她的身体，但显然不够长，她光着脚站在长毛绒的地毯上，纤长白皙的大腿似乎在和他打招呼。他想别开脸，但一转头，又在穿衣镜中看到她的侧影，她的黑发在灯光中闪着柔和的光芒，外套下，臀部的曲线若隐若现…… 第162章 最后一晚 “珞珞，你真的不愿我和去美国吗？肖敏敏已经没事了，相信很快她父母会送她去私立医院。”杨一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苗璎珞轻轻摇头，“为了对妈妈隐瞒你去美国的事，我会搬回公寓去住……” “不用隐瞒，我会对母亲说明一切。”他退到了衣架旁，已经退无可退了，却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这种带着淡淡甜味的体香严重考验着他的自制力，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快耗完了。之前他能用“妹妹”这个理由压抑着自己，可是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妹妹”，而是一个他爱着，并渴望着的女人。 “为什么？你想对妈妈说什么？” “我厌倦了家中所有的事，等我回来后，我就去对父母说，我们搬出去住，如果你同意，我们甚至可以去其他城市，其他国家，我不想再成为他们政治，金钱下的牺牲品。但是，有一件是必须要取得你的同意，如果James的情况不好，我想到时让他和我们一起住一段时间……” “我们三个人？”苗璎珞的心重重一沉，没想到杨一山居然规划了三个人的生活，她不懂自己是第三者还是妻子。看着他冷静地站在衣帽间的另一端，神情自若地和她谈着话，她又一次确信杨一山并不爱她，或者说他并不爱女人。 “我希望你能同意让我照顾他直到他康复。”杨一山并没听出苗璎珞语气中的异样，只想尽快把该说的话说完，乘他的理智还有残留的时候，“还有前几天的那个话题，平安夜那晚……” “Sam，看着陈莹的车子冲过来，你为什么要救我？”“平安夜”那三个字让苗璎珞的眼泪涌入了眼眶，自那日之后，她记得的只有杨一山不停地推开她，“也许那晚他发现，自己终究无法爱女人。”她在心中注释着。 “没有为什么，当时根本不能想那么多，只是肖敏敏那时……” “现在我不想再想什么了，如果我现在靠近你，你会推开我吗？” “什么？”杨一山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苗璎珞也没再回答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他，James这个名字让她心中泛起酸味，她想给自己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给自己留下这段最后的回忆。如果她再一次被推开，那么也算对得起自己，至少她努力过了。 可能是因为走路时身体的晃动，外套慢慢从她的肩膀滑落，随着缓慢的脚步，发丝在空中轻轻摇曳，裙摆微微晃动，她的眼眶中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杨一山明白，下面的话是再也谈不下去了，他放弃了内心的挣扎，迈前一步，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搂着他的腰，狠狠吻了下去。 她的发丝只有八分干，凉凉的湿滑感没能降低他掌心的温度，反而让他的心中生出更深一层渴望，皮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绸传入他体内，他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唇与唇的纠缠，舌与舍的追逐已经无法满足内心的渴求了。 细碎的吻从嘴角滑向耳垂，又从脖子游离到锁骨，苗璎珞的心中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又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他的手所到之处，都会有一种火热的感觉。 “我们回房间！”杨一山说的是陈述句。 “我……”苗璎珞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无法走出衣帽间。 “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杨一山伸手抱起她往房间走去。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入房间，杨一山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人，她正安静地睡着，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女人到底有多少种面貌呢？初次见她，冷若傲梅，相处久了，又觉得她柔情似水。可是昨晚在他身下却又热情似火。他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发丝。这就是做爱和性行为的差别吗？以前的他为了忘记现实，填补心中的空洞，他用酒精麻痹自己，与不同的人上床寻求肉体的慰藉，但昨晚他明白，当一个人真心爱上另一个人时，性不单是身体的纠缠，更多的是心灵的交汇，当两人坦诚相对时，心中涌现的不是发泄，不是忘记，而是怜惜与甜蜜，还有永恒的幸福。 苗璎珞感觉到有人正盯着她看，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两人的身体毫无阻隔地紧密相贴时，她的脸瞬间涨红，她想用被子遮住脸庞，可有人却并不想让她如愿。 “别害羞，昨晚的小野猫上哪去了？” “还痛吗？”注意到他胸口，肩膀上留下的刀疤，苗璎珞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些旧患。 “不觉得这些伤疤很丑陋吗？”杨一山抓住了她的手。 “不会！”她侧身在其中一个疤痕上吻了一下。 “别勾引我！”他的眼中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什么？”苗璎珞抬头，用无辜而疑惑的眼神看着他，“Sam，你这样笑起来真的很温柔！”她的话脱口而出。 “是你勾引我的！”杨一山的声音中充满了温暖的笑意，他觉得自己忽然间变成了十几岁的青涩少年，被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吻，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心中的渴望。吻着他的肌肤，爱抚着她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成了偷尝禁果的懵懂少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Sam……你的飞机……”苗璎珞的声音在喘息着。 “别管它。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夫妻！” （想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请看下部《桔梗谜情》） （上部完） 《桔梗谜情》作者：Nichy 文案： 神秘的幕后黑手步步紧逼 五年后的相逢是幸福的开端，还是无奈的源头？ 桔梗意味着再次降临的幸福，还是无望的爱情？ 第1章 回忆如利刃 （五年后，候机大厅） 杨一山手持机票，独自站在大厅的某处。五年前他也是站在这里，一个他深爱的女人跑向他，忘情地拥抱他，哭着说，“我爱你！”，至今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她的眼泪，她的声音。“等我回家。”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惜她并没有等他回家。等待他的只有一室的寂静，还有一封信。 “Sam，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走了，不要找我，让我在很远的地方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吧！我会找一个适合的人结婚，和他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是我一直渴望的生活，平凡而温馨。 Sam，我爱你，但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你，因为爱情容不下半点勉强。很抱歉，平安夜那晚逼得你说了那句‘你爱我’的谎言，是我错把你的同情当成了爱情。看着你每天逃避着我，我知道我错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还你自由。去找那个你真正爱的人吧，我们的人生路还很长，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从我们相识到分离一共一百五十七天，谢谢你陪我走过了这人生最灰暗的时光。从康诚的背叛，肖敏敏的诬陷，到爸爸的过世，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撑不过这一个又一个的打击。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的我已经变得坚强，所以别再担心我了，我并不是你的责任，去找寻你的幸福吧！我会在远方默默祝福你。\派派小说论坛xinerjia整理\ 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我会爱上你，可惜我找不到答案。也许是你的温柔，也许是你的善良，又或许是你偶尔的孩子气。不要再被自己的过去困住了，那些只是过去而已，每个人都是生活在当下的，我们应该期待的是未来。也不要介意自己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爱情是不分性别的。 还有一句‘对不起’要对你说。那天晚上，是我故意引诱你的，即使明知道你不爱我，可我依然那么做了。不要问我原因，也不要觉得愧疚，对我而言那并不代表什么。 Sam，这辈子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对于你两次的舍身相救，我只能对你说声谢谢。还有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个绚烂而美丽的梦，在这场梦中，我懂得了什么是爱情，所以无论结局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依然能遇到你，即使那时你仍然不会爱上我，我仍旧期待着与你在月下共舞。 不要因为我说爱你而觉得有压力，觉得伤害了我。我是一个无情的人，也是一个健忘的人。与康诚相恋三年，却只用了几天就忘却了与他的感情，所以我很快就会忘记你，开始新的生活，因此也希望你能忘记我，开始你的生活。 祝福你，还有James。” 看完那封信，他终于知道她误会了。那天晚上她的热情，她的主动，还有她的眼泪都是在与他说“再见”。那天早上，他想告诉她一切，告诉她DNA报告的事，告诉她，他爱她，但是看着她娇羞的脸庞，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他沉醉了，以为行动是更好的“爱”的证明。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想告诉她，他爱她，但手机怎么都打不通，打回家才得知，在他离开后不久，她就哭着让司机送她去机场，她对所有人说一定要亲口对他说“再见”。那天的候机大厅，两人像傻瓜一样寻找着对方，最终，在最后那刻他们找到了彼此，可惜他说的那句“等我回家”却成了两人的永别。 他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寻找她，他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寻找她，可是她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银行记录，没有工作记录，没有医疗记录，什么都没有。一年多前的电视新闻中，他无意中在摄像机下看到了她的背影，即使每个人都说他认错人了，但他确信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在那个城市待了两个月，在那个她出现过的地方苦苦守候了两个月，他终于等到了她。 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因为她结婚了，她的身旁站着另一个男人，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小男孩，她已经有了她要的幸福，而他成了多余的那个人。他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感受，初见她的惊喜，看到那个男人与小孩时的错愕与绝望。他想过去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但是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离开，偷偷祝福她和她的家人。 他不知道这八个月自己在做什么。见到她第一次后，就想见她第二次，见了第二次又想见第三次，于是每一个周末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坐上飞往那个城市的飞机，偷偷在角落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虽然初时有嫉妒，有怨恨，但是慢慢地，他开始以她的快乐为快乐，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容，他居然会觉得幸福。 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结局的。他看了看手中的机票，还有信封。这是他最后一次去看她，而信封中是送她的生日礼物。五年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虽然再不舍，也是时候签下离婚协议了。这次是他给她自由，给她的孩子一个合法的身份。 结束这场婚姻，永远地失去她后，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他也要走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这五年多的日子，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而他，除了心中多了一个她，依然是孑然一身。 “我能去哪呢？将来我真的能忘记她吗？”他问着自己，“在她的心中，真的已经忘记我了吗？”他迈开步伐走向检票口。 飞机上，空姐正在备餐室窃窃私语，“又是他！虽然从来不笑，可是真的很帅！” “不要做白日梦了，他是副总理的儿子，连续三年的杰出青年……” “最重要的是听说他早就结婚了，看到他手上的结婚戒指了没？” “无论电视上，还是新闻中从来没见过他老婆，说不定……” …… 空姐们在备餐室唧唧喳喳讨论着，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拿起毛毯笑嘻嘻地回头，“我不怕碰壁，这种有钱又帅的男人，能做他的情人也不错！” “先生，需要毯子吗？” “不用，谢谢。”杨一山回头，礼貌性地看了空姐一眼。 “那您想喝点什么？” “不用”这次他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思索着自己的问题，“一个男人会为心爱的女人改变多少？” 自苗璎珞离开后，他戒烟了，因为她不喜欢他抽烟；他也不再喝咖啡，只喝奶茶，因为他记得和她一起喝奶茶时那种幸福而甜蜜的感觉；为了让她知道他依然在国内，依然爱她，他用了两年时间从无所事事的人，变成了杰出青年，偶尔的出现在媒体上，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对所有人说，他很爱自己的妻子……甚至他辗转买下了她卖出的公寓，把它恢复到了她在时的原貌，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去跑步，每天十点准时睡觉。 “后天之后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苦涩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场蓄意的车祸后，肖敏敏失去了记忆，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心中依然有感情，康诚在照顾了她几个月后，两人突然宣布结婚了。陈琰在遍寻姐姐不着后与日夜相伴他的林嫣然结婚了，虽然婚后两人依然吵吵闹闹，但看得出，他们很幸福。还有她的母亲，如愿去了中央，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与他父亲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至于幕后黑手，随着陈莹的死亡，肖敏敏的失忆，似乎就这样石沉大海了。没人知道他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更没人能追查出什么。但对杨一山来说，他最愧疚的依然是James。据美国警方说，James的车祸似乎是蓄意的，而James自己也说，他失忆后，不停有人告诉他杨一山对他的重要性，催促他打电话给他。如果那幕后黑手想利用James引他去美国，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他去美国后，除了苗璎珞离开了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站在奶茶店的落地玻璃旁，手握着暖暖的杯子，他出神地看着楼下。每个周五的下午六点，苗璎珞，赵成理，还有他们的孩子会从楼下经过去对面的停车场取车，为了这短短的一分多钟的相见，杨一山每个周末都会提前下班，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从海城赶来，就为了看她脸上那幸福的表情。可是今天，已经六点十分了，为什么他们还没出现，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呀！”随着一声稚嫩的惊呼，他感觉有湿热的液体泼到了他的脚上，“叔叔，对不起！”小男孩踉跄了一下，站稳自己的身体后向杨一山鞠了一个躬。 是苗璎珞的孩子！他错愕地看着小男孩，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四周搜索着，他期待着看到苗璎珞，又害怕与她相遇。 “叔叔，你不对我说没关系吗？”小男孩似乎不怕生，声音清脆，脸上带着疑惑。 “没关系！”杨一山蹲下身体，与小男孩平视。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大而明亮，和苗璎珞很像，双颊带着淡淡的粉色，让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男孩没有躲开，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说，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依然看着他，似乎没有想离开。 “那你妈妈呢？小朋友不可以一个人来这里的。”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阿姨在那里。”小男孩指了指柜台，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杨一山身上，“叔叔，你是很有名的人吗？” “有名？”杨一山无法理解一个孩子口中的“有名”是什么意思。 “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就是很有名，叔叔这个都不知道吗？”小男孩依然好奇地看着他。 杨一山有些失笑，他已经四十岁了，居然被一个小孩嫌弃，不过他的话他还是没办法理解，至八个月前他找到苗璎珞后就尽量避免在媒体上亮相，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会注意财经台，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我才没有这么笨！老师说我是班上最聪明的。”他一脸骄傲地仰着头，“叔叔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吗？” “双胞胎？”他觉得自己在被一个小孩牵着鼻子走。 “叔叔连双胞胎都不知道吗？”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些许鄙夷的神情，“双胞胎就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 “……”杨一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浩浩，走了，我们去找你妈妈。”被小男孩称为阿姨的人走了过来，牵起了他的手。 “妈妈和爹地吵完架了吗？”男孩仰起头看着自己口中的阿姨。 “浩浩，不可以乱说话，你妈妈怎么会和爹地吵架呢！” “骗人的人鼻子会变长！我都知道，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就让阿姨带我出来。”“每次”两个字让杨一山微微皱眉，“他们的婚姻有问题吗？”他忍不住担心。 “他们只是在讨论问题，不是在吵架。” “讨论问题和吵架是一样的吗？” …… 一大一小的声音渐渐远去，杨一山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如果五年前我和珞珞之间没有误会，也许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他忍不住想着。 第2章 好久不见 每个周六，苗璎珞都会在公司加班半天，十点整，杨一山走入奶茶店，依旧坐在窗口，默默看着大厦的出口。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像偷窥狂，明知应该放手，却依然渴望看到她。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工作不顺，或者十分想看到她的时候，他会买了机票，飞来这个城市，只为偷偷看她一眼。有时候他很想抓着她的肩膀问她，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那么狠心地悄然无息的离开他。但更多的时候他恨自己，为什么当年不和她把话说清楚，害她误会自己，黯然地离开。 轻轻喝一口奶茶，没有她的日子，奶茶不再甘甜，桔梗不再美丽。明天之后，他们就真的结束了，永远的结束了。明天之后，他会认真地活着，努力地过着每一天，因为她希望他幸福，所以他不会再放弃自己。明天过后，他再也不会飞来这个城市，因为他不想打扰她平静的幸福。 “是那个叫浩浩的小男孩，苗璎珞的儿子。”杨一山看到了角落中昨天的小男孩正独自坐着，环顾四周，由于刚开始营业，除了营业员，没有其他的成年人了。小男孩垂着头，似乎在擦眼泪，“发生了什么事？”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浩浩，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坐在小男孩对面，他果然在哭泣。 “昨天的叔叔？”小男孩擦擦眼泪，认真地说，“我没有在哭！” 杨一山有些失笑，一时不知道如何与小孩沟通，只能看着他，他的脸庞上隐约有苗璎珞的神情，他们的眼睛长得很像，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五年前他的父亲会看着苗璎珞发呆，因为他在不自觉的寻找着爱人的踪迹。 “我要走了！”小男孩滑下椅子，似乎想离开了。 “你不问叔叔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吗？”杨一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舍不得他离开，只能随口找了一个话题。 “昨天阿姨叫我名字的时候被叔叔听到了。”小男孩又一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浩浩这么聪明，叔叔请你吃蛋糕好吗？” “不要，妈妈说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男孩嘴上说走，可是却并没有离开，他站在桌前，仔细地端详着杨一山，“叔叔真的不是很有名的人吗？就像，就像……”他歪着头思考着，神情与苗璎珞一模一样，杨一山心中涌过一阵异样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个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 “就像什么？”他终于领会爱屋及乌这个词的含义，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就像电影明星那样！”小男孩兴奋地说着，一脸期待。 杨一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执着于“有名”这个词，两次都问着同样的问题，他笑而不语，摸摸他的头，即使依然不懂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见他不回答，小男孩似乎有些失望，“我真的要走了，叔叔再见。” “浩浩，你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下来！”一个焦急的女声从杨一山身后传来，他愣了一下，心中有惊喜，又有错愕，不知道应不应该回头。 “妈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和爹地吵架好不好？”小男孩跑到苗璎珞身边撒娇，“浩浩以后再也不会偷偷跑下来了。”他搂着母亲的脖子，笑得很甜。 “妈妈没有和爹地吵架，也没有生浩浩气，不过以后不可以一个人下楼，知道吗？”苗璎珞的声音很温柔，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小脸。 “妈妈，你来看，这个叔叔和电视上的那个叔叔长得好像哦！”他拉起苗璎珞的手，把她拽向杨一山。 杨一山知道，现在他不用犹豫了，因为不想转身也得转身了，“珞珞，好久不见。”他想让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 “好久不见。”苗璎珞愣了十秒钟，轻轻吐出四个字，她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他，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巧遇。两人看着对方，久久无语。 “妈妈，是不是很像？”不甘心被忽略的小孩扯着母亲的手臂天真地问着，苗璎珞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珞珞，找到浩浩没有？”赵成理从门外跑入，显然他没有看到被桌子挡住的小男孩，也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杨一山，直到他走到苗璎珞身旁，“杨一山，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成理，先带着浩浩上楼，我有话与……”她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 “已经五年了，你终于出现了。” “成理！”苗璎珞拉起小男孩的手，“浩浩乖，和爹地先上楼好不好？” “好！”他看看众人，乖巧地向赵成理伸出双手，赵成理抱起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杨一山看着这一切，明白自己的突然出现已经打扰了她原有的生活，“对不起，珞珞，我这次来找你只是想和你办妥一些法律上的手续，并不是想打乱你现在的生活。” “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一如他们第一次相见，错愕过后的苗璎珞神情冷淡，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杨一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五年的时间，她似乎没什么改变，依然长发披肩，依然纤瘦，只是他的手上多了一只另一个男人为她带上的结婚戒指。那枚戒指的光芒似乎灼伤了杨一山的眼睛，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慢慢摘下了他戴了五年的婚戒。 第3章 一对戒指 “陈琰一直在找你，以后不用再躲着我了，过几天我会去美国定居。” “肖敏敏好吗？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吗？”在苗璎珞心中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除了那三年发生的事，她已经记起了一切，医生说她的大脑没有问题，应该是心理因素导致她刻意封闭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不过她和康诚过得不错，他们的女儿已经两岁了。” “不记得也好。你说的法律手续是指离婚吗？我以为当时我留下离婚协议，我们就算是……” “可能还需要去民政局签一个字，我把东西都带来了，如果你周一有时间的话……” “恩”苗璎珞淡淡地点头，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问出心中的疑问，“James还好吗？” “他很好。”杨一山知道她误会了，但时至今日解释已经没有必要了，还不如让她一直误会着，“他已经在那里自己开了诊所，这几年我比较忙，所以一般都是他回来看我，不过没关系，过几天我就去美国定居了。”他在故意误导苗璎珞。 “这样就好！”苗璎珞微笑着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上去了，周一你决定了时间我们就去签字吧！”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你明天有时间吗？当时走得太匆忙，不小心带走了属于你的东西，我想明天拿来还给你。当然，如果你没时间，我可以在周一给你。” 杨一山不知道苗璎珞要还给他什么，他记得那时她什么都没带走，除了那对娃娃和那枚他买的那枚戒指。不过他依然依约在餐厅等着，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就当是两人最后在一起吃一顿离别午餐吧！ “对不起，浩浩硬是要跟着一起来。”苗璎珞歉意地朝他笑笑，把那对娃娃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本来我想把那枚戒指也还给你的，可是一时找不到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还你现金。” “不用了，找不到就算了。”杨一山看了一眼那对娃娃，“没想到这么多年它们还是和原来一样。”他拿起菜单放在小男孩面前,“浩浩想吃什么，叔叔帮你点好不好？” 小男孩看看苗璎珞，见她点头，顿时高兴起来，“我不喜欢吃青椒，还有萝卜，其他都可以！” “小孩子不可以挑食！不过今天例外，你想吃什么就让叔叔帮你点。”苗璎珞朝杨一山歉意地笑笑，“小孩都不喜欢青椒和萝卜，平时不能纵容他，不过今天难得带他出来吃饭。”她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今天真的想吃什么都可以吗？那我可不可以去吃pizza和汉堡包？”听到母亲难得的纵容，他开始得寸进尺。 苗璎珞没有回答，她拿起包中的手机走到一旁去讲电话了。 “浩浩，告诉叔叔，昨天回家后，爸爸有没有和妈妈吵架？”想起昨日赵成理的神情，杨一山很担心，希望从小男孩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爸爸？”浩浩像一个小大人一般翻看着菜单，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爸爸已经死了，怎么和妈妈吵架呢？” “死？”这回是杨一山不明白了，赵成理不是还好好的吗？ “妈妈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可我知道那是骗人的，电视上都那么演。”他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然后瞧瞧不远处的母亲，“不过叔叔不要告诉妈妈我知道哦，她会伤心的。” 他满腹疑问，却无法继续打探，因为苗璎珞讲完电话回来了，“杨一山，不好意思，我有一些急事去处理，你能不能帮我陪浩浩吃饭？两个小时后我回来接他。” “妈妈，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未等杨一山回答，浩浩抢着说。 “浩浩乖，妈妈去的地方你不能去。让杨叔叔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苗璎珞蹲下身，摸着儿子的脸，“记住妈妈的话，我很快来接你。” “可是……”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把他托付给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叔叔，“爹地不是……” “爹地很忙，妈妈保证两个小时一定回来接你。”苗璎珞截断了儿子的话，看着杨一山。 “浩浩，叔叔带你去吃汉堡包，然后再去买模型飞机好不好？”虽然他觉得苗璎珞的决定很奇怪，但比起那些，他有更重要的话问小男孩，所以只能加入了说服的行列。 孩子毕竟是孩子，即使看着母亲离去时满腹委屈，但是一见到肯德基爷爷就露出了笑脸，“叔叔，我能不能要那个？”他指着店内活动中附送的玩具。 “可以，不过我们要先填写表格。”杨一山拿起资料表开始填写，“浩浩在学校叫什么名字？” “赵哲浩。” “今年几岁了？” “叔叔，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小男孩突然拧起了眉头。 “为什么？”虽然他已经在表格上填上了“四”字。 “因为我不想说谎，老师说好孩子不可以说谎的。”他回答得很认真。 “叔叔没有让你说谎啊！” “可是……”小男孩犹豫地看看杨一山，又看看其他人手上的玩具，“那辆小火车我不要了。” “小朋友不可以说谎，告诉叔叔，为什么不能说你几岁了？”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某中猜测，神情开始变得严肃，之前听到浩浩和他一样不喜欢青椒和萝卜他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我不可以说谎，可是……，可是……”可能是被吓到了，也可能是觉得委屈，浩浩突然哭起来。 “对不起，叔叔不该这么凶，别哭了。”他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昨日摘下的结婚戒指随着纸巾从口袋中滑出，跳跃了两下，到了小男孩的脚下，他滑下椅子，从地方捡起戒指。 “咦，叔叔怎么会有这个？我也有呢！”他从脖子中取出项链，项链的下端是苗璎珞之前所说“不知所踪”的结婚戒指，“你看它们长得很像哦！” 第4章 骨肉亲情 看着那成对的结婚戒指，杨一山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浩浩今年五岁，但是妈妈要浩浩告诉叔叔，今年才四岁，是不是？” 小男孩使劲点着头，“叔叔怎么知道？” “今天也不是浩浩想跟着妈妈，是妈妈自己要带浩浩来的，是不是？” “恩。”小男孩又点点头，“本来下午我要去画画的，可是妈妈说今天可以不用去！大人说，小朋友不可以说谎，可是你们却总是说谎。不过我不会揭穿妈妈的，我最爱妈妈了。”他把玩着手上的两个戒指，“叔叔怎么会有这个的？爹地每次看到我带着这个都好生气，可是妈妈说这只是纪念，叔叔，什么是纪念？……” 杨一山完全没听到浩浩在说什么，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一切都明白了，苗璎珞突然邀他一起吃饭，突然带着儿子一起出现，突然又有事离开，只是想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与亲生父亲有机会在一起吃饭。“眼前的孩子是我的儿子！”他突然觉得有些眼眶湿润，“他居然是我的儿子！”他第一次有了血肉至亲的感觉，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叔叔，你怎么了？”浩浩见他一动不动，用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大手摇晃了几下。杨一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抱起小男孩，紧紧抱着他。 “叔叔，你弄痛我了！”小男孩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他依然没有放开他。八个月前，他应该调查一下她这五年来的生活的，但是看着苗璎珞与赵成理有说有笑，看着浩浩亲热地叫赵成理“爹地”，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远远看着他们，臆测着这五年的生活，没想到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他又一次犯了五年前犯过的错误！如果当年在收到DNA报告的那刻他没有想着逃避，那么苗璎珞就不会离开他；如果八个月前他没有沉溺在她已经结婚的痛苦中，那么他不会在此刻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 “浩浩，是妈妈告诉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吗？”他仔细端详着儿子的小脸，看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心中涌出无限的内疚。 “恩，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爸爸，不过我知道她说的都是骗人的。” “浩浩不想知道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吗？” “不想！”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叔叔不可以在爹地和妈妈面前提到爸爸哦，他们会吵架的，然后妈妈就会好伤心。” “爹地和妈妈经常吵架吗？”本来杨一山确实要移民去美国了，可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儿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而且这么多年了，他也已经无法确认苗璎珞对自己的感情了，还有赵成理，毕竟现在这个儿子叫“赵哲浩”。 “不知道。”浩浩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叔叔到底要不要请我吃汉堡包？”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苗璎珞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大包小包走向她，轻轻皱起了眉。 “妈妈，不是我要买了，是叔叔硬要买给我的！”小家伙很懂得察言观色，马上申诉，他也不明白这个叔叔为什么他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害他眼睛都不敢乱瞄。 “珞珞，我们谈一下，就我们两人！”杨一山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情复杂，生气，高兴，愧疚，无奈，后悔……他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的感觉。 “明天再说吧。”苗璎珞看着儿子，满心愧疚，缓缓蹲下身，搂着他，“妈妈帮浩浩和叔叔拍张照片好不好？”她觉得是自己让孩子没有爸爸，不知道应该怎么补偿儿子。 “我再说一次，我们谈一下，现在！”杨一山也蹲下身，看着苗璎珞眼中的伤感，“她又想哭了，还是那么爱哭，一点都没变！”他想伸手摸她的脸，告诉她别哭，可是动作在半空中停止了。 “你为什么凶妈妈？”浩浩看看两个大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刚才这个叔叔还对着他笑，可是见到他妈妈之后好像很生气，他急忙挡在母亲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妈妈，我不会被你的礼物收买的！” “浩浩，不许没礼貌！”苗璎珞喝止儿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逃避着杨一山的目光，她不知道他要和她谈什么，只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他。五年了，她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没想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下子慌了。昨晚看着儿子无辜的脸庞，记起自己没有母亲的童年，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让儿子走着她以前的路，她想弥补，却找不到方法。 “我已经知道了。”杨一山说得很无奈，即使知道不应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但他很想尽一点父亲的责任。 “你知道了？”苗璎珞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脸上，愣了几秒钟，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想怎么做？” “我们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他很后悔，五年前的那天，如果他也能像今天这么坚持，那么他就有机会亲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 杨一山不明白苗璎珞为什么会选在家中和他谈，他打量着屋子，房子不大，但很整洁，很温馨，依然是她的风格，乳白色的沙发，浅咖啡色的靠垫，格子桌布。浩浩很不情愿地被打发回了自己房间，苗璎珞端了一杯水放在杨一山面前，然后远远地站在落地窗前。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客厅中安静得令人窒息。 第5章 强吻 “为什么怀孕后不回来找我？不要告诉我，你找不到我。”杨一山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我可以抚养孩子长大。”不同于他的激动，苗璎珞回答得很平静。 “但是孩子需要父亲！” “他有父亲，成理这五年来做得很好，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浩浩也很懂事。”苗璎珞的回答依然是淡淡的，仿佛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答案。 室内又陷入了沉默，杨一山无话可说，这八个月来，他看得出赵成理真的很疼爱浩浩，所以他一直没怀疑过那个孩子可能是自己的，他忽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要和苗璎珞沟通，他们根本没什么需要沟通的。五年了，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他早就是不被需要的人了。 “我不会给你浩浩的监护权，不过在他十六岁之后我会让他回去找你。”这次是苗璎珞打破了沉默，这是她早就决定的事情，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珞珞，我并不是想要监护权，我只是……”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一时语塞。 “妈妈，现在是我看动画片的时间！”浩浩从房间走出来，一屁股坐在杨一山旁边，自从看到这个叔叔“凶”他妈妈后，他就决定不给他好脸色看。 “去妈妈的房间看，我和叔叔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可是……，如果他再欺负妈妈怎么办？”他的小脸有点委屈。 “别胡说。”苗璎珞走过去牵起儿子的手，把他拉向自己的房间。杨一山拿起沙发上的遥控，随意地调着频道，无意间转到了视频，不小心开启了DVD，画面中赫然是他接受电视采访的录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与儿子第一，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执意认为他是名人，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名人。 “这些是准备将来给浩浩看的。”走出房间的苗璎珞慌忙关上了电视机，“毕竟你是他的父亲，我从来没打算瞒他。” “为什么片子会在机器里？我不认为浩浩现在能看懂这些。”杨一山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视柜旁，打开电视机，用快进看着每一个片段。苗璎珞放弃了阻止的动作，走回了窗前，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看着所有的一切，看着电视中她看了无数次的画面。 “没有一次遗漏，珞珞，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浩浩？”杨一山转身看着她。 “不管我为了什么，现在我是有夫之妇，而且在浩浩心中，成理才是父亲。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请不要打破这种平静好吗？如果你放不下浩浩……” “珞珞，你还爱我吗？”杨一山走到苗璎珞面前，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婚姻有时候并不需要爱情。”苗璎珞知道，那张碟片已经出卖了她，现在否认她爱他已经太迟了，所以，“我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平静的婚姻……” “这几年，当我一次次在电视上说我爱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他实在不懂，苗璎珞为他生下了孩子，而且时隔五年依然爱他，却选择了和其他男人结婚，“那一天晚上我对你说得很清楚，我们可以离开海城，去其他地方生活，我一样可以给你平静的婚姻，你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选择了不辞而别？” “你想给我的不是平静的婚姻，而是三个人的生活！我承认我自私，我心胸狭隘，但是我无法面对你对James的感情，我不能装作不知道！看着你们一次次打电话，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 “我和James打电话只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记得吗？在平安夜那晚我就告诉过你，我爱你，爱的只有你一个！” “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天之后你一次次推开我，甚至不敢面对我！”苗璎珞使劲全力推开他，扶着椅子哭起来，“还有那天晚上，是我引诱你的，那时候你甚至不想看我一眼！” 杨一山终于知道，为什么苗璎珞一声不吭离开他，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在电视上说他爱她，她都不出现，原来他们之间的误会那么深，原来他伤她那么深，“对不起，珞珞，对不起，是我没对你说清楚！”他从她身后抱住她，悔意让他的鼻头酸涩。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爱情是没有对错的，你不欠我什么。”苗璎珞转身，想再次推开他，这次他没有放手，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不放手。 “我确实不欠你爱情，因为我也爱你，从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爱上你的，也许是在青石岛上摘桔子的时候，也许是在我向你求婚的时候，又或许是那晚我第一次牵起你手的时候。” “不，你说谎，我不要听！你只是在同情我，同情我被人抛弃，同情我失去唯一的亲人，同情我……” 苗璎珞的声音消失了，因为她被人吻住了唇，她在挣扎，但抱着她的人固执地不愿放手，渐渐地五年前的回忆变得越来越清晰，她还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在青石岛上热吻时的感觉，记得平安夜那晚他如何温柔地说爱她……她放弃了挣扎，双手环上了他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杨一山知道，这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家，这个家中四处散落着另一个男人的东西，相架上还有他们三人的合影，他强吻她，与法，与理都是不对的，但是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误解他的爱情，他还是情不自禁了，顾不得她的挣扎，顾不得理智的劝阻，他只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拥吻中的两人谁也没有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赵成理。 第6章 心如刀割 赵成理沉默地看着两人，脸色铁青，看得出在极力控制着情绪。杨一山依然握着苗璎珞的肩膀，似乎无法放手。 “你走吧！”她别过脸，不敢面对他的目光，怎奈却无法摆脱他的气息。 “珞珞……”他想说什么，被开门声打断了。 “爹地，你来了！”浩浩跑出房间，亲热地拉着赵成理的手，忽然发现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起他，“爹地，你怎么了？”循着目光看到了窗口的母亲，还有那个奇怪的叔叔，他快速跑过了，在两人脚边停下脚步，“妈妈，你在哭？”一把推开杨一山，仰头看着苗璎珞。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五岁的小孩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杨一山还是退开了，看着他小小的身体阻隔在两人中间，看着他对自己的敌意。 “妈妈没有哭。”苗璎珞擦擦眼泪，蹲下身体，一把抱住浩浩，“妈妈没有哭。”可是她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叔叔是坏人！爹地快把他赶走！”见母亲哭得伤心，他也哭起来了。 “杨一山，你走吧！” “珞珞……”他也蹲下身体，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虽然我和成理没有登记，但我们举行过婚礼，他才是浩浩的爸爸，我的丈夫！”苗璎珞抱起儿子退开了两步，“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去和你签字。” 杨一山看着他们，久久无语。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他儿子，他的出现让两人伤心欲绝，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赵成理依然在门口看着三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他们。 “这是我的电话，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可以来找我，明天之后我会离开这里。”不知过了多久，杨一山走到赵成理身旁，把自己的名片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转头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母子，放低了声音，“这一切和珞珞无关，不要为难她。好好对她，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随着关门声，赵成理拿起了名片放入自己口袋中，“浩浩乖，爹地说过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哭鼻子的。”他从苗璎珞手中抱过浩浩。 “爹地，那个叔叔是坏人，刚才他凶妈妈，现在又把妈妈惹哭了，我讨厌他！”浩浩依然在哭，她的话让苗璎珞哭得更伤心了。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听你对杨一山说，我才是你的丈夫？”好不容易哄得浩浩回房间了，赵成理锁上了小孩的房门，看着坐在沙发上擦眼泪的女人，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明天我就去和他签字了，他要走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甚至新闻上也看不到了！”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眼泪怎么都忍不住，“还有浩浩，是我对不起他，是我让他没有亲身父亲。” “你不是说要给浩浩一个完整的家吗？后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不行！我不能再耽误你了，也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中，明天之后我会带着浩浩离开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苗璎珞说得斩钉截铁。今天他之所以带杨一山回家，是为了让他觉得她结婚了，她一切都很好。屋中的一切，三人的相片，赵成理的东西都是她在早上放上去的，为了让杨一山知道她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在回来的路上，她给赵成理发了短信，拜托他再扮演一次丈夫，扮演一次父亲，让杨一山走得安心，没想到DVD中的碟片出卖了她，一切又脱离了常轨。 “你这么做对浩浩公平吗？杨一山到底哪里值得你那么为他？”直至今日赵成理依然无法理解苗璎珞的想法，五年来，她全完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是工作，就是照顾孩子，剩下就是对着电视中的男人发呆。他们不知道为了这事争执了多少回，但最后，那光盘依然一直在机器中，浩浩的脖子上仍旧挂着两人的结婚戒指。 “我知道我对不起浩浩。”哭泣让苗璎珞的手在发抖，“求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欠你的已经太多了。” 赵成理抓住她颤抖的双手，“五年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告诉那个男人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么和我结婚，让我来照顾你们！”五年的岁月赵成理已经改变了许多，他不再是那个低头不语，被自卑奴役的男人了。五年来，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心力交瘁，他有万分的不舍，却无能为力。刚才，如果不是因为浩浩在现场，他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苗璎珞这五年的生活。 “我会带着浩浩离开这里，既然杨一山能找到这里，那么别人也能找到，以前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现在为了浩浩，我不能冒一点险，所以我不会和任何人联络，包括你。”苗璎珞抽回自己的手，“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遇到他之前，我以为婚姻就是两个适合的人生活在一起，遇到他之后我才知道，除了他，我不能忍受任何男人的靠近。” “那就去找他，他找了你五年，任谁都看得出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不，你不明白的！我不要他为了同情，为了责任和我在一起。也许我今天不该让浩浩和他单独吃饭，如果他不知道浩浩是他的孩子，明天之后就能无牵无挂地去美国找James了，似乎又是我绊住了他的脚步。” “他要去美国找那个男人？”赵成理的声音变得没有温度了。 第7章 男人的沟通方式 杨一山独自站在江边，从昨日离开苗璎珞家那刻他就在担心，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吻着其他男人，即使一开始她是被强迫的。他无言的离开是不希望让苗璎珞难堪，他留下名片是希望赵成理与他谈一下，哪怕只是发泄对他的怒火。现在他在等着他应该面对的一切，希望能还给那本该平静的三口之家应有的宁静。 赵成理站在堤岸边，依然有些犹豫，如果他对着杨一山说出表象下的一切，就等于是他亲手把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女人推向其他人的怀抱，“可是如果我不把一切说出来，也许她真的会从此杳无音信，我依然还是会失去她。”想到这，他熄灭烟头，一步一步走向杨一山。 两个男人对看了十几秒，赵成理握紧拳头，挥手往杨一山脸上打去。 “等一下！”杨一山伸手截住了他的拳头，“你想怎么样我绝不还手，但别打脸，下午我要和珞珞去签字。” 赵成理收回自己的拳头，牵动了一下嘴角，缓缓露出一些苦涩的笑意，“既然那么在乎她，为什么抛下她去美国找那个男人？” “我欠James一份情，所以当时……” “我是说现在！你来找她签字就是为了了断这里的一切，然后和你的情人在美国双宿双栖吗？” “这些事我不用向你交代。如果你能给珞珞幸福，给浩浩一个完整的家，今天签完字以后我绝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他的神情中充满了绝望，虽然在对着赵成理说话，但他眼神的焦距却在很遥远的地方，“现在动手吧，这一刻之后请你忘了昨天的事，那时是我强迫她的。” “再问你一次！”赵成理揪住了他的衣领，“你真的要去美国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吗？” “这些事和你们无关！”杨一山没有解释，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怒视着自己，“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希望你以后别让她再哭了。也请你放心，我绝不会争夺浩浩的监护权。今天之后，对你来说，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好！”话音未落，赵成理一拳狠狠揍在他的小腹上，“这一拳是为了五年前你抛下她飞去纽约！”杨一山没有阻止，也没有躲避，硬生生挨了一拳，倒向扶手。赵成理上前抓住他的外套，又是一拳，“这一拳是为了五年来她为你掉的眼泪！”他还是没有躲避，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扶着栏杆站直身体，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最后一拳为了浩浩，你是一个失职的父亲！”赵成理没有按照约定，用尽全力挥拳往他的脸上打去，不消几秒钟，杨一山的嘴角渗出了鲜血。他似乎失去了痛觉神经，伸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如果你想打脸，那么等我和珞珞签完字，我不想对她撒谎。” “你有没有后悔遇到她？”赵成理揉了揉右手，扶着栏杆望着江面，没有再动手。 “如果你打完了，记得答应我的话，忘了昨天的事！我爱她，但是爱情并不是占有，我只希望她幸福，希望她过着她想过的生活。”杨一山同样望着江面，他后悔过很多事情，但从来没有后悔遇到她。 “我没有答应你任何事。” “你！”杨一山激动地转身抓着他的外套，“昨天是我强迫她的，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不要为难她！” “知道我们为什么选这个城市吗？”赵成理挥开他的手，继续看着江面，“因为她说，这里的橘子和青石岛上的一样甜；在这里的海边，每年的元旦都会有烟火表演。”杨一山静静地听着，他也同样忘不了两人在岛上的生活，每年的元旦他也会去海边看烟火。 “记得四年多年，浩浩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大。”赵成理用双手比划了一下，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没想到一下子他就长这么大了。” “如果你愿意，能否给我一张浩浩的照片，我只是想留一个纪念。”杨一山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回忆着那张酷似苗璎珞的小脸，虽然他们相处只有那一点点时间，但他似乎已经有了为人父亲的自豪感。 “别看他现在这么乖，出生那会可把我吓坏了。”赵成理似乎没听到杨一山的要求，自顾自说着，“那时医生拿着难产通知单，问我保大人，还是保小孩。我当然想保大人，但是珞珞说，浩浩是她的一切，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如果她死了，希望我能代替她把孩子抚养长大。她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将来孩子长大了，应该自己去决定找不找你，我没有任何找你算账的立场。” 杨一山想说什么，被赵成理打断了，“七个月的早产儿，在保温箱中呆了一个多月，我差点以为他熬不过来，没想到现在这么活泼可爱。” “为什么医院没有任何珞珞的医疗记录？”杨一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那时我找到了她，也许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在心中懊恼，却也清楚的知道，过去的事再也无法挽回。 赵成理似乎依然没听到杨一山的问题，继续自顾自说着，“在你离开海城后，珞珞一直意志消沉，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才开始积极面对一切。可以说，是浩浩救了她的命。” “珞珞并不是自暴自弃的人……” “她确实不会自杀，但是如果有人想用一连串的意外来置她于死地，而她却毫不在乎，这和自杀有什么差别？” 第8章 男人的爱情 “有人要杀她？”杨一山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他以为随着陈莹的死，一切就成了死局，没想到那个幕后黑手并没有放弃，但他为什么会针对苗璎珞，他一时想不明白。 “与其说要杀她，不如说要伤她。起初珞珞对一切毫不在意，直到浩浩的出现，为了躲避那个人，我们开始使用假名，因此医院并没有她的医疗记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我去美国之前我会追查这件事，不过请你提供一些当时……” “你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赵成理打断了他的话，“珞珞一直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宁愿选择沉默，却什么都不愿说。” “珞珞知道？”他震惊，“为什么不逼她说出来，她这样很危险，我能找到她，别人也一样能找到她！她为什么不说出来？”焦急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你冷静一点。在这里的四年多没发生过任何意外，我们和所有人脱离了关系，所以在今天之前那个人是谁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赵成理木然地看着水面，几乎读不出任何情绪，“对珞珞来说，你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个人，所以……”他没有说出下半句，虽然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对苗璎珞来说，只有杨一山是特别的，但是亲口说出这句，他依然心痛。 “所以你希望我去问她？”杨一山皱眉，以苗璎珞的固执他并不认为自己能问出什么，“珞珞那么爱浩浩，怎么会罔顾他的安全……” “珞珞爱浩浩，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所以那个人一定和你有关系，或者说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他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今天之后杨一山一定会带着苗璎珞回去海城，也就是说那个幕后黑手一定会再次行动，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提醒这两人，毕竟他们身边多了一个毫无抵抗力的五岁小孩。 “不可能！”杨一山唯一能想到的只有James，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以为他真的失忆了吗？”赵成理仿佛会读心术，脸上带着讥讽，“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差点就能找到证据了！”五年前他同意了杨品泰的计划，假装因爱生恨，靠向了陈莹，诱使陈莹与薛健把他们贪污的三千万存入了杨一山的户头，并保留了关键的证据，以便以后把他们送入了监狱。之后为了追查另外那一千万的来源，他去了美国，第一个接触了James。因此一直对车祸心存疑问，也对失忆这件事持观望态度。 杨一山沉默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当年他去了纽约后，发现一直联络不上苗璎珞，而James的情况并不严重，所以不足五天他就回了海城。之后因为苗璎珞的失踪，他再也顾不了其他，一心寻找着她，这几年几乎与美国那边失去了联络。 “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赵成理摘下无名指的戒指，在手中把玩着，“知道为什么浩浩称呼我爹地，却叫珞珞妈妈吗？”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回忆浩浩牙牙学语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才八个月，总是喜欢“爸爸，爸爸”地叫，但是……“因为珞珞不停地纠正他，即使当时的浩浩什么都听不懂，依旧无数次告诉他，我只是爹地，他的爸爸在很远的地方。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只有你才是浩浩的爸爸，唯一的父亲，没人可以取代。” “赵成理，你可以再揍我几拳，因为下午之后我一定会亏欠你！”杨一山转身面对着他，“本来我决定下午再问珞珞一次，如果昨日只是她的一时迷惑，她对我的感情已不似五年前那般，我确实会像之前说的那样，永远离开这里，给你们三人平静的生活。但是现在，无论她对我说什么，我都会带着她和浩浩离开你，即使我知道你对珞珞的感情，也清楚你和他举行过婚礼……” “之前你说的一切，做的一切只是想为万一你不带走珞珞做准备，为了能让我以后善待他们？”赵成理看着他忽然笑起来，“真不知道你是太聪明还是太笨，珞珞和我从没结婚，也没有什么婚礼，我只是在外人面前扮演着浩浩的父亲，让他在其他孩子面前不会觉得自卑，让他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一样的。”他用力把手中的戒指扔向江面，看着它溅起小小的水花。 杨一山惊讶地说不出话，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昨天你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个家从来只有珞珞和浩浩两个人，我只是住在楼下的邻居。”赵成理的神情充满了悲伤与落寞，“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从始至终珞珞爱的只有你一人，这五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你和他的回忆中。每天一遍遍看着电视机中的你，一次次对着那一对娃娃说话……” “昨天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骗我！”杨一山知道他没有说谎的理由，但他不能理解苗璎珞的行为。\派派小说论坛xinerjia整理，转载请注明 www.paipaitxt.com\ “你根本没打算去美国找那个男人！那你为什么又要说谎？”赵成理看着手上的戒痕，笑得很无奈，“你们太像了！总是把一切都放在心里，总是以为自己做的能让对方幸福，却学不会向对方坦白。珞珞对我说，这辈子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因为她把所有的爱情都给了你。她骗你，只是希望你走得安心，让你觉得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 “她这个傻瓜！为什么不相信我爱的只有她一个！”杨一山转身想走，被赵成理拉住了手臂。 “这是房子的钥匙，她打算签完字就带着浩浩离开这里了。” “谢谢你！是我亏欠了你。”他拿过钥匙，急匆匆地跑向马路。 “杨一山，小心你身边的人，还有好好对待珞珞和浩浩，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赵成理对着他的背影大叫，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他知道他和苗璎珞之间已经永远画上了一个句号。十三年，他们相识了十三年，他暗恋了她十多个寒暑，一切就在今天画上了句号。曾经他幻想过，有一天苗璎珞能忘记杨一山，开始和他的新生活，但是事实证明，爱情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而消散，亲情永远代替不了刻骨铭心的爱情。 “珞珞，希望你幸福！”这是他最后的祝福。 第9章 表白 房间中有电视机的声音，但杨一山按了一分钟的门铃却依然没人开门，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电视上正播放着他接受采访的片段。 “赵成理，别管我行不行！我把那对娃娃还给他了，我现在有的只剩这张光盘了！”苗璎珞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显然她以为进门的是赵成理。杨一山走到沙发前，半蹲在她面前，“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怎么进来的？”她慌乱地寻找着遥控器，又忙不迭地想擦去脸庞的泪水。 “我并不爱James！”杨一山紧紧握着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着。苗璎珞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在研究那句话的真实性，“我再说一次，我并不爱James，我去纽约找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对你说，我想照顾他只是因为我欠他一份情。我再清楚地说一次，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爱的只有你！” “你的脸怎么了？”苗璎珞发现了他嘴角的伤口，想伸手去摸他有些红肿的脸颊，但又犹豫了。 “没事，别扯开话题！”杨一山抓住了她迟疑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听明白了吗？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杨一山，你不需要这么说，不需要为了浩浩……” “和浩浩没关系，我说的是我们两个，我爱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如果你放不下浩浩，我可以……”她哭得更伤心了，她不想杨一山为了孩子留下，但也说不出放弃儿子抚养权的话。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你呢！”他无奈地拥抱着她，“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呢？” “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将来也会很好的，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但是没有你，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放开她，用大拇指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想着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我买下了你卖出的公寓，因为在那里有你的气息，在那里我知道了什么是平静的幸福，什么是爱一个人的心情。这几年我不停地工作，只是想为了在电视上告诉你，我爱你。我一直戴着我们的结婚戒指是想对你说，无论你在哪里，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妻子，是我爱的那个女人！”苗璎珞依旧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杨一山无奈的又一次拥抱她，“今年的一月二十二是，小年夜，你去了百联商厦，被拍摄现场新闻的摄像机拍下了背影，那时我才知道你在这个城市。我在那个商厦等了你两个月，三月二十五日，你又去了那个商场，那时我还来不及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你了，就发现了浩浩和赵成理，我听到浩浩叫他‘爹地’，我以为你们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我确实和赵成理结婚了……”苗璎珞依然在挣扎。 “别对我说谎！”杨一山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无奈与后悔，“我也不会再对你说慌了！在今天之前，我确实决定去美国，但不是去找James，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这八个月来，我总是会忍不住偷偷飞来这里看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你一分钟，我怕我的情难自禁总有一天会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可是你这次找我是想办离婚手续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浩浩是赵成理的孩子，他一天天长大了，要去读小学了，你和赵成理必须去办理结婚登记，他才有合法的身份，所以我不得不先和你离婚。” “你真的不是因为浩浩，因为责任，因为同情……”苗璎珞在动摇了，“可是那天晚上是我引诱你的，而且之前你总是……” “珞珞，那时我不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而且当时你什么都没做不是吗？”他坐上沙发，让哭得快没力的女人靠着自己的肩膀，“记得我什么时候去睡书房的吗？那天晚上我确实喝了酒，但并没有醉得神智不清。十年前从美国回来后，我一直以为自己对女人不会再有渴望，可是那晚我清楚地知道我错了。我害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伤害你，所以……” “那后来呢？你明知道我爱你……” “平安夜那晚，我真的以为我抓住了幸福，以为我们可以开始新的关系，可是那天，陈琰的一点电话打碎了一切，他告诉我，你是我妹妹，是我父亲的私生女。” “怎么会！”苗璎珞抬头看着他。 “他被误导了，也把我误导了。也是在那天我知道原来三十年前我父亲与你母亲是情人关系，再加上父亲的行为，我真的以为你是我妹妹。我不知所措，又不敢告诉你这些事情。” “所以那时候你一直对我说‘妹妹’，甚至还说，想和我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苗璎珞倾身抱住他，“你是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为什么要让我误会。我那么爱你，就算是兄妹又怎么样，我爱的是你……” “对，我们都是傻瓜。”杨一山紧紧抱着她，“你终于相信我爱你了吗？珞珞，听清楚，我爱你，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地爱你，不要再误会我……” “我也爱你，我再也不会误会你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了。”她越抱越紧，越哭越伤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的，五年前我应该等你回家的，我应该问清楚所有的事……” “傻女孩，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杨一山轻轻拍着她的背，“记得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去买生日礼物，收下我的礼物后我们一起回家，带着我们的儿子。” 第10章 昔日重现 “生日？”苗璎珞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双手托起他的脸颊，“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杨一山温柔地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肿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不会再让你伤心落泪了。” “你不是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才哄我开心对不对？” “当然不是！”杨一山不明白，为什么一瞬间她又不确定两人的感情了，“跟我走，我证明给你看这五年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改变。”他不由分说拉起苗璎珞的手走出了房间。 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大手，她不知道他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只是记得五年前的那个生日，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走在街头，记得那天他说他们只有二十岁。 “终于找到了！”杨一山回头，“想吃哪个吗？”他指了指路边的冰激凌店，拉着她走了过去，“好像有很多种，你想吃那一种？” “我要香草的，他要巧克力的。” “为什么我应该要巧克力的？” “因为……”苗璎珞抓起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冰激凌，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手上，“我也想吃巧克力味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杨一山抬起她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当时你是笑着对我说的，所以别哭。” “你还记得？”苗璎珞抬头看着他，五年前那个生日中的一切她都记得，没想到他也记得。 “我一直记得，我还记得我欠你一个愿望，还有那个抓娃娃机器。”他指了指不远处，牵起他的手，“上次你赢了，这次如果我用十个硬币投下五个娃娃，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愿望？” “五个？”苗璎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着硬币的一个个投入，玩具娃娃一个个掉出，她惊异地看着这一切，“你怎么做到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年的岁月真的很长，每当我思念你的时候，就独自在这机器旁一个一个投硬币，仿佛我抓完了机器中的娃娃，你就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而别……” “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五年，我有多么想念你。”杨一山低头看着她，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就像五年前那天一样，“珞珞，我的愿望是叫我一声Sam，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Sam……”她的话音未落，他像五年前那样吻了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吻不是那种蜻蜓点水似轻吻，却是温柔而绵长，似乎在倾诉着这五年的无尽相思，又在诉说着心中满满的爱意。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安静，喧闹的人群，飞驰的车辆似乎都不存在，在爱情的世界中除了彼此，其他都是不存在的。 “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那么容易脸红！”杨一山摸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又在额头印下一吻，“告诉我，为什么我一次次在电视上说爱你，一次次暗示你回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你都杳无信息？” “我以为你那么说只是想掩饰你和James的关系。” “傻瓜！”杨一山叹了一口气，紧紧拥抱着她，“记得吗？我们去青石岛的船上我告诉过你，我对James有的只是感激。虽然这么说很无情，但从始至终，我对他并没有爱情，这五年来为了找你，我和他已经很少联络了，一直以来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我现在知道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只爱我一个。” “为什么？”杨一山紧张地抓着她的肩膀，似乎在害怕她会变故。 “你忘了吗？我们还有浩浩，你不能让我一个人爱他……” “你终于笑了！”看到她的笑容他也笑起来，“我当然会爱他，现在对我来说，你和浩浩是我的全部，我不会再让你们离开我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幸福地笑着，但这种笑容中依然带着一丝隐忧，“珞珞，赵成理说，在我去纽约后有人想加害你，而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迟疑了一下，苗璎珞说出了答案。 “珞珞，浩浩只有五岁，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他而尽快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所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知道他并不是幕后黑手，而且他也并不想要我的命。”苗璎珞同样在担心着，她和杨一山回去后，如果那个幕后黑手并没有罢手，那么浩浩就可能是最大的目标了，“Sam，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也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他思索了五年，一直没有答案，“有时候我感觉所有人都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清楚地知道所有人的事，然后利用这些让我们互相伤害，一旦有人想追查真相，他就开始不择手段。就像当年，父亲设了那么大一个局，结果最后只是陈莹被牺牲了，我们对他依然一无所知。” “既然你八个月前就找到了我，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在监视我们了？” 苗璎珞的猜测让杨一山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更令人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要寄包裹给你的母亲，让陈琰误会我们的关系，转而让我误会，甚至最后居然还能伪造陈莹收到的DNA报告，他这么做是为了拆散我们吗？”如果是为了拆散他们，那么可能这么做的只有James和康诚，他没有说出这个猜测，只是叹息，“如果陈莹没死，也许我们还能知道些什么。” “肖敏敏！”苗璎珞惊呼，她忽然想起了她最后那句“我只是一颗弃子”，“肖敏敏可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第11章 求婚 “如果是这样，那么幸好她失忆了，不然也许会面对和陈莹同样的命运！” “敏敏不能有事，如果当年不是她，受伤的就是我们！”苗璎珞为此一直在内疚自责，“如果她再次因我们而受伤……” “只要她没恢复记忆就不会有危险，而且还有康诚在她身边。”杨一山揽着她的肩膀，慢慢走着，“如果那个人早就知道我找到你了却一直不动手，再加上这五年他什么都没对我做，我想也许现在他要的不单是我们的性命，他处心积虑这些年，目的一定不简单，不会突然轻举妄动。” “但是当年陈莹确实是想撞死我们的！”想起那时的一切她依然心有余悸。 “有时候我在想，当时他的主要目的会不会是杀人灭口？任何人都知道以那时的情况，我根本不可能开车出门，为什么只有我的车被动了手脚，而陈莹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偏偏用我的车？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我的车早就被人动过刹车，只是我没有超速，所以没有发觉。”杨一山一边说一边在寻找着什么。\派派小说论坛xinerjia整理，转载请注明｜www.paipaitxt.com\ “可是舞会那次我们的车子同样出了问题，那又怎么解释？还有车子一直在家中，我担心……”苗璎珞想到别墅中厨师，园丁，钟点工那么多人，还有进进出出的助理，秘书，而浩浩那么小，不禁皱起眉。 “别担心，五年前母亲虽然没有找出隐藏在家中的内鬼，但她已经把有嫌疑的人全部开除了，朱市长一向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人。这几年我大多数时间住在你的公寓，母亲升官后去了中央，很少回去，别墅只有父亲一个人，所以人也少了很多。”杨一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去找出那个幕后黑手，不会让你们有危险的。” “Sam，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苗璎珞伸手摸着他受伤的脸颊，“赵成理打你了？还痛吗？” “没事，是我欠他的！” “是我们欠他的。”苗璎珞挽起他的手，“没想到过了五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并不是原点，至少我们有了浩浩。只是我没能看着他长大。如果五年前我能在第一时间拆开那张DNA报告，也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误会……”杨一山的神情有些怅然，似乎在后悔自己当然不敢面对现实。 “如果我没有不告而别，如果我能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我们也不会分离……” “别再说‘如果’了，我终于找到了。”他如释重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伤感，“五年前你的愿望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他像一个孩子一样高兴地指着大头贴的机器。 苗璎珞有些失笑，“Sam，我已经三十一岁了！” “你还很年轻，我已经四十了。” “不行，现在的我一定很丑，眼睛肿了，头发乱了……” “虽然你太瘦了，但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美的！” “下次我们带着浩浩一起来拍吧，我们三个人一起。” “好吧，下次三个人一起。”杨一山凝视了她几秒钟，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睑，“以后不会再让你流眼泪了。现在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Sam……”苗璎珞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的手腕他就消失在人群中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怎么都寻找不到杨一山的身影。“难道刚才只是一场梦？”她焦急地站在原处，“不行，我要相信他，我不能再犯五年前的错误！”不断鼓励着自己，可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怎么了，我才离开一会怎么又哭起来了！”匆忙赶回的杨一山的无奈的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怎么这么爱哭，我刚才才说不会让你掉眼泪，才几分钟又把你惹哭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苗璎珞索性抱着他痛哭起来，“我以为你不回来，我以为看不到你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找桔梗花，可是找不到。”他温柔地搂着她，“对不起，是我不好！” “桔梗花？”苗璎珞抬头看着他。 “你说过，桔梗代表再次降临的幸福，我只是想对你说，我一定会抓住这再次降临的幸福。可惜这附近的花店都没有，不过家中有一朵永不凋谢的桔梗正等着你。” “永不凋谢的桔梗？”她的泪水还是无法止住，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了。 杨一山轻轻捧着她的脸颊，“五年前，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找人订做了一剁水晶桔梗，想在回家那天送给你，可惜这五年一直没有机会……” “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我想听另外三个字。”他忽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虽然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曾离婚，但我想再对你说一次，嫁给我，让我用一辈子时间补偿五年前的错误。五年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认识三天的你求婚，但现在我知道，因为我爱你，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幸福。珞珞，嫁给我，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陪着我！” “恩”苗璎珞点头，看着他把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因为我也爱你！” 第12章 恐吓信 弗洛伊德认为年幼的男孩天生具有一种无意识欲望，一种对母亲的强烈的爱和占有欲，与对父亲的嫉妒、恐惧与敌视。杨一山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面对弗洛伊德心理学理论的那天。幼儿园外，浩浩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拧起眉毛，看看自己的妈妈，又看看昨天的叔叔，急急走到他们中间，拉开两人的手，瞪着杨一山，“妈妈是我的！”他说得很认真，似乎在宣誓主导权，又似乎在保护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浩浩，不可以没礼貌！”苗璎珞蹲下身体，让儿子可以平视自己。 “可是妈妈，你的手只有我可以牵！”他鼓起腮帮，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让叔叔牵你的手，可以吗？”杨一山也蹲下了，微笑着看着儿子小小的身体。 “不要！”浩浩回答得斩钉截铁，“你昨天欺负妈妈，所以你是坏叔叔。” “听妈妈说，叔叔没有欺负妈妈。”她擦擦儿子脸上的污渍，笑得很温柔，“今天开始叔叔要和我们一起住……” “那爹地呢？”孩子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有片刻的沉默。 “爹地还是爹地！”苗璎珞平静的说着，看了一眼杨一山，之前他们商量决定等浩浩对他有了一定的感情再说出其实他就是在远方的爸爸这件事，“叔叔很喜欢浩浩……” “可是浩浩不喜欢叔叔！”他撅着嘴，似乎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回去再说吧！”杨一山有些无奈，但依然微笑着，“浩浩，叔叔抱你好吗？”他多次看赵成理抱着他，那种亲昵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的童年，从来没有父亲抱着他的记忆。 “我自己会走！”他很自然的牵起苗璎珞的手，“妈妈，这个叔叔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住？他自己没有家吗？” “以后叔叔的家就是我们的家，叔叔会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妈妈要和叔叔结婚吗？”小家伙的眼中有着恐惧，“黄乐颖的妈妈和一个叔叔结婚了，他说他妈妈现在都不喜欢他，只喜欢那个新爸爸了，妈妈，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叫他爸爸？” 两人皆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再隐瞒下去，误会可能会越来越深，苗璎珞不得不停下脚步，“听妈妈说，其实叔叔就是浩浩的爸爸……” “你骗人！是你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要等浩浩长得很大了才能看到爸爸……” “妈妈没有骗人。”杨一山停下脚步蹲在儿子面前，“是爸爸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浩浩迟疑地看着他，又看看苗璎珞，良久，说出一句，“你们大人都喜欢骗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糟，“妈妈从不骗浩浩的……” “妈妈骗人！”稚嫩的童声打断了苗璎珞的解释，“你每次和爹地吵架，都骗我说没有，还有你每次偷偷躲起来哭，也骗我说没有，其实我都还有看到！还有你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其实我知道是骗人的。电视上都说，去很远的地方就是去天堂的意思……” “不许胡说！叔叔就是浩浩的爸爸，他真的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苗璎珞说得一本正经，浩浩看看一脸严肃的母亲，又看看满脸愧疚的杨一山，不再说话了。 直至吃晚饭，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停地用眼睛偷瞄着杨一山。苗璎珞看着饭桌上的两父子，又好气，又好笑，两人用同样的方式握着筷子，有志一同地忽视着桌上的青椒肉丝。 “浩浩，妈妈说过很多次，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她把青椒丝夹入儿子的小碗中，无奈地笑着，血缘真是骗不了人，杨一山吃饭的坏习惯几乎全部遗传给了儿子。 “可是他也不吃青椒！”小家伙看看自己碗中的绿色蔬菜，又看看杨一山，转向母亲，似乎在控诉自己遭遇了不公平对待。 一下子成为其余两人焦点的人无奈夹起蔬菜放入自己碗中，浩浩讪讪地夹起碗中的青椒放入口气，皱着眉头，“他真的是爸爸吗？那他以前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别人的爸爸和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 “从今天开始爸爸就会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以前是因为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 “是啊，浩浩，以后爸爸每天都会和你们在一起。” “可是你不可以和我抢妈妈！” “妈妈永远是浩浩的妈妈！”杨一山有些激动，感觉儿子的态度开始软化了，已经慢慢接受他的存在了。 “那这个是给你的！”浩浩突然从屁股底下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他。杨一山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神情变得无比严肃，甚至还带着错愕。 “浩浩，这是哪里来的？” “礼拜五放学的时候一个怪怪的叔叔给我的，要我给你。那个叔叔好奇怪，头发是黄色的，带着很大的太阳镜，把脸都遮住了。他说让我给爸爸，我告诉他，我没有爸爸，他说不管，他只是送信的。妈妈，什么是送信的？是邮递员叔叔吗？” 苗璎珞没有回答，接过杨一山递过的信纸，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信纸很普通，信也只有几行字，却说中了她心中最深的恐惧。 “浩浩很可爱，真的让人不忍心……五年了，一切还没有结束。只是在这个时刻，你们是不是应该感激我？毕竟是我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第13章 父子情敌 “珞珞，今年的三月二十五号，你们为什么去那家商场？那里离这里并不算近！”他们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按照信上的内容，很明显，年幼的浩浩会是下一个目标。 苗璎珞也突然意识到了，他们的重逢并不是巧合而是别人刻意安排的，因为，“我们去那家商场是因为收到了某个商家的邀请函……”她看了一眼浩浩，没有继续往下说。两人都沉默了。杨一山不明白，是他们母子一直受着监视，还是黑手和他一样看到了那段偶然的电视新闻，只是比他早一步找到了他们。 “Sam，我真的很担心，他到底想怎么样？浩浩这么小。”关上房门，她再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担忧。 “现在我们只能万事小心。明天回海城后，看来又要麻烦吕军他们了，只是浩浩上学怎么办？还是暂时让他留在家中？”杨一山同样在担忧。虽然他有一段灰色的过去，但思前想后，并没有得罪别人，苗璎珞的生活单纯也不会有什么仇人，黑手为什么咬着他们不放？如果是他父母的仇人，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为什么以他们的权利与金钱，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浩浩的记忆力很好，反应也很快，已经到了上小学的水平……” “你的意思是？” “他的老师曾经我和谈过，浩浩可以提前去读小学，因为我希望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所以没有接受。现在应该可以暂时让他留在家中。”苗璎珞的脸上有这骄傲，也有着担忧，更有着不舍，现在的孩子正是最好动的时候，也是学习能力很强的时候，她真的不忍心把他关在家中，但为了他的安全，他们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别难过，我会尽快找出那个幕后人的。”杨一山搂住了她的肩膀，想给他一点安慰，“听浩浩说，他还在学画画？”虽然儿子还没接受他，但他已经有了身为人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让他有些忐忑。 “是他自己想去的，看来回去后也不得不暂停了。”苗璎珞依偎着他，忽然有另一种担心，“Sam，虽然我想让浩浩过正常的童年，但是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不要为了找凶手让自己冒险，明白吗？” “傻女孩！现在我有了你和浩浩，怎么会让自己冒险呢！”他深情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五年的岁月似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大手捧着她的脸颊，慢慢低下头…… 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室内的暧昧气氛，“妈妈，你为什么把门锁起来了？”打开门，浩浩抱着枕头，拿着一张纸，撅着嘴站在门口。 “已经超过九点了，你的睡觉时间到了！”苗璎珞看了一眼时钟，以往这个时间，他都会自发自觉上床睡觉。 “这是给我送信的那个叔叔！”他把纸拿给母亲，抱着枕头爬上床，“我好困，今天要和妈妈一起睡。” “妈妈说过，浩浩已经长大了，要自己一个人睡觉。” “可是他为什么可以和妈妈一起睡？”他指着杨一山，赖在床上不起来，“以前爹地都是吃完饭就走的。” 两个大人无言以对，苗璎珞的脸开始泛红，拉起儿子的手，“爸爸当然和妈妈一起睡……” “为什么？他会欺负妈妈，我要保护妈妈！”他扬着天真的小脸，睁着大眼睛，那执着的神情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杨一山坐在床边，看着他粉嫩的小脸，“为什么觉得我会欺负妈妈？我和你一样喜欢妈妈。” 浩浩瞪着他，眨眨眼睛，忽然站在床上，居高临下，气呼呼地大叫，“妈妈是我的，你不可以喜欢，不可以和我抢！” “浩浩，不可以这么对爸爸说话！”苗璎珞板起脸，试图纠正儿子的态度，哪知道小家伙一转头，马上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妈妈不喜欢浩浩了吗？妈妈以前都说最喜欢浩浩了！” “妈妈当然喜欢浩浩……” “可是你和他睡觉，还把我关在门外！”他伸手抱着母亲的脖子撒着娇。苗璎珞无言以对，只能翻开纸张，看上面画了什么。纸上是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虽然只是小孩的笔触，但已经颇具形象，“浩浩，这是你画的？”苗璎珞有些惊讶，虽然知道儿子学了很久的素描，但画的都只是石膏而已。 “当然，我已经很努力画了，可还是有一点差别。”他靠在苗璎珞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就是不愿放手。 杨一山接过苗璎珞手中的素描，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能画得那么传神，而且还是一个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浩浩，告诉爸爸，如果再看到那个叔叔，你还能认出他吗？” 小男孩似乎对“爸爸”这个称呼有些过敏，回头看着他，抿嘴不回答。“浩浩！”苗璎珞为他的态度有些头痛，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这么排斥自己的父亲。 “因为那个叔叔很奇怪，所以我多看了两眼。”他转头对着苗璎珞说，“妈妈，那个叔叔是不是坏人？我以后会乖乖的，不会和陌生叔叔说话，也不会拿他们的东西了，你让我和你睡觉好不好？”他又转头看看杨一山，仿佛在后悔自己当日为什么要与他说话。 第14章 回家 “浩浩，以后不认识的叔叔阿姨都不能和他们说话明白吗？”小男孩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母亲的话，又偷偷瞄了一眼盯着他看的父亲。“妈妈带你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好不好？”苗璎珞哄着他。 “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睡，我要保护妈妈！”他的声音变得微弱，慢慢闭上了眼睛。 杨一山忽然想起，以前的很多次，苗璎珞也是这样靠着他的肩膀，一转眼就睡着了，他的心中溢满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站起身，激动地走过去，搂着他们母子，“珞珞，谢谢你！是你给了我第二次人生。”他抱起儿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脸上充满了为人父的慈爱与骄傲。 苗璎珞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同样在微笑着，“Sam，浩浩会接受你的，他只是一时无法适应而已。”她也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我抱他去他的房间吧！” “就让他和我们一起睡吧！”杨一山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孩子，他轻轻把他放在床上，亲了亲他的脸颊。 “Sam对不起，这五年我不该一个人霸占着儿子。”看着他的动作，苗璎珞忽然内疚起来。 “傻瓜，我应该谢谢你给我了这么惊喜的礼物。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紧紧拥抱着她，“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保护你们，让你们幸福。” “你等一下！”苗璎珞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书架下拿起了厚厚两本相册，“本想在浩浩长大后让他带着这些去找你的。”相册中是他们儿子的成长记录，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每张照片旁边都有详细的说明文字，每张照片都洋溢着浓浓的母爱，杨一山一张一张看着，苗璎珞一张一张解释着，直至他忽然发现身旁的人没有了声音。“原来睡着了！”他同样笑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珞珞，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因为浩浩记得送信人的模样，所以他们推迟了回海城的时间，可是结局依然是没有结局。虽然用了很多关系找到了送信的小混混，结果却和杨一山猜想的一样，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确认的是，幕后黑手比他更早找到了苗璎珞，或者是从始至终，他都监视着苗璎珞。因为苗璎珞收到的邀请函是小混混塞入她家信箱的，而他得到的指令是，只要两人重逢，预先准备好的信就要送去给两人的孩子。幕后那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没人想得明白。 直至到达别墅门口，第一次坐飞机的浩浩仍旧在兴奋中，“妈妈，为什么飞机会飞？为什么我不会飞？为什么在天上的时候不会掉下来？……”他简直像十万个为什么。经过几天的相处，虽然已经没有第一天的敌意，但他依然不叫“爸爸”，依然不让杨一山抱他，依然每晚抱着枕头站在门外，坚持要“保护妈妈”。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五年没见，陈琰外表上已经成熟了很多，但神情与语气依然没有改变，还未等苗璎珞进门，他已经迎上去，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我找了你五年，你想躲着别人，也不用躲着我啊，我是你弟弟……” “妈妈是我的！”浩浩突然有了严重的危机意识，他扯着陈琰的衣角，试图拉开他。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男人终于注意到了脚边的小人，两个大眼瞪小眼。他接到杨一山的邮件，说是找到了苗璎珞，不日会回海城，立马订了第二天的机票，每天在杨家等着，从没想到会听到小孩叫姐姐“妈妈”。 “浩浩，不许没礼貌，叫舅舅！”虽然当年没有承认陈琰是弟弟，但是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了。 小男孩看看母亲，又看看陈琰，“你不可以和我抢妈妈！” “浩浩！”苗璎珞又好气，又好笑，“听话，叫舅舅！”她向陈琰点点头，迟疑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她似乎已经没那么恨自己的母亲了。可陈琰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依然错愕地看着浩浩。 “妈妈依然住在疗养院，病情时好时坏。”林嫣然走了过来，“杨二哥，珞姐姐，欢迎你们回来！”她笑着拥抱了一下苗璎珞，蹲下身与小男孩平视，“你叫浩浩是吗？我没有想和你抢妈妈，能让我抱一下吗？”林嫣然依然笑着，但笑容中带着一丝黯然。 “妈妈说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 “浩浩，叫舅妈！她不是陌生人。”苗璎珞疑惑地看着林嫣然眼中的伤感。 “舅妈，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和我抢哦！” “当然！”她拥抱了一下浩浩，一瞬间又变回了快乐而单纯的林嫣然。 “浩浩，叫舅舅，我给你买糖吃好不好？”陈琰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了，蹲下来看着粉嫩的小男孩。 “老师说吃糖会长蛀牙的！”他鄙夷地看了一眼陈琰，牵起了苗璎珞的手，打了一个哈欠。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浩浩也累了，进去再说……”杨一山的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了喧哗声。朱孝清走下车，看着众人脚边的小男孩，虽然前几天她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孙子，但看着他，她心情复杂，还有那个不告而别的儿媳，她盯着苗璎珞的脸，研究着…… 第15章 不是陌生人 苗璎珞同样看着朱孝清，神情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五年没见，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当年那席谈话后她以为她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浩浩看看母亲又顺着母亲的目光看看朱孝清，“总理奶奶好！”虽然不明白总理是什么，但他记起幼儿园老师说过她是很了不起的人，所以恭敬地鞠一个躬，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浩浩，应该叫奶奶。”林嫣然见所有人都沉默，笑着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脸蛋，“朱阿姨，你看浩浩多可爱！”回头看看脚边的小人，不自觉地又悲伤起来。 “你叫浩浩是吗？”朱孝清弯着腰平视着自己的孙子，他记得很多年前杨一山也曾这样看着她，只是那时的孩子眼中带着忧伤，不同于现在单纯的好奇与困惑。这几个月，他们母子一直在为他想移民的事争执，没想到最后留住他的依然是苗璎珞。她知道，作为母亲她很失败。 “恩！我以前叫赵哲浩，现在叫杨浩哲。妈妈说，以后这里就是浩浩的家，总理奶奶也住在这里吗？”他一点都不怕生，声音清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说，“妈妈说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 “没关系，奶奶是爸爸的妈妈，不是陌生人。”苗璎珞看着朱孝清，似乎想看清她的真实想法。 “哦，那舅妈也不是陌生人对吗？”他打了一个哈欠，指着林嫣然，显然对她很有好感。 “那我呢？舅舅也不是陌生人。”陈琰走过去，想摸摸他的脸，结果被避开了。 “你是坏人，和我抢妈妈的都是坏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浩浩又打了一哈欠，似乎很累，看看苗璎珞，放开了她的手，走到杨一山面前，“抱！”居然是一句命令句。在他小小的脑袋瓜中知道，母亲已经抱不动他了，看看众人，权衡之下找到了最适合的人，也明白这个爸爸是真心疼他的，更加知道妈妈不会再偷偷掉眼泪了，只不过鉴于诸多经常和他抢妈妈的行为，所以“坏人”这顶帽子依然没有摘掉。 即使知道浩浩只是因为长途跋涉太累才会要求他抱，虽然之前在他睡着的时候抱过他多次，但这是第一次他主动表示亲昵，他有些激动地抱起儿子，“母亲，珞珞和浩浩都累了，有什么改天再说吧！”小小的头颅靠在他肩膀上，几乎快睡着了。 “老师说，‘母亲’是用在书本上的，我们应该叫‘妈妈’……”他慢慢闭上眼睛，就这样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浩浩发现自己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微弱的灯光，从未见过的一切，咕咕叫的肚子让他有点害怕，他想哭，可是又记得爹地说，男子汉不能总是掉泪眼。大着胆子开打门，走廊的灯光同样很昏暗，一扇扇门都关着，循着灯光慢慢走着，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现在对我来说只有珞珞和浩浩最重要……”他知道，那是杨一山在说话，终于不再害怕了，伸手拧开房门。 “你把妈妈藏在哪里了？”他跑过去，有些委屈地责问。 “妈妈没有和你在一起吗？”伸手摸摸他睡意惺忪的小脸，语气不再冷漠，充满了温情。 “你就是浩浩？”杨品泰讶然地看着眼前的小孩，他回来的时候浩浩已经睡着了，这是他第一眼看到孙子。虽然眼睛和鼻子长得像苗璎珞，但是轮廓与神情和小时候的杨一山的很像，他记得几十年前儿子曾经用同样的神色责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浩浩终于注意到屋中还有其他人，他转身靠在父亲的膝盖上，疑惑地看着头发斑白的老人，“我是浩浩，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他有些激动。当年因为胡萍的失踪，他对朱孝清充满了恨意，所以什么都没回答，只是挥开了儿子。当他意识到自己那么做太残忍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儿子已经变得叛逆而冷漠，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十多年前看到从纽约归来的人，他知道自己早就彻底失去了他。他从没想过，生活中还会有一个酷似儿子的小孩出现。 浩浩似乎还没完全睡醒，他转头见杨一山点头，盯着杨品泰看了几眼，“那你就不是陌生人了。”他爬上父亲的膝盖，靠在他怀中。原来他的生活中只有苗璎珞和赵成理，可是突然之间多出了这么多人，对一个刚过完四周岁生日的小孩来说难免有些惶恐，相比之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就变得可亲许多了。 “让爷爷抱抱你好吗？”杨品泰看着他粉嫩的小脸，忽然记起似乎从来没有抱过自己的儿子，从来不知道抱着一个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浩浩摇摇头，拽着父亲的手臂，“我肚子好饿，还有妈妈在哪里？” “那你想先吃饭呢？还是先找妈妈？”杨一山抱起他，走出房间。 “恩？可不可以一边找妈妈一边吃饭？”孩子稚气的回答消失在走廊中，杨品泰失神地看着儿子与孙子的背影。这五年，妻子去了中央，儿子搬出去住了，他一个人住在冷清的别墅，甚至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回来了，他还多了一个孙子，儿子却告诉他，一切都是暂时的，找到幕后黑手后，他会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搬出去住，甚至离开海城。这些年他在公事上帮他，并不是为了公司，只是为了找回他心爱的人。 第16章 女人的心 苗璎珞见儿子睡着就去了朱孝清的书房，本来她打算永远不回杨家，那么五年前的事情就无所谓了，可是现在，她需要知道一些事情，或者说她需要证实一些事情。 五年前，她离开杨家的第二天朱孝清找到了她，那时的她沉浸在悲伤中，无心知道婆婆想干什么，只是坦诚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让爱人去美国找James，从一开始，他们就并不打算去英国，她说的所有话只是为了放他离开。那天她又一次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她至今仍然记得女市长当时愤怒而失望的表情。 可是之后的事情开始变得出轨，她被打后的第二天，不断有意外出现，偶然路过的街道上会有花盆摔下，过马路的时候有车子在她面前急刹车，商场的楼梯上甚至有人推了她一把……这一系列的事情明显不是巧合，但是她无心在意，因为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之后赵成理回来找到了她，某次她无意间听到那些小混混说，是朱孝清授意他们教训她。既然已经与杨家没有关系，又担心对杨一山有偏见的赵成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选择了离开，隐姓埋名的生活。可是那些事情像影子一样跟着她，却又不想置她于死地。发现自己怀孕后，因为不想杨家的人知道这件事，他们又搬了一次家。不知道是因为摆脱了那些人，还是那些人决定收手了，一切变得平静了，他和赵成理才得以安定。 虽然是亲耳听到小混混的对话，但是她不能完全相信那些事是朱孝清安排的，有时她觉得，即使是她做的，也许只是为了逼她回去，所以当杨一山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今日，当她看着朱孝清看着浩浩时候的神态，她又觉得婆婆虽然严厉，却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肖敏敏被强奸的事情，两次的手法如此相似，不得不让她相信肖敏敏和幕后黑手相识，因此很有可能五年前的事只是一个阴谋，目的是让她恨朱孝清，或者说恨杨家的人。 朱孝清看着推门而入的媳妇，五年前她对她很失望，气她放走了自己千辛万苦，费尽心机才让他留在家中的儿子，所以又一次动手打了她。可是五年后的今天，看着酷似儿子的孙子，她终于知道这个女儿也许比她更爱杨一山。在人流普遍的今日，一个单身女人留下了远去的男人的孩子，并且一声不吭独自抚养孩子长大，而且看得出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母亲。同样是女人，她觉得自己远不如年轻的她。 “浩浩还在睡吗？”朱孝清摘下了眼镜，不知道媳妇脸上的凝重因为什么，“珞珞，我能这么称呼你吗？”这话让她说得有些不习惯。 苗璎珞点点头，看着脸色平静的婆婆，“妈妈，对不起，当年我以为Sam爱的是James，所以不顾一切放他离开，我以为那样对他是最好……” “过去的事就算了，那天我也不应该动手打你。”看着欲言又止的媳妇，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田润娟，或者胡萍了，“也许是我老了吧！”她叹了口气，想起浩浩的小脸，稚气的声音，不禁露出了微笑，“这些年看着一山的改变，还有浩浩，也许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妈妈，我……”对于朱孝清的话，苗璎珞不知道如何回应，更加不知道如何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五年前您恨我吗？毕竟是我让Sam离开的。”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那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据说是因为你恨我让Sam离开了你。”苗璎珞观察着朱孝清，发现她脸上有惊异，似乎并不知情。 “一些事情？……”她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你离开了海城，所以一山怎么都找不到你？”朱孝清的话让苗璎珞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为了逼她躲起来？可是转念想想，那么五年后为什么又安排他们相见？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明白幕后黑手的动机。 “你相信那些事情是我做的吗？”朱孝清似笑非笑。当年胡萍的车祸，同床几十年的丈夫坚信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五年前，我听到那些话的时候确实怀疑过，但是现在想来，你那天完全可以把我带回来，逼迫Sam回家。当时没那么做，事后也就没必要吓唬我。” “那些人只是为了吓唬你？”朱孝清揉了揉太阳穴，“我只能说，我对这些并不知情，但也不排除手下为了讨好我而做某些事。” 苗璎珞静静看着她，更加肯定婆婆是爱着丈夫的，母亲对子女的爱永远是无私的，就像她可以为浩浩做任何事，只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婆婆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被误会着，“妈妈，我爱Sam，从五年前到现在一直爱着他，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他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朱孝清愣了一下，不明白苗璎珞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五年前，我和他因为误会分开，就是因为我们没向对方坦诚所有的事情。所以去告诉他你的感受吧，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看着媳妇认真的脸庞，她又一次笑起来，为自己可悲，也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决定后悔。 第17章 重逢 苗璎珞坐在庭院中，看着阳光下训练猎犬的父子。可能是因为父子天性吧，虽然浩浩依然固执地不愿称呼杨一山爸爸，虽然他依然每晚抱着枕头赖在他们床上说要“保护妈妈”，但是很明显，他已经开始喜欢粘着这个父亲吧！喝了一口茶，看着儿子怯生生地学丈夫摸了摸高大的黄金猎犬的头，她不得不承认，孩子确实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很多东西是她这个母亲无法给他的。 那晚她说完那番话后，朱孝清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海城，她不明白婆婆是怎么想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不相信会有父母不爱子女，甚至开始觉得当年自己的母亲离开她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妈妈，你来看，哈里真的很乖哦！”浩浩跑过去拉起苗璎珞的手，把她拽向几乎与自己同高的猎犬。 “恩，妈妈知道了！”她停下脚步，慎戒地看着庞然大狗，虽然知道没有危险，但是依然不敢靠近。 “没事，它受过严格的训练。”杨一山搂住她的肩膀，微笑着看看儿子，又看看妻子，“珞珞，谢谢你！”他的声音无比温柔。 “妈妈，它的毛摸起来很软，你也来摸摸看！”浩浩硬是挤在两人中间，不容许自己被忽略了。 康诚远远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紧抿着嘴唇，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恨。今天他是送肖敏敏与女儿来见苗璎珞的，没想到却看到这样的场景。五年前，车祸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了退出，成全苗璎珞的选择，但是这几年，他开始怀疑之前所有的种种都是被刻意安排的。 “珞珞从不记得我的生日，为什么那天居然会出现？”“为什么我和珞珞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杨一山这么凑巧地出现？”“为什么从没有人说过杨一山与肖敏敏从小就认识？”……他反复思考着这些问题，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杨一山与肖敏敏联合设了一个圈套，让他失去了苗璎珞。 车祸之初，面对失忆的肖敏敏，面对变得单纯，且对他一往情深的女人，他选择了结婚。原本他已经决定忘了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与肖敏敏一起平凡地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一封匿名邮件列出了他们四人经历过的种种巧合，他开始怀疑所有的事情。“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我的，是杨一山卑鄙的耍手段让我失去了一切！”他的眼神变得黑暗，似乎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珞珞，好久不见，你回来快一个礼拜了怎么不来看我！”肖敏敏抱着女儿走向三人，康诚跟着妻子走在最后。 “我本想等一切安顿好了再去看你。”苗璎珞看着昔日的好友，发现她已经变了很多。她的笑容很真诚，不再全身名牌，不再浓妆艳抹。 “这五年你去了哪里？”她拉着苗璎珞的手，高兴地几乎想哭了，“我出了一次车祸，醒来后康诚告诉我，你出国读书了，为什么不和我告别就走了？还有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敏敏，对不起……”看着已经忘记一切的好友，苗璎珞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她看了一眼杨一山，轻声说，“没想到你居然嫁给了总理的儿子，刚才看你们好幸福。”她的神态语气就像一个二十岁爱做梦的小女生。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苗璎珞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与杨一山说话的康诚，忽然开始为肖敏敏担心，她觉得五年没见，那个曾经的未婚夫已经变了很多。 “珞珞，你能告诉我五年前我为什么发生车祸吗？我只记得我们毕业了，然后一起开了一家公司，其他的都忘记了。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前我和康诚是什么关系？”肖敏敏有太多的疑惑，但是这五年没人告诉她真相，从网路上看到的新闻让她觉得难以置信，“康诚以前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是我抢走了他，所以你才出国读书的吗？可是为什么你比我先结婚，而且儿子都五岁了才回来？” 苗璎珞不知道如何回答，静静看着她，如果康诚是真心爱她，那么以前的事就不重要了，可是如果事情并不是表面那样…… “这五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你根本不是出国读书？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肖敏敏看着沉默的苗璎珞，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她不懂，为什么心中有一股内疚的感觉，“珞珞，我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好吗？康诚对你好吗？” “应该是很好吧！”肖敏敏看着草坪上与浩浩玩耍的女儿，声音中有着不确定，她的这句回答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 “是不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更加担心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能只是因为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吧，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她看看丈夫，他们结婚快四年了，生活和一般夫妻无异，但是她总觉得一切都不对劲，她走不进另一半的心中，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夫妻都是这样的！”她试图说服自己。 第18章 懵懂的五年 “敏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苗璎珞又抬头看了不远处的人，正巧康诚也回头看她，两人眼神交汇的那刻，她不禁错愕，不明白是因为太久没见，还是因为其他，她觉得自己看的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满怀心事的陌生人。 “珞珞，告诉我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肖敏敏说得异常坚定，“我不要再这样糊涂地活着，每次我问康诚，他都会生气，我好害怕。有时候我觉得过去就像一个枷锁，锁住了很多关键的东西……” “其实过去的事每个人都有错。我确实和康诚订过婚，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爱上了杨一山，我们四人在五年前的同一天举行了婚礼，之后，你与康诚，我与杨一山之间都有一些误会，所以你们离婚了，我离开了海城。至于你的车祸，是因为你救我才会发生意外……” “新闻上也这么说，可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为什么我觉得你们都在瞒着我什么？”肖敏敏回头看了一眼丈夫，神情有些黯然。 “不要想太多了。”苗璎珞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过去的种种，发生在好友身上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康诚看着她的眼神又让她不安。 “真的只是我想太多吗？”肖敏敏从包中拿出两张照片，是五年前她出入杨一山新郎休息室的照片，“我本来不想拿出来的，但是珞珞，我只想知道以前的事，这是在康诚的电脑中无意间发现的，我和杨一山以前认识吗？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她看了一眼与丈夫说话的男人，这几年她想了很久，依然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 苗璎珞惊讶地看着照片，在她的印象中他们应该是不认识的，但是从照片看，两人交谈了有二十多分钟，还是婚礼前的那刻，更重要的是，康诚为什么会有这照片？那个时间康诚正在她的休息室，那么又是谁拍的照片？“敏敏，你不要想太多，我很确定，你和杨一山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小孩的哭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肖敏敏的女儿小樱摔倒了，杨一山已经先她们一步走了过去。 “妈妈，是妹妹自己摔倒的！”浩浩见众人围着小女孩有些吃醋，“爹地说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他看着杨一山为小女孩擦眼泪，皱起小小的眉头，抓起父亲的手，“你也有自己的爸爸，不能和我抢！” “哥哥讨厌！”她搂住肖敏敏的脖子，从始至终没有看康诚一眼。苗璎珞静静看着所有的一切，杨一山与浩浩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孩子的爱，甚至浩浩，虽然还从未叫过一声爸爸，但是他刚才的动作已经明显地说明了对待父亲的感情。可是与父亲相处两年多的小樱似乎一点都不黏自己的爸爸，而康诚甚至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哭泣的女儿，没有心疼，也没有关怀，这一切太不正常了。 “你也发现了？康诚对女儿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伤害了他，所以珞珞，告诉我，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肖敏敏的神情更黯然了，“小樱才25个月，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苗璎珞无言以对，康诚借口医院有事先走了，杨一山似乎正在教育儿子，小女孩由保姆照顾着，阳光下的笑脸很天真，很无辜，她不懂，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冷漠。 “敏敏，你先告诉我，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醒来后，爸爸妈妈一直说是你和康诚的错，可是我根本记不得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起初爸爸不让他见我，可是他每天都来看我，还有杨一山也来过几次，告诉我你去了国外读书。之后一直是康诚陪着我。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很熟悉，有时候又会觉得他很陌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一直若即若离的，我还是喜欢上了他。出院后，看新闻才知道原来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是那些报道有的自相矛盾，有的说得含糊不清，我问他们，可没人告诉我真相是什么。一年多后，爸爸问我们要不要结婚，我们就这样结婚了。“肖敏敏回忆着过去五年的生活，想着住院那段日子的生活，脸上浮现了笑意，虽然医院的生活很无聊，复健很辛苦，但是那时的康诚对她很好，每天嘘寒问暖，为她做这做那。 “结婚后的一年多我们生活得很平静，虽然他很忙，但对我真的很好。可自从小樱出生后，我们之间连说话都变得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对夫妻都这样。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很幸福的，但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那你为什么觉得这些和你不记得的事情有关？” “只是一种感觉，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厌恶……” “敏敏，会不会这些只是你的错觉？”苗璎珞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诉说过去的事情，现在的肖敏敏已经和那时的完全不同了，她觉得现在的她，才是学生时代的那个女孩，甚至比学生时代更单纯，更善良，“医生有没有说你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 “医生说我的情况很特别，他也说不清楚，而心理医生说，其实我是记得所有的一切的，只是潜意识选择忘记。”心理医生的话让她更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让她的潜意识选择逃避？“还有珞珞，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有人监视着我，五年前那场车祸真的像报纸说的那样只是意外吗？” 第19章 翻旧账 苗璎珞不知道如何回答肖敏敏的问题，说出一切能让好友警惕身边的一些事情，但现在的她能承受真相的残酷吗？不说，万一她忽然记起一切，幕后黑手能把陈莹灭口当然也能……她看着丈夫与儿子，两人不知道与小樱说着什么。 “小樱……”念着这个名字，怀疑是否自己多心，“敏敏，小樱这个名字是你取的吗？她在春天出声所以取樱花的樱字？” “小樱秋天出生的，康诚说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想取名璎珞的璎……”肖敏敏看着女儿，似乎与苗璎珞想到了相同的地方，愈发显得悲伤。 “五年多没见，康诚好像变了很多，或者说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苗璎珞想解释些什么，想宽慰自己唯一的好友，可突然间发现自己无语了。看得出肖敏敏很在意自己的丈夫，所以问题的症结在康诚，也许有必要与这个前任未婚夫好好谈一次，不为肖敏敏，也要为了小樱，孩子需要父亲，这是她这些天以来的深刻体会。 “Sam，五年前幸好遇到了你。”回忆着下午的那次重逢，苗璎珞忽然庆幸自己在结婚前发现了康诚的出轨，虽然因误会而分离的五年她过得十分艰难，但至少婚后的那几个月她懂得了爱情，而现在的生活已经超越幸福很多很多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杨一山走到她身旁，揽着她的肩膀，“这句话其实应该是我的说。” “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康诚了。我很担心敏敏和小樱。敏敏是因为我们才失忆的，如果她没失忆，也许早就在日本开始新生活了。”苗璎珞心中充满愧疚。杨一山没有回答她的话，下午的谈话也让他隐隐不安，害怕总有一天康诚会变成第二个陈莹。 “我想找一天去和康诚谈一下……” “你想和他说什么？现在的他可能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明白被怨恨与嫉妒冲昏头脑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也许还会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情，“珞珞，康诚的改变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幕后黑手……” 杨一山的话让苗璎珞突然想到了肖敏敏给她看的两张照片，那时的康诚正在她的休息室中，所以不可能是他拍下的照片，如果是他找人拍的，五年前不会什么都没说，而那时的网络上也完全没有这两张照片，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拍摄的人把照片给了康诚，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Sam，你和肖敏敏从小就认识吗？” “也不算认识，二十多年前，她的父亲刚刚经商的时候来找过父亲几次，所以我见过她，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她才六七岁吧，可能根本不记得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我们婚礼前的半小时，肖敏敏在你的休息室停留了二十多分钟是吗？”苗璎珞的心中忽然涌过一阵奇怪的感觉，她记得那时的自己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新郎。 “是的，当时的她看到康诚去找你，我怕你们三人起争执，所以把她拉走……” “也就是说，当时你也知道康诚去找我了？那时你不怕我跟着他走了吗？或者当时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婚！”她依然记得婚礼前那惴惴不安的等待时刻，忽然明白，也许那时的自己就已经爱上他了。 “傻瓜，现在才吃醋不觉得太晚了吗？”杨一山忽然笑起来，紧紧把她揽入怀中，“那时我和肖敏敏谈的几乎都是你们，因为我想知道你和康诚的事，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反悔，毕竟对你来说，我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人选，而我们那时的婚姻只是建立在一张合约上。” “康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拿到了敏敏去你休息室的照片，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杨一山的解释让苗璎珞有些羞愧，慌忙改变了话题，“那个幕后黑手居然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还有五年前的照片他在这时才给康诚看，也许一早康诚就在他的计划中了，他实在太可怕了……” “现在看来，除了肖敏敏，康诚可能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也许对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他对你太执着了，恐怕不容易相信我们的话？”下午时他能明显感觉到康诚对他的敌意，他知道那个男人已经陷得太深了，“当然或许还有另一个可能，他只是被利用了，对于幕后的人，却是一无所知的。” “我们应该怎么办？现在不单是浩浩，还有敏敏和小樱……” “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和浩浩，至于肖敏敏和小樱，只要她没恢复记忆，应该还是安全的，只是将来她和康诚……”苗璎珞因杨一山的话皱起眉，她不明白康诚的想法，她已经明确表示过多次，为什么这个前未婚夫就是没法明白，难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而且既然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女儿，他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 “别用这个表情想着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 “什么？” “知道五年前的婚礼上，我为什么忽然吻了你吗？”他停顿了一下，摸着他的长发，“因为你唇膏的颜色化开了。” “唇膏的颜色？”苗璎珞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那化开的唇膏告诉我，康诚在休息室中吻过你……” “可我是被强迫的，而且那时我已经打了他……” “记得吗？你是在第二天才解释的。”杨一山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我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他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在直言直言，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为什么吻你会上瘾呢？”他缓缓低下头…… “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妹妹呢？”浩浩清脆的话音打扰了两人，他抱着枕头，睁着大眼睛看着父母，没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第20章 第二封恐吓信 苗璎珞慌忙推开身边的人，两颊绯红，尴尬地看着儿子，“浩浩，你进来多久了？为什么没敲门就进来了？” “我有敲门，可是你们没有回答我！”孩子委屈地撇撇嘴，不满地看着母亲，续而有些担忧，“妈妈生病了吗？为什么脸这么红？”他想去摸母亲的额头，被杨一山拉了过去。 “妈妈没生病，只是……只是太热了。”他掐了掐儿子的脸颊，幸福地笑着，“浩浩为什么想要妹妹？”下午因为小樱摔倒的事，教育儿子要有绅士风度，要懂得照顾女性，“难道是我矫枉过正了？”他纯粹是用本能爱着儿子，觉得自己完全不懂如何教育引导一个五岁的孩子。 浩浩扔下手中的东西，爬上他的膝盖，显得有些困倦了，“妹妹会像小樱一样叫我哥哥，我可以和她一起玩，还可以做绅士。可是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妹妹呢？舅妈说，你们亲亲的时候我假装没看到，很快就会有妹妹了，可是很快是多快？还有，我本来也想假装没看到的，可是你们亲亲好久哦！” 显然他站在那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一对父母无言以对，杨一山看着儿子小小的脸蛋评估着，发现现在进行“性教育”似乎太早了。“妹妹什么时候会到妈妈的肚子里呢？舅妈说的很快到底是多快？”得不到答案，他瞄了一眼母亲的肚子，又看看父亲的脸，继续发问。 “太晚了，浩浩应该睡觉了。”苗璎珞站起身，拉起儿子的手，试图岔开话题。 可没想到浩浩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抓起他带来的枕头，拧着眉头，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一个人睡觉了。”他说得很认真。 “你不保护妈妈了吗？”杨一山对儿子的这个决定有些惊讶，甚至觉得有些舍不得，才短短十多天，他好像已经习惯每天醒来看到儿子安静的睡颜。 “妈妈就交给你了，不可以惹妈妈哭，也不可以很凶的骂她哦！”他认真对父亲交代着，两个大人有些啼笑皆非，不明白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清脆的声音很快揭晓了谜底，“舅妈说，我总是和妈妈睡觉，妹妹会不喜欢我。”很明显林嫣然对他进行过洗脑。 “舅妈还对你说什么了？”苗璎珞仿佛看到了弟媳顽皮的笑脸。 “舅妈说了好多话，可是我现在要去睡觉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忽然又想起什么，拿起沙发旁他带进来的信封，“这是爷爷要我交给你的！”他把东西递给杨一山，“爷爷好奇怪哦！本来吃晚饭的时候张奶奶要拿给你的，爷爷说，他会交给你们，硬是抢过来了。可是刚才他又不给你们，现在却要我拿过来。爷爷是不是不敢敲门，怕吓走了妹妹啊？” “不是。”苗璎珞牵起儿子的手，“既然想一个人睡觉，妈妈带你回自己的房间好不好？” “等一下！”拆开信封看到里面东西的杨一山有些不可置信，他走到儿子身旁，蹲下身，表情严肃，“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走出门口吗？为什么不听话？”他的脸上写满担忧。苗璎珞接过他手中的信封，里面的照片上是浩浩走出铁门拣球的画面。 “为什么不可以出门？我又不是动物园中的动物。”他转向母亲，“还有妈妈，我要去上幼儿园，我要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浩浩乖，快去睡觉。等过些日子妈妈就带你去上幼儿园。”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父母凝重的表情，撅着嘴走了出去。 杨一山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画面中都是浩浩纯真无辜的笑脸，“我明天就去找康诚，无论他知道多少，我都要去问他！” “Sam，冷静一点，你去说什么都只会让康诚更往牛角尖中钻。”苗璎珞握住他的手，“别紧张，浩浩现在好好的，那个人可能只是想让你着急，失去平日的理智……” “全世界只有你和浩浩对我来说最重要，你们不能有一点点危险，我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他激动地抱着她，“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不能再没有你了！” “我和浩浩都没事，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苗璎珞靠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他，“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他寄这封信可能只是想让我们害怕。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他看到我们没什么反应一定会有后续动作。” “可是珞珞，万一他真的对你们做什么……”他越抱越紧，“你们是我唯一的家人，这些天看着你们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幸福……” “我们不是唯一。”苗璎珞挣脱他的拥抱，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很温柔，“忘记了吗？浩浩刚才说，他想有一个妹妹……” “不行！”杨一山断然拒绝，更用力地抱着她，“赵成理说，你生浩浩的时候难产，差一点……，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你更重要，浩浩想要妹妹，我们可以去领养，他想要几个都可以，总之你决不能有危险。” “傻瓜，我那时难产是因为自己太虚弱了。现在有你在身边，我一定会健健康康生下我们的女儿……” “还是不行，你说的只是假设！” “这样不公平！你看浩浩越来越像你了，我想要一个像我的女儿！”苗璎珞如小女孩般撒娇的语气让杨一山有几秒钟的错愕，她趁机抚摸着他的脸颊，“Sam，我发誓，我和浩浩会永远在你身边！现在，我要吻你了哦……” 第21章 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 杨一山不懂苗璎珞所谓的“不公平”是以什么为标准的，因为在他看来，儿子简直是妻子的翻版。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人，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之前的每天，临睡前浩浩总是不偏不倚躺在两人中间，和他保持着距离，可是随着孩子的熟睡，小小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靠近他，直至紧紧依偎在他身旁。他还记得三人同睡的第一天，自己睁开眼睛看到儿子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着他的情景，他的眼睛让他想起来了五年前初见苗璎珞时，她也用同样清澈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 “嘘，不要吵醒妈妈。”这是那天早上浩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显然儿子比妻子来得落落大方，他记得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苗璎珞是趁着他熟睡之际“逃离”他身边的。 “为什么你会长胡子？”这是紧接着的第二句话，然后一只小小的手摸上了他的下巴，“好痒！有点扎人。”这是浩浩的第三句话。那时他就明白，虽然儿子嘴硬，不愿叫他“爸爸”，但是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就像结婚之初，他与苗璎珞谁也没有承认爱上对方，却不由自主的靠近对方，依恋对方。 “珞珞，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了！”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很轻，似乎生怕吵醒熟睡的人，“遇到你之前我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但现在我知道，我要让你和浩浩幸福无忧地生活，希望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你沉静的睡颜。”他轻轻收紧手臂，紧紧抱着苗璎珞。 “Sam，已经早上了吗？”怀中的人依然闭着眼睛，慵懒地询问。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他微笑着捧起她的脸蛋，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苗璎珞与浩浩都喜欢在他身旁熟睡，唯一的不同是浩浩还喜欢把口水擦在他的肩膀上。 “不行，浩浩随时会进来。”感觉到丈夫的意图，苗璎珞试图推开他。 “没关系，小家伙不会那么早起床。”他们分离的五年，杨一山像清教徒一样生活，可现在感觉到她在身旁，他只想抱她，亲她，吻她…… 同样的清晨，康诚刚刚做完一个紧急手术从医院回家，小樱安静地睡在摇篮中，被子被踢开了一角，他想伸手为她盖上，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他想起了杨家庭院中那个小男孩，他最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那个小孩叫着苗璎珞“妈妈”，拉着杨一山的手，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还有那个他爱了八年的女人，看他的眼神中只有陌生，已经全无感情。 车祸那刻，看着杨一山的奋不顾身，他想过退出，车祸后，看着奄奄一息的肖敏敏，他确实想补偿，但随之，杨一山去了美国，苗璎珞失踪了，他不得不相信那个男人并没有珍惜他渴望却不得的爱情，才会让他一直深爱的女人远走他乡，所以他一直在寻找，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任他怎么找寻，他的珞珞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时至五年后，上天像与他开玩笑一样，找到苗璎珞的居然依旧是杨一山。他怨恨过老天的不公正，如果五年前，苗卫国去世时，是他找到他的珞珞，如果她再次失踪时，是他找到了她，那么那个小男孩就会拉着他的手，叫着苗璎珞“妈妈”。 可惜，一切都与他的愿望相悖。五年前，从失忆的肖敏敏身上他看到了苗璎珞的影子，那时他恍然明白，她们之所以能成为好友，是因为本质上两人是相似的。之前苗璎珞对人的冷淡，肖敏敏的游戏人间只是在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缺失的爱情与亲情的渴望。 记忆的缺失让肖敏敏回到了纯真的年代，她成了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变得黏人而胆怯，还有那种全心的信赖，他选择了结婚，即使知道自己爱的依然还是苗璎珞。 婚后的生活平淡无风，除了他依然挂念着失踪人。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普通而幸福的夫妻，一如苗璎珞当年的希望——平凡的幸福。可是一切的平静被几封邮件打破，循着那简短文字的提示，他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太巧合了！ 从不记得他生日的苗璎珞居然会在那一天选择去找他，揭破了他与肖敏敏的关系；之后，好不容易被原谅了，居然又爆出肖敏敏怀孕的事情，破坏了他期待的一切；还有杨一山，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居然在那个时间，那么巧合地相识；甚至那场四个人的婚礼，苗卫国的过世，赵成理的消失与出现，陈莹车子的失控，一切的一切似乎是一个精心布的局，世界上真有这么多巧合吗？ 他也曾怀疑过发邮件人的目的，可是第一封邮件除了说明杨一山与肖敏敏本就相识之外，没有任何赘言，所有的结论都是由他这个当事人回忆所得，所以他相信无论那人想干什么，杨一山与肖敏敏为了各自的目的，不择手段拆散了他与苗璎珞应该都是事实，现在，他甚至觉得枕边人是否真的失忆也值得怀疑。 看了一眼沉睡的妻子，他关上了卧室门，走入了书房，“杨一山……”默念着这个名字，启动了电脑。从始至终，他都没明白过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不堪的过去，复杂的男女关系，显赫的家世，知名的杰出青年，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因为他想得到苗璎珞？ 他慢慢滑动着鼠标，无发件人的邮件中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张十年前的剪报，各种报纸从不同角度揣测着杨旭坤车祸的真相…… 第22章 同床异梦 康诚仔细阅读着每一段文字，不得不佩服发邮件之人的细心和缜密，哪怕与那件事有一点点关系的事件都被收集进去了。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人至今依然保留着这些新闻，康诚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可惜，他多次询问，都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在许久以前的几次通信中，他也曾列数了多项杨一山为苗璎珞所做之事，包括两次的舍身相救，包括那局外人都可以明显感受的爱意，可是他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句，“你真的了解他吗？” “难道这封邮件是想说明杨旭坤的死是因为杨一山？”他自言自语。串联所有的新闻，事件表面看起来真的是一次意外。休假中的年轻将军开着车子在山道上奔驰，也许因为不熟路况，也许因为车速过快，车子坠下悬崖，掉入大海，车毁人亡，尸骨无存。只是为什么他会在那个时间去无人的山道，为什么居然没有看到一百多米前那个“小心弯道”的警示牌？ 杨旭坤的坠崖与陈莹之死两件事出奇的相似，中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是纯粹只是偶然的雷同？陈莹为什么会用杨一山的车去撞苗璎珞，为什么又那么凑巧，车子的刹车出了问题？康诚百思不得其解，一封封翻看着之前的邮件，忽然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切的事情都是有起因，也是有动机的。” 杨旭坤的死，陈莹的死最终的受益人是谁？康诚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是杨一山。现在他是杨家的独子，无论他的父母在怎么不喜欢他，他已经是唯一的儿子了。杨旭坤在的时候，他被放逐美国，可那次的事故后，他马上被召回了国。现在的他是全国知名的年轻企业家，身旁有娇妻，有儿子…… “康诚，你已经回来了？”肖敏敏打开了书房的门，书桌前的男人慌忙合上了笔记本的屏幕，但就是那瞬间的动作让她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仿佛之前自己曾有过同样的行为。 “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康诚略带责备的语气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用身体挡着笔记本电脑。在那些邮件中他曾无数次谈及他们的婚姻，谈及她对苗璎珞无法忘怀的爱情。 “我以为你还没有回来。”肖敏敏的神情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我去给你做早饭吧！”她静静退出了书房。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有丈夫在的地方她都必须敲门后才能进入，她不明白，难道真的如这个同床共枕三年多的人所言，这样才能保有个人隐私？那天看着杨一山与苗璎珞的相处模式，她很羡慕。无论他们相隔多远，两人都会时不时地寻找对方的身影，然后会心一笑，那种亲昵与默契她从未在康诚身上找到过。 默然地打开炉火，看着淡蓝色的火焰，她忽然有一种茫然，“我羡慕他们，可是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一种愧疚感？失去的记忆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没人愿意告诉我？我和康诚难道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你觉得杨一山是怎么样的人？”随之走出书房的康诚唤醒了发呆的肖敏敏，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与五年前截然不同的女人，同样思索着两人未来应该走的路。 “为什么突然说起他？”三年的空白，杨一山对她来说等于是一个陌生人。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敏敏，已经五年前了，你真的依然什么都不记得？” 康诚话中有话的语调伤了肖敏敏的心，她转身注视着他，“我应该记得什么？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记得他？” 康诚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在研究她话中的真实性，“杨一山承认，你们从小就相识……” “康诚，你到底想说什么，也许我小时候确实见过他，但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你没有骗你的必要！”肖敏敏同样看着康诚，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她几乎已经不认识他了，“你是不是已经后悔与我结婚了？”她不由自主地问出了挤压在心中多时的疑问。 康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室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四周静得可怕，炉火轻微的“噗噗”声一下一下撞击着两人的心灵。“妈妈，你在哪里？……”小樱带着哭腔的叫声打破了室内的尴尬。 “我要看着火，你去看一下女儿。”这是肖敏敏第一次提出让丈夫去照顾女儿的话语。她一直记得那幕，庭院中面对小樱的哭声，居然是陌生的杨一山去哄着小女儿，而作为父亲的康诚只是远远看着，她不懂，对年幼的亲身女儿，他为什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我并不饿，你去看看她。”他淡然地说着，仿佛没听到女儿的哭泣声。 “康诚，女儿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她有你就够了。”他转身往书房走去。 “即使我们离婚了，她依然是你的女儿，你仍旧有照顾她的义务！”肖敏敏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女儿断断续续的哭声，室内压抑的气氛，丈夫毫无感情的眼神，她忽然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今天小樱由你照顾！”扔下这句话，她夺门而出。 可是刚走到小区门口，她就后悔了，生怕康诚没有好好照顾小樱，正想折回去，一个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肖敏敏，好久不见。” “你是谁？”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使劲搜索着记忆库，却一无所获。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第23章 扭曲的事实 “我应该记得你吗？”肖敏敏不解地看着他，非常确信这五年从没见过这个人。 “你不记得我，总不至于连陈莹都忘了吧？”男人探索着她的表情，似乎在判断她失忆的真实性。他已经在监狱呆了五年，五年来在狱中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没有鱼翅，没有女人，有的只有工作与挨揍，还有阴暗的牢房，冰冷的铁窗。是杨品泰把他送入了监狱，所以他要复仇！出狱后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可是苦无办法，现在，有人愿意帮他，他当然乐于配合，只要能报复杨品泰，只要能回到过去的生活，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把阴魂卖给恶魔。 “陈莹？”肖敏敏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对陈莹没什么记忆，只是报纸和康诚都告诉她，是陈莹的车子失控，意外撞了她，自己也葬身火海。这已经是很久的事了，她几乎都忘了，所以她不懂，“你是谁？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先不要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你真的相信报纸上看到的一切吗？” 肖敏敏犹豫了，她一直觉得，过去包含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而那个秘密一定和她的失忆有关，但任凭她怎么努力，却一直无法找到失去的记忆，她问了所有人，可没人愿意告诉她答案。 “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当我没出现过吧！”薛健装作转身离开的样子。 “等一下！”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相信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但积压在心中多时的疑问让她忍不住说出了阻止的话语。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他故作深沉地看着肖敏敏，深深佩服那人的料事如神，“五年了，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漂亮。” “五年前你就认识我吗？” “当然！如果不是我坐牢了，真相不会被掩盖这么久！”薛健怅然地看着远方，“敏敏，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吗？”那人要他事前确认失忆的真假，这是他现在首要做的事情。 肖敏敏轻轻摇头，所有的事情纠结在那空白的三年，但她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只是心中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在见过苗璎珞之后，感觉很多东西在她脑海中盘旋，可她怎么都抓不住。 “你应该见过珞珞了吧？”薛健继续试探，打量着身旁的人。 肖敏敏点点头，“你也认识珞珞？你到底是说？”八年前的记忆她都有，但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他。 “一切都是爱情的错，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无可救药的爱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珞珞还有康诚之间的事情？”他不懂，那个人为什么连失忆的人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对，记得，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珞珞应该和康诚结婚的，却突然失踪了，康诚只是告诉我，我和他的事被珞珞知道了，所以她走了……” “这并不是事实！”薛健激动得打断了她，“其实珞珞已经原谅了康诚，是杨一山为了得到珞珞，设计了所有的事情，甚至那场车祸！” “什么？”肖敏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到杨一山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完美的爸爸。 “确切的说，是你和杨一山合谋设计了一切，而最后的车祸是他想杀你灭口！”他决定相信她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开始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 “你说的不是真的！他不是那样的人！”肖敏敏的直觉让他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一个爱孩子的人绝不会是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为了康诚，他为了珞珞，爱情让人疯狂，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可惜最后你良心发现，想收手了，却掉入了杨一山的圈套，差点成了陈莹的车下亡魂！” “你胡说！”肖敏敏激动地反驳，“珞珞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康诚在一起已经对不起她了，我怎么可能再设计她……” “先看看这些，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薛健从包中拿出一叠e－mail的打印件，肖敏敏认识上面的地址，确实是她的信箱。一封封翻看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曾经那么对待唯一的好友，诬赖，下药，跟踪，甚至意图谋杀，“难道这就是我现在觉得对不起珞珞的原因？” 薛健看着肖敏敏从不信到相信的表情，觉得那人简直是先知，把所有人的心理都估计得分毫不差，甚至连神情都猜测得七七八八，仿佛亲眼见过一样。据说这些信件中有真有假，他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没去核对过什么，只要能拆散杨家，陷害杨品泰与杨一山，他就达到目的了，“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里面有你和杨一山合谋的所有过程。本来我想在你车祸后公开一切，可惜杨品泰快我一步，让我入了监狱。” 肖敏敏依然无法消化所有的事情，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无法接受看到的一切。 “如果你还有怀疑，可以去慢慢查证上面的事情，只是珞珞现在几乎是‘与狼共枕’，这是我最担心的，你在最后一刻后悔了，应该也是为了珞珞吧？” 肖敏敏依然默然无语，看完所有的邮件，她觉得自己是恶魔，而杨一山是披着羊皮的狼，在人前扮演了善良，在人后，却是一切的操纵者，“难道我现在看到的他只是伪装？难道我以前真的那么坏？难道杨伯伯为了儿子真的诬陷了眼前的人？”她问着自己。 第24章 信与不信 肖敏敏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开始查证一切，但邮件所说的一切与现实惊人的相似。做伪证的人告诉她，苗璎珞痛恨她与康诚的不正当关系，找人强奸了她，所以她才在KK歌舞厅演出了诬陷的那一幕，甚至给她看了摄像机拍下的影像拷贝。虽然那人言之凿凿，但肖敏敏依然无法相信自己会那么做，也无法相信苗璎珞会那么对她，又一次站在唯一的好友面前，她沉默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敏敏，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开始给浩浩寻找学校了，把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关在家中实在有些残忍，但那两份恐吓信又让她不安。看着杨一山与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担心自己的丈夫为了孩子，会不惜一切去找寻真相。 “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很多事情？”肖敏敏的记忆中只有两人在一起欢笑的日子，“强奸”与“诬陷”，这么严重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 “你指的什么？”苗璎珞走到装饰柜前，拿出那朵水晶桔梗花，“敏敏，知道这花的花语吗？再次降临的幸福，过去并不重要，不要再想了，对我们来说，要抓住的不是过去的记忆，而是未来……” “这花还有另外一个含义，无望的爱情！”肖敏敏笑得有些惨淡，“对你和杨一山来说，也许它是在再次的幸福，但对我和康诚来说……” “你和康诚发生了什么事？”那天下午与康诚视线的交汇让她有着隐隐的不安，本打算去找他谈一下，但杨一山那半吃醋，半担忧的态度让她放弃了，想起这些日子三人相处的时光，她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光辉。 肖敏敏不觉有些看呆了，八年前的好友从没这样笑过，“如果我勾引了杨一山，你会报复我吗？”她做着假设，见苗璎珞不解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和杨一山瞒着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会怎么做？” “这个假设不会发生！”苗璎珞回答得很坚定，在面对康诚的背叛之时，她确实怀疑过男人，但对于杨一山，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她只是觉得将来，也许他们之间的爱情会转化成亲情，但绝不会有背叛。 “这个世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当年你也肯定没想到我和康诚……” “敏敏，你到底怎么了？”小孩奔跑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阿姨好！”浩浩看了肖敏敏一眼，拉起苗璎珞的衣角，“妈妈，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好教我下棋的。”期盼的眼神让母亲哭笑不得。 “爸爸要上班，晚上就回来了。”她蹲下身体，平视着小小的人，“为什么不叫‘爸爸’？小朋友不可以没礼貌的！” “可是……”他有些委屈的瘪瘪嘴，“可是如果以后他又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别胡说，爸爸怎么会不要我们呢？” “可是以前我都没有爸爸的……” “以前爸爸只是没有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会和他分开了。”苗璎珞明白当年她的一意孤行已经对儿子造成了伤害，现在只能慢慢弥补他心中的伤痕。 “真的吗？你们大人最喜欢骗人了！”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爸爸。现在妈妈和阿姨有话说，浩浩自己去打电话好不好？”苗璎珞担忧地看着好友，打发儿子离开。 肖敏敏看着与杨一山相认才半月的浩浩，他那种对父亲由衷的依恋，让她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小樱与康诚相处两年了，可是父女之间的感情很淡，有时候她都觉得女儿有些害怕丈夫。 “舅妈，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浩浩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林嫣然尴尬地从楼梯的转角处走出来。 “舅妈在找东西。”她觉得自己的这句似乎正印证了浩浩的那句“你们大人都喜欢骗人”，她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从始至终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随着表姐陈莹的过世烟消云散了，即使一直觉得表姐的行为并不应该赔上性命，但死者已矣，在英国的五年平静日子让她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在回到海城，一切开始让她茫然。 一直躲在表姐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五年前她怎么都无法找到答案，因为陈莹电脑中的邮件地址被禁用了，她根本无法知道邮件是从哪里发出的，可是几天前，当陈莹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姑父，姑母告诉她杨一山才是背后之人后，那个邮件地址居然又被启用了，而地址直指海城。这些事情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真正的幕后人想要诬陷她的杨二哥，另一个可能就是，所有事情都是表面的受害人策划的。 对于第二个猜测，她怎么都无法相信。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宁愿做陈琰，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可是面对姑父，姑母，面对自己的父母，她不得不去找寻事情的真相，找寻当年表姐为什么用杨一山的车子出门，而车子为什么会被动过手脚，难道真的是杨家被解雇的工人之一所为，又或许如其他人所言，一切的事情都是杨家人自导自演的。 第25章 爱 “浩浩，去院子与哈里玩。”苗璎珞支开儿子，看着林嫣然，她明白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肖敏敏欲言又止的态度，林嫣然面对浩浩时的伤感，还有现在偷听的行为，她知道幕后那个人也许正策划着什么阴谋。 “苗姐姐，我……”话音慢慢消失，屋中陷入难堪的沉默，除了浩浩任谁都知道她在干什么。虽然苗璎珞并没责怪林嫣然的意思，但她本不是善于交际的人，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外人的出现让肖敏敏更加无法问出心中的疑问，室内陷入窒人的静寂。 “璎珞小姐，朱副总理请你她的书房。”朱孝清的贴身秘书突然进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王秘书，妈妈回来了吗？”苗璎珞有些不解，现在并不是周末，按理婆婆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是的。”秘书看了一眼室内的三人，缓缓说，“副总今晚的飞机回首都。” “谢谢你。”苗璎珞起身，微微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敏敏，等我一下。” “不了，我们改天再说吧！”她无法相信那些事情，也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过去。 “苗姐姐……”林嫣然依然在矛盾中，五年前她一直是朱孝清的眼线，坚信杨一山的为人，极力阻止自己的表姐，可现在，面对种种证据她茫然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利用了。 “这五年，我逃避着这里的一切，与浩浩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我知道不去面对不等于什么都没发生，所以请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就当是为了浩浩。”苗璎珞坚定地看着两人，她相信她们一定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留下的两人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肖敏敏转头看着林嫣然，“你也有疑惑问珞珞吗？” “也？……”林嫣然回头，两人又同时沉默了。 朱孝清看着推门而入的儿媳，第一次觉得自己太过莽撞，确切地说是她对这个媳妇期望太高。五年前她没有强迫她回去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心中的失望，希望越高才会失望越大。 “妈妈！”苗璎珞轻轻叫了一声，看着高深莫测的第一任女总理。 “在你离开的五年，与赵成理结过婚？”三个小时前知道这件事后她十分的愤怒，生怕儿子因此再受到伤害，但飞机上的两个小时让她慢慢冷静，浩浩与杨一山神态，举止，习惯上的相似已足以说明一切。苗璎珞不知如何回答，虽然与赵成理没有举行过婚礼，也并没同居一室，但那五年，他们一直以夫妻之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认定了两人的关系。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朱孝清的语调很平常，“只是想问一山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他不知道，我希望……” “他知道。” “既然这样，我会尽量减少这件事对你们生活的影响。”朱孝清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院子中的浩浩，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儿子，“如果你和一山想离开这个家，我会安排，只希望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带浩浩回来看看我。” “我和赵成理并没有结婚。”即使婆婆不会相信她的话，她还是做出了解释，至于离开与否，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没有结婚？”朱孝清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浩浩需要一个父亲，所以只是表面上称呼赵成理‘爹地’，这五年，一直都是我和浩浩两个人生活。”苗璎珞看着婆婆，忽然觉得她比五年前苍老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忙碌，也许是因为心累了。 朱孝清怔怔地看着她，“当年你选择离开一山，为什么又留下他的孩子？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为什么没有再婚？”显然，她相信了苗璎珞的解释。 “没有为什么。无论他在不在我身边，我都很高兴有一个像他的孩子，至于结婚，在我还爱着他的时候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爱？”朱孝清坐回椅子上，脸上忽现一丝悲伤的笑容，她从不知道相爱是什么。四十五年前，她被强暴，并且怀了孩子，因为年幼无知，因为惧怕父亲，掩盖了怀孕的事情，以致错过了最佳的堕胎时机，之后因为当时医疗技术的不完备，她不得不生下杨旭坤。那时未婚生育是绝对无法被社会接受的事情，更何况在那样的家庭，所以年轻的她对挺身而出与她结婚的杨品泰产生了依恋，甚至爱慕。可惜田润娟的出现粉碎了她少女时代的梦，杨一山的出生依然无法挽回丈夫，她不得不对婚姻产生了绝望。 理智告诉她，是那个强奸犯毁了她的一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厌恶自己的软弱，也怨恨杨品泰的冷情。严格意义上说，杨旭坤与杨一山都是她被强奸后生下的孩子，只不过后者是她的合法丈夫。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对大儿子刻意的宠爱，对小儿子故意的忽略是报复丈夫对她们母子的视而不见…… “妈妈，不管你怎么认为，从我跟着Sam回来的那刻就决定再也不会离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苗璎珞的声音打断了朱孝清的回忆，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一向坚强的女总理忽来的悲伤与软弱让苗璎珞有一秒钟的错愕，随即，她偷偷拿出口袋中的手机，在桌下按住了绿色的电话按钮。 第26章 委曲求全的母亲 杨一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珞珞，怎么了？”电话那端没有任何声音，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担忧神情突现，“珞珞，说话啊！”刚想挂掉电话再拨过去，微弱的声音传来，他不得不走到安静的休息室中接听。 “妈妈，你为什么突然同意我和Sam离开？”苗璎珞认真地看着婆婆，从小没有母亲的遗憾让她想修复杨一山与她的母子关系，不为别人，只为她爱的男人。 “既然一山一心想走，你们就走吧！有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了。”今天的女强人似乎特别感伤，三小时前，当她放下一切，为了儿子匆忙坐上飞机的那刻，突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杨一山已经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了，比工作，比权利更重要，特别是见过活泼可爱的孙子后，尘封在心中的母性与温柔一下子涌现。 “现在您主动让我们离开，那一个月前为什么又极力阻止他？”生怕丈夫听不到婆婆的声音，她刻意重复了听到的话语，期待着下面的答案。 朱孝清摘下眼镜，神情疲累，轻轻揉着太阳穴，“在母亲眼中，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你不在的五年，他从没笑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怎么能让这样的儿子离开我的视线？”她没从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或者说，她找不到人听她说这些话，这么多年，她都是独自面对着一切，失败的婚姻，淡漠的母子之情，所以只能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用政治上的成功填补内心的空洞，“珞珞，希望你真的能永远陪着他。”她的语气带着恳求。 “妈妈，我不懂，以前您为什么舍弃他……” “没有母亲会舍弃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因为感激，或者是因为爱屋及乌，现在的朱孝清似乎从硬朗的女总理变成了温柔的女人，“当年送他去纽约我也是迫于无奈，陈莹一直试图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本来我只想让一山暂时离开，没想到他会在那里失踪。” “既然十五年前您是被迫那么做的，为什么不告诉Sam，我想他会理解的。五年前我离开他，是因为不知道他爱我，我想现在他想离开这个家，也是因为不知道您爱他。”苗璎珞把最后三个字说得特别清晰，杨一山听得有些不知所措，当年他一直以为陈莹只是不甘寂寞，所以才勾引他，甚至背叛婚姻，从没想过她在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难道所有的阴谋从十五年前就开始了？不过更让他错愕的是，居然听到母亲是爱他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受期待的孩子，以为母亲痛恨他的出生。 “我以为你会问我陈莹为什么想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朱孝清的表情有些腼腆，虽然已经六十多了，但从没谈过恋爱，从未对人说过“爱”字。 “Sam和我都知道大嫂背后有一个人计划着什么阴谋。”想到这些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妈妈，浩浩是不是和小时后的Sam很像？” “是啊！小时候一山也会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还会不停问为什么。”她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只可惜，等他长大了却不爱说话了。”如果对着儿子，她肯定无法说出这些话，但同样面对一个母亲，似乎没有那么多顾忌，“珞珞，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不要像我这样，失去了儿子却依然浑然不觉。” 杨一山从来不知道母亲还记得小时候的他，严厉与冷漠是他唯一的感觉，甚至一直觉得自己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遇到苗璎珞之后他坚定着脱离家庭的决心，因为不想心爱的妻子与儿子被父母的无情伤害，但现在，听着这段对话，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错的，忽然觉得母亲不似外表看到的那么绝情。 “你们有没有想去的城市？”朱孝清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突然转变了话题，“如果以后一山不想回来，能不能麻烦你每年寄一些照片回来？”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乞讨者，神情有些尴尬，“再过不久我也要退休了，老了就变得婆婆妈妈了。” “其实我们还没决定。浩浩好像很喜欢这里。”苗璎珞的神情依然很平静，“妈妈今天回来只是想问我赵成理的事情吗？如果Sam不知道浩浩叫成理爹地，您打算怎么做？” “当年陈莹背叛一山嫁给了旭坤，之后又遇到Jessica的事情，所以这次我有些过分担心了。”朱孝清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高兴，“我是时候去机场了。如果你们想留下就留下吧。”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如果一山坚持想走，你可以告诉他，我已经习惯了首都的生活，退休后也许会留在那里。至于品泰，如果他愿意接受父亲的工作，我想他也不见得会留在海城。”朱孝清边说边起身，因为害怕被她看到，苗璎珞不得不把通话切断。 杨一山无语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从懂事起，他就对自己的父母绝望了，从没想过母亲是爱他的，一时间很难消化之前听到的话语。 “杨总，你为什么突然想调查四十多年前的事？”隔壁房间的话音吸引了杨一山的注意。这间本是杨品泰的休息室，之前的几年，因为他工作过去拼命，才打通了他的办公室与这房间的通道，所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与他的父亲只隔了一道木门，虽然偷听并不应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贴近了另一间办公室…… 第27章 断线 “这不是你该问的！把东西放下可以走了。”是王恩雅的声音，杨一山不明白父亲在调查四十多年前的什么事，并未放弃聆听的行为。随着关门声，另一边的房间悄然无声，他刚想放弃，忽又听到了父亲的言语。 “这些资料真的可靠吗？”杨品泰微微皱眉，觉得一切的线索好像又断了。自陈莹死后，他又追查了五年多，可依然没有头绪，他甚至把朱孝清，杨一山与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丝毫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在毫无头绪之下，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与妻子结婚的缘由。当年的他把首长的女儿当成了自己妹妹般疼爱，当得知他被强奸而怀孕后，为了给孩子一个正当的身份，他当时想暂时用婚姻给予帮助，没想到一直敬爱的首长在事后却不允许他们离婚，紧接着自己深爱的初恋情人得了绝症，他把心中的遗憾与怨恨迁怒于朱孝清，虽然现在的他后悔当年的行为，但一切都太迟了，他的一生注定是失败的。 “应该不会有假。”王恩雅依然独身，但五年的时间与杨一山朝夕相处，终于明白无论有没有苗璎珞的存在，那个男人都不会看到她。 “那人确实病死在狱中吗？”虽然在很多个月后才知道朱孝清被强奸的事，但在孩子出生前，他们还是抓到了那个行凶者，并把他送入了监狱。 “按照记录确实是这样，但也有传闻他是自杀的，您也知道，监狱中最不好过的就是强奸犯。”杨品泰点点头，继续翻看着调查报告。 “肖文斌，陈世礼等等和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这就是他觉得线索又断了的原因，他甚至把康大川，苗卫国都列入了调查名单，可依然找不到任何人的联系点。 “父亲，你口中的那人是谁？您又为什么调查这些人？”杨一山忍不住打开了那扇门，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幕后黑手。 “一山……”杨品泰很错愕，当年他们在杨旭坤的出生日期上动了手脚，一直没有人知道杨旭坤的父亲并不是他，当然他现在也不想这个儿子知道那些过去。 “您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杨一山的语气十分坚定。 “没有……” “父亲，浩浩只有五岁，我现在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 杨品泰怔怔地看着儿子，五年的时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孩子成熟了很多，无论在公事上，还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上，至少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他自己并不是！ “父亲！” 杨品泰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出了当年的事实，杨一山又一次错愕，没想到自己和大哥并不是同一个父亲，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看起来所有人都和那个死在狱中的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当年抓错认，所以现在他的亲人在报复？” “这人是你外公在打仗时收养的人，亲人差不多都死了。而且当年有你母亲的指认，并不会是冤案。”他停顿了一下，“也许是我想多了，毕竟那时的事情你母亲才是受害者。” 杨一山没有说话，似乎想从那些纸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惜一无所获。 “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王恩雅有些犹豫，但话还是说出了口，“其实在五年多前，我曾经无意中看到过与陈莹通信的邮件地址。当年陈莹过世后我试图用邮件打探一些关于幕后黑手的信息，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几日后，我请人调查那个网址，一无所获。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杨一山有些着急，对苗璎珞与浩浩的失而复得，他越来越紧张他们，任何与找凶手有关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他也不会忽略。 “那个邮件地址忽然给了我一封回信。” “回信？”因为孙子的出现，杨品泰越来越后悔四十年前自己对儿子的所做所为。当年的他因为田润娟的病重一直处于悲伤中，忽闻妻子怀孕，那时他相信了传闻，以为杨一山并不是他的儿子，之后更因为他出生那刻，巧合地正是情人过世时，看到他就等于看到了医院病榻前，弥留的爱人慢慢闭上眼睛。 虽然几年后他知道了杨一山的确自己的儿子，但因为胡萍的出现，他决意离婚，即使愧对孩子，他也不想辜负另一个爱他的女人，可惜胡萍失踪了，至今他都没办法知道当年的车祸是巧合，意外，还是蓄谋。 “那封信只是想让我怨恨杨先生，试图利用我拆散你们的婚姻……” “那个地址呢？”杨一山焦急地打断了她。 王恩雅摇摇头，“其实最让我奇怪的是，我收到邮件的时间是一山先生会海城之前，他似乎早就知道您和璎珞小姐很快会回家。” “也许我和珞珞的重逢也是他安排的！”杨一山的脸上有一丝无奈的苦笑，“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焦急的儿子，杨品泰说不出安慰的话，也找不出事情的真相，房间内的三人谁也没有再次说话，唯有纸张翻阅的“沙沙”声让一切显得更安静。 第28章 第一声“爸爸” 一切又一次陷入僵局，除了一个邮件地址，大家对幕后黑手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别。虽然杨家的生活宁静而平和，但每个人都承受着无比的压力。苗璎珞站在窗口，看着儿子扒在铁门上，手握栏杆，伸长脖子望着道路的尽头。她知道他在等待杨一山。不知道因为父子天性，还是因为朝夕相处，浩浩已经越来越喜欢粘着父亲了，那种亲昵是无法从儿子与赵成理的相处中发现的。 因为不忍心把孩子关在家中，她找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并且安排了保全二十四小时保护他。虽然浩浩有些不习惯身后的“跟屁虫”，但每天傍晚接他回家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今天，三十分钟的车程，他只说了两句话，“妈妈”与“没什么”，后一句还是苗璎珞问他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时，勉强回答的，之后任凭母亲问什么，他就是低头不语，那神情与生气时的杨一山一模一样。苗璎珞看着缩小版的丈夫，有些想笑，心中却充满忧虑。 杨一山在远处就看到了门口的小人，他很奇怪，为什么儿子看到他的车时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高兴的神情，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打开车门，浩浩三下两下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为什么不说话？”杨一山缓缓把车子驶向车库，身旁的小孩噘着嘴巴，却像大人一样双手交叉在胸前。 “老师说我今天做错了，所以明天叫你去找她。”他皱着小小的眉头，似乎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你不能对妈妈说哦！” “你在学校做了什么？” “你答应不告诉妈妈，我才会告诉你！”别扭的小孩虽然语气强硬，却带着祈求的眼神。 “我要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决定是不是告诉你妈妈？”由于不知道怎么与孩子相处，他看了很多儿童教育的书籍，所以明白做家长最重要一条：不能欺骗孩子。 “那我不要告诉你了！”车子已经进入了车库，浩浩见目的没有达到，想打开门离开，小嘴都可以挂一瓶酱油了。 杨一山锁上车门，伸手摸了一下儿子的头发，有些想笑，“明天我去了学校还是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就告诉我。”浩浩因为这话，小脸瞬时委屈起来，却依然倔强地抿着嘴唇。 “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妈妈？” “因为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还会偷偷掉眼泪……” “为什么妈妈会伤心？”听到那话，杨一山的神情瞬时严肃起来，他掰过儿子的肩膀，看着他明亮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更加委屈了，“以前范佳伦说，一家人要住在一起，可是爹地不和我们在一起，他说，是爹地不要我和妈妈了，他根本不爱我们。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就把他推倒了，老师告诉妈妈以后，我看到她一个人在房间哭得好伤心，所以这次你不可以告诉她！” “今天你是不是又把其他小朋友推倒了？”杨一山为儿子的体贴欣慰，也为自己的失职内疚，更为妻子独立抚养儿子的岁月心痛。 “不是！”他回答的很认真，“王浩又高又胖，我推不动他，所以踢了他一脚，不过他也有咬我，还推了我一下！”只见他圆润的手臂上确实有几颗齿痕。 “是谁先动手的？”虽然明白小孩子打架是很平常的事情，他还是板起脸教育他。 “是我！”浩浩低下头，“妈妈说过不可以打架，可是……”他又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可是王浩说你是坏人，我的爸爸才不是坏人！”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那轻描淡写的“爸爸”两字让杨一山有几秒钟的失神，心中涌过一阵激动。从相遇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儿子与他的感情越来越好，却从未在他口中听到“爸爸”这词，今日这无心的话语让他有了为人父亲的真实感，也明白儿子确实已经接受他了。 走下车，抱起副驾驶位置的孩子，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觉得爸爸不是坏人？” “难道你是坏人吗？”浩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求了老师很久，她才答应只要你去学校，就不会告诉妈妈，所以你也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小家伙开始使用哀兵政策，亲热地搂着父亲的脖子。 “只要你每天叫五声……，不是，每天叫十声‘爸爸’，这次我就帮你保密。”杨一山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可笑，甚至很卑鄙，但听着自己的儿子清脆的声音叫着“爸爸”两字，这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也就不在乎可笑与卑鄙。 “如果我每天叫你‘爸爸’，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离开我和妈妈？是不是每天和我一起玩？”不知道这是有样学样，还是他幼小的心灵真的在担心父亲有一天会离开他，居然很认真的谈起来了条件。只是他这话又勾起了杨一山的负罪感。 “爸爸当然不会离开你们。” “好，那我们说定了，你不可以骗我，你要每天和妈妈一起送我去学校，还要给我讲故事，和我一起吃饭，还要给我洗澡……” “你不要妈妈给你洗澡了吗？” “妈妈是女生，我们都是男生，可以一起洗澡。” “你不怕妈妈伤心吗？” “那……”浩浩开始发愁了，“那还是让妈妈帮我洗澡，不过你要和我一起带哈里玩，还要去告诉王浩和他爸爸，告诉他们你才不是坏人，报纸都是乱写的！” 第29章 最爱是谁？ “浩浩想不想再去学画画？”看着儿子单纯认真的脸庞，看着他全然的信任，杨一山的话脱口而出，即使他明白，现在这种时刻，应该避免孩子身处复杂的环境，只是他很想陪着儿子做他喜欢的事情，“爸爸每个礼拜陪你去学画画好不好？” “好！”小脸上充满惊喜，可是转瞬间又摇摇头，“妈妈说除了上学，我哪里都不能去。” “没关系，爸爸去说服妈妈，可是有一个条件，以后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可以打架，就像妈妈说的，打架是不对的。” “我知道打架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他又说爸爸是坏人怎么办？”“爸爸”两个字他已经说得十分顺口了。 “只要浩浩和妈妈觉得爸爸不是坏人就可以了。”他已经抱着儿子走出了车库，苗璎珞拿着两杯果汁走出厨房，一杯给丈夫，一杯给儿子。 “妈妈，爸爸说要陪我去学画画。”他的眼神中带着祈求，生怕母亲拒绝。苗璎珞因这个称呼有些惊讶，又因为儿子不再闷声不响微微扬起嘴角。现在的情景是她一直期盼的生活，一个完整的家庭，三人间割舍不断的感情。 “妈妈，你不答应吗？”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 “浩浩现在只喜欢爸爸，不和妈妈说悄悄话了吗？”她假装生气，存心逗他。 “没有，不是……，那个……”毕竟他只有五岁，一下子犯难了。 “老婆，你在吃醋吗？”杨一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几日事情慢慢变得不简单了，应该说那个幕后之人开始行动了。不知何时，整个城市充满了他杀兄夺家产的流言，更有传言他做事不择手段，夺人妻子，恶意收购他人公司，甚至勾结黑社会。在遇到苗璎珞之前，他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乎，但现在，发现忽然变得在乎了，生怕身边的人被这些谣言潜移默化，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在此时此刻，看着妻子与儿子，他开始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五岁的孩子都选择相信他，一向聪明的妻子又怎么会误会呢？ “是啊，我吃醋了！”她依偎在丈夫身边，捏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浩浩以后只要爸爸，不要妈妈了吗？” “不是，不是……”小孩开始着急了，“我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他急得想哭了。 “小傻瓜，妈妈在和你闹着玩呢！” “是吗？那妈妈最喜欢我，还是最喜欢爸爸呢？”浩浩噙着眼泪反问。 “是啊老婆，你最喜欢儿子，还是最喜欢我？”杨一山笑着追问。 “你们这么快就统一战线了？”她夺过两人手中的杯子，“这果汁我自己喝！” “妈妈耍赖，你还没有回答！”小孩开始控诉，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我知道妈妈一定最喜欢我。” “对，妈妈当然最喜欢浩浩，爸爸也最喜欢浩浩！”他放下儿子，摸摸他的头，“去院子中看看哈里有没有吃晚饭，然后找园丁叔叔摘一束花送给妈妈。”他打发走儿子，走入厨房，从身后抱住正在洗果汁机的人。 “珞珞，谢谢你。” “你不是最喜欢儿子吗？”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也带着醋意。 “还玩？”杨一山低头贴着她的脸颊，“谢谢你生下了浩浩，还有我爱你。” “别闹了，小心被别人看到。” “没关系。”他依然没有放手，“本来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看着你们，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我一定会找出幕后那个人……” “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吗？”苗璎珞的声音中带着忧虑，她感觉那人正在有计划地开展着一个大阴谋，而她想不出他的目的，这一刻的幸福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她绝不能让这种幸福成为过去式。 “只是以前并购的一家公司的人来闹事，他们以为我真的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恶意打压他们，又伪善地伸出援手……” “别担心，清者自清。”苗璎珞转身轻轻靠在他肩头，“不管怎么样，我和浩浩都会相信你，我们永远都支持你。”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担心，害怕你听多了那些话，有一天终会不相信我。” “怎么会！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生气，你这么快就不相信我了？”苗璎珞抬头看着他，“了解你的人都会相信你，不要担心。只是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之间产生误会吗？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我也想不明白。记得五年前我因为巨额财产的问题请去协助调查的事情吗？他真的只是想利用那件事杀陈莹灭口吗？肖敏敏的失忆，你的失踪对他来说应该都是意外，如果这两件事都没发生，他会怎么做？而且那件诬陷的事做得真的太拙劣了，一点不符他的风格。” 苗璎珞摇摇头，“我也想过，可是不明白，会不会杀陈莹并不是灭口，而是他本来的目的？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他又是为什么？如果是为了大哥，那……” 杨一山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了，“我前几天才知道，大哥并不是父亲的孩子。” “那……”苗璎珞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还没说完，杨一山摇摇头。 “根据父亲提供的线索，大哥的亲生父亲早就死了，而且并没有什么亲人。” “Sam，如果我假装相信了那些流言……” 第30章 塑料桔梗花 “不行！虽然我也想找出那人，但决不能让你和浩浩涉险……” “妈妈，你在哪里？”浩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两人走出厨房，只见儿子手中拿着一束塑料桔梗花，“门卫叔叔说这是给妈妈的。” 苗璎珞转头看看杨一山，他皱眉，轻轻摇头。 “妈妈，这花和爸爸前几天买回来的好像哦，可是它们都是假的。”浩浩跑过去，把手中的桔梗递给母亲，“门卫叔叔说送花的人好奇怪，放在门口，不说话就走了。哦，对了，这是给妈妈的卡片，上面有你的名字，我认识！”他自豪地指着“苗璎珞”三个字。 杨一山接过儿子手中的卡片，缓缓撕开，“浩浩，哈里吃过晚饭了吗？”他试图支开儿子。 “你们要说悄悄话，我不能听吗？”他不高兴地撅起嘴巴，“以前妈妈只和浩浩说悄悄话的！” “浩浩想和妈妈说什么悄悄话？”她把手中的花放在一旁，蹲下身体，平视着儿子。没错，她喜欢桔梗，但只喜欢杨一山送的桔梗，因为他送的，才代表她渴望的幸福。 “我没有悄悄话和妈妈说，可是你们也不能背着我说悄悄话！”他搂着苗璎珞的脖子，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爸爸，上面写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生气了？” “爸爸没生气。”他把纸条折起放入了口袋，“浩浩想不想和舅舅，舅妈去看外婆？” 一大一小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我不去，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浩浩马上开口拒绝。 “那如果妈妈和你一起去呢？”杨一山摸了摸儿子的头，“浩浩不想去看望外婆吗？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那爸爸去不去？”小家伙开始认真思考了。 “我不会去的。”苗璎珞的声音淡淡的，却异常坚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珞珞！”杨一山没想到妻子会当着儿子的面断然拒绝，“等我办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接你们回来。” 苗璎珞摇摇头，“对我来说，你和浩浩是同样的，而且我不认为离开就是安全的。” “你们在说什么？如果妈妈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小孩疑惑地看着父母，室内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一阵汽车引擎声之后，纷杂的脚步声想起，客厅的大门被打开了，杨品泰的身后跟着王恩雅与另外一名助理，他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桔梗花。 “这花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显然他知道什么事情。 “爷爷，你回来了！”浩浩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继续搂着母亲的脖子，“我还没见过外婆，如果爸爸也去看外婆，那妈妈，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 “你们计划去英国？”杨品泰拿起茶几上的桔梗看了两眼，递给身后的王恩雅。 “一模一样！”仔细端详了三十秒，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父亲，你也收到了？”杨一山更糊涂了，桔梗花只是他与苗璎珞两人间的爱情信物，现在居然变成一种无声的威胁，甚至他的父亲都收到了。 杨品泰点点了，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有卡片呢？” 杨一山拿出口袋中的纸条递给父亲，苗璎珞看清了卡片打印出的两行字，“塑料桔梗花代表了什么？虚伪的生活，还是虚假的幸福？” “听孝清说你们想去国外定居，还是先缓一缓吧，也许事情……” “浩浩，帮妈妈把花拿去房间好不好？”杨一山打断了父亲的话语，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在五岁的时候就面对一些太过黑暗的事情。 “可是……”虽然有些不情愿，他还是听话地拿着塑料花走了。 “暂时我们哪都不会去。”见儿子离开，苗璎珞轻轻握住杨一山的手，“爸爸，您收到的卡片上写了什么？” “桔梗花，你儿子和媳妇的最爱，只可惜一切都是假的。”王恩雅代替杨品泰回答了问题。 “父亲，你真的没有怀疑的人吗？”幕后黑手的神通广大让每个人毛骨悚然，杨一山反手握住妻子的手，他希望她离开去安全的地方，却又舍不得，两人重逢还未满三个月，还有叫了他很多声“爸爸”的儿子，他很怕再也看不到他们母子，又很怕他们因他而受伤。 见杨品泰摇头，苗璎珞缓缓开口，“那个人知道我们这么多事情，一定就在我们周围。现在的他自认为是盯着老鼠的猫，桔梗花，恐吓信目的是让我们害怕，如果我们顺着他的计划走，也许他会露出马脚，只是浩浩……” “还是想其他办法，我不能让你和浩浩有危险。”杨一山坚定地摇头。 “Sam，不光是现在的事情，还有爸爸的过世，那个邮包，我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杨一山没有回答，他们说过两人间要坦诚，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妻子，她和岳父的血型不符，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父女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苗璎珞的身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机会，即使五年前没有James的嘱托，黑手也会把她送到他身边。一切的源头到底在哪里？ 第31章 猜测 “邮包……”这是杨品泰第一次听到苗璎珞认真地说邮包的事情，不免有些惊讶，虽然他也曾怀疑亲家的死并不单纯，但因为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几乎遗忘了这件事，可现在想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内在的联系。 “我们怀疑岳父突然心脏病发与邮包的内容有关。”杨一山还在斟酌要不要说出血型的事情，“五年前我怀疑珞珞是我的妹妹也是因为那个邮包。” “后来你见过那个邮包？”杨品泰看着苗璎珞，又看看儿子，可能因为他老了，开始欣慰有儿子，媳妇陪伴的日子。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邮包在几个月后突然出现在岳母的病房，陈琰看到后给我打了电话。”杨一山依然握着苗璎珞的手，曾经怀疑自己不是父亲亲身儿子时那种难过的心态，他依然记忆犹新，所以，“珞珞，这件事我来向父亲说明，你去看一下浩浩。” “Sam，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次离开你，不要用‘安全’这个理由推开我，世界上没有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这些日子，苗璎珞一直在试图缓和杨一山与他父母的关系，所以她很愿意让他们单独谈谈，因为浩浩的存在，看得出他们三人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很多。 父子俩看着转身往楼上的女人，心情复杂。“虽然长得很像，但珞珞和小萍的确是不同的。”杨品泰感叹着。虽然五年前他去了英国，但碍于陈世礼的关系，他并没去看望胡萍，所以一直不知道当年导致他们分离的原因。 杨一山没有接过父亲的话题。过去的五年，他为了寻找苗璎珞去过英国几次，他眼中的岳母与妻子完全是两个人，他不明白父亲何以认为两人很像。可能因为长期在疗养院的关系，胡萍显得很没安全感，胆小而软弱，在她发病的时候连陈琰与陈世礼都不认识，只是一味拿着苗璎珞小时候的照片。 “父亲，你知道岳母除了岳父和你之外还认识其他男人吗？”两人走入书房，关上了门，杨一山缓缓开口。 “你是什么意思？”杨品泰有些愠怒，续而明白了他支开苗璎珞的原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请你暂时不要告诉珞珞。”本来他想永远不提此事，但现在看起来，整件事很可能和这段血缘关系有关。见杨品泰点头，他慢慢陈述着，“其实那个邮包中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几张血型报告的纸，按照上面的叙述来看，珞珞并不是岳父的女儿。” “你说什么？”杨品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已经证实过了，从遗传学来看，岳父的血型绝不可能生下珞珞，所以……” “所以你觉得幕后黑手是珞珞的生父？” “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您认识，和我们家有某中关系的人。”杨一山大胆假设着，如果他和苗璎珞的相识并不是一场巧合，那么这种猜测存在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只是James看起来似乎和整件事无关，关于这点，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杨品泰认真思索着儿子话。当年他认识胡萍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决口不提过去的事情。虽然他也曾不理解，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温婉可人，又美丽清灵的女子怎么会嫁给一个种地的大老粗，但爱人的眼泪让他不忍心往下询问。 “我认识，又和我们家有关系，还要了解我们生活的……”杨品泰认真思索着，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陈世礼！”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摇摇头，“不可能，三十一年他并不在海城！” “如果那时候岳母也不在海城呢？”杨一山说出了另一种可能。 “不可能，我和世礼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就算为了小萍，为了珞珞，他也没必要做这么多狠绝的事情。”杨品泰愣愣地坐在椅子，不想相信这种猜测，可脑子已经开始思索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如果三十一年陈世礼和胡萍相恋，那么就能解释何以二十七年胡萍那么容易放下海城的一切跟着他去了英国，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那么也许当年朱孝清根本没对胡萍做什么，她的离开只是因为重遇了过去的情人？“难道我一直错怪孝清了？”杨品泰已经开始糊涂了。 “父亲，除了陈琰的父亲，你想不出其他可能性吗？”杨一山只想找出事情的真相，没有发现父亲神情的变化。 “也许你的猜测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其实想证明很简单，如果陈琰和珞珞的DNA比对100%吻合，就能证明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弟……” “你已经去比对了吗？”杨品泰着急地询问，他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真相，胡萍到底有没有爱过他，他是不是一直误会着朱孝清，曾经的兄弟是不是正在设计谋害他全家……这一系列地问题不停在他脑海中旋转。 “还没有，这是我刚才看到桔梗花才想到的猜测。”杨一山也在矛盾，一旦猜测得到证实，他的妻子能面对一切吗？ “你先去做DNA比对吧，不过我相信这种可能性并不高。即使世礼真的是珞珞的父亲，他也没有做所有事情的动机，而且如果珞珞真的是世礼和小萍的女儿，当年他们去英国的时候不可能不带走她。” 第32章 反击 杨一山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一个礼拜后，DNA报告似乎也证明了此事：苗璎珞与陈琰只有一半的遗传基因相符，说明他们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对杨家来说事情又一次陷入僵局，但外界的谣传像细菌繁殖一样成几何级数增涨。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无论是杨一山去公司，还是苗璎珞送浩浩上学，都必须得穿过一道道人墙，今天也是如此。 “妈妈，这些叔叔阿姨真讨厌，为什么每天对着我们拍照？他们昨天还去学校爬围墙，为警卫叔叔赶走了。”浩浩撅着嘴巴坐在车内，看着铁门外的记者。 “浩浩以后放学了仍然呆在教室，妈妈去里面接你，知道吗？”苗璎珞不懂，他们已经沉默了很久，按理记者不应该仍然对那些成年烂谷子的事有如此浓厚的兴趣，除非有人在暗中指使，对大人来说，最多只是出门不便，但对年幼的孩子，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害怕他受传闻的影响。 “妈妈，爸爸以前是不是真的做过很多坏事？……” 苗璎珞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很惊讶儿子居然说出这话，“浩浩不相信爸爸了吗？”这是她最担心的，孩子还很单纯，判断力不成熟，很容易受外界影响，还有其他不熟悉杨一山的人，一件事被说得多了，不是事实也会成为事实。 “不是不相信，可是同学们都说报纸说得是真的，我还听到老师说，‘无风不起浪’，妈妈，什么叫无风不起浪？”浩浩侧着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 “其他小朋友不认识爸爸，当然不知道爸爸是好人还是坏人，浩浩每天和爸爸在一起，怎么能不相信爸爸呢？” “我没有不相信，可是，可是……” “别人说爸爸坏话，他已经很伤心了，浩浩怎么还能怀疑他呢？”她摸摸孩子无辜的脸庞，“在别人不相信的爸爸的时候，我们更加要相信他，懂吗？”见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苗璎珞叹了一口，转头看着铁门外的相机与记者，“开车吧！”她的声音中充满无奈，搂着儿子，以防他被相机拍下。车子缓缓发动，门卫打开铁门，开始驱散人群，他们车子的后面跟着保全。 “苗小姐，传闻朱副总理因为报纸的报道非常震怒，这是真的吗？” “苗小姐，据说当年你的被迫结婚的……” “苗小姐……” 一声声高亢的问句冲击着她的耳膜，一道道闪光灯迷了她的眼睛，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怒气，她要的仅是与爱人孩子的平静生活，可那个藏头缩尾的人却总是不让她如愿。 “妈妈，奶奶是因为生气才不回来看浩浩的吗？”显然孩子也听到了刚才那些问句。 “不是。”从后视镜中看着被保全阻挡着的记者群。她知道，现在杨家的所有人都不好过。朱孝清已经很久没回海城了，估计一是因为工作繁忙，二是由于官商勾结的谣传，她一边要面对记者，一边很有可能还要面对内部调查。而杨品泰，随着公司股价的滑落，已经连续开了几次的董事会，所有人都要他做出合理解释。商业投资本就有赚有赔，可对着手持显微镜的媒体，他现在几乎是如履薄冰。还有最最无奈的杨一山，不但要在工作上面对质疑，还有忍受别人的人格侮辱…… “停车！”想到这，苗璎珞突然开口，“浩浩呆在车上，妈妈去和那么叔叔阿姨说几句话。” “璎珞小姐……”司机想出声阻止，苗璎珞坚定的眼神让他闭上了嘴巴。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冲动，但她不想让儿子永远生活在谣言的阴影下，也不想让无数地陌生人揣测着自己的丈夫。 记者们看到车子突然停下蜂拥而上，“苗小姐，请你对……”“苗小姐……”……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我不回答任何问题，只说三件事。”苗璎珞的声音很轻，现场的人不得不停止鼓噪，再加上吕军他们的介入，马路上只剩下闪光灯的咔嚓声。 “第一，我很爱Sam，从始至终我们的婚姻中只有爱情，没有其他，从第一天看到他，我就知道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们知道彼此过去的一切，所以没有什么谣言能伤害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请大家停止无谓的猜测。退一万步说，女人的爱情都是盲目的，无论Sam的过去，将来是如何，我爱的是他的人，绝不会因为几段文字，几篇报道而改变。” “第二，请还给我们安静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面对大家。大家守在这里也是为了得到很多的讯息，但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实在没什么可以提供给大家报道。在我们眼中，无论是报纸还是网路，事件的主角都不是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第三，也是重要的一点，我知道媒体不可能无缘无故有这么多讯息，或者说有这么高的想象力，所以一定有人向大家透露了什么，虽然暂时没人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事实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希望大家能本着新闻从业员的良心报道事实，也希望那个躲在幕后的人明白，我们现在忍耐，不等于永远会忍耐，人的耐心都是有一个限度的！“ 第33章 高调的开端 谁都没料到苗璎珞竟会对媒体说出这番话，杨一山初见这段新闻有些错愕，续而忍不住微笑，这才是他的珞珞，勇敢，坚定，执着。这段日子大家已经沉默太久，是时候做出一些决定了。他相信幕后黑手听到这番话，肯定比他还要惊讶。 接下去具体应该怎么做，他还不知道，只是现在很想去接儿子下课，光明正大带着最爱的两人出去过一次三人世界。回到海城的一个多月，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恐惧与丑闻中，他的儿子除了幼儿园，哪里都没有去过，他的妻子每日只能在华丽的别墅中等他下班，这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生活。 拥有了就害怕失去，这是一个月来他的最佳写照，因为害怕儿子和妻子受伤害，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用消极的方法保护他们，现在他的珞珞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他又怎能裹足不前？ 下课的铃声早已敲响，幼儿园门口满是父母与天真的孩童，杨一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站在校门口翘首以盼。不远处的人群中，他的妻子正牵着儿子缓缓走向他，浩浩歪着头，噘着小嘴，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他在等待，等待他们发现他。 “爸爸！”浩浩首先发现了父亲，撒腿向他跑去，脸上的笑容充分说明了他有多惊喜，“爸爸，你是来接我放学的吗？”张开双臂，期待着父亲把他抱起。 “刚才为什么对妈妈噘着嘴巴？”杨一山抱起他，捏捏他粉红色的小脸，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第二个天使。 “看到爸爸，就不要妈妈了吗？”苗璎珞走到两人身旁，看了一眼丈夫，似乎有满腹的疑问。 “当然不是，只是这是爸爸第一次来接我！”他搂着父亲的脖子，依然快乐地笑着。 从公司到幼儿园的路上，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是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感动什么。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爱他，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想保护他，安慰他，只是又一次从媒体上听到那些话，他依然激动着，仿佛得到了人世间最珍贵的礼物。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在那一刹那，无数地闪光等亮起。从公司到幼儿园，一直有记者跟着他，在学校门口，也有记者在等着他的妻儿，要不是保全的存在，此时的他们应该被话筒包围了。杨一山不得不承认，幕后黑手利用媒体来监视他们确实手段高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生活几乎是透明的。 “爸爸偏心！”浩浩首先抗议。 “Sam！”苗璎珞惊呼，不安地看着四周的人群，他们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就像你说的，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中，我要告诉全世界，我有多爱你，我们有多幸福……” “Sam，你怎么了？”苗璎珞也有些错愕，“我早上那么说只是一时冲动，不想看到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杨一山揽住她的肩膀，“只是因为害怕，所以迟迟不敢做什么，但是现在，既然你已经警告了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做，我一定会保护你和浩浩。” “你不怪我太莽撞？” “怎么会，傻女孩，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既然僵局已经打破，相信很快会有结局。”他摸摸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初识的时候。 “你们忘记我了吗？”浩浩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很介意自己被忽略了。 “浩浩想不想吃匹萨？”杨一山看看时间，不算太晚，找一个人流多的地方，相信就算没有保全，他也能保护妻子和儿子。 “想，可是可以吗？”他用祈求的眼光看着母亲。 “Sam……”苗璎珞仍然不明白丈夫到底怎么了，只是被他高亢的情绪感染了，不禁也笑起来，“吃完匹萨还有蛋糕可以吃吗？” “当然！”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妻子，走向汽车，“今天是我们变被动为主动的第一天，是一个高调的开端……” 远处的人群中，有一双阴暗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他隐忍了五年，就为了让杨一山尝尝丧子之痛，丧妻之痛，没想到眼看快要成功了，却被苗璎珞的几句话化解了。本来，他想利用媒体的追逐，在哪一天不小心再制造一次“戴妃之死”的悲剧，没想到，一个多月的布局，却因为几句话，媒体反而开始对他这个消息提供者更加好奇。 “没关系，我的棋子多得是！”他的笑容中带着无尽的阴森，看着一家三口的眼神中充满怨恨，“我精心布局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失败？”他冷哼着，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肖敏敏，拧起眉头。 “一个优柔寡断的女人！”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屑。五年多前，为了让肖敏敏怨恨苗璎珞，他找人强奸了她，并且故意告诉她，一切都是苗璎珞指使的，“没想到我想一箭双雕那日，居然是你救了他们！不过也好，多可爱的小男孩啊！如果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伤心……” 第34章 友人回归 肖敏敏并没有看到一直盯着她的人，她只是楞楞的看着夕阳下的一家三口，“原来珞珞是这么幸福，她真的曾经那么残忍地对我吗？”几天前，薛健带了一个男人去找她，那个男人承认当日他也是强奸犯之一，甚至说是苗璎珞指使的，她不想相信，可是没人会冒着自己被控告的危险而去诬陷别人吧？不过让她不解的是，当年她的父亲花了很多的人力与金钱依然找不到的人，为什么那么容易让薛健找到了？他给的解释是，自己曾经听到过苗璎珞与陈莹的对话。可苗璎珞与陈莹不是应该对立的吗？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太多的漏洞，她只恨自己为什么忘记了那些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因为她对事件的保留态度，那个男人对她说，他能证明苗璎珞与他是认识的，所以让她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她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她羡慕那种甜蜜的幸福。虽然无数的闪光灯在闪，虽然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但他们的世界是没人能打扰的，“什么时候康诚也能这么亲热地抱着小樱？”她的眼中突然闪过绝望，不由自主跟着他们的车子，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出现，只是想追随着幸福的脚步。 “爸爸，那些叔叔阿姨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们，今天上活动课的时候老师还让我一个人呆在教室中。”浩浩吃得满嘴cheese，有点口齿不清。 “妈妈说过，吃东西的时候不可以说话！”苗璎珞拿纸巾擦擦儿子的嘴角，看着他那么高兴，她几乎都快忘了，他们依然被无数的照相机监视着。 “有那么多叔叔阿姨看着，所以浩浩不能做坏事哦！”杨一山摸摸他的头，“不过爸爸保证，很快他们就不会跟着我们了，到时我们全家一起去动物园！” “真的吗？骗人的人鼻子会变长！”他惊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又转头对着母亲，“妈妈，有爸爸真好，可是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妹妹呢？” “浩浩！”苗璎珞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儿子有事没事就向她讨妹妹。 正当一家人快乐地吃着晚餐的时候，不远处保全吕军与人产生了争执。“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过去。” “我找阿sam，有重要的事情对他说。” “不行，杨先生不见任何人。”这些日子有太多的记者想访问，所以如果是陌生人，一律拒绝他们靠近。 “那我找珞珞！”男人在坚持，挥挥手，试图吸引桌旁人的注意，可是三人依然在他们的世界，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也不可以！苗小姐更加不会见任何人！”吕军公式化地说着千篇一律的话语。 “这是我的护照，你可以先拿给他们看，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James？”无意间转头的杨一山看到了与吕军争执的人，他们有五年没见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sam！”他大叫，吕军见杨一山点头，只能放他过去，“好久不见啊，珞珞，你好！这就是你们的孩子？”他低头摸摸小孩的头，“你是不是叫浩浩啊？” “对啊，叔叔怎么知道？”除了话音清脆的孩童，他们的父母还处在震惊中。 “James，好久不见，你回来了怎么不先给我们打个电话？”杨一山没想到又一次在海城见到这个朋友，五年前他匆忙从美国回来后一直忙着找妻子，几乎和他没什么联络了，之后回到海城，只是简单的发了一封邮件，告之他浩浩的事情。 “James，对不起！”苗璎珞也在震惊中，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幸福是从他手中偷来的。 “傻女孩，比起你的对不起，我比较希望你给我一个拥抱！” “不可以！”浩浩马上跳起来，“妈妈只有我和爸爸才能抱！” “这样啊，那你可不可以让叔叔抱抱？” “恩……”他犹豫着，觉得看起来这个叔叔不像坏人，“那好吧，我就让你抱一下，只有一下哦！” 杨一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见到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在过去的日子太忽略这个朋友，或者说救命恩人，“James，对不起……” “怎么你也对不起，这次我特意回来不是听你们说这些的！”他自己拉开椅子坐在桌子旁，“你们不坐下来吗？我不行了，太累。刚下飞机就去了你们家，结果说你们去接孩子下课了，赶到幼儿园发现车子刚好启动，只能一路追到这里，可怜我这刚坐完长途飞机的人，你们不请我喝杯咖啡吗？” 见苗璎珞已经招来服务员，杨一山看着一脸倦容的男人，“你的记忆力恢复得如何了？五年前我急着找珞珞，所以没有再回去探望你。” “珞珞，看到没有，这就是见色忘友的典型。不过幸好，这些年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披萨塞入嘴中，“恩，味道还不错！”满嘴的食物，几乎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妈妈说，吃东西的时候不可以说话！”浩浩认真地纠正。 “恩，是叔叔不对！”他笑着擦擦嘴巴。 “James……”杨一山与苗璎珞一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到我让你们怎么紧张吗？为什么不学学浩浩！”他依然在笑着，“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当面告诉你们。” 第35章 重回公寓 “重要的事情？”杨一山愣了三秒钟，“难道你想起了什么？” “是，也不是。这里人太多了，而且还有孩子在，我们换个地方再谈。”James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出现在杨一山的生活中，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虽然给不了他幸福，但至少要为他做点事情。五年前，要不是失忆的他执意让他去美国，也就不会导致他与苗璎珞分离五年，甚至错过了儿子的出生。 四人从餐厅转去了苗璎珞原本的公寓，James在美国时就被人跟踪，甚至一路跟上了飞机，之前他又在所有媒体面前爆了光，所以住酒店多有不便，只能暂住公寓几天。 这是苗璎珞回海城后第一次回自己结婚前的家，没想到五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大到家具，小到杯垫都是那么熟悉，她忍不住看了杨一山一眼。 “妈妈，这里和我们原来的家好像哦！”浩浩快乐地在屋中跑来跑去。 “是啊，和五年前一模一样。”James看着四周的一切，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就像他把自己的房子保持得和杨一山离开前一模一样同一个原因。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十年前，甚至更早，他就知道自己的爱情得不到回应，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会想起两人同居的时光。十年了，虽然陆续有过几个恋人，但他依然无法彻底忘记这个永远不会爱他的男人。 “每周阿姨都会来打扫两次，所以……”杨一山被其他两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倒水，大家坐下来再说。”他走入厨房。 苗璎珞看看James，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十年前他们是朋友，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他的情敌，“我去看一下Sam。”她对这个朋友始终怀着一种愧意，毕竟她清楚地知道James对丈夫的感情，却坚定地结了那次婚。 “我来吧！”苗璎珞接过杨一山手中的水壶。 “小心别烫到手。”他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天早上，她被锅盖烫到，歪着头，捏着耳朵的情景，不觉笑起来。他独自在这个公寓住了五年，如今终于等到了妻子的归来，还带着他们的儿子。 James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中的两人，眼中有些伤感，也有着祝福与欣慰，“阿Sam真的改变了许多。他会笑了，甚至会开玩笑了。”看着在客厅中东瞧瞧，西摸摸的孩子，“缩小版的杨一山。”他也笑起来，“只要找到了那个躲在幕后的人，他们就能拥有最平静的幸福了。” 十年前，他知道有人在调查杨一山，本来他一直以为那些人是杨一山的父母，所以当他决定回海城的时候并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其实在杨一山的内心是在意他父母的。就算子女与父母的感情再冷漠，血缘关系总是切不断的，就像他，虽然自从父母知道他只喜欢男人而与他断绝关系后双方没有什么往来，但有时他还是会记起小时候与父母同住的时光，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再叫一声，“爸爸，妈妈”。 五年前，看着杨一山与苗璎珞的感情越来越深，为了疗伤，四处旅行的他决心回家探望父母，请求他们接受他的性倾向，无意中从父母口中知道，其实十年前有两批人去他的家乡查探过他的背景，也就是说，当年不止一人在调查杨一山在纽约的生活。其中一批人肯定是杨品泰夫妇的人，但另外一批人又是谁？ 循着这个疑问，他开始追查当年的一切，虽然线索非常少，虽然调查的进度非常缓慢，但终于让他知道，一切的开端几乎与杨旭坤的死是同时的，而且汇钱给私家侦探的账户虽然经过了无数的国家，但源头在海城。 那些人会去遥远的东海岸调查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家乡，一笔小小的酬金，居然经过那么多的国家，他几乎能肯定事情非常的不简单，所以他想尽快通知杨一山，可没想到，还未来得及打电话，就发生了人为的车祸。 车祸后的他非常不安，总觉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杨一山，可又想不起是什么，即使见到了人，可任凭他怎么努力，依然想不起自己想说的什么。那时看着一心想早日回去见妻子的男人，他只能咽下了所有的疑问。 之后的日子，因为担心苗璎珞的离开会严重打击杨一山，担心他又一次回到自暴自弃的生活，他偷偷回了海城探望他，也因此知道了肖敏敏的交通意外，知道了她与自己一样失去了记忆。 为何我和她同样车祸，同样失去了记忆？事情真的只是巧合吗？回到美国后他一直在思考这两个问题，交通事故导致失忆的概率到底有多高？他开始调查所有医疗记录，调查自己所有的用药记录，以及所用药物的副作用，不出他的意料，他的医疗记录中果然有疑点存在。在密西西比州国立医院治疗时，确实记录着，某一天，他的脑扫描记录相比前一天出现了意外的变化。也就是说，他的失忆很可能并不是由于交通意外。 可惜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他怎么都无法证明猜测的正确性，所以一直什么都没说，小心翼翼注视着自己的周围，假装记忆从来没有恢复。可随着苗璎珞回到海城，他发现又有人开始监视他。那些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第36章 阴谋始于何时？ “珞珞，在你认识阿Sam之前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吗？”浩浩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电视，三人坐在餐桌前终于进入了正题，James首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调查杨一山的那些人，他敢肯定一定发生杨旭坤死前，或者更早之前，但是苗璎珞呢？她真的只是因为杨一山受连累吗？如果他没要求杨一山去找她，那么一切针对苗璎珞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James，你的意思是？”她回忆着五年前，除了康诚与肖敏敏，她的生活圈单纯得乏善可陈。 “珞珞，根据你对肖敏敏的描述，我觉得她并不是为了康诚不惜伤害他们孩子的人，所以五年前她那次流产会不会并不是她的主观意愿？”虽然不敢断定，但凭借着苗璎珞的语言描述，他总觉得肖敏敏那次的“自残”充满疑惑，本质上，肖敏敏应该和苗璎珞一样，是渴望温情，渴望家庭的人。 苗璎珞沉默了几秒钟，“肖敏敏那时怀的并不是康诚的孩子，她告诉我，她被人轮奸了，而且以为那是我为了报复她找人做的。” “时间呢？那是在你认识阿Sam之前吗？”James一下子激动起来，如果阴谋始于他们认识之前，那么也许幕后并不是一人，或者…… “James，你是否想到了什么？”杨一山也曾怀疑，他与苗璎珞的相遇并不是巧合，而James那份结婚礼物的要求只是促成了某人，或者某些人的计划。 “如果肖敏敏被强奸是在你们认识之前，那么我敢肯定，珞珞本身也在那些人的计划中，也就是说，事情不单是针对你，或者杨家的，又或者，珞珞本身与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我和Sam是在敏敏入院后才认识的。”苗璎珞深深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肖敏敏被强奸完全是因为策划的人想利用敏敏来对付我，所以首先让她恨我。”她为这种猜测感到内疚，强奸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伤害，而好友遭受这样的事情，只因为有人想利用她。 “珞珞，先别想太多，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杨一山轻轻握住她的手，“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任何证据。” “Sam，你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吗？”苗璎珞不明白，以她的生活圈，根本不可能有人如此煞费苦心地对付她，所以当知道发生在肖敏敏身上的事情之后，她并没有想太多。 杨一山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当时听你说起肖敏敏的事情，只是隐约觉得，即使没有James，也许我们也被安排相识。” “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同样都是目标？”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成为目标的理由，“难道是因为母亲……” “等一下，我们先来理清一些东西。”James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杨一山只是抓着苗璎珞的手背，但两人间的亲昵，让他欣慰，也让他心痛，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首先，在你们认识之前的五年，阿Sam已经被不知名的人调查了，时间肯定在他大哥过世之前，也就是说事件的起源至少在十年前。” 见两人点头，他继续往下说，“而珞珞，在认识阿Sam之前就发生了肖敏敏的事情，也就是说，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并不是单纯被阿Sam连累。由此，有两个可能，要么所以的事情是一个巧合，要么，你们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 “珞珞的母亲与我的父亲有一段婚外情。”杨一山本不想说，但为了尽快找出真相，很多事情不得不面对，只是他依然不知道妻子能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岳父亲生女儿的事情。 “单纯的感情纠葛不可能有人用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去设置一场阴谋，而且你们也并不是事件的直接关系人。”虽然对这件事很惊讶，但James依然客观的分析着，“退一步，假设所有的事情由这件事引起，那么想复仇的就是阿Sam的母亲，与珞珞的父亲。苗伯伯在你们婚礼后就过世了，而你的妈妈——”他看看杨一山，“很抱歉，因为我很想知道真相，所以研究过伯母的性格以及处事，虽然她看起来不择手段，甚至无情，但实际上她很正直，也很骄傲，如果她真的想报复当年丈夫的出轨，绝不会等到今天，也绝不会对付无辜的珞珞。” “所以你的意思是？”杨一山虽然没有表态，但不得不赞同James的话。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和朱孝清见面很少，但看着她对待妻子，对待浩浩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母亲，特别是听到那段“电话直播”之后。 “我只是想说，事情应该和伯母没有关系。”James沉吟着，“从现在来看，这段婚外情似乎并没对谁造成特别大的伤害，你们之间没有其他联系了吗？” 杨一山没有说话，因为在整件事中，还有一个人应该也是痛恨杨品泰与胡萍的婚外情的，那就是苗璎珞的亲生父亲。但这种猜测似乎又是自相矛盾的，因为“虎毒不食子”，那个从未出现的未知名男人即使再怎么痛恨胡萍的背叛，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第37章 血缘与车祸 “Sam，你怎么了？”苗璎珞见杨一山迟疑着，欲言又止，有些奇怪，“我们说好，任何时候都要向对方坦诚的，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任何误会了。”她顾不得James也在现场，用力抓住他的大手，生怕他又把什么事情闷在心中。 杨一山看看妻子，明白她一直是坚强而勇敢的，叹了口气，“珞珞，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你也知道了？”苗璎珞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反倒让另外两个人惊讶了。 “你早就知道了？” “珞珞还有一个亲生父亲？”两个男人惊呼。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杨一山没想到自己隐忍着不说，隐瞒了多时的事情原来妻子早就知道了，之前他一点都看不出苗璎珞知道那些。 “其实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爸爸艰难地把我养大，给了我所有的父爱，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虽然高中时代体检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很困惑，也很难过，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但是珞珞，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乎，不等于你的亲生父亲不在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James的话如当头棒喝，点醒了局中人，很有可能她那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就是一切事情的关键，可惜胡萍疯了，除了她还会有其他人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杨一山不得不承认，他的妻子比他洒脱，也比他坚强，能那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世。两人的童年时代，他只是失去了父母的关爱，至少还能经常看到他们，但苗璎珞呢？要面对的却是母亲的遗弃与亲生父亲的不知所踪。“珞珞，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陌生男人出现在你周围？”杨一山猜测着，如果整件事真的与那个人有关，那么也许其实他就一直在他们身旁。 苗璎珞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她的生活真的单纯得乏善可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James也在思索着，他总觉得整件事应该是和杨家与苗家都有关系的，甚至与陈家也是有关系的。想到陈家，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疑点。 “珞珞，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母亲为什么放弃了阿Sam的父亲，突然远嫁去了英国？”按常理分析，苦恋了两年多的恋人，好不容易盼来了双方的自由，为什么突然就“移情别恋”，转而和陈世礼结婚了，“会不会他们在伯母认识Sam的父亲之前就是认识的。” James的言下之意似乎觉得陈世礼就是苗璎珞的亲生父亲，这个猜测被杨一山否认了，“按照陈琰父亲的解释，当年岳母发生车祸，他救了岳母之后就带着她去了英国，然后结婚了。不管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珞珞不是陈伯父的女儿，因为我曾经检验过珞珞与陈琰的DNA，他们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杨一山生怕苗璎珞因他擅自做这些事情而生气，用探究的眼光看着她，见她微笑着缓缓摇头，才放下了心中的忐忑。 “又是车祸！”James皱着眉，低声嘀咕，“阿Sam，珞珞，你们觉不觉得一路走来，车祸是不是太多一点了。珞珞的母亲因为车祸没有和阿Sam的父亲在一起；阿Sam的大哥因为车祸过世；陈莹死于车祸；肖敏敏因为车祸失忆；我也差点葬身车祸现场。这一场又一场的车祸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也许阴谋开始于三十多年前？”苗璎珞不敢相信这种猜测，是什么样的仇恨要用三十多年的时间去布局，伤害了一个人又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唯一能肯定的是，岳母确实在当时受过伤，父亲一直以为那些事情是母亲做的，所以一直仇恨着母亲，可显然，母亲并不知道车祸的事情。”想到父母的不幸婚姻带给他的那段灰色童年，他轻轻促起眉头，看了一眼专心看电视的儿子，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让自己的儿子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他深深为过去的事情懊恼。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大家都不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似乎所有事情都是有疑点的，又似乎所有事情都是正常的。 “难道事情就没有突破口吗？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James似乎在自言自言，又好像在询问旁边的两人。 “林嫣然！”苗璎珞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她一直觉得那个女孩不简单，一开始就觉得她并不普通，也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五年前她无暇顾及她，无暇思考她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她时常发现她神情中的黯然，还有之前偷听的事情。不可否认，苗璎珞相信她是善良的女孩，但另一方面也搞不清，她是不是被威胁了。 “也许嫣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杨一山几乎可以说是看着林嫣然长大的，他不想把她扯入这一系列复杂的事情中。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第38章 继父的出现 室内的气氛很凝重，大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直至苗璎珞的手机声打破了这一切。电话是陈琰的父亲陈世礼打的，希望马上见他们，似乎有急事要说。 不到十五分钟，风尘仆仆的老人来到了众人面前，可能是因为长途飞行，也可能是因为过分忧虑，他神情疲惫。斑白的头发，微皱的眉头，沙哑的声音，似乎他正经历着某些痛苦的事情。 为了避免介绍的尴尬，James去了卧室，浩浩见有陌生人来，跑过去拉着母亲的手，睁着大眼睛观察着。苗璎珞有些迟疑，不想让儿子称呼外公，一时却也找不到适当的称呼。 “这是舅舅的爸爸，浩浩应该称呼什么啊？”杨一山摸摸儿子的头，不知道妻子心中的刺是不是已经完全消除，毕竟母亲带给她的伤害是从小造成的，就算她再怎么洒脱，也许根本不可能当没事发生，再加上她对苗卫国的敬爱，肯定在心中认定他才是孩子的外公。 “陈爷爷好！”不知道是与母亲的心灵相通，还是不懂“舅舅的爸爸”的含义，浩浩称呼了一声“陈爷爷”，然后转头看看父亲，“陈爷爷和舅舅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过舅舅和妈妈也不像。爸爸，刚才动画片中，小熊和熊爸爸长得很像，我和你长得像不像呢？” 陈世礼看看孩子，可能是受他天真的笑容感染，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这就是浩浩，如果你妈妈看到……”说到妈妈两个字，他的神情有些忧愁，也有一些伤感，“珞珞，你母亲……”他看看苗璎珞的表情，见并没太大的反弹，才继续往下说，“她的情况越来越差了。” 杨一山打发儿子去了自己房间，看着岳母的丈夫，父亲的战友，忽然记起，也许他知道一些三十年前的事情，只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再次见到这位继父，苗璎珞已经没有上次那么激动了，她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她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如果在平时，她应该会答应，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只是现阶段，海城的一切还笼罩在谜团中，她一分钟都不想离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珞珞，毕竟她是你的母亲，如果你担心浩浩不适应长途飞行，我可以带小萍回来。”看出眼前人的迟疑，他说出了另一个方案。陈琰已经早一天回去见母亲了，他并没带着姐姐一起回去，显然劝说是失败了。所以这次趁着出差，他再来努力一次。即使妻子见到女儿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但毕竟满足了她的心愿。 “她情况怎么样？”说不想见那是骗人的，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如果那个幕后黑手真的与母亲有什么联系，甚至说那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那母亲的回来也许就意味着多了一个目标。 “如果不是越来越差，我也不会再次来找你们。”他的声音更低沉了，带着无限的悲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念成疾，不然小萍怎么会……”他承认自己这么说有些卑鄙，但只要能让妻子见一面女儿，他什么都愿意做。 苗璎珞可能受了这话的影响，明显愣了一下，杨一山轻轻拍拍她的手，“陈琰已经回去了，相信岳母会好起来的。过些日子，我会和珞珞带着浩浩一起去看望岳母。”杨一山也并不想妻子在这个时期离开他的视线，黑手已经越来越嚣张了，他有责任要保护自己的妻儿不受一点点受伤，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笨的以为推开他们才会让他们安全，他应该一直站在他们身旁的。 “过些日子……”陈世礼皱起眉头，“珞珞，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勉强你，但是……” 苗璎珞没想到丈夫也并不赞成她去英国，她以为他还会像上次一样想让她去安全的地方，她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转头看看夺走自己母亲的男人，发现心中已经完全没有恨意，“我并不是不愿见她，只是暂时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不瞒您说，我们想知道一些三十年前的事情。”杨一山接过了苗璎珞的话语，“我知道您是父亲的战友，不知道除了你们，现在你或者父亲和以前的战友还有来往吗？” “以前的战友？”陈世礼回忆着，“三十年前我去英国后就很少与国内的朋友联络了，你父亲也是我在五年前才遇到的，还有就是当时遇到的黄院长了。”黄院长是杨一山当年住院那家医院的院长，看起来并没什么可疑。 “你们为什么想知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陈世礼依然看着苗璎珞，似乎很期待她改变主意，又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把妻子接回海城。 “父亲快生日了，我想帮他找那些老战友回来聚聚。”杨一山随口扯了一个理由，一来，毕竟和陈世礼不是太熟，不好说太多，二来也不想把不相干的人扯入复杂的漩涡中。 “是这样啊！那我再想想。”陈世礼思索着，“上次听你父亲提起文斌，他们应该是一直有联络的吧？” “文斌？肖文斌吗？”虽然知道父亲与肖家是有往来的，但是杨一山从来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有战友这层关系。 第39章 林嫣然遇袭 （5月17日开始恢复更新。） 虽然在家中多次见过肖文斌，但是杨一山知道，父亲与他的关系只是表面的，只是基于商业利益的考量，没有多少私交，所以他压根没想过，他们曾经是战友。往深一层思考，如果肖文斌真的是凶手，那么他对肖敏敏的所作为就真的让人难以理解了，毕竟绝没有父亲会找人去强奸自己的女儿。当然，如果说肖敏敏根本不是肖文斌的亲生女儿，那一切都又另当别论了，但据苗璎珞回忆，小时候的肖家是一个美满的家庭，肖父，肖母也是恩爱夫妻，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几乎为零。 事情似乎再一次回到了一筹莫展的境地。James在海城呆了一个礼拜，评估着他们身旁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没有什么嫌疑，似乎那个幕后黑手是不存在的，或者至少并不在他们身边。对于林嫣然，James得不出什么结论，因为她的防备心太强，远比其他人来的深奥。至于她为什么没有随陈琰一起回英国，当杨品泰问起时，只是以开玩笑地口吻回答，想要留在海城多陪陪他。 苗璎珞找她谈过，没有任何结果。她不得不承认，林嫣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的每一句回答都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却清晰地告诉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当苗璎珞坦诚地问她，为什么留在海城，不回英国，她坚定的说，她要寻求真相。真相？林嫣然想追寻什么真相？陈莹死亡的真相吗？苗璎珞想继续追问，她却再也不回答了。 固然，陈莹死亡的真相是她很想知道的，但被掩盖的事实远不止这些。对杨一山与苗璎珞来说，一切是那么棘手，举步维艰，对林嫣然来说，她遇到的也是如此的境遇。她能想到的唯一突破口就是薛健，但显然，见过之后她知道，那个男人不可信，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角色，或者说是一个肮脏的小人。 独自走在寂静的街道，她忽然觉得，从十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在夹缝中生存着。知道了表姐摔下楼的真相，她被夹在了正义与亲情中间；看到杨一山的堕落，她选择了向朱孝清坦白，结果成了表姐身边的间谍，过着两面人的生活；之后表姐死了，虽然看起来是死有余辜，但真相真的像表面那样简单吗？还有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 “小妞，长得挺漂亮……”幽暗的街道上出现了三个穿着流里流气的男人。 “不想后悔现在就滚开！”林嫣然学了多年的武术，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三个流氓并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她连呼救的意愿都没有。 可没想到面对冷静的她，三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其中一人淫笑着靠近，“脾气够辣，我喜欢！”他试图去摸她的脸。 “这是你自找的！”林嫣然冷笑一声，扣住了男人的手腕，本想来一个过肩摔，可出乎她的意料，那人的下盘非常稳，竟纹丝不动，转身想来一个飞踢，那人轻盈地闪开了。不得不面对现实，她遇到的绝不是普通的流氓，“你们想干什么？”她的脑海中有了危机意识，偷偷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你说我们还能干什么？”如闪电般，一个手刀向她劈去，只能闪身躲开，没想到紧接着另一个攻击向她袭去，很明显，他们并不是想要侮辱她，而是要袭击她，为什么？ 无暇思考这个答案，为了自保，她只能回击，心中的忧虑越来越甚，现在她只能和带头的打个平手，一旦三人一起上，那么她必落败无疑，“你们是谁？”很少人知道她会跆拳道，甚至丈夫陈琰都知之不详，是什么人知道那么多，特意请行家袭击她？ “兄弟们，一起上，速战速决！”和林嫣然过招的男人见讨不了便宜，收起了流氓气息，很显然他们是专业黑道，并不是小混混。 “大叔，救命，快报警！”她对着三人身后的空气大叫，趁其他人错愕的瞬间，转身拼命往灯光的方向，人群的方向跑去，什么都顾不上思考，只是隐隐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吱——”，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刺眼的灯光，看着向她冲过来的汽车，林嫣然呆住了，这情景太熟悉了。三年前，在伦敦的街头，同样是一个无人的夜晚，她正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辆逆道行驶的汽车，同样是耀眼的灯光，同样是刺耳的刹车声。虽然最后车子并没有撞上她，但因惊讶而摔倒在地的她失去了三个月大的孩子。 如果流产一次，可以称之为意外，但结婚三年，流产三次，这绝不是用“意外”两个字可以解释的，可偏偏，每一次都是意外。看着陈琰和陈世礼忙进忙出，担忧她的身体，以为是她太虚弱才会因精神恍惚，被绊倒，受惊吓，以及车祸而流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而且世界上绝没有那么多巧合。她不懂，自己一直扮演着纯洁的小白兔，无论在嫁去英国前，还是留在海城的日子，她都没有得罪任何人，是什么人要让她流产了一次又一次，而这次，甚至找人袭击她。 刺眼的灯光是她脑海中最后的印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身边是父母，还有杨品泰与杨一山。 “兔兔，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你那样冲出马路？”杨品泰亲眼目睹了那惊悚的一刻。当时他正在路旁的咖啡座，眼见着车子冲向她，他想叫她小心，却发不出声音。不幸中的万幸，她只是受了轻伤。 看着医院中的一切，她摸了摸肚子，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很多事情。 第40章 割不断的母女情 可惜这种“明白”，在打电话给陈琰后，又变得不明白了。三次的“意外”流产让林嫣然知道，她的身边绝对存在着不希望他们幸福的人，而且是与他们关系很亲近的人，但至于是谁，怎么都无法知道，所以在陈琰回英国之后，她告诉他，自己又怀孕了。在这样假怀孕的情况下，如果她再次发生意外，那么除了陈琰之外，知道她怀孕的人，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人，可惜陈琰告诉她，因为母亲病情的反复，他还没来得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事情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苗璎珞盯着林嫣然看着浩浩的悲伤神情，就是这种表情，她无法理解，从来都能把情绪掩盖得很好的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难以抑制的伤感。“林嫣然……”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苗璎珞的问句还没出口，林嫣然已经接口了，“我流产了三次，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意外，但我知道那不是！有一个很了解我和陈琰的人似乎不希望我们有孩子。还有前天的事情……” 关于前天的那个意外，苗璎珞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看过地图，那条小巷是林嫣然见过薛健后回去的唯一路径，而那条车祸的马路是林嫣然逃跑的唯一途径。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目的似乎并不是置林嫣然与死地，就像五年前平安夜，她与杨一山经历的那次惊吓相同，车祸后隐藏着其他她们无法理解的意图。 “苗姐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只是想让杨伯伯看到那一幕？”林嫣然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很赞成苗璎珞的分析，“以前我以为所有事情都只是针对杨二哥，但现在看起来，也许我或者陈琰也是目标，但是为什么？因为陈琰是你弟弟，或者因为杨伯伯很关心我？” 苗璎珞摇摇头，关于这点她也不明白，“林嫣然，今天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在今天之前，如果我猜得没错，虽然你没有恶意，却并不是完全相信我和Sam。” “五年前表姐的车祸会不会是杨二哥想除掉表姐，或者是其他人……” “有人告诉你，那是一场苦肉计？”苗璎珞笑着摇头，“在那件事中，如果没有肖敏敏，也许我和Sam都死了……” “但最后你们都没事，不是吗？”虽然知道陈莹做了很多错事，但她毕竟是供她读书的表姐，她可以破坏表姐的疯狂行为，但却不能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对于林嫣然的话，苗璎珞无言以为，她站起身，走到病床旁的窗口，外面阳光灿烂，但没有人有空闲感受阳光，不断发生的事件让所有人心情沉重。自从他们高调地面对媒体之后，大家的好奇心似乎减少了很多，但依然有几个记者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们。如果那个人想让他们害怕，那么他做到了；如果那个人想打乱他们的生活，那么他也做到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幕后那个人。他让我们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我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因为那个躲在角落中人互相猜忌；还有我和Sam，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是他手中的扯线木偶……” “苗姐姐，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想你和杨二哥，但是……”林嫣然想说什么，可突然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停顿了一下，“苗姐姐，你今天为什么会来看我？” “只是过来看一下。”苗璎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自林嫣然车祸那日之后，陈琰已经三天没有给她打电话了，按照以往，他一般每天都会打电话告诉她胡萍的病情。为什么妻子住院，他却没有赶回来，是不是母亲……她忍不住做这样的猜测，所以来看望林嫣然，想知道一些英国的近况。 “苗姐姐，虽然妈妈的神智一直很不清楚，但她却一直记得你……” “她为什么会去疗养院？”苗璎珞依然望着窗外，如果发生在陈琰与林嫣然身旁的事情，与发生在她与杨一山身上的事情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他们之间共同的关系就是胡萍了。还有她的亲生父亲，唯一知道那人是谁的，也只有她的母亲了。她告诉自己，因为想知道真相，所以才探望林嫣然，却无法忽视心中的焦虑。 “听陈琰说，不知道何时开始，妈妈的精神越变越差，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健忘，去医院检查，没什么明确的诊断，医生给的答案是：抑郁成疾。治疗了几年，也看过心理医生，却一直没有起色。后来为了得到妥善的照顾，才搬去约克郡的疗养院。也是因为妈妈的病情，之后才没有再次来海城找你。” “那五年前为什么又突然来海城找我？” “爸爸说，因为妈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一来希望能满足妈妈的心愿，二来希望见到你之后能缓解妈妈心中的内疚。” 苗璎珞没有再继续追问，林嫣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着往下说，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苗璎珞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已经三天没接到陈琰的电话了，英国的一切都好吗？” “苗姐姐，你终于还是问了。”林嫣然笑得有些狡黠，“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陈琰呢？他一直在等着你给他打电话，也许现在正瞪着电话使劲瞧呢！”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本来一个礼拜前就应该恢复了，但发生了一点私事，对不住大家！尽量保证一日一更，开新书后两本交替更新，直至《皇妃》更新结束，两本开始同时更新。如果可以，请按一下“加入书架”，当然，能按一下“投推荐票”就更好了。） 第41章 母女重逢 苗璎珞发现自己居然被摆了一道，胡萍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林嫣然要求陈琰暂时别给她打电话，借以观察她的态度，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沉不住气，才三天就去试探林嫣然。不过最让她不安的还是，陈世礼与陈琰正在办理回国的手续，他们要带胡萍一起回来见她。 三十年没见的母亲，怨恨了她很多年，现在突然要见到她了，苗璎珞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同时也害怕幕后黑后会把这个患有重度忧郁症女人列为目标，更加害怕最终发现黑手与她有着某种关系。 杨一山也在担忧着，如果岳母真的回来了，那么他的父母要如何面对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她依然记得那年母亲面对离婚协议的绝望，五年前，父亲看着妻子的眼神仍旧在他眼前，这段陈年三角恋，或者四角情，如果加上苗卫国，甚至可以成为五角关系要如何收尾？ 知道这件事后，他也曾极力试图说服陈世礼与陈琰，一为胡萍的安全，二位避免大家见面的尴尬，但陈琰一定要让母亲见到姐姐，而陈世礼说，已经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相信妻子嫁给他后，心中并没有其他男人。 杨一山不知道他的说法是否可信，却非常肯定，岳母依旧在父亲的心中。苗璎珞也曾想过自己去英国见母亲，但海城的一切让她忧心，因为他们收到了第三封恐吓信，信中的主角依然是浩浩，照片中，他与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笑得那么开心。谁也不知道事情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结局，所以他们不能因此无限期地剥夺儿子的童年，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身旁守护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苗璎珞越来越紧张，飞机早已抵达机场，也就是说那扇门随时会打开，门后随时会站着三十年没见的母亲，自懂事后，她从没想过她们会有见面的一天，她甚至开始好奇，母亲是不是真的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爸爸，妈妈怎么了？”浩浩也看出了母亲的不对劲，现在他已经越来越喜欢围着父亲转了，当然父亲与他争夺母亲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怨恨的。 “待会儿外婆要来了，所以妈妈很紧张。”杨一山看着妻子的坐立难安，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没事的，别紧张，如果还是不能接受，就当是见一个长辈。” “Sam，我……”她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曾经她是那么渴望见到母亲；曾经她是那么怨恨母亲；曾经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这个生下她的女人。没想到一切的曾经之后，她终于要面对自己的母亲了。轻轻靠在丈夫的肩头，“Sam，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浩浩，也许我真的不会原谅她，但现在的我太幸福，幸福得不想在意过去的事情了。” 浩浩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看了一眼一旁的父母，撅起嘴巴，“爸爸妈妈又粘在一起了！”他绷着小脸，打开门，“你是谁？” 苗璎珞刚想喝止儿子的动作，重申不可以随便开门，一回头便看到了门口的女儿。她的头发已经斑白，眼神空洞，没有焦距，神情木然，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苗璎珞知道这人就是她的母亲，因为她依稀能辨别出她们的轮廓是那么的相似。她不想哭的，但看着消瘦的母亲，看着没有情绪的母亲，她的眼泪就那样流下来了，只能呆呆看着她，怎么都无法移动脚步。 “叫外婆！”陈世礼对着浩浩说话，却把眼睛看着苗璎珞。杨一山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对于他坚持在这个时候让妻子来海城见女儿虽然在感情上能理解，但理智上不敢苟同这样的做法。 “住酒店可能有点不方便，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吧！”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两人，只能扶起胡萍走入屋中，陈琰并不在身后，看来是直接去医院探望住院的林嫣然了，“珞珞……”他轻轻呼唤一声，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苗璎珞伸手擦掉脸上的泪痕，走过去，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只是站在久别的母亲面前，就那样站着，默默看着她。显然胡萍也注意到她了，但她的眼神依然空洞，似乎一点都不认识面前的人，甚至还有一点害怕，退了一步，躲在陈世礼身后。 “小萍，怎么了？她是珞珞，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陈世礼拍拍妻子的手，试图让她安心，却让她更不安地摇着头。 “不是，她不是我的珞珞。”胡萍的声音很轻，续而又笑起来，“我的珞珞在这里，在这里！”不知何时，她的手中握着一张照片，那照片很旧，已经发黄，而且还磨损了，照片中是两岁的苗璎珞的黑白照片。 见到这情景，苗璎珞忽然内疚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居然只认得两岁时的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你不要哭！”胡萍依然躲在陈世礼身后，直愣愣地看着苗璎珞，“不过，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不是我的珞珞。” 陈世礼看看妻子，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不认识就算了，累不累，先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本来一个礼拜前就应该恢复了，但发生了一点私事，对不住大家！尽量保证一日一更，开新书后两本交替更新，直至《皇妃》更新结束，两本开始同时更新。如果可以，请按一下“加入书架”，当然，能按一下“投推荐票”就更好了。） 第42章 不相识的母女 （职场新书地址：http://www.qidian.com/book/1245805.aspx，拜托去收藏一下吧！也可以点小说作者“Nichy”这个名字进入我的空间，然后再点《职场倚天》（暂定书名，很大可能要改）。以后就是交替更新了。） 苗璎珞愣愣地看着陈世礼扶着胡萍坐下，依然不知所措地站着，浩浩奇怪地看着母亲，拉住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苗璎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儿子的话，如果胡萍是健康的，她可以怨她，恨她，甚至责问她为什么抛弃自己，但是面对不认识自己，却又一直牵挂着自己的母亲，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为什么哭？”胡萍似一个天真的小孩，侧头问着陈世礼，又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小孩，看看拧着眉头的杨一山。 “妈妈，你不要哭！”浩浩不明白母亲怎么了，撇撇小嘴，似乎也要哭了。杨一山只能抱起他，把手放在妻子的肩上，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陈世礼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室内陷入了窒人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胡萍站起身，走到苗璎珞身旁，“你不要哭。”她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痕。这情景是小时候的苗璎珞梦寐以求的，但现在，她的心很痛，因为所有的一切整整晚了三十年。三十年，一想到这个词，她后退了两步，甩开了胡萍的手。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也模糊了近在咫尺的女人形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苗璎珞的悲伤，胡萍也突然哭起来了，“你感觉到了没有？珞珞在哭，我的珞珞在哭！”她跑过去扯住陈世礼的衣袖，“你答应要找回珞珞的，你说过珞珞会回来的！现在我感觉到了，她在哭……” 苗璎珞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她从没想过母亲的病会如此严重，也没想过母亲会如此记挂着她，“我在这里，你已经找到我了。”虽然无法叫出“妈妈”两个字，但看着她发疯一样摇着陈世礼的手，忍不住走过去，她想抱住她，想让她冷静，却被胡萍一把推开了。 “不，你不是我的珞珞！”依然扯住丈夫的手臂，“带我去找珞珞，我要去找珞珞！”胡萍的眼神越来越狂乱，陈世礼不得不使劲抓住她，“好，我们去找珞珞，你乖乖吃药，我们就去找珞珞。”他一边示意杨一山打开行礼，一边安抚着妻子。 苗璎珞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因药物而慢慢平静，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从见到胡萍那刻开始，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杨一山早已打发儿子回了房间，看着这样的妻子，只能伸手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他知道善良的苗璎珞一定在内疚，内疚自己没有早些去看母亲，内疚自己埋怨了母亲这么多年，但事情变成这样是谁也无法预料的。甚至胡萍也不会想到，自己三十多年前抛弃了女儿，现在思念已久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她却已经不认识了。 一晃胡萍已经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她与陈世礼住在苗璎珞先前的公寓，依然不知道每日与自己见面的人就是朝思暮想的女儿。杨一山很担心，因为苗璎珞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甚至浩浩吵着要她陪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的，她的眼睛一直红红的，看到母亲喊着她不是珞珞，就偷偷背过身去擦眼泪。杨一山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他与陈世礼约定的时间，他不知道这个挂名岳父找他干什么。 “对不起，我迟到了。”陈世礼匆匆推门进办公室，“刚才去见了一下你的父亲。” “没关系。”杨一山端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可能是由于长期照顾生病的妻子，眼前的人看起来比他的父亲苍老，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忧虑。 “其实是这样的。”他说得有些艰难，“我想在海城找一家疗养院……” “你们想长期住在海城？”杨一山很惊讶他有这样的决定，毕竟在英国陈世礼有自己的事业，常年旅居国外的人一时是很难适应国内生活的。 “我知道我说下面的话很冒昧，但是……，陈琰太单纯，有些事情……”他欲言又止，接着又像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希望你看着珞珞的份上好好照顾小萍……” “发生了什么事？”杨一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近期，除了第三封恐吓信，他们身上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个幕后黑手太平静，难道…… 陈世礼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三十年前，我能去英国，并且赚得第一桶金，是因为做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本来我以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之后我一直在努力补偿，没想到……” “你被人威胁了？”杨一山揣测着这件事只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大。 “也不是，只是觉得我应该把当年被我偷运出去的古董找回来，不然就像这封信上的人说的那样，我的良心会永远不安，可能小萍的病情，就是因为我做的这个孽……” “能给我看一下那封信吗？”陈世礼迟疑了一下，从包中拿出了一个白信封。信纸是普通的A4纸，内容是打印机打印的，信封上只有一个名字。手法与字体与给他们的恐吓信如出一辙。 “这信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这几天吗？”杨一山迷惑了，那个黑手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牵扯上陈世礼，这太说不通了。 陈世礼摇摇头，“其实是我上次来海城时收到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带小萍回来的原因。” 第43章 又是亲生父亲 （假话：因为大家没评论，所以不想写新章节。真话：忙到飞起，争取今晚更新桔梗。我也希望尽快把这本更完，再忙下去，估计职场的存稿用完就没的可以更新了，囧！） “你是不是预计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让岳母回来海城？”发生了威胁信这件事，杨一山不得不做这样的猜测，而且除此之外，陈世礼似乎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一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询问。 “部分的原因是我希望珞珞能对小萍的病有所帮助。现在的她已经不比五年前，完全没有清醒的时间了。珞珞是个善良的孩子，现在这样的结局她一定很难过。”陈世礼慢慢搅着面前的咖啡，“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太蹊跷了。小萍突然得了忧郁症，听陈琰说，约克郡的疗养院中居然出现过包裹，暗指你和珞珞是兄妹，还有五年前侵吞国有财产的事情，再加上这次甚至还扯出当年我带走的古董……” “也许你可以开门见山的对我说出你的猜测。”杨一山听出陈世礼的话中似乎还有其他话，轻轻喝了一口咖啡，“是不是觉得，那人太了解大家了？” 陈世礼轻轻点头，“我不知道你们的具体情况怎样，就我而言，当年我带着古董出境是违法的，我一直以为除了我，谁都不知道，甚至陈琰的母亲，还有陈琰都只字不提，可没想到却被人这样堂而皇之写在信件中。还有约克郡个的疗养院，那个地址，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容易查到？伦敦和约克郡隔了那么长的距离，英国并不是一个小镇，疗养院成千上万……” 杨一山没有接话，说这些又有何用，他们身边所有的事情也是如何，那个幕后黑手就像神通广大的天神，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一山，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总觉得一切的事情与四十多年前有关。” “四十多年前？”杨一山对于父母的过去也十分的好奇，但怎么都查不出实情，那些依然活着的叔叔伯伯的说法又各不同，他甚至无法找出为什么大哥不足七个月就降生的真正原因，“我父母为什么结婚？您知道吗？” 陈世礼摇摇头，“他们结婚之时我并不在海城，等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你大哥已经出生了，没有人详述他们为什么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之后我回海城，本想在去英国前见见大伙，没想到因为遇到小萍就耽搁了，直至五年前在医院病房重遇你的父亲……” 杨一山无心再往下听，陈世礼说的这些他都知道，怎么思考都不明白这些陈年旧事到底与现在的黑手有什么关系，刚想询问他接下去想怎么做，陈世礼欲言又止的声音传来了。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和现在的一切有没有关系。四十多年前，我们这帮战友都知道，你父亲与小娟，也就是田润娟是一对，我离开之时已经谈婚论嫁了，但之后，居然与你母亲结婚了。还有你的母亲，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一心想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没想到现在却变了这么多……” “您的意思是？”杨一山打断了他的叙述，显然并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陈世礼迟疑了几秒钟，“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否正确，我只是感觉，如果能找出你母亲改变的原因，也许能知道多一点事情。所以这几天我找了很多以前的战友，却依然不得要领，只是让我发现了一件事。”他从包中拿出几张纸，“你们兄弟在血型上的差异说明，你们可能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杨一山惊异地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白纸。 “当然，发生了你和珞珞的事，我觉得血型不能说明一切，因此去询问过你的母亲，她亲口承认，你大哥并不是你父亲的孩子，我想再问其他，她再也不回答了。所以我想，也许找到你大哥的亲生父亲，大概能够知道多一点事情。” 又一个亲生父亲，杨一山突然想到，妻子亲生父亲的身份还是一个谜，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大哥的亲生父亲，只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太难了。而且他一时也无法接受大哥与他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其实我印象中，小清一直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当年的生活圈子也很单纯，这些是我筛选过的当年战友的名单，还有一些是出现在你们周围，和那些战友有关系的人，希望这些东西能有用处，也希望能早日找到事情的源头。” 杨一山过滤着名单，毫不惊讶看到了黄院长，肖文斌等等这些名字。其实这些人他已经过滤过一次了，现在不得不考虑在清查一次，“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在你和岳母结婚的这些年，她有没有提过什么男人？” “男人，你的意思是？”陈世礼的脸上充满疑惑，这些年，胡萍对他说的只有她有一个丈夫叫苗卫国，还有一个女人叫苗璎珞。 “算了，当我没问。”虽然岳母现在疯了，但他也不能随便说她的私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还有一件事。”陈世礼的神情有些严肃，“我知道我这么说会让你很为难，但是，你在调查的时候千万不能漏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事你的父亲。” 第44章 浩浩的失踪 “您的意思是？”杨一山惊异地抬头，自从知道自己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之后，他从未怀疑过杨品泰什么，毕竟他对苗璎珞的爱屋及乌是有目共睹的，怀着这样的感情，他怎么会伤害这个媳妇，而对于儿子，做为父亲并没有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的理由。 陈世礼依然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他停顿了一下，“先说我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因为恨小萍隐瞒了珞珞的存在，所以想伤害她们……” “那么我父亲呢？您的理由是什么？” “一山，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怀疑而已。”他的声音很低沉，眉头深锁，“约克郡的疗养院是全封闭式的，以小萍的病情，根本不可能签收任何东西，而我和陈琰事前都没见过那包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包裹是有人送进去的。巧合的是，你父亲当时正在英国……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毫无根据……” 虽然陈世礼说的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杨一山坚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相信这些事情和父亲无关，不过您说的确实是一个疑点。” “我也不想相信。”陈世礼站起身，立在窗口，“只希望一切能快些结束，希望小萍能快些好起来。” 苗璎珞也希望母亲能快些好起来，可自陈世礼回英国处理自己的事情后，她变得越来越焦躁，越来越难以照顾，有时吵着要回英国，有时吵着找女儿，甚至把自己的药藏起来。面对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母亲，陈琰与她都有些心力交瘁。她看了看手表，已经超过了浩浩下课的时间，走出来的小朋友越来越少，可依然不见儿子的身影，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苗小姐，浩浩在上课的时候就已经被接走了……” “你说什么？！”苗璎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谁把他接走的，我不是说过除了我和他父亲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他吗？”她有些歇斯底里，拼命命令自己要冷静，可是手在颤抖，怎么都打不开皮包。 “浩浩叫他叔叔，说是接他去见你的，我以为是您家的保全……” 苗璎珞急得快哭了，恐吓信中，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回旋在她脑海中，“我不该让他来上学的，不该让他来上学的……”她很懊恼，不该为了让儿子快乐，而罔顾他的安全，不该大意地以为上学时间他就是安全的，而减少了盯着学校的保全。 “Sam，浩浩不见了……”好不容易拨通了手机，她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什么！”杨一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浩浩被人接走了……”听到丈夫的声音，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对不起，我不该送他去上学的，对不起……” “珞珞，冷静一点，先别急。”虽然如此安慰着妻子，但他也已经心乱如麻，“不要哭，我马上过去……” “怎么办，万一是那个人抓走浩浩，怎么办……” “不会的，浩浩不会跟着陌生人离开，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杨一山不知道这是在安慰妻子，还是安慰他自己，“我马上就到了，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浩浩……”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奔向停车场。 杨一山的话提醒了苗璎珞，她用力扯住了老师的手臂，“你亲耳听到浩浩叫他叔叔吗？记不记得那人的样子？” 老师点点头，“苗小姐，您不要急，学校装有摄像机，应该有拍下那人的容貌。” 苗璎珞做梦也没想到，接走浩浩的居然是康诚，他想干什么？这个五年前的未婚夫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了，使劲翻看着通讯录，发现早已删掉了他的电话号码，不得不拨打肖敏敏的手机。 匆忙赶到麦当劳，康诚正站在玩具区旁边，看着浩浩与其他小朋友快乐地嬉戏。苗璎珞的惧意慢慢被怒气所代替，她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让她害怕吗？“为什么？为什么带走浩浩？”她紧握拳头，强忍着打人的冲动。 “妈妈，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叔叔骗我呢！”浩浩见到母亲，快乐地跑过去，牵起母亲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妈妈，你怎么了？很冷吗？” “为什么？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 “爸爸，你怎么也来了！”见到父亲，浩浩飞快地跑过去。 “因为我依然爱你！只有我才最爱你！……” “啪！”苗璎珞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爱的应该是敏敏，应该是小樱！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转身想走，被康诚拉住了手腕。 “回到我身边，我爱你，也会爱浩浩……” “康诚，珞珞是我妻子，这辈子都是！”杨一山推开了康诚拉着苗璎珞的手，“我们回家。” “杨一山，五年前你用卑劣的手段夺走珞珞，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苗璎珞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相信她说了无数次的话，“康诚，我最后再说一次，当年的事错在你，不要把责任归咎在别人身上！即便Sam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我也爱他，这辈子我只会爱他一人！” 肖敏敏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她比苗璎珞先到达，因为惊异于丈夫居然会陪着浩浩做他从未陪着女儿做过的事情，所以她只是静静站着，然后清楚地听到结婚多年的男人说，他一直在爱着另一个女人，甚至会爱着那个女人的儿子，而那个女人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第45章 分歧 （评论捏？评论在哪里？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评论了呢？……） 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丈夫，肖敏敏不懂，一切的现实为什么是这样，所有人都骗了她，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朋友，甚至自己的父母。“你爱的是苗璎珞？那为什么和我结婚？”她原本不想相信薛健的话的，但现在，却不由得她不相信。 康诚没想到会让肖敏敏听到那些话，但听到了也好，“是你逼我和你结婚，我才娶你的！” “你胡话！医院中，是你求婚的，是你要娶我的！” “是的！那时是我求婚，但当时我不知道，一切都是你和杨一山的圈套，你们为了拆散我和珞珞真是不择手段！但是有什么用，我爱的还是珞珞，我甚至可以爱她和杨一山的孩子……” “我不要听，你骗我！我根本不认识杨一山，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你父母家会有你们小时候的合影，不认识，为什么婚礼那天你会去他的休息室，不认识，为什么我和珞珞一吵架，他就会出现……”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全都不记得了！” “不要再骗人了，你的脑子根本没事，不要再装了，我不会再受骗了！今天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么我们离婚吧！给对方自由，这辈子我只会爱珞珞一人，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肖敏敏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冰凉的地板上，“离婚？那小樱怎么办？她是你的女儿！”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脑中闪过很多她抓不住的画面，“苗璎珞不会给你机会的，她爱着杨一山，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就会死心塌地，康诚，我们结婚三年了……” “她现在只是一时迷惑，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康诚转身离开，留下肖敏敏站在原地，久久无法迈开脚步。她的丈夫爱着自己的朋友，要逼她离婚，他对自己的女儿置若罔闻，却那么温柔地看着其他人的孩子，“我缺失的记忆中到底隐藏着多少的秘密，失忆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断问着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回到家的苗璎珞依然惊魂未定，她的手依然忍不住颤抖，“如果带走浩浩的不是康诚，而是那凶手……”这个假设在她脑中不断出现，她害怕，因为不知道怎么避免这个“如果”。 “珞珞，没事了！”杨一山握住妻子的手，“只是虚惊一场，浩浩没事了。”接到电话的那刻，他觉得自己都不会呼吸了，虽然之后很快接到苗璎珞的电话，知道儿子没事，但只有亲眼看到儿子向他跑去，他才真正放下悬着的心，也终于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那个小小的人对他来说已经变得那么重要。 “妈妈，我要站到什么时候？”角落中，浩浩正在面壁思过，他偷偷转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父亲。杨一山摇摇头，示意他把头转回去。可怜的小孩只能噘着嘴巴继续面壁。 “珞珞，别担心了，我已经和幼儿园打过招呼，以后除了我和你，没人能把他带走，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半跪在苗璎珞面前，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Sam，我真的好害怕，如果你和浩浩有事，我要怎么办？”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有时候我在想，那个人是不是针对我的，从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针对我……”他看了一眼儿子，抬起头，擦擦眼泪，“浩浩，去自己的房间！” “妈妈，你不惩罚我了吗？”仿佛得到了特赦令，飞快地跑到父母身边，撒娇的拉起母亲的手，“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跟着康叔叔走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妈妈不生气了，浩浩乖，快去自己的房间！”杨一山摸摸儿子的头，知道妻子可能想到了什么要对他说。 “可是爸爸，如果下次肖阿姨要带我走，我是不是也不要去？”他疑惑地抬头看着父亲，“还有陈爷爷呢？” “浩浩为什么这么问？”两人不明就里，蹲下身体，与他平视。 “我只是说如果拉！”他挠挠头发，“前几天上课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在门外看着我，不过那时候他们没来找我，我也没跟着他们走。”他害怕母亲生气，急忙撇清，“不过妈妈，以后是不是也不可以跟着他们去找你？” “对，不可以！”苗璎珞斩钉截铁地回答，“浩浩一定要记住，除了爸爸，妈妈，你不能跟任何人走，就算他们说要带你去找爸爸，妈妈也不可以，不然妈妈会很生气的！” “恩，我知道了。那爷爷，奶奶是不是也不行？” “对！”这回回答的是杨一山，“除了我和妈妈，你不能跟任何人走，如果有人要带你走，记得一定要大叫，让吕军叔叔听到，记住了吗？”虽然他不懂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Sam，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我的亲生父亲？我觉得整件事和他有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仔细想来，也许根本和你无关，一切都是针对我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肖敏敏会被强奸，因为那人想利用她来对付我。” “我觉得事情并不是简单地针对你。如果是为了你，那必定和你母亲的事情有关，陈琰也应该会受连累，但他一直都很好……” “不！他没有一直都很好，林嫣然流产过三次，虽然表面上没什么特别，但据她说，那些绝不是意外。也许那人想针对的是我们姐弟，一切的起因应该和母亲有关，也就是说，可能与我那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亲有关。” 第46章 破产与失踪 （又有一朵花花，好感动，马上写新章节。但是现在好困，12点没更新，就是明天上午更第47章 ，至于明天更《桔梗》的第48章，还是《左与右》的第10章，看情况决定。） 杨一山摇摇头，“珞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觉得所有的事情与四十多年前，父亲与母亲，还有田润娟的感情纠纷有关，不过不明白的是，直到三十年前你母亲才出现，她在整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杨一山皱眉，他按照陈世礼的提示，重新调查了所有人，依然一无所获。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幕后黑手仿佛消失了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了，生活表面上很平静，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因为一夜间，陈世礼忽然在英国宣布破产。 虽然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但一家发展稳定的公司怎么会突然在资金周转上出现问题，紧接着立马宣布破产。杨一山看到陈世礼的时候他很平静，第一句话是询问妻子的情况，这让远道从海城飞去的人对他的镇定甚为惊讶。 “一山，别担心，其实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钱财都是身外物，只要小萍他们母子没事就行了。我也老了，不想再背负着过去，也不想再整天忙于工作了。” “你有什么打算？”杨一山没想到，反而是这个挂名岳父在安慰他，“为什么不把你在资金上有困难的事情告诉我，或者告诉我父亲……”杨一山不懂，他们不是关系很好的战友吗？以父亲的能力救下他的公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救得了第二次，也救不了第三次。”陈世礼走到窗前，看着玻璃外的一切，“一山，想来想去，我决定对于以前贩卖古董的事决定去自首，在我接受惩罚的这段时间，麻烦你好好照顾小萍和陈琰。小萍的病，见到珞珞后还是没有起色，我想这辈子，我和她都回不到过去了。还有陈琰，我们把他照顾得太好，所以至今还是那么单纯……” 杨一山有些听不下去了，仿佛他交代的是遗言，“这次我来，就是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的，父亲的意思，我们可以用集团的名义，或者以我私人的名义……” “不用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一山，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小萍就够了。”有那么一瞬间，杨一山觉得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而绝望。 “你和珞珞的习惯很像，只要心情不好就会站在窗口，不过窗口太容易被照相机拍到了。”虽然苗璎珞没有明确说要他怎么帮助这个继父，但是他知道，妻子对于自己之前曾经误会陈世礼一直心怀愧疚。而且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方面要面对破产的压力，另一个又要面对精神失常的妻子，实在有些残忍。 陈世礼没有接话，只是摇摇头，“一山，真的不必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当年做违法的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没关系的。” 虽然陈世礼一力拒绝，但最终杨一山还是说服了他，以集团的名义进行了注资。正当他打包准备回海城的时候，突然来了电话，胡萍失踪了。陈世礼顾不得重整公司，更顾不得其他，与杨一山匆忙回去了海城。 苗璎珞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更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在四五双眼睛的注视下就这么消失了。当天她带着母亲去医院检查，因为浩浩坚持要跟着，无奈之下，她只能让他跟着。本以为多带两个保安就会没问题，可谁想到…… 当时她正扶着胡萍，可浩浩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匆忙中，她只得松开母亲，转身试图去抓住儿子。只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当她再回头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见了。十几秒钟，一个思维有问题的女人能走多远？她协同几个保安几乎把整家医院都翻了过来，却一无所获。 杨一山与陈世礼回到海城已经是十几小时后的事情了，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所有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但结果依然是没有结果。杨品泰已经用尽一切能用的方法去寻找了，但依旧一无所获。 “你们真的找过所有地方吗？”毕竟已经年迈，长途飞行让他早已显现了疲态，“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看了一眼苗璎珞，似乎想责备她，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苗璎珞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心乱如麻，即使母亲不是因为黑手而失踪，她早已完全没有行为和思考能力，在人来人往，环境复杂的大城市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不敢想象。 “没事的，一定会找到的。”杨一山想给她一点安慰，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万一岳母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他知道妻子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冰激凌店，小萍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吃冰激凌，你们找过医院附近的店家吗？” “陈琰和林嫣然已经找过无数次了，所有的店家我们都打过招呼了。”苗璎珞不知道自己除了等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你们的母亲，有没有问过你们的母亲？”陈世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询问，“是不是你们的母亲……” 第47章 疑惑 （为了第八朵小花，明天白天一定更新。我也想早日更完的，但是实在没时间，最近每天上班超过12个小时，真的快累死了，眼睛都睁不开。） “不会，不会是妈妈！”苗璎珞的回答让两个男人同时转头看着她。虽然杨一山不相信母亲会做那样的事情，但他没有十足的自信，不明白苗璎珞何以这么肯定。 陈世礼焦急地拧着眉毛，“珞珞，小萍是你的母亲，不能因为小清是你婆婆……” “妈妈不会做任何违反良心的事情，即使对四十多年的事情还不能完全放下，但她怨恨的只有爸爸。”看到归来的丈夫，她安心了很多，总觉得，如果母亲的失踪不是意外，那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而且那些人的目标绝不会是那个被病魔控制的母亲，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把公公婆婆扯入某些未明的事情中，“Sam，妈妈不见了，我很着急，我后悔没有牢牢看着她，也后悔没有多带一些保全，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胡乱怀疑别人，即使看到某些表面的证据，我们也不能立刻相信，也许分裂我们就是他们的目的。” 杨一山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妻子还顾虑着他的感受，他的家人，甚至依然在努力支持他，“一定能找到妈妈的，她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小萍已经失踪这么久时间了，早过了她吃药的。”陈世礼急得团团转，“陈琰呢？还有嫣然，我要亲自出去找小萍！也许我根本不应该带她回来。” “陈琰和林嫣然一直在外面寻找，爸爸找了很多人去收集线索。”苗璎珞思索着所有的事情，“妈妈除了喜欢吃冰激凌，还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陈世礼摇摇头，“她的生活一直很简单，去疗养院之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顾我和陈琰，她真的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 “薛健！”杨一山的惊呼打断了陈世礼的回答，“如果是意外，这么多人寻找，应该早就找回了。以幕后黑手的一贯作风，他一定不会亲手做什么，帮他做事的应该是薛健。” 苗璎珞点点头，“还有康诚，我担心他……”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执着，或者说这么执拗，“这次和浩浩的事这么相像，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她焦急地拿出手机，才想起早就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而上次因为浩浩而打电话的通话记录也早已不见了，“敏敏，敏敏……”她按着手机按钮，焦急地等待着，但电话被掐断了，愣了一下，又拨打了一次，还是被掐断了。 “为什么，敏敏为什么不接电话？”她看向杨一山，“会不会她也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杨一山拿起自己的手机，想了想，问陈世礼借了电话，拨打了那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肖敏敏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还带着哭腔，一听是杨一山的声音，电话又一次被掐断了。 “她没事，可能和康诚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杨一山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让人跟着薛健，“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会没事的。”他紧紧抓着苗璎珞的手，“一定会没事的。” “不行，我要亲自去找，看不到小萍……”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陈世礼的话语，陈琰与林嫣然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我们把医院周围又找了几次，根本没人见过妈妈！”陈琰的语气很差，看得出，焦急已经让他快失去理智了，“姐姐，你不是说会时刻陪着妈妈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再怎么不喜欢她，她也是我们的妈妈……” “陈琰！”林嫣然抓住他的衣襟摇摇头，“苗姐姐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坐到苗璎珞边上，“陈琰是有口无心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转头看看陈世礼，“爸爸，以前妈妈有没有发生过被别人带走的事情？”她也觉得这件事是意外的可能性不大。 “没有，小萍很怕生，不会无故跟着别人走，除非……，除非有人长得像小时候的珞珞。”苗璎珞听到这样的回答更加难过了，从始至终她都认为是自己的错才导致了母亲的失踪，现在有听到母亲是这么爱记忆中的她，不觉更难过了。 “爸爸，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虽然对婆婆的失踪林嫣然也很焦急，但毕竟她只是媳妇，比其他人多了一份冷静，也多了一份细心，“如果妈妈不是自己走失，那么一定是非常了解她的人故意带走她，至少是她认识的人，毕竟那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而且苗姐姐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保全。 陈世礼摇摇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除了疗养院的医生护士，自从小萍生病后，除了我，她几乎不认识任何人了。”所有人都沉默了，事情似乎又一次走入了死胡同，没有任何突破口，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与期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叮咚，叮咚！”几声急促的门铃声敲醒了沉浸在各自思绪的众人，苗璎珞不解地看看杨一山，应该在的都在了，外面会是谁？ 第48章 以爱的名义 （仅以此章，献给第八朵小花，谢谢给我送花的人！现在快凌晨了，我在这里写新章节，就原谅我白天的失约吧！本打算中午吃饭时间省下来写这章的，没想到只有20分钟午休。大家说我更得少，每天3000字以上，对我上班12小时的人来说，不算少了吧？没错我更的是皇妃，但皇妃的收藏比较高，看皇妃的都是付费用户，即使看盗贴的，也都花时间去搜索了。） 杨一山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是康诚。对于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如果没有他，他和苗璎珞不会有机会结婚，更没有机会相爱，但作为一个男人，即使明知道妻子早已把他当成了陌路，但他如此这般纠缠不休，他心中难免有些不满，可在不满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是他夺走了他的爱人。这种复杂的心绪让他说不出话语。 “康诚，是不是你带走了妈妈？”苗璎珞的声音中带着激愤，如果不是因为母亲，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更巧合的是，胡萍失踪的地方正巧是医院。 “珞珞，你冷静一点。”杨一山伸手按住苗璎珞的肩膀，“妈妈不认识康诚，不会跟着他走的……” “不，是我带走了她……” 未等康诚把话说完，未等苗璎珞做出反应，陈琰一把揪住了康诚的衣领，“你把妈妈带去了哪里？如果不是你，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陈琰，放手！”陈世礼走过去按住了儿子的手腕，转头看着康诚，“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小萍是一个病人，你作为医生，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伯母很好，我只想和珞珞单独谈谈，单独，只有我和她！”面对陈琰的怒火，面对陈世礼的谴责，康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盯着苗璎珞，“珞珞，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你想谈什么？说你依然爱我？说你伤害肖敏敏是迫不得已的？说一切都是Sam骗了我？”苗璎珞从没有如此激愤，甚至比亲眼看到背叛更让她生气，“浩浩是我的儿子，我和妈妈才刚相认，你用他们来威胁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珞珞，我没有想威胁你，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个家，杨一山能给你的，我都可以……” “少说废话，你到底把妈妈骗去哪里了？”要不是碍于现场的人太多，陈琰早就揍他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杨一山这个姐夫比康诚好多了。 林嫣然看着表情坚定的康诚，再看看冲动的丈夫，摇摇头，“陈琰，你和他啰嗦什么，既然我们这么多人都听到，是他带走了妈妈，我现在就报警……” 康诚对于她的威胁不以为意，只是盯着苗璎珞，“珞珞，为什么你这么绝情，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我甚至为了你和肖敏敏离婚了，我知道你爱浩浩，我可以把他当成亲生儿子……” “康诚，我们先来谈一谈！”杨一山终于按捺不住了，拉开陈琰，顺势把康诚推出了门外，关上大门，走廊上只剩他们两个人了，“你真的带走了妈妈吗？”他仔细端详的康诚的表情。 “杨一山，现在虽然珞珞被你迷惑了，但总有一天她会认清你的真面目，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身边的！不要以为……” “我再问一次，是不是你带走了妈妈？”虽然觉得这可能性不是太大，但为了慎重起见，他依然决定在摊牌前先问清楚。 可康诚似乎并不想如他的意，后退了一步，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让你和肖敏敏的计谋得逞，让我失去了珞珞。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是永远的赢家，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属于我的一切。”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和肖敏敏的阴谋分开了你和珞珞，你口中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谁说的重要吗？” “对你来说也许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你被骗了。我不知道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从未和肖敏敏有任何阴谋，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都爱她！”杨一山从康诚的表情中确信，他并不知道岳母去了哪里，只是想利用这次的机会接近苗璎珞而已。 “杨一山，你不用骗我，我早就认清了你的真面目。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把珞珞还给我，但我不会放弃的！”他转身想去敲门，被挡着门口的人握住了手腕，他有很多年没有使用暴力了，但对于一个拿手术刀的人来说，这力量已经足够让他住手了。 “康诚，听着！珞珞是我妻子，浩浩是我儿子，除非我死了，不然他们永远是我的家人，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中把他们抢走！”杨一山说得格外认真，语气中充满威严与警告。 “除非你死吗？”康诚的脸色变得阴郁而扭曲，杨一山的坚定更让他相信，那个人的话是对的，“八年前我做错了，害了珞珞一辈子，五年前，陈莹的车子撞过来的那刻，应该救她的人是我！不过现在还不迟，至少我还能还她自由，让她有重生的机会！”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把军刀。今天他的出现，如果顺利，就会带走心爱的女人，如果不顺利，他就与那个男人同归于尽，这是五年前，他就应该做的事情，为自己的出轨，为自己伤害了最爱的女人应该付出的代价。 第49章 威胁 (没评论，伤心！） 杨一山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看到那明晃晃的白刃刺向他的那刻，本能的抓住了握刀的手，一个反手，一使劲，军刀从康诚的手中滑下，落在了大理石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他整个人被杨一山压制在墙上。 “杨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保安从不远处赶来。 “没事，是我误会康医生了。”他松开了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康诚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失败，不明白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凝视着依然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早有准备了是不是？” “你的手只适合拿手术刀。”他扭了扭手腕，太久没有使用武力，让他的身手退步了很多，“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恨我，今天的事我就当还你一个人情，不会有人知道……” “杨一山，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甚至还夹杂着复仇的情绪，仿佛想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面对如此不理智，甚至偏执的男人，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身手抓住他的衣领，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康诚，听好，我说还你一个人情，因为是你把珞珞送到我身边，除此之外，我并不欠你什么，珞珞也不欠你什么！” “是我欠珞珞的，是我欠她！”康诚试图摆脱杨一山的钳制，却徒劳无功，只能愧疚地大叫，“你家有权有势，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放过珞珞呢？为什么！” “康诚，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珞珞也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觉得亏欠了她，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打扰我们的生活？” “打扰，生活？我打扰的只是你吧！杨一山，你真的很虚伪，很无耻。你以为耍手段，耍阴谋，把珞珞控制在手中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掩盖你的秘密吗？你以为珞珞会永远受你威胁吗？……” 康诚的话还未说完，杨一山也来不及提出自己的疑问，两人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Sam，跟踪薛健的人说看到了James……”苗璎珞紧拧着眉头，焦急万分。他们都应该相信James的，但本该在美国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城？本该不认识薛健的人，为什么约在咖啡厅见面？ 康诚因这句话脸色变得更加抑郁，他想捡起地上的刀，与自己怨恨的男人同归于尽，但最终因为眼前的女人放弃了这个想法，失神地看着门慢慢关上，看着朝思暮想的容颜消失在自己眼前。 杨一山与苗璎珞同样惊讶，匆忙拿起还未挂上的电话。几分钟前，当他们找到薛健的时候，他正在咖啡厅与别人谈什么事情，而那个别人正是James，“你看得确实吗？” “是的杨先生，从点餐的单据来看，他们已经谈了很久，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继续跟着。”杨一山回答得斩钉截铁，看着电话的眼神却在犹豫，放回电话，用表情询问着站在身旁的妻子。苗璎珞迟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 “你和那个康诚到底说了什么？”陈琰见父亲坐在沙发上，伤心得一声不吭，懊恼地抓抓头发，“他真的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吗？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吗？” 杨一山仿佛没听到这个小舅子的问句，对着妻子摇摇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因为我相信他，所以更加要打这个电话。” “James，好久没联络了，你最近好吗？”他本想直接询问的，但话到嘴边又突然改口了，“现在人在哪里？还在美国吗？” “是啊！”James转头看看四周，这时的杨一山应该知道岳母失踪的事情了，在这种时刻居然还有心情打电话找他闲聊，只能说明，他的人看到自己与薛健在一起。杨一山用这样的方式问他，说明他正在被试探。只有不信任，才会被试探。 杨一山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很明显，那个从不骗他的人正在欺骗他，这种感觉很差，让他找不到话语继续下面的对话。 迟迟没听到回应，James只得再次开口，“啊Sam，我现在有些事要忙，我们改天再聊吧！”他率先按下了红色按钮。 “James说他现在还在美国……” “我就说那个人靠不住……” “陈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林嫣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喝止了丈夫，走到陈世礼身旁，“爸爸，别担心，妈妈会没事的，妈妈在这里还认识其他人吗？” 坐在沙发的老人没有什么反应，隔了很久之后，终于吐出了第一句话，“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恩怨，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回小萍！”这句话让现场更安静了，“找回小萍”，这四个字说起来很方便，但做起来却好难。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回应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杨一山拿起了话筒。“您好……” “杨一山，您也好，相信你应该知道了，你想要的就在我手中……” “你想怎么样？”他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扬声器，一个男人怪怪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只要你父亲公开他这几十年的风流史，我保证安然送回你的岳母，保证毫发无伤。” “四十年前？你是不是知道我父母是怎么相识，结婚的？” “你怎么不亲自去问你的父亲呢？”电话那段的人笑着掐断了电话，杨一山呆呆地看着话筒，“难道那幕后黑手针对的是父亲？” 第50章 没有爱情的婚姻 （评论啊，这么多点击，却没有评论，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帮我刷点击？Nichy现在最喜欢评论了，想我多多更新的人留下几个脚印吧！） 因为幕后黑手这奇怪的要求，杨品泰连夜飞去了首都，第一次站在了妻子在这里的临时住处。屋中很整洁，除了必须品，没有任何不必要的装饰，除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已故的杨旭坤身着军装的身姿，另一张是杨一山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中的三人都在笑。 朱孝清走出书房，疑惑地看着丈夫，“你怎么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杨品泰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幕后黑手的这个要求，很显然地说明，他和自己的情人或者妻子有关。可田润娟早已过世，也没有其他亲人，不会有人为了这病死的人复仇。与胡萍有关的苗卫国已经死了，他的四周也没什么可疑的人，而陈世礼没有理由绑架自己的妻子，更何况当时他还在遥远的英国。所以那个男人只可能是与朱孝清有关的人。 由于父亲的严厉，朱孝清的生活，交友一直很单纯，杨品泰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杨旭坤的父亲。只是这事的始末一直是一个迷，现在，为了过去情人的安危，“逼问”妻子那段不愉快的过去，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来见我，不会是为了来喝杯茶吧？”朱孝清把杯子放在了丈夫的面前，平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因为孙子的归来，现在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回海城看看他，也计划着任期结束后就退休了，“明天我就回去了，你现在连夜赶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她很讨厌看到丈夫这种犹豫又不安，甚至带着愧疚的神情。四十多年前，他用这种神情告诉她，他依然放不下田润娟，要去医院陪着她，直到她的生命走到尽头；二十多年前，他也是用这种表情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要和她离婚。 无论多么说不出口，既然来了，话就不得不说，杨品泰叹口气，缓缓开口，“关于小萍的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 “如果你想要求我为这件事做什么，我只能说，看在珞珞的份上，我能做的都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已深，她的神情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如果你没有其他想说的，那我去睡了。你可以去睡客房，或者直接回海城。”朱孝清站起身，似乎想走了。 “等一下孝清，我想知道，旭坤的父亲是谁？”朱孝清因为丈夫的这句话停住了脚步，转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他慌忙解释着。在她从政前，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可是自从与他结婚后，政治之路越走越顺后，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有时候看着她严厉的眼神，他会觉得陌生与害怕。 “你应该在四十多年前就问我这个问题的，或者说，你应该在结婚前问我这个问题的。”她坐回了沙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她的失踪与这件事有关？” “绑架小萍的人要我公开以前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那个人是在为我不值，在为旭坤复仇？”朱孝清仔细观察着杨品泰，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后悔遵从爸爸的决定和我结婚？” “孝清，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后悔了，也许当年我应该拒绝的，至少拒绝了，这么多年，我们不会这么痛苦……” “孝清！”说心里话，在田润娟病重住院的时候，杨品泰就后悔了，看着心爱的女人，却只能用朋友的立场对待她，他就已经知道，不应该用自己的婚姻去报恩。 “是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田润娟死了，胡萍嫁人了，而我们都老了，早就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朱孝清不明白今晚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多愁善感，也许是因为夜太深了，“我们这段婚姻唯一的欣慰是现在有了浩浩，可讽刺的是，之所以有浩浩，是因为胡萍生下了珞珞。” “孝清，小萍可能随时会有危险，她是珞珞的母亲，是浩浩的外婆！”在杨一山出生后，杨品泰从未见过这样的妻子，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出口的依然是对胡萍的担心。 “我已经几次打电话回海城了，相信那边的人会尽量寻找的。你放心，杀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对他并没有多少好处，他不会轻易动手。”朱孝清转头看着窗外，“珞珞应该很着急吧？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她，为了感激她为一山做的一切，我一定会找回她母亲的。” “孝清，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做到的。你也说了，珞珞为一山做了很多事，就当是为了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旭坤的父亲是谁？”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可能根本与旭坤无关，他那么要求，可能和田润娟有关，可能和胡萍有关，甚至也可能和陈世礼有关。” “因为那些可能性都不存在，我才飞来找你，孝清，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对当年的事绝口不提，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第51章 陈年旧事 （吆喝两句就有评论了，那我再努力多吆喝几句，是不是有更多的评论呢？大家要记住了，您的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哦！另外，似乎有哪位好心人在做着违反起点规定的事情，拜托，不要害我被起点讨厌好不好？违规当然不是指推荐啦，做的人心理明白哦！） 朱孝清看着眼前焦急的丈夫，不是她不想帮忙找回媳妇的母亲，而是她根本帮不上忙，虽然心中有怀疑，但她也并不十分确定杨旭坤的父亲是谁，毕竟当年，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孝清！”杨品泰把她的迟疑当成了拒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求你的。” “既然你确定这所有的一切与田润娟，与胡萍，与陈世礼没有关系，那么我也很肯定的告示你，这件事情和旭坤的父亲没有关系。”她停顿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陈世礼为了赎回当年被他带出国的古董，不惜冒着公司周转不灵的危险。而结果，他也确实因为这件事而破产。你为什么不敢坦诚过去的事呢？是怕公司的股价受影响，还是怕影响陈世礼与胡萍现在的生活？或者你担心当年未婚怀孕对现在的我造成影响？” “当下，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回小萍，我相信当年的事没人想提起，你也不希望一山与珞珞因为那些过去的事情而尴尬吧？”扪心自问，杨品泰依然放不下胡萍，只是现在两人的身份特殊，既是亲家，又是好友的妻子，再加上胡萍一点都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所以她回来至今，他都没有去看望过她。 朱孝清认真地看着丈夫，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已经老了，说那些事确实没有意义了，“关于以前的事，当年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信不信。听一山说，他已经找人跟着薛健了，也许他会是一个突破口。很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明天回海城再说。” 杨品泰怔怔的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他们十几岁就相识了，半个世纪的相处，他突然觉得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妻子了，这场持续了四十多年的婚姻，带给两人的只有痛苦。他的思绪慢慢飞回了那个绿军装的年代。 当年，去朱将军的部队报到的第一天，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朱孝清，那时她只是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而他也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在那个院子中，他认识了现在的陈世礼，黄院长，肖文斌，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同甘共苦的战友。 朱孝清与她母亲是整个院子中唯一的女性，她的活泼与可爱赢得了每个人的喜好，如果不是遇到了田润娟，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其他战友一样爱上她。可能因为她是将军的女儿，也可能因为她的聪慧过人，从来只有人暗恋她，而没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也没人知道，她整天与他们在一起，是不是喜欢其中的某人，毕竟十八九岁是恋爱的年龄。 平静的岁月因特殊年代的开始而结束，虽然朱将军在战场上战绩彪炳，可惜最后依然逃不过政治斗争的漩涡。那时候，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他。为了保他，那个严厉而正直的将军不惜与红色份子翻了脸。 也正因为这次的翻脸，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艰难。除了出身贫穷，懂得明哲保身的肖文斌，黄院长，陈世礼，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战友一个一个被打倒，被支边，被改造。他与肖文斌的间隙也产生在那个年代。 原来热闹的大院人越来越少，笑声也越来越少。某一天，他听到了屋中朱孝清的哭声，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怀孕了。考虑到未婚怀孕可能招致的后果，考虑到朱将军对他的恩情，他选择了与她结婚，即使那时已经与田润娟论及婚嫁了。 之后，为了怕有心人士从杨旭坤的出生时间上大做文章，他退伍了，带着朱孝清回了家乡。直至田润娟的生病，他们才回了首都。可能是因为对田润娟的愧疚，对于他突然决定回去，朱孝清没有任何异议。不得不承认，在杨一山出生前的日子，她一直是一个完美的妻子，操持家务，体贴丈夫，甚至为丈夫的情人准备食物。 可是随着政治斗争的结束，随着杨一山的出生，田润娟的死去，她突然决定从政之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原有的亲情一夕间荡然无存了。对于两个儿子，朱孝清毫不掩饰对杨旭坤的喜好，更处处表现出对杨一山的漠视，让他不得不怀疑“强奸”那个说法的真实性。 即使朱将军在那个特殊年月的日子不好过，但他毕竟是开国功臣，而强奸更是严重的罪行，怎么会有人对朱孝清做那样的事？因为这种怀疑，他才会连夜飞来这里，试图找到当年的真相，可惜现在他依然没有从妻子口中得知任何的事情。 望着漆黑的夜空，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他毫无头绪。已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他不敢想象在胡萍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伤心的老战友，愁眉不展的媳妇。 从口袋中掏出烟，却四处找不到打火机，虽然知道朱孝清这里不会有他需要的东西，鬼使神差地，他无意识地在茶几上查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掉落在地毯上，慢慢捡起它，刚想放回原位，其中几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派派小说论坛xinerjia整理，转载请注明www.paipaitxt.com\ 第52章 走失还是绑架？ （昨天的吆喝没用了，囧！那现在拿个大声公吼吧：我要评论！） 原来朱孝清也在怀疑着四十多年前的一切，那叠报告是对所有人的调查，包括他在内，有关每个人的一切都被原原本本记录着。杨品泰一页一页翻看着，却找不到什么疑点，“孝清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旭坤的父亲是谁？” 一切又一次进了死胡同。杨品泰连夜飞回了海城，没想到在别墅见到了陈世礼，显然他彻夜未眠，应该说所有的人都彻夜未眠，“有什么结果吗？小清怎么说？”陈世礼的焦急似乎充分显示了对妻子的担心。 杨品泰摇摇头，“孝清并不知道什么……”接下去应该怎么做，他毫无头绪。 “品泰，我求你，按那个人的要求做吧！小萍不能没有药物，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事。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公司的股价，但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要这次小萍安然没事，我会带着她离开，永远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保证！” 杨一山与苗璎珞同样看着父亲，事情看起来确实和四十年前的一切有关，他们也想很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当年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特别……”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嫣然突然插话，“那个人并没有具体要杨伯伯对哪家媒体说，在什么时间说那些事情。绑架除了赎金，总归要告诉大家交赎金的地点，不是吗？除非绑匪根本没打算要赎金。” “也有可能他会再打电话过来。”陈琰忍不住反驳，可惜众人似乎比较认同林嫣然的分析。一个突兀的，没头没尾的电话，目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明白，气氛在一瞬间凝重起来。 “铃……”杨一山的手机铃声让每个人吓了一跳，“公安局的电话。”这六个字他说得很轻，却让每个人神经紧张，这个时间的电话，不是好消息，就是最坏都坏消息。苗璎珞拿过他手中的手机，颤抖地按下了通话键，“喂！”她的声音也在颤抖。 出乎众人的意外，电话中传来的是好消息，公安局的人在街头找到了流浪的胡萍，并且婉转地说，不要再把走失当成绑架报案。 不到一个小时，胡萍安然地回来了，虽然她的脸脏了，衣服破了，显得非常都狼狈，却丝毫没有被虐待或者捆绑的迹象。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服药，她的神情有些狂乱，恐惧地看着众人，“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我不要留在这里。”她死命地抓着女警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松手。 “小萍，是我，我是世礼，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他的眼中含着泪水，激动地抓着妻子的手。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胡萍拼命地甩开他，似乎更加害怕了。看到这情景，悲伤突然笼罩了整个房间，每个人的眼角都噙着泪水。 “妈妈！”苗璎珞与陈琰的声音中都夹杂着心痛。胡萍看看两人，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把他们都赶走，他们都是坏人！”她有些歇斯底里了，“我认识你，你帮我把他们都赶走好不好？，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要抢走我的珞珞！” “妈妈，太好了，你回来了！”苗璎珞哭着抱住母亲，“回来就好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杨先生，我们是在仙霞路附近找到胡萍女士的，那里离医院并不远。”女警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请您在这里签字，我们已经诊断过，胡萍女士没有外伤，更没有被虐待的迹象。”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报假案吗？”陈琰不相信是母亲自己不小心走失的，屋中的每个人都不相信“走失”这种说法。 “我只是陈述事实。”警察走了，留给众人的是无尽的疑问，可惜胡萍却什么都不能回答，她紧紧抓着苗璎珞，显得很没安全感。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她像一个小孩一样，满嘴塞满了食物，有些口齿不清，“你和一个人长得好像哦，可是我记不得她是谁了。” “妈妈，我是珞珞，是你一直在找的珞珞啊！”这句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可惜回答她也听了无数次，“不，你不是珞珞，我的珞珞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你不是我的珞珞。”苗璎珞无言以对，她已经没有力气与母亲争辩了，只能看着这个与自己面容相识的年老女人，久久无语。 杨品泰一直在最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二十九年，还是三十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见过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了。这些年间，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两人重逢的情景，可从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的，胡萍的眼神甚至没有在他身上有一秒钟的停留。 五年前去英国之时，他曾经想过去见她，但最终没有付诸行动，一为她已经结婚了，还是媳妇的母亲，自己的亲家；二为陈世礼是他的老战友，好朋友。因为这两个原因，虽然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仍然决定再也不见她。可没想到，命运却是如此的捉弄人，他们居然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见面了，“如果我走过去，她还会记得我吗？”他问着自己，却迈不开脚步。 “父亲，母亲真的什么都没说吗？”杨一山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杨品泰摇摇头，“可能你母亲真的不知道。”他转头看着儿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孙子天真的笑脸，“一山，有没有想过带着珞珞和浩浩去移民，永远离开海城？” 第53章 惊喜还是隐忧 （偶的牙齿很痛，偶还坚持在写，乃们是不是应该用评论鼓励一下我呢？） 杨品泰对所有的事情有种隐隐的不安，那个幕后黑手一定是他们身边很亲密的人，但到底是谁？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年，因为胡萍的突然失踪，他一直猜忌着自己的妻子，一直漠视着自己的家庭，可是现在，见了胡萍，却已感觉恍若隔世。 若是以前的杨一山，听到父亲的要求，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离开，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会回来。但是现在，这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看到妻子，还有可爱的孩子，他知道要做的是尽自己的努力给他们最大的幸福，而不是逃避现实。如果黑手带着仇恨，一定要对付他们，那无论他们去哪里，仍然会有危险。他没有接下父亲的话题，抬头认真的看着头发斑白的老人，“父亲，看起来那幕后黑手一定和当年的事有关，也一定和你或者母亲熟识，当年真的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杨品泰摇摇头，“我已经把那时候的事调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你母亲也是，可丝毫没有任何疑点。”这点是让他最不解的，“那个人真的这么神通广大吗？这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绝不是走失，可是他却让警察相信了‘走失’这个说法。” 事实证明，胡萍确实不是走失的。根据杨一山的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打往他手机的电话号码，然后知道这个号码是一个早在一个多月前在商场购买的充值卡，且并未用实名登记。本以为这条线已经断了，却无意间得知，商场保留了当天的录像。 但更出乎人意料的是，那天进去那个商场的熟人太多了，多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大家说好了在哪里约会一样。先是肖文斌，进入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匆忙离开了。接着是康诚，风尘仆仆地进去，十分钟后跑了出去。两个小时候后，陈世礼带着胡萍进去了，陈琰与林嫣然在五分钟之后也进去了，显然他们是去吃饭的。最奇怪的，另一部电梯摄像机居然拍到了黄院长与朱孝清的随身秘书，一个本该在首都的人。当然，这只是从摄像机的影带中看到的东西，还有没有摄像头的后楼梯，侧门。所以严格意义上说，这带子没有什么帮助，反而让杨一山与苗璎珞更疑惑。 可能是母女天性，自失踪回来后，胡萍突然变得越来越粘女儿，虽然她仍然坚持着要寻找自己的珞珞。也因为这种改变，陈世礼不得不放弃带她回英国的打算，准备在海城置产，长久居住下来。 浩浩对突然有这么多人抢夺自己的母亲颇有意见，每天放学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苗璎珞，“妈妈，将来有了妹妹，你比较喜欢我还是喜欢妹妹？陈俊说，他爸爸，妈妈都只喜欢他妹妹，不喜欢他。如果你们将来不喜欢我了，那我不要妹妹了，现在已经有外婆，舅舅，爸爸了，如果再有妹妹，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虽然童稚的声音犹如天籁，可苗璎珞的头很痛，根本无心听他说了什么。照顾母亲已经让她劳累，也让她愧疚，看着像孩子一样的母亲，她后悔没有早日去探望她。 杨一山看出了妻子的不对劲，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还没发言，就被儿子推开了，“爸爸耍赖，现在还没到睡觉时间，妈妈是我的，你不可以和我抢。”为了在照顾胡萍的时候不被儿子分散注意力，而发生上次的事情，他们与浩浩有协定，只要苗璎珞不用去照顾胡萍的时间，杨一山不可以与儿子“争宠”。 “珞珞，你的脸色太难看了，我去请医生过来。”杨一山捏捏儿子的小脸，抱起了他，“要不我们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因为怕两人的父母见面会尴尬，陈世礼与胡萍依然暂时住在苗璎珞先前的公寓。每天送完儿子去医院，她就去照料母亲，有时候还要陪她去医院，傍晚再接儿子下课。如果陈世礼与陈琰有事要忙，她送完儿子回家，再折回公寓去照顾母亲。这样的日子，再加上苗璎珞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杨一山很担心她的健康。 苗璎珞摇摇头，也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刚想说什么，一阵恶心，迫使她冲向了洗手间。 “珞珞，你怎么了？” “妈妈，你怎么了？” 两个男人慌忙跟了上去。“浩浩可能真的有妹妹了。”苗璎珞的脸色虽然苍白，却带着幸福的笑容。 “什么？”杨一山还没消化妻子的话，浩浩率先哭起来，“不要，我不要妹妹了，有了妹妹妈妈就更加不理我了。”在以前的生活中，母亲只有他一个，可是随着父亲的出现，他感觉越来越多的人瓜分掉了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母爱。 从初听这个消息的错愕，到之后的惊喜，紧接着是担忧，害怕。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杨一山觉得自己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复杂的心理过程。赵成理的话像一种魔咒，回旋在他脑海中，从那些话语中得知妻子从怀孕到生产的艰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浩浩，你不是很想要妹妹的吗？有一个像小樱一样可爱的妹妹让浩浩保护，不好吗？”苗璎珞哭笑不得地看着儿子的眼泪，有时候她觉得这儿子就像丈夫一样会吃醋。 “可是妈妈有了爸爸，有了外婆就不理我了，如果有了妹妹，就更加不会理我了。”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他只是想要全部的母爱而已。 “珞珞……”杨一山说不出不要孩子的话，错过了浩浩出生的五年，他也想陪着心爱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学吃饭，学说话，学走路，但他担心妻子的身体，也担心那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 第54章 十年前的遗书 (《皇妃》昨晚正式完稿，累死我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恢复更新《桔梗》与《左右》，等后台搞好，《左右》改名后要PK了，记得留一张粉红票票给我哦！） 苗璎珞知道杨一山担心着很多东西，他想要这个孩子，却不敢要，她更知道，没有看着浩浩出生，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是他做父亲的遗憾，她不想他一辈子带着这个遗憾，所以，无论幕后黑手多可怕，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 “妈妈，妹妹真的在你肚子里吗？”浩浩的脸上依然挂着泪水，表情有点委屈，又有点矛盾与好奇，“她真的会像小樱一样叫我哥哥吗？我们是不是不能不要她了？” 苗璎珞蹲下身体，与儿子平视，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男孩子不能动不动就流眼泪哦，不然以后妹妹会嘲笑你的。” 小孩子果然容易骗，听到母亲这么说，急忙擦擦自己的泪水，“如果妹妹乖，听话，不和我抢爸爸，妈妈，我会喜欢她，也会保护她！” “那如果爸爸不要妈妈和妹妹，你会不会……” “珞珞，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害怕我只爱孩子，不爱你吗？”苗璎珞笑得很温柔，很坚定，她试图抱起浩浩，显然小男孩长得太快了，她有些力不从心，杨一山接过她手中的浩浩，笑得有些无奈，“其实我们有浩浩就够了。”他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可是又害怕当下的现实环境，“我不能让你和浩浩有任何危险，我担心……” “Sam，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温室中的花朵，也不是易碎的玻璃娃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肚子中的孩子，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而且我更相信，我们一定能一起找出那个躲躲藏藏的人，是我们一起，而不是你一个人！” 杨一山看着态度坚决的妻子，叹口气，伸手把她揽在怀中，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地抱着孩子，搂在妻子，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他已经快实现这种梦想了，所以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珞珞，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们！”这是他心中永恒的誓言。 康诚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相拥的三人，阳光下，他们是多么幸福！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难道那个人是骗我的？难道那些证据是假的？”他摇摇头，“不，不会的，他没有骗我的理由，珞珞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 朱孝清看着那画面，难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不想打扰他们，但还是轻咳了一声。“妈妈！”苗璎珞尴尬的称呼了一声，退开了一步，续而发现了康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奶奶，你回来了！”小孩子很直接，也很现实，他挣扎着离开父亲的怀抱，跑向朱孝清，抬起头，巴巴地看着她，“今天是不是也有礼物？” “浩浩乖，奶奶现在和康叔叔有重要的事要谈，待会给你礼物好不好？”看着孙子，她脸部的线条不自觉地放柔和了，捏捏他粉嫩的小脸，仿佛看到了五岁的杨一山，因为心中的愧疚，无论用什么代价，她都要保有儿子脸上幸福的笑容。 “康医生，我们去书房谈！”看着盯着媳妇发呆的男人，她微微皱眉。这次匆忙回海城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因为他说自己握有大儿子最后的遗言。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她依然特意回来见他了，因为很多原因。杨旭坤当年是最年轻的将军，长年的军旅生活，造就了冷静，沉着的性格，根据当年的车痕，很显然车子在坠崖前早就失控了，如果事情并不是意外，朱孝清相信，儿子一定会留下什么证据。 可惜那时除了汽车残骸，他们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这次的证据如果真的是杨旭坤留下的，她相信也许能解开很多疑团。康诚又转头看了一眼苗璎珞，跟着朱孝清入了书房，门“嘭”一声被关上了。 “康医生，珞珞现在是一山的妻子……” “本来和她结婚的应该是我！” 两人都沉默了，朱孝清看着他的执迷不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杨品泰，那时候他看不到默默守在他身后的她，执意守在病重的田润娟的病床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当年，他全然看不到他们母子三人是多么需要他，狠心地扔给她一张离婚证书。“对男人来说，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对我来说，我唯一爱的只有珞珞，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康诚的这句话对朱孝清来说是多么熟悉，曾经她的丈夫也这样坚定地对她说，他爱的是其他女人，从始至终对她都没有爱情。悲伤地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说是对你妻子，还有孩子最大的伤害？” 康诚微微一愣，“她只是我的前妻！” “前妻？”朱孝清重复了一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你又怎么会得到十年前的东西？” “你曾答应我，什么都不问的！”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只要安排我和珞珞不受打扰，单独地谈谈，我就把这份遗书交到你手上。” “但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毕竟你没有理由得到十年前的东西。”朱孝清压根就没打算答应康诚的要求，她回来见他，主要就是为了帮儿子媳妇解决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相比死去的杨旭坤，现在活着的杨一山对她来说更重要。 “相信你应该还记得你儿子的笔迹吧？”康诚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复印件，放在桌面，“这是半张遗书，如果你确信是真的，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会把原件给你。” 第55章 应该相信谁？ （相信亲们都知道了哦，《左与右》改名《一杯羹》参加女频7月PK，链接：http://mm.qidian.com/MMWeb/1151152.aspx，有粉红票票的，给一张，没有的话，收藏，推荐，点击都可以，有评论当然最好，我记得某人好像还欠我一个长评哦！现在会尽量保持《桔梗谜情》的更新，已经拖了这么久了，真不好意思咯！多多给正常的收藏和推荐哦！当然有评论更好。如果你只有一张推荐票票，那就给桔梗吧，谢谢！） 确实是杨旭坤的笔迹，看到这久违的字迹，朱孝清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有多久没看到这字迹了？十年，还是更久？“你从哪里得到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怎么都无法让心情平静，“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得不到答案的她，神情变得抑郁，当年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康诚手中？为什么当年派了那么多人寻找，却依然不见尸体，甚至衣物都找不到，车子的残骸中也没有他的随身物品。 康诚把复印件推到朱孝清的面前，“既然您认出了这是你儿子的笔记，应该知道，我是很有诚意的，只要你答应……” “我再问一次，你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毕竟从政多年，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气势与压迫感，让康诚不禁瑟缩了一下，可惜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之前还在怀疑这纸条的真实性，现在被证实了，就是他唯一的筹码了，怎么会把自己的老底兜出来？ “我只要和珞珞单独谈谈！”这是他唯一的条件，他一定要用这最后的机会带走苗璎珞，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带着她离开。只要他们离开了，他相信他爱的女人就不会再受人胁迫，他们可以在杨家，还有朱孝清不能控制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他一直坚信，是杨一山的逼迫，才会让苗璎珞不得不留在杨家。 朱孝清看着他眼中的阴郁，就像看到了以前的陈莹，“你想带走珞珞吗？你以为她愿意跟着你走吗？” 康诚明显愣了一下，“不是，我只想和她单独谈谈！”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因为一山的胁迫，她才不得不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人把一山的过去放在你面前，是不是他还说是你毁了珞珞的幸福？……” “如果想要你儿子的遗书，让我和珞珞单独谈谈！”虽然朱孝清说的是事情，虽然他也曾怀疑那个人是骗他的，但是他宁愿相信苗璎珞是被迫的，他宁愿相信，自己才是唯一一个能给苗璎珞幸福的人。 面对执迷不悟的康诚，她只能摇摇头，对男人来说，难道真的是得不到才最好？“你想和珞珞谈什么？说只有你才能给她幸福？说一山一直都在骗她？”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康诚身旁，抓起他的衣领，“跟我过来！让你看看你所谓的欺骗！”她把康诚拉到了窗口。 窗外的庭院中，杨一山与浩浩正准备给黄金猎犬洗澡，这是每日的必须工作，算是一家三口的运动时间。受过训练的大狗很乖，静静坐在浩浩身旁，小男孩顽皮地揪着它的长毛，苗璎珞站在儿子身旁，不知道说着什么。不多会，杨一山拿来水管，浩浩抢过他手中的水管，起初只是对着地上的黄金猎犬，大狗因为温水，兴奋起来，绕着小孩转来转去。一时间，水声，狗叫声，孩子稚嫩的嗓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杨一山与苗璎珞站在一旁，看着儿子，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能是以为自己受到了父母的忽略，浩浩突然拿起水管对着他们，杨一山急忙站在妻子前面，拿走了儿子手中的水管，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浩浩低下了头，一会又跑去母亲身旁，拉起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父亲摇摇头，抱起孩子，苗璎珞擦擦丈夫脸上的水滴，有捏捏儿子的脸，幸福地笑着…… 这笑容严重灼烧了康诚的眼睛。记忆中的她总是冷冷地，淡淡地，从来不曾有这么耀眼的笑容，他再也看不下去，撇了开脸。 “怎么了，看不下去了？”朱孝清转头对着他，面带讥讽的笑容，“其实一直是你在欺骗自己，明知道你听到的话带着无数的漏洞，却依然选择相信，因为你不能接受珞珞爱上了一山，所以你宁愿相信，她是被胁迫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珞珞幸福，我爱她……” “你不爱她，你爱的只是你自己！”她抓住康诚的肩膀，把她堆到窗口，“你敢说，你面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你敢说，珞珞和你在一起会比现在快乐？” 康诚沉默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苗璎珞，其实早在五年前，在这幢别墅的铁门外，看着苗璎珞在阳台亲吻杨一山的时候，还有那时候，亲耳听着她说，她爱自己的丈夫的时候，甚至在肖敏敏的病房外，她失去意识却依然倒向杨一山的时候，他就知道曾经的未婚妻已经离开了他，或者说，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爱过他。只不过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之后，苗璎珞的突然失踪，给了他遐想的空间，再加上那一封封言之灼灼的匿名信，他相信了“胁迫”这说辞，坚信只有自己才能给她幸福。于是想方设法接近她，在一次次被拒绝后，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别再被人利用了，放了珞珞，也放了你自己！”朱孝清说得语重心长，“如果你沉迷在这段不可能的感情中，那么会错失身边的一切……”当年，她的丈夫执着在对初恋的感情中，而她因为丈夫的漠视，沉迷在工作中，最后，家不成家，他们失去了大儿子，还差点失去了小儿子……这些往事让她心痛，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遗书，眼眶有些湿润。 康诚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封遗书，眼中掠过了那几行字，“不要被朱孝清骗了，她是政客，是天生的演员，杨家的一切都是假的……” 珞珞的笑容是假的吗？我该相信谁？他无言地把头转向窗外…… 第56章 母亲的选择 窗外早已空无一人，他慌忙靠在窗口寻找，不料传来了敲门声，还有稚嫩的童声，呼唤着，“奶奶，奶奶”。朱孝清打开了书房的门，伴随着脚步声，苗璎珞的声音随即传来，“浩浩，不可以打扰奶奶！” 虽然在人前，她是严肃地副总理，在儿子面前，是一丝不苟的政治家，但面对粉嫩的小孙子，脸上浮现了温柔而和善的笑容，“浩浩找奶奶什么事啊？”她的声音轻柔，爱怜地摸摸他都头。 “浩浩！”苗璎珞跑得有点喘，拉起儿子的手。康诚愣愣地看着她，可能是因为运动，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她的脸上焕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光彩。曾经他以为，她离不开工作，才会时时因为工作而冷落他，但现在，她居然过起了相夫教子，照顾母亲的生活。 “浩浩，我们走了，奶奶现在有客人在，不可以打扰哦！”她从头到尾没有看康诚一眼，只是微微对婆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显然小男孩并不想走，“奶奶我告诉你哦！”他天真的仰着头，伸手摸摸母亲的肚子，“爸爸说，妹妹在妈妈的肚子中……” “浩浩！”她慌忙捂住儿子的嘴，显得有些尴尬。 朱孝清没料到会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你怀孕了？”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只是喃喃道，“要小心身体，想吃什么就对厨房说。” 苗璎珞点点头，“我先带浩浩下楼，我们就在楼下的游戏室。” 她拉起儿子的手，转身而去，从始至终没有看康诚一眼，似乎他压根就不存在。而康诚，从她出现在门口，他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她，甚至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依然贪婪地望着她的背影。 面对这样的男人，朱孝清摇摇头，关上了书房门，“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别打扰她，你们之间的一切早在那场婚礼后就结束了。” 康诚没有回应，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时，他已经分不清真相是什么，甚至根本不想知道什么是真相。苗璎珞又一次怀孕了，他的脑海中不断出现她与杨一山亲吻，做爱的画面。嫉妒心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掌握，自己爱的女人决不能拱手让给别人！……”这些话像咒语一样出现在他脑海中。此时此刻，对他来说，需要的已经不是与前未婚妻谈谈，他要的是把她夺回来，哪怕不择手段。 看着他脸色的变化，朱孝清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康诚，不要折磨自己……” “如果你想看遗书，安排我和珞珞单独见面！”他的声音变得冷酷而无情，走到书桌前，收起那半张遗书的复印件，“如果你想知道儿子最后的遗言，就让珞珞和我单独谈谈！” 朱孝清迟疑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想知道，在最后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那半张复印件上那简单的几个字“爸妈，这次的事情……，几年前一山……”她根本无从判断，难道要让大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另一方面，媳妇怀孕了，虽然幕后的人依然隐藏在暗处，但至少，在那个人的目的没有达成前，他们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宁静。面前的男人很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虽然心平气和的谈谈也许能够解开他的心结，但万一不能呢？万一他利用这单独见面的机会做出什么伤害苗璎珞的事情，那么这个母亲伤害的就是另一个儿子。 应该如何选择？她走回书桌前的椅子旁，照片中依然是很久以前的全家福，“这个家中已经有了新成员，现在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她伸手翻下那张照片，隔断了杨旭坤看着她的眼神。 “康诚，你这么坚持，到底想和珞珞谈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如果你想要儿子的遗书，就答应我的条件！” 朱孝清摇摇头，“我不能答应你，这事要征求珞珞的同意，你必须要给我一些时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并没有告之苗璎珞这件事的计划，因为她知道，以珞珞的善良，即使不愿意也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她不想因为死去的大儿子，而影响现在的小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珞珞和你谈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让自己……” “你不用管这些！”康诚那失去理智的神情，让朱孝清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只要你安排好了时间，我就会把遗书的原件给你！”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的过道上，康诚因小孩的话音而停住了脚步，“爸爸，妈妈说她最喜欢浩浩了！”显然，小男孩在炫耀。他回头，只见一个半开的房门内，杨一山抱起脚边的小男孩，“妈妈真的这么说吗？”他看得很清楚，杨一山在笑，笑得很幸福，而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 “小孩子不可以说谎！”正当他嫉妒得咬牙切齿的时候，苗璎珞的身影，随着她的声音，映入了他的眼帘，“妈妈说的是，我喜欢浩浩，也喜欢爸爸，两个妈妈都喜欢……” 朱孝清就在康诚的身后，她也听到了那些话，“你都听到了？珞珞现在爱的是一山，还有他们的孩子……” “不，她爱的是我！”康诚的声音惊扰了屋中的一家三口，苗璎珞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了儿子脸上，杨一山放下浩浩，关上游戏室的门，走向他，康诚也迈开脚步走向杨一山…… （很囧地说，刚才接通知《一杯羹》从周日开始，即将在女频青云榜被推荐，这是俺难得一次过了青云，而且这么少的正文字数，在一个激动下，答应了一日双更。会保证桔梗的一更，但很抱歉，被双更的会是左颜。《左与右》改名《一杯羹》参加女频7月PK，链接：http://mm.qidian.com/MMWeb/1151152.aspx，求粉红票，求推荐！） 第57章 失踪 “您好康医生!”杨一山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康诚只是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恨意。杨一山收回手，向往跨了一步，“无论你和我母亲说了什么，都不代表我和珞珞的意思。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珞珞都会是我的妻子……” “是你抢走了我的珞珞，我会夺回她的！”康诚的声音同样很低。 朱孝清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康诚的神情判断，知道激怒他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一山，我把给浩浩的礼物放在车里了，你去拿一下。”她支开儿子，压低声音对着他，“关于遗书的事情，明天我的秘书会联络你，我们到时再谈。”她想利用一天的时间查查他是怎么拿到的，如果实在查不出，也只能算了，毕竟活着的，比死了的更重要，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能轻易放弃。 可是第二天，在秘书安排的地点，她没有等到康诚的出现，却得到了媳妇失踪的讯息。因为陈世礼与陈琰回英国处理一些急事，所以苗璎珞送完儿子就陪胡萍去了医院，按照看护的说法，她去柜台拿药，回头就不见了苗璎珞与胡萍，而本该寸步不离的保安，一个去楼下取车了，另一个被人撞了一下，分神了几秒，回头就不见了一直在他身旁的人。 可以判断，她们是自愿离开的，但是为什么？杨一山能想到的只有康诚或者肖敏敏，可是据肖家的人说，肖敏敏一直在家，而康诚，据说一直在手术室，但杨一山知道，即使联络不上他，她决不会单独去见他。自从他与肖敏敏离婚后，苗璎珞一直无法接受他的行为，在加上带走浩浩的事，妻子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陌生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一山在家中的客厅焦急不安，根本无心回答警察的问话。 “康诚呢？知不知道康诚在哪里？”这是朱孝清进门说的第一句话。 “孝清，你知道什么？”杨品泰刚从公司赶回来，从妻子焦急的语气中，他感觉事情似乎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虽然现在这表面也认人如坠迷雾，分不清方向。 “确认过康诚在哪里吗？”朱孝清焦急地走到儿子面前，昨天她看出了康诚的不对劲，她以为他至少会等到见了她，再做其他打算，没想到…… 杨一山焦急地在客厅走着，紧锁着眉头，他已经找人去幼稚园接回儿子了，“不会是康诚，珞珞不会去见他，更何况，他现在手术室……” “他不会在手术室，因为他约了我在外面见面……” “约了你！为什么？”杨一山没想到会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续而摇头，“珞珞没有去见康诚的理由……” 朱孝清懊恼地做到沙发上，“不，她有！”一想到她还怀着孩子，带着生病的母亲，她开始后悔没有早一天处理康诚的事，哪怕是不择手段，“康诚以旭坤的遗书为条件，要求单独见珞珞……” “大哥的遗书？” “旭坤的遗书？”杨一山与杨品泰同时惊呼，后者激动的站起来，抓住妻子的肩膀，“什么遗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你是不是答应了，所以珞珞才会去见他？”杨品泰的声音充满埋怨，“为什么不对我说？难道死去的旭坤就这么重要……” 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杨一山已经打通了医院的电话。虽然手术日程表上安排的是康诚，但在手术室的却是他的同事，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在医院。拨打他的手机，与苗璎珞的相同，也是“您要的电话已关机。” “朱副总理，您说的遗书是？”警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朱孝清挥开丈夫的手，越过他，转身面对这警察，看着杨一山，“昨天康诚拿着半张遗书的复印件来找我，要求单独见珞珞，我没有答应，所以今天想找他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昨天到今天，所有证据都显示，他的身旁不可能有人接触过当年的事，他根本没理由得到那张遗书。之前约他见面，我只是想弄清楚遗书的来源，本来他也答应了，可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没有出现，手机也关机了。” 杨一山听到了母亲的话，却没有抬头，只是翻看着手机的通讯录，虽然焦急，但依然一个个打着电话，找人去医院寻找康诚，在医院，公寓，幼儿园附近寻找苗璎珞及岳母，并试图通过电信公司查找妻子手机的通话记录。 “一山，我并没有对珞珞说起遗书的事……” “爸爸，今天不是要去学画画吗？”推门而入的浩浩打断了朱孝清的解释，看到了父亲，边跑边叫，续而瞧见了屋子中的人，“爷爷，奶奶，”眨巴眨巴疑惑的眼睛，“为什么警察叔叔在家里？妈妈呢？” 杨一山抱起儿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妈妈在陪外婆，爸爸这就去把妈妈接回来，你乖乖在家陪爷爷，奶奶，好不好？”看到儿子，他的心情更加焦急，昨晚苗璎珞还对他说，浩浩太像他，所以一定要再生一个像自己的女儿，可是不足二十四小时，怀着孩子的妻子就不见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爸爸，你在生气吗？”聪明的小孩从父亲的神情中感觉到了什么，“早上妈妈好像也生气了，都没有亲我，就把我交给老师了。” “妈妈生气了？什么时候？”杨一山激动地看着儿子。 孩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浩浩一直很乖，还讲故事给妈妈听，可是她都一直讲电话，不听说我。” （《一杯羹》的收藏不断攀升，可《桔梗谜情》却一直保持稳定，为什么啊？伤心！明天开始双更《一杯羹》直至推荐结束，如果《桔梗》收藏往上涨，偶也会双更，可是什么就是不涨呢？最后，谢谢老三的长评。） 第58章 调虎离山 （累得不行，码不了字，明天再更新。） 由于浩浩并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所以从他的话只可以判断，苗璎珞因为一个电话而生气了，然后不知所踪，事情的关键似乎在那个电话，但该死的，电信局声称，由于技术上的限制，只有在零点之后才能拿到通话记录。 杨一山把儿子交给了母亲，说是去电信局看看能否有其他办法查出那个电话号码。朱孝清本想阻拦他的，因为儿子表面的冷静下压抑着无限的焦急，她害怕他会因冲动而失去理智。 “浩浩，爷爷有话和奶奶说，你先去自己房间玩好不好？”杨品泰摸摸孙子的头，看着很多年没有仔细端详过的妻子，显然，他们都已经老了，可岁月并没有让他们更加了解对方。浩浩的身影刚刚消失，他迫不及待的开口，“我们先去书房谈一下！” 他这话是命令句，朱孝清有些错愕，愣了一下，对警察说声抱歉，跟着他入了书房，“你想说什么？问我有关旭坤遗书的事？”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还在担忧着失踪的媳妇，心神不宁的小儿子，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有时候他很恨妻子这种什么都不说的态度，“我也是旭坤的父亲！” “从那张纸上，我什么都不能知道，虽然看起来是旭坤的笔记，但毕竟只是复印件，我甚至不能肯定它是不是真的，对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她一边思索着整件事，一边回答，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她没有说出，其实昨晚她是想告诉他的，只是杨品泰回来得太晚了。 “那你也应该告示我！”他的语气充满埋怨，朱孝清没有继续往下说，却开口询问，“胡萍的病情严重吗？她真的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了？” “难道你仍然在意以前的事？都那么多年了……” 朱孝清摇摇头，“上次胡萍的失踪，这次她又和珞珞一起失踪，我并不是想怀疑什么，但如果她的病情真的这么严重，街上就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而去报警吗？”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不要忘了，小萍是珞珞的母亲！” 朱孝清没有再说什么，屋内陷入了沉默，两人相对无语，默默坐着，直至电话铃响起来，来电显示上，显然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杨品泰接起了电话，里面是苗璎珞焦急的声音,“爸爸，怎么是您接电话，Sam也在家吗？他怎么不接电话？” 杨品泰一时没反应过来，朱孝清夺过话筒，“珞珞，你在哪里？见到一山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手机突然不见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公用电话，Sam呢？”苗璎珞一边拉着母亲，一边讲着电话，很显然，她们毫发无伤，而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与保姆和保安都失去了联系？”朱孝清的话带着严厉，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感觉整件事针对的不是苗璎珞，而是杨一山，应该是一件策划已久的事情。 “因为我想去拜祭爸爸，所以不希望有人跟着。”很显然苗璎珞因为某些原因在说谎，但她没时间追究了。 “告诉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见过康诚了？我要听实话！”听着妻子一反常态的语气，杨品泰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孝清，你别急……” 苗璎珞也因为婆婆的话而呆住了，几秒钟过后，她点点头，“是的，Sam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马上去找康诚！不！你告诉我你们见面的地址，然后带着你母亲马上回来，回家来！别耽搁！”本想苗璎珞应该是离康诚最近的人，由她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想到她还带着母亲，怀着孩子，只能放弃了这个最快捷的方法， 苗璎珞依然有些莫名其妙，愣愣地报了自己的地址，拉着母亲上了好不容易才叫到的出租车。本来想去看看康诚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但想到出门太久一直没吃药的母亲，只能决定先送她回家。 可是刚坐上车她越想越不对劲，应该说，这一天的事情都非常不对劲。先是康诚在医院等着她，告诉了她，他有杨旭坤的遗书，并给她看了复印件。虽然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她知道杨一山一直想知道兄长是怎么死的，相信公公婆婆也很想知道，为了赌一把，在她的讨价还价下，康诚答应让她带着母亲一起去，但见面地点却选在了比较荒凉的郊外，甚至严厉申明，不可以带着保安。 紧接着，在到达的时候，她生怕杨一山担心，想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没事，很快会回家，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在那么荒凉的地方，找不到一丝人烟，更别提公共电话了。更让她不解的是，见到康诚后，他只是把遗书给她，就让她们走了。 现在终于找到了公用电话，想让丈夫不要担心，得到的讯息居然是丈夫不见了，出去找她之后就没有回去，手机也突然关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事情有什么内在含义？”她使劲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司机，停车，快回去！”她明白朱孝清心急火燎的原因了，因为整件事根本就是针对杨一山的！把她叫出去，偷了她的手机，就是为了让杨一山为她担心，然后失去理智。 现在康诚做到了，或者说那个幕后黑手做到了，她“亲自”把心急如焚的丈夫“送”去了康诚那里。“司机，麻烦您快一点！”她不断催促着，可惜当她到达现场的时候，警察正把杨一山带上警车，而把康诚抬上救护车，显然，她来晚了，一切似乎已经太迟了…… （搞了一个幕后黑手的投票，居然，居然，居然只有寥寥几个人投票，伤心欲绝中，伤心ing，为什么会这样？，难怪收藏怎么都上不出，原来是我留不住读者啊！嗨，算了，快结局了，快有结果了。） 第59章 威胁 （嗨，叹口气，又过了十二点才来更新，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写越慢了，明天争取早点。） 康诚入了医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算伤势严重，杨一山以故意伤人罪被送去了警察局。苗璎珞突然明白，从一开始就是康诚设的一个局，为的是诬陷杨一山，她不懂，是他背叛了她，为什么他却一直把自己摆在受害人的位置，一直纠缠不休。看着病床上绑着绷带，吊着点滴的男人，她拿不出一点同情心，反而是无限的厌恶。 “这里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他的声音很虚弱，贪婪地看着病床边的女人。 “为什么不说实话？Sam绝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是他对你说的？你就这么相信他？别忘了他的过去，别忘了以前他可是打架飙车的高手！”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生气，他说得有点喘，困难地呼吸着，“难道我打伤自己来诬陷他？” 苗璎珞抿嘴不语，按照医生的说法，这些伤口绝不可能是由于自残造成的，但她更相信杨一山的话，相信他不会动手伤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到我身边，我们远走高飞，我知道你爱浩浩，我们可以带着他一起……” “我爱杨一山，绝不会离开他……” “不，你不爱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逼你的，你爱的只有我一个人……” “康诚，不要再自欺欺人的，这里没有别人，我没必要说谎，我爱他，绝不会离开他。就算他被诬陷坐牢了，就算他死了，我爱的只有他一个人，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他，你到底明不明白？！”苗璎珞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你为什么如此纠缠不清？为什么不好好对待敏敏与小樱，却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你想救杨一山？”康诚的眼中是赤裸裸的嫉妒，“如果不想他坐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离开他，这辈子都不能见他！” “你！”她不懂，为什么原本的康诚不见了，或者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我不会离开他，就算他坐牢，我也不会离开他！”苗璎珞愤怒地转身，“嘭“一声关上门。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太冲动，对查明真相一点帮助都没有，可是看着那个自私的男人，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厌恶他。 “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有些茫然。按照以往的经验，朱孝清肯定会按原来的行程回首都，不会对这件事插手，甚至还会吩咐手下决不能徇私。至于杨品泰，他会追查这件事，但首要考虑的肯定是公司的利益。双手按着太阳穴，陈世礼与陈琰回了英国，现在她要照顾母亲，还要照顾浩浩，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苗小姐，你的手机找到了吗？”吕军打断了她的忧虑，今天本是他休息的，但发生了这些事，他只能回来，换回经验不足的同事，关于苗璎珞手机丢失的事情，他很是不解，好好的放在包中，怎么就不见了？ 苗璎珞摇摇头，“吕军，不好意思，今天又要麻烦你了。从明天开始，请你寸步不离跟着浩浩。” “这是当然，朱副总理也对我说过。不过苗小姐，我个人觉得，今天的事太多巧合，所有巧合加起来，就不是巧合，而是阴谋了！” 苗璎珞当然知道他说的，只是她对阴谋的核心还是一无所知。整件事表面看上去很简单，他们利用她，把杨一山引去了康诚与她见面的地方，利用她已离开，杨一山还没到的时候，找人打伤了康诚，等他差不多到达就报警，让警察抓一个“现行”。康诚与幕后黑手都不会说出事实的始末，还有谁知道呢？她思索着。 “打伤康诚的人！”她突然想到了这个人，会是谁呢？“薛健！”脑海中闪出这两个字，“今天你们有人跟着薛健吗？”突然她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即使他一直在保安的视线又如何，他可以找人去打伤康诚，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探视处，杨一山很惊讶又一次看到苗璎珞，“怎么又来了？浩浩乖不乖，还有……”他看了一眼她依然扁平的肚子，“放心，没事的，我没有靠近康诚，警察就来了，那里找不到我的指纹，没办法定罪的。” 苗璎珞点点头，心中依然充满不安，如果这是一场精密预谋的阴谋，不可能犯这样的失误。幕后黑手也许就在他们的身旁，随时可以拿到杨一山的指纹。她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口，只是盯着他看，“我只是回来告诉你，我爱你，还有无论怎样，我都相信你！” 杨一山点点头，越过桌子，抓住她的手，“我也爱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女儿出生。”他的话语虽然坚定，心中却带着不确定。 他不是去晚了，所以没在现场留下指纹，而是去早了，看到有人袭击康诚。如果他晚到一会，康诚很可能已经毙命。他相信，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诬陷别人，也就是说，幕后那人已经想杀康诚灭口了，但是有什么理由要杀康诚呢？单纯为了把人定义为“杀人犯”吗？ 看着眼前忧虑中带着疲惫的脸庞，“幕后那个人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以后你和浩浩尽量别出门，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要让人跟着，你还要小心自己的身体……”他知道事情还没完，后面肯定还有很多事情会发生，他一定不能这么轻松地回家。 一边听他的话，一边摇头，苗璎珞知道眼泪又在自己的眼睛中积聚了，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不是温室中花朵，我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珞珞，别乱来！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我一定能光明正大走出这里的！”不自觉地，捂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量，几乎抓疼她了，“听我的，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孩子，我很快就会回家，等着我，什么都别做！” 第60章 十年前的遗书 (很囧地说,我要疯了，加班很久了，尽量今晚恢复更新，只能说尽量，因为现在要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苗璎珞坚定地看着他，“Sam，幸好这次你没有赶我走，不然我一定会伤心的。”虽然地方不对，但他手上的体温依然让她很安心，“我们一定能一起看着宝宝出生，还要看着他们结婚生子……” “珞珞，你想得太远了，不过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想到浩浩，他的脸上充满了为人父的骄傲，而且他们很快又会有另一个孩子，所以一定要用这次的机会抓出幕后黑手，“为了我们的孩子，以后的日子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很快会回家，一起渡过以后的每一天。” 苗璎珞点点头，又有一点想哭的冲动了，忽然想到一个令她不解，又不敢相信的事情，“Sam，你觉得妈妈，我的母亲，是怎么样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问？”对这个岳母，杨一山心情复杂，一方面，是她生下了苗璎珞，他们才有相遇的机会，另一方面，她也是导致他们父母同床异梦的导火索，不过见到神志不清的她后，反而没什么想法了。 苗璎珞迟疑了一下，毕竟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应该怀疑什么，只是事情实在太奇怪了，“今天，唯一在我身边的只有妈妈，而我的手机居然会突然消失……” “你怀疑……” 苗璎珞点点头，“我不是怀疑其他，只是手机真的很有可能是她拿走的。如果当时我能打电话给你，根本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 “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我也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这是康诚给我的。”她拿出来的是一张泛黄又略有烧焦的纸条，上面写着不完整的两句话，“爸妈，这次的事情，陈莹……”后面的字被烧焦了，另一行写着，“几年前，一山是被冤……”“枉”字没有写出，字迹就戛然而止了。 “难道大哥的车祸真的和陈莹有关？”杨一山有些激动的看着这张纸条，“难道他真的知道了那次陈莹流产的真相？” “你能认出字迹吗？”苗璎珞不懂康诚何以会得到这张纸条，所以有些怀疑它的真实性。见杨一山摇头，看了一眼看似陈旧的它，“我还是拿去做字迹鉴定。吧” 杨一山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愣愣地看着那几行字，“如果纸条真的是大哥写的……”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看着他在临死的时候还不忘澄清他是被冤枉的，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为什么这纸条会在十年后才出现？而且居然落在康诚手中。除非……”看着杨一山有些恍惚，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大哥是怎么样一个人，以前你们的感情很好吗？”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小时候真的很讨厌他，因为母亲对他太好。后来我们一直被拿来做比较，我就更加不喜欢他了……” “关于陈莹的事……” “其实对于陈莹突然决定和大哥结婚，我并不恨陈莹，却有些憎恶大哥，为什么我会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再加上他长期在部队，所以我的关系根本谈不上好不好，甚至，我现在都认不出他的笔记。” 虽然一只手被苗璎珞拉着，但他的另一只手一直拿着那张破旧的纸条，看着他的难过与自责，刚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门外传来了喧闹声，有人走进来，唤走了守候着他们的警察，不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了，朱孝清走了进来。 “妈妈，您还没走吗？”杨一山与苗璎珞同样的惊讶，只是他没有把疑惑说出口。 朱孝清摇摇头，似乎有点尴尬，“我马上就走了，只是来告诉你，浩浩见不到你们不肯睡觉，你快回去吧！”她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合适的理由，看了一眼儿子，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杨一山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她，“这是大哥的遗书，你看是他的笔记吗？” 终于看到了原件，她出神地看着久违的笔迹，点点头，“不过人都已经死了……”攥着纸条，紧紧地，续而又抬头，“你果然是为了这张纸条才去见康诚的。”她这话似感叹，又似责备。 “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事情是会这么严重。” “不关珞珞的事，即使她没有去见康诚，相信那个幕后黑手还会找其他机会陷害我。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找出那个人的目的才是一切的关键。”看着儿子急于护着媳妇，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房间一下子安静了。 朱孝清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居然找不到一句话对儿子说，其实这个时候，她应该早上了飞机，就因为很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好，特意推迟了回去的时间，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到公安局，可是到了这里，她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打扰了原本的和谐。 “一山会没事的，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看了一眼杨一山，又把目光停留在苗璎珞身上，“谢谢你拿回旭坤的遗书，”她把纸条放回自己的包中，转身往门口走去。 “妈妈，我和你一起走！”苗璎珞跟上了她的脚步，忽又回头，“Sam，我明天再来。”未等杨一山回答，追着朱孝清走了出去，“妈妈，您觉得遗书为什么会到康诚的手上？”如果这纸条上被烧掉的字是“有关”那么完整的句子就是“这次的事和陈莹有关”，加上五年前陈莹的“意外”死亡，拿到纸条的也许就是幕后黑手，是杨旭坤的亲生父亲。 “如果你想问，谁是旭坤的亲生父亲，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这件事不能排除是他想为旭坤复仇的可能性，但也不能排除其他，比如说，你的母亲想报复杨家。” (很囧地说，居然又超过0点了。好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码字很慢，皇妃一小时三千的速度再也达不到了，现在一小时只有七八百个字，囧啊，我都快变乌龟了。) 第61章 该不该怀疑？ 苗璎珞因为朱孝清的话低头思索了几秒，咬咬嘴唇，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妈妈，我怀疑是我的母亲拿走了手机，所以我想知道，当年，您，爸爸……，我是说Sam的爸爸，还有我妈妈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朱孝清没想到媳妇会向她坦诚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胡萍会疯了，或者说装疯？三十年前，她忽然离开杨品泰，跟着陈世礼去了英国是不是真的像陈世礼说的那样？之后入住疗养院，而且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思念女儿？可惜，调查了许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的表面事情是那么合情合理，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破绽，只能摇摇头，“我不知道当年的事，相信你公公也是一知半解。你母亲回来了这么久，她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向你暗示过什么？”作为母亲，她坚信，世界上任何一个为人父母者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子女，所以胡萍肯定是想保护女儿的。 回忆着与母亲相处的时光，她无奈地摇摇头，“妈妈的病情时好时坏，医院的药她都有按时吃下，我根本分辨不出，也许她只是一时好玩，才偷偷拿走了我的手机……” 看到在一旁着急等待的秘书，朱孝清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得不走了，一山在这里肯定是安全，只是康诚……”她停顿了一下，“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他杀了陈莹，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还有你也要小心，特别是浩浩，他现在是我们最大的弱点。” 看着熟睡的儿子，苗璎珞知道，婆婆的话是对的，伤害他们的最大武器就是床上的小人，倾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和外婆没关，如果是她故意拿走了妈妈的电话，害得爸爸被冤枉，妈妈应该怎么做呢？……” “珞珞……”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杨品泰在门口看着她，“你母亲还好吗？” 苗璎珞点点头，为儿子拉上被子，走出门，“她没事，林嫣然正陪着她，陈琰和他的父亲很快就回来了。”看得出，公公确实关心着母亲，“爸爸，您能再告诉我一次，你与我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突然嫁给了陈琰的父亲？”为了所有她爱的人，一定要找出真相，哪怕真相确实与刚刚相认的母亲有关，她也要知道一切。 从识相，到准备结婚，再到胡萍的失踪，杨品泰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似乎即是叙述，又是理清自己的思绪。苗璎珞所问，为什么胡萍突然嫁给陈世礼，他也怀疑还有什么内情，只是不方便太直接地问自己的老战友。 “妈妈为什么会嫁给爸爸？又为什么会嫁给陈琰的父亲？”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杨品泰，抬头看着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珞珞，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苗璎珞摇摇头，“我只是好奇……” “你母亲应该是为了你才嫁给你现在的父亲，至于与世礼结婚，也许只是误会我……”他停顿了一下，“如果当年开车撞她真的不是孝清安排的，那会是谁？” “也许是大哥的亲生父亲。”苗璎珞假设着，可是又觉得说不通，如果强奸是事实，理论上，那人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是杨旭坤的父亲，也没有杀她母亲的理由，除非他爱着朱孝清，在为她抱不平，可是这人是谁，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似乎又走入了死胡同，“我母亲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有时候她会觉得母亲在害怕着什么，如果不是生病带来的不安全感，那么就是有人在威胁她，所以才被迫装疯卖傻，会恨她，威胁她的，大概只有这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了。 看着杨品泰摇头，事情又一次失去了方向，“等世礼回来，我去问问他吧，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一山会没事的。”他还没说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凌晨一点，两人面面相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电话是医院来的，内容是康诚试图自杀，正在急救。“自杀？”苗璎珞重复着这个词，按她之前与他的谈话来看，他并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难道是妈妈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孝清在担心什么？” “他可能是被人灭口，就像大嫂那样！我去医院看看，也许他是因为知道什么，才会有危险。”刚想站起来，一阵眩晕把她抓住了，“珞珞……”杨品泰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遥远。 醒来时，天已大亮，浩浩正趴在她的床边，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妈妈，你醒了？”见母亲睁开眼睛，索性爬山了床，“我打爸爸的手机，他都不接，是不是他又不要我们，还有妹妹了？” “傻瓜，爸爸只是有事情要忙，怎么会不要我们呢！”苗璎珞摸摸儿子的头，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这么没安全感，“爸爸最喜欢浩浩了，就像妈妈喜欢浩浩一样。” “可是爷爷说，爸爸很多天都不会回来，所以我不能去上学，要陪着妈妈，他为什么不回家？我们去找他好不好？”他搂着母亲的脖子，“妈妈，我偷偷告示你，虽然我最喜欢妈妈，可是也喜欢爸爸，比喜欢爹地还要多，所以我们去找他……” “爸爸有工作要忙，我们不可以打扰他……” “可是以前他都会给我打电话，他是不是没有电话机？那我们让邮递员叔叔送电话给他好不好？” 儿子的话让苗璎珞突然伤感起来，“爸爸很快会回来的，妈妈保证，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抱着儿子软软的身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又快一点了，困死了，忽然发现自己真的越写越慢了，怀念写皇妃时的速度，不过没办法，越到后面越纠结，既怕有bug，又怕错别字，这几天天热，脑子转得慢，夏天什么时候结束？） 第62章 试探 苗璎珞本打算按照原定计划，去医院探望康诚，了解情况，然后再去找杨一山，但林嫣然的一个电话，她不得不去先去见母亲。可能是因为看不到父亲，平日乖巧的浩浩变得特别粘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即使顾虑着母亲病情的真相，她还是把儿子带在身边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花甲的老人似小孩般鼓着腮帮，陈述着自己的不满。相比朱孝清的百般疼爱，胡萍对浩浩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老人，见母亲被责备，他不满地抬起头，“你为什么骂妈妈，你是坏人……” “浩浩，不许对外婆没礼貌！”原本就因为见不到父亲而委屈万分的孩子，听到母亲的责备，眼泪瞬间涌入眼睛。苗璎珞把儿子拉到一旁坐下，接过林嫣然手中的药丸。 “妈妈，这些天我不能每天来看你，你要按时吃药，听林嫣然的话，陈琰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她观察着母亲，实在找不出任何假装的迹象。 “你为什么不能每天来看我？”她毫不抗拒地吞下了药丸，惹得林嫣然摇摇头，之前无论她怎么劝，婆婆就是不肯吃药。“苗姐姐，还是你有办法！”她走到浩浩身旁，捏捏他粉嫩的小脸，“怎么了，小王子今天怎么虎着脸，舅妈都不叫一声？这不会是要哭鼻子了吧？” “才没有！”他赌气似地挥开她的手，眼看泪水就要滴下来了，“爸爸说，男孩子不可以动不动就掉眼泪，还有，他不在的时候我应该保护妈妈！”林嫣然因他的稚声稚气而伤感，站在一旁的苗璎珞，从母亲看着一大一小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感情，难道…… 她走到儿子身旁，擦擦他眼角的泪光，“浩浩难道忘了吗？以前没有爸爸的时候，我们也生活得很好，不是吗？” “可是现在我们有爸爸啊！我不要爹地，我要爸爸！”显然他和杨一山之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早已取代了看着他长大的赵成理，一听母亲说没有爸爸，马上急了起来。 “爸爸很久都不能回家了……” “你骗人！爸爸说，他再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他终于哭起来了。 林嫣然一把拉过浩浩，“苗姐姐，他还小，你干什么和他说这些！”可能是因为习武的关系，她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哭泣的孩子，“浩浩乖，不哭，舅妈带你去看电视，妈妈是和你开玩笑的，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哦……”她的声音消失在关门声后，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胡萍依然坐在沙发中，一动不动。 从始至终，苗璎珞一直观察着自己的母亲，可结果，除了之前一晃而过的感情，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利用儿子来试探母亲，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只是戏演到这，她却真的悲伤起来了，“妈妈，我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但我真的很担心Sam，万一他有事，我和浩浩怎么办，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他的五年，我们生活得很好，可是现在，我已经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了。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我应该怎么办……” “你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胡萍打断了她的话，茫然地为她擦着眼泪，“你哭起来和我的珞珞很像。世礼说，等他回来就能找到珞珞了。” “你为什么还是认不出我呢？还是你根本不想认回我？”苗璎珞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为什么会怀着我嫁给爸爸？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和所有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胡萍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许久，才喃喃地说，“你不要哭……” “早上，浩浩一直问我，爸爸去了哪里？应该怎么回答？我真的不知道，难道要告诉他，Sam被诬陷，被抓去了公安局？如果康诚执意不肯说出真相，这事情会怎么发展……” “妈妈……”浩浩突然从房间中冲出来，见母亲在哭，跑到胡萍面前，使劲想推开她，“你走开，你是坏人！走开！” 苗璎珞蹲下，抱住儿子，“外婆是妈妈的妈妈，怎么是坏人呢？”她在哽咽着，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母亲和整件事的关系，更害怕找不到真相。 “可是……”浩浩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他说过，他会永远保护我们，也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我要去找爸爸！”他只是五岁的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突然不见了，甚至电话也打不通。 “苗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林嫣然是跟随着浩浩一起出来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不禁怀疑着什么，“你是不是怀疑……” 苗璎珞摇摇头，“我不想怀疑什么，也知道不应该怀疑什么……” 手机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是医院打来的，说是康诚坚持要见她。看着盯着自己，满脸泪痕的儿子，看着表情木然的母亲，她伸手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浩浩乖，妈妈去找爸爸，你和舅妈呆在这里好不好？” “可是……”显然他并不愿意，努力摇着头。 她相信世界上没有不疼爱孩子的长辈，如果事情真的与自己的母亲有关，也许儿子能打破她心中的某个缺口，虽然担心，但还是“狠心”地忽视了浩浩的拒绝，“林嫣然，我现在去医院，浩浩暂时留在这里，我把吕军也留下，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着他，不能出任何事，你明白吗？” 她的话异常沉重，让林嫣然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婆婆，最后还是点点头，“我会照顾好他的！” （抱歉，又是好多天没更新，最近比较忙，比较忙，比较忙……关于谁是凶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底了？很快会揭示，害怕到时被大家唾骂……） 第63章 好人，坏人 （被拉去聊天，还有一点没写完，明早起来写，写完就更新。写长评，我会单Q告之结局，长评的定义，1000字以上。） 虽然相信自己的母亲并不会做出伤害儿子的事，但大门外的苗璎珞依然不放心，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林嫣然看着自己的手机，又看看与浩浩大眼瞪小眼的婆婆，隐隐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回忆在英国的几年，她与婆婆的接触并不多，每周都是与陈琰，陈世礼带着她一起去疗养院探望。胡萍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候对着所有人叫“珞珞”，有时候又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儿子，她的病情是真是假？相比之下，陈世礼去的次数比较多，不出差的时候，几乎两天去一次，“即使她演技高超瞒得了我和陈琰，但怎么能瞒过自己的丈夫呢？”她依然不解地看着沙发旁的一老一少。 她和陈琰也建议过把母亲接回家中住，毕竟家里也有帮佣，可陈世礼以疗养院有医生护士为由拒绝了，“难道爸爸觉得，甚至知道妈妈的病是假的？可为什么这里的医生，英国的医生都检查不出来呢？”无数的问题在她脑海中回旋，却不得要领。 …… “我不是坏人！”不知道浩浩之前说了什么，惹得胡萍对着孙子大叫。 “你就是坏人！”小小的人儿不甘示弱，同样大叫。 “浩浩，不可以对外婆没礼貌！”林嫣然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舅妈带你去看电视，好不好！” 小孩的“好”字还说出口，胡萍一把抓住林嫣然的手，“别带他走，我要告诉他，我不是坏人！” “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小男孩高傲地抬起头，“等爸爸和妈妈回来，我就走了，妈妈一定会把爸爸带回来的！” “爸爸？”她似乎不理解“爸爸”的含义疑惑地看着林嫣然，“珞珞去了哪里？” “苗姐姐去见杨二哥了，也就是浩浩的爸爸。”她依然牵着浩浩的手，但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胡萍，“苗姐姐好不容易才能和杨二哥在一起，希望这次的事情能早日澄清。”见婆婆的神情似乎有些受触动，蹲下身，捏捏孩子粉嫩的小脸，“浩浩喜不喜欢爸爸啊？” “喜欢，当然喜欢！”他用力点点头，“以前没有爸爸的时候，妈妈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还有爹地总是和妈妈吵架。可是现在，爸爸对我们可好了，所以妈妈都不哭了，还有，爸爸说，等妹妹出生了，我们会搬去很美丽的地方，就我们四个人！” “苗姐姐怀孕了？”林嫣然看着浩浩，并没捕捉到胡萍脸上一掠而过的惊讶。 “什么是怀孕？就是我有妹妹的意思吗？还有舅妈，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可不可以去找她？” “妈妈很快会回来的，只不过你爸爸……” “爸爸不能和妈妈一起回来吗？”他眨巴，眨巴大眼睛，眼看就要哭了。林嫣然有一秒钟的犹豫，最后咬咬嘴唇，彻底明白了之前苗璎珞惹哭儿子的意图，她是母亲，她不忍心，但她可以。拉起浩浩，坐到了胡萍对面的沙发上。 “其实你妈妈也不知道爸爸能不能回来！”她抱起孩子，心中怀着愧疚，却别无选择。 “为什么？我不要没有爸爸，也不要看到妈妈哭！”浩浩仰起头，看着她，叫嚷着，眼泪依然在眼眶中。 “知道以前你妈妈为什么一直哭吗？因为有很坏很坏的人欺负你妈妈，骗她离开你爸爸，所以妈妈很伤心，你爸爸也很伤心。爸爸没找到你们的时候，他每天不停地工作，就为了有能力找到你们，有很多次，舅妈看到你爸爸一个人偷偷看着妈妈的照片……”浩浩听得似懂非懂，但林嫣然知道，如果胡萍没疯，她一定听懂了，也一定知道了，那个被诬陷的男人对她女儿有多重要。 “可是爸爸说过，他会永远保护我和妈妈，为什么不能回来？”他依然强忍着眼泪，林嫣然擦擦他的脸颊，看了一眼对面默然无语的婆婆。 “浩浩乖，不要哭。不是爸爸不想回来，而是坏人不让你爸爸回家……” “谁是坏人？他为什么不让爸爸回家？” “舅妈也不知道。你爸爸妈妈都是好人，爷爷奶奶也是好人，所以我想，只是坏人误会了什么……” “舅妈，你不是有武功吗？你去把坏人打跑好不好？” 林嫣然摇摇头，“浩浩，你想一想，如果将来，你发现妈妈是坏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很伤心？” “妈妈不是坏人，为什么妈妈是坏人？”他又一次放声哭起来了，“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对不起，是舅妈说错了，没有母亲会害自己的子女，就算迫不得已，不了解实情也不能害自己的子女。”她抱起小男孩，轻轻拍着他的背，“你爸爸妈妈经历了很多事情，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舅舅和舅妈一定会帮助他们的，无论谁是坏人，我们都能找出那个人！”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胡萍。胡萍低着头，似乎在逃避她的目光，可转眼间，又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纯粹的茫然。 整个房间不再有说话声，只有孩子稚嫩的声音抽泣着，直至手机铃声响起，是英国的长途电话，她放下浩浩，拿起手机走向窗口，玻璃窗的影像中，胡萍跪在沙发前，擦着外孙的眼泪，似乎在说着什么，而窗外，她又一次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由于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很确定，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人了。 第64章 请你清醒一点！ 苗璎珞到达医院的时候康诚正在休息，她只能在一旁等着，可能是一早上消耗了太多体力，也可能是孕妇比较嗜睡，迷迷糊糊间居然睡着了。康诚醒来时就看到她斜靠在椅子上，皱着眉，似乎带着无限忧虑。“她在担心什么？杨一山吗？” 这个想法一晃而过，无暇细思，因为对面的人睁开了眼睛，“你醒了？”苗璎珞的话平淡无波，“找我什么事？” “珞珞，跟我离开……” “我不会离开杨一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不管你会不会说出真相……” “真相就是他因为嫉妒要杀我……” “你没有值得他嫉妒的地方！”她已经站起了身，“有没有想过，如果Sam晚到了几分钟，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杀人比伤人更严重不是吗？你死了就是比什么都好的证据！”看到康诚神情中晃过的迟疑，苗璎珞走到床边，“为了让你没有反悔的机会，让你没有说出真相的机会，在那时杀了你简直轻而易举。如果不是Sam的阻止，你根本没机会在这里对我说话！他们已经杀了一个陈莹了，还在乎多一条人命吗？” “他只是在帮我，帮我把你挽回……” “你有没有想过，你口中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些是不是杨一山要你说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从肖敏敏被人强奸开始，一切都是有人在精心布局。当初她恨我，和陈莹一起对付我们，是因为她以为我找人强奸她，是因为你的执迷不悟。陈莹恨我们，是以为Sam要谋夺她在杨家的一切。但你为了什么？不要说为了我！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觉得如果我不爱他，会坚定地站在他身旁？五年前，当我面对你和肖敏敏的背叛时，我恨你，我不甘心，但这些感觉很快被时间冲淡了。可是当我以为Sam不爱我的时候，当我黯然离开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伤心。整整五年，我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他，可是我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珞珞，这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的错觉吗？”苗璎珞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阳光，“康诚，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交往的三年，也许我喜欢过你，但现在我知道，我爱过的人只有他，如果你一定要找一个人来恨，那就恨我吧！是我浪费了你三年时间……” “不，珞珞，我不会恨你，是他把你抢走……” “你怎么还是不懂！当初他说要和我结婚，只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感情。”见康诚想说什么，摇摇头，“不要说那是敏敏的错，她除了逼你结婚，没逼你和她上床！其实在婚礼前，Sam已经退却了，甚至在婚礼之后，我们几次拿出了离婚协议，可是五年了，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离婚，为什么？因为在婚礼开始前我已经在爱他了，不是因为爸爸，不是因为他陪伴我渡过最艰难的时刻，只是单纯地爱他，想留在他身旁！” 屋内陷入了沉默，康诚看着窗口的她，眼光是那么刺眼，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身影，“珞珞，你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悲凉，“为什么要打破我最后的梦想？我宁愿生活在你还爱我的假象中……” “难道你就不残忍吗？你这样诬陷一个人，只因为你需要一个假象？”她转身，有些不屑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还有敏敏和小樱，你对她们就不残忍吗？即使敏敏当年做错了，可是她已经付出了代价！还有小樱，她做错过什么？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尽到过父亲的责任吗？” 康诚无语了，在内心深处，他对女儿是有愧疚的，只是这种愧疚被嫉妒和不甘掩盖了，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失忆后的肖敏敏已经不是之前胁迫他结婚的肖敏敏了。 “好了，我要走了，Sam还在等我。”她拿起一旁的皮包，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今天之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来见你了！” “珞珞，你真的这么绝情？” 苗璎珞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打开病床的门，“我已经通知了伯父伯母，在他们到达前，我会请保安在这里确保你的安全……” “他们真的想杀我？”显然他的意志在动摇。 “你是医生，应该很清楚，如果有人在你的身上多刺一刀，或者警察和Sam晚到一会你会怎么样！”话音未落，门已经关上了。康诚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心中的痛远甚于伤口的痛，“她为什么不爱我？他为什么要帮我？他真的想杀我吗？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他喃喃自语，怎么都想不出答案。 离开医院的苗璎珞刚准备去探望杨一山，没多久却接到了电话，说是因为证据不足，他被释放了。匆忙回到母亲的住处，看到的是儿子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丈夫的脖子上，眼泪瞬时涌入眼眶，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妈妈，你骗人，爸爸自己回来了！”浩浩首先发难。 “对不起，因为妈妈害怕爸爸不能回来。”虽然是对着儿子说话，但她的眼睛一秒钟都没有离开杨一山的脸。\派派小说论坛 xinerjia 整理\ “怎么比儿子还爱哭！”杨一山抱着儿子走向她，腾出一手，擦拭着她滴下的第一滴眼泪。 见到父亲回来，浩浩显得异常高兴，打起了小报告，“对，妈妈是爱哭鬼，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总是哭，以后不能再扔下我们，不然妈妈又要哭了！” 林嫣然走过去，试图接过杨一山手中的小人，却被推开了，“不要，我要爸爸抱！”他一把搂住父亲的脖子。 “哇，小鬼，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舅妈帮他找爸爸啊？” “我才没有鼻涕！舅妈骗人！” “现在学会耍赖了？ “才没有！” …… 胡萍在一旁木然地看着一切，眼神是那么的空洞…… 第65章 父亲的谎言 (又有错别字，我狂囧！） 最终林嫣然还是抱走了浩浩，苗璎珞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对康诚说的每句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顾不得身后的母亲，伸手抱住了丈夫，“我好害怕，好怕你不能回来，好怕没有你的日子，好怕……”她已经泣不成声。 “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我说过，会永远在你和浩浩身边，将来还有我们的女儿，当然也有可能是儿子。”他的头抵着她的发，他的手拍着她的背，“别哭，不然女儿也要笑你爱哭鬼了。” “女儿”两个字似乎触动了胡萍，她的眼神有了焦距，看着酷似自己的容颜，忽然觉得那场景是如此的熟悉。 ……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过永远会在我身边的……”她觉得自己曾这样说过，又好像没有，只记得在遥远的年代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一个女人哭着抱着一个男人，她似乎感受到了当时的那种绝望与悲伤。 “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回来！”她记不清那个男人的容貌，也记不清她的声音，只记得有人这样说过。可是承诺换来的是无尽的等待与绝望，她似乎见到一个女人每天在盼望着什么，可等来的却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有一场没有笑容的婚姻。 …… “一定是女儿，我有预感，一定是女儿！”苗璎珞带着哭腔的声音把胡萍拉回了现实，还没等杨一山接话，她大叫了起来。 “女儿，我的女儿呢？珞珞呢？我的女儿在哪里？”她的神情开始狂乱，“你把女儿还给我，我的女儿不会死的！”她突然掐着沙发不放，表情狰狞，“是你杀了我的女儿，你把珞珞还给我！” “妈妈，你怎么了？”杨一山与苗璎珞慌忙跑过去，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情景，只能抱着她，制止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妈妈，我在这里，你看清楚，我在这里啊！” 胡萍似乎压根听不到她的话，“珞珞没有死，你把女儿还给我！”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至注射了镇静剂，沉沉睡去。 “为什么妈妈会说我死了？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对苗璎珞的问题，林嫣然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没见过，不过听陈琰说起过，有时候妈妈病得严重的时候就会以为苗姐姐已经不在了，把所有人当成杀女仇人。”之前她看到婆婆趁她不注意为浩浩擦眼泪，在加上苗璎珞的暗示，她以为她在装疯卖傻，可是经历了刚才那幕，相信就算专业演员也不可能那么逼真。 苗璎珞越来越糊涂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的问题没有答案，杨一山为什么会突然被放回来也没有答案。本来以为是康诚听清了她的话，向警察澄清了真相，可事实并不是。有人让一个小孩把凶器送到了警察局，上面有康诚的血迹，有不属于杨一山的指纹，经法医鉴定，凶器与伤口吻合，证实凶手另有其人，可问题是，谁把凶器送去了警察局？凶手吗？ 对于第二个疑问警察也无法得到答案，不过第一个不解在陈世礼回来后得到了解答。按他的说法，一开始胡萍不敢说出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直至很多年后他知道了，两人一起回到山海，却被苗卫国告之，她的女儿已经夭折了，在他身边，被唤珞珞的只是养女。起初胡萍并不相信，可见到女儿后，她黯然回去了英国，之后便开始神思恍惚，直至病情越来越严重。 迫于无奈，陈世礼一个人回来山海，本想带一些遗物回去，可以让妻子睹物思人，不想却发现，原来苗卫国骗了他们，当年领着其他女孩见了胡萍，让她死心，目的是生怕相依为命的女儿被夺走。之前见苗卫国已死，鉴于尊重死者，他便没说出这个细节。 苗璎珞终于知道为什么陈世礼胡萍坚称曾经找过她，而她却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一个疯了的母亲，一个死了的父亲，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看着儿子与黄金猎犬玩耍着，“本来我以为妈妈在假装生病，原来她以为我死了，才会病得那么严重，现在又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还有一个人，林嫣然见到的带墨镜的男人。”杨一山坐在她身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所以然。他的伤人嫌疑已经彻底被洗清了，不知道康诚因为良心发现，还是迫于警察的逼问技巧，说出了袭击他的并不是杨一山，可之后做的凶手拼图乱七八糟，让寻找真凶的工作毫无进展。 大门缓缓打开，杨品泰的车开进了大门，“爷爷，爷爷！”浩浩率先跑了过去。笑着下车，摸摸他的头，拉起他的小手，“浩浩今天有没有乖乖在家陪妈妈？” “有！那爷爷有没有买蛋糕给浩浩吃？”他抬着头，一副小馋猫的嘴脸。杨品泰刚想打开后座那蛋糕，发现铁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是朱孝清的车。 “奶奶回来了。”他边说边跑了过去。一反常态，她虽然下车了，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弯腰和孙子说话，甚至一个笑容都没有，直直到了丈夫身旁，“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的声音充满责备与不解，甚至带着愤然。 杨品泰有些摸不着头脑，“孝清，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伪造证据？”她的声音毫无温度，似在审问犯人。 “母亲，怎么回事？”杨一山与苗璎珞走了过去，她拉走了儿子，远远看着僵立在哪里的三人。 朱孝清似乎并没有听到儿子的话，依然盯着丈夫，“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那么做！” “我并不是你的下属……”他的话音消失了，因为看到了从车子上下来的男人，他不知道妻子是怎么找到他的。 （囧！本打算一个小时写3000的，结果写到现在才完成一章，整整100分钟，偶写了2000字，真是越来越慢了，不知道为什么速度一直在退步，为毛，为毛啊！） 第66章 伪证 “母亲，他是谁？”朱孝清顾不得回答儿子的问题，严厉地看着丈夫，“你为什么那么做？那是妨碍司法公正！” “杨先生没要我那么做，是我自愿的！”车子上下来的男人匆忙走到三人身旁，急急解释着，“不会有人知道的，杨先生说，我的身份证是旧的，只要没登记指纹，没有犯罪记录，警察不会找到我的。” “别告诉我，你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朱孝清又急又气，“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你，一山，这家里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了，你知不知道！” 原来当日，杨一山被抓去公安局之后没多少，杨品泰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把带着血迹的凶器，紧接着收到一个电话，只有一句话，“如果想救你儿子，就去公安局自首！”直到那时，他突然知道，原来幕后凶手的目标是他，原来当日他突然被叫出去，是为了让他没有不在场证据。 拿着凶器去自首，也就意味着，虽然救了儿子，但他的一切都完了。好巧不巧，正当他犹豫之时，刚才朱孝清带回的男人为了报答杨品泰的恩情，自告奋勇在上面印上指纹。结局就是杨一山被释放了，警察开始找凶手。 “现在说埋怨的话有什么用，警察什么都没怀疑，你怎么知道的？”杨品泰在书房中踱着步，他知道，既然朱孝清连人都能带来，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事情都瞒不住了，即使查清凶手和他无关，作伪证的罪名一定会成立了。 朱孝清坐在桌前，已经不复之前的愤怒，面无表情，“警察从一开始就怀疑了，如果他是凶手，那么血迹应该在指纹之上，可是现在，明显是在血迹干了之后再印上指纹的，警察从始至终都知道有人在顶罪，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她的头很痛，知道无论怎么样都保不了丈夫了，“我只能给你一个小时安排公司的事，之后你自己去公安局自首！” 杨一山坐在一旁，看着神色各异的父母，他终于知道了幕后黑手心机之深，这次康诚的受伤，无论如何都会让杨家的某人入狱，“父亲，你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吗？或者，你真的不知道珞珞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如果陈世礼说的话是真的，苗卫国确实欺骗过胡萍珞珞已死，那么当年他的突然心脏病发很可能是苗璎珞生父的报复行为，“我总觉得大哥的父亲与珞珞的父亲有某种联系，既然大哥的遗书是真的，那么很可能在大哥出事的时候，他就在山海，就在我们身旁。” 杨品泰走到一旁开始思索儿子的话，最终还是摇摇头，“商场的敌人是有，但没有仇怨如此深的……” “一山，你或者珞珞有没有确认过胡萍的病情？”朱孝清焦急地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询问，她还要赶着回去开会，突然回来只是生怕丈夫不愿去自首，惹出更多的麻烦。 杨一山点点头，“我已经找可信任的精神科医生复查过，岳母的病是确实的，只是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岳母的病情时好时坏，只能肯定她患有重度忧郁的事是无法造假的……”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苗璎珞安顿了儿子，走了进来，看了看皱眉的婆婆，还有在一旁拿起电话，准备拨打的公公，坐在了丈夫身旁，“妈妈，就像爸爸说的，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虽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件事警察一时半会都找不出真相，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在怀疑什么？” “从我和Sam认识开始，除了您，每个人都受过不同程度的连累，爸爸，Sam，陈莹，康诚，甚至肖敏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遇到一些事情，可是那个幕后黑手似乎并不想伤害你，即使几年前Sam贪污公款的事，他也没有拿您的身份大做文章，后来有些事情牵连到您，似乎并不是那个人的意愿……” 朱孝清不得不承认苗璎珞的话是对的。她是政治人物，如果那人的目标是她，那么她是最容易被推上风头浪尖的人。回想这次的事情，如果举报信不是给她，而是传上网络，或者交给检察部门，那么她的麻烦肯定不小。 杨一山思索着妻子的话，再联系自己的揣测，忽然觉得所有事情都能串联起来了，“假设这些事情都与珞珞和大哥的亲生父亲有关，那一切都不是巧合了。岳父的死，因为珞珞的生父要报复他欺骗珞珞已死这件事，陈莹的死，因为大哥的父亲以为是她害死了大哥，而肖敏敏被强奸，康诚受伤，是因为他们背叛了珞珞，我们结婚之初，无数的事情要把我们拆散，是因为我和父亲也是目标，所以不想珞珞留在我身边受连累。”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他们希望我离开你，那么五年前我离开你了，为什么还要我们重逢？你不是说商场那次抽奖不是偶然吗？”苗璎珞潜意识不希望自己的生父是杀了养父，谋划一切的凶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许那件事根本与凶手无关，一切都是赵成理安排的。其实那时如果不是他来找我说明一切，我早就回了山海，根本不去回去找你。”他很早就在思索这个可能性，只是没有去证实而已。 没有几分钟，苗璎珞就证实了这个猜测的正确性，赵成理承认了事件的始末。只不过，其他的猜测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杨旭坤的父亲是谁，朱孝清不知道，苗璎珞的生父是谁？唯一知情的胡萍疯了。 （看来真的能站在七月写出结局了，是不是大家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呢？写了这么长时间，好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了哦！不过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完成了桔梗就能专心写《一杯羹》了，争取让左颜在八月找出真相，九月开新书，要写一部完全写实的职场书，女主是一个室内设计师，暂时就透露这么多，嘿嘿！） 第67章 坚定的感情 （因为一些问题在修正，所以停了几天，预计后天能更新。） 朱孝清回去开会了，杨品泰带着律师去警察局自首，别墅中剩下杨一山与苗璎珞焦急地等待着是否会被控告做伪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中安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直至浩浩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妈妈，我肚子饿了。”他自动自发地跑到杨一山面前，爬上他的膝盖，看着母亲，“刚才黄浩问我什么时候去上课，我哪天可以去上学呢？” 苗璎珞摸摸儿子的头，“很快就可以了。”虽然这么说，但这个很快要多久，她真的不知道，看看抱着儿子的丈夫，心中明白，事情的突破口只有三个，康诚，朱孝清与胡萍。感觉康诚只是被利用，看起来知道的只是一些被刻意扭曲的事，朱孝清远在首都，而且忙于工作，最后只剩下胡萍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真的像猜测的那样，亲生父亲参与了这件事，而且对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那么他肯定在自己母亲的身边。 “Sam，你有没有怀疑过陈世礼？”杨品泰回来了，被告之不可以离开山海，在哄浩浩睡觉之后苗璎珞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看着丈夫迟疑的神情，她知道，他也在怀疑，“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去验我和他的DNA。”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你可能是她的女儿。”太多的证据显示他对苗璎珞没有特殊的感情，盯着眼前的妻子，他突然间怀疑，自己娶了大哥的亲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珞珞，无论谁是凶手，无论真相是什么，我们绝对不可以分开，我一定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聪明如苗璎珞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五年前，我不在乎我们是否有血缘关系，现在当然更不可能在乎其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她说得坚定，眼神中难免还是有一些伤痛，“只是，如果我和大哥真的都是凶手的儿女……” “对我来说，你是我的珞珞，永远都是。”他伸手抱住她，“别胡思乱想，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就算你真的是陈世礼的女儿，他是不是幕后黑手我们还不得而知……” “所以我想找个理由把妈妈接回来住。”她知道，利用自己患病的母亲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而且，如果陈世礼真的是凶手，那么母亲反反复复的病情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杨一山没有接话，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岳母依然有感情，万一陈世礼不是幕后黑手，事情忽然变得有些混乱了，“不如我们带着浩浩，还有妈妈去青石岛住几天，等DNA报告出来再做打算。”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他们准备动身去青石岛的那一天，肖敏敏突然上门了。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看到客厅中的大包小包有些惊讶，“你们也要离开？” “也？”苗璎珞因她的话而惊讶，五年前在别墅的门外她们曾说过相同的话，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我们只是去旅行，你要离开山海吗？” 她点点头，“爸爸说，其实五年前我就决定要离开的，现在也不迟，只是稍微晚了几年，不过也好，现在有小樱陪着我。” “你对康诚……” “我已经死了，不过忘记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吧！”她有些悲伤的笑笑，“珞珞，对不起，为五年前我和康诚背叛你的事，也为很多我记不起的事。” “其实那时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引起的。”她从包中拿出几张纸，“这些日子我很想知道以前的事情，所以找出了受伤前的笔记本电脑。以前因为它坏了，一直没在意，前几天拿去修理，发现了一些没删掉的邮件，还有我的日志，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苗璎珞接过东西，“敏敏，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好朋友，唯一的好朋友……” “你真的不恨我吗？”肖敏敏突然抱住她，“对不起，看了那些东西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可恶。我是故意勾引康诚的，就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你有我没有的东西，如果不是我，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甚至苗伯伯也不会死……” 她的眼泪让苗璎珞的眼眶也湿润了，“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不然我和Sam也不会有机会在一起，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拍着她的背，就像很多年前，她们还在大学的时候，互相依偎着，互相鼓励着，“敏敏，别哭了，既然决定了断这里的一切，就忘了康诚，开始你的新生活，以前的肖敏敏不是经常说，‘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吗？” “我一定会忘了他的！”她擦擦自己的眼泪，“而且现在有了小樱，我不再是一个人了，不会再寂寞了。我会去北海道学服装设计和管理，也许就留在那里了，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和杨一山来看我。”虽然泪痕还在，但她的眼中已经有了希望与期待。 苗璎珞点点头，对这唯一的朋友，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们都会去看你和小樱。” 肖敏敏离开后，青石岛之行也搁置了，之前他们已经取了苗璎珞与陈世礼的头发去化验，但肖敏敏告诉他们，从她的父亲口中得知，当年在朱将军家中，虽然朱孝清与杨品泰比较亲近，但多的是人暗恋青春活泼的少女，这些人中包括现在依然身处海城的黄院长及其他两个山海市的高官，甚至还包括她的父亲肖文斌。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文越来越慢了，10点写到现在才2000字，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我潜意识中不想结束？不知道是不是周期性的瓶颈又出现了，总觉得怎么写，怎么不对劲，请大家原谅我的更新缓慢，嗨，我会好好督促自己的。） 第68章 说谎的友人 （忍不住更新了一章《职场新兵训练班》请大家去试读，不同的风格，大家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捏？晚上来更新，应该会比较晚。） 根据肖敏敏的日记，加上她电脑中仅存的几封邮件，原来所有的阴谋并不是始于杨一山与苗璎珞的相识。当年，肖敏敏犹豫着是背叛好友，还是追求爱情的时候，有人鼓励了她，告诉她，既然苗璎珞与康诚没有结婚，她就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正因为这种鼓励，她与康诚开始了纠纠缠缠的地下情。本来杨一山与苗璎珞都以为凶手可能是她的生父，是他们身边的某个男人，可现在看起来，怎么会有亲生父亲不希望女儿幸福，找人去破坏的事？如果不是生父，那凶手又是谁？为什么要针对生活单纯的苗璎珞？事情又一次陷入了迷局。 DNA报告很快出来，苗璎珞不是陈世礼的女儿，更加佐证了她与陈琰之间确实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不是陈世礼又是谁呢？按照肖敏敏所述，当年几个暗恋朱孝清的人，从黄院长，到肖文斌，再到另外两个高干，表面看起来都没什么嫌疑。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去查证了。从血型上排除了两个高干后，黄院长与肖文斌觉得两人的猜测很可笑，甚至主动提出了验DNA。看起来确实和苗璎珞没有血缘关系，但最终的结果还要等报告出来。 在等待的期间，康诚出院了，医院考虑到他情绪不稳，让他停薪留职，于是经常能在杨家附近看到他的身影，虽然并没像以前一样在杨家的铁门前徘徊，虽然努力忽略他的存在，只是太过频繁的“偶遇”，让苗璎珞颇为无奈与厌烦，只是这一天，在经过康诚住所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因为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应不应该马上告诉杨一山，她有些犹豫。之前林嫣然曾描述过，她多次见到一个戴墨镜的高瘦男人，从她的描述中，苗璎珞曾怀疑那人是James，只是，如果他来山海，理论上应该第一时间找她或者杨一山，所以她并没把这怀疑放在心上。只是今日的亲眼所见，她相信那人就是James，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和康诚在一起？为什么他要监视大家？她想打电话给他，却拨不出那个号码，多年的好友，更是杨一山的救命恩人，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什么，只是…… 看着妻子的迟疑，看着她的欲言又止，杨一山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珞珞，怎么了？”他一直在懊恼找不到真凶，他想给她一直渴望的平静生活，只是阴谋却越缠越紧，似乎永无止境。 “Sam，给James打个电话吧，我们好久没和他联络了！”她抬头看着丈夫，希望自己看错了。那个电话并没拨出去，因为儿子进来了，“妈妈，你看这是我今天画的哦！”浩浩硬是坐在了两人中间，献宝似的把画纸放在母亲面前。还没等苗璎珞看清楚，杨一山拿走了那张薄薄的纸。 “浩浩，告诉爸爸，这是你看到的，还是想象的？”他看到了画中的男人，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显然，那人有七分像James。 “当然是看到的，而且这个叔叔穿得很奇怪，带着那么大的帽子，但是我认识，上次他还来过我们家呢！”浩浩见过James，所以杨一山无言地把目光投向妻子，苗璎珞点点头，似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浩浩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杨一山拿起手机，拨通了熟悉，却又许久没有打过的号码。不知道是因为信号，还是因为心里作用，他忽然觉得那声音变得十分陌生。很显然，James说谎了，因为电话中他声称自己正在旅行中。“为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 “是杨一山？你们一直还有联络？”康诚看着挂断电话的James，从他的表情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也许人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肖敏敏与小樱走了，一下子听不到软软的童声叫他“爸爸”，忽然有些不习惯了。只是比起这声“爸爸”，他有更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只是试探，可能他们在怀疑什么了。”James把电话放回了口袋中，心中有一种淡淡的苦涩，他来山海很多天，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突然发现还是被发现了。只是现在被发现已经无所谓了，事情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很快会有一个结局。 他们不知道James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知道他已经在山海的事。时间在犹豫中流逝，苗璎珞害喜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每天早上看着妻子愈演愈烈的晨吐，心中不舍，却又无能为力，“以前也是这样吗？”他希望有一个像她的女儿，希望能陪伴着他们的孩子成长，只是看到妻子如此辛苦，有些后悔自己的贪心。 “没有，以前浩浩很乖，这次可能真的是女儿，看你对我这么好，她在吃醋了。”她笑着“安慰”他，看着自己深爱的丈夫，相信只要找出幕后黑手，他们的幸福一定会很美满。 “爸爸偏心，现在奶奶也偏心了！”看着朱孝清把一盘盘菜往苗璎珞那边摆，小男孩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大声嚷嚷起来，“你们都偏心！爸爸说妈妈有了妹妹，所以我不可以要她抱，可是他自己却抱着妈妈不放……” “浩浩！”原来他还在嫉恨早上父母对他的忽视，惹得苗璎珞一阵脸红，慌忙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妈妈不抱，那爷爷抱好不好？” “也好！”他回答得有点勉强，有点不情愿，惹得杨品泰笑起来。虽然儿子，媳妇的话还是很少，可是有了这么一个活波可爱的孙子，几乎快忘记自己可能被控告妨碍司法公正，他看的出，妻子也十分疼爱这孙子，连带疼爱起媳妇，以前以公事繁忙为由，几个月难得回来一次的人，现在几乎每周都回家吃饭。只是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前几天一直在修文，修很多文，还有很多没修，郁闷，加上周期性的懒病发作，无心码字，所以停更了几天，不好意思。） 第69章 该不该怀疑 （认为James是坏蛋的请自觉去面壁！多好的一个人啊，乃们怎么能这样冤枉他呢？（嘿嘿，也许我说的是反话）真舍不得结束，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更完桔梗就更新《职场新人培训班》，今天试更新了一章，请试读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写得太平淡呢？是不是不喜欢已婚女主呢？） DNA报告说明，肖敏敏所说的几个人，没人是苗璎珞的亲生父亲，那个隐身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而James悄然回山海又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害喜的苗璎珞身上。直至杨一山听到他的声音，依然没有问他为什么与康诚在一起，“阿Sam，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已经回山海了？”这是James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杨一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了，“是康诚让你别告诉我们，还是……” “我们见面再谈吧！” “珞珞害喜很严重……”杨一山有些迟疑，没有马上答应。 “她怀孕了？”James有些惊讶，迟疑了一下，“她还好吗？” “她嘴上说没事，但……”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安慰杨一山，“我们就在康诚的别墅见面吧，这里离你那比较近，我暂时就住在他这里。” “好的。”杨一山答应了，毕竟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还是选择相信他，更重要的，他还想和康诚谈一谈，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 “别告诉珞珞，省得她担心。”虽然对James的要求不解，但他还是答应了。 别墅中并不见康诚，两人坐在客厅，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不希望猜测对方，又忍不住猜测着什么，最后还是杨一山打破了沉默，“什么时候来山海的？”刚问出这话，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在猜疑什么，他觉得应该相信他的，但是对着他拿过来的饮料，他还是没有接手。 “很多天了。幕后黑手有头绪了吗？” 杨一山摇摇头，“我们在寻找珞珞的生父，可惜，没什么结果。”他看看四周，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毫无人气，“你和康诚怎么认识的？他去哪里了？” “我只是借住在这里，他可能有事出去了。” “是这样。”杨一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两人又沉默了，曾经的一切变得那么遥远。五年来，看着杨一山遍寻苗璎珞不得的苦恼，他的心很痛，没有由来的难过，所以这次回来，他要结束所有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自己已经喝完了一瓶饮料，他依然滴水未沾，James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只喝这种饮料。”杨一山没能来得及说话，一阵疼痛，他昏过去了。“怎么是你，康诚呢？”手持木棍站在他面前的是许久未见的薛健。 “你和他磨叽什么，按计划进行。”他试图扶起沙发上的杨一山，James阻止了他的动作，“我再问一次，康诚呢？” “当然是在他那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是谁吗？马上就能看到了。”薛健了然地笑了，“别告诉我，你后悔了，还是从一开始，你根本就无心帮我们。” “当然不是！”James看看昏迷的人，想起他说珞珞害喜很厉害，“我还是原来的条件，等我和阿Sam离开山海后你才能通知苗璎珞。”说话间，他突然觉得头很晕。 “这个现在可由不得你了……”薛健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他的脸开始晃动，一个变成了两个，之后还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 苗璎珞被噩梦惊醒时，天已经快黑了，“Sam？”她呼唤了一声，没人回答，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Sam，你在哪里？”她急切地开打书房门，没人，“Sam？”从下楼梯，厨房中走出正在做晚饭的工人，“有没有见过Sam？”见对方摇摇头，冲出大门，门卫告诉她，两个小时前杨一山出门了。慌忙找出电话，回答她的是亲切的女声，“您要的电话已关机。” “妈妈，你怎么了？”杨品泰牵着浩浩的手走了进来。 “有没有看到爸爸？” “你先别急，一山可能只是出去一下。”杨品泰拿起手机，没有拨通儿子的电话，不禁拧起眉，“手机怎么关了？珞珞，你别紧张，即使没有保安跟着，一山也不会有事的。” “爸爸的手机没有关啊，我听到他讲电话了，好像去康诚叔叔家了，他说很快……”苗璎珞没有听完儿子的话，飞快的冲了出去，杨品泰把孙子交给保姆，带着保安追了上去。 别墅的大门开着，可是房内空无一人，“Sam，你在哪里？”从楼下，走到楼上，没有任何踪迹，“Sam！”她快哭了，却只是强忍着眼泪，梦中她看到丈夫全身是血，突然很害怕梦境变成现实。 “珞珞，你先别急，在家等着，我找人去找一山和康诚……” “杨先生，衣柜中有人！”保全的话让两人奔向衣帽间，可惜被封着嘴巴，绑了手脚的是康诚。 “Sam呢？发生了什么事？”苗璎珞焦急地晃着他的肩膀。 “快去救杨一山，他一定是被薛健带走了，快去救他，他们的目标是他，一直是他！” “到底怎么回事？” “珞珞，对不起，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给我发邮件的是谁，我想找出他，找出事情的真相……” 苗璎珞一点都不想听他的废话，“Sam在哪里，你到底知不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James呢？他们去了哪里？” 康诚摇摇头，“我在杨一山的饮料中下了很轻的安眠药，没事的，最多一个小时，他一定会醒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们先把我绑起来了……” 得知康诚知道的并不多，他们放弃了询问，杨品泰带着所有人茫然无目的地焦急寻找着，苗璎珞坐在家中守着电话，“你一定不希望爸爸有事对不对，爸爸说要看着你出生的。”她轻轻抚着肚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别说话，想见杨一山，乖乖听我的话……”是薛健的声音。 第70章 凶手初现 （偶知道偶错了，偶有罪！这两天纠结《职场新兵》的构思，没心情认真写桔梗，今晚大纲交上去我就解放了！明天来更新……） “你想干什么？”苗璎珞擦去眼角的泪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走到窗口，看看你儿子是不是在花园！多可爱的孩子啊！”他在笑，笑声尖锐，刺耳，“T恤衫上的猴子和他一样可爱。” “Sam在你们手中？”她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已经泛白，别墅四周有围墙，除了铁门处，外面并不能看到里面，而现在的铁门外空无一人，薛健既然能说出浩浩的衣着，也就说明屋中有内奸。 “在你心中，是儿子比较重要，还是丈夫比较重要？” “你要我做什么？”虽然焦急，但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镇定，别墅内只剩下少数几个保安，余下的只有园丁和保姆，是哪个有嫌疑？她知道薛健的目的肯定是让她去某个地方，但是她走了浩浩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使浩浩安然等到杨品泰回来？她不停思索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薛健要她独自出门上远处的一台面包车，儿子正在她怀中，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妈妈，你这么了？爸爸很快会回来的，他说过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孩子是敏感的，他已经发现了母亲的不对劲。 苗璎珞抱着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知道能否再看到他，“浩浩乖！”她的眼泪忍不住了。 “妈妈？我去给爸爸打电话！”他挣扎着想去拿电话。 “听妈妈说，”她擦去眼泪，“妈妈去买点东西，你乖乖在这里等爷爷回来，然后把纸条交给他，明白吗？” “我们为什么不给爷爷打电话呢？” “听话，妈妈离开的时候你乖乖坐在这里，不等爷爷回来，哪里都不要去，无论哪个叔叔，阿姨对你说什么都不能听，给你吃任何东西都不能吃，明白吗？”看到母亲严肃的表情，浩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纸条只能给爷爷一个人看，不然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可是……”他想问什么，被母亲紧紧抱着，发不出声音。 “浩浩，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爸爸，妈妈都爱你！”她亲了亲儿子的脸颊，“待会叔叔们进来，你乖乖坐在一旁，不能说话，明白吗？”见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记住妈妈的话，一定要把纸条交给爷爷，不能吃任何东西，也不能跟任何人走。”又叮咛了几遍，才让留在别墅的保安进来了。 由于不知道谁是内奸，她只能让剩下的四个保安一起看着儿子，任何人不能独自带走他，并且下令屋中的园丁，厨师全部不能靠近客厅。刚想出门，却听到了门铃声，林嫣然带着胡萍，焦急地走了进来，“苗姐姐，陈琰一个小时前和我通电话，突然电话就断了，之后手机一直关机中……” “陈琰也不见了？”转头望着盯着她看的儿子，她把母亲和林嫣然拉到了侧面的书房，“他爸爸呢？” “爸爸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你能不能看着妈妈，我想出去找找看……” “我现在有急事出去，你看着浩浩和妈妈，如果我能回来，一定带着陈琰一起！”已经快过了与薛健约定的时间，她有些着急，“屋里有内奸，别让任何人靠近妈妈和浩浩。”说完便想走，却被胡萍拉住了衣角，“你不要走，不能走！” “苗姐姐……”林嫣然担忧地看着她，“让我去吧，我比你有自保的能力……” “你一定要帮我看着浩浩和妈妈，拜托了。”她挥开母亲的手，转身出去了，身后是母亲的哭闹声，客厅中儿子乖乖坐着，玩着积木，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他，“没事的，不到最后一刻不能绝望，一定会没事的！”她毅然走向在门口等待多时的面包车。 James醒来时，手脚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果然是你！”看到眼前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阿Sam呢？康诚呢？” “看到你这么快醒来，看来这个康医生也不可靠！”他坐在James对面，冷冷地笑着，“让我猜猜，你大概是想引我出现，所以说服了康诚来帮你是不是？你们本来打算假装绑着杨一山来见我，揭穿我的身份，然后合力把我送去公安局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既然你用真面目见我，就表示绝不会放了我。”他淡然地坐着，没有试图挣脱，“中国有句俗话，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你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什么？” “谁说我不会放过你？”他从一旁拿出一个注射器，一瓶无色液体被缓缓吸入其中，“放心，我不会杀你，上次在美国，是他们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之后你一直平安无事不是吗？”他拿着注射器，一步一步走向James，“我只是不明白，你真的那么爱那个男人吗？明知他不爱你，你还是冒着生命危险跑回来；明知他在怀疑你，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帮他。这么做值得吗？” “你不杀我，我一定会告发你的！”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我已经活不长了，早死晚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逼出针头内的空气，“像上次一样，我会让你忘记所有的一切，等警察找到你，你就重生了，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你不能这么做……”James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被打晕了，无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他体内。“你的痴情很像当年的我，所以我才放过你，不必太感激我的。”他笑了，笑得绝望而狰狞，“今天，四十多年的一切都会有一个了解，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哈哈，凶手已经出来了，大家知道他是谁了吗？不要说还是不知道哦！今天和老四拼字拼输了，要去给他的《玲珑鬼医》写评语了，我喜欢悬疑，侦探，所以觉得《鬼医》很好看，等我写完职场，也要写一部侦探片，用心理学破连环谋杀案，现在使劲K犯罪心理学的书，好痛苦啊！） 第71章 无法选择 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他丢下针筒，颓然地接起电话，“陈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苗璎珞关在您指定的地方了，不过她知道我是谁了……” “杨品泰呢？”陈世礼的脸上丝毫没有计划得逞的喜悦，反而是薛健显得很兴奋，“我会把他引去你哪里的，关于我的酬劳……” “你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他拿起桌上的西瓜刀，雪白的刀刃闪着寒光，“不知道杨品泰看到两个儿子互相残杀会有什么表情？”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打开电视，画面中是关在某个房间的苗璎珞，他有些贪婪地看着画面，“珞珞，我的女儿，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才让你受那么多苦。是苗卫国害我有女而不自知，所以他该死！”很多年前，他和胡萍回山海寻女，苗卫国为了留住相依为命的女儿，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女孩去见了他们，谎称真正的苗璎珞已经夭折，虽然没有马上相信他的话，但血型上的差异让他们黯然回了英国。 “失去一个女儿，但我至少还有一个儿子！”他一直用这句话按捺着心中的伤痛，结果却在无意中发现，陈琰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杨品泰的儿子！为情敌养着孩子，而他的妻子心中最挂念一直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情人。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于是开始策划着复仇。 “你是谁？杨一山在哪里？”苗璎珞盯着房间中的摄像头，“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虽然话语很冷静，但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焦急，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想着能看到丈夫，却不料被独自关在这里。 陈世礼盯着画面，似乎想把她的一切永远记在脑中，“对不起珞珞，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才让肖敏敏去勾引康诚，我只想让你不幸，让苗卫国伤心，我一直以为是他让我的女儿夭折，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他骗得我好苦！”他的眼中开始泛起泪水，“是我找人强奸了肖敏敏，逼得她恨你，逼得她几乎杀了你，所以今天，爸爸也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今天之后，世界上没有一个活人会知道你是我女儿，你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一个杀人凶手的父亲……” “陈琰，醒一醒！”门外杨一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独白，最后看了一眼画面，关上电视，走出去，“这么快就醒了？” 杨一山的手脚都被绑着，一旁的陈琰也被五花大绑，“果然是你，为什么？陈琰是你……” “他是你父亲的儿子！”陈世礼手上依然拿着那把刀，“很欣慰没有看到苗璎珞，也没看到你的儿子？”他恨恨地走向杨一山，“不要高兴地太早，我为你父亲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两次抢了我的爱人，他让我痛苦了一辈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对他狠一点？是不是应该让他后半生都生活在痛苦中？”不知道因为气愤还是激动，他的手在颤抖，“所有的一切才刚开始，我要让对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杨一山看看疯狂的他，又看看一旁的陈琰，无法相信他居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四周很昏暗，看起来是某幢废弃的大楼，他突然记起被打晕前是和James在一起的，“James呢？” “怎么不问苗璎珞在哪里？你最爱的是James还是苗璎珞？” “你想怎么样？珞珞和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James也和这里的一切毫无关系……” “如果两个人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见杨一山不回答，他索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想清楚了再回答，你父亲为了你外公家的权势娶了你母亲，又舍不下自己的情人，当年他是不是也像你现在这么犹豫？”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四十多年前，你母亲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我们都称呼她‘青青’，她总是微笑地看着大家，可是没想到才过去了一年多，我只是离开了一年，回来时，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青青’了，这一切都是你父亲逼的！” “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当然帮着你的父亲！……” “即使陈琰不是你亲生的，你养育了他二十多年，他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父亲……” “闭嘴！”陈世礼有些歇斯底里，“别和我说什么父子亲情，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你父亲也养育了你大哥二十多年，最后还不是让他命丧山崖，就因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你知道你母亲有多伤心吗？对，你当然不知道，那时你在干什么？和你的男朋友在美国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 杨一山知道，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试了试手上的绳子，绑得很结实，外面悄然无声，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自救，才能救回陈琰。陈世礼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又笑起来，“放心，你们两个只会死一个，既然你先醒了，我就让你选择，你想让陈琰杀了你，还是被他杀？” “无论他是不是我父亲的孩子。我都不会杀他！”杨一山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停看手表，“你在等我的父亲？他并不是因为外公才娶母亲……” “闭嘴！我不要听任何谎言，任何借口！看看这是什么！”陈世礼“哗啦”拉开一道帘子，一个屏幕出现在杨一山面前，里面是被囚禁在屋中的苗璎珞，她正试图打开窗子，却发现窗户早已被堵死，“你可以不选择，但我怎么对她却建立在你怎么选择上。”他坐回椅子上欣赏着杨一山的错愕，“等你父亲到了，如果你不想杀了陈琰，而陈琰也不想杀了你，我们可以一起欣赏你老婆如何被强奸！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还有一个儿子叫浩浩对不对？” 第72章 被仇恨所蒙蔽 “原来嫣然的怀疑是对的！”陈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的眼中充满绝望，不可置信，没想到自己尊敬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居然想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杨一山杀我，我是你儿子！” “你是杨品泰的儿子，不是我的！”显然陈琰并没听到之前的对话。 “不，不可能！”他愣在那里，忘了挣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爸爸，一定是你搞错了，我们去验DNA……” 陈世礼绝望地笑了，“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我也希望这是老天和我开的玩笑！”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 两人的争论让陈世礼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杨一山心急如焚，无论陈琰是不是自己的弟弟，他都不会杀他，但苗璎珞被囚禁着，也不知道儿子的情况如何，而他根本无法挣脱绑着自己的绳子，“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看不到女儿的出生？”他有些绝望了，不想看到妻子被侮辱，也许能选择的只有一死了。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一定不会成功的！Sam，浩浩很乖，不到最后时刻……”苗璎珞的声音从电视画面中传来，可惜她未说完，画面被陈世礼掐掉了。 “不到最后时候决不能放弃！”杨一山记得这句话，这是五年前妻子经常对他说的话，“不能绝望！我要和珞珞一起看着女儿出生！”他的眼神变得坚定，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应该怎么自救？为什么珞珞要强调浩浩很乖？” 陈琰似乎依然不能接受事实，“爸爸，你冷静一点，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 “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我愿意动手杀了陈琰，但你要先给我解开绳子。”杨一山的声音盖过了其余两人，成功的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虽然他知道以陈世礼的缜密，肯定计划好了如何在松绑后控制他，但拖延时间也许会有希望，他相信妻子不会无缘无故说儿子很乖。 陈世礼冷笑地走向他，“果然有杨品泰的遗传，自私又懦弱！”他立在杨一山面前，满脸讥讽，“但实话告诉你，即便这样你也活不久的，刀上的指纹会让你成为杀人犯！” 杨一山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我知道这里的人谁也活不了，也包括你，或者还包括我的父亲是不是？” “有杨家人陪葬，我也算死得其所了！反正以我现在的病情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你就不担心珞珞的妈妈……” “闭嘴！”他一拳打在杨一山肚子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一直念念不忘其他男人，就让她一直疯着，痴痴傻傻过一辈子！让她永远没有清醒的一天……” “所以，她的病情反反复复完全是因为你？” “难道嫣然的流产……” “对！我逼疯自己的妻子，换掉她的药，让她变得更疯，让她记不得自己的老相好，我找人开车去撞自己媳妇，给她下药，让她一次次流产！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得手吗？因为我有一个单纯的笨儿子，只会无条件相信我？林嫣然每次吃下了堕胎药，都是你亲手……” 杨一山知道陈琰与林嫣然一直在为流产的事难过，不想让他听到下面的话，急忙出声，“那大哥的遗书呢？为什么你会有大哥的遗书？”他似乎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但狂乱中的陈世礼并没听到，他的心中燃气一丝希望。 “这是老天让我知道你父亲的恶行……” “不，父亲不会……” 杨一山的话没有说完，杨品泰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旭坤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会有遗书？”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站在哪里，因为身后站着薛健，杨一山知道他必须再拖延时间，但能期待的还有谁？ “老朋友，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陈世礼笑了，仿佛真的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枪，“这里有六颗子弹，四颗是给你的！”他拉开保险栓，“一颗是留给我自己的！”话音未落，只听“嘣”地一声，杨品泰打了一个趔趄，鲜血从他的左腿流出，“旭坤是怎么死的？”他忍着剧痛，缓缓说出了七个字，“你恨的是我，不要牵连其他人。”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脸上的恨意越来越重，“第一枪是为了青青，你为什么不爱她又娶了她？” “既然你有旭坤的遗书，是不是表示，那天你也在山崖？”杨品泰扶着墙壁站起来，知道也许自己必死无意，但至少要救出儿子，所以无论怎样都要拖延时间。 “你是在拖延时间吗？放心，在有人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包括你、我，包括你的两个儿子……”又是一枪，杨品泰扶着墙壁的右手也中枪了，只能艰难地靠着墙壁。 “两个儿子？”可能是因为疼痛，他喘着气，脸色苍白。 “因为旭坤不是你儿子，你让他摔下山崖，尸骨无存，今天我就让你的儿子互相残杀，让你看看骨肉相残！”他疯狂地笑着，“忘了说，这第二枪也是为了青青，为什么你娶了她却不珍惜她，为什么和田润娟藕断丝连，为什么又去招惹胡萍？” “陈先生，我的钱……”看到陈世礼如此疯狂，而且已经有了死亡的打算，薛健着急了起来。 “别着急，你会得到你应得的！”欣喜的表情还在薛健脸上，下一秒他已经直挺挺地躺下，胸口留着鲜血。 “你！”众人皆为他疯狂的行为而震惊，杨品泰首先回到现实，“旭坤是你的儿子？” 陈世礼没有回答他的话，依然用枪指着他，“旭坤死了，你知道青青有多伤心吗？可是你关心过她吗？你只是生活在回忆中，念念不忘自己的旧情人，对她漠不关心……” “旭坤是不是你的儿子？”疼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依然用意志强撑着，唯一的想法只有，“不管事实是什么，一定要救出杨一山与陈琰！” 第73章 挟持 陈世礼突然笑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重复着这几个字，“我没了儿子，也让你没儿子送终！让你看看什么是骨肉相残！”他的枪口依然指着杨品泰，把头转向杨一山，“只要你当着你父亲的面杀了陈琰，你还机会再看几眼你的苗璎珞，否则……” “爸爸，你冷静一点，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看着养育了二十多年的陈琰，陈世礼丝毫没有报仇的快感，但积压已久的仇恨让他的理智荡然无存，“还是你想在你的亲生父亲面前杀了自己的大哥？哈哈，杨品泰，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两个儿子……” 杨一山看着陷入疯狂的人，她相信苗璎珞肯定有其他安排，本想拖时间等着，但杨品泰的情况，他估计第二枪正巧打中了大动脉，“怎么办？放手一搏？”陈世礼手中有刀，他的左轮手枪中还有三发子弹，他不知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只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看着父亲失血过多而死。“是不是只要我杀了陈琰就能马上看到珞珞？” 杨品泰已经站不住了，“一山，你不能……” “杨一山，你动手吧！如果你能见到妈妈，见到嫣然，帮我说声对不起。”陈琰已经从震惊变为绝望，看着尊敬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他，“我忽然找到姐姐，知道杨一山那么多过去的事，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如果不是嫣然，也许我真的会恨自己的大哥……我真的是太笨了……” “不行一山，你不能成为杀人凶手，不行……”杨品泰力图阻止，却力不从心。 “你想让他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强奸？对了，还有浩浩，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杨一山知道不能再拖了，决定放手一搏，“废话少说，我按你说的做，解开我的绳子！” “别耍花样！”陈世礼走向杨一山，“别忘了苗璎珞还在我手上！”眼看他马上就要割断绳子了，康诚的声音传来。 “杨一山，别听他的，他不会伤害珞珞，珞珞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跟着薛健的车子来的，一直在附近躲着，“我已经报警，警察很快就到……” “快躲开！”随着杨一山的话音，枪声又响起，康诚不得不躲到了墙后。 “珞珞是你的女儿，为什么DNA报告……” “因为James和康诚想拿到证据，所以换了样本。”回答杨一山的是朱孝清，她一脸平静地走向丈夫，蹲下，“你怎么样？”伤口依然冒着血，她撕开衣襟，用布条绑住伤口，仿佛对着他们的枪口根本不存在。 “青青……”陈世礼没料到她会出现，有些失神。 “左轮手枪一共才六发子弹，你刚才浪费了一颗。”她站起身，挡在丈夫面前，“现在应该只有两颗了吧，你打算给谁？” “青青，我在为你报仇，是他伤害了你，他是罪魁祸首！” 朱孝清刚刚才到，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揣测着，“你只是拿我当借口而已……” “不，我全都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不能离婚，所以开车去撞胡萍，带着她离开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爱杨旭坤，所以我帮你杀了陈莹，我知道是这个男人让你痛苦，所以我现在也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你走开，这里的一切和你无关！” “杨品泰是我丈夫，杨一山是我儿子，怎么会与我无关？”她一步步走向陈世礼。 窗外一晃而过的亮点让陈世礼戒备，“狙击手！青青，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还……”他站到了杨一山身后，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用力过猛，他的脖子开始渗出鲜血。 “住手！”朱孝清的神情不再平静，“他是珞珞的丈夫，是你女婿……” “不，他不是，当苗卫国告诉我苗璎珞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就没有女儿了，他是杨品泰的儿子，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他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朱孝清心急如焚，无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别过来！”陈世礼的枪口从杨品泰身上，转而瞄准了朱孝清。 “好，不过去！”她停下了脚步，悄悄往旁边移动了两步，她本想把陈世礼引到窗口的位置，没料到被他发现了狙击手，转而挟持了儿子。外面迟迟没有动手，也就意味着无法行动。“世礼，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那你有没有想过，一山也是我的儿子，我已经失去了旭坤，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儿子了。” “不，我计划了这么多年，一定要把遭受的一切加倍还给杨品泰，我这一辈子是被他毁掉的！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下乡改造？就是因为你的父亲包庇他，本来去的应该是他！如果我没有去，也许根本不会遇到胡萍，你也不会遭遇这段失败的婚姻，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警察没有任何行动，朱孝清知道，可能是碍于他手中的手枪，丈夫已经失血过多，她一定要尽快想出办法。“世礼，就算你恨所有人，就算你不想让珞珞知道你是她的亲生父亲，但血缘上，你的确是她的父亲，你忍心看着她的孩子没有父亲吗？你为了我，带走了胡萍，让她两岁就失去了母亲，还有胡萍……” “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她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带着我的女儿嫁给别人，又和杨品泰纠缠不清，还让我帮着仇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越说越激动，根本无法控制手中的力量。 （还有2章一切都结束了，真的结束了，第一本就这样完本了，虽然第二本早就完了。刚开始写的时候觉得自己写得很不错，不过现在回头看看，囧！原来不止有错别字，很多句子都不通顺，而且一件很简单的事居然被我写了五十多万字。不管怎么样，上册九月上市，总算要上市了，到时希望大家支持一下，不要让出版社亏太多。） 第74章 ｅｎｄ （《职场新兵训练班》今天开始上传了，请大家继续支持啊！书号：1245805，谢谢） （本打算８月３１日更新的，因为似乎有读者是学生，可没想到周五开始发烧，直到现在才被允许坐到电脑前。） 看着疯狂的陈世礼，看着被挟持的儿子，朱孝清笑了，笑得很悲凉，眼前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说为她报仇，实际上却是毁了她一辈子的罪魁祸首。“你是不是旭坤的父亲？当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侮辱了我？” “不要拖延时间！青青，你让开，我要在死之前杀了所有人，这是杨家欠我的！杨品泰毁了你，也毁了我！我要让他看着儿子如何血流成河……” “好！你动手啊！”朱孝清侧身指着陈琰，“动手啊，你只剩两颗子弹，不要射偏了！亲手杀了自己抚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这就是你报仇的方式？从蹒跚学步，到背着书包上学，到大学毕业踏入社会，他一声声唤你爸爸，把你当成最尊敬的人。现在，就因为他从不知道的血缘关系，你用枪对着他。如果你觉得二十多年的相处比不上一层血缘关系，那你动手吧！扣下你的扳机，你的仇就报了一半了！” 陈世礼的枪指着陈琰，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怎么，下不了手？”朱孝清向前跨了一大步。 “别过来！”枪口从陈琰转向了朱孝清。 朱孝清并没有止步，“你不是说要报仇吗？动手啊！我是杨品泰的妻子，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 “别过来，别逼我！青青，我爱你啊！”随着他的话音，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可惜这声音并没阻止朱孝清的脚步，“你爱我？你爱我的方式就是四十多年前强奸了我，迫使我和不爱的男人结婚，四十年后又劫持了我唯一的儿子？” “你是因为怀孕才和杨品泰结婚的？”他有一瞬间的晃神，马上又醒悟了过来，“别过来！” 挟持着杨一山的刀动了一下，终于迫使朱孝清停下了脚步，此时她离儿子只有两步的距离，他颈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紧紧牵动着母亲的心，“四十年前未婚怀孕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虽然杨品泰从没爱过我，但至少他为了我辜负了田润娟，给了旭坤一个合法的身份。而你呢？因为胡萍长得像田润娟，你为了报复杨品泰而勾引了她，后又一走了之，如果不是苗卫国，珞珞也许永远背负着私生女的头衔……” “我想好好对她的，可是她却与杨品泰藕断丝连，甚至怀着他的孩子嫁给我，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一辈子都做着别人的挂名老爸！还有苗卫国，当我想找回珞珞时，是他骗了我……” “因为他骗了你，所以你杀了他？” “不，他是被杨品泰和胡萍的过去气死的，你知道他死得多惨烈吗？”陈世礼疯狂地笑着，“这就是他欺骗我的代价……” “不，你错了！”朱孝清又在不知不觉中走近了一步，“苗卫国只是担心一山与珞珞是兄妹，即使你的女儿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依然无私地爱着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父亲都要伟大！” “如果不是他，我能给珞珞更好的生活，是他骗了我！”突然间他发现朱孝清离他太近了，伸直握着手枪的手对着她的胸口，“青青，走开，你阻止不了我，除了你，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朱孝清没有后退，也没有躲开，任由枪口对着自己，“你先杀了我吧！十年前，失去旭坤我已经痛不欲生，现在我承受不起失去一山，如果你一定要伤害他，那么你先杀了我吧！” 她的表情绝然，深深地震撼了夹在两人中间的杨一山，“母亲……”艰难地发出这俩个音，随即发现呼吸困难。 “不！”发现陈世礼细微的动作，朱孝清急忙伸手，徒手握住了刀刃，鲜血瞬间从她的指尖滴落，染红了杨一山的衬衫，“只要我还活着，绝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她试图掰开抵着杨一山的刀刃，锋利的刀口无情的陷入她的手指，鲜血顺着刀锋滴下…… 早在陈世礼要求杨一山杀害陈琰时，绑着他的绳子已切开了一半。在陈世礼与朱孝清对峙的时候，他一直在努力地挣脱，可惜没有成功，但看着母亲徒手握着利刃，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突然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妈妈……”他想推开母亲。 “一山，快躲开！”朱孝清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儿子受伤。没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见杨一山被母亲推开了，只听一声枪响，朱孝清倒下了，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陈世礼的肩膀中了一枪。 “妈妈，你怎么样！妈妈……”杨一山扑过去抱住朱孝清。 “一山，你终于叫我妈妈了！”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伸手摸着他的脸，母亲的血染上了他的脸颊，随即昏了过去。 “青青……”陈世礼按着肩膀上的伤口，“我不是有心的！”门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用没受伤的手握着手枪，里面只有一发子弹了，指着杨一山，又转而指向陈琰，最后指着杨品泰，“最后还是我输了！”他凄凉地笑着，把枪口缓缓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不要告诉珞珞我是她的父亲。”他的表情不复之前的狂乱，有的只是绝望，“我的身上有一封遗书。”无数的持枪警察在不远处用枪指着他，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了，他放心地笑了，“我并不是旭坤的父亲。”话音未落，他用最后一颗子弹射穿了自己的太阳穴。 （两个月后） 杨品泰出院了，虽然暂时必须拄着拐着，虽然很快要面对做伪证的审判，但四十年来，他从未如此高兴，因为今天要为浩浩过生日。一个月前，朱孝清出院了，那天虽然穿着避弹衣，可惜那一枪距离太近，她还是受伤了，但并不严重，只是她的手指，除了两个大拇指，其他的韧带全断了，所以她不得不退休了。不过却从未因此后悔，因为儿子终于叫她“妈妈”了，还有孙子一直围着她转。 “奶奶！”小寿星满脸委屈，一副快哭的表情，“为什么是弟弟，不是妹妹？”他有些哀怨地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微微隆起的肚子。 “浩浩怎么了？”看到儿子满脸愁容，杨一山揽住苗璎珞的肩膀，不解地问。 “他一时接受不了宝宝的性别。”他们刚刚知道四个多月后将迎接另一个儿子，“以前我们都太一厢情愿了，你会不会遗憾没有女儿？” “怎么会！”他轻轻摸着她的肚子，觉得很神奇，一个小生命在一天天长大，以后会像浩浩一样叫他“爸爸”，“珞珞，谢谢你……” “不用谢！”她眨眨眼睛，笑起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陈琰和妈妈会回来吗？” 直至陈世礼的葬礼结束，陈琰一直没说过话，然后突然回了英国。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人居然不是他父亲，还想杀了他，任谁都无法接受，还有自己的姐夫，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亲大哥，而自己的母亲一直疯疯癫癫居然是因为养父一直在给她下药，还有他无缘的孩子，居然也是因为养育他的人而失去的。 “别担心，有嫣然在。”杨一山轻轻搂着妻子，“即使今天他没有想通，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再说等宝宝出生，我们可以去探望他们。”他比较担心的是James，虽然身体无碍，但他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记忆。不过再想想，这样也好，至少他能开始新的生活了。 “大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苗璎珞总觉得陈世礼只是把她关起来，有点不合常理。 “怎么会。”所有人都默默遵守了陈世礼最后的遗愿，没人告诉她，James与康诚换掉了当时的DNA样本。他的遗书上不但写了苗璎珞被关的地址，也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十多年前杨旭坤找过他，为了调查自己的亲身父亲是谁，两人相约在山顶见面，他亲眼看着他连人带车摔下山崖，看到朱孝清失去儿子的痛不欲生。紧接着发现，胡萍一直没忘记杨品泰，而陈琰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事实的残酷还远远不止，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癌症”两个字压上了最后一棵稻草。 从此，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誓言要向所有人报仇。当时的杨一山虽然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却无欲无情，没有任何弱点，再加上只要他出门总会有人跟着，只能转而向陈莹了解一切。另一方面，因为苗卫国的谎言，他一直以为苗璎珞替代了原本的女儿，鼓励肖敏敏引诱康诚。直至杨一山与苗璎珞的婚礼，见到酷似胡萍的照片，他才恍然大悟，苗卫国骗了他。女儿困苦的生活，杨一山劣迹斑斑的过去，于是他伪造了证据，利用那个包裹告诉苗卫国，结婚的两人是兄妹，导致他心脏病发。 之后的日子，一方面利用陈琰，利用肖敏敏，利用陈莹报复杨家，一方面想拆散杨一山与苗璎珞，可惜，一次次失败，却发现肖敏敏差点杀了自己的女儿，而陈莹曾经对杨旭坤的不忠。那一场车祸，他本想让陈莹与肖敏敏同归于尽，却差点误伤了苗璎珞。 他想利用James的车祸引开杨一山，结果他去了美国，苗璎珞却没有按预期去英国。为了迫使她回去认母，他冒朱孝清的名义去吓唬她，得到的结果是，她消失了。五年后再见，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虽然一次次威胁，虽然那是杨品泰的孙子，但是他下不了手伤害自己的外孙…… 伴随着大门打开的声音，肖敏敏牵着小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康诚。苗璎珞有些惊讶，刚想走过去，却被儿子抢先了，“妹妹，妹妹！”他急匆匆地想去拉小樱的手，小女孩被吓到了，躲在康诚身后。可能都是健忘的，两个月前，康诚去了日本找她们母女，虽然对肖敏敏来说，他只是孩子的父亲，但看起来小樱已经接受了这个父亲。 远在英国的陈琰听到是杨一山的声音突然愣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快叫姐夫啊！”林嫣然推了他一下，附带赠送一个白眼，“哦，姐夫……”他有些愣愣的，因为林嫣然告诉他，很快他要做爸爸了。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探望他们，现在害怕妻子旅途劳顿，只能作罢。 “是珞珞吗？”胡萍从楼梯上走下，经过彻底的检查，再加两个月的治疗，已经清除了陈世礼对他用的药，虽然偶尔还有一些恍惚，但至少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在山海，还有一个可爱的外孙。 “妈妈。”苗璎珞从丈夫手中接过电话。 “浩浩呢？帮我对他说生日快乐，还有，你怀着孩子，要小心身体……” “爸爸，妈妈快来，我要切蛋糕了！”不远处正对着他们挥手。 番外 闲扯 现在无心写文，闲磕几句。今天废柴了一天，总共才写了一章左颜，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在状态，真是对不起17的评论，可能是周期性的写文厌烦症又发作了。 一晃眼，来起点快10各月了，《皇妃》已经写完了，50多万字，真没想到自己能写那么多，好佩服自己呀。可能很多人觉得我偏心，因为每次都先更新皇妃，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有两个，一，我不更新皇妃，会被责编pie飞，二，皇妃写起来很快，一个多小时，3000字是绝对没问题的。 对于范悠然，我是抱着羡慕的态度的，因为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运气好得不得了，现实中没人能做到，所以我好羡慕她啊！虽然中间有点虐，但总体而且，都是她在欺负别人。通过写皇妃，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历史知识是多么的贫乏，有时候要Google很久才能确认一个东西，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自爆其短，不再写古代文了。 苗璎珞是我写得最久的女主了，整整10个月啊！不是开玩笑滴！再加上从大学开始的构思。虽然情节上有点俗气，很像港台电视剧，但是真的很用心，很用心地写，生怕有一点点错误，而且每一章写起来都很慢，一个小时最多写1000字，有时500都写不出。 对于苗璎珞，怎么说呢？我喜欢她，但是自知做不到她的坚强，还有她的勇气，面对一个“前科”累累的丈夫，面对独自抚育孩子，我真的做不到，所以佩服她。正因为这种佩服，我会给她一个好的结局。不过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所以结局还是会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用弟弟的说法，只有“变态”才想得出这样的情节，希望到时，大家可别这么骂我哦！ 《一杯羹》让我很矛盾，这也是我今天才写了2000字的原因。PK中，虽然成绩不算太差，但收藏很糟糕，也就是说，喜欢的人不多。前几天和飞翠（女频的责编）谈了很久，她指出了其中的很多问题，比如说冲突不够突出，写得太过平淡。这几天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改。 其实一开始是取名《左与右》的，发布在图书频道。当时图书频道的责编批评我写得太梦幻，太言情，因为不想改，就转去女频，当言情来写，可结果是，不够言情，太平淡，导致收藏太低。真的郁闷啊！ 其实《桔梗》和《皇妃》是完全虚构的，但左颜却是有生活原型的，（当然，这个原型不是我！），写的事情，除了与右睿感情部分，其他都是真的，甚至后面那些看起来很电视剧，很不可思议的情节，都是真的。对于左颜，或者说对于生活中那个原型，我一直觉得，她就是金庸笔下的赵敏。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赵敏，所以特别想写，可没想到却并不受欢迎。 无论如何还是会写完滴，虽然我知道最后，可能很多人会对女主反感，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在逆境中的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反抗，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有什么不择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 《桔梗》快写完了，左颜的构思也全部完成了，所以正在构思下一部，写一个已婚的女设计师，有一个女儿，有一个丈夫，在公司带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也许很多人看到预告了吧，叫《职场新兵训练班》。在和编辑谈构思的时候，说是不能完全没有感情线。可是已婚女人，最多写家庭生活，怎么写感情线啊？ 我狂郁闷，有人说，现在小三流行,让她来一段婚外师生恋，还是姐弟恋，再加上一个狠毒婆婆，还要加上H章节……，我狂囧，都不知道怎么构思了。难道大家想看的就是这样的剧情？世界上的婆婆不是都恶毒的，不是每个女人都想着婚外恋的，也不是每个小弟弟都喜欢老女人的，反正我现在狂郁闷，茫然不知所措。 对于大家说的缺点，我承认，我把几部的男主角写得太相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尽量写不同的性格了，可是看起来还是有点像，特备是赵曙和右睿，现在正努力区分这两人的描写，可是怕最后还是不太成功。现在新一部的构思，决定没有第一男主，也算是一种挑战吧！ 老四的新书已经签约了，虽然众所周知他是TJ大王，但是估计这部他不敢了，不然一定被责编pie飞，有人督促，又有推荐，又有出版的诱惑，他一定会写完滴。我之所以在这里卖力推销，是觉得这部他写得很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特别喜欢侦探片的缘故。在他给我看存稿的时候，就完全被吸引了，虽然《玲珑鬼医》这个名字有点惊悚，但内容绝对不恐怖。我看底稿的时候有一些H章节，不过据说改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地址是：http://www.qidian.com/book/1305130.aspx。 还有另外一件事，起点搞了一个什么粉丝榜的，女频的这个地址：http://mmforum.qidian.com/BookForum.aspx?BookId=1151152，也就是点“查看作品讨论区”，可以申请副版主，帮我管理论坛，删除广告及一些奇怪的帖子，加精华等等。当然大家没空也没关系滴。 关于粉丝榜的名次，不必在意，只是起点赚钱的手法而已。小九同志，因为虚荣心，为了上PK榜，我给自己五张PK票，没想到你投得比我还多，我很晕啊！你到底投了多少啊？别浪费钱哦，我写小说也只是因为好玩，从没想过做全职的，当然不能和那些职业的争一日长短。 最后很无耻的吆喝几声，我要评论啊，评论！前几天太忙，每天加班到深夜，两篇都断更了，但每天都有看评论版的习惯，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一开机第一件事就是点小说的收藏版面，期盼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一个评论什么的。没看到评论，连写的欲望都没有了，所以，大家给我一点动力吧！哪怕只有一句也好。还有，有追着看的，也打算继续往下看的，请千万收藏一下咯！拜托…… 无题2 （会更新，时间至少要等可爱的小狗狗不见了。另外，再申明一下，凡是游客的留言，无论说的什么都会被删掉，不要被删，要么别留，要么请登录。8月27日留） （8月27日已经在群中更新结局，至于这里啥时更新，看我高兴。大家恨我也可以，但是想想，如果没出现某些话，我是不会去群中更新的。） 刚回来，现在更新《一杯羹》，马上开始写桔梗，晚上更新在老四的群中，至于什么时间在这里更新，应该是在可爱的小狗狗不见之后吧！ 另外，大家看狗吠看得很高兴吧，请千万别和一只小狗狗一般见识，你知道的，有时候小狗故意乱叫，或者咬坏东西，只是为了吸引主人的注意而已，大家就原谅它吧！ 刚才发现狗狗拉的粪便没有被清除，可能因为放假吧，环卫工人不在，可怜的我现在就当一回兼职环卫工人，因为起点万恶的网络延迟，在垃圾车到来前，为了大家的眼睛与心灵免受污染，请自动忽略脏东西。 ice，24，我应该怎么弥补你们的精神损失呢？毕竟是我招来了可爱的狗狗，让你们无辜受牵连，要不要看《一杯羹》的存稿，或者要不要看大纲呢？存稿与我，是一个遥远的东西！万恶的起点逼我周一交十五万字，我昨晚牺牲了睡眠连夜赶出来的，还是热腾腾的。不过这样也好，下个礼拜至少能保持《一杯羹》不会断更。 最后，我用可爱的狗狗打比喻是不是有点对不起狗狗？其实我是很爱小狗的，真的！ （题外话：17，5，11，9等等，大家别气，呵呵，只要原谅我更新有点慢就行了。还有，9，看Q！） 正题：尊敬的游客先生（小姐），很高兴一回家就看到你这么关注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嗨，其实想想，下午为什么要生气呢？你无非是想让我更新而已，你想让我更新，也就证明我写得好，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谢谢你的支持啊，谢谢你在我如此没人品的情况下，持之以恒的支持。 关于你说的你依然能发言的问题，我已经告状了，等待起点的判决吧！我承认我很卑鄙，因为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所以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应了。至于起点，会不会因为你是消费者（虽然貌似你只是电力公司，或者中国电信的消费者而已），而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这个答案我无法回答，省得你又说我说大话。 反正呢，如果起点原谅了你，那我也原谅你吧，我一直很大度的。欢迎你继续用游客身份评论，也欢迎多多发言，最好把我顶上周评论版，我会感激不尽的。 现在时间还早，其实可以写一章的，但是呢，反正我人品已经很差了，再差一点也没关系，所以决定去睡觉了，很久没有这么早睡觉了，享受难得的早睡时光也不错，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看到大家为我说话，很高兴，真的，而且都是熟悉的名字，更高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实在无以为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终于被我想到了，最后的章节，我决定先更新在老四的群空间，不过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更新了我会在群公告中说的。 当然，我知道很多人不用Q，所以最后这里也会更新的，至于什么时候，看我高兴！想骂我的就骂吧，反正我不是完人，从没期待每一个人都喜欢我，如果你讨厌我，很正常！请讨厌我吧！我一直坚信，讨厌和喜欢只有一线之隔。 当然中的当然，虽然我有一点小恶劣，但不是大坏人，所以没加群的别生气，我不会让大家等太久的，什么，太久的定义是什么？我好像不知道也，等我去查查字典哦……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