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運可以再從來一次,羅廉絕對不會再想要和菲爾特成為搭檔——這個該死的血族竟敢用他出色的外貌,曖昧的言辭外加絕對不懷好意的姿態來騷擾自己! 這個傢伙絕對比炸彈和瘟疫還要恐怖……所以,離我遠一點! (每日更新精彩纯爱同人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 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广告阅读哟~)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Dark night 1 昏暗的灯光下,年轻曼妙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似乎他们的思维已经脱离了现实的束缚,神游出狂放的大脑。 吧台上的酒保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嘴角上噙着一抹悠闲的笑意,偶尔甩动手臂调制几杯颜色诱人的液体,顺势再将酒杯推到倚靠在桌边展露妩媚表情的女人面前,好吧,偶尔也有几个成色不错的年轻男子可供欣赏。 这份工作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是某个糜烂皇宫中的国王,欣赏着那些沉迷表情的同时,自己的心也正跟着腐朽。 就在此刻,有人敲了敲吧台的桌面。 原本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是听不见其他声音的,但是酒保在那一刻感觉似乎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除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他只能听见眼前的女子垂下身子,发丝摩擦过空气那细微的声响,以及唇角展开笑容将视线拉伸的紧绷声。 "晚上好,我是FBI的特别探员莱娜?史宾森,请你告诉我,有一位叫做菲尔特?海辛的VIP客人在哪间房间?" 她的声音宛如从黑暗深处涌出的诱惑,酒保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就连所谓的"顾客保密"原则都忘得一干二净。 "楼上……右转的第三间房间……" "谢谢。"女子的笑意在那一刻收起,转身的刹那,原本静止的时间似乎在刹那间再次涌动了起来。 酒保呆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以为自己什么样的人间绝色都已经见识过了,但是那个女人……不一样。 她的肌肤白皙而冰冷,双眼深邃得似乎要将他的呼吸都带走,最重要的是,当她看着自己时……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嘿!嘿!"一个穿着紧身衣哥特式打扮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伸长手臂,##几乎从那低的可以的衣襟中挤出来。 酒保回过神来,"对不起……你要什么?" "龙舌兰。" 酒保微微叹了一口气……刚才她说她是FBI探员,一个隶属于政府的调查人员,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容貌和气质? 而此刻,那名女子依旧噙着笑意,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房间门口。 她的听觉比所有人都要敏锐,即便是在那掩盖一切的音乐声中,门那边因为##而急促的喘息对她而言清晰无比。 她伸出指尖,在门把手上轻轻一个拨弄,状似无意,整个把手却从门上坠落下来,与灰色的大理石地面紧密接触,发出心碎的声响。没有丝毫犹豫,推开门,女子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从彩色玻璃灯罩中折射出的幽暗灯光,就只有一张引人遐思的大床。 ###################### "要有耐心,我的孩子。"优雅的嗓音是来自地狱的撩拨,"此刻你的表情真的太迷人了。" 少年的脖颈向后仰去,########################,便被躺在床上的男子一把搂住,缓缓放到身边,手指轻柔地拨弄开他因为汗水而紧贴在额前的发丝。 "莱娜,你永远都是不请自来。" "这样,才能看到免费的电影。"莱娜随意地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长腿交叠,"你知道的,人类没办法满足像我们这种生物的###,但是你却总想在他们的身上找到满足感,那只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无论是普通的动物也好,人类也好……又或者是我们,"床上的男子撑起自己的脑袋,惬意的表情流露出致命的优雅,"总是在渴求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好吧,不管怎样,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组织里已经为你挑选好了新搭档。" "是人类吗?"菲尔特的指尖掠过怀中少年的眉骨,像是爱怜的安抚,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当然是。我们需要他们。" "如果你是指食物,我承认他们的血液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是指合作……他们太脆弱了,就像这样……"修长的食指在玻璃灯罩上轻轻一个触碰,细微的声响之后,整个灯罩宛如坍塌一般变成散落在猩红色床单边的粉末。 莱娜耸了耸肩膀,"我亲爱的亲爱的菲尔特,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六十亿的人类,但是我们却只有不到十万。从某个角度来讲,我们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因为我们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又是最脆弱的,一点点阳光都能要掉我们的命。我们需要和人类合作,就好像人类的世界有他们的规则,我们的世界也有。" "一旦平衡被打破,遭受灭顶之灾的永远不会是拥有六十亿庞大基数的人类,而是我们。" "没错,菲尔特,既然明白这一点,那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莱娜笑了笑,起身,"相信我,这一次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很棒的搭档。" "有多棒?像我们一样有快速愈合的能力,无法用肉眼识别的速度,还是将他人思维掌控的'魔力'?"菲尔特的笑容依旧优雅,但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莱娜没有继续他的话题,只是轻声道,"Dr. D,我希望你能和他相处愉快。" "Dr.?是哪一种Doctor?医院里救死扶伤的医生,还是验尸房里的法医?"菲尔特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都不是。"莱娜走到房间门口,离开时转身一字一句地说,"他是那个发明液体银弹的Doctor。" 菲尔特的食指擦过自己的下巴,漆黑的玻璃窗上映照出那张俊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 "原来是Dr. Death……很有趣啊……" 伸手从衣架上扯过自己的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菲尔特回身时看见已经陷入床褥中的少年,他缓缓回到床边,低头在少年的额上一吻,"Good night, darling。" 推开门,菲尔特走下楼梯,一步一步走过那舞池,他嘴角的笑容平静而淡然,世界似乎被隔绝在那比月光还要纯粹的笑容之外。音乐依旧掩盖一切,但是那些男男女女们却不禁从那片放纵之海中醒过神来,目光如同被狠狠扼住一般,难以自抑地追随着那名男子的身影,直到他隐入CLUB外的那一片黑夜之中。 华盛顿刚下过一场小雪,空气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冰凉的,菲尔特抬起头,望向那一片遥远的星辰,它们闪耀着,那是这世上少有存在时间超过他寿命的东西。 微微闭上眼,菲尔特伸手想要触碰那些从亿万年前散发而出的星光,太遥远了。 "我从来不知道'吸血鬼'也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微扬的声音沿着空气传来,菲尔特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月光在他的脸上交织出轻柔的美感。 街道的另一边站着一个男子,他倚靠在路灯灯柱,细微的火光在一片夜色中若隐若现。 然而菲尔特的视觉比普通人类强上不止万倍,那名男子侧脸的曲线,他夹着香烟的动作,甚至于他脖颈处脉搏踊跃的细微起伏在菲尔特的眼中一清二楚。 也许这就是身为血族的悲哀,这世上对于他而言没有所谓"朦胧的美感"。 男子的指端弹了弹香烟的尾部,烟灰洋洋洒洒而下,一阵风拂过,原本快要熄灭的烟头刹那间嗤啦啦燃烧了起来。 菲尔特愣了愣,因为那小小的火焰映照在男子的眼中,低眉的瞬间,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你是Dr. D。"菲尔特侧过脑袋,耳后那几缕发丝滑落而下,犹如月光倾泻。 "我是。"男子的唇线抿出张扬的曲线,"你也可以叫我Dr. Death,或者Dr. Danger,Dr. Disasster……任何你觉得顺口的称呼。" 菲尔特扬了扬眉,看着自己的新搭档将烟头弹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双手插着风衣口袋,衣摆在湿冷的夜风中摇曳。 "并不是只有这些代表负面意义的词汇才会以D开头吧。"菲尔特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故意将脑袋探到他的面前,鼻尖在距离对方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罗廉?D。" "外表是最不可信的。"罗廉也笑了起来,毫不避讳地也将自己的脑袋靠向向菲尔特,"作为一个'吸血鬼',你应该比我更理解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user.qzone.qq.com/1256557314是我的空间,欢迎大家来转转。 Dark night 2 菲尔特莞尔一笑,伸手点住罗廉的鼻尖,不动声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为什么我不能阅读你的思维?" "哦?"罗廉转过身去,朝着被路灯装点的街道深处走去,"大概是因为我在自己的脑袋里装了点东西吧。" "很有趣,是什么东西呢?"几乎一瞬间而已,菲尔特已经来到了罗廉的身后,瞬间移动并没有耗费他太多的力气,他的神色悠闲。 "这是秘密。"罗廉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就是那只手指,刚才还夹着烟,掠过的瞬间,烟草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洋溢开来。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菲尔特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缓缓滑过,仿佛正在爱 抚那无形的夜风。 "因为,今晚我们将有第一个任务。"罗廉挥了挥手臂,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两个人坐进车里,他将自己的手机扔给菲尔特,"金棕榈大道221号,我的手机短信里是这件案子的基本信息。" 菲尔特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随即将双腿交叠,即便是在狭窄的车厢里,还是一副贵族模样,"我感兴趣的不是这起案子,而是……什么能让拥有三个博士头衔并且发明了液体银弹的罗廉?D甘心离开实验室来为FBI效命呢?" 由始至终,罗廉的脸都是朝着车窗玻璃,黑夜反射出他上扬的嘴角,仿佛是在刻意模仿菲尔特的语调,他的每一个音节都拖长,低沉却不难听出讽刺的意味,"因为我的实验基金来自联邦政府,所以我的金主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撒谎。"菲尔特伏在他的耳边,调笑道。 "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我的上司给过我许多你的资料,你曾经有十二名搭档,其中有三名因公殉职,五名被你转变成了你的同类,其余的四名因为与你发生了性 关系而被调离,"罗廉转过头来,鼻尖扫过菲尔特的额头,"你不喜欢同普通人类搭档,也许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太脆弱太不堪一击,也许是因为你更喜欢独来独往……" "然后呢?"菲尔特将倾斜的身子直了回去,只是微微侧着脑袋,用一种观察者的神态望着自己的新搭档。 "我只想说,第一,我不是废物。第二,我们两互不干涉对方的事情,所以工作以外的时候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同时也不要来打扰我。"罗廉说完之后再次将脑袋转向玻璃窗。 菲尔特注视了他两秒,随即呵呵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看我,D博士?" "因为你的脸很迷人。"罗廉撇了撇嘴。 "我喜欢你的诚实。" "这和诚实没有关系,"罗廉抱着胳膊侧过脑袋来,"无论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极度厌恶讨厌我,你可以在我出危险的时候不要管我,但是不要用你那张脸来引诱我。" "这个要求很有趣。"菲尔特看着罗廉,嘴上抿起一抹笑意,"不过你的金主没给你派车吗?D博士。" "我的车被送去维修了。"没等菲尔特说什么,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金棕榈大街,不远处的白色小别墅外是一圈黄色的隔离带。罗廉利落地将车门打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搭档,朝着已经在别墅门口等待多时的警长走去。 "你好警长,我是特别探员罗廉?D,这位是我的搭档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罗廉随意地指了指身后,果不其然,警长在看到菲尔特的瞬间,呆愣在原处。 嘴上扯开大大的笑容,罗廉用肩膀撞了撞菲尔特,"你还真是魅力无极限啊。" 菲尔特默然不语,只是望着搭档耸起的眉毛,因为侧过脑袋而展露的脖颈曲线,霎时间血液鲜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咕噜,菲尔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自己太久没有进食了,竟然只不过是闻到这个家伙透过肌肤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觉得有些饿了。 罗廉一把拽过警长,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聊上两句案情,比如说被害人的背景之类的,但是菲尔特知道,罗廉只是想借由谈话帮助警长恢复神智而已。 作为一个血族,魅人心智的外表也是"狩猎"的工具之一。 只不过有人被他捕获了,有人还不曾有机会见到他。 来到楼上的主卧,整个房间看起来干净而整洁,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甚至没有一丝血迹,这个房间丝毫没有命案现场的感觉。 微凉的夜风将轻薄的窗帘托起,此起彼伏。床头桌上的照片折射出森冷的光,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罗廉抬起头来,望向天花板,眉毛缓缓皱了起来。 "我想我应该这样来介绍我们俩。"他侧过头来,不自然对上菲尔特的目光,"我是特别探员穆德,我身边的是可爱的斯卡丽,欢迎来到X档案。" 菲尔特莞尔一笑,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天花板上,一个女子被钉在墙面里。她的双目安详,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自己心爱的人拥抱着一般完满,水蓝色的丝质睡衣服帖地衬在她的身上。 这一点都不像凶案,反而像是镜中的另一个梦幻世界。 "像她这样几乎……被嵌在墙里面,"警长抬着头,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骨头应该都碎了吧……为什么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呢……" 罗廉斜过眼睛望向菲尔特,对方的唇线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弧线。 当然是因为血液被吸血鬼吸干了,当然这样的话罗廉只会放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口。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凶手到底是怎样将尸体钉入天花板的?这里没有梯子移动的痕迹……就算有梯子,凶手的力量也太恐怖了……"警长一直摇着头,随即望向罗廉,"你们FBI会经常碰见这样的案子吗?" "不经常。"罗廉的下巴扬起,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幅无框眼镜,他沿着床边缓慢地移动着,目光巡视天花板上的蛛丝马迹,手指不时拨弄着自己的下唇。 菲尔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空气中那种血液的甜香再次弥漫开来,那不是尸体的血液,因为血族对于死人的血液是没有丝毫欲 望的,那个味道是从罗廉身上散发出来的,菲尔特很确定,特别是他在那一刻竟然很想要狠狠咬上罗廉的下唇,甚至于只是幻想那血液流进自己口腔的感觉,就让他……蠢蠢欲动。 不能再呆下去了。菲尔特转身离开了那间卧室,瞬间移动到了别墅之外。 虫鸣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嘿,我亲爱的搭档,你怎么了?别告诉我死人的血液也能令你兴 奋!" 菲尔特仰起头来,便看见罗廉趴在主卧的阳台上俯视着自己。 即便是在黑夜中,菲尔特发觉自己的视线也能清晰无误地描绘出对方眼角的笑纹,睫毛的轻颤,他发觉那并不仅仅是对于食物的渴求,"你说呢?" "喔……"罗廉摊了摊手,"我的研究结果告诉我,死人的血液因为细胞失去活力而会散发出一种味道,这种味道会刺激你身体里某种酶的分泌,这种酶会让你彻底丧失食欲。" "所以让我感受到饥饿的,当然不是那具死尸。"菲尔特伸手缓缓拨开自己额前的乱发,他知道自己怎样能够引诱猎物,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该引诱他……可是,那是他的本能,特别是在饥饿的时候。 罗廉望着菲尔特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浅浅隐没,"我说过,不要引诱我。"然后丝毫没有留恋一般转过身去。 夜空下的菲尔特淡然一笑。 转身回到房间里,罗廉拍了拍警长的肩膀道:"明天早上会有一个名叫梅兰尼?爱德华的女士来带走这具尸体并且检验现场,希望警长你能够继续提供帮助。" "那是自然的。"警长点了点头,"可是你们确定能够找到做出这一切的凶手吗?" 罗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明天见,警长。" 走到楼下,便看见依旧伫立在远处的菲尔特,罗廉没多做寒暄,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朝着主路上走去,"嘿,你确定这是你的同类做的吗?"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好吧,我确实在生气,所以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做一次。" "什么事情?"菲尔特停下脚步,等待罗廉回过头来。 冷笑了一声,罗廉走到他的面前,下巴再次微微扬起,喉结就这样没有丝毫遮掩地展露在菲尔特的面前,"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你听好了,我希望你再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来引诱我,不会试图读懂我的思维,当然你读不到,不会对我使用精神控制,当然这点你也做不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把我看成是你的'猎物'。" 菲尔特并没有生气,只是走过罗廉的身边,"恩,我现在很相信你是研究血族的专家了。" Dark night 3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同类干的?" 菲尔特面对罗廉的问题发出了一声轻笑,"你刚才戴着眼镜观察了那么久不是已经找到了答案了吗?而且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我以为科学家一向都很有求知欲。" "哈,"罗廉耸了耸肩膀,"如果是连环凶杀案,那么应该交给BAU的同僚们;如果真是外星人干的,那么我会去局里问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有X档案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闲逛,实验室里还有一大堆的实验结果等待分析。" 菲尔特既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他。 "那就是说你没有否认咯。"罗廉伸出手腕来看了看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日出了。要留下来欣赏吗?" "很抱歉,虽然知道日出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可惜我的本能让我无法欣赏。"菲尔特倾下身体,嘴唇离罗廉很近,没有温度的气息就这样掠过罗廉的唇缝,于是罗廉向后仰去,避开菲尔特,"我想我要躲回到我的公寓里去了,明晚见。" 菲尔特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罗廉在原处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回到实验室,罗廉洗了一个澡,然后便躺进了自己柔软的床中。要知道,他恐怕是唯一一个实验室和自己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的FBI探员。 半个小时之后,黎明到来,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一点一点渗透而入。罗廉皱了皱眉,像个孩子一般拽起一旁的枕头按在自己的脑袋上,想要阻止日光进入他的美梦。 就在此刻,哗啦一声,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蓝色实验室工作衣的女子依靠在门边,左手抬了抬黑框眼镜,右手顺带按了一下门边的按钮,暗色的窗帘从两边汇拢,整个房间顿时暗淡下来。 "谢啦,梅兰尼。"罗廉将遮在自己脸上的枕头甩开。 "哦,哦,哦,我亲爱的D博士,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要再像个偷懒的孩子?只不过下床到门边来按个按钮而已,你就可以好好享受睡眠了。"名叫梅兰尼的女孩撇了撇嘴道。 "好吧,不管怎样,过两天我会找个工程队来,把控制窗帘的按钮转移到床边。"罗廉不想和她多做交谈。要知道当梅兰尼成为自己研究生的第一天,他还是颇为高兴的,因为这个女孩勤奋而有天赋,能为自己省下不少的烦心事……但是另一个烦心事就是,她会像罗廉的妈妈一样教训自己,比如说每天要换内裤啦,在实验室穿过的衣服不许穿进卧室啦,最离谱的是她逼迫他每天早上要吃两个鸡蛋。有一次他为了调查一个案子没有来得及吃完早餐,实验室里的一个研究生竟然就这样扒在窗子上朝着正在开车离开的罗廉大喊,"D博士,梅兰尼叫你回来把鸡蛋吃完了再走!" 沿街多少人看见他啊……特别还有几个骑着粉红色自行车的小学生,他们竟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罗廉,似乎在说"天啊,这个大人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怕吃鸡蛋!" "今天又不吃早餐了?"梅兰尼歪了歪嘴。 "啊哈,梅兰尼,"罗廉从床上坐起来,"在金棕榈街221号,有一具嵌在天花板里的尸体等待你解开她死亡的秘密。" "又是嵌在天花板里?哦,天啊,这些吸血鬼如果只是想要折磨自己的食物……能不能用一些更简单的方法?不要给我们这些鉴证人员增加负担……我已经去过一次了,这一次能不能换阿尔伯特?你知道,他一直想要去一次现场而不是一直呆在实验室里……"梅兰尼做着夸张的手势,用打机关枪的速度大叫着。 "好吧,梅兰尼。让我把这一切说清楚,从经验上来说,你比阿尔伯特早进入这个实验室两年。我听说你上星期在波士顿处理相似尸体的时候,甚至还落泪了?" "那当然!她们……这些受害者都很年轻,而且她们都是孩子的母亲,她们的丈夫垂着脑袋啜泣着不明白自己的妻子是怎么死的,甚至埋怨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陪在她们的身边!而我的工作,是将她们的尸体打开……看看到底还留下了多少血液,有多少器官受到了损伤……" "然后找到真相。"罗廉倚靠在床头,抱着胳膊,轻声道,"梅兰尼,你是我所有研究生里面最多愁善感的,你总能感受到别人所受到的伤害。我本来不应该把你带进这个实验室,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我选择了你……选择你来分享这个被世界隐藏的秘密,选择你成为我的左右手,和我一起处理这些有关'吸血鬼'的案子?" "为什么?"梅兰尼咽下口水,看着罗廉。这也是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正是因为你比其他人要更加敏锐地感受到这些被害者的痛楚,所以我相信……你会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地去找到那个答案。"罗廉停了下来,双眼目视着梅兰尼。 年轻的研究生微微扬了扬脑袋,然后转身道:"好吧……但是我要带上阿尔伯特,不能所有让人劳累的活儿都是我来干!" "行啊,带他走吧!"罗廉做了一个手势,梅兰尼关上门的瞬间,他一下子倒回床上,然后蒙上被子在心中大笑起来。没错,梅兰尼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人,所以为了让她乖乖去工作不要来烦恼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说一些煽情的话打发她走。看吧,这方法很管用! 累了一个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罗廉抿起嘴角,沉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五个小时,六个小时,又或者十个小时,有人似乎正用手指细细梳理着他的发丝,指尖掠过他的鼻头略微的冰凉,缓缓上移勾勒着他的眉骨,罗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微微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让人呼吸停窒的侧脸。 "你的助手说,你已经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轻缓的声音响起,将罗廉的思绪拉扯得很长很长。 不需要费力,他能在黑暗中分辨出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完美的鼻骨与优雅到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眉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菲尔特?海辛?"皱起眉头,威廉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啊哈,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明晚见',而现在已经是'明晚'了。"菲尔特也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你的助手,就是那位可爱的梅兰尼小姐,让我叫你起床,她要向你报告她的调查结果。" 罗廉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这算是个正当理由,但是菲尔特……我不喜欢任何人这样悄无声息地,你知道——出现在我的床上。" 菲尔特莞尔一笑,不过刹那他便出现在了窗台边,伸手轻轻一个拖拽,手腕与手掌形成极具美感的角度,窗帘缓缓被掀开,都市的灯火闪耀在墙壁上投注出一个个亮斑,"罗廉,是不是曾经有某个我的同类……躺在你的床上?他是男的还是女人?又或者换一个更加科学的说法——雄性或者雌性?" "你的玩笑很无聊。"罗廉扬起了嘴角,掀开被子,朝着门那一边的实验室走去。 看着他走到停尸台前,梅兰尼放下手中的试管走了过来,菲尔特则倚着房门抱着胳膊,嘴角狡黠的笑意等待着梅兰尼的解释。 "哈,她的死因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失血过多……她流失了身体中将近五分之三的血液,相信我,再多一点,她看起来会像一具——木乃伊。"梅兰尼不经意瞥过罗廉的侧脸,"好吧,这个笑话不好笑。重点是,所有的血液都是从她脖颈的这两个齿痕中被吸走的。我采集了伤口附近的津液样本,比对了从上周发现的那具尸体上采集的样本,答案是……这些可怜的女人,被同一个吸血鬼当成了食物,在她们满足了那个混蛋之后,还被那个混蛋狠狠按进了天花板里。" "恩……"罗廉的手指再次来到了他的下唇边,轻轻摩擦着,这个动作令得不远处的菲尔特眯起了眼睛转过头去,"极具感□彩的调查报告,当然我相信你的整个研究过程是客观的。" "哦,"梅兰尼叹了一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这些女人……她们被按进天花板里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不用感受多余的痛苦。" "事实上,她们的整个死亡过程应该是相当享受的。"菲尔特走到停尸台前,手指在空气中划过受害者的唇线。 "什么?"梅兰尼皱着眉头望向菲尔特。 "所有血族的津液中有一种酶,当他们的牙齿划破猎物的肌肤,这种酶也会随之进入血液循环,迅速到达大脑,让猎物产生极其舒适的幻觉,从而放弃反抗。"罗廉不知何时带起了他的无框眼镜,原本张扬的气质在那一刻变得儒雅严谨起来。 梅兰尼咽了咽口水,悄悄瞥过菲尔特,尽管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血族,但还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亲爱的梅兰尼小姐,我确定我的津液里也含有这种酶,你想试一试吗?"菲尔特朝着梅兰尼靠过去,一手绕过她的侧腰按在试验台上,"虽然会上瘾,但是我保证那绝对不是毒品。" 梅兰尼顿时呆住了,就在此刻,罗廉抖了抖手中的照片,"不要逗弄我的助手。" 刹那梅兰尼似乎醒过神来,抿了抿嘴快速离开,期间还差一点将好几个试验器皿给撞下来。 "好吧,我道歉,她的表情太可爱了。"菲尔特举起双手,然后出现在罗廉的身旁,"你发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吃火锅的时候我把川崎挤到我的白裤子上了……我用牙膏,洗洁剂还有肥皂试了很多次,还是有个大黄印子在上面,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啊…… Dark night 4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提供的方法,呵呵,这里买不到84…… 我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时间更新了,大家见谅。 "你喜欢什么血型?A型?B型?我猜就像所有普通人总想尝试鹅肝酱或者什么顶级黑松露之类的,说不定你喜欢RH阴性的血液?"罗廉的脑袋探到菲尔特的面前,目光直视入他的眼睛。 菲尔特忽然觉得那两片薄薄的镜片很碍眼,"我喜欢AB型血。" "嗯。"罗廉点了点头,将三张照片放到对方手中,"这是近三次相似案件的受害者,全部都是女性,年轻的母亲,棕色直发,身材保持的很好,碧眼,高加索血统,孩子平均五到六岁。" "所以?"菲尔特侧过脸,目光停留在罗廉身上。 "我在猜想,也许这个家伙不是对某种类型的血型痴迷,而是对某种类型的女人痴迷。"罗廉的手腕在空气中转了几个圈,看起来就像是大学教授站在台上忘情的演讲,"对于血族而言,吸血并不只是果腹而已……" "性 爱的表现形式。"菲尔特笑道。 "如果说,我们要找的这位凶手,他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来满足他的性 欲呢?比如说他对棕色直发,碧眼,孩子五到六岁的女人……" "那么他应该是最近才被'转变'的。但是无论是谁转变了他,都没有尽到引导的职责。" "'转变'?"罗廉看向菲尔特,"我以为你也会有特别喜欢的女人类型,'进食'的时候会比较倾向于去寻找那一类型的。" "对于纯血的血族而言,鲜血的味道比供血者本身的魅力要重要的多。但是对于转变者而言,他们会保留很多……人类的东西。"菲尔特的表情依旧缓和。 "哈,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将这个DNA样本拿到普通人类的样本中对比,而不是血族样本中对比了,我猜想这家伙的资料还没进入血族的系统。" "是的,"菲尔特仰起头来,白炽灯在他的脸上留下完美的侧影,"我发现,你每次都在说'普通人类',为什么要加上'普通'这两个字呢?我想血族与人类的界限,已经很明显了。" "很抱歉,我是一个科学家。我的研究告诉我,你们血族和普通人类的DNA几乎没有区别。" "'几乎'?"菲利斯笑了起来。 "没错,那一点点细微的区别,让你们拥有快速愈合的能力,读取他人的思维甚至于精神控制,还有恐怖的怪力与速度,以及可悲的'日光症',但是对于我而言,这一点细微的区别,比起人类与黑猩猩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要小的多。"罗廉走过菲尔特的身边,"也许,你们血族也不过是普通人类向更高级进化的一个适应阶段罢了。" "很棒的猜想。"菲尔特莞尔一笑,他眼中的罗廉,唇角微微陷了下去,眼睛里有一种纯粹的东西让菲尔特想要探索……那究竟是什么。 "而我会证实这个猜想,"罗廉扬了扬眉,看起来有点小小的得意,"到时候你所有的神秘感和距离感都将不复存在。" 菲尔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唇齿开合道,"我期待着。" 电脑在此刻发出提醒声,罗廉走过去,发出一声长叹道:"哦,bad luck!" "看来我们的凶手在成为血族之前,不是军人,也不是教师,更加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所以我们的天才博士无从从资料库中对比。" "确实是。"罗廉耸了耸肩膀,"不过根据我们实验室高超的鉴定技术,至少可以鉴别该DNA的所有者是男性,淡棕发色,有自然卷,瞳孔颜色为绿色。至于身高和体重……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菲尔特笑了笑,将盛放着DNA样本的试管拿了过来,打开试管塞,目光有些专注,罗廉站在不远处,带着探究的笑意看着菲尔特。 "好吧,我们的神秘杀手,他的年纪约为35到40之间,当然,他的年纪将永远停留于此。他习惯用左手写字……" 罗廉回头看了看陈尸台,点了点头道,"不错,受害者的咬痕全部在左侧,你还能感受到什么吗,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 "即便实在没有被'转变'之前,他也不常接触日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缺乏锻炼,事实上他的肌肉很不错。" "嗯哼,"罗廉笑了笑,"不常接触日光却又能抽出时间健身,看来这家伙经常坐在办公室里,并且生活条件很不错,属于高收入人群,好吧,根据这些条件,让我们塞选一下美国境内有多少人符合。"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超过十个。"菲尔特轻笑一声,随意地走到实验室角落的冰箱里,打开一看,里面有几瓶红酒外加一排一排的试管。 "啊,"罗廉从转椅上转过身来,"事实上,那些红酒也是血液……" "恩——"菲尔特打开瓶盖闻了闻,"还是我同类的血液。" "我有一个研究生,阿尔伯特……他比较感兴趣如果把你们的血液和葡萄酒的酵素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我猜想这个反应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菲尔特将酒瓶放回冰箱中。 "我只想说你吸血鬼的直觉相当精准,整个美国符合这一侧写的男性,只有八人。虽然我相信这一切不是你的直觉,而是合理的推断。"罗廉淡然一笑,"光是惯用左手这一项,就能够排除很多人了。" "好吧,那么在这八个人中,谁是你的头号嫌疑人?"菲尔特走到罗廉的身后,倾斜下身子,别在耳后的金色长发如同丝缎般垂落下来,停留在罗廉的肩膀上。 "这个家伙,"罗廉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肩膀,本想将那缕发丝拨开,只是没想到那触感意外地美好,让他的手指不自然沿着发丝缓缓摩擦着,"当红剧本作家,典型的昼伏夜出型,看看他写过什么……喔,《剧场中的吸血鬼》,确定那不是《歌剧魅影》?还有什么……《千年之恋》?这名字太俗了……" "罗廉,你手指现在的动作……可以被视为挑 逗。"不知何时,菲尔特已经侧坐在了电脑桌上,一手撑在显示屏上,另一手的指尖勾住罗廉正在缠绕着自己发丝的手指。 "对不起,"罗廉很大方地耸了耸肩膀,"你的发质太好了,请问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菲尔特的唇线延伸成魅惑人心的弧度,"罗廉,刚才你的心脏漏了一拍。" 微微吸了一口气,罗廉直视向菲尔特,"好吧,我承认你很迷人,刚才我被你迷住了。请问,这样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菲尔特的手指轻轻松开罗廉的指尖,看着对方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家伙不会写了《夜访吸血鬼》吧。" "怎么?你不喜欢那个剧本?" "恩……感觉不错,可惜就算液体银弹射进我的身体里,我也不会去吸食鳄鱼和老鼠的血。" "那太遗憾了,"罗廉站了起来,比坐在电脑桌上的菲尔特高了半个头,他的嘴唇就这样呈现在菲尔特的眼前,谈吐之间,那舌尖若隐若现,"他没有在写剧本的时候向你咨询。" "那么,现在我们就要去拜访大作家?"菲尔特跟在罗廉的身后,他们一起进入一个小型的升降梯,一直来到最底层,一辆黑色奔驰停在车库里。 罗廉回头一笑,"我说过,我有车。" "现在,我相信。"菲尔特优雅地将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罗廉打开车上的GPS,一路飞驰,穿过华盛顿的闹区,喧嚣的世界渐渐沉寂下来。 沉寂随着两个小时的车程变成了死寂。 "这个大作家是在开玩笑吗?"随着一排排树影掠过车窗,城市灯火被星光所取代,罗廉有些烦躁,"为什么有人喜欢住在远郊?购物将会非常不便。还有,如果你的太太要生产了,唔……两小时的车程,我猜想也不需要妇产科医生了!" 一旁的菲尔特浅笑道:"两个小时而已,生命还很漫长。" "对你而言是,对我而言可不是。"罗廉耸了耸肩膀,夜风将菲尔特的金色发丝撩起,那是比星光更耀眼的存在,还有那白皙冰冷的肌肤,在月色的洗练下,有一种纯粹的美感。 "罗廉,你该庆幸自己的生命没有那么漫长,否则花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去寻找瞬间的美好,那也许是一种折磨,"菲尔特换了个姿势,望向罗廉,"当然,如果你想……我的小王子,我不介意与你分享永生。" 罗廉挥了挥手,笑道:"谢了,比起永夜来,我更喜欢日光。" 车子越开越偏远,就在罗廉觉得自己的坐骨神经开始发疼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栋别墅前……不过与其称之为别墅,也许"城堡"这个词语将会更加合适。 罗廉将脑袋从车窗外探了出去,发出一声感慨:"这位大作家不会真的是一个吸血鬼吧!" 这栋别墅有五到六层楼高,铁制的雕花大门,上面爬满了沉睡中的常青藤,门口的花圃中种满了艳红的玫瑰,整栋别墅则是哥特式的造型,尖锐的房顶耸入黑夜之中,似乎要将整个月亮都刺穿。 "我喜欢这种风格。"菲尔特开门走下车来,还没等罗廉反应过来,他便按响了门铃。 "嘿!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没必要,"菲尔特耸了耸肩膀道,"如果我能阅读他的思维,我只需要他把门打开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提供的方法,呵呵,这里买不到84…… 我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时间更新了,大家见谅。 Dark night 5 门铃响了三下之后,门口的可视电话上便出现了知名剧本作家杰克?唐德的脸。 罗廉关上车门,来到菲尔特的身后。 "你好,唐德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我是FBI的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我们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菲尔特将自己的徽章放在可视电话前,几秒种后,大门便缓缓打开。 两人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小径上,月光寂静而下。 "哈,如果有一些烛光,再有一位美女,外加一曲柴可夫斯基……"罗廉小小地吹了一个口哨,"我就能和着音乐跳上一曲了。" "你确定不是婚礼进行曲?"菲尔特的脸侧向他,"我们的婚礼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举行的。" "更正,"罗廉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点了一下,"不是'我们',而是'血族'。我可不想和你和着婚礼进行曲的调子走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小径上,那将会是一辈子的噩梦。" 菲尔特笑而不答,就在唐德将门打开的瞬间,罗廉的眼前一阵风扫过,定睛一看,菲尔特已经站在唐德的面前,双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脸微微向前倾。 罗廉毫不怀疑,不需要半秒钟,菲尔特已经捕获了这位大作家的神经。 "亲爱的唐德先生,告诉我,你是否喝下那些棕发碧眼女人的鲜血,是否杀死她们或者把他们按进天花板里。" 唐德呆呆地看着菲尔特,此刻,他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我没有。" "同时你对这几起凶杀案也毫不知情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廉翻了个白眼,既然这么简单就能拿到结果,他干嘛还要开着车千里迢迢从繁华的市区开到这个……非常"吸血鬼"式的地方? "好的,唐德先生,如果有机会再一次写有关吸血鬼的剧本,请你记住,我们不喜欢鳄鱼和老鼠的鲜血。"菲尔特浅笑着转身,朝着站在庭院中央的搭档走去。 唐德似乎还在菲尔特的掌控之中,只是呆然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离去。 "你可真是恶趣味。"罗廉撇了撇嘴。 菲尔特走到罗廉面前,伸手触上他的发髻,如同预料中一般,罗廉向后退开一步,就在那一刻,菲尔特打了一个响指,他们身后的唐德先生似乎醒过神来。 "你们是FBI?" 罗廉咧着嘴笑了笑,反倒是菲尔特说了一声:"很抱歉,我们接到新的消息必须去另一个地方,而您的嫌疑已经被澄清了。" 唐德呆愣着,看着那如月的男子伸手拽过自己的搭档朝着门口的那辆黑色奔驰走去。 "下一个嫌疑人是谁?"菲尔特浅笑道。 "哦?下一个嫌疑人?"罗廉伸手试图将一份资料按在搭档的脸上,可惜对方的反应迅速,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你将去盘问他们所有人,而我,要去一个环境不错的小酒吧里——享受生活。"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女人或者男人?"菲尔特嘴上的笑意更深了,"我也可以满足你。" 罗廉忽然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他望着菲尔特,一字一句道:"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我知道你一向独来独往,也不想要任何一个搭档来拖你的后退,但是如果你想借由引诱我从而与你发生性 关系,然后可以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将我调走的话……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打报告。" 菲尔特轻轻松开手,罗廉回到驾驶席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需要普通人类的交通工具。" "你是在报复我引诱你了吗?Doctor D?" "没错。" 菲尔特低下头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而罗廉则开着他的奔驰扬长而去。 十秒钟之后,他将车再次倒回到菲尔特的身旁,将车窗摇了下来。 "你改变主意要搭我一程了,我的搭档?" "不是。"罗廉摇了摇手指,"我是想说,希望你用那特殊的能力'盘问'完名单上所有的人。" 菲尔特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搭档的车子再次开离了自己的身边。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莱娜。" "恩,和你的新搭档相处的怎么样?" "哦,我刚才被他放了鸽子。" "是吗?有人能够抵挡你的魅力还放了你的鸽子?现在我对我的选择百分之百感觉到自信了。" 菲尔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缓缓道:"你知道不能阅读另一个人的思维,有多糟糕吗?" "这句话……当我作为你的搭档时,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电话那端的莱娜笑道。 "但是,这也让'探索'变成一件有趣的事情。" 罗廉的车子一路飞驰,车窗没有关好,冷风灌了进来,他伸出手,风从他的指缝中流过。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和时间一样难以把握的话,也许就是风了吧。 两个多小时之后,也就是午夜十二点,他的车停在了一个名叫Express的酒吧门口,这是一个静吧,没有斯迪克嘈杂的声响,所有的客人只是喝着酒,小声地与旁边的人聊上两句。 罗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并不是想要欣赏都市夜景,只是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楚地看见在台上浅唱低吟的女歌手。 那个女子名叫克洛伊,她有着磁性的嗓音,还有水蓝色的眼眸和栗子色的卷发。 罗廉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歌声,而是欣赏她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黎明来的很快,罗廉知道,是时候回到实验室了……不是去做研究,而是睡觉。 想到此,他有些憎恨般地撇了撇嘴巴,就是因为自己的搭档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家伙,所以自己必须调整时差变得和那家伙一样昼伏夜出……生活真是场悲剧。 在距离自己的实验室所在地只差一个街区的地方,啊哈,堵车了。 罗廉撇了撇嘴,马路边有一个报摊,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次堵车恐怕要持续很久,于是便下车买了一份报纸。 从国际要务版翻到政治经济版,耳边不断响起的是烦躁的司机按喇叭的声音,再从政治经济版转到汽车精品版,不少上班族已经拉开车门走向前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排的汽车长龙。罗廉可不会下车去看,要是什么撞得乱七八糟的尸体……他在实验室里已经看够了。 再从精品版换到他最不屑的八卦新闻……好吧,他确实应该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继续呆在车里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睡眠时间。要知道,睡眠对于一个脑力工作者而言,比一份配有两个鸡蛋的早餐要重要许多。 罗廉扬了扬眉梢,开车沿着长队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车龙的最前列。 啊哈,不会吧,我竟然是因为这个被堵住的城市下水道而傻傻在车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水道口放着四个路障,几个身着城市下水道清理工作衣的工人满脸是汗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从肮脏的下水道口进进出出了许多回。 完美的笑脸,完美的笑脸……罗廉不断催眠自己,尽量想着搭档菲尔特的那张完美的脸,逼迫自己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就有些烦躁的工人们,看着他的笑容将快要飚出口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有一个孩子,躲在下水道的深处就是不肯出来,你知道,他躲在那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工作!" "一个孩子?" "没错,一开始我看见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还以为是一只猫呢!用手电筒一照才知道是一个孩子,我的天啊……就算大街上的流浪儿再多,为什么要躲在下水道里呢?又黑又臭……而且那孩子的力气大的很,我们下去了三个工人都没办法把他拖上来。" 似乎什么东西挑拨到了罗廉的神经,臭不是重点,黑才是那个孩子所需要的吧。他将FBI的徽章掏出来,在那几个工人面前晃了晃道:"我会下去处理这个孩子,你们将路障撤走,并且将井盖关上。" "可是……"工人里面那个队长模样的人露出为难的神色道,"今天我们就应该完成这一片管道的垃圾清理……" "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上司,请不要担心。"罗廉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快僵掉了,他真佩服菲尔特能够保持这样的笑容,并且一直看起来那么自然而优雅,"你们正在给这座城市繁重的交通增加负担。" 队长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吧,希望你能把那个孩子弄出来,需要我们拨打什么社会福利机构的电话吗?" 罗廉摇了摇头,"谢谢了,我会联络我的同事。" 说完,便沿着下水道内壁的梯子走了下去,里面的水垢和发霉的味道让他怀念起梅兰尼所煮的鸡蛋,至少那味道不难闻。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这学期再次顺利通过~ Dark night 6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要去学校开证明还要去更改机票,买了一双鞋子给老妈尺码还不对得拿去换,以及帮老弟捉到写一篇论文,停更一天,大家见谅。 打开手电筒,罗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脚踏进了下水道的……漂浮着垃圾和偶尔一些动物尸体的水中。 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肚,但是不管怎么说,脚上的这双运动鞋,他是不会再穿了。 手电筒的光将漆黑一片的甬道照亮,果不其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贴着墙壁站着,抱着自己的胳膊,双眼盯着罗廉的脸……那表情真叫瘆人。 那孩子的脸很苍白,冰绿色的眼眸透露出深刻的孤独。 "我知道你感觉不到寒冷,但是我觉得这里很冷,所以我不打算和你说太多的废话。"罗廉看向他,心想这孩子可别突然感觉到饥饿所以就冲过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啊哈,这个时候要是菲尔特也在那就好了。不过现在是白天,不知道那家伙躲在哪口棺材里睡得正香呢。 小男孩的后脑向后仰去,看起来如果可以他更想就这样躲进墙里面。 "现在是白天,可是再有十个小时之后,太阳就会落下去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 小男孩的嘴唇颤了颤,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你多久没有进食了?躲在下水道里可不会得到新鲜的血液。" 倒抽了一口气,那孩子有些愤怒地将下水道的臭水泼起来,差点没有溅了罗廉一脸。 "啊,你是个转变者,还没有习惯吸食人血是吗?"罗廉偏过头去一笑,"你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秘密的?" 男孩依旧倚着墙,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罗廉,但是也泄露出他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 "Well,你的肌肤看起来很苍白,你惧怕日光甚至不惜躲在肮脏的下水道里……我相信你不是想要扮演下水道美人鱼。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小东西,但是你继续呆在这里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我,认识一个人,他能够教会你怎样适应自己的新身体,怎样控制你的欲 望,还有怎样进食的同时又不会伤到你的供血者。"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 罗廉微微笑了笑,"好吧,我已经脏的不行了,不如就在这里陪着你,天黑之后,和我一起出去吧……我还没有听说过饿死在下水道里的吸血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大一小互相对视着,罗廉的嘴角是一丝玩味,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而那男孩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直到双脚站得开始麻木了,罗廉抬手看了看表,"嘿,小东西,已经晚上七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那孩子抿了抿嘴,一动不动。 罗廉知道那孩子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过去硬是拖拽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抿了抿嘴。 "Doctor D,我这辈子都想象不到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哎呀,我们是搭档嘛,"罗廉掏了掏耳朵,"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如果是你想要我的帮忙,不是应该亲自过来找我以示诚意吗?"菲尔特笑了起来。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我可以联系特别探员莱娜?史宾赛。"罗廉颠了颠手机作势要将电话挂断。 "好吧,你在哪里。" "以你高超的感应能力会不知道我在哪里?"罗廉坏笑了笑,便将手机挂断了。 几分钟之后,下水道里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管道中回荡着。 小男孩更加紧张,牙齿咬住下唇,微微颤抖着。 "别害怕,来的是你的前辈。"罗廉伸手做了一个安抚的姿势。 温润的嗓音响起,下水道里浑浊湿冷的空气似乎被这声音划开。 "你告诉我需要帮助,但是却没告诉我,地点是在下水道里。"菲尔特淡然地站在罗廉的身后,即便是在如此没有美感的地方,罗廉也发觉这个家伙的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是一股贵族风范。 "你知道的,人总是有好奇心的,更别提是一个科学家了,"罗廉也跟着笑了起来,"除了那个小家伙,我还没有看过其他的血族在下水道里会是什么模样呢。" "你现在看到了,"菲尔特微微顿了顿,"请问D博士有什么感想呢?" "我的感想?"罗廉的嘴角噙起一抹坏笑,"菲尔特,你该不会是参加了什么贵族培训之类的吧?到了下水道里还一副优雅的样子……真的很欠扁。" "看起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菲尔特转身,但是却被罗廉一把拽住了,菲尔特感受到他的体温不由笑了起来,"看来你在这里呆了很久了,连体温也变得和血族一样冰凉。" "请你帮我把那个孩子带出去。"罗廉直视向菲尔特,一字一句道。 "好吧,难得骄傲的D博士请我帮忙。"菲尔特的手指划过罗廉扼住自己的手腕,轻轻画了一个小圈,只见罗廉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抽离了自己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出口处走去。 菲尔特毫不在意地向着那个孩子走去,"哎呀,那个坏博士把手电筒拿走了啊,不过无所谓。就算再黑再暗,我也看得见你,而你……也看得见我,不是吗?" 男孩呆呆地望着接近自己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即便是行走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表情也是如此的惬意,唇线绽放的弧度仿佛将世界都隔绝在外。 他朝着他伸出了手,轻声道:"黑夜已经来临,和我一起出去吧。" 男孩呆然地向前走去,眼前的男子倾下身子,长发垂下来,掠过他的脸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男孩的手便被紧紧握住。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男孩被菲尔特牵着,从井口爬了出来,那一刻,夜风的微醺让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见那个陪了自己一个白天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手指夹着烟,轻轻吸了一口,烟圈缓缓而上,朦胧了世界。 "亲爱的罗廉,你是在等这个孩子,还是在等我呢?"菲尔特走上前去,将对方手中的烟抽了出来,在空气中一弹,零星的烟灰随风散落。 罗廉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从某个角度来讲,今晚我们总算平等了。真难得,菲尔特竟然也会和我一样全身充满了下水道的'香味'。" "所以,这个孩子交给你啦。"菲尔特将小男孩的手送到罗廉的面前,"怎么,不接住吗?是怕他突然发怒了拧断你脖子,还是怕他冷不丁吸干你的血?" 话音刚落,小男孩的身体便颤抖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把手往里面缩,可惜被菲尔特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罗廉翻了一个白眼,来到菲尔特的面前咬牙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过分?他还处于自我厌恶的过程中。" "你不需要说的那么小声,他听得见。"菲尔特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晚安,darling。" 看着那修长的身影,罗廉啧了一声,回头再看看那个孩子,他伸出手来,"走吧,你先和我回家。" 男孩抿了抿嘴,罗廉也不再多做解释,伸手握住他的手指,他试图挣扎,但是罗廉手掌的温度,让他犹豫了那么一秒,就是在那一瞬的时间,没什么耐心的科学家已经拉着他向前走去。 沿街不少人盯着他们窃窃私语,比如说怎么一个长得又高又帅的男子会满身臭味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在大街上。 来到实验室的门口,罗廉的手指擦过自己的额头,再看看那个男孩,他有些愤愤不平道:"人小就是好啊,衣服干起来都比我快。" 刚把门推开走了不到三米,就听见了梅兰尼的尖叫声:"停在那里!" 罗廉只好举手投降,"别那么大惊小怪好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才把实验室清理了一遍?我不管你是被老情人泼了粪还是掉进了下水道里……" "下水道。"罗廉撇了撇嘴。 "什么?"梅兰尼的声音已经上扬到房顶都在震颤了。 "我说我从下水道里出来……" 梅兰尼看着他们,直到罗廉觉得自己就像被放进微波炉里的苹果派,就快被她的视线烤熟了的时候,梅兰尼大叫道:"哇,好可爱的小孩!博士,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罗廉嘴上噙起一抹坏笑,将小男孩拉到梅兰尼的面前,"没错,这就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孩子的妈妈,还不快带着我们的小宝贝去洗澡?" 梅兰尼呆在原处,看着罗廉走过实验室开门进去浴室里,而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泥污脚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要去学校开证明还要去更改机票,买了一双鞋子给老妈尺码还不对得拿去换,以及帮老弟捉到写一篇论文,停更一天,大家见谅。 Dark night 7 裹着浴巾出来,罗廉就看见那孩子已经被梅兰尼清理干净了,呆呆地坐在桌子前。 "饿了吗?"罗廉笑了笑,小男孩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 罗廉叹了一口气,从某个柜子里拿出一支注射管,然后走到了正在显微镜前观察什么的阿尔伯特身后,"嘿,我儿子饿了,献点血啊。" 年轻的研究生回过头来,绿了一张脸,一直往后缩,直到背脊顶住了显微镜才颤悠悠道:"博士……你的儿子当然是用你……自己的血来喂啦……" 话还没有说完,罗廉已经坏笑着抽了一管血,阿尔伯特捂着针孔,郁闷地看着他将血液注射到梅兰尼准备的小南瓜奶杯里,递到了那个小孩的面前。 "趁着新鲜快点喝完,不然变味了只会让你作呕。" 小男孩捧着奶杯,手指微微发颤,他的表情看起来极度厌恶杯子里的东西,但是本能却促使他难以抵挡那诱惑,不断吞咽着口水。 罗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你没有为这杯'牛奶'杀死任何一个人,不需要感到内疚或者罪恶,毕竟是阿尔伯特自愿奉献给你的,不喝就浪费了。" 不远处的阿尔伯特一张脸拧成牛屎的形状:"什么叫做'自愿奉献'?" "得了,"罗廉朝他招了招手,"下一次论文我会给你高分。" 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罗廉没有回头看,他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把'牛奶'喝完了。 伸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罗廉将小孩拉起来,带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指着房门边的按钮道:"小东西,黎明快要来临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窗帘会为你阻挡所有阳光。一定要记得按,我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明白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眼睛里噙着一抹感激之情。 罗廉撇了撇嘴,心想:小鬼你不用这么感激我,我是怕你被日光晒成了灰我还要很麻烦地用吸尘器来吸你的尸体。 这个时候,床头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话筒那头悠闲的嗓音化成灰他都知道是谁。 "我亲爱的搭档,如果你安排好了那个孩子,我们是不是该出去'盘问'名单上剩下的人了?" "等等?"罗廉扬了扬眉梢,"我不是让你去读他们的思维吗?你的话……一个晚上就能搞定了啊!" "恩,"电话那头的菲尔特指尖摩擦着手机的边缘,嘴上一抹调笑,"可是我更享受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一天之内找到凶手,也许会有另一个女人死去?"罗廉说到此,不禁咬牙切齿。 "所以,亲爱的,我现在就在你的实验室楼下等着你,不要浪费时间。"菲尔特利落地将电话挂断,不给对方发飙的机会。 罗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风衣,刚离开没有两步,却又赶回来朝着梅兰尼大叫了一句:"如果我黎明前没有回来,记得替那个小鬼拉上窗帘!" 站在楼下的菲尔特听见那声音,微微笑了起来,对着冲下楼梯的罗廉轻喃了一声:"你很善良嘛。" 罗廉咧了咧嘴,走向那辆黑色奔驰道:"我可一点不善良。" 车子飞驰而出,罗廉从遮光板上抽出那张名单,"要是你勤快点,我就能好好享受夜晚了!" "去门德大厦。"菲尔特不急不缓道。 "门德大厦?"罗廉朝他眯了眯眼,"那是卡拉伊?门德的外贸公司……" "没错,在你名单上的八个人里面,只有亲爱的门德先生,我拜访过他一次,不是在他的办公室,而是在……停车场里。不需要靠近,我知道,他是我的同类。" "啊哈,"罗廉顿了顿脑袋,"既然如此,抓住他,然后拷问他!" "罗廉……"菲尔特斜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搭档。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们没有证据,光凭那家伙的外貌符合DNA的采样是不够的,我们要拿到他的DNA或者……在他犯案的时候抓住他。"罗廉的车子停在了门德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也许,拿到DNA……更加安全,我可不想我可怜的同类再次遭受你同类的袭击。" 菲尔特的脑袋倚在窗子上,金色的发丝沿着玻璃垂落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罗廉皱了皱眉。 "D博士,你该不会不知道只要我出现在门德的面前,他就会知道我是他的同类了吧?我们对自己的同类是十分敏 感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感觉他被转变的时间也并不久,他应该还没有学会如何掌控自己的能力,比如说,"菲尔特修长的食指划过罗廉的太阳穴,"阅读你的思维。" "我知道啦,如果你跟在我的身边,他就会起疑,更别提拿到他的DNA了。"罗廉利落地打开门,走向电梯间,然后在前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便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门德的办公室。 现在是晚上十点,罗廉扯了扯嘴角,他知道门德不是因为加班而留在这里,而是因为他没办法在白天处理公务。毕竟总裁的办公室是在这栋大厦的顶楼,最要命的是——全部由落地玻璃窗建造而成。白天的话,那简直是吸血鬼的日光刑场。 敲了敲门,罗廉走了进去,门德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那个声音的频率快到惊人。罗廉并不惊讶,因为血族的感应能力和行动能力要比普通人类快上不止一百倍。 "喔,您敲击键盘的速度实在让人感觉到……" 门德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在显示屏的映照下显得如同中国的古典瓷器一般华美,罗廉在心中耸了耸肩膀,这就是成为血族的好处,不但可以获得永生,前提是没被太阳晒成灰烬,还能附带美容效果。 "这位先生,你没有敲门。"门德看着罗廉,眼中的戒备显而易见。 "啊,抱歉,门德先生。"罗廉再次模仿菲尔特,艰难地在嘴上扯出优雅的笑容,"我是FBI的特别探员罗廉?D,我正在调查一起连环凶杀案。" "连环凶杀案?"门德的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某个秘密被揭穿的恐惧,他起身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座位,"请坐,D探员……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只是需要知道上周二的晚上两点,你在哪里而已。" "上周二……"听到这个,门德的脸色放松的很快,当然"周二的晚上两点"只是罗廉顺口编出来的,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门德放松戒备。 "没错,上周二。我们的探员在201号公路出口处的录像带里发觉了你的车。"罗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到底怎么一回事?" "很抱歉,这件案子在被侦破之前,我无法告诉您任何细节。但是如果您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样我们才能帮助你排除嫌疑。" "我在公司里,我的经理可以为我作证。" "是这样啊……"罗廉的目光忽然停顿了下来,在门德的桌上摆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孩子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笑得很欢乐,"这是您的儿子吗?" "啊……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门德侧过脸来望着罗廉。 "你的儿子现在和你住在一起吗?" "这和案件有什么关联吗?"门德皱起了眉毛看着罗廉。 "啊,别误会,我只是想说……我的儿子也是差不多这么大,我都没什么时间陪着他。"罗廉强迫自己装出一副内疚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啊……"门德似乎被罗廉的话触动了,差一点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到最后一刻却忍住了。 "今天先到这里吧,希望您将秘书的电话提供给我,我会向他核实您上周二的行踪,还有,希望您不要介意,也许我或者我的同事还会来向您询问一些问题。" "当然不介意。" 接过门德写下的电话号码,罗廉走到了门边,"对了,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麦克……" "很可爱的名字。"罗廉友善地点了点头便将门关上了。 走进电梯一直下降到地下车库,电梯门开启的瞬间便看见菲尔特倚坐在车盖上,幽暗的灯光将他的表情映衬得更加神秘,看起来简直就像吸血鬼版的汽车广告。 "哟,我都不知道D博士什么时候有了儿子?"霎时间,菲尔特来到了罗廉的身旁,微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 "你的听力可真不是一般好,"罗廉啧了一声,"顺带说一句,你不知道我的儿子叫麦克吗?" 菲尔特耸了耸眉,跟在罗廉的身后坐上车,心里暗自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Dark night 8 作者有话要说:老天,BTCHINA被胱腚总菊给封了,下午连verycd都打不开了,据说到了11号就该轮到我最爱的迅雷了! 他X的,打着维护版权的旗号,要是你引进人家正版我还能不买!连樱桃小丸子都能被你们这帮废物说成是带坏小孩!我看人人都回去看样板戏得了! 心情真是不好,以后连写文章的素材都不好找了! 回到实验室,车子还没停进车库,罗廉便打开车门离开,一边走一边对仍然坐在副驾驶上的菲尔特说,"把车泊进车库,我要先去找一个小混蛋算账了。" 打开实验室的门,其他的实习生都已经离开了,除了梅兰尼正在电脑前整理数据。 "小鬼呢?" "在你房间里看辛普森呢……"梅兰尼扬了扬手指,有些惊讶罗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桌上拿起受害人的照片,罗廉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打开门,小男孩坐在他的床上,双眼呆然地盯着屏幕,明明是搞笑动画,但是那个男孩的嘴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罗廉坐到床边,男孩转过头来望向他,抿了抿嘴巴,似乎能从罗廉的目光里察觉到什么。 "这些女人,你觉得眼熟吗?" 小男孩的拳头握紧,放在大腿的两侧,目光里再次充满了戒备。 "麦克,告诉我,你知道什么?"罗廉意识到自己也许吓到他了,于是放缓了语调。 此时,菲尔特也走进了实验室,来到了罗廉的房间门口,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杯红茶,热气洋洋洒洒而上……罗廉在心中嫌恶地耸了耸眉毛,给这个家伙喝茶简直就是浪费! "你在说给这个家伙喝茶简直就是浪费,对吗?"菲尔特的声音响起,将罗廉与那个小鬼之间紧张的气氛缓解开来。 "哈?"罗廉回头,下意识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一句,"芯片没电了?" "原来你脑袋里的是芯片啊?"菲尔特走了过来,将热茶送到他的面前,"要了解一个人心里面在想什么,不一定非要读他的思维不可。" 罗廉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压根不去接那杯茶。 每一种生物都会发出细微的生物磁场,这种磁场产生的电波都有着不同的频率,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独一无二。血族之所以能够阅读普通人类的思维,靠的就是自由调整自己的波频,一旦和目标的波频一致便能够感应到对方思维。正是根据这个特点,罗廉在三年前设计了一种微型芯片,能够屏蔽来自自己大脑之外的波频从而防止其他血族阅读自己的思维。 菲尔特对于罗廉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走到小男孩的面前,优雅地半跪下来,"麦克,你讨厌自己,其实是因为那些为你提供食物的女人都死了,对吗?" 麦克没有回答他,但是刹那之间,眼泪便涌落而下,紧接着抽泣了起来。 罗廉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他最讨厌小孩子哭了!不但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把鼻涕和眼泪弄得一床单都是! 就在菲尔特刚要伸手掠去麦克的眼泪时,罗廉忽然一把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指伸进他的棕色发丝里,轻轻揉捏了起来。 "没关系,麦克……没关系……你不用讨厌自己,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是她们都死了……" 罗廉撇了撇嘴,心想死小鬼总算开口了。 一旁的菲尔特轻笑了起来,他似乎从罗廉的表情就能猜到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一般,这种感觉让罗廉觉得超级不爽,比那个小鬼的鼻涕擦在自己的衬衫上还要不爽。 "但是咬开她们咽喉的人不是你,决定杀死她们的人不是你,甚至于选择她们的人也不是你。麦克,很多事情是你无能为力的,但是有一些事情是你可以做到的。如果你真的感觉到内疚的话,那就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皱着眉头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安慰话语的罗廉,菲尔特直接盘坐在了地板上,仰着头,一副好整以暇欣赏的模样。 差一点就要发飙的罗廉想到菲尔特超凡的移动能力知道自己就算把台灯扔到对方的脸上,估计那家伙还是能笑得像电影明星似的,于是只好在心里面逞一程口舌之快。 感觉到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了,他真的很想揪着麦克的脑袋把他提起来,但是怀里面那不断颤抖的小小身躯,罗廉最终也只是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 菲尔特扬了扬眉,虽然和罗廉相处只有几天而已,但是他相信自己对这位博士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罗廉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除了做研究的时候。他不会同情心泛滥,凡是讲究实效,所以当看见他对着抽泣了将近十几分钟的麦克没有发脾气,脸上的表情也从不耐烦变得柔软了起来……那一瞬,菲尔特不由得别开了自己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廉一直轻抚着孩子的背脊,直到他不再抽泣。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克从罗廉的怀中探出脑袋来,小巧的手指划过照片上女人的眉目,轻声道:"妈妈的头发,还有……眼睛……都是这样的……" 罗廉看向菲尔特,继续问道:"那么你的妈妈呢?" "妈妈不见了,以前都是妈妈喂我……" "妈妈?"罗廉皱起了每,一旁的菲尔特也若有所思一般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麦克。"菲尔特仰起头,双手扳过麦克的肩膀,目光柔和而温敛,"是谁转变了你?" "转变?" "对,是谁吸了你的血然后又把血喂给了你?"菲尔特的目光宛如进入了麦克的瞳孔之中一般。 "妈妈。" "你的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那天……爸爸回来,看见我妈妈正在喂我……爸爸就把我赶回房间里,说如果我敢从房间里出来,他就拧断我的脖子……然后我在房间里听见爸爸和妈妈吵得好凶,他们一定打架了……我听见玻璃碎了,我能感觉到妈妈被爸爸压在窗沿上,爸爸要拧断的不是我的喉咙,而是妈妈的……我好怕,所以我就冲上楼去,拉住了爸爸,我叫妈妈快跑……然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妈妈了……" "你回答的很好,麦克。"菲尔特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停留在麦克身上,手指却划过罗廉的下巴,似乎在说"怎么,被我迷住了?" 罗廉在那一刹那醒过神来,他吸了一口气,瞪向菲尔特。 对方只是莞尔一笑,"不用怀疑,我刚才并没有催眠你,因为我捕捉不到你思维的频率。" "但是你催眠了麦克?我以为血族之间是无法催眠彼此的。" "也没有,我只是让他安心而已。这是我菲尔特的能力,不是血族的天性。"菲尔特的眼睛里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调笑,"不过,亲爱的D博士,你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在我并没有催眠或者'引诱'你的情况下,你依旧会失神呢?" 罗廉的脑袋微微偏了偏,"因为大脑短路了,可以了吗?"说完,便拉着麦克朝洗手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口气不善地说什么"把你那脏兮兮的脸擦干净"之类的话。 麦克站在洗手池前,感觉到罗廉用毛巾宛如泄愤一般在他的脸上擦来擦去,一张小脸比刚哭完还要可怜。 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菲尔特轻声道:"如果说你是因为大脑短路……我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消几分钟,梅兰尼便从资料库中调出了翠西?门德的资料。 "啊哈,棕色直发,碧眼……我们要找的这个凶手似乎一直在重复着'杀死'这个女人。"罗廉抱着胳膊站在梅兰尼的身后道。 菲尔特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对了,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梅兰尼转过头来,"出来了,凶手确实是和麦克有血缘关系,我想我们可以锁定卡拉伊?门德了。" "假设棕发碧眼的女人能够触动卡拉伊?门德的杀人动机,那么我们是不是只需要把一个棕发碧眼的女人放到他的面前就行了?"罗廉的手指再次放到了下唇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让菲尔特不自觉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可惜啦,不能找莱娜帮忙,任何一个血族接近他都会引起他的警觉……普通探员里难道没有长相比较相似的?" "罗廉。"菲尔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令得陷入沉思的博士缓缓转过头来。 "怎么了?你有好人选?"罗廉的手指终于从嘴唇上放了下来,轻轻敲打着桌面。 "为什么你在想问题的时候总喜欢把手指放在下唇上?" "干嘛?"罗廉皱了皱眉,心想菲尔特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图,难道是要找个话题来奚落自己? "哈哈,这是我想出来的,"梅兰尼拍了拍手,"因为从前D博士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咬自己的下嘴唇,冬天的时候,嘴唇都被咬破了。所以我就想了个主意,以后他要是想事情,就把手指放在下唇上,这样就不会咬到自己了!" 听完她的解释,罗廉看着菲尔特,歪着脑袋,似乎在说:"怎么了?" "没什么,好奇而已。"菲尔特摆了摆手,"D博士的嘴唇要是被自己咬破就太可惜了。" "哈?什么意思?"罗廉扬了扬眉。 作者有话要说:老天,BTCHINA被胱腚总菊给封了,下午连verycd都打不开了,据说到了11号就该轮到我最爱的迅雷了! 他X的,打着维护版权的旗号,要是你引进人家正版我还能不买!连樱桃小丸子都能被你们这帮废物说成是带坏小孩!我看人人都回去看样板戏得了! 心情真是不好,以后连写文章的素材都不好找了! Dark night 9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就快回国了,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澳洲了,所有明天和几个同学去堪培拉转转,虽然当天就回来,但是旅游是很累的事情,所以明天休息一天,追文的朋友们请见谅~ "没什么意思。"菲尔特笑着将话题挪开,"上一次你去拜访门德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法读取你的思维,这就意味着我的推论是对的,转变门德的血族并没有教他怎样驾驭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们可以找一个人类假扮成棕发碧眼的女人来引诱他。" "找谁?"罗廉耸了耸肩膀。 菲尔特看了梅兰尼一眼。 "不行,这绝对不行,太危险了。"罗廉断然拒绝。 "我愿意!" "什么?"罗廉瞪向她,"你知不知道你要去做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梅兰尼握紧双拳,直视向罗廉,"博士,是你让我进入这个领域,是你让我去检验那三具尸体,也是你让我看见那些失去妻子的家庭是如何痛苦。现在当我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你却……" "门德是吸血鬼!他会咬住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然后把你按进天花板里当装饰!" "不是还有你吗?博士不会让我变成天花板里的装饰的。"梅兰尼一字一句道。 罗廉叹了一口气,回头狠狠瞪向一副悠闲姿态的菲尔特,忽然感觉更加愤怒。 凭什么这家伙在我的研究生面前比我更有煽动性? "我要去抽烟!"罗廉一把抓过桌上的香烟,朝着实验室外走去。 梅兰尼朝着菲尔特耸了耸肩膀,后者淡然一笑,跟在罗廉的身后,看着对方走进电梯。 来到楼下的长椅前,罗廉叹了一口气,将烟从烟盒里弹出来,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火,今晚的夜风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火才刚点着,就被吹得东倒西歪。 罗廉有些更加生气了,不过问题是他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梅兰尼的?菲尔特的?还是自己的? 下一秒,捏在手中的打火机忽然出现在面前那个人的指间。 噼啪一声轻响,火苗被菲尔特的手掌护送着,缓缓将香烟点着。 "抽烟是什么感觉?"火光在菲尔特的侧脸上摇曳,昏暗的美感。 "无法形容。"罗廉夹着烟,向后退了几步,坐在长椅上。 菲尔特向前走了两步,鞋尖正好对着罗廉的鞋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低着头,看着罗廉的眉骨,"我以为你并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事情,但是你比我想象中要心软很多啊。" "心软?"罗廉的嘴上噙起一抹坏笑,指尖弹了弹烟灰,"你错了,菲尔特。梅兰尼是一个很棒的助手,如果她死了,我很难再找到第二个。这和我是否心软无关。" 菲尔特的嘴上扬起一抹更深的笑意,他倾斜下身体,伏在罗廉的耳边轻声道:"那就保护好梅兰尼——向我证明你不是废柴。" 罗廉刚伸出手去想要撇开菲尔特的气息,对方已经直起背脊,转身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当那根烟燃烧殆尽的时候,他才回到了实验室。 刚进门,便看见梅兰尼抱着已经整理好的资料站在他的面前,"总之,谢谢博士你的关心,但是那件事情我还是决定要做了!" 罗廉还没醒过神来,梅兰尼便将资料碰地放进他的怀抱中,离开了实验室。 "这个女人……" 两天之后的夜晚,在门德大厦附近的一家意式餐厅里,卡拉伊?门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注视着不远处正在收拾餐桌的那名女服务生。 服务生端着盘子路过门德,差一点滑倒,刹那间而已,她倒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手中的托盘也被对方稳住了。 马路斜对面的大楼上,罗廉趴在窗台上,从望远镜里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咂嘴道:"这个家伙是在演007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电影呢!" 他的身后,菲尔特悠闲地站立着,玩弄着指缝间那根没点燃的香烟。 罗廉的腰从T恤的下摆中露了出来,意外地纤细,但却有着莫名的力度。他的身体更加用力地从窗台上探了出去,"门德那模样不像吸血鬼倒是和登徒子没什么两样啊!" 香烟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度,落在他的头顶上。 年轻的博士转过头来,"你干什么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所有血族的视觉都很敏锐,他随时都有可能发觉你在窗台上'偷窥'他。"菲尔特不以为意地一把将罗廉拽了下来。 "啧,那好吧,就请你用你同样敏锐的视觉好好观察他吧!"罗廉甩开菲尔特的手,"我要去上厕所了——不要'偷窥'我!" 看着他走进洗手间的身影,菲尔特莞尔一笑,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到底怎么了? 那一刻,竟然害怕他会就这样掉下去。 半分钟之后,罗廉走了出来,"嗨,情况怎样?" "门德说要等梅兰尼下班,然后……送她回家。" "那么现在呢?" "梅兰尼已经跟着他去停车场了。" "什么!"罗廉作势要朝门口跑去,"那我们要快……" "我们可以很快。"菲尔特忽然将罗廉一把扛上肩,从窗台上一跃而出,风呼啦啦灌进罗廉的耳朵里,一扇扇玻璃窗从眼前由下至上掠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一阵震颤,菲尔特已经带着他落在了地面上。 "你……你……"罗廉被对方放了下来,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张了张嘴看着对方却没说出完整的话。 "你不是要我们'快'吗?"菲尔特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一辆凯迪拉克从酒店的停车场里行驶而出,灯光从他修长的身影上扫过,"看来我们真的要快一点了。" 一瞬而已,罗廉发觉眼前的菲尔特已经消失不见了。 "啧,这个家伙就只会自己耍帅!" 梅兰尼坐在车子里,都市夜景倒退着,她的手指纠结,有些不敢去看一旁正在开车的男人。 "怎么了?你在紧张什么吗?" "当然紧张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重复着自己坐进这辆车里的目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门德先生这样……没什么架子的有钱人……" "呵呵,既然你已经说我'没有架子'了,那么你又在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门德先生,前面的路口请您右转。"梅兰尼伸手指了指。 车子停在了梅兰尼住所的小巷前,门德绅士地笑了笑,"这个巷子太暗了,我觉得我还是把你送到你家楼下会比较安全。" "啊?"梅兰尼愣了愣,这时候,脑海中一阵声音响起。 别害怕,我一直都在看着你。让他送你。 "怎么了?"门德笑着望向她。 "我只是在想柜子里的咖啡豆还有没有。"梅兰尼笑着推开门走下车,门德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我觉得你应该租一间更好的房子,这个地方对于女孩子来说太简陋了。" "我只是一个工读生,希望能花尽量少的钱将学位拿下来。" 梅兰尼领着门德来到自己家的门口,掏出了钥匙,将门打开。门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正在厨房里研磨咖啡的梅兰尼缓缓将束起的棕色长发解开,如同泉水般涌落。 门德缓缓来到她的身后,撩起她的发丝,露出姣好的脖颈。 梅兰尼心中一惊,回头的瞬间,门德忽然露出利齿咬在了那片柔嫩的肌肤上。瞬间,莫名的快 感充斥着感觉神经,她甚至动弹不得,身体虚软着向下滑落,被对方一把勾住。 "唷,在干什么呢,门德先生?" 温润的嗓音随着夜风奔涌进这狭小的房间里。 门德抬头,瞳孔中映照出一个男子坐在窗台上,不过一个剪影而已,优雅到致命。 他慌忙放开怀中的女子,几乎不需要反应只听见"哐——"地一声,门德转身夺门而逃。 "什么啊……我还以为至少会问问我是谁。"窗台上的男子瞬间转移到梅兰尼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她在两三秒的惊愕之后,伸手握紧脖颈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叫道:"抓住他啊!" "乐意效劳,女士。"菲尔特站起来的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门德一路狂奔,他知道那个悄然出现的家伙是自己的同类,他甚至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临近的压迫感。 几秒钟而已,他已经逃出了那片小巷,穿梭在都市的水泥公园之中。 除了那一次被"转变",他从来没有再像现在这样为性命而苦苦挣扎,最恐怖的还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个家伙……如影随形。 侧过脑袋来,门德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抓住,那个家伙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侧,和自己以同样的速度移动着。 门德奔跑得更加疯狂,他的预感告诉自己,如果被这个男人抓住,他就的'夜晚'将会就此结束! 可是为什么!自己已经竭尽全力,而那个和依然和自己并肩而行的男子的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仿佛自己在他的眼中如同孩童般可笑? "啊!" "天啊!怎么回事!" 沉浸在夜生活中的人群发出呼喊,只看见一栋大楼的某一排玻璃窗忽然在瞬间碎裂开来,可惜他们的肉眼无法分辨那是因为门德过分用力地踏过大楼的侧面而促使这个场景的产生。 此刻的门德,完全沉浸在被追捕的恐惧中。 因为菲尔特和他一起从那栋大楼的侧面移动而过,但是他的脚下甚至连灰尘都未曾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就快回国了,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澳洲了,所有明天和几个同学去堪培拉转转,虽然当天就回来,但是旅游是很累的事情,所以明天休息一天,追文的朋友们请见谅~ Dark night 10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门德一个用力跃上摩天大楼的楼顶,从一栋楼跳跃到另一栋楼。 不远处的菲尔特伸手拂过自己的发丝,如同闲庭漫步一般紧随其后。和门德的狼狈相比,菲尔特简直是星光下的艺术家,优雅之余却隐隐透露出狩猎者的危险感。 自从成为血族,门德知道自己的感官能力和体力都比常人要灵敏的许多,除了第一次日光穿透玻璃窗让他承受了切肤之痛,再没有此刻死亡的预感如此接近。 "门德先生,当你违反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时,就要准备好接受惩罚了。"男子悠扬却如同冰棱一般的声音让门德感觉自己的背脊一阵毛骨悚然。 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去看,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个男子看似优美的指骨穿透自己的胸腔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痛觉。 又是一次高高跃起,他瞬间降落在十几米外的另一栋大楼的楼顶,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如同梦魇一般,他能够清楚地看见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影子的存在。 "妈的!" "哦,门德先生,我们可是这世上最优雅的种族,粗鲁的词汇不适合我们——或者你并不想做我的同类?" 刹那之间,门德转过身来,手中出现了一把黑亮的枪,折射出森冷的光。 "碰——"地一声,菲尔特向一旁斜下身去,子弹从他的发丝间穿过,在空气中绽放出银色的花朵。 "我很讨厌液体银弹。"菲尔特伸手别过自己凌乱的发丝,看着门德已经远去的背影。 最好再逃的快一点,不然如果被我捉到,我会…… 瞬间而已,一个身影似乎闪到了逃跑的猎物面前,身形犹如黑豹般富有力度。 空气震颤着,仿佛受到冲击,门德从几十米外忽然撞了回来,无力地瘫倒在菲尔特的脚尖前。 他大力地喘息着,胸口上似乎被按进了一个玻璃器皿。 菲尔特抬起脚来拍了拍鞋尖,朝着原处喊道:"我希望你以后可别拿这个东西来对付我!" 黑夜中,一个男子缓缓从遥远的另一座楼顶轻巧地跃了过来,落地的瞬间发丝轻扬,T恤的下摆纷飞,"如果你下次再随意地甩掉我,我保证会拿这个东西到你身上做试验。" 菲尔特蹲了下去,手指敲了敲嵌在门德胸口上的那个玻璃器皿,调笑道:"不是玻璃啊,好像是硅?" "嗯哼,我新发明的武器。吸血鬼也是'生物',就算具备高超的愈合能力,心脏被卡住了无法供血……同样会全身麻痹。" "这么说,可怜的门德先生成为你新型武器的实验品了?" "效果还不错,不是吗?"脸上带着张扬笑意的男子也半跪下来,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么,D博士,你又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么实验?是什么让你拥有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能力?因为你大脑里的芯片?"菲尔特抬起眼来,望向这个在星光下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男子。他承认,当罗廉出现的那一刹那……他觉得如此的不可置信。 那张脸上露出有几分恶劣的笑容,罗廉的脑袋伸到了菲尔特的面前,呼吸时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上,那是一种柔软之极的诱惑,"秘密。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是一个血族,而我却拥有博士的头衔。" "恩?"菲尔特忽然感觉,如果时光就此停滞,也没什么不好。 "你知道怎样用一刀在苹果上切出五角星来吗?"罗廉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恬静的阴影。 "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想出答案的是普通人类而不是吸血鬼吗?"罗廉站了起来,那一刻的差距,让菲尔特感觉到若有所思,"你们在获得永生的同时,也放弃了想象力和创造力。" "你要去哪里?" "搭电梯下楼。"罗廉回过头来耸了耸肩膀,"我的吸血鬼怪力只能持续五分钟而已,就麻烦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将我们的凶手移交'日光法庭'了。" "不好奇他为什么总是杀死那些和妻子很像的女人?"菲尔特问道。 罗廉笑了笑,走到门德的面前,蹲下来:"嘿,你的妻子对你做了什么?" 虚弱的门德喘着气,本来放弃挣扎的表情又忽然扭曲了起来:"那天……她吸干我的血,把我按进……天花板里,我以为她只是寂寞而已……所以我原谅了她……" "可是她'转变'了你却还是不满足,她转变了你们的儿子麦克。" "没……错……"门德的眉骨耸动着,似乎巨大的悲痛压迫着他,"她怎么……能把我们的儿子……变成怪物?" "麦克永远不会变成你想象中的怪物,永远不会。"罗廉转身而去。 菲尔特将门德扛上身,"罗廉。" "恩?"年轻的博士在天台的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我承认,你让我刮目相看。但是五分钟远远不够。" 因为也许,在五分零一秒的时候,我并不能到达你的身边。 "我会继续研究,也许明天就能持续十分钟,二十分钟……"罗廉的脸上摆出一副不爽的神色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玩弄'我们的追捕对象,我压根不用出手。" "你先回去吧,我会让莱娜来接收门德。" "等一等,"罗廉似乎想到了什么,"小东西……麦克是门德的儿子吧?我想在门德被移送之前,让麦克来见他一面。" 被扛在肩上的门德听见儿子的名字,身体也不由得轻颤了起来,用微弱的嗓音哀求着:"我的儿子……我想看看他……求你们……" 菲尔特将门德放了下来,"打个电话给阿尔伯特吧,他应该还在实验室,让他把小东西带来。" 十几分钟以后,睡眼惺忪的阿尔伯特拉着麦克来到了顶楼。小东西一看见依靠着水塔的父亲便叫着"爸爸"跑了过去。 门德抱着儿子,轻轻安抚着他的脑袋。 "你爸爸他做错了一些事情。"罗廉不紧不慢地回答。 阿尔伯特不由得上前扯了扯他的后衣摆,小声道:"人家父子好不容易……" "我们可以为这个孩子编织一百个谎言,但是这个世界却不会成为第一百零一个,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事实。"罗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火星在黑夜中闪烁着。 "不只是爸爸做错了事……我也做错了……我没有在爸爸杀死那些长得像妈妈的女人时阻止他,我逃跑了……我抛下爸爸逃跑了……" 门德听着儿子的独白,眼泪落在孩子的短发中。 直升机的响声传来,大家都知道,莱娜要来将门德转移给'日光法庭'了。那是吸血鬼世界里的最高法庭,将会根据吸血鬼的法典来审判这些破坏"平衡"的血族。 就在此刻,一道血光划过,罗廉的烟灰散落的瞬间,菲尔特晃到了门德的面前,手掌被一把利刃刺穿,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那把利刃被一名女子握住,她身手矫健,抽出武器的同时却不想到对手的力量惊人,于是她放弃了武器,转而攻击向另一侧的罗廉和阿尔伯特。 "啊——"没见过世面的研究生惊叫着张大嘴巴站在原处。罗廉手掌撑在他的肩上,一个翻身便将那名女子踢开。 "翠西?门德!"罗廉有些惊讶,这个女人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现,是来找曾经试图杀死自己的丈夫报复吗? "爸爸!"麦克的叫喊声传来,背对着他们的菲尔特迅速转身,可惜晚了一步,一个紫色短发的少年已经一手穿刺了门德心脏,连带着那枚硅质的器皿一起从他的身体中拖了出来。 菲尔特唯一能做的只是瞬间将麦克抱离了对方的袭击范围。 紫发少年的双眼散发出阴狠的光泽,"翠西,我们走。" 站在天台一角上,翠西幡然转身,目光里没有对儿子的留恋,手指轻弹,一张卡片划破空气,差一点扎在罗廉的脸上,却在触上鼻尖的那一刻被他的手指夹住。 "怎……怎么……回事?"阿尔伯特呆愣着似乎还没有醒过神来。 夜风中飘扬着血腥的气息。 "主人不需要不听话的奴仆。"紫发少年抬脚离开的那一刻,罗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掏出手枪,一枪射了过去。 那个少年一把拽过身旁的翠西,银弹射入她的胸腔内,顿时女子美艳的容颜刹那间被踌躇的扭曲所取代。 "并不是只有你才有液体银弹的解药,Dr. D。" 当莱娜搭乘的直升飞机到达楼顶的时候,少年已经带着翠西消失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莱娜走到门德的尸体旁,伸手触上那空洞的胸腔。 麦克挣扎着想要绕过直升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罗廉却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按进怀里,"你爸爸不会想让你看的。" 菲尔特伸出手,从罗廉那里取过那张黑色的卡片,嘴角的凹陷让人感觉到危险万分,"'黑色请帖'……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过这玩意儿了。" Dark night 11 "黑色请帖?有人邀请我加入血族?"罗廉耸着肩膀有些失笑。 "还是来自拉尔森家族的请帖。"菲尔特夹着那张卡片在空气中晃了晃,"有人盯上你了。" "那有什么奇怪?我的大脑很优秀。"罗廉不以为意。 "拉尔森家族吗?"莱娜叹了一口气,直升机上下来两个探员,将门德的尸体包好抬进了飞机里。 "貌似是那个从来不遵守吸血鬼法典的神秘家族?"罗廉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是'貌似',是'就是'。"菲尔特好心地纠正道。 "这么说翠西是拉尔森的人?"罗廉托着下巴思考着,"那个少年说过,'主人不需要不听话的奴仆'……我们一直在思考到底是门德先生被他的太太转变了,还是他转变了自己的太太……现在看来也许是谁转变了谁并不重要。在你们血族的世界里,好像对转变自己的前辈是相当敬畏的。" "没错,所以作为纯血的血族——不用受制于人,我觉得很庆幸。"菲尔特轻声道,"不过老实说,我真没感觉莱娜有多尊敬我。" "如果说我的脑袋很值钱,那么门德家族又有什么引起拉尔森注意的地方呢?"罗廉皱紧了眉头,"还有,这个小东西该怎么办?" 麦克在听到那句话之后,脑袋更加用力地埋进罗廉的怀里。 "我会联络特别部门来安置他,还有,既然麦克已经是血族了,那么他的身份和资料就必须进入血族的系统,并且一切行为要遵循血族的日光法典。" "这家伙很乖,"罗廉按了按麦克的肩膀,"问题是能找到合适的家庭收留他吗?他现在只有六岁,如果得不到纯血的喂养,他的外貌将永远保持在六岁……所以莱娜,希望你能费点心思帮他找一个纯血家庭。" "我会尽力的。"莱娜点了点头,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纯血的吸血鬼是不大愿意用自己的血液来抚养小孩的。 "我不想被收养……罗廉……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和梅兰尼小姐的孩子吗?"麦克抬起头来,眼睛里倒映着星光,"我……我……" 一旁的阿尔伯特也露出动容的神色。 罗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麦克从怀中扯了出来,推向莱娜,没想到小鬼的力气大的很,竟然拽住他的胳膊不松手。 看吧!看吧!这就是同情心泛滥的结果! 罗廉在心中感叹。 "松手啦!小鬼!我才养不起你呢!" 看着博士嫌恶变扭的模样,菲尔特不发一言,只是笑着像是欣赏一场好戏。 "我不要!我的爸爸已经死了!"麦克的嘴巴扁了起来,"我的妈妈……妈妈她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罗廉伸手努力地想要掰开麦克的手指,"小鬼,你现在只有六岁,就算我可以一直用阿尔伯特的血液养着你,你也长不大!长大了才能体会很多好的事情,比如抽烟啦,喝酒啦还有泡妞!" "这些都不是好事!"麦克的哭腔更重了。 阿尔伯特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为什么是用我的血……" 罗廉看向莱娜,希望她来把这个小麻烦拖走。 谁料到她竟然撇了撇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啦,如果D博士愿意抚养麦克的话,我想菲尔特会很愿意亲自喂养他,你觉得呢?菲尔特?" 话音刚落,罗廉便狠狠瞪向自己的搭档,用口型威胁对方:"说'不'!" "嗯,我没所谓啊,麦克看起来食量也不是很大。只要博士愿意做监护人,我也没问题。"菲尔特笑着享受罗廉愈发扭曲的表情。 "那么,博士呢?"莱娜看向罗廉,"要知道大部分血族都很享受自我空间,愿意收养孩子的真的很少。"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再次回到了罗廉身上,年轻的博士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倒霉了,好像开口说"不"就表示他是一个冷血又无情的家伙。 你们以为我会说"可以"?做梦吧!科学家就是冷血又无情的! 罗廉张大了嘴巴,大家都望向他,就连麦克也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着,仿佛这个可怜的孩子正在接受末日审判。 "我——"罗廉的视线瞟过菲尔特的表情,他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无论罗廉的回答是什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就是那样平静的表情,让罗廉的大脑莫名其妙再次短路。 "愿意……"话音刚落,莱娜和阿尔伯特不约而同拍起手来,小东西也更加用力地往他的怀里钻,只有菲尔特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处。 直到罗廉的嘴巴还张着,莱娜已经乘着直升机离开了,小东西仰着头,眼泪依旧在往下掉。 他真正的爸爸就此离去了。 菲尔特走过来,手掌轻轻安抚着他的脑袋。 "其实……没什么的……在他一直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做坏事,做坏事……都会受到惩罚……" 麦克的脑袋一直仰望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族的视觉太好了,明明直升飞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似乎一直都在看着……又或者说是在等待着什么。 罗廉没有说话,他转头向后走去,在天台的入口处点上了一只烟。 "我没能阻止他……所以一直盼望着有人可以……至少现在,爸爸不会再伤害别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的,罗廉觉得自己的眼球有些酸涩。 是什么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说出比六岁要苍老许多的话呢? 残酷的不是时间,而是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廉咳嗽了一声。 "快黎明了。麦克,你要是被太阳晒成了灰,我可把你收不回来!" "哎呀,是啊,我们回去吧,"阿尔伯特也一边搓着手指一边小声道,"楼顶上冷死了……" 麦克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在大家的陪同下回到了罗廉的研究室。 将窗帘拉好,看着麦克躺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罗廉这才缓缓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来到实验室,便看见菲尔特坐在电脑前悠闲地打着网络桥牌。 "你怎么还在这里!"罗廉愤然道,心想要不是这个家伙,自己就能摆脱那个烦人的小鬼了。 "打桥牌啊,"菲尔特没有回头,"现在外面天亮了,我没办法出去。" 嫌恶地撇了撇嘴,实验室是全封闭的,可是此刻他真想在墙上凿一个洞,让眼前的家伙被烧成灰! "罗廉。" "干什么!"没事不要用那种嗓音叫我的名字,好像我和你有什么似的。 "我一直以为你很心软,也很善良。" "这两个形容词都不适合我。" "没错,"菲尔特从转椅上转过身来,电脑屏幕上显示他赢了这一局,"你把麦克带出下水道,你不希望梅兰尼去吸引门德,你去追捕凶手,甚至于你今天没有拒绝麦克……这些都不是因为你心软或者善良。" "那是因为什么?"罗廉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了脑袋,他有些好奇,菲尔特要说些什么。 "你只是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罗廉愣在那里,看着菲尔特,对方也平静地注视着他。 可是那样柔软的视线,似乎拥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是在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吗!"罗廉拉开一旁的椅子,打开电脑。 "我不是啊,我只是因为无聊。"菲尔特回答得天经地义,但是却让人觉得超级欠扁。 "随便你,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拉尔森家族。"罗廉输入自己的证件号码,进入资料库,顺利调出了拉尔森的资料。 什么?身份不明? 居住地区不明? 外貌不明? 血系(指的是转变而成的血族,像是莱娜是被菲尔特转变的,那么莱娜就是菲尔特的血系之一)也不明? 那有什么是"明"的? "所以我才劝你不要浪费时间。很快给你发请帖的人就会来找你,询问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当然是不。"罗廉咧着嘴笑了笑,"白天不能出去晒太阳,除了血液无法体会其他美食的味道,总能不小心听见别人的心里话——侵犯他人隐私,最重要的是活的太久也会太无聊。" "那看来我要更加小心的保护你了,对拉尔森说'不'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Dangerous monster 1 罗廉看向菲尔特,对方仍然盯着电脑屏幕,"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哦?那你就快点改良你的药剂吧。只能坚持五分钟'吸血鬼怪力'的无能博士。" 并没有开口反驳他,罗廉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这个时候,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梅兰尼的高跟鞋声让那有些尴尬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梅兰尼?我不是说过要你休息的吗?"罗廉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对方的脖子上缠着绷带,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我才不是来工作的呢。听说博士你收留了麦克,我是来看麦克的!" "啊?" "不是博士你说的吗?麦克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我这个做妈妈的又怎么能缺席呢?" 罗廉叹了一口气,"梅兰尼,你对那个小鬼比对我真是好太多了!" 此刻,电话铃响起,话筒里传来莱娜的声音。 "很抱歉,博士……我猜想你刚结束一个案子,恐怕需要好好休息……" "怎么了,莱娜?" "有一个比较棘手的新案子。" "棘手……"罗廉轻轻哼了一声,"现在可是大白天,要是去案发现场的话也只能我一个。" "恩……你可以带上你的研究生,我们需要采集一些样本。" "好吧,没问题。" "顺带说一句……希望你带来的人够……强悍。" 挑了挑眉毛,罗廉不由得好笑道:"你是指精神上的还是希望他能够像运动员一样健壮?" "你来了就知道了。" 挂上电话,罗廉又拨通了阿尔伯特的手机:"嘿,来实验室带上工具,我们要去案发现场。" 一直向往能够到案发现场大显身手的研究生听到这个消息,一宿未眠的疲惫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在二十分钟以内就赶到了实验室。 "喂,要不是我受了伤,"梅兰尼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外勤可轮不上你!" 阿尔伯特傻傻笑着,倒是朝着门口走去的罗廉嘴角上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嘿,罗廉。"菲尔特独有的嗓音在实验室里轻轻荡漾了起来。 "干什么?"D博士有些不爽地转过头来,下巴依旧微微扬起,脖颈形成的角度有一种意外的美感。 "收集样本的时候要仔细一些,说不定我能感觉到凶手的特征。" "知道了,总有一天我会设计出比你的感应能力还要精密的仪器!"罗廉插着裤兜撇着嘴走了出去。 阿尔伯特就这样随着罗廉来到了华盛顿郊外的一处废弃的车房里。 周围是几个FBI人员,但是没有一个是血族探员——那是当然,大白天呢谁愿意出来当炮灰。其中一个探员走了过来,向罗廉打招呼。 "D博士……我建议您戴上口罩再进去……" 听到此,罗廉就知道车房里的场景恐怕是惨不忍睹,"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等我们在现场采样完毕之后,请你们将现场的物品运回我的实验室。" "没问题。" 交流完之后,阿尔伯特便跟着罗廉朝仓库走去。 只不过来到门口,便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气息。 罗廉利落地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下只看见血迹蔓延得到处都是,罗廉从口袋里抽出了塑胶手套,并且戴上了口罩。 当尸体呈现在他们的面前,罗廉只听见身后的阿尔伯特发出一阵呕声。 "不要吐在现场,要吐就出去吐!" 如临大赦一般,阿尔伯特放下手提箱便冲了出去。 从唯一还算清晰的面部看来,那是一个少年。他的身体被撕裂成了两节,不用多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生物有这样的怪力,罗廉只会回答"吸血鬼"。 受害者从脖颈开始,肌肉被撕裂至腹部。 罗廉小心地来到他的身边,可以轻易地判断,那具尸体的内脏已经全部被掏空了。 "真是的……不是只对血液有兴趣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环顾四周。 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眼镜,半眯着眼睛,一缕白色的纤维掐在车房入口处的铁架上。 "看来你太心急了啊。"罗廉走上前,用镊子将那缕纤维摘下来,放进证物带里。 一个多小时之后,罗廉提着箱子走出来,看见阿尔伯特仍然在不远处干呕着,一旁的探员又是递水又是拍背。 "表现的不错嘛,阿尔伯特。"罗廉笑了笑,走向自己的车子,可怜的研究生此刻连头都抬不起来。 回到实验室,菲尔特依旧孜孜不倦地在电脑前打着网络桥牌,推门而入的罗廉将一个小巧的证物带扔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脸色苍白的阿尔伯特也走了进来,身后是运送尸体的FBI探员。 "看来情况很不妙啊!"梅兰尼也走了过来。 待探员们离开之后,罗廉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道:"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博士……我……" "恩,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我第一次带梅兰尼去勘察现场的时候,她直接昏倒了。" 阿尔伯特略微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回去休息了,晚上我一定来补回白天的工作。" "嗯哼,祝你能够睡得着。"罗廉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 "这个纤维确实有我同类的味道。"菲尔特将那个证物带递回给罗廉。 "然后呢?" "然后?这上面没有一点那个家伙的血液或者皮屑,你指望我感觉到什么?"菲尔特好笑地抱住胳膊道,"自从发觉我的能力之后,D博士好像越来越懒了啊?" "啧!"罗廉一把将对方的转椅推向桌子,从柜子里抽出一支针管,咧着嘴道,"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义务献血时间到了。" "如果是喂麦克的话,我不介意啊!" 罗廉笑了笑,一边坏心眼地将针扎进对方的肌肤里,一边用一本正经地腔调问:"你知道死者的身体不但被凶手扯成了两段,而且胸腔和腹腔都被对方剖开并且内脏被取走了。" "嗯哼?"菲尔特微微抬起头,便看见罗廉垂下的眉眼。 "你说,凶手会不会是徒手剖开死者的腹腔的?" "有可能。" "那么他会像我验尸时那样带着手套吗?" "血族……天生就享受血液粘腻在自己肌肤上的触觉。" "谢了。"罗廉在对方话音刚落的瞬间,便猛地将针头拔了出来,然后走向陈尸台。 "那种疼痛,我几乎感觉不到。"菲尔特用平缓却像是安抚恶作剧小孩的声音道。 "但是至少能让我有成就感。"罗廉已经带上了眼镜,准备在那被开启的腹腔附近取样。 侧过头,菲尔特看着他。 他发觉自己很享受看着自己的搭档那种专心致志的模样,那让他觉得罗廉的眼中的东西就是他的全世界。 "你也会享受血液粘腻在自己肌肤上的感觉吗?"罗廉将提取指纹的粘膜轻轻揭了下来。 "我吗?我很害怕那样的感觉。" "哈?"罗廉抬起头来,看见菲尔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所以,永远……永远不要让你的血沾在我的身上。"菲尔特的轻喃声如同叹息一般。 走到扫描仪前,将指纹扫描进电脑,罗廉第一次发觉自己突然失去了对对方挑衅的兴致。 运气不佳,指纹库里没有符合的对象。 此刻,菲尔特从转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陈尸台边,手指沿着伤口轻抚着。 这个时候,一直在电脑前搜索资料的梅兰尼走了过来,似乎要说什么,罗廉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凶手是金发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并非纯血的血族。"菲尔特缓缓睁开眼睛,"抱歉,这是我仅能感受到的了。" "恩,"罗廉耸了耸眉,"已经比指纹库对比好的多了。梅兰尼,你想说什么?" "我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名字是艾尔?加纳。顺带说一句,莱娜刚才打电话来说她在三个月前曾经处理过相似的尸体,只不过受害者是一个女孩。" "然后呢。"罗廉翘起了嘴角,他知道梅兰尼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艾尔?加纳是世界知名模特沙飞特?史密斯的助理,而三个月前死于同一种情况的那个女孩是沙飞特的化妆师。我敢说我,就算沙飞特不是凶手,但是这两起惨不忍睹的案子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沙飞特?就是那个经常出现在男性时尚杂志上的那个?"罗廉眯了眯眼睛。 "事实上只要是时尚杂志,他都有出现。"梅兰尼补充道,"还代言了一款男性内衣。" "啊,我想起来了,我买过那个内裤,穿起来还挺舒服的。"罗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等等,那家伙是金发没错,而且模特的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 作者有话要说:是该让博士和菲尔特来KISS一下了,呵呵~ Dangerous monster 2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去拜别我在悉尼的同学了,因为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明天应该会和大家玩到很晚,无法更新,请大家谅解。 "可惜,符合这个条件的人也有很多。"菲尔特站了起来,走向实验室的门边,"夜晚来了,我要出去觅食了。" 随着菲尔特的离开,梅兰尼也转向罗廉,"博士,要休息吗?" "恩,我想先出去走走。"罗廉从座椅上撩起自己的风衣,"小东西要是醒了,记得把杯子里的血给他喝。" 行走在夜色里,周围是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迪斯科嘈杂的音乐在空气中轻轻震颤着,他抽了一支烟,在Express的门口停了下来。 仍然是靠窗的座位,罗廉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老实说来这里的很少有人吃牛排,一般都是喝点酒然后听听爵士乐或者蓝调。 台上的女歌手依旧如此投入,除了实验室里的样本,罗廉心想那也许是这世上唯一吸引自己的东西了。 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罗廉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喜欢她的表情而已。"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菲尔特,这个家伙的出现和消失总是这样悄无声息。 "是这样啊。"菲尔特的声音很轻,奇妙的是,罗廉听的很清楚,"牛排是什么滋味的?" "啊,我忘记了,这个世上除了新鲜的血液,你品尝不出其他的味道。"罗廉笑着,用叉子插起一小块牛肉,在菲尔特的面前晃了晃。 对方脸上依旧是平静的微笑,只是蓦地伸出手来按住了罗廉的手腕,然后缓缓低下头,优雅地将那一小块牛肉含进嘴中。 "喂!"罗廉张了张嘴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尝不出味道,但是口感很不错。吃完晚饭,你打算干什么,D博士?"菲尔特靠向椅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罗廉切割着盘中的牛排,没好气道:"睡觉。" "哦。"菲尔特微微点了点头,金色的发丝荡漾起来,有一种怡人的风度,"我以为你会去和那个女歌手搭讪。" 罗廉没有回答他,只是径自吃着牛排。 几分钟之后,吃完晚餐的罗廉将纸钞压在杯子下面便起身离开。 菲尔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跟在他的身后,俊美的外表一时之间让大半个酒吧里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让罗廉有些不爽,仿佛菲尔特是夜间的太阳,而他只是他的影子。 但是那又怎样呢? 只有影子才能像他这样在喧嚣之外安宁。 刚走到酒吧的对街,菲尔特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街上还有人,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下次不要随意使用你的能力。"罗廉伸出手指在菲尔特的胸膛上按了按,正欲侧身离开,对方却再次扼住了他的手腕。 "为什么不去追求她?和她说话,牵着她的手……还有吻她?只是静静观看而已吗?既然你的生命短暂,为什么不去把握呢?" 罗廉试着扭动自己的手腕,可惜血族的力量,哪怕只是轻轻握住也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挣脱的,"菲尔特,你认识的人都是脆弱而生命短暂的,你害怕失去,所以你才会把特别探员莱娜?史宾森转变成血族对吗?你以为这样你就不会失去她了,可正是因为你转变了她,她失去了和普通人类一样的权利,同时作为你的血系,她无法再做你的搭档,你最后还是要失去她!" 菲尔特的手指在那一刻松开了,罗廉抽出自己的手腕,从菲尔特的身边擦身而过,步伐飞快地离去。 有梅兰尼多管闲事就算了,我要和那个女人怎样关你什么事! 走着走着,罗廉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转过身,看见菲尔特仍然站在那街道旁,脑袋微微仰起,似乎是要穿透城市的高楼大厦寻找到什么。 不断有人路过他的身边,不断发出赞叹的声音。 他存在于其他人的目光里,可是这整个世界又似乎不存在他的眼中。 罗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朝着菲尔特站立的地方走去,在离他身边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承认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向你道歉。" 菲尔特就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就像一座完美无暇的雕像。 "不想失去对自己重要的人……这是人类的天性。从这点来看,你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罗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道歉说实在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菲尔特不原谅自己,罗廉总感觉心里面不对劲。 对方的视线依旧飘得很远,罗廉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微微一阵轻颤。 他怎么忘了,菲尔特活了很久了,活得越久就说明失去的越多。 "我……我真的……对不起。" 下一秒,一直没有动过的菲尔特忽然耸着肩膀"呵呵"笑了起来,那声音低沉而悦耳,引起不少路人的关注。 皱起眉毛,罗廉不解道:"嘿,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你真的转头来给我道歉了。"菲尔特的食指刮过罗廉的鼻头,那姿态仿佛在说,孩子你还太嫩了! 微微歪过脑袋,罗廉并没有像菲尔特想象中那样嫌恶地躲开,反而维持着一贯的姿势,双手插在口袋里,"但是你真的难过了,不是吗?" "我确实难过了。可是你说的是实话,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菲尔特转过头来,笑了笑。 "没错,我是个科学家,我探索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所以很抱歉,我不擅长……" "这样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罗廉张了张嘴,歪着嘴笑了笑,"嘿,什么叫做'我喜欢这样的你'?感觉前一分钟还是悲情戏,现在变成浪漫爱情片了。" 就在那一刻,菲尔特忽然身体前倾,俊美的容颜侧过微妙的角度,罗廉的唇便被对方的舌尖挑开,被吮吸的感觉令得他不由自主将自己的脑袋向前探去。 就在菲尔特的手指缓缓插入他的发间想要将他拉入怀中的时候,罗廉猛地用牙齿咬了下去,但是没想到对方先一步退了出来,罗廉反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唔……"他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笑容温和的男子,真想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 "你说过叫我不要引诱你。" 不顾舌头的疼痛,罗廉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那你他妈为什么这么做!" "我没有引诱你。"菲尔特不紧不缓地回答。 "什么?" "我说我没有引诱你,是你说我们像'浪漫爱情片'的。"菲尔特一副'你生什么气'的模样扣住罗廉的双手手腕,轻轻用力,对方便吃痛地伸开了手掌,而菲尔特那本来一丝不苟的衣领终于得救了。 罗廉甩了甩手腕刚想再说什么,菲尔特却已经不见了。 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罗廉心想睡觉之前一定要刷好几次牙了! 远处一动大楼的楼顶上,菲尔特坐在那里,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罗廉的动作甚至脸上那些细微的表情也是清晰无比。 刚回到实验室,罗廉便看见麦克坐在阿尔伯特的座位上喝着"牛奶"玩着网络桥牌。 这让罗廉莫名地火大,他走过去,将网络桥牌关了,麦克傻傻地看着博士,只见他露出令人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微笑说:"小孩子不要总是迷恋网络,特别是网络桥牌。" "可是菲尔特告诉我打桥牌有益于我的智力发育……" "他说的话绝对绝对不可信!"罗廉从阿尔伯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本《日光法典》,塞进麦克的怀里道,"你现在已经是血族了,与其去搞什么不切实际的'智力发育'不如弄清楚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麦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看着博士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冲进洗手间里开始大力地刷牙。 已经收拾好东西的梅兰尼路过麦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概是和菲尔特吵架了。" "嘿,博士,我将沙飞特?史密斯明天的行程表查出来了,我想也许你会想要去找他!"说完,梅兰尼拎上外套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去拜别我在悉尼的同学了,因为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明天应该会和大家玩到很晚,无法更新,请大家谅解。 Dangerous monster 3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上飞机啦! 希望一切顺利,能在机场免税店里淘到一点好东西~ 罗廉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将行程表攥在手里,向卧室走去,本来已经关上了门,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门打开,对着正在翻阅《日光法典》的麦克道:"好好看书,不要老想着打网络游戏!" 麦克张了张嘴:"可是……"很多字我还不认识……话还没说完,博士已经将门关上了。 终于找到机会睡了个饱,罗廉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的时候赫然发觉自己的脚边蜷缩着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他这才意识到现在也许已经是白天了。 "麦克……麦克……"罗廉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为什么不睡到被子里来……我忘了,你感觉不到冷。" "不是……因为博士的睡相太难看了,把整个床都占满了……" 罗廉一脸黑线,"死小鬼,我肯收留你就不错了,还敢嫌我睡相难看!小心我抽干你的血来做研究!" 来到实验室里,钟表上的刻度显示下午一点,罗廉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还能赶上嫌疑人沙飞特拍摄写真的行程表。 "好吧,让我看看世界顶级模特沙飞特?史密斯是否沐浴在圣洁的阳光下也能够笑得和杂志封面上一样嚣张。"罗廉拎上钥匙便驱车赶往摄影棚。 亮明身份,罗廉便在一位现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沙飞特。 此刻,这位超级名模在蓝色的背景幕布前和另一个女模特摆着不同的姿势。 "那个,两个人挨近一点,沙飞特,你要表现出对安妮的呵护感!" "好好!就是这种感觉!" "对,脸再往右偏一点,要有那种几乎吻上却没有吻上的感觉!" 罗廉足足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第一组照片才拍完。 当沙飞特坐在沙发上时,双腿打开着咧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屑,只有助理将矿泉水递给他时,才会稍稍点一点头。 "又是一个天之骄子啊……"罗廉冷哼了一声,来到沙飞特的面前。 对方的表情一脸扭曲,照相机前俊秀无比的形象彻底颠覆,"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一旁的工作人员刚想解释什么,罗廉直接将徽章在沙飞特面前晃了晃,"不好意思,不是采访而是'询问'。" "FBI?找我什么事情?" "你没有意识到你的助力艾尔?加纳没有来上班吗?" "哼,"沙飞特耸了耸肩膀,"我的助理很少有人能撑过一个礼拜,他撑了三个礼拜,已经不错了。" "那么你的化妆师露比?卢汉呢?" "化妆师?探员先生,"沙飞特的脑袋向前伸了过来,"我的化妆师一直都在换,很抱歉,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艾尔?加纳和露比?卢汉都死了。" "死了吗?那关我什么事?"沙飞特歪了歪脑袋。 罗廉也跟着将脸侧过去,对上这位顶级模特的眼睛,"意味着你是头号嫌疑犯。" 一旁的经纪人听了这话,脸色骤然转变,开始劝沙飞特好好回到罗廉的问题。 而这位恶少只是伸手按住经纪人的脸,看着罗廉问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要采集你的指纹和你的唾液样本。" "随便,拿去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回到实验室,罗廉将沙飞特的指纹和唾液样本交给了梅兰尼,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第一件事情不是工作,而是像只烦人的蜜蜂一样围着他不停地问沙飞特怎么样,是不是近看也很帅之类的话。 "长得帅并不代表他拥有优秀的基因。"罗廉白了一眼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怎么了博士?我也没说过你长的不帅啊!" "信不信你验一验他的染色体,绝对的XYY,变态暴力倾向。" "啊?"梅兰尼抿了抿嘴,知道估计这位超级名模招惹了天才博士,现在自己最好乖乖去做化验,远离暴风圈。 但是事实上,罗廉基本可以确定沙飞特不是凶手了。既然他们认定凶手是一个血族,而罗廉也看见沙飞特从摄影棚里出来一直走到保姆车上,期间半分钟的路程,阳光并没有把这位骄傲的小王子烧成灰。 可是凶手到底是谁呢?艾尔和露比都曾经为沙飞特工作,这应该不是巧合。 看来要着手于沙飞特的人际圈子了,但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那么多,唉,头大。 "哈哈,我就说嘛,沙飞特的染色体怎么可能是XYY!"不远处正在查看分析结果的梅兰尼大叫了起来。 "我叫你比对指纹,你却跑去分析染色体?"罗廉看向她,模仿她的笑容,却目露凶光。 梅兰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小声道:"他的指纹和凶手的不匹配嘛……" "我出去一下。"罗廉起身离开,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沙飞特认识的人,那么这个人的特征也是相当明显的,那就是绝对没有在白天出现过。 罗廉承认,自己不选择再次与沙飞特面对面的交谈确实是这位名模的作风有让自己血压升高的本钱,为了保持身体健康,他还是选择和经纪人谈一谈。 知道罗廉要来,这位经纪人可谓严阵以待,连律师都叫上了。 有些好笑地,罗廉只好开篇就告诉他沙飞特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 "那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经纪人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在沙飞特认识的人当中,包括工作人员和他的亲友,有哪些是你只在夜晚看见过的?" "这个,所有的工作人员……我都在白天见到过……至于亲友,你知道的,沙飞特是一个模特,白天是很忙的,也只有晚上才有空闲见一见自己的朋友……"经纪人顿了顿,"这个……和案子有关吗?" 罗廉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奇怪的,"保密原则,在案子没有被侦破之前,很抱歉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信息。我想要一份你所知道的沙飞特的亲友名单,越详尽越好。" "好的,没问题。"经纪人赶紧掏出纸笔,看来只要沙飞特没被卷进这件案子里,就什么都好说了。 罗廉瞥过这份名单,不由得笑了起来,"和我想的一样,这位大少爷的亲友们少的很可怜啊。" "但是,如果他晚上有在约会哪个女人我就不知道了。"经纪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虽然我警告过他很多次不要闹出什么负面绯闻,但是你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听话的人……" 罗廉张了张嘴,心想,是啊,这可麻烦了,难道自己还要监视沙飞特晚上的活动对象有哪些……等等,我们不是还有菲尔特那个怪物吗?让他去盘问沙飞特…… 想到菲尔特,罗廉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那个混蛋,好死不死又想起他。 一定要找个机会和莱娜说,让她给自己换过一个搭档。 等等……说不定菲尔特吻自己就是为了让他主动向莱娜提出换搭档的要求。 想到此,罗廉咧了咧嘴。 老子就跟你斗下去,看谁最后能赢过谁! 刚插着腰兜走到停车场,罗廉看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穿着休闲衣戴着墨镜朝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走去,按响电子锁的瞬间,一个女孩走了出来。 罗廉咧了咧嘴,这个年代,十几岁的少女早早就将纯情抛到非洲大裂谷里去了,一个二个画着浓妆,穿着超短裙,这还真不能怪为什么美国的犯罪率这么高啊。 "那个,沙飞特先生……我是你的Fans……" "哦,那又怎样?" 罗廉在心里笑了笑,果然,标准的沙飞特式回答。 "我想和你……"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Fans吧,"沙飞特的声音有些讽刺,"你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崇拜。" 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那个少女将他抓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还记得她吗?" "她是谁?"沙飞特扬了扬眉。 "露比?卢汉!你和她交往过,你竟然问我她是谁?" 罗廉歪了歪嘴,心想有好戏了。 "哼,"沙飞特甩开那个女孩,依旧一副飞扬跋扈的德行,"第一,我没和她交往过,第二,她长得这么抱歉根本不是我的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上飞机啦! 希望一切顺利,能在机场免税店里淘到一点好东西~ Dangerous monster 4 女孩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塑料瓶,迅速拧开瓶口。 无需多想,罗廉便猜到了瓶子里是什么,虽然他对沙飞特完全的"非好感",但要是这家伙现在就进医院了,对案子的调查没有丝毫帮助。于是他"见义勇为"了一回,趁着那女孩还未将硫酸泼出去,他便冲上前一把拽住了那个女孩的手,由于惯性的作用,少量的液体还是泼了出去,甩在车身上,发出嗤啦啦的声响。 平常一副唯我独尊模样的沙飞特看见这一幕也不禁目瞪口呆。 罗廉夺过瓶子,用两只手指捏着,少量硫酸沿着瓶身从他的两只手指间流过,这让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差一点就烧到自己了。 "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 那个女孩作势要去将瓶子夺过来,罗廉灵巧地侧身,"卢汉小姐,我是FBI的调查员D博士,也是负责你姐姐案子的探员。" "那么你现在就抓他啊!"女孩大叫着,愤怒与悲痛交织。 "他不是凶手。我们比对了沙飞特和凶手的指纹,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凶手是谁?"露比的妹妹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呆滞在原处。 "不管凶手是谁,卢汉小姐,我现在必须依法逮捕你。"罗廉从后腰上掏出手铐,走向那个女孩。 "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女的容颜扭曲了起来,"你不是要抓杀死我姐姐的凶手吗!为什么反而要逮捕我!我知道了,因为沙飞特贿赂你们了所以你要抓我当替罪羊了!" 罗廉一把将手铐铐在她的手腕上,"我对你姐姐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你用了错误的方式来报仇,我只能说惨死的露比现在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更难受。" "放开我!"少女挣扎着。 罗廉将她拽了过来,看向她的双眼,"我会找到杀死露比小姐的凶手,所以我必须阻止你用错误的方式来报复。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责任,不妨看看我们俩最后谁对谁错。" 少女呆然地看着罗廉,最后选择沉默着瞥过头去。 罗廉拉着她朝停车场外走去,沙飞特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 "喂——你跟踪我!" 露出一抹坏笑,罗廉转过头去,"对,我跟踪你。你要感激自己对于FBI来说有跟踪的价值,不然那张脸可就毁了。要知道沙飞特?史密斯可是一个除了脸之外什么都不值钱的家伙。" "你——" 罗廉没理睬气结的顶级模特,将卢汉小姐交付给警方之后,罗廉站在警局外,心想还是打电话让菲尔特来解决这沙飞特吧。 "喂,已经晚上九点了,别告诉我你还在棺材里睡觉呢。" "你有事需要我的帮忙吧。" "错,不是需要你的帮忙,解决这两起凶杀案使我们的工作职责,所以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你,你的工作职责是什么而已。" "哦,我的工作职责是什么?" 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来,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后颈上,罗廉猛地回头,便看见菲尔特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罗廉皱起了眉头,他真的很讨厌菲尔特的神出鬼没。 "在你想起我的时候。" "哼,"罗廉耸了耸肩膀,"我今天想起你的时候是在询问完那个经纪人之后……" "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啊。"菲尔特笑了起来。 罗廉看向他,"戏弄我真的能让你有成就感吗?与其想方设法地逼我打报告调换搭档你不如多花点脑子来解决这些案子。" "那么你会打报告吗?"菲尔特的手指滑过自己的下巴,眼中的深意让罗廉有些摸不着头脑。 "做梦吧。"既然自己猜不透菲尔特在想什么,那就不猜了,罗廉转身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对着菲尔特说,"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是你的了。我希望明天早上来临之前你能告诉我沙飞特身边的嫌疑人到底有哪些!" 回到实验室,罗廉便看见麦克又坐在电脑前打着网络桥牌。 "嘿嘿,小鬼,《日光法典》你看完了吗!" 麦克头也不回,完全沉浸在网络世界里,"没看完,因为很多字不认识,但是阿尔伯特读给我听了一遍,所以我就全记住了。" 罗廉愣了愣,心想这小鬼是天才不成,探了脑袋看了屏幕一眼,不禁啧了一声。麦克开了十几个ID在打桥牌,每次出牌似乎都不怎么思考……又或者他思考的很快?看来自己下次要给这个小鬼做一做智商测试了。 "那你慢慢玩吧,我要去睡觉了!" 罗廉回到卧室里,他的床旁边新添了一张小床。 因为那次麦克抱怨自己的睡相不好,所以罗廉向梅兰尼提过要另外再买张床。 刚躺进被子里,小东西就探了脑袋进来,小声说了一句,"博士,谢谢你……新的床我很喜欢。" "去自己玩去,不要吵我。天亮之前记得自己回来睡觉!"罗廉翻身将被子一卷就不再搭理麦克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可能是接连几天查案让他太累了。 迷糊中,似乎有一双手轻轻安抚着他的太阳穴,疲惫沿着那与肌肤接触的手指释放出去了。罗廉觉得很舒服,渐渐地,那手指沿着自己的脸颊下滑到颈间,微凉的触感,指腹轻轻摩擦着脖颈处的肌肤,打着圈儿。 伸手挥了挥,罗廉想要侧过身体,但是肩膀却在刹那被按住,双唇猛地被某人含进嘴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的舌便势不可挡地顶了进来,一阵肆无忌惮地翻搅。 按在肩膀上的双手向下抚摸而去,揉捏着罗廉侧腰的肌肤,似乎要将自己的骨头都掐断。 睁开眼,罗廉缓缓适应了黑暗的房间,他这才发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菲尔特。 这个疯子又在干什么! 他想给这个家伙几拳,可惜普通人类和血族的力量对比实在悬殊,他甚至可以想象只要菲尔特真的用力,自己的腰绝对会被对方掐断。 菲尔特的##异常地大力,罗廉想要咬下去,菲尔特却直接伸手扼住罗廉的下巴,让他不得不半张着嘴,无法吞咽的@#¥%……&*!@#,菲尔特撤出自己的舌转而开始#¥罗廉的下唇,@#¥%……&*!@。 妈的……@#¥%&*@#吗! 想开口大骂,但是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罗廉握紧拳头,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 但是更憋屈的还在后面。 菲尔特的另一只手掌来到罗廉的身后,沿着宽松的睡裤伸向他的##,隔着@#大力揉捏着 @#,手指时不时划过那隐秘的缝隙。 罗廉觉得自己要发疯了,无论液体银弹也好还是上次对付门德用的心脏抑制器也好,他都想统统用到菲尔特的身上,就算用阳光将他烧成灰烬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菲尔特似乎特别喜欢虐待罗廉的下唇,嗜咬吮吸着,几乎都快麻木了。 忽然,那只扼住他下巴的手也跟着下滑,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也来到了他的臀间,两只手用力地抓着他的@#,瞬间一把将他托了起来,当罗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跨坐在了菲尔特的大腿上。 罗廉正好低着头,菲尔特侧过脸来,精致的轮廓如同上帝的杰作。 他的@#挑过罗廉发疼的下唇,不是挑 逗,也没有暧 昧,仿佛只是温柔的安抚。 "你这混蛋——"罗廉大吼着一拳砸了下来,菲尔特只是伸出手来便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他的手腕。 罗廉不死心地另一拳又猛力地砸了过去,不用怀疑,这一拳要是砸在墙上,绝对会有个大裂缝,菲尔特只是轻笑一声,将他的两只手都擒住了。 "你不想知道我'审问'沙飞特的结果吗?" "什么结果!"罗廉咬牙切齿,下唇隐隐有铁锈般的滋味,蔓延到整个口腔。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不要跟我废话!" "那就先说坏消息吧。在沙飞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人是只在夜间出没的。" 这就意味着沙飞特这条线索是无用的了。 "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刚才把沙飞特的春 梦表演了一遍给你看。" "哈?" 菲尔特的笑容慢慢扩大,"我的意思是说,你出现在他的春 梦里了,D博士。" "什么——"罗廉皱起眉毛一脸地不可置信。 "顺带说一句,沙飞特希望你向我刚才对你那样对他,越@#越好。" "什么——"罗廉的音调有升了一个八度。 "意思就是说他是个零号,而昨天你在停车场的见义勇为让那个世界顶级模特春 心荡漾了。" "我掐死你!"罗廉的血管都要爆开了! 就在此刻,有人敲了敲房门,梅兰尼的声音传来。 "博士,又发现了一起凶案!" 罗廉的动作停在空中,"谁死了?" "安妮?贝肯。" 那个和沙飞特拍写真的女模特? 作者有话要说:此刻我应该是在飞机上,所以没回大家留言的话就请见谅啦 Dangerous monster 5 "一会儿再跟你算账!"罗廉瞪向菲尔特,示意对方放开他的手腕。 打开房门,便看见麦克站在门口。 "干什么杵在这里,你以为你自己是门神啊!" "博士又和菲尔特先生吵架了吗?"麦克歪了歪脑袋,看向一脸暴怒状的罗廉。 "什么?" "梅兰尼小姐说只要博士和菲尔特吵架了就会摆臭脸,但是事实是就算您没和菲尔特吵架……脸色也没有多好看……" 罗廉朝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睡觉,天快亮了博士……" "那你好好睡吧!"罗廉从那个小小的身影便走过,身后菲尔特的声音让人觉得脑袋上的青筋都快爆裂了。 "亲爱的搭档,既然天快亮了,那我就不方便外出了。小心沙飞特色诱你哦——" 罗廉猛地操起试验台上的蒸馏瓶砸向卧室。 "哎呀,蒸馏瓶我是接住了,可惜不知道这个液体是什么,流到被子上还会冒烟啊!" 碰地一声,门猛地被关上了。 等我办完正事回来,一定让知道D博士的D到底是什么意思! 梅兰尼和罗廉一起去到犯罪现场勘察和采样,安妮被害的手法和前两名死者一模一样。 "真是……"梅兰尼看着公寓客厅里流淌着的血迹还有惨不忍睹的尸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才走了进去。 "死亡时间初步推断?" "死者心脏和肝脏被取走,只能根据表面温度推断,应该是在昨天夜里的十点到四点之间。" "很长的跨度啊。"罗廉撇了撇嘴,这个凶手真是让人头疼,取走什么部位不好,偏偏取走肝脏,"梅兰尼,你在这里继续,记得提取胸腔处的指纹,我要再去和那位超级模特打一打交到了。" "那个……博士……不能你留在这里我去询问沙飞特吗?"梅兰尼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 "相信我,等你真的听见他说话了,你会希望留在这里检验现场。"罗廉摇了摇手朝公寓门外走去。这一片公寓属于市区的黄金地段,出了这么一个案子,房价势必要大跌啊。 打了个电话给沙飞特的经纪人,确定那家伙正在市区参加一个走秀。 十几分钟之后,罗廉来到后台,找到了那位经纪人先生。听说又有了新的案子,他的脸色明显很不好。 "那个,非要现在来询问沙飞特吗?他在走秀中被打搅的话,脾气会……很难控制。" "他是个模特吧,要面对那些不一定懂得欣赏的观众,还要展现和自己性格并不一样的服装,他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吧?"罗廉耸了耸肩膀,然后拨开经纪人,朝着化妆间走去。 名模被冠上了"超级"儿子,连化妆间都能享受独有的,两三个化妆师又是扑粉,又是整理着装,被服侍的人还一副死相。 "又见面了,沙飞特?史密斯先生。" 听见罗廉的声音,沙飞特从镜子前猛地转过头来,化妆师还七手八脚地也跟着转过来。 "是你,FBI的探员先生。"沙飞特从鼻子里发出一阵哼声。 罗廉忽然想起菲尔特对自己说的话,心里面一阵狂笑。 就沙飞特的表现来讲,怎么可能是对自己有意思? 倒贴给他罗廉?D,他都不会要。 "啊哈,没错,是我。很抱歉,又出了一起凶案,被害者还是与你有关……" "如果你要问我问题,那么等走秀结束之后吧。"沙飞特直落落走过罗廉的身边,明显没把他放在眼里。 "无所谓。"罗廉抱着胳膊点了点头,"你还有最后一套服装吧?走秀完了,如果你还是抽不出时间来回答我的问题,我恐怕会直接传讯你去FBI的审讯室了。" 沙飞特笑了笑,眼睛里一丝轻蔑闪过。 罗廉完全当没看到,随手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翻了翻,津津有味地看起女模特的泳装秀。 "真是没品位。"沙飞特冷哼了一声便走去T台了。 翻了翻,接连着几页都是某个最近闹绯闻闹得很凶的女人,挺没意思的,于是他走出位于二楼的化妆间,正好站在走廊上可以俯看整个T台。 沙飞特已经走到了T台的最前沿,闪光灯连续不断,背对着他的罗廉没办法看见那张被记者们追捧的脸上到底正展露着什么样的表情。 一个优雅的转身,沙飞特朝着罗廉的方向走来。 唉,这个世界上,长得好,身材好,走路姿势好一点的也能赚大钱啊。 沙飞特一仰头,便看见趴在铁栏杆上的罗廉,嘴角微微上扬,笑起来也是一副拽像。 终于走秀结束了,记者们在外面访问着时装设计师,而沙飞特则被经纪人陪着回到了化妆间。 "你也可以走了。"沙飞特朝经纪人挥了挥手。 "可是探员要问你关于案子的事情……我在你身边不是……" "我又没杀人,你担心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已经出现,经纪人不得不趁着他还没发火之前赶紧离开了房间。 终于只剩下罗廉和沙飞特了。 他仰着脑袋,几乎是用下巴指着罗廉,"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 速战速决也是罗廉希望的,"昨天晚上的十点到今天早上的四点,你在哪里?" "在我的公寓里。" "有谁可以作证?" "克勒斯?莫比。" "一整晚你们都在一起吗?" "对,没错。" 听着这名字,像是个男人,罗廉小声嘟囔了一句,"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干什么?" 一抬头,赫然惊觉沙飞特的脸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嘴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用一种轻佻的语调道:"当然是做 爱。" 罗廉张了张嘴,这个年头到底是怎么了,放着软绵绵又性感的美女不要,非要去和硬邦邦的男人瞎 搞,"那么请问,这位莫比先生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联系方式?"沙飞特呵呵笑出了声,"你可以直接走下楼去,那个正在被记者采访的服装设计师就是了。" "我知道了。"罗廉盖上笔记本,直截了当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嘿,FBI探员。" "什么事?"罗廉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将门打开,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肩膀被对方按住,他有些不爽地一把扼住对方的手腕,拧了过去。 明明很疼,沙飞特却依旧一副骄傲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罗廉将对方的手腕甩回去,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克勒斯?莫比被罗廉询问的时候,明显很吃惊。毕竟承认自己和超级名模搞在一起简直就是炸弹一样的绯闻,弄不好就会身败名裂。 "莫比先生,说出实话你和沙飞特?史密斯才能从嫌疑人中划除。而且根据保密原则,你对我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透露给媒体。现在我问你话,你只要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我就可以了。" 克勒斯想了一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的十点到今天早上的四点,你是不是呆在沙飞特的公寓里。" 克勒斯点了点头。 "你确定在这六个小时里,他没有离开过公寓吗?" 克勒斯再次点了点头。 "谢谢。"说完,罗廉便起身利落地离开了。 不是沙飞特?史密斯,那么还会是谁?所有的被害人都围绕着这位超级名模,如果对沙飞特有恨意的话,直接找他下手就好了…… 就快离开演出大厅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 一回头,便看见一个女人,再仔细一看,好像是刚才沙飞特众多化妆师中的一个。 "那个……我想请问你……是不是FBI……" "我是。请问你有什么要告诉我吗?"罗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 "是不是……安妮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是安妮?"罗廉挑了挑眉梢,安妮的尸体被警方发现到现在还不到24小时。 "我是她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薇琪。昨天晚上我们正在商量新造型的事情,然后她告诉我说沙飞特在写真拍摄完之后请她吃饭还说要追求她。" "是吗?"罗廉皱起眉头,忽然想起露比。露比的妹妹也说露比和沙飞特交往过,但是沙飞特却说自己根本不记得露比。 "可是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她,接电话的却是警察……她出事了对吗?"薇琪的脸色有些发白。 "是的,她出事了。"罗廉点了点头,"现在我需要你回忆昨天晚上和她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以后吗?" "哦,天啊……她受伤了?还是……"眼泪已经从薇琪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罗廉安慰了薇琪半天,对方平复下心情,告诉她通电话的时间是在晚上十点半左右,安妮在电话里告诉薇琪,沙飞特将接她去参加一个午夜派对,她正忙着打扮,还询问了薇琪的意见。 午夜派对,罗廉在心里哼了一声。还真是非常"吸血鬼式"的派对啊…… Dangerous monster 6 到底沙飞特是在撒谎吗? 罗廉不禁开始疑惑了。菲尔特曾经窥探过那家伙的思维,没有任何可疑。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还是那家伙根本就有双重人格?对于另一个自己做过的事情毫不知情?不对,行凶者是血族,这是不争的事实。沙飞特根本没有血族的特征,那家伙据说下个礼拜还要去夏威夷享受日光呢。 回到实验室,罗廉暂时将乱七八糟的考虑放到一边,对于戏弄自己的人,他从来也是要以牙还牙。 梅兰尼正在电脑前分析安妮的尸检结果,阿尔伯特也在忙碌着化验一些现场采集的样本。 现在还是白天,菲尔特那家伙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实验室,他肯定还在自己的卧室里。 罗廉走到一个储存药剂的冰柜前,咧嘴一笑。是该试验一下新的药剂能够持续多长时间了。 其实,罗廉对血族的血液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在他们的血液里有一种类似于病毒的特殊物质,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物质能够加速细胞的愈合能力,强化人体的肌肉功能以及各种感官能力,但是这种病毒也使得正常的血液无法自行再生,这也是为什么血族总是需要从另一种途径来获取"营养"。这种病毒能够使血族迅速吸收进入消化系统的血液,甚至于与能够起到相当强悍的免疫功能,使得血族能够百病不侵。但是这种病毒对于紫外线相当敏感,能够瞬间使得身体的组织被碳化,这也是为什么血族在被太阳照射之后会变成一堆尘埃的原因。但是这种病毒在进入人体之后便会逐渐被身体中的免疫系统所排斥,当人体大量失血的时候,免疫能力下降,这种病毒一旦进入体内,便会迅速繁殖并且攻破人体的免疫系统,取而代之,于是一个普通人类便会被转变为血族。 罗廉将这种病毒提纯,制造成了药剂,一旦注入体内,便能使自己暂时拥有血族的能力,当这种病毒逐渐被身体的免疫系统完全排斥之后,血族的能力也就消失了。 伸手从冰柜中拿出一管药剂,注入自己的体内。 "博士,你要做什么?"梅兰尼有些奇怪,毕竟现在根本不用对付任何吸血鬼,为什么要给自己注射药剂呢? "报仇雪恨。"罗廉笑了笑,随即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嘿,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俩都不用进来,我和他的过节,我要自己搞定。" 这样一说,梅兰尼反倒更担心了。她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博士总是跟好脾气的菲尔特那么不对盘呢? 轻轻打开门,菲尔特那家伙竟然就这样趟在自己的被窝里,金色的发丝铺散开来,侧躺着,一只手就枕在耳边,有条不紊的呼吸着,就连睫毛都有一种静谧的画面感。本来怒气冲冲的罗廉,忽然觉得安静的菲尔特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即便如此,博士还是无法容忍黎明前菲尔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那里还在痛着呢。 不过瞬间的动作而已,罗廉压在了菲尔特的身上。 那家伙缓缓睁开眼睛,嘴角一丝慵懒的笑意,"宝贝,你回来了。" "谁是你的宝贝!" 菲尔特优雅地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来,将铺散开的金发捋了捋,锁骨也在被子的边缘里若隐若现,那种画面……性 感这个词语忽然涌进罗廉的大脑里。 妈的,果然自己被这个家伙搞到短路了。 但是转念一想,罗廉忽然在心中暗自一笑,猛地伸手将被子掀开,菲尔特一把抓住罗廉的手腕,笑道:"我怎么觉得今天你不怀好意啊,晚上还没到吧?不会这么小气,搭档借你的床铺睡一睡,你就抓狂了?" 在一侧的小床上睡觉的麦克也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博士……你回来了?" "死小鬼,现在你给我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咦?博士你又要和菲尔特先生吵架了吗?" "呵呵,"菲尔特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小东西,修长的脖颈呈现出性感的弧度,"我要和D博士做一些大人才会做的事情哦,所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麦克很听话的点了点头,穿着小熊睡衣就走了出去。 "什么叫做'一些大人才会做的事情'?"罗廉压低了嗓音,双目对上菲尔特的眼睛。 "你现在压在我身上,不是想做什么吗?"菲尔特的笑容优雅,但是却有一丝暧 昧的味道,不自然勾得人心脏一直往上提到嗓子眼,"为了有足够的体力和我做一些什么,你给自己注射了药剂吧?" "做你个大头!"话音刚落,罗廉忽然一只手按向菲尔特的胸膛,对方也在瞬间扼住了他的手腕,于是现在的情形就是我们的D博士骑坐在菲尔特的腰上,而两只手都被对方擒住了。 而博士的右手上,正拿着那天对付门德用的心脏抑制器。 "你不会真的想对我试验这个玩意儿吧?"菲尔特有些失笑。 罗廉忽然咧嘴一笑,手指在抑制器上按了一下,那个东西忽然脱离他的手掌,猛地下坠,菲尔特松开罗廉的手迅速接住了那个东西,却不想到那玩意忽然伸出利刃,嵌进了他的手掌中。 瞬间,菲尔特的瞳孔放大,张着嘴似乎喘不过气来。 "对付你,当然不能用你已经见过的东西啦,这个不是心脏抑制器,而是液态银的容器,不需要瞄准你的心脏,液态银也会沿着利刃进入你的身体。" 菲尔特的身体开始逐渐颤抖起来,额上也开始冒起了冷汗。 他看着罗廉,眼神中有一种警示的意味:"你的玩笑开过了,博士。" 罗廉的表情也变得冰冷了起来,"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菲尔特。但是你今天早上,却给我开了一个让我难以容忍的玩笑。" "所以你要报复吗?"菲尔特感觉到液态银已经沿着他的血管流向了全身,不需要半个小时,他可能就会没命。自己太大意了啊。 "不是报复。"罗廉侧坐在他的身边,低下头对上他湛蓝的双目,"而是让你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比如说今天早上你对我做的事情,又比如现在我对你做的事情。" "在我没命之前,D博士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要我们彼此尊重。彼此尊重的前提就是不要跨越对方的底线。你一直都觉得自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不是吗?我也好,还是以前你的搭档也好,对你而言,也许就是一种负担,不是吗?因为我们没有你的强大。" 菲尔特闭上眼,用沉默来回答。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呢?谁会来救你?" 菲尔特缓缓睁开眼,嘴角上扬,有一种比无奈更复杂的情绪,"谁能够救我?" "我能。"罗廉的回答很简单,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力度。 菲尔特承认自己曾经无数次注视着自己的这个新搭档,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的时候,菲尔特就有一种预感,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预感是什么。但是他本能地抗拒着,他不想这个名为罗廉的家伙走进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现在,他承认,这个在此刻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家伙,很迷人。 "而且,我需要你。"罗廉的语调有些平静,"我们很互补,不是吗?我有的时候很冲动,而你理智的让人欠扁。我读不懂嫌疑人的想法,无法识别他们的谎言,但是你可以。当我那只能维持五分钟的怪力消失的时候,除了你,没有再能救我。" 尽管全身失去感觉,菲尔特在那一刹那,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你这个家伙,真实的可怕。"菲尔特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的凹陷有一点无奈,又有一点让人无法揣测的心绪。 "那么我们达成共识了?你不会再用骚扰我的方式来逼迫我写更换搭档的报告了,对吗?" 菲尔特已经动弹不得,但是却用口型告诉罗廉:"是的。" 罗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针管,将里面的药液注射进了菲尔特的血管中,液体银缓缓被中和。 "你的'免疫系统'会将银离子排除体外。" 确实,菲尔特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四肢似乎恢复了感觉,沉重的呼吸也开始畅通。 "你确实是个天才,D博士。" "那当然,所以你应该觉得庆幸。"罗廉咧着嘴笑了起来。 菲尔特依旧维持趟在床铺中的姿势,只是缓缓伸出手来,触上罗廉的脸。 "干什么?"罗廉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家伙不会又故态复萌了吧? 果然,一阵天地倒转,罗廉被对方压回到了床褥中。 菲尔特柔顺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边,这一次,菲尔特只是亲亲在罗廉的额上印下一吻。 "既然你对我信誓旦旦说……你也可以保护我。那么记住你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打发点留言吧……俺咋觉得那冷清呐~~~ Dangerous monster 7 "你可真是学不乖。"罗廉作势要将菲尔特推起来,但是这才发觉自己和对方聊了半天,药效已经过去了。 "五分零二十秒,确实比上一次坚持的要更久。"菲尔特的鼻尖碰了碰罗廉的额头,唇线那温润的弧度令得罗廉有半分的失神,"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侧过头去,避开对方的呼吸,罗廉冷声道:"现在确定有两名死者,包括第一个露比和现在的安妮,都有证人证明她们正在和沙飞特交往。可是沙飞特却表现出自己对这两名死者没什么印象的态度。" "所以你要我去窥探他的思维——到底他是不是撒谎了?" "没错。" "但是我可以肯定,沙飞特确实不认识露比。好吧,今天晚上我回去问一问他到底是不是和女模特安妮有什么关系。" "劳驾……你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罗廉,"菲尔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知道为什么血族喜欢与普通人类做 爱吗?" "关我什么事。"罗廉停了停胸膛,示意菲尔特马上滚下去。 "因为温度。"菲尔特忽然将自己的脸颊贴在罗廉的侧脸上。 那一刻,他只觉得动弹不得,除了感受菲尔特微凉的体温和细腻的肌肤触感。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混蛋,溜的倒是挺快。" 微微掀开窗帘,罗廉这才发觉,夜幕已然降临。今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刚走到门外,便看见正穿上外套准备离开的梅兰尼。 "博士,出去吃饭吗?" "是啊,今天下午只吃了一个味道很糟糕的汉堡。" "那不如一起出去吃吧,反正也是晚上了,可以带上麦克。"梅兰尼伸手摸了摸麦克的小脑袋,"他呆在实验室里很多天了,还没机会出去玩玩呢。" 麦克也抬起头来望向罗廉。 吃个饭而已,用得着一副"乞求"的样子吗?我又没有虐待过你。 "好吧,一起去吧。"罗廉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餐券,"上次正好有一家什么公司的经理想要赞助我们的实验室,顺带送了我两张餐券,反正快过期了,我们一起去吃吧。" "唉,博士啊,你就连想要赞助我们的公司都记不住吗?"梅兰尼一副无语了的样子。 "重要的不是那个公司,而是餐券。"罗廉朝麦克挑了挑眉毛,小家伙立马笑了起来。 没想到那公司提供的还是一个情调不错的西班牙餐馆,装潢典雅,有着浓厚的西班牙式风情,餐厅的中央还有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年轻人拉着小提琴。 罗廉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一直都很累,确实需要一个比较轻松的环境吃一顿饭。他和梅兰尼为各自点了晚餐,梅兰尼看向麦克,问道:"想吃什么吗?" "蘑菇汤就好……"麦克抿了抿嘴。 可是当蘑菇汤端上来之后,他只是用勺子舀了一小口,眉头便皱了起来。 罗廉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指咬破,然后伸到碗边,殷红的血液沿着碗壁流进浓汤里,再用勺子搅一搅,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这样就会有味道了,喝吧。"罗廉不再多语,只是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羊排。 血族除了血液,是品尝不出其他味道的,就像那天在酒吧里坐在自己对面的菲尔特。 罗廉忽然有些同情起他来了,毕竟这个世上有一些美味,他无法感受。 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他的桌边,罗廉顺着对方的休闲西装往上看,心想怎么吃个饭也能看见这张倒胃口的脸。 "好久不见了啊,FBI的D探员。"沙飞特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身边还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估计又是哪位女模特吧。这家伙真是,一张长得还不错的脸就能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倒贴上来了。 "不算久吧?今天白天的走秀,我们才见过。"罗廉开始模仿菲尔特的招牌式微笑。 "没想到D博士这么年轻,不但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沙飞特本身就是站着,再加上扬起的下巴,让人不爽的感觉更重了。 "我也没想到啊,接连三起凶杀案中的两名受害人都与你有'交往过'的传言,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女人愿意和你在一起啊。"罗廉不紧不慢地回答。 "凶杀案?"沙飞特的女伴明显有些惊讶,看向罗廉似乎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D博士的天伦之乐。"骄傲王子的脸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几分不耐烦地拉着女伴走向不远处的餐桌。 桌子下面,梅兰尼踹了罗廉一脚,小声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妻子了?" "没办法,谁要麦克在这里呢?"罗廉朝小东西眨了眨眼睛,对方抬起头来笑了笑,嘴角上还沾着蘑菇浓汤。 "麦克,你的球鞋怎么不系鞋带啊?"梅兰尼低了低头。 "恩,鞋子有点紧。" "哎呀,那就是说你的脚长大了?"梅兰尼看向罗廉,有几分兴奋,"麦克,站起来看一看。" 小东西很听话地站了起来,梅兰尼伸手比了比,"好像还长高了一点呢。" 罗廉耸了耸肩膀道:"看来菲尔特的血质还不错,营养丰富啊。" "这样吧,趁着商场还没有关门,我们去给麦克买双鞋,花不了多少时间,九点以前博士你一定能赶回去睡觉啦!" 罗廉心想等自己忙起来了,确实没时间管那个小东西,于是便同意了。 一行三人来到商场的运动鞋专卖,阿迪达斯童鞋部的款式比较多,罗廉坐在椅子上,倒是梅兰尼兴致勃勃地几乎将每一双都拿下来给麦克试穿。 对面的成年人鞋架处发出女子甜腻的声音:"你穿运动鞋也很好看啊。" 罗廉抬起头瞟了一眼,不由得咧了咧嘴,不会吧,不但吃饭能碰上,连买鞋子都能碰上那个骄傲的王子殿下? 还好沙飞特似乎没有注意到罗廉的样子,只是不停地试换着鞋子。 梅兰尼拍了拍罗廉说:"怎么办,这几双都挺适合麦克的。" "让他自己选一双吧,买多了穿不了多久。他现在长个子呢,说不定过了这一季又得买新的了。" "博士还会给我买新的?"麦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罗廉,就像一只小宠物一样。 "当然啦。付完帐就走吧。"罗廉将信用卡递到梅兰尼面前,心想菲尔特那家伙干什么去了,到现在为止也没见他和沙飞特打照面。 终于回到了实验室楼下,梅兰尼已经回去自己公寓了,罗廉将钥匙扔给麦克让他上楼,自己则坐在长椅上点了一支烟。 烟圈窈袅而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来到了他的面前。 "沙飞特?" 那家伙依旧歪着脑袋,"你太太怎么没跟你回来?" "关你什么事?"罗廉手指在香烟上一弹,烟灰随风落在对方的衣襟上。 "你似乎很讨厌我。" "对。"罗廉点了点头,"难不成你认为全世界都喜欢你吗?" 沙飞特只是哼了一声,"上一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有告诉过你,但是你并没有记住,连一个正在调查你的FBI探员的名字都记不住,我再告诉你一次,你就会记住了吗?"罗廉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如果那一次你告诉我,我一定会记得。" "哦,为什么?"罗廉不以为意地将已经燃烧殆尽的烟蒂扔向一旁的垃圾桶。 不过是侧过脑袋的时间而已,沙飞特忽然倾下身子,吻在了罗廉的唇角上。 罗廉心中一惊,一把将他推开,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你干什么!" "只有你对我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沙飞特向后踉跄了两步,站稳之后,目光对上罗廉的双眼。 "这世上无所谓的人多了!" "你会对我说实话。" "你没听过实话总是会刺伤人吗?" "活在虚伪的称赞里就不会受伤了吗?" "你受伤不受伤关我什么事情!" "那么那个女人用硫酸泼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是FBI探员,我在履行我自己的职责!"罗廉忽然觉得沙飞特是从火星上来的,他越发不想理他,于是起身朝实验楼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快步追上来的沙飞特从后面一把拽住。罗廉也不是省油的灯,手肘朝后一撞,顶在对方的胸口上,但是那家伙还是不死心地拉着罗廉的后衣领。 就在罗廉将要发飙想要干脆赏那家伙一记过肩摔的时候,优雅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这位先生,您找D博士有什么事情吗?" 罗廉回头,看见菲尔特擒住沙飞特的手腕,一脸绅士般的笑容,在星光之下犹如月神。 "你……是谁?" "我是D博士的搭档,FBI的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 Dangerous monster 8 "FBI探员?"沙飞特呆愣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令人惊叹的男子……竟然只是一个探员? "是的,我和D博士负责的是同一起案子,请问您有什么线索愿意提供吗?" 沙飞特试图甩开对方的牵制,但是没想到这个微笑着的探员力气大的惊人,"我没什么好对你说的。" "那好吧,现在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就在那一刻,沙飞特感觉自己的目光似乎被吸进了对方的瞳孔之中,全部的思维顷刻游离出了大脑之外。 "你是否在和安妮?贝肯交往?" "没有。" 罗廉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问他昨天有没有进过安妮的公寓。" 菲尔特笑了笑,"那么你昨天有没有去过安妮的公寓,并且说过要带她去参加'午夜派对'?" "没有。" 长长叹了一口气,罗廉有些无奈。没有一个普通人类能在菲尔特的精神控制之下撒谎,这就意味着这几起谋杀真的不是沙飞特干的,可是为什么两个证人都指证死者和沙飞特有关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要吻D博士?"菲尔特的嘴角噙起一抹坏笑,罗廉则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搭档。 "混蛋!你问什么呢!" "想。"沙飞特的回答让罗廉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到此为止!"罗廉伸手去推菲尔特,对方却轻易的抓住了他的指尖,坏笑着继续刚才的问题。 "你想不想拥抱D博士,抚摸他的身体?"菲尔特的笑容更加暧 昧了。 "喂!"罗廉的头发都快气得立起来。 "想。"沙飞特的瞳孔依旧呆滞。 "你想不想和他上 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菲尔特连眼睛都笑成两半月牙了。罗廉只觉得窘得不得了,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捂住菲尔特的嘴,但是却在那一刹那,感觉到对方微凉湿润的舌尖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滑过自己的指缝。 "想。" 这个回答让罗廉快要崩溃。 菲尔特放开罗廉,向后退了几步。D博士则走上前,摇晃着沙飞特的肩膀大声道,"你发疯了吧!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你他妈竟敢对我想些有的没的!" 好笑地菲尔特拽过罗廉,拉着他朝楼上走去。 "刚才一定是你对沙飞特的精神暗示!一定是你让他那么说的!" "好吧,好吧,如果我这么承认能让你感觉舒服的话,那就当是这样的好了。"菲尔特走到走廊边的窗子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将胳膊伸出窗外,一个响指,楼下站立在原处的沙飞特终于醒了过来,呆呆地看着门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给我听好了!下次你再玩这一套就别怪我不客气!"罗廉一边打开实验室的门一边低声警告身后的菲尔特。 "无所谓吧,至少我问出了你想要的答案,沙飞特确实与死者没有什么亲密关系。"菲尔特笑道,"不过既然他也喜欢男人,那就不排除第二个死者——他的助理艾尔?加纳是不是也被传说和沙飞特有什么关系。" 罗廉走到电脑前,将外衣挂在椅背上,手指再次不自然地按摩着自己的下唇,"等等,我们不妨反过来想……沙飞特与这些死者确实没有关系,而是这些死者爱慕沙飞特呢?" 笑而不答的菲尔特只是伸出手来,勾住罗廉按在下唇上的手指,"不要再用力摸了,会破的。" 也许是实验室的灯光不够明亮,又也许是菲尔特的声音太温柔,罗廉感觉到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下来,微微倒抽一口气,他慌忙将手指收了回去。 "反正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今天早上你咬的那么用力,又怎么会破呢! 不紧不慢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菲尔特撑着脑袋,金发沿着肩膀垂落在桌面上,"想法不错,但是你别忘了,有两个人指出死者和沙飞特有亲密接触,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罗廉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菲尔特,我问你,如果一个人被转变为了血族,那么他在人类的资料库里会怎么样?" "当然是会被登记为'死亡'。" 罗廉的嘴角上扬,在电脑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了一通,然后手指在显示屏上点了点,菲尔特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啊,原来他有双胞胎兄弟啊。" "没错。沙飞特和他的双胞胎兄弟罗杰在十一岁那年父母都去世了,两个人分别被不同的家庭抚养。这个罗杰,在系统中已经被登记为死亡了。"罗廉微微转过头来,嘴唇不小心擦过了菲尔特的脸颊。 "D博士?"菲尔特的手指在被罗廉触碰过的地方滑了一个圈,上扬的唇角狡黠而性 感。 "我不是故意的。"罗廉虽然很想说你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但是又一转念,自己要是发脾气,恐怕对面那个家伙会更加得寸进尺地用言语来刺激自己。 "好吧好吧,你不是故意的,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去你睡觉的地方看看。"罗廉起身,再次将外套披上。 "哎呀,D博士也有兴趣要与我共度春宵?"菲尔特的嗓音夸张得像是吟唱歌剧,但是声音却莫名地怡人。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去墓地看看,沙飞特那个被登记死亡的双胞胎兄弟是不是还在墓地里躺着呢!"罗廉在心里抱怨,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自己想要早点上床睡觉的心愿是泡汤了。谁要他是一个很有探索精神的科学家呢?如果自己有一个猜想,他会想要尽快得到答案。 "我亲爱的D博士,你可是误会了。我们血族虽然喜欢没有阳光的地方,但是潮湿的墓地和狭小的棺材可不是我们的最爱。" 罗廉坐进自己的车子里,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那你住在那里。" "罗严高登大街。" "不会吧!那里的房子贵的吓人!你哪来这么多钱?还是说这是你们血族的特权?" "亲爱的,你忘记了,我活的比你久,赚的钱自然比你多。" 当他们来到墓地的时候,已经是午夜的一点多了。 整片墓园笼罩在黑夜之中,偶尔有风声掠过,仿佛是亡灵的低吟,月光洒下,墓碑的侧面幽然,而其他的部分隐秘在黑暗之中,如同暗涌的潮。 罗廉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却不想这个没用的东西闪了两下就彻底没电了。 菲尔特莞尔一笑,侧过身子朝着搭档伸出了手,"不需要光,我也能找到那家伙的墓碑在哪里。" "嘿!"罗廉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握上去。 "你不相信我吗?黑暗是我的领域,我不会让你在这里迷失,也不会让你摔倒。"菲尔特的脸在阴影之下,罗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情不自禁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在墓碑间穿行,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罗杰?史密斯,卒于2005年,享年20岁。如果现在还活着就是24岁,和沙飞特同龄。" 罗廉松开菲尔特的手,"我想我应该不用亲手将他的棺材挖出来吧?" 菲尔特走到墓碑后面,手掌轻轻放在埋葬棺材的上方,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猜想不错,棺材是空的。假设他真的已经转变为血族,但是他在血族的系统里不一定还登记为罗杰?史密斯这个名字。" "别忘了,我们有他的双胞胎兄弟,扫描沙飞特的照片之后,我们可以根据面部识别系统来找到他的资料,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兄弟身边的人下手?而且是用那么残忍的方法?他将死者的内脏带走又是为什么?"罗廉转身,朝着墓园出口的方向走去,不小心撞在一旁的墓碑上,膝盖疼得要命。 菲尔特抿着嘴笑着,走过罗廉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再次拾起对方的手腕,"我想我可以介绍艾尔琳娜?迪普博士给你。" "她好像……是你某个前任搭档?"罗廉被菲尔特牵着,一摇一摆向前走去。 "没错。她是犯罪心理学的博士,但事实上她还是研究血族心理的专家。和她聊一聊,也许你能找到抓住罗杰?史密斯的方法。"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了墓地。 "老实说,我很想在那片墓园里一直走下去。"菲尔特放开罗廉的手,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不会吧?你的心理……看来我确实应该和艾尔琳娜?迪普博士谈一谈,好好了解一下你们血族的心理……" "那和血族的心理无关。"菲尔特侧过脸去,但是罗廉看不见他的表情,"在那一片漆黑的地方,你只能信赖我,不是吗?" Dangerous monster 9 罗廉停在原地,对着搭档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当然信赖你。" "哦?"菲尔特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月光下的年轻博士。 "如果你少戏弄我一点,少骚扰我一点,我会完全地信赖你。"罗廉耸了耸肩膀。 菲尔特伸手,将左耳边的金发扶到脑后,侧着脑袋,一副思考的模样,"我会尽量。" 那一刻,罗廉不由自主地想,为什么血族是只属于黑暗中的生物呢? 明明眼前的这个家伙……看起来比教堂油画中的天使还要美好。 "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我需要去警告一下那天和沙飞特出双入对的女模特——如果说罗杰是以与爱慕沙飞特的人为目标的话。" "天很晚了,你困了。"菲尔特浅笑着。 "是啊,我很困。但是我也不想一觉醒来又有人通知我多出了一具尸体。我讨厌验尸。" "所以,我去。" "什么?"罗廉挤了挤眉毛,很难得自己这位慵懒多于优雅的搭档会主动答应去做什么事情。 "回去睡吧。"菲尔特款款转身,刹那而已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罗廉笑了笑,虽然自己的搭档不怎么靠谱,可是当他承诺会做某件事情的时候,罗廉相信他会做到。 不知为何,那天晚上,他睡得出奇的好。 早晨被梅兰尼的高跟鞋声吵醒,罗廉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一旁的小床上麦克已经入睡了。 "我的上帝啊,菲尔特你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罗廉听见那声惊叹,心想怎么还有人能够伤到菲尔特。 推开门,便看见自己的搭档坐在电脑前玩着国际象棋,右侧的衣襟以及袖口一片殷红,似乎还在滴血一般。 "我没事。"菲尔特笑了笑。 "没事?那你身上的血渍是哪来的?不会是那个女模特的吧!"罗廉高声道。 "你放心,那个女模特也没事。不过我身上的这些血渍正好证明了你的猜测,凶手确实是以与沙飞特有'关系'的人为目标的,并且也确实是个血族。"菲尔特伸手扯了扯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既然沙飞特和罗杰是双胞胎,你不妨比对一下这血液与沙飞特的DNA,如果匹配的话,那么我们追捕的对象就是罗杰没有错了。" "你和罗杰?史密斯对上了?" 菲尔特的目光却停留在显示屏上,没有回答罗廉。 "我问你——你和罗杰对上了!" 此时,屏幕上显示菲尔特赢了这一局,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道:"没错,我和他对上了。" "过程是怎样的。" 菲尔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来到那个女模特的公寓,本想以FBI的身份来告诫她最近要注意安全。没想到在公寓楼下便感觉到同类的气息,来到她的房间时,一个身影从后面袭向正在卸妆的女模特,自己则从后扯裂了那家伙的右臂,只是没机会看到凶手的脸,对方便跑了。为了安抚错愕的女模特,自己只好留下来对她进行精神催眠。 "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外加一套你的衣服吗,D博士?"菲尔特笑得轻松,但是罗廉知道,能够从他眼皮子低下逃走的血族,能力并不简单。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梅兰尼,此刻终于活动了起来,她对罗廉的房间倒是很熟悉,不消两分钟便找来了一套衣服给菲尔特。 "嘿!那是我新买的……"罗廉伸手,却被梅兰尼挡在了面前。 "也只有这套衣服衬得上菲尔特的气质了啊!" 就这一句话,堵得罗廉再次气结。 梅兰尼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等菲尔特换下的衬衫,采样对比DNA。结果和所有人预想的一样,百分之九十以上吻合。罗廉坐在电脑前,钢笔敲着屏幕上沙飞特的脸,心想你这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还活着,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问题是,怎样再次把他引出来?这家伙想必也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还有……既然沙飞特是他的双胞胎兄弟,罗杰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死沙飞特身边的人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不自然地,罗廉又开始按摩起自己的下唇来。 浴室的门打开,有人缓缓走到了罗廉的身后,双手扶在转椅的椅背上,一个旋转,罗廉发觉自己眼前的电脑忽然间变成了菲尔特那张鬼斧神凿的俊容。 "你在想什么?"金色的发丝莹润着水光在白炽灯下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紧贴着被捋到脑后,和平常绅士的形象不同,高挺的鼻骨和额头连成一气,有一种莫名的力度。 罗廉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里放。 "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额间一滴水珠落了下来,震醒了罗廉的心神。 "我在想罗杰为什么要那么做。" 菲尔特笑了起来,执起罗廉的手,他试着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力量上不是菲尔特的对手。菲尔特从书桌上拿起一支记号笔,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了一串号码,笑道:"现在是白天,你只能自己去拜访她了。" "谁?" "艾尔琳娜?迪普。" 罗廉"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她是菲尔特昨天在墓地里提起过的研究血族心理的专家。 菲尔特起身,朝着罗廉的卧室走去,"她是个大美女,你可别迷上她了。" 罗廉好笑地哼了一声,却不想菲尔特再次转过头来,目光狡黠,"你要是变心了,我会伤心的。" "去睡觉吧——口没遮拦的混蛋!"刚才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值得庆幸的是艾尔琳娜本来是哈佛大学的客座讲师,这一周因为学术交流来到了华盛顿,否则罗廉还想自己是不是得买张机票去波士顿。 来到艾尔琳娜居住的酒店房间门口,罗廉敲了敲门,随着吱呀一声响,一个女子倚门而立,浅棕色的大波浪随意地别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没有丝毫呆板的感觉,反而衬托出皮肤的白皙。 "您好,迪普博士,我是FBI的……" "罗廉?D博士,菲尔特的现任搭档。"艾尔琳娜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曾经做过菲尔特的搭档,就连唇线的弧度都很相似,"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罗廉知道自己不需要继续客套了,于是随着对方进了房间,然后将一叠资料交到她的手中,并且将三起案件以及沙飞特与罗杰的特殊关系叙述了一遍。 艾尔琳娜以令罗杰诧异的速度进入了工作状态,抱着资料坐在欧式的窗台上,细细翻阅起现场照片。 "罗杰?史密斯被转变为血族没有超过五年,这就意味着他在很大程度上可能还保有普通人类的心理。" "普通人类的心理?"罗廉扯了扯嘴角,那个家伙的杀人手法还称得上普通了? 艾尔琳娜抬了抬眼,"我的意思是说,很多双胞胎不是对彼此亲密无间就是相互仇视。罗杰正好齐集了这两种感情。" 罗廉点了点头,示意艾尔琳娜继续说下去。 "罗杰已经成为血族了,他已经从一个世界过渡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是十几年生活为他塑造的世界观让他对主流世界难以割舍但是却回不去了。就像站在镜子的对面,他看见了沙飞特,那个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他会观察沙飞特的一举一动,了解他生活的全部,甚至于将他的人生当做自己的。" "这一切只是你的想象吧,迪普博士。" 艾尔琳娜的食指晃了晃道:"因为沙飞特身边任何对他有好感的人都没有逃过罗杰的眼睛,还因为就算这些人陆陆续续死的很惨,沙飞特依旧毫发无损。" 罗廉扬了扬眉,似乎也能体会出什么来了。 "死者的内脏,与其说是罗杰的'纪念品'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表示占有的仪式。他无法杀死这个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嫉妒他。沙飞特是一个活在万人追捧中的天之骄子,他凭借的不是吸血鬼的魅力。" "所以生活在黑暗中的罗杰不止观察沙飞特的生活,也想拥有他的生活。他毁掉沙飞特的爱慕者,是一种移情作用,他其实是在不断地毁掉沙飞特。而带走死者的内脏,是想要占有他们对沙飞特的爱慕,他想要沙飞特的生活?" "我想您可以轻而易举地再拿下一个博士学位了。" "可是这些全是猜测!" "心理学就是这样的东西,根据事实进行合理的猜测,然后事实也会反过来验证你的猜测。"艾尔琳娜将资料本合了起来,走到罗廉面前,敲了敲他皱在一起的眉头,"就好比我和菲尔特之间,我猜想如果我爱上他了,他一定会离开我,然后我猜对了。" "等等,不是因为你们发生性关系违反了FBI的守则吗?" "哈哈哈,"艾尔琳娜抱着肚子笑了起来,"性 关系?你开什么玩笑?那家伙从来都没有吻过我……" "那么……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没有继续做搭档?如果只是你单方面的爱慕……" 艾尔琳娜垂下眼帘,"他不会给别人没有可能的希望,所以他向上级请求将我调离。" 罗廉呆住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家伙要对自己做那些事情?如果不想和他搭档,菲尔特完全可以像对待艾尔琳娜那样亲自向上级打报告啊。 "同时……"艾尔琳娜歪了歪脑袋,"他也在不断为自己寻找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才赫然发觉存文用完了,我一直以为到昨天为止存稿箱里还有稿子呢……汗一个先…… 大家平安夜快乐啊~ Dangerous monster 10 罗廉呆了呆,忽然想起那天站在街道的路灯下仰望夜空的菲尔特。 "谢谢你的帮助,迪普博士。"离开艾尔琳娜的房间时,罗廉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希望以后遇到类似的案件时,我还能向您请教。" "没问题,如果我离开了华盛顿,你可以将资料传真给我。"艾尔琳娜也相当热诚地将罗廉送到了电梯口,当电梯门差一点合拢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按住了,"对了,D博士……我还有一个推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关于案件的?什么推测?"罗廉有些好奇。 就在那一刻,对方忽然前倾,触上罗廉的嘴唇。 "迪普……博士……"罗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上面印上了艾尔琳娜的唇膏,"你的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 "呵呵,我的推测就是,等你回去……菲尔特会很嫉妒。"艾尔琳娜抿起一抹坏笑,松手时,电梯门缓缓合上。 罗廉闭上眼睛,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不愧是菲尔特曾经的搭档啊,连行为模式都那么相近。 开着车来到一家餐厅的门口,罗廉决定不再委屈自己,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大吃一顿。因为消费超过了一定限额,餐厅竟然免费赠送了两张嘉年华的门票,服务员小姐的意思就是,帅哥你可以带着女朋友一起去,当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罗廉有些汗颜,对着车子里的反光镜照了照自己,虽然自己的性格不怎么样,不过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帅哥一枚。 罗廉对嘉年华没什么兴趣,如果真有女朋友他也宁愿两个人好好吃顿饭,窝在床上做点成年人的事情。刚要伸手将那两张票扔出车窗,忽然想起了麦克,那个孩子除了那次买鞋,好像就真没有出过实验室了。 回到实验室,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梅兰尼和阿尔伯特还在各自的岗位上操作着仪器,罗廉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将沙飞特和三个受害者的资料打开,再次整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冷不丁想起那天在实验室的楼下,沙飞特似乎意图对自己……难道那家伙真的眼睛没长好? 切……有一个菲尔特已经够麻烦了,他真的不想再被别的男人"青睐"了。 左思右想,下班时间到了。梅兰尼踩着高跟鞋打扮地像个女王似的离开了,估计要和哪个男人约会吧,阿尔伯特依旧一副迷茫的样子,毕竟他正在为自己的硕士毕业论文而头疼呢。虽然罗廉答应过他会给他高分,但是这家伙要真交一篇垃圾上来,罗廉还是会把他给当掉。 夕阳西下,打开卧室的门,他并没有开灯。小床上的麦克翻了翻身看起来快醒了,而自己的床则被菲尔特霸占着。也许麦克说的没错,自己的睡相和菲尔特的相比果真不止是用"难看"能够形容的了。 "博士?你回来了?"麦克爬了起来。 "恩。"罗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抽出那两张嘉年华的免费券送到麦克的手中。 "啊,是嘉年华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开心起来,眼睛都在放光,"两张票啊,博士你会带我去哦!" "当然不是。"罗廉驽了弩嘴,指向床上,"让他陪你去,你可是喝他的血长大的。"那语气就像是在说菲尔特才是麦克的妈。 "可是博士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麦克将票摊在床单上,一脸委屈的样子。 "不去拉倒。"罗廉心想我把票留给你就不错了,你还想我陪着你? 麦克没说话,从小床上把被子整了整,便跳下床低着头出去了。 看着那两张放在枕头上的票,罗廉耸了耸眉梢,心想小孩子就是麻烦。 再一抬眼,发觉菲尔特也已经坐起来了,靠着床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笑什么?" "一起去吧。"菲尔特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是查凶杀案就是在实验室里呆着,是该做一些轻松的事情了。" 罗廉望向门外坐在电脑前继续打桥牌的麦克,微微皱起了皱眉,心想嘉年华也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有两张票,你那张得自己付。" "我?"菲尔特侧过脸去,眉梢上挑,将人的心绪都勾了起来,"谁要我赚的比你多呢?" 虽然这句话依旧欠揍,但是罗廉知道和菲尔特生气最后倒霉的也只是自己而已,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麦克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小鬼。" 麦克笑了起来,回头朝菲尔特挤了挤眼睛,兴奋地穿上新球鞋便跟在罗廉的身后小跑着出去。 今天不是周末,嘉年华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许多项目不用排队就能玩上,可惜的是夜间的花车游行还有卡通表演只是周末才有。 麦克到底只是一个六岁的小鬼,虽然爆米花还有冰激凌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他还是用祈求的眼神让罗廉给他买了一个小恶魔的帽子。 坐在旋转木马上,他兴奋地朝着罗廉还有菲尔特挥着手,尽管罗廉一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总有一天,他会发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旋转木马,一圈一圈转下来,看到的是同样的风景。"菲尔特微笑着望着那被彩灯照耀下的木马,淡淡道。 "那么你在追寻什么?菲尔特?"罗廉侧过头来,有些失笑,"既然永远是同样的风景。" "我不知道,但是总要找点事情做吧?"菲尔特转过身子,倚在栏杆上,"你今天见到艾尔琳娜了。" "是啊,不过我还是觉得心理学是一门主观的科学。" "但是她的分析永远客观。"菲尔特忽然伸出手指,按在了罗廉的唇上,也如同他所预料之中的一样,罗廉皱着眉转过头去,"她有没有跟你说,我会嫉妒?" "嫉妒?"罗廉往旁边站了站,麦克挥着手从他们身边晃了过去,"你能嫉妒什么?" "迪奥的唇膏,是艾尔琳娜的最爱。"菲尔特依旧靠着栏杆,脑袋向后仰去,从那个角度,他可以看见罗廉脸上全部的表情,"她的唇膏粘在你的唇上,我当然会嫉妒。" 这一次,罗廉没有站到更远的地方去,反而以同样的姿势倚在栏杆上,侧着脑袋望向自己的搭档,"菲尔特,你对我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吗?你很迷人,如果你要证明自己的魅力我向你承认你无数次让我心跳加速,如果你不想我做你的搭档以你在FBI的资历完全可以打个报告将我调走,所以……为什么?" 菲尔特看着罗廉,没有说话。似乎他问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罗廉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太无聊了。" 菲尔特用胳膊撑起了自己,嘴唇再一次触上罗廉,只是这一次D博士身体向后仰去,他的唇只是擦过了罗廉的下巴。 此刻,过山车从旋转木马的后面呼啸而过,年轻男女的惊叫声遮盖了一切。 罗廉看着菲尔特的唇齿开合,却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而迈克呆呆地望着罗廉与菲尔特的剪影,再一次旋转而过。 离开嘉年华的时候,罗廉顶着一张臭脸走在最前面,麦克和菲尔特走在后面,中间隔着将近五六米的距离。 "菲尔特,你喜欢博士吗?"麦克仰着头问。 菲尔特垂下头,轻声道:"比任何一任搭档都要喜欢。" "那么,你爱博士吗?" 优雅的男子翘起自己的唇角,眼中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深邃,"麦克,那是一个秘密。" "不能告诉我吗?" "呵呵,"笑声在空气中轻轻荡漾,"我没办法告诉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走出嘉年华,罗廉一把拽过麦克,歪着脑袋朝菲尔特说:"我们要回家了,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你也可以回到你在罗严高登大街上的豪华公寓了。" 正要转身,却不想菲尔特忽然扯住了他的手腕,这家伙的行动依旧迅速得让人乍舌。 "干什么?"罗廉没有试图挣脱,他知道自己在力量上不是对方的对手。 "现在要抓住那个凶手的办法还剩下一个。" "哪一个?跟踪那个女模特?" 菲尔特摇了摇头,双手插在口袋里耸起肩膀道:"我说沙飞特对你有意思,是真的。" "所以呢?"罗廉扯起嘴角,心想这家伙不会真的…… "去勾 引他吧。" "哈?"罗廉这辈子都没想过"勾 引"这个词语会从菲尔特的嘴巴里说出来。 "放心,就算罗杰要把你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菲尔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轻轻摇晃着上身,这让罗廉更加不爽了。 他伸手抵住对方的胸膛,"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说完,便晃了晃手腕,意思是叫菲尔特松手。 叫我去和那个沙飞特怎么样?疯了吧?菲尔特你怎么不亲自去? "博士,你又和菲尔特吵架了。"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麦克仰着头问。 "是啊。"罗廉皱了皱鼻子,有些不爽。 "为什么要这样呢?他那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啊~所以特地写了一点轻松的东西送给大家~ 周日我要去参加中国银行的考试了,紧张~ Dangerous monster 11 "小孩子懂什么叫喜欢?"罗廉轻哼了一声,要是那个菲尔特真喜欢上自己,他罗廉还不干脆从帝国大厦上跳下来自行了断得了。 "菲尔特是这么说的啊。" "他什么时候说的?" "我在坐旋转木马的时候。" 罗廉这才想起那句自己没有听清的话,麦克是血族,他的听力比自己敏锐万分。 "他说什么了?"D博士没好气地问。 "这是菲尔特的秘密。" "不说就算了。"罗廉将车门打开,把麦克按了进去。 回到实验室里,正好是晚上十点,罗廉躺在床上却非常悲惨的发现自己竟然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菲尔特让自己去"勾 引"沙飞特的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一个烂到发霉的主意!谁会愿意和那个骄傲的小王子在一起啊……等等,那家伙凭借一张脸不知道让多少男男女女倾心。唉,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他D博士这样透过现象看本质,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受害人了。 罗廉从被子里窜了起来,看着一片漆黑的墙壁,门的那一边偶尔传来点击鼠标的声音, 麦克在玩网络围棋,这家伙的爱好终于从桥牌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嘿!你按鼠标能不能轻一点!"罗廉打开门朝着麦克吼了一声。 "我已经很轻了啊,明明是博士自己有心事睡不着,为什么要怪我呢?"麦克连头都没回,似乎完全是罗廉在无理取闹。 "什么叫我有心事?你能知道我有什么心事?"罗廉最受不了小孩子用小大人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了。 麦克的转椅转过九十度面向罗廉,一板一眼地说,"菲尔特说了,如果博士还在犹豫该怎么办的话,就想一想自己作为FBI的责任是什么?" "菲尔特?"罗廉眯起眼睛,"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麦克白了罗廉一眼,"博士,你忘记了吗?我们血族之间的交流不一定非要发出声音来。" "那么你觉得呢,麦克?"罗廉好笑地抱着胳膊看着眼前的小大人。 "博士只要做对的事情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要烦恼呢?"麦克歪了歪脑袋,却让罗廉愣住了。他忽然想到那一天,菲尔特说自己做任何事情不是因为善良或者心软,只是在做对的事情罢了。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抓到凶手,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他不想再去检验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了。 罗廉默默回到自己的床上,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反正沙飞特是个零号,他压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就当他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罗廉想象一下沙飞特变成女人,忽然狠狠打了一个寒战,实在是太雷人了。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自己能找个什么借口接近他? 啊,啊,啊,他罗廉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为了追另一个男人而烦恼! 第二天,当梅兰尼看着顶着另个黑眼圈坐在电脑前喝着咖啡的D博士,不禁有些惊讶,但是看着他一脸凝重似乎随时有可能会发飙于是也不敢上前去多说什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远离暴风圈。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罗廉抬起来看了看,好死不死竟然是菲尔特打来的,他真想把电话挂了。刚要按下去,又不免有些好奇,已经是大白天了,那家伙应该躲在自己的"老巢"里睡觉呢,有什么是要和自己说的? "昨天我的那个建议,你思考的怎么样了?"菲尔特的声音有一种独有的音质,在外人听来优雅而醇厚,但是对于罗廉来说,光听声音就能想象菲尔特的表情,欠扁。 "我能有什么选择吗?"罗廉哼了一声。 "呵呵,今天下午沙飞特会在国王大街的名品店选购秋季男装,你不妨去那里晃一晃,假装要买件礼服参加什么结婚典礼之类的。" "你消息倒挺灵通,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很讨厌那家伙,别指望我主动去和他搭讪。" 菲尔特的笑了起来,那声音让电话那端的罗廉在片刻失了神,"傻瓜,他对你有意思,见到你还不翘着尾巴和你说话?" "你不会又在戏弄我吧?"罗廉翻了个白眼,他实在难以想象沙飞特会怎样来和自己攀谈。 尽管充满怀疑,罗廉还是按照对方说的,在下午两点钟左右来到了国王大街的奢侈品店。 "这么多家店,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哪里?"罗廉本身对奢侈品还有逛街就没什么兴趣,连品牌都说不出几个。这时候,手机震了震,打开一看,是菲尔特发来的短信: 沙飞特最喜欢的品牌是阿玛尼。 "阿玛尼?听起来挺耳熟……"罗廉沿着街道走着,终于在走了几十米之后看见了阿玛尼。 店里面人不多,不过环境和装潢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商场不一样。 罗廉在玻璃窗外瞟了两眼,不禁咧嘴一笑,这个沙飞特在室内还戴个墨镜,还生怕别人认不出他吗? 走进店内,很快就有服务员走来问他需要什么,沙飞特的注意力依旧放在陈列的衣服上,并不在意进入店内的客人是谁。 "恩,我想我需要一套合适的衣服去参加一个婚礼。"罗廉模仿菲尔特的微笑,摆出彬彬有礼的姿态,果然,他一出声,沙飞特便转过头来看向罗廉的方向。 服务员看了看罗廉的身形,将一套休闲西装递到他的面前,"你看这套怎么样?虽然是西装但是却不会显得呆板。" "是不呆板,但是他穿不出那种气质。"沙飞特的声音从罗廉背后响起,服务员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谁都听得出来他语调中的讽刺,当然不是针对服务员的品味的,而是针对罗廉的。 在心里咬了咬牙,罗廉强忍住把沙飞特痛扁一顿的怒火。 至少他和我说话了,算是上钩了吧…… "哦?原来是史密斯先生啊。"罗廉转过头来公式化地笑了笑,"既然您觉得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的气质,那我只好找别家了。" 刚作势要走,他的胳膊便被一把拽住了。 "我是说那套不适合你,又没说这里所有的衣服都不适合你!"沙飞特依旧一副拽像,但事实上罗廉很希望他不会拉住自己,这样他就能回去对菲尔特说"你看,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沙飞特不上钩"。 "那史密斯先生知道什么样的衣服适合我的气质?"罗廉转过身来,掰开沙飞特的手掌。 "当然。"对方回答得直截了当,那仰起来的下巴似乎在说"谁要我和你的品味天差地别"。 我忍!罗廉握紧拳头。 沙飞特回到那一片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抽出了一套银灰色西装外加一件黑色的衬衫,走到罗廉的面前,语气里有几分得意洋洋,"试这套。" 其他的几个服务员看着罗廉,沙飞特是她们的常客了,他的脾气她们当然是知道的,所以现在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罗廉甩袖子走了这位小王子是不是要发飙了。 还好,罗廉一把接过衣服就走进更衣室里去了。 两分钟不到,他便走了出来,虽然对买衣服没什么兴趣,罗廉还是装模作样地站到了镜子前,那一刻,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对这些名牌趋之若鹜了。 一套衣服而已,便能让他看起来判若两人。 "嘿,你换衣服也太快了吧!"沙飞特似乎有些生气罗廉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给他选的衣服,将墨镜摘下来,就在罗廉转身的那一刻,一丝惊讶从沙飞特的眼底闪过。 "又不是女人,换个衣服还婆婆妈妈。" 一旁的服务员掩着嘴巴笑了起来,伸手为罗廉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 沙飞特也走到了罗廉的面前,微微哼了一声,"你真土,是扣子你就全扣上吗?" 罗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的手指已经伸到自己的面前,将前面的三个扣子全部解开,衣领向外翻,罗廉拧了拧脖子,总觉得对方的手指时不时划过自己胸前的肌肤。 "看吧,这样就要好很多了。"沙飞特指了指镜子。 罗廉不得不承认沙飞特对于着装的品味。 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改动而已,罗廉的整个气质都被衬托了出来,他本来就是有些随意的,银灰色的外套将他修长的身形完全展现了出来,还多了几分典雅的味道。再加上敞开至胸口的黑色衬衫,更增添了几分性 感和时尚。 店里面的其他服务员也称赞了起来,沙飞特嘴上的笑容更大了。 "那就买这套吧。"罗廉将信用卡递给服务员,他当然知道这套衣服价格不菲,不过临出门前才被梅兰尼好好教育过,比如"博士,你的薪水那么高,要懂得享受生活",于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来了。 沙飞特看着服务员打包衣服,不紧不慢道:"我替你挑选了合适的衣服,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谢谢你?我这周的薪水就这样没啦!想归想,罗廉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哦?你要我怎么谢谢你?"除了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考试了,紧张…… Dangerous monster 12 "请我吃饭。" 罗廉还以为他会提什么苛刻的要求,比如说做我半个月车夫之类的,没想到只是吃饭而已,那就好,他罗廉也是要吃饭的。 "餐厅我选。"沙飞特转身便朝外走去,一旁的服务员纷纷行礼,将他们送到了玻璃门口,还真挺有王子的范儿。 事实是当来到餐厅的门口,罗廉有些后悔了。沙飞特是什么人啊,他能在普通餐厅吃饭吗?沙飞特本来是开车来的,似乎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罗廉,既然放弃了自己的保时捷跑车甘愿坐在罗廉已经有些过时的奔驰里。 "收拾挺干净。"小王子难得从嘴里吐出一句好话,虽然语气上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罗廉没说话,只是打开按照对方指示来到了一家豪华饭店的门口。 沙飞特扬了扬脑袋,示意罗廉把钥匙扔给泊车小弟,自己打开门像是走T台似的朝着玻璃门走去,罗廉讪讪跟在他的身后。 这家伙对生活果然是非一般的享受,吃个饭还要在顶楼,所谓"风景"最好的地方,开上一瓶陈年红酒,瓶盖被撬开的声音让罗廉不自觉一阵肉痛。 "怎么不喝?难道你对红酒过敏?"沙飞特轻轻摇晃着高脚杯,红色的液体跟着回旋。 "不是,我只是奇怪你逛街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女朋友,比如说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姐,你们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罗廉也执起酒杯,既然是他付钱,当然要把自己的那份喝回来。不过他的心声要是被梅兰尼听见,对方一定又要教育他"那么多钱留着不花,以后捐给慈善基金啊"。 话音刚落,沙飞特的脸色就变了,"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了?" 罗廉汗颜,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于着装还有时尚没有什么品味。"罗廉愈发觉得自己悲哀了,为了安抚对方还要贬低自己…… 不过至少对面沙飞特的脸色要好了很多,"没错,你对时尚的品味是差了一点,多在我身边呆一呆,我可以教你。" 老大,你没搞错吧,多在你身边呆?我三十岁不到岂不是就要高血压外加心脏病了,说不定还会英年早逝! 罗廉没有应和沙飞特,只是继续模仿菲尔特的微笑,对方虽然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但还是闷闷地继续喝着红酒。 前菜,主菜,沙拉还有点心依次上来,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着饭,直到罗廉的手机开始震动,是菲尔特的电话。 起身,罗廉刚想朝门口走去,便被沙飞特一把拽住了。 "你要去哪里?" "我同事的电话,可能有要紧的事情。" "同事?"沙飞特意外地还记得菲尔特,虽然对于自己为什么呆呆站在罗廉的实验室楼下已经没有印象了,"那个叫什么菲尔特的人?你喜欢他?" 罗廉对于沙飞特眼中的敌意感觉到好笑,"他是我的搭档,根据FBI守则,同事之间是不能恋爱的。" 沙飞特缓缓松开手,但是脸色依旧很难看。罗廉暗自在心里咆哮,我才不管你生不生气呢! 坐在餐厅门口,罗廉接通了电话。 "嘿,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我们?"罗廉伸手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四十,太阳的余晖依旧照耀着大地,"天还没黑呢,你似乎一直没睡觉啊。" "我还是教你一点绝招吧,"菲尔特的声音带着笑意,"不然你和他半天没有进展。" "哦?你有什么建议?"罗廉在心里笑了笑,正好见识见识菲尔特是怎么追男人的。 听完菲尔特的建议之后,罗廉只觉得自己满脸黑线。 "嘿,你上次说沙飞特对我有意思,而且还是个零号……是真的吧?不是耍弄我?"罗廉觉得自己还是最后确认一下比较好。 "恩,一半一半吧。" "什么叫做一半一半?他要是对我没意思那我凑上去岂不是给你找乐?" "呵呵,放心,他对你绝对有意思。记得照我说的去做啊。"菲尔特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了。 罗廉抖了抖,菲尔特教他的东西实在太囧了,要他怎么做的出来? 思前想后,为了尽早解决这个案子,他罗廉?D豁出去了! 走回餐厅,背对着自己坐在餐桌前的沙飞特已经在用手指敲着桌子了,这位天之骄子恐怕这辈子就没等过谁,罗廉暗自吸了一口气,扯起菲尔特式的笑容,来到沙飞特的身后,没等对方回过头来,罗廉便倾下身子,嘴唇在距离沙飞特的耳朵两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等很久了吗?对不起。" 说完,便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头看向对方,缓缓道:"菜是不是都凉了,要不要再叫过一份?" 奇怪的是耐心早就磨光的沙飞特竟然没有发怒,反而侧过头去,"不用。"罗廉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对方从脖子开始一直红到了耳根。难道菲尔特"靠在耳边道歉"的战术起效果了?他罗廉怎么从今天才知道,除了女人,男人也是难懂的动物? 那下一步继续? 罗廉从一旁的酒架上将红酒拿起来,伸长手臂,身体前倾,将自己的脖颈露了出来,红酒倒入沙飞特的瓶中,他垂下眼,朝对方一笑:"那就再喝一杯吧,等我吃完,我们可以去看看电影。" "好吧,那你吃快一点。" 废话,老子都放下面子给你倒酒了,你还给我摆谱,等案子解决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吃完饭,罗廉刚坐进车里,便看见方向盘上插着的两张电影票。菲尔特这个家伙,竟然什么都准备好了,既然他这么热衷于勾 引沙飞特,怎么不亲自上阵? 而且貌似还是一部腻了吧唧的爱情电影。 连个人走进电影院的时候,已经熄灯了,电影刚开始了大概两分钟。一片漆黑,罗廉对黑暗的适应能力很强,谁要他的搭档和那个小鬼都是夜行动物呢?沙飞特可就不一样了,没两下便差点绊了一跤。 "嘿!扶住我!"小王子生气了,意思似乎在说我赏脸陪你来看电影,你竟然敢服务这么不周到!但是不管怎么说,罗廉最后还是伸手拉着他,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就这样手拉着手来到座位上。 好不容易坐稳了,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也出现了,连个人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罗廉在心里暗自想,这种电影套路,真是太适合梅兰尼了。 电影差不多放映了半个小时,罗廉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想起菲尔特交给自己的策略,他闭上眼睛,朝着一旁倒去,脑袋不偏不倚垂落在沙飞特的肩膀上。 他心想,沙飞特应该会不耐烦地将自己摇醒,然后就可以证明菲尔特的策略根本不管用了。 不过事情似乎发展到了罗廉意想之外。 沙飞特没有推开他,甚至于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还很怕弄醒他。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罗廉差一点真的就快睡着了。就在此刻,他感觉有人用手指缓缓摩擦着自己的脖颈,沿着下巴的曲线来到他的唇,指腹沿着唇线摩擦着…… 罗廉在心里一阵狂汗……不会吧,沙飞特还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动脚?要不现在装作醒过来? 还没来得及睁眼,没想到对方的唇已经落了下来。他和沙飞特的脑袋几乎是反方向,感觉对方的脸颊磨蹭着自己的侧脸,双唇被对方含住,堂而皇之地入侵。 再有定力也装不下去了。 罗廉睁开眼,直起身体趁着对方还没有缠上自己之前迅速脱离。 "你在装睡吧。"沙飞特压低的嗓音传来。 "电影太无聊了。"罗廉很想说就算自己装睡也比你偷吻要好,无奈自己任务在身,如果就此破功和沙飞特闹僵了,指不定回去菲尔特要怎样嘲笑自己。 "那我们就做点不无聊的事情好了。"沙飞特侧着身子探到罗廉的面前,再次擒住他的唇,这一次和刚才的小心翼翼不同,带着强迫的意味,直接大力亲吻了起来。 罗廉毕竟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要制服沙飞特其实轻而易举,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手竟然隔着裤子狠狠抓住了他双腿间的弱点,似乎是在警告罗廉不要轻举妄动。感觉沙飞特舌扫过自己的上颚,愈发的灵动了起来,罗廉有苦难言,只想回去把菲尔特拎过来暴打一顿,问他出的什么馊主意。 沙飞特越发狂放了起来,与罗廉纠缠着,因为力气太大,罗廉的脑袋就这样紧紧抵死在后座椅上。 今天晚上真是衰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存稿没了,刚经历完考试的摧残,身心具疲,明天俺要休息一天。 Dangerous monster 13 电影里传来枪击的声音,沙飞特终于意犹未尽一般放过了罗廉。 可是D博士依旧处于惊愕之中,不自然喃喃道:"你不是零号……吗?" 对方来到他的耳边,用半分嘲讽的语调道:"你觉得我像零号吗?" 刹那间,罗廉只感觉到一盆水浇下来,从头凉到脚……这一切实在太惊悚了…… 还没等电影播完,他便起身朝着出口走去,沙飞特伸长手臂一把拽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刹那间,罗廉忽然想到那一天沙飞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全身冷汗一冒,想都没想便将对方的手臂折了过去,大步离去。 "你要是敢走我不会放过你!"沙飞特的吼声引来整个电影院的关注。 你不放过我?我还想痛扁你呢! 罗廉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肿的嘴唇,冲到了电影院门口,微凉的风让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手指有些不灵便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倚着门廊便抽了起来。 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听从菲尔特的建议跑来勾 引沙飞特! 回头看了看,万一那个骄傲的小王子挥着拳头追出来,自己可就囧了。再也不想多呆,罗廉起身离开,刚直起背,便看见菲尔特站在不远处,嘴上的笑容让人看了怒火沸腾。 "菲尔特——"罗廉几乎想也不想便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一拳便照着对方的帅脸挥了过去,可惜被轻飘飘地躲开了。连对方的衣襟都没碰着,这让D博士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下一秒,罗廉的膝盖便袭向对方的腹部。 菲尔特莞尔一笑,游刃有余地一把擒住罗廉的小腿,不怀好意地往自己的腰侧一拉,"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我的搭档竟然主动投怀送抱了——" 罗廉不管这姿势有多么引人遐思,只是怒吼道:"你不是说沙飞特是个纯零号吗——" "所以你对他放松戒备了?"菲尔特沿着罗廉的小腿一路向上,D博士终于明白自己处境不妙,向后挣扎了起来,"可是我也告诉你我对你说的话真假性是'一半一半'了啊。" 看着对方无辜的表情,罗廉真的觉得火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我也问过你什么叫做'一半一半'!" "意思就是说,沙飞特对你有意思是真的,而他是个零号……是我瞎掰的。因为那天我阅读他的思维时真是吓了一跳,我从来不知道D博士在别人的眼里竟然可以那么迷人。" "弄了半天你就是为了捉弄我所以才让我来接近沙飞特的!现在你看到笑话了!你满意了!" "我可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我是为了让你明白……"菲尔特的脑袋忽然伸到罗廉的面前,气息吞吐在他的唇缝上,"你是愿意被沙飞特抱还是愿意被我抱呢?" 罗廉的眉梢上挑,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只有我罗廉?D抱别人,没有别人抱我!" "好吧,好吧。"菲尔特松开手,耸着肩膀做出无可奈何的姿态。 罗廉狠狠推了他一把,便取了车一路狂飙。 不知何时,他来到EXPRESS的门口,隔着车窗能隐约看见那个女歌手的身姿,故自沉醉。罗廉心中的愠怒也在一点一点沉淀,终于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他走了进去,自己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一对小情侣给占据了,罗廉只是点了一杯威士忌,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坐了下来。 沁凉的液体柔和着酒的烈度从喉管中滑落入身体,罗廉借此来哀悼自己倒霉到家的一天。有人拉开座椅坐在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不选他呢?"阴冷的嗓音中有一种扭曲的情绪,罗廉的心脏一阵猛地下坠,缓缓侧过脸来。 那英俊的侧脸让人熟悉却又感觉到极度地陌生。 "罗杰……"罗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罗杰的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不由得手心中冷汗直冒。 阴郁的血族嘴角缓缓上扬,"很少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们。包括那三个偷偷暗恋我弟弟的人类。" "我是正在调查你的FBI探员。"罗廉沉稳着嗓音道,他相信罗杰一定是一直跟踪观察着自己,既然这样,他对自己的身份一定相当清楚。 "是啊,我差点忘了。看你和沙飞特走在一起,我差一点就把你也当成那些虚荣的爱慕者中的一员了。"罗杰侧过脸来,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细细打量罗廉的样子。 "这么说,你承认那三个人都是被你所杀了?" "没错。"罗杰的语调依旧平缓,但是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他们觉得自己爱上了我的弟弟,可是却分不清我和他的区别。那就是说他们连自己爱上的人都不了解,多么可笑啊,那还是爱吗?所以我挖出他们的心肝来看一看,到底他们的爱是什么样的。" "哦?"罗廉嘴角上扬,斜着眼睛看向一旁,"我怎么有另外一种不同的猜想呢?" "什么猜想?" "你把沙飞特当成了另一个自己,你既想要他所拥有的爱慕,又嫉妒得想要毁掉他。但是毁掉他就等于毁掉你自己,所以你只好不断毁灭那些爱慕着他的人。"罗廉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其中曲折。 "嗯,很棒的想法。"罗杰笑了笑,伸出酒杯碰了碰罗廉面前的威士忌,"你和那些人真的不一样,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沙飞特对你情有独钟了。" 渐渐地,罗廉忽然觉得焦距不清,眼前的罗杰变成了无数的投影,整个酒吧在旋转着,他伸手按住吧台的边缘,感觉另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你很特别,罗廉。我做了三年的血族却无法读懂你的想法。你喜欢沙飞特?又或者你不喜欢他?" 眼睛闭上的瞬间,罗廉感觉到自己被人扛在了肩膀上,玻璃门从眼前晃过,世界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的沙飞特,背靠着沙发,面前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自己上周的时装秀。但是他的精力并没有放在电视节目上,而是手中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罗廉FBI的证件照片,沙飞特在好几天前就从某个学术网站上下载下来了。手中拿着一支笔,他恶狠狠地将笔尖扎进照片上罗廉的脸上,一边咬着牙咒骂:"竟敢扔下我在电影院里,自己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能够和我一起看电影是对你的恩赐你竟然还扭我的胳膊?" 还没有两下,罗廉的脸就被画花了。 沙飞特用鼻子哼了一声,随即又觉得看不清罗廉的脸非常不爽,于是直接用袖口去擦,可是擦完之后也是一片模糊。 "真烦!就只有你让我这么烦!"沙飞特将照片扔到茶几上,向后仰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忽然感觉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在瞬间放大,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良久才喃语道:"罗……杰……" "嗨,许久不见,我的兄弟。"双目对望,他们互相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你……"沙飞特哽咽着,思维忽然一片苍白。 罗杰笑了起来,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感觉,沙飞特在他的眼中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 "好了,我的弟弟,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实存在的。"罗杰伸手握住沙飞特的手指,引领他触上自己的脸颊,尽管那是一片冰凉,令得沙飞特如同被刺 激一般缩了缩手,但是罗杰是真实的。 陡然醒悟一般,沙飞特慌乱着离开罗杰的范围,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被茶几绊倒,坐在了桌面上。 "是你……FBI在找的凶手是你!" "没错。"罗杰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弟弟慌乱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享受感。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那些人……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是真的爱我们。"罗杰缓缓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不是真的爱我们?" 瞬间,罗杰出现在沙飞特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双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双目相视,"我亲爱的沙飞特,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那些追逐着你的男女,他们根本不是真心爱你,所以我惩罚了他们,让那些垃圾离你……不,是离我们越远越好……" "我的上帝……"沙飞特用尽力气才能略微地偏过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我不理解,我永远不能理解!" 罗杰大笑着放开沙飞特,沿着客厅的边缘缓慢地步行着,视线并没有从孪生兄弟身上挪开,"你应该觉得骄傲,因为我不但还活着,而且以一种你难以想象的力量而活着。像是这样……"话音刚落,罗杰轻轻挥了一拳,墙上便留下了一个拳印,"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而你所拥有的爱也是我所拥有的爱。"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沙飞特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的神经就快要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对点击率是早就死心了的,只求诸位看官不要霸王留个言给俺。俺这篇文的留言数还没有收藏数多呢,很囧啊…… 最近网络@#了,文章要清水才好……不过我每篇文章好像都赶上那个啥了…… Dangerous monster 14 "可是没有我的力量,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捕获他呢?"罗杰倚着墙壁笑了起来,沙飞特有些恍然,他在他的微笑里看见了某种邀请,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踏出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捕获……谁?"尽管如此,沙飞特还是难以控制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罗杰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按在弟弟的肩膀上,推着他朝着卧室走去。 沙飞特的卧室是相当简单而空旷的,窗子被敞开,风呼啦啦牵扯着窗帘,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沙飞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他不由得想象,那隆起的地方是不是罗杰的另一个猎物……他还活着?又或者已经死了? "我最亲爱的弟弟,我说过,我会把最好的留给你。"罗杰在沙飞特的耳边呢喃,那声音低沉而阴郁,让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条腿跪上柔软的床垫,沙飞特掀起被子的一角……上帝保佑,千万要是个活人…… "罗……罗廉……" 沙飞特倒抽一口气,赶忙伸长手指,来到对方鼻间,平缓的气息让他放下心来。 "你想要怎么样!"沙飞特猛地回头瞪向自己的哥哥,"如果你回来是为了找我的麻烦,为什么要牵扯上外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啧啧啧!"罗杰点了点沙飞特的鼻尖,"刚才你还对我畏畏缩缩,一副震惊的模样,现在怎么忽然之间这么有男人风范了?" "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会要你的命!"沙飞特伸手想要去抓对方的衣领,但是手中握住的只有空气,转过身,赫然看见罗杰的手指扼在罗廉的喉结处。 "不要再天真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乖乖照我说的去做,你会美梦成真。" "从刚开始就是这样,你的力气,你的速度!你是不是参加了什么非法试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是兄弟,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不要再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了!" "不相干?怎么会不相干?你喜欢他不是吗?你为了他可以和我这个好不容易再次相见的哥哥拼命……想一想,你有多想得到他?只要按照你心里想的去做就好了,他就是你的……" 沙飞特的思维随着自己的视线被抽离出自己的大脑,尽管他用尽心力想要脱离这种控制,但是……他发现自己办不到。他的身体向前走去,来到罗廉的身边,对方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澜,仿佛时间静止一般,沙飞特忽然有一种想象,也许这样下去,这个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真的会变成自己的。 握住被子的边缘,手肘向后挪动,沙飞特看着罗廉的锁骨从衣领中展现出来,他的心中宛如一阵潮水用过,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手指变得飞快,拉扯着衬衫的纽扣,他亲 吻着那总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眉眼,渴望着他的肌肤与温度,一切变得炽烈起来。 罗杰笑着,唇缝中仿佛吐露出某种魔咒,"好好享受。" 思维一直沉重着,罗廉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却能感觉到嘴唇和颈间的濡湿感,还有在自己身上不断探索着的手掌……怎么了…… 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光亮沿着缝隙进入眼中,很是刺眼。罗廉好不容易适应光线,却发觉自己在一个莫名的地方,而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当那个人微微侧过脸来,忘情地用唇磨蹭着自己的耳际,罗廉呆了:"沙飞特!你在干什么!"刚想将对方推起来,却发觉自己四肢乏力。 罗廉皱了皱眼睛,猛地想起自己本来是在酒吧里喝酒,然后就遇上了罗杰…… 环顾一下四周,墙上还贴着沙飞特走秀的海报,这里应该是沙飞特的房间,难道是罗杰把自己带来的? "沙飞特你给我起来!"在恍然间,罗廉感觉自己的裤子似乎正在被解开,"你再不起来我杀了你!" 罗廉用手肘想要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只是抬起头便感觉到一阵晕眩,而正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沙飞特似乎也看出来了罗廉的企图,一把扯过他的手腕,按在脑袋两边,垂下脑袋直落落地看着他。 罗廉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处于什么情况之下,特别是看见沙飞特那双焦距不清的眼睛,他熟悉这样的表情,他知道对方被催眠了,很明显,这一次催眠沙飞特的不是菲尔特。 "沙飞特,你听好了!你现在只是被催眠了!只要你相信自己,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坚定,谁都不能控制你!现在你正在做的事情不是你想……"话音还没说完,自己的唇便被对方封住了,而且一切来得相当疯狂,罗廉只能呜呜地发出破碎的声音,手臂想要仰起来却被对方十指交扣地握住。 不会吧!今天难道会这么衰! 罗廉拼了命般挣扎着,但是很明显没什么用处。如果这要是在平时,沙飞特早就被他揍成猪头了!到底罗杰在自己的酒里面放的是什么? 客厅里的罗杰笑着,来到唱片机旁,手指一一点过弟弟的收藏品,"这一张看起来似乎不错。" "没错,确实不错。"醇厚如红酒一般的声音在空气中洋溢开来。 罗杰猛地回头,看见沙发上端坐着一个男子,他的表情平静,笑容儒雅,但是却隐隐流露出如同地狱深处的邪魅。 "是你!"罗杰心中一惊,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在他想要杀死那个女模特的时候,就是这个男子扯裂了自己的手臂。他不需要看见他的脸,血族天生有识别危险的预感。 "能够再次相见,看来我们也是相当有缘分啊。"菲尔特的声音向上扬起,有一些慵懒,但是罗杰却能感觉到空气似乎在刹那间变得沉重无比。 "你他 妈再不从我身上下来,我划烂你的脸!"罗廉的吼声从卧室里传出来。 菲尔特发出低沉的笑声,目光却依旧没有从罗杰身上离开,"你就这么嫉妒沙飞特吗?" "嫉妒?你什么意思?我现在正在帮他得到他想要的!" "用这种方式?"菲尔特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你很清楚前面被你杀死的三个人只是单方面爱慕沙飞特而已,杀死他们并不能真的杀害到沙飞特,可是D博士不一样。因为你发现沙飞特爱上他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沙飞特对D博士做了什么的话,他将永远被自己爱的人憎恶。这样,在不杀死沙飞特的情况下,你就可以令他痛苦了。罗杰,你费尽心思想要让沙飞特活得不快乐,不是嫉妒?那又是什么?" 罗杰颤抖着,下巴扬起,看着笑容依旧的菲尔特,语调不自然上扬,"没错——凭什么当我在黑暗中生活的时候,他却依旧走在阳光下?当我依靠吸血鬼的能力狩猎的时候他却能以普通人类的身份被万众追捧?当我只能像个怪物一样吸食那些被我吸引的猎物的血液时,他却能大摇大摆地追求他的真爱?这难道公平吗!" 和沙飞特搏斗中的罗廉似乎听到了客厅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大叫起来:"菲尔特——你还等什么——快把这家伙从我身上拉开!" 菲尔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戏谑的嗓音道:"只要你对我说'我爱你',我现在马上进去救你。" "妈的!"罗廉心想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大错,命运竟然会如此悲惨,他转而看向已经快亲到自己@#的沙飞特,对方头也不抬,柔软的发丝磨蹭着他的小腹,罗廉只能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来,"沙飞特,你再不起来我……" 哗啦一声,自己的裤子彻底脱离了他的身体,罗廉觉得自己太悲催了,还好沙飞特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正欲抬起自己的双腿,而罗廉的双手也就此获得自由。他伸手想要去够自己的裤子,但是太远了,可是却瞥见床单上的一个小铁盒。 罗廉抖着手,打开铁盒,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药剂注射入自己的身体,而此刻,沙飞特正准备提枪上阵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精力正在恢复,罗廉猛地撑起自己的上身,一把扯过沙飞特,将他摔了出去。沙飞特被摔的很惨,晃着脑袋,罗廉则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拉上自己的裤子。 客厅里传来一阵巨响,罗廉瞥了一眼似乎正在恢复神智的沙飞特便冲了出去。 此刻,菲尔特的手指扼住罗杰的脖子将他死死抵在一面墙壁上,而罗杰的身后是一大片裂纹。 他自然不甘心就此被菲尔特捕获,双手扼住菲尔特的手腕和手肘,企图折断他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了文章里的举报按钮了,这次HX是真规模很大,如果大家真的喜欢本文,留言的时候请注意一下用词,尽量用JQ等缩写代替。这一章应该还算清水吧,没什么特别露的镜头…… Dangerous monster 15 菲尔特则毫不留情地另一拳打在了罗杰的腹部,墙壁唰啦啦地震动着,有坍塌的趋势。 必须在事情闹得更大之前解决!罗廉转身回到沙飞特的卧室想要拿回自己的外套,而此刻罗杰也挣脱了菲尔特的束缚,意图逃走。 翻找出自己的外套,罗廉从里面的口袋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枪,此时沙飞特也站了起来,朝客厅冲过去。 "罗杰——你住手吧!"沙飞特看着被菲尔特扯回来按在地上却仍然不放弃挣扎的双胞胎哥哥吼道。 罗杰的嘴角展露出一抹阴寒的笑意,"收手?当我们都毁灭了——我自然会收手!" 菲尔特大惊,罗杰的奋力挣扎导致菲尔特必须使用更大的力气按住他,可是地板却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缓缓塌陷。 眼明手快的菲尔特拽起罗杰,随着哗啦啦的声响,地板由内向外开始下坠,沙飞特来不及逃走跟着坠落下去,从卧室奔出的罗廉不做多想一跃而去,伸手想要托住他。 那把手枪随之跌落。 坍塌掀起的灰尘弥漫,整座公寓都在随之震颤,沙飞特睁大了眼睛,喘息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一阵猛烈地下坠之后,他稳稳落在楼下那间公寓的客厅里。对面的液晶电视机如同薄纸一般被坠落的天花板压得看不出形状,土耳其地毯也被沙石覆盖,压弯的钢筋垂落至地面。公寓的女主人从厨房冲出来,抱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大叫。 "不想得肺炎现在就不要呼吸得这么用力。"罗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沙飞特这才感觉到按在自己腰上的手掌,他侧过头去,看见罗廉笑得勉强的脸,殷红的液体从他的肩膀上渗透出来。刚才为了救沙飞特,罗廉被一旁坠落的水泥石块挂伤了。 "你怎么样!"沙飞特大惊失色,想要去看罗廉的伤势,刚把衣领掀开,却赫然发觉肩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当中,只有那沾染着血色的布片可以证明罗廉真的受过伤。 "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罗廉皱着眉,暗自庆幸药剂的效力还没有过,抬头看向空洞的天花板,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沙飞特客厅顶上的吊灯正摇晃着,忽明忽暗。 菲尔特一只手折过罗杰的手臂,另一只手从后面扼住他的后颈。 "不想我掐断你的脖子,我劝你现在最好……" "最好什么?"罗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上勾着那只精巧的手枪,瞬间而已,菲尔特便放开他迅速离开。 眨眼的功夫,罗杰已经移动到了破碎的窗口,枪口对准站在对面地板边缘的菲尔特,而窗下聚集着几辆闻讯而来的警车,一些警察已经掏出手枪仰望着似乎正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杰嘴角一抹坏下,右手一推,三分之一面墙就这样落了下去,砸在一辆警车上,轰鸣声混杂着警报声,而那些警察也似乎了解到了危险,纷纷后撤到对街。 "弄出这么大动静,警察不来才怪!"罗廉放开沙飞特,绕过落在地上的碎石走到窗边,"我是FBI探员罗廉?D!我正在和我的搭档处理一起连环爆破案!请当地警方协助疏散公寓住户!" 对面的警察们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常积极地引导着从门口逃出来的住户。 而菲尔特则静静注视着跨坐在窗台上的罗杰,对方有些洋洋得意。 "再见,吸血鬼探员!"罗杰扣动手中的扳机,液体银弹自动填充的声音在菲尔特的耳中格外清晰。 不需要多做思考,菲尔特迅速闪离。意外的是,子弹并没有出膛,反而是罗杰呆愣着,瞳孔在那一刻扩张,有什么东西从那只手枪的安全栓射了出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的食指颤了颤,手枪滑落下去,摔在地板的边缘上,滑落了下去。 楼下的罗廉仰着头,嘴角轻扯,伸手接住了那只手枪,在指间转了一个圈,利落地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到底……怎么了……"沙飞特似乎反应了过来,冲出那间房间,从安全通道的楼梯爬上去,来到自己的公寓门口,"罗杰!" 罗杰捂住自己的胸口,血液从指缝中渗出,他是如此地难以置信,穿透自己的不是银弹……可是除了银弹还有什么能让自己的愈合能力顷刻间被消弱? "是紫外线。"罗廉对着头顶的空洞喊道,"这把枪的设计是拉两次保险栓,如果没有那么做的话,银弹是不会射出的,相反保险栓处的紫外线装置会自动启动。" 紫外线……促使血族的身体组织迅速碳化的凶器。 "到此为止吧罗杰!"沙飞特冲到客厅的入口处,看着满目狼藉的房间尽头的哥哥,嘶吼出来,"你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啊!" "我在追求什么?"罗杰摇了摇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因为……我想要成为你……你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我却成为了'怪物'……" "怪物?"沙飞特沿着还未塌陷的地板边缘走向罗杰,"只要你走到我的面前,哪怕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我都会欣喜无比地拥抱你!" "撒谎!那为什么我出现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你害怕我!你讨厌我!" "那是因为我的哥哥罗杰从来不会伤害别人!当我们在孤儿院里被人欺凌的时候,你只是紧紧抱着我,任由拳头落在你的身上!即便是在保护我,你也没有想过要去伤害那些孩子!当选择抚养家庭的时候,是你让我选条件好的父母!"沙飞特已经满脸泪痕,"从我知道你死亡的一天到现在,我没有一刻不在盼望如果小的时候我能坚强一点,你会不会活的更轻松?如果我能把好的家庭让给你,你会不会更快乐?如果死掉的那个人是我你现在还会是这样吗!"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罗杰耸着肩膀笑了笑,"给我一个拥抱吧,沙飞特。"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沙飞特跳跃过去,张开双臂搂住罗杰的脖颈,而罗杰搂住他的力量也很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沙飞特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既然没有如果,不如我们一起毁灭吧,这样我就不用再嫉妒你了。" 闭上眼睛,沙飞特的嘴角轻陷,"好啊。" 罗杰搂着他,从窗台上坠落了下去。 夜风没有沙飞特想象的那么冰凉,一切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罗杰抱着自己为他隔绝这世上所有危险……而他永远是那个在哥哥身后被保护着被爱着的沙飞特。 一切也许早就该结束了,在他和他分开的那一天。 就在沙飞特阖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衣领被人拽住。 "沙飞特——你想干什么——"罗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台边,一手抓住床沿,另一只手拉住了他。 "罗廉……"沙飞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跳,忽然不由自主地狂乱了起来,罗廉凝重的表情在他的眼中是那样的不真实。 "我说过,我会把最好的留给你。"罗杰在弟弟的耳边轻声道,然后一把将沙飞特推向罗廉,不多不少,仿佛计算好了一般,罗廉抓住了沙飞特的肩膀,将他扯了回来。 砰——地一声,沙菲尔转过头来向下望去,看见罗杰躺在公寓底下的地面上,似乎是微笑着,看着他。 警察们围了过去,血液在地面上渗透开来。 "罗杰……"沙飞特本想要大声呼喊,但是终究只是轻轻喃出了哥哥的名字。 "他没那么容易死。"罗廉将他拉起,回头一看,菲尔特已经不在原处。 罗杰睁着眼睛,因为失血身体抽搐着,那个俊美的男子蹲坐在他的身边,金色的发丝垂落而下,嘴角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笑容。 "罗杰,你这个哥哥真是糟糕——这是你对沙飞特最后的报复吗?在他的面前摔下去?让他再次经历你的死亡?" "呵呵……" "可是,如果你对他而言不重要的话,他也不会为你的死亡而伤心。"菲尔特扬了扬眉,那一刻唇线绽放的弧度,犹如刀刃。 罗杰愣了愣,眉头耸动着,有什么东西自高空穿行而下,摔落在他的眼球上,那是他在"转变"之后触碰到最为温热的东西。 ……沙飞特的眼泪。 "你可以带我走了。"罗杰缓缓闭上眼睛,一直压抑着的心脏忽然轻松了起来。 一周之后的某天,罗廉来到市郊的墓园。 秋天已经走到了末尾,而冬季和着乳白色的雾气悄然而至。 沙飞特穿着黑色的大衣,罗廉几乎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怪不得罗杰会去嫉妒自己的弟弟,沙飞特不需要精雕细琢也有吸引这个世界的气质。 罗廉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弯下腰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紫色的小花。 "以前许多次来到这里,我都没有想过他并不是真的躺在这里,甚至于……我还傻傻地对着这块墓碑说很多很多的话。我以为无论生死,我和罗杰都是亲密无间的。"沙飞特的话语中第一次没有所谓的骄傲,语调轻柔得让人感觉到心痛。他在向他的哥哥,也在向过去告别。 罗廉没有回答他。 "其实你很讨厌我吧?你接近我,也只是为了把罗杰引来。" "不,我现在并不讨厌你。"罗廉抿了抿嘴唇。 "呵呵,是'现在',不是'一直'。"沙飞特忽然转过身来,嘴角的笑意没有张扬反而多了几分孩子气,"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就像一个骄傲的小王子,我想要驯养一只狐狸,但是那只狐狸是不会放弃他的自由的。他不会去迎合任何人,甚至于……在欺骗我的时候,都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于是那个骄傲的小王子,都找不到理由来憎恨这只狐狸。" "沙飞特……" "你不需要开口。D博士……"沙飞特的身子向前倾斜,唇瓣触上罗廉的眉间,"你不会用你的爱情来向任何人妥协,我知道。" 罗廉以为自己会避开他的吻,也许是午后的暖阳让他的思维也变得慵懒,他只是站在原处,目送着沙飞特行走在墓碑之间,缓缓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颤,菲尔特的声音款款响起。 "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心软的多。" "哼,"罗廉冷笑了笑,"大白天你不睡觉还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我不需要猜,因为我知道罗廉?D是怎样的人。" "哦?我是怎样的人?"罗廉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 "你比谁都清楚,这个世上最危险的怪物不是血族本身,而是人类的心。" Delicate heart 1 "梅兰尼!你开慢一点!现在正在下雪!下雪!" "你就快迟到了!博士!" "迟到不要紧!命比较重要!" "这次要是迟到了我们连命都不会有了!" 黑色的轿车飞驰在飘雪的大道上,现在已经接近午夜,街道正在行驶的车辆三三两两,为梅兰尼疯狂的驾驶提供了条件。 而后座上的罗廉,不但拉紧了安全带,左手死死扣住侧面的扶手,狂吼着要前排的司机放慢速度。 他们将要去参加一个婚礼。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婚礼,我们的D博士从来是爱去不去。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婚礼的新郎是日光法庭的某位法官,新娘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据说在婚礼的当天,新郎会在众位宾客的面前,转变新娘。 而婚礼上的宾客并不只有血族,还包括负责吸血鬼案件的普通FBI探员,前提是手上没有紧要案件。 受到血族法官的婚礼邀请函是一种荣幸,如果和对方的关系处理的好,也能给以后破案带来不少便利,比如说签署搜查令的时候,我们的法官大人会更加爽快。最最重要的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罗廉要是迟到了……一定会被顶头上司骂到狗血淋头,拨给实验室的研究基金搞不定也会莫名其妙打个半折。 正说着,车子前面一个推着纸箱的流浪汉好死不死走到了路中间。 "啊!啊!"罗廉想要大叫梅兰尼快刹车,无奈心脏提到嗓子眼想要说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梅兰尼大力调动方向盘,车子呼啦一下转向人行道,道路边的积雪使得轮胎更加打滑,车子在撞翻垃圾桶之后,一阵天地倒转,罗廉在心中大叫"我的上帝!" 不知道是翻转了三百六十度还是七百二十度之后,车子顶朝下轮胎朝上,车尾撞击在电线杆上,停了下来。 前排的安全气囊瞬间启动,罗廉在后排只觉得脑袋都快从脖颈上甩出来了。 "妈的!梅兰尼!梅兰尼!"罗廉的手绕过座椅伸向驾驶席。 "我还活着博士!你现在马上出去……参加婚礼!" "参加你个头!过会儿我该参加你的葬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个什么狗屁法官的婚礼!罗廉解开安全带,用袖子包住自己的手,打碎了车窗玻璃,爬了出来。 那个引发车祸的流浪汉一早丢下他的财产(那个纸箱)逃之夭夭了。 罗廉敲了敲梅兰尼的玻璃窗,"如果你还能动的话,把门闩打开!" 还好有安全气囊,梅兰尼没受什么重伤,只是小腿骨折而已。罗廉将她从车子里拖出来,两个人坐在路边,没过多久,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还有救护车都来了。 很明显这一次是梅兰尼超速行驶,保险是没戏了,梅兰尼的驾照也有可能吊销,不过对于这一点,罗廉是深感认同的,因为这个女人开车实在太恐怖了!自己就不该给她开车的机会! 而那辆为罗廉服务多年的奔驰在受到这样不可修复性损伤之后,估计是要进入垃圾处理厂了。罗廉抚了抚额头,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梅兰尼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竟然还心心念念嘱咐他去参加婚礼。 婚礼?就我现在这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已经被撞青了,身上的礼服也皱巴巴的。 梅兰尼为了实验室的基金简直就到了疯狂的地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没有基金,她就拿不到半分薪水。 罗廉苦笑了笑,当警察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他扯了扯嘴角问:"有没有香烟?" 坐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自己喝出的雾气,罗廉忽然觉得难得清静,虽然之后麦克提醒他能够在经历那样一场车祸之后还活着才是幸运。 可惜,没清静多久,手机就响了。 "喂。"罗廉弹了弹烟灰,他知道此时只有那个人会打电话给自己。 "你迟到了十分钟了,D博士。"菲尔特的声音缓慢而慵懒,配合着婚礼宴会上的哥特式音乐,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 "我出车祸了,车子报废了。" "那么我来接你吧。" "喂!"罗廉有些好笑,"在这种场景下你不应该先问我有没有事吧?" "你的声音告诉我,你没有事。"菲尔特的音调扬起半分调侃,"你正在惋惜那台过时的奔驰,同时又在暗自庆幸自己也许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可以不用来参加什么无聊的婚礼。" 罗廉撇了撇嘴,"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就假装我受到了惊吓正在看心理医生或者进了哪家医院不就行了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会无聊。"菲尔特在罗廉还未发飙之前迅速将下一句话讲了出来,"还因为你的上司,你上司的上司,你上司上司的上司外加实验室的主要赞助商都来了,他们刚才还询问我你什么时候到。"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罗廉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好吧,你来接我吧……最好快一点,我很冷。" 挂断电话,罗廉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朝着指缝间喝了一口热气。 真是佩服吸血鬼啊,大冬天的举行什么婚礼,该不会还是露天的…… 两分钟之后,一辆加长林肯停在了罗廉的面前。 罗廉摸了摸下巴,心想菲尔特这家伙来的似乎太快了一点吧。 车门打开,先是金色的高跟鞋,然后是女人修长的腿,一个面容艳丽衣着高雅的女子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罗廉有些呆滞,随即他意识到,对方是一个血族。 "请问是FBI特别探员罗廉?D博士吗?" "是的。" "我们正要去参加大法官费舍里?梅森的婚礼,我们将代替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带您去会场。"女子笑得彬彬有礼。 "是这样啊,谢谢。"罗廉起身朝车子走去,他可不想在冰冷的大路边继续呆下去了。 坐进车厢,罗廉这才发觉里面除了那名女子,还坐着另一名血族男子。 曾经无数次警告自己不要被血族外貌所迷惑的罗廉,这一次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 那名男子有着菲尔特的优雅,但是却隐隐透露出疏离感来。当他嘴角缓缓上扬,仿佛破冰一般,连紧致的空气也在瞬间变得缓和了起来。 "欢迎你,D博士。" 罗廉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对方看是多么无礼。但是他没有刻意挪开自己的视线,转而向对方回报以微笑。 "你是菲尔特的朋友?" "我们认识。"男子的回答相当简洁,他的声音不同于菲尔特的醇厚,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既让人悦耳,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不用担心,对于血族而言,'迟到'永远不是什么大事。"男子侧过脸去,路灯的灯光一排一排扫过他的轮廓,致命的俊美。 "我还不知道你还有那位小姐的名字呢……" 此时,罗廉的手机再次震动,是菲尔特打来的。 "罗廉,你在哪里?" "我?你不是找了一个朋友来接我吗?"罗廉有些好笑。 "我没有找任何人来接你。你现在和谁在一起?"菲尔特的声音瞬间压低。 罗廉抬起眼望向对面的男子,对方身体前倾,罗廉不由得向后仰去。男子的手掌按在罗廉脑袋两边的座椅靠垫上,危险的预感油然而生。 手机被对方拿了过去,他不紧不缓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菲尔特道:"我是欧利文?拉尔森。"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拉尔森家族么…… Delicate heart 2 当"拉尔森"这个姓氏从男子的唇齿间溢出,罗廉不由得惊呆在原处。 对方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的滑盖推回,将它放在自己身边的皮垫上,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又一丝不苟,他的双手交叠在膝盖处,看着紧紧贴在椅背上的罗廉,视线如同锐利的冰棱,所到之处似乎连肌肤都会被划破。 罗廉刚把手伸到自己的口袋,对方冰凉的手指已经扼上了他的腕骨。 "我知道博士您发明了一种药剂,能让普通人类拥有血族的能力长达五分钟。"欧利文的食指在罗廉手腕的血管处点了点,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但是我要提醒你,在这部车里,坐着三名血族,你没有任何机会。" 微微吸了一口气,罗廉知道自己的处境确实如同欧利文所说,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以欧利文的背景和能力,他要把罗廉怎么样,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拉尔森先生请我坐进这部车里,应该不会是真的要去参加大法官的婚礼吧。"罗廉索性放松自己,随意地坐着,毫不避讳地观察着欧利文的表情。 如果菲尔特说的没错,欧利文也是纯血的血族,在漫长的时光之中,没有什么是他没见识过的。 所以即便是嘴角的那一点点笑意,也如同事先计算好了一般,精确优美却没有丝毫温度。 "我确实打算送你去参加那个婚礼。"欧利文的眼角眉梢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透露,尽管面前的美男子相当赏心悦目,但是罗廉不得不承认,欧利文拥有令泉水冻结玫瑰花枯萎的气场。 "当然,我也想知道博士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罗廉皱了皱眉,这才猛然想起那张黑色请帖,忽然背上冷汗直冒。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的答案了,D博士。"欧利文笑道。 "那当然,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的'血系'是多么嚣张地在我面前杀了门德。我可不想成为那样的'血族'。"罗廉直视向欧利文,他知道这位纯血的血族隐藏了太多的信息,必须小心翼翼地发掘,如果像只受惊的猎物一般慌乱,自己什么也不会得到。 欧利文的唇线微微拉长,"D博士,你应该知道拉尔森家族并不在《日光法典》的制约之下,所以我用属于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行为不端的血系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吧?" 扯了扯嘴角,罗廉直截了当地将心中所想表达了出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啊。" 欧利文似乎并不在乎罗廉语调中的嘲讽,更多的也许是经年累月之后,他不再像寿命只有百年的普通人类那样容易被激怒了。 就在此刻,原本行驶中的轿车忽然停住了。 "拉尔森先生,前面的好像是……" 霎那间,罗廉身侧的车门被拉开,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他牙齿打颤。 "好久不见了,拉尔森家的欧利文。"而拉开车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菲尔特,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眉目中的玩世不恭很是欠扁,但是罗廉却在菲尔特的唇线中感受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好久不见了,海辛家的菲尔特。"欧利文微微垂了垂眼帘,有一种内敛的风度。 而罗廉就这样一把被菲尔特拉出了车门,刚想张口说什么,却发觉欧利文和菲尔特足足对视了三秒钟。 罗廉明白,这两名纯血的血族也许正在对话,而这段对话是他这个普通人类听不见的。 先挪开视线的是欧利文,他扬了扬眉,将车门拉上,对抱着胳膊的罗廉说了一句:"下次再见——你不该拒绝我的请帖,成为血族的话,你就不会感觉到寒冷了。" 话音刚落,欧利文的林肯便从他们的眼前开了过去。 菲尔特好笑地转过头来看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罗廉,"你怎么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有人说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你就上人家的车。" 罗廉不甩他,径自走向前方的……凯迪拉克…… "你竟然有一辆凯迪拉克!" 菲尔特难得绅士地将车门拉开,再次重复那个理由,"因为我活的比你久自然赚得比你多。" 坐进车厢里,罗廉吸了吸鼻子,"快把空调打开,我快冻死了!" 此时,菲尔特伸手握住了罗廉正搓着的手指,冷不丁说了一句:"要是我也有普通人类的体温就好了。" 罗廉嘲讽道:"你该不会想说,有了体温你就能温暖我了吧!我会吐的。" 菲尔特的脑袋靠向罗廉,额头在罗廉的鼻尖上撞了撞,再次恢复了那种半真半假的语气,"是啊,而且我不只会温暖你,我还会拥抱你,亲吻你和你一起……" "停!停!停!你开车吧,我们不是还要参加大法官的婚礼吗!"罗廉嫌恶地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 菲尔特不以为意地启动引擎,他们离大法官的私人别墅其实已经不远了。 "罗廉。"菲尔特轻轻唤起搭档的名字,目光却依旧看着道路前方。 "干嘛!" "下一次一定要小心。如果你成为拉尔森家族的血系,不管你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的,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保护你。" 罗廉侧过头来,前方迎面而来的车灯扫过菲尔特的脸庞,转瞬即逝的美好,让人心悸。 "我知道。"罗廉抿了抿嘴唇。 "不,你不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我骚扰你,想把你调离,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太脆弱……" "而是因为你怕你自己不能保护好你的搭档。"罗廉伸手,在菲尔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那么罗廉,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我不希望有哪一天,我会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菲尔特侧过脸来,莞尔一笑,没有了方才的忧郁,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入口处,菲尔特和罗廉走了进去。 整栋别墅的设计并不像电影或者小说中的哥特式城堡,而是时下最流行的意大利风格。花园和小径上是端着酒杯的宾客,他们都是血族,罗廉知道。并是不因为他们姣好的外貌或者盛着血液的酒杯,而是因为天气。没有哪个普通人类会在这么个大冷天端着葡萄酒穿着露背礼服或者单薄的西装站在花园里——会变成冰棍的。 但是让罗廉更加感觉到讶异的是,从菲尔特踏入宴会开始,就不断有血族对他们投来相当尊敬的目光,甚至于还有人颔首向菲尔特行礼。 "想不到纯血的血族会这么受人尊敬。"罗廉用肩膀顶了顶菲尔特。 "错了,是获得够长并且还是纯血的血族才会如此受人尊敬。"菲尔特用儒雅的笑容一一回应那些视线。 罗廉还没走进别墅,便碰见了一位同事。 "D博士你怎么才来啊!BOSS说如果这次你再放他鸽子他就掀了你的实验室!" "我这不是来了吗!只是路上出了点岔子而已……"罗廉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拉扯进去。 大法官就是大法官,外加还是个活了很多年的血族,别墅的客厅都大得和酒店大厅有的一拼。 客厅的两侧摆放着食物和餐桌,客厅的中央则是一条由鲜花装点而成的通道,估计新娘就是要从这里走向新郎。 Boss看见罗廉出现,一直严肃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容,"来了?" "恩。"罗廉撇了撇嘴,心想要不是怕你削减实验室的经费,指不定我在哪里逍遥呢,四下张望,菲尔特已经被美女和美男子们团团围住,这家伙就因为自己长的好活的久便备受青睐,真是让人不爽啊! "喜欢白兰地吗?"悦耳的嗓音将罗廉的思绪牵扯而去,当他转过脸来的时候,看见一位轻灵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手中执着一只酒杯,里面盛的不是殷红的血液。 "谢谢。"罗廉将酒杯接过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是血族,从那过分白皙的肌肤就能看出来。但是她又不像花园里的那些女人一样,拥有魔鬼般魅惑人心的身材,反过来她看起来有几分瘦弱。 栗子色的发丝别在脑后,偶尔几缕碎发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活泼。 "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同伴们呆在一起?" "我?"女孩笑了起来,看向罗廉,她的蓝眸宛若钻石般纯粹,"这样的大型聚会在血族中并不多见,他们不过是想凭借这次婚礼,为彼此寻找伴侣罢了。" "那你呢?"罗廉抿了一口杯中的白兰地,轻声问。 "我吗?我只是觉得好奇,这么多的FBI探员里,我却读不懂你的思维,D博士。"女孩挤了挤眼睛,孩子气的天真。 罗廉的食指摩擦着酒杯的边缘,"有些东西,读不懂可能会更好。" Delicate heart 3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文章内容边的举报按钮大家没事别乱按啊……这个可试不得的…… 回几位读者的留言(现在是十二点多,我很累,所以也没有精力顾及语气,如果我的语气有问题惹到任何一个读者了,也请你们包涵)我不小心把下面的话贴到下一章的存稿里了,明天看过的人可以不用再看。 第一,现在处于HX的非常时期,也许一章的欢娱会换来我这整片文章被删掉的危险,我相信这不是大家想看见的,对于希望我上肉的留言真的让我很为难,既想满足你,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 第二,我也没想到有读者觉得罗廉"欲拒还迎"的让他反感,这一点我只能说博士是一个直男,要是随便碰上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就喜欢上了,那他真的不是直男。他是个科学家,固执是他的精神,这种精神不止在于探索世界的真实中,也在于对另一个人的认识之中。而且FBI探员一直就有"不允许与搭档恋爱"的规则,所以菲尔特的追求触及了罗廉的工作原则,这是底线问题。最后,有读者早就在第二章指出罗廉是有故事的人,这个故事关系到他对血族的看法,我不想剧透。 有任何读者对我的文章不满意的话,请按右上角红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佳,您留言打分我感激你的支持,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如果时间足够长久,没有什么是你读不懂的。"女孩的手指掠过耳际的碎发,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罗廉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停留下来,女孩婉然一笑,伸手勾住罗廉的衣领,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下一秒,他的上唇被对方小巧的贝齿咬住,轻轻拉扯着,舌尖挑过他的上唇内侧。 罗廉瞪大了眼睛,几乎忘记他们正身处婚宴之中。 女孩缓缓放开他,随即笑了起来:"别忘了,我叫洁西敏。" 她转过身,朝着花园中走去。 罗廉有些失神,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翻了一杯香槟,洒在了身上,他赶紧走向洗手间。 捧起一把水淋在脸上,罗廉有些好笑,那个血族的恶作剧竟然让自己的脸发烫了。 果然,不管是看起来天真还是妩媚的血族,都是危险的生物。 在头抬起来的瞬间,罗廉被人猛地向后拽进了厕所的隔间里,磕啦一声,门就锁上了。还没看清拽自己的人是谁,他的脊椎便撞在了门板上,疼得头晕眼花。 刚想要对对方施展自己的格斗技巧,手腕便被交叠着按在了脑袋上方,一阵肆意狂狷的亲吻让罗廉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他想要撇过头去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对方就似早已预料到他的行为方式一般,一点缝隙都没有留给他。 罗廉快发疯了,力气这么大的当然只有血族。而这种突如其来如同疯子一般的行为……他张大眼睛,心中一惊——竟然是菲尔特!又是这个家伙!继上一次他模仿沙飞特的梦境之后,这家伙还敢再来一次! 菲尔特缓缓从罗廉的口腔里退出,看着他一副瞪圆眼睛咬牙切齿的模样,竟敢倾下身子,脑袋埋在罗廉的颈间,耸着肩膀呵呵笑了起来。 罗廉震了震胸膛,"你给我滚开!捉弄我好玩吗!" 他很想撕烂对方的脸,但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的报复性行动只有吃亏的份儿。 菲尔特的鼻息喷洒在罗廉脖颈的肌肤上,若有如无,就似一场细腻的撩拨。 "我在想,如果洁西敏都能让你心动的话,为什么我不可以?" "虽然你们都是血族,但是有本质上的不同!" "哦?什么不同?"菲尔特依旧埋在罗廉的颈间。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她是雌性的,而我和你都是雄性的……" 话还没说完,菲尔特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他是……雌性的?罗廉你……真可爱……" "啊?"罗廉有些不解,洁西敏不是…… 菲尔特抬起头来,原本扼住罗廉的双手轻轻放到他的肩膀上,他的鼻尖距离罗廉只有一厘米而已。 "洁西敏是血族里有名的变装 癖。" "什么?"罗廉的语调上升了一个八度。 "他扮女人的时候确实很漂亮,但是你没发觉他的曲线不够……" 罗廉斜着眼睛看着菲尔特似笑非笑的脸,"你在骗我!你一定又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菲尔特轻声道,语调柔和,像是在安抚失落的孩子。 "你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罗廉话音刚落,有人走进了洗手间,菲尔特的食指覆在罗廉的唇上,意思噤声。 "我还担心罗廉那家伙会不来参加婚礼呢……"说话的是BOSS,一旁应和的是另一位FBI探员。 罗廉大气不敢出,要是被上司知道自己和菲尔特在洗手间里……那可是用圣水都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 菲尔特似乎知道罗廉心中所想,愈发肆无忌惮地用手指挑弄着他的唇缝,罗廉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侧过头去躲开他的骚扰,无奈对方另一个吻竟然就这样落了下来。 和最初意图惊吓罗廉的狂吻不一样,这一次的菲尔特意外地缱绻,温柔的蠕动着,舔吻着罗廉口腔里的各个角落,不断变换着角度,而罗廉睁着眼睛,便能看见对方半闭的双眼,细密的睫毛,还有眼帘间若有如无的沉醉。 罗廉有些发呆,他从来没有见过菲尔特露出那样的表情,这让他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BOSS已经走出洗手间了,罗廉知道自己该从这诡异的气氛中抽离了,可是当菲尔特离开他的唇瓣,轻轻含住他的下巴,碎吻上他的喉结时,他发现自己…… "菲尔特……你的玩笑该结束了……"罗廉从喉间挤出这句话来。 "如果你把它当做玩笑,它就是玩笑……"菲尔特的唇贴在罗廉的唇上,仿佛他的气息能这样进入罗廉的身体,将他们连接在一起,"如果你认为它不是玩笑……我会让它无比认真。" "我是你的搭档,菲尔特。你不该对我说这些话。"罗廉收起所有的表情,直视向对方。 霎那间,菲尔特放开了罗廉,站在离他半个手臂的距离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你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D博士。" "不要把你的情调用在我身上,菲尔特。"罗廉扯了扯嘴角,刚要转身打开洗手间的门,就听见大厅里传来一阵喧哗。 一直等待着婚礼仪式的新娘让自己的伴娘去到楼上的主卧将新郎倾下来,但是大法官费舍里?梅森,这场婚礼的男主角,一名活了绝对足够长时间的血族,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花园中的血族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望向楼上的主卧。 罗廉来到三楼的主卧,房间内外已经聚集了赶来的探员。罗廉刚想进去一探究竟,便被跟在他身后的菲尔特给拦住了。 "怎么……" "别去,"菲尔特朝他摇了摇头,"死掉的是日光法庭的大法官,这种案子本来就不好解决。" 罗廉明白菲尔特所指,参与这场婚宴的不是血族就是FBI的特别探员。能够杀死大法官的应该不是普通人类,如果凶手是血族,能够在众多感官能力超强的宾客之中不被发觉恐,这家伙恐怕也是大法官认识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其中的宾客之一。 但是很多东西是躲不掉的,这次的被害人地位如此重要,BOSS立马指定局里的精英来负责这起案子。 菲尔特是纯血的血族,是最适合的血族代表。而罗廉也是研究领域的前沿人物,他们两不容置疑地被推到了最前线。当然,BOSS也给了一些优惠政策,比如给罗廉的实验室拨了双倍的资金并且他们可以随意抽掉FBI特别小组中的探员。 罗廉蹲在豪华卧室中大法官费舍里的尸体旁边,戴上橡胶手套,缓缓将仰面朝上的尸体翻了过来,细细检查。 站在他身旁的菲尔特摸了摸下巴道:"好像没有特别醒目的伤口啊。" "这就是我憎恨为血族验尸的原因,"罗廉抬起头来看向菲尔特,蓦地忽然想起这家伙在半个小时前在洗手间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仿佛触电一般别过脸去,"你们复原伤口的速度太快了……可是如果这伤是致命的,费舍里应该是去了愈合能力才对。" "我闻到了液态银的味道。"菲尔特皱起了眉头。 此时,阿尔伯特也带着工具箱赶来了,而梅兰尼因为车祸所受的伤仍然呆在医院里。 "天啊,这场婚礼真是豪华,就连楼下的红酒都是两百年窖藏!还有!花园里的都是血族吗!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俊男美女!" 罗廉的眉毛抖了抖,"阿尔伯特,死者是血族的大法官。" "真的吗?我还没有检验过血族的尸体呢!"阿尔伯特一边打开工具箱一边依旧分不清情况地兴奋着。 "我的意思是说楼下的血族们听见你很兴奋地想要解剖他们的大法官,我相信他们也很乐于解剖你。"罗廉撂下这句话便朝着卧室外走去,"采集指纹样本并拍摄现场照片!" 菲尔特跟在罗廉的身后走下楼梯,"你有什么打算?" "血族的听力不都是超强的吗?我很想知道他们都听到了什么?"罗廉回头拍了拍菲尔特的肩膀道,"所以交给你去询问他们,记得把笔录录好哦!" 而菲尔特就着这个姿势,双手环在罗廉的脖颈上,十指交扣在他的脑后,"那你要去做什么?" "你……"罗廉想要抬起对方的胳膊,但是对方却纹丝不动,罗廉展露出一抹坏笑,"我要回去准备验尸台!你要去躺躺看吗?" "哦。"菲尔特松开了手,罗廉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沉默着的血族们纷纷走向两边,目送着他离开。 罗廉知道,他们正在用自己听不到的方式交谈着。 快走到花园门口的时候,罗廉看见了洁西敏,他依旧笑得天真无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菲尔特对自己说的话,罗廉朝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怎么忘记了,洁西敏是个血族,他的时间早已经停留在了明净无暇的年纪,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内心如同他的外表一般天真。 他亲吻自己的技巧……简直就是个老手。 当然,菲尔特的话也是不能全信的,说不定洁西敏真的就只是个没什么曲线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文章内容边的举报按钮大家没事别乱按啊……这个可试不得的…… 回几位读者的留言(现在是十二点多,我很累,所以也没有精力顾及语气,如果我的语气有问题惹到任何一个读者了,也请你们包涵)我不小心把下面的话贴到下一章的存稿里了,明天看过的人可以不用再看。 第一,现在处于HX的非常时期,也许一章的欢娱会换来我这整片文章被删掉的危险,我相信这不是大家想看见的,对于希望我上肉的留言真的让我很为难,既想满足你,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 第二,我也没想到有读者觉得罗廉"欲拒还迎"的让他反感,这一点我只能说博士是一个直男,要是随便碰上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就喜欢上了,那他真的不是直男。他是个科学家,固执是他的精神,这种精神不止在于探索世界的真实中,也在于对另一个人的认识之中。而且FBI探员一直就有"不允许与搭档恋爱"的规则,所以菲尔特的追求触及了罗廉的工作原则,这是底线问题。最后,有读者早就在第二章指出罗廉是有故事的人,这个故事关系到他对血族的看法,我不想剧透。 有任何读者对我的文章不满意的话,请按右上角红叉,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佳,您留言打分我感激你的支持,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Delicate heart 4 作者有话要说:冻得我打不动字…… 案发现场的证物很快被运了回来,包括大法官的尸体。 血族总是以一种体面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但是可怜的费舍里在死后还要□地趟在停尸台上被蹩脚的研究生解剖。 首先是X光扫描,在他背部发现了一只折断在肌肉组织里的针头,同时也追踪到了进入身体组织中的液态银,怪不得菲尔特说自己闻到了液态银的味道。 而费舍里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 如果他是和凶手打斗的话,没有道理其他的血族发现不了。看来这位准新郎即便是要结婚了也没有打算为了一棵小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再看看阿尔伯特拍摄的现场照片,床单凌乱的很,看来我们的大法官曾经做过"激烈的运动"啊。在场众多的血族宾客想必是听到了,可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当然不是为了保护新郎或者新娘的颜面,而是在他们心中这是习以为常的。 "阿尔伯特,你在冲洗费舍里的尸体之前,记得提取他身上的□样本。" "□样本?" "包括唾液、汗液、精 液以及其他所有你能提取到的!" 阿尔伯特还是一副呆像,不知道从何下手,这让罗廉不禁怀念起正在住院的梅兰尼了。 拿起棉签,罗廉走到陈尸台前,打开费舍里的嘴,用棉签采样然后存入试管中,"拿去分离DNA。" "分离?" "我们的大法官死之前正在和某人抵死缠绵,他们应该会接 吻吧?如果接 吻了,费舍里的口腔里就应该有那个人的唾液,我说的没错吧?" 阿尔伯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拿着试管化验去了。罗廉心想,要不是自己所处理的案子不是随便一个研究生能够适应的,他真想换过一个实验助手。 折腾了一个晚上,罗廉觉得自己真的很累了,再加上参加婚礼的途中又出了车祸,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脑袋有些发昏,多半是感冒了吧。 "博士,你发烧了。"不远处因为魔兽世界而全神贯注的麦克忽然开口说话了。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罗廉拍了拍麦克的脑袋,"天快亮了,你还不睡觉?" 麦克立马一副可怜的表情,"博士……我正在组团打怪呢,好不容易凑足了人手……" 罗廉笑了笑,时间对于麦克而言也许是没有意义的。他躺回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天花板在旋转着,耳朵也在嗡鸣,也许睡一觉养足精神就好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觉得很热,全身似乎都要汗湿了,忍不住翻身想要将被子都掀掉,但是手却被按住了,凉爽的手掌掠开他额前的湿发,覆在他的额头上。 "罗廉……把药吃了。"那嗓音太温柔,罗廉的思维经不住引诱往下坠,直到落入一片轻柔之中,再没有挣扎的力气。 "唉……"叹息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到底是谁?眼皮太沉重了,罗廉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碰身边人,凉爽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方才的燥热一点一点地缓解。 对方掰开他的唇,一粒胶囊被塞进嘴里,还有温热的水也流了进来。 "咽下去,罗廉。" 没有力气,不想咽。 "你不咽下去,我就走了。" 你要是走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舒服的温度了? 罗廉皱了皱眉,终于卖力地将那粒胶囊咽了下去。 "Good boy。"对方的嗓音依旧温润,伸手将罗廉搂住,带入自己的怀中。 呼吸渐渐平缓,身体那不受控制的沉重感也在慢慢远离。 好久没有这样安心地好好休息了,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惜,D博士的愿望彻底落空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罗廉被那铃声吵得皱紧了眉头,伸长手臂在床头柜上乱摸一通,但是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那手机拿了过去。 "喂?原来是BOSS啊,罗廉他还在等DNA的分离结果……" 这个声音……罗廉猛地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迅速勾勒着对方的脸部轮廓。 菲尔特?怎么会是他? 对方笑着,将手机挂断,低下头来碰了碰罗廉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更离谱的是,罗廉发觉自己竟然枕在对方的胳膊上,一条腿架在对方的腰上,一只手还搭在对方的身上。 上帝啊!罗廉一把推开菲尔特,哗啦一下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嘛……"菲尔特的音调拖得很长,在罗廉听起来就是一种无限折磨,"我昨天询问完了在场的血族们就赶来通知你一些'有趣'的消息,但是你发烧了,于是我好心地给你喂药,结果你就缠上我了……" "得了吧,"罗廉耸了耸肩膀,"我要真把你怎么了,以你的力量推开我简直轻而易举。" 罗廉一想到自己竟然觉得那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很安心,就想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菲尔特沉默着看着罗廉穿上衣服,走出卧室。 麦克已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罗廉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自己竟然睡了十多个小时。 阿尔伯特看见走出来的博士,如同献宝一般将分离结果送到了他的面前。 "博士,果然和你想象中的一样,我分离出了两个人的DNA,大法官费舍尔的,另一个则是属于这个人的!" 罗廉翻到尾页,赫然发觉那份DNA对应的名字竟然是"洁西敏",而照片上的则是一个清秀的男孩。 仔细地揣摩着那男孩的五官,再回忆昨天在婚宴上遇见的女孩,罗廉有些悲哀的发觉洁西敏百分之百是雄性的…… "我就说我没有骗你吧。"菲尔特的嗓音在罗廉的脑后响起,"他还在纽约经营一家夜店。变装癖 好与变装控的天堂。" 罗廉转过身,将资料按在菲尔特的脸上,"那么你询问结果呢?" "恩……在场的有三十二位血族,他们都表示费舍尔正在他的卧室里进行某项最好不要让新娘知道的运动。" "是在洁西敏和我说话之前还是之后?" "一直都在。"菲尔特耸了耸眉毛。 "也就是说,除了洁西敏,在那个房间里恐怕还有其他人和我们的大法官做'运动'?" "很有可能。"菲尔特的双手搭在罗廉的肩上,将他带向浴室,"在太阳落山之前,我想你需要好好洗一个澡,昨天生病你都汗湿了。" "可是……" "等你洗好了出来,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动身飞去纽约了,不管怎么样,洁西敏都是我们第一个调查对象。"菲尔特替罗廉将浴室的门阖上,然后走到停尸台前,优雅地戴上塑胶手套。 "海辛先生?"阿尔伯特有些不解地望向他。 菲尔特的指尖触上费舍里背部的针孔,皱起了眉毛,试图感应他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凶手是男性。"菲尔特抬眼望向阿尔伯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年轻的研究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洁西敏也是男的啊。" "凶手并没有和费舍里接过吻。"菲尔特将塑胶手套的指尖拉得很长,阿尔伯特的呼吸也随着那个动作而停止。 "那么洁西敏不是凶手?" "但是不代表他没见过凶手或者不知道凶手是谁?说不定洁西敏和凶手还是搭档呢。"菲尔特笑着走到阿尔伯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你去药店里买一些营养品来。D博士饮食不规律,营养缺乏的话免疫力就会下降,然后容易生病。" "哦,明白了。"阿尔伯特接过信用卡。 "记得买Dynamic公司的浓缩型营养液。" "那个超贵的啊!"阿尔伯特睁大了眼睛,随即又想起菲尔特是个有钱的主儿,据说他住的地方光是一平方米的面积,自己就得挣个七八年呢。 罗廉刚从浴室出来,便看见自己的书桌上放着刚叫来的意大利面外卖、蔬菜沙拉还有牛排。 "这是怎么了?" 菲尔特走到桌边,将两瓶营养液放下,"罗廉,如果你无法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同时你也失去了破案的本钱。" 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罗廉忽然觉得心中一暖,也许菲尔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也许他真的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而且……你太瘦了,"菲尔特的脑袋垂到罗廉的脸颊边,"昨天你抱着我的时候,你的骨头压得我好疼……" 呆愣了两秒钟,罗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侧过头来用手拍了拍菲尔特的肩膀道:"没错,这才是真正的菲尔特啊!温情脉脉不是你该走的路线!" 菲尔特笑了笑,鼻息划过罗廉的耳际,"是啊,怎样的菲尔特才是真正的菲尔特呢?" 罗廉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冻得我打不动字…… Delicate heart 5 坐上飞机,罗廉因为睡了十个多小时明显精神抖擞,侧过头来望向身旁正看着书的菲尔特,对方微垂着双眼,鼻骨优美,就连机舱顶部垂落下的灯光都将他映衬出几分圣洁感来。 "你在看什么呢?"罗廉有些无聊地将那本书抽了过来,"不会吧?圣经?" "里面的故事很有趣。" "你最喜欢哪一个?诺亚方舟?"罗廉将那本书丢回给菲尔特。 "该隐杀死亚伯的故事。" "啊哈,我们人类的第一宗谋杀案。很抱歉,我是无神论者,比起圣经,我更信奉达尔文的进化论。"罗廉扯着嘴笑了起来,"上帝在该隐的心中种下了杀念,他没有平等地对待该隐和亚伯,只是因为他永远都不会做错,所以该隐必须背负一切惩罚。" 菲尔特浅笑道,"我们的D博士似乎对宗教没有好感。" "所以,你不如和我讲一个非宗教的故事,我现在无聊得要死。" "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罗廉撑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你活了那么久,总有什么让你到现在还记得的故事吧?" 将书阖上,菲尔特紧贴着椅背,仰着脑袋,"让我想一想……" "可别想到睡着了。" "从前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充满理想,是一个天才型的人物,26岁从麻省理工拿到流体物理学的博士学位,他本来可以进入什么高科技研究所或者自己开一家公司,前程似锦,娶一个漂亮的女子,儿孙满堂,老到走不动的时候睡死在摇椅上……但是他选择进入了FBI的特别任务机构,开始调查有关吸血鬼的案件。和他搭档的血族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总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经常将他置身于危险的地方,以吓唬他来取乐。有一次,那个年轻人被关在了冰库里,而他的搭档只顾着追赶那起案子的嫌疑人。血族之间的较量远比去营救一个普通人来要有趣的多。当那个血族想起自己的搭档时,可怜的年轻人在冰库里被活活冻死了。他抱着他,他记得他的温度,那不应该是这样冰冷的。那是他范的第一个错误,他忘记了自己的搭档是一个普通人类,他忘记他的体温是三十六度七,他忘记了就算那个男孩儿总是很坚强的样子其实真的很脆弱。他很想温暖那名探员,很可惜,他没有人类的温度。"菲尔特侧过头来,表情依旧平静,"故事说完了。" "1926年你加入FBI的第一个搭档,恩林? 波希。"罗廉看向他,眼中没有同情或者悲伤,那是菲尔特的故事,属于过去。 "我没有想到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记得他。"菲尔特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的记忆力很好,看过一遍的文档可以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罗廉伸了一个懒腰,"做你的搭档是一种荣幸。" "哦?" "比如说我把,在我死了两三百年之后,所有人都忘记我了,你还会记得我不是吗?就像记住恩林一样。" 此时,飞机已经开始下降,罗廉从小窗外可以看见纽约的灯火闪耀。 "夜晚的大地比星空更闪耀啊。" 菲尔特将那本圣经反过来,背面写着"恩林?波希 1926"。 罗廉提着行李包和菲尔特走出机场,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台新款法拉利跑车停在门口,司机正在朝他们招手。 "嗨,好久不见了,菲尔特!" 罗廉看了看自己的搭档,"你认识?" "阿尔法?洛,有名的生物科技公司FLOURISH的董事长。"菲尔特很自然地上前拉开车门。 "同时也是血族。"罗廉也跟着坐了进去。很多血族都投身于商界,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谁说吸血鬼就该白天躲在地下室里,夜晚靠写小说画漫画挣钱。他们身处普通人类的主流社会中,自然也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来适应这个社会。 阿尔法回过头来,细细打量着罗廉,朝菲尔特挤了挤眼睛,"没想到D博士这么年轻。你发明的液体银弹可是让我们这些夜间生物吃尽了苦头啊。" "所以洛先生也给自己注册了一把银弹手枪?" "哈哈,防身必备,就是要小心别射中自己了。不过博士不是也发明了解药吗?什么时候进入市场流通啊?我的同伴们都等着呢。" "很抱歉,液体银弹的解药现在还处于管制之中,无法大量生产。" "唉,恶魔也是你,天使也是你。"阿尔法摇了摇脑袋。 罗廉明白阿尔法的意思。当FBI决定开发对付吸血鬼的武器时,罗廉研发出了液体银弹。普通银弹射入吸血鬼的身体之后,因为是固体可以借由对方的快速愈合能力排出体外,但是液体银弹去能迅速与血液结合。一夜之间,罗廉被血族成为Doctor Death。而三年前,罗廉又配置出了液体银弹的解药,这让血族们有些疑惑了,他们一开始以为D博士是对血族怀有偏见的激进分子,不过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不断研究然后解决问题的科学家罢了。 "你们要去找洁西敏?" "没错。"菲尔特点了点头,随即用调侃的语气问,"怎么,我要去找你的旧情人让你不安了?" "被你这纯血种的血族盯上,总归不是好事。"阿尔法冷哼了一声。 "旧情人?你喜欢洁西敏那样的?"罗廉歪了歪嘴,果然吸血鬼的品味不是他这种普通人类能够理解的。 "洁西敏……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有让人神魂颠倒的本事。而且他对于欲 望也从不掩藏,我和他相处……怎么说呢,在那方面没有人比他更令我满意了。"阿尔法一脸回味的模样,让罗廉满脸黑线。 "但是我们血族的欲 望不加以制约的话,就会发展成为嗜血的欲 念了吧?"菲尔特看向阿尔法的后脑,言语中有一种深意,而阿尔法则开始沉默不语。 车子穿越纽约的闹市,在一片琳琅的酒吧之中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黝黑的暗巷。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如果被洁西敏知道是我送你们来的……我以后的幸福可就全没了。"阿尔法回头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休息一下…… Delicate heart 6 "谢了。"菲尔特扬了扬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罗廉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看着漆黑一片的小巷,吹了一声口哨,"我怎么觉得会有怪兽从里面跑出来,然后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轻笑了一声,菲尔特的手伸进罗廉的口袋里,轻轻握上他的手指,"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罗廉觉得这姿势怪怪的,想要挣脱,但是对方的力气大他很多,他只能任由对方这样握着自己。 这条小巷比想象中的要长上许多,罗廉开口问道:"洁西敏的秘密基地里……不会都是血族吧?" "当然不是,"菲尔特的指腹缓缓摩擦着罗廉的指缝,就连轻笑的声音都有几分捉弄的味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变装 癖的血族……不过喜欢和变装 癖XX的人类倒有不少。" 罗廉知道,如果自己反抗对方的捉弄或者发怒的话,这只会让那个该死的血族更加开心,黑暗中,他扬了扬嘴角,对菲尔特的动作当做完全没感觉。 "我们还要走多久?" 就在此时,菲尔特停了下来,"到了。" "啊?我怎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罗廉掏出手机,透过那微弱的屏幕亮光,看到了一扇雕刻着玫瑰与荆棘的铁门,"我们是要敲门吗?" "敲门?"菲尔特的笑容淹没在黑暗里,罗廉只听见磕啦一声,整扇门就这样被卸了下来,光线顷刻照在罗廉的脸上,他不由得转过脸去闭上眼睛。 "谁!"两个黑衣保镖站在亮光处,抽出枪来对准他们。 罗廉只感觉耳际一阵风刮过,两个保镖便被菲尔特扭着按在进入秘密酒吧的走廊上,神色痛苦,而菲尔特则一脸悠闲的笑容,轻声道:"去告诉洁西敏,菲尔特?海辛来拜访他了。" 瞬间,两名保镖重获自由,但是他们手中的枪都被卸了下来,挂在菲尔特的指间。 两人互相看了两眼,知道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不是好应付的主儿,便急忙走向里面。 菲尔特将两把枪扔给罗廉。 "洁西敏看来挺有钱的,这两把枪都是高级货,比我这个FBI的探员配备还要优渥。"罗廉拨弄了两下保险栓,然后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可惜对血族就像小孩子的玩具。" 走过长廊,一副别有洞天的景象让罗廉瞠目结舌。 奢华的装潢,墙壁上点着的蜡烛满溢着馨香,水晶玻璃墙隔出一个一个的小间,隐约交叠起伏的身影,呢喃声忽远忽近,罗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没想到海辛大人会大驾光临,这真是我的荣幸啊。"中性的嗓音在大厅里荡漾开来,罗廉仰起头,便看见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要不是早就知道洁西敏的身份,罗廉相信自己还会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顷刻间,楼梯上的洁西敏不见了,而罗廉发觉有人从身后将自己抱住,自己的后颈感觉到了一阵濡湿,罗廉转过头,便看见洁西敏卷翘的睫毛与轻灵的双眼。 "D博士也来了,看见你,就让我想要犯罪。"上扬的语调,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罗廉瞪向菲尔特,自己是没有挣脱洁西敏的力量,但是菲尔特竟然用看戏的姿态站在那里,和他在一起相处之后,我们的D博士早就领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靠他还不如靠自己! "洁西敏,我们来不是闲坐的,而是有问题要问你。"罗廉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是关于费舍里的事情吧。没错,那天在他的卧室里,我们'相处'的非常尽兴。但是我走的时候……" 罗廉僵着身子不敢动,有什么尖锐而冰冷的东西搔刮着他脖颈动脉处的肌肤——那是洁西敏的獠牙。只要稍稍不小心,它们就会刺破肌肤到达血脉律动的地方…… 心跳都停止的感觉,罗廉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菲尔特缓缓走了过来,手掌覆上罗廉的侧颈,轻轻挪动着,直到指尖抵在洁西敏的獠牙上,温纯的声音在罗廉的头顶响起,"你走的时候,费舍里是活着还是死了?" 洁西敏不由得松开罗廉,有点可惜地说:"我走的时候,他当然还活着。" "可惜,在费舍里的口腔里,我们只分离出了你的DNA,所以说你是头号嫌疑人,如果你不想去日光法庭做客的话,我希望你告诉我,在你离开之后或者离开之时,费舍里还见到谁了?"菲尔特微微侧过脸,在水晶灯下展露出引人窒息的美感。 洁西敏睁着眼,长长吸了一口气才从他的脸上挪开视线,"我不知道。但是很显然在我之后还有另一个人让费舍里很'快乐',我可以听见,但是我没有兴趣去看那个人是谁。" 菲尔特扬了扬眉,"那么在你看来,有什么原因会促使一个血族去冒险杀死一个大法官吗?" 讽刺的笑意涌上洁西敏的唇角,"海辛大人,你活得远比我久的多……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在漫长无聊的时光中追求享乐的生物很难去记得自己的敌人有哪些。" "那就是说没有人能够为你证明在你离开费舍里的房间时,他还活着。甚至于除了你之外,连其他的嫌疑人都找不到?"罗廉轻哼了一声。 "没错。同时你所掌握的证据也不足够将我送上日光法庭吧?"洁西敏睁大他看似天真的双眼,"因为你只能证明我和费舍里发生了关系,却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他。" 罗廉皱了皱眉头,洁西敏说的没错。但是这也将这起案子回归到了零点。 "我们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拜访你。"菲尔特很有风度地笑了笑,示意罗廉一起离开。 刚走到走廊处,洁西敏忽然高声道:"你不想咬他吗?他的味道很棒——" 菲尔特没有回答他,只是踱着一贯的步伐,隐没入黑暗之中。 走在暗巷里,罗廉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火机的声音轻轻震荡着,"我应该给自己打一针再进去。" "哦?我以为你对洁西敏一直很有好感。"即使看不清菲尔特的脸,罗廉也知道这家伙的脸上一定笑得开怀。 "抱歉,我对所有的血族都没有好感。"罗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锐利的触感似乎还存在着,"感觉我就像个食物一样……你该不会也想过……" "想过什么?"已经走到了明亮处,菲尔特转过身来,发丝在夜风中轻扬,身后是纽约这个不夜城的灯火辉煌。 "没什么。"罗廉别过脸去,从菲尔特身边路过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我想过。"低沉而悦耳,那是菲尔特一贯的声音。 隐忍和抑制,却不曾像此刻这样随风荡漾着,缓慢下沉。 罗廉愣了愣,歪了歪嘴,"当我们第一次在案发现场的时候。" "错了。"菲尔特垂下头,金色的发丝滑落在罗廉的肩膀上,"是每时每刻。" 罗廉侧过脸来,对上菲尔特的双眼,他的唇距离对方的脸颊不到一公分,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那就忍一忍,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你会找到更吸引你的食物。" 菲尔特松开了手,罗廉将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荡漾在风中,他来到路边,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着站在原处看着他背影的菲尔特道:"有钱人,出租的钱要你出。" 夜幕下的血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罗廉看了看手表,"啊哈,已经两点了,我要找家宾馆睡觉了,你呢?" "我要找个地方进食。" "哦。"罗廉点了点头,在一家四星级宾馆check了一间房间,而菲尔特下车之后便朝着两条街外的红灯 区走去。 菲尔特在seven-eleven里买了一包烟,靠在电线杆下,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点燃一支烟,却只是看着它燃烧。不时有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子来搭讪,菲尔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当不远处LCD上的时间显示凌晨四点三十的时候,他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罗廉睡得很迷糊,自从洁西敏将獠牙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之后,他总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摸那里,甚至睡觉的时候,也会用手覆在那里。但是这种姿势根本睡不好。 感觉到床垫被压下,有人覆在自己的身上,罗廉不自然身体紧绷起来,手则更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脖子上。 微凉的手覆上来,轻轻插进罗廉的指缝间,"别怕,是我。" 罗廉睁开眼,看见菲尔特含笑的眼。 "你干什么?吓唬我吗?" "如果我不来,你会自己吓自己,不是吗?不断幻想有某个血族进来……吸干你的血。" "你难道不是血族吗?" "至少……"菲尔特轻轻拉开罗廉按在脖子上的手,"我不会吸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菲尔特也有温柔的时候~ Delicate heart 7 罗廉轻轻将手从脖子上放下来,菲尔特却趁势一把将它按在罗廉的耳边,脑袋垂下来,嘴唇停留在颈侧的肌肤上。 心脏就似被高高地托起,罗廉耸起肩膀却让自己的下巴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你又怎么了?" 菲尔特翻了一个身,躺在罗廉身边,"你不怕我咬你?" 轻笑了一声,罗廉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说的——你不会吸干我吗?" 菲尔特将被子扯上来,手臂绕过罗廉的胸膛,只说了一声,"睡吧。" "我可不要跟你一起睡,你那么有钱,去要另一间房间啦!"罗廉试着要抬起菲尔特的手臂,对方却将他搂得更紧。 "天快亮了。" "喂喂!"罗廉将手伸向枕头下面,而菲尔特却提前将藏在那里的药剂拿了出来,在搭档的眼前晃了晃,罗廉不禁咬牙切齿,"你——" "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菲尔特轻笑时,空气在罗廉的耳边震颤,"况且你也没睡好,不是吗?" 罗廉翻了一个白眼,艰难地转过身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言语,一直小心戒备着的罗廉,听着菲尔特有规律的呼吸,就似被催眠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本来两人返回华盛顿的飞机是在下午的两点,可是还没到十二点,罗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BOSS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 罗廉转过头来,对上菲尔特依旧沉静的睡颜,心中忽然一颤,这才想起天快亮的时候,这家伙跑来说要和自己睡,"我在纽约,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回华盛顿了。" "你暂时先不用回来了,又出了一起案子,就在纽约,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什么?"罗廉皱起了眉头,而一旁的菲尔特也睁开了眼睛。 "死者是阿尔法?洛。他死在一家宾馆里,莱娜和他的搭档已经被派到现场去维护尸体了,要知道哪个酒店员工一打开窗帘,他就会化成灰了。" 罗廉呆呆地看着菲尔特,他们昨天才见过阿尔法……那个家伙死了? 挂了电话,罗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搭档,"那个……阿尔法……" "我听见了。"菲尔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你先去吧,现在是白天,我出不去。" 罗廉点了点头,穿上衣服打开门,回头看着垂下脑袋的菲尔特,"我们……会找到凶手的。" 驱车赶往那家宾馆,罗廉出示证件之后来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口,莱娜和他的搭档将现场维持的很好,并且从当地警方那里借来了现场采集样本使用的工具箱。 "现场采样方面,你才是专家。"莱娜尽管语调轻松,但是神色却有些凝重。 戴上眼镜,罗廉来到床边,阿尔法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很大,嘴唇微张。 他是一个资深的血族了,但是从他的姿态可以看出,死亡是在瞬间来临的。 "我在他的背上看过了,没有针孔……但是我能感觉到液态银。"莱娜抱着胳膊,顿了顿,"阿尔法好像是菲尔特的朋友,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还好吗?" "等到晚上你见到他的时候再安慰他吧,"罗廉将阿尔法裤子的拉链拉开,"能够让阿尔法这样的血族失神的我猜想只有释放欲 望的那一刻。" "你是说……" "凶手清理过阿尔法的下身,如果是kou交的话,势必会留下唾液。"一股经常能够在医院闻到的味道满溢了出来,罗廉不禁皱起了眉头,"该死,是漂白剂。" "漂白剂会破坏生物的DNA,那么口腔里呢?如果他们接过吻的话,应该会留下凶手的唾液。还有指纹……凶手和阿尔法要是有什么亲密关系,应该会在彼此身上留下指纹。"莱娜提醒道。 罗廉点了点头,提取了一些阿尔法口腔中的唾液样本,但是他并不抱有希望,这个凶手很狡猾,在杀死大法官费舍里的时候,也很小心地没有和对方接吻。 "那就先把阿尔法的尸体运回我的研究室吧,不过在这之前……"罗廉将尸体抬起,用蓝光灯照射床单,果然发现了一些痕迹,"希望我们运气好,这不仅是死者的精 液。" "除了现场取证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吗?像是检查电梯里的录影带?" 罗廉笑了笑,"凶手当然知道电梯里装有监控摄像头,况且血族爬上几十层的高楼并不一定需要电梯。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位身份不明的凶手也可能有疏忽的时候。" "好的,这些就交给我们了。"莱娜带着搭档用特殊的抗紫外线薄膜将阿尔法的尸体封闭起来,交给专门的人员运送回了罗廉在纽约的实验室。 罗廉回到酒店,那时是下午的四点,他一天没吃东西,但是想到还呆在房间里的菲尔特,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食欲。 打开房门,果不其然,那家伙还坐在床上,似乎依旧在思考着什么,听见罗廉回来的声音,才抬起头问道:"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吗?" "很有可能是。"罗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向对方。 "你吃饭了吗?"菲尔特扯了扯嘴角,"从昨晚开始,你就没吃过东西了。" "我不饿。" "那可不行,一会儿我想出去走走,顺便你去吃点东西吧。" "那你呢?"罗廉侧了侧脸。 "我看着你吃。"菲尔特微笑了起来,"你不用太担心我了,我和阿尔法那个家伙,几年有的时候几十年才会见上一次,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熟。" "但是足够让你难过了,不是吗?你和恩林只不过做了三个多月的搭档,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你一直记得他。更何况阿尔法……你们认识起码上百年了。" "我只是在想,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像阿尔法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罗廉,你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菲尔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当夜晚到来的时候,我知道你在保护我……远离其他血族的獠牙。而白天来临的时候,我也会保护你远离日光的威胁。你……和费舍里还有阿尔法都不一样,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那么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你还会在我身边吗?"菲尔特背对着罗廉整理着自己的领带,看不见表情。 "到那个时候我就老了,会有另一个人在你身边,和你并肩而行。" "这样吧,如果哪一天你决定离开我了,就像那个凶手对待费舍里和阿尔法一样,也给我一针液态银吧。"菲尔特转过身来,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在胡说什么?"罗廉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死了,有谁来记住我?" 菲尔特不知何时来到罗廉的面前,"比起让我记住你,我宁愿由你来怀念我。" "我们会抓住凶手的,到时候你会把你的多愁善感收起来。"罗廉起身,向门口走去,"我现在有点饿了,有钱人,你不介意买单吧?" "乐意之至。" 两人在楼下的餐厅点了一份鸡蛋熏肉卷,水果沙拉还有三文治,菲尔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窗外。 "在想什么?"罗廉将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 "我在想我们该再去见一见洁西敏。" 罗廉擦了擦嘴,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走过暗巷,来到那扇门前。 罗廉耸了耸肩膀,菲尔特会意地轻轻松松再次将那扇门给卸了下来。 走廊上的保镖看到他们俩,悻悻然去找洁西敏了。 罗廉在客厅处的沙发上坐下来,一旁有不少让男人眼睛放光的杂志,花花公子在其中都算不上有尺度的。罗廉随意地翻了翻,不经意发觉,这些照片上的"女孩"貌似和洁西敏有着共同的爱好,罗廉抖了抖眉毛,赶紧将它们放回原处。 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腕骨,"又见面了,D博士。" 不远处的菲尔特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倚在墙边,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洁西敏,D博士可不是好惹的。" "是吗?"洁西敏的手沿着罗廉的小臂缓缓滑到大臂,肩膀,伸向衬衫的领口里。 "你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啊,洁西敏……"罗廉不动声色将杂志插回原来的位置,下一秒,洁西敏知觉的天旋地转,自己便被甩在了沙发上,而刚才还被自己戏弄的博士正用膝盖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另一只掐在自己的喉结处。 他惊呆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那种速度,那种力量……不是普通人类所拥有的。 "你……转变他了吗?"洁西敏张了张嘴,问道。 "当然没有。"菲尔特走了过来,"D博士是不会甘愿做任何人的血系的。" Delicate heart 8 罗廉垂下自己的脑袋,对视上洁西敏的双眼,嘴角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称我为Doctor Death的原因,我能做的可并不只是发明液体银弹而已。" 洁西敏冷哼了一声,示意罗廉放开他,"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阿尔法死了。"菲尔特走了过来。 "什么——"洁西敏好看的眉眼皱在了一起,"阿尔法……" "也是被人注入了液态银……还有他是死在床上的。"罗廉打量着洁西敏,"费舍里和阿尔法都是和你有亲密关系的血族,我简单的调查过,你们认识已经有好几百年了,而凶手也是个血族,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你。" 洁西敏低下头,一副沉思的模样,"我真的……真的不记我们有得罪什么血族……" "你确定——"菲尔特的声音拉得很长,洁西敏抬起脸时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那是一片深海,拖拽着他的思维不断深陷。 "我……确定……" 菲尔特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我们走吧,看看阿尔伯特有没有什么调查进展。"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洁西敏高声道:"我拜托你们下次来不要再卸我的大门了——" 一前一后走在暗巷里,罗廉伸手拽住菲尔特,"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菲尔特回应罗廉的只是一声轻笑,意思就是:洁西敏在撒谎。他们三人一定有什么秘密。 刚来到宾馆门口,罗廉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阿尔伯特打来的。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死者的口腔里没有其他人的唾液,他的身上也没有发现指纹,但是我采集到了很细微的纤维样本,这种纤维常常被用来制作宴会上穿戴的丝质手套,所以我推测,凶手在行凶的时候也许正戴着这种手套。"尽管没有什么发现,但是阿尔伯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沮丧。 "但是你查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对吗?"博士扯起嘴角,他早就把阿尔伯特看透了。 "没错,而且是非常有趣的信息,甚至我们可以锁定下一个可能的受害人,我已经发了一封传真到您所在的酒店了。" 罗廉和菲尔特赶回酒店,拿到了那封传真,那上面是一幅古典油画的照片,而油画的作者是1120年法国国王腓力二世时代的宫廷画家。 这幅画描述的是当时宫廷里奢靡ying乱的场面,包括皇帝和他的朋友在内一起rou躏几名少女的情形。 传说这幅画被国王发现之后,画家便被腰斩了,而本来这幅画是要被毁掉的,但是却因为某些原因被藏匿了起来,现在在黑市中,这幅画的价值已经媲美梵高的向日葵了。 罗廉将传真摊在宾馆的书桌上,菲尔特站在他的身边,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你的这位吸血鬼朋友也有曾经放浪 形骸的时候啊。"罗廉有手指点了点画面上一个一手捧着酒杯另一手伸进少女衣领中的男子道。 "这是费舍尔。"菲尔特也弹了弹画面上的另一张脸。 一个女人坐在腓力二世的身旁,修长的腿从裙摆中伸出来,磨蹭着国王的腰部,与国王热吻中的人正是洁西敏。 而那幅画的最右侧,一个男子正将一名少女按在地毯上奋力冲刺,甚至不顾少女痛苦的乞求,罗廉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你们血族的'放浪'似乎也太过分了。" "摩尔?派罗新,"菲尔特眼中有几分嘲讽,"这家伙现在在拉斯维加斯经营着一家相当有规模的赌场,我敢和你打赌……" "他现在的生活也没有比八百年前收敛多少。"罗廉很自然地补充完了后面那一句。 "那个时候,女人已经很流行穿束衣并且将自己的胸部挤出来了吧?"菲尔特看了看罗廉。 "你是说……"罗廉更加仔细地看着画面上的那几名少女,"他们是……男孩子?" "皇帝经常会做很多荒唐事。"菲尔特拿起电话,"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提醒摩尔?派罗新,然后把他带到洁西敏这里对质。" "你怀疑这是一场报复行为?凶手要将曾经□过自己的血族们一一……" 在这些少年中,很有可能有哪一个被这几名血族所"青睐"进而被转变为他们的同类,但是那幅画实在太恐怖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甘愿带着那种被□的伤痛活上几百年而不想到报仇。 菲尔特对着电话说了几句,随即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那个凶手领先一步了?" "我想是的。派罗新的秘书说他的老板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了,他们在他的卧室里发现了他的睡衣还有一床的灰尘。" "窗帘是开着的?" "没错。" 看来凶手在行凶之后刻意打开窗帘,一旦日光照射进来,就能完全毁掉尸体了。 "我们再去找洁西敏,现在画面上的人除了他……已经都死了。" "洁西敏什么都不会说的,说不定他比我们还要早一步知道派罗新也死了的消息。"菲尔特扬了扬眉,"不过我对于派罗新还是挺了解的,他……有一些嗜好。" "除了那些打扮成女人的少年?" "没错。"菲尔特拿起电话和拉斯维加斯的警方沟通了一番,然后互相达成了一致。 "你们说了什么?"罗廉有些好奇。 "嗯……"菲尔特露出一抹坏笑,眼角眉梢的起伏让人不由得心神荡漾,"派罗新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上摄像头,拍下……" "我明白了。"罗廉伸出手掌,意思是菲尔特可以不用再说下去了。 趁着天还没有亮,罗廉和菲尔特便乘坐班机飞回华盛顿。 夜晚的实验室里,只剩下麦克坐在电脑前孤单地打着魔兽世界。 "博士!你回来了!"麦克跑到罗廉面前,"我有两天没有见到你了!" 罗廉扯了扯嘴角,摸了摸麦克的脑袋,这才发觉小东西似乎又长高了一点。 菲尔特也跟着走了进来,看见麦克笑得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罗廉开口问道:"麦克的妈妈是欧利文?拉尔森的血系,而麦克又是被他的妈妈转变的,那么……麦克也是拉尔森家的血系了?" "没错。"菲尔特笑了笑,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但是他是喝我的血长大的。你是在担心有一天欧利文?拉尔森会来将麦克带走吗?" "那个人是谁?我不要和他走!"麦克一把搂住罗廉的手腕,"我要做博士和菲尔特的孩子。" "等等?"罗廉扬了扬眉梢,"什么叫做'博士和菲尔特'的孩子?"这说法实在太奇怪了。 "难道不是吗?博士收留了我,菲尔特喂养了我,你们都是我的爸爸。"麦克一本正经地说。 抚了抚额头,罗廉心想还好你说的不是"你们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看着菲尔特走到一台电脑前坐下,连接网络似乎准备开始网络象棋的架势,罗廉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喂喂喂!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你还不滚回自己的地方去?" "我吗?我现在有些工作要做,"菲尔特的手指敲了敲屏幕上和他对阵的ID,"洁西敏的圈内人,我也是想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通知你。" "哼……"罗廉白了他一眼,便径自走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卧室的门关上没多久,坐在电脑前的两只血族便开始了吸血鬼式的聊天。 菲尔特大人,你和博士出去,有没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发生呢? 没有,我被他拒绝了哦。 谁要菲尔特大人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都是一个表情呢? 菲尔特看向麦克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按着额头笑了起来。 那么麦克,我要怎样才能像博士证明我说的是真话呢? 那么,先让您自己觉得那是真话吧。 菲尔特嗤笑了一声,屏幕上显示他赢了这一盘。 滴答一声,对方传来一个简讯,写着:我很难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数目太多了。 "果然是这样吗……"菲尔特在心中轻声道,他想问对方知不知道洁西敏的血系有哪些,但是以他放 荡的生活作风,这数目不会少,要一一把他们找出来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 在那幅画上的三个血族,费舍里、阿尔法还有派罗新都已经死在了那个家伙的手上了,剩下的也只有洁西敏。菲尔特有一个直觉,凶手并不是要放过洁西敏,而是要将他留到最后……又或者他根本下不了手杀死洁西敏,因为凶手是洁西敏的血系。血系对转变自己的血族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敬畏,这种敬畏不仅仅像是子女对父母的敬重,而是精神上被凌驾的支配感。 Delicate heart 9 菲尔特的手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拾起手机拨打了某个号码。 就在连接就快超时的时候,手机被接通了,对方的声音惺忪中带着几分愠怒。 "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就算你晚上不睡觉我晚上可是要睡觉的!" "很抱歉我最美丽的艾尔琳娜。"菲尔特的声音温柔得绵长,"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方的怒气被他的声音抚平,只是轻笑了一声,"我很想帮你,但是我马上就要飞往罗马尼亚,去一个没有手机信号没有柔软床铺没有瓷砖洗手间的地方研究某些当地土著人的仪式心理。" "……那可真难办了,我的这个案子已经有三个血族被杀死了。"菲尔特故意用相当苦恼的语气说。 "呵呵……"艾尔琳娜在那边顿了顿,"这样吧,既然是研究杀死血族的凶手,我可以介绍另一个人给你,她是我的学生。一开始她只是我实验对象中的一个,慢慢地她也开始研究血族的心理学,我从她那里也得到了不少启发,需不需要我给你那个美女的电话?" "乐意之至。" 两人又聊了两句便挂电话了,菲尔特转身看见麦克正在关电脑准备去房间睡觉,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天亮的时候了。 他跟着麦克走进卧室,罗廉睡得正熟,麦克跳上自己的小床撩起被子便把自己装进去了。 菲尔特侧身坐在床边,伸长手臂,轻轻拨开依附在罗廉额头上的碎发,露出他宁静的眉眼。 罗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九点多了,微微翻个身,手臂似乎搭到什么东西上了,微微睁开眼,罗廉有些无奈,这家伙怎么又不回自己的老窝睡觉! 本来想要狠狠捏上他的鼻子,罗廉的手指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就似被牵引一般,指尖小心翼翼来到对方的眼睑处,沿着睫毛分布的曲线滑了过去。 "电话号码我放在你桌子上了。"菲尔特忽然开口说话,虽然眼睛仍然是闭着的,却仍旧吓了罗廉一跳。 "什么……什么电话号码?"心脏差一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安娜贝拉?拜西,一个研究血族心理学的血族,艾尔琳娜的学生。"菲尔特将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当然也可以等我晚上睡饱了和你一起去。" "哦……既然拜西小姐也是血族,那么我估计她现在也在睡觉。"心跳终于平缓了下来,罗廉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罗廉得到了从这个尴尬的气氛中转移的机会,迅速爬起来打开门,是送快递的,盒子里面包着的便是派罗新卧室摄像机拍摄下来的录影带。 带子被塞进放映机里,画面上激 情澎湃的两人让罗廉不得不感慨血族的"战斗力",而最重要的是,凶手的脸出现了。 那是一张细致的面容,眼睛里的冷漠嘴角的高傲形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罗廉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三名自身血族会在这样的尤物面前放下维持多年的防备心。 就算知道画面上的是一个男性血族,罗廉还是差一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他有一种预感,在这个男子没被转变之前,脸上也许有着轻松的表情与温暖的笑容……是什么毁掉了那些纯真? 答案当然不只是时间。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阿尔伯特准点来上班了,他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投影画面,发出了一阵感叹:"博士啊……原来你也喜欢看这种片子……" "白痴。"罗廉将一本书砸到对方的怀里,"把她的面部特征提取下来,放到血族的资料库里比对!" "她……她是……" "我们的凶手。还有,不是'她',而是'他'。"罗廉露出一抹坏笑。 "什么?"阿尔伯特一边眼镜掉下来,那摸样既滑稽又可笑。 对比结果只用了半个小时,凶手便被锁定了。看着屏幕上的照片,阿尔伯特的脸上一副可悲的表情,"原来真的是'他'啊……" 照片上是一张清秀男孩子的脸,名字是杰夫?白瑞。 罗廉走过来,敲一敲桌沿问道:"他是谁的血系?" "洁西敏。"阿尔伯特看了看资料备注。 "果然是洁西敏吗?"罗廉皱了皱眉,"查一下这个杰夫登记的住址在哪里。" "罗严高登大街336号。"阿尔伯特抓了抓脑袋,"这地址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噗……"罗廉摇了摇脑袋,"弄了半天我们的凶手和菲尔特搞不好是邻居哦。" "博士,你去哪里?"阿尔伯特望着罗廉拎着大衣向门外走去的身影问道。 "如果菲尔特醒了,就告诉他我去找我们的头号嫌疑犯了。"此时,罗廉已经绕过走廊了。 车库里停着一辆本田,罗廉昨天订购的新车。虽然比不上以前的那部奔驰惹眼,但是车子嘛,代步的工具而已。 来到罗严高登大街,罗廉吹了一个口哨,果然是有钱人的地盘啊,每一栋奢侈型别墅看起来就像一家小型的五星级宾馆,就连栽种在庭院里的植物有不少都是从海外引进的贵重品种。 看了看手上的纸条,罗廉在336号停了下来。 这栋别墅看起来是价值不菲,可是别墅外的邮箱已经塞满邮件,小花园也貌似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过了。 罗廉下车,来到门口,试着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这倒并没有什么奇怪,现在是白天,如果杰夫?白瑞在家,他也不会出来开门。罗廉刚想破门而入,这个高级别墅区的保安便驱车赶来了,挥着警棍大叫着:"你要干什么——" 罗廉收回已经踢到半空中的腿,从口袋里掏出证件,"FBI特别探员罗廉?D,正在办案。" "这里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保安从车子里下来,端着罗廉的证件看了半天,"你带了搜查令吗?" 罗廉咧嘴一笑,Boss早就说过查这起案子将会有很多特权,其中也包括搜查令得来的特别快,罗廉将一张纸展开,摊在保安的面前。 "这家业主我基本上没有见过,我怀疑里面一直没有人住,而钥匙只有业主才有。"保安点了点头,态度明显有了转变,恭敬地将证件和搜查令还给罗廉。 "放心,一切损坏将会由联邦政府来赔偿。"罗廉话说完,便一脚将门踹开,伸手拨弄门旁的开关,但是灯却没有亮。 右手持枪,左手打开手电筒,罗廉走进一片漆黑的客厅里,除了从门口射进来的日光,客厅的窗子都被厚实的窗帘遮蔽着,手电筒的灯光晃过,罗廉呆住了,看见了大厅的墙面上悬挂着的,正是那幅法国宫廷油画。 "探员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保安站在门口往里探脑袋。 "不用了,你就呆在门口!"罗廉走到更里侧,拉开窗帘,整间房间忽然明亮了起来。 客厅很空旷,除了两个沙发,茶几还有餐桌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其他的东西,罗廉来到二楼,检查每一个房间。书房里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伸手一摸,没有灰尘,卧室里的床也折得很好,床头柜上还有一张照片,杰夫?白瑞在那个小方框里笑得灿烂。 罗廉抬起相框看了看,他有点不解,这么一个看似单纯的是如何将自己打扮成女人变成一个连环杀手? 就在此刻,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如果杰夫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过这栋别墅,那么有谁会给他打电话? "喂?"罗廉拿起电话。 "你好,FBI的探员。"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清爽的男声。 平复下自己的心跳,罗廉轻声道,"杰夫?白瑞?" "没错。"对方的语调四平八稳,似乎并没有被追捕的紧张感。 罗廉平静下自己的语调,"我能够找到你住的地方,我也能找到你。" "这我不怀疑,血族的走狗。" "你什么意思?"罗廉扬了扬眉,内心深处有一个疑问缓缓浮了上来,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疑问是什么。 "难道你不是想要保护那些为所欲为的血族吗?难道你不是要为他们来消灭我们吗?"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 罗廉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驱车回到实验室,菲尔特和麦克还在熟睡,阿尔伯特依旧在电脑前查阅着什么,看见罗廉走了进来,便叫道:"博士,你来看看!" 罗廉将脑袋伸过去,看见网页上有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背景图片是那幅油画,而文章的标题则是《探讨奢侈画面之外的暴 力与扭曲》。 "作者是谁?" "安娜贝拉?拜西。"阿尔伯特将页面拉到作者的名字处。 那个研究血族心理的血族吗? 看来等夜色来临,自己真的要好好拜访一下她。 Delicate heart 10 作者有话要说:我他 妈招谁惹谁了?噬爱如血已经够清水了还投诉我?要是想看清水文章去买青春杂志就好了! 菲尔特睁开眼睛,房间里是麦克的呼吸声。 他的听觉无比敏锐,能够分辨出房间外的实验室里,敲击电脑键盘的是罗廉还是阿尔伯特,以及那个人的心情如何,看来案子似乎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进展了。 翻了一个身,菲尔特的目光被席梦思与床板之间的金属微光所吸引。伸出手,将它拽起来,那是一个圆形的相坠,手指抚过上面的细纹,似乎年代久远。 在相坠的底部一按,弹簧的声响撞击在了心门上,相坠的盖子堂而皇之地弹开,一只镶着碎钻的戒指在黑暗中依旧难掩光泽。 菲尔特第一次感觉自己心中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窥探欲,他的指尖将戒指挑起,戒指的内侧刻着"forever Lindsay"。 而戒指下面,是嵌在相坠中的一张相片。 二十出头的女子,在树荫下指着树上鸟巢笑得如同隔世。 "你就是琳德西吗?"菲尔特的指尖在女子的笑颜上碰了碰,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一个自己不该触碰的角落,轻轻将相坠的盖子盖上,将它再次塞回床垫后面。 小床上的麦克呢喃了一声,撇了撇嘴。 菲尔特轻轻摇了摇头,起身走向实验室。 "嘿,你可算醒了!"罗廉从显示屏前抬起头来,"我根据派罗新拍摄下的录影带锁定了凶手——杰夫?白瑞,并且找到了他的住处。但是我被他摆了一道,他打了个电话到自己的别墅里,控诉我是你们血族的走狗。" "恩,"菲尔特的语调上扬,这是他一贯调侃人的前奏,"早知道你是'血族的走狗',我应该要兴高采烈的饲养你才对啊。"说完,还伸手将罗廉的头发按得一团乱,旁边的阿尔伯特低着脑袋感受着博士的低气压不敢说话。 "所以我怀疑洁西敏还有你的老相识阿尔法当初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罗廉挥开菲尔特的手。 "你想再回纽约去盘问洁西敏吗?那幅油画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八百多年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日光法典和日光法庭,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在追诉期之外。"菲尔特倚坐在罗廉的桌边。 "既然如此,他还对以前的事情避而不谈,说明这件事情的延续期还是挺长的。"罗廉起身,风衣一个回旋披上肩,拉扯衣扣时颈部修长的曲线令得不远处的菲尔特咽了咽口水,"但是你说的没错,洁西敏什么都不会说的,所以我们不妨去拜访一下艾尔琳娜的那位高徒安娜贝拉?拜西。" 罗廉的指尖弹了弹电脑屏幕上安娜贝拉的那篇文章,菲尔特会意地笑了笑,跟在博士的身后离开了实验室。 "怎么想到非要坐我的车了?"菲尔特的凯迪拉克行驶在下班高峰时期的华盛顿大街上,很是引人侧目,不时有年轻女孩开车与他们比肩而行,故意按车喇叭,当看清司机的侧脸时,总会呆愣着差一点忘记扶住方向盘。 "上一次开着我的本田去罗严高登大街,看见路上行驶的几乎都是奢侈型轿车,我的自尊心受损了,可以吗?"罗廉撇了撇嘴,他当然不会直接说自己只是想指使一下这个总惹得自己脾气失控的血族,"看看你,真是灾难……差一点引发连环车祸啊。" 菲尔特笑而不言,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红灯时停了下来。 "也许我们不该选下班高峰出来。" 红灯至少会持续五十多秒,后面也已经大排长龙,就算过了这个路口,也还有好红灯等着他们。 菲尔特看着罗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车窗玻璃上,仿佛自己的心脏也变成了那一片附着着白雾的玻璃,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罗廉……"菲尔特不知不觉就唤出了他的名字。 "什么?"博士扬了扬眉转过头来,顷刻间自己的身子被撤了过去,衣领被勒紧的感觉让他一手扼住对方拉扯自己的手腕,另一只顶在车顶上试图稳住自己。 菲尔特含住他的唇,舌尖狂放地扫过那片温暖的地带,罗廉惊悚着放开手直接按住菲尔特的脑袋想将他推开,眼睛瞟过街头的摄像头,他放弃顶在车顶的手,从腰间拔出枪来,刚要抵在菲尔特的脑袋上,对方的手掌却将枪口握住,罗廉趁着自己的脖子得到自由的空隙,直起身子,"放手!" 菲尔特松开枪口,双手放回到方向盘上。 罗廉将配枪别回腰间,一脸愠怒地整理自己的衣领和凌乱的头发。 "你的样子就像刚和我玩完'车震'。"菲尔特的嘴上带着欠扁的笑意,红灯转变为绿灯的刹那猛然间发动,罗廉的脑袋一下子砸在座位上。 "你到底怎么了!"罗廉觉得今天的菲尔特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菲尔特将右手放到心脏处,"你让我心情不爽,我自然也要你心情不爽一下。" "什么和什么?"罗廉拍了拍脑袋,"我就不该坐到前排来!" 菲尔特看着罗廉的模样,忽然一阵心情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情好了的缘故,就连剩下的路口也变成了绿灯畅行无阻。 车子在一栋高层公寓门口停了下来,罗廉一刻也不停留地将车门打开走了进去。 朝公寓管理员出示自己的证件,电梯门一开,他便踏进去伸手按住关闭按钮。 "啪"地一声,电梯门在只剩下一条缝的时候被一只手给按住了,菲尔特悠闲地踏了进来,"D博士,你门也关得太快了吧?" "你需要电梯吗?"罗廉侧了侧脑袋,手指不自然按在腰间的配枪上。 菲尔特笑而不语,电梯在十二层停了下来,菲尔特双手插在口袋里信步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安娜贝拉的公寓门口,罗廉的手指刚触上门铃,门便打开了。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梳着洋娃娃般的卷发站在他们的面前:"你们好,特别探员D博士以及海辛大人。" 红茶的香味从屋内弥散开来。 "哦……你好……"罗廉和对方握了握手,微凉的触感提醒他眼前这个如同SD娃娃般的女孩的特殊身份,她是一个血族,年纪约为五百岁,见证了五个世纪的沧桑变化,同时也是一位现代小说家和电影评论家。有人曾经赞叹这位女作家对于世界大战的描写以及历史故事描述的淋漓尽致,罗廉知道,这些也许是她的亲眼所见。 而在三年前,她也成为了艾尔琳娜的学生或者说是研究助手之一。 她的公寓很简洁,壁灯优雅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餐桌上铺着淡紫色的镂空桌布,长颈花瓶里随意地点缀着几只勿忘我。 "我以为血族是不喝茶的。"罗廉举起茶杯在鼻子面前晃了晃。 "呵呵,虽然我们品尝不出味道,但是却可以闻到。"安娜贝拉含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菲尔特道,"海辛大人要不要喝点什么?我有一些从医院里取来的新鲜血液。" "谢谢,还是也给我一杯红茶吧。"菲尔特看着被热气湿润了的罗廉的脸庞,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拜西小姐,我看了你评论那幅法国宫廷油画的文章。"罗廉将茶杯放下,准备进入正题。 "《探讨奢侈画面之外的暴 力与扭曲》?"安娜贝拉笑了笑,"那幅画对我而言是很震撼的,我可以想象为什么我的同族会对那种生活如此沉迷。但是想象是一回事,当它如此毫不遮掩地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由害怕了起来……那种暴 力……" "暴 力的是时间,一年又一年重复着将我们的心一片一片剥落,鲜血淋漓之后不知道还能剩下些什么,"菲尔特一手端着红茶,另一手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太阳穴,额前发丝散落下来,颓废到了极致,"为了反抗这种暴力,于是我们扭曲了自己的心。" "没错。时间永远是不会被扭曲的,为了反抗时间,我们只能扭曲自己。"安娜贝拉举杯向菲尔特致意,然后望向罗廉,"D博士,我相信你们来找我,并不仅仅是为了探讨这幅油画。" "没错,这幅画上的施虐者总共有五个人。法国国王腓力——他已经回到上帝的怀抱很多年了,虽然我更确定他是下地狱了。然后是大法官费舍里,他在自己婚礼的当天晚上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纽约的血族实业家阿尔法还有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经营者派罗新他们也被同样的手法杀死在了自己的卧室中……" "您是想说,这是持续了八百多年的复仇计划吗?"安娜贝拉皱起眉头,"你想要抓住凶手,D博士?可是在这件案子里,我想很难判断孰是孰非鉴于……这三名死者我想说……都是颇为恣意妄为的血族,当然我对他们的认识仅仅来源于那幅油画。" "一切都应该有一把准绳来衡量。如果这三人罪孽深重,那就送他们上日光法庭,让所有血族知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样的'心灵扭曲'是绝对不可以的。如果所有血族都能像凶手那样,想杀死谁就杀死谁……那么这个世界如何平衡呢?"罗廉皱起了眉头,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香烟,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别人家的公寓里,手只好从口袋里拿出来,"当然,只要让我找到洁西敏和其他三个血族的触犯日光法典的证据,就算是化成灰的资深血族,我也会让他死后遗臭万年。" "让人印象深刻的理想主义者。"安娜贝拉的指尖在罗廉面前的空气里点了点,"不过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的真心,如果八百年前多一些像你这样的执法者,也许那个凶手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话说完,安娜贝拉将手伸到罗廉面前晃了晃。 "啊?" "笨蛋,你一点资料都不给我,我怎么帮你分析凶手的心理呢?除了知道他是这几个人'扭曲心灵'的牺牲者之外。" "哦……"罗廉赶紧将资料夹地上前去,一旁的菲尔特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安娜贝拉翻阅着文件,抬头道:"你说过在凶手杰夫?白瑞的客厅里挂放着那幅法国油画的副本,既然凶手对那幅画如此情有独钟,可以说明他应该是八百年前那场法国宫廷奢 靡闹剧的牺牲品。" "这点我赞同。"罗廉点了点头,"那么凶手其他的侧写呢?" "你说过,在三名受害者的嘴巴里都没有提取到凶手的DNA也就是说凶手根本没和他的目标接过吻。" "这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对与这三名受害者做ai感到厌恶与恶心。"安娜贝拉将资料放下,很认真地看向罗廉,"你知道,在八百年前,这个凶手应该经历了一系列的摧残,他会觉得自己很肮脏,唯一依旧保留的可能就是吻了。吻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和性是可以被分开来看的。比如说很多少女,特别是在东方,初吻依旧有着很深刻的意义。再比如结婚典礼上,新郎新娘是以亲吻对方来完成整个仪式的。" "好的,那我们现在知道凶手很宝贝自己的吻,除此之外呢?" 安娜贝拉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是想告诉你,这个凶手有很深的执念。他的执念是对于自己的,而不是对于那三个死者的。杀死曾经夺走自己心中最干净最纯粹的部分的施虐者,是他净化自己的过程,也是他摆脱过去噩梦的过程。" "他会继续报复?直到这油画上所有凌虐过他的人都消失,包括洁西敏吗?"罗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他是洁西敏的血系啊?如果没有洁西敏他甚至不会活到现在甚至有机会报复……我一直猜想是不是洁西敏救了他?难道洁西敏对八百年前的往事闭口不提不是为了替自己的血系掩盖罪行吗?" 菲尔特手指伸到罗廉的额头前,"啪"地弹了一下。 "好痛,你干什么啊!" "你真是善良啊博士……只有善良的人才会把施虐者也想成是善良的。"菲尔特嘴角深陷,目光里有一些复杂的东西。 罗廉张着嘴愣在原处,良久才轻声道:"或者说……早已经了解时光有多么残忍的洁西敏并不是想要救杰夫?白瑞才给与他永生,他只不过想再多一个人一起承受这痛苦。他想要杰夫在漫长时光里不断回忆着被凌虐的画面,心灵上承受着永久的折磨……" "没错,所以我想提醒你博士,也许你应该逮捕的凶手不是那个杰夫……而是洁西敏。"安娜贝拉将资料还给博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他 妈招谁惹谁了?噬爱如血已经够清水了还投诉我?要是想看清水文章去买青春杂志就好了! Delicate heart 11 车子行驶在回去实验室的路上,罗廉的脑袋依靠在玻璃窗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开车的菲尔特笑道:"你不是说不坐前排了吗?不怕我再偷袭你?" "你呢?菲尔特?"罗廉并没有为对方的言辞所动,语气出奇的平静。 "我什么?" "如何抵抗时间的'暴力'?"罗廉微微侧过眼来,"你活得比洁西敏,比杰夫都要久,你是如何抵抗的呢?" "我吗?是啊……还能再抵抗多久呢?"菲尔特看了罗廉一眼,嘴角上的笑容轻松而惬意,"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所以我有这个。" 菲尔特从脖子上拉出一个挂饰,那是一个水晶做的小瓶子,在路灯下折射出精致却绝望的色泽。罗廉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不自然倒抽了一口气。 "你带着液态银做什么?" "没什么。"菲尔特笑得不以为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路可退,那么我也要以我自己的方式结束。" 罗廉别过脸去,只觉得那个精美的挂饰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要出血一般。 "我们可能需要再去一次纽约了,如果安娜贝拉的分析没错的话,杰夫的最后目标应该是洁西敏。"菲尔特打破一室沉寂。 "可是洁西敏是他的Master,杰夫不可能像对待费舍里那样杀了洁西敏……" "想这些没有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杰夫杀死洁西敏之前阻止他。"菲尔特忽然将油门踩快,飞驰上了高速公路。 "喂,你这是要去哪里?" "还有两个小时就有一班去往纽约的飞机,你还想再等什么吗?" 凌晨三点半,罗廉和菲尔特乘坐班机抵达纽约。 出租车停留在暗巷之前,罗廉下车朝着巷子里走去,菲尔特却一把拽住了他。 "怎么了?" "里面没有人。" 罗廉皱了皱眉,"难道洁西敏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逃跑了……不对,没有任何一个血族会害怕自己的血系,他根本不会把杰夫放在眼中……他是在逃避我们。" "没错。"菲尔特转身,朝着两条街外的一家五星级宾馆走去。 "那我们怎么找到他?"罗廉跟在他的身后,他知道菲尔特走的这么爽快,一定有可以再度找到洁西敏的方法。 "自然是找到洁西敏的客人。"菲尔特走到一家报亭前,顺手买了一本财经杂志,转过身来,将封面递到罗廉的面前。 "这好像是……最近那个在华尔街很出风头的银行家吧?" "也是洁西敏的常客。如果洁西敏搬家了,我们的银行家不可能不知道新的'天堂'在哪里。" "天啊,你怎么知道他也是客人之一?"罗廉咧嘴一笑,"别告诉我你也被洁西敏服务过。" 菲尔特莞尔,踱步来到罗廉的面前,"我对洁西敏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被你'服务',如果有机会能进入你那让人销魂的身体,我会……" 罗廉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拳打向那张俊脸,不过他也早就做好了对方会迅速躲开的心理准备了,"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菲尔特笑着闪开,却一手握住了罗廉挥出的拳头,向自己怀里扯去,"因为我'听见'了那天这位大银行家愉悦的声音。" 车子一辆一辆从他们身边经过,罗廉在一晃而过的亮光下看见菲尔特脸上犹如恶魔般魅惑的表情,忽然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来到纽约市中心的一栋高楼之下,罗廉仰头望着那刺入夜空中的楼顶,调笑道,"嘿,你怎么知道那位银行家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菲尔特的唇线划开圆润的弧度,手指点了点楼顶那扇依旧亮着灯光的玻璃窗,"我看见他了。" "也是,听说最近华尔街股票大震荡,估计这位银行家最近正忙得焦头烂额哦。" "他是在忙着,"菲尔特侧过脸来,眼睛里一丝暧 昧闪过,"不过不是忙着处理银行业务。" 罗廉顿时明白菲尔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是和打扮成女人的男人在一起吧?" "宾果。" "反正只是问一问洁西敏的秘密基地在哪里,我想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你了吧?"罗廉耸了耸肩膀向后退了一步,"要知道我对那种限制级戏码一点兴趣也没有。" 菲尔特淡然一笑,朝着大楼的门口走去,"你对那种戏码没兴趣就好,你要是有兴趣了,我可就头疼了。" "切!"罗廉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街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顺带从口袋里掏出那和盒许久没有抽过的香烟。 菲尔特刚走到门口,就有保安过来询问了,这位年轻的血族不会像自己的搭档一样掏出证件,他只会轻笑一声,然后阻拦者就似失去思维一般呆呆站立在了原处。 "唉,血族的特权。"罗廉看着菲尔特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来到顶层银行家的办公室,断断续续的轻哼声以及衣物在桌面上摩擦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无比。菲尔特连敲门都省了,手指优雅地在门把手上拨弄了一下,"磕啦"一声,一场激 情戏便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了眼前。 这位银行家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也有注意锻炼,但是经常应酬的生活已经毁掉了他的身材,啤酒肚在躺在高级办公桌上男子的白皙大 腿间磨蹭着,套在男子腰上的裙摆已经被撩高到了胸口。 菲尔特缓缓走了进去,跳坐在桌子的边沿,沉浸在欢愉中的银行家瞥过光洁桌面上的倒影,赫然发觉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猛地抬起头,对方如同月神般优雅的容颜令得他停顿了下来,刹那间连呼吸都被死死扼住。 "晚上好,先生。"菲尔特轻轻一笑,对方的瞳孔在瞬间放大。 "告诉我,洁西敏的'新居'在哪里?" "贝隆大街……"银行家的思维完全被眼前人夺走,他的大脑中不再有任何秘密。 "谢谢,祝您今晚愉快。"菲尔特的脚尖落在地面上,从五十多层的玻璃窗外,在一片夜灯之中,他能够一眼就找到坐在长椅上抽着烟的D博士,甚至于对方眉眼间的起伏,都如此清晰。 他缓缓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下,越过车流走到正在吞云吐雾的博士面前。 对方半睁着眼睛,睫毛在路灯之下形成曼妙的阴影,烟圈从他的唇间吐露,烟蒂被手指夹着来到唇边,轻轻含住,再次睁眼的时候,D博士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搭档似乎完成了任务。 "我真想变成你手中的香烟。"菲尔特伸手,将那支烟摘了下来。 "那可不太好。一支烟燃烧的很快,被抛弃的也很快。"罗廉整了整风衣站了起来,"问到消息了吗?" "恩,"菲尔特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洁西敏的'营业'时间也快过了,我们现在去不太有意义。" "不如找个地方补眠?" "没错。"菲尔特转身,罗廉知道他的目标是那家装修豪华的五星级宾馆 。 "嘿!嘿!你要是住那里,局里可不会报销账单!" "我自己付钱。"菲尔特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那我不和你去了!"罗廉摇了摇手,心想自己才报销了一辆奔驰买了一辆本田,真不想再奢侈消费了,虽然自己账户余额上依旧有七个零。 "没有钱和ID,D博士打算睡哪里?" 罗廉回头,看见菲尔特的手中正握着自己的钱包和证件。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和我一起睡,我就把它们还给你。" "什么叫和你睡!"罗廉的语调顿时上扬了一个八度。 "字面上的意思,我出钱,CHECK一间房间,然后进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菲尔特转身,有一下没一下地将罗廉的钱包扔向空中,"我可不想明天晚上行动的时候还要等你半天。" "和你……呆在一个屋子里准没好事!"罗廉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他很想拿回自己的钱包,但是为此浪费一管药剂,真的不合算。 "罗廉,"菲尔特忽然停了下来,语气中还有几分郑重其事的味道,"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够绅士了。如果你所说的'好事'发生了,你现在早就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哪里还有力气活蹦乱跳满世界乱晃?如果我再自私一点……" "什么……"罗廉被对方的眼神震住了,明明是不该问的问题却脱口而出了。 "你早就是我的血系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外地轻。 如果你是我的血系会怎么样……我可以不用再担心你的反抗,不用害怕你会受伤,只需要放纵自己的欲 望,尽情的占有你就好…… 罗廉抿了抿嘴唇,沉默着跟在菲尔特的身后。 房间自然是总统套房,菲尔特一向注重生活品质,半分也不会委屈自己,甚至还在柜台处租了一辆保时捷。 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两个人因为刚才的对话一直相对无言的现在,甚至于在同一间房间里,罗廉都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眼睛往哪里放。 Delicate heart 12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噬爱如血》锁文部分修改之后还不让解锁,崩溃。 为了保护文章,本文将于下周一入V,请大家做好准备。 "你要洗澡或者什么的都随便。"菲尔特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一向优雅的身形多了几分狂放的感觉,"等晚上来了,我们就能在这里会一会洁西敏了。" "洁西敏的'新居'在这里?" "没错,不然为什么我选择入住这里。" "你早说嘛!害我还以为你又在……"罗廉闭上嘴,好歹菲尔特主动和自己说话了,不然这气氛要是一直尴尬下去,他宁愿没有钱包没有ID不睡觉在外面一直晃到第二天的天黑,"那天快亮了,你要先睡觉吗?" "嗯,床很大,你不用担心我会碰到你。"菲尔特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 "那我去洗漱一下。"罗廉讪讪朝着洗手间走去,仿佛自己如果担心菲尔特会不会有什么骚扰行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着水流的声音,菲尔特的唇线扯出无奈的弧度,一只烟蒂在他的指间被玩弄着,最终,他将它放在唇边,含了进去。 似乎那个人嘴唇的温度还在那里。 罗廉简单地冲了一个澡便走了出来,薄荷的香味让菲尔特回过头来,有些可惜地,D博士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本来还以为会看见他围着浴巾出来的旖旎风光。 "动作挺快,该不会是害怕我偷袭你吧?"菲尔特不着痕迹地将烟蒂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走向浴室,"你先睡吧,我想泡个澡。" "知道了。"罗廉关了灯,掀开被子倒头就睡,除了睡觉,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菲尔特看着水流缓缓注入浴缸里,整个浴室里弥漫着那个人的味道。 躺进温热的水中,菲尔特终于可以卸下自己紧张的心弦,任由欲念飞驰,在这个没有束缚的空间里,他可以尽情地想象自己亲吻和拥抱着那个人,想象他也是同样地渴望着自己。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D博士已经侧着身子睡得很熟了。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菲尔特的指尖在罗廉的眉间点了点。 罗廉再次醒来是因为自己饿了。 肠胃蠕动的声音令得床铺另一侧的菲尔特闷笑了起来。 "笑什么!"罗廉用力拍打着被子,不经意看见菲尔特埋在枕头里的半张笑颜。 对方慢条斯理地伸出胳膊,拾起电话,订了一份法式套餐。 "现在几点了?" "别着急,太阳还没有落山,你有足够的时间吃完你的晚餐。"菲尔特倚坐在床头,笑得惬意。 二十分钟之后,晚餐便被送了过来。 罗廉坐在床边,对着餐车吃了起来。 背脊紧绷着,后腰露了出来,甚至于那引人遐思的缝隙也若隐若现。 "你知道找到洁西敏的方法?" "知道。因为这家酒店的董事长现在已经是洁西敏的合作伙伴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晚上7点,去参加顶层的那个疯狂派对就好。" "看来洁西敏还真是交友广泛啊。"罗廉用餐巾擦了擦嘴,"既然是派对,我们要不要穿个礼服什么的?" 菲尔特从床上走了下来,有条不紊地穿上自己的休闲西装。罗廉仰着头,不由得砸了砸嘴。 "怎么了?" "作为男人,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优质,所以我很疑惑,为什么洁西敏没有把你发展为他的会员?" 菲尔特系上胸口的纽扣,转过身来,朝罗廉勾了勾手,"今天,你可以去问问他。" 两个人来到顶楼,一开电梯便是四名保安,双手背在身后,站的笔挺。 出电梯的时候,罗廉站在菲尔特的前面,一踏出电梯门便被保安给拦住了。 "这位先生,我想你上错楼了。" 身后的菲尔特一把将罗廉拽进自己的怀里,手指不忘逗弄着罗廉的脖颈,惹得博士的眉毛就快抽经了。菲尔特就似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唇线的弧度那叫恰到好处,"洁西敏可没有告诉我会找四个前海豹突击队的队员来接待我啊。" 且不说菲尔特的长相了,他的气质穿着就像是有钱人。 "真的很抱歉这位先生,因为与会名单上我们没有看到您的照片,请您出示请帖。"其中一人上前来,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罗廉在心里小声骂了一句,难道我D博士看起来不像有钱人,好歹我也是个身价千万的科学家! 菲尔特的吸血鬼超能力再次发挥作用,四名保安在他的目光里变成了木头人呆愣在原处,而罗廉和菲尔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会场。 不愧是豪华酒店的大宴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光是天花板上的那几盏水晶吊灯,就能抵上实验室一个月的经费了。罗廉虽然很少参与奢侈型的宴会,但是空气中的酒香如此醇厚,怕是陈年佳酿了。宴厅中有不少衣着高雅的"女人",罗廉能从他们的身体曲线中判断出……在这个宴厅里没有一个雄性动物。而名流富豪们则穿着燕尾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 罗廉用肩膀撞了撞自己的搭档,"嘿,你看他们像不像企鹅?" 但是身旁却没人答应,原来菲尔特已经被两三个"女人"缠上了。这家伙还真是好脾气啊,笑得都快开花了。 罗廉随意地取了一杯红酒,四下张望,心想洁西敏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来"艳冠群芳",还没有走几步,自己的胳膊就被人一把勾住了。 "你和那些男人不同。"少年还未变声的清澈嗓音吸引了D博士的注意力。 "有什么不同?"罗廉侧过身来看着他,那是一个孩子,似乎只有十五岁左右,面目清秀,也不像其他人搭伴得浓妆艳抹,反而有一分中性的美感。 "你的眼睛里没有欲 望。"男孩的酒杯晃过那些男人,"他们会过来和我说话,试探我,然后离开会场,在楼下的某个房间里翻云覆雨。" 罗廉皱了皱眉,不远处的菲尔特笑了笑,那家伙又准备看他的好戏了。 "你在找的是什么?"男孩抬了抬下巴,这个时候,一位看起来年纪约为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眼睛里是狩猎的光芒,手指摸上了他的脸蛋。 "宝贝儿,你看起来还没有伴儿。" 男孩脸上涌起了笑容,但是身体却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罗廉伸手一把拖住了他的腰,拽过他的脑袋便是一阵火热的唇舌交缠,松开时嘴上撤出一抹坏笑,"小东西,你可真坏,刚才还说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一转眼就去勾搭别人了?" 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罗廉,随即似乎明白过来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罗廉朝那男子笑了笑:"不好意思,他已经有主人了。" "你是谁?很少有人会和我争!"那男人似乎因为自己看上的猎物被别人抢走了而失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 "没什么。只是先生您有空在这里和我'聊天',不如到那边找一个律师商量商量下周在华盛顿的高级法庭上如何不因往土壤中排放污染物导致三名六至七岁儿童死亡而面临巨额赔偿吧。"罗廉的食指尖在酒杯上敲了一下,眼角的那一丝狡黠让对方看着失了神。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罗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搂着男孩朝着餐桌走去。 废话,污染物测试是在我的实验室里进行的,下周我还要作为专家出庭作证呢! "谢谢你……那个家伙,听说很喜欢虐 待自己的对象。"男孩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看得出来,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罗廉勾了勾他的衣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反正我是个零号,一样是被人上,"男孩耸了耸肩膀,"在这里还有钱可以拿。" "只是有钱拿而已?" "我想念完高中。"男孩看着桌前琳琅满目的食物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小的时候我还梦想成为一个化学家,可是现在连读完高中的学费都没有,很可笑吧?" "你的成绩怎么样?为什么不申请奖学金?" "奖学金?那只是有钱人作秀罢了。" "读完高中想要考哪个大学?" "我说我想读斯坦福,你打算包养我吗?" 罗廉拿过一张餐巾纸,在上面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递到男孩的面前:"这道题你会做吗?" "嘿,你别小看我!"男孩从罗廉手中拿过一只笔,快速地写出了答案,"我可是自学学完了所有高中课程。" 罗廉点了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你可以凭借这张名片参加麻省理工的入学测验,这个测验是专门针对没有完成高中学业但是却有能力进入大学的学生。如果你可以通过这个测验,你的学费将由这张名片上的基金提供。" "啊?" "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等待哪位有钱人'光顾',或者马上给我滚出这里老老实实回家看书,不需要大学学费的话,你在任何一个咖啡店或者夜间超市打工的话,完全可以负担自己的生活。" 男孩手指紧紧捏着那张名片,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噬爱如血》锁文部分修改之后还不让解锁,崩溃。 为了保护文章,本文将于下周一入V,请大家做好准备。 Delicate heart 13 "我?如果你足够优秀,就能知道我是谁。" "这张名片……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参加麻省理工的考试?" "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吗?" "谢谢!"男孩忽然踮起脚来,搂住罗廉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记,然后拎着裙子便朝着门口跑走了。 罗廉呆呆站在原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笑了起来。 这下子自己算是捡到宝了,原因没什么,那张餐巾纸上写的正是有关吸血鬼血液中抵抗过氧化过程的方程式,这个方程式当初罗廉在招聘研究助理的时候,在一百多个大学生里,只有梅兰尼解答了出来。 "真是看不出来啊。"菲尔特走到罗廉身边。 就在此时,整个宴厅忽然安静了下来,入口处本来已经关闭的大门缓缓敞开,身着水晶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如同走在奥斯卡红地毯上的女明星。 "主角出场了。"罗廉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杰夫是不是也在这里。" 洁西敏走向中央,眼睛掠过罗廉身旁的菲尔特,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 菲尔特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有几分玩味,洁西敏立马撇过脸去,优雅的身姿伴随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你和他说了什么?"罗廉冷声问道。 "我说,既然被我找到了就别想乱跑,不然我会把他的脖子拧下来。"菲尔特忽然侧过身去,"杰夫在那里!" 罗廉刚回过身来,菲尔特已经不见了,罗廉甚至还没有机会看清楚到底他所说的杰夫究竟在哪里。 就在此刻,四周的灯光缓缓暗了下来,洁西敏头顶的那盏灯随着音乐亮了起来。 "啊——"尖叫声让所有人露出惊悚的表情。 洁西敏抱着自己的脸疯跑到了灯光外,嗤啦啦燃烧的声音是如此尖锐。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快开灯!" 人群朝着洁西敏蜷缩的地方涌去。 罗廉刹那间明白,那盏灯的灯泡怕是被换成了美容院里的紫外线灯。 紧接着墙壁发出崩溃的声音,黑色的影子从天花板上掠过,罗廉知道那是菲尔特在追捕杰夫。 "不要开灯!"罗廉大喊了一声,如果被人看见洁西敏被烧伤的样子,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刚想要脱下自己的风衣挤过人群给洁西敏罩上,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走到他的面前,便感觉自己的脊椎骨被人扼住了,罗廉甚至不敢直起身子,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绝对是名血族。不可能是杰夫,他正忙着躲避菲尔特。 "现在跟我走。"女子的声音在罗廉耳后响起,对方的手指沿着他的脊椎来到他的颈后。 这个声音很耳熟……罗廉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安娜贝拉……"他太大意了,竟然忽略了这个看似温和一副学者风范的血族为什么会对那幅宫廷油画有着如此深入的研究,最重要的是杰夫曾经在电话里称呼自己为"我们",也就是说他还有共犯! "你的记性真好。"安娜贝拉一把拽过罗廉,越过人群,速度之快让他感到自己的脖颈真的要从脖颈上落下来,"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 罗廉的脚尖没有落地的机会,安娜贝拉拖拽着他奔出宴厅的露台,从六十多层的高楼上直线下坠的感觉惊得罗廉连呼吸都憋在了肺腔中,落地时的震撼还没来得及平复,飞奔的感觉让他全身肌肉不由得紧绷起来,周围的景物完全不能分辨,这和自己打了药剂之后的识别能力和力度完全不一样。忽然有一种进入时间隧道的错觉。 "你想要怎样!"空气因为速度而近乎抽空的感觉令得罗廉的肺腔也在隐隐抽痛。 安娜贝拉紧皱着眼睛,冷哼道:"用你来交换杰夫!" 两人骤然在一个电话亭前停了下来。 "进去!"罗廉被她推了进去,脸狠狠贴在玻璃墙上,力气大得整个电话亭都在震颤。 "杰夫难道会在这里吗?"罗廉被撞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安娜贝拉将一枚硬币塞进去,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到罗廉的唇边。 几百米外的此刻,一阵巨响之后,路上行人侧目,几辆车子的司机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将车开出了路线差一点,电线杆轰然倒地,砸在一旁店铺的橱窗里。 杰夫感觉自己被身后的追捕者一把拖进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巷子里,森冷的杀气令他有一种世界末日的错觉,身体被一把按进水泥墙壁中的巨大痛楚……他相信自己的骨头一定在瞬间碎裂了,只是吸血鬼的愈合能力使得他能够得以保住性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机会能够俯视这位纯血的同族。 对方慵懒的双眼中透露出致命的力度,杰夫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你的Master没有教你,对纯血的同族要有该有的尊重吗?"菲尔特眉目气起合之间,似乎将时间都拉扯得纤长,"或者,你的Master实在太糟糕了。" 杰夫没有再说话,他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人,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一切。 "你的计划不错,把宴厅里的灯换成美容院里的紫外线灯,这样就能烧死洁西敏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杀死自己的Master,即便你成功了,以后在血族的世界里也难以立足。" "立足吗?"杰夫的笑容在黑暗中如此悲戚,"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做吸血鬼。" 菲尔特了然地叹了一口气。 杰夫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了起来,那一刻他的身体一阵颤抖,眼泪在眼眶中经不住重力的作用开始下坠。 "是重要的人吗?"菲尔特偏了偏头,"你可以接那个电话。" 杰夫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是里面说话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 "嗨——菲尔特,我知道你听得见。" 杰夫愣了愣,将电话递向菲尔特。 "罗廉?怎么是你?"尽管博士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所谓,但是菲尔特能感觉到,对方遇到麻烦了。 "这个,就是……我被杰夫的同伴给抓住了,对方要求你放了杰夫,当他们在'老地方'见面之后,就会放了我。" "好的。"菲尔特答应的相当爽快。 "不是这样吧?"罗廉听起来有几分不可思议,"你不是应该和他们谈谈,这么轻易就答应放掉……啊!" 菲尔特可以猜想电话那头的罗廉一定被对方狠狠撞在墙上了。 "刚才的动作你要是再做一次,我会把杰夫的脑袋拧下来。"菲尔特冷冷说出这句话,便挂了电话,看向靠着墙的杰夫,笑道,"想不到你也有搭档。" 而罗廉,被安娜贝拉那一撞磕得头晕眼花,伸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地上。 安娜贝拉垂首冷冷看着罗廉,"现在你满意了,洁西敏可以好好活着了。" 罗廉抬起脸来望向她,"拜西小姐……如果……" "很抱歉,我也不是什么'小姐'。"安娜贝拉哼了一声,"洁西敏最喜欢做的,就是折磨我们这些少年。" "少年?不可能!如果你是男孩,菲尔特不可能感觉不到!" "你以为洁西敏折磨我们的方式只是让我们穿上女人的长裙被其他男人蹂 躏么!"安娜贝拉的情绪开始失控,握紧的拳头在咯咯作响,"他阉 割了我!在我向自己的青梅竹马表白的当天晚上!他喜欢听我们因为恐惧而震颤的心率还有被□时哭喊!" 罗廉忽然明白了,当同样被洁西敏的疯狂所摧残的两人在经历了时间的刻骨之痛而相遇之后,他们策划了这一场报复。 "即便我成为了血族,拥有不会衰老的容颜,我能得到的又有什么?洁西敏不但摧毁了我们的身体,还要我们在永不停止的时间里享受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安娜贝拉一把拽起罗廉,看样子他打算赶往和杰夫相约的'老地方'了。 他们在海港处停了下来。 码头整齐地停留着几艘货轮,海水起伏着,灯塔的光线将海面划分为几片。 当夜空中的云轻轻掠过月亮的轮廓,柔软的光如同薄纱一般覆盖在水面上。 "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杰夫,不是吗?"罗廉被海风吹得有些冷,冬季还没有过去。 "你错了,"安娜贝拉望着只有隐约轮廓的海面,似乎平静了许多,"洁西敏如果没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谁都无法拥有彼此。" "洁西敏的疯狂并不只是在五百年前,对吗?"罗廉望着他,海风拉扯着他的卷发,将它们抛向空中。他的侧脸有一种单薄的美感。 "你今天在宴厅里看到的那些男孩,他们最终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给我名单。" "什么?"安娜贝拉看向罗廉,海浪拍打在港口,发出阵阵的声响。 Delicate heart 14 "除了你和杰夫,在最近的一百年内,洁西敏不可能安分不是吗?只要是这一百年内他做过的事情,都在日光法典的追诉范围内。在日光法庭上,你们不需要因为他是你们的Master而敬畏,你们要做的只是说出实话而已。" "呵呵,"安娜贝拉笑了起来,伸手托起罗廉的脸颊,"你真是个天真的孩子。我忽然明白为什么纯血的菲尔特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你了。" "现在不是讨论菲尔特那个家伙的时候。就算洁西敏要被烧死,也不是死在你们这些受害者的手上,他已经让你们经受了如此长久的痛苦,怎么能让他的生命再次玷污你们呢?" 安娜贝拉将发丝别到耳后,眼中的情绪是如此的晦默深沉,"我希望海辛大人永远不要转变你,让你永远不要被时间扭曲成另一种形状。" "安娜贝拉,告诉我还有谁!我会找到他们说服他们出庭!我们会让洁西敏……"就在那一刻,随着噗啦一声响,安娜贝拉的胸口碎裂开来,血液喷溅在罗廉的脸上,让他呆愣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呀,差一点就抓住心脏了。"洁西敏的脸缓缓从安娜贝拉的身后显现出来,"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血系,竟然差一点毁掉我的脸。" 下一秒,罗廉一个凌空翻身按在洁西敏的手腕上,指骨的力度令得洁西敏迅速抽离安娜贝拉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反抗,罗廉已经一把将他那只手折到了身后。 安娜贝拉捂着伤口大力喘息着,还好心脏没有被拖出来,不然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他惊讶着望着罗廉,难以想象刚才竟然是这个脆弱的普通人类救了自己。 "马上走!去找菲尔特!"罗廉的话音刚落,洁西敏便笑着张开自己的嘴,獠牙的尖端划过罗廉的脸颊,血液缓缓渗了出来。 洁西敏极具挑 逗意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很棒的味道,让我想一口吃了你!"他的身体向一旁侧去,另一只手如同鬼魅一般按在罗廉的肩膀上,瞬间一把将他拖到了地上。 "马上走!你有能力对抗自己的Master吗!"罗廉大吼一声,安娜贝拉捂着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转过头去。 "我现在就去找菲尔特大人!"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洁西敏猛地松开罗廉,再次袭向安娜贝拉的后心。 哐地一声,洁西敏砸落在地面上,尘埃扬起,罗廉抓住了他的腿。 他狼狈地向后踹了一脚,可惜被罗廉闪了过去。 爬起来,发丝凌乱,脸上那两道被紫外线灼伤的痕迹令他清秀的容颜不复存在,眼睛里阴狠的目光令得罗廉不自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真是个白痴,竟然会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清纯可人。"罗廉按了按刚才差一点被对方扯脱臼的肩膀。 "你现在也是个白痴。"洁西敏看着罗廉,优雅地移动着步伐,仿佛满脸尘土和不再华丽的衣着并不能影响他的自我陶醉,"你知不知道,其实无论是杰夫也好,还是安娜贝拉也好,或者是刚才你在宴厅里看见的那所有的男孩子……他们其实都不是我的那杯茶。" "你把他们打扮成女人的样子供其他人蹂 躏,只有一个原因,你是在把他们装扮成你自己。" 罗廉扬起自己的下巴,在月光下如同冰刃,"你早就想结束自己在扭曲的心灵,但是你又本能地惧怕毁灭,所以你折磨他们,你想看看,他们是怎样毁掉自己的!" "没错。"洁西敏扬了扬自己的手,承认的意外地爽快,"但是他们都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他们会创造出一点什么新奇的东西供我娱乐,结果,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太没意思了。" "你这个变 态。"罗廉猛地掏出别在自己腰间的手枪,三发液体银弹射了出去,洁西敏却一一躲过了。 当他第四次扣动扳机的时候,冰凉的温度包裹住他,洁西敏从身后抱着他,将脑袋枕在他的颈间,手指一个用力,手枪无力地滑落在地面上,发出让人心悸的声响。 "你扣扳机的速度太慢了,怎么了……D博士的药效过去了,对吗?"洁西敏的舌尖舔过罗廉的耳垂,冰凉粘腻的感觉令他作呕,"我忘记告诉你了,博士……当我在费舍里的宴会上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才是我最想要的猎物。" 微微撇过头去,罗廉冷冷地看着他,"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猎物。" 我只属于我自己。 "好啊,让我们来试试看!"洁西敏一把扯过罗廉的发丝,带着他离开了海港。 他被带到了纽约市郊的一家废弃工房的门口。 铁锈如同血液的味道在空气中徘徊着。 洁西敏一脚踹开铁门,将罗廉扔了进去。 脑袋撞在铁壁上,发出震颤的响声,罗廉一斜眼便看见脸颊边的刺出来的生锈铁钉。好险好险,差一点自己这颗智商超过180的脑袋就要报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罗廉挣扎这爬起来,脚踝好像扭伤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杰夫那么恨我吗?呵呵,"洁西敏笑着,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癫狂,"我记得他们所有人痛苦时的表情,求饶时声音震颤的频 率,欢迎来到我的家,博士。" 罗廉默不作声看着他,然后不管三七二十被拖拽着朝仓库深处走去,洁西敏的速度太快了,受伤的罗廉根本跟不上他,没走两步就摔在地上,被洁西敏拖着,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脊椎和腿骨不断撞击在凌乱的钢铁制品上,疼痛一波接着一波袭来,他连叫喊疼痛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小腿肯定已经骨折了,在这样下去,脊椎都会断掉,直接瘫痪了…… 洁西敏将他扔向黑暗中的楼梯底部。 稀里哗啦滚了一路,终于停了下来。 罗廉咳嗽着,心想肋骨可别断了扎到自己的肺。 他挣扎着坐起来,手掌触上地板,指尖是冰凉接近干涸的液体,血的味道。 "啊,啊,我忘记了,D博士在没有光线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吧嗒一声开关被按下去的声响,罗廉用手挡了挡头顶骤然亮起来的白炽灯,终于适应光线之后,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四面墙壁铺满光滑的瓷砖,大约十五平方米大,距离罗廉不远的地方有一张类似手术台一般的床,为了找到支撑能够直起自己的背脊,他下意识伸手按住那床的边缘,却没想到床面竟然翻转了过来。 哗啦一声,一个少年摸样的人就这样摔落在罗廉的面前。身上只有一件白色却沾满污浊的衬衫,双腿间是青紫以及浊液,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洁净的肌肤。罗廉知道,这个孩子想必已经受尽了折磨。 洁西敏的脚尖触了触他已经冰冷的脸颊,仿佛对方只是一片垃圾,"死了吗?人类就是这样,一点小伤都受不了。我也只不过请了十几个朋友来玩乐了一下……" "十几个?你疯了吗!" "我可没疯。"洁西敏将床板翻了过来,跳坐了上去,"你知道我的Master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他指着伦敦街头的那一大群嫖客,对我说,'如果你能忍受这些痛苦,我会考虑给与你永生'。" "你的Master……"罗廉皱起了眉头…… "一个完美到冰冷的男人。"洁西敏笑了起来,怀念而苦涩的表情,"当我经受住了那些折磨来到他的面前时,他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说,啊,你真的去做了啊?原来他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看得无比认真。一千多年,他只吸过我一次血,就是转变我的那一次,这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完成一个承诺而已。然后,我从此以后再没有见过他,仿佛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洁西敏低下头来看着罗廉,眯起了眼睛,空气在瞬间变得不寒而栗起来,"放心,我不会找很多人来蹂 躏你。因为对于他而言,你的肉体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对于……'他'?"罗廉骨折的小腿骨疼痛的厉害,冷汗一直往上冒。 "他那么珍惜你,如果你的血液完全流尽的时候却得不到他的'转变'……"洁西敏忽然出现在罗廉的眼前,目光如同刀刃一般,"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啊——"罗廉大叫了一声,腹部被穿刺的感觉让他的呼吸骤然停止,颤抖着低下头,看见洁西敏握着手术刀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所以我说人类太脆弱了……这样一刀对于我们血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洁西敏将手术刀缓缓拔了出来,罗廉张着嘴,肌肉被刀刃拉扯着,"别担心,我会扎你很多刀,但是每一刀我都不会扎在你的要害上,你会疼很久很久,你会渐渐觉得冷,然后无论我扎你多少刀,你都不会再感觉疼痛。不过你可以求我,求我转变你,我很乐意做你的Master。" Delicate heart 15 按住自己不断出血的伤口,罗廉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太倒霉了…… "你可真是倔强啊。"洁西敏将刀刃放到嘴边,一个舔舐,"我很久没有尝到这么鲜美的味道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血液让人感觉到饥饿?" 罗廉依旧没有抬头看他。 洁西敏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还没有完全站直,又是一刀扎进了腹部。 "啊!"罗廉伸手抓住了刀刃,洁西敏却只是轻飘飘地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刀子便被拔了出来,血液顺着罗廉的指缝滴滴答答坠落在地面上。 洁西敏忽然一把将刀刃再次插进罗廉的肩膀里,接连不断地疼痛让他除了扭曲自己的表情,已经连叫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洁西敏双手抓着罗廉的发丝,将他的脑袋拉到自己的面前。 "要是不请求我的话,还有十几刀再等着你呢!" 罗廉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都觉得做……血族很不爽了……干什么还要我……" 下一秒,罗廉便凌空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背部的一阵剧痛之后,罗廉忽然感觉自己被刺了两刀的腹部竟然不再疼痛了。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估计自己的脊椎被撞断了…… 洁西敏踩过那少年的尸体,来到罗廉的面前,一把将扎在他肩膀上的刀拔了出来,随意从散落的一地狼藉中拾起另一把刀。罗廉还没有来得及抽吸,自己的双手便被穿刺,钉在了墙上。 "我不喜欢倔强的人,"洁西敏蹲在罗廉的面前,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倔强总是要付出代价,而那个代价往往不值得。" 手掌颤抖着,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使得自己的肌肉划过刀刃,被拉伸的上身,促使腹部的流血更加迅速。 自己是在cos耶稣受难么? "你经历……的太少了……"罗廉扯着嘴角笑了笑。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在为那个人的从未回头一瞥而痛苦。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现在你比我要凄惨的多!"洁西敏咆哮着,顺手拔下插进罗廉左手的刀刃,哗啦一下刺进了他的胸口。 洁西敏说的没错,痛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了。 这一刀不知道有没有扎到心脏……扎到的话就好了…… 罗廉微微摇了摇脑袋,晕眩的感觉,就连身体也变得轻盈。 一切都不重要了。 "罗廉,罗廉!你在想什么?"悦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活泼。 "我在想你啊。"他搂过她,嘴唇印在她的额上。 "撒谎啊,你每天在想的就只有实验室的数据,分析不完的样本还有那些像傻瓜一样的研究生!" "我的琳德西,没有实验室我依旧可以活下去,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你这个大骗子!呵呵,不过现在你不能再说'没有你我怎么办'了。"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们女人都喜欢听男人这么说呢。" "是没有'你们'我怎么办。我怀孕了,傻瓜博士!你的智商什么时候能赶上你的情商啊!"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罗廉的所有思绪不自然地就那样飘了过去。 带我走吧,琳德西。 我们分离的太久了…… 洁西敏拽着目光已经迷离了的罗廉,大力地摇晃着。 "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你不怕死吗!所有人都怕死!" 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失去你……琳德西…… "哈……哈……"洁西敏松开手,罗廉无力地坠落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爱上那个人?"洁西敏歪着脑袋,蹲在地上,看着罗廉,"为什么我要忍受那些痛苦就只为了让他看着我?可是为什么他对我不屑一顾?为什么我没有抵御住他给我的诱惑?为什么他却将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爱着他的近千年却比不上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二十多年?" 下一刻,洁西敏只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人扼住,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自己的半个身子便被按进了墙面里,霎时间,整间暗房中所有的利器铺天盖地涌了过来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缓缓转过头来,洁西敏看见了那张如同地狱鬼魅般俊美的容颜,他的目光中弥散着死神的阴冷,"怎么是你……" "你等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来。" 那是世界末日最残忍的诅咒。 洁西敏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悲戚与绝望的神色,心脏便从身体里被拖拽了出来。 如同垃圾一般,男子将那心脏摔落在硬冷的墙面上,散落成一摊肉泥。 "罗廉!罗廉!睁开眼睛!你不能睡!" 是谁在叫我…… "罗廉!"菲尔特看着那正在冰冷的搭档,每一次呼吸都是无尚折磨。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从他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就在本能地抗拒着此刻的到来。 对不起,对不起…… 我无法忍受你的死亡。 菲尔特托起罗廉的脖颈,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我知道从此以后,你会恨我入骨,但是我无法抵抗那诱惑——哪怕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到彼此,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当那尖端触上颈间的肌肤,菲尔特的心脏狂跳着,他的怀抱颤抖着。 "不要……转变……我……" 罗廉用尽力量,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睑。 菲尔特挤出一丝笑容,就似安抚生病了却不愿打针的孩子一般,"你会死的。" "我……就快见到她了……"罗廉微微吞咽着口水,呼吸如此吃力。 "傻瓜,没有任何一样事情是能够在死后继续的。"菲尔特皱着眉,垂下身体,轻吻在罗廉的眉间,"只有活着,你才能继续爱她。" "我……不可以……不要转变我……"罗廉伸手抓住菲尔特的胳膊。 "但是我却想求你活着,我求你活着……"菲尔特抱着他,将他按进自己的怀里,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似乎无论自己如何的用力,也留不住怀中人的体温。 "你……是真的……爱上我了吗……"罗廉的脑袋抵在菲尔特的肩膀上,说话时微弱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 对方只是抱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临近,罗廉的所有感官忽然清晰了起来。 菲尔特颤抖的怀抱,他脸颊上滑落的液体在空气中迅速将至冰点凝固成冰,甚至于那永远低于常人温度的体温竟然让罗廉感觉到了温暖。 抽吸了一口气,血液从口腔中涌出来。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给我想要的东西吧……"罗廉想要伸手抱住菲尔特,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力气了。 菲尔特闭上眼睛,"既然如此,我不会转变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死——除非我死在你之前。" 罗廉听见一阵嗤啦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撕裂了,模糊间看见菲尔特将一匹深色的布盖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走过来一把将罗廉凌空抱了起来。 风从耳边掠过,速度太快了连声音都听不见。 "不要睡过去!" 菲尔特从来没有用过命令式的语调对他说话,这让博士有些不爽。 他们不知何时来到了都市的上空,从一栋楼的楼顶降落到另一栋。 罗廉看不见他的眼睛里是否依旧惬意,眉目间是否慵懒,而他的表情里是否还是没有任何山水显露? 他不知道菲尔特要带着他去什么地方,他也不在乎。 我讨厌你,菲尔特。 因为我太相信你了,所以总要为自己找到证据来否认你。 晨曦的微光划破了地平线。 罗廉倒抽着气,他忽然明白了菲尔特那句"我也不会让你死——除非我死在你之前"是什么意思了。 日光如同刀刃,透过黑布的缝隙,罗廉能听见"嗤啦啦"灼烧的声音。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燃烧着的,是他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错觉既深刻又让他害怕。 菲尔特用尽最后的力气冲进了医院里。 前台护士看着这个披着黑布的男子露出不解的神色。 FBI的证件拍在桌面上。 嘶哑的嗓音只说了两个字"救他!" 看着那满身是血的男子,护士当机立断拨打电话:"豪金丝医生,豪金丝医生,这里是CZ152呼叫!" 很快就听见医生和护士奔跑在走廊上的声音,罗廉被抬上了床,他迷蒙着,看着头顶上一排排亮灯划过。 菲尔特……你在哪里…… 前台的护士回过头来想要询问什么,却发觉那个身披黑布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哈……哈……"医院的洗手间里,菲尔特撑在洗手池边,大力地呼吸,但是却没有氧气进入肺腔。 他的手指挣扎着,指尖嵌进瓷砖之中。 不要急……不要急…… 紫外线碳化了他的肺部功能,即便是拥有高速愈合能力的血族,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修复这样的创伤。 他摇晃着,打开一间隔间,坐在马桶上。艰难地伸长手臂,将门锁上。 仰着脑袋,望着光洁的天花板,他知道,如果肺部不能在他窒息之前恢复,他将会成为第一个死在医院厕所里的血族。 真是太没有美感了…… Delicate heart 16 轻笑了一声,菲尔特后仰着身子,靠在水箱上。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不乏差一点死在日光之下的经验。每一次他都如此恐惧,死亡来临的阴影是某种刺激,令他费尽一切心思想要逃脱日光的掌控。 只有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就像扑火的飞蛾,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破灭,至少他和他走向了同一个终点…… 更加讽刺的是,明明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濒临窒息的这一刻,他依旧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手术室里的声音。 "马上输血!" "准备缝闭伤口!" "没有心跳了!" "准备电击!" "一!二!三!" "还是没有心跳!" "再来!" "一!二!三!" "还是没有!" 菲尔特闭上了眼睛。 那是比日光临面还要刻骨的恐惧。 "准备打开胸腔!" …… "心跳有了!" "继续手术!" 菲尔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就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审判,终于劫后余生。 罗廉的心跳声并不强健,菲尔特却觉得自己总算可以轻松了…… 总算可以…… 他的思维从高处开始下坠,微弱的气息缓缓进入了肺腔。 "罗廉,你真的想和我走吗?" "当然想。我一直都在想着你。"罗廉看着站在树下的女子,笑容温婉。 "你没有什么是留恋的吗?"女子微微歪过头,目光里有几分高深莫测。 "没有。"罗廉上前抱住她。无数个日夜,他都是如此地思念着她。 "真的没有吗?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从不会去欺骗别人,包括你自己。" 罗廉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她。 "不要惧怕真相,亲爱的。"女子捧起他的脑袋,看向他的双眼,"现在跟我走,你真的不会感觉到遗憾吗?" 猛然间,罗廉想起菲尔特带着自己穿梭在黎明来临时的水泥都市之中。 每一次自己在黑夜中看见那个人仰望星空的侧脸,就在猜测他在追寻着什么。 顷刻间,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 "对不起,琳德西……我放不下他……对不起……" 原来我不想放开他!原来我还想见到他!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琳德西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罗廉望着她,却无法再上前一步。 她笑着与他挥别,一如六年前一般纯粹。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郊区一座仓库前。 车上一名少年走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四周皱起了眉头,"先生,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从已经破烂的铁门跨了进去,时不时用脚拨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废弃铁架,少年来到向下的阶梯前,"啊……啊,我最讨厌黑暗。" "如果你以后打算成为我的血系,那么就要熟悉黑暗。"电话的那端,冰凉的嗓音透露出让人不由自主垂下自尊的气质。 少年拿出手电筒,缓缓走了下去,眼前渐渐明亮了起来。 他倒抽了一口气,展现在面前的场景让他张大了嘴巴无法说话。 "怎么了?" "我……看见……都是血……" "洁西敏呢?"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他……死了……被嵌进墙里面,一半的身体我猜都碎了……还有很多……东西扎在他的身上……" "看起来菲尔特气疯了啊。" "先生,您不生气吗?洁西敏是您的血系……"少年走到那摔烂的心脏面前,皱起了眉头。 "他应该感激了结他的人是菲尔特,"电话那端的房间里,一抹锐利的笑容几乎要将黑暗划破,"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他死。" "您会让他生不如死,因为他伤害了D博士吗?" 电话那端的人轻笑了一声,"打个电话去他的实验室,让他的研究生带着药剂去救他。五分钟,足够令一切创伤恢复了。" "明白。"少年回头看了看依旧睁大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的洁西敏,叹了一口气。 你不该跨过那条界限去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吧嗒一声,打火机落在地上,火焰沿着酒精洒落的痕迹飞溅而起。 少年消失在火光的另一头。 正在实验室里有些无聊的阿尔伯特盯着电脑显示屏修改着自己的论文。 博士和菲尔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就在此时,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麦克睡眼惺忪的脑袋探了出来,"阿尔伯特……我饿了……" "你饿了?"阿尔伯特抖了抖眉毛,打开冰箱,里面已经没有存血了,难不成自己又要义务献血了? 就在此刻,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从药剂存放库里取出几只玻璃瓶便匆忙离开实验室了,"麦克,你先睡觉吧!" 医院里的豪金丝医生查看了一下仪器上的数据,对身旁的护士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们向FBI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他们说马上会派出专员来处理,他们说要我们不惜成本来治疗。这位罗廉?丹狄斯是很重要的科学家。" "就算能活下去又怎么样呢?他的脊椎粉碎性骨折,恐怕以后还要进行神经接驳手术了。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记得隔一段时间给他注射一些镇痛剂,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 当阿尔伯特走进这间加护病房的时候,不由得愣在门口。他从来没有想过博士缠满纱布躺在病床上并且只能依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情形。 当护士告诉他不能呆太久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离开了,阿尔伯特这才颤抖着掏出药剂,甚至于针头都无法扎进去。 "我的上帝,请您保佑他!请您保佑他!" 药剂缓缓注入罗廉的体内,阿尔伯特咽了咽口水,双手合拢而祈祷。 血液循环的声音在罗廉的脑海中穿流而过,神经在自动愈合,细胞分裂肌肉融合的瞬间是一种巨大的痛苦,罗廉的身体整个拱了起来,胸腔脱离呼吸机的控制大力喘息着,病房中的仪器发出高频 率的声音,值班中的医生护士们加紧赶来,就在此刻,啪地一声,整间医院的供电瞬间停止。 阿尔伯特惊恐着站起来,望向突然弹回床面上的罗廉,"博士!博士你怎么样了!" 豪金丝医生赶来,用手电筒检视罗廉的瞳孔,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11点22分am,请节哀。"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便走出去处理因为停电而陷入慌乱的住院部。 "天啊……博士……"阿尔伯特伸手握住罗廉的手腕,垂下脑袋,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门虚掩着,医护人员奔跑的声音,仪器和运送床被拖拽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猛然间,阿尔伯特感觉到罗廉的手指忽然扼住了他的手腕,一阵大力的抽吸之后,原本已经被医生宣告死亡的罗廉在阿尔伯特睁大的双眼中坐了起来。 "博士……" 缓缓地平复呼吸,罗廉适应了并不明亮的病房。 他动了动自己的双腿,膝盖蜷了起来。伸手解开缠绕在胸上的绷带,肌肤上已经没有了伤痕。 信手摘掉缠绕在额头上的绷带,扯开呼吸机,他还活着。 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 "哈……哈哈,博士,你还活着!"已经陷入绝望的研究生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 那句话,似乎提醒了罗廉什么。 "菲尔特呢?你有没有看见他?"罗廉拽过阿尔伯特的衣领问道。 "没有……博士现在是白天,我怎么可能在这里看见菲尔特?" 白天?没错,自己被他带来的时候已经是开始日出了。 无数人觉得浪漫而美好的时刻,却是那个人的地狱。 罗廉环顾四周,忽然猛地从床上跑了下来,阿尔伯特伸手却没有抓住他。 "菲尔特——菲尔特——" 罗廉大叫着。 四周人来人往,医生,护士,病患还有不知所措的家属们,可惜都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人。 他觉得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心,可是却不属于这个世界。 "菲尔特!你在哪里!"罗廉挤过抢救病患的医护人流,一间一间拍开病房还有医护室的门。 都不在,哪里都不在。 终于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前。 门板另一侧的菲尔特笑了笑。 他曾经无数次地希望这个倔强的男人能够如此急迫而渴望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是一场宿命的轮回。 但不是现在。 他的无力与狼狈,他不想让他看见。于是,屏住呼吸,就怕罗廉察觉到丝毫的端倪。 罗廉一间一间拍开隔间的门板,终于来到菲尔特的面前。 他停住了,就像每一次在实验室里新发现的预感,他知道,菲尔特就在那里。 "菲尔特……" "不要进来……也不要看我。" 嘶哑的声音就似在沙漠中扬起的微澜,摩 擦着空气也摩 擦着罗廉的心脏。 "你还活着吗?"罗廉听见他的声音,用光着的脚踹了踹门。 "我要是死了,还能和你说话吗?"菲尔特笑了笑,靠着墙壁,伸手摸上自己脸颊上被日光灼烧之后深浅不一的痕迹,他已经很幸运了,肺部的功能恢复了一些,能够勉强进行呼吸。 "我还是人类。" "我知道,我没有转变你。" "我的意思是说,"罗廉伸出手掌,按在门上,"我可能活的不会像你一样久,所以我没有像你一样多的时间来了解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所以呢?"菲尔特闭上眼睛,那个人的心跳如此平缓而温和,是他挚爱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三更,要掉我老命…… 休息……休息一下…… Delicate heart 17 "我想了解全部的你,你优雅的样子,你迷倒众生的样子,你对生死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为我……不顾一切的样子,我都看过了。但是,你脆弱的样子,我却没有见过。" "可是我不想你看见。我不需要你因为我救了你或者我很狼狈而感激我或者同情我。我希望你永远是罗廉,不要因为别人为你做了什么而改变自己的方向。"菲尔特沉稳的语调缓缓道来。 罗廉笑了笑,手掌拍了拍门板,"我现在的方向就是一定要看见你。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去了!" 摇了摇头,门那边的人无奈地伸手将门闩打开,"你除了固执,还很任性……" 话音刚落,只感觉眼前人猛地撞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狂 吻。 菲尔特伸出手稳住对方的身体,温暖的嘴唇大力地触碰吮吸着他的唇角和唇缝,菲尔特有些恍然,那就像是一场甜得随时都会消失的梦。 热情被点燃,菲尔特勒紧怀中的人,张开嘴唇放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舌头进来。 热烈地纠缠之后,罗廉缓缓退出对方的口腔,低下头来看着菲尔特。 "我吓到你了?"菲尔特的声音很轻。 没有灯光的洗手间里,罗廉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的指尖划过菲尔特脸上被烧伤的痕迹,轻笑了一声,"是吓到我了。因为你就算满脸是伤疤,看起来也挺迷人。" "你也吓到我了,"菲尔特收紧自己的怀抱,使得罗廉更加紧贴向自己,"你的吻技实在太烂了。" 罗廉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低下头来含住菲尔特的下巴,引得一向自制的血族不由得扬起头来,喉间溢出一声叹息。罗廉细细亲吻着他的脖颈,将脑袋放在菲尔特的肩膀上。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好。" "寻找……是很辛苦的过程。" "我知道。" 罗廉将额头顶着对方,很认真地看着菲尔特,"原来你真的……爱上我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菲尔特笑了起来,目光就似看着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如果我承认,你会把这个给我吗?"罗廉将那个小巧的玻璃瓶从菲尔特的颈间拽了出来。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菲尔特只是看着罗廉,对方低垂的睫毛是如此诱惑的美感。 "但是我给你的却很少。"罗廉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脸颊贴在菲尔特满是灼伤的肌肤上。 "没关系。"菲尔特的手指滑入罗廉脑后的发丝中,"让我抱着你。就像现在这样。" 罗廉不再说话,静静任由菲尔特环抱着,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像是一片寂静的海洋。 头顶一阵闪烁划过,医院来电了。外面的世界似乎正忙碌着回到正轨。 医院楼顶上,少年的发丝勾勒出风的曲线,脸上是几分俏皮的微笑,倚着水塔,看着远处的高楼林立,"先生,你要我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谢谢。" 夜幕再次降临,莱娜踩着高跟鞋和她的搭档一起来到医院。 豪金丝医生有些紧张地接待了他们。 "真的很抱歉,医院因为一些意外停电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也不知道D探员的尸体是怎么……" 莱娜笑着挥了挥手,"没关系,他已经回家了。" "回家……" 双眼目视向一脸疑惑的一声,莱娜的微笑缓如抽丝,接过搭档带来的一份文件,"请您在这里签字。" 那是一份出院同意书。 当两位FBI探员离开的时候,值班的护士不解地看着豪金丝医生呆坐在原处。 罗廉和菲尔特坐在出租车的后面,司机旁的座位上坐着阿尔伯特,这个家伙因为疲倦已经倚着车窗睡着了。 "安娜贝拉和杰夫呢?"罗廉用手指在窗子上的水汽中画出一个一个的小圈。 "他们由莱娜负责移交日光法庭。" "洁西敏呢?" "他死了。那间仓库后来失火,他的尸体被烧掉了。"菲尔特伸手握上罗廉的手指,皱起了眉头。 路边一栋大楼的顶端,欧利文?拉尔森伫立着俯视他们离开:菲尔特,你杀死我的血系时还真是干脆啊。 脑袋转过微妙的角度,菲尔特露出一丝笑意:你要为他报仇吗? 欧利文转身,城市灯火在他的背影上留下一片斑斓:他不值得。但是属于我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怎么了?"罗廉用手肘撞了撞菲尔特。 "没什么。" 刚推开实验室的门,就看见杵着拐杖的梅兰尼还有麦克迎了上来。 "博士!我只是修养几天而已,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好吗?"梅兰尼的高跟鞋声音被拐杖的声音取代,这让罗廉听起来有些不大习惯。 麦克则更加干脆地抱住他的双腿,用几分委屈的语调说:"博士……阿尔伯特已经好久没有给我东西吃了!" 罗廉伸手摸了摸麦克的脑袋,忽然有一种"自己真的回来了"的感觉。 "好啦好啦!"罗廉拍了拍手,"今天晚上我们要把这件案子的报告赶出来。阿尔伯特由你负责鉴证报告,梅兰尼你帮我看住阿尔伯特,我希望他能一次性完成,不要再出什么别的差错。我也会在这里完成案情报告。" 随即,大家便坐到各自的电脑前,开始工作了起来。 罗廉打开自己的邮箱,便看见一封来自FBI的内部邮件,标题是"提醒:请按时参加下个月的职业评估"。罗廉关闭了页面,回头看向不远处捧着一本学术杂志随意翻阅的菲尔特。 "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回家?天还没亮不是吗?" "我怕你想要找我的时候却找不到我啊。"菲尔特的语调上扬,又是那种分不出真假的表情,他将杂志竖起来,手指点了点一张照片,"原来你获得过的奖项还不少。" 罗廉没再搭理他,只是转过头去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速敲打了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文档准备完毕。阿尔伯特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睡得香甜,梅兰尼把他叫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麦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卧室去了。罗廉走到菲尔特的身后,用膝盖撞了撞他的后腰,"我要睡觉了!" "哦?"菲尔特将书插了回去,笑道,"你的意思是要邀请我和你一起睡吗?" 罗廉咧了咧嘴,直接进了卧室将门锁上。 "博士……"麦克从床上探起脑袋来,"就算你锁了门,菲尔特先生也是能进来的。" "睡你的觉。"罗廉挑了挑眉梢脱下外衣,拉起被子直接躺了进去。他很累,特别是眼睛,再加上案情报告不比研究报告,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万分枯燥。翻了一个身,罗廉便睡着了。 菲尔特进来的时候,罗廉已经睡得相当熟了。 轻笑了一声,菲尔特拉起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迷糊中,罗廉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间挤进了某人的膝盖,完全不同于女人温柔的触感,嘴唇霸道地划过他的脸颊和侧颈,强劲的手臂轻易地将他整个环抱了起来,还有那低于常人的体温,罗廉知道,那是菲尔特。他感觉如果自己睁开眼睛,一定会不知道看向哪里。 但是菲尔特的唇每一次落下的地方,顷刻间触及他内心最深处的引子,席卷而来的是莫名地惊慌与刺激,尽管罗廉费劲心思要压抑那快要决堤的冲动……但是他不讨厌他…… 罗廉的鼻息渐渐急促了起来,菲尔特的舌尖再次侵入他的口腔,狂肆地搅乱他的抵抗,在上衣被粗鲁地扯开的刹那,罗廉的双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菲尔特的双臂。 "麦克在这里!"他终于被逼到退无可退,睁开眼睛看向对方,迷乱的眼神让菲尔特有一种发疯的冲动。 "他早就出去打电脑了。"菲尔特垂下头来,细碎地吻着罗廉的嘴角,耳垂。 艰难地侧过脸来,罗廉果然看见小床上的麦克早就不见了,被子也没有折过,只是窝在一侧。 菲尔特收紧双臂,忽然用力地咬在罗廉的肩膀上。 "啊!"博士咬牙,狠狠瞪向对方,但是菲尔特的双眼有一种令人目眩的神韵,紧接而来的狂吻似乎是对方向他表达"你怎么可以不专心"的不满。 菲尔特的双手揉捏着罗廉的臀 瓣,而罗廉也任其主导为所欲为,就在菲尔特的手指伸进罗廉的底裤中时,罗廉猛地一个转身,将菲尔特压到了身下。 额前的短发掠过菲尔特的鼻尖,上挑的嘴角有几分倔强的味道,"凭什么是你上我?" "凭我爱你!"菲尔特一把按住罗廉的后颈,挑开他的双唇,勾住他的双肩一霎时将他按回柔软的床褥中。 那一刻,罗廉知道自己不能再挑衅这位貌似好脾气的血族了。他可以对自己所有的固执与倔强莞尔一笑,那是因为他的包容。他需要某些东西来证明拥有的权限,自己不能永无止尽地搁浅他。 当菲尔特即将进入的那一刹那,罗廉有些惶恐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也可以用这种既疯狂又难以抵抗的方式来征服另一个男人,更让他没有想过的是这个被征服的人竟然是自己! "啊!"身体被扩张的疼痛以及未知的恐惧让罗廉全身紧绷了起来。 菲尔特停止了入侵,有力地托起罗廉的下身,情 欲爆崩的瞬间,他竟然停了下来。 Delicate heart 18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到这一章可能会小小地激动,但是留言的时候请保持平静,像是抱怨第八个字母太短或者说像是第八个字母终于来了之类的很可能会让一些居心不轨的人故意来举报。不过我还是很需要大家的留言的~谢谢!下章该让欧利文出场了。 "有人抱过你吗?"菲尔特的双眼有一种邪肆的癫狂。 "废话!当然没有!"罗廉的脑袋抵在对方的肩膀上,粗重地喘着气,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放松自己,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菲尔特的力气不要那么大,至少如果两个人的角色调转过来,罗廉会觉得轻松许多。 菲尔特来到罗廉的侧颈,一个动情的亲吻,"如果我是第一个,那就放松一切来体会。科学家要有探索未知的勇气。" "啊!"罗廉低声吼了出来,没想到菲尔特竟然在那一刹那一冲到底。 老天,这种"未知"无论是哪一个科学家都不会有探索的渴望吧! 罗廉的身体内部的柔软与热度让菲尔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迷离的眼神让罗廉有些发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令这个似乎什么都不为所动的男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游弋在自己身体上的手掌竟然在发烫。 罗廉的双腿被整个抬了起来,架在了菲尔特的双肩上,这样的姿势让他终于不得不撑起上身来抗议,"我说你——" 电光火石的瞬间,罗廉倒了回去,张大了嘴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菲尔特肆意冲 刺着,每一次进出都是一场疯狂的碰撞。 罗廉几乎承受不住,但是那一句"我不行了"却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让自己吃尽苦头。 挺进的速度让罗廉来不及感受前一次的快 感而下一次的疯狂却已经来临。 他知道自己只能放下一切自尊和固执,去体会这个爱上自己的男人。 渐渐地,包容与冲撞似乎成为了一体。 罗廉一把抱紧菲尔特,对方回应以疯狂的一吻共同迎来那一刻的来临。 无论是杰夫还是安娜贝拉,或者是洁西敏,他们较于人类而言,强大的太多。 但是,很多时候,他们比普通人类还要脆弱的多。 "I have a delicate heart。"菲尔特覆在罗廉的身上,看着对方因为疲惫而酣睡的容颜,亲吻上他的眉尾,"如果你再次拒绝我,我真的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枕头与床板的缝隙之间,金属的微光若有若现。 菲尔特伸手将它拖了出来,轻轻弹开。 女子的笑容从过去到现在,永远不会改变。 "琳德西,我会比你更爱他。" 这一场缠绵所付出的代价便是一天一夜的昏睡。 电话铃声将罗廉游离出大脑的思维拖拽回了现实。 费力地睁开眼帘,菲尔特英挺的侧脸如此清晰,就连平稳的鼻息也一阵阵地触上自己的唇缝,就似无意的撩拨。 罗廉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酸疼无比,他瞪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泄愤一般侧过脸来一口狠狠要在菲尔特的鼻尖上。 想象中的叫声没有听见,对方只是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可怜的博士就已经扭曲了表情,"怎么了?"菲尔特从被子中露出来的肩膀与锁骨,强健而优美,罗廉呆愣了半秒,这才发觉电话铃声已经停了下来。 罗廉摇咬了咬下唇,想要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菲尔特的一只胳膊压在自己的小腹上,此时,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 菲尔特很识趣地伸手将电话递到罗廉的身边。 "这里是D博士。"罗廉听见对方的声音,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好久不见了詹妮弗,卡梅洛教授还好吗?我记得……是在明天吗?我当然会去!" 此时,菲尔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罗廉脖颈和肩膀上昨夜留下的痕迹,博士不由得闪躲过去,不留神牵动了下身的过度使用的地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了解到罗廉的疼痛,菲尔特原本意欲挑 逗的手掌沿着罗廉的侧腰缓缓下滑,力度恰到好处地按摩着紧绷的肌肉。 罗廉半眯着眼睛,继续着和对方的通话。 "什么?地点是在游轮上?我……好吧,我会去……我会去……"罗廉将电话挂断扔在枕头边上,轻轻哼着享受着菲尔特的服务。 "要去参加你那位大学教授的演讲会吗?"菲尔特的前额轻轻靠在罗廉的肩膀上。 "嗯……" "但是你不想去,因为地点在船上。"菲尔特温柔的吻过罗廉的肩头。 "嗯,因为我的父母死于海难。"罗廉承认的很干脆。 "不用说得就好像你没有经历那场海难一样。"菲尔特的手指拨开覆在罗廉眼睛上的碎发,"你被发现的时候独自漂浮在一块甲板上。" 罗廉轻轻吸了一口气,握住菲尔特为自己舒缓肌肉的手。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对海洋的恐惧。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他们是落入海水中了还是随着那艘游轮沉入海中了……我都不知道……只是后来看新闻报纸的时候,上面说那艘船的底部被什么恐 怖分子安装了炸弹,目标是一位政府要员。比起其他那些无名之辈,我的父母还有幸被提及了一下。不然我都不知道他们是知名考古学家。" 菲尔特翻身覆在罗廉身上,碎吻着对方的眉眼,"他们一定很爱你,不然在那么多人里面,是谁将你推上甲板呢?" 罗廉扯出一抹坏笑,推了菲尔特一把,"你最好打消以安慰我为借口再来一次的意图。" 对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握住罗廉的手,轻吻上他的掌心,"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和你呆在床上。" "你已经成功地安慰我了,我会去参加那个演讲会。如果海洋是我父母最终的归属地,那么我不应该惧怕它。" 卧室的门被敲响,轻轻的,有一点不知所措。 罗廉笑着转过头来,"怎么了麦克?" "博士……我真的饿得快死掉了……" 用手肘顶了顶菲尔特,罗廉坏笑道:"喂孩子去!" 第二天的早晨,菲尔特坐在床上,看着罗廉对着穿衣镜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就连从来不怎么打理的头发也梳得服服帖帖。对于参加自己启蒙教授的演讲,罗廉还是相当慎重的。 "我就这样被你抛弃了么?"菲尔特伸手掠过自己的发丝,手肘撑在膝盖上,一派优雅。 罗廉走到床边,手指勾过菲尔特的下巴,嘴上一抹坏笑道:"乖乖呆着,等我回来疼你。" 刚要转身,菲尔特却一把拽住了他。 "怎么了?"罗廉转过身来有些不解。 菲尔特微微摇了摇头,松开了手。 此刻我太快乐了,所以看见你的背影总会莫名地感到害怕。 似乎明白了什么,罗廉趴在菲尔特的身上,伸长手臂从枕头与床缝之间将那个相坠扯了出来。 然后翻过身,面朝上躺在菲尔特的腿上,罗廉将相坠放入对方的手中。 "我知道你看过这个相坠了。" "恩。" "那里面是我最重要也是最宝贵的过去。" 菲尔特轻轻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了。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罗廉轻轻拉下菲尔特的脸,额头蹭上对方的鼻尖。 "傻瓜,你的衣服又皱了。"优雅的血族伸手轻轻整理着怀中人的衣领。 早晨九点三十,罗廉来到码头。 巨型游轮裴仑号在众人的目光中熠熠生辉。这艘游轮配备了图书馆、酒吧、购物区,号称纽约三大奢侈游轮之一。 卡梅洛教授的学术演讲能在这艘游轮上举行,看来他研究项目的赞助商非同一般啊。 罗廉登船时出示了自己的邀请函,一位服务生恭敬地将他领上甲板,走过长廊,乘坐电梯,这才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海水在日光下轻轻荡漾着,如同乖巧的少女,丝毫没有危险的气息。 随着悠长的汽笛声,游轮缓缓离开码头,罗廉站在窗口望着渐渐远离的陆地,就这样呆在房间里似乎有些无聊,既然如此,不如去楼下娱乐一下。 打了几场斯诺克,享受了一顿午餐,刚和几个美女谈上两句,菲尔特的电话就来了,这让罗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你说话的女人长的漂亮吗?" "还好。"罗廉只好举着酒杯来到人群比较少的地方,他真怀疑菲尔特是不是悄悄也上了这艘船。 "奇怪我为什么能够猜到你在做什么?" "没错,我是很奇怪。"罗廉摸了摸鼻子,他忽然觉得就算菲尔特不在自己的身边,也能够轻易地将自己网住。 "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来的。" "是吗?那我要……"罗廉呆愣着,看着一个穿着礼服的少年走过人群。 那是在洁西敏的晚宴上遇见的男孩,自己还向他提供了参加麻省理工考试的机会。 可是那个男孩此刻脸上自信满满,挂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和在宴会上羞涩和不自信的表情判若两人。 "一会儿再和你聊。"罗廉挂上电话,悄悄跟在那少年的身后,意料之外地是,他竟然来到了卡梅洛教授的身边,两个人似乎开始了一场热烈的讨论。 卡梅洛教授比起七八年前已经苍老了许多,但是眼角的皱纹却有着学者的智慧,他眼中的赞许,罗廉很眼熟,在许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和卡梅洛教授交谈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到这一章可能会小小地激动,但是留言的时候请保持平静,像是抱怨第八个字母太短或者说像是第八个字母终于来了之类的很可能会让一些居心不轨的人故意来举报。不过我还是很需要大家的留言的~谢谢!下章该让欧利文出场了。 Dream 1 "喔!罗廉!"卡梅洛注意到了罗廉,带着少年朝他走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许久不见,卡梅洛教授看起来依旧如此精神啊。"罗廉握上教授的手,然后看向他身旁的少年,"教授的学生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啊。" "哈!你是说凯文吗?"教授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还想这一生不会再遇上比你更有天赋的学生了,但是上帝却把凯文带来了我的身边。这一次我的研究能够有进展,要多亏凯文啊。" "卡梅洛教授,"男孩露出腼腆的笑容,"其实参加麻省理工入学测试的机会,还是D博士给我的呢,博士那天在宴会上给我的卡片,我到现在还留着。它就像一个吉祥物,将我带到了另一种生活。" "哎呀,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啊!那就好,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好好聊一聊。年轻人总有很多我们这些老人家想象不到的火花碰撞。"卡梅洛教授看起来相当开心,"凯文就要申请研究生了,因为年纪太小,有一群老东西还想特意刁难呢。罗廉你可得多帮帮他,现在学术界真的很需要你们这种年轻的思想。" 罗廉笑着点了点头,用酒杯指了指日光正好的甲板,两人在太阳伞下坐了下来。 "真的很感激您的帮忙,D博士。"凯文一副天真的表情。 慢悠悠翘起一条腿,罗廉将酒杯放到嘴边,挑起的嘴角瞬间撕开谎言的外衣,"别装了,小鬼。我做FBI这么多年,你能骗我第一次,但是却无法骗我第二次。" "切……"凯文愣了愣,随即大咧咧将乘着果汁的杯子放下来,手指敲打着桌面,"不过你又你能知道什么呢?" "我确实不知道。比如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推荐你进学校吗?这也不对,你参加洁西敏的派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为了读个大学,实在不值得。" "但是事实证明,处于危险之中的人是你,而我只是遵循老板的意思进入那个该死的宴会来盯着那个疯子罢了。" "疯子?" "除了洁西敏还有谁?" "你的老板是谁?"罗廉眯起眼睛。 "猜猜看啊,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凯文推开座椅站了起来。 "那么你接近卡梅洛教授又是为什么?"罗廉一把抓住正欲离开的少年。 "你错了,我想接近的对象是你,傻傻的D博士。你占着他的万千宠爱却不自知,"凯文耸了耸肩膀,很有技巧从罗廉的掣肘下挣脱,"当然,作为同样天才的两个人,我对你的研究确实充满兴趣。" 罗廉狐疑着看向他,"你知道我的研究是什么?" "X-a溶液,让你能拥有五分钟左右血族的力量。但是你是如何平衡其中X病毒的含量呢?既能拥有力量又不至于被感染。"凯文用指尖点了点罗廉的胸口,然后扬长而去。 罗廉转头看了看晦默深沉的大海,依然一片一片起伏着折射着太阳的光芒。 夜色降临,卡梅洛教授的演讲在一间巨大的演讲室里开始了。 两千多个座位没有虚席,其中有一半是同行业的学者,另外一些则是对他的研究很感兴趣的商界的名流以及报道这次演讲的媒体。 罗廉一边寻找自己的座位,一边和一些研究学者们打招呼。 此时,有人扣上了他的手腕,罗廉侧过头来,看见来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许久不见了,罗廉。还记得我吗?"将空气将至冰点的音质,角度精确的笑容。 罗廉愣在原处,直到有人撞了撞他,这才回过神来。 "当然记得,欧利文?拉尔森先生。"罗廉想要挣脱对方,但是如果欧利文不放手,自己是没有获得自由的可能的,"没想到您对卡梅洛教授的研究会这么有兴趣。" 欧利文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上的号码,罗廉这才发觉那就是自己的座位。 "卡梅洛教授的研究是拉尔森财团赞助的。" 罗廉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真没想到,血族竟然会对普通人类的科研感兴趣。" "你错了,罗廉,我想资助的是你的研究,可惜你的实验室属于联邦政府注资,所有的非政府资助都要经过评估。而卡梅洛教授的研究是最接近你的领域。"欧利文并没有将目光从登上演讲台的教授身上挪开。 我的领域……罗廉在心中耸了耸肩膀,确实自己的研究对于血族有着非常特殊的价值。 这一场讲演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的一个小时是提问时间。 前半部分,欧利文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听得很认真的样子。罗廉并不相信他真的听懂了,毕竟大多数商人只是对此研究的医学价值感兴趣而已。 但是到了提问时间,欧利文竟然接连提了三个很有深度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就连卡梅洛回答起来都有一些为难。罗廉对欧利文不由得刮目相看,如果不是真的理解教授的研究,是不可能问出这些问题的。 作为卡梅洛的学生,罗廉很了解自己的导师。尽管他现在正一脸平静地从电脑中调取资料来整理答案,但是罗廉知道,这个问题是卡梅洛的下一个研究阶段。 "对于这个问题,作为教授的学生以及同一个领域的研究者,我有这样一个猜想……"罗廉的挺身而出,让卡梅洛在台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哦?说来和大家听一听,看看和我的思路是不是一样。"教授做了一个'请上台'的手势。 罗廉看了欧利文一眼,便走了过去。他的演讲令得台下的学者们一直目光追随,就连一旁的卡梅洛也在不断地点头。 待到演讲结束,罗廉直接被一群热情的学者们给围住了,甚至还有商人派出秘书要和罗廉商讨投资他的研究。 "那个答案你记下来了吗?"欧利文转过头来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记下来了。"凯文笑了起来,"您说的没错,D博士比起卡梅洛教授要优秀太多,我看就算是我要达到他的水平,恐怕还得有很多年呢。" 欧利文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观众席的最高处,静静凝视着被人群淹没的男子。 "他不记得您了,对吗?"凯文靠着墙壁,轻声道。 一阵风掠过耳际,凯文这才发觉一旁的欧利文已经不见了。 罗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一点了。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这些呆在实验室里的疯子们,真是不好摆脱啊。 一头栽进床上,罗廉拨通了菲尔特的电话。 "今天真是累死我了……" 对方轻笑着,醇厚的音质按摩着罗廉的脑神经,疲惫的大脑渐渐轻松了起来。 "真想马上回去。"罗廉侧过身子,一把扯过被子,窝在里面捧着电话。 "想我了吗?" "才没有呢。只是那些老头子们没有你养眼而已……" 一只手伸过来,将罗廉的手机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欧……利文,你怎么在这里!"罗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的男子一只脚跪在床边,伸长的臂膀有一种矫健的风度。 "噗通!"一声,手机落入床头柜上的杯子里里,无奈地沉入水底。 "这艘船是我的,我当然可以去到任何一个角落。"欧利文缓缓道来,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耐心,但是罗廉在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了某种渴望正在挣脱理智的束缚。 "但是这间客房却是我的私人空间。"罗廉严正以待,看着这位难以理解的闯入者。 "你还记得我吗?"欧利文再次问出了那句话,忧郁与莫名的深刻交织其中。 "欧利文?拉尔森,纯血的血族,"罗廉缓缓向床的另一侧移动,刚要走下床去,自己的脚踝却被对方一把拽住,哗啦一下拖了过去,"你要干什么!" 欧利文利落地将罗廉拉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将洗手池堵住,任由水注满其中。 "你的父母死于海难,你独自漂浮在甲板上十几个小时之后才得救,但是你却忘记了一切。"欧利文的手指死死抓住罗廉的发丝,强迫他看向自己。 "没错,我忘记了!这有什么奇怪!"罗廉试图一拳打在欧利文的脸上,却不想对方狠狠将他按进了水里面。 耳朵里是咕噜噜的水声,罗廉双手按在洗手台的两边想要撑起自己,但是他的力量和欧利文的相比,就如同蝼蚁般弱小。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罗廉渐渐无法再挣扎,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欧利文将他从水里提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把他拖拽到床上。 手掌在他的胸口拍了拍,罗廉便开始吐水,咳嗽着醒过神来,在满眼水光中看着眼前的男子。 "你记起我了吗?" "谁会记得你这个神经病!"罗廉想要挥拳,但是拳头不过抬起了几厘米便垂了回去,侧过身子不断地咳嗽着。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1V1,欧利文就是一个优质男配,咱不能让菲尔特活的太轻松…… Dream 2 欧利文伸手,轻轻拨开粘在罗廉脸颊上的湿发,"你总让我难过。" 他的手指沿着脸颊来到罗廉的侧颈,指腹摩擦着还未消散的痕迹,罗廉甩开他的手指,刚要坐起来,欧利文忽然将他拽到他的面前,罗廉有些发怵,对方的目光里燃烧着阴郁的火光,似乎要将他瞬间毁灭。 "唔……"罗廉惊呆着,欧利文的舌顶开他的唇,将他重重地压倒回床褥之中。罗廉双臂挥舞着,找不到着力点支撑起自己。 欧利文的动作越发狂妄,肆意嗜咬着他侧颈的肌肤,甚至于不断用獠牙的尖端摩擦着脆弱的肌肤。罗廉拖拽着对方的衣领,他甚至于不敢呼吸,即便是陷入疯狂的菲尔特,也从没有用那获取食物的凶器来威胁自己。 对方的手掌扯开紧贴在罗廉身上的衬衣,手指几乎掐进他的肌肤之中,忘情地亲吻着他的唇,侵略与占领的意味浓重得让罗廉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欧利文再发什么疯,但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完蛋了! 罗廉假意将脑袋往一旁侧去,对方如他所想,以狂吻来控制他的挣扎,将他牢牢钉在那个角度上动弹不得。罗廉缓缓将手伸向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摸到了那针药剂,小心翼翼地摘除了针套,刚要顺势扎进自己的大腿里,手腕忽然被扼住了。 欧利文退出罗廉的口腔,垂首看着一脸懊丧和固执的男子,嘴角向上扯去,很有成熟的韵味。 "你永远都是个孩子,罗廉。" "不要随便乱叫我的名字,拉尔森先生。"罗廉的目光沉冷着,瞪向那张不逊于菲尔特的俊美面容。 欧利文将罗廉的手从口袋中拽了出来,手指在罗廉的指节间用力,看似十指交扣的姿势,注射剂却无力地落了下去。 "他占有你的时候,你是自愿的吗?"欧利文的舌尖划过罗廉锁骨处的淡印,温柔的安抚里却隐隐透露出威胁来。 "我是自愿的。"罗廉觉得羞愤无比,自己与菲尔特之间的事情关他欧利文什么事情。他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吗?"欧利文唇边的笑容隐没,语调下压着让罗廉感觉自己身上的水渍是不是要冻结成冰了。 "我想清楚了……"罗廉被对方扯了起来,力气之大能听见肩膀脱臼的声音,"你要带我去哪里!" 瞬间,欧利文将罗廉拉到了甲板处,海浪一阵一阵拍打着船舷,黑暗中的海水没有了日光下的纯净,似乎汹涌着意欲吞没一切。 海风吹过去,罗廉觉得自己很轻,似乎随时有可能随之而去。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欧利文扳过罗廉的脸,不顾他的闪躲,接二连三地吻上罗廉,狂狷得不似欧利文那沉冷的气质,"帮你想清楚过去!想清楚你到底爱谁!" 罗廉感觉自己的背脊抵在了围栏上,欧利文将他按在那里,脸上再没有任何表情。 侧过头去,看着泛着白花的海浪,莫名地恐惧令得罗廉吞咽着口水。尽管双臂死死的抓着围栏,欧利文还是将他扔了下去。 灭顶的黑色浪潮将他吞没,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向夜空换来的却是更加无可救药的沉沦。 罗廉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越是咳嗽进入肺腔的海水就越多。冰冷的感觉让他绝望。 菲尔特……菲尔特…… 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还想见到你…… 罗廉奋力挣扎着,想要游回去,可惜他的一边肩膀脱臼,只能无望地挣扎。 甲板上聚拢了人群,凯文奔跑到屹立在围栏边如同雕塑的欧利文,惊叫着:"天啊!他会死的!" 不断有人呼救着,还有人找到绳索和救生圈扔了下去。 "如果他爱上别人,我宁愿他死掉。"欧利文扬起下巴,冷眼看着逐渐被海水淹没的罗廉。 力气一点一点流逝,罗廉终于没有力气再动了。 那纯粹的黑色海底,向他张开了怀抱。 罗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走在一条小路上,周围是荒野,杂草在夜风中摇摆,银色的月光下寂寥而萧瑟。 很冷,他伸手抱住自己,抬起眼来望向星空想要借由那些淡蓝色的微光来驱散心中的恐惧。然后他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对方墨色的风衣隐秘在黑夜中,似乎本就是夜的一部分。 罗廉抬起头,看见对方皎洁的肌肤优美的眉骨,不由得呆呆地仰着头。 "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很冷,低沉的压迫感让罗廉垂首。 "去找我的爸爸,在曼迪里挖掘古城的丹狄斯博士。"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走到这样的荒郊野外来?"男子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目光与他齐平,手指掠过他的眼帘,"太危险了,你会成为丰美的食物。" "先生,你是说郊狼吗?"罗廉吸了吸鼻子,"父亲说只要带着火把它们就不敢靠近……" "那么你的火把呢?" "灭了……" "你的父亲知道你来找他吗?" "不知道。但是父亲一直呆在那座古城不回家,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他了。所以……这次我趁着保姆没有注意……就溜出来了……"罗廉低着头,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男子朝他伸出手来,对他说,"我带你去吧。" "您认识我父亲吗?" "认识,他是一个打扰了我安眠的讨厌鬼。"男子拉着罗廉向前走去。 "咦?您是父亲的朋友么?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是欧利文?拉尔森,"男子伸手按了按罗廉的脑袋,"你可以叫我欧利文。" 欧利文…… 你可以叫我欧利文…… 罗廉骤然睁开眼睛,看着明晃晃的天花板,侧过脑袋,凯文正端着一本书做在床边。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罗廉感到肩膀上的剧痛,无力地倒了回去。 "你可算醒了。"凯文将书扔在一边,抱着胳膊看向罗廉。 深深吸了一口气,罗廉缓缓记起自己被欧利文推进了海里,一直拼命挣扎着…… "我是怎么上来的?" "怎么上来的?"凯文好笑地耸了耸肩膀,"当然是拉尔森先生把你拉上来的。" 罗廉冷哼了一声:"他不是想要淹死我么?" "他只会'爱死你'。"凯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起身走向门口,"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到港了,下次再见。" 凯文走后,罗廉缓缓坐起身来,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我认识欧利文吗……" 好想和菲尔特说话,罗廉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这才想起手机已经被欧利文扔进水杯里了。 游轮在K市靠岸,这里本来有另一个学术演讲,但是罗廉现在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还好自己的钱包和证件在外套里,不然他就要成为身无分文的学者了。 乘坐出租车来到市区,罗廉已进入酒店房间便拨通了菲尔特的电话。 "我一直在等你,昨天到底怎么了?"菲尔特的声音里柔缓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地焦虑。 "我……昨晚遇见欧利文?拉尔森了……在游轮上……" "他对你做了什么?"菲尔特的语调下沉,罗廉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直接地表达情绪。 "没什么……"罗廉耸了耸肩膀,"除了差点杀了我。" 电话那端变成了长久的沉默,罗廉将话筒夹在脸边,蜷坐在床上细细分辨着菲尔特的呼吸声。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良久,那端的人终于开口了。 "嗯哼。" "我梦见我拥有你,但是却很快失去你了。" 罗廉闭上眼睛,抿了抿嘴唇。 "什么都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去。还有……吻你……"罗廉将嘴唇轻轻印在话筒上,感觉到对方也许也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挂上电话,罗廉掏出记事簿,里面记载着一些电话号码,自己从前住在曼迪里时照顾自己的保姆科比太太已经随着自己的儿女定居到了K市。 下午的研讨会,罗廉打了个电话给主办方说自己不大舒服,对方也听说了他坠海的事故,对于他的缺席表示理解。 罗廉给保姆打了个电话,便去到他家。当年四十多岁的妇女将门打开时已经是将近六十多岁的老妪了,但是精神依旧很好。 她将罗廉引了客厅,热情地泡上蓝山咖啡端出光烘焙好的曲奇。 两人闲聊了很久,科比太太一面感慨时光飞逝一面很高兴罗廉现在所取得成就,并且一直在说没有想到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会记得这个小时候照顾过他一年多的保姆。 "那么您记得有没有欧利文?拉尔森这个人?"罗廉状似无意地问道。 "呵呵,有啊,我记得很清楚呢,你的秘密朋友。"科比太太拍了罗廉一把,"起先我和你爸爸还以为这只是你小时候喜欢幻想所以编造出来的朋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直到有一天你拿着那张照片给我看,我才相信你真的认识他。那是一个多么俊美的人啊,简直就像画一样。我还一直说要你把他请回家来,好让我亲眼见一见,不过很快你父母就要带着你离开曼迪里了。" "那张照片……你知道在哪里吗?当然……时间太久我估计……" "我给你收着呢!"科比夫人站了起来,"你的那些小玩意儿都被我收到一个盒子里。后来听说你们乘坐的游轮出事了,我以为你也……你毕竟在我身边一年多将近两年,所以我收着你的东西想说算是个纪念吧。" 她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打开储物间翻找着什么,罗廉也赶紧过去帮忙。 Dream 3 两个人翻找了半天,终于在最里面翻到了一个纸盒。 科比夫人擦了擦上面的灰,将盒盖打开。里面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像是提线木偶还有八个一组的士兵小玩偶。罗廉将它们拣出来放在桌上。 "你从小就和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样。他们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你喜欢坐在家里看书还有制作一些我都不大懂的东西。那些不怎么喜欢和你一起玩的孩子们,看见你做的东西又往往会黏上来……"科比夫人微笑着回忆着过去,"这些小玩具是你父亲买给你的。你很少玩它们,但是却很珍惜它们。" 罗廉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些东西有些眼熟。然后,在纸盒的底部,罗廉看见了一张照片。 那是在一间老式却相当华丽的房间里。 罗廉看见了洛可可式风格的餐桌上放置着一盏制作精巧的台灯。餐桌上铺着镂空花纹的桌布,一个男子优雅地坐在桌边,一手轻轻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 倒抽了一口气,罗廉认出来照片上的男子绝对是欧利文?拉尔森。即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的面容丝毫未变。除了那笑容……现在的欧利文的微笑就似计算好角度的雕塑,很美但却并不动人。而照片里的他,脑袋微微侧着,下巴顶在怀中男孩的耳际,嘴上没有丝毫笑意,眼神却意外地温和。 "这个男孩……是我吗?"罗廉有些不可思议。那个男孩的脑袋微微向后仰去,枕在欧利文的怀里,很明显,他们俩相当亲近。 "当然是你啦,"科比夫人凑了过来,"怎么了罗廉?"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都不记得了……" 将罗廉搂到自己怀里,科比夫人拍了拍他的背脊,"没关系我的孩子,一切都会好的。"善良的老太太以为罗廉是在为海难而离世的父母伤心。 那天下午,罗廉带着纸盒离开了科比夫人的住处。 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宾馆的名称,坐在车里的罗廉感觉到莫名的焦躁,他的记忆里缺失了一块,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掀开那层面纱自己也许会更幸福。 就在转弯的瞬间,前方一辆车迎面而来,狭窄的车道上司机不得不转动方向盘,两辆车相安无事地擦身而过,但是砰地一声,那辆银色的私家车滑行了几米便停了下来。 罗廉和出租车司机也停车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穿着卡其衫的男子打开车门,戴上眼镜有些笨拙地下车查看自己爆裂的车胎。 "嘿!有备胎么!"出租车司机大声询问。 "啊……哈,没有。这是我朋友的车。"男子转过身来,笑容中有几分无奈,当他看到罗廉的时候,又忽然亮起了眼睛,"哎呀!你是卡梅洛教授的学生D博士吧?" "是的……"罗廉握住对方伸来的双手,这才发现这位看起来有些呆板的男子其实意外地柔美,如果把那副不相称的眼睛拿掉,绝对是个美男子。 "昨晚您在教授演讲上的发言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啊,"男子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真希望有机会和你多多交流。" "基恩?戴维斯博士,您是Dynamic药业的一级研究专家啊,看起来真是太年轻了!" "那也比不上D博士啊,28岁就已经有三个博士头衔而且还是血液学的顶级专家。"基恩拉住罗廉,"走走,我们要好好交流一下!" "您的车……" "打电话给拖车公司就好!还是说……博士您有其他的事情?"基恩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罗廉笑了起来,自己正在烦心呢,但是基恩却在此刻出现,也许这是上帝的指示,让基恩帮助自己暂时脱离烦恼吧。 两个人找了一家星巴克,点了咖啡便侃侃而谈了四个多小时,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基恩令罗廉相当惊讶,这家伙的很多见解和对于血族的血液研究很有帮助,罗廉甚至在心里暗自盘算,要不要和局里打个报告,把这位年轻的博士拉到特殊调查科来。 这场交流以基恩的研究生打来的电话宣告结束。两人离别前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罗廉看着基恩扶着眼睛小跑向马路边拦出租车的模样,忽然在心里庆幸自己找到了学术上可以交流的对象了。 回到酒店房间,罗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拾起电话,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思考,除非……能和菲尔特说话。 电话拨通的瞬间,一阵手机铃声却在房间里响起,罗廉惊诧着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自己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亲昵的吻落在他的颈间。 玻璃窗上倒映出那个让人心神荡漾的男子正怀抱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想我在这里吗?"菲尔特扬了扬眉梢,原本被日光灼烧的肌肤早已经复原,光洁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罗廉呆了呆,嘴角涌起一抹坏笑,双手沿着菲尔特的背脊来到他的臀间,故意用力地揉捏,"我不是说让你乖乖等着我回去疼你吗?" "我怕……你不会回来了。"菲尔特微微扬起头来,睫毛留在眼睑处的阴影魔魅般性感。 罗廉知道对方正借助体重故意将自己往下压,"除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去哪里。" "呵呵,"菲尔特微凉的脸颊贴在罗廉的耳际,"固执有古板的D博士竟然会对我说这样的甜言蜜语,我真的应该去教堂感激上帝。" 两人倒进白色的柔软中,拥抱与亲吻交融,罗廉知道菲尔特能让他忘记一切想要忘记的东西。 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只有菲尔特平稳的呼吸,罗廉轻轻按摩着对方的手指,却意外地没有睡意。菲尔特在某些时候的热情让他吃不消,他很难想象两个多小时前,身后这个睡得安稳的家伙是多么疯狂地吮吻着自己的私 处,直到腿跟处的肌肤都开始青紫麻木,罗廉才不得已大吼一声:"想上就上!"这一句话出口之后,我们的博士才后悔万分,自己的身体被换了好几个角度,有些姿势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人类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韧性。 "如果你睡不着,我们可以再来一次。"菲尔特亲吻上罗廉的后颈,半开玩笑道。 "再来一次我就真的死了。"其实罗廉一开始就知道菲尔特并不一定真的睡着了,那个家伙的体力比自己好上太多。而且还是个夜行动物,他闭上眼睛抱着自己,并不是为了休息,只是想要体会拥有彼此的感觉罢了。 "明天晚上一起回纽约吧。" "恩。"罗廉嘟囔了一声,在菲尔特的气息里缓缓睡着了。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罗廉起身在菲尔特的额前落下一吻,便去到二楼的餐厅想要喂饱自己的肚子,意外地遇见了艾尔琳娜?迪普。 对方双手抓住自己的脑袋,面前的咖啡和点心一口也没有吃过,看起来超级烦恼的模样。 罗廉的信条就是——远离麻烦。所以此刻他决定就当做自己没有看见她。 几分钟之后,侍者将拿铁和三明治端了过来,罗廉的一句"谢谢"竟然引得艾尔琳娜转过头来。 "罗廉!没想到你在这里!"艾尔琳娜直接抛弃了自己的咖啡坐到了罗廉的面前。 "啊!是迪普博士啊!"罗廉和菲尔特相处久了,笑起来的时候也能做到滴水不漏,"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我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艾尔琳娜作为资深心理学家自然早就看出罗廉是在假装,"我最近很烦,烦得连饭都吃不下!为了分担我的心烦,我决定……" "我的心理脆弱,我想我为你分担不了什么。"罗廉赶紧拾起三明治咀嚼了起来。 艾尔琳娜却丝毫不在意罗廉的拒绝,将照片从文件袋里抽出来,放在罗廉的眼前摇晃:"你看,这具小孩的尸体是在垃圾堆里发现的,已经被碎尸,凶手恐怕是希望垃圾处理厂把尸体运走,但是却意外地被一个流浪汉给发现了!法医花了三天多才大致拼凑出他的尸体,可惜大脑部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罗廉将脑袋转向左边,抿了一口咖啡,看也不看照片。 "还有这个死者,大学里的篮球拉拉队员,和队里几位英俊的篮球队员从小旅馆里'震动'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发现过她。两周前,爱美诺房产的一家新住户发觉他们的墙壁一直在渗水,啊凑巧了,这个女学生的尸体就被封在里面。" 罗廉将脑袋转向右边,端着三明治又是一口。 "这个家伙就没什么新意了,是个二十多岁的流浪汉,身体还算健康,尸体是下水道工人发现的……" 忍无可忍的罗廉伸出手掌遮住那些照片,"我记得你被调到行为分析小组去了对吧?处理的是连环凶杀案对吧?我能不能拜托你直接告诉我你凭什么认定这些凶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放下照片,艾尔琳娜依靠向椅背,有气无力道:"因为他们的大脑都被人取走了。" Dream 4 罗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将脑袋伸到艾尔琳娜面前,"亲爱的,我正在休假。休假的意思就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 艾尔琳娜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用相同的语调说:"亲爱的,你知道FBI的守则吗——不能与自己的搭档恋爱。" 心脏微微一颤,罗廉收起了一切表情,只是看着对方。 "痕迹留的太明显了,"艾尔琳娜的手指挑起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暗示罗廉颈上的吻痕,"但我猜想你压根没有喂饱他。" "如果你打算向局里打报告的话,请便。"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我太了解菲尔特了,他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他想要的绝对不会放手。到时候如果局里被闹的天翻地覆,我也没什么好处。"艾尔琳娜将照片整理了一下,站了起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另外说一句,局里的职业评估可能会采用测谎仪,你要做好准备。" "艾尔琳娜!"罗廉叫住了正欲离开的迪普博士,"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普通人类的案件了,不知道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能再看一下照片吗?" 艾尔琳娜再次坐下,将资料袋递给罗廉,"我当做这是你对我提供支持的报答。" "第一起案子,凶手毁掉了尸体。第二起案子,死者被开颅,大脑被完整地取出,至少可以说明凶手具备脑外科手术的能力。而这第三起案子的处理很粗糙,如果不是因为尸体被浸泡在水中太久,本是很有机会提取到指纹的……这三起案子都不是同一个人干的。"罗廉皱起了眉头,"可是如果是团体作案,而作案动机是取走大脑的话,这三起案子太没有组织性了。" "没错,有组织就有规律,就是因为没有组织性,所以才叫人头疼。"艾尔琳娜摊了摊手,"取走这些受害者的大脑做什么?我甚至难以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 "那就将它们当成独立的案件,每一起都有不一样的动机。"罗廉点了点那个女学生的资料,"比如说这起,凶手必然需要医院里的设备,普通私人诊所不可能进行脑外科手术。" "这些我们也考虑过,可是光凭这点……K市的脑外科医生多了去了。" "所以行凶地点并不在医院里,你想医院的每一场手术每一次设备的使用都有完整的记录,凶手如何能在医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这个女学生的大脑呢?" "医学院……"艾尔琳娜恍然大悟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在罗廉脸上亲了一下,"替我向菲尔特问好!" 罗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擦去唇膏的印子,不由得莞尔失笑。 回到房间,窗帘依旧将整个房间遮掩得一片漆黑,罗廉坐在床边,侧身望着半陷在被褥之中的美男子。 他忽然在想,当自己熟睡的时候,菲尔特是不是也曾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有的时候,他也怀疑自己对菲尔特的感情就似受到死亡威胁之后的崩溃。 到底这个家伙是怎样悄无声息潜入自己的生活让自己变得难以割舍呢? 就在发呆的时候,菲尔特的手指已经缠上他的指骨,"我闻到了迪奥的味道,你遇见了艾尔琳娜?" "你的嗅觉可真是不一般啊。"罗廉有些失笑。 "没错,所以就算在很多人里面,我也能闻到你的味道。"菲尔特缓缓睁开眼帘,目光悠然,手腕一个拖拽,罗廉一下子倒进了他的怀中。 下意识挣扎着,罗廉觉得菲尔特总是动不动就亲吻和拥抱自己真的有些……就在那一刹,脑袋躺进他的胸膛里,忽然平静了下来。 "那么你呢?喜欢我的味道吗?"菲尔特的手指沿着罗廉的脊椎一路向下,在侧腰处抚摸着。 "还好我活得没你久,不然再好的味道也会腻味。"罗廉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菲尔特的耳边,鼻尖几乎触上对方,"不要梦想我会天天和你在床上撕磨,海辛先生——我是一介普通人类。" 菲尔特耸了耸眉,即便是这样调皮的动作在他的脸上也萌生起一丝古典美来,罗廉从他身上利落地爬起,打开灯坐在书桌边翻阅起一本学术杂志来。 菲尔特靠着床坐起,他人生中大多数的时光都是安静的,此刻也是。 "在看什么?" "基恩?戴维斯的文章,他的很多观点和我相同。" "所以你找到能和你沟通思维的人了。" "算是吧。"罗廉没有抬头,只是翻向另一页。 "你真是一个枯燥的人。" "没错,我是一个又固执又枯燥的人。"罗廉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闭上了嘴。 菲尔特眯起眼睛,微微转过脸去,促狭的目光里有几分探究的意味,"艾尔琳娜对你说了什么?" "都是工作的事情。"罗廉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向上挑去,"啊,啊,某人嫉妒了,于是开始瞎想了?" 此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菲尔特别过脸去接通电话,"莱娜。你也来了K市?" 两人一来一去聊了起来,挂上电话之后,菲尔特来到衣柜前,将外套穿上,"走吧,莱娜正在当地警局等我们。" "我还在休假,而且她请你去是要你的私人帮助吧?"罗廉正看到兴头上,就连菲尔特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也不知道。 正欲翻动书页的手指被对方按住,罗廉刚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菲尔特贴到了他的脸颊边,"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喂……"罗廉侧过头去避开菲尔特。 "我说,我们一起去。"菲尔特的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脸。 呆愣在仰望的动作上足足三秒,罗廉的思维仿佛被对方捕获一般,明明是带有命令意味的语调,可是对方的表情却意外的温柔。 难道大脑里的那块芯片失效了? 直到菲尔特缓缓起身,收起罗廉的书,他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又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 来到警察局,不但莱娜和她的搭档在里面,就连艾尔琳娜也在。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罗廉知道艾尔琳娜手头上的案子估计要移交他们特殊任务部门了。 "那三具尸体我在照片上看了很多遍了。"罗廉摆了摆手,在停尸房外倚着墙壁点起烟来。 整件案子有了出人意料的进展。艾尔琳娜按照罗廉给他的提示找到了谋杀大学女生的凶手,一名医学院的脑外科副教授。他拒绝说任何话,K市的警方也有些着急,甚至差一点向媒体宣布这家伙就是三起案子的凶手。艾尔琳娜为了节省时间,请正好在K市警局结案的莱娜读取了这名教授的思维,一名自称是血族的人蛊惑了他,以永生为代价向他索取人的大脑。 "哦?"菲尔特摸了摸下巴,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没有看见我们那位同族的脸吗?" "没有,在黑暗里。要知道我们只能通过那个教授去看他经历了什么,他看不清的东西,我也无法看清。"莱娜蹙眉,"本来我想这说不定只是一场怂恿犯罪,但是当发生第一起碎尸案的报案者,那个流浪汉来到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我不但读到他就是那个凶手……我还读到他受到了同样的蛊惑。" "嗯,真幸运我现在正在休假。"菲尔特笑了笑。 艾尔琳娜朝着门口走去,"好了,现在这起案子可以正式移交给你们了!祝你们早日缉拿到凶手,而我……被这个不在我管辖范围内的案子弄得焦头烂额,是该好好休息了!" 手指刚触上门把手,她被人一把揽住腰,一个拉扯便落入了菲尔特的怀中。 惊讶之余,艾尔琳娜很快恢复了平静,"很久没有接收到你这样的热情了。" "你对他说了什么?"菲尔特微微颔首,应景地表达了一下绅士的礼仪。 "哪个他?"艾尔琳娜的笑容更大了,不远处的莱娜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直接阅读我的思维不是更……" 心脏一阵猛烈地收缩,感觉自己的所有思想沿着对方的视线奔涌而出,艾尔琳娜的呼吸几乎都要停顿,一秒钟之后,菲尔特轻缓地将她扶正。 "多谢你的提醒,迪普博士。"拉高的胳膊,牵着艾尔琳娜的手指,菲尔特将她送回到门边,一切就好像半个回旋的华尔兹。 罗廉仰着头,闭着眼,吸烟本就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但是当菲尔特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知道。手指被微凉的指尖触碰着,指节间的半截香烟很有技巧地被对方摘了过去。 缓缓睁开眼,罗廉看见菲尔特夹着香烟,额前的几缕发丝因为脸的角度而下垂,烟圈却沿着那流线蜿蜒而上,当他的嘴唇含住烟蒂的时候,罗廉忽然有一种被亲吻的错觉。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爱我。"菲尔特笑了笑,嘴唇微启,烟圈如同奔放的潮水,慢动作般溅落在罗廉的耳边。 "什……么……"罗廉眨了眨眼睛。 "你确实像自己说的那样,又固执又枯燥。"菲尔特转身,朝着走廊外走去。 "怎么了?"罗廉跟在他的身后,但是却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在害怕职业评估吗?" Dream 5 "啊?"罗廉愣了愣,他忽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但是手腕却被扼住。 "没有人能让你离开我的身边。"菲尔特已经走出了警察局外,罗廉站立了两秒,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在K市的街道上,和纽约的夜市如星不一样,这个城市的夜晚要安静许多。 九点多钟的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行人,十几秒钟才有一辆车开过他们身边。 来到宾馆外,罗廉一抬眼不经意看见二楼客房的窗台上,少年倚窗而立。 "怎么了?"菲尔特转过头来,看向驻足的罗廉。 "我看见卡梅洛教授的学生了,你先回房间,我正好会会这位同门小师弟。" "哦?"菲尔特的尾音拉得很长。 罗廉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过了他的身边,"怎么?你对学者之间的无聊交流很感兴趣?" 来到二楼,罗廉刚抬手想要敲门,才发觉门是虚掩着的。 他推开门,便看见凯文倚坐在书桌上,一脚下垂,另一只脚踏在桌面上。 "欢迎,D博士。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 罗廉并没有走进去,"你在这里,那么他呢?" "他?"凯文向罗廉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你想起自己和他之间的事了吗?" 没有回答,罗廉依旧站立在门口。 "啊,看来你想起来了。" "只是小时候我认识他而已,那又怎么样?欧利文?拉尔森活了那么久,认识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只是认识而已?"凯文做出遗憾的表情,从桌子上跳下来,缓缓走到罗廉面前,"我猜想老板一定很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罗廉觉得再说下去凯文也不会告诉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正欲转身,便被身后的男孩拽住了。 "你知道所谓'日光法庭'也只是吸血鬼为了与人类和平相处而建立的一种制度吗?" "当然知道。"罗廉反身扣住对方的手腕,拉到背后,将凯文压在墙壁上。 "嘿,当初在洁西敏的宴会上你对我可没这么粗鲁。" "我不喜欢听废话。" "好吧好吧,"凯文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发觉罗廉的擒拿水准颇高,于是只好放弃,"血族内部也有他们自己的法则。" "然后呢?你想告诉我说有个长老会什么的?" "那是电影,不过也差不多。你知道'持剑者'的传说吧?" "知道。血族自身有很森严的等级制度,纯血的血族建立了一个盟会,为了避免权力过于集中,盟会铸造了两柄银剑授予了两大十分有名望的家族,当重大决定来临,只有这两大家族同时同意才能行动。" "恩,没错。那么你知道那两大家族是谁么?" "谁……"罗廉皱起眉,忽然有一种预感。 "海辛与拉尔森。"趁着罗廉松懈,凯文挣脱了束缚,将门卡啦一声关上,隔着门板对另一侧的罗廉道,"如果有一天两大持剑家族互相斗个你死我活,你说会是因为什么呢?" 菲尔特持有血族的银剑? 罗廉顿时呆愣在那里。 "所以要谨慎地选择啊,博士。"凯文的话如鬼魂般在罗廉的耳边回荡。 选择?自己到底需要选什么? 不解地走进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开门,罗廉忽然被拽了进去,一片黑暗之中分不清自己的方向,只有下坠的失重感如此清晰,当他的脑袋撞进枕头里,停止的心跳恢复运作时,菲尔特的俊容近在咫尺。 "你干什么!"罗廉有些生气,刚想撑起来,对方的指尖便抵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了回去。 "我才是那个应该问'你在干什么'的人吧?"罗廉第一次看见菲尔特在自己的面前隐没了笑意,那一刻他有一种惧怕的感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欧利文?拉尔森?" "是的,我认识他。但是我不记得了。"罗廉也不闪躲,直落落看着菲尔特,"对于我不记得的事情,我要怎么告诉你?你听见了我……和凯文的谈话?" "是啊,六层楼的距离并不远。" "……那么'持剑者'的事情呢?你也一样没有对我提过。" "没错,我是没对你提过,但是那把剑我已经交给你了。"菲尔特放开罗廉,缓缓躺在了他的身边,额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交给我了?"你给我的东西……只有那个装着液态银的挂饰啊。 菲尔特伸长手臂,搂住了身边的人,"它就在你的脖子上呢。" "这个……"罗廉将那只挂饰从领子里拉了出来,"这不是剑啊。" "这有关我们血族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我和欧利文都不知道彼此的'剑'是什么样的,知道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就是'剑'的人也几乎没有。"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还给你吧。" 菲尔特伸手按住罗廉的手腕,"我送给你的东西就不会再要回来。" "可是如果这个东西落到别人手上呢?"罗廉坐起来,对于菲尔特的任性真的很不解,"我知道你对于权力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 "如果这个东西落到别人手上,那一定是因为你落到了对方的手上。我自然要把你带回来,如果这我都做不到……那么它落到谁的手上我都无所谓。"菲尔特的金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罗廉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们可不可以不做 爱?" "啊?"菲尔特有些失笑,他不知道罗廉的大脑是怎样跳到这个问题上的,"你是指今天还是以后?" "今天。"罗廉转过身去,背脊顶着菲尔特,"你说了那么长一段甜言蜜语,按照程序我们不是该做些什么吗?但是昨天才和你做过。今天再做我会……" 菲尔特将脑袋贴在罗廉的背上,闷笑了起来,"你真是天才……" 但是此刻,能就这样依靠着彼此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不觉,罗廉睡着了。 菲尔特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将被子拉起,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欧利文?拉尔森可不是个好对手。 休假的最后一天,罗廉准备躺在菲尔特的身边将那本杂志看完,但是有人还是不识时务地打搅了他。 "啊,多伦,怎么是你?"罗廉打开门,一脸嫌恶的表情瞬间转化为菲尔特式的笑容。多伦是莱娜的搭档,怎么样都是同事,曾经还请对方帮过忙。 "不好意思,"多伦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发觉整间房间只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窗帘拉得很紧,而床头灯却亮着,"我想请你陪同我去一趟Dynamic旗下的一个实验室。" "怎么了?"罗廉将房卡揣进口袋里,将房门关上换上"请勿打扰"的标牌。 "那具泡在下水道里的尸体已经查到了身份,是那间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因为调查需要在白天进行,莱娜无法与我同去。我想请您同我一起去,作为血液学的专家,你可能更容易从那些研究员那里得到信息。" "血液……你说的是哪个研究室?" "第四研究室。" 罗廉掏出基恩?戴维斯的名片一看,"不会吧,这也太巧了……" 第四研究室位于K市的近郊,罗廉坐在多伦的车里,开过市区之后,两个人都沉默得有些尴尬。 微微咳嗽了一下,还是多伦先开口说话了,"其实我也……很喜欢莱娜。" 罗廉了然地笑了笑,"你不该告诉我。" "无所谓啦,反正这次的职业评估不知道会问什么样的问题,说不定下周我和她就不再是搭档了。"多伦目视着前方,"有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我对莱娜的爱慕是因为她超凡的能力还是她的外表?" "她知道你的心意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她从来没有读过我的思维,这是我第一天和她做搭档时订下的规则。其实到后来我挺希望她来解读我的,爱她的话我永远说不出口,就算她接受了我,五年之后呢?十年二十年之后呢?我终究会老去的,天长地久只是童话。被她知道的话,也许我就可以解脱了。"多伦笑了起来,他比罗廉要大上两岁,有一次失败的婚姻。 "你一定是真的爱她,不是因为她是血族。"罗廉笑着看向对方,"一时冲动的迷恋是不会为对方思考那么多的。" "那么你呢?罗廉,你选择和菲尔特在一起……" "不要去过多的想以后,因为害怕伤害而拒绝……遗憾比离别更痛苦。" 多伦笑了起来,有一股孩子气。 罗廉在第四实验室里见到了基恩。 他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和前两天判若两人。 死者是基恩的研究生,跟随他参与了不少研究项目。 "基恩,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罗廉和多伦坐在他的面前。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周四的晚上,我们加班到九点,下半时……"基恩的双手扣在玻璃杯上,微微颤抖着,将手放下去的时候,杯子摔落到了地面上,与瓷砖地面相触的瞬间,发出的脆响让人心悸,他赶忙弯下腰去捡。 "基恩,小心碎片!"罗廉站起来提醒,但是基恩却叫了一声,似乎手指已经被划破了。 Dream 6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本章请注意一下留言啊…… 捏着手指从桌子下面爬起来,基恩苦笑了笑,"我去包扎一下。" 一个研究人员进来将玻璃碎片清理走,剩下罗廉和多伦坐在原处。 此时,多伦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就是作为两起案子的凶手,那个医学院的副教授和流浪汉都与Dynamic第四研究室有着不同程度的联系。 副教授曾经应邀来参观过这间研究室,而那名流浪汉在犯案前也曾服用过第四研究室慈善活动发放的药品。 罗廉摸了摸下巴。 "凶手……会不会是这个研究室里的人?"多伦问道。 "合理的猜测,但是我们需要证据。"罗廉缓缓起身,"我想去参观参观。" 显然,罗廉的这个要求得到了实验室的热烈回应,基恩以及另外两个研究助手就像面临赞助商视察一般,领着罗廉将各个实验室甚至于各种高精端仪器都介绍了一遍。 多伦跟着罗廉,他虽然不懂这些东西,但是看见基恩他们似乎毫无保留地解说,似乎这里的研究项目根本没什么可疑。 直到来到走廊的尽头,剩下的那间存储室前,大家止住了脚步。 "药品样本陈列室?"罗廉笑着看向基恩,"商业机密。" 基恩笑着拖了拖眼镜,"是的,如果有一天D博士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那这里的任何地方我想您都可以随意进出。" 罗廉抓了抓后脑,"可惜啊,我和政府签了一份很长的合约。" 之后,例行公事罗廉继续问了基恩几个问题,临走时安慰道:"我很遗憾你的研究助手……" 基恩低着头,抿了抿嘴。 "我们可能还会来拜访你,所以……"罗廉和基恩握了握手,看对方点了点头,才和多伦一起离开。 车子朝着市区开去,一路上罗廉一直撑着脑袋斜着脸,似乎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D博士?" "我在想……为什么基恩感觉不到疼?" "哈?"多伦一边控制方向盘,一边对罗廉说的话感觉到不解。 "他的手指被划破了,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故意很用力地按住他的手指。"罗廉侧过脸来。 "也许是伤口割的并不深?" "大概吧。"罗廉扬了扬眉,"反正今天过后,这起案子也不归我负责了。" 回到宾馆房间,罗廉缓缓打开门,看见菲尔特坐在床上似乎自己正在和自己下着一盘国际象棋,床头灯悠然的光线将对方的五官氤氲得相当柔和。 脱了外套趴到床上,罗廉一只手撑着自己,侧躺在菲尔特的身边,"喂……" "怎么了?" "你说你要是一直这么……"罗廉摊了摊手掌,"英俊潇洒魅惑人心,而我却在衰老,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糟老头,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那就研究一种让我也会变老的药就好了。"菲尔特假装一副思考的样子,"其实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到来,我也会轻松许多吧。" "啊?" "那样我就再不用担心有谁会看上你了。"菲尔特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手指优雅地摆弄着棋子。 罗廉微微抬了抬头,嘴唇掠过对方的下巴。 "嘿,这样我可是会忍不住的。"菲尔特刚垂下头想要回吻对方,罗廉已经撇开头去,坐在了棋盘的对面。 "听我父亲的朋友说我小时候很喜欢下国际象棋,可是同龄人中喜欢这个的很少。" "无论你什么时候想下,我都会陪着你。"菲尔特走出了第一步棋。 "呵呵,正好验证一下,天才的大脑和千年经验相比,胜负如何?" "好啊,"菲尔特的手指轻轻按摩着眉尾,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挑 逗,"如果你输了,就要和我做 爱。" "喂!那要是我赢了呢?"罗廉冷哼了一声,扯着嘴角看着对方。 微微斜过眼睛,目光流转,菲尔特浅笑道,"那我让你做。" 霎那间,罗廉忽然觉得心脏狂跳,甚至嗓子有点发干,"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赢了?" 含笑的男子默而不语,伸手指了指棋盘。 似乎是因为菲尔特的那句话,罗廉对这盘棋特格外地谨慎了起来,每一步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而菲尔特也是难得一见的对手。 十几步之后,罗廉蹙起了眉头,下意识手指开始摩擦着自己的下唇。 而他的对手,心思早已经脱离了棋盘,静静望着对方,"那么想抱我吗?" "恩……"罗廉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对方问了什么,当准备移动下一个棋子时,手指却被对方按住了,抬起头来发觉菲尔特的笑容近在咫尺。 "我问你是不是那么想抱我,"菲尔特侧过脸,鼻尖几乎触上罗廉的脸颊,"不过看起来我弄错了,你只是想要赢而已。" 罗廉的身体向一边倾斜,但是菲尔特的气息却紧随而至。 "我……既想要赢你又想要抱你,不可以吗?" 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固执与倔强令得菲尔特的笑容舒缓得更开,罗廉用手肘撑住自己,才勉强不被压倒,"嘿,我们不是在下棋吗……" 嘴唇被封缄,两人之间的棋盘被菲尔特利落地推到了一边,罗廉承受不住对方施加的压力但是却不肯轻易妥协,然而菲尔特的纠缠却愈演愈烈,气息凌乱无法收敛。 忽然之间,一阵天地倒转,菲尔特感觉自己猛地被摔了下去,床垫剧烈震颤着,罗廉跨坐在自己的腰上,将他的双手按在脑袋的两侧。 "你什么时候给自己打的药?" 罗廉没有回答他,只是利落地拉开了菲尔特的西裤,CK的男子紧身款内裤将那里的形状勾勒得一清二楚。 菲尔特伸手托住罗廉的脑袋,"嘿,只能坚持五分二十秒的博士大人,你确定你有能力做到最后吗?" "你说呢?"罗廉坏笑了一下,将菲尔特的底裤拽下来,抬起对方的双腿,放到自己的腰侧。 "啊,在我看着你出神的时候。"菲尔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眉目间还有几分享受的意味。 "废话!谁被你那样看着都知道你这个家伙不怀好意!"罗廉有些愤恨地顶了顶对方。 "没办法啊……不过既然你给自己注射了针剂,那就是说我可以尽兴一点了?"菲尔特眼帘下垂,流泻出极致的美感,罗廉一阵抽吸,更感觉到无名的热度,正要挤进对方的身体,却不想菲尔特忽然双腿夹紧他的腰侧,借助罗廉的身体一跃而起,原本压制在菲尔特身上的罗廉被对方掀倒,一切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只听见衣物破碎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这是我上周才买的!"恼怒的博士一拳挥了过去,菲尔特笑着躲开,托起对方的臀,一个挺身。 罗廉被突如其来的扩张惊得刚要大叫,极具掠夺意味的狂吻将一切淹没。 如果说有什么后悔,那就是罗廉不该给自己打那一针。压制住自己的那个人已经完全剥落了优雅的外壳,在那温暖的包裹中驰骋。 罗廉不断地用拳头砸在菲尔特的身上,对方却直接将他翻了过去,最后他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枕头里憋死算了,直到几分钟之后,他不得不嘶哑着嗓音道:"混蛋……药效过了……过了……" 菲尔特抱紧他,疯狂的动作轻柔了起来,罗廉喘息着,胸膛起伏着被对方带往另一个迷离的天堂。 当一切趋于平静,菲尔特仍然将自己深埋在罗廉的体内,指尖掠过他略微疲惫的眉眼,"这次的药效有七分钟呢。" "嗯……"罗廉只剩下轻哼声。 抬手看了看腕表,菲尔特刚想打电话取消今晚的班机,没想到艾尔琳娜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 "出事了,菲尔特。" 拿着电话,缓缓将被子拉到罗廉的身上,菲尔特换了套衣服,赶往市立医院。 加护病房里,莱娜坐在床边,艾尔琳娜在不远处陪着她。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多伦。 罗廉在车上所说的话令多伦有些不安,于是将罗廉送回酒店之后他就向当地的一位法官申请了搜查令要去查验第四研究室里的药品是什么,就在他再次前往研究室的路上,车子却撞在了高速公路的围栏上。 菲尔特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莱娜。 "我在现场看见了车子的残骸,这场车祸不是多伦的错。车子后面有人为掀动的痕迹。"莱娜抿了抿嘴。 "你是想说有血族掀翻了多伦的车。但是莱娜,多伦出车祸是在白天。" "所以……我也很疑惑。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和多伦曾经约定,我绝对不会去阅读他的思维。"莱娜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也许这一次,他渴望你知道。而且我相信,比起让我来阅读那些曾经寄存在脑海中的秘密,多伦更加信赖你。"菲尔特轻轻将手放在莱娜的肩膀上。 (本章的荤菜也不是很长,但是特殊时间请大家注意留言,欢迎打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本章请注意一下留言啊…… Dream 7 莱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搭档,最后还是决定将手掌放在了多伦的额头上。 思维缓缓入侵,拨开层层云雾,莱娜看见了真相。 一个人影跳落在多伦的车尾上,震颤声引得专心开车的探员下意识望向后视镜,晃过的人影让他意识到了什么,迅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子弹穿过后车玻璃,却没有击中目标,多伦一个转弯,试图甩掉对方。 但是车子才转过不到二十度,忽然动弹不得。多伦用力地踩踏油门,但是车子就似被钉在路面上一般。多伦看向后方,对方就坐在车顶上,双腿有一下每一下地敲打着后窗。 "你到底是谁!"多伦打开枪夹,替换上了液体银弹,正拉开保险栓,对方便猛地跳落下去,多伦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时间,车子便骤然被掀向路边。 脑袋砸向车前,多伦伸手按住了方向盘,车喇叭接连鸣响中。对方也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次又一次地挤压着后车,多伦的脑袋撞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终于弹了出来。 而那个施暴者则从车后面绕了过来,多伦的视线模糊着,额角的血液流向眼睛里,他拼命想要看清楚对方是谁,眼帘却沉重无比,一切陷入黑暗之前,耳边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娜皱起了眉,为什么那个凶手没有上前直接杀了多伦?能够将车子抬起来的力量,莱娜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血族。但是,有哪个血族是能够在日光下行走的呢?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菲尔特从多伦的衣物中找到了那张已经皱巴巴的搜查令,"我想,我们要去一趟第四研究室了。 既然多伦是在去搜查的路上出事的,很明显对方并不想要这间研究室被调查。" "我和你一起去,"莱娜回身看向艾尔琳娜,"请帮我照顾好多伦。" 菲尔特和莱娜并没有开车,而是凭借血族速度奔跑着去向目的地。 才刚来到高速公路上,便看见了接连出动的消防车。 "糟了!"莱娜皱眉,估计对方已经消灭证据了。 果不其然,现场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光给黑夜镀上了一层血色。 现场消防人员正竭力灭火中,貌似研究室被人浇了助燃剂,而现场也无法连接到足够的水源,这场火怕是直到研究室烧尽否则不会停下来。 莱娜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我们会找到凶手的……"菲尔特拿起电话,联络到了一个法官,要求对方从明天开始封锁现场。 天快亮了,莱娜与菲尔特回到了各自的宾馆。 罗廉仍然在床上熟睡,菲尔特侧坐在他的身边。 "你的身上有烟味。"罗廉用略带嘶哑的嗓音轻声道,"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生了吗?" "第四研究室被烧了。"菲尔特的手指划过罗廉的侧颈,在血液跃动出辗转着,"现场被抬出了十一具尸体,法医正在根据牙齿比对来辨认他们的身份。" 撑起身子,瞬间扯到了伤处,罗廉抽了一口气,狠狠瞪向对方。 "怎么,你要去现场?" "基恩?戴维斯呢?他也死了吗?"既然爬不起来,罗廉只好换了一个姿势。 "你在怀疑他?莱娜读取了多伦的思维之后,觉得想要伤害多伦的那个家伙很可能是个血族,但是你知道的,我们血族是不可能在……"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罗廉看着天花板,"就好比你和我之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任何可能。" "是吗?" "所以把电话拿来。就算是现场被烧毁,只要是药剂就会残留下反应物,顺藤摸瓜我们还是有可能会知道第四研究室到底在生产什么。" 菲尔特将电话丢给罗廉,然后便斜着身子躺了下去,"我现在只想在你身边好好躺一下。" 一通电话,梅兰尼与阿尔伯特只得从纽约赶来了K市,两人征用了当地的一家研究室,对化学物残留进行了分析。 "博士,我们怀疑……这间研究室在进行X-b药剂的……" "果然吗?"罗廉撑起身子,"我现在就过去……" 菲尔特一把拽住了他,"X-b药剂?" "也就是'抗日光药剂'。"罗廉皱了皱眉,"第四研究室是Dynamic药业公司的,我想我们是不是需要对这家公司进行调查?" "没用的。"菲尔特坐了起来,将床头柜上的一份资料递给罗廉,"Dynamic的第四研究室根本就不在K市。这家研究室是假的。你的怀疑没错,那位基恩?戴维斯博士有问题。" "我需要对那药液残留进行再分析,"罗廉掀开被子,"让我看看基恩是不是真的研究出了完整的X-b药剂。" "看来你对基恩的研究到达哪一步很感兴趣啊。" "没错,如果他的研究成功了,"罗廉顿了顿,并没有回头,"我可以复制这种药剂。" "恩。"菲尔特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以后,你就再不用惧怕日光了。"罗廉将外衣甩上肩,菲尔特起身,将罗廉转过来,替他整理好衣扣。 "傻瓜,我惧怕的从来都不是日光。" 罗廉笑了笑,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梅兰尼看见罗廉直接张开双臂来了个超级熊抱,"博士啊,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们帮忙了呢!你休假的这几天我除了逛街就是看电影和睡觉,太无趣了啦!" "那你就赶紧找一个男人吧!"罗廉用手撑着椅子缓缓坐了下去,腰还是很酸,那里还是有些痛,看来自己做的不是让自己拥有血族的能力,而是要让菲尔特失去能力。 "博士……我的论文……您的评语太恶毒了啦。"阿尔伯特一脸苦相。 "恶毒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进步。"罗廉伸手晃了晃,示意他们将研究结果递上来,然后迅速翻看着,罗廉被称为"天才"并不只是他的研究能力,还在于迅速浏览却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梅兰尼与阿尔伯特花费将近一天得出的化验结果,罗廉只需要三分钟便全部接受了。 哗啦一下将板子拉开,D博士手拿记号笔迅速绘制了几幅图标,然后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打了起来,梅兰尼和阿尔伯特站在他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当计算到达某一步的时候,罗廉停了下来,微微张了张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推开椅子站起来,面对两个助手说,"你们再做一次实验,要证明的是第四研究室的这种药剂会抑制大脑分泌的某种激素,这种激素只会引起普通人类的发育不良,行动不一致。但是对于血族而言,可能……" "可能会抑制他们体内的X病毒从而使得他们的身体对紫外线产生抵抗力,但是也会使他们的能力变得极度不稳定,甚至遭受细胞破裂身体肌肉时常的痛苦。"梅兰尼的话音刚落,便接收到了阿尔伯特崇拜的目光。 "所以,去做实验吧!"罗廉笑着朝两个年轻人挥了挥手。 "可是……这和那三起凶案有什么关系?"梅兰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笨蛋,大脑中的激素是很复杂的,单一激素可以用人工方式合成,但是如果我们的凶手需要的是几种激素,有或者说他需要所有的激素——那么他要的就是完整的脑垂体了。" "所以他才要取走受害者的大脑?" "啊哈,所以去工作吧,梅兰尼。"罗廉望向窗外日光笼罩下的城市,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喂,这里是D博士。" "莱娜?史宾森住在豪威尔大街对吧?" 罗廉一惊,直起腰来,"基恩?戴维斯——我就猜想那十一个被烧死的人里面不会有你。" "嗯,你说要是我把她的窗帘掀起来……会怎样?" "混蛋!"罗廉在梅兰尼和阿尔伯特惊讶的目光中奔跑出了实验室。 "比起我你更是一个混蛋,要不是你,我多年来的研究也就不会泡汤了。" "你的研究早就失败了!"罗廉拦下一辆车,亮出徽章,将司机了出去,"就算你不再惧怕日光又怎么样?你的脑垂体已经不能再分泌身体所需要的激素了!你将还未开发完全的药剂用在自己身上,作茧自缚!" "也许吧,本来我是很期待与你合作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是肯定要拒绝了,对吗?" 大力摆过方向盘,罗廉将手机夹在脸与肩膀之间,"废话!" "啊,啊,太可惜了。我可以不断地食用普通人了的大脑来补充身体所需要的激素,可是你的血族朋友们却无法站在日光下。我很乐意做他们化为尘埃时的见证人。"话音刚落,电话戛然而止。 猛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罗廉忽然明白了什么,拨通了莱娜的电话:"凶手留讯息说要去杀你,但是我觉得他的目标是菲尔特!" "我会马上离开酒店房间去合适的地方,你现在马上去找菲尔特!" 罗廉调转车头,再次拨通菲尔特的号码。 "马上离开酒店房间!去更安全的地方!" Dream 8 作者有话要说:我正式将笔名改为:焦糖冬瓜。 比以前那个路人甲一样的名字好记许多了吧?大家搜索文章的时候也容易许多~ 还没听见菲尔特的回话,手机里传出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罗廉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菲尔特——" 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任何事情! 不可以死在我前面! 不可以像琳德西一样……让我连抓都抓不住! 午后三四点的日光,那角度令日光刚好从窗子里全部进入房间内,整个过程甚至不需要半秒。 "我要对付一个麻烦人物,我们一会儿见。"菲尔特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 心脏从高处降落下来,菲尔特还活着! 车子飞驰而出,罗廉知道,现在是白天,菲尔特的危险并没有结束。 来到宾馆门前,罗廉看见聚集在楼下的人群正不解地仰望着,听见头顶上传来似乎是墙壁倒塌的声音。两三辆警车也赶来,警员们拔出抢来似乎准备进入。 "FBI探员罗廉?D。"罗廉将证件递到警长面前,"我将要进入里面,希望你们能在外面将群众疏离此处。" 警长有些不悦:"这里是K市,我管辖的地方,不是你们联邦调查局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廉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么?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带着你的人进去,如果他们都死了,你能负责吗?" 警长被罗廉严肃的表情给震住了。罗廉将枪拔出来,替换了弹夹便奔跑了进去,从口袋里拿出药剂,一针扎入自己的肌肉里。瞬间,这世界里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你在哪里啊?我没听过哪个纯血的血族会躲着一个血系啊。" 基恩的声音沿着空气传递着进入罗廉的耳中,就连宾馆外人群的议论声,警员们维护现场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怪不得菲尔特能在六层楼上听见自己与凯文的谈话。 手指点在墙上,基恩走过长长的回廊,在这个酒店里,没有窗子的地方只有洗手间与酒店的储物间了。 罗廉将自己的感官无限扩散,瞬间锁定了菲尔特的位置。 此刻,基恩露出一丝冷笑,他知道自己离菲尔特已经越来越近了,即便是躲在洗手间里又如何,只要自己在墙壁打一拳,阳光就会照射进来,而那个尊贵无比的血族顷刻便会灰飞烟灭。 忽然之间,一只手穿透了走廊的墙壁,拧断了基恩的左手。 "啊——"他大叫一声,一把拽回自己的断臂,试图利用血族的再生能力将手臂按回去,但是X-b药剂已经抑制了他的再生能力,手臂虽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却无法短时间内运用自如。 墙的另一面,菲尔特笑了笑,看来自己没抓准啊,本来目标是那家伙的心脏的。 基恩愤恨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那个洞,伸手拽掉脸上的眼镜,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踏,"你们这些纯血族,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最后还不是得躲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像个小丑!" 话音刚落,他单手按住墙面,哗啦一声,尘埃散尽,白色瓷砖的洗手间尽在眼前,但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却不在里面。基恩冷笑了一声,"躲的还挺快。"刚一脚踏进去,天花板上一个人影迅速落下来,强大的力量压迫在基恩的身上,瞬间从地板裂开,直落下三层楼才重重地被压在地面上。 将对方的脸压在地板上,菲尔特笑道:"你说谁在躲?" 基恩的半张脸都快潜入水泥之中了,但是嘴角却依旧带着一丝笑意,他的脚猛地踹向一旁的水泥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尘土再次飞扬。 菲尔特迅速闪身,就在日光透过碎裂的墙壁撞进来之前,一个人影张开窗帘一把将菲尔特紧紧抱住,阳光透过凌乱的尘埃,降落在男子的脸上。菲尔特被紧紧包裹在窗帘之下,罗廉压在他的身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基恩?戴维斯!" 液体银弹射了出去,基恩刚躲过,罗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基恩退后了两步,握住了罗廉挥过来的第二记拳头但是却没料到对方的另一只手一把再次折断了他的作臂。 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来,基恩狼狈地捂着伤口,而罗廉的枪口顶在了他的额前。 "我劝你最好不要开枪。"基恩歪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因为今天我没有带解毒剂。"罗廉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基恩惹怒了他,触动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这么多年来,他用尽一切办法来忘记那一天那一刹那所带来的痛楚,今天之内,基恩将它们全部挖掘了出来。 他永远记得那个黎明,他奔跑进医院的加护病房里,琳德西坐在床上,脸色红润,笑着对他说:"我忽然间觉得好多了,这个世上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你无法想象我能听见很远的地方地铁开动的声音,鸟儿震动翅膀的声音还有你……的心跳声!" 就在一切如此美好的时刻,窗帘被陡然拉开。 透明的日光成为扼杀一切的武器,琳德西留在这世上的最有一个声音是将罗廉的心脏都穿刺的尖叫。 尘埃在空气中游荡着。 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Goodbye——" 基恩睁大了眼睛,倚着墙壁,可以看见液态银弹从枪口中崩裂而出,迅速渗入血管之中。他痉挛着,缓缓落了下去,呼吸似乎被掐在喉部,似乎要说什么。 罗廉转过身去,他什么也不想听。 "嘿,没事吧。"用鞋尖踢了踢菲尔特的小腿,当罗廉正准备起身将菲尔特带到另一间房间时,没想到早已经不动的基恩拼劲最后的力气将身旁的椅子提起来扔向了罗廉。 脑袋被砸中,世界剧烈地震颤着,罗廉倒了下去,耳边是菲尔特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殷红的血液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罗廉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断地下坠着,不知道要去到什么地方。 这个看似永无止境的过程,忽然轰然而止。 他看见一片黑夜之中,一个男孩带着手电筒来到了一栋古老的英式建筑之前,常青藤密密麻麻地爬在墙壁上,仰起头来,可以看见第三层楼处正亮着光。 男孩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将手电筒放下,踩着常青藤一步一步朝着亮光处爬上去,那是一段惊险而略带兴奋的冒险。常青藤随时有可能会断裂,他也随时有可能不小心踩空,就在他好不容易双手攀上了窗沿,准备叫出那个人的名字作为惊喜的时候,微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了上去。 男孩发出一声惊叫,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欧利文……" "你这个小东西,如果下次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会好好教训你。"名叫欧利文的男子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在窗外的?"男孩歪着脑袋,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格林先生,请打一盆热水上来!"欧利文转过头去,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然后将男孩放在床上,这是一个女佣进来,将壁炉点燃。 "欧利文你真厉害!这么冷的天气你竟然不用壁炉?" 男子坐到他的面前,管家模样的人带着热水和毛巾走了进来。 "那么这么晚又这么冷的天气,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托比太太会很担心的。"欧利文的声音是没有起伏的,配合着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劈啪声,竟然产生了几分暖意。 男孩合掌放在胸前,摆出可怜的姿态来,"那可不可以请你给托比夫人打一个电话,就说我在你这里啊?" 欧利文低着头,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男孩持续着紧张,害怕屋子的男主人会把他给送回去。但是对方只是脱下他被露水浸湿的鞋袜,用温热的毛巾擦着他冰冷的脚。 "你就快要赶上我的温度了,这并不是好事。"他的声音有些低,似乎能隐隐听出不悦来。 "我发誓下一次我一定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这一次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拉尔森先生。"男孩抿着嘴,更加不安了起来。 欧利文抬起头,指尖点了点对方发红的鼻头,"叫我欧利文。" 男孩仰着头,看着对方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 这是一间男性的房间,同时也布局优雅,有着复古却并不沉闷的气质。 床架上吊着凤尾花,男孩伸手缓缓摸着那纹路,直到强健的手臂将他一把捞起,放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会冷吗?"欧利文的话语总是那么简短。 "不会。"男孩侧过身来,看着眼前成熟而英挺的眉眼,"欧利文呢?为什么你一直暖不起来?" "没关系,"欧利文的手臂绕过男孩的脑袋,手掌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正式将笔名改为:焦糖冬瓜。 比以前那个路人甲一样的名字好记许多了吧?大家搜索文章的时候也容易许多~ Dream 9 "今天早上在学校里,你知道老师讲的东西实在太无聊了,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男孩垂下眼,似乎有些委屈。 "恩,然后呢。" "然后老师把我叫起来回答一个他认为很难的问题,我马上就答出来了,可是他却说我早就知道答案,是个不诚实的孩子。"男孩的头就快低到被子里面去了。 欧利文的手掌将他的脑袋从被子里托起,轻声道,"那么然后呢?" 男孩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是一片黝黯的通道,深陷下去便不能自拔,"我去找爸爸了,我跟爸爸说我不要读小学,我可以去读中学了,可是爸爸却叫我一步一步来,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小学,课本上的东西实在太简单了……"男孩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不喜欢学校的知识你可以去看你想看的书,人生是短暂的,孩子。"欧利文将男孩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每一个阶段都珍贵无比,所以你要好好体会。" "真想马上就长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有一个很美好的地方,"欧利文的下巴轻轻靠在男孩的脑袋上,"从来不说谎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说谎话?"男孩抬起头来。 对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今天晚上想要我读什么书给你听?" "化学吧!上一次你读的那本书有趣极了!"男孩的眼睛开始放光。 "好吧。"欧利文伸手从床头柜上的一摞书中抽出了一本,开始读了起来,男孩的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胳膊上,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男孩终于开始困倦,渐渐睡着了。 又是一阵猛烈地下坠,罗廉惊叫着伸手却无法抓住任何东西。 哗啦一声巨响,他落入了一片湿冷的水中,潮水涌动着,他无法呼吸,越是挣扎死亡越是临近。 当他再次挣扎而出时,他看见还是那个男孩,在一片飘摇的海面上,四处是轮船的残骸,零散地在他的身边起伏。 男孩趴在一块甲板上,他的身边站立着一个身影。 "救救他们!欧利文!求求你去救救我的爸爸妈妈!" "为什么我要救他们?"阴冷的月光下,男子的五官如同冰山一般,似乎要将这起伏的夜色冰冻。 "欧利文……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我需要他们!" "我也可以照顾你,我可以一直照顾你,像我们约定的那样。"欧利文单膝跪在男孩的面前,捧起他的脸,"你会拥有一切,年轻,力量以及取之不尽的财富。" "我不要那些,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你快点去救他们!求求你!求求你!你可以救我也一定可以救他们!"男孩拉扯着欧利文的衣襟,泪水盈满双眼,脸上是深深的恐惧。 "你只要你的爸爸妈妈?那么我算什么呢?"欧利文松开手,缓缓站了起来,眉头紧皱着,难以言喻的阴郁,"原来你一点都不需要我吗?" 那一刻,罗廉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灭顶的压力让他承受不起。 睁开眼睛的瞬间,幽暗的房间里是自己的喘息声,耳边一直是嗡嗡的鸣叫声,微微转了转头,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正缠着绷带。 咽了一口口水,罗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阴影中,一个优雅的身影款款走来,将水杯放在床头,"其实……我真的难以想象,你会在梦里大声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菲尔特的容颜渐渐出现在夜灯的微光下。 "前一刻你不顾一切来救我,让我欣喜若狂,后一刻我似乎对你无足轻重了。"菲尔特坐在罗廉的床边,一只手撑着床沿,背靠着他,"你想起了什么?" 罗廉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缓缓触上菲尔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对方转过身来,看着他,垂下身体将他揽入怀中,"看来你做了一个糟透了的梦。" 菲尔特的气息瞬间充满了罗廉的肺腔,"我宁愿那是一场梦……" 感受着罗廉的呼吸,菲尔特的脑袋就在他的颈边,"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分享一切。" 就在此时,莱娜推门走了进来,看见相拥的两个人发出了一阵咳嗽声。 "我有一个坏消息要说。" "有什么比你打扰了我们的相处还要坏的消息吗?"菲尔特抬起了身体,但是依然握着罗廉的手。 "感激上帝,脑震荡已经让你昏睡了……"莱娜看了看手表,"六个小时了。" "那么多伦呢?他现在怎样?" "他醒了,只是肋骨和左臂都骨折了,看样子还要在K市多呆一周。" "对了,你要说的坏消息是什么?"罗廉被敲伤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基恩?戴维斯是莉莉丝?温德尔的血系。" "是吗,那个麻烦的女人。"菲尔特挑了挑眉,"日光法庭向她发出了十几封邀请函希望他加入,但是她都拒绝了,这个女人喜好自由而且目无规则。" "最要命的是她还沉醉于某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幻想之中。"莱娜甩了甩长发。 "什么幻想?"罗廉有些好奇,莉莉丝的名字他是听过的,纯血的女性血族,但是却很神秘。 "她觉得自己是夏娃,血族之母。"莱娜用有些夸张的语调道。 "那么他的亚当在哪里。"罗廉好笑地看向菲尔特,没想到对方摸了摸鼻子,罗廉瞬间明白了什么,挑起眉毛道,"不会吧,难道你就是他的亚当?" "更正。"菲尔特伸手做出停止的姿势,"是她认为我是他的亚当。" 罗廉笑了起来,身体一震荡,后脑勺就在疼。 "是不是快日出了?" "恩。"菲尔特点头,"不过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好,我有点头疼,想再睡一会儿。"罗廉缓缓闭上了眼睛,莱娜将文件递到菲尔特的手中,便悄然离开了。 罗廉回到纽约是在一周之后。 他刚走进自己的实验室便听见梅兰尼和阿尔伯特的笑声传来,罗廉有些不解,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菲尔特。 他的笑容永远晦默难解,但是却风采绰焯。没有说话,他只是伸手将实验室的门推开。 一个少年坐在罗廉的书桌旁,面前是一杯咖啡,梅兰尼和阿尔伯特望着他,似乎为对方幽默的言谈所倾倒。 "这是怎么了?"罗廉走了进来。 梅兰尼回头,"啊,博士您回来了!你的这位朋友实在太有趣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罗廉的笑容有些冷,梅兰尼看了看那少年,赶紧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走之前还不忘拍了拍傻坐在那里的阿尔伯特。 "听说您在K市受伤了,我特地来看您,难道这还不够朋友吗?"少年笑得一派天真。 菲尔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茶水间里开始冲泡咖啡。 "你来这里做什么?凯文?"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望向茶水间里菲尔特的背影,一副探究的模样道,"是不是只要是纯血的血族都会非常非常沉得住气,明明感觉到了威胁还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罗廉的语调压得更低了。 "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到他的身边?"凯文随手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 "谁的身边?" "还能有谁?当然是拉尔森先生啦!" "那么,你回去告诉他,如果可以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他。"罗廉侧过身子,"我想你现在可以走了。" 啧了一声,凯文起身走向大门,"这样子的话我可不敢对他说。" 罗廉按了按脑袋,瞥见不远处的梅兰尼和阿尔伯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你们的报告打完了吗?" 两人赶忙悻悻然低下头去。 菲尔特端着咖啡走到罗廉的面前,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桌子的一角上,罗廉抬起头来,能看见他的下巴以及微垂的眉眼。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什么都不说,菲尔特却什么都知道。 罗廉下意识将手伸向口袋里,却发觉烟盒已经空了,"我去买烟。"说完,便走了出去。 快十二点了,罗廉吸了一口夜晚的清新空气,来到两条街之外的Seven-eleven买了一包烟,刚吸了没两口,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车窗摇了下来,清冷的声音有些发寒。 "上车。" 罗廉侧过身,看了一眼车子里的欧利文,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 "我说上车。"音调压得更低了,街头的路灯也嗞嗞闪烁着似乎正在颤抖。 弹了弹指间的香烟,罗廉笑道,"我为什么要上车?" "你已经记起我了,那么就该回到我的身边。" 这一次,车门打开,欧利文走了下来。 Dream 10 罗廉猛地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眼前的男子,"不要再上前了。" 伸手握住枪口,欧利文毫不在意地一步一步走向罗廉,而罗廉的手指只有僵在扳机上,最后背脊抵着商店橱窗的玻璃,再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不开枪?"欧利文欠了欠身子。 "你以为我不敢?" 子弹出膛,但是还没有射中目标,就被欧利文以肉眼难以识别的速度给抓住了。 还未炸裂开的液体银弹被送到罗廉的面前,欧利文松开枪口,向后退了半步。 "你犹豫是因为你知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哈……"罗廉张开双臂,一副无奈的样子,手枪在他的指尖转了半圈,枪口垂向地面,"确实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我对你有不该有的希望而已。" 刚想转身离去,罗廉便被对方一把抓了回来,死死按在墙壁上,砖石的纹路骼的他的背脊发疼,欧利文一手按住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原处,另一只手停留在他的耳边。 "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明明是你说等到二十八岁的时候就会成为我的血系!"欧利文盯着罗廉,从牙缝中挤出那几句话来。 罗廉艰难地向前伸了伸脑袋,直视向对方,"明明你也知道我的父母对我有多重要!" "你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孩子。"欧利文的额头抵住罗廉,谈吐间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唇间,令得罗廉转过头去,"我让你活着,你却要求我让更多人活着。" 轻笑了一声,罗廉的脑袋向后,靠在墙砖上,"你那个时候就不该救我。" 欧利文侧过脸去,那一向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拉尔森先生。你自己也知道我不会原谅你,所以二十年来你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吗?"罗廉用力地按住对方的手腕,试图从他的钳制下离开,霎那间嘴唇被封缄,双臂被拉扯着扣在头顶,欧利文的亲吻力道之大让罗廉不明白这个家伙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忽然,施加在罗廉身上的力量似乎瞬间抽空,睁开眼睛罗廉看见欧利文的脖颈被掐住,不得已一步一步后退。 "你越界了,欧利文?拉尔森。"菲尔特缓缓从黑夜中显现出来,在月下空灵得如同隐藏锋锐的刀刃。 欧利文被菲尔特钳制着,却不动声色。 霎时间,罗廉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欧利文的车发出一阵轰鸣,被压塌。时间还不够分辨到底是菲尔特将欧利文压入车中还是欧利文反身抑制了菲尔特。道路两旁的的橱窗玻璃剧烈震颤着忽然纷纷崩裂开来。 抱着脑袋,罗廉迅速卧倒,玻璃碎片散落在地面上。 不远处的路灯灯柱由近至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塌。一辆不明就以的私家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差一点被灯柱砸中。 伸手摸向一袋里,这才发觉自己的药剂已经碎了。 啧了一口,罗廉抬起头来,发觉K-market的楼顶在撞击声之后摇摇欲坠,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要怎么赔?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BOSS骂道狗血淋头的样子了。 还好已经是深夜,路上行人不多,车子听见这边发出的巨响之后,不少停了下来或者绕到而去。 刚站直身子,罗廉身体后仰,有人有胳膊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压入怀中。 罗廉呆愣着,他能感觉到那是菲尔特的气息。 "你要干什么?"不远处,欧利文站在那里,刚要上前,罗廉被扼的更紧,喉骨都要被压碎了,只能更用力地向后仰去,一阵风吹过,菲尔特的金发撕扯着。 "拉尔森,我比你更了解这个人。"菲尔特低头亲吻了一下罗廉的后脑,"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他宁愿去死。" 罗廉感觉菲尔特的力道正在慢慢减轻,自己也可以呼吸了,他伸手,抓住菲尔特的胳膊,不是因为害怕对方真的勒死自己,他只是想要抓着他。 "你不会杀他。"欧利文朝着他们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呵呵……"菲尔特的笑声在罗廉的耳边轻颤,一如既往的充满磁性,宛如从黑夜深处幻化出的魔魅,勾勒着他思维的曲线,"与其让他呆在你的身边,我宁愿杀了他。欧利文,你和我一样都是疯子,我们互相了解对方想的是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欧利文停下脚步,看着罗廉,没有表情的脸上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悲哀。 "你真的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吗?" 罗廉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你毁掉了我对你憧憬和希望。你曾经想过给我一切却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对你那些崇拜与向往全部都埋葬在海里了。我忘掉过去,并不是因为那场海难让我失去了至亲,而是因为……我失去了你,我失去了想象中的你。" 欧利文似乎还想说什么,浮云掠过天空将银月遮蔽,整座城市似乎霎那间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此刻,罗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菲尔特。 "走吧。"双手插在口袋里,罗廉走向回家的方向,但是却感觉不到菲尔特,他回过头去,看见对方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会等你。今天你不愿回来,我会等你到明天。但是我永远不会放手。"欧利文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不远处一辆轿车行驶而来,开车的司机正是凯文。 欧利文就这样离开了,罗廉却没有回头去看。 他眼前的菲尔特露出了一抹笑意,那里面有太多的东西,罗廉解读不了,但是却有渴望能够读懂。 "无论是今天还是明天,我也不想放手。我没有你想象中大度,罗廉。"菲尔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燃烧了一半的香烟,打火机的声音格外地响亮,"如果你的心中装进了任何一个别人,我都不会容忍。" "那你会怎样?"罗廉歪着脑袋,"像欧利文那样逼迫我吗?" 烟圈萦绕在菲尔特的耳际眉间,他微微向后仰了仰,走到罗廉的面前,"你不会想要去试。" 罗廉感受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由得大喊起来,"刚才你说会杀了我,是真的吗?" "你说呢?"菲尔特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罗廉倒抽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街道,这才是他现在需要担心的问题。 第二天的华盛顿早报头条便是那条大街昨晚发生地震的消息。 罗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端着报纸,眉毛挑了挑心想菲尔特恐怕是动用了一点关系才摆平了此事。 电话铃响起,罗廉知道是到了职业评估的时候了。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给正在睡觉的菲尔特打了一个电话。 "嘿,你说要是我们不再是搭档了,会怎么样?"日光正好,罗廉路过Express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去喝过酒了。 "我会继续爱你,而你也必须继续爱我。就是这样。"菲尔特的语气平缓,天经地义。 "好吧,晚上见。"挂断电话,罗廉来到了FBI总局的门口。 进入评估室,他面对的是三位评估官。 在玻璃墙的后面,还有两位操作员和一位记录员。 "你好D博士,"为首的评估官与他握了握手,"这一次的评估将会采用测谎仪,对于所有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我明白了,先生。"罗廉点头,他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点紧张,但是事实上,他觉得自己以外地平静。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罗廉?丹狄斯吗?" "是的。" …… "第四个问题,你是否爱上了你的搭档菲尔特?海辛?" 预想中的问题总算来了,罗廉并没有感觉到不安,他只是看向前方,语气与呼吸没有丝毫的改变,"是的。" 评估官愣了愣,抬头看向他的表情,随即咳嗽了一下,"请你听清楚,你是否爱上了你的搭档菲尔特?海辛?" "是的。"罗廉的回答并不大声,却很有力。 评估官回头看了看玻璃的另一面,"第五个问题,你是否与你的搭档菲尔特?海辛发生了关系?" "是的。" 评估官咽了咽口水,却竭力保持着表情,"第六个问题,当解决一个至关重要的案件与特别探员海辛的生命安全相冲突时,你是否会优先选择菲尔特?海辛?" "是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 罗廉刚走出评估室,便被BOSS一把拉到了一边,可以看见对方盛怒中的表情,罗廉可以想象他要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回答了什么?"声音压的很低,却有暴怒的意味。 "我知道。"罗廉笑了笑。 "你知道!你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评估会将你调离菲尔特?海辛?你知不知道局里要花多大的精力才能找到一个能呆在他身边的探员?你知不知道你的回答根本通不过这次评估!"BOSS的手指不断戳在罗廉的肩膀上,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 "那是测谎仪,BOSS。我没办法撒谎。"罗廉依旧保持着笑意。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没有经受住诱惑!你怎么会爱上他!" Dream 11 "这个……没有为什么。"罗廉走向门口,"如果我被调离了,希望你们能给他找一个新搭档,这个人一定要经得起摧残啊!" BOSS站在原处,恶狠狠看着罗廉的背影,随即也只能长叹了一声。 晚上七点的Express里,菲尔特和莱娜互相碰了碰杯。 "多伦给我来电话了,他说从下周开始他可能就不会是我的搭档了。"莱娜的指尖拨弄着酒杯的边缘,"从我做你的搭档的时候,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遵守着那条规定。但是有的时候,越是不允许的事情就会越想去做。" "哦?你是说你在做我的搭档的时候也爱上我了?" "啊,啊,你很享受别人的爱,同时——也折磨着爱你的人。"莱娜抿了一口琴酒,"唔,我还是适合威士忌。" "那么你这次把多伦约来应该是分道扬镳前的小聚了,怎么还把我叫上?小心我这个喜欢折磨人的人会折磨你那老老实实的搭档。" 莱娜笑而不答。 门被推开,酒保招呼了一声,一个身着休闲西装的男子四下张望着,莱娜举起手来,"多伦,这里!" 多伦推开椅子坐了过来,看见菲尔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听说局里面下周会给我指派新的搭档?"莱娜开口问道。 "是啊。"多伦点了点头,"希望你的下一个搭档会比我好。" "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了啊?"莱娜碰了碰多伦的酒杯,"毕竟一有案子就要到处跑,今天在俄亥俄州,明天有可能去堪萨斯。" "啊……是啊……"多伦抬起头来,开朗的笑了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所以我要用别的方法绑住你才行。"莱娜将一个黑色的绒盒推到了多伦的面前,"我阅读了你的思维。" 多伦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绒盒,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知道你爱我。"莱娜将盒盖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啊?"多伦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也爱你,所以我们结婚吧。"莱娜微微低下头来好对上多伦的眼睛。 "这……这不……我们……" "我们什么?你害怕有一天你会老而我却永远是现在的样子?" 多伦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那么你应该感到幸运才是啊,当你变成一个糟老头的时候,依然有一个超级大美女爱着你。"莱娜一把抓住对方要缩回去的手,"机会只有这一次,我选择了你,那么你会选择我吗?" 多伦沉默着,看着桌子上的那对戒指。 "不要去想时间,因为就算你选择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有互相厌烦的一天。你要考虑的只是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人生就是一场冒险,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答案。 所以重要的是此刻。 "我想。"多伦抬起头来。 菲尔特撑着脑袋看着他们俩。他很了解莱娜,她一向是自信的。只有这一次,他看见她眼中的不安以及那一刻的喜悦。 "恭喜你们。"菲尔特起身。 "你要去哪里?"莱娜抬头,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问道。 "啊……一个无聊的内部会议。"菲尔特推开门,走入了一片城市灯火之中。 走进电梯,一路上升,再打开门的时候,菲尔特已经到达了这座建筑物的顶楼。 推开门,桌子前已经有三个人等待在那里了。 "你们好。"菲尔特随意地拉开座椅,"有什么事吗?" "你好,海辛先生。这次会面是为了解决您对人事调动所产生的不满,我希望您理解这是出于FBI的内部规定。"说话的人是特殊任务部门的主管,年纪约为五十岁上下,他已经和血族打过很多年的交道了,但是真正面对面地见识到这位地位非同一般的血族还是头一次。当他看见菲尔特走进来的刹那,有一种月神降临的错觉。但是多年的经验帮助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摆出公式化的姿态希望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菲尔特看着他,笑了起来,手指不断按摩着下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海辛先生?"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主管不由得开口希望得到菲尔特的回答。 "我想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菲尔特摊了摊手掌,含笑的目光让这位已经经历了半个世纪人事的主管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什……么?" "我虽然挂在你们FBI的名下,但是事实上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菲尔特用不以为意的目光扫过主管有些发白的脸,"哦……不只是FBI,包括日光法典,如果我想什么时候退出都可以,对吧,格雷大法官?" 名叫格雷的血族法官点了点头,非常恭敬地说:"是的,海辛大人。如果您决定退出日光法典,作为您的血系我们都会退出。"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主管连忙伸手,但是菲尔特却站了起来。 "不要来挑战我,先生——你还太年轻。"菲尔特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整个房间的沉寂。 几十秒的沉默之后,主管咽了咽口水摸着自己的额头道:"这可怎么办啊?海辛家族与拉尔森家族号称血族双壁。拉尔森已经拒绝了加入日光法典的邀请,如果连海辛家族也退出的话,这个法典就没有约束力了……到时候……" 在这个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就是罗廉的BOSS。 "我倒觉得根本没必要将D博士调离。我们一直希望有人能够呆在菲尔特的身边取得他的信任并且知道他的一言一行,但是一直以来没有一个探员能够真正做到。" "你是什么意思?FBI的原则……" "FBI的原则不重要,我们特殊任务部门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维护人类与血族的平衡。一直以来我们总想给菲尔特拴上缰绳让他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他所代表的力量与威信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这样的一个男子又岂是我们能够驾驭的?" "你的意思是说让D博士继续留在菲尔特的身边?可是……他现在已经站在菲尔特那一边了啊!" "但是他还是人类,"BOSS对这位主管的死脑筋已经开始感到无奈了,"只要他还是人类一天,菲尔特就会站在人类这边。" "如果有一天菲尔特转变了他呢?" "那么我们就再没有约束菲尔特的筹码了,或者说,菲尔特一直都是自由的。只有他愿不愿意站在我们这边而已。" 主管愣住了,看了看窗外的银月,闭上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罗廉躺在床上。 他以前总是觉得很累,案子很多,没有自己的时间。忙起来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够长睡不起……但是今天,他看着天花板,手里却握着手机,随时,局里的调职通知都有可能到来。 手机震动的第一时间,他便接通了电话。 "你在等BOSS告诉你你被调职了?"那一刻,罗廉可以想象对方一边夹着电话,一边行走在大街上手指掠过那些棕榈树的模样。 "是啊,可是下班时间都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职业评估报告上缴延期了。" "为什么当他们问你是不是爱我的时候那么大方的承认呢?" 罗廉笑着翻了个身,"因为那是一个事实。科学家可以拒绝任何事情,却无法拒绝事实。" "不要等调职通知了。"汽车鸣笛的生意你从电话里传来,恰好窗外也想起了同样的声音。 从床上爬起来,罗廉来到床边,拉开窗帘,果然看见菲尔特站在对面仰着头看向自己。 "啊?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会将你带离我的身边。" 罗廉笑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菲尔特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似乎在思考又或者在向往什么。 而此刻,菲尔特看着自己,仿佛他就是那一片星空。 如果可以,罗廉希望他和他能够永远停留在此刻。 "D博士!D博士!出事了!"在外面赶论文的阿尔伯特忽然冲了进来。 "怎么了?"罗廉回头,下一秒,菲尔特出现在他身后的窗子上。 "那个……凯文打电话来说卡梅洛教授出事了!他……他……"阿尔伯特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他怎么了?"罗廉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他被人发现晕倒在研究室里,送进医院之后就没有意识了!" "是哪家医院?"菲尔特缓缓走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语调帮助阿尔伯特有条理地组织起了语言。 "国立医院。" "我们走。"菲尔特拉起罗廉朝门外走去。 罗廉坐在车上,握着拳头,指节发白。 菲尔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覆在罗廉的手背上,"先不要多想,到医院问清楚了情况再说。" 罗廉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当他们来到医院里,卡梅洛教授醒过来了,但是却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哭闹着。 作者有话要说:该让真正的大BOSS登场了…… 我不知道为啥有人猜想欧利文是大BOSS……我还打算哪天让他为了罗廉与菲尔特连成一气呢…… Dream 12 病房里只有凯文作为教授的学生守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罗廉站在病床前,"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卡梅洛教授的身体、大脑乃至神经都没有任何损伤。"凯文皱了皱眉。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菲尔特走到病床前,看着教授望着他们时,眼睛里那不符合年龄的天真。 "自从上次D博士在演讲会上所发表的猜测,极大的启发了卡梅洛教授,他最近一直在致力于那个研究的第三阶段,就快要有成果了。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熬夜,教授说要在实验室里整理研究结果,我和几个助手只是去了趟楼下买了份三明治,回来时,发现电子门是开着的,一进去,就看见教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着呆。"凯文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所有的细节,"我还以为他是在思考,直到我站到他的面前才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 "于是等你们把他送到医院来,就出现了这样的诊断结果?"罗廉按着教授的肩膀,对方侧过脸来打量着他,似乎从来不认识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 菲尔特若有所思,在病床前坐下。他的俊容很明显吸引了教授的注意力,他张着手,想要把菲尔特拉到自己的面前。 "亲爱的卡梅洛教授,让我看看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菲尔特的话语就像某种魔咒,教授很快沉静了下来,双眼看着他。 三秒钟之后,菲尔特扬了扬眉直起身子。 "你读到了什么?"罗廉有些心急的问。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这一次凯文也觉得不可思议了,"难道教授就这样变成没有记忆的'婴儿'了吗?" "没错,他现在就是一个婴儿。"菲尔特的尾音压低,"他的大脑里没有任何的记忆了。凯文,我问你,教授的研究和血族有什么关联?" "如果研究成功的话,那将成为X-b抗日光剂成功生产出来的基础。"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教授才会这样吗?"罗廉的手指轻轻按摩着自己的下唇,"会不会和基恩?戴维斯的研究有关。他所生产的抗日光剂虽然还不完全,但是只需要解决大脑腺体分泌的问题,就能让血族从此迈入另一个阶段!" "基恩?戴维斯的Master是莉莉丝?温德尔,那个自认为是夏娃的女人。"菲尔特叹了一口气,"阅读他人思维是所有血族都拥有的能力,但是取走他人的思维是只有纯血的血族才能做到的。" "你怀疑是那个莉莉丝?"凯文转身掏出手机朝病房外走去,"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必须通知拉尔森先生。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血族以及血族与普通人类世界的平衡。" "她取走了教授所有的记忆就是为了拿走教授的研究?"罗廉的心脏沉重了起来,"那么教授呢?他在这个领域工作了这么多年,那个莉莉丝就能如此轻易地剥夺他的一切?" 菲尔特双手放在罗廉的肩膀上,让他看向自己,"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阻止她。罗廉,比起卡梅洛教授我更加担心你。你是研究血族的专家,你的思维走在卡梅洛教授前许多步。如果莉莉丝的最终目标真的是抗日光剂的话,她一定会找上你。" 罗廉握住菲尔特的手腕,"莉莉丝太天真了,他以为拿走学者们的记忆就能拿走他们的智慧。" "我会打电话让莱娜陪在你的身边,现在我必须去一趟日光法庭。"菲尔特将罗廉抱紧,"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你自己——永远是我的罗廉。" 菲尔特将罗廉送到了实验室的楼下,便赶往大法官格雷的住所。 罗廉走进电梯,便接到了另一个电话。一个曾经与他在同一个领域中合作过的博士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罗廉一拳打在电梯门上,看着金属墙壁上反射出自己的表情,咬牙道:"莉莉丝——你太过分了!" 来到实验室门口,却发觉门是开着的。 罗廉心中一紧……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他从腰间掏出手枪,并给自己注射了X-a药剂,斜过身子,轻轻用脚尖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梅兰尼与阿尔伯特都不在,但是麦克应该在玩他的网络游戏才对,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罗廉走过实验室的仪器与电脑,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前,里面透露出灯光来。 门忽然打开了,惊得他差点扣动扳机。 "罗廉,你回来了?我正在和麦克打桥牌。"莱娜看见他正指着自己的枪口,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拢,"看来卡梅洛教授的事情真的吓着你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罗廉将枪别回腰间,"你忘记关门了。" "哪扇门?"莱娜问道。 "就是实验室的大门啊!"罗廉挥了挥手,指向大门处。 莱娜忽然猛地将罗廉拉向自己,"那门我绝对关上了!" "博士!"他们身后传来麦克的叫声。 两个人一起回过头,看见大床上麦克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对方留着短发,干练利落。眉目间是一种中性的风情,带着勾 引的意味却有着自制的气质。 "晚上好,D博士。" 瞬间,罗廉拔出抢来指着他。 "你是谁!" 对方轻轻放下麦克,玲珑起伏的胸部让罗廉知道对方是一个女人。 她侧过脸,来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露出星光点点的城市来。 "我想,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莱娜一把推开罗廉,"马上……" 话还没有说完,女子的手掌已经按在了莱娜的肩膀上,鼻尖几乎要触上她的侧脸,"你是想说'走'吗?" 罗廉扣下扳机,散发子弹射了出去。 女子的手在空气中如同指挥家一般挥舞,三发银弹便落入了她的手掌之中。 罗廉直接上前,袭向对方的脖颈,却在半空中改变了态势,一把拽开了莱娜。 "X-a药剂吗?"女子款款朝着他们走来,"你是我所关注的所有研究这里最早研制出这款药剂的人——让普通人类与血族的力量相融合。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你什么时候能给与我第二次惊喜。" 罗廉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麦克,他的眼睛里满是,莫名的惊恐,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不怀好意的纯血族。 "不要管麦克,找到机会就离开。"莱娜的目光变得严厉了起来,挡在了罗廉的身前。 "菲尔特的血系吗?我是很想给他面子的,不过你看起来真的不识时务。"莉莉丝仰起头来,高傲与冷酷霎时间迸发,她将手中的三枚银弹扔了出去,莱娜躲开了前面两粒,它们穿透了墙壁不知道射向何方,可是第三粒却进入了她的手臂之中。 罗廉一把拽住她,转身朝门口而去。 "很有趣的游戏。"莉莉丝笑着拍了拍手,"不过我要在菲尔特回来之前解决你们。" 罗廉带着莱娜一路飞奔,他的手中握着那支解毒剂却找不到时间给莱娜注射,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三分钟,莱娜会死。 "可恶!" "放下我……马上离开!"莱娜挣扎着,她能感觉到莉莉丝就在身后。 罗廉带着她踩过街道上的车顶,司机们惊讶着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塌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脚踏上路灯灯柱,跃上高楼的楼顶,玻璃窗那头正在加班的上班族惊讶地看着窗子上的裂纹却不知道刚才掠过的黑影是什么。 此时,莉莉丝已经追了上来,与罗廉比肩而行。 罗廉瞥过莉莉丝在风中洋溢的短发以及狭长的双目,对方用轻松的语调道:"亲爱的,是你杀了我的血系基恩?戴维斯吗?" "是又怎么样?或者你想要我的命来为他报仇?"罗廉冷笑了一声。 "已经五分二十六秒了,亲爱的——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罗廉一跃来到一座商务楼的楼顶,莉莉丝的手掌在此刻搭上了他的肩膀。 "亲爱的,追赶游戏应该到此结束了。我可没有菲尔特的好耐心。"罗廉回头看见莉莉丝宛如梦魇般的微笑。 此时,他感觉有人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上去。 一个黑影闪过莉莉丝的身后,她忽然松开罗廉袭向那个影子。 莱娜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将他们拉上来的人,"是……你们……" 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白皙的肌肤深邃的五官显示出她的身份,"马上走,我们抵抗不了多少时间!"说完便转身支援正在于莉莉丝缠斗中的同伴去了。 "啊,啊,啊,"莉莉丝站在原地,扫过面前的两人,"我早该记起来华盛顿是菲尔特的地盘,在这里他的血系应该不少。不过到底是我的血系厉害还是他的能?" 话音刚落,楼台的边缘上,出现了两个黑影,逆光下看不清表情。 "这里交给你们了,我要去追那个坏心眼的博士。"莉莉丝的身影一闪而逝。 罗廉将解毒剂注射给了莱娜,看着对方逐渐恢复知觉,总算放下心来。 睁开眼睛的莱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心!" Dream 13 "什么?"罗廉回过头来,瞥见微笑着的莉莉丝,他跟不上她的速度,脑际一阵剧痛,罗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向后栽倒。 莱娜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拽下了挂在他脖子上的饰物。 莉莉丝搂着罗廉,站了起来。 "孩子,看在菲尔特的份上,我放过你。" 天空中传来直升飞机的遥响,莉莉丝优雅地抓住来自黑夜中的绳梯。 "不……"莱娜冲上去,莉莉丝却直接从罗廉的腰间拔出了手枪,子弹射入莱娜脚边,溅起了火花,液体银弹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不要再继续激怒我了。"莉莉丝的话语带着不可改变的力度,将空气都压迫而下。 莱娜站在大楼的边缘,看着愈加遥远的直升机闪光,身后的两名同伴也赶了过来。 "还是没有阻止她吗?" 掏出手机,莱娜咬牙拨通了菲尔特的号码。 "罗廉……被带走了……" 站在日光法庭的中央,菲尔特握着手机皱起了眉头。 当他回到实验室时,只看见一片狼藉。麦克瑟缩在卧室房间的柜子里,直到菲尔特打开柜门将他抱了出来。 将挂饰交到他的手中,莱娜的泪水流了下来,"对不起,我只抓住了这个……" "不,你没有做任何需要说'对不起'的事情。"菲尔特眯起了眼睛,"这一次是我……低估了莉莉丝……" "我们……该怎么办?" "找到她。"菲尔特握紧手中的饰物,上面似乎依然残留着罗廉的体温。 一阵风从窗台穿袭而过,温度似乎骤然下降。 菲尔特回过头来,看见一个身影缓缓走过仪器与试验台,来到了卧室门前。 "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来爱他吗?任由他被带走吗?我真是个傻瓜。" 夜光从窗口倾泻而入,缓缓拨开来人的面纱。 "欧利文?拉尔森……" 莱娜伸手想要抓住什么,菲尔特已经被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墙壁上,裂纹随着嗤啦啦的声音扩散开来。 "当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欧利文的声音没有温度,目光中的力度让人心悸。 菲尔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打算在这里解决掉我吗?然后再去找莉莉丝要回罗廉?" 欧利文手臂一个用力,将菲尔特甩开。 "我讨厌你,而你也讨厌我。"菲尔特伸手理了理衣领。 "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欧利文扬起下颚,目光中的讽刺与高傲是任何普通人都承受不起的压力,随即却转过头朝着门外走去,不远处是凯文抱着胳膊倚在门框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两个小时之后,'塔顶'见。"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莱娜不解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海辛与拉尔森两大家族要联手对付莉莉丝,凭借我们所拥有的'银剑'。"菲尔特垂下眼帘,一丝狠戾沉淀在他的目光中,"莉莉丝?温德尔……你太过分了……" 罗廉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的灯光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由得伸出手来遮挡,这才发觉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D博士。" 吸了一口气,罗廉终于恢复了焦距。 他面前的座椅上,莉莉丝端着一杯红茶,双腿交叠似乎观察了他很久。 耳边是仪器有规律的声音,罗廉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处于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封闭空间里。头顶上的线路编织出宛如迷宫一般的路线,墙壁上嵌着全析屏幕,多台高 频电脑似乎正在运转着。那一刻,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来到了科幻电影里。 "我无法读到你的思维,博士……这真的很有趣。"莉莉丝用手指碰了碰放在手边的茶壶,"需要来一杯吗?" 罗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赞助了很多科学家,有血液学、病毒研究、细胞学的学者,你是唯一一个我一直无法从正规途径来接触的。"莉莉丝对于罗廉的沉默似乎并不生气,"从你开始自己的研究,欧利文?拉尔森就一直在阻止我的力量渗入你的周围,让你可以全心全意地伸展自己的思维。当你有所成就,我觉得可以得到点什么的时候,菲尔特?海辛成为了你的'搭档',我又不得不重新盘算接近你的方式了。" 罗廉轻轻哼了一声,"我可不像你们血族,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有话,就请你直说。" "我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莉莉丝将茶杯放下,"我可以想象海辛家族和拉尔森家族说不定湖因为你而动用'银剑',然后我就成为所有血族的敌人了。" "你现在难道不是吗?" "呵呵,"莉莉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告诉我,你是不是在研究X-b抗日光剂?" "我是在研究,可是那又怎样?" "你打算让这种药剂大量生产吗?"莉莉丝垂下身体,睫毛在罗廉的眼前轻轻颤动。 "我不打算。" "为什么?" 侧过脸去,罗廉用有些讽刺的语调道:"为了防止你这种疯子用它去做疯狂的事情。" "我疯狂在哪里呢?"莉莉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想成为夏娃。" "哦?成为夏娃有什么错呢?" "夏娃可是个麻烦的女人,要不是她偷食禁果,我们人类还在上帝的伊甸园里面享福呢。" 莉莉丝的指尖滑过罗廉的脸颊,斜着眼睛看着他,好笑道:"你并不相信上帝。" "所以我也不相信夏娃,而菲尔特更不可能是你的亚当。" 话音刚落,罗廉的脑袋猛地被拽向一边,头皮被扯得生疼。 "如果不是因为你很聪明,此刻,你的脑袋不会依然呆在你的脖子上。你要记住,菲尔特注定是我的亚当。"莉莉丝伏在罗廉的耳边,一字一句似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还有,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琳德西的Master——是我。" 罗廉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在莉莉丝远离自己的那一刻,他用尽力气想要抓住她,可惜自己的腰部被固定在座位上,无论怎么用力也只能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 琳德西是被莉莉丝转变的!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好啊。"莉莉丝微笑着侧过身来,"她病的很严重,不是吗?如果我没有转变她,你连见到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你们本来可以共同成为血族,享受一切的。" "啊……啊……"罗廉咬着牙,眼泪落了下来,"你根本就不懂……" 永生从来都不重要,可是你却让我看着她被日光化为灰烬…… 从此失去了拥抱的机会。 莉莉丝没有回头,她不理解罗廉,她也不需要理解。 "温德尔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色长衣的男子跟在她的身后,毕恭毕敬地问。 "你们给他做过扫描,他的大脑里面有东西,我猜想就是那个东西阻止我取走他的记忆。"莉莉丝的手指在墙壁上划过,滋啦啦的声音似乎正切割着神经,"给他做个手术,将那东西取出来。你们要小心,不要伤害到他的大脑。" "是的,温德尔大人。" 罗廉呆坐在椅子上,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淡淡的甜香,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沉重的意志,闭上眼睛所有的思维就此停滞。 门被打开,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将他从座椅抬到了床上,推了出去。 此时,在一片漆黑的海面上,有一座小岛在浪潮中若隐若现。 小岛的至高处,是巨石堆砌而成的一座塔楼。 那一点灯光在海天相交的夜晚中显得孤独却难以忽视。 塔楼中是安静的,静到让人难以想象这里面坐着近千人。 菲尔特一步一步踏上石头的阶梯,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 直到他来到那最顶端的入口处,海风咆哮着,衣阙凛冽,目光都在空气的游走间扭曲了起来。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黑暗中走来,在他的面前缓缓弯下腰脊。 "恭候您的到来,菲尔特?海辛大人。" "很久没见了,南汀。" "欧利文?拉尔森也已经快到了。"少年将手掌滑向海面,一艘船正朝着小岛驶来。 菲尔特颔首,走进了黑暗之中。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从外至里是由高到低的层层坐席,席间的男女均有着俊美的容颜。 一个身着长袍的女子站了起来,发丝倾斜而下,她看向走向中心的菲尔特笑道:"你和拉尔森不但召唤来自己的血系,还邀请了我们这些纯血族,希望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否则我可是会好好惩罚你的。" "相信我凯瑟琳,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 此时,欧利文也已经到达了石门。 所有的血族们侧过脸去,似乎想要看清这位极少在重要会议中露面的贵族到底是什么样的风姿。 Dream 14 欧利文一步一步走向中央,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刚坐下的凯瑟琳笑着耸了耸肩膀:"没想到拉尔森家的欧利文真的来了,看来我有理由相信这次的事态真的有些严重。"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另一个声音从坐席间传来。 菲尔特瞥过欧利文,对方就似雕塑一般,似乎没有解释的意味。 "好吧,这件事情是关于莉莉丝?温德尔的。"菲尔特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席间是一片安静,这位纯血贵族从来不照章出牌,也很少和其他家族有什么来往,其神秘程度不亚于拉尔森家族。 "她在上周取走了卡梅洛教授以及人类中其他两名学者的记忆,而这三名学者都是血液学、病毒学和细胞学方面的专家。她的目的就是根据这些学者的记忆来制造我们谓之为神话的X-b抗日光剂。" "听起来,如果她成功了,对于我们……"凯瑟琳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什么坏处。这种药剂如果批量生产了,那么我们所有的血族就真的进入一个新纪元。如果再不用畏惧日光,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约束我们这个种族?" 菲尔特笑着看向她,似乎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而欧利文则从鼻尖轻轻哼了一声,冰凉的目光中嘲讽的意味浓重。 凯瑟琳看着他们俩的反应,皱起了眉头,"你们的意思是……她根本就不会生产这种药剂,她是想要独占配方?" "没错。"菲尔特再次扫过席间的所有同族,刚才那种无所谓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气氛。 "我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莉莉丝一直称呼自己的为夏娃,她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我们血族的鼻祖。而抗日光剂能够达成这个愿望。大家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莉莉丝握有这种药剂,她所有的血系都能够抵抗日光,她真正成为那些完美生物的'女王'了。而我们呢?白天要躲在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她可以在这段时间将我们找出来一一铲除。"菲尔特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他血族一直看着他,坐在凯瑟琳身边的另一个血族则站了起来。 "海辛先生,我觉得现下我们需要的就是在莉莉丝完成研究之前将她找出来。" "那个女人,带走了罗廉?D。"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欧利文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罗廉?D……您是指发明液体银弹和解毒剂的D博士吗?"凯瑟琳皱起了眉头,"他好像是研究我们血族的人类学者中……" "距离那个未解之谜最接近的人。"菲尔特从脖子上摘下了那个挂坠,"莉莉丝带走他就说明抗日光剂的研究并没有成功,而我们必须追捕这个疯狂的女人并且把D博士带回来。D博士是人类中少有的对我们血族保持中立态度的学者,如果是他开发了抗日光剂,我们还有机会站在日光下。但是如果是莉莉丝……" "海辛大人,我们已经完全明白情势了,大家共同追捕莉莉丝吧!" 这个声音刚落下,其他的血族也纷纷点头。 菲尔特看想欧利文,对方也从自己的脖颈上摘下了一个圆形的挂坠。 中央缓缓升起一个石台,表面上刻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文字。 菲尔特的指尖嵌进挂坠前端的凹槽,液态银缓缓从另一端滴落下来,流入石台表面的文字中。 欧利文在自己的挂坠上轻轻一弹,一个精细的印章显现出形状,然后他将印章按在了文字的最末尾。 "那么现在开始……追捕莉莉丝?温德尔。" 一阵风掠过,坐席间已然空无一人。 菲尔特朝着出口走去。 欧利文的声响在空旷的圆形空间里回荡开来。 "菲尔特?海辛——" 菲尔特转过身来,阴云从天空中移开,缝隙间透漏出一丝月色,缓缓流泻在菲尔特的侧脸上,静谧而神秘,轮廓中体现出深刻的力度。 "如果你是想向我宣战,拉尔森……你要弄清楚我和你之间的战争到底是什么?" 海浪一声一声拍打着小岛的边缘。 下一刻,石塔中只剩下隐约的月光勾勒着石壁的纹路。 罗廉的脑袋有些发懵,睁开眼睛时并没有受到光线的刺激。慢慢适应了黑暗,他发觉自己被固定在一张床上。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只有前方能够隐隐看到一扇门。 他回忆起自己闻到一股甜香,然后便失去了知觉。想必那个疯女人怕是已经对自己做了什么了。 如果他要拿走自己的记忆,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将他植入大脑中的芯片取出来。 手术应该已经做完了,自己昏睡了多久呢? 他并不害怕莉莉丝取走自己脑海中的所有知识,他真正害怕的是……菲尔特。 自己与他之间的记忆,不想让任何人来窥探,更不想被任何人取走。 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 此时,眼前的那扇门发出"滴滴"两声便被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白色光线很刺眼,逆光下的那个身影就算化成灰罗廉也知道是谁。 "啊,啊,能够读懂他人思维的感觉真好。不然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呢。"莉莉丝走了过来,优雅地坐在罗廉的床边,"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这个世界只会因你而混乱,绝对不会是我。 "呵呵,这句话我喜欢。看看,现在多好,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能沟通。"手指划过缠绕在罗廉脑袋上的绷带,莉莉丝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很有趣,博士。但是我没有时间了。" 瞬间,罗廉难以自抑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莉莉丝的目光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拖拽着他的思维。 "你的意志力很强大,这能让你免于诱惑。但是,越是抵抗我,你大脑受到的损伤就会越大。" 不可以,那是我的记忆,它不属于任何人! 莉莉丝皱起了眉,对方的固执令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亲爱的博士,所有的知识你都可以再次学习……但是如果大脑受到了损伤,你会连学习的能力都失去。" 笨蛋……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学到…… 罗廉觉得自己很累,感觉有很多东西从自己的大脑中被拖拽而出他却筋疲力尽再也无力抵抗了。 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莉莉丝猛地倒抽一口气,身体后仰,一只手撑在床沿,大力喘息了起来。 她看着天花板,几秒钟的沉默之后,笑容浮上了嘴角。 "哦……天啊……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比任何人都接近那个结果。" 此时,一个穿着白挂的身影来到了门口。 "请问,我的主人,您是否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 "那当然。"莉莉丝垂首看了一眼陷入沉眠中的罗廉。 "那么这个普通人类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我们还需要他,而且很需要他。"莉莉丝缓缓站了起来,"他的研究遇到了瓶颈,只要能够突破……" "那我们要把他留下吗?" "留下?"莉莉丝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留下他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还是把他交给拉尔森家的欧利文吧。那个家伙除了我之外,算是血族里唯一的学者了。我取走了罗廉成为卡梅洛研究助手之后的所有记忆,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天才博士一切要重新来过。只有再来一次,才有可能避免走同样的道路,以不同的角度来通向那个问题的答案。天才往往是善于思考的,也同样是固执的。所以要想得到答案,D博士必须重新整理他的研究思维,而拉尔森会是个很好的引导者。" "我的主人,今晚我们就将博士送走。" "今晚?等不及了,越快越好。"莉莉丝看向罗廉,又似乎看向一个更加遥不可及的地方,"他……就快追来了,我能感觉到。" "他……" "呵呵,我的亚当。" 此刻的菲尔特,正坐在床上,手指触摸着那冰冷的相坠边缘。 他第一次觉得白昼是如此的让人懊丧,他想要出去,想要感受那个人的方向,想要去寻找他。 手机的铃声响起,菲尔特迅速接通。 "谢谢,没想到你们真能找到她。" "能够帮上您的忙是我们的荣幸,海辛大人。您的行动务必要快,否则莉莉丝会很快转移。"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菲尔特眯着眼睛望着厚重的窗帘,手指轻轻弹开相坠的,琳德西微笑着看着他。 我要去带他回来。 正如同我承诺过你的那样,我会比你更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努力!二月底一定要完坑! 下章,欧利文童鞋再度登场~ Doll 01 一天之中黑白交织的时刻来临。 菲尔特从衣架上扯下自己的外套,衣摆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圆弧,随意地系上腰带,推开门去,夕阳完全隐没在了城市灯火之中。 夜风似乎在他的眼中也显露出了形状,菲尔特从圣约翰大教堂的顶端一跃而过,大天使的雕像在夜色中隐没了表情。 灯火阑珊渐渐被丢弃到他的身后,纽约港口上轮船来回穿梭着,进行一天里最后的盘点。 海面上是新月扭曲的倒影。 "我来了。" 菲尔特莞尔一笑,一跃而入,进入了幽深的海水之中。 越浅越深,直至海底。 水波托起菲尔特的金发,风衣膨胀起来宛如绽放的思绪,他漫步着,目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莉莉丝撑着脑袋,看着面前的桌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被华丽的丝绒包裹着,丝绒之间装点着香槟玫瑰,淡淡的馨香混合着血液的味道,鲜甜而悠长。 少女垂落在琉璃酒杯上的手腕,嫣红的痕迹间缓缓渗透出血液来,一滴一滴落入琉璃之中,仿佛是计算时间的沙漏。 一旁的侍者小心翼翼来到少女身边,将她的手腕抬起,然后捧着琉璃杯来到莉莉丝的面前,"请用,我的主人。" 持着杯子,血液在杯壁上一个回转。 "恩。"轻轻抿上一口,莉莉丝顿了顿,一双手臂绕过椅背环在了她的肩膀上,咸湿的海水味道弥散开来,"你是怎么进来的,菲尔特?" "你忘记关窗了。虽然在海底的密闭空间里,窗子是没有用处的摆设。"悠扬的嗓音配合着杯中的鲜血,原本应该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侍者在同一时间袭向了菲尔特,没想到还未靠近,菲尔特的指尖却顶在了他的额头上,"出去吧,孩子。在这里你没有丝毫用处。" 侍者看向莉莉丝,对方的嘴角深陷,似乎身后那个突然出现的入侵者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亲爱的,如果你要来找我,可以直接通知我。我可以用潜水艇来接你。"莉莉丝的手覆上菲尔特的手腕,"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我会心疼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如此被你青睐。"菲尔特的指尖摩擦着莉莉丝的下巴,看似暧昧的挑 逗,空气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当然,我等待你很久了。"将杯中的血液一饮而尽,莉莉丝手掌向上意欲托起菲尔特的脑袋,就在对方伸出另一只手来抵挡的时候,她轻松地挣脱了束缚,转过身来站在了菲尔特的面前,"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菲尔特绕过椅背,直接坐在了莉莉丝的位置上,架着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即便是湿透了紧贴在脑后的金色发丝,也显露出一股简洁和晶莹美。 "你永远有让人陶醉的本钱。"莉莉丝用欣赏艺术品般的表情说。 "但是不包括你,因为莉莉丝?温德尔永远是自我陶醉的。" 向后退了一步,莉莉丝按了一个按钮,房间的中央全息图像缓缓成型,那是海面上的石塔。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现在所有的血族都在搜捕你了。" "我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菲尔特。"莉莉丝绕过图像,来到座椅的台阶前,缓缓坐下,身体前倾,低下头,亲吻上菲尔特的手背,"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我们可以一起建立一个新的王国,我会让你成为至高无上的国王,你会站在所有生物的顶端,因为只有你才配称为伊甸园里的亚当。" 菲尔特颔首,撑着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莉莉丝,如果你想要一个亚当,很明显我不会是那种听话的傀儡。而且,你要的也只是我的精 子而已,你想要一个纯血的孩子。换一个对象吧,这个世上能与你匹配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我隆重向你推荐拉尔森家的欧利文,要知道你们神经质的匹配度一定相当高。" 莉莉丝莞尔一笑,妩媚得就像一只波斯猫。 "菲尔特,你真是个坏孩子。" 倾斜下身体,菲尔特直视向莉莉丝的双眼,"他在哪里?" 起身,莉莉丝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指抚摸着那并不存在的全息图像,"你真让人伤心。跑来找我却是为了一个并不相干的人类。" "他在哪里?"菲尔特收起了全部的表情。 "你和欧利文其实是同一种人。他的外表是冰冷的,内心也是。而你,外表带着完美的笑容,笑容下的温度也许比拉尔森还要冰冷。"莉莉丝依旧没有将菲尔特的问题放在眼里,"而且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择手段的人,从这一点来看,我和你也是一样的。" 瞬间,莉莉丝向后倒去,整个空间震颤着,菲尔特将她的双手扼在两边,膝盖狠狠压制着对方的腹部。 "告诉我,他在哪里?" 莉莉丝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领略过的压力,在那样的目光下,她甚至忘记了改如何开口说话。 "不要再继续激怒我,莉莉丝?温德尔。" 骨头碎裂的声响让莉莉丝知道自己的一双手腕已经彻底被粉碎了。 "你真是粗暴……"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我以为你知道,对待女士应该要温柔。" 菲尔特的目光依旧凛冽,没有表情的脸上让莉莉丝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这样的对峙,她知道菲尔特如果真的要杀死自己…… "你来晚了,我已经从他的记忆里拿走了我要的东西。" 菲尔特的瞳孔在瞬间扩张,这种感觉令莉莉丝的心脏狂跳,她爱极了他现在的表情。 "亲爱的,你打算怎么办?" "他在哪里?" "他不记得你了。这样,你带他走还有什么意义吗?"莉莉丝有点得意,她和他相识的千余年来,她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左右他的情绪。 菲尔特的鼻尖离她很近,近到令她有一种错觉,他会吻她。 但是莉莉丝的愿望落空了,菲尔特的唇齿间吐露的言语冰冷到残酷,"重要的不是他是否记得我,而是我仍然记得他。" 莉莉丝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哽咽,但是脸上却没有表情。 "我将他送去欧利文?拉尔森了。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将他带回你的身边。" 瞬间,莉莉丝的脑袋被提了起来,猛地撞回地面,疼痛和晕眩袭来,她觉得自己这一下一定被菲尔特撞得面目全非了。 当她完全自我恢复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头顶上传来巨大的声响,几个侍者出现在门口,"主人!这里要塌陷了!海水已经涌进来了!" 莉莉丝摸了摸眉角,"……走吧,这里已经被发现了。" 转头看向那个座位,莉莉丝嗤笑了一声。 菲尔特,也许你不知道,那个家伙拼命保护的并不是十几年的研究成果,而是和你在一起的记忆。 这一次是为了避免伤害他的大脑,而下一次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我要的,我也一定会得到。 莉莉丝转过身去,在坍塌声中信步离开。 伦敦市郊的清晨,薄雾在空气中弥漫着,天空有些发灰,还好青草与泥土的馨香依旧清新。 宽阔的庭院,水声阵阵。细腻的流水从泉眼中涌出,落入水池之中。 五层楼高的城堡古旧却难掩典雅。 雕刻着花纹的厚重大门前,有人按响了门铃。 欧利文手中捧着一本书,和衣躺在床上,听见管家上楼的声音。 "先生,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了一样东西。" "你可以直接签收。" "好的,那么请问要将东西送来您的房间吗?" "不用,"欧利文将手中的书翻下另一页,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是谁送来的?" "莉莉丝?温德尔。" 将书合上,欧利文转过头去,"马上把那东西送来我的房间。" 然而,抬进屋子里的并不是什么小巧的东西,而是一个类似于保温舱的东西。 管家和佣人们离开了屋子,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欧利文将舱门缓缓推开,里面是罗廉躺在营养液中,呼吸机正维持着他的生命。 一封信从顶上滑落,欧利文一把抓住,将信纸打开。 上面写着:请你唤醒他的大脑。 放下信,欧利文的双手进入营养液中,缓缓将罗廉从里面抱了出来,小心地将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思维缓缓入侵,进入那一片没有波澜的温水中。 一点一点地深入,他看见罗廉趴在书桌前,似乎睡的很沉,背上披着一件格子毛衣,窗子正开着,庭院中花草的清香渗透而入。 欧利文侧过脸去,看着对方的背影,来到了他的身后,手掌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搭在了他的肩上,"醒一醒,罗廉。别再睡了……" 呢喃了一声,年轻的博士还是转过头去继续酣眠。 "罗廉,再睡下去,你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眼帘颤抖着睁开,罗廉侧身,看着眼前的俊挺男子,不解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带你离开。" 微凉的手指触上罗廉的手背,他猛地站起来,躲了过去,"这里是我的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能永远呆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你的世界其实更加广阔。"欧利文没有强迫他,"是呆在这里,还是跟我走呢?" 罗廉看向对方的双眼,那是一片冰蓝色的深海,难以预测但是却如此真实。 他伸出手,欧利文却毫不迟疑地抓着他向外走去。 "呵——呵——"瞬间,身体紧绷着,闭塞的肺腔忽然充满空气,罗廉睁开眼,看见那个引领自己的男子一脸担忧的神色。 "不要害怕,罗廉!呼吸——呼吸——"欧利文托着罗廉的后颈,看着他因为肺部扩张而略显痛苦的表情,不由得皱起了眉眼。 罗廉的呼吸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抬了抬手臂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酸软无力。 "这里是哪里……我应该在我自己的房间里……" "我等会给你解释,"欧利文将他抱上床,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他湿透的身体,"管家,准备热水。" 罗廉将手指放到鼻尖,闻了闻,"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这是营养液,保证你从华盛顿到伦敦的过程中,不会因为缺乏营养而过度衰弱。" "伦敦!这里是伦敦!"罗廉挣扎着望向窗外,一切被遮盖在厚实的窗帘之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欧利文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相册,扔到了罗廉的面前。 不解地看着靠在书桌前的欧利文,罗廉没有任何的动作。 "打开看看吧,D博士。" "D博士?"罗廉低下头,翻开页面,脸上戒备的表情缓缓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这都是我小时候的……我都不记得了……原来我认识你。" "是的。" 管家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先生,热水放好了。" 欧利文点了点头,看向罗廉:"去洗个澡吧。我不认为你希望那层营养液永远留在身上。" 罗廉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欧利文从小就和自己相识,他刚想掀开被子,却发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穿。 "那个……这位先生……能不能请你……" "叫我欧利文。"欧利文来到床沿边,连着被子一把将罗廉扛了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罗廉一阵惊异,欧利文的力气似乎很大,很轻松地就将他扛到了浴室里,利落地将黏在他身上的被单扯下来,还没来得及感受空气,罗廉便浸身于温热的水中。 几秒钟之后,罗廉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不善言谈的冷漠男子对自己是相当在意的。 "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罗廉看着坐在浴池边的欧利文。 "我以为你不会再相信我了。"欧利文用手捧了一小把水,浇落在罗廉满是营养液的头发上,轻轻梳理着,"我曾经做了一件很伤害你的事情。" "那么就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你又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会自己考量是否应该继续相信你……而我们是否应该继续做朋友。" 欧利文的叙述平稳得没有起伏,简洁的没有丝毫感情。 但是罗廉还是觉得那就像另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什么FBI探员啦,什么血族的研究啦,还有莉莉丝——那个夺走自己记忆的女人。 "水已经凉了,你该起来了。"欧利文提醒他。 "哦……"罗廉这才醒过神来,按着浴池的边缘试着站起来,但是几天没有活动过的身体,不怎么受大脑的控制,挣扎了几下,还是落回了水中。 欧利文忽然倾下身体,双臂环绕过罗廉,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上,从水中捞了起来。 滴滴答答的水声令得罗廉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欧利文……" "没关系。"将浴巾张开,包裹着罗廉,欧利文用另一张浴巾擦拭着他的头发。 "对不起,你的衬衫也湿了。"罗廉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孩子。 "不需要说对不起。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孩子。而当我们分别的时候,你也只是个孩子。"欧利文用毛巾擦过罗廉的锁骨,指背掠过肌肤,令得罗廉莫名的颤抖。 "孩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是血族,就像我刚才告诉过你的,我能读懂你在想什么。"欧利文的侧脸异常俊美,让人有一种想要触碰的欲望。 罗廉呆了呆,侧过头去。这样盯着一个英国绅士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晃神的时候,欧利文再次将他扛了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被单已经全部被换过了,有一种太阳的味道。 欧利文侧坐着,替他拉起被子。 罗廉有些局促,但是欧利文给他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可以触碰我。"欧利文冷不丁说。 "啊?" 欧利文没有说话,只是拾起罗廉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向他的掌心。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凉?" 欧利文垂下眼帘,微微笑了一下,那一瞬的弧度就似绽放在心头上的花朵,让人连呼吸都忘却,"你第一次触摸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因为要降低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的消耗吗?" "那需要你自己去探索,D 博士。" "我想要打个电话回麻省理工,我呆在伦敦可是我的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将狗血进行到底~ P.S 罗廉是记得菲尔特的,因为他一直竭力保护自己和菲尔特的记忆。但是莉莉丝拿走了一部分其他的记忆,像是知识之类的,使得他记忆的片段不能连在一起而已。所以菲尔特要做的就是让罗廉记起他们相爱,呵呵。 要是有人被雷到,对不起啦~雷雷更健康嘛 最主要有人跟我说就是因为我不够雷所以没人看我的文,我想试验一下…… 罗廉很快会和菲尔特走的,我只是觉得让他和欧利文呆一会,看看反响如何~ Doll 02 "你心里明白我告诉你的是真的,但是你仍然希望自己是十六岁。"欧利文用平缓的语调道出罗廉心中所想,伸手将床头桌上的无绳电话拿到了他的面前,"我会暂时离开这个房间,你可以打任何你想打的电话。" 看着欧利文离开的背影,罗廉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能够窥探人心的能力吗?" 这个号码自己播过无数遍。 "喂,您好,请问卡梅洛教授在吗?" "卡梅洛教授?你不知道他还在医院吗?" "医院?他生了什么病?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几天前的事情了,听说出了意外事故,大脑受损,以后都不会回来学校了。" 卡梅洛教授…… 罗廉隐忍着愈加急促的呼吸,手指颤抖着拨通另一个号码,但是连接的却是空号。 琳德西……琳德西……你在哪里?我们说好要一起申请做教授的研究助理,为什么你的号码却是空号? 如果欧利文说的没错,自己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那么琳德西又在哪里,自己除了获得三个博士学位,成为了血液学的专家外加FBI的特别探员,还发生了什么? 欧利文曾经提到过自己有个搭档,那么这个搭档是谁?为什么欧利文似乎并不想提起那个人? 很快,午餐的时间就到了。 管家推着餐车走了进来,盖子掀开时,玉米浓汤的香味让罗廉感觉到饥饿。 "欧利文呢?他……在哪里?" "先生在书房。"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如果您有兴趣的话,用完餐也可以去先生藏书的地方看看。" "藏书?他有很多藏书吗?"罗廉暗自感叹欧利文的生活品味,就连这碗汤都能尝出精心烹调的味道。 "是的,有文学方面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关于生物、化学或者物理方面的。先生对自然科学比较感兴趣。"管家知道眼前的男子对于欧利文来说意义非凡,所以不禁多说了一些关于欧利文的事情,希望对方能对自己的主人有更多的好感。 虽然汤很好喝,应该慢慢品尝,但是罗廉还是一鼓作气喝完了,因为比起美食,自然科学更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管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从衣橱中整理出了几件衣服给罗廉。 看一看衣领处的标签,他不由得有些乍舌。这些牌子他也只听琳德西提起过,以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所赚的薪水根本没机会穿这样的衣服。 欧利文的身材要比罗廉高一些,但是这些衣服却很合身,并且与欧利文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不同,罗廉显得更加严谨而亲和。 "请随我来。"管家颔首,然后转身将门打开。 虽然行动并不能很快,罗廉对肢体的控制能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欧利文家的走廊很长,墙壁上的艺术品似乎正端倪着从它们面前走过的罗廉,壁灯的光芒并不是很明亮,恰到好处的柔和。 从一扇扇门前走过,罗廉的好奇心开始发作,他甚至想要将它们都打开,看看里面收藏着些什么。 走廊的尽头连接着另一个巨大的城堡。 管家停下来,转身朝罗廉微笑了一下,门推开的瞬间,罗廉缓缓睁大了眼睛。 "哦……我的天啊……" 一排一排的书架宛如迷宫的墙壁,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看不见尽头。 "我……这比麻省理工的图书馆……还要夸张……"罗廉瞠目结舌。 "虽然书籍看起来很多,但是分类很明确。" "啊,是吗?那我要怎样找到欧利文?"罗廉忽然很想就这样抱着某本书在这里一直呆下去。 "我在这里。" 清冷的声音在穿过书海的层层缝隙,欧利文绕过书架,朝着罗廉走来,"为什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罗廉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您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一名隶属于政府的研究人员,也是一名FBI探员,既然这样……要找回我的身份,我想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华盛顿。我的确是失去记忆了,但是我必须回到我应该生活的轨道上去。" 欧利文的手正托着一本书。 "你不能回去,呆在我的身边会更安全。" "您是指莉莉丝吗?"罗廉笑了笑,"也许作为D博士我真的很有利用价值,但是现在……我只是一个刚进入大学正在申请做教授研究助手的学生而已。" "对血族有兴趣吗?"欧利文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 "如果说实话的话,我有。您所描述的血族实在太奇妙了,就连您本身作为血族存在于我的面前我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那么就留在这里继续你的研究吧。我无法将你送回华盛顿,那太危险。"欧利文转身望向那一片书海,"呆在这里,我相信你不会感觉到无聊。" 看着那一排一排的书架,对于罗廉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留下来吧,这里也有设备最齐全的实验室。"欧利文侧过脸去,冷漠的眉眼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罗廉在那一刻失神,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想要找到琳德西……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想知道她在哪里。" "她死了。"欧利文转过身去,轻声道。 "什么?"罗廉向后退了两步,心脏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来让他觉得连灵魂都无法停留在体内,"她……她……" "六年前她得了肿瘤。" "你是说……她已经死了六年了?" "是的。"欧利文转身,手指轻抚着罗廉皱起的眉心,"为什么要问呢?你看,又让自己难过了一次。" 眼泪滑落,罗廉呆然着,欧利文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 就像六年前那样,他站在病房的门外,小心翼翼地看着年轻的罗廉坐在琳德西的病房里,垂首痛楚着。 只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抱紧他了。 一切像是做梦,而欧利文所说的则是梦里面的另一个梦。 那天夜晚,罗廉根本无法入睡。 欧利文替他研磨着咖啡,将杯子放在他的面前,"如果痛苦是因为失去,那么你不妨去设想怎么得到。" "你曾经失去过什么吗?"罗廉抬起头来,他需要有人和自己说话,否则只要思维停下来,他就会无止境地去想念自己和琳德西之间的点点滴滴。 "有过,所以我现在想尽办法想要我失去的回到我的身边。罗廉,你还记得自己和琳德西所拥有的共同的梦想吗?既然她已经离开,那么就算你只有一个人也要完成它。" 罗廉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一切来的太快,但是逃避现实永远不是一个追求真理的学者所应该做的事情。 "明天我能去伦敦逛一逛吗?我想散散心。" "可以。"欧利文的回答很简练。 "你不怕我是趁机想要回到华盛顿?" "你没有ID也没有护照,哪里都去不了,而且你相信我说的话。" 罗廉耸了耸肩膀,"能和我做个约定吗?" "你希望我以后未经你的同意不再阅读你的思想。" "是的,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想法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另一个人的面前。" "可以。"欧利文将一本书翻开,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也许别人会畏惧欧利文的冷漠,但是罗廉却欣赏他的简练。 抿了一口咖啡,罗廉也随意地拿起一本书,那是一本初级化学,书页已经相当陈旧,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一张照片呈现在眼前。 他不自觉抬头看了一眼欧利文,对方一如照片上一般年轻,而照片上的另一个男孩似乎正是自己。 那种亲密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第二天的正午,罗廉醒了过来,吃过午餐便收拾了一些东西。 管家将一个钱包递到他的面前,里面是一排信用卡和一些现金。 "司机会开车将您送到市区,您可以随便去哪里,只是天黑之前要回到原处,他会载您回来。" 罗廉点了点头,他对于欧利文没有多余的客气,伸手拿过钱包便离开了。 司机的名字是鲍勃,寡言的特点和欧利文很像。 欧利文居住的地方距离伦敦市区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罗廉在议会大楼前与鲍勃说再见开始了一个人的观光之旅。 伦敦自从在古罗马时代建城以来,屡经外族入侵、内战战火和朝代更替的洗礼,但是,在这个现代都市之中仍然可以找到不少历史悠久的建筑物。有建筑宏伟的,有装饰华丽堂皇的,也有不见经传的地方。 尽兴之后,夜幕再次降临,罗廉这才想起鲍勃恐怕还在议会大楼的停车场等着自己呢,只能悻悻然暂停他的旅行。算了,以后还可以再来。 说不定还能去牛津剑桥看看。 坐了几站公车,交通略微拥挤,走走停停,罗廉有些不大耐烦,于是当车子靠站便下车了。 缓缓行走在人群中,罗廉看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 确实,这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年轻样貌了。 而琳德西也离开自己很久很久了。 十二年之间,自己又认识了什么样的人? 那一刻,罗廉皱起了眉,他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记得了。 天色越来越暗,道路两侧的灯光亮起,罗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你在哪里?"欧利文的声音传来。 "在路上。"罗廉笑着。 "早点回来。" "恩……"此时,罗廉身边响起车喇叭的声音,是鲍勃找到他了。 绿灯亮了起来,车龙开始移动。 罗廉瞥过路边,看见了一个男子站在马路的另一侧,手中夹着一只香烟,仰望着看不见星星的天空。 他的侧脸过分的美好,拉扯着罗廉的视线。 哪怕车子越开越远,那个剪影离开了罗廉的视野,他发觉自己也难以转过头来。 "我从来不知道吸血鬼也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在他的耳边响起。 "怎么了,丹狄斯先生?"鲍勃看了一眼发呆中的罗廉。 "啊,没什么,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回到欧利文的城堡,晚餐的时候都要过了。 餐桌前坐着欧利文,他的面前只有一杯红酒。 而整张桌子并没有电影里描述的那么大,罗廉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欧利文。 "欧利文,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好到……不像只是朋友。" "我们本来就不只是朋友。" 罗廉耸了耸眉梢,他知道如果对方不想说的事情,自己无论怎么问,欧利文都能以最简洁的话语来回避。 吃完晚饭,罗廉便奔赴那巨大的图书收藏室。 一杯红茶,几块松饼,再加上无边无际的书海,时间转瞬而过。 看了看手表,是晚上十一点半了,罗廉伸了个懒腰,决定换一本书看看。 路过神学的书架,这是罗廉并不感兴趣的地方。从某个角度来讲,神权曾经一度扼制了科学的发展,比如说可怜的哥白尼和伽利略。 一本书掉下来,差点砸到罗廉的脑袋。 他好笑地把它捡起,"我可不是牛顿,就算你砸到我我也无法联想到万有引力。" 刚想将它放回去,封面上的天使画像却使他呆住了。 画面上的应该是大天使米勒加,他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五官俊美轮廓精致,犹如月神。 罗廉睁大了眼睛,手指不自然描绘着那人物的剪影。 眼前忽然展开一片画面,自己满身是血地躺在一个被白炽灯照耀的房间里,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很困难。 而今天在街头看见的那名男子抱着自己,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自己在乎的只是终于又能看见他了,他为什么永远像天使一样美好。 "丹狄斯先生。"管家的声音忽然响起,罗廉向后退了两步,回过神来。 "怎么了?格林先生?" "现在是十二点了,请您早点休息吧。" "啊,好。"罗廉爬上书架,将那本书放回原处。 他知道自己的心中还有一个人,他有一种欲 望,一定要找到他。 第二天早晨,罗廉便收拾东西,他想要出去,只有去到市区自己才有可能再次见到那个站在街角的男子。 但是鲍勃却出门了,而罗廉的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他不记得自己会开车。 格林先生看着罗廉背着包走出庭院,不由得追了上来,"丹狄斯先生!你要去哪里!" "市区。"罗廉颠了颠背上的书包。 "但是您没有车!还是明天吧,明天鲍勃就回来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去。"说不定路上还可以搭个便车。 此时,罗廉的手机开始震动,是欧利文的电话。 罗廉转身望向那座城堡,白天还没有到来,格林先生就已经将所有城堡里的窗帘拉上,让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而罗廉的房间是唯一能见到阳光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 罗廉咧嘴笑了笑,"欧利文,你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而且好不容易来了伦敦,每天呆在屋子里真的很无聊。" "你在找什么?" 罗廉心中一惊,难道欧利文再次阅读了自己的思维?不,他答应过不会再阅读自己的思维,欧利文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罗廉放缓自己的心跳,"我确实在寻找,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很可笑吗?" "你觉得自己迷失了?" "是的。" "我无法让你拥有安全感吗?" "欧利文,安全感不是别人能给的。"罗廉转身朝着庭院外继续走去,"或者太阳下山了,你可以来接我。" "好吧,我等你的电话。" 黑暗中,欧利文握着手机,皱起了眉头。 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黛比,我要你跟着他。" 罗廉在伦敦市郊走着,半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一辆车路过。罗廉有些懊恼欧利文的离群索居,就在此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嗨,帅哥,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罗廉不禁喜出望外,这位开车的女子很健谈,一路上问了罗廉很多问题,这也使得一个小时的车程变得很短,市区很快就到了。 "嘿,你想去什么地方,如果顺路我可以载你。" 罗廉回忆着自己昨天看见那个男子的地方,但是却说不出街道的名称。 "谢谢,如果可以您把我放在大英博物馆就可以了。" 下了车,罗廉按照昨天的路线,来到了那条街。 沿着路边的人行道,罗廉来到昨天那男子站立的地方。 Doll 03 人来人往,罗廉左右环顾,却没有自己寻找的那个人。 百无聊赖之中,他沿着街边行走。 在小书店里消磨了一个早上,路边的咖啡馆里喝了一个下午茶,罗廉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是昨天惊鸿一瞥,今天又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在同一个地方再度相遇呢? 将最后一口咖啡抿下,罗廉拎起背包起身。 现在就这样回去,似乎太早。欧利文说过要来市区接自己,太阳不落山,那家伙是出不了门的。 本想回到那家小书店,路过报亭时看见摊主正打算处理旧报纸,低头时却发觉报纸上的新闻标题有一条便是:隶属于美国安洁丽研究院的血液学和细胞学家罗廉?D失踪。 "那个,我可以拿走这份报纸吗?" "可以,已经过期了。" 罗廉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将报纸摊开,有些失望,那则新闻的版面并不大,也没有自己的照片在上面。但是罗廉也从侧面更加了解自己了,比如自己发表过的论文,自己参与过的项目。罗廉去到了伦敦图书馆,查阅到了自己曾经发表过的文章。 他的阅读能力是很快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将自己所有公开发表过的论文以及其他学者的相关论题全部阅读了一遍。 再次望向窗外的时候,夜色临近。 收拾了一下东西,刚来到图书馆的门前,欧利文的电话便打来了。 "你在哪里?" "伦敦图书馆门口,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罗廉摸了摸脑袋,欧利文给与他一种紧迫盯人的感觉。 "你就在那里等我。" 电话挂断,罗廉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人群之中,他忽然瞥见那一抹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轻扬而过。 罗廉赶紧追了过去,那名男子的身形飘逸,逆着人流走向街的对面。但是没过多久,那个人影便不见了。罗廉觉得自己很傻,这一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再次见到那个人。寻觅了一个白天,好不容易看见他了,现在又跟丢了。就算自己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又能怎么样呢? 向前走了几步,罗廉心中涌过一阵惊喜,那名男子正驻留在一家小超市的门前,买了一包烟。 垂首,用打火机啊将烟点燃,那一串的动作流畅而优雅,让人移不开目光。 罗廉站在不远处看着对方,一阵心悸,那种感觉除了第一次在实验室里遇见琳德西,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一辆老式轿车开过,站在小超市门前的人便消失不见了。 罗廉赶紧跑了过去,四下张望,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 "哈……"他笑了笑,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算了,还是回去约定的地方等待欧利文吧。 低着头,正准备走回马路的那一边,忽然有人拉住了自己。 "你一直跟着我,对吗?" 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让他呆在原处不知道该怎样回头。 不自然吞咽下口水,罗廉说,"我……只是觉得认识你……" "每一个要和我搭讪的人,都说他觉得自己认识我。"话音中一般的调侃,另一半的慵懒让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罗廉被他一扯,转瞬之间来到了超市一旁的暗巷里。 这种速度……让他暗自心惊,刚抬起头,对方便将他压在墙上,一手撑在他的耳边。 没有路灯,月光也并不明亮,但是罗廉却能感受到对方那典雅的脸部轮廓。 "你看起来充满疑问,孩子。"金色的发丝垂落,在罗廉眼前犹如流水。 "请问,你认识我吗?" 对方侧过脸来,眉眼显得愈加隽秀。 "我说,我确实认识你。"微凉的气息喷洒在罗廉的鼻尖,这让他感觉到不该有的暧 昧。他的脑袋向后仰去,却只能紧紧贴在墙壁上。 "先生,我不是女人。"罗廉皱起了眉头,"我不认为我们现在的姿势适合谈话。" "不愧是……罗廉。"对方的目光里的柔软让罗廉不解。 "你果然认识我!"罗廉有些喜出望外,一时之间也忘记自己正处于对方的掌握之中,"快告诉我,你是谁?和我是什么……" 一时间,罗廉被对方一把抱住,胸膛撞进对方的怀里,一抬起头,双唇便被含住。 那种惊讶,让他大脑一阵空白,就似当机的电脑,都不知道该如何重启。 这个吻悠长而深绵,疯狂得难以抵抗。 罗廉挣扎着要将对方推开,但是那怀抱的紧 窒令他动弹不得。 直到肺部的氧气已经耗尽,他虚软着双手缓缓垂落。 对方终于从他的口腔中退出,舌尖触碰着他唇角的凹陷。 醒过神来的罗廉只感觉到满腔愠怒,一拳挥向对方,却被轻松的躲开,自己的手腕也被擒住。 "你还是老样子。"对方的手指按摩着他手腕处血脉跃动的地方,这样的动作,罗廉觉得自己似乎曾经经历过。 "为什么要对我做那样的事情?就因为我跟着你所以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邪念?还是你觉得自己外貌出众就可以随意控制其他人的感觉?" "心中想的和口头上说的一样。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永远不会说假话。" "你是……谁?" 对方笑着,手指掠过他脸颊的碎发,却不出声回答。 此时,一阵光亮射进暗巷之中,罗廉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 "丹狄斯先生,您在这里啊?"管家格林的声音响起,欧利文的车已经停在不远处了。 罗廉转身,却发觉巷子里除了自己已经空无一人。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他的心中疑惑更深,"我这就来。" 打开车门,罗廉坐了进去。欧利文就在他的身旁,夜灯照耀在他的侧脸上,俊美非常。 罗廉忽然反应过来,望向那暗巷。 迅速的移动能力,两次见面都是在夜晚,还有那过分白皙的肌肤和紧紧抓住世人目光的外貌,那个人和欧利文一样——是一个血族。 "怎么了?"欧利文的手覆上罗廉的手背。 "没什么……我只是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人,然后傻傻地一直跟着对方,结果还是跟丢了。" 欧利文沉默着,手上的力气有些大,让罗廉的手指被挤压的很疼。 "欧利文?"罗廉抬了抬手。 对方侧过脸来,手指划过罗廉的唇角,眼神复杂而冰冷。 街角,优雅的男子隐秘在黑暗中看着越来越远的黑色轿车。 "主人,刚才是个大好机会能够带走D博士啊。"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边。 "这里是伦敦,我来了的消息欧利文恐怕已经知道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没错,这里是拉尔森的领域,我们带着博士想要离开如果计划不周详的话会很麻烦。" "而且,现在他留在拉尔森家不一定不好。华盛顿已经被莉莉丝的势力入侵了,在带罗廉回去之前,我们先要让莉莉丝在华盛顿没有容身之地。" 一只小虫扑扇着翅膀撞在了路灯上,燃烧的声音折磨着人的听觉。 罗廉回到城堡,晚餐却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欧利文端坐在书房里,黛比站在不远处。 "他今天都见到了什么人?" 黛比愣了愣,心想为什么不直接去阅读罗廉的思维呢?但是欧利文是她的老板,她只能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了。 "他这一天基本上都在伦敦图书馆度过了,期间去过一趟费舍尔大街,逛过几家小店,在佩里……那是一家咖啡馆里喝了下午茶。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是在寻找谁。"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 "我只看见了背影,因为先生您的要求是要我跟好丹狄斯先生。" "我知道了。" 黛比离开了书房,欧利文望着窗外徐徐流泻着的喷泉,扬起了自己的下巴。 "菲尔特,这里是伦敦不是美国。" 吃完晚饭,罗廉回到了欧利文的图书室。 思绪宛若被俘虏,罗廉竟然来到了神学的书架前,沿着木梯爬了上去,无奈木梯的角度放的不好,罗廉只得斜着腰伸长胳膊去播弄那本书。手指好不容易将那本书夹了出来,无奈中心不稳,整个人从梯子上栽倒,还好他眼明手快,下落时一把抓住了梯子的第二层。 心脏猛地狂跳,罗廉好笑道,"差一点就变成摔瘸了的D博士啦!" 此时,一双手撑起了罗廉的腰,不需要回头,这样的力道和温度,他知道那是欧利文。 "你可以放开手了。" 罗廉松开手,对方很轻易地就将他撑了下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神学有兴趣。" "啊……"罗廉笑了笑,将封面转到欧利文的面前,"你见过一个和这画像很相似的人吗?" "怎么了?" "我觉得他很眼熟。今天我就是一直跟在一个很像这画像的人身后。" 欧利文伸手将那本书拿了过来,"听着,孩子。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不要再向着从我身边离开,而我也不会放手。" 罗廉看着转身离去的欧利文,不由得追了上去,"为什么不放手?我不明白,欧利文!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是想要……" 欧利文伸手,扣住罗廉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一个侧身将他一把拉入怀中。 罗廉惊异着想要后退,却被欧利文按住了后腰。 "你想的没错,我要你永远呆在这里。" "欧利文!" 罗廉被对方拉扯着,穿过悠长的走廊,来到了房间门口,一把被推了进去。罗廉摔倒在地上,胳膊因为要撑住自己而扭伤。 欧利文看着他挣扎着爬起,冷然道:"我不可能让你一次又一次地离开我。你在这里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其他地方,哪里也别想去。" 罗廉低头,咬着自己的下唇,看着欧利文转身而去,忽然明白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轨道。 格林先生带着药箱走了进来,帮罗廉检查手腕。 "欧利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罗廉望向格林先生,"为什么前一秒还让我感觉他只是外表冷漠内心温柔,但后一秒又让我感觉如此专横?" 格林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有您能看见。" 罗廉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很明显,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而欧利文,他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控制欲。 我是罗廉?丹狄斯,我只属于我自己。 既然你不允许我离开这里,那么我就趁这段时间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就这样想着,罗廉渐渐睡着了。 从第二天起,他开始白天浸淫在图书馆里,查阅最前沿的科普文章,凭借自己惊人的记忆力,他以令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回收自己失去的知识。 晚上,他会留在欧利文的实验室里。对方曾经说过,这间实验室的设备最为齐全,罗廉进去之后才相信麻省理工的那些分析仪器和欧利文的相比,简直就应该被淘汰了。 想到此,罗廉扬了扬眉梢,什么啊,自己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年前,科技日新月异,实验室的设备又怎么能和十二年前相比呢? 又是一个晚餐来临,罗廉虽然不明白根本不需要饮食的欧利文为何餐餐都要陪在自己身边,但是至少欧利文看起来养眼,不会降低食欲。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欧利文侧过脸来。 "我……想向你要点东西。"罗廉笑着,嘴角一丝狡黠。 "什么。" "嗯……我想抽一点你的血。" "可以。" 罗廉暗自窃喜,当天晚上便拿着欧利文的血液去实验室里做测试了。 几天之后,他制作出了液体银弹,甚至还还原了X-a溶液。 将银弹替换入弹夹,罗廉抬手做瞄准状,猛然惊觉欧利文就站在他的面前。 "嘿,你怎么突然出现?" "你进步的很快。" "那当然。"忽然之间,罗廉出现在欧利文的身后,枪口对准他的后脑,令得一旁的格林一阵心惊,"你看,我是不是进步了许多?" 欧利文翩然转身,不紧不缓扣住枪口,"你确实进步了很多,但是我还是不会放你出去。" "为什么?" "你愿意成为我的血系吗?" 罗廉眨了眨眼,将枪放下,"成为一个血族,游离在时间之外看似不错。但是屈服于日光,屈服于对血液的渴求,欧利文,你觉得快乐吗?" "如果你在我的身边,我会很快乐。" "但是我不会快乐。"罗廉干脆地转身,将手枪扔在试验台上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罗廉失眠了。 他承认自己有一点害怕,欧利文无疑是相当自我的人,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自己转变为夜间生物。这让他变得疑神疑鬼起来,甚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有龇牙咧嘴的怪物出现。 "你在害怕吗?"静如止水的嗓音响起,罗廉身体一颤,侧过头去看见欧利文就站在自己的床边。 "你……是怎么进来的?"撑起身体,罗廉有些戒备地看着对方。 夜风混合着青草的味道伴随着虫鸣进入房间里。 窗子是开着的。 "我很少逼迫你做任何事情,不是吗?"欧利文倾斜下身体,蓝钻石般的眼眸让人呼吸停滞,他一条腿跪在床边,缓缓下压,罗廉不自然倒回了枕头中,"但是你却总在逼迫着我。" "我逼迫你什么了?"罗廉皱起眉头。 "你见到他了是吗?你让他吻了你,对吗?即便是现在你还想再见到他是吗?"欧利文的语调柔和,嘴唇离罗廉越来越近。 艰难地侧过头去,罗廉想从另一侧起身,却不知何时对方的膝盖顶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只要自己一动,右腿的内侧便隔着床单撞在对方的膝盖上。 "欧利文,我想你离我太近了。" "你真是一个坏孩子,心里明明知道我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却不给于一点回应。"欧利文的唇停留在罗廉的眉梢,这让他全身紧张起来,双拳握紧。 微凉的手掌伸进被子里,拉扯起罗廉睡衣的下摆,向上抚摸着,来到胸前的茱萸。 罗廉伸手按住对方,沉下声音,"停下来,欧利文!" "我曾经停下来许多次,但是每一次我都很后悔,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再后悔了。" Doll 04 欧利文利落地将睡衣从罗廉的身上扯了下来,罗廉伸手抓住衣服却抵不住对方的力气。 "欧利……"无论如何愠怒,被堵住的双唇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吻相当霸道,唇舌翻搅的力度让罗廉第一次无所适从。他双手挣扎着抓住欧利文的衣领,试图将他拉起来,欧利文干脆地将他的一双手扯开大力压在头顶,手指撞在床头,疼得眼泪都要留出来。 舌头被对方吮吸得发麻,欧利文退了出来,舌尖扫过他的唇角,继而狂风骤雨一般亲吻着他的侧脸,下巴,罗廉被他的力道逼迫得不得不仰起头来。 "欧利文!亏我这么信任你!" 对方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阴郁的光,罗廉的臀部被抬了起来,睡裤轻而易举地被对方拉扯掉了。微凉的手指沿着底裤的缝隙探了进去,指腹摩擦着肌肤,罗廉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曾经信任你,但是我又得到了什么?"欧利文由上而下,直视向罗廉,那目光的力度将他钉在原处。 "让我走……" "No way。"冰凉到冷酷的语调,欧利文的唇再次落在罗廉的颈间,舌尖似乎描绘着血液流动的曲线,亲吻着侧颈的力度让罗廉感觉自己似乎要被对方吃下去。 臀部被揉捏的力度近乎折磨,欧利文的指尖探索着那隐秘的缝隙,这让罗廉的危机感更加强烈。 下一秒,欧利文的獠牙扫过罗廉的肌肤,这让他恐惧到了极点,双手用力撑住对方的脖颈,但是无异于螳臂当车,滋啦的声响之后,罗廉的呼吸停止在那里,尖锐物进入肌肉中的感觉如此清晰。 血液从那小小的伤口中抽离自己的身体,而另一种新奇的体验沿着脑神经进入思维深处,他不由得张开嘴,那是一种更深层的渴望,双手不自然的抬起,他搂住欧利文的肩膀,希冀对方能够更加与自己紧密相连。 两三秒之后,欧利文猛然抬起头来,抓着罗廉的手按在两侧,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给自己吃了什么!" 罗廉扩张的瞳孔缓缓收回,呼吸渐渐平稳,游离的思维逐渐回来,他看着欧利文,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没有给自己的血液里注射液态银,你放心。那只是另一种化学物质,对普通人类无害,但是会加速你体内银离子的沉淀。" 欧利文的喘息越来越沉重,罗廉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轻轻将他推到了一边。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也必须保护我自己。我说过,我不会做任何人的血系。" 伸手捂住脖颈上的伤口,刚才起码被对方吸走了200CC的血,罗廉伸手拉起自己被褪到膝盖处的裤子,翻身下床。 欧利文侧躺在床上,皱眉看着将衣柜打开寻找外套的男子。 他没有力气,虽然身体内沉淀下来的银不是致命的,但是他已经失去了力气。 "你取走我的血液并不是想要制造X-a溶剂,而是要计算怎样量度的银既能够让我失去力气,又不会要掉我的命,是吗?" "没错。"罗廉将被子拉起,就像每一次欧利文对他做的。 "既然你打定主意离开我,就应该用致命的量。" "为什么?因为你还会抓我回来?"罗廉从抽屉里找出绷带,缠绕在自己的脖颈上。 欧利文闭上眼睛不说话。 罗廉侧坐着,"我没有想过你要将我留在这里是因为你爱我。" "你知道,但是你不想知道。" "既然不爱你,那么我就不该对你心软。"罗廉的指尖碰了碰欧利文的手背,转身离开。 "你走不出这个庭院。" 罗廉没有回头,只是停在门口说了一声,"再见,欧利文。" 谢谢你在我永远睡过去之前唤醒我。 我知道,你听得见。 穿过漫长的回廊,罗廉快步走下楼梯,正好遇见端着红茶走上来的格林。 "丹狄斯先生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罗廉没有回答他,笑了笑只留下背影。 格林狐疑着推开房门,看见倒在床上的欧利文,茶水反倒在地,"先生!你怎么了!" 欧利文握紧拳头,颤抖着将自己支撑起来,紧闭着眼睛。 克洛伊、杰文特——给我拦住他! 罗廉一路狂奔,来到了喷泉前,刹那掠过的黑影令他停下了脚步。 "要去哪里,D博士?"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站在喷泉的台阶上,"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让拉尔森大人伤透了心。" 罗廉咧嘴一笑,"要不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 女子仍然站在那里,罗廉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按在他的肩膀上。还好他已经给自己注射了一记针剂,但是只能维持三分钟,必须速战速决! 转身摔过给自己施以压力的人,这才发觉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 下一刻,女子和那男孩一起冲向罗廉,将他的双手擒住按向身后,罗廉一脚绊倒女子,转而挣脱那个男孩,刚向前奔跑没有两步,对方的出手更重了,罗廉结结实实挨了那个女人一拳,五脏六肺差点没吐出来,一后退便被小男孩缠上,时间过去的很快,这让罗廉也不由得心急起来。 "你还能坚持多久?博士?"女子贴在他的耳边,听起来似乎罗廉已经是他们的俘虏。 挣扎中的罗廉发觉地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影子,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挣扎而扭动,那个影子不属于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人。 抬起头来,罗廉看见喷泉雕像的顶端站立着一个男子,悠扬的金发,含笑的眉眼。 "你需要我吗?" 女子和男孩一起抬头,"菲尔特?海辛!" 罗廉愣了愣,瞬间脱力被两个人死死按在了地上,脑袋贴着草地的感觉可不好受。 "你也是血族!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而压制住罗廉两人明显对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怀有恐惧。 "这里是拉尔森的领域!海辛大人希望你马上离开!" 名叫菲尔特的男子笑容温婉,颔首时的角度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长者看着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确定你不要我帮你?"菲尔特欠了欠身子,有一种古典的绅士气质。 罗廉咬牙挣扎着,药效已经过去了,但是想起眼前人在暗巷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和欧利文又有什么区别? 眼前再次闪过那个片段,自己满身是血气息奄奄被眼前的这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不要转变我。" 自己是这么对他说的。 然后对方抱起他,毅然决然地奔入了日光之中。 罗廉艰难地仰着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他不一样。 脑海里这个声音对自己说。 "帮我!帮我!"罗廉叫喊着,压制住他的女子急切地要将他往回拉。 "好吧。"菲尔特一跃而下,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是你第一次开口求我帮忙。让我感到万分荣幸。" 瞬间而已,女子和那个孩子便被按倒在地面上。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看在这里是拉尔森领域的面上,滚吧。"菲尔特扬了扬眉,将罗廉拉了起来,瞬间消失。 罗廉憋着气,这种快速移动的感觉比云霄飞车还要刺激,他不确定自己的心脏还是否留在胸腔里面。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华盛顿。"此时他们来到了伦敦市区,血族的速度果然让人惊颤。 "我?怎么回去?" 菲尔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扔到罗廉手上,"你的ID还有护照。" 罗廉将护照打开,上面的名字果然是"罗廉?丹狄斯"。 "那么你呢?你是谁?" "菲尔特?海辛。"菲尔特伸长胳膊,一辆银色的轿车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谁,我是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罗廉一边坐进车子里一边问。 菲尔特的笑容高深莫测,优雅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说了一句,"你猜呢?" 罗廉皱了皱眉,转过脸去,"不说就算了。" 而菲尔特也并不生气,两人来到了国际机场,经由特殊通道坐上飞机,罗廉还有些发懵。 "你在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跟着我走了?" "你阅读了我的思维?"罗廉皱起眉来看向对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因为我了解你。"菲尔特不紧不慢地将安全带系上,"而且我答应过你,不会阅读你在想什么。" 罗廉愣了愣,"我们曾经这么……约定过吗?" 飞机的引擎开始震动,即将起飞。 菲尔特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机场上奔跑而至的空警露出一抹笑容,"伦敦是拉尔森家的大本营,在这里他根深蒂固。如果不是走外交通道,说不定我们还没有机会搭上飞机。" "外交通道?对啊,我是FBI探员,"罗廉歪着脑袋,"那么我的搭档是谁?电视里面的联邦探员不都是和搭档一起行动的吗?" 菲尔特笑而不答,飞机此时已经升上了半空。 "睡一会儿吧,D博士。回到华盛顿,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飞机降落在华盛顿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早晨四点二十了。 进入机场通道,菲尔特将一张纸条塞到罗廉的手上。 "这是什么?" "实验室的地址,你的家。梅兰尼和阿尔伯特……他们都是你的研究助手,等了你很多天了。" "那么你呢?" 菲尔特伸手露出腕上的劳力士,暗示时间不允许他继续自由活动了,"我要找一个不被日光照射的地方消磨时间。" 站立在原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罗廉觉得很熟悉,自己似乎无数次看着这样的背影。 你到底是谁呢? 出了机场,罗廉拦下一辆出租,车子将他带到了纸条上的大楼前。 出了电梯,罗廉站在门口,有些紧张。 此时,门却开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孩一脸欣喜,"博士!你终于回来了!" 皱了皱眉,罗廉问道:"你是……梅兰尼?" "你不是记得我吗!菲尔特还说你可能失去了记忆,害我好担心啊!"一个大大的拥抱,让罗廉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的身后是一个男子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 "不,我确实不记得你了。是菲尔特告诉我,有两个研究助手在等我。"罗廉轻轻推开梅兰尼,缓缓走进了实验室。 "博士……你也不记得我了吗?"小男孩仰着头,似乎有些失落。 罗廉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歉意,"对不起,我确实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麦克,你还常说我是你的儿子呢。" "啊……"儿子吗……罗廉有些茫然。 "这个,麦克是你收养的血族,你偶尔会开个玩笑说他是你的私生子。"梅兰尼面对失去记忆的罗廉也有些不大适应,"那是你的房间,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话可以……局里面说下周会对你进行评估,如果你不再适合这里的研究工作,他们可能会考虑将你调离实验室。" 罗廉环顾四周,梅兰尼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担心,"这间实验室还不错,你放心,我不会被调离的。" 梅兰尼点了点头,拍了拍一台电脑道:"这是您的地盘,我和阿尔伯特一直都不敢侵占。" 罗廉笑了笑,坐到电脑前,启动之后才发觉设有密码。 自己最常用的就是琳德西的名字,但是没想到输入之后并不正确,更换了琳德西的生日,还是不正确,罗廉耸了耸肩膀,看向正在整理试验台的梅兰尼道:"你确定这是我的电脑?" "我确定肯定以及认定。"梅兰尼举了举量杯,"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FBI里的人来帮忙解密。" "好吧,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常用密码了。对了,实验室里还有什么我的论文报告吗?"罗廉转过身来,"我很想知道有关于血族的研究,我进行到了哪一步。" "呵呵,我们只是你的助手,所有的资料都在那台电脑里。" "不过,博士。您的脾气真的变好很多呢。"麦克坐在不远处,一本正经地说。 "我以前的脾气很坏?" "不是很坏,"梅兰尼拉过阿尔伯特,"而是非常坏。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亲眼见到琳德西在你的眼前化为灰烬,你变得不再轻易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 看见梅兰尼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罗廉也不强人所难。 "那么菲尔特呢?他似乎很了解我?" "海辛先生是您的搭档。" "原来他就是我的搭档!因为我是负责血族案件的专员,所以我的搭档应该是一个血族,那个家伙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麦克又一本正经地补充,"还有,博士喜欢菲尔特。" "他是我的搭档我当然喜欢他。"罗廉又将注意力放回到电脑上,企图试出密码。 麦克还想说什么,却被梅兰尼拉住了。 困倦袭来,罗廉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倒进床里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菲尔特来到房间里,轻轻坐在他的身边,手臂小心翼翼地搂过他,和衣躺进被子里。 细碎的吻落在罗廉的额头鼻尖,将他缓缓靠向胸膛。 猛地睁开眼睛,罗廉吞咽着口水注视着天花板,侧过脸来这才发觉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 原来是梦,太好了……原来只是梦,自己怎么会和搭档如此亲昵呢!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菲尔特是迷人的,那种魅力即使作为男人也会让人心旌动摇,但是我爱的应该是琳德西啊! 从床上坐起来,罗廉狠狠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为什么刚才的一切并不只是像梦境,反而像是记忆的碎片呢? 十二年的研究自己可以一朝忘记,但是脑海中却总是时不时浮现出菲尔特呢? 穿上衣服,罗廉走出卧室。 麦克正在拼凑一个模型,"博士,你要出去吗?" "恩。"罗廉摸了摸麦克的脑袋,小男孩露出惊喜的表情。难道自己以前很凶吗,为什么只是摸一摸他就看起来这么高兴?自己是喜欢孩子的啊,还曾经梦想和琳德西生育一个篮球队…… 来到楼下,罗廉低着头走了几步,晚上九点钟依旧有不少车辆。 抬起头,便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路灯的灯柱下,夹着烟,微侧着脑袋看向手中闪烁的火星,即便是在夜色的隐约之中,也俊美得让人想要叹息。 Doll 05 "我从来不知道吸血鬼也会抽烟。"罗廉走了过去。 菲尔特抬起头来,那一个动作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不,喜欢抽烟的人是你。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夹着烟站在路灯下说'没想到吸血鬼也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罗廉呆愣在原处,在伦敦街头遇见菲尔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也曾经闪过这句话。 "什么样的浪漫情怀?" "我正在抬头看天上的星星,然后一转身,就看见了你。"菲尔特的声音很轻,罗廉觉得那样的语调是对一个自己万分珍惜的人说的,而不应该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搭档。 罗廉将视线挪开,看见他指间的香烟,"我会抽烟是吗?让我试一试。" 菲尔特却将香烟拿开了,"一支香烟会让你少活六秒。" "你要阻止我慢性自杀,"罗廉扬了扬眉,"那么你呢?" "我可以活很久很久,如果香烟能够达到减少寿命的效果,"菲尔特看着烟圈袅袅,唇线的弧度是无尚的视觉享受,"说不定终有一天你和我能够同步。" 心脏仿佛被掐住了,罗廉只觉得此刻的菲尔特不但美好还性感的要命……这太危险了,他是一个血族,是自己的搭档,而且还是一个雄性动物。 "不要诱惑我。"罗廉退后了两步。 "呵呵,"菲尔特低头笑了起来,"我和你的第一个案子,你趴在阳台上看着我,对我说的也是这句话。" 原来自己很早以前就在抵抗着对方的魅力吗? "那么后来呢?你是否不再诱惑我了?"罗廉歪了歪脑袋,"我猜想在我们彼此熟悉之后也学会了彼此尊重。" "相信我,"菲尔特欠下身子,鼻尖的线条如此地引人遐思,"我从来没有刻意诱惑过你,除非你自己心动了。" 罗廉呆呆地看着对方,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远离对方的气息。 菲尔特的指尖在他的眉心点了点,眼帘下垂着有一种无奈和温情,"回去吧,博士。今夜的温度有些冷。" 茫然地点了点头,罗廉感觉自己似乎被对方控制了一般,转身走向实验楼。 上到了二楼,却猛然惊醒,来到窗前,看见菲尔特就站在路灯下,仰着头望着自己。 罗廉飞快地转身,他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让他想要逃跑,避开那个人的视线。菲尔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控制力之外,他无法阻止自己去看着他,无法阻止自己去猜想那个人的内心,无法阻止自己……不断下坠。 大力打开实验室的门,麦克仍然在聚精会神地拼凑着那个模型,胶水和模板放了一桌子。 罗廉拉开座椅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的心中有一个预感。打开主机,屏幕上出现密码指令,罗廉的手指仿佛收到牵引一般,输入了那个名字。 菲尔特海辛。 密码是正确的,系统界面出现的速度快到令他懊恼。 "这真的是我的电脑吗?"罗廉双手按住自己的眼睛,撑在桌面上。 "是的啊。"麦克没有抬头,将飞机的翅膀装了上去。 "为什么密码是他的名字?因为他是我的搭档对不对?" 这一次麦克抬起了头,张着大眼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罗廉,"可是一般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吗?比如说梅兰尼小姐的开机密码就是他男朋友的生日。" "因为琳德西死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现在爱的是菲尔特先生咯。"麦克放下模型,踮起脚拍了拍罗廉的肩膀,"博士,你怎么了?" "你说……我爱菲尔特?一个男人?一个血族?" 麦克这次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我单恋一个男人?" "可是菲尔特先生也爱你啊。" "你怎么知道?" "那一次,我们在嘉年华里,菲尔特先生对你说的啊!" "哈,哈哈……"罗廉摊开双手,"地球太危险了,我应该去火星继续我的研究。" 从第二天开始,等待着他的是一系列身体检查外加可笑的智商测试,甚至还有评估团来评估他是否具备研究能力。罗廉对这一周的总结就是天才被一群傻瓜戏耍。还好,他在自己的电脑中找到了很多以往的研究资料。学习对他是最容易的东西,评估结果几乎让所有人吃惊。 而罗廉也在一家疗养院里见到了卡梅洛教授,那个曾经引导自己进入血液学领域的人,现在就像个孩子,痴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台的风铃发呆。比起失去所有记忆的教授,罗廉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但是每一种幸运都不是偶然,莉莉丝一定是还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比起这个,罗廉更加头疼的是作为FBI探员,两天之后他将面临枪械考试,如果无法通过的话,他将像个可笑的研究室助手带着空的枪夹跟在菲尔特的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菲尔特觉得自己很没用。 在那之后,罗廉一直呆在射击馆里练习,直到双手举枪都有些麻木了,成绩还是不大理想。 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过来,拖起他的手腕。 罗廉微微一颤,不知道怎样回头。 "菲尔特……" 对方的脑袋就在他的耳侧,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的目标可不是静止的。" 偏过头,罗廉想要避开菲尔特,但是没想到对方却亲吻上他的侧颈,"你……你干什么!" 菲尔特的吻很轻柔,没有过多的暧 昧和挑逗,仿佛那只是纯粹的一个吻而已,"拉尔森吸了你的血。" "你……"罗廉咽了一口口水,难道菲尔特也想要咬自己? "呵呵,"对方退后了一步,站在离罗廉不远处调笑着看着他,"我不会咬你。就像我不会阅读你的思维一样。" 罗廉僵硬着将举枪的动作放了下来。 "那么海辛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帮你,通过枪械考试。" "你?" "没错,我。"菲尔特从罗廉手中接过那只枪,只是单手而已,便轻松地射中了靶纸的心脏。 "我以为你不需要枪。" "确实我不需要。"他走到罗廉的身手,双手按在肩膀上,"现在你再试试,我会固定住你的动作,这样就能防止后拉肩了。" 对方覆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如此清晰,这让罗廉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对方的手掌处,不知道该如何扣动扳机。 "专心,罗廉。"菲尔特的发丝扫过罗廉的颈脖处的肌肤,瘙痒却令人眷恋,"你最擅长的东西就是专心……还有固执。" 皱眉,罗廉整理自己的精力,看向对面的靶纸。 菲尔特修长的手指来到手枪上,拇指扣在枪尾,食指沿着枪管伸向前方,"如果你确定自己瞄准了,那就不要犹豫……" 啪地一声,子弹出膛,罗廉感受着枪膛的震颤,菲尔特的声音响起,"是心脏。" 嗤笑了一声,罗廉看向自己的老师,"我想射的是它的脖子。" 离开射击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菲尔特说会开车送罗廉回去。 才刚走到车库,菲尔特便停下了脚步,害他身后的罗廉撞在他的背上,差一点撞断鼻子。 "布鲁,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等我。" 罗廉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而且这么晚了,射击馆的车库里也只剩下菲尔特的保时捷。 幽暗的灯光下,一个影子缓缓拉长,从车子的后面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朋克式的打扮,身上叮叮当当挂了一大堆金属饰物,浓重的烟熏眼显露出颓废的味道。 他向菲尔特行了一个礼。 "许久不见了,海辛大人。" "有什么事吗?布鲁?"菲尔特走向前去,而罗廉却皱起了眉头。 "我需要您的帮助。"布鲁维持着行李的姿势,似乎不得到菲尔特的允许就不会抬起头来。 菲尔特抬了抬右手,布鲁看向他,眼睛里有一种崇拜的目光。 这个叫布鲁的男孩,是菲尔特的血系。 但是罗廉不喜欢他。血族是夜间生物,但并不像电影中描绘的那般阴晦。比如说欧利文的冷漠与高傲,菲尔特的优美与典雅,但不像眼前的这个男孩,完全属于黑暗。 "我的孩子,我能够帮助你什么?" 布鲁走上前,执起菲尔特的手,弯下腰亲吻上他的手背,"请你……" 罗廉瞬间拔出了手枪,子弹射了出去,穿透了保时捷的车窗,而布鲁也消失了。 下一秒,罗廉便被菲尔特扯入怀中,他的后背上衣服出现了一道裂缝。 菲尔特微笑着将罗廉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中,"布鲁,我觉得你确实需要帮助了。" 罗廉只感觉到菲尔特带着他瞬间移动,那速度让他的骨头有些承受不了,而他们原本站立的那个地方在一声巨响之后出现了一个大洞,而保时捷的警报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警卫恐怕很快就会来了。 忽然菲尔特转身,利落地一把抓住了什么,罗廉这才发觉布鲁伸直的手掌形成刀状,而他的指尖距离菲尔特的侧腰不到一厘米。 "啊……"罗廉张着嘴,看见菲尔特的米色风衣上溅满了血迹,他不由得顺着菲尔特的手臂望去,这才发觉他的手掌穿透了布鲁的胸膛。 此时两个警卫带着警棍奔跑了进来。 菲尔特一把将罗廉推了过去,罗廉明白他的意思,掏出FBI证件走过去将那两个人拦了下来。一边交流,罗廉一边回过头来看向菲尔特。 "真的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真的不需要,谢谢你们。那个跨州杀人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罗廉笑着拍了拍那两人,两个警卫随即离开了。 而被抓住了心脏的布鲁似乎不在意死亡的临近,挣扎着靠向菲尔特,想要掐向他的脖子。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菲尔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冰冷地审视着自己的血系。 布鲁僵直的手垂了下来,仰起了脸膜拜一般看着菲尔特的面容,眼神失去焦距,身体开始痉挛,止不住颤抖,"对不起……海辛大人……对不起……" 伸出手托住他不断下沉的身体,菲尔特皱起了眉头,"布鲁……坚持住……" "我不能……了,对不起……请您一定要小……心……" 罗廉站在不远处,看着布鲁的脑袋后仰着,剧烈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他仍旧睁着眼睛看着菲尔特。 十几秒钟之后,菲尔特缓缓站直了身体,伸手将布鲁的眼帘扶下。 罗廉走向前,手掌放在他的背脊上,没有说话。 "帮我,罗廉。我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布鲁他不正常。" "我会。"罗廉闭上眼点头。 布鲁的尸体被带回了罗廉的实验室,梅兰尼与阿尔伯特都不在,今晚他只能靠自己。 菲尔特将外衣脱了下来,穿上消毒外套带上橡胶手套来到陈尸台前。 "菲尔特?"罗廉斜着脑袋看向他。 "从罗廉?D成为我搭档的那一天,我也开始对自然科学产生了兴趣。你相信科学,那么我也相信。"菲尔特相当熟练地整理解剖器具,"你曾经对我说过,'如何一刀在一个苹果上切出五角星来'的答案是普通人类想出来的,而不是血族。" "因为你们拥有的太多,所以失去了创造力与想象力?"罗廉带起口罩来,瞥过菲尔特。 他将长发竖起,扎在脑后,简练的美感让罗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经过组织分析与血液采样,罗廉抽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你们血族的唾液中含有一种让人思维麻痹和产生渴望与愉悦的酶。"罗廉站起来,看向菲尔特,"但是这世上也有人合成了另一种酶,能让血族产生同样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你在形容毒品?" "如果单从效果上来讲,这种酶一旦和血族体内的X病毒相结合,"罗廉伸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姿势,"其效果相当于高纯度的海 洛因。你们会上瘾,会难以戒断。" "所以……布鲁他染上了'毒瘾'?" "可以这么说。一个普通人类如果染上了毒瘾,为了获得药品他们会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那种无法满足的欲 望会驱使他们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菲尔特低头看着陈尸台上的布鲁,那句"对不起"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耳边。 "我们需要找到的是到底谁给了他那种酶。这种酶在自然界是不存在的,必须经过人工合成,而且必须储存在低于10摄氏度的条件下才不会自行分解。"罗廉回到陈尸台,小心翼翼地缝合布鲁的尸体。 "我们?"菲尔特看向他,"这件案子并没有向局里报备。" "但是你会去查找真相,而我是你的搭档。" "这不只是我想要的真相,你也很好奇不是吗?"菲尔特将脑袋伸向罗廉,对方直接用手掌顶住了他的脸。 "不要再招惹我了,菲尔特。你会让我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的方向。" "你的方向其实你自己一直都知道,"菲尔特伸手扣住罗廉的手腕,"只是你一直在本能的抗拒。" 罗廉歪着脑袋,耸着眉毛,"菲尔特……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 "装着你。我想你记得我,我想你接受我,我想你像从前那样爱着我。" 罗廉用力想要将手腕抽回来,但是对方却不松手,随即他摸过台子上的手术刀扎向菲尔特的手背。对方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而刀尖在触上肌肤的一刹那停了下来。 "你以为我不会扎下去吗?"年轻的博士咬牙,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你会,但是你也知道我不会松手。" "我记得我爱的是琳德西,但是你们告诉我她死了。我记得我看见你站在街角,然后你们告诉我……" "那么你暂时不用烦恼,我是你的搭档。"菲尔特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其实不止是他们告诉你,你爱上我了。你自己也知道。" 罗廉松开自己的眉头,闭上眼。当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搭档时,目光清澈,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固执。他已经调整好了他自己。 落落大方的,罗廉向对方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隶属于联邦调查局特殊任务部门安洁丽研究员的特别探员罗廉?D。" 菲尔特欠了欠身子,伸手握住了他,"你好,我是特别探员菲尔特?海辛,至于我隶属于哪一个部门并不重要。" 罗廉微微仰起头,露出一抹笑意,"你让我有一点心动。" D博士,从不撒谎。 "那是我的荣幸。" Doll 06 看了看时钟,罗廉伸了一个懒腰,"白天就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借你的浴室洗一个澡,借你的卧室睡一觉。"菲尔特毫不在意罗廉的意愿,直接朝着卧室走去,麦克的小床上堆满了模型,似乎当他们在外面忙碌的时候,这个小鬼在卧室里也很忙。 "我相信你觉得有足够的时间回到自己的公寓。"罗廉来到浴室前,已经水声阵阵了,想了一会儿,他皱起了眉头,"菲尔特,你到底有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进去?" 门忽然打开,菲尔特探出头来,手掌自然地将湿发捋到脑后,那个动作能让罗廉清楚地看见他流畅的肩部肌肉线条,这个家伙不是只有脸能看而已,"我亲爱的搭档,能从你的衣柜里帮我拿一套衣服吗?Brioni,谢谢。" 门关上了,罗廉震了震,看向麦克,"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他竟然使唤我帮他拿衣服!" 麦克把飞机架起来,做了一个起飞的姿势,然后点头道,"我听见了呀。这样不是正好吗?博士可以进去好好欣赏菲尔特先生的身材。" "死小鬼你敢阅读我在想什么!"罗廉想要过去按他的脑袋,小东西躲的倒很快。 不情愿地将自己的衣柜打开,罗廉挑了挑眉梢发觉,那里面有一半的衣服绝对不是自己的品味……再一看标牌,一水的Brioni、阿曼尼和路易斯威登。 不会吧,现在自己只承认这家伙是"有点亲密"的搭档而已,他什么时候把自家的衣柜也搬来了? 抽出菲尔特所讲的那个品牌,罗廉敲了敲门将衣服递了进去。 "亲爱的,你没有给我内衣。" "内衣?"他可千万别说"你穿什么我就穿什么",罗廉对自己的内衣有着绝对的洁癖。 "宝贝,在衣柜的第二格抽屉。"菲尔特的声音和水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地魅惑人心。 "啊……啊!"罗廉一把将抽屉拉开,CK的深色内裤一排排摆放的整整齐齐,"开门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罗廉也被对方一把拉了进去,脸正好砸在菲尔特光 裸的胸膛上,肌肤略微地潮湿,兴许是淋浴了热水的缘故,他的体温也不像以往那般冰凉。 罗廉倒抽一口气,抬起头来,菲尔特正好整以暇看着他。 对方垂下头来的时候,罗廉下意识地向后仰去,菲尔特的唇却很轻,落在他的上唇瓣上,"谢了,亲爱的。" 罗廉摊开双臂,想要伸手去推他,但是对方除了下身围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浴巾,什么都没有,罗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哪里。 "嘿!你怎么可以这样!" "那这样可以了吗?"菲尔特话音光裸,便舌尖挑开罗廉的下唇,一个吮吸。 "你给我马上滚!" "啊,可惜外面天亮了。" 罗廉挣扎着离开了菲尔特的怀抱,又或者说是对方意犹未尽放开了他。 而那条浴巾正如同罗廉预料到的,松垮了下来。 罗廉一把拽住了它,抬起头来瞪着笑得惬意的菲尔特,"你还不快!" "快怎样?"菲尔特向前走了一小步,膝盖就快撞到罗廉。 "当然是快……"下一秒,菲尔特就更加快步地朝他走来,惊得罗廉节节后退,知道后膝顶在了床沿上,"快点抓住你的浴巾!" 没想到菲尔特却直接伸手拥抱住罗廉,用自己的体重强迫着他和自己一起坠入床褥之中。 罗廉看向对方的双眼,那双眼睛一直很美,总是介于认真与慵懒之间,但是罗廉知道此刻对方并不像要开玩笑。 "你要做什么?"罗廉撑起自己,这让他和菲尔特的下 身挨得更紧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硬挺正顶在自己的胯间。罗廉抬起自己的左腿想要翻身但是菲尔特却直接用膝盖将他的那条腿顶了起来。 "你不用再拽着那条浴巾了。"菲尔特侧过脸去,舌尖扫过罗廉的耳垂,一阵战栗感袭过,令得他警铃大作。 罗廉看向小床,麦克正将模型举到半空中,撇过头来看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出去,麦克。"菲尔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命令的意味。 麦克不说二话托起自己的模型便朝着门口走去。 "麦克!留在这里!" 罗廉第一次感慨自己在麦克心中的地位,那个小东西出门之后还不忘将门给关上,磕啦一声就这样震在罗廉的心头。 "菲尔特!我承认你的魅力,我也承认现在我在你面前很弱小!但是……" "但是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因为你无法阅读我的思维。"菲尔特皱起眉,即使是略带纠结的表情也如此动人。 罗廉呆然着,扯着浴巾的手指也放松了力气。 "我爱你,所以对你有欲 望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菲尔特低下头来,沿着罗廉的脸颊亲吻到他的唇角,舌头侵入之后便是翻天覆地。 罗廉感受着他的气息,如此狂放着与他微笑时的平静截然不同。 他的手掌用力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肌肤,似乎要掐进血肉之中。 皮带搭扣被弹开的声响霎时将罗廉的神经挪回原处,他一把按住菲尔特的手,这个角度却正好能够看见对方昂扬的欲 望。 "你在开玩笑吧……"罗廉微张着嘴,这是他所拥有的记忆力第一次看见…… 菲尔特倾下身体不由分说再次堵上他的唇,将他按回了原处,长裤被褪下时摩 擦过自己的肌肤,罗廉心惊地挣扎,大腿内侧不断擦过菲尔特的腰际,戳在自己小腹上的那个硬物似乎更加夸张了。 菲尔特从罗廉的口中退出,声音嘶哑却撩拨着罗廉的神智,"你选,用手还是用这里!" "哈!"罗廉的双臀被对方抬了起来,两瓣肌肉被用力地掰开。 "哪里都别想!你给我起来!"妈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这家伙早有预谋! "那就是这里!"菲尔特的硬挺擦过那缝隙,罗廉惊得一把抵住他。 "我用手!用手!" 菲尔特的身体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压在罗廉的身上,他抓着罗廉的手向下按去,这个过程令罗廉备受折磨,血族的身体是低温的,可是当罗廉触上那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指似乎会烧起来。 "快一点!" 罗廉侧过头来,看见菲尔特半闭着眼睛,睫毛因为自己手上的动作而微微颤抖,隐忍交织在他的表情上,甚至背部隆起的曲线都是如此……性 感…… 罗廉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他竟然能容忍一个男人压着自己并且要挟自己帮他自wei! "我叫你快一点!"那声音是从菲尔特的牙缝中挤出来的,令罗廉一阵慌乱,而对方却直接按住他的手,挪动了起来。 菲尔特的吻愈加疯狂,每一个吮吸落在罗廉的侧颈和锁骨上,都像是焚烧中的烈焰。他拖着罗廉的后脑,逼迫他紧紧地靠着自己,而罗廉的心一直都悬在半空中,就怕对方一个用力直接捏烂了自己的脑袋。 直到他的手都麻木,掌心再没有感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溅落在罗廉的腿跟。 菲尔特趴在他的身上,仍然抱着他。 房间里是浓重的喘息声,罗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良久才说出一句。 "Fuck……这算什么……" 菲尔特的脑袋埋在他的耳边,闷声道,"你想要真枪实弹?" "我是说……我们曾经发生过关系?" "嗯哼。" "嘿嘿嘿!"罗廉推了一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奈对方纹丝不动,"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在下面的!" "对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要不要试试?"菲尔特侧过脸,鼻尖掠过罗廉的耳垂。 "鬼才要和你试!我是你的搭档!你竟敢对你的搭档出手!你到底有没有职业操守!" 菲尔特的身子向前挪动了一下,他的腰际划过罗廉的双腿内侧,令得罗廉下意识夹进了腿不想让他再动了。 "你看……不是我故意对你出手,是你勾 引我的。"菲尔特的双手沿着罗廉的侧腰一路向下,揉捏着他的臀,眼神是平静的,上扬的唇角却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你给我起来!"罗廉此刻觉得自己想要崩溃,菲尔特很合作的反到了另一侧,扯过被子盖住了彼此。 将床头柜上的纸巾抓过来,罗廉拼命擦拭着对方留在自己腿间的痕迹。 另一侧的菲尔特则倚靠着床头,点了一支烟。 他的手指修长,夹烟的动作也很有美感,纤细却捉摸不透。 罗廉一把抓过那只烟来,猛地吸了一口,然后大力咳嗽了起来。 "干什么自虐?"菲尔特伸手想要去搂他,却被罗廉一把甩开,"你刚才觉得我很讨厌吗?" 罗廉不说话,他很惊讶,很……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对,但是没有讨厌。 "科学家要有探索未知的勇气。" 罗廉猛地回头,看着对方。 那一瞬间,一些片段划过他的脑海。 "所以不要去害怕。"菲尔特再次伸手将罗廉搂向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也会害怕,害怕我们的命运最后会怎样。但是比起害怕,我宁愿拥有你。" "下次……请不要再这样了。"罗廉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缩进了被子里,顺手将那支烟扔进了垃圾篓中。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身边的人儿烦恼的失眠,但是事实上,他睡的很好。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身边这个烦人的家伙站在街头。 我闻到了你的味道,那么你呢?你是否喜欢我的味道? 自己明明想回答很喜欢,但是嘴巴上说的却是闻的久了也会厌烦。 当他侧过身来睁开眼,看见的是菲尔特安宁的表情。和醒着时的平静不同,罗廉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平静。 悄悄起床,罗廉去冲了一个澡,到街对面的咖啡厅里吃了顿晚餐。 然后,他给菲尔特打了一个电话。 "当我们是搭档的时候,可不可以只是搭档。" "好。" 罗廉甚至可以想象对方上扬的唇角温和的笑意。 当天晚上,布鲁同一个乐队的同伴们也从纽约赶来了华盛顿。布鲁是这个乐队的键盘手,只是罗廉没有想到,这整个乐队的成员都是吸血鬼。 他们经常前往世界各地的吸血鬼酒吧里表演,在血族的世界里是很有人气的明星。 主唱是飞利浦,贝斯手温思特很认真地回答了菲尔特的问题,将布鲁死前乐队曾经到哪里表演过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罗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么布鲁之前的行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比如说痴迷于一样东西?" 飞利浦皱着眉想了想,"他变得总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要知道从前是很喜欢和我还有温思特一起讨论如何谱曲,像是节奏的快慢,什么时候变奏之类的。但是大概从上个月开始,他不再同我们交流,只是每次从房间里出来他都能做出很棒的曲子,我当时还和温思特开玩笑说布鲁的房间里是不是藏着缪斯。" "其他的呢?比如他本来并不喜欢的东西现在才开始喜欢的?" "琴酒?"温思特脱口而出。 "琴酒……"罗廉看了一眼菲尔特,如果说有什么食物能让血族痴迷的,应该只有鲜血而已。 "是的,他很爱去酒吧里喝琴酒,但是似乎每一杯都不和他的心意,为此他还脾气暴躁,说什么味道不对。直到斯科特裴陪着他去了趟什么地方回来,他才不再发脾气了。但是一个血族……"温思特耸了耸肩膀,"对琴酒痴迷实在是太搞笑了……" "斯科特?" "他是我们的鼓手。" "那么他人呢?"菲尔特问。 "他说他要去见自己的Master了。"回答的人是飞利浦。 "他的Master是谁?"罗廉皱起眉,忽然觉得斯科特在这个时候去见自己的Master情况绝对不简单。 "欧利文?拉尔森大人。"飞利浦的话音刚落,罗廉便转身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几秒钟的忙音之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罗廉。" "你还活着啊,欧利文。"罗廉回过身来,便看见菲尔特噙着笑意端倪着自己。 "你不该再打电话来找我。" "不会吧,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记恨我吗?斯科特是不是在你那里?" "他已经死了。" 挑了挑眉梢,罗廉继续问,"因为他想要杀你?对自己的Master产生杀意是血族中的滔天大罪。" "那么一次又一次拒绝我的你就不算犯下滔天大罪?" "抱歉,我不是你的血系。斯科特有没有提过一个地方?" "Combination。" "哈?"罗廉心想这算什么地方。 欧利文却用平静的语调再次重复了一遍,"Combination。" 那如同金属一般的语调吐露出那个单词,罗廉微微愣了愣,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将电话挂断了。 电话的那一段,修长的身影站在书架前,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不远处一个少年抱着胳膊,侧靠着木梯,笑道:"如果真的恨他,就不该为这个电话而欣喜,如果真的还想得到他的注意力,就不该这么轻易地告诉他答案。" 欧利文静静闭上眼睛,垂下自己的手腕,手机里是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Combination,这个地名你们有印象吗?"罗廉看向飞利浦还有温思特。 "完全没有印象。"温思特摇了摇头,飞利浦也皱着眉表示不知道。 "等等……好像我们在波士顿演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曾经路过一家酒吧,还以什么黑色亲吻作为噱头,里面的侍应生打扮成哥特电影里的吸血鬼模样,我们都觉得幼稚透了,所以几乎没有进去。" "那家店不是叫什么Dark Lips?"飞利浦问。 "不是的,Dark Lips是他们卖的最好的酒的名字。"温思特似乎很确定。 罗廉看向菲尔特,"波士顿?Combination?" "很有意思,不是吗?" 于是这天晚上,罗廉与菲尔特一起乘坐飞机去到了波士顿。 "感觉就要回到自己的母校了。"罗廉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 "你想起了琳德西?"菲尔特颔首。 罗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此时,菲尔特将一个黑色的像是闪盘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断波晶片,能够阻断任何想要读取你思维的血族的脑电波。" "不会吧?你做的?那我是不是要再次做一次开颅手术?"罗廉将那个小东西把玩着。 "我翻阅了你从前的资料,对你制作的第一个晶片进行了改良。我可以通过这个晶片感应到其他血族对你思想的入侵。你可以选择带着它,或者不带。"菲尔特从大衣的里侧掏出了一本圣经。 书页翻动的声音令罗廉神经质一般按住了菲尔特的手。 你最喜欢哪一个故事? 该隐与亚伯。 哦,人类最早的谋杀案。 菲尔特的手反过来握住罗廉的手指,"怎么了?如果不放心我制作的东西你可以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文吧,虽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我也相信没有烂到哪里去,能买V支持我的童鞋们,我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但是我希望你们也给我留个话儿吧。但凡写了20多万的文章,很多都能在什么季榜月榜上占个一席之地,我从来就不是上榜的命,基本上都是今天上榜明天下榜,所以这些我也就不想了,点击率不如别人也是我自己文采有限,但是我求求乃们了,既然看到了64章,就给个评吧……每个作者都希望能得到读者的一些回应不是吗? Doll 07 "不,我相信你。"罗廉收拢手指。 飞机着陆之后,菲尔特依照以往的惯例,check了当地一家五星级宾馆。 "为什么又是一间房!" "这样比较省钱。" "你还需要省钱?那为什么只有一张床!"罗廉按住自己的脑袋,他觉得飞机上自己对菲尔特一闪而过的信任纯属多余。 "因为我想和你睡。"菲尔特坐在床边,悠闲地解开外衣的纽扣。 "好吧,你在这里慢慢睡,我去找一家Motel,有事再打电话给我!"有了在卧室里的那段经历,罗廉觉得自己除非大脑短路不然怎么可能还和这个危险分子睡到一起? "哦,没有钱包和身份证明,D博士准备去哪里?"菲尔特伸长手臂,深棕色的钱包就握在他的手中。 罗廉回头,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气炸,"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钱包!" "进宾馆的时候啊。"尾音拖的很长,也很欠扁。 绕过那张巨大的让人尴尬的床,罗廉伸手打算一把夺回自己的钱包,却不想菲尔特直接一手搂住他的腰倒回床上。 "我认为我们两个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菲尔特抿唇一笑,"明晚……哦,不,应该是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会很忙。" 他的手沿着罗廉的脊椎一路向下,这让罗廉一阵紧张,但是他的手指却在掠过尾巴骨的上方之后便抽离了。 罗廉对于菲尔特的"大方"感觉一丝不可思议,总觉得这家伙不把自己欺负个够本是不会罢手的。将落在洁白床单上的钱包拿起来,他根本不想和这家伙睡在一起,可是刚走到门边,他发觉自己的钱包里不但没有证件,银行卡甚至连一张钞票都没有。 "菲尔特?海辛——"罗廉转身将钱包扔了过去。 对方笑着接住,还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样子,"所以我说叫你过来一起睡啊。" 罗廉重重地躺倒床上,一把拉过被子。 "你睡觉不换睡衣吗?" "不用。" "那好吧,我睡了。"菲尔特似乎并不在意罗廉的怒意,倒进被子里便闭上了眼睛,发丝在枕头上铺散开来,不自然再次掠夺了罗廉的视线。 只是指尖试探性的想要知道那柔顺的发丝是怎样的感觉,但是当触上的那一刹那,罗廉发觉自己似乎迷恋起用手指缠绕对方发梢的动作了。 "你以前就很喜欢我的头发。" 罗廉一愣,这才发觉菲尔特依旧闭着眼睛。手指刚想收回来,却被对方按住了。 咽了咽口水,罗廉干脆就这么被对方握着,"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毒品'制作者的目的根本不可能是为了盈利?" "布鲁企图杀死我,而斯科特也想要杀死拉尔森。这当然不会是巧合。"菲尔特的语调平缓,似乎当罗廉思考这一切的时候,他早已经思考完毕,"能让天生畏惧着Master的血系去做平常不可能做的事情,这种酶能让血族难以自已。" "那么假设其中有人成功地杀死了自己的Master,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纯血。"罗廉细细端详着,却在菲尔特的脸上找不到感情的变化。 "那么莉莉丝又少了一个敌人。" "莉莉丝……莉莉丝……真谢谢她取走了我的记忆,我根本就不记得她的脸了。"罗廉嘟囔着,随着大脑的疲倦,他渐渐睡着了。 当罗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的两点,有时他觉得只要自己继续和菲尔特呆在一起,也会变成一个夜行动物,因为自己的生物钟已经乱七八糟了。 从菲尔特外套的内侧口袋里,罗廉找到了自己的银行卡与身份证,在随意拿走了一些现金。 拦下一辆出租,罗廉回到了麻省理工。学校的建筑物都还在,但是他能感觉到一切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即便站在那栋老房子前,那扇开着窗子的房间里住着的也不是琳德西。 那一刻,罗廉一阵颤抖,他似乎看见自己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紧紧拥抱着菲尔特。 他似乎很害怕,他记得失去琳德西的痛苦,所以如此惶恐地害怕菲尔特也会离开自己。 猛地转身,罗廉拦下一辆车回到了宾馆。 即便只是走进电梯里,菲尔特便知道他回来了。 当门被打开的瞬间,他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很明显,现在天还没有黑。" 罗廉不说话,快步走到床边,一腿跨坐在菲尔特身上,对方则顺势抱着他。 "D博士,你的热情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罗廉急促地解开菲尔特的衣领,将那个相坠拽了出来。 菲尔特也不再说话,用手肘撑着上身,看着罗廉专注的神色。 弹开相坠,一枚镶着碎钻的戒指落了下来,罗廉赶紧接住,而相坠里面和他想象的一样,是琳德西的照片。 "为什么……这会在你这里?" "因为你交给我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把这个交给你? 罗廉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你想要把它要回吗?"菲尔特注视着罗廉的表情,这个相坠里是琳德西唯一留给罗廉的东西了,也是唯一证明琳德西曾经存在于这世上的证据。 "我……"罗廉呆愣着,当他站在琳德西曾经居住过的窗下时,他很想找回它,但是此刻,他发觉自己无法那么做。 菲尔特会心痛。 罗廉为这个想法而害怕。 "你想要要回去吗?"菲尔特靠近他,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问句。 罗廉这才发觉自己坐在他的身上,一丝尴尬涌过,刚要翻身下去,却被对方扣住了肩膀。 "我可以把它继续放在你那里……" "谢谢。"菲尔特的吻很快地扫过罗廉的唇。 就是因为太快了,罗廉几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又也许是因为太快了,罗廉有一点留恋。 "走吧,我们该去Combination里面看看了。" 抬起头,罗廉看见对方已经整理好衣袖,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Combination是一间地下酒吧,坐落在一条小街上不起眼的地方,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唯一引人注目的也只有两三个朋克打扮的大学生发着传单。 飞利浦和温思特说的没错,这种宣传手段确实有些过时了。 菲尔特也只是笑笑,和罗廉一起朝着宣传单上的地址走去。 一楼是一个普通的酒吧,但是酒吧最里面的那扇门有两个保安守着,罗廉知道那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刚走到门口,保安就将他们拦住了。 "对不起,这里只有VIP客人才能通过。" 罗廉刚要亮出证件菲尔特就握住了他的手,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在被菲尔特的视线扫过之后便恭谦地请他们进去了。 长长的楼梯仿佛通向另一个空间,只有嵌在墙壁上的灯光让人勉强能够看清台阶。 绕了两圈之后,罗廉不禁乍舌,"这还真是身处地下啊……" 重金属摇滚音乐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每一声鼓点每一次嘶吼都让罗廉有些心惊,毕竟保守派的科学家并不大适应这样的非主流啊。 "呵呵。"菲尔特轻笑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格外悦耳。 两人眼前开阔起来。 罗廉吹了一个口哨,毕竟这样的情景实在很壮观。 望不到边的地下室里,一群人乌泱泱地呐喊尖叫着,伸长手臂随着台上的嘶吼而挥动。 可怜的博士只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对于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碰撞"没有欣赏的心情。 菲尔特永远都是不为所动的表情,用手臂替罗廉隔开人群,带着他向台前挤去。 人群中似乎有不少的血族,即便如此拥挤,他们还是向菲尔特弯腰施以礼节。 罗廉试着分辨台上的表演者,尽管他们浓妆艳抹,但是罗廉知道他们和布鲁的乐队一样,都是血族。 一曲终了,随着人群尖叫,罗廉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就要报废了。还好中场休息,酒吧的侍应们托着调制好的酒走进了人群,观众们只需要将钱扔在餐盘上然后拿走酒就可以了。 当侍应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罗廉扔下一张大钞便取走了一杯仅有的琴酒。 台上沉浸在表演中的乐队也意识到了人群中的菲尔特,纷纷将手放在胸前弯下腰来以示尊敬,这样也将那些疯狂观众的视线牵扯到了菲尔特的身上,男男女女们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惊艳、恋慕、探索以及各种各样的情绪,罗廉在心中笑道,"真不愧是combination"。 刚要转身挤出人群,菲尔特便一把拽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我想化验一下这杯酒。"更想离开这群疯狂的人。 "你不能离我太远。" 罗廉感觉扼住自己的手指似乎更用力了,只能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们找这群人中的血族们一一聊聊天怎么样?" 在这个地下室里,除了台上的乐队和菲尔特,共有六名血族。 其中四名是带着各自的人类同伴,另外两个人是一对。 他们都表示自己只是这个乐队——Cold Fish的Fans,而这个乐队也是这周才来到Combination的,所以他们都没有见过布鲁和斯科特。 罗廉抽取了他们的血样想要化验他们是否也服用了那种危险的酶。 不过Cold Fish的主唱贾斯丁明显并不想要合作。 "听着,伙计。"罗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抽你的血也只是不想那一天要验你的尸。" "你……"贾斯丁正欲发飙,菲尔特却将酒杯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相信你的Master凯瑟琳一定会很希望你和我们合作。"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贾斯丁意外地安静了下来,"你们到底想从我们的血液里检查什么?" "一种酶,它的作用相当于毒品。"罗廉将针头从贾斯丁的腕部抽出,注射进试管里,"它会让你产生难以满足的渴望,为了再次得到它,你会成为别人的傀儡,甚至去攻击自己的Master。" 此时,一个穿着中国旗袍的女子走了过来,仪态娉婷,曲线玲珑,就连罗廉都有想要吹口哨的欲望,特别是那从裙摆处若隐若现的美腿,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海辛大人,我从来没有想到您会对摇滚音乐感兴趣。" 纤长的胳膊轻轻搭在菲尔特的肩上,这个女子一笑一颦之间有一股并不流俗的媚态。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开酒吧请人来唱摇滚的人啊,云涟。" "这位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D博士了,喜欢摇滚乐吗?"云涟走了过来。 "老实说不喜欢。" 虽然不喜欢,但是随着人群的骚动,罗廉知道第二波的魔音狂潮就要到来了。 菲尔特拉着罗廉,带他挤出了人群,来到了吧台处。 而云涟也跟了过来。 "如果不是为了摇滚,也不是……"云涟看了看罗廉手中没有喝过的琴酒,"喝酒,那么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们效劳的?" "我恐怕要取走你这里所有酒的样本了。"罗廉拍了拍斜跨在腰间的手提箱。 "轻便。不过请你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菲尔特简要地将布鲁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罗廉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吧台的存酒上,这才发觉这里的调酒师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孩子,但是抛瓶倒酒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让罗廉不忍心打搅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奥兹本。" "我能在这些酒和软饮料中取一点样本吗?" 奥兹本看向云涟,对方点了点头,她这才转身去将所有的酒都摆上吧台。 "她是你的血系?"罗廉看向云涟。 "是的。我在五十年前来到美国,在平民窟见到了她,当时她饿的快死了,而我也是孤身一人,所以我转变了她。她不常说话,但是却很听话。"云涟转身靠着吧台看着那些涌动着的年轻男女,手指掠过菲尔特的长发,"我要去'狩猎'了,那里看起来有好几个能让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以为她会邀请你。"罗廉将样品放进箱子里,整理标签。 菲尔特趴在他的身旁,"可惜,她喜欢女人。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罗廉将箱子挎上肩膀,转头一笑,"特别探员海辛,我们现在是搭档。" 优雅男子只能笑着踱步跟在他的身后。 不得不说,化验结果是让人失望的。 在场的所有血族都没有服用了那种酶,而现场取来的酒样以及其他饮料的样本都显示其中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添加物。 "难道说布鲁和斯科特会接触到这种酶纯粹只是单一案件?"罗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球就快因为飘散在空气中的酒精而充血了。 菲尔特将试管和化学物报告从罗廉的面前挪开,"你曾经说过,这种酶只能在低温10度一下保持活性。所以我们预测这种酶可能是被放在酒中了,但是不一定是酒水里。" "还有可能是冰块里。"罗廉叹了一口气,"可是唯一那杯我拿到的琴酒加了冰块,但是我一直捏在手里,所以储存样本的时候温度已经回升了,我们还要再去一次那个酒吧?" "可是如果云涟真的是幕后黑手,此时她应该会更加小心,这一段时间内不会再使用这种酶了。而且,云涟使用这种酶来控制其他血族杀死纯血种……原因又是为什么呢?" "原因?这要问你了,成为暗杀目标的是你不是我。" 此时,菲尔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凯瑟琳打来的。 凯瑟琳是纯血族中的一员,虽然并不如海辛家和拉尔森家那样显赫,但是却颇有声望。她打来这个电话无非是告诉菲尔特自己也来到了波士顿,并且邀请菲尔特还有罗廉一起去听明天晚上Cold Fish的演唱会。 "不会吧,又是那个吵死人的演唱会?"罗廉瘫坐在椅子上,"我要发明一种减噪装置,要携带方便并且能够不影响我和其他人的交谈……" 菲尔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其实你去外面的Pharmacy里买对耳塞。" "嗯哼……" "还有,当我和拉尔森决定追捕莉莉丝的时候,凯瑟琳是我们的支持者。" "所以我要去支持她血系的'噪音会'。" 但是和罗廉想的不同,至少这一次的'噪音会'没有那些浮躁的年轻人了,而是近百名血族,当然也有普通人类,他们是在场血族的"宠物"或者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继续保持昨天留言的势头啊,让俺点赠送积分点到手软~ 快过年啦,大家要用留言来刺激我的积极性啊,让我在日更的道路上走下去!不然我可就罢工看电视去了啊~ p.s.昨天的留言量真是让我睡觉都在笑~ Doll 08 罗廉是跟着菲尔特进入这间地下室的。 没有了那天的喧嚣,整个空间在沉寂中有一种爆发的力度。 台下只有一百多人,但是俊男美女着实养眼,特别是自己跟在菲尔特的身后享受着所有人崇敬的目光,罗廉不得不承认对于演唱会忽然有了一点期待。 "你好,我是菲尔特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凯瑟琳。"长发女子走向罗廉,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 "呵呵。"罗廉接过来却并不想喝,昨晚上检验了那么多种酒,现在闻到酒精味他就想吐。可是被凯瑟琳看着,自己又不好意思不喝下去。 菲尔特伸长手臂,将那杯酒拿了过来,"明天早上麻省理工不是邀请你去演讲吗?他们可不需要一个满身酒气的D博士。" 罗廉朝凯瑟琳抱歉地笑了笑,却在心里暗自感激菲尔特。而凯瑟琳却笑得意味深长。 贝斯的声音回荡了起来,一声从喉间溢出的绝响引得所有人看向表演台。 没有了那些凌乱的呼喊,贾斯丁的歌声纯粹了起来。 所有人仰望着他,哪怕是尊贵如纯血的凯瑟琳和菲尔特。 唱至激动之处,有人从罗廉身后走向前台想要更加接近贾斯丁和他的乐团,身上的饰物划过罗廉的手掌。 "斯……"抬起手来,伤口处泛起了血丝,罗廉侧过身子想要挤出去,却看见两个血族看着自己,他不由得放下自己的手,捏紧了拳头。 在一群血族中流血真的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有人抓住了他,下意识想要闪躲的欲 望因为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而停顿。菲尔特的手掌覆在他的伤口上,带着他离开了人群。 来到吧台前,奥兹本依旧目无表情地调着酒。 "你在流血。" "我看见了。"罗廉刚要将手缩回来,没想到菲尔特竟然舔过那伤口,嘴唇覆上来轻柔地吮吸了起来。渐渐的,那力气越来越大,菲尔特似乎难以满足地舔吻嗜咬。 霎那间,罗廉所有的感觉都涌向了那里,耸起了肩膀,吞咽着口水,甚至连心脏都紊乱了平率。菲尔特的牙齿不断撩拨着那伤口,握着罗廉的手指掐在手腕的地方让他吃痛了起来。 "哎呀!"罗廉的叫声唤醒了菲尔特的注意力。 他喘着气,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嘴唇离开罗廉的肌肤,那里只剩下了深红色的痕迹。 "既然血已经留出来了,就不要浪费。"菲尔特笑着,缓缓恢复着呼吸,每一个字在罗廉的耳中都是独特的回响。 台上贾斯丁的歌声委婉而狂躁,罗廉却什么也听不见了,直到菲尔特缓缓转过头去望向奥兹本,这种神经游离的感觉才缓缓回到了现实。 "云涟呢?凯瑟琳都来了,她竟然不出现?"菲尔特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奥兹本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了。 "我也不知道,老板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奥兹本手腕一个晃动,一杯晶莹剔透的阿尔卑斯雪山被推到了吧台前。 此时,人群那边传来惊呼声,一圈一圈缓缓向外散开,凯瑟琳一手掐住一个男子的侧颈,另一只手按住袭来的肩膀将对方折了过去。 罗廉迅速从腰间掏出手枪,而菲尔特已经抢先出现在了凯瑟琳的身边。 "不要伤害他们!"罗廉将心脏抑制器扔过去,"也许他们也'上瘾'了!" "上瘾?"那两人其中有一人是凯瑟琳的血系,她本来想要依照惯例掏出对方的心脏,但是听到罗廉的话停下了动作。 菲尔特拍了拍手,高声道:"很抱歉告诉大家,今天的演唱会必须到此结束。" 场内一片安静,他们看着菲尔特。 "现在我们出了一点事故,我需要对大家进行检验。" 血族总是很有耐心的,凯瑟琳与菲尔特的威信也促使他们必须留在这里。 罗廉打电话请人送来了检验试剂。 但是一边检验,罗廉却找不到那个曾经从他身边走过的人。 看了看手上的伤口,罗廉走向凯瑟琳,"一直都没有人离开吗?" "应该没有,如果你是指血族的话。"凯瑟琳看向他,"怎么了?" 此时,酒吧里一个侍应生大叫了起来:"快来人啊,雷尼死了!" 罗廉皱眉,给自己带上了塑胶手套,跟着那个适应来到了洗手间。他掏出钢笔,将门拨开,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马桶盖上低着头,脖子似乎被拧断了。 "他是……" "他是我们这里负责轻扫场地还有搬运啤酒的……一个学生,只有晚上才会来打工。" 罗廉在雷尼的尸体前蹲下,看见他身上那些挂饰可以确定他就是挂伤自己手掌的人。但是雷尼为什么死了呢?他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很快,当地警方来此将雷尼的尸体带走了。 也正如罗廉所料,那两个袭击凯瑟琳的血族体内也含有大量的酶,这样的量度说明他们应该已经"上瘾"很久了。 罗廉不是审讯血族的行家,这种事情只能让菲尔特来。 菲尔特很大方地坐在那两人的面前,笑了笑道:"我还真运气,你们的目标是凯瑟琳,不是我。" 两个人看着菲尔特,咽了咽口水。 "你们作为血系却敢去袭击其他纯血的血族,是因为你们的Master的命令吗?"菲尔特斜着眼睛,目光却如同刀刃一般锋利。 "不!不是的!" "我们的Master没有命令我们做这样的事情!" "哦?"菲尔特拉长了尾音,罗廉最恨他这样的音调,仿佛连神经都被拉断了,"那是谁命令你们的?" 一时之间,又是沉默。 "你们上瘾了对吧?"菲尔特用下巴指了指罗廉的方向,"想要戒掉的话,只有D博士能帮你们。不想戒掉的话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也要去日光法庭了,没机会接触到那玩意儿,只能一边忍受一边生不如死了。" 两人呆愣着,菲尔特起身推开座椅打算和罗廉一起离开。 "不……我说!" 原来这两个血族会来到Combination并不是因为喜欢摇滚演出,完全只是一次偶然。但是他们在喝过琴酒之后,便迷恋上了那种味道。 "酒是从吧台得到的?" "不……是那个死在厕所里的人端来给我们的。" 罗廉摸了摸太阳穴,怎么又是一条dead end呢? "你们发觉自己上瘾之后,就不感觉奇怪?那个雷尼是一个普通人类,你们没有试图阅读他的思想来看看到底他想要做什么?"菲尔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们当然有,但是什么也读不到……"其中一人抱着脑袋很懊丧。 罗廉看向菲尔特,对方缓缓吸了一口气道,"有人催眠了雷尼,操纵了他,能这么做的只有血族。" "那么你们见过这两个人吗?"罗廉掏出布鲁和斯科特的照片来。 "见过,那天他们也在喝酒。" 罗廉起身,门外的莱娜和她的搭档已经等候多时了。 "博士,我们什么都说了!你要告诉我们如何戒断这个东西……" "我会研究出来的,"罗廉瞄了一眼菲尔特,是这家伙打着自己的旗号许下的诺言,"如果你们还活着,我会把解药送去给你们。不过基本上戒断这种酶和戒断毒品是一样的,你们可以咨询一下圣约翰戒毒所。" 两个人瞬间面如死灰,走了出去。 "必须把云涟找出来。"罗廉拉开菲尔特一旁的椅子坐下,"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出现,这实在太诡异了。" "她是个爱好享乐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到Combination。"菲尔特看了看手表,快日出了,"困的话,你可以先回去宾馆……" 他侧过头,却发觉罗廉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真是的,你不是那么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吗?"菲尔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罗廉的身上。 第二天的晚上,菲尔特和罗廉再次光临Combination。和前几日的人满为患不同,这一次地下舞台真的很冷清,贾斯丁带着他的乐队早早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昨晚的那个事件也促使其他血族不再光顾,剩下的就是一些年轻人,而台上乐队的气场则明显不如贾斯丁。 "嘿,许久不见了,奥兹本。云涟回来了吗?"菲尔特微笑着。 奥兹本低着头,即便没有什么观众却仍然很敬业地表演着花式调酒。 "她没有回来。" 罗廉有些好笑地用肩膀撞了撞自己的搭档,"嘿,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奥兹本面前很懊恼,她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你的……魅力。" "是啊,"菲尔特不置可否,"我知道云涟住在酒吧的上面,我能去看看吗?" 奥兹本点了点头,继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连个人离开了地下,走向这栋建筑的二楼。 那里只有一间房间,罗廉礼节性的敲了敲门。 菲尔特忽然皱起了眉头,"我闻到了腐朽的味道。" 罗廉一惊,难道云涟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她已经挂掉了? 一脚踹开房间的门,罗廉呆住了。 两个女人□地死在了房间里。 一个倒在床上,罗廉从口袋里摸出橡胶手套,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脊椎被拧断了……她嘴唇部的淤青显示死之前被对方用手掐住了嘴巴从而无法出声。而致命的一击应该是……在颈部,她的喉骨被捏碎了。" 菲尔特站立在另一具尸体前,长发从肩膀处垂落下来。 "她是直接被拧断喉骨而亡的。" "看起来凶手更讨厌床上的这个女人,不然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先拧断她的脊椎?"罗廉轻轻拨开散落在床上的衣物,"问题是……云涟哪里去了,我确定这是她的旗袍。" "啊哈,"菲尔特走到衣橱前将柜子打开,看见满满的衣服,"没有多余的衣架,也就是说那件旗袍可能是云涟唯一穿着的衣服。" "感激上帝!难道你们血族喜欢裸 奔?"罗廉转过头去,看着随风轻轻挪动着的窗帘,房门是锁着的,那里是凶手或者说云涟唯一可以进出的地方。 "窗子是开着的,而屋子里没有大量的灰尘,这至少说明我们的老板娘没有在这里被日光碳化为尘埃。" 掏出钢笔,罗廉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屋子里的各种……像是女性的内衣、香烟、以及一些小瓶子,"没有挣扎的痕迹……要么云涟是爽快利落地杀了这两个女人,要么她是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带走了。" "这案子很有趣啊。"菲尔特欠了欠身子,罗廉则直接用膝盖踹向他的后背。 "我可看不出来有趣在哪里。" "凶手应该在云涟开始享乐的时候就在这间屋子里了。"菲尔特抬起头来环顾整间屋子。 "那么他应该是正大光明呆在这里的,要你们血族感应不到屋子里有另一个人,这不大可能把?" "那我们可以假设一下,与云涟呆在一起的不止这两个已经死掉的女人……"菲尔特随意地拉开冰箱,看见空空如也的冰柜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玻璃瓶放在那里。 他忽然倒抽了一口气,喉间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着魔一般,他竟然想要伸手去拿那个瓶子, 闭上眼睛,努力地克制着,他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罗廉探过脑袋来。 "我猜想那是我们要找的'酶'。"菲尔特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小瓶子,他感觉着了魔一般想要拧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罗廉将那个小瓶缓缓拿了出来,"这要经过化验才知道。不过为了防止降解……在保温箱拿来之前,我看还是只能让它留在这里了。" 菲尔特没有说话,看着罗廉将冰箱的门关上。 "你到底怎么了?菲尔特?" "昨天晚上,我吸了你伤口的血。"菲尔特颔首,那个姿势一向是优雅的,罗廉很少看见他在那个角度皱起自己的眉。 "我知道,你说不想浪费我的血。"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欲 望不受控制,在接触你血液的那一刹那。" "嘿嘿,"罗廉做出停止的手势,"现在我们是搭档!" 菲尔特却似乎没有听见罗廉说什么一般,"我想拥有你。我想抱你,我想将你捏碎我想毁掉你,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那样……" 罗廉看着菲尔特,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搭档确实有些不正常,那眉头紧蹙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的样子令人心疼。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罗廉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不要再去想。" 菲尔特仰起头来,双手覆在罗廉的手背上,"我承认我想要从你那里得到很多很多。但是我也用尽全力去克制自己不想自己的欲 望伤害你。" "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 "但是那一刻的感觉真的很恐怖。" "别再去想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怪物,有的人放出来了,有的人还将它关在心里。"罗廉忽然觉得自己手上那个已经没什么感觉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十几分钟之后,莱娜踩着高跟鞋来到现场。 "天啊,我差一点就坐飞机回华盛顿了。我和你们可不一样,菲尔特你不知道我有很想念多伦。" "好吧好吧,"菲尔特摸了摸眉角,"现在先将这两具尸体带走,等这个案件了解我会向局里施压把多伦调回你的身边。" "这还差不多。"莱娜环顾现场,咧了咧嘴,"怎么,云涟不见了?" "恩。"菲尔特抓住莱娜道,"这里的东西不要随便碰,所有喝的也不要随便碰。" "知道了。"莱娜看出了菲尔特的认真。 罗廉来到地下吧台前,奥兹本没有再继续调酒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你最后见到云涟的时候,她都和谁在一起?" "几个女人。" "她们上楼了?" 奥兹本点了点头。 "那么你能确定和云涟上去的女人有几个人吗?" 奥兹本摇了摇头。 罗廉抿了抿嘴,回到楼上,一边走,他一边能够感觉到奥兹本正看着自己。 云涟是她的Master,现在她不见了,奥兹本却没有应有的担心。云涟曾经说过,自己在奥兹本快要饿死的时候救了她,她们之间的感情应该还不错才对,但是奥兹本的冷漠实在令人不解。 Doll 09 "走吧?"菲尔特的声音令罗廉回过神来。 莱娜他们带着尸体先离开了,罗廉坐进车里,菲尔特启动车子开离了Combination,整条大街显得冷清而落寞。 前方亮着灯,一个小型的便利店还在营业。 "我想买瓶水,在Combination里什么都没喝,现在渴死我了。"罗廉笑着推开车门,在便利店里买了瓶矿泉水,付了钱便站在店门口拧开来牛饮。 菲尔特坐在车子里,透过车窗看着搭档仰起的脑袋,不断颤动着的喉结,空气里有一丝微弱的甜腥味,像血却不是血的味道。 不远处的罗廉呼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菲尔特不自然握紧方向盘,因为力气太大,被抓住的地方在他的手中折断。 打开门进来,罗廉皱起了眉头,"老天,你干了什么啊?" 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节呼吸,菲尔特没有看罗廉,只是说了一句,"我没掌握好力度。" 端倪着他的表情,罗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菲尔特侧过脸来,笑容停留在嘴角,他看着罗廉微张的唇,那里似乎有无尽的诱惑折磨着他的神经。 今天的菲尔特真的不正常,罗廉侧过眼,伸手触上对方的脸颊,想要看明白那个不正常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只是那一刹那,菲尔特一把抓住了罗廉的手,疯狂亲吻着他的手指与掌心,这样的热情让罗廉承受不住,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办不到。 "菲尔特!菲尔特?海辛!"罗廉暴怒着,但是菲尔特的唇却沿着腕骨一路向上,哪怕是隔着衬衫,罗廉也能感受到对方亲吻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 罗廉抓住他的头发,想要将他向上拉,没想到对方是抬起头来了,可是下一刻就撞上他的唇。 翻搅与吮吸,他似乎偏执狂一般舌尖扫过罗廉的每一个角落,肺腔里的空气都被这家伙吸走了,罗廉知道他再不收手自己就要归天了。 从腰间拔出手枪,保险栓被拉动的声音都不能引起压在他身上这混蛋的注意力,罗廉几乎没有犹豫地,一枪打在菲尔特的肩膀上。 "砰——"地一声,车子在颤抖,子弹穿透菲尔特的身体射入在座椅里。 罗廉呆了,菲尔特离开了他的嘴唇,趴在他的肩膀上,大量的氧气进入罗廉的肺腔,他终于可以尽情呼吸了。 "你……没事吧……"罗廉试着托起菲尔特,那发子弹并不是银弹,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恢复。 菲尔特飞快地从他身上起来,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下车。" "啊?" "我叫你下车!"菲尔特探过身子,打开车门,将罗廉推了下去。还没等他站稳,车子便开走了。 罗廉呆傻着站在路灯下,看着离去的SUV,怒不可遏,"我承认我开枪是我不对!但是我不开枪就被你憋死了!" 随即他按住自己的脑袋,每一发子弹都必须向局里说明用途,难道自己要写报告说因为搭档非礼自己,所以开枪自卫吗? "啊——我要疯了——" 凌晨三点,没有公交,连搭个便车的机会都没有,罗廉只能走回去了。 来到宾馆门口,已经是五点了,天便隐隐透露出日光来。 罗廉回到了房间,这才发觉菲尔特似乎不在。 不在就好,要是在自己还要问问他发的什么神经! 来到浴室门口,才发觉门是锁着的。 罗廉拧了拧,又推了推,更觉得生气了,老子回来了你竟敢躲到浴室里。 但是,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心。 这不像是菲尔特。 他在车子里所做的事情是因为抑制不住,他将自己退出车子是想要保护自己。 罗廉忽然觉得幼稚的是自己,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菲尔特,开门。" 没有人回答他。 "菲尔特,你再不开门我就一脚把它踹开。"罗廉压低了嗓音。 "不要,我现在很难看。" 罗廉叹了一口气,将脑袋靠在门板上。 霎那间,他的眼前忽然出现自己穿着病房的衣服,在楼道上找寻着,他听见自己喊着的是菲尔特的名字,如此急迫,如此地害怕失去。 最后,他来到了洗手间里,隔着门板……他知道菲尔特就在那里。 "让我进去,菲尔特……让我看见你。"而此刻,罗廉也是如此急迫地想要见到他。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你很清楚,我的生命短暂。你要让我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你把门打开上吗?" "……你不知道我刚才想了什么……就像我吸取你伤口的鲜血一样,那些可怕的念头又来了。上一次我能够停下来,可是这一次我差点……就杀死你了……" 菲尔特的声音压的很低,在罗廉重新成为他的搭档之后,这个男子总是微笑着,语气平缓偶尔语调让人抓狂。 但不是像此刻一样低落。 "菲尔特,开门。"罗廉也压低了他的声音,他无意继续就开不开门这个话题来浪费时间了。 果然,等待他的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菲尔特,我知道你的钱换成现金能把我砸死! 罗廉一脚,便将门踹开了。 果然,没有开灯,整个浴室是阴暗的,只有卧室里的亮光照耀进来,罗廉能够看清楚对方。 菲尔特吸了一口气,仍然坐在马桶上。 双手垂放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罗廉眼前再次闪过那画面,他心中一阵惊怕,半跪在菲尔特的面前,手指拨开他的发丝,托起他的脸来。 还好……还好没有受伤。 "你不该进来。" 罗廉没有应和他。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仔细看着菲尔特了,罗廉忽然这样觉得。 他的拇指掠过菲尔特的下眼睑,优雅的睫毛在他的指腹落下精致的阴影,心中就似无数思绪奔涌而出,他的唇覆了上去。 菲尔特几乎惊恐着侧过脸去。 罗廉感觉着他的鼻尖从自己的肌肤上扫过,失落的感觉让他不知道如何呼吸。 "你看……我觉得我才是你的毒药……" 菲尔特闷笑了一声,手掌按在罗廉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声道,"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好。" 罗廉看着他,"不会吧,要是平常我'投怀送抱'你可是乐意的不得了的啊。" 菲尔特沉默了。 这让罗廉觉得超级憋屈,搜地站了起来,刚走到门边,却还是一阵心悸。 他觉得每踏出一步,自己的心脏就被狠狠拖拽着。 最后,他猛地回头,一把扯住了菲尔特的衣领。 "你看清楚我!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有吗!"他大叫着,在很多年以后回忆起这一刻,他仍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孩。 菲尔特看着他,罗廉再一次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他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忘乎所以地去亲吻这个男子。 几乎在那一刻,菲尔特一把抱住罗廉,手掌用力地按着他的后背将他挤向自己。 亲吻似乎不再是亲吻那么简单。 喘不过气的罗廉退了出来,菲尔特垂着眼帘微微喘着气看着他。 "你看……我并不可怕。而你也不可怕。"罗廉的眼睛里有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菲尔特笑了起来,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压抑。 罗廉挣脱了他的怀抱,朝着门口走去,回头时一本正经道:"当我们是搭档的时候,就只是搭档。" "I see。"菲尔特眼中有一丝无奈,还有暖意。 罗廉大喇喇躺回船上,卷过被子就睡了。 菲尔特和衣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细微的富有节奏的呼吸声,他伸手,触上他微暖的手指。 临近正午的时候,温度上升,罗廉翻了一个身将被子掀开。 "菲尔特。" "嗯?" "我想给你抽血化验。" "你怀疑我上瘾了?" 罗廉缓缓坐起身来,点了点头。 "那么途径呢?"菲尔特笑了起来,"我没有喝过Combination里的任何一种酒或者饮料。" 抬起自己的手,罗廉挑了挑眉,"我的血算不算?记得你说过,那一次你吸我的血的时候,难以抑制自己,我能不能假设我的血液里含有那种酶?你吸了我的血,于是感染上了'毒瘾'。" "但是你说过那种酶必须保存在十摄氏度一下。" "但是血液是天然的媒介,这种酶能够在血红素中保持稳定,当然也会随着时间而被代谢……"罗廉的手指不自然按摩着自己的下唇,"如果这种酶的宿主死了,而它没有时间代谢呢?" "Good point。"菲尔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你的手掌被划伤,是因为雷尼身上的金属饰物。假设他是故意划伤你的,他会冷冻自己的作案凶器,在上面粘上这种酶。然后它进入了你的体内,成功寄宿,而我吸了你伤口的血,所以第一次'上瘾'。" "那么昨晚呢?那个便利店!"罗廉从床上窜起来,"你在这儿呆着,我去去就回!" 拦下一辆出租车,罗廉找到了那家便利店。 但是收银台上站着的却不是昨晚的那个人。 "请问,昨晚值夜班的那位小姐呢?"罗廉问。 "梅丽吗?她白天不来。" 罗廉侧过头去看向便利店的冰柜,"这里面的矿泉水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一周以前。" "一周以前?"罗廉挑了挑眉,他打了个电话,当地警察带着保温箱来把所有的矿泉水都带走,罗廉拿出自己的证件,将便利店的监控录像也带走了。 如同罗廉所料,那匹矿泉水里都发现了酶。而那两具女尸里面也发现了那种酶,由此可以推断,云涟在与这两个人亲热的时候,很可能也不自知地染上了'毒瘾'。 而监控录像带里,罗廉惊讶地看见了奥兹本,她以惊人的速度替换了冰箱里所有的矿泉水,而梅丽似乎被催眠了只是呆呆站在收银处,对奥兹本没有丝毫反应。 门被推开,罗廉正要踏进来,而奥兹本则将最后一瓶水放进去,一跃贴在了天花板上。 "我的天啊……是奥兹本……"罗廉按着自己的脑袋,菲尔特在车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因为自己喝了含有那种酶的矿泉水…… 现在还没有天黑,奥兹本应该还躲在Combination里。 罗廉刚给自己的手枪替换上了银弹,菲尔特的电话便打来了。 "你想去找奥兹本?" "你怎么知道?" "莱娜的搭档告诉我替换便利店里矿泉水的人是奥兹本。" "那家伙……"罗廉皱起眉拦下一辆出租车,"想要你上瘾。" "控制纯血族,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血系她的计划很大胆。但是我不想你去,奥兹本不简单。" "现在是白天,不是她的天下。" "你生气了,罗廉。"菲尔特的声音平缓中似乎带有笑意。 "我当然生气!她竟敢用'毒品'来控制他人!" "不,你生气是因为她想要控制我。" "随你怎么说!"罗廉吸了一口气,车子停在了Combination的门口。 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罗廉直接用地下的砖块砸碎了玻璃窗,将手伸进去打开门。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两名保安冲了出来。 罗廉直接拔出腰间的枪,对准他们,另一只手掏出证件,"FBI!不想惹麻烦就都他妈滚出去!" 两名保安还是不死心想要上来阻拦,看来云涟选的人还挺忠心! 罗廉直接开了一枪,打在其中一人的脚边,液态银在地面上蔓延开来,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子弹,愣在了原处。 "要命的就马上滚!" 罗廉从他们两人呆滞的身影间穿过,朝着地下室走去。 随着越来越昏暗的灯光,罗廉明白,地下是奥兹本的领地。 罗廉来到吧台前,奥兹本依然站在那里,目无表情地甩着酒瓶,调酒,将柠檬片插在杯壁上,然后将酒推了出去。 "'血腥玛丽'?"罗廉耸了耸肩膀。 奥兹本依旧没有说话,她的双眼一直是空洞的,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只有此刻,罗廉看见了一种执着。 罗廉没有去接那杯酒,"云涟呢?这一切都是她指使你的吗?" 奥兹本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目标是菲尔特?" 奥兹本歪着脑袋,没有反应。 "云涟呢?" 霎那间,奥兹本从吧台处消失,一把将罗廉按了下去,她的面容忽然之间狰狞,"她是我的。" 罗廉在进入地下室时早有准备,他曾经根据自己的研究报告重新改良了X-a溶剂,现在他还有六分钟。 罗廉一把掀起了奥兹本,对方感受到罗廉不同寻常的力量瞬间消失不见。 但是罗廉知道,她还在这个地下室里,寻找这机会,等待罗廉松懈下神经。 在那里! 罗廉一记手刀,指尖刺向藏匿于天花板顶角的奥兹本,对方抓住他试图将他甩出去,罗廉则翻身一脚踹在她的背脊上。 紧接着两声枪响,一发银弹没入了墙壁中,另一发穿透了奥兹本的裙摆却没有射中。 液态银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很显然这种味道令奥兹本更加愠怒。她忽然惊现在罗廉面前,掐着他的脖颈将他压在地板上,后脑勺与水泥地面接触的感觉实在不好,罗廉伸手扼住奥兹本的手腕,她还是小孩的身材但是自己确实成人,手要比她长许多,直接伸手探向她的心脏,但是药效正在急速衰弱,罗廉必须双手用力才能避免自己不被对方掐死。 就在此刻,"啪——"的一声,奥兹本睁大了眼睛,掐在罗廉脖子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她的身后是菲尔特,而她的心脏正被他握在手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廉爬起来,看向他。 "相信我,后车厢不是好睡的地方。"菲尔特的身上披着长长的黑色帘布,随着他的用力缓缓垂落下来。 那一刻的,他就像一支黑暗中的罂粟花,安静而危险。 菲尔特的手掌用力,奥兹本则更加痛苦。 "孩子,云涟在哪里?" "她……是我的……" "她是你的……Master。"菲尔特垂首,眼中有一丝怜悯。 "她是我的……" 罗廉咳嗽着,用手按摩着自己差点被掐断的咽喉,随即环顾四周,没有了演唱会这里空旷得可以。 "她对云涟的占有欲那么强,只会将她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菲尔特望向吧台,罗廉会意,朝着那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如若看文,跪求留言~ Doll 10 地板是实心的,吧台也是无法挪动的。 罗廉回首,注视着酒架,在看看墙壁另一侧的一条痕迹,明白了过来。来到酒架的一侧,罗廉用力地推动,可惜除了木架因为受力而发出的吱呀呀的声响,整个酒架纹丝不动。 "还是我来吧。"菲尔特的手从奥兹本的身体中抽出,将心脏抑制器一把钉在那里,奥兹本便侧躺在地板上,只能看着菲尔特随意地按在酒架上,腕骨一个用力,酒架便哗啦一下挪到了另一侧。 罗廉将脑袋探进去,里面没有灯光。 菲尔特掏出手机,屏幕的亮光让罗廉看清了这个只有五平方米左右的酒窖。 云涟趟在一张小床上,手腕处正吊着点滴,她闭着眼睛轻轻呻 吟着,呼吸拉的很长。 而床头挂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正是稀释之后的酶。 "我的……天啊!"罗廉赶紧上前,将针头从云涟的手腕上拔出来。 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呆然地望着天花板,身体开始痉挛,骨骼发出摩 擦般的脆响。她一把抓住罗廉的手腕,强迫他将针头扎回自己的血管中。 "云涟!你要忍住!你已经上瘾了!" 但是云涟却不松手,再这样下去,罗廉的手腕会被她捏碎。 菲尔特出现在罗廉的身边,手指掐在云涟的腕骨上,磕啦的脆响声后,罗廉握着自己的手腕退后了两步。 就在那时,瘫软在床上的云涟忽然抓着什么东西扎进了菲尔特的身体里,速度之快让菲尔特避之不及,躲避开来时,罗廉才依稀看清楚她手中的是一个注射器,针管中一半的液体似乎已经注射进了菲尔特的身体里。 然后,云涟挣扎着从床上摔下来。 连续地被注入这种酶,她已经虚弱不堪,刚才的那一击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菲尔特!"罗廉上前,菲尔特则按着自己刚才被扎过的胳膊依靠着墙壁,"你怎么了!" "哈……哈……"菲尔特的喘息很沉重,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把将罗廉推了出去。 云涟在地上艰难地移动着,曾经秀美的黑发凌乱地垂落在地上,血族的优雅被一种颓废的狼狈所取代。 她爬向奥兹本倒下的地方,伸长了胳膊想要抓住对方。 "快给我……给我浓度更高的……"指尖颤抖着,如同末日来临前的挣扎。 "我爱你……"奥兹本死死盯着云涟迷离的双眼,轻声道。 "我要……你快给我……我好难受……"云涟终于碰到了奥兹本,晃动着她无法动弹的身体。 "你是我的……云涟大人……"奥兹本抬起手来,抱住她。 云涟大力摇晃着奥兹本,声音发出浓重的哭腔,"快点把药给我……你爱我就把药给我……我已经把那药打进菲尔特的身体里了……你快点给我浓度更高的!" 罗廉回头,看着那手机的光亮在忽然间暗了下来,整个空间漆黑无比。 "菲尔特!菲尔特!"罗廉再次冲进那狭小的空间,寻找着菲尔特的气息。 他已经靠坐了下去,双手摊在两边,仰着头。逐渐适应黑暗的罗廉能够看见他表情上的期寄,失去焦距的双眼似乎在梦幻中寻找安慰。 "我在这里!菲尔特!"罗廉将他从酒窖中拖了出来。 刚才云涟扎进菲尔特身体里的酶浓度太高剂量也太大,普通人类如果接受了过量的毒 品也会猝死,而菲尔特此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有没有人啊!快来人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叫来了正在外面车子里等候的莱娜的搭档,当他看见眼前的一幕时不禁惊呆了,"这……这要怎么办……" "我们现在就带他走!"罗廉捡起那条黑色的布帘,将菲尔特裹了起来,"你没听见吗!" 罗廉将菲尔特带回了宾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扛到床上。 莱娜的搭档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我……我想我是不是该向局里打个报告……让专家什么的来看看……" 罗廉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按在墙上,"听好了菜鸟,关于菲尔特的事情,你只要向上面说一个字,不仅我不会放过你,莱娜也不会让你好过!还有——我就是专家!" "我……我知道了……" 那家伙离开之后,罗廉看着陷入床褥中满头是汗眉头紧蹙的菲尔特,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妈的——" 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待菲尔特体内的'毒 品'代谢之后,他才能恢复神智。 罗廉坐在他的身边,抿着嘴,眼睛有些疼。 莱娜打了一个电话来,告诉罗廉她已经将奥兹本送交了日光法庭,而云涟也被送往特比部门进行救治。 "这种酶是人工合成的,奥兹本从哪里得来的?" "她不肯说,除非让她看见云涟。" "那就让她见。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法律能够惩罚她,除了云涟。" 罗廉回头,看着床褥中依旧呼吸紊乱的菲尔特,他以为这世上除了琳德西再没有谁能这样折磨自己…… 但是,原来还有你。 罗廉侧坐在床边,他知道当自己熟睡的时候,菲尔特曾经无数次就这样看着自己。他握住他冰冷的手,心脏被紧紧攥住的感觉让他呼吸不来。 几个小时过去了,菲尔特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觉得无力和虚弱,这世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罗廉握住自己的体温。 "这里是哪里……" "宾馆的房间里。" 菲尔特微微咽了咽口水,看向罗廉,"我是不是……'上瘾'了?" "恩,你接触这种酶已经三次了。"罗廉低下头,他很心痛,因为其中两次都是通过他。 "那么……你是不是该送我去戒 毒所,或者其他什么部门?"菲尔特笑着,他的表情很疲惫,"这样你就可以摆脱我了……一个不把你当做是搭档的搭档。" "去洗个澡吧,你出了很多汗水。"罗廉走向浴室。 "我还有多少时间?"菲尔特试图将自己撑起来,但是四肢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一般,他再次倒回到枕头上。 "什么时间?"罗廉的声音从浴室中传来。 "下一次'毒 瘾'发作。" "五个小时左右。"此时,罗廉已经推开浴室的门,走到了菲尔特的身旁。 "把莱娜叫来吧,或者打这个电话里其他的号码,他们很多都是我的血系。"菲尔特用下巴指了指从他的外套中跌落在床单上的手机。 "我不会打电话给他们。"罗廉伸手去扶菲尔特,撑着他离开床向浴室走去。 "我会伤害你的。" 罗廉哼了一声,"等你发作的时候,一定会很狼狈,让那些对你怀着崇敬心情的血系们看见,他们对你的美好印象一定会破灭。" "那么你呢?" 罗廉解开他的上衣,来到裤子的拉链前,顿了顿,"在我看来,你狼狈的时候也很有看头。" 底裤被拉了下来,罗廉撇过脸去,撑着菲尔特进入热水之中。 "很少能听见D博士对我说出赞美的话。"菲尔特靠着浴缸的边缘,微微仰着头,透过氤氲的雾气看着罗廉。 "哼……"罗廉轻笑了一声,坐在浴缸的边缘。 "你知道每次我产生的幻觉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的?" "我在和你做 爱……除了做 爱什么都没有……" "听起来我是应该把莱娜叫来。" "你的背脊很性 感,每次从后面进入你的时候,会绷得很直。" "嗯哼。"罗廉不置可否。 "我爱死被你包裹着的感觉,很烫很烫,好像要将我燃烧。" "你能停止你的意 淫吗?这会让我很尴尬。"罗廉掬起一把水,浇在菲尔特的脸上。 "生命本来就是一场燃烧,当我从天堂坠落的时候,发觉自己依旧可以抱着你。"菲尔特缓缓闭上了眼睛。 罗廉侧过脸来看向他,手指拨开他脸颊上的湿发。 然后,浴缸里的水满溢着流了出来,整个浴室变成了一片汪洋。 罗廉在菲尔特的身边躺下,"这个浴缸真小。" "如果你想与我共浴,应该把衣服脱掉。"菲尔特依旧闭着眼睛。 罗廉伸手,将菲尔特的脑袋托向自己的肩膀,"吸我的血吧。" 菲尔特挣扎着要将脑袋挪开,罗廉却按着他的脑袋,"你看,你连我的力气都比不过,怎么去抵抗将要来临的折磨?" 咕嘟一声,菲尔特吸了一口气试图从浴缸里坐起来,罗廉再次将他抱住。 "我想你吸我的血。"罗廉带着菲尔特的手掌来到自己的脖颈处,"你不是说过很嫉妒拉尔森曾经吸过我的血吗?" "我会吸干你。出去。" 罗廉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将菲尔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颈处,"我以为,我们不只是搭档。" 菲尔特的唇贴在罗廉的颈间,鼻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獠牙的尖端触在那一片柔软上,罗廉仰着头,闭上了眼睛,轻轻念出对方的名字,"菲尔特……" 肌肤被刺穿的感觉并不痛苦,罗廉微微一颤伸手抱紧菲尔特的肩膀。 他的手指探进对方潮湿的柔软发间,抽吸着似乎有什么情感即将爆发。 菲尔特的双手绕过的双臂,扣在他的背脊上,越发用力地将他带向自己。 他的牙齿缓缓从肌肤中推出,嘴唇却依旧贴在那里,轻柔地吻着,似乎在安抚罗廉的疼痛,又似乎是因为过度地留恋。 罗廉也缓缓睁开眼睛,嘶哑着嗓音道,"你觉得好些了吗?" "我觉得好很多。"菲尔特伸手将发丝捋到脑后,伸长手臂扯过浴巾,围在下身站了起来,"我去帮你把衣服拿来。" 罗廉换上干的衬衫坐在床边,菲尔特将纱布轻轻绕在他的脖子上。 "有没有觉得头昏?" "有一点。" "对不起,我没有克制住。"他的手指隔着纱布抚摸着罗廉的伤口。 "我现在要去吃东西,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你不许锁门,否则我会把门踹开,这间房间可是登记在你名下的。"罗廉将外套披上身,他必须保持充足的精力,因为再过几个小时,菲尔特就会出现戒断综合症了。 "我可以自己……"菲尔特还没有把话说完,罗廉便将门关上了。 只是听见走廊上传来的那一声,"一会儿见,Sleeping Beauty。" 来到一楼的西餐厅,罗廉一边吃着牛排和意粉,一边看着腕上的手表。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梅兰尼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她来到罗廉的餐桌前,神色有些凝重,"我是按照你说的方法配置的,但是……会有效吗?" 罗廉将箱子提了起来,拍了拍梅兰尼的肩膀道,"就算无效,至少不会有害。" "需要我帮忙吗?"她看着罗廉的背影。 罗廉只是伸长手臂摇了摇,便走进了电梯之中。 回到房间,菲尔特坐在床上,正在翻着那本页面发黄的圣经。 罗廉将箱子放在书桌上,打开,抽出注射器开始吸取药品。 "那是做什么用的?" "当你发作的时候,神经会极度紧张,体力也会急剧下降并且衰弱,就像云涟那样。所以我配了一些药来帮助你舒缓神经减少对大脑的损伤,但是……"罗廉耸了耸肩膀,"还没有正式在吸血鬼身上试验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罗廉坐在菲尔特的身边,偶尔探着脑袋看一眼他翻到那一页了,渐渐地,他发觉菲尔特的额上渗出汗水来,而圣经也只是停留在那一页。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罗廉却感受到什么一般伸手拖向那本圣经,触到菲尔特手指的那一刹那,在知道他的指尖正在颤抖。 "已经开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罗廉将书扔到一边。 "我没事,罗廉。"菲尔特依旧维持着那个表情。 罗廉愣了愣,一把扯开菲尔特的上衣,发觉他竟然将心脏抑制器钉在了身体里,"你他妈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会伤害你……"菲尔特伸手按住罗廉要将它取下来的手指,"这样能够降低我的破坏力……不是吗?" "你这个傻瓜!你……你……" 菲尔特握住罗廉的手已经开始愈加剧烈的颤抖,手指不能受控制一般绷直,但是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端倪,"在浴室里,我对你撒谎了。" "恩……恩……"罗廉伸长手臂将桌子上的药剂抓过来,打进菲尔特的手腕中。 "我其实很想你陪在我身边。" "恩……"罗廉手忙脚乱地将药剂推了进去。 菲尔特的呼吸急促着,目光开始涣散。 罗廉拖着他躺下去,将他搂在怀中。 "我想要……想要……" "想要什么?"罗廉拖着他的后脑,看着他终于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给我……" 罗廉明白菲尔特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不能给他。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菲尔特挣扎着罗廉几乎按不住他。 "菲尔特!你能不能听见我?菲尔特!" 菲尔特只是不断吞咽着口水,紊乱的呼吸让罗廉心焦。 恍然间,他亲吻上菲尔特皱起的眉心,颤抖的眼帘,"感觉我,菲尔特……我就在这里……" 他梳理开他汗湿的发丝,舌尖掠过他的眉梢,嘴唇印在他的脸颊上,手掌探入他的衣襟,安抚着他紧张的肌肉。 "不要去追寻那些不存在的幻觉,把你的感觉集中起来,我就在这里……"罗廉吻上他紧闭的唇瓣,舔吻着他的下巴,锁骨。 菲尔特短促的呼吸逐渐拉长,喉间溢出呻吟声,"罗廉……" "Yes, I'm here……" 罗廉亲吻着他的脖子,双手探向对方抬头的欲 望。 "我想……我想你……"菲尔特的双手伸进罗廉的发丝里,仰着头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每一次抚摸。 罗廉扯开他的底裤,吸了一口气,嘴唇碰上他的昂扬。 "啊……"菲尔特的声音是嘶哑的,却撩拨着罗廉的神经。 终于,罗廉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一切估计,张开唇包容了他的硬挺。 在接触上那炙热的刹那,菲尔特便按住罗廉的脑袋挺动了起来,罗廉大惊失色但是却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用双手撑在菲尔特的腰侧。 他艰难地呼吸着,耳边是菲尔特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至少现在,他不是在幻觉里,而是感受着真正的罗廉。 作者有话要说:没时间校正,有错别字或者BUG的话就凑合看吧,至少内容上还是很值的…… 另外,晋江改版之后,我在频道的频道里好不容易申请了三次之后有了上大图的机会,结果效果和红字差不多,请大家体谅一下我很悲哀的心情,不要再霸王我了…… Doll 11 当菲尔特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全身脱力一般,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 微微挪动一下身体,这才发觉罗廉就躺在自己的双腿之间,脑袋枕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脸疲惫。 菲尔特咽了一口口水,他必须承认这样的场景真的很刺激自己的心脏。 努力回想自己陷入迷乱时的种种,他倒抽一口气,瞬间明白罗廉为自己做了什么。 缓缓撑起上身,感觉罗廉侧脸的肌肤擦过自己的腹部,菲尔特有些无奈,自己又有了冲动。他伸手从罗廉的腋下绕过,将他抱向自己的胸膛,手指探进他后脑的发丝中,菲尔特轻声道,"对不起……" "恩……"罗廉皱着眉,呢喃了一声。 菲尔特抱着他,感受着他和自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几乎又是一整天之后,罗廉醒了过来,一抬眼便看见菲尔特看着自己,如同触电一般,他挪开视线,却有发觉自己是趴在对方怀里,而自己的腰就抵在菲尔特的双腿间。 "我……想喝水……"罗廉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离开,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拿着水杯的手因为酸痛而颤抖。 菲尔特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知道一向固执又保守的D博士为自己那样"服务"短时间里是不会抬头看自己了。 喝了一口水,罗廉才想起自己吃了不少菲尔特的jing液,赶紧放下杯子跑到浴室去漱口。更悲惨的是,自己的口腔粘 膜都破了,一触上牙膏,罗廉就疼得欲哭无泪。 浴室的门没有关,菲尔特可以从镜子里看见罗廉垂首顿足的模样,他缓缓将手伸到胸口,打开了心脏抑制器,伤口迅速愈合。 "我饿了,我去吃饭。"罗廉从菲尔特的身边快速走过,捞起自己的风衣几乎如同逃跑一般离开了房间。 菲尔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罗廉来到餐厅,想想自己什么都不能碰的口腔,他真想说来餐厅纯属多余,不如买瓶营养液打一打。 此时,口袋里手机震动,竟然是菲尔特的电话。 罗廉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才刚出门,这家伙能有什么事情。 "你还没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戒掉了?" 罗廉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第一次是最难熬的,既然你第一次都熬过去了,下面的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你的瘾并不深,再次发作的话你可以看个电影打个游戏分散一下注意力很快就过去了。" "那么你会和我做 爱吗?"菲尔特的语气平缓,听起来万分认真。 罗廉一愣,嘴角抽搐,"什么——" "我说,"菲尔特的声音饱含笑意,"奥兹本的嘴巴被撬开了。" "怎么样?谁指使她的?" "莉莉丝,很明显她这么做是想借由这种酶来控制其他血族。奥兹本替她完成了实验。" "云涟劝服奥兹本了?"说话太用力,嘴角也在疼。 "算是吧,她只是莉莉丝的玩偶而已,我也差点成为一个玩偶。"菲尔特的声音很悠长。 "在你面前,我也觉得自己像一个玩偶,被你玩弄我的心情。"罗廉轻哼了一声,有些自嘲。 "那么我也是你的玩偶,被你左右我的方向。" 罗廉愣了愣,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看着刚上来的热气腾腾的奶油蘑菇汤,耸了耸肩膀。 回去华盛顿的飞机上,菲尔特依旧看着那本圣经,而罗廉则撑着头望着窗外。 黑暗中,玻璃上倒映出菲尔特的侧影。 罗廉对自己的心情很迷惑。 他抗拒着菲尔特,同时也难以抗拒。 他知道自己终将陷落。 回到实验室,罗廉开始了对这种酶的研究。他致力于找到如何帮助被感染的血族摆脱这种酶的控制力。 白天有阿尔伯特和梅兰尼共同协助,到了晚上,罗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分析仪器前忙碌,有的时候几个反应同时进行,他虽然是一个条理性很强的人,还是会手忙脚乱。 就在他差一点仪器分析完毕发出声音时,惊得他差一点摔落手中的试管,就在此时,一只手将那只试管接住了,罗廉抬头,看见了菲尔特。 "你……怎么进来的?" "电子门储存了我的指纹,而且我也知道进入的密码。"菲尔特的手上戴着塑胶手套,"我来帮你吧。" "你?"罗廉有些不敢相信,随即想起菲尔特曾经帮自己一起检验过布鲁的 尸体,看起来相当有范儿。 "不是只有欧利文?拉尔森才对科学感兴趣。"菲尔特取出仪器中的试管,取样之后放在了显微镜下。 罗廉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一天中我总算能有一段时间摆脱你呢。" 菲尔特并没有回答他,专心致志地在显微镜前,似乎已经完全进入研究状态了。 两个人在一起是安静的,但是罗廉觉得很奇妙的是,菲尔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什么,甚至于自己只要看一眼试管或者样本,菲尔特就知道罗廉是想要计算变化量度还是进行反应测试。一晚上的时间,真个研究的效率是平常的三倍。 直到清早,梅兰尼回到了研究室,看见菲尔特和罗廉在一起讨论研究结果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 "你们果然是搭档。"梅兰尼拿着一封信放到罗廉的面前,"大学邀请函。" "哦,第十二届华盛顿病毒学峰会。"罗廉往下看了看,"唔,好几个我挺感兴趣的专家。" "这么说你又要离我远去了?"菲尔特转过身来笑道。 罗廉笑了笑道:"为了将来有一天,你能走在阳光下。" 一周之后的一个晚上,罗廉穿着西装来到了华盛顿利文斯特研究员。 这个峰会本来会持续三天,但是罗廉只打算参加最后一晚的,因为只有这一晚,病毒学家勒恩博士会发表学术演说。 罗廉有些兴奋,因为勒恩博士的研究领域虽然和罗廉对于血族体内寄生病毒的研究处于两个平行方向,但是学者的研究思路往往能够互相启发。 罗廉找了一个位置坐定,忽然有人一把从后面搂住了他。 "Hello,D博士。" 罗廉回头,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你是谁?" "啊哈,我怎么忘了,"少年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罗廉的太阳穴,这让罗廉很不爽,"你的记忆被莉莉丝取走了啊,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这个无关痛痒的人?" 罗廉一把擒住了他,"你怎么知道莉莉丝……" "凯文,不要胡闹。" 清冷的声音瞬间隔离出一个世界,罗廉回头,看着欧利文鬼斧神凿的五官,不由得愣在当场。 对方坦然地坐在凯文的旁边,罗廉的身后。 "演讲开始了,D博士。"欧利文伸手示意了一下演讲台,罗廉这才回过头去。 他称呼自己为"D博士"而不是罗廉。 看来自己真的让欧利文很失望了。 罗廉很明白自己来到这个峰会的目的,随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在台前演讲的勒恩博士身上。 和普通的学者不同,勒恩的演讲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类型,经常会举一些匪夷所思但是却很形象的例子,将所有人的精力牢牢抓住。 演讲进行了三十多分钟了,罗廉数不清自己点了多少次头。 台上的勒恩博士伸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水,将演讲稿翻过一页,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忽然向后倒了下去。 一片寂静之后,大家惊讶着站了起来。 勒恩博士的研究助手也赶过去查看博士到底怎么样了。 罗廉想要绕过人群去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刚走出没几步,就被拽住了。 "不要过去。"欧利文的目光永远是静止的。 "我只是想看看……" 欧利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更加用力,他几乎承受不住那压力跌坐回座位上。 "天啊,今天我没有看好戏的心情。"凯文的脸皱成苦瓜的形状,因为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员走了进来。 演讲厅的音响播出了一则消息让整个会场顿时喧哗了起来。 勒恩博士的研究室在今早发生了病毒泄露,他的三名助手感染了培养中的病毒,其中两名已经死亡还有一名正在抢救。而勒恩博士也在演讲中发病。 因为无法确定该病毒的传染途径,所有在场人员必须被进行隔离观察。 "不要啊……明天早上有Discovery探索频道关于亚特兰蒂斯的专题,我超想看的!"凯文手指成扭曲的形状。 此时,防护人员正在将在场所有听众分组带离现场进行隔离。 罗廉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实验室打了个电话,然后跟着队伍走向消毒通道。 听见前方传来喷水的声音,罗廉扯了扯嘴角,"看来今天我要成为一只被淋湿的耗子了……" "别害怕。"欧利文的安慰声从身后传来,罗廉感觉到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背脊上,没有温度,却令人莫名的安心。 "谢谢。" 很多的谢谢,还有对不起。 冰凉的液体喷溅在罗廉的身上,穿着防护装的人员将他全方位地淋了一遍,然后换上干的衣服,进入了隔离区。 罗廉离开时,欧利文才刚进去"消毒"。 每一个人都被安置在独立的隔离区内,四周是特制的塑料薄膜。 隔离时间为48小时,罗廉坐在椅子前,有些百无聊赖,塑料膜外不时有穿着防护衣的人员走过,按时会来测量他的体温与脉搏。 因为无事可做,时间也流逝缓慢得让他想要发疯。 一瞥,便看见防护膜外,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菲尔特……"罗廉眨了眨眼睛,心想应该是梅兰尼告诉他自己被隔离了。 菲尔特不说话,只是伸手放在薄膜上。 罗廉笑了笑,并没有把自己的手也放上去,"你以为自己拍电影呐!" 对方微微侧过脸去,嘴角依旧噙着笑意。 "快点去教堂里向上帝祷告我什么都没染上,不然你就真的要换搭档了。" "没有什么能让你离开我身边。"这是他站在外面这么久说的第一句话。 罗廉心中一震,这句话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让他的思维霎时又被拽离了。就像着了魔,罗廉贴向隔离层,嘴唇覆了上去,按在了菲尔特的掌心。 醒过神来,他猛地抬起头,对上菲尔特温良的目光。 罗廉下意识抿了抿下唇,迅速退后了几步,坐回了座位上。 两个人再没说过什么话,但是罗廉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外面的菲尔特,哪怕自己并没有看着他。 偶尔忍不住了,罗廉抬起头,看见对方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惬意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罗廉有些不明白,就这样寸步不移地看着自己,菲尔特就不会腻味吗? 原本漫长的时间忽然变的很快,罗廉不知道这是不是菲尔特施下了什么魔咒。 穿着防护衣的人最后测量了罗廉的体温、心跳并且化验了血液,然后我们的D博士光荣"出狱了。 自己原本的那套西装已经被处理掉了,罗廉看着在出口处等待自己的菲尔特,砸了砸嘴,"你就没给我带套衣服?" 对方直接脱下自己的淡棕色风衣,罩在了罗廉的身上,"走吧。" 算了,这家伙的衣服都比自己的贵! 罗廉扯了扯衣领,跟在菲尔特的后面,随他进入了车子里。 "嘿,你站在外面的时候在想什么?几十个小时不觉得很无聊吗?" "不会啊,我一直在看着你啊。"菲尔特优雅地摆弄着方向盘,仿佛开车也变成贵族做的事情了。 "我……"罗廉的心跳漏了半拍,"我能有什么好看的?" "我曾经幻想过,这个世上有一个容器,能把你关进去,然后让我来收藏。每天每夜,只有我能看见你,我能触碰你……" "得了得了……"罗廉按了按太阳穴,菲尔特的"情话"让他总觉得承受不起。 "所以当我站在隔离膜外面的时候,我有一种'美梦成真'的错觉。" 罗廉朝天翻个白眼,"那你不如直接吸干我的血,把我制成木乃伊或者标本什么的。" 菲尔特不说话,车子从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边飞驰而过,速度之快令罗廉不由得伸手抓住扶手,"你刚才铁定超速了!被拍照就等着交罚单吧!" 那辆黑色轿车里,欧利文注视着前方。 "唉,唉,又被菲尔特给带走了。我说老大,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要,把他绑回伦敦就好啦!"凯文手中迅速拼合着一个魔方,十几秒钟而已,便全部完成了,"真没意思!" "如果……他像魔方一样简单就好了。" "咦?老大!很少听见你这样的感叹嘛!"凯文将魔方扔到欧利文的手中,随即踩下油门,车子也开了出去,"要是他像魔方一样简单,也许你根本不会爱上他。" 罗廉回到实验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水,泡在浴缸里享受着热气,再次回想起自己被喷消毒液的感觉,实在不是很真实啊。 知道菲尔特就在门外,罗廉高声问道,"你知道勒恩博士怎么样了吗?" "回到了上帝的怀抱,阿门。" 罗廉皱了皱眉,他知道菲尔特说的是认真的,"今天早上也没有报道吧?" "政府全面封锁,新闻媒体一个字都不许刊登。" 罗廉伸手拽过浴巾,围在腰间,推开浴室门之前,低声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等着你出浴啊。" 罗廉推开门,心思有些凌乱,想起那天自己帮这家伙…… 没什么好尴尬的,自己只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而已! 我们是搭档!我们是搭档! 重复几句之后,就差变成"We are party"了。 从抽屉里找出内裤,散开浴巾,弯下腰将裤子穿上。 菲尔特靠着墙,看着罗廉线条优美富含力度的臀部就这样赤果果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轻笑道,"你是在自我安慰吗?" "什么?"罗廉转过头来。 "你在心里说,'看吧,我都脱光了这家伙都没扑上来,因为我们是搭档'。" 罗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难道菲尔特对那晶片做了手脚? Disaster 1 "算了,你睡吧。"菲尔特没有多做纠缠,竟然爽快地离开了实验室。 48小时的煎熬之后,罗廉终于睡上了一个好觉。 关于那种酶的研究,他也已经接近尾声,只是一直忙碌着却不怎么受用的阿尔伯特忽然让罗廉想起自己和菲尔特一起做研究的那段时间了。 也许自己应该把菲尔特招来做自己的研究生? 随即,罗廉笑了起来,对方是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怎么会甘心做自己的学生? 梅兰尼就清闲的多,她很利落地完成了药剂配试,一边等待反应结果一边看着报纸。 "哦……一架从新西兰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上发现了溪谷热,一到机场就被全面隔离了,所有记者都不让靠近采访还有拍照。" "那这则新闻是怎么来的?"罗廉好笑道。 "政府消息。"梅兰尼扬了扬眉,仪器发出提醒声,她便放下报纸查看结果了。 电话铃响起,是Boss从局里打来的。 "罗廉,华盛顿机场,有我们特别任务部门的同事在等你。" 听对方的语气,看来事态有些严重,真是没有太平日子啊。 罗廉来到楼下,便接到了菲尔特的电话,"现在是白天,我去不了机场。我们晚上罗敏德军事基地见吧。" "军事基地?"罗廉皱了皱眉,此时看见一辆FBI专用的SUV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请上车,D博士!" 罗廉坐了进去,对方直接将一份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车上还有另外两个探员,神色颇为凝重。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罗廉狐疑着将资料拆开,上面还写着"机密"。 "华盛顿机场,博士。请您记住,您在机场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可透露给媒体以及任何人,包括您的研究助手,当然如果他们得到了特别许可是另一回事。" "这么……严重……"罗廉将照片翻看,"那么我的搭档呢?" "请您询问您的上级。" 照片上是一架飞机的内舱,里面的所有乘客均倒在座椅上,有的人睁着眼,有的人表情痛苦,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是……今早新闻报道里面那架来自新西兰的飞机吗?" "是的。" 很明显,这些人不是死于溪谷热。 "我觉得你们应该通知疾病防疫中心。我的研究领域是病毒,但是不是细菌或者孢子……溪谷热不在我的领域范围内。" "你去了就知道了。" 老实说,罗廉最讨厌这种神神秘秘的作风。 来到机场,罗廉见到了其他几位病毒学专家,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被要求换上防护服,乘坐地勤车来到了那架飞机下。 罗廉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几名学者陆陆续续进入舱内,那些乘客的遗体仍然被放置在原处,很显然,联邦政府不敢贸然将他们抬出来。 罗廉细细端倪他们的表情,打开手电筒查看他们的肤色,瞳孔,扫过机舱内部。这种一片死寂的环境下,他渐渐集中起了注意力。 一个小女孩睁着眼睛僵硬在座椅上,手中是哮喘用的喷雾,她想要按下去,但是却没有力气了。 那一瞬,罗廉有一种预感,他将那喷雾从她手中拿出,瓶子里是空的。 它把瓶子放进了密封袋内,交给了协同人员。 下了飞机,又是一阵消毒。但是运气比上一次好的多,至少自己是穿着防护衣的。 几名专家被拉回了疾病防疫中心,主管还没有来,他们便在会议室里热烈讨论起来,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罗廉用手指拖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听他们说些什么,又似乎是在自己思考。 终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夹着文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少校。 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了。 罗廉好整以暇看着刚进来的男子,想要听听对方要怎样解释这次的事件。 "诸位,大家好。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塞恩?盖博。"他用眼睛扫向在场的所有学者,"现在政府需要诸位的帮助。大家都看见了,那架飞机已经被不明疾病给侵蚀了。经过初步采样,疾病控制中心已经能确定那是一种病毒,它的传播途径不明。" 在场所有科学家都盯着盖博,但是罗廉知道,他掌握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你们检验了那个喷雾器吗?"在一片安静中,罗廉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盖博将视线转向他,"是的,我们检验了。和您猜想的一样,病毒是被装在那个孩子的喷雾器里被带上飞机的。" 罗廉耸了耸眉,"那就是有人特意将病毒带上飞机的,其目的应该不只是散播恐慌吧?商务舱里有一个座位是空的,但是很明显那里有人坐过,因为耳机被拆开了。" "是的,博士。"盖博的目光更加饶有兴趣了。 "所有人都被感染了,他不可能自己走出机舱。要么你们对他做了尸检,要么他还活着。"罗廉也看向他,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是的,我们还有幸存者。" "好吧,"罗廉站了起来,"我可以回去我的实验室了吗?我自身也有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而且我猜想那病毒是从勒恩博士的研究室里泄露出去的。他的领域我并不擅长,我想我要回去了。" 罗廉推开椅子便走出了会议室。 盖博则向身后的两名少校示意了一下,便追向了走在走廊里的D博士。 "罗廉?丹狄斯?"盖博一边走一边翻开手中的资料簿。 "是的。"罗廉依旧看向前方走向出口。 盖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也是FBI特殊任务部门的。" "啊哈,"罗廉转身,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那么你的搭档呢?" "她就是那个幸存者。" 罗廉停下脚步,转头两秒之后笑道,"那当然。如果她是血族,她的免疫力会帮助她不受这种病毒的侵蚀……如果日光没有杀死她的话。" 盖博看向罗廉,眼睛里有一丝水光,"不……她被感染了……" "什么……"罗廉怀疑自己所听见的。 "她被感染了。"盖博双手按住罗廉的肩膀,"你是研究血族的专家,请帮助我……帮助我们。" 罗廉呆在原处。 这怎么可能?被感染的血族? 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名字——莉莉丝。 也许,这又是那个女人铲除异己的另一步。 盖博将罗廉带往罗敏德军事基地,看着基地大门,罗廉忽然想起菲尔特说的话,这才明白那家伙早就知道有血族被感染了病毒——当然,那家伙也是血族,自然比自己接到消息要早。 车子一直开到了基地深处,盖博强装出的微笑也终于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我很幸运,没有搭乘那趟飞机。" "你的搭档也很幸运。" "你说什么?"盖博瞥向罗廉。 "她至少还没有失去你。" 盖博愣了愣,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两人下车,再次换上防护服,来到了一间充满精密仪器的地方。 罗廉在那里看见一个女子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十几根导管和感应器,各种频 率的仪器声让人恍然。 他静静端详着约瑟芬的脸,那样的苍白。 尽管所有血族的面色都比平常人要白皙,但是不会像她这样的病态。 "我想要看她的血液报告。"罗廉朝着盖博说了一声,对方点了点头立马将资料取来。 "我们已经对她使用了很多抗病毒药物,但是却没有效果。" 罗廉翻阅着上面的数据,蹙眉道,"血族的免疫力本来就是建筑在X病毒上,你们对她使用抗病毒药物,一方面是想要抑制勒恩病毒(在科学界,一般会用研究者的名字或者感染者的名字来命名病毒),另一方面,你们也有可能抑制X病毒对她身体的正面作用。当然,就现在来讲,我没有见过任何药物能够对X病毒产生影响。"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需要感染约瑟芬的勒恩病毒样本,好好研究它……到底它有什么样的魔力能够突破X病毒所建造的近乎完美的免疫系统。"罗廉将资料放下,唤来了研究人员。 "可是你花时间研究病毒本身……而我只想你找到怎样让她好转的方法。我对那病毒的核酸……它的DNA排序一点兴趣都没有!"盖博显然有些失去耐心了。 "我有。"罗廉转身,目光中的力量让盖博有些呆然,"你要杀死自己的敌人,那么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了解它。" 一个下午,罗廉都在研究勒恩病毒如何制造蛋白质,而盖博也配合地将勒恩博士的研究资料全部带来。 几个小时,罗廉坐在那里观察病毒,一动不动。 "谢谢。"盖博有些感动。 "你不用感谢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罗廉惊讶着比对了勒恩病毒与X病毒,原来这两种病毒的基因链上有一大段是相同的,正是因为如此,当勒恩病毒进入血族的体内,在一段时间内血族的免疫系统难以识别,此时勒恩病毒便乘势复制扩张,在X病毒攻击自己之前便将其吞没从而占领血族的身体……一旦免疫系统崩溃,勒恩病毒便能够肆无忌惮地横行,而各种疾病像是流感、肺结核便能轻易地进入了。 "很有趣的病毒。"悠长的嗓音,罗廉猛地转过头来,看见菲尔特穿着防护衣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来了……"罗廉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被防护衣遮着看不出来。 "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穿上这种东西,真的很有趣。"菲尔特敲了敲防护衣的面罩。 "你看见约瑟芬了吗?" 菲尔特点了点头,在罗廉的身边坐下,"我来帮你吧……我的D博士。" 精神高度集中了四个小时之后,再听见菲尔特的声音,罗廉真的觉得自己累了。 "好吧,我将X病毒与勒恩病毒培养在了一起,你能替我观察不同时间内两种病毒的含量关系吗?" "没问题。"菲尔特的声音让罗廉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瞬间疲劳侵袭。 他就这样靠着椅子睡着了。 几个小时之后,菲尔特摇醒罗廉。 "结果怎么样?" "A样本已经完全被勒恩病毒占据了。" 罗廉叹了一口气,盖博走进分析室,抿了抿嘴,还是把憋在肚子里面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懂科学,但是……约瑟芬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她甚至出现了败血症。保守估计,她撑不过一个星期。" 罗廉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菲尔特。 对方莞尔一笑,"如果你想找他帮忙,就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不需要犹豫。" 罗廉起身,去到联络室里,拨通了欧利文的电话。 "你好,D博士。"虽然知道对方会很冷淡,但是罗廉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发凉。 自己和欧利文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回到在伦敦市郊古堡里那样了。 "你好,拉尔森先生。我正在研究一种病毒,需要您的帮助。" "我相信凭借D 博士的能力能够很快攻陷任何难题。"欧利文似乎有挂电话的趋势。 "这种病毒感染了血族。"罗廉赶紧在那之前说出事态的严重性。 "什么?" "在罗敏德军事基地里,约瑟芬妮小姐正处于完全隔离状态……她的免疫系统已经完全崩溃,她比一个普通人类还要脆弱,上呼吸道疾病、肿瘤、还有败血症正在折磨着她。如果一周之内无法研制出有效的抗病毒药物,她将会成为第一个死于疾病的血族。" "我并不属于日光法庭。" "我知道,如果您愿意提供帮助我现在就像联邦政府申请您加入研究。" "好的,今晚见。" 电话挂断了,罗廉咽了咽口水。 当天晚上,当罗廉还在同一帮基地研究人员们被勒恩病毒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欧利文悄然而至。 即便是穿着防护衣,那种将空气压低的气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能为你做什么?"欧利文惯有的嗓音将罗廉因为持续分析病毒核酸而发懵的脑袋清醒了起来。 "嗨,D博士,很荣幸有机会和你共事啊!"凯文从欧利文身后站了出来。 "凯……文……"罗廉想了想,记起了这个男孩的名字。 很快,欧利文的视线便被不远处正在进行光谱分析的菲尔特吸引了,他看着对方的背影,轻声道,"看来你也并不是非要我的帮忙不可。"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罗廉赶紧拽住了他。 "不,我需要你。" 凯文也抖了抖肩膀,"老大,你接到博士电话的时候不是听高兴的吗?别看你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可是看见你的手指头在发抖。" "真的?"罗廉看向凯文。 "闭嘴。"欧利文低声道。 凯文悻悻然转向正在微笑着的菲尔特,跑去看他在分析些什么。 "我说我需要你,是真的。我没有办法在一周以内……救约瑟芬。"罗廉的目光直视向欧利文,他要他知道自己的决心。 "没错。"欧利文垂下眼帘,即便是隔着防护面罩也极具美感,"D博士需要我,但是罗廉并不需要。" 罗廉松开手,转过身去,回到试验台前,"我选择了向您寻求帮助,您也可以选择不帮助我。" 良久,欧利文还是走了过来,拉开罗廉一旁的椅子,开始阅读现有的研究结果。 "有没有考虑过从概率学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罗廉抬起头来,看着欧利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 "哦——"菲尔特拉长了音调,"血族体内的X病毒是定量的,因为一具身体里所拥有的营养只足够寄养这么多的X病毒。" 罗廉睁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因为勒恩病毒与X病毒太相似了,在潜入初期无法被免疫系统发现,而勒恩病毒的繁殖速度又大大超过了X病毒,所以即便X病毒可以对勒恩病毒产生排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被完全攻破了。" "就是这个意思。"欧利文将资料放下。 "你们俩……真是太天才了,我怎么想不到?"罗廉摊开手,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人荣幸能够走在天才的前面。"菲尔特款款一笑。 一旁的凯文则出言提醒,"别高兴的太早了,一切真理都要经过实践的检验。" 作者有话要说:被移出读者群的亲们也不要生气,因为你们一个月没有留言所以群主就将你们请出去了,毕竟群里空间有限,如果亲们加入群里又从来不参与讨论,群主自然会要优先考虑那些很想和其他读者们一起交流的申请者了。 Disaster 2 "没错。"罗廉起身,"两位,你们是这个基地里唯一的血族,我想我需要你们捐献一点X病毒了。" 盖博走了进来,感觉到几个研究者之间略显轻松的气氛,心中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怎么?你们找到方法了吗?" "一定能成功的方法倒没有,"罗廉走向另一间房间,"但是我们知道,感染病毒性肝炎或者其他病毒性疾病的病人,医生会给他们注射一些药物来增强免疫力。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增强免疫力?"盖博追在罗廉的身后,"博士,你应该知道这些药对约瑟芬根本没有用!" "那么X病毒呢?我们要给她注射尽量多的X病毒。" 罗廉抽取了欧利文和菲尔特的血液,利用人工培养的方法让X病毒在培养基中大量繁殖,然后注射入约瑟芬的体内。 但是情况确并不乐观,这些X病毒仿佛并没有为约瑟芬建立起免疫系统,也没有自行复制,很快就被勒恩病毒吞噬了。 "这方法不行吗?"罗廉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他在一间独立的房间里,锁上门,仰着头闭上眼睛。 他需要安静地思考,不想焦躁的盖博来打搅自己。 也许因为太疲惫了,他的思绪渐渐混沌了起来。 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上了自己的嘴唇,是谁呢? 不是欧利文,他的吻是霸道而不容抗拒的。 是菲尔特……这样缱绻……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罗廉睁开眼,正好看见菲尔特闭上的眼睛细腻的睫毛。 要是是平常,罗廉也许会暴怒着一拳挥过去,但是此刻他却兴奋地要死,抓着菲尔特又在他的嘴唇上大力地亲了几下。 "罗廉?"很明显,菲尔特有些受宠若惊。 "没错,我能分清楚是你还是欧利文,所以约瑟芬也能分清楚!"罗廉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我……没有吻过约瑟芬……"当然欧利文也没有吻过…… 罗廉换回防护衣,开始比对欧利文和菲尔特的血样,如同他所预料的, 欧利文和菲尔特所拥有的X病毒并不相同。这就好像每一个人都拥有和别人不同的骨髓,如果需要配对就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如果运气好,也许能找到匹配的。 但是血族是幸运的,他们不需要去寻找骨髓,每一个血族的X病毒都是来自他们的父母或者Master。这也就是为什么菲尔特与欧利文的X病毒并不能为约瑟芬妮巩固免疫系统的原因。 "D博士,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什么方法……约瑟芬她……" "她的Master是谁?"罗廉大声问道。 "凯瑟琳?维纳……" 凯瑟琳?罗廉记得她,那个在Combination里被那些上瘾的血族攻击的纯血,菲尔特跟她好像挺熟。 此时菲尔特和欧利文也走了进来,罗廉直接一把拽着菲尔特,"快,打电话给凯瑟琳,或者凯瑟琳的其他血系,只有他们能救约瑟芬。" "你找到方法了?"欧利文看着罗廉兴奋的样子问。 "找到了!就差验证!"罗廉看向他,在那一刻,欧利文的眼睛里有一丝柔软划过。 菲尔特联系到了凯瑟琳的几个血系,他们赶来提供了自己的血样,经过测验,他们的X病毒与约瑟芬体内的吻合。 罗廉花了一天的时间使这些病毒培养到需要的剂量,然后注射进入约瑟芬妮的血管中。 一个小时之后,约瑟芬妮体内的X病毒再次被蚕食得低于正常水平,罗廉并不心急,再次注射了一倍多的剂量。三个小时之后,X病毒的含量再次下降,罗廉继续注射。 "这根本没有用……勒恩病毒还是在她的体内占据主导地位。"盖博看着依旧失去意识的约瑟芬,拳头握的很紧。 "笨蛋。"罗廉转身走向培养室,盖博有些发怒地跟在他的身后,在消毒走廊前一把拽住了他。 "你说什么?笨蛋?想要她好起来的我是笨蛋吗?"盖博有些激动,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剧痛,欧利文的手掌就放在上面。 "你确实是个笨蛋。"冰冷的嗓音让盖博冷静了下来。 罗廉朝欧利文刚露出感谢的目光,对方便转身离开了。 "勒恩病毒蚕食X病毒的时间变长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盖博愣了愣。 罗廉的嘴角涌起一抹笑意,"因为X病毒已经开始识别勒恩病毒了,只要继续下去,免疫系统既要开始排斥它认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你是说……"盖恩露出欣喜的神色。 罗廉朝他轻轻顶了一拳,"不要高兴的太早,约瑟芬没有醒来之前,无论好事坏事都有可能发生。" 回到培养室,便看见欧利文和菲尔特各占一个桌子,各不说话。 罗廉知道,这样已经不错了,他们两不对盘,真要是打起来,这个军事基地还不完蛋? 看了看时间,距离给约瑟芬再次注射还有半小时,罗廉也不管培养室里的另外两个人,穿着防护衣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直到他被凯文拍醒。 "罗廉,罗廉!约瑟芬醒了!" 什么?醒了? 罗廉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自己竟然睡了四个小时! "怎么没人叫醒我!" "叫醒你做什么?"凯文露出天真的表情,"抽血,检查病毒含量,然后注射X病毒,这些老板还有菲尔特都能做。" 罗廉愣了愣,"我去看看约瑟芬!" 来到病房,便看见约瑟芬神采奕奕地坐在床上和盖博聊着天。 她的肌肤恢复了弹性,眼神之间的流光也显得很健康。 只要将勒恩病毒被消灭,血族的恢复能力是很强悍的。 当她看见走进来的罗廉,露出了感激的笑容,"D博士吗?这一次真的很谢谢你。" 罗廉呆了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成功了。 "血液里已经没有勒恩病毒了。"菲尔特不知何时站在了罗廉的身后,防护衣的面罩撞了撞罗廉的面罩,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虽然有些繁琐,但是递交了一篇长长的报告之后,罗廉便可以回家了。 盖博曾经提过,虽然感染勒恩病毒的血族已经找到了医治的办法,但是人类如果感染上了,却是束手无策。 "勒恩博士既然培育了这种病毒,那么必然也制作了抗病毒药剂。"罗廉有些好奇,"难道他的研究室里没有吗?" 盖博苦笑了笑,"你也知道勒恩博士的研究室发生病毒泄露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有人取走了病毒,他自然不会放过抗病毒剂。再加上所有的核心研究人员都死了,已经没有人知道如何制作这种药剂了。" "莉莉丝……"罗廉眯起了眼睛,那个女人的目标一定是血族,她手上拥有抗病毒药剂,而她的目标不难猜出就是用这种病毒来除掉所有妨碍到自己的人,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 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在她的黑名单上了。 "你在说谁?"盖博有些好奇。 "没什么。"罗廉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踩踏在没有瓷砖的地板上,鞋跟发出有规律的声响,他路过指派给欧利文的休息室,本想说一声"谢谢",但是从门上的玻璃窗望进去,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像没有人来过一般。 欧利文……其实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罗廉吸了一口气,便看见前方有一个修长的身影。 是菲尔特。 罗廉眯了眯眼睛,他觉得自己无数次看见他那样等着自己,仿佛永远不会厌烦与疲倦。 "走吧……"罗廉插着口袋路过他的身边,肩膀蹭过对方的衣服。 回到实验室里,麦克正在看着一本书,罗廉一回来,他便兴奋地跑过去抱住他。 罗廉伸手摸了摸麦克的脑袋,这才发觉他已经长高了许多,估计到年底的时候那张小床就不能用了。 菲尔特跟在他的身后进来,罗廉说了一声,"我累了。"便倒进床上了。 这一周他几乎没怎么睡过觉,一挨到枕头,他的思维便开始下沉。 菲尔特笑了笑,替他将鞋子和外衣脱掉,把人搬到床的中央,然后盖上被子。 罗廉知道这家伙又趁机亲了自己,算了,看在这一周他也很辛苦的份上,自己不和他计较。 菲尔特对着探进脑袋来的麦克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便关上门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廉被电话铃声吵醒,"喂,菲尔特……你有什么事情……" 还没有睡够,脑袋好痛,这家伙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自己一定用液体银弹打爆他的脑袋。 "罗廉……我……我是真的爱你……"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费尽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间挤出来,伴随着虚弱的喘息声。 "你怎么了?"罗廉清醒了一大半,"你在哪里?" 他的直觉告诉他菲尔特出事了。 拉开窗帘,正是日暮西山。自己已经睡到了第二天的五点。 但是电话那端却没了回音。 罗廉更加忐忑,连外衣都没穿便向外跑去。 "菲尔特——要是被我发现你在整我,我一定杀了你!" 刚跑到门边,对方终于说话了。 "别……别开门……" 罗廉停了下来,"为什么不让我开门?哦,你这混蛋就在门外。" "总之……别开门……让我听你说话……"菲尔特的声音是那么的不真实,听起来就像在哼唱一首离歌。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罗廉的手掌触上电子门,"你再不说话我就推门了!" "你要是……开门……我马上就走……"电话那端传来菲尔特咳嗽的声音。 罗廉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名字——莉莉丝!难道她对菲尔特做了什么——勒恩病毒! "对不起……"电话那端的呼吸声停了下来。 罗廉的心脏几乎要在那一刻炸裂开来,吡的一声响,实验室门打开了,罗廉跑出去四下张望。 就在看见倚着墙壁坐在地上的身影,罗廉呆住了。 "菲尔特……你怎么了?"罗廉慢慢挪动了两步,紧接着疯跑了过去,将他抱住,手掌拖住他已经无力地垂下的脸,"菲尔特!菲尔特!" 他的脸色比约瑟芬还要惨白,衣襟上是咳嗽时喷溅出来的血液。 罗廉惊慌失措地想要找到他颈部的脉搏,但是一切都停止了。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马上去找莱娜!她的血液可以救你!你不要死!"罗廉想要将搭档撑起来,但是对方却沉重无比。 他的眼泪蒙蔽了视线,思维在那一刻紊乱,他的心脏被狠狠捏住,不知道如何维系生命的跳动,"菲尔特!菲尔特!" "我在这里!罗廉你醒醒!睁开眼睛!" 猛地,罗廉的身体下坠,当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菲尔特的脸。 呆愣着,罗廉伸手触上菲尔特的脸颊,他的脸色很正常,他的呼吸很平稳,除了微微皱起的眉心显露出他的担心。 "你在这里……你不在门外……"罗廉吞咽着口水。 "我一直就在你的身边。你做恶梦了吗?你在害怕什么?"菲尔特的手掌托着罗廉的后脑,将他带向自己的怀抱。 菲尔特的心跳声很缓慢,但是却有力。 罗廉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流泪了,自己的脸颊上是那样的冰凉。 "只要你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就爱你……" "啊?"菲尔特轻笑了起来,"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因为你已经爱上我了,傻瓜。" "我梦见你感染了勒恩病毒,你死了,就死在实验室门外。" 菲尔特笑的更开了,"D博士,你忙糊涂了吗?血族感染勒恩病毒的救治方法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而且如果我真的被感染了,又怎么会来找……" 罗廉仰起头来,看向突然不说话的菲尔特,"你想说你根本不会来找我?" 因为你怕我也会被感染,所以你会离得我越远越好。 "我的记忆里有很多片段,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片段,但是它们都不能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因为莉莉丝拿走了你的部分记忆,所以会造成你大脑中意识的一些混乱。" "但是,那些片段都是真的,对吗?" 菲尔特依旧笑了笑,下巴抵在罗廉的头顶。 "如果那些片段都是真的,每一个片段里,你都很美。" "能够被D博士称赞,是我的荣幸。" "为什么我十六岁以后的所有东西都不记得了但是却记得你呢?因为……你很重要。"罗廉闭上眼睛。 "我现在可不可吻你?" "哈?"罗廉挣开对方的怀抱,"你哪次亲我征求我同意啦?" 菲尔特垂下眼帘,嘴唇碰了上去,让罗廉有些始料未及。 舌头沿着微张的唇缝探了进来。 这个吻没有热情高涨的情 欲纠缠,但是罗廉却不可自已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一个女子走在法国的奢侈品商店里,试了一件又一件,她有着男子的利落和女人的妩媚,不同的时装在她的身上体现出不同的风情。每一家店里,无论是服务生还是顾客,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自己的视线。 优雅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嘴角一阵上挑,连空气都震颤。 "喂,你是说约瑟芬痊愈了?" "是的,主人。" "啊……啊……"女子状似苦恼地捏了捏眉心,"就不该小觑D博士啊。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下一步了。" 华盛顿的一家宾馆里,凯文正在收拾着行李。 "老板,你一定要等我!" 欧利文漠然地站在门口,看着凯文手忙脚乱地要将所有东西都塞进去,要是平常人早就不耐烦了,但是他只是站着。 此时,房间里电话响了,总台说楼下有拉尔森先生的包裹等待签收。 签单上写着是罗廉?丹狄斯寄来的。 凯文凑着脑袋看了看,嘴上涌起一抹坏笑,"呵呵,老板心痒了吧?很想马上就拆吧?要不我去外面等着你?" 还没等欧利文说话,凯文便砰地把门关上跑出去了。 将外包装撕开,里面是一个盒子。 掀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气体喷了出来。 欧利文别过脸去,在那一刻他睁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板!是什么啊?我可以进去了吗?" "马上打电话通知菲尔特,我被感染了勒恩病毒。" 欧利文淡然地将盒底的信纸打开,里面是莉莉丝的亲笔信。 "亲爱的,这是勒恩病毒的变种。上帝保佑D博士能够救你。" Disaster 3 很快,欧利文所住的整间五星级宾馆被军方隔离,凯文也被带到了别的地方进行观察,因为他是距离欧利文最近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欧利文侧坐在床边,他的听力依旧敏锐,能够辨别房间外人员走动的声音,仪器被搬运甚至防护服的材料与空气摩擦的声响,还有自己的心跳。 血族的心跳是很慢的,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变快,血液收缩的速度越快,那么勒恩病毒也会更迅速地侵入他的身体,瓦解他的免疫系统。 约瑟芬从上飞机到失去意识差不多是3个多小时,欧利文知道自己很快也会…… 肺部一阵抽吸,他按着床头桌开始咳嗽起来。 欧利文在血族中具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几乎在半个小时以内,便有穿着防护衣的血族进来,向他施礼,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宾馆入口处,上面镶着一个被攀缘玫瑰缠绕着的十字架。 欧利文坐进去之后,整辆车子的外壁被消毒。 他坐在车厢里,微微握紧了拳头,车窗玻璃外,灯光如同流水掠过他的脸庞。 菲尔特站在窗前,接到了凯文打来的那个电话。 莉莉丝越来越嚣张了,甚至连"持剑者"拉尔森家族都没有放在眼里。不,她选择拉尔森就是为了给整个血族一个下马威,如果连欧利文?拉尔森都无法从这种病毒手中逃脱,那么莉莉丝的下一个目标……是我还是……罗廉? 转过身去,菲尔特明白为什么这个电话是打给自己而不是罗廉,欧利文在暗示自己,一定要保护好罗廉。 黑色的车子一路前行,华盛顿的夜景在后视镜中越来越远。 他被送到了血族在市郊设立的特殊部门,而这个部门也是他在二战结束之后一手建立的,用于研究血族自身,当然其中有不少是人类的学者。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成为研究素材的一天。 罗廉对于勒恩病毒的研究报告也被送到了这里,而欧利文的血系也被秘密召唤到了这个基地,按照罗廉的报告,他们开始了对欧利文的治疗。 第二天的晚上两点,随着梅兰尼与阿尔伯特的欢呼声,对于那种能够使血族上瘾的酶,罗廉的研究室里终于正式制造出了分解剂。 "好吧,看在你们这么累的份上,今晚我请你们吃夜宵吧。"罗廉扯过外衣,挑挑眉梢看着几分呆愣的助手。 "博士……你要请我们吃饭?"阿尔伯特有些发傻。 "博士,你失去记忆以后反而更好相处了!"梅兰尼过来给罗廉一个大大的拥抱,貌似要将自己的唇膏也印上去。 "我去!我也要去!"麦克也跑了过来。 罗廉咧着嘴逃离梅兰尼的狼抱,牵着麦克刚打开电子门,菲尔特就出现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 "因为D博士看不见我就会担心啊。"优雅的血族欠了欠身子。 一行人来到马克西姆,阿尔伯特倒是不敢点什么,反而梅兰尼是什么贵就点什么。 罗廉扫过正忙着点餐的助手,对上菲尔特的目光,想起前几天自己做恶梦时抱住他的情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菲尔特能看见他喉部的那个小动作,不由得莞尔一笑。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收到一条短息,来自欧利文所在的研究中心:治疗方法对新型勒恩病毒无用。 只是这一句话而已,菲尔特的背脊有些发凉。眼前愉快的景象忽然之间就像灾难来临前的平静。 "怎么了?"罗廉歪过脑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能从菲尔特一成不变的微笑中感受到些什么。 "没什么。"菲尔特颔首一笑,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滴水不漏。 欧利文听着仪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嘴唇发干,呼吸也不如昨天那般轻松。 不断给自己注入X病毒只能延缓变异后勒恩病毒的破坏速度,但是却无法治愈自己。 所有的病毒都是有适应性的,很快,勒恩病毒将会适应一切并且吞噬一切。 电子门打开,一个穿着隔离装比一般人要矮一些的身影走了进来。 "凯文。" "恩,"少年坐在床边,透过面罩看着床上显露出衰弱却依旧没有丝毫表情的男子,"很运气,那时我没有在屋子里。" 欧利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其实您很想见到他。" 自从凯文进入这间房间之后,这是欧利文第一次看向他。 "如果你告诉他一个字,我会拧下你的脑袋。" "为什么?"凯文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怕他同情你?你怕他看见你的衰弱?拉尔森先生,如果最后这里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你也不打算告诉D博士吗?" "是啊,如果他来了,也是作为Doctor D。"欧利文垂下眼帘,那个曾经在自己怀中满眼憧憬与天真的男孩早就不再了,而将他扼杀的,正是自己。 凯文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你挂了,整个血族将会翻天覆地,莉莉丝会得意的跳舞,而且你不担心将罗廉交到菲尔特的手上吗?" 就在此时,一起忽然开始鸣响,欧利文的心跳已经超过了正常速度,他伸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膛,呼吸凌乱着让一旁的凯文不知所措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几个研究人员进来观察仪器,说了一大堆话,其中一个人拧开了药剂,注射进入欧利文的血管中。 "剂量不够!"看着仪器的研究员回头道,另一个研究员赶忙再次注射,来来回回几次,欧利文的心跳才将至正常水平。 空气中有一种紧张之极的感觉。凯文呆傻着看着所有人忙碌着,直到仪器发出的声音趋于平缓,他才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离开。 好吧,既然你不希望我告诉D博士,我什么都不会对他说。但是这并不代表血族的"石塔"不能邀请他来研究你的病情。 罗廉已经许久没有过过清闲的日子了。 特别像是今天这样,在十点多钟的日光下,漫步在街道上,找一家闻起来不错的咖啡店,要一杯蓝山再配上一块饼干。 闭上眼睛,鼻腔里是浓郁而深沉的味道,饼干的口感也不错,甜而不腻。 如果他的面前坐着的不是Boss。 "又怎么了?"罗廉摊下自己的肩膀,特别是对方那拉长的脸,"今天是周末,我以为您休息。" Boss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一个档案袋推到他的面前,"看完之后,你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对方虽然地位显赫,但是并不属于日光法庭。" 说完,他便离开了。 罗廉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那一句"不属于日光法庭"霎时触动了他的心弦,也许他应该回到实验室再拆开信封的,但是忐忑的心跳促使他将文件抽了出来。 欧利文……被感染了? 而且治疗约瑟芬的方法对他无效? 罗廉咽下口水,手指不自然撞倒了咖啡,哗啦啦洒下来。服务员赶来想要帮他擦拭,他只是掏出钱来压在桌上便跑了出去。 拦下一辆出租车,罗廉一边坐下,一边拨通了菲尔特的电话。 "我现在就要去市郊拉尔森的研究所,他出事了。" 处于黑暗房间内的菲尔特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知道了吗?" "你早就知道了?或者……你并不想让我去?" "不,是我答应了欧利文不让你知道。但是,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 "那好,我们晚上在那里碰面。" 罗廉挂上电话,吸了一口气。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下车时罗廉直接将几张大钞扔在座位上便跑向那栋别墅,按了几下门铃之后,非常机械化的声音问道:"请问您是谁?" "我是D博士,我要见欧利文?拉尔森。" 对方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回答"对不起,您找错地方了。" 罗廉冷哼了一声,"我从不骗人,也不喜欢别人骗我。听好,是'石塔'请我来的,既然你们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马上走。勒恩病毒我回到研究室一样可以自行研究,就算我研究出了抗病毒药剂,别指望我给拉尔森!" 正欲转身,铁门便开了,一个少年从庭院中朝着自己走来。 "D博士还是老样子啊,不喜欢听废话。" "凯文。"罗廉念出了他的名字。 "等了你很久了,跟我来吧。" 罗廉跟在凯文身后进入了别墅,换上了防护衣之后,凯文带着他走进电梯。 其实来到这栋别墅之前,他就猜到了欧利文的研究室应该是在地下。 所有的仪器不亚于军事基地里的配置,当然拉尔森家族的财力不可小觑。 其他正在记录数据和进行分析的人员都在埋头工作,没有一人抬眼看罗廉。 来到一面墙,凯文输入了密码,门打开了。 走过隔离膜形成的回廊,罗廉看见坐趟在床上的欧利文,他似乎正看着研究报告,时不时将手放在唇边,因为咳嗽。 如果是平常,他早就能感觉到罗廉的脚步甚至呼吸的频 率,但是现在,他的一切感官正在衰退。 "你需要的是休息。"罗廉伸手,将报告拿开。 欧利文抬起脸来,眼中一丝惊讶闪过,随即看向一旁的凯文。 "我发誓,不是我叫他来的。"凯文耸了耸肩膀,赶忙退出。 罗廉不说话,直接拿起记录册来,开始查看各种仪器上的数据。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吧,D博士。"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研究勒恩病毒,因为就算我研究透了它也不会改名叫丹狄斯病毒。"罗廉轻笑了一声,低下头斜着些什么。 "你知道这次莉莉丝改良之后的勒恩病毒有一半的碱基对和X病毒相似吗?" "而且比X病毒更具有攻击性。"罗廉平静地补充,"所以依靠X病毒来排异勒恩病毒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当一条道路走不通的时候,就选另一条。"罗廉起身离去。 再次回到研究室里,那些正忙着的研究人员忽然抬头看向他,其中一人发话了,"请问你就是治愈约瑟芬的D博士?" "我是。"罗廉点了点头。 "我们会尽一切所能协助您,也请您一定也尽全力。" "我会的。"罗廉眯了眯眼睛。 勒恩病毒已经突破了人体的第二道防线,即便是对欧利文使用干扰素恐怕也收效甚微。那么,只能寄希望于穿孔素了。但是欧利文体内的CTL细胞对病毒不具备敏感性,那么罗廉只好根据勒恩病毒的特性人工和成粒酶或者穿孔素(这段大意就是罗廉要合成一种药剂来杀死病毒……) 不断重复着计算与实验,培养与失败。 罗廉知道,这一切要是放在普通的实验室里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自己不由得焦躁了起来,因为欧利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此时,有人通知罗廉外线电话,多半是梅兰尼打电话来问自己实验室的工作该怎么办。 "Hello,D博士。" 电话里是陌生女人的声音,高雅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请问,你是谁?" "啊哈,我忘了,我拿走了你的记忆。" 罗廉呆了呆,着魔一般念出了那个名字,"莉莉丝……" "恩。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你研究出了那种酶的分解剂?" "没错。"罗廉皱了皱眉。 "给我所有相关资料。" "如果我给你所有资料,你会拿抗病毒剂来和我交换吗?"罗廉觉得这个女人要起东西来还真是干脆啊。 "不会。"莉莉丝回答的很快,"但是,我可以放过菲尔特。" 电话挂断了,罗廉依旧呆愣在原处。 莉莉丝已经打算对菲尔特下手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是不是应该把研究资料交出去?连谨慎如此的欧利文都被算计了…… "不可以交出去。"平缓的声音令罗廉转过头来。 菲尔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也许就在刚才,也许是从自己接电话开始。 "挺好了罗廉,莉莉丝是一个目无规矩的女人,就算你把研究资料给了她,这也并不代表她就不会打我的主意了。"菲尔特将双手放在罗廉肩上,"只要你研究出抗病毒药剂,那么莉莉丝便不能要挟你了。" 罗廉依旧抬着头,看着他。 "怎么了?罗廉?" "莉莉丝也许下一次还会拿走我的思维。" "你怎么了?罗廉?" "Read me。"罗廉直视向菲尔特。 虽然菲尔特给他的晶片能够阻止其他血族阅读自己的思维,但是并不包括菲尔特。 "罗廉,你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示爱。"菲尔特眼含笑意,但是表情却很认真。 "读取我的思维,然后记住它。就算有一天莉莉丝再次夺走我的研究成果,你仍然能够拥有它,那么莉莉丝想要'独占'的愿望就不可能实现。" "好吧,好吧,但是到时候你可别怪罪我,说我窥探你的隐私。" 罗廉斜着脸,嘴角上挑有几分骄傲的味道,"我的脑袋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菲尔特收起笑容,双手扶在罗廉的耳边,眼睛望进对方的瞳孔之中,"I am come in。" 悠长的音调,仿佛从时空缝隙中渗透而出的风。 罗廉在那一刹那被对方捕捉了思维,但是他并不抗拒,感觉着菲尔特的目光进入了自己的大脑之中,各种方程式、计算公式一一浮现出来。 时间也许只过去了一秒,又或许很久,当菲尔特从罗廉的思维中抽离,他承认,他很惊讶。 以至于直到罗廉晃动他的肩膀时,他才回过神来。 "嘿,菲尔特!你……记住了吗?" "我没有想到……你已经成功了……"菲尔特良久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成功'?"罗廉嗤笑了一声,"不,离成功还远着呢。" "但是对于我而言,你已经成功了。"菲尔特看着罗廉转身走向试验台的背影。 无论是莉莉丝还是欧利文,他们恐怕都无法企及你现在所到达的高度。 就在此时,凯文走了进来,伏在罗廉的耳边,轻声道:"他……已经不能动了。" 罗廉愣了愣,随即以平静的语调道:"那是因为勒恩病毒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脑神经,准备科雷亚二号药剂,既然行动能力丧失那么我们只能尽力挽救他的其他感官能力。" 凯文呆愣着,因为罗廉没有起身去看望欧利文的趋势。 "他还出现其他症状了吗?"罗廉感觉到凯文依旧站在自己身边,于是头也不抬地问。 本来想要发火的凯文看见罗廉正在计算碱基图谱,似乎明白了什么。 现在,将所有的精力放在研究上,就是对欧利文真正的关心。 Disaster 4 五、六个小时之后,研究人员换班。罗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菲尔特走到他的身后,柔声道:"要不要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吧。" 罗廉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但是他并没有去换防护服,而是去了欧利文的病房。 原本闭着眼睛的欧利文,感觉到淡淡的影子笼罩着自己,睁开眼睛,便看见了防护面罩。眯起眼睛辨别了一下,才知道那是罗廉。 "我觉得……我有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是啊,十四个小时。" 欧利文愣了愣,嘴角微微凹陷,"真奇怪,十四个小时应该不算久啊……"对比自己漫漫无尽的生命。不,现在也不是无尽的了。 罗廉握住欧利文的手,"你会好的。" "我……感觉不到你的体温了。" "因为我穿着防护衣啊。" 欧利文闷笑了一下,"在伦敦的时候,我只要背靠着你房间的墙壁,就能感觉到你在呼吸。" 罗廉收紧自己的手指,"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研究吧。" "以前我觉得难以容忍你爱上别人,爱上菲尔特。我宁愿毁掉你……如果我不能把你握在手中。" 罗廉低下头,静静聆听。 "但是此刻,我又觉得很幸运。如果我真的死了,至少菲尔特就在你的身边,还有人能像我一样保护你……远离莉莉丝。" 房间外,菲尔特的手按在门上,轻轻蹙起了眉头。 几个小时之后,罗廉带着药剂和几个研究助手来到病床前。 "怎么了?"欧利文似乎连说话都很费力。 "这是我们人工合成的穿孔素,在培养基里它确实起到了杀死勒恩病毒的作用,但是我们没有……" "没有其他感染的血族可以作为临床对象是吗?"欧利文直落落地看着防护面罩后面罗廉的双眼,"给我试一试吧。我也是一个学者,也有求知欲。" 凯文咽了咽口水,看着罗廉将药剂注射入点滴瓶中。 菲尔特是这间房间里听觉最敏锐的人,他能感受到罗廉颤动的心跳,但是欧利文却意外地平静。他和他都是在时间之海里流浪的人,面对死亡,他们一向从容。 在这之后的时间,罗廉每个半个小时会抽取一次欧利文的血液来检验病毒含量。 第一次,勒恩病毒再被穿孔素破坏之后大量消亡,但是就此松一口气为时过早。两个小时之后,勒恩病毒开始二度变异,抵抗穿孔素的攻击,而欧利文体内少量的X病毒由于两端碱基与变异前的勒恩病毒相似,而成为穿孔素的靶子。 罗廉不得不给欧利文注射分解剂来降低穿孔素的破坏力。 "想不到勒恩病毒如此活跃。"菲尔特站在罗廉的身后。 此刻,D博士无比苦恼,双手撑着自己的脸,"我该怎么办……菲尔特……" "欧利文对于你而言,是特殊的。他是第一个教你化学的人,第一个以触动你天赋的人,也是当莉莉丝侵袭你的思维之后,第一个将你带回现实的人。" "你又读了我的思维?" 菲尔特隔着防护衣,按摩着罗廉的肩膀,"Darling,I know you。" "And always。" 菲尔特的下巴放在罗廉的头顶上,"既然一条路走不通,那么就再换一条吧。" "有用吗?我现在真的很佩服勒恩博士,他所培养的病毒不但活性高而且适应性太强,我不断地想要制服它,而它却在不断地变化。" 菲尔特轻笑了一声,"十六岁的罗廉,二十八岁的罗廉……有太多的不同了。但他们都是罗廉。"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罗廉仰起头来,"菲尔特……" "恩?" "……无论勒恩病毒怎样变异,它要保有自身的特性,那么有些地方是不变的!"他似乎从菲尔特的那句话中得到了启发。 菲尔特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他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星。 轰地,罗廉离开了座椅,朝着研究室跑去。 "给我勒恩病毒的原始排序,还有欧利文最初感染的,以及现在抽取的!" "现在的?我们还没有……" "我来计算吧。"菲尔特款款走了进来,向凯文挥了挥手,"去把病毒样本取过来。" 一个半小时之后,罗廉坐在桌前,摊了摊手,"老天……这里面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但是总有起到基本作用的地方。"菲尔特拿出记号笔,在图谱上划过,"这一部分是和X病毒一样的部分,可以去掉。这几部分的碱基太过活跃,很容易被粒酶穿透。" 罗廉咽了咽口水,渐渐平静下心绪,和菲尔特一起分析起来。 其他的研究员似乎被他们的专著所感染,也各自分工在计算机前开始工作。 又是四、五个小时之后,将结果统筹之后,仍然有一百多段有可能的碱基。 罗廉盯着巨型显示屏,摸着防护面罩。 一个研究院走到菲尔特的身边道:"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是我们不可能制作药剂一一将这些碱基段全部试验一次……" 罗廉忽然转过头来,"现在我们要将勒恩病毒拆分为这些片段,让它们一一生成新的病毒,然后与X病毒培养在一起。" "我明白了。"凯文最先返回培养室。他知道,在这些碱基段中一定有对于X病毒来说最致命的部分。 此时,一个研究人员跑了进来,"拉尔森先生他……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罗廉愣了愣,看向菲尔特,"我相信你。" 优雅的男子点了点头,电脑屏幕的亮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电子门在滴的一声之后,罗廉再度走进了病房。 欧利文看着他,嘴角一丝笑意,深沉而无奈。 "勒恩病毒已经开始损害你的脑神经了。"罗廉停住,欧利文自身也是一个学者,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他也能预料到,也许十分钟或者几个小时之后,他甚至不能像现在这样看见罗廉。 所以他的眼神很认真,似乎是要牢牢记住这个一直让自己不知该如何放弃的男子。 "我看见了我们在一起照过的照片,在那本《初级化学》里面。"罗廉抿了抿嘴,"我猜想小的时候我一定很崇拜你,很想和你一起做研究。但是后来……" 欧利文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你无所谓生死,但是这次勒恩病毒是我和你一起面对的难题,如果你能活着……那将是我和你一起取得的成功,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欧利文的目光倾斜。 罗廉扯了扯嘴角,"你知道吗……其实即使我不能读懂你的想法甚至你也很少对我说些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你。" You are so strong。 此时,一个研究人员走了进来,"D博士!我们找到了!" 罗廉猛地起身朝门口走去,病床上的欧利文视线开始模糊,但是罗廉的背影却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就是这段吗?"罗廉的胸膛倚在菲尔特的后背上,脖颈向前探去,睁大了眼睛看着电脑上呈现的分析报告。 "是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制作出相应的粒酶。" "但是这一段还是和X病毒有共同的片段,如果再行拆分的话,我怕老板根本等不了了。"凯文皱眉道。 "那我们就只好冒险了。"罗廉转过身来,"把勒恩病毒和X病毒一起杀死。" "可是如果老板失去所有免疫能力,可能在勒恩病毒死亡之前他就会死于其他并发症了!" "我们只有冒险了。只要勒恩病毒完全消亡,给欧利文注入哪怕一点点X病毒,他的复原能力都会是惊人的!"罗廉已经开始了对粒酶的分析。 凯文似乎非常不能理解罗廉,因为下一次他的老板可能就会死了。 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的研究,他们终于提取了一小管药剂。 当他们来到病房中,凯文最先走向欧利文。 "老板,这可能是最后一针药剂了。"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是床上的欧利文只是睁着眼睛毫无反应。 愣了愣,凯文终于明白,欧利文已经失去视觉和听觉了。 他是欧利文?拉尔森,要是在平常,他绝对不会任由自己毫无尊严地躺在这里,他会坚持到现在,只是为了那一个原因。 只有一个人能够比他的骄傲更重要。 "给他注射吧,D博士。"凯文蹙眉,吸了一口气站到了一边。 药剂从欧利文的血管中注射里进去,罗廉向后,他很害怕,如果他失败了,欧利文会死。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不需要回头,他知道那是菲尔特。 几十分钟之后,欧利文开始发烧,出汗,嘴唇干涸得龟裂。 凯文用棉签沾着蒸馏水湿润着他的嘴唇。 期间罗廉进来采集了一次血样。 "到底怎么样了?"凯文很心焦,现在欧利文的机体一片混乱,不可能再坚持更久了。 "再等一等,"罗廉转身,给欧利文注射了干扰素阻止病毒复制,"还有少量勒恩病毒残留。" 凯文本想发作,不经意看见防护面罩后面罗廉的眼神,他知道他是认真的,在等待那个最适宜的时机。 欧利文的呼吸变得愈加艰难,医务人员过来给他插上了呼吸机。 最后一次抽血之后,罗廉带着另一针药剂走了进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凯文站了起来,"是时候了吗?" 随着罗廉点头的动作,整个研究基地里的重要人员都来到了这间房间里。一切安静的就像罗廉第一次走进这里,就连其他人的呼吸似乎都被禁锢在了肺腔里。 针剂进入了欧利文的血液之中。 就在那一刻,他的双眼猛然睁开,整个身体紧绷着似乎要挣脱死亡的束缚。 剧烈地痉挛引得整张床都在磕啦磕啦震颤,凯文惊吓着伸手拼命将他的身体摁回床面上。 "D博士!怎么会这样!你快救救他!" 其他人也手忙脚乱地,甚至有人想要去找镇静剂。 "他身体内受损的部分太多了,每一个被勒恩病毒攻击的细胞都要复原。"罗廉皱紧眉头看着在欧利文急速扩张的瞳孔,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奔涌而出。 这一次,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活下去! 一直僵硬着欧利文的手指猛地扣在罗廉的手腕上,挤碎骨头的痛楚沿着神经穿行而上,罗廉要紧牙关却不吭声。 渐渐的,欧利文的身体平稳放松下来,大家能够看见他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那扩张到不成比的瞳孔也缓缓恢复清明。 刚才嘈杂着加速的仪器声现在有规律地"滴滴"响,众人的心脏似乎也从云霄坠落回自己的胸腔。 明亮的感觉让欧利文有些不适应,耳边充斥着呼吸声心跳声以及各种细微的自己早就难以辨别的声音。 他看向罗廉,对方连续几天没有得到充足睡眠的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阴影。 欧利文笑了一下,那一笑犹如叹息。 他曾经无数过渴望那个男孩儿像这样看着自己。 担心与渴望。 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存在于他的眼中。 "我能感觉到你的温度。" 没有起伏的语调,却透漏出暖意。 罗廉微微一笑,所有的疲惫顷刻间袭来。就在整个研究室的欢呼声中,他缓缓向后倒去,有人一把撑住了他。 床上的欧利文,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去。 罗廉被菲尔特抱着,离开了沸腾中的研究室。 凯文也拧过头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其实你也很想那样将他抱在怀里,对吧?" "刚才他看着我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他还很小很小……从窗台上爬进来,就是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祈求留在我的身边……"欧利文的目光沿着那悠长的走廊,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 凯文沉默了。 "刚才……我又看见了那样的眼神。二十年……原来可以这么久。" 研究人员们已经凑了上来,准备替他摘掉呼吸机以及其他仪器。 走在回廊里的菲尔特垂首看向罗廉宁静的睡颜,这一次你又走在了莉莉丝的前面……那个女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正如同菲尔特所料,品尝着美味血液的莉莉丝,坐在露台上,眼前是一片深幽的海水与天空交织在一起分不清界限。 "欧利文离开那间研究室了?"欲滴的双唇轻轻开口,没有嗜血的惊悚,却优雅的仿佛来自地狱。 "是的,他痊愈了。"阴影中有人应答。 "Well done, dorctor D。"莉莉丝放下手中的高脚杯,看向明朗的夜空,"星星总是明亮的让人羡慕。既然我自己不会放光,那么我就要成为摘取星星的人。" 罗廉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如果不是胃酸开始冒泡,胃壁隐隐作痛,他怕是醒不过来了。 梅兰尼笑着推开门倚在墙边,右手的餐盘里托着吐司、牛奶还有烘蛋。 罗廉发誓,他这辈子没有觉得她看起来如此美好。 "嘿嘿嘿!你得先刷牙。"梅兰尼用十分严肃的语气教育一脸黑线的博士。 好吧,一切美好都是假象。 罗廉一边清理着满嘴的泡沫,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忽然之间害怕了起来。 勒恩病毒差一点就要了欧利文的命,甚至于自己能够救他也有几分运气在里面。那么下一次呢,莉莉丝的目标是自己……还是菲尔特? 他倒抽了一口气,原本轻松的心情在瞬间沉重了起来。 水流伴随着泡沫被冲进了管道里,咕噜噜的声音瞬间让他明白了什么。 转过头来,他冲向卧室外的实验室。 "喂!你的晚餐!"梅兰尼大叫着看着他坐在电脑前似乎忙碌着什么。 菲尔特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对梅兰尼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悄悄来到罗廉的身后。 观察着他微张的嘴唇,瞪得越来越大的双目,菲尔特莞尔开口道,"你发现了什么?" 罗廉回头,看着对方姣好的面容,停顿了两秒之后忽然猛地抱住他的脑袋,在他的左右侧脸上狠狠亲了两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菲尔特有些遗憾那两个吻离开的速度。 "你还记得吗?上一次我让你阅读我的思维,你知道抗日光剂一直无法稳定,刚制作出来就会马上分解,但是这一次……" 下一秒,菲尔特就用手掌按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罗廉的兴奋在瞬间瓦解,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搭档。 菲尔特伸长胳膊,脖子在罗廉的脸颊边拉伸出性 感的弧度,手掌探到罗廉的电脑桌下,摘出一个微型窃听器来,嗤啦一声,它在菲尔特的手中化为一堆金属粉末。 所有人都呆愣着。 菲尔特回头,"梅兰尼,除了我、罗廉、你、麦克还有阿尔伯特,还有谁进过这间实验室?" "你们……离开的那几天,局里派人来升级过软件,他有通行证和密码,我以为……" "局里面有莉莉丝的人。"罗廉用试探的语气问菲尔特。 "也许,不过那个疯女人对你的一举一动都很感兴趣,刚才你想说什么?" Disaster 5 "我想说,约瑟芬和欧利文被勒恩病毒感染,并不是只是因为莉莉丝想要凭借这种病毒来排除异己,而是因为她想要稳定的抗日光剂。" 菲尔特的表情淡然,"没错,那个女人的每一步都有意义,她不会只是贸贸然想要试验试验她的新药或者单纯地想要击垮拉尔森家族。" 罗廉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大脑,"在为欧利文医治的时候,你的'夏娃'曾经拿你的命来威胁我交出那种能让血族上瘾的酶的分解剂。" 菲尔特故意露出悻悻然的神色道,"是啊,我记得。" "她需要那种分解剂,"罗廉起身,绕着菲尔特走了半圈,目光却依旧留在他的身上,"她同时也需要勒恩病毒的抗病毒药剂,因为这两样东西分别解决了抗日光剂的两个问题。" 看着他自信着扬起的下巴,喉结的弧度与脖颈的曲线一览无遗,那一刻菲尔特觉得他性感的让人不知如何挪开目光,"分解剂能够解决稳定性的问题,而勒恩病毒的抗病毒药剂能够降低X病毒对日光的敏感性。" "bingo——"罗廉的手指点了点菲尔特,眉目间流光一转,"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把它作出来?" "好啊,如果真的能制作出来,那么即使是在白天我也能和你在一起做 爱做的事情了。" 罗廉歪了歪脑袋,随即五官拧在一起,那是他发怒的前兆,"我发觉我真不该邀请你做任何事情。" 他刚要转身去查看分谱仪的结果就被菲尔特一把拽住,回过头来便对上那让人心跳的微笑,"怎么?你不愿意吗?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晨练,穿着运动服感觉清新的空气和温柔的日光,到了中午……那边的咖啡店好像不错,饼干也没有那么甜腻,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过分甜腻的东西。下午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慢慢走回实验室,如果有长休假,我们还可以去旅游,看看牛津剑桥……当然最好不要在英国碰见拉尔森那家伙……" 罗廉瞥过头,对方微垂着眉眼流露出温婉的神色,仿佛从他唇齿间勾勒出的是这世上最美的精致。 不远处的梅兰尼一边敲打着电脑,一边不时回过头来看着这电影一般的画面会怎样继续,而阿尔伯特则立起自己被博士批改的一无是处的论文,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旁观事态发展。 "到了晚上……"菲尔特的眼神一转,把罗廉的心跳都勾了过去,嘴角和唇线有几分邪气,"我们可以做 爱,我会很用力很用力地爱你。" 梅兰尼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的呼天抢地。阿尔伯特抖了抖,文件滑落了一地。 他们以为博士大人必然要暴怒着把实验室掀掉,但是他只是用手指按了按菲尔特的手背,缓缓挣脱了对方,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显,但是菲尔特却捕捉到了那一丝笑意。 "走吧,我记得抗病毒剂的成分,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它如何能降低X病毒的日光敏感性。" 菲尔特没有再说话,只是跟着他走了进去。几个小时之后,研究也没设么进展。 想到自己从欧利文的实验室回来之后就没有洗过澡,罗廉忽然觉得自己的背上特别痒,明明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止不住地去挠。 菲尔特笑了笑,离开培养皿到浴室给罗廉放了些热水。 "去洗澡吧,长跳蚤的D博士。现在只是观察反应和培养记录而已,我和梅兰尼就够用了。" 罗廉看了看时钟,工作三个小时自己是该稍稍休息一下。身体刚泡进热水里,背上一阵刺痛,估计是皮肤给挠破了,伸手一摸,"起疹子啦?" 似乎听到他说的话,菲尔特来到浴室外,手指在把手上轻轻一拨,浴室的门就开了。 "喂,谁让你进来的!"罗廉虽然有些发怒,但是他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背上了。 菲尔特不动声色,坐到了浴室边,将罗廉的背掰向自己。手指沿着疹子的边缘抚摸,因为热水而上升的体温忽然被对方冰凉的指尖一碰,他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别动,"菲尔特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带状疱疹,这几天你为了研究勒恩病毒你太疲倦了,免疫力下降所以……" "看来和我在一起你学了很多东西啊,吸血鬼先生?"罗廉向后靠了靠,仰起头来正好能对上菲尔特的双眼,一片水汽之中,显得格外诱人。 菲尔特的手指滑到他的肩头,流连在他脖颈的肌肤间,罗廉刚想要低头,却被对方制住了下巴,整个人动弹不得。 菲尔特的目光里似是在压抑着什么,随时都能燃起燎原之火,罗廉想要直起腰来。 低下头,对方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舌一探进去便是翻天覆地,罗廉下意识抓紧浴池的边缘,唇舌纠缠却越演越烈,菲尔特的手掌沿着侧腰的肌肤一路向下,甚至开始揉捏起他的臀瓣来。 "唔……"他知道对方怕是已经动情,再不停下来,恐怕要自身难保。 但是菲尔特的手掌力气越来越大,甚至有将他从浴池中捞出来的趋势,而自己仰着头的姿势也后颈酸疼。 猛然间,菲尔特离开了他,站了起来,"我去趟药房。" 罗廉喘着气,看着水面,明明对方的怀抱是没有温度的,可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自己竟然感觉到了冷。 回到卧室,罗廉知道自己有一些发烧,梅兰尼敲了敲门将实验数据报备了一遍罗廉便叫她回家休息了。 "博士,你不舒服吗?"麦克推开门,将脑袋探进来。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罗廉笑了笑。 "为什么菲尔特还没有回来呢?"麦克轻轻将门带上。 是啊……为什么那个家伙还没有回来…… 只是他不知道,菲尔特站在路灯下抽了一包烟。 回来时,才发觉实验室里只剩下麦克在制作飞机模型的引擎。菲尔特推开卧室的门,看见罗廉蜷缩在被子里似乎很冷。 他端着热水来到床边,连着被子将罗廉抱起来,"吃药,不然你会觉得更冷。" 吃完药,菲尔特将他缓缓放下,和衣躺在他的身边,手指撩拨着他的头发。 罗廉微微睁开眼,看见对方撑着脑袋就躺在自己身边。 他记得这个画面,自己以前似乎也生过病,而对方也曾这样守在自己的身边。 那个相坠从菲尔特的颈间滑出,贴在枕头边。 罗廉伸出手指触上它,菲尔特的体温是很低的,但是它却有着淡淡暖意。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把它交给你了。" 菲尔特的鼻尖离他很近,亲昵却不让人反感,"为什么呢?" "琳德西……曾经是我的挚爱。然后我把我的挚爱交给了你。" "我以为……"菲尔特的唇力他更近了一些,"你会一直抗拒我,不断地否决自己的记忆……" "然后不断在现实中发现真正的你。"罗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冷了,不自然期向对方,额头掠过对方的唇,"你将被欧利文血系制服的我带回了华盛顿,你在我不明白危险的时候保护我,你在我需要支持的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你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十六岁的男孩……" "只是这样而已?" "你让我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为你……心动。"罗廉低下头。 下一秒,自己被脸朝下按住了,对方将他的睡衣捞起。 "你……要干什么?"罗廉想要撑起自己,菲尔特轻轻用力就将他再次按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对生病的人出手。你背上的疹子应该上药了,不然结痂的时候会很痒。"菲尔特是不会承认的,博士难得的真情流露让他心脏紊乱了频率,不得不将他翻过去好遮掩自己的情绪。 棉球沾着微凉的药液触碰在肌肤上,罗廉忽然觉得自己万分敏感起来,明明对方根本没有碰到自己,但是当他手指掠过带动空气,罗廉都能提起心跳。 忽然,菲尔特的动作停了下来,罗廉侧过身看向他,只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他优雅地走到卧室门边,推开门来,轻声道:"无论你想要拿什么,不被我知道是不可能的。" 罗廉僵在原处,他知道有人进入了他的研究室恐怕目的是抗日光剂的半成品。而这个人多半就是那个进来装窃听器的家伙。罗廉掀开被子,下床来到菲尔特的身后,当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呆住了。 "约瑟芬……"怎么会是她? 麦克趴在桌子上,似乎昏了过去,手中还握着制作了一半的引擎。约瑟芬警戒地看着菲尔特,手指放在麦克的后颈上,"那东西在哪里!" "你是凯瑟琳的血系吧?怎么……凯瑟琳想要和莉莉丝一较高下看看谁最后能成为血族的'夏娃'?"菲尔特眼含笑意,似乎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中。 约瑟芬似乎被激怒,将麦克手中的引擎模型掷了过去,速度快的似乎能和空气摩擦出火花来。 "磕啦——"一声,菲尔特抬手将那东西捏的变形。 罗廉在他的身后心中一颤,转头看向自己的大衣,想要找出口袋里的X-a溶剂,却被身前的搭档扣住了手腕。 "盖博要是知道你只是以自身为诱饵来引导D博士研究勒恩病毒的话,一定会很伤心。"菲尔特摸着下巴,温婉的语调却有着讽刺的意味。 约瑟芬笑了起来,神色却很惨淡。 "他伤心不了……因为他已经死了!"约瑟芬将麦克提了起来,"抗日光剂在哪里!" 罗廉轻笑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在这里,你要把我的脑袋摘去吗?" 约瑟芬咬牙,"那么半成品呢!" 她身后的药剂陈列柜被打开了,这让罗廉不由得狐疑起来,他记得那粒只成功了一半的抗日光剂就放在里面,约瑟芬怎么说自己没找到呢? 瞟过菲尔特的侧脸,看他的表情,罗廉在心里啧了一声,估计那粒药已经被这个家伙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更应该担心的反而是麦克。 约瑟芬的手指在颤抖,很明显不是因为惧怕菲尔特,喉头缓缓吞咽着口水,瞳孔正在涣散。 "你是不是'上瘾'了?"罗廉上前一步,为了更好的观察她的表情。 果然,她眼中一怔,随即扯着麦克向后退,"你只要告诉我那粒半成品在哪里!" "不要再一错再错了,约瑟芬。"罗廉抱起胳膊,冷然地打量着她,"你知道当你生病的时候,盖博是多么地担心你吗?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没有睡觉,他也没有睡过。" "不要提他!"在白炽灯的映照下,她的双目中隐约泛起了水光。 罗廉刚要说什么,自己却被身后的人抱住,对方还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暧昧的气息弥漫开来,菲尔特若有若无的鼻息让他的思考偏离了方向。 "为什么不让提?"菲尔特的下唇掠过罗廉的耳垂,"你很在乎他不是吗?所以当你知道那趟飞机上有勒恩病毒的时候,特意没有让他上那架飞机。你和他本来可以像我们俩一样,一直继续下去……" "别说了!别说了!"约瑟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我已经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因为你上瘾了!因为你无法克制自己!"罗廉离开菲尔特,朝着她更近一步,"当你失去自我的时候,那个女人无论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告诉我,是不是莉莉丝!" "当然是莉莉丝,如果是凯瑟琳大人,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酶来控制我……"约瑟芬冷哼了一声。 "你就快要发作了。"罗廉沉下声音,"现在你可以用你手中的麦克来换一种药。抗日光剂的半成品还是那种酶的分解剂。" "分解剂?" "是的,服用分解剂之后你不会再受那种酶的控制。"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分解剂真的有用?" 罗廉摇了摇头,"你又怎么知道当你拿着抗日光剂的半成品去见莉莉丝,她就会放过你呢?" 约瑟芬犹豫了,将麦克捏的更紧,这让罗廉不敢大力呼吸,没准儿一个不小心她就捏碎了麦克的脖子。 "盖博会让你选择什么?"菲尔特轻笑了一声,"你已经让他失望过一次了……啊,我忘了,他已经死了,就算你让他再次失望,他也感觉不到。" "我选分解剂。"约瑟芬回答的很快。 罗廉看着他,手却向后握住了菲尔特。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在菲尔特被那种酶支配着的时候,他最在乎的却是自己。 或者说,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菲尔特?海辛最先考虑到的永远都是罗廉?丹狄斯。 "药呢?" "这里。"菲尔特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钢铁制成的小盒子,盒盖弹开,里面显露出一粒胶囊来。 约瑟芬忽然带着麦克从窗子上一跃而出,落在了街对面。 "把药扔过来,我就放开这孩子!" 她的考虑是对的,如果离的不够远,菲尔特随时可能将扔出去的药夺回来顺便趁着她拿药的时候带走麦克。 "我可真的扔给他了。"两人来到窗前,菲尔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一旁的罗廉。 "无所谓,分解剂还可以再制作,重要的是换回麦克。" "也对,"菲尔特含笑将药掷了出去,"麦克可是我和你的儿子——" 约瑟芬伸长手臂,药盒刚触上她的指尖,一道影子闪过,只看见血液在夜色中化成雾气,她向后倒了下去。 罗廉张大嘴刚想要探头看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便被菲尔特拉到身后护住。 路灯的顶端站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优雅而鬼魅。 约瑟芬的心脏被捏在对方的手里,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来,药盒被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地抛向空中。 罗廉的脑袋靠着菲尔特的背脊,喃喃出那个名字:"莉莉丝……" "原来你的目标是分解剂而不是抗日光剂。"菲尔特发出一声冷笑。 路灯的高度比罗廉的研究室要矮,那女子抬起头来,月光照亮了她的脸庞,"我也制作出了半成品……比起你们的半成品,我更想要分解剂。" "弥补你半成品的稳定性吗?"菲尔特扬了扬下巴,手指不自然握紧罗廉。 Destiny 01 罗廉现在知道,不但约瑟芬是莉莉丝的棋子,就连自己恐怕也是。 约瑟芬以自身为诱饵感染了勒恩病毒,而自己为了救她制作出了抗病毒剂,抗病毒剂成为莉莉丝研究抗日光剂的一部分。随后约瑟芬再次以自己为诱饵骗取了酶的分解剂。 "我知道分解剂被你随身携带,想要从你身上拿到什么东西几乎不可能。亲爱的,不好意思利用了你的同情心。"一阵夜风迎面而来,伴随着淡淡的露水气息。 莉莉丝就这样消失了。 留下菲尔特与罗廉依旧站在窗前。 "那粒抗日光剂的半成品……被你拿走了对吧?"罗廉喃喃道。 "恩。" "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菲尔特款款转身,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让罗廉看见。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收到了一条短信。 周一晚上八点,"塔顶"见。 信息的署名是欧利文?拉尔森。 "你要去哪里——"那一刻,罗廉有一种错觉,这个谜样的优雅男子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停了下来,撇过头,眉眼斜过微妙的角度,"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但是,在"永远"来临之前,我必须为你排除任何危险。 "那么这次你也会带我去吗?"罗廉歪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 菲尔特笑了笑,"什么?" "并不只是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从来不向你撒谎,菲尔特……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也同样地诚实。" "好吧,下周日的晚上,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格陵兰,在那里的一座小岛上有我们血族的'石塔'。所有血族的重大决议都将在那里完成。"菲尔特不紧不慢地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们要对付莉莉丝了?" "不,我们早就开始对付莉莉丝了,只是这一次可能会进行一场彻底的行动。如果你要跟我去的话,只能呆在石塔下……" "我明白。"罗廉走向冰箱拿出了一盒牛奶,"我知道你比我活的久的多,只是我不想你把我当成永远只能被你保护的小孩。" "我能待在这里吗?"菲尔特忽然不想离去了。 "可以,"罗廉耸了耸肩膀,"不过在这之前,得把麦克带回来……还有处理约瑟芬的尸体。" 瞬间,菲尔特便消失在原处,罗廉回头,看见街边麦克被他抱起。 回到实验室里,菲尔特给小东西喂养了一些血液,他很快便苏醒过来。然后,菲尔特给凯瑟琳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虽然为自己血系的死亡有些不悦,但是也表示具体情况还是等到"石塔"会议再商量。 "我还有些发烧呢。"罗廉扬了扬眉,"想再睡一会儿。你呢?" "我吗?我想再研究一下抗日光剂。" "那么祝你好运。"罗廉施施然走向自己的卧室。 也许是因为实验室外菲尔特就在那里,罗廉睡的很好。 又也许是因为罗廉平稳的呼吸,让实验室外的菲尔特感到安心。 但是莉莉丝的研究却没有这样顺利。 她是焦躁的,因为她知道"石塔"将会越来越接近自己,直到令她无所遁形。 坐在研究室的中央,听着各种仪器的声音以及研究人员陆陆续续从她的身边行走而过。 白天缓缓到来,一个刚刚转变的男孩被强迫吞下刚研制出来的抗日光剂,胸口钉上心脏抑制器,当他毫无反抗能力之时被推进了一个实验室里。 电子门啪地合上。 莉莉丝静坐在另一间房间里,听见男孩头顶的天窗猛然打开,日光顷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男孩伸手遮住脸,实验室外几名穿着白色长褂的人神色紧张。 七分钟后,男孩发出惨烈的叫声,肌肤被日光划出痕迹,如同翻卷着燃烧开的白纸,化为了灰烬。 一拳砸在墙壁上,震颤声令得在外观察的研究人员露出惊恐哦表情。 "又失败了。"莉莉丝微微低下头,一双眼睛细长而阴郁,仿佛酝酿着一场灾难,"我给了你们那种酶的分解剂,你们还是什么都做不出来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只有罗廉?D才是神的宠儿,被赋予无限接近那个答案的天赋。 嘴角一丝冷笑,莉莉丝靠着墙仰起自己的脸,"我说过,如果你是星星,我也能将你摘下来。" 周日的夜晚,罗廉与菲尔特乘坐飞机前往格陵兰。 这座世界第一大岛百分之八十以上被冰雪所覆盖,曾是丹麦王国的海外属地,气候寒冷,与加拿大和冰岛隔海相望。 下了飞机,迎面而来的冷风令罗廉抽了抽鼻子。 走在前面的菲尔特转过身来,整理了一下罗廉的毛领,"你看起来就像一个贵族王子。" "那你像什么?一个躲在黑夜中的国王,微笑是你的城墙?"罗廉绕过他,向前走去,"你们的'圆桌会议'是在明天吧?现在应该是……当地时间四点,我们住哪里?" "我家。"菲尔特悄然赶上他,牵上他的手,即便是隔着皮手套,对方掌心的暖意还是让他眷恋不已。 "你家?你在这里也有房产?唉……果然有钱人啊。" 刚出机场,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在等待着他们,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菲尔特下车将门拉开,对着罗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打开门,罗廉不禁吹了一个口哨。这间别墅不大,但是内部的装潢……不似菲尔特一贯的高雅,反而在严谨中透漏出温暖的气息。 罗廉坐进沙发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精巧的吊灯,菲尔特点燃了壁炉,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仿佛跳跃着的思维。 "喝点红酒吗?" "你还存有红酒?"罗廉一副探究的表情。 "当然是为你准备的。一下子来到寒带,喝一些酒能促进你的血液循环。"菲尔特来到罗廉面前,正好走到他打开的双腿间,倾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说。 还未来得及意识到那暧 昧的气息,菲尔特已经翩然转身而去。 红酒很醇厚,罗廉知道这绝对是几十年的窖藏,菲尔特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微妙的让人想要……一口饮下。 "怎么了?味道不好?"菲尔特一条腿架上膝盖,正对向罗廉。 咽了咽口水,他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一颦一笑也能有这样的风度,"你没在酒里面放什么吧?" "呵呵,"菲尔特伸手掠过自己的眉尾,指尖小小的弧度引得罗廉发怔,"每次你发觉自己……着迷的时候,就要责怪其他的东西,比如酒、夜色……还有我。" 杯中的红酒已经见底了,罗廉却依旧感到喉间干渴。 "我的D博士,既然你从来都不愿意撒谎,那么什么时候你才面对自己的心呢?"菲尔特微微垂下头。 罗廉看着他,明明他坐在离自己两米外的地方,为什么他的气息仿佛就触在自己的皮肤上? "觉得暖和了的话,就去睡吧。"菲尔特起身朝楼梯走去,"被子是新换的,房间就在二楼一上楼梯的地方。" 罗廉似乎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是望着壁炉发呆。 你什么时候才面对自己的心? 这句话,似乎菲尔特早就问过。 罗廉知道,这个优雅男子一直用永生体验失去。他和他之间是有时差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顺应了对方的时间。 伸了一个懒腰,罗廉站了起来,"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六岁啊……" 再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菲尔特背靠着门,听见罗廉一步一步上楼的声音。 很久,他的心跳没有跳的这么快了,除了那一次罗廉被洁西敏差点杀死的时候。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敲门声让菲尔特翘起了嘴角。 打开门,他莞尔一笑,"怎么了?还不睡?" 罗廉直接向前,斜着脸,嘴唇掠过菲尔特的鼻尖,想要进门却因为前进而将对方推向里面。 菲尔特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还没等他的嘴唇离开便猛地截获,舔吻着愈加疯狂,将他扯进了房间里。 对方的力度让罗廉犹豫了起来,外套被拉拽着落到了地毯上。 双臀被用力拖起,罗廉直接被他抱着,膝盖抬到腰的两侧,一个转身便被摔进了床褥中。 脑袋刚有了着落,他大惊着看见菲尔特利落地拉开他牛仔裤的拉链,一鼓作气将它扔到了床下,"嘿!嘿!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菲尔特覆到他的身上,腰直接嵌进双腿之间,罗廉刚要挣扎,对方直接用膝盖将他的一条腿高高顶起,腿根被压的生疼。 "喂——你——"刚抬起上身想要向对方抗议,罗廉的嘴唇又被堵上了,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纠缠,明明是急迫而略带粗 暴的侵略,自己却被撩拨得也有了野心。 菲尔特惊讶着感觉罗廉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越收越紧,火花一触即发,罗廉的舌尖扫过菲尔特的内唇,趁着对方失神的空隙一把将他翻了过来。 菲尔特躺在床上,呆然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罗廉,喘息着,双眼迷离中又似乎压抑着什么。 手指来到他的大衣前,罗廉轻哼了一声,扯开了他的外套。 不比普通人类惧怕寒冷,菲尔特的外套下只有一件阿玛尼的衬衫,衣领处的扣子很快报销在罗廉的手指之下。 看着他垂下眼,微微抿起的唇线,以及停留在自己脖颈上的视线,菲尔特咽了一口口水,喉间的干渴感就要撕裂他的呼吸,而每一个被罗廉不经意触碰到的地方,似乎就要燃烧起火花来。他为他隐忍了太久也渴望了太久,从追寻到得到然后再失去,这段时间在他漫长的生命力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却似乎概括了他生命的全部。 罗廉一把扯开了他的衬衫,倾下身体吻上他的胸膛。 菲尔特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吼声,罗廉喜欢那样的声音,牙齿磨上他的肌肤。菲尔特的手掌沿着对方底裤伸了进去,大力揉捏起那饱满的臀瓣。 忽然,菲尔特的咽喉被对方掐住,罗廉的鼻尖对着他,"混蛋!你想上我!" "没错……" 毫不在乎对方有些气急着似乎要杀死自己的动作,菲尔特只是疯狂地想念他炙热的包裹,飞快地拉开自己的拉链,将罗廉向上一托,毫无准备地长驱直入! "啊——"极度扩张的疼痛感令他涨红了脸,掐住对方脖子的手指不自然撑开,菲尔特趁着这个空挡一把扣住罗廉的腰骤然起身,将他压回。 "对不起……"菲尔特一阵撞击,罗廉的半个身子都快掉出床外,"我发誓……下一次一定会对你温柔……" 疯狂的入侵与占有让罗廉不断被带向至高处,却又猛然坠落。 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甚至担心菲尔特万一没有按住自己的腰,他会脑袋摔在地板上。 菲尔特托着他的后脑,将他带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 体内硬物的角度旋转让罗廉下意识扣紧对方的肩膀,害怕不小心自己就会被对方毁掉。 "你给我轻点……" 菲尔特几乎是要将他的唇吞下去,难以遏制的情感淹没了一切。 罗廉一边放纵自己,一边体会着那灭顶的痛楚。 这一夜的情感释放,耗尽了罗廉全部的力气,他真想要一睡不醒。就连菲尔特替他清理下身,甚至到了第二天的夜晚,他才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正在给自己穿外套。 "怎么……了?" 一吻落在他的眉梢,"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睡。" 菲尔特将要去"石塔",但是他不会再将罗廉一个人留在任何地方,哪怕是被自己血系看着,莉莉丝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还是未解之数。 车子已经停在了别墅外,它将会将菲尔特和罗廉带向码头。 冷风吹在罗廉的脸上,寒意令他皱眉朝菲尔特的怀里缩了缩。 在船上航行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抵达了那处小岛。 罗廉迷蒙着睁眼,似乎看见冰冷的月光下一座石塔,随着船靠岸时的震颤,他再次被抱起,菲尔特带着他走向石塔,行进在螺旋状的黑色台阶上。 一个女子等在前方。 "莱娜,你到了。" "是的。"莱娜笑了笑,她的身后是一个房间,"把博士交给我吧,在这里莉莉丝无法逃过众多血族的感觉潜入石塔。" 菲尔特走进去,将罗廉放在一张石床上,"那么拜托你了。" 来到顶楼,在一片静穆之中,他一眼便看见了正坐在中央的欧利文,对方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个会议没有什么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莉莉丝使用勒恩病毒来攻击欧利文已经使她触犯了众怒,所有人都同意倾众人之力围剿她。 "这是莉莉丝的实验基地。"凯瑟琳将两份文件分别交到了菲尔特和欧利文的手中。 "是在船上?"菲尔特摸了摸鼻子,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才追查到她的踪迹,原来这个女人给自己建了一座诺亚方舟,"你又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呢?" "那艘船是杰弗逊造船公司制造的,船内的设备是Dynamic公司提供的,我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自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这座'海上城市'需要补给,那就必然会靠岸,靠岸的话要派人进去查一查那就不是难事了。"莉莉丝蹙眉,"就算这艘船不是莉莉丝的基地,那么至少它也是属于那个女人的,毁掉它也可以……" "也可以为你的血系约瑟芬出气吗?"菲尔特看似不经意的浏览,实则将文件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记了下来。 凯瑟琳嗤笑了一声,坐了下来。 文件里有那艘船的构造图,只是各个研究室的分布并不明确,但是凯瑟琳能够打探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下一次靠港将会在哪里?"一直缄默的欧利文开口道。 "巴塞罗那,应该是半个月后,具体时间并不明确。"凯瑟琳回答。 另一个血族站了起来,"假设她在巴塞罗那靠港,那么我们的围捕计划呢?我已经等不及了,只要那个女人还活着一天,不知道她又会制造些什么来让我们整个种族陷入危险之中!" 其他血族也纷纷响应。 Destiny 02 "凯瑟琳我们需要那艘船里面实验室的布局,这可是一艘大船,如果没办法在进入之后找到莉莉丝的话,她可以轻易地藏匿到任何一个地方。一旦我们失败了,要想再一次锁定她就难了。"菲尔特放下资料,他说的没错,这个计划不能草率。 "我也愿意派出我的血系帮助凯瑟琳打探那艘船。"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金发男子抬了抬手,他是奥西?维瑞拉,一个纯血族,同时也是船运大亨,据说他还拥有自己的潜水艇。 "那么拜托了,奥西。记住,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只有半个月而已。" 在这之后,又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破晓之前,会议结束了。 菲尔特走在回廊里,来到楼下那间房间里,莱娜点了点头,罗廉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 "这张床真硬,"他咧了咧嘴,"你们的'圆桌'会议结束啦?" "恩。"菲尔特伸出手来,"我们可以回去了。" 罗廉很有默契地没有去问会议内容是什么,可以说的话,他的搭档会全告诉他。只是稍稍挪动一下身体,肌肉酸疼是小事,身后那个位置疼的他冒冷汗,瞬间脸上就在发烫,他想起了昨夜菲尔特几乎不加节制的占有。 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比我更凄惨! 菲尔特扬起嘴角,他能从表情上猜到对方正在想些什么。罗廉刚要拉住他的手下床,他却将手移开,没找到重心的博士差一点摔在地上,而菲尔特只是上前一步,他便跌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亲爱的,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东西……实在太遥远了。"菲尔特将罗廉抱了起来,走向石阶。 "嘿!谁让你像抱着女人一样……我自己能走!"罗廉按住对方的肩膀,想要跳下去,些许的挣扎就疼的他倒抽冷气。 菲尔特来到石塔的窗台边,"抓紧了,我们抄一个近道。" 说完,便一跃而下,冷风入利刃般袭来,罗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一头埋进菲尔特的颈边。 月夜之下,他带着他一跃而出,驰向那海浪阵阵的岸边。 如同一道流星,将天际割裂出优雅的痕迹。 一个颤动,罗廉抬起头来,发现他们已经落在了船上。 螺旋桨开始运转,船缓缓驶离了港口。 另一艘船与他们擦身而过。 罗廉看见欧利文就站在船舷上,望着自己的方向。 两船从相会到离开只用了十几秒。 湿冷的海风中,罗廉朝对方挥了挥手。 "其实你可以趁他还躺在石室里的时候派血系将他带走。"凯文站在欧利文的身后,一边跺脚一边搓着自己发红的脸颊,"看着他的只有莱娜一个人而已。"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海辛家决裂了?莉莉丝可以更轻松地将我们一一击破。"欧利文依旧站在船舷上,没有丝毫要回到船舱中的趋势。 "那……既然你想念他,明明可以跳过去,打个kiss或者来个拥抱什么的……"也比在这里看的见摸不着的好。 欧利文没有回答。他记得当罗廉为自己注射最后一针抗病毒药剂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全部都是自己。 他也许永远没有办法让他爱上自己。 那么占有和毁灭都不再有意义。 至少,欧利文?拉尔森有他拥有罗廉?丹狄斯的方式。 他会站在悬崖的边缘,让他永远远离最危险的地方。 "不行了!我快成冰柱了!"凯文转身跑向内舱,叹气的时候,他知道欧利文听不见。 罗廉与菲尔特回到华盛顿第二天,接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参加盖博的葬礼。 局里面自然知道盖博是死于自己的搭档约瑟芬之手,听说他死去的时候并没有阖上眼睛,胸腔被压碎,可以想象约瑟芬怕是上瘾的时候盖博想要帮助他,却被约瑟芬失手按碎了胸骨。 死亡来临的应该很快,只是罗廉知道,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在担心约瑟芬。 葬礼是在白天举行,菲尔特无法出席。 盖博的棺木被盖上了美国国旗,缓缓被降入到墓穴中。 牧师冗长的悼词罗廉并没有听进去,当所有人轮流献花的时候,他将一把属于约瑟芬的灰尘撒入其中。 原谅她吧,盖博。其实她很在乎你。 回到实验室,罗廉继续着关于抗日光剂的研究。 只是有什么不对劲,按道理菲尔特那家伙就算是在白天也会窝在罗廉的卧室里,或者兴致勃勃陪他一起做研究。 一直到晚上七点,天色都暗淡了,那家伙竟然还没有来。再掏出手机看看,没有电话……就连一条短信也没有。 大楼对面咖啡店上面的房间,似乎有人正往里面搬。卡车停下来,里面是什么大型维尼熊玩具,各种家具,看那质料就知道价格不菲,明明是有钱人可以住高档公寓,为什么会选咖啡店楼顶的小房间? 梅兰尼也一副好奇的样子看向街对面。 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从轿车上下来,金色的卷发,路边车子行驶而过,照耀在她的肌肤上,宛若白瓷。 罗廉皱了皱眉,那是一个血族。 "看起来家里蛮有钱的,却选了住在咖啡店上面……"梅兰尼半开玩笑道,"难道她喜欢喝咖啡?" 罗廉白了一眼,"我下去吃个晚餐,你们结束了自己的部分就可以回家了。" 刚走到楼下,便看见咖啡店一旁新开了一家花店,和咖啡的香气糅合在一起,形成令人迷醉的味道。 罗廉走进咖啡店里,要了一杯橙汁和一份鳗鱼套餐。 一抬头,对面就坐着那个刚搬来的女孩,她的身边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俊挺男子,两个人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罗廉的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自家对面竟然出现了两名血族。 对方似乎并没有在乎他,只是小声地聊上几句品尝着咖啡,而罗廉也没什么食欲了,赶紧结束晚餐离去,路过那家花店的时候,他发现另一间让他狐疑的事情。 花店的老板娘和她的儿子正是自己离开欧利文的别墅时奉命将他抓回去的那两个血族……难道欧利文又要监视自己了? 罗廉掏出手机,拨打菲尔特的电话,却是电脑的自动应答,对方电话已关机。而那个家伙的公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那么就打给欧利文,他把自己的血系安排到实验室的对面是什么意思! 可是欧利文的电话也关机了。 这未免太巧合。 罗廉眯了眯眼睛,回到那咖啡馆中,那个女学生和她的同伴还坐在原处。 "你们是谁的血系?" 女学生一直没什么表情,听见他的问题也只是皱了皱眉继续喝着咖啡。反倒是她身旁的男子开口了,"D博士,请不要误会。我们是菲尔特?海辛大人的血系,他因为有事情要离开华盛顿半个月,所以拜托我们陪在您的身边。" 离开华盛顿?还派人来'陪着'我? 再想想花店里欧利文的血系,罗廉忽然明白过来,"菲尔特呢?他去哪里了?" "对不起,我们无可奉告。"男子好脾气地回答。 罗廉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丝毫不在乎行驶中的车辆,反正那些血系也不会让自己被撞死! 回到自己的卧室,麦克正在喝着什么,罗廉一看竟然是血液。 菲尔特那个家伙竟然连麦克都安排好了却不让自己知道他跑去干什么了。 真是太可恶了! 巴塞罗那的一家小酒馆里,一个少年戴着牛仔帽弹唱着没有调子的音乐。 酒馆的窗帘被放下,而门口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靠窗座位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他身后的一个女子开口道:"凯文,我求求你别唱了,我前天晚上喝下去的蘑菇汤都要吐出来了。" "黛比,你看连老板都没有说我唱的难听,说明我还是表演的很不错的。"男孩作势要继续荼毒他们的听觉。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推门而入,他们似乎对凯文的歌喉不以为意,只是朝着冷峻男子行礼后便安静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辆并不起眼的轿车停在门外,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了下来,风衣的帽子遮住了一切,看不见表情。 门被推开,除了欧利文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了过去。 男子将帽子向后一捋,发丝如同金色的流水,他朝着欧利文走去,坐在了他的面前。 "我和奥西会从船尾进入,如果暴露的话还可以起到转移莉莉丝的视线的作用。"欧利文将一张图纸放在桌上,"你和凯瑟琳从船的底部进去,我们要在这里相会。" 指尖有力地点了点图纸上一个画叉的地方。 菲尔特会意地点了点头。 坐在吧台上的凯瑟琳接了个电话,转身正色道:"船还有二十分钟靠港。" "那么就……" "行动吧!"菲尔特和欧利文齐声道,瞬间而已,整个酒馆里除了正在自弹自唱的凯文就剩下堵着耳朵翻着白眼的黛比。 一艘中型轮船靠在了巴塞罗那港口,进行补给。 菲尔特和凯瑟琳穿着潜水衣,各自带了一个血系便进入海水之中。 来到船底,停止运转的螺旋浆中潜入。 一行人进入干燥的机械仓之后,便悄悄换下潜水衣,走出舱门,两个维修工正欲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打晕,身上的磁卡也被搜走了。 这两张磁卡只能让他们离开机械舱,要想进入研究室还要再花一些力气。 同时,欧利文和奥西带着几个人从船尾进入,莉莉丝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的,欧利文几乎瞬间就感应到甲板上和后藏入口处隐匿着的莉莉丝的血系。 欧利文和奥西分别朝身后人做了个手势,他们拿着针管状的武器便寻向莉莉丝的手下。 被撂倒了四个人,但是另外的一个刚想要告诉船舱内部,便被欧利文折断了喉咙。 取下他们身上的磁卡,奥西做了一个"走"的手势,他们正式进入了船舱内。 白色的灯光映照在金属墙壁上,他们迅速到达了第一扇门,欧利文将手放在门上,便能感应到门的另一侧竟然是空的。 按照图纸上的标记,这扇门应该连接着培养室,这么重要的地方,里面怎么会没人? 但是除非他们离开,否则这扇门是寻找莉莉丝的必经之路。 奥西来到欧利文的前面,用磁卡将门打开。 他走了进去,缓缓观察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然后将手掌贴在另一侧的墙壁上,摇了摇头,示意就连隔壁的培养室似乎也没有人。 欧利文蹙眉,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的计划不是泄露就是暴露了,莉莉丝说不定正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正当他要叫奥西回来的时候,他们进来的入口被封闭了起来。 随着沙沙地声响,头顶的通风处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 "欢迎再次体验勒恩病毒。"莉莉丝的声音从四个角上扩散开来。 跟随欧利文的血族们意识到危险,拼命地想要将铁壁打破。 奥西看向欧利文,"我们该怎么办?" 欧利文将耳机放到唇边,"菲尔特,莉莉丝早有准备。" 正潜行在机械仓中的菲尔特和凯瑟琳他们已经来到了正仓的入口处。听到欧利文在耳机中的声音,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样了?" "我们正准备撤离。" 欧利文看着被扯出缝隙的墙壁,咸湿的海风灌了进来。 "你们就那么急着出去吗。" 那些血系转过头来才意识到自己在纯血族甚至于自己的Master面前有多么的失态。 "如果刚才那个是勒恩病毒,那么我们就被感染了。就算离开了这艘船,又能怎么样?" 欧利文的提问让所有人冷静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奥西,"打电话让黛比和凯文派直升机来,告诉他们我们可能被感染了勒恩病毒。"随后,欧利文走了出去,站在甲板上皱起了眉。 这一次是不可能捕获莉莉丝了,她会将矛头对准血族的两大家族还是……罗廉呢? 凯瑟琳望着停顿下来的菲尔特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退回去。"菲尔特虽然万分想要将莉莉丝这个女人挫骨扬灰,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一次在她的实验室里顾及她也是纯血所以没有要掉他的命。但是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贸然进入,等于将自己还有同族人的性命往刀口上送。 菲尔特刚要转身,便僵在原处,身后的静止的涡轮上,有一个人。 凯瑟琳看着菲尔特的表情,终于也注意到了那个人,"莉莉丝……" 没想到她亲自出马了。 菲尔特和凯瑟琳的血系一闪身袭向她,哐——地巨响之后,那两名血系一个被她按进了墙壁中,另一个脑袋撞在涡轮的边缘,血液喷溅而出。 "你真没有美感。"菲尔特向前款款走去,嘴角是一次轻佻的笑容。 "那么D博士又是用什么吸引了你?作为一个人类,他长的还不错,"莉莉丝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菲尔特的面前,手指抚弄上他的脸颊,"还是他的天赋让你看见了希望?" 菲尔特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我迷恋他的一切,你有打算怎么办呢?" "我喜欢你菲尔特,但是你总是让我伤心。"莉莉丝露出悲情女主角的表情,这让菲尔特后退了半步,耸着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说的笑话让我很开心。"菲尔特嘴角浮现出一丝缝隙,"亲爱的,就连夏娃也只是用亚当的肋骨做成的,而你却想把亚当变成你的肋骨。" "所以你是在拒绝我咯。"莉莉丝嘴角依旧噙着笑意,下一秒她便出现在菲尔特的头顶,天花板上一阵崩裂的声响,菲尔特闪开之后,那里留下一个巨大的裂纹。 凯瑟琳则你不说二话,袭向刚站稳的莉莉丝。 如果说实在平时,菲尔特也许会展现一些绅士风度,但是此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好,他只想这个女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撑着凯瑟琳与莉莉丝相互制约,菲尔特就在某个电光火石的一刻,一手扎进了莉莉丝的胸膛里,握住那个女人跃动的心脏,感觉血液覆盖在他的指缝间,这让菲尔特兴奋不已。 凯瑟琳撤退到了菲尔特的身边,"杀了她!" 就在菲尔特要收紧自己的手掌将那心脏拖拽出来的时候,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钝痛,而莉莉丝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那个将心脏抑制器钉入自己胸膛的竟然是凯瑟琳。 身体顿时脱力,莉莉丝缓缓向前走,菲尔特的手掌也从她的身体中滑落,摇晃着菲尔特坐在了地上。 莉莉丝胸前的伤口迅速地愈合,而菲尔特想要摘下那个抑制器却发觉上面似乎需要指纹作为验证才能打开。 Destiny 03 凯瑟琳走到莉莉丝的身后,莉莉丝调侃道,"亲爱的,追求在日光下永生是每个血族的心愿。" 菲尔特冷笑着,这一次是自己太心急,才会对凯瑟林不加察觉。 "你对自己的血系可真不爱惜。" 凯瑟琳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内疚,只是耸了耸肩膀道:"血系的话,想要多少可以有多少,我不需要那么在乎一个约瑟芬。" 身体不断脱力,连站在原处都很勉强。 莉莉丝走上前来,手指点向菲尔特的肩膀,他便倒了下去,如果不是一只手撑在地上,他相信自己会摔的更难看。 "现在你已经抓住我了,打算怎样?把我做成你的肋骨吗?夏娃?"菲尔特调笑着,心里却在思量不知道欧利文离开了没有,希望他回去之后能够看好罗廉,一旦他得知自己被抓住的消息,可能会冲动地做些傻事。 不,罗廉很少冲动。 菲尔特相信他会冷静下来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想什么?D博士吗?放心,我很快会让他来与你作伴。"莉莉丝的手指勾住菲尔特的后衣领,拖着他行走在一片狼藉的机械室里。 菲尔特抬头开着移动中的灰色金属天花板,惨淡地笑了笑。 "你还笑的出来?"凯瑟琳用脚尖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菲尔特没有回到她,反正是对方拖着自己,索性他向后靠在莉莉丝的手腕上,直到他们来到舱口,那是一个小型潜水艇。 "啊,啊,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要放弃这座'诺亚方舟'了。" 莉莉丝弯下腰,在菲尔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宝贝,这还不算是真正的诺亚方舟。我要带你去属于我们的王国,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回到我的怀抱。" "你这不是已经得到我了吗?" 潜水艇的盖子被打开,莉莉丝一把将菲尔特推了进去,脑袋撞在仪器和表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菲尔特叹了一口气,自己很少这么狼狈啊,尤其是在女士面前。 凯瑟琳随着莉莉丝轻盈地落入仓中。潜水艇缓缓脱离船舱底部,进入深水之中。 站在甲板上等待凯文的欧利文仰面,夜空中传来直升飞机的鸣响。 欧利文拨弄了一下通讯器,却无法收到从菲尔特处发出的信号。如此远的距离,他无法与对方用血族的能力进行沟通,只能闭上眼睛感应菲尔特的位置。 整艘船上,从甲板到船舱已经没有人了。 直升飞机将绳梯甩落,奥西看向欧利文,对方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先上去。 在风中叹了一口气,欧利文一手抓在了绳梯上,几乎就在那一刹那,巨响从船舱底部传来。 热浪与冲击力连直升飞机都被震出了几米。此刻,欧利文可以肯定他们中了莉莉丝的圈套了。 船发出悲鸣的声音,随着漩涡越沉越快,逐渐隐没在黑色的起伏之中,除了海面上飘荡着的甲板残骸。 进入机舱里,凯文和黛比穿着防护衣,将几个试管分别交到他们手中,"取一点血滴进去,如果液体变成紫色,你们就感染了勒恩病毒。" 奥西照着做了,试管里也只是呈现出血液的颜色。 "我们被她涮了!"其他血族也恼怒了起来。 欧利文没有说话,他早有预感那不是勒恩病毒,因为自己的体内早就产生了抗体,就算自己带来的人都倒下了,他也不会有事,而莉莉丝释放勒恩病毒自然没有意义。 但是他知道,菲尔特他们一定是出事了。自己要怎么去和罗廉解释这一切呢? 而身在华盛顿的D博士也颇为烦恼。 自己对抗日光剂的研究遭遇了瓶颈,又或者可以说自从菲尔特连着两天没有出现,罗廉就失去了研究的动力。 他知道那家伙一定是去找莉莉丝了,而且还是一次很大的行动,要不然怎么他和欧利文都派出了自己的血系来盯梢自己? 实验室外来了人,罗廉心中一阵惊喜,随即又冷落了下来,现在是白天,肯定不是菲尔特回来了。然后,他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就连正准备去开门的梅兰尼都侧目。 "咦?是凯文。"梅兰尼将门打开。 凯文应该是一直跟在欧利文的身边,他出现在了实验室说明欧利文也来了。但是为什么菲尔特还没有回来? "那个,博士我能坐下吗?" "随便。"罗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有一种预感,一定发生了什么。 "呵呵,"凯文摸了摸脑袋,"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他们昨天晚上在巴塞罗那围捕莉莉丝却中了莉莉丝的埋伏撤退的时候我家老板没有联系上海辛先生初步估计他不是挂了就是被莉莉丝带走了!" 梅兰尼呆住了,阿尔伯特正提取试管的姿势也僵在原处,两秒钟之后,卧室的门打开,麦克的小脑袋也探了出来,"菲尔特怎么啦!" 罗廉看着凯文,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菲尔特出事了!他出事了! 猛地站起来,罗廉来到窗前,将厚重的帘布打开,看向最面的咖啡屋,大力喘气了起来。 "欧利文呢?" "老板他在酒店里,他说会来见你,当然不是在白天……" "我知道了。" 凯文离开之后,罗廉按着窗沿,呼吸被拉的很长。 他心绪紊乱,脑袋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又似乎有千万个画面进入他的脑海里。 菲尔特对所谓正义与邪恶根本就不在乎,就算莉莉丝真的将整个血族搅得天翻地覆,他也一样可以独善其身。他喜欢惬意地活着,哪怕孤独。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又怎么会去和莉莉丝正面交锋呢? 罗廉眯起了眼睛,既然你为我放弃了自由,那么我会为你抓住自由。 梅兰尼和阿尔伯特有些惊讶地看着罗廉回到实验台前开始观察血族的血红细胞,脸上的神色专注得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隔离在外。 因为心脏被抑制,菲尔特不但全身无力而且容易疲倦。 他知道现在是莉莉丝要把他怎样自己也没得选择,于是心也放开了,疲倦了就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潜水艇不知道航行了多久。 当艇盖打开的时候,海风灌了进来,咸湿的味道让他醒过神来。 凯瑟琳已经出去了,莉莉丝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暧昧地一笑,"看不出来你在我身边这么有安全感。" 菲尔特试着将自己撑起来,但是力气不够。莉莉丝一手提住他的手臂,轻易地便将他拉起来。 走出潜水艇,眼前是一片起伏中的海水, 再向远处望去,是一座岛屿。 岛上覆盖着大片的植物,可以想象如果是在白天一定很有丛林气息,各种鸟类栖息鸣叫,但是却找不到人工痕迹。 潜艇在水面上继续前行,来到岛边。这座岛四面都呈现悬崖状,没有可供停靠的港口。 悬崖上的石壁忽然开始挪动,菲尔特知道莉莉丝的研究室恐怕就在这座岛屿的内部。 里面是一片豁然开朗,虽然无法行动但是菲尔特的感觉能力并没有丧失,他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员包括血族和人类在内,有两百人左右。 "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王国。"莉莉丝挽着菲尔特的手,实际上若不是靠她的力量支撑,菲尔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菲尔特自己是很少花心思做个企业赚赚大钱,哪怕是英国开始工业革命他的对家拉尔森家族也融入了商业社会,菲尔特还是自己在不同国家周游。百来年过去了,拉尔森家族已经发展成为拉尔森财阀,自己的几个血系也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有钱人,莉莉丝自然不在话下。 本以为拉尔森家已经很有远见,不断支持着关于血族的研究,没想到莉莉丝更为执着。 不远处再次传来惨叫声,莉莉丝摇了摇头轻声道:"又失败了啊。" 菲尔特心中骇然,但是脸上却平静无澜。 一个穿着白衫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小跑着来到她的面前,"这一次坚持了十二分钟。" "比上一次要长,"莉莉丝的手指点了点男子的肩膀,不用想血族的力量很大,那男子的脸上露出忍痛的表情,"但是我要的不是七分钟,也不是十二分钟——而是永远。" 菲尔特微微抬起脸来,看向金属天花板,"你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我们是永生的生物,当然要日光永远照耀着我们。"莉莉丝从那男子身边走过,只见他抱着肩膀蹲了下去,"你说我贪心,那么你呢?你不想要感受日光吗?" 菲尔特没有说话。对于他而言,不需要一天,哪怕是一秒能和罗廉无所顾忌地站在日光下,都是奢侈。 来到一扇电子门前,莉莉丝将菲尔特推了进去。 那是一间很大的房间,装潢的相当豪华,没有丝毫实验室的气息。 菲尔特笑着倒进那张大床上,莉莉丝一条腿跪在他的腰侧边,另一条腿压在他的小腹上,手指慢慢地解开他衣领的扣子。 "经过那么多人,也见识了那么多的垃圾,只有你是最完美的。"她的手指抚弄着他的锁骨,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当她的唇落下来,菲尔特也将自己的舌缠绕上去,一记热烈的狂吻让莉莉丝气喘吁吁。 "怎么,那么想要我的精 液?如果你是夏娃,那我们的孩子就成了该隐与亚伯,兄弟间的自相残杀可不是什么有美感的事情。"菲尔特调笑着,脸上没有丝毫动情的神色。 莉莉丝的手掌下滑,抚弄着他疲软的下身,"别告诉我只有D博士能让你心惊荡漾。" "是啊,是啊,"菲尔特一副痛苦的神色,"我一见到他就想发 情,巴不得天天和他在床上缠绵。" 莉莉丝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只是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脸颊,"我很快就带他来和你'缠绵',只怕你是要后悔见到他。" 菲尔特蹙眉。 "从欧利文?拉尔森的看管下把他带走确实不容易,亲爱的,你有没有什么好意见?" "你把我抓来不会是要我当你的实验品吧?你打算让我吃下你那些蠢材们制作的药,然后看看花多少时间能把我烧死?" "你错了,我不会让你吃那些蠢材们做的药。只有D博士制作的药你才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也只有握住你的姓名D博士才会不顾一切制造出抗日光剂来救你。"莉莉丝从床上走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领离开了。 华盛顿的安洁丽实验室里,罗廉第N次 抗日光剂失败。再看一看时钟,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了。梅兰尼和阿尔伯特依然在进行分谱计算还有研究,罗廉朝他们挥一挥手道:"太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两个人却呆在原处动都没有动过。罗廉知道,他们想要陪着自己。 "我麻烦你们去吃个饭,顺带帮我带点吃的回来行吗!"他提高嗓音,果然见到梅兰尼拉着阿尔伯特就冲了出去。 "我们会给你带吞拿鱼三明治回来的——" 罗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最讨厌吞拿鱼了…… 那两人走了还没有五分钟,门铃响了。罗廉在可视电话里看见了欧利文。 "没想到是你。"罗廉笑着请对方进来。 欧利文从他的身边走过,看见试验台上的显微镜,便坐下来观察,"你在继续抗日光剂的研究?" 罗廉靠着试验台侧着脸看向自己的客人,"是啊,只有我走在莉莉丝的前面,我才有筹码换回菲尔特不是吗?" "一旦她拿到了她想要的,她也不会让你活着。" "我曾经和菲尔特分享了自己的研究成果。"罗廉将手掌放在欧利文的肩膀上,"但是万一我和菲尔特都落到莉莉丝的手上了,我希望还有人知道我所研究的东西并且有能力保护好它。" "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让你落到她的手上。"欧利文依旧在观察显微镜,头也没有抬过。 "欧利文,那并不仅仅是只是一个科学的研究成果,它能够改变血族的命运。"罗廉站在他的身后,平静地说,"守住它就和守住我一样。" 欧利文沉默着将脑袋抬起来,轻轻向后仰去,直到贴在罗廉的身上。 "明天就送我去巴塞罗那吧,我想看看他失踪的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爱上的人是我该有多好。我会把你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隔绝这世上所有的危险,没有人知道你的天赋,也没有人会伤害你。" 罗廉轻笑了一声,"谢谢你。" "我会陪你一起去。" 第二天的晚上,罗廉带着相当简单的行李同欧利文一起踏上了前往巴塞罗那的飞机。 这趟旅程并不平稳,飞机一直因为气流影响而颠簸。 "还要飞很长的时间,睡一下吧。"欧利文伸手将毯子张开,盖在了罗廉的身上。 "好……"连日来不是在做研究就是在担心菲尔特,自己许久没有睡着过了。 忽然一震爆炸声传来,热浪还未袭到他的面前,身旁的人便一把拽过罗廉护在怀中。 因为受到强烈的冲击,即便欧利文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开舱门带他逃生,那种心肺震颤的感觉还是让罗廉的呼吸都停在了半空中。 他们坠向黑色的海洋,沉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飞机在空中爆炸的火光几乎透彻海水,欧利文拽着他奋力向上游去,终于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将他推出了海面。 罗廉大口呼吸着,随即欧利文也浮了上来。 思维暂时还是一片空白,罗廉这一生坐过无数趟飞机,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死神降临的惊恐。如果他的身边坐着的不是行动速度超快的欧利文,他也将被炸的面目全非,沉入这无边的汪洋之中。 "这……是莉莉丝在搞鬼吗?"罗廉摸了一把脸上的海水,飞机的残骸落了下来,在远处的海域砸出不小的浪花。 "但是莉莉丝不会想要你死。"欧利文朝着飞机的残骸游过去,他们不可能一直飘荡在这没有岸的海水之中,必须要找到一些依托物。 但是飞机的残骸虽然遍布面积广,但是距离他们还是很远。 罗廉跟在欧利文的身后游了将近七八百之后,已经四肢酸软,快要往海里沉了。 欧利文回头,托着了他的脖子,"保持呼吸,罗廉! Destiny 04 罗廉感觉自己被拖拽着在逆流的海水中行进着,欧利文将他拖上了一扇被炸裂的舱门,可惜他还没有趟稳,便沉下去了。 罗廉没来得及换气,喝了一肚子海水,被欧利文拽上来了,才断断续续道:"有没有……没有炸烂的救生衣……" 欧利文四下张望,救生衣没有找到,但是乘客的行李箱倒有几件是浮在水面上的。 罗廉扒在箱子上,喘着气。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渐渐平复了呼吸。 欧利文就在他的身边,他游了几百上千米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这让罗廉实在很羡慕,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问题是他们该怎么办? 罗廉觉得自己在这海水里泡上个三、四天顶多就是泡发了外带脱水而死,但是欧利文呢?如果今天晚上救援人员不来的话,早晨的日光就会将他化为尘埃。 想到这里,罗廉咬着牙脑袋抵在箱子上。 "我好像总是拖累别人。" 欧利文没有说话,游向别的地方,又拖来了两个箱子,然后撕开自己的风衣,将这三个箱子捆在一起,将罗廉顶了上去。 "海水太冷,你再多泡一下一定会出肺炎。"欧利文伸手抹开罗廉脸上的水渍,"还有,我很庆幸这次跟你坐了这趟飞机,不然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尽管现在罗廉已经没有被泡在水里了,但是湿透的衣服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真的不想成为血族吗?那样你就不会觉得冷了。"欧利文淡淡地说,罗廉却分不清他只是随便说些什么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他真的是这么建议的。 "当早晨到来的时候,和你一起变成尘埃飘散在海水里,似乎也不错?"罗廉歪了歪脑袋,手抖的就快扶不住箱子。 欧利文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紧蹙。他的手背碰了碰罗廉的额头,"你已经在发烧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罗廉抖着抖着也就麻木了。 "如果太阳出来了还没有人来怎么办?" "那样也好,你就不会冷了。"欧利文的声音波澜不惊,但是罗廉却听的宛如刀割。 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罗廉惊喜着抬头,"是直升机啊!这边!在这边——" 罗廉挥舞这双手,冷不丁又从箱子上翻了下来,还好欧利文手脚快,在他还没沉下去之前就一把拽住了他。 罗廉在海水里折腾了这么久,嗓子早就哑了。 倒是欧利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哨子来,尖锐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尤为明显。 "你从哪得来的?" "刚才你叫我找救生衣,所有救生衣都是碎了的,我看见这枚哨子还是好的,就收起来了。" 直升机缓缓降低高度,舱门打开,一个飞行助理探出脑袋来吼道,"你们再坚持一下!" 绳梯落了下来,欧利文将它拽到罗廉的面前,带着他爬了上去。 救生员露出惊异的神色,"我们在海面上巡视了这么久,都没有看见幸存者,你们俩……怎么好像连伤都没有?" 罗廉披上厚毛毯,牙关都在颤抖。 欧利文看向对方,"去最近的医院。" 飞行员转过头来,大声道:"不行啊,我们还没有完成巡查……" 欧利文瞬间捕获了对方的目光,"我说,去医院。" 于是,这架直升机便朝着临近城市的一家医院而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昏昏沉沉的罗廉被抬上了救护车,他紧绷的思维在因为获救而放松之后沉入了一片黑暗。 晕厥之前,他知道欧利文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太阳快出来了……别管我……" 当天早上九点半,凯文赶来了,在医院里晃了半天,手机响了。 "我在二楼的洗手间里。" 凯文这才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自己来晚了老板已经被太阳烧成了灰。 刚来到洗手间里,他的衣领便被拽着踉跄着进去。 老板蹙着眉头,显然是担心了很久。 "你去病房看一看罗廉在哪里,他落水之后就发烧了,可是我在这里一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凯文跑去前台,没想到护士小姐竟然告诉他晚上海难发烧的那个病人已经被接到另一家医院去了。问到是哪家医院之后,他赶紧去了个电话,对方却说自己医院根本没有派车来接任何病人,更没有找到罗廉。 欧利文得知了这个消息,低着头沉默着,一旁的凯文半句话也不敢说,这种低气压让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很困难。 "莉莉丝——"欧利文忽然一拳打在墙壁上,哗啦啦直掉粉末,裂纹缓缓蔓延开来,看的凯文心惊胆跳。 罗廉虽然一直昏昏沉沉,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搬来搬去,最后好像还被搬进了一个小型的密闭空间里。微微睁开眼,能看见一些罗盘和定位仪。咽了咽口水,喉咙处很疼,呼吸也有些费力,多半真的是像欧利文说的,自己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了太久,肺炎了。 身上没有力气,他也无心再去思考自己到了哪里。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皮还是有些沉。 空气里是红茶的香味。 罗廉将眼球转了转,发觉自己不太像是躺在病房里,除了床头上挂着的输液瓶,他真怀疑自己是在哪个豪华的宾馆房间里。 "欧利……文……"罗廉皱了皱眉。 "呵呵,菲尔特若是知道你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不知道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心脏一阵收缩,罗廉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果然在房门口,莉莉丝端着一杯红茶倚靠着。 "是你。"罗廉皱眉,随即紧张的感觉平复了下来。自己本来就想要见到她,现在她自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反倒省下了很多麻烦。最重要的是,现在是他与莉莉丝之间的战争,欧利文……还有其他人不会被牵扯进来,实在是一种幸运。 "对啊,要把你从拉尔森的看管下偷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菲尔特呢?"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莉莉丝坐到了他的面前,"你知道的,他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他总是在拒绝我,因为你。" 罗廉低着头笑了起来,"听说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到现在却还不了解他。所以,你也不能责怪他总是拒绝你。" 对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他的喉骨,"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可以对我说所有你想说的话。" "你想要我帮你研究抗日光剂X-b。"罗廉随手拔掉了扎在自己手背上的针头,"我以为你拥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才,应该早就成功了呢。" "最长的也只能坚持十二分钟。"莉莉丝似乎并不打算对他保留自己的研究进度。 "十二分钟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十二分钟你可以做很多事情,和某个你在乎的人喝一杯咖啡,绕着公园散步,甚至在阳台上接吻。" 莉莉丝抬起手腕,杯中的红茶和地面连成一条线,"我要的是永远。" "你真贪心。"罗廉冷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她低下头,与他面对面,目光中似乎有利刃要将他刺穿。 "要不要再一次拿走我的记忆,看一看我到底是能做到还是不能做到?"罗廉也学着她,甚至还伸出手指挂了一下她的鼻尖。 莉莉丝依旧没有生气的迹象,"我可以无数次拿走你的记忆,但是却没有人能像你一样思考。你已经退烧了,不如出来走走?" 罗廉闻言,便下了床,身体有些脱力,莉莉丝走的不紧不慢,任由他跟在自己的身后。 他不得不承认,这里也许是每个致力于细胞学或者病毒学的学者梦寐以求的地方。如果他不是了解莉莉丝的话,也许自己很甘愿抱着这些实验室对着这些数据过一辈子。 "还有这里。"莉莉丝手指一按,一扇门被打开。 那里面是十几个孩子,统一穿着白色的衣服,里面有一些玩具,几张床铺,还有一些零食。 "你不会是好心要建孤儿院吧。" "他们确实是孤儿,也是我们的小白鼠。"莉莉丝的手指在罗廉面前晃了晃,"这里一共还剩下十二个孩子,每一个孩子你都有机会和他们相处三天,三天之后我会将他们转变成血族,服下你制作的药剂,然后把他们送到日光下。" "你疯了!"罗廉一把拽过莉莉丝的衣领。 "你看看你,和菲尔特在一起那么久了都没有学到一点绅士风度吗?"她随意就将他的手松开了,"不要指望我有一颗善良的心,你知道我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与其费力气骂我,不如想想怎么研究出我想要的东西。还有,等到这十二个孩子都死了,菲尔特会是你最后的实验品。" 罗廉呆愣在原处,小孩子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犹如刀割。 莉莉丝已经走远了,但是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却让罗廉一阵胆战心惊。 "计时从现在就开始了!" 这时,一个研究人员走进那间房间,随意抱起了一个女孩,然后看了罗廉一眼道:"博士,您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此刻菲尔特依旧躺在床上,丝绸质的衬衫完全是莉莉丝的恶劣品味,那个女人想将他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你真的很卑鄙。"莉莉丝一进来,就听见菲尔特用平静的语调说着对自己的评语。 她还是不恼怒,侧躺在菲尔特的身边,手指掠过他流水般的金色发丝,"那就是人类,越是善良的人就越是喜欢把比自己弱小的人当成是自己的责任。可是明明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强大。" 菲尔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让人揣测不出情绪。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无论我有多么在意你,但是也会有停止的一天。" 菲尔特一个翻身,将莉莉丝压在身下,"你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臣服。顺便加一句,如果罗廉死了,我不用你留情面,直接烧死我就可以了。" 她看着他含笑的眉眼,永远完美的无懈可击。 但正是这样的完美,却没有丝毫是属于她的。 轰然间,她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了回去,声音从齿缝间挤了出来,"让我们看一看,最后赢的是你还是我。" 那个小女孩被带进了罗廉的实验室里,她一脸天真的坐在一个小桌子上玩着拼图,困了就趴在拼图上睡着了,丝毫不知道罗廉此刻的忐忑心情。 整个研究室里的人员早已经麻木,在他们眼中那个女孩就是一只小白鼠。 罗廉想到此,就连将药剂滴入培养细胞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样计算是不对的。 这种配比是不完美的。 这粒药是不可能坚持过三十分钟的。 罗廉的脑袋越来越乱,甚至就这样昏睡过去,直到仪器发出声音让他猛然惊醒。 三天对于他而言就像一瞬,当那个女孩被带走的时候,罗廉很想上前去拦住她,莉莉丝却站在他的面前,"我给了你三天的机会,用你的天赋来救她。"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三天!你知道那时间根本就不够用!"他在实验室里歇斯底里地咆哮,拳头还没有触上莉莉丝的脸庞便被身后的血系一把按在了地上。 "对他客气一点,要是不小心撞伤了他的脑袋,可就不值得了。"莉莉丝翩然转身,那两个血系将罗廉带到了观察室外。 女孩坐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并不知掉镜子的对面自己正被人看着。 罗廉站在镜子前,看着那观察室的屋顶缓缓翻起,明媚的日光和着几片绿叶落了进来。 女孩惊喜着站起来,捡起落叶故自玩耍着。 罗廉吞咽着口水,约莫二十分钟之后,女孩开始揉捏自己的肌肤,哭喊着叫疼。 "快把她拉进来!拉进来!你们已经知道药可以持续多长时间了!没有必要再……" 所有人都纹丝不动,罗廉想要打开电子门却没有办法。 很快,女孩凄厉地挣扎着。 除了那件白色的衣衫,就剩下一堆灰烬了。 "啊——"罗廉抓着自己的脑袋,"莉莉丝你给我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菲尔特听见那叫喊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你心疼了?"莉莉丝撑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 "你真是个笨女人,如果他真的精神崩溃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如果能看到他崩溃也不错。至少能让你看清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啊?"莉莉丝伸手搂住菲尔特,"而且折磨他,就能折磨你。" "原来你并不是想要抗日光剂,只是单纯想要我难受而已。"菲尔特摇了摇头,"其实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我和他一起死掉,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会来求我,在D博士崩溃之前。" 罗廉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落下来,便被那两个血族压回了实验室边的一个房间里。 其中一个人看了看表,"你有十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觉,十个小时之后,计时开始。" 那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罗廉像是发了疯一般将枕头扔到地上,却发不出碎裂的声音。 他当时甚至不敢去看那女孩挣扎着的身影。 深呼吸十几次,罗廉将枕头捡起来扔回床上。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机会救下一个孩子。 莉莉丝站在罗廉的门外,有些惊讶屋内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那个人类男子比她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但是菲尔特的话也提醒了她,如果罗廉真的崩溃了,自己又能得到些什么呢? 只是三天之后,另一个男孩被带进了那间观察室。 罗廉看了一眼莉莉丝,"没用的,这一次坚持不过半个小时,我制作的药剂我自己知道。" "但是博士,我的整个研究室从七分钟延长到十二分钟,整整花了一个多月,而你只用三天就让十二分钟变成了二十分钟,这让我觉得这些压力还是值得的。" 男孩凄厉地再次化为了灰烬。 罗廉还是一样没有睁眼去看,但是眼泪却在脸上纵横交错。 莉莉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的不错,三十五分钟。慢慢来,我们还有十个实验品呢。" Destiny 05 当第三个孩子在那间观察室里呆了四十分钟之后,依旧只是证明了抗日光剂的时间变长,但是离"永远"还有太远的距离。 莉莉丝并没有放弃用这种方法来压榨罗廉的脑力,直到他昏倒在培养室里。 罗廉醒过来的时候,躺在第一天来的那间房间里,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你这一睡时间还真是长久啊,整整18个小时呢。"莉莉丝坐在床边,指腹按了按他的黑眼圈。 "我要见菲尔特。" "见不见到他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研究不出我想要的结果,那些孩子都会死。你根本不忍心他们死掉,而且还是被日光烧死,不是吗?"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需要帮助,有很多人生死悬于一线,我救不了每一个人。我是一个FBI探员,对于这一点我早就明白。"罗廉依旧看着天花板,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让莉莉丝心中一颤,"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菲尔特?海辛。如果他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我也就没有必要这么辛苦的研究抗日光剂了。" "说的好像他就是你的全世界似得,"莉莉丝调节了一下输液速度,"像你这种人,不是总想要挽救其他人,先人后己吗?" "我又不是上帝。我很清楚在这剩下的九个孩子死掉之前,我是不可能研究出抗日光剂的。本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是如果菲尔特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你觉得其他人是死是活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莉莉丝卡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好吧,我会让你们见面的,我会让你看见他还活得好好的。"莉莉丝走了出去,她知道一旦罗廉死心,就算拿全世界来威胁他,他都不会再皱一下眉头。 走进菲尔特的房间,莉莉丝背靠着房门,一边鼓掌一边笑的恣意,"呵呵,看来你真的很了解D博士啊。" "你要让我去见他了?"菲尔特的脸上依旧揣测不出情绪。 "对,我要你去安慰他,我要你让他继续精神抖擞的为我做研究。" "你心里知道,罗廉已经明白自己救不了那些孩子,一旦他开始消极起来,我就是你的最后一张王牌。如果我死在他前面呢?这样就再没有什么能威胁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你不会。因为比起死亡你更害怕他伤心。" 依旧躺在病床上的罗廉有些恍然,他已经计算不出自己在莉莉丝的研究室里待了多少天了。神经正在变的麻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最热爱的科学研究能让他如此痛苦。 菲尔特走进来的时候,他承认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那种心潮涌动着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相信你一定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想念过我,对吗?"菲尔特将他抱在怀里,事实上,他自己也已经无数次想念着罗廉的温度,那种想念折磨着他的思绪,如果莉莉丝再不让他看见罗廉,也许先崩溃的不是科学狂人D博士,而是他菲尔特。 而此刻的罗廉,只觉得自己刹那间苍老的就要死去。 "那个女人说要我安慰你,这样你才能乖乖继续做研究。"菲尔特侧过脸,鼻息喷洒在罗廉的耳际。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罗廉的脑袋埋在对方的颈间,声音有些发闷。他真的不想听见任何有关那个女人的名字。 "我只想说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活着。只有你还活着,我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坚持。" 罗廉笑了笑,"以往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我的存在,你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所谓过去,就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菲尔特笑道,"你想要我怎样安慰你呢?或者就这样抱着你,直到我们再分开?" "……和我做 爱吧。" "那是我每分每秒都想要做的事情。"菲尔特话语的尾音被拉的很长,自然地压上罗廉的身体,白色的被单向上一扯便将两人罩住,动作潇洒的让人移不开眼。 罗廉刚吸了一口气,菲尔特便亲吻上他的眉眼,双手富有技巧地扯开了他身上的衣衫,有条不紊的动作中是安奈不住的渴望。罗廉闭着眼,对方的唇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便忽然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卷入他的口腔,无数的思念与欲恋灭顶一般不可抵抗,他伸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菲尔特抽掉了罗廉脑袋下的枕头,垫在了他的腰后,双手沿着底裤的缝隙贴向那精健的双臀,手背一个用力,底裤便沿着他的手腕褪了下来。 罗廉吸了一口气,将腿抬出,菲尔特的吻从口腔滑到了他的下巴处舔吻着,而手指却滑向股间的缝隙,罗廉的欲念被他带走,所有的感觉都交给了菲尔特。 对方猛地将他的臀瓣抬高,大力地掰开,微凉的空气进入身体,这让罗廉拱起了身体。 菲尔特缓慢地进入了他的身体,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牵扯着神经,随着罗廉的适应,菲尔特轻声呢喃道,"你永远是我的……罗廉……" 忽然缱绻的摩擦变成了狂放的撞击,罗廉一次又一次感觉到菲尔特与自己最深处碰撞着,无语伦比的疼痛……与激情。 菲尔特捞起被单将两人裹住,然后猛地将罗廉拉起来。 角度的变化令罗廉呻吟出声,那对菲尔特而言就是最狂猛的催情剂,他按着罗廉的腰,每当对方有些害怕地想要坐起来,他便将他按下去。 "不要……不要这个姿势。" "可是我喜欢,"菲尔特仰起头来,眼睛里是爱恋的水波,让罗廉心悸不已,"你就宠溺我一次吧……" 那样一句轻柔的爱语,令得罗廉身下一个紧绷,勒住菲尔特的欲 望,而对方的挺动则更为疯狂,几乎要将他顶向天际随即又带着他一起坠落。 超出承受范围的律 动令罗廉仰着头连呼吸都憋在鼻间,双手只是死死扣住对方的肩膀生怕他将自己摔了下去。 菲尔特看着他随着自己上下摇摆的脸庞,发丝的每一次震动都在勾勒一个令人心醉的曲线,他突然想就用这种方式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死在他的怀里,永远只为他一个人而显露那样的表情。 "我爱你,菲尔特……"眼泪从罗廉的下巴上垂落下来,滴在菲尔特的脸颊上,那是比日光还要灼热的东西。 他忽然间明白,罗廉要和自己做 爱,也许就是想要自己杀了他。 他带着罗廉坠落回床褥之中。 "傻瓜,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让你难过,只要你永远只看着我……莉莉丝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罗廉喘着气,并没有从欲潮中平复过来,他迷蒙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绝世俊颜。 "那么我该怎么办……" "忍耐。"菲尔特碰了碰他的上唇,罗廉感觉到他将一粒胶囊渡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忽然感觉到脑海中菲尔特的声音在荡漾。 研究它,这是我改良之后的半成品。它的抗日光持续时间相当久,但是会在一天内消耗完血族的X病毒,让我们衰弱而死。 罗廉呆愣着,菲尔特缓慢地从他的身体里退出,侧躺着将罗廉搂在怀里。 "再睡一会儿,趁着还没有人打扰我们。" 菲尔特的怀抱太坦荡,罗廉几乎瞬间就抛弃了所有的沉重。 当菲尔特离开罗廉的房间时,便对上了莉莉丝阴郁的双眼。 几乎瞬间,他便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我一直以为那个心脏抑制器很好使,明明平常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和那个男人做 爱的时候倒比我想像中要神勇啊。"莉莉丝一脚踹在菲尔特胸口上。 对方只是隐忍着痛苦轻笑了一声,"那……说不定是我最后一次享受了,当然要用全力。" "这么多天躺在床上的力气就是为了用在D博士身上吗?"莉莉丝蹲了下来,看着菲尔特极度疲惫似乎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脸,"你就那么迷恋他的身体?" "错了……我不是迷恋他的身体,而是迷恋……他。" 莉莉丝冷哼了一声,伸手拽着菲尔特的后衣领在地上拖行,"那要谢谢你们彼此迷恋,所以我才有机会用你们来压制你们彼此。" 当罗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菲尔特已经不在身边了,除了自己肿痛的私 处,他几乎难以想象菲尔特和他真的曾经相会过。 莉莉丝再没有用实验室里的孩子来威胁他,反而用有些讽刺的语调说,"亲爱的,我都不敢再让你和菲尔特相见了,因为你差一点就把他榨干。" 罗廉对她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全身心地做着研究。 虽然他的周围都是莉莉丝的人,但是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具备反抗的能力,并没有将他全部的一举一动都监视起来,特别是当他进行研究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故意在他面前晃悠来打扰他的专注力。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将那胶囊中的药粉溶解,混在对比样本中进行了研究。 他不得不惊异于菲尔特的才华,心想莉莉丝没有让菲尔特加入研究队伍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菲尔特用另一种思维改变了罗廉在华盛顿研究室里提炼的半成品扛日光剂,而罗廉需要做的就是延长X病毒在这种抗日光剂影响下的衰亡周期。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欧利文正在逐渐接近莉莉丝的岛屿。 这片海域的四周不再向以往那般平静,莉莉丝当然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能贸贸然撤离这座岛了,因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欧利文的注意。 她现在只希望在欧利文发觉自己的所在地之前,罗廉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欧利文在两天之后就开始派人上岛巡查了。 这片海域的零星岛屿有那么多,欧利文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到这座岛上绝对不是巧合。 罗廉一直明显地受制于自己,他看见那些死去的孩子是真正的感觉到悲哀,如果他和外面有联系的话,一定会一直抱有希望而不会露出那种濒临崩溃的神态。 "菲尔特……"莉莉丝按了按自己的眉角,迅速来到那个男人的房间,一把抓着他的头发扯向自己。 "又怎么了?女王大人?"菲尔特的笑容曾经让她觉得很值得收藏,而现在就像毒药。 "告诉我,你是怎样联系欧利文?拉尔森的?" 菲尔特笑而不答。 莉莉丝皱紧眉头,思考了十几秒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怎么忘记了你们都是'持剑者',你们的银剑怕是能够遥相呼应不是吗!" "没错。" "那么你的剑在哪里?"莉莉丝曾经检查过菲尔特的随身物品,只有一个装着液态银的挂饰,还有一个相坠。 那个挂饰菲尔特曾经说过有一天如果自己不想活了就用挂饰里的液态银自杀,而那个相坠里的女人,莉莉丝知道是罗廉早就死去的未婚妻。 凯瑟琳路过,看见电子门开着便走了进来。 "你知道他的银剑在哪里?" 凯瑟琳摇着头笑了笑,"你要是去参加塔顶的会议就不会不知道那个挂饰就是'银剑'吧?" 莉莉丝冷哼一声,从菲尔特的脖颈上扯走了那银剑。 "已经晚了。"菲尔特说的很轻。 欧利文很快就会找到你,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随着有人已经开始勘探这座岛屿的峭壁,莉莉丝更加坐不住了,她的手指紧紧握在那挂坠上。 "凯瑟琳,我要你出去引开拉尔森。" "你在开什么玩笑?拉尔森带的人手可不少,就算是一对一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凯瑟琳冷笑着,"该不会我为你引来了菲尔特,利用价值没有了,你就要借拉尔森的手来铲除我了吧?" "怎么会呢?你也看见了,拉尔森用这样的地毯式搜索,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抗日光剂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只怕'石塔'的人攻进来了,D博士也离成功早着呢。 凯瑟琳皱眉,似乎在思量着莉莉丝的话。 "而且我也没有说要你和拉尔森正面交锋,你只要坐潜艇从水下到邻近的一个岛上,让正在那里搜查的人发现你就可以了。" "好吧。"凯瑟琳转身,"不过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万一D博士就在这几天成功了,你可别连我那份都独吞。" "那是当然。" 凯瑟琳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两名自己的血系。 而莉莉丝眼中的阴霾越发深郁,她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 实验室里,罗廉正在摆弄着一个半固体培养基。 莉莉丝站在他身后许久,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是不断地从那半固体培养基中截取一些样本,分析完之后又将培养基溶解,然后加入试剂再次形成固态。 "你在做什么?" 罗廉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想要培养一种酶。你知道的,生物身体里的各种病毒会受到酶的影响,你也曾经想过要用酶的分解剂来稳定抗日光剂。但是现在我想要制作一种酶来稳定X病毒。" "我的人也曾经想过这个方法,可是他们失败了。" "那是因为酶本身也不稳定。"罗廉转过身去,拿出一小块培养基解说了起来。 莉莉丝很惊讶于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培养基很可能掌握着抗日光剂的关键,罗廉忽然停下来不说话了。 "怎么了?兴奋的D博士终于反应过来我不是一个善意的学者而是一个逼迫着你的女魔头了?" "不,我只是想起很久以前我……和琳德西在实验室里也曾配置过类似的培养基,她说……这个东西很有弹性,像果冻一样……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药剂说不定可以配置出一张果冻床。" "果冻?" "你可以摸一下,它确实像果冻,比起液态培养基,它的温度更加稳定。" 莉莉丝伸手按了一下,培养基便摇晃了起来,"很有趣,但是博士,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会再给你太多的时间了,再有三天,如果你制作不出长效的抗日光剂,下一个进入观察室的人,就是菲尔特。" 果不其然,莉莉丝看着罗廉手捧着那一小块'果冻'站在原处。 她知道,三天能让罗廉延长抗日光剂的时间但是却不几乎不可能达到所谓'永久'的效果。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走到这一步,如果无法成功就一起毁灭吧! 罗廉缓缓转过身,面向试验台,低头看向手中的培养基。 如果所谓毁灭是和菲尔特在一起,他也无所谓。 当天夜晚,凯瑟琳便带着两个血系登陆上十几公里以外的另一座小岛。 夜色冰凉,她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如果说她不后悔选择跟随莉莉丝,那是撒谎。 她活了太久,尽管知道莉莉丝对整个血族都有掌控的欲望,可是当菲尔特在石塔中说出莉莉丝的计划时,她不可自已地心动了,假设她和莉莉丝连成一气,是不是也有机会站在血族的顶端?明明自己也是纯血种,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于海辛和拉尔森两大家族之下呢? 但是权利和欲望怕是要毁掉她的惬意生活了。 抬头越过小岛的山石林立,流云越过圆月,一瞬间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欧利文?拉尔森……" 为什么他在这里?他现在应该在莉莉丝的小岛上探查啊! 不止拉尔森,他的身旁还跟着奥西。 "凯瑟琳,我最恨别人骗我!特别是我最相信的人!"奥西怒吼着,和海浪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凯瑟琳身后的两名血系已经开始惊惧了。 奥西与凯瑟琳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凯瑟琳利用自己和她一起探查莉莉丝的游船,目的就是为了引诱菲尔特。 下一秒,他便从高处一跃而下,冲击的力度将那小型潜水艇撞击出了裂缝,海水哗啦啦涌进来,两名血系为了保护凯瑟琳试图拖住奥西,凯瑟琳则赶紧逃上小岛。 没有行走两步,欧利文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死,还是告诉我莉莉丝藏在哪里?" 他的面容俊美到锐利,如同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凯瑟琳的眼球。 "那么如果告诉你莉莉丝在哪里又能怎样?按照'石塔'的规矩,你还不是要烧死我?" 此时,奥西已经利落地解决掉了她的血系,跳上岸来,站在凯瑟琳的身后。 被两名纯血种围攻,她知道自己是决计逃不掉的,更别提能感应到这座岛上不止有奥西和欧利文而已。 "我会剥夺你在'石塔'中的席位,从此以后你的一举一动将会受到'石塔'的牵制,你将再没有权利拥有新的血系,但是至少你能活着,继续享受你的贵族人生。" 凯瑟琳笑了起来,"这种谈判条件我实在不吃亏,是什么让一板一眼的拉尔森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我数三下,要么告诉我她在哪里,要么就把你的心脏给我。"欧利文一步一步走向凯瑟琳,"一、二……" "就在你现在探查的那座岛屿的内部……"凯瑟琳的心脏一阵钝痛,欧利文将心脏抑制器按进了她的胸膛里,她向后倒去,奥西一把接住了她。 "找人看住她。"欧利文冷然道。 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欧利文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距离日出还有六个小时。 "时间是充沛的,我们耽误的时间越多海辛大人就越危险!"奥西的意思是既然知道莉莉丝就在那岛屿的内部,就应该不再犹豫赶紧将他们救出来。 没错,越是逼迫莉莉丝,那个女人犯的错误就会越多。只是如果她被逼急了,会不会玉石俱焚干脆连罗廉也不放过呢? 一个小时之后,莉莉丝站在实验室里,一个血系来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顿然,她的神色大变。 "凯瑟琳那个女人!" 其实她早就料想到凯瑟琳并没有那么靠不住,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干脆地连如何进入基地都全盘托出了,还好自己早有防备。 "看好D博士,全员转移!"莉莉丝冷然转身,部下们根据她的指令开始收拾东西,她走到菲尔特的房门前,看着对方一派悠闲躺在那里,不由得一阵恼火。 "多谢你把拉尔森引过来了。"莉莉丝将他从床上拽起来,"我得带着你逃命了。" 此时,罗廉的研究也只是进行到了一半,就被几个莉莉丝的部下看着收拾好东西准备转移。 这也是在他将近一周之后终于有机会再见到菲尔特。 但是罗廉没有机会接近他,莉莉丝一直守在菲尔特的身边,而罗廉自己也被严密看管着。 这座实验室的底部,又或者说这座岛的底部还有海底隧道,能够通往另一座岛。 欧利文将大部分人力都集中在这座岛上,一旦莉莉丝换到另一个防备松懈的地方就能再次逃脱了。 菲尔特被心脏抑制器控制了太久,显得比前些时日更加疲惫,嘴唇上都已经失了血色,这让罗廉忍不住回头看他。 "要不要放我过去让你和他缠绵一下?"莉莉丝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菲尔特,罗廉正好走进电梯,看见菲尔特差一点摔倒差点从电梯门冲出去,可惜被按住了动弹不得。 "好啊。"菲尔特摇晃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了,"你知道的,最近我只能想着他自×,真的很难过。" "你是铁了心要我不好受啊,"莉莉丝抓着他的肩膀,走进电梯里,下降了十几米之后,一开电梯门就看见罗廉站在那里。 "怎么了?D博士?"莉莉丝从鼻子里哼了哼。 "我要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罗廉站在那里,神色很严肃。 "你以为欧利文就快找来了你就能和我谈条件?" 罗廉冷笑了笑,"我想的是如果菲尔特就快要死了,我根本没必要再劳心劳力研究什么抗日光剂。" 莉莉丝扬了扬脑袋,罗廉走到菲尔特的身边,扶住他,一手看着手表,一手测量他的脉搏。 "怎么样?他离死还早着呢。"莉莉丝走过来,要将菲尔特拉开,没想到他忽然出尽力气抓住了罗廉的手亲吻在唇边,莉莉丝用捏碎他肩膀的速度将他拽回来。 罗廉被她的血系压住了最终没有被菲尔特拉入怀中,而是被压上了一辆车,开往海底隧道。 "你发的什么疯?"莉莉丝拽起菲尔特的长发,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就那么渴望在我面前表现你对他那可悲的爱情吗?" "因为我觉得自己快死了。"菲尔特的唇角有一丝无奈,让莉莉丝呆愣了一下。 随即她将他推上了另一辆车,"如果你选择的是我,你就不用死了。" 在只容一辆车行进的隧道里,菲尔特看着不断变换着沙石纹路的头顶展露出一抹别样的笑意。 一行人总算进入了另一座小岛的地下研究室。 正当莉莉丝筹备避开欧利文的人从这座小岛离开时,却发觉这做小岛附近的水域里布满了奇怪的网线,只要任何潜艇触了上去就能引起警报,更加让莉莉丝气的脸发白的就是奥西甚至派出了五六艘潜水艇在附近巡逻,一旦自己触动警报随时都会被盯上,根本没有脱逃的机会。 这一次"石塔"是真的花了大血本来追捕自己了。 "你还可以僵持多久呢?"菲尔特就坐在她的身边,神态自然,"拉尔森总归会顺着那条海底隧道找到这里的。" 莉莉丝默而不语,她知道这一次自己走到了末路。 "我挣扎了无数个夜晚,所以向往日光。你和我都知道我们这个种族看似强大却脆弱不堪。凭什么人类那种卑贱的物种就能享受上帝的眷顾?拥有温暖?拥有白昼?他们又比我们优渥到哪里去呢?" "如果你想报复上帝,就不该称呼自己为夏娃。因为夏娃也只是上帝的作品而已。"菲尔特目视前方,尽管前方没有任何的风景,"这世上没有完美。" "我报复不了造物主,因为造物主并不存在。我无法成为造物主,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能力而是你们已经被黑夜腐蚀只想要享受永生而忘记了追求。你们渴望日光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够得到日光。我和你们不一样。"莉莉丝的语气是平静的。 "我们在无止尽的黑夜里麻木,所以永远无法想象如何一刀在苹果上切出五角星来。" 莉莉丝愣了愣,"听起来你似乎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有,我想和他在日光下接吻。"菲尔特侧过脸来,他的唇是没有血色的,眉眼间是无法遮掩的疲惫,但是莉莉丝承认,他永远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男子。 美好到让她发疯般无数次嫉妒不已。 她知道菲尔特的心里有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是罗廉给的,她也想拥有,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给她。她无数次想要菲尔特将那样东西分一点给自己,那个男人却只是笑着拒绝。 "我得不到,却又那么想要,那么我该怎么办?"莉莉丝来到菲尔特的面前,双手绕上他的脖颈。 "你会毁掉它,因为你已经走到了死局。" "没错,欧利文不会放过我,就算以你为代价,就算我扣着D博士,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进来,用那贵族一样的眼神看我,仿佛我是低贱的,失败的。"莉莉丝笑着亲吻上菲尔特的嘴唇,"迷恋和爱是不一样的。我曾经盲目的迷恋过你却没有理智的爱过你。" "但是当你嫉妒我的时候,你却是理智的。" 莉莉丝轻笑一声松开了手,站在距离菲尔特几米远的地方独自摆出华尔兹的姿势转了一个圈,"我要华丽地结束。我会用我的方法在你心爱的罗廉还有高不可攀的拉尔森的生命力刻下最深的烙印。" "你要怎么做?"菲尔特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愿意让你和D博士在日光下接吻,假如在你化成灰的时候还能触上他的唇。"莉莉丝翩然转身。 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再有半个小时将会日出,而拉尔森也将不得已停止活动,在第二个夜晚来临之前,她还有机会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 罗廉被禁闭在一间小屋里,他的一切研究都停止了。 心脏在飞快地跳动着,并不是因为欧利文已经越来越接近,而是因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半个小时之后,他被带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他被带进了观察室。 "怎么?你们的Master准备把我变成血族然后试验一下新药能维持多久了?" 带他来的人不说话,只是两分钟以后,菲尔特也被推了进来,一个踉跄要不是罗廉扶住他。 "你们要干什么!"罗廉听见电子门阖上的声音一阵大惊,他知道玻璃的另一面一定有人在观察着。 "打开门你们这些混蛋!打开门!" 莉莉丝站在另一端,扬起了笑脸,"我觉得自己对你很仁慈,菲尔特。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仁慈也是残忍的。" "不要去敲了,莉莉丝说……想看我们在日光下接吻。"菲尔特伸手抱住他。 "她在胡说什么!你会被烧死的!"罗廉的眼睛瞬间惊恐了起来。 "别害怕,亲爱的。"菲尔特扳过他的脸来,"毁灭从来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无数次想要毁掉你,你也曾经想要毁掉自己,但是最后又有什么被毁灭了呢?" "这次不一样!不一样!"罗廉托着他,"快点打开这个玩意儿!我明明给过你的!" "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想和你在晨光中散步,在咖啡店里喝下午茶,还有去牛津剑桥那种老掉牙的地方旅游……" "你别发疯了菲尔特!"罗廉转过身去大力敲击着那扇玻璃,他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莉莉丝冰冷的双眼,"是你转变了琳德西!是你夺走了她!为什么现在你还要这样对待菲尔特!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拥有的比我多的多。"莉莉丝微笑着,可惜罗廉听不见。 菲尔特从身后抱紧他,亲吻上他脖子,感受他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我不要你被烧死……你转变我吧……转变我吧……" 菲尔特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疯狂地亲吻上他的唇。 罗廉所有的话语都被封缄在菲尔特的吻里。 他想告诉他,转变我……如果我和你一起成为灰烬,就再不用分清彼此。 莉莉丝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侧了侧脸。 头顶上是天花板缓缓打开的声音。 罗廉的悲戚涌至极点。 带我一起走吧,菲尔特。 如果不愿意转变我,就扼死我吧! 但是菲尔特只是抱着他,唇舌的交缠停止了,他只是待在他的口腔里。 罗廉颤抖着,用力地环抱着菲尔特。 但是他知道最终他是抓不住他的,就像在医院病房里的琳德西。 晨曦的柔软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流落了进来,有一点寂寞。 随着那缝隙越来越大,透明的日光化为了奔涌的浪潮,无声地充满了整个空间。 菲尔特轻轻退出罗廉的唇,亲吻上他紧闭的眉间,"别害怕,亲爱的。睁开眼睛看我,也许一生你只有一次机会这样看我。" 罗廉缓缓睁开眼,肺腔一阵抽吸。 日光在菲尔特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唇角的凹陷与唇线的弧度荡漾在那片透明之中。 他太美好了。 罗廉觉得自己可以就在此刻死去。 那是比科学殿堂里无数的公式无数的计算更加让他想要拥有的东西。 那才是他命运里……的唯一。 菲尔特的手指缓缓插进罗廉的发丝中,将他压进自己的怀抱里。 磕啦一声,那个嵌在他胸腔的心脏抑制器落了下来,摔在地面上的声音狠狠撞在莉莉丝的心上。 她一步步倒退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菲尔特吸了一口气,血液肆无忌惮流向躯体的感觉实在太好。 "谢谢你把她还给我。"菲尔特将罗廉拉到身后,一步一步走到那扇玻璃前,"你惧怕日光,这是每个血族的天性,你向往日光,这也是每个血族的天性。" 莉莉丝已经抵在了墙壁上,她知道应该逃走,但是日光下的菲尔特宛若神祗,令她移不开眼。 直到菲尔特的手掌触上玻璃,轻声道,"这扇窗为你隔绝了紫外线,也隔绝了你的勇气。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用死亡为代价来追求我们想要的东西。" 玻璃发出嘶啦啦的声音,身旁的血系想要拉开发呆中的莉莉丝。 瞬间破碎开的声音让她睁大了眼睛。 铺天盖地的热浪袭来,那一刻透彻心扉的痛楚对她而言却更像是一种诱惑。 她闭上了眼,享受着生命的消亡。 一切都是流沙,无论是欲 望还是希望。 菲尔特的手掌停留在那里,日光穿透过他的指尖。 "罗廉……这是一个奇迹……我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触碰到日光。" 而你,将它交到了我的手中。 "你能打开那个心脏抑制器是因为我用培养基提取了莉莉丝的指纹然后趁机在电梯外检查你身体的时候交给了你,那么抗日光剂呢?" 菲尔特缓缓转过身来笑道,"我本来就有两粒半成品,在这里交给了你一粒,我自己还剩下一粒。" 整个实验室因为莉莉丝的死亡而变得一片混乱起来,滴滴滴的警报声不断传来,甚至不断有人类的研究员奔跑着要离开这里。 "那粒药剂的代谢周期只有一天。你会死的。"罗廉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你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没有完美。就是因为莉莉丝不断追求着'永恒'所以她不断失败。" "你会死的……"罗廉扬了扬唇,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曾经想要和你在黑夜中永恒,但是能在日光里待上一天其实也很不错。"菲尔特上前抱紧他。 "你会死的……你这个傻瓜!" "抱着我,罗廉。我们一起走到最后。" 当太阳沉入海平面中,欧利文进入了莉莉丝的研究基地。 他看见罗廉独自一人,仰面望着半开的天花板发呆。 繁星的光芒散落下来,他就像是随时将要振翼回到夜空的天使。 五年后 华盛顿的大街上不少人驻足观看,就连正在开车的人也忍不住停下来将脑袋探出车窗。 现在正在举行FBI一年一度的环城马拉松大赛。 那些没有当值的FBI探员终于脱下了黑色的西装和沉重的枪套,穿起运动背心沿着马路边缘跑了起来。 一个大个子跑过罗廉的身边,挤了挤眉毛,"嘿,听说你是在实验室里呆着的啊,不知道体育运动你拿手不拿手啊?" 说完就跑过罗廉了,惹得博士咬了咬牙。 又没过多久,多伦那家伙神采奕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博士,凡是慢慢来不要急,这是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我终点等你啊!" 看着多伦的背影,罗廉额上的青筋突了突。 这时,又有人一把揽上他的腰,"亲爱的,昨晚做了那么久的运动你还起来跑马拉松,看来我昨天还不够卖力啊……" "妈的!"罗廉转过身一把将那个欠扁的人拉到人行道上,将他的脑袋撞在灯柱上咆哮着,"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死!" 男子优雅地笑着将罗廉的手腕掰过去,"亲爱的你别发火,明明以为我会死掉的时候是那么的难过,现在我能活着你应该每天去教堂里膜拜上帝……" 罗廉死命地挣扎着,无奈对方力气太大了,自己只能对着那貌似绅士实则混账的笑脸咬牙切实,"你'上瘾'的时候我就不该管你!" "是啊是啊,那个分解剂救了我的命啊。你总想把抗日光剂在实验室里就配置出来,分解剂是起稳定作用的,你没想过分别被身体吸收比起直接制成药剂要好的多。你要吸取经验,以后可不要再在研究的道路上不知变通地走下去了。" "啊……啊……"罗廉甩开对方,继续无力地奔跑在马拉松的道路上。 从现在开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自己都要忍受那个混账无止境的折磨了…… 两分钟后,罗廉栽倒了下去。 "哎呀,快来人啊,博士昏过去了!" "是不是他老在实验室里呆着饮食不规律营养不良了?"阿尔伯特跑了过来。 梅兰尼赶紧也飞奔了过去,"什么啊!估计不是被菲尔特气的就是被菲尔特压榨的!" 直到夜色降临,罗廉被抬回了自己的卧室,他感觉到那个让自己恨不得挫骨扬灰的男人躺在他的身边就想要自杀。 路灯下,凯文嚼着口香糖,"他们过的还不错……应该算是……而且抗日光剂会让菲尔特在几十年内缓慢衰老,他的时间终于可以和博士同步了。" "恩。"他身旁的男子冷漠的唇角微微显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翩然转身,衣摆在灯光下滑过一个弧度,仿佛经历可一个世纪,"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好说。"凯文也转过身去,踩着对方的影子走在琳琅的华盛顿夜市之中。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永恒。 美好,也许就是因为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完结了! 还好去工作之前能完成它,也算圆了我的心愿。也许结尾有一点着急,不过我已经尽量表达了我想要表达的东西。 希望能收到大家的留言~ 谢谢大家一路陪着我,我真心地感激大家!!! 焦糖冬瓜在此叩首。 (每日更新精彩纯爱同人小说,敬请关注:http://www.256zww.com/ 256中文。现在手机访问可无广告阅读哟~) 附: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