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佬为我竞折腰/女配的逆袭(快穿)
    作者：女王不在家
    文案：
    两个逆袭+谈情说爱的故事。
    叶染绑定了一个系统，为了完成任务，她不断地穿梭于各个世界，去逆转女配悲剧的命运，打脸nüè渣，寻觅幸福。
    第一个故事：被知青抛弃的女儿
    叶染说，没有人欠我一辆新的自行车。
    萧战宇说，我欠你，我欠你一辆新的自行车，欠你这辈子所有你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如果说这个世上没有人该对你好，那我就该对你好。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
    内容标签： 系统 甜文 快穿 慡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甜宝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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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知青——1叶染的反击
    她从混沌黑暗中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一双手。
    这双手苍白瘦弱，掌心里布满粗糙的茧子。
    这双手正在捡起一只用碎布缝成的书包。
    这是她自己的手。
    盯着这双手，无数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涌入她的大脑中。
    有些是已经发生了的，有些是未来将会发生的。
    叶染，出生于1975年，父亲叶建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下乡知青，娶了农村大队长的女儿陈翠花。陈翠花刚怀上那一年，大批知青返城，叶建国和陈翠花约定先假离婚回城，等以后他在城市里站稳脚跟再接她们母女回去。
    陈翠花信了，也被骗了。
    叶染从小长在乡下，由她母亲陈翠花养大，只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老家也没什么人了，有人通知了叶建国，叶建国
    叶建国当年回到城里后就读了大学，之后留校任教现在已经是教授了，有地位有名声。
    他和陈翠花离婚回到城里后，才几个月功夫就娶了霍红英。
    这些年，霍红英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做生意，顺风顺水，是B市知名的女企业家了。
    叶建国和霍红英有一个女儿叫叶卓，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是一位真正的小公主。
    小公主长得美，人也很优秀，学习好还是班gān部，以后会考上名牌大学进入外企成为高管，嫁的丈夫是体制内有地位有身份，可以说是一辈子顺风顺水。
    反观叶染的人生，就平淡太多了。
    毕业后找了个男朋友结婚，为了房子烦恼，为了孩子上学烦恼，为了男人有外心烦恼，拥有着和这个世上绝大多数平凡的女人一样的苦恼。
    这些，叶染接受，也可以承受，这就是她的命。
    至于她的妹妹叶卓，两个人jiāo际很少了，不同的阶级没什么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同胞爱，彼此也不用比较，相安无事。
    一直到那一天，叶染为了男人组织关系转移的事去求一位有些身份的人，人到中年的她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骄傲，学会了把面皮扔在一旁，学会了低下头去哀求。
    苦苦哀求却被人拒之门外后，豁然发现，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叶卓是那家人的座上客，很是熟稔。
    那一刻，彼此都是尴尬的。
    叶卓也帮着叶染说情，别人大惊，这才知道这个苦苦登门求办事的竟然是叶卓的妹妹。
    “你早说啊，我都不知道你有个这样的姐姐，叶叔叔也没提过。”
    人家这么说，然后轻松就帮叶染把事情给解决了，举手间的一件小事而已。
    叶染对着叶卓笑，满脸感激。
    回来后，大哭。
    她才知道她求的人是她爸爸叶建国的好友之子，叶卓和人家从小就认识。
    只是她不认识而已。
    她接收了这些记忆后，缓慢地捡起那个用碎步拼接成的布书包，然后喃声问：“所以，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一个声音说：“不不不，这不是你的人生，这是你要改变的人生。”
    她沉默。
    那个声音赶紧解释：“我是系统，你是被我绑定的宿主，你来到这个人世是要做任务的，这一次你的任务就是改变叶染的人生。”
    她张口问道：“我原本是谁？我从哪里来？”
    这话一出，系统大惊：“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是你把我抓过来要绑定我的啊！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系统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它碎碎念：“是你主动要我的，不是我找你，你bī迫我的！”
    想起这件事它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可怕，它本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系统，悠闲自在偷懒不gān活，结果突然被她捉过来了。
    它也看不透她的身份，只能猜到她应该是来自很高的位面的存在，至于是什么存在，谁知道？
    结果这位高位面的宿主，把自己搞失忆了？？
    叶染已经不想听这些了：“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改变叶染的人生，之后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除了改变叶染的人生，还有其它任务吗？”
    系统呆了呆，它自己还陷于迷茫之中，明明已经失忆的她却已经进入了状态。
    它抖擞了下jīng神，查了查任务条：“改变叶染人生，攻略一个男人。”
    叶染拧眉：“男人？谁？”
    系统：“我也不知道，这是自动派发的，需要等到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我才会知道，另外你的任务完成了会有奖励积分，积分可以换东西喔！”
    叶染：“知道了。”
    这话说完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到她已经被几个女学生围住了。
    她挺直了身体，想起了现在自己的处境。
    现在是1992年，她十七岁，高一。
    她到了B市投奔自己的父亲叶建国后，被父亲想办法送到了B市第一中学读书，可惜叶染是农村来的，农村教学质量差各种条件不好导致学习也落人家一截，这就使得叶染在B市一中直接进了最差的八班。
    高一一共有八个班级，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越往后成绩越差班风越差。
    叶染本来就是农村来的带着口音，加上衣着也不时尚，书包还用的农村碎布拼凑成的花书包，更惊奇的是她竟然十七岁了才上高一，比班上的人都要大一岁，班上自然就有人欺负她，笑话她。
    今天下午的自习课，就有人把她的碎花布书包直接扔垃圾桶里去了。
    此时的叶染，拎着自己的书包，想起来了，这个书包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给她缝的，所以即使来到了城里，她也一直用着。
    几个女学生挑衅地笑着。
    “瞧她那傻样，我用膝盖想都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了还和我们一起读高一！”
    “哈哈哈叶卓好像是她妹妹，叶卓比她小半岁都读高二了！”
    “我去，她是那个叶卓的姐姐？怎么可能，我可不信！”
    “你们别不信，我从教导主任那里偷听到的，吓死我了，她竟然是叶卓的姐姐！”
    一群人发出唏嘘声，嘲讽声。
    叶卓，在b市一中是学霸一样的存在，优秀，优雅，聪明，学生会gān部，节目主持人，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好都可以罩在她身上。
    而这个丑小鸭一样的叶染竟然是叶卓的姐姐？你能信吗？
    当然不信！
    面对来自同学的嘲讽，叶染波澜不惊。
    她的系统告诉她，她的目标是改变叶染的人生，是攻略一个男人。
    这一群同学里应该没有那个男人，所以她不用管。
    她淡定地背着自己的碎花布书包，往自己的课桌走去。
    她的样子太淡定了，淡定到漠然，仿佛周围所有的喧闹都是与之无关的杂音，是可以被忽略的。
    这种完全不把她们的挑衅放在眼里的神态惹怒了在场所有的同学们。
    “她拽什么拽？瞧那个拽得二五八百的样！”
    “她算什么东西！”
    于是就在叶染走过课桌过道的时候，有个男生直接伸腿，把自己的腿横在两个课桌之间，也挡住了那条过道。
    叶染抬起头，看向那个男生，她记得这个男生是高一八班痞子一样的存在，叫陈万荣。
    陈万荣撇嘴笑了笑，得意地说：“过去啊，有本事你就钻过去！”
    他这一说，周围的人都起哄了：“钻过去，钻过去！”
    叶染用意识问系统：“我只有那两个任务是吧？”
    系统：“是是是，宿主大人，你打算怎么办？你要不要去告老师？”
    系统好歹也是经验丰富的系统，它知道这个时候可以打小报告。
    叶染又问：“没有限制吗？”
    系统摇头：“没有没有。”
    它正说着，就见叶染突然抬起脚来，直接踩到了那个男生腿上。
    然后就在那个男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踩着那个男生的腿直接走过去了。
    周围的人一声惊叫，他们甚至好像听到了一声“咔嚓”的声音。
    男生的膝盖剧痛，龇牙咧嘴，嚎叫不止。
    走过去的叶染，淡淡地道：“比起钻过去，我更喜欢跨过去。”
    说完，径自往回走。
    男生气急败坏地追过去，拎起旁边的凳子就要去砸叶染。
    叶染猛地转身，直接抢过那凳子，然后对着男生反砸过去。
    她没砸脸，也也砸脑袋，而是砸在胸口。
    男生捂着胸口痛得脸色苍白，趔趄着往后跌，最后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整个教室的学生们都看呆了。
    陈万荣平时挺霸道的，也挺能打，班里的男女都怕他。
    现在，他竟然在叶染手底下吃亏了。
    他们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叶染从陈万荣手里抢过凳子的动作，利索gān净又有劲，之后面无表情地反砸过去，那手法，那狠劲……
    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不敢相信的目光投向了叶染。
    叶染已经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从她那土里土气的碎花布书包里找出来书，在上面看着什么，样子特认真特沉静，好像一个热爱读书的好学生。
    她打了人，竟然还当没事人一样？？
    所有的人望着叶染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突然意识到，那个平日里任凭她们欺负的叶染，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特别可怕。
    陈万荣抱着凳子，蹲坐在地上。
    他满脸茫然。
    他至今也无法理解，刚才到底怎么了，明明自己伸着腿让叶染从自己腿底下钻过去，她为什么竟然直接踩着自己的腿迈过去了？她当时怎么抬的腿，为什么自己都没来得及躲？
    还有……她的劲也不大，怎么竟然抢到了自己的凳子还反砸了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要写年代文的，但是写了写没感觉，就换了，找了个有感觉的写。
    对年代文有期待的请见谅，下一本写了。
    新文，发评论就有红包，你们懂的。
    第2章 知青——2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叶染在打了陈万荣后，暂时获得了教室里的宁静，她气定神闲地翻开了自己的课本。
    要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当然不能靠打架，必须靠学习。
    按照叶染原本的人生，她应该是考上了一个中专，然后被分配到下属某个县的财政局。
    按说在90年代中专生也是很吃香很紧俏的，可是那不够的，比起叶卓来，差远了。
    叶卓直接考上了名牌大学。
    而叶染人生中最大的悲剧，是她永远成为了那个优秀卓越的妹妹的参照对比组。
    所以要想改变这一生的不痛快，首先要让自己优秀起来，至少不要被那个优秀的妹妹比到尘埃里去。
    系统看到刚才她发威的样子，也是吓到了，不过它很快兴奋起来：“改变人生任务，进度条动了，百分之十的完成度！”
    叶染没理它，继续看书。
    系统小心翼翼地浮上来，对她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跳级，考名牌大学。”叶染翻过一页书后，简洁地道。
    “跳级？你能行吗？”不是系统不相信叶染，而是考大学这个事好像并不容易。
    根据他对叶染的观察，叶染好像武力值爆表，但是考大学这种事？都是对着试卷做题，她能行吗？
    叶染没有再搭理系统，她在专心地看书。
    看一页，翻一页，再看，再翻。
    同时脑中飞快地将已知道信息和记忆进行综合消化。
    叶染从小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家境又不好，是七岁多才开始上学，比城里同龄的孩子就晚了一年。农村里的学校教学质量差，教学进度严重落后城市里，更不要说农村老师的英语水平自己本身就完全不及格。
    而且在叶染的母亲去世后，她有那么两年几乎颠沛流离在各个亲戚家中，寄人篱下，频繁转学，根本没办法集中jīng力学习。
    所以尽管叶染本身还算勤奋刻苦，但来到城里后依然很吃力。
    叶染翻完了一本数学书，开始翻语文书。
    至于教室里同学望着她的打量疑惑震惊害怕的目光，她全然没放在心上。
    自习结束，她背着书包离开教室，人流像摩西劈海一样分开，直接给她让道了。
    她好像毫无所觉，出教授，下楼，来到了自行车车棚找自己的自行车。
    她骑的这辆自行车是老式的二八自行车，以前她爸骑的，骑了有十几年了，漆掉了，铃铛坏了，骑在不平的红砖地上就咔咔响。
    推自行车的时候，有一辆车放得距离她太近，且车轮和她后车架纠缠着，她的车后轮就轻轻蹭到了。
    叶染怔了下，看向四周围。
    大部分学生这时候都在推自己自行车，不过这辆自行车并没有人碰。
    系统的声音响起：“主人，经过我的扫描分析，这辆车是英国进口的捷安特自行车，全车碳纤维一体成型,设计获奖无数，价值五百三十元人民币！”
    叶染见没有人碰这辆车，又蹲下来看了看自行车后面被自己碰到的地方，车轮后盖有一点点剐蹭的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她决定当做没有这回事，直接走人。
    叶建国一个月的工资现在是三百七十元。
    反正让她赔，她也赔不起，除了赖，没其它办法。
    骑上自行车，缓慢地随着放学的人流大军往校园外而去，渐渐地人流大军在各个十字路口分散开来，路上的学生也稀释了。
    这时候，系统呼唤：“宿主，宿主，那是你的妹妹叶卓！”
    它摩拳擦掌：“仇人上门了，你打算怎么办？”
    叶染淡淡地望向自己一辈子的心结——叶卓。
    其实叶卓不算是叶染的仇人。
    至少叶卓从来没有针对过叶染，她只是偶尔会好奇地打量这个姐姐，像是看着一个自己完全不懂的人。
    叶卓不明白叶染的一些行为，她觉得怪异，但是她也会对叶染笑，会笑着说姐姐好好学习，爸爸妈妈会给我们奖励的。
    她对叶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疏远礼貌，却也会在叶建国斥责叶染的时候帮着叶染说话。
    往往叶卓一求情，叶建国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就软了，就不再管叶染了。
    所以叶染上辈子把叶卓当做一个目标，一个心结，那真是自己的问题。
    人家叶卓没有对不起她过。
    最惨的莫过于，你最后落得凄凉，却怪不得谁，只能怪自己了。
    不过……这是她这辈子的任务。
    至少这辈子，她必须让自己在心理上平衡一些，靠着自己的努力达到更高的层次，不至于在面对昔日的妹妹叶卓的时候心理彻底失衡。
    此时的叶卓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裙子，背着一个可爱jīng美的书包，骑着一辆粉红色二六自行车，和她的身量很相当，骑得轻盈动人。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其实骑这种二六的自行车最合适了，非要像叶染一样骑高高大大的二八，那就没半点女孩子的文雅可爱了。
    这时候叶卓也看到了叶染，她对着她笑着打了个招呼，甜甜地喊：“姐。”
    叶染对着她点头，神情凉淡。
    叶卓收回笑来，转头继续和自己的同样骑着二六自行车的同学说话。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叶染骑着自行车从她们旁边经过，带来了一阵自行车全身零件晃咣当咣当响的声音。
    她同学叫王静，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那个姐姐看着怪怪的。”
    叶卓也小声说：“是有点奇怪，不过她从来我们家就那个性格，我妈说让我少和她接触。
    王静：“她怎么不换个自行车啊？那个多难看，是男同学骑的，还那么旧了，骑起来这声音太难听了。”
    一路骑，一路响，走到哪里响到哪里，碰到泥泞地，更是响得世人瞩目，多尴尬啊。
    叶卓：“不知道，她得找我爸，我爸可能不给她换，我妈才不会管她呢……”
    王静：“为什么啊？你妈为什么不管她？”
    叶卓：“她不是我妈生的，我妈当然不管她！”
    就在两个小姑娘说悄悄话的时候，系统也悄悄地把她们的对话传送到了叶染耳中。
    “她们说你坏话，果然是坏人！”系统鼓劲：“怼她们，nüè她们！整死她们！”
    叶染一脸淡定：“人家说的是实话。”
    这确实是实话。
    她和叶卓的差别待遇，也不是叶建国或者霍红英刻意的nüè待，而是现实情况决定的。
    在叶家，叶建国作为一个教授，家庭和社会地位自然是很高的，但是他却没钱。
    他一个月工资才四百多块，理论上来说要养家糊口，要支付两个女儿的学费，也就是勉qiáng够用。叶家能住在大房子里，叶卓能得到小公主一样的待遇，那都是因为霍红英做生意挣了钱。
    霍红英最开始是没办法接受叶染的，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有这种瑕疵，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后来几次协商后，她为了爱情，也为了女儿，终于向叶建国妥协，提出的条件是，叶染可以过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她的钱不会给叶染花一分，所有关于叶染的支出都需要叶建国来支付。
    当然了，她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水电费住宿费伙食费不会让叶染额外出的。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在这件事上，她是贤惠忍让也是大度宽容的，叶建国很感激妻子的付出和让步，对妻子很歉疚。
    他把他一个月四百多的工资拿出一部分来支付叶染的生活费，剩下的尽数jiāo给妻子。
    他知道妻子赚了很多钱，根本看不上他的工资，可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和承诺。
    叶染清楚地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从来没奢望过新的二六女士自行车，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叶建国会给她买一个新书包，更不敢奢望会有多余的零用钱。
    这个世上没有人欠她一辆新自行车。
    她安心地骑着她这辆除了铃铛其它地方都不响的自行车，进入了叶家的院子。
    很大的院子，三层的小洋楼，在90年代是很高级气派的，也只有霍红英那样的买卖人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进去后，保姆宁姨已经把饭做好了，见了叶染笑着招呼叶染去洗手，等着吃饭。
    叶建国和霍红英下楼，见了叶染：“卓卓呢？”
    叶建国也发现了：“卓卓怎么没回来？”
    叶染淡淡地说：“她和同学聊天，骑得慢。”
    叶建国顿时拉下脸：“她慢，你就等等她，这怎么当姐姐的，自己一个人跑回来吃饭？”
    霍红英看了眼叶染，倒是没在意：“没事，等等吧，别说染染，是卓卓做事太慢。”
    面对霍红英给自己的求情，叶染并没说什么。
    她对霍红英没感激也无憎恶，霍红英没对不起自己过，也没有nüè待过自己。
    正说着，叶卓回来了，霍红英脸上顿时温柔起来，眼睛里漾着笑，让宁姨准备开饭。
    吃饭了，一家子三口热热闹闹地说话，叶卓兴致勃勃地说去上海玩的事，说要去外滩，还说起去年上海才开了第一家肯德基，说要去吃。
    叶染低下头，吃饭。
    叶家的伙食不错，她很满意。
    尽管她不记得在成为叶染之前她的经历，但是她知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美味了。
    她吃得慢，仔细地品味着入口的食物。
    这一顿饭吃完了，一家三口已经把上海之行计划好了，是和霍红英的朋友一家同行，去上海，就在考试过后的暑假。
    叶染吃完饭，礼貌地和叶建国霍红英说了再见，上楼。
    霍红英望着叶染上楼的背影，微微拧了下眉。
    她是生意人，作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她有着敏锐的直觉。
    “建国，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染染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叶建国是真没注意，平时染染不就是这样吗，不怎么爱说话，沉默寡言，看着孤僻。
    “我也说不上来……”
    霍红英是不喜欢叶染的。
    她也是下乡知青回到城里，回来的时候年纪不小了对象都不好找了，但她条件好还可以挑挑，挑来挑去挑中了叶建国，图他老实图他上进图他有前途。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在乡下结婚过，那个乡下前妻还给她生了一个孩子。
    她是大怒，想要离婚的，可是想想又不甘心。
    最后只能是接纳了叶染，但是提条件，不想让叶染沾到自己什么便宜，自己的钱只养自己女儿。
    她自认作为一个继母，她没做什么nüè待继女的事。
    她不喜欢叶染，觉得这个小姑娘小家子气，觉得这个小姑娘性格孤僻将来是没什么前途的。
    可是今天，她总觉得叶染好像哪里变了。
    明明她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但给人感觉却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发评论就有……你们懂的。
    第3章 知青——3老师请你道歉
    叶染上楼，倒不是不想看那一家三口的亲热，而是想赶紧把那几套课本都看一遍，期末考试就在三天后，她必须考出个好成绩。
    考出个好成绩，上名牌大学，这是改变叶染人生的第一步。
    系统看叶染在那里快速地翻书，纳闷了；“你翻这么快，能记住吗？”
    叶染头也没抬：“能。我过目不忘。”
    说着，又翻了一页。
    系统：“这是高中数学，不但要记住，还要理解分析，需要逻辑能力。”
    叶染用意识淡淡地瞥了一眼：“你怀疑我？”
    这一眼，清凌凌的，如同秋日里沁凉的露珠。
    系统数据波动，颤抖：“不不不我没有怀疑你！”
    它为什么要怀疑这个宿主，难道忘记了它是怎么被找上门的，它的这位宿主来历绝对不简单啊！
    叶染正看着书，敲门声响起，打开来，是叶建国。
    叶建国拿出一个信封jiāo给叶染：“这是一百块钱，给你。”
    叶染疑惑地看着叶建国，她早饭晚饭在家里吃，中午饭加各种学习用品一个月的费用是二十块钱，这一百块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五个月的生活费。
    叶建国：“暑假我要陪着你妈和卓卓去上海，到时候宁姨也会回家探亲，你一个人自己买点好吃的。”
    叶染明白了，她收了叶建国那一百块钱，笑着说：“谢谢爸爸。”
    叶建国看她笑，愣了下，她原本以为她会不高兴，这个反应倒是意外。
    本来是打算给了钱就回房间的，看她这样，他就多问了一句：“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叶染：“并不太好，我现在打算临时抱佛脚好好学，争取能考得好一点。”
    看样子她是认真的，叶建国建议说：“卓卓学习一向好，如果卓卓不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问卓卓。她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叶染：“爸爸，我知道了。”
    送走了叶建国，叶染并没有马上投入到复习中，她陷入了沉思。
    系统：“宿主，你这个爸爸对你不怎么样啊，你伤心了？”
    叶染：“没有。”
    这些事都是在她大脑中的信息，她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无所谓伤心不伤心，只是亲身体验一场经历罢了。
    系统：“那你怎么不学了？”
    叶染：“我在想，怎么叫做改变叶染的人生？”
    系统：“就是改变啊！”
    叶染：“我反击了那些凌霸我的人，进度条完成了百分之十，那接下来呢，需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百分之百？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是拥有很多的金钱，还是拥有很高的地位将上辈子那些她求过的人踩在脚下？还是说，她的目标是超越叶卓？或者是让她的爸爸为今日对她的忽视行为后悔？”
    系统：“……宿主你想得好多，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慢慢来，先把那些欺负过她的统统怼死，不行就来一场撕bī！一场不行，我们可以来两场！”
    叶染顿时懒得搭理系统了，她还是继续埋头读书吧。
    **********************
    叶染回到学校，在车棚放自行车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喂，是你蹭了我的新车？”
    这个声音慵懒松散，却隐隐带了性感的磁性。
    不过从声线依然可以听出，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叶染抬起头，望向说话的方向。
    早晨的太阳从学校的院墙外照进来，洒进这朝气蓬勃的校园里，正对着阳光的她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她看到了那个少年，斜靠在自行车后座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尾巴草，懒散地看着她，唇边还带着一抹嘲笑。
    她直起身来：“是。”
    少年挑眉：“咦，蹭坏了我的车，是要赔的。”
    叶染：“多少钱？”
    少年不怀好意地笑：“这辆车花了五百多买的，看你这么好看，就让你赔二百块吧。”
    叶染冷冷地望着少年：“最多给你两块钱。”
    少年笑出声来：“两块？两块够gān什么的？”
    叶染转身就走：“你不要就不要，可以去找老师来解决。”
    少年从斜靠在车棚的柱子上，望着叶染那纤细笔直的背影笑：“同学，放学后我还会找你的，你欠我二百块钱！”
    回到教室，她已经来晚了，老师已经上了讲台，见她进来，很不满意。
    她回到座位上，打开书包翻开书，今天上的是立体几何课。
    老师讲课，她没听，自己在下面翻书。
    她已经快要把高一的课程翻完了，准备用她爸给的钱去书店找一找，买一些高二高三的教材和参考资料来看。
    这时候，她听到老师说：“叶染，你回答下这个问题。”
    抬起头，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幸灾乐祸。
    而老师一脸严肃和不悦。
    她放下手中的书，望向黑板上，上面有一道题，是出了一个几何形状，让数这个几何形状一共会有多少立体三角形。
    她淡淡地回答：“九个。”
    这话刚一出，满堂哄笑，有的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肯定没听课！老师刚说了是七个！”
    其实是老师说是七个，可是同学们都数不出来，有人说是三个，有人说是五个，死活数不出七个来。
    结果叶染倒好，直接说九个。
    这下子老师不高兴了。
    本来一个班级没一个能数出来的她就很不高兴，现在还出来一个叶染捣乱，根本连她说什么都没听？
    数学老师板着脸，严肃地谴责：“叶染同学，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现在是带你们做最后一次查漏补缺复习，你们应该认真听讲端正态度你知道吗？有你们这样的吗，一个个的，心里没点数？叶染同学，特别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上高一，脸红不脸红，羞耻不羞耻，要点脸行不？”
    叶染好像没听到一样，神情凉淡地站在那里，像一块木头。
    周围同学捂住嘴发出讥笑声，看热闹。
    数学老师的脸一下子通红，气得口不择言：“高二一班的叶卓好像是你妹妹吧，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姓叶的，怎么人家就上高二了还名列前茅，你这个当姐姐的成绩就这样？你能不能向你妹妹学学？”
    叶染微微蹙眉。
    她不喜欢数学老师这样说话。
    哪怕她并不会太过投入到叶染这个角色中，她听了也很不舒服。
    于是她挑眉，轻淡的目光扫过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老师，这个图形中确实是有九个三角形，你可能数错了。”
    说完，她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我们班是八班，已经是本年级成绩最落后的一个班了，为人师的更得好好做教案，自己实在不会可以去请教其它老师，免得说了错误的答案误人子弟。”
    这话一出，数学老师直接气炸了。
    她把教案直接摔到在了教桌上：“叶染，你出去。”
    叶染背着书包起身就要往外走。
    数学老师更加生气了，拿起白板擦就对着叶染扔过去。
    叶染反手抓住，直接把白板擦扔到了垃圾桶里。
    数学老师气得眼睛都直了，这时候陈万荣从外面溜进来，乐呵呵地大喊：“老师，老师，我刚刚已经叫教导主任了！”
    随着他的话，教导主任来了。
    数学老师生气地把这个事讲给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看叶染，要求叶染道歉。
    叶染：“如果是我的题做错了，我会道歉。但是我没错，老师却说我错了，我为什么要道歉？”
    数学老师嘲讽地笑：“行，叶染，你能耐，你比老师还qiáng，你这么qiáng你怎么不考第一？你怎么还混到八班来了？你怎么混到比你妹妹还低一级？”
    叶染：“你说得很有道理。”
    数学老师：？？？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错了？
    教导主任也是一愣，他现在开始怀疑叶染的神经有问题。
    周围的同学也都惊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刚才战斗激情满满的叶染突然就低头认错。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句话，叶染淡淡地说：“那我期末考试先考个年级第一好了。”
    数学老师：……
    教导主任：……
    全体同学：……
    大家全都用看jīng神病的目光看着叶染。
    这孩子脑子坏掉了？
    这时候，校长和其它班的老师听到了，也都过来了。
    校长开始说教叶染，其它班老师开始劝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现在被这么一劝，想想学生说的那些话，气得都掉眼泪：“好好的一个题，她非说有九个三角形，我教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这就是七个，这是一道经典题！我能错？”
    她这一说，其它老师看了看黑板上的那道题，之后愣了。
    其中一位，恰恰好，是三班的数学老师，她前几天才讲过这道题。
    她看看八班老师，看看叶染，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这时候校长已经开始教训叶染了，说话并不好听，严厉地斥责叶染，要叶染向数学老师道歉。
    叶染只是淡淡地说：“我说了，这道题，我只是说出正确答案，这错了吗？”
    数学老师气得恨不得上去给叶染一巴掌：“你去问别班老师，我如果错了，我不用你道歉，我当老师的给你道歉！！”
    叶染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可以，你教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直错了，你确实应该向学生道歉，不是只向我，是向全班同学道歉。”
    数学老师这下子真是要冲过去掐叶染了。
    三班老师看着这个样子，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题……好像确实是这位同学说的对，这个图形中，确实是隐藏了九个三角形。”
    数学老师一呆，不敢相信地望向三班老师。
    校长教导主任以及各路围观群众全都看向三班老师。
    三班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比划着，说为什么是九个。
    说完后，数学老师呆呆地看向黑板。
    校长和教导主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所以，这位老师教了这么多年都教错了？？
    八班的同学都忍不住想笑，太jīng彩了太好笑了！
    整天叽叽歪歪的数学老师竟然在叶染那里吃瘪了！
    前所未有的反转大戏！
    这时候，叶染淡淡地说：“老师，你说过会向同学道歉的。”
    所有的人的目光，看好戏的期待的兴奋的，担忧的无奈的同情的愧疚，全都望向了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哗的一下子，眼泪就落下来了，之后捂着脸哭着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发……就有，你们懂的。
    第4章 知青——4谁是我需要攻略的男人
    系统激动地说：“宿主，动了，动了！改变人生进度条，百分之二十了！”
    叶染拿着练习题翻看，没说话。
    经过一天的翻书学习，她自认为高一年级的数理化都不是问题了，语文也可以了，就是英语，她需要找个人练习下口语，以便让自己有点口感。
    事实上对于之前的叶染来说，英语口语发音听力也是一个大弱项，这是农村孩子的先天缺陷。
    “你会英语吗？”叶染突然问系统。
    “英语？”系统一惊。
    “作为一个系统，你应该可以切换成各种语音吧？”叶染有点期待地说。
    “这个……”系统羞愧：“按说我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是很古老了……太古老了，那时候还不兴汉化，所以我……”
    叶染顿时明白了，放弃了这条路，决定还是放学后去学校附近的商店买一些录音磁带来听，跟着练习。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了，叶染收拾书包离开。
    周围的同学都不动，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看到她离开了，才窃窃私语，准备离开。
    她回头看了一眼，很确定自己在这个班里已经取得了轰动性的效果。
    进度条20%了，是不是意味着，曾经的叶染受到的伤害，有百分之二十来自这个班级的同学和老师？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叶染发现她被包围了。
    就在通往学校旁边商店的路上，她被一群差不都年纪的男同学女同学包围。
    那些人有的烫着一个jī窝头，有的穿着蝙蝠衫阔腿喇叭裤，还有的gān脆嘴里叼着烟，嚣张地冲着叶染过来。
    叶染扬眉：“你们要做什么？”
    她这一问，大家哈哈大笑：“我们做什么？小妞儿，你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还有一个大姐大样的人物走上前，呸了口：“你就是叶染吧？听说你最近很嚣张？这是要混出一中混出中国了？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一中大门往哪里开！”
    叶染淡淡地道：“你们是要打架是吗？”
    她搜索了下自己的记忆，并没有被围殴的记忆，所以这一场被围殴是自己招惹来的？
    是谁？陈万荣，还是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不可能，陈万荣也不像是有这么大能量的人。
    还是说，这些人单纯听到了她的名声，看不惯她？
    正想着，叶染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个人：“系统，是那个捷安特自行车？”
    系统有点着急：“我也不知道，我也查不出捷安特的来历，奇怪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叶染想起来捷安特少年斜靠在朝阳下的侧影。
    她垂眸，淡淡地说：“不管了，先打吧。”
    她低头冷漠的样子，看在那群青chūn期躁动的少男少女眼里，简直是目中无人。
    老子都这么挑衅了你还没事人一样低着头不吭声。
    于是就打了起来。
    叶染下意识觉得，她以前是会打架的，而且很会。
    只是现在成为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力量和速度都太受拖累，无法发挥出自己本应该有的实力。
    叶染用力将一个试图攻打自己的少年踢飞了，之后又躲过身后的一记拳头。
    一群男女都被惊到了：“她这么能打，大家伙一起上！”
    噼里啪啦，所有的人一拥而上。
    系统焦急起来：“宿主，你能顶住吗？”
    叶染咬牙：“可以。”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确实有点吃力的。
    十七岁的叶染瘦弱纤细，力量薄弱，她凭着自己的本能可以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但是七八个就有点费劲了。
    就在叶染的动作越来越艰难的时候，她在这拳脚飞舞中，看到远处树底下站着一个人。
    系统大叫：“捷安特少年，捷安特少年，果然是他！这个坏蛋，是他让你围攻你！”
    系统都要为宿主哭了：“要不给他两百块吧，钱财是身外之物……”
    叶染成为这个少女后，一直都是以置之事外的心态在评判着周围的一切，足够冷静足够理智。
    可是现在，她突然倔qiáng上来了，低声道：“要打就打，不给！”
    说着这话，一只脚对着她的左肩膀踢过来。
    她勉qiáng避开，动作艰难迟缓。
    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再这么下去，她必要倒下。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树底下的少年突然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说：“现在，我数到十，数到十的时候，你们全都停下。”
    少年的声音依然是懒懒散散的，好像早上刚起chuáng，带着一些成年人的沙哑感。
    可是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到了，这群人竟然停下了动作，回头看过去。
    当看到少年的时候，有人惊惧地喊了一声：“是，是萧战宇！”
    萧战宇这三个字，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了。
    不远处的萧战宇轻笑出声：“一，二，三，四……”
    当他数到六的时候，所有的人全都跑光了。
    系统一脸懵bī。
    叶染也有点疑惑地看着萧战宇。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系统都没法查到他的数据？为什么他在B市一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想了想，试图在叶染的记忆信息中寻找到这么一号人物，但是没有，她找不到。
    她低声问系统：“你说的需要攻略的男人，到底是谁？”
    系统羞愧万分：“我也不知道……应该还没出现吧……”
    它真是一个没用的系统。
    这时候萧战宇已经走到了叶染面前。
    他挑眉，笑着说：“你叫叶染是吧？还我二百块。”
    叶染冷冷地盯着他，审视着他。
    来历不明，信息不明，也无法判断那些围打自己的人是不是他叫来的。
    他到底要做什么，真是为了二百块钱？
    叶染：“我说了，可以给你两块钱，找个修车铺子补补漆。”
    萧战宇：“不行，我想要原汁原味的，不想要修车铺补的，那样太难看。”
    叶染：“我没钱。”
    萧战宇：“你可以给我写个欠条，我不介意你先欠着，也不介意收你利息。”
    叶染蹙眉。
    她不明白她好好的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牛皮糖，更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追着自己要钱。
    但是她决定，不招惹麻烦。
    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做任务的，说不好这个世界存在其它玩家，谁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
    她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
    在这个年代，十块钱是可以称为十元大钞的。
    她将十元大钞递给他：“我只有十块钱，也只能给你十块钱，多余的我没有，也不会给你。你气不过可以去找教导主任找校长，随便你怎么着。”
    反正她就是赖了。
    她的钱要留着去买磁带买教材！
    萧战宇看了看那十块钱，一点不嫌弃地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之后笑着说：“十块我先收着，后面的一百九十块，我总得慢慢讨要。你放心，我记性很好，不会忘记欠我钱的人的。”
    叶染：“随便你，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萧战宇看着叶染，低笑出声，笑声震颤，性感慵懒。
    他凝着叶染：“另外，我希望叶染同学不要忘了，刚才可是我救了你，没有我，他们会把你所有的钱都抢走，还会狠狠地给你一脚，你信不信？”
    *************************
    叶染买了英语磁带和磁带机，这个时代英语磁带还是比较贵的，一盘磁带要两块钱，一个最小的磁带机要七十多，叶染一口气买了十几盒磁带后，叶建国给的一百块钱就花光了。
    其实如果叶染直接向叶建国要钱买磁带，叶建国应该还是会给的。只是那会有一个过程，他会先问要钱gān什么，买磁带的话为什么不用你妹妹的，你妹妹房间里那么多磁带，还有磁带机，你妹妹不是换下来一个sony的随身听你可以借过来用用。
    叶染知道，曾经的那个自己的自尊心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消磨光的。
    也许没有人错了，都怪自己太脆弱，但她就是没办法承受这些，以至于最后崩溃了。
    叶染买了这些磁带后，就在房间里闭着眼睛听，一直听。
    她听过一些后，就明白自己对这些是有记忆的，有感觉的，只是一时被掩埋了而已。
    系统陪着她一起听。
    本来系统想跟着一起进步，没准它学好英语就可以接外国世界的任务了。
    但是……很快，它就休眠了。
    昏昏欲睡，还是睡觉好。
    *********************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了。
    叶染参加了成为这个少女后的第一次考试。
    她仔细地看过题目后，确认都是自己会的，认真作答。
    学生考试完后，老师开始加班加点地批阅卷子，学生们也紧张地等待着拿到期末考试成绩，之后就可以放暑假了。
    考得如何，关系到他们这一个暑假怎么过。
    而就在大家都等着考试成绩公布的时候，高一二班的班主任却匆匆地跑到了校长办公室。
    “这是不是批改错了？还是加分加错了，这个考第一的学生哪来的？”
    从来都是一二三班包揽全年级前五十名，现在这个几乎每一科都满分的什么叶染，这是哪里来的？
    简直是从天而降啊！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还是威武霸气的！本章依然有红包，现在去发前三章的红包。
    第5章 知青——5第一的奖励
    校长叹了口气，望着这白纸黑字的成绩：“没错，这个成绩肯定没错的。阅卷结果一出来，我就让王副校长核查过了，千真万确，除了英语被扣了一分，其它统统满分。”
    唯一被扣掉的那一分还是作文分，因为阅卷的老师认为作文分不应该满分，再好的也得减一分。
    二班班主任目瞪口呆：“可是，可是这个学生以前就是八班的？她这么厉害怎么跑去八班的？”
    一班班主任紧随其后也来了：“她该不会作弊了吧？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班那么多尖子生，一个比不过她？我教学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几乎科科满分的！”
    这还让人怎么混？？？
    三班班主任想起来之前的立体几何事件。
    看起来这个叶染并不是一个草包，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
    她想起来当时叶染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我下次就考年级第一吧。
    当时所有的人都没在意，所有的人都认为叶染脑子坏掉了，所有的人都认为叶染说了一句笑话。
    然而现在，三班班主任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笑话。
    叶染确实是有那个实力拿全年级第一的，因为她几乎可以做到科科第一毫无任何瑕疵。
    三班班主任兴奋起来，这是一个天才，这是一个名牌大学的苗子，这将来得是状元啊！
    她搓搓手，激动地说：“校长，这位叶染同学留在八班不合适了，要不要让她转班？不如到我们班来吧，我上次就觉得这位叶同学还不错。挺聪明一个孩子。”
    这样的种子选手，必须赶紧扒拉到自己班里啊！
    于是在一班二班两位班主任还处于怀疑和震惊中的时候，三班班主任已经开始抢人了。
    校长先没搭理三班班主任，而是对一二班班主任说：“那些题，你们做，能确定地得满分吗？如果不能，那她怎么作弊，却抄谁的题还是去抄书？翻书开卷考试能得满分吗？还是说你们认为她提前知道了题目提前让人做好了到时候只需要抄一抄？”
    一二班班主任呆了呆。
    她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是了，这些题目事先是绝对保密的，不可能被学生知道的，那么一个成绩一般的学生，无论是去抄别人还是去翻书开卷，都不可能随便就能得几乎全科满分。
    那都是逻辑题，不是死知识啊！
    一二班班主任再反应过来后，也纷纷表示：叶染同学很适合来我们班！我们要这个学生了！
    就在一二三班班主任放着自己班级的学生不管，在校长这里抢叶染的时候，八班班主任正疑惑地拿着成绩单。
    如果不是她已经再三确认过，她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
    叶染，她当然有印象，性格孤僻，不怎么爱说话，前几天还因为一道题和数学老师闹矛盾，为了这个她还特意安慰了一番数学老师，又教育了一番叶染。
    叶染当时也没吭声，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学生，现在以全科几乎满分的成绩得了全年级第一？
    八班班主任觉得她的腿有些发软。
    她当了六七年班主任了，一直是被死死地压在八班当最差班的班主任，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种能考全年级第一的学生。
    她站在讲台上，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她的班级里……出了一个年级第一呢。
    这是什么感觉？
    她突然想笑，不过努力地忍住，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开始宣布成绩。
    平时她都是直接发给大家让大家自己看看的，反正那种稀巴烂的成绩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今天，她特意郑重其事地给每个同学发成绩单。
    她是按照学号开始宣布的，叶染是班级里第27号。
    当念到叶染的时候，她故意用平静到波澜不惊的声音说：“叶染，分数599分，年级第一名。”
    说完之后，她拿起那张神奇的成绩单，淡定地要jiāo给前来取成绩的叶染。
    果然，如她所料的，全班的同学都震惊了。
    全班的同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尽管之前叶染好像表现得学习还不错，但是他们是八班啊，真正学习好的能来他们八班？再说年级第一啊，599分啊，怎么可能啊！
    他们满分是600分，叶染只被扣一分？？
    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盯着班主任看，他们觉得班主任可能被气晕头糊涂了。
    只有叶染，平静地走上前，从班主任手中接过来成绩单，之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班主任看着底下那一群根本不好好学习嚣张又难管的学生现在一个个目瞪口呆懵bī没头脑的样子，心里真是慡极了，她真想高歌一曲东方红太阳出，哈哈哈哈！
    不过她还是故作严肃地说：“我们八班的叶染同学这一次取得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满分600分的试卷她得了599分，非常优秀，各位同学应该以叶染为榜样，向她好好学习。”
    班主任这一说，全班同学这才醒过来，敢情这是真的？他们没听错？叶染考了599分全年级第一？
    我靠……这时候，一群人才突然想起来，曾经叶染淡淡地来的那一句“那我下次考个全年级第一好了”。
    这这这……这也太酷了！
    说考第一就考第一？
    所有的人望着叶染的目光都变了，就连陈万荣都睁大眼睛张着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叶染。
    他是找了人想给叶染一个教训，没想到萧战宇出面护叶染了。
    行，没问题，萧战宇人家能打，厉害人物，萧战宇要护着的人，他不动，他让着行了吧。
    可是你叶染不但能打架，竟然还能拿全年级第一？？
    这是哪一路神仙啊！
    叶染拿到了成绩后，看看班主任终于离开，她也不管是不是要放学了，直接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她的暑假要开始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比如要勤工俭学，自己试着挣钱。
    她爸爸一个月四百多工资，有三百多都jiāo给了霍红英，她能挖到的就很少，而她需要钱。
    骑着那辆叮当响的自行车，接受着一路的异样目光，叶染回到了家里。
    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叶卓正坐在霍红英身边撒娇笑，叶建国从旁边陪着，满脸宠溺地说“卓卓真聪明，不愧是爹的乖女儿！这次带你去上海玩，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霍红英笑：“看你说的，难道不是随我？”
    叶卓软软地道：“我随爸，也随妈，你们的优秀基因才造就了我这么优秀的女儿嘛！”
    于是叶建国和霍红英都笑起来，一家子三口，其乐融融。
    宁姨端来了果汁：“卓卓喝点果汁吧，果汁对皮肤好，卓卓就能越来越美了！”
    叶染从外面看着这一幕。
    多么幸福的一幕。
    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出现在客厅里让他们感到不愉快，毕竟这世间幸福愉快的人也并不是那么多。
    可是，她还是踏入了客厅。
    她感到自己一进来客厅，这客厅里原本的欢快就笼罩了一层尴尬。
    叶染望向叶建国：“爸爸，今天发成绩单了。班主任老师说得让家长签名。”
    叶卓点头笑：“是，我们也要签名，我已经让爸给签了。”
    叶建国轻叹了口气，示意女儿坐在沙发上：“叶染，没事，以后好好努力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就找卓卓，你不知道，卓卓这次考了全班第一名。”
    当提到第一的时候，叶建国脸上绽放出欣慰的光彩来。
    霍红英从旁笑了笑，仿佛不经意地说：“卓卓为了考第一，可是辛苦得很，孩子学习太累了，我都看着心疼。对了，染染如果实在跟不上，建国你就给她请个家教补一补吧。也没办法，她农村来的，那边教育基础太差，和城里没法比，总得让她补补课，争取跟上。”
    叶建国顿时尴尬了一下。
    让叶染去找叶卓补习请教，也就是他当爸爸的随口说说，然而霍红英显然是没办法容忍卓卓经常受到染染的打扰的。
    他想想也是，卓卓为了学习确实已经很努力了，有时候到了深夜十一点还在读书，让人心疼。
    怎么能再让染染去làng费卓卓的时间呢？
    只是若说真请家教，他是不可能出钱的。
    他的钱，除了给叶染的二十多块生活费，都是上缴给霍红英的，怎么可能再要回来。
    于是他轻咳了声：“有什么不懂的，你先自己看看，实在不行就给你请家教，总得把课跟上。”
    叶染点头：“谢谢爸。”
    说着，将自己的成绩单推到了叶建国面前：“麻烦爸爸给我签字。”
    叶建国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肯定是让自己的妻子不愉快了。
    妻子这些年为了自己退让容忍，不容易，自己竟然说话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他有些歉疚。
    脑子里想着事，便心不在焉地拿起来叶染的成绩单，打算签字。
    可是就在他的笔落在上面的时候，他看到上面赫然写着：
    总分：599分；名次：年级第一名。
    作者有话要说：发评论就有红包，卖肾发红包！
    第6章 知青——6再遇萧战宇
    叶建国本来是漫不经心地那么一扫，就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当他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他顿时怔了下。
    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看错了。
    他又看了一遍，没错。
    gān脆拿起来成绩通知单，皱着眉，仔细地看，看每一科的单科成绩，100分，100分，99分，100分，100分，100分。一共有六科，只有英语那一科是99分，其它都是100分。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向叶染：“这怎么回事？”
    叶染淡淡地道：“请爸爸帮我签一下字。”
    叶建国皱着眉头，盯着叶染，脑子里浮现出许多想法。
    作弊了？拿了假的成绩单？
    他觉得叶染不是这样的人，叶染一向比较老实谨慎，和他那个乡下的前妻一个性子。
    不过……满分600分她考了599分，怎么可能呢？
    霍红英本来还想着应该带女儿上楼，休息下，然后陪着女儿去看晚上的话剧，可是看叶建国那神情，她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叶建国把那张成绩单递到了霍红英手中：“你看。”
    霍红英看了一眼后，就皱起了眉头。
    她是生意人，最喜欢的就是讲诚信的人，不喜欢不老实的孩子。
    对于叶染这个孩子，她下意识不喜欢，但也只是不喜欢而已，说不上厌恶，可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伪造成绩单？
    她眼中已经有了鄙薄之意，不过面上还是温和地笑着说：“建国，我看你去给学校挂个电话，问问吧，王校长不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叶建国点头：“好。”
    旁边的叶卓也看到了那张成绩单，她眼中先是流露出惊讶来，之后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叶染。
    学校里什么人应该有什么成绩，题目的难度大概好学生会考出什么成绩，她都是知道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齐刷刷的分数。
    她有些好笑，叶染怎么了，就算伪造成绩单，也得伪造一个像样的是吧？不能这么胡乱窜改，让人一看就是假的。
    叶染当然知道这一家子此时对自己的想法，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
    曾经的叶染在他们心里只是一个老实笨拙的人吧，一直都是这样，安安分分的。
    他们或许还没习惯会不定时给他们惊喜的叶染。
    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习惯的。
    对于叶染来说，穷困的童年，颠沛流离之后来到这么一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家庭，她心里有着qiáng大的压抑和自卑，这辈子都没走出过这三口之家的yīn影。
    现在，她来对付这一切。
    不需要撕bī，也不需要使什么手段，只需要让自己qiáng大就行了。
    当自己足够qiáng大，周围的一切人就可以自动消音。
    王校长在接到叶建国的电话后，把当初说服几个班主任的言语重新对着叶建国复述了一遍，并再三保障：“我们学校给出的成绩单一定是真实有效的，不存在欺瞒作弊的情况。叶染同学确实考了年级第一名，等到暑假过后开学，我们已经考虑安排她转班，会为她提供更好的学习氛围，让她得到更好的学习机会和资源，我们一定会加qiáng对她的培养。”
    ……
    许久后，叶建国挂上了电话，用不可思议地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有点不相信这个人就是他的女儿叶染了，那个乡下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
    考599分，她怎么做到的？
    霍红英也是有些震惊了。
    她疑惑地看着叶染，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但是在这种震惊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了，从前些天开始，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叶染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到底怎么不一样了，是气场吗？
    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很qiáng大，她就是不说话，只需要站在那里，你就觉得这个人不能被忽视掉。
    不再怯懦自卑，不再用好奇地目光偷偷地打量着这一切，不再又羡慕又失落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叶卓，她变了。
    变得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落入她的眼中。
    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旁边的叶卓是懵了，彻底懵了。
    王校长，她是相信的，王校长投身于教育之中多年，诲人不倦，绝对不会gān出帮着叶染制造假成绩单的事——再说叶染也没那本事让人这么做啊！
    所以这是叶染的真实成绩？
    怎么可能！
    也许叶建国和霍红英还是不解和震惊，但是对于叶卓来说，则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望向了桌上自己的成绩单，满分600分她考了529分，她很为这个成绩骄傲和自豪了，人人都夸她聪明，她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可是比起叶染来……
    叶染望着这一家子三口的反应，觉得很有意思，这可真是值得玩味的一幕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中捕捉到了一阵来自系统的嘀嘀嘀声，接着就就是系统提醒：“逆转人生任务进度30%。”
    叶染笑了。
    她笑着望向叶建国：“爸爸，请问你可以给我签字了吗？”
    叶建国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好，签，签字……”
    说着，赶紧给叶染签字了，字迹潦草。
    叶染又说：“对了，爸爸，我考了年级第一名，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啊……”
    叶建国愣了下。
    霍红英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淡淡地问叶染：“染染想要什么？”
    叶染眨眨眼睛，很无辜地道：“可以给我些零花钱吗？我想要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
    这是霍建国月工资的四分之一。
    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霍建国犹豫了下，不过想想刚才王校长说起女儿的那个语气，一种父亲的骄傲涌上心头，他还是说：“行，染染，你考了年级第一名，奖励你一百块钱。”
    拿着自己到手的一百块钱，叶染满意地上了楼，她想到自己的逆转人生进度已经百分之三十了，就觉得前途可期。
    “这个女孩子的心愿是这么简单和可怜，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被人重视被人夸奖的滋味吧。”
    “宿主，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系统还是比她有经验的：“根据我的经验，这个任务越到后面越难。”
    先让你感受下任务进度快速完成的成就感，之后再给你增加难度，对，系统就是这么坏。
    叶染倒是没意外，她只淡淡地哦了声。
    事实上她想要做的还有很多，逆转人生是吗，那当然是要彻底逆转，小打小闹地考个好成绩，算什么逆转。
    她收拾了下书包，拿出来叶建国给自己的一百块钱，准备出门。
    她要去买一些参考资料，再看看外面有没有打工的机会。
    *****************
    叶染来到B市最繁华的街道上，90年代的城市是躁动的，经济和思想的解放给禁锢已久的人们带来了自由的空气。
    街头穿着紧身皮衣短裙的时髦女人，掩映在一些店铺后面用红字写成的录像厅，还有旁边店铺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妈妈再爱我一次”。
    叶染先买了高级中学数理化全套教学参考书，又买了一本历年真题集本。
    买完这个后，她从书店出来，正好看到旁边是商场，就顺便进去看了看。
    这个年代的衣服已经很时髦了，刚才看到的街头上超短皮裙并不是个例，商场里的衣服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叶染看到一条裙子，白色的长裙，飘逸仙气。
    她回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很适合这条长裙。
    不过长裙很贵，要一百多块钱，她当然没法买。
    不再看衣服，她去商场的柜台那里问了问，问人家要不要理货员或者售货员，人家看了看她，说只要有本地户口的，还得要推荐信。
    她不明白推荐信是什么，不过知道这肯定不成，只好出去。
    又去了几家饭店问，人家倒是缺服务员，但是并不要她这种的，年纪太小，也不太爱笑，一看就不热情。
    找工作受挫的叶染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系统：“我这个样子很不热情吗？”
    系统：“要说实话吗？”
    叶染：“说吧。”
    系统：“你也就比纯数据系统的我多了一张人脸。”
    叶染顿时不说话了。
    找不到工作，那可怎么办？等她考上大学工作了挣钱还远着，难道她要日日仰别人鼻息，像今天这样去找叶建国要钱？
    叶染思考了一番，终于说道：“我可以去当家教挣钱，也可以去代考，或者去陪练打架。”
    这应该可以吧？
    能考能打，总是能挣到钱，只不过要瞒着叶建国和霍红英，不能让他们发现。
    毕竟堂堂大教授和知名女企业家的女儿跑出来打小工挣钱，这是丢他们的脸，他们一定不允许的。
    正琢磨着，一辆摩托车飞一般从她面前窜过，摩托车骑手在飞过她面前时，竟然疾速地一个伸手。
    叶染微惊，定睛看时，只见她刚刚买的数理化全套教学参考书已经不翼而飞。
    被这个摩托骑手给偷走了！
    敢情劫匪还抢数理化参考书？？
    叶染低斥一声：“别想跑！”
    说完拔腿就追。
    那摩托车骑手像是故意要气叶染，竟然还转过来对着叶染挥挥他手里的参考书。
    叶染冷笑，奋起直追。
    摩托车骑手在疾速前行时突然一个180度大转弯，之后进入一个小巷子。
    叶染追入巷子，巷子是一个死胡同，摩托车骑手显然是插翅难飞。
    叶染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她淡定地走到了摩托车骑手面前：“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当然不会相信一个普通的劫匪会对数理化参考书有兴趣，当然也不会相信一个真心抢劫的劫犯会自己钻入一个死胡同里等着自己追上来。
    摩托车骑手发出一声低哑的笑，之后摘下了头上的安全头盔。
    黑色短发从安全头盔出来后轻轻地洒落，发出墨亮的光泽。
    骑手回首，望向叶染。
    那个人她认识的，是萧战宇。
    第7章 知青——7勤工俭学
    阳光下，骑在摩托车上的少年笑，明明应该是清朗的少年，却笑得慵懒性感。
    他张口喊她：“叶染，这些送给我吧，抵债。”
    叶染：“还给我。”
    萧战宇：“欠债还钱，这参考书是我的了。”
    叶染蹙眉，不悦地望着萧战宇。
    她要做什么，那就一定要去做。
    那些妨碍她做事的，她统统不喜欢。
    所以现在的叶染盯着萧战宇，觉得特别碍眼。
    萧战宇望着这样的叶染，少女清澈的眸子简单直接，她眼里写满了不喜欢。
    他一下子笑出声：“叶染，你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吗？
    叶染觉得没意思。
    “你并不是真得想要这些参考书。”叶染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是B市一中的学生，高二，桀骜不驯，打起架来特别狠，但是他家里有钱有势，校长也拿他没办法，再说他也没犯大错误，打架也是在学校外打的，这样的学生，也没理由非要开除人家，只好忍着。
    就盼着有一天他高中毕业，赶紧把这一尊瘟神送走。
    叶染道：“你并不是要学习的人，为什么要抢我的参考书，你也不缺钱，所以——”
    她微微歪头，冷冷地盯着萧战宇，缓慢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你就是要找我麻烦。”
    萧战宇看着她那个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生，又冷又酷，又乖又单纯。
    他将那一摞参考书扔过来：“不逗你玩了，给你，拿着吧。”
    叶染接过来自己的参考书，赶紧放到了书包里。
    她可以支配的钱并不多，并不想再次遇到麻烦丢失了这些书，应该妥善保管。
    她刚放好书，就见萧战宇已经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她身边，将手里的另一个安全头盔递给她：“戴上。”
    叶染不接：“你要我gān什么？”
    萧战宇找自己麻烦，萧战宇帮自己吓退了那些找自己麻烦的人。
    萧战宇到底是敌是友，他目的是什么？
    萧战宇的摩托车已经发动，沉声说：“上来，你不是要找工作吗，我给你一个工作。”
    叶染挑眉：“什么工作？”
    她已经在这附近转悠着问了好久，萧战宇可能早就注意到了她，这倒是不奇怪。
    萧战宇：“反正不作jian犯科，还能挣到钱。gān不gān？”
    叶染：“gān。”
    接过来头盔，戴上，翻身跨上车。
    萧战宇感觉到身后的人，低笑出声：“叶染，抱住我的腰，不然会摔下去。”
    叶染挺直了背，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她当然不会去抱萧战宇的腰。
    萧战宇没再qiáng求，一踩油门，摩托车嗖的一下往前飞去。
    系统的声音在摩托车的疾速前行中轻飘飘的：“原装进口的本田CH125大鲨，价格三万块，这是一个有钱人。”
    叶染：“你还是没查到这个人的信息？”
    系统无奈：“在这个世界里，总是有一些意外，也许是信息流丢失？”
    叶染没吭声。
    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反正不要妨碍她的任务就行了。
    如果妨碍了，那就设法铲除。
    逆我者亡，就是这么简单粗bào。
    萧战宇的摩托车停在了街道旁，接着他领着她从巷子里进去。
    进去的时候，叶染看到巷子口一个牌子写着：录像厅，台球厅，游戏机。
    萧战宇领着叶染进到了一个房间，并不算很大，里面有人抽烟，还有人打台球。
    一个很简单的柜台后面，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烫着一个爆炸头，拿着一个简单的游戏机玩。
    见到萧战宇来了，chuī了声口哨，之后便看到了叶染。
    他惊讶地笑：“这是谁？你怎么带了个小妹妹？你jiāo女朋友了？”
    萧战宇直接冲着对方脑门弹了一个爆指：“谁jiāo女朋友了，别胡说，人家这是我同学，女同学！”
    同学？
    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和这位爆炸头一起哈哈大笑。
    萧战宇严肃地说：“这是我同学，想勤工俭学，找个工作。你这里不是缺一个打扫卫生的吗？让她试试。”
    看他这样子，爆炸头终于认真起来，他看了看叶染，疑惑地说：“她打扫卫生，行吗？”
    身形纤弱皮肤洁白，一看就是文弱的学生妹。
    叶染上前一步，淡淡地道：“我可以，我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别看我瘦，其实我劲很大，以前我在乡下还下地gān过农活。”
    这一番话，可是说得爆炸头都呆了。
    这小姑娘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冷冷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脆生生的，像在背书。
    有意思，有意思，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爆炸头不坏好意地笑看着萧战宇，再看看叶染：“行，你这么乖这么能gān，我不要你要谁啊，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gān吧！按小时算，一小时给你一块钱，怎么样？”
    叶染点头：“好。”
    一天就算gān八小时，也是八块钱了，暑假过来两个月的话，那就是四百多块钱，足够她做许多事了。
    工作敲定了，叶染又和爆炸头商量了细节，比如从哪天开始gān，每天多长时间，怎么结薪。
    回去的时候，是萧战宇骑着摩托车送她走的。
    萧战宇问叶染：“我给你当骑士，还帮你找工作，你想过怎么报答我吗？”
    叶染奇怪地看着他：“你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他确实帮了自己，她也是感激的。
    但是报答？她至今不明白他想要什么。
    萧战宇笑，戏谑地道：“怎么报答都可以？”
    叶染：“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
    萧战宇笑出声：“不行，叶染，你太一本正经了，我在给你开玩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
    叶染认真地道：“可我说的是真的啊。”
    萧战宇顿时笑不出声来了。
    这是怎么样的活宝啊！
    他笑叹：“那你以身相许好不好？”
    叶染蹙眉，竟然是认真地在考虑。
    考虑了一会后，她摇头：“不行。”
    萧战宇：“为什么？”
    叶染回想着上辈子自己的婚姻，嫁给了自己的同学，贫贱夫妻百事哀，结婚后一地的jī毛，分房子养孩子，辅导学习，男人出轨，生活摆满了杯具和餐具。
    这样的人生，一定不是叶染想要的吧。
    她要的，应该更靓丽更完美的男人。
    她的人生需要逆转。
    想到这里，她摇头，坚定地摇头，望着萧战宇：“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男人。”
    萧战宇挑眉：“喔，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这么小的少女，才高一，就已经思考这种人生大事了吗？
    叶染老实又认真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有钱有地位，帅，对我好，专情，不花心。”
    萧战宇：“……”
    他打量着她，好久后，问：“你觉得我哪一点不符合？”
    叶染：“我觉得你有钱，但是没地位，帅，但是不专情，看起来也很花心。”
    萧战宇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笑：“我怎么花心了？你见过我花心吗？”
    叶染：“我不知道。”
    萧战宇：“你对我根本不了解。”
    叶染不说话了。
    不了解是吗，她也没兴趣了解。
    为什么要去了解一个不相gān的男人？
    萧战宇突然翻身上了摩托车：“走，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儿？”
    他好像一下子对这个话题感到索然无味，再也没提过。
    叶染说出了叶家的位置：“不过把我放在街口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家。”
    萧战宇没问为什么，踩油门，飞驰。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了叶染家门口的那条街，萧战宇也没吭声，沉默地示意她下车，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才用低哑的声音提醒：“不要忘记明天开始去上班。自己认识路吧？”
    叶染：“认识，我在那里看到了625路公jiāo车。直达。”
    萧战宇点头：“那就好。我走了。”
    说完这话，摩托车飞驰离开，留下两道浅浅的烟痕。
    叶染背着书包，迈步，回去叶家。
    正走着，系统突然兴奋地大喊：“动了，动了！”
    伴随着它的声音，是一阵轻轻的嘀嘀嘀声。
    叶染挑眉：“进度成百分之四十了？”
    她今天没gān什么啊，这也能促进进度？
    系统激动了：“不不不不，不是逆转人生进度，是攻略男人进度，攻略男人进度，百分之八了！！”
    叶染：“谁是那个男人？”
    难道是那个爆炸头？？还是那家店里某个打台球的？
    叶染努力地回忆了一番，实在是没什么标志性人物啊。
    系统摇头：“不不不不，我终于明白了，我无法获取这个萧战宇的信息是因为，他就是那个你要攻略的男人！！大boss总是要隐藏信息的！宿主，你的目标出现了，完成度百分之八！”
    不过很快它又沮丧了：“为什么只有八分之八而不是百分之十呢？
    之前不是一直每次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吗？
    难道是说叶染的第一步做到不好有瑕疵，所以进度只有百分之八？
    叶染：“竟然是他？”
    叶染突然有些犯难，她宁愿去攻略爆炸头，也不想去攻略什么萧战宇。
    这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系统想起什么，跺脚：“宿主，你拒绝了他，你拒绝了他！他要你以身相许，你为什么拒绝了？”
    叶染：“……”
    系统：“下次见到他，你就说我愿意以身相许，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心目中的丈夫就是你这样的人！”
    叶染：“……”
    好久后，她才略显艰难地说：“如果非要这样说，那我可以要求换一个攻略对象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女主父亲大家可能一致认定比较渣，对于女主继母，大家看法可能有所不同。
    上一章的红包发了四分之三了，还有四分之一等下发。
    第8章 知青——8萧战宇的歌
    叶建国一家三口是准备去上海玩的，在上海晚过后，还会去千岛湖和霍红英的朋友聚会，一起再去附近的城市旅游。
    这一趟旅游基本覆盖了暑假。
    叶染正好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自己去打工挣钱。
    叶建国临走前，简单地嘱咐了叶染几句，包括家里的米粮在哪里，遇到事情该怎么办，最后问：“你需要带什么礼物吗？”
    叶染摇头：“不用了。”
    叶建国看看这个女儿，冷着脸，神情淡淡的，丝毫没有半点做女儿的娇气，并不知道像叶卓一样会撒娇要礼物。
    是太过懂事，还是太过没人情味？
    叶建国不懂，他只知道，这个女儿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他轻叹了口气：“那好，我和你妈妈要出发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霍红英看了眼，声音温和地问叶染：“染染，零花钱够用吗？不够用就说一声，让你爸爸给你。”
    叶染垂眸，她当然知道，这只是说一说而已。
    这个月叶建国的工资已经全部上缴给霍红英了。
    霍红英不给自己零花钱，让叶建国给，叶建国想给也没有的。
    还好，她已经要到了一百块，也自己找到了工作，并不指望着从他们手里再挖到钱。
    她低眉顺目地送走了叶建国一家。
    目送他们上了车后，她换上了一身简单朴素的衬衫牛仔裤，出门坐公jiāo车，过去爆炸头那里。
    爆炸头原名张勇，江湖人称勇哥，叶染也就跟着大家叫他勇哥。
    勇哥看叶染来了，对叶染特殷勤，带着叶染看了看前前后后。
    叶染这才发现，原来这家台球厅挺大的，不但有台球厅，还有游戏机什么的，现在放暑假了，每天都有十几岁的男孩子在那里玩，生意很火爆。
    勇哥抽了一根烟，慢腾腾地说：“你负责的就是打扫收拾这几个游戏厅的卫生，其实也没特脏，就是地上的烟头啊灰尘啊，都扫扫，还有玻璃要擦擦。厕所的话咱们也是用的外面的公厕，不需要咱们自己打扫。”
    叶染点头。
    这个打扫卫生的活比自己想象得好多了，其实最脏的地方是厨房和厕所，没有厨房和厕所，再怎么糟蹋也不会太脏，无非是扫扫擦擦。
    勇哥掐灭了手里的烟，打量着叶染：“叶染小妹妹，说说，你和萧哥怎么认识的？和萧哥什么关系？”
    叶染没吭声。
    勇哥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和女生在一起。”
    叶染淡淡地纠正：“不是在一起。他只是帮我忙，我和他不熟。”
    勇哥忍不住笑起来：“骗鬼吧，不熟他这么帮你？你都不知道，他再三嘱咐我，不要累到你，不要欺负你！啧啧啧，瞧那样儿~”
    叶染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和萧战宇确实是没关系的，也没什么jiāo情。
    她本来应该进一步澄清这件事，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但是萧战宇竟然是自己要攻略的那个男人。
    那就先让别人误会吧，不能攻略萧战宇，那就先攻略他的朋友？
    系统敦敦教诲：“如果萧战宇再过来，你要和他好好说，知道吗？”
    叶染：“怎么说？”
    系统：“作为一个女生，你要学会撒娇，要学会示弱，要会骄里娇气地喊萧哥哥……”
    说着，系统捏成女音，软软地叫了声“萧哥哥”。
    叶染听得尴尬症都犯了：“你觉得这样子很好吗？”
    系统：“当然！”
    叶染默了一会：“我还是先打扫卫生吧。”
    打扫卫生也qiáng过追着萧战宇喊萧哥哥吧。
    叶染开始打扫卫生。
    也许是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游戏厅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子的缘故，她就格外惹人注意，有些人甚至用猥亵的眼神看她。
    不过很快就有人悄悄地提醒：“据说这是萧哥带过来的。”
    一听萧哥这两个字，马上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看叶染一眼了。
    系统：“很好，宿主，你好像成为了大佬的女人。”
    叶染攥gān净了手中的抹布，淡淡地道：“进度条有变化了吗？”
    系统：“没有呢。”
    叶染：“那有什么好说的。”
    说着，继续gān活了。
    系统呆了一会，叹息。
    宿主啊宿主，你只知道看进度条，不想着萧哥哥，这任务能完成吗？他突然对自己的宿主产生了怀疑。
    叶染兢兢业业地打扫了几天卫生。
    白天gān活，晚上回家翻高二高三的参考书，一本本地翻。
    白天打扫卫生一天八九块钱，晚上回去翻一本书，叶染认为自己进步神速，钱和高考两不误。
    就在叶染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暑假状态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
    这一天，叶染正在擦玻璃，游戏厅里闯入了一群人，见东西就砸。
    客人一见这情景，就要跑。
    那伙人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大喊着让陈勇出来。
    陈勇就是勇哥。
    勇哥不在。
    帮着看点的李qiáng见了，脚底下抹油就要跑，砸场子的来了，他得赶紧回去叫人去。
    可是那帮人哪能让李qiáng走，直接拽住李qiáng，就要开始揍。
    叶染放下手中的抹布，走上前，挡在了李qiáng面前。
    李qiáng感动啊！
    不过他可不敢让叶染帮自己挡灾，他大喊：“叶染你别傻，赶紧跑，赶紧跑！去叫勇哥叫萧哥！”
    叶染好像根本没听到，冷冷地站在李qiáng面前，盯着那个带头的少年。
    少年留着到肩膀的头发，穿着花衬衫和阔腿裤，一股浓重的时代重金属流行风。
    少年见了叶染，笑：“小姑娘模样长得不赖，是陈勇的女朋友？啧啧啧，过来，让爷摸一把。”
    说着，走上前，就要摸。
    周围的人看了，也开始起哄，有人还哈哈大笑地开起荤腔。
    小姑娘长得不错，纤细柔弱白白净净的，有一种学校里才有的清纯气息，在这乌烟瘴气的游戏厅里，看着就特别引人。
    阔腿裤少年更来了兴致：“有男朋友了没？”
    说着这话，就要去摸叶染的脸。
    叶染在阔腿裤少年走近的时候，动都没动。
    一直到少年挨近了自己。
    她飞起一脚。
    于是大家就仿佛看到一个慢动作。
    阔腿裤少年的身体就往后飞去，砰的一声撞在了窗户上，玻璃碎了，四处飞溅，稀里哗啦的碎玻璃落了一地。
    少年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碎玻璃上，伴随着让人疼痛的惨叫声。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谁也无法相信，刚才飞起那一脚一下子就把自己老大给打飞了的，是那么一个纤细柔弱的小姑娘！
    大家看看少年，再看看小姑娘，都傻眼了。
    阔腿裤少年脸上通红，气得咬牙切齿：“打，还不给老子打！”
    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了，噼里啪啦开始打。
    李qiáng从旁边也是看傻眼了，看得都不相信自己的眼了！
    不过眼瞅着那么多人打过来，他也赶紧扑过去，一把抄起旁边的椅子，和叶染并肩作战。
    妈的，和你们拼了！
    就在大家拼得激烈时，外面冲进来一伙人，萧战宇和勇哥全都来了。
    好了，接下来事情就了结得很快，阔腿裤少年们横着被打出去。
    李qiáng死里逃生，气喘吁吁地在那里复述着自己见到的一切，他现在看叶染的眼神简直是在看女神。
    勇哥也惊到了，看看叶染，再看看萧战宇：“你他妈的哪里挖来这么一活宝？！”
    *************************
    团伙作战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勇哥晚上请大餐，外面地摊上油条一块钱三根，羊肉串一块一个，勇哥痛快地拍出几百块，羊肉串管够。
    痛痛快快地撸了串，喝了啤酒，大家携手去唱卡拉OK.
    大家起哄，让叶染唱。
    叶染摇头：“我不唱。”
    没有理由，没有客套，简单三个字，我不唱。
    本来热闹的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勇哥抹着下巴笑，小姑娘是很漂亮，白净秀气，纤细柔弱，但一双眼看人的时候冷而淡，好像眼前的所有人都是虚无。
    说简单点，这个小姑娘眼里没感情，没人气。
    比如现在她不唱，你可以找个理由嘛，你就直接说我不唱，不给人面子，但是也足够特别。
    忍不住想，萧哥到底是看中了她哪点？觉得够冷够挑战够味儿？
    萧战宇从旁边笑：“她不唱，我替她唱。”
    他这一说，大家都来劲了。
    叶染依然面无表情地从旁看着。
    她知道别人都误以为她是萧战宇喜欢的人，她没辩解。
    这也是她希望的。
    攻略男人的进度条，也应该动一动了。
    萧战宇起来，拿着话筒，唱起了歌。
    他唱的是《梁祝》。
    这是一首由风靡一时的小虎队歌手中的吴奇隆唱的电视剧配乐。
    萧战宇的音质很好，他就站在那里仿佛心不在焉地唱，慵懒的语调，性感低沉，把一首《梁祝》演绎得像夜晚低喃中的一场梦。
    叶染闭上眼睛，她好像看到了高山流水，看到了缠绵飞舞的一对蝴蝶。
    还看到了站在溪畔的少年。
    她正要去看清楚那少年，却猛地醒来。
    恰此时，萧战宇的歌恰好唱到了那一句“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
    心尖微微颤动了下，她竟若有所失。
    第9章 知青——9萧战宇的吻
    这一晚，叶染喝了酒。
    是萧战宇给她喝的。
    当萧战宇给她喝酒的时候，他望着她，问：“什么滋味？”
    叶染不记得自己喝过酒，叶染喝下去后，头脑依然是清醒的，并没有醉，只是喉咙里火辣辣的。
    她低声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萧战宇笑，因为喝酒的缘故，声音粗沉：“是吗，那就再喝点？”
    叶染摇头：“不要。”
    萧战宇没勉qiáng，继续和勇哥他们喝酒。
    过了一会，叶染觉得头有些晕了。
    这酒后劲挺大的，现在才上来。
    叶染勉qiáng坐直了，不让自己露出醉态。
    谁知道正在喝酒的萧战宇却突然寻了个借口要离开，之后他走过来，直接拽起她：“走。”
    叶染微微挑眉，纳闷地看着萧战宇。
    萧战宇提着叶染就走。
    走出了卡拉OK厅，被外面的夏风一chuī，叶染脑子勉qiáng清醒了一些。
    她轻轻甩了下头，想让自己更清醒。
    萧战宇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颊：“醉了是吗，平时看着你挺jīng明的小姑娘，一喝了酒怎么傻乎乎的？”
    叶染下意识想摆脱萧战宇，不过想到这是自己要攻略的男人，只好忍下。
    她蹙眉：“我怎么傻乎乎的了？我现在很清醒。”
    萧战宇看她脸颊嫣红，醉态可掬，却还努力装出冷静镇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叶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高高冷冷的，当时就特想欺负你。”
    叶染：“看来你真是故意欺负我。”
    就说嘛，自行车放学校车棚里，磕磕碰碰不是常有的事，觉得自己自行车宝贵就不要拿到学校来用，何至于为了绿豆大一点磕碰追着她不放？
    就是故意的。
    萧战宇：“我很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喝酒后，你像个人了。”
    叶染：“你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像人？”
    萧战宇微愣了下，之后哈哈笑起来。
    叶染冷冷地瞥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挺可恶的。
    如果不是他是她要攻略的男人，她一定不搭理他的，躲得远远的。
    萧战宇这个时候却抽出一根烟来，点燃，自己吸了口气。
    之后他夹着那根烟，送到了叶染面前：“来，尝一口。”
    吸过烟的嗓子，沉而哑。
    叶染不悦地蹙眉：“我不想尝。”
    萧战宇凝着她：“我不想唱，我不想喝，我不想尝，叶染，不要下意识地反抗和拒绝，你有那么多的不想，为什么不可以试着多尝尝呢？这个世间百味，你可以多试试，就像刚刚你喝了一杯酒，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是不是？”
    叶染不悦地望着萧战宇。
    萧战宇将那根烟递到了叶染口边：“来，试试。”
    叶染沉默。
    系统大叫：“尝，尝，这是间接接吻，尝！叶染，想想进度，我们的进度才百分之八！”
    叶染神情出现了松动，她微微张开嘴，就着萧战宇的手，吸了一口。
    qiáng烈的烟味滚入她的喉咙和鼻腔，她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萧战宇扶着她，沁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
    “这是你的眼泪？”他端详着指尖的那点湿润，放入了口中。
    这一幕qiáng烈地刺激到了叶染，叶染咳嗽得更厉害了。
    萧战宇扶着叶染笑：“你太乖了，你平时一定是太乖了，我真想看看你做坏事是什么样子。”
    叶染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含着眼泪问：“什么坏事？”
    萧战宇：“走，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叶染犹豫了下。
    系统卖命地喊：“去，去，去！！进度已经百分之十五了，百分之十五了，宿主加油！”
    叶染一咬牙，为了进度，拼了。
    去！
    ***********************
    萧战宇带叶染来到了录像厅。
    录像厅就位于勇哥的台球厅不远的居民楼里，门口挂着一个黑板，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粉笔写着今晚的节目清单，有港星火爆武侠动作片，也有某某爱情超级大片。
    录像厅也就普通教室那么大，放了一排排的旧长凳，四个人坐一条凳子。
    他们进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萧战宇带着叶染找到了角落的短凳，恰好够他们两个人坐。
    很快灯灭了，录像厅一片漆黑，之后武打音乐响起，第一场演的是香港火爆大片，可以听到劣质武打裙裾飞舞时的呼呼声，以及伴随着刀剑相jiāo哐啷声的夸张嘿呦声。
    叶染其实对这种电影并没有兴趣，她微微侧首，借着录像放映的光去看周围的人。
    人们仰起头，下巴微微张开，痴迷地望着电影，显然是沉浸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萧战宇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
    她本来下意识想躲的，但是这里空间太狭小，而且她想起来他的身份——自己要攻略的对象。
    她的手指没有动。
    萧战宇将她的手握住，握在了他手心里。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而且gān燥舒服。
    房间闷热，人又多，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霉味，汗臭味，还有男性荷尔蒙特有的气息。
    叶染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闷热，难受，局促，脸上也开始发烫。
    萧战宇微微俯首下来：“嗯……不舒服？”
    声音低低的，沙哑得仿佛风chuī过海边的细沙，慵懒性感，在那喧嚣夸张的武打声响中传入她耳中。
    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摇头。
    萧战宇：“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们不看了？”
    叶染咬咬牙，挺直了背：“我没事。”
    萧战宇低笑出声，没再说什么，不过却靠得她特别近。
    那个短凳本来坐两个人就勉qiáng，他这么一靠，她就几乎是靠在他身上了。
    她的身体僵硬，一动也不动。
    她靠在一个男人怀里，这是一个陌生的体验，但是她不能动。
    她甚至想着，也许根本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她攻略男人的任务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完成了。
    只要自己不抗拒，就可以了。
    少年的呼吸就在上方，少年的胸膛滚烫而坚硬，叶染抿紧唇，在那喧杂的声响中听着他的心跳。
    而就在这时，下一场电影开始了。
    电影一开始，录像厅里的人就兴奋起来，周围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甚至叶染感到，那个搂着自己的少年身体也缓慢地僵硬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电影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一种女人低叫的声音。
    叶染惊讶地抬起眼睑，看向屏幕。
    上面是一个女人，穿着bào露的衣裙，搔首弄姿，旁边还有一个男人搂着她。
    叶染顿时明白了！
    这个年代，这种录像厅里本来就会有一些秘而不宣的电影。
    她瞬间呼吸艰难起来。
    萧战宇的胳膊将她环住。
    她想挣扎。
    他却低声在她耳边说，挑逗地道：“叶染，你害怕了吗？看过这种电影吗？周围都是男人，你猜他们在想什么？”
    叶染咬牙，抬起头冷冷地瞥向萧战宇。
    这个人太坏了，竟然带她看这个。
    萧战宇低首凝视着她，哑声说道：“害怕了？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说过了，你觉得不舒服，我带你出去。嗯？”
    低低的嗯声，余音缭绕，性感得让人骨子发颤。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幽深的眸子带着叶染看不懂的光。
    叶染没吭声，她仰起脸注视着萧战宇。
    萧战宇在这晦暗不明的光线中望着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她用那双又清冷又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无辜冷漠，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却仿佛又不是太在乎。
    她……到底在想什么？
    劣质的音响声传入耳中，周围气息闷热到让人窒息，萧战宇看着小姑娘微微抿起的薄唇，低下头。
    他吻上了她。
    开始只是浅浅的吻，后来就有些失控了，他将她狠狠地揉在怀里，低下头，仿佛要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泻给她，彻底而贪婪。
    叶染几乎觉得自己要被他吃掉了。
    酒味，烟味，周围浑浊的气息，还有男人灼烫的呼吸，全都袭入她的脑中，让她在这一瞬间大脑停摆，心脏失控，血液倒流。
    偏偏此刻耳边传入了女人陶醉的低叫声，她在那种灯光幻化中几乎产生了错觉，低叫的那个人到底是荧屏上的女人，还是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叶染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萧战宇总算放开了她。
    他的呼吸沉重，胸膛剧烈起伏，一下下，如同战鼓擂动。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浊声道：“跟我出去。”
    说完，起身，拽着她就往外跑。
    90年代的B市街头，夏风清冷，霓虹灯如梦如幻，附近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嘶吼陶醉的摇滚歌声。
    萧战宇低头捧着她的脸端详。
    嫣红的唇在路灯的光影下有些颜色失真，带着迷离梦幻的光。
    他低声问：“喜欢吗？”
    叶染：“不喜欢。”
    萧战宇哑声低笑，捧着她的脸笑：“那为什么不反抗？”
    系统大叫：“说你喜欢，说你喜欢！”
    叶染表情勉qiáng：“……我喜欢。”
    萧战宇看着她那个样子，更加笑起来：“你说谎话的时候，把撒谎这两个字写到了脑门上。”
    第10章 知青——10珍珠开衫
    这一晚，萧战宇带着叶染在外面晃dàng到了很晚，才把她送回去。
    系统告诉叶染，攻略男人的进度已经是百分之二十三了。
    叶染挑眉：“都已经吻了，才百分之二十三？”
    系统无奈：“是。”
    感觉前途不乐观啊。
    叶染：“那怎么才能百分之百？”
    系统更无奈了：“也许得等你有孙子了。”
    叶染顿时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能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难道这所谓的攻略男人，不是说让他爱上自己就算，还要认认真真地当夫妻过一辈子吗？
    叶染想起了录像厅里，那个黑暗中滚烫混乱的吻。
    她深吸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
    先看看这进度条怎么走吧。
    接下来的暑假，她依然每天都去台球厅上班，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因为上次的事，勇哥对她感激信任的，还让她帮着算算账，帮着管管台球厅的经营。
    萧战宇隔三差五都会过去台球厅，中午把她单独带出去吃饭，晚上陪着她一起回家。大部分时候他都用摩托车载着她，偶尔他没骑摩托车，就陪着她一起坐公jiāo车。
    叶染还不知道她和萧战宇是什么状态，这算是谈朋友吗？自己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吗？
    她和萧战宇从来没提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对这个关系做出定性，而萧战宇也没有再吻过她。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暑假结束了，除了她自己的生活费，她还赚了420块钱，勇哥还额外给了她五十块钱的奖励，一共是470块钱。
    470块钱，在这个时候是叶建国一个多月的工资，对于叶染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她去银行开了一个活期存折，这个时候的存折还是不需要实名的，她用了一个化名把四百块钱存进去，另外七十现金放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存完钱，系统发出嘀嘀嘀的提醒声。
    系统欢快地说：“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三十六了！”
    叶染挑挑眉，没说话。
    看来曾经的叶染对能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存款很渴望。
    有了钱才有安全感吧。
    她搜索了下叶染的记忆，发现了曾经的窘迫。
    叶染初中的同学给叶染通信，她是不敢频繁回复同学的信的，总是在收到信后，过个一周多才把回信寄出去。
    因为这样可以让通信频率降低，从而节省一些邮票钱。
    这个时候的信封是两毛，邮费是五毛钱，对叶染来说是不小的开支。
    除此之外还有每个月一次的月经，也会让叶染经济变得窘迫，却又不好对叶建国提起。
    叶染将那个存折夹在了一本书里，藏好了。
    这就是以后的一点本钱。
    **************************
    叶建国他们旅游结束的时候，叶染这里也要开学了。
    他们应该是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地带回来，一堆的特产摊在地上，由霍红英做分配，这个是要送给谁谁谁，那个是要送给谁谁谁的，当然了这里面还有叶卓的各样战利品。
    衣服，鞋子，漂亮的发卡，以及设计别致的明信片笔记本，这都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喜欢的，也是拿到学校会让人羡慕的。
    她也把她的这些漂亮东西分门别类，哪些要送人，哪些自己留着，同桌送那个，好闺蜜送哪个，她都分好了。
    叶染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叶建国乍看到她，愣了下。
    两个月的旅游太过愉快，估计已经忘记了他还有叶染这么一个女儿。
    他想了想，翻开行李箱，里面各种漂亮衣服，他随手抓出一件：“染染，这个送给你吧，作为你考了第一名的奖励。”
    叶染看过去，那是一件珍珠开衫，优雅别致的衣领，衣襟微微散开来，上面错落有致地缀着一颗颗盈润饱满的白色珍珠。
    这是一件漂亮时髦的开衫，不要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再过三十年，拿出去依然体面时髦。
    叶染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商场里看到的一条白色连衣裙。
    她对叶建国笑了笑：“谢谢爸爸，这件开衫我很喜欢，真得可以送给我吗？”
    叶建国望向女儿。
    此时的女儿竟然看着比平时顺眼很多，而且说起话来又那么有礼貌。
    他突然想起出去玩的时候，别人问起来，他顺嘴提起说大女儿也考了年级第一总分599，当时别人那敬佩赞叹的目光。
    他望着叶染的眼中带了几分笑意：“是，染染，爸爸说过要送给你一件礼物，这个送给你了。”
    叶染抿唇轻笑了下，之后愉快地接过来那件珍珠开衫，再次谢过了叶建国，拿着上楼去了。
    叶染的脚步刚刚消失在楼梯上，叶卓委屈得眼里的泪就落下来了。
    她咬着唇，控诉说：“爸爸，你怎么可以把那件给姐姐？”
    叶建国疑惑地问：“怎么了？当时不是说好，拿件衣服给你姐姐，算是送给你姐姐的礼物吗？”
    他知道叶染买了不少衣服，他就是随便拿一件。
    叶染跺脚，气得脸都红了。
    本来那件衣服她也有些犹豫。因为买了两件开衫，款式不太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个，正纠结着。结果这件牌子还没摘，爸爸就把那件送给叶染了。
    一旦东西被送出去了，她就觉得自己更喜欢那件了，越想越喜欢！
    霍红英目睹了全过程，淡淡地对叶建国说：“你也真是，拿哪件不好，非要拿那件，你不知道那件是卓卓最喜欢的了，她念叨了好几次，说开学第一天要穿着这个去上学。”
    叶建国彻底傻眼了，想了想：“那我再给卓卓要回来，反正她刚拿上去，牌子还没摘。”
    霍红英：“算了吧，至于吗，就一件衣服，送出去再要回来。”
    说着，她绷着脸对叶卓说：“别哭了，不就一件衣服，瞧你那出息！送了就送了，你就缺这么一件衣服吗？”
    叶卓还是难受：“可是这件以后再也买不到了！”
    霍红英挑眉：“好好学习，你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衣服，到时候，你会为自己曾经因为一件开衫哭鼻子而羞愧。”
    霍红英是大气的，有眼光有见识，要不然也不至于把生意做得那么好。
    叶建国看着女儿的样子，歉疚万分：“我以为都差不多，我过去和染染谈谈吧。”
    说着，他迈步上楼。
    霍红英看着丈夫的背影，她显然是对他的行为并不赞同的。
    但是……叶卓是她的女儿，叶染不是。
    他要去谈，那就去谈吧，反正和她无关。
    叶染走上楼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后面的动静。
    而后面的事情，就算她径自回房不打算偷听，系统自然也会告诉她，并实时地向她播报最新进展。
    于是当叶建国敲开叶染的门的时候，叶染淡定地开门：“爸爸，有什么事吗？”
    叶建国犹豫了下，有点为难，不过想想自己心爱的女儿，还是开口说：“染染，我送你的礼物，换一件其它的吧？你随便挑一件，把那件珍珠开衫给我。”
    叶染望着他：“爸爸，可以给你。”
    叶建国心中一喜：“那就太——”
    叶染：“不过爸爸，为什么呢？你不是说那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叶建国：“是爸爸弄错了，爸爸送给你的礼物是另一件。”
    叶染轻笑了下：“这样啊，既然弄错了，那爸爸我拿给你。”
    叶建国松了口气，这下子卓卓不用哭了。
    叶染很快拿过来那件珍珠开衫，湿淋淋的放在水盆里，她是连盆带衣服一起端过来的：“爸爸，吊牌我已经摘了，衣服也已经洗了。因为嫌太大，我刚才还用针稍微收了下衣襟那里。不过东西还是那件东西，给你。”
    叶建国看着被泡在盆子里的珍珠开衫，脸上的笑顿时不翼而飞，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知道，叶卓是有洁癖的，骄傲的小公主是绝对不可能再去要这件被叶染洗过的珍珠开衫的。
    他不敢相信地望着那件珍珠开衫，抬头看向叶染无辜的样子。
    想责备叶染几句的，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把衣服给洗了，不过想想还是没说，最后无力地摇摇头：“算了。这件还是你的礼物，你留着穿吧。”
    而楼下的叶卓虽然被她妈妈斥责了一通不够大气心胸不够开阔，但是知道爸爸去找叶染要那件开衫，她还是眼巴巴地等着的。
    等了好久，叶建国终于回来了。
    叶卓一看自己爸爸那失落歉疚的脸，顿时明白了：“她不给是吗？”
    叶建国无奈：“不是不给，是已经洗过了，好像还修了哪里。”
    叶卓失望得垂下了眼睛。
    被叶染碰过的，她肯定是不会要的。
    那件珍珠开衫，她是不可能穿了。
    这一晚，一帆风顺的小公主遇到了这辈子最痛苦的事，难受得晚饭都没有吃下。
    她心爱的衣服被人抢走了。
    霍红英看到女儿这样，也气得够呛，晚上又把叶建国说了一通：“你也反思反思自己，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对卓卓的基本尊重？那是孩子的衣服，你都不问一声就直接送给别人？明天叶染穿着那衣服高高兴兴去上学，你让卓卓心里是什么滋味？”
    叶建国也憋闷啊，挫败地用被子蒙住了头：“不就一件衣服，至于吗？”
    他就不明白了，那么多衣服，少一件怎么了？
    霍红英一听就来气了：“叶建国，你这话说得倒轻巧，不就一件衣服？有本事你再给卓卓买一件啊！”
    可问题是叶建国就是买不到啊！
    多年恩爱的夫妻，这晚就因为一件珍珠开衫，在那里闹气别扭，一直闹了大半夜。
    而叶染，在听着系统絮絮叨叨地向自己汇报这个后，轻笑了下，安静地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发100红包
    第11章 知青——11跳级
    第二天，叶染早早起来，神清气慡地准备去上学，她穿的就是昨晚的珍珠开衫。
    晾在通风口，且又是针线勾的开衫，很容易就gān了，正好第二天穿。
    当叶卓看到叶染身上的开衫时，那眼睛瞬间又红了。
    她昨晚哭了大半宿，想起来就难受。
    叶染只做没看到，和一家三口打了个招呼，吃饭，上学，走人。
    霍红英昨晚没睡好，心里就有气，yīn着脸说：“叶建国，她是不是故意的？难道就看不到卓卓眼圈都红着，她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叶建国也是无奈。
    他叹了口气：“不然呢，她也说了要还给卓卓，这不是卓卓不可能要吗？”
    作为一个男人，他确实不懂女儿的一些讲究，比如对他来说，那么多漂亮衣服呢，每一个都是名牌，为什么非要在乎那一件？
    霍红英一听更来气了：“你可真是一心为你女儿着想，知道怎么当好爸爸了？”
    她说的这个“你女儿”自然是说叶染，不是叶卓。
    叶建国见她这样，连忙服软，劝：“红英，你也消消气吧，我这也是没办法。”
    霍红英却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她当时是找不到合适的了，年龄大了没办法，好不容易找到个叶建国，真是处处满意，谁知道前面竟然才离婚过，而且乡下的前妻还怀着肚子！
    当时就气了恼了，心里恨得啊……
    可是没办法，当时她也怀了他的孩子，又想着错过了叶建国下一个就未必更如意，只能忍了。心里忍着，想着只要叶建国不再管前头的妻子，和头婚头茬也没什么区别，也就认了。结婚后十几年一直过得不错，谁知道突然那边前妻就没了，留下一个女儿。
    当时叶建国纠结了半天，想接过来又不敢，想送人又不舍得，最后霍红英冷眼旁观，下了决定把叶染接过来。与其让他总是心里牵挂着觉得有愧，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
    只是没想到，放在眼皮底下，竟然还能给自己招惹这样的心烦。
    霍红英想起当初，心里就懊恼。
    *********************
    叶染一脸轻松地来到了学校。
    她没想到的是，刚一走进教室，班级里所有的学生都唰的一下子将目光聚集到了她身上。
    她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淡定地来到了座位上。
    很快八班班主任走进来了，恋恋不舍地说：“叶染，跟老师过来一下，有事。”
    叶染点头，跟着班主任出去。
    八班班主任带着叶染直接去校长办公室，一边走一边说：“叶染，你在咱们班读了一年，也是我们的一场师生缘分，现在没办法，咱们八班留不住你了，你得看看转班。”
    说着间，已经进了校长办公室。
    一进去，叶染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是一群人了，校长副校长，一二三四班班主任，还有其它班级的几个任课老师，见叶染进来，都向她行注目礼。
    叶染对着校长以及诸位老师轻轻点头打招呼。
    三班班主任率先冲过来：“叶染，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就见过。”
    一班班主任不甘示弱：“叶染，我们已经对你的情况进行了研究，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班读？你如果同意，今天就可以转到我们班，老师给你直接安排最好的座位。”
    二班班主任觉得这个时候不是谦让讲作风的时候，也冲上前：“叶染，欢迎你到二班来，我们二班在上一学年包揽了第二和第三名，在我们班你能找到优秀的同学一起jiāo流学习进步。”
    看着几个班主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校长笑呵呵的。
    无论去哪个班，反正这都是他们B市一中的成绩。
    好，很好。
    校长慈爱亲切地望着叶染：“叶染同学，你想去哪个班啊？”
    叶染疑惑地问：“校长，我想去哪个班，就可以去吗？”
    校长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一中的高中部一直是按照成绩来选班的，成绩好，就可以去好班，成绩不好就只能去差班！”
    叶染把年级期末考试考成这样，基本上所有的班都可以任凭她挑了。
    叶染：“那我可以去高三一班吗？”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愣了。
    高三一班？
    叶染之前上的高一，暑假后应该是上高二，怎么可能直接上高三呢？
    一二三班班主任疑惑地看着叶染，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校长犹豫了下，亲切地问叶染：“叶染，你想去高三一班？为什么？”
    叶染：“我已经自学了高二的参考书，觉得高二的不用学了，想直接上高三，然后明年夏天就可以参加高考。”
    这样她距离目标就快了一年。
    一二三班班主任：“……”
    旁观的副校长们：“……”
    校长惊讶地看着叶染：“自学了？这也行？”
    叶染淡定地望着校长：“如果可以，希望让我去高三一班，如果我能跟上，且在接下来的期中考试中拿到不错的成绩，我就留在那里，如果我做不到，可以重新回高二的一个班级。”
    校长低头想了想，点头：“好！”
    自从上次的立体几何事件后，他就感觉到这个小姑娘有一种qiáng大的力量，站在那里就是智者的风范，后来考试成绩一出来，他马上让人重新复查，并拿到了叶染的试卷。
    现在他对叶染抱有很大的希望，他认为这是一个天才，一定能为B市一中争光的。
    一二三班班主任一起傻眼了。
    这样也行？那她们……都没机会了？？
    **********************
    叶染就这么从天而降，成为了叶卓的同班同学。
    事实上当叶染被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领进教室的时候，当其它同学鼓掌欢迎的时候，叶卓都傻眼了。
    她至少有三十秒钟都反应不过来。
    最后，班主任看了看，把叶染安置到了叶卓的前排。
    班主任叮嘱叶卓：“叶卓，你和叶染是姐妹是吧？要互相帮助，叶染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同学，但是她跳级到我们班，她有什么问题，你要及时帮助她。”
    叶卓脸色苍白，半晌蹦出一个字：“好。”
    叶染对自己妹妹笑了笑，虽然脸上依然冷，但可以看得出，她对这个妹妹是很友好的。
    大家都纷纷表示：果然是亲妹妹！
    叶卓却挤不出半点笑来。
    叶卓比叶染小五个月，却比叶染高一年级，这一直是霍红英提起来便轻轻一笑的事。叶卓已经不是孩子了，尽管她并没有和叶染作对的意思，可是她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妈妈那轻轻一笑的含义。
    一切尽在掌握中，鄙薄，不屑，以及骄傲？
    这是复杂的一笑，叶卓能从妈妈那一笑之中感觉到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但是现在，叶染竟然跳级到了自己班里，而且还坐在自己前面，还被老师特意叮嘱要如何如何特殊照顾！
    叶卓觉得自己的骄傲瞬间被打碎在地。
    而更让叶卓没想到的是，下课后，同学们竟然围在叶染身边，开始叽叽喳喳的问叶染问题。
    现在大家已经听说了叶染的事迹，都知道她简直是天才一般的学霸，知道她以599分的成绩考了高一年级第一名，听说三个班主任一起抢她，没想到她直接要求空降高三一班了。
    大家纷纷围上去，请教叶染怎么做到短期内提高成绩的，也有问叶染以前在高一八班感觉怎么样。
    叶染坐在那里，安静地回答同学们的问题，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虽然神情依然淡淡的，但是因为那循规蹈矩的回答，就显得特别老实，倒像是个没见过大世面但是很乖巧的女生。
    也有人没围过去，私底下在那里猜：“听说那个叶染特聪明，靠自学就能考一百分，她突然来咱们班了，你们说她和叶卓谁厉害？”
    大家猜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叶染厉害，因为听说叶染是天才，也有人说叶卓厉害，说叶染别看蹦得快，但是基础不牢固。
    甚至有人撇嘴一笑：“等着吧，我看她早晚重新回去读高二，以为咱们辛苦读一年高二课程都是白读的，跳级哪能那么轻松？”
    那些小声的猜测，叶卓有些听到了，有些没听到。
    她现在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低下头开始学习。
    叶染竟然跳级直接来她班里了，而且比她更风光更招老师喜欢，这让她有些受打击，她必须更加努力了。
    叶染翻开了作业本，拿起她从上海买回来的新钢笔，笔尖在上面缓慢地写下了两个字：“拼搏。”
    *******************
    叶染放学的时候，依然骑着她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它地方都响的自行车。
    她一路骑，旁边一路人都不由看过来。
    只是如今那些人的目光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是好奇和嘲笑，现在却是敬仰。
    仿佛一天的时间，她在B市一中名声大噪。
    有人等着她考试不好看她笑话，也有人等着看姐妹狭路相逢第一花落谁家，更有人好奇地试探想要借她手抄笔记学习下她的学霸速成秘籍。
    一句话，她成了B市一中的焦点。
    淡定地和几个热情打招呼的人挥手后，她埋头继续往前骑。
    正骑着，前面一阵摩托车的喇叭声。
    叶染放慢速度看过去，只见萧战宇有力的长腿支地，斜跨在昂贵的本田大A进口摩托车上，正笑望着自己。
    叶染转弯，骑过去，停在他面前。
    萧战宇的目光落在她自行车上。
    陈旧的自行车自带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甚至因为刹车早就不能用的缘故，叶染只能在停下来的那一刻快速地下车用脚着地来刹住车子。
    二八的自行车对于叶染来说本就过高，小姑娘快速下车刹车的动作并不那么容易。
    “为什么不换一辆自行车？”
    萧战宇这么问。
    第12章 知青——12 叶家的客人
    叶染歪头，打量着萧战宇：“你来找我，就是问我这个？”
    萧战宇：“我送你回家。”
    叶染：“那我自行车怎么办？”
    萧战宇：“放那边小卖铺，那个阿姨我熟。明天我接你。”
    叶染：“为什么？”
    萧战宇：“不想看你骑个自行车这么费劲行吗？”
    叶染默了片刻，突然笑了：“好。”
    总体来说，她今天心情不错。
    她刚才骑着自行车的时候还想，逆转人生的任务她很有把握，可是攻略男人呢，那个进度条怎么也不动动？
    结果现在萧战宇就送上门来了。
    萧战宇看她今天竟然格外听话，也是有些纳闷，两个人把她自行车放到了小卖铺阿姨那里，之后萧战宇骑着摩托车载她回家。
    路上，在呼啸的风声中，他问：“笑什么？”
    她平时都很少笑的，眉眼冷冷淡淡的，刚才却笑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如同淬霜的冰花绽开。
    叶染不回答，却问他：“萧战宇，你今年是不是也高三了？”
    风太大，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呼啸着，把她的问话淹没，他没听清。
    叶染又问，他还是没听清。
    萧战宇gān脆刹车，停车。
    “刚才问我什么？”他微微侧头，去听她说话。
    “就是问你也高三了吧，以后什么打算？”
    “你呢？”萧战宇不答反问。
    “我当然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那我也要考大学。”
    叶染挑眉，低哼一声：“你能考得上吗？”
    萧战宇在B市一中是鼎鼎大名的校霸，能打会斗的，但是提到学习……他好像在五班吧？属于中不溜的水平。
    现在的大学还没扩招，能考个中专就可以分配工作的，考大学是很难的。
    萧战宇看她那小样子，轻笑出声：“太看扁我了，等我拿出实力！你要去哪所大学，我就去考哪所！”
    叶染：“我要考P大。”
    T大是中国最好的两所大学之一了。
    萧战宇：“那我也考P大，和你当校友。”
    ……
    他当P大是吃羊肉串吗，还买一送一？
    ********************
    叶染回到家的时候，叶卓早已经回来了。
    他们正在客厅里说说笑笑。
    叶染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好像有客人。
    她踏上台阶的脚步变缓，但是并没有停，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去了。
    客厅里，除了叶建国一家外，还有一对父子。
    叶染看到了那对父子就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了。
    那是爸爸的老领导邱院长邱解放以及他的儿子邱开楚。
    邱开楚，叶染当然不会忘记，那是她后来去苦苦哀求的人。
    邱家父子一眼也看到了叶染，特别是邱开楚，好奇地打量过来。
    此时的邱开楚也就不到二十岁，去年考上的大学，是排名前十的名牌大学。他看到了叶染，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叶建国和霍红英见了这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会向别人介绍叶染。
    毕竟他们jiāo往的圈子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也都知道他们只有一个独生女叫叶卓，突然冒出来一个叶染，他们就要解释很多，同时还要说起以前的那些过往。
    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叶建国犹豫了下，就打算把叶染给含糊过去：“回来了？饿了的话先去找宁姨要点吃的。”
    叶染当然明白，她爸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把她打发出去。
    但是她并不想这么被打发出去。
    她步入了客厅，淡定地告诉她爸爸她并不饿，然后问她爸爸：“爸，咱家来客人了？”
    说着，礼貌而客气地对着邱家父子点头打招呼。
    曾经的叶染看到邱开楚就有种低等人看到高等人的畏惧感，会低着头，会小声哀求，会忍受着邱开楚的不喜和呵斥。
    但是现在，叶染主动迎了上去。
    邱解放看着叶染，对叶染颇有些兴趣，问道：“老叶，这是？”
    叶建国只好哈哈一笑，故作随意地说：“这是我大女儿，叫叶染。”
    说着，他对叶染说：“还不和邱伯伯打个招呼！”
    叶染颔首：“邱伯伯好。”
    不亢不卑，神态清冷，却并不失礼貌。
    邱开楚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叶染，他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看，而且眉眼间有一种特别的意味。
    特别是她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好像认识自己？
    邱解放自然是好奇了：“老叶，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之前都没听你数过啊？”
    他这一问，叶建国有些尴尬，看看霍红英。
    霍红英含着笑，却不说话。
    叶建国只好硬着头皮说：“之前我在乡下时候结过一次婚，留下的这孩子。现在孩子的母亲去世了，便跟过来了。”
    邱解放听了，微愣了下，之后赶紧笑着换了个话题。
    他只隐约听说过叶建国下乡时候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女儿。
    平时只知道叶建国和妻子霍红英举案齐眉是他们学院里少有的神仙眷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话题被岔开，大家说说笑笑的，不再提叶染的事，唯有邱开楚，兴致勃勃地望着叶染，眼神颇有些研究的意味。
    叶染按理应该是离开的，不过她并没有，她和叶卓一起坐在沙发上，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帮着招待客人。
    她当然感觉到了邱开楚的目光。
    邱开楚，现年十九岁，是本市N大二年级的学生，高材生，家庭背景又好，将来自然是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的他，以后出任某个国企的重要领导，会卡着她将来丈夫的职称问题。
    她回视着邱开楚。
    她记忆中的邱开楚是世故老道打着官腔严肃不近人情的，想求他点事，登天还难。
    而此时的邱开楚，十九岁，还没褪去学生的青涩稚嫩，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想法。
    邱开楚看到叶染望向自己，唇边也绽放出一个笑来。
    看得出，他对这个漂亮冷淡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这时候话题不知道怎么说到了两个小姑娘的成绩，叶建国笑呵呵地说：“你们两个好好学习哪，等以后和你开楚哥哥上一个大学去！”
    邱解放忙说：“卓卓一向学习好，一定能考个比开楚大学还要好的。”
    对于这个话题，叶建国和霍红英都是很乐意谈的。霍红英在叶卓的学习上下了功夫的，给她买的参考资料都是最好的，为了让叶卓学好英文，甚至还会带她去拜访外国朋友。叶卓的成绩也一直是两口子满意的。
    这边津津乐道地说着，邱开楚却突然问：“那叶染呢，她学习怎么样？”
    他这么一问，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邱解放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色。
    很明显这位大女儿在家里地位有些尴尬，能不提就不提。
    叶建国咳了声：“染染现在还在读高二，没办法，也是我没操心，她之前在乡下读书，基础不好，只好先在高二读着，看看等以后慢慢跟上了再说……”
    邱解放更加觉得尴尬，忙笑着说：“没什么，总能跟上，总能跟上……”
    谁知道这个时候，叶染突然说道：“我现在已经跳级了。”
    跳级？？
    叶建国和霍红英都疑惑地看向叶染，邱解放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邱开楚则是惊讶地笑望着叶染，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叶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叶卓听到这个，顿时不说话了，脸上通红。
    其实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但是她突然觉得臊得慌。叶染竟然和她一个班级了，而且还被同学们拿来做比较。
    她想到同学夸叶染的那些话，便轻轻攥紧了拳。
    叶染面对大家投过来的好奇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把自己跳级的事说了。
    听完这个，邱解放也很是意外：“考了599？直接跳级？”
    叶染颔首：“是。”
    邱解放这个时候也忘记之前自己还拼命给儿子使眼色的事了，他欣赏地望着叶染：“B市一中的考试含金量我是知道的，你们校长我也认识，前些天我还见过他，你能在期末考试中考599分，了不得啊，可塑之才啊，这以后一定是考P大考T大的料子！”
    说着，他羡慕地对叶建国说：“叶老弟，你这大女儿很有天分，这得好好栽培！将来一定能成才啊！”
    叶建国原本对于叶染的存在还有些不自在，如今见自己的老朋友兼上司竟然如此盛赞大女儿，也觉得脸上有光：“说的是，这孩子实在是有天分，之前在农村，学习被耽误了，没想到才来了一中不到一年，成绩就这么好了，我和红英也说，以后得给孩子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怎么也不能耽误孩子。”
    接下来的话题，全部都围绕着制造出这种惊人效果的叶染展开了，邱解放甚至问起叶染以后的打算，考哪所大学，要不要出国。
    至于叶卓，也会礼貌地问问，但是明眼人可以看出他对叶染的欣赏。
    霍红英眯起眼睛，盯着叶染。
    她当然看出来了，叶染今天是故意的，故意在客人来的时候凑上来，故意在这里抢了个风头。
    一切都是故意的。
    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回想着叶染最初来到叶家时的样子，怯生生的，土里土气，没自信，偶尔眼中还闪过一丝怨气。
    她鄙夷那个土气没见识的叶染，觉得她连当自己的继女都不够格的。
    可是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染竟然变成了这样？
    正想着的时候，叶染不经意间扫向了她。
    四目相对，她清楚地读到了叶染眼中的意思。
    井水不犯河水。
    她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这小姑娘的意思。
    她继续当一个不够好也不会坏的继母，她们相安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女主可以再吻一发了。本章发20个红包。
    第13章 知青——13发飙的萧战宇
    邱家父子留下来吃饭，吃过饭后，不知怎么提起来说是让邱开楚指导下两个姑娘的学习，帮着说说高考的注意事项和经验。
    毕竟叶染和叶卓明年就要高考了。
    于是陪着邱开楚陪着两个小姑娘来到了书房里，讲起了自己高考的经验教训。
    邱开楚侃侃而谈，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提到了自己面对高考的冷静和发挥，以及自己平时学习如何好等等，最后说起了N大校园里的种种，描述得仿佛伊甸园一般美好。
    叶染听着邱开楚的话，神情依然淡淡的，她是想考上大学的，但是考上大学不是为了大学校园伊甸园一般的美好，而是早点自力更生找工作赚钱改变人生。
    所以她对邱开楚的大学校园描述并没兴趣。
    况且，看着他那张脸，她眼前就会浮现出他二十年后的样子，会想起他那世故冰的一张脸，顿时心里没了任何美好。
    可是叶卓不一样。
    叶卓还是个做梦的小姑娘，刚刚考上高三，心里最大的期望就是上大学，现在听到这个大哥哥讲起大学的如何如何，眼里浮现出羡慕和崇拜。
    她憧憬地望着邱开楚，目光就没离开过邱开楚。
    而邱开楚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叶染的脸上，看她时不时感兴趣，她感兴趣地望着自己，他就多说有点，她不感兴趣，他就跳过。
    霍红英端着果汁咖啡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番情景。
    自己的女儿崇拜的望着邱开楚，而邱开楚却明显在意着叶染的想法。至于叶染，面上依然冷冷淡淡的，张狂的仿佛全天下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默了片刻，还是上前笑着招呼邱开楚喝饮料，又陪着聊了一会，这才下楼。
    *************************
    晚上，霍红英和自己的女儿来了一番深谈。
    她直接挑明了白天发生的一切，昂首冷冷地道：“你必须明白，你是我霍红英的女儿，你要有属于你的骄傲，难道你看不出来，邱开楚的眼睛一直黏在叶染身上没离开，你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人家？”
    叶卓顿时脸红了。
    昨晚上，她才失去了她最心爱的珍珠开衫，那是她心里怎么也无法弥补的遗憾，白天的时候又因为叶染和自己同班的事备受打击，现在看到了邱开楚，却又被母亲这么说。
    邱开楚，她早就知道的，早就认识，她一直有些崇拜邱开楚。
    现在一年多没见，邱开楚比以前更俊了，也更健谈了，见识多了，眼界不一样了，更有魅力了。
    她喜欢邱开楚，她就是想看邱开楚。
    结果母亲竟然这么说。
    可以说霍红英的话像一根针一样刺入了叶卓的心里。
    叶卓咬唇，回击：“我看邱开楚怎么了？是你们让我跟着邱开楚好好学的，我听他说说，有问题吗？难道作为你霍红英的女儿，我就该小心翼翼处处不能越雷池一步？我做什么你都得教训教训我吗？”
    叶卓一向是乖巧的，至少在霍红英这里是言听计从的。
    她没想到有一天女儿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这让她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受打击。
    不过她到底是霍红英，是商场上的女qiáng人，她用理智将那种挫败感咽下，冷静地望着女儿，寻找着激励女儿的最好办法，于是尽可能压抑下自己的气恼，温柔地问道：“卓卓，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吗？因为邱开楚？”
    叶卓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激动，半是愧疚，半是无奈，她突然咬唇哭了。
    “妈，邱开楚是不是更喜欢姐姐，他不喜欢我啊？”
    霍红英沉默地看着挫败的女儿。
    “是不是因为姐姐更优秀，比我优秀？我虽然年年考第一，可是从来没考过599分，他们都觉得姐姐比我优秀！”
    霍红英看着哭诉的女儿，轻叹了口气。
    “卓卓，妈妈要告诉你两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叶卓含着眼泪望向自己霍红英。
    霍红英：“第一，哪怕是人人夸赞叶染聪明，这也没什么，这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别人的一句夸奖吗？你叶卓是什么人，叶染是什么人，她有资格和你比吗？她就算学习再好，她的素质她的见识她的知识体系，都远远不如你。考试只是考试，可是你综合素质永远胜过她，那不是靠着苦学知识能获得的，爸爸妈妈这些年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带着你全世界旅游带着你各种见识场面换来的。就这点来说，当你在奥兰多迪士尼乐园的时候，她还在乡下剁草喂猪，她根本和你不是一个起跑线，又有什么资格和你比？”
    叶卓深受震撼，连哭都忘了。
    霍红英冷笑一声，又继续道：“被一个这样的人打败的话，你甘心吗？你就这么躲在屋子里对着你妈哭？难道不应该站起来，奋起直追？邱开楚他欣赏叶染是吗？那你就展现出你的优秀来，让邱开楚看看你的好。”
    叶卓想起邱开楚。
    霍红英又道：“卓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最大的屈rǔ就是你的爸爸有个前妻，那个前妻只是一个农村妇女。我的女儿竟然和一个农村妇女的女儿是姐妹，骨子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这让我想起来都觉得无法忍受。所以卓卓，你和叶染之间，就是我和那个农妇之间的差异。你如果败了，就是妈妈败给了一个农村妇女。”
    当时叶建国本来想给一些钱，让叶染继续寄养在亲戚家里，是她主动要求把叶染接过来的。
    她是贤惠的，也是大度的，更是不会去nüè待继女，那都是没文化的蠢妇做的事。
    但是她要让那个继女明白，什么是天与地之间的差距，也要让叶建国明白，他当年娶了那个农妇让那个农妇生下个女儿是多么的愚蠢，他有个那样的女儿是怎么样的羞耻。
    叶卓听着母亲这番话，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后，她才哑声道：“妈，我明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以前她是把叶染当成姐姐看待的，虽然觉得这个姐姐有些古怪，但是依然当成姐姐。
    现在她明白了，正因为是姐妹，所以天然的就是竞争，她和叶染之间的斗争，正是她母亲和那个乡下妇女斗争的延续。
    ************************
    自从那天邱家父子前来叶家做客后，叶染就偶尔能看到邱开楚，有时候是在学校里偶遇，他说是来找一中的王校长的，他也是一中出去的。
    有时候是在放学路上，他说恰好路过这周围，没想到正好碰到她放学。
    种种理由，是一眼就能戳穿的。
    叶染知道，这个邱开楚对自己有意。
    他对自己有意？叶染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她做了什么吗，怎么让这个邱开楚喜欢上自己，甚至有点想要追求的意思？
    是不是……她如今的人生已经和上辈子截然不同了？
    许久不曾说话的系统上前禀报：“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三十八了。”
    这种进度显然是因为邱开楚，看来邱开楚在曾经的叶染心里造成了很大的yīn影。
    只是为什么不是百分之四十，还需要加一把力？
    叶染拒绝了邱开楚同行的要求，独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走。她不喜欢邱开楚，对于将来和邱开楚结为夫妇也没兴趣。
    这种快速进展的进度条让她明白，叶染对邱开楚是有心结的，而且这个心结还需要再努力一下才能解开。
    正想着，她的自行车车把被一只手给牢牢地攥住。
    前行的自行车车把遭遇这样的禁锢，陡然间停下来，差点摔倒，幸亏叶染自己反应迅速敏捷地下车。
    任凭这样，她脚底下也是一个趔趄。
    她不悦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萧战宇：“你这是做什么？”
    是萧战宇，黑着脸，眼里yīn沉沉的，就那么盯着她看。
    叶染觉得这个人简直是疯了，也不说话，从他手里就要抢自己的车把。
    萧战宇当然不放开。
    叶染伸出手，去掰他的手。
    奈何萧战宇的手像铁钳子，箍住她那生锈的车把，死活不放的。
    她受不了了，抬头，冷冷地道：“我招你惹你了？”
    萧战宇：“对，你招我惹我了！”
    叶染挑眉：“你吃错药了吗？”
    萧战宇：“对，我吃错药了。”
    这简直是……莫名。
    叶染不想搭理他了，直接把自行车放开：“这辆自行车送给你了，我走路回家。”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前走。
    萧战宇放开那自行车，快步追过来。
    这时候路上已经有行人发现他们不对劲，好奇地打量过来。
    萧战宇一把拽住叶染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到了街道边隐蔽的巷子里。
    叶染挣扎。
    萧战宇牢牢地箍住她，将她定在了墙壁上。
    身后是陈旧古老的红砖墙，身前是坚硬霸气的少年，叶染无路可逃。
    大部分情况，她都没办法完全将自己代入到曾经的那个叶染，所以经常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着周围的人和事。
    但是偶尔间，她也是会投入，也是有脾气的。
    比如现在，她确实恼火了。
    萧战宇太过莫名其妙，她表示忍无可忍。
    她抿紧唇，倔qiáng地仰脸看着他。
    并不会去说什么，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疏离。
    萧战宇看到这样的她，却是更为气恼了，yīn沉的眸子中若狂风bào雨袭来，他一只大手伸到了叶染的后脑处，将她那小脑袋禁锢住，之后俯首。
    叶染扭过脸去要挣扎，还用自己的腿脚去踢他，用自己的手去打他。
    可如今的身体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已，柔弱纤细的少女无法撼动一个体型刚健狂猛彪悍的少年，她被他压在墙上，紧紧地贴服着，没有一丝空隙地贴服。再挣扎时，哪怕挣扎一下下，哪里稍微用一下力，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脉动。
    这是一种尴尬的状态，叶染涨红了脸，狠狠地盯着萧战宇，无声地抗拒着。
    萧战宇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
    作者有话要说：在女主穿成这个叶染前的那位叶染，败了，败得理所当然，也败得稀里糊涂。
    这辈子嘛
    萧战宇：呵呵，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上一章的红包发了，这一章的依然有，么么哒爱你们。
    第14章 知青——14萧战宇的醋意
    开始只是唇碰唇而已，后来萧战宇渴望上来了，就用牙齿磕开叶染的双唇，打开来。
    叶染恨得要咬他的舌，舌尖已经含在上下贝齿之间，只要轻轻一咬就可以了。
    可是四目相对，她望进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许多情愫，挣扎痛苦，愤怒恼火，气急败坏，以及男人对女人深沉迷恋的渴望。
    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也太浓重，让她有些怕了，她唇一松，便放开了他的舌尖。
    他却是不怕疼的，直接趁虚而入。
    他贪婪地吻着她，呼吸急促沉重，鼻子上的热气喷在她的面颊上，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烫化了。
    她是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亲热怎么可以这样，只是一个吻而已，她却觉得这个男人仿佛要吸走她所有的力气，仿佛要扰乱她所有的思维。
    唇齿之间激烈疯狂的亲密，有着不到天荒地老誓不罢休的架势。
    叶染开始是无力挣扎，后来是不想挣扎了。
    她被迫地卷入狂风bào雨之中，被迫地让自己的一切随着他的动作回应。
    她甚至用自己的胳膊抱住了他qiáng悍结实的身体，用自己的指甲掐入了他肩膀硬实的肌肉里。
    萧战宇在许久后，终于从她唇中撤退。
    撤退之时，扯出了细亮湿润的丝。
    叶染都不忍去看这羞耻的一幕，只能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了。
    他们之间一直是不曾言明什么的，没有什么承诺，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全凭默契。
    现在她觉得，他可能是要说什么了。
    ……所以她的进度条是不是可以动一动了？
    萧战宇捧着她的脸，沙哑的声音在叶染耳边响起：“说，叶染，你是不是在玩我？”
    叶染挑眉？就说这个？她扭过脸去：“就是玩你，怎么了？”
    萧战宇yīn着脸：“叶染，你真敢玩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里透着十足的狠。
    叶染却不怕，缓慢地睁开眼，冷冷地瞥他：“威胁我，你就这点本事？”
    萧战宇更用了些力气。
    本来两个人是紧紧相贴的，他这一用力气，她就被抵在墙上更狠了，她被迫地仰起脸，让自己的身体某处不至于太过紧贴着他。
    可是即使如此，她依然能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在这种变化下，作为女性的她是弱者。
    萧战宇的牙齿轻轻磨过她的鼻子，擦过她的脸颊，张着一口白牙的他用yīn森森的语调说：“叶染，我可是来真得，不给你玩虚的。你如果真敢玩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说到最后，yīn凉彻骨，叶染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叶染想了想，决定还是示弱：“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从我今天碰到你，你就莫名其妙，简直是一个疯子！”
    说是示弱，说出的话却是底气十足。
    萧战宇看着她这个样子，端详了半天，突然笑了。
    刚刚还是地狱阎罗yīn森森的他，此时笑起来，也不慡朗不好听，依然透着一股子冷狠味。
    叶染瞪他。
    她怎么命这么不好，为什么要去攻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没有正常点的？？
    萧战宇心情却好像一下子愉快起来了，他抚摸着叶染的脸颊，哑声问道：“小染染，说，那个邱开楚到底怎么回事？”
    叶染：“你也认识邱开楚？”
    萧战宇的笑顿时消失了：“我要你说邱开楚到底怎么回事？”
    叶染抿唇，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终于说起来：“他是我爸同事兼上司的儿子，上次去过我们家。”
    萧战宇：“那这几次呢？他为什么特意来找你？”
    叶染嘲笑：“你开天眼了吗就知道人家是特意来找我的？”
    萧战宇：“放屁，别和我说他是碰巧来我们学校的，我不信！”
    叶染：“也许人家是来找我妹妹的呢，也许就是碰巧，这我哪知道啊！”
    萧战宇想想这事，也觉得有道理：“如果是碰巧，那也可以，我接受你这个解释。但是以后你要注意分寸，不许和他多说话，不许对他笑。”
    叶染：“你管得真宽。”
    萧战宇：“怎么，不服我管？我不该管你？那你让谁管？还是说你就是想和那小子多说话多接触？”
    叶染无语：“你别说了，我不和他接触行了吧？”
    之前她确实和邱开楚多接触了下，因为她要充分地享受上辈子对她爱答不理的人这辈子在她面前各种献殷勤。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改变一下策略来对付邱开楚，所以就不想再搭理了。
    尽管叶染的语气并不好，不过萧战宇还是心情大好。
    她愿意让步，愿意听他的话，那就比什么都qiáng。
    他笑得露出白牙，不过很快他想起叶卓，皱眉：“你那个妹妹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矫□□儿多，你少和她说话，反正等再过几个月你就离开他们家了。”
    叶染差点笑出声来：“关你屁事！”
    萧战宇皱眉，不苟同地拍拍叶染的脸：“不许说脏话。”
    叶染：“你自己先说的。”
    萧战宇：“我是男人，可以说，你不行。”
    叶染低哼：“事真多。”
    **********************
    这一天，萧战宇跑回去帮叶染找自行车，找到自行车发现链条掉了，萧战宇没办法，只好蹲在那里帮她修，修好了后，弄了一手的黑油，像个卖炭的。
    叶染站在旁边笑。
    萧战宇黑着脸：“再笑我把黑油抹你脸上。”
    叶染赶紧不笑了。
    自行车修好了，萧战宇把自行车绑在摩托车后面，然后带着叶染回家。
    送到她家的路口时，他还是有些舍不得，不过天也晚了，她怎么也得回家了。
    萧战宇想想：“再过一年，你会考上P大是吗？”
    她很聪明，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他知道她一定可以的。
    她是那种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什么的人。
    叶染点头：“是。我要考P大数学系。”
    萧战宇：“行，那我也考P大数学系，再过一年，我们就可以在P大校园里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了，我——”
    说着这话的时候，萧战宇挽住了叶染的手：“这一段我也要好好复习，不能经常陪你。”
    叶染：“我又不是非要人陪着。”
    萧战宇还是不放心：“那你别给我勾三搭四。”
    叶染：“萧战宇，是谁告诉你有个叫邱开楚的来找我的？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
    她和邱开楚就遇到那么三四次，也没几个人看到，怎么他就知道了？
    萧战宇瞥她一眼：“这你不用管。”
    叶染：“你让人监视我！”
    萧战宇：“这不是监视，这叫保护。”
    叶染：“呸！”
    萧战宇看着叶染发小脾气的样子，又笑了，摸摸她的脑袋：“我喜欢看你这样子。”
    他当然知道叶染的身世，也知道叶染在她家里的地位。
    不说其它，就看叶染这自行车他就知道了。
    他可以想到，叶染在她家里是不会这样发小脾气的，她只会冲着自己发小脾气。
    而他喜欢她给自己发小脾气。
    叶染从他手心将自己的脑袋挣脱。
    她觉得他摸着自己的样子像在摸一只小猫。
    萧战宇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笑，之后仿佛不经意地说：“对了，叶染，以后上了大学，我帮你——”
    这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叶染，你怎么在这里？”
    萧战宇和叶染看过去，只见夕阳下的路口处，一个青年正笔直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两个。
    那人是邱开楚。
    邱开楚大步走过来，盯着萧战宇，眼里冒火。
    他对叶染很有兴趣，所以几次三番地创造机会。
    他可以看出叶染看着自己的时候，那眼睛里好像有些什么，应该是对自己有意的。
    他已经决定接着就趁周末把叶染邀出去看电影，或者带回自己家玩，先慢慢这么接触着，等到叶染考上大学，再挑明了定下来。
    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但是他想不到，今天久等叶染而不至，转头一看，叶染正和一个男的在这里站着。
    他已经看了一会了，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亲密。
    想到这里，他眼睛都嫉妒得发红了。
    盯着萧战宇：“你是谁？”
    萧战宇冷笑，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
    他本来还恼火这个邱开楚，结果邱开楚就送上门来了。
    萧战宇握紧了叶染的手腕，嘲讽地反问邱开楚：“你又是谁，我和我女朋友在这里说话，关你屁事？”
    邱开楚一下子来火了：“你嘴巴放gān净点，还有，谁是你女朋友？”
    萧战宇冷笑：“谁是我女朋友你不知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邱开楚脸红耳赤，太阳xué那里青筋跳动。
    叶染看这情景，忙劝：“萧战宇你别找事了，你先回去。”
    这是她家附近，她不想萧战宇打架引来叶建国和霍红英的围观。
    她和萧战宇之间，目前她还不想声张。
    然而萧战宇却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
    叶染让她走，那她继续和邱开楚聊？这怎么可能。
    萧战宇：“我不走，要走他走。”
    邱开楚：“叶染，你离他远点，他就一痞子！”
    满B市一中，谁不知道萧战宇的大名，学习不见他出色，平时打架最厉害，B市几个中学能打会斗的没一个不怕他。听说他还在外面合伙开着什么台球厅录像厅，反正不务正业。
    萧战宇：“你小子说谁呢！”
    这一下子，两个男人的战火算是烧起来了，拳头对拳头，砰砰砰砰地打。
    叶染开始还想劝劝，后来发现劝不住，只好站一旁去，反正别打到她。
    打了一顿后，鼻青脸肿的自然是邱开楚。
    叶染看着邱开楚鼻青脸肿的样子，同情地走过去：“邱开楚，对不起了，我男朋友脾气太大，爱吃醋，我以后不能多和你说话了。”
    这句话说得……萧战宇心情大好，就像吃了三百个人参果一样浑身通畅舒服。
    邱开楚却脸色惨白，不敢相信地瞪着叶染：“你，你真得和他？”
    叶染点头：“对，他是我男朋友。”
    邱开楚：“我以为，我以为——”
    他咬牙，满脸láng狈和绝望。
    他以为叶染对他也是有点意思的，几次的偶遇和相处，他以为他们是心灵相通。
    没想到她竟然有男朋友。
    但是她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啊！
    邱开楚：“他哪里好？叶染，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叶染：“他是不怎么样。”
    邱开楚：“那你——”
    叶染：“但是我觉得他还是比你好一些的。”
    邱开楚顿时哑口无言。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染看着邱开楚那个láng狈的样子，记忆中那个趾高气扬冰冷世故的邱开楚和眼前这个人重合在一起。
    只是一个人事手续而已，都是合法合规的，只是要签个字而已，他却不签，刻意为难，官僚做派十足。
    系统嘀嘀嘀地提示了：“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四十了。”
    系统又嘀嘀嘀地提示了：“攻略男人进度百分之三十了。”
    很好，看来邱开楚可以成为过去式了。
    而萧战宇可以正式当她男朋友了。
    叶染抬眼，神情轻淡：“我也不想这么对待你，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预警，啪啪啪啪打脸ing
    双更了，上一章的红包晚上就去发。
    第15章 知青——15 奋起的叶染
    自从叶染进了高三一班，她就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关注，上至校长老师，下至同学，全都关注着叶染的成绩。
    大家难免猜测议论，叶染这个被校长当做天才的学生，是会一败涂地然后退回到高二，还是在高一站稳脚跟一路高歌猛进？
    这成为了大家课后私底下讨论的一个娱乐项目，也为高三学生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
    大部分人认为叶染怕是很难留下来的，因为根据她们的观察，叶染学习并不刻苦，很少做练习题，上课的时候也不像认真听讲的样子，只是会自己拿着书在那里翻——也只是翻而已。
    反倒是叶卓，每天勤勤恳恳地低头读书，有时候放学了也不回家，还在那里向老师请教问题。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看了这情景，颇有些忧虑：“叶染如果考得不好，要退回去，到时候谁去开这个口？还是她自己会主动回去？”
    为难的班主任去找了校长，校长听说这个情况，也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劝班主任：“再等等看，看看叶染的考试成绩吧。”
    期中考试总算到了。因为他们的课程已经在高一高二教学完成，高三主要是进行复习，所以这次的期末考试其实就是一个高考模拟了。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亲自监考，校长也几次跑到了考场去看看情况。
    他们都在等着叶染这个特别的学生的成绩，当然也想看看，她是怎么考试的，是否存在一些特别的手段。
    但是没有，叶染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在那里做题，很专心，对他们来来往往的动作根本视若无睹。
    校长松了口气，他现在越发笃定，叶染就是一个天才式的学生，看来真是考名牌大学的料子，说不定能考个好名次为学校争光。
    班主任却有点担心，忐忑地等着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
    煎熬了几天，终于到了发成绩的日子，这一天恰好也是学校开家长会的日子，家长们在行政楼的会议室等着，班主任在这里发成绩。
    班主任先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成绩单，之后就笑了，满足地笑了。
    她一直害怕叶染考得不好，那自己之前对叶染的所有照顾岂不是都白费了？而且还会被其它老师和同学暗地里笑话。
    现在好了，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她第一个发了叶染的成绩单：“叶染，年级第一名，总分536分。”
    尽管这个成绩比起之前叶染的599分有些差距，但这是高三年纪的期中考试啊，这是高考的模拟题啊！
    能考出这个成绩，只要叶染继续保持下去，以后上一个好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班主任心满意足，她觉得多了一个叶染，班里凭空多了一个考大学的好料子，这就意味着她将来的教学成绩又增添了一笔光彩。
    她笑望着叶染：“叶染，继续加油，同学们也要向叶染好好学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染身上，羡慕，敬佩，还有无法理解。
    叶染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也没见她多努力，她学习怎么这么好。
    而坐在叶染后面的叶卓，正忐忑地等着自己的成绩。
    叶染考了536分，竟然是第一名，那自己呢？自己应该是第二名了？
    她考试过后，感觉自己考得应该还可以，应该是五百多分，就是不知道差叶染几分。
    她握着拳，心想也就是差几分的事吧，自己再加把劲，总是要超过叶染的。
    正想着，她的成绩发下来了，她忙去看，同桌也凑过去看。
    结果一看之下，她呆了。
    她竟然只考了478分，名列全年级第七十三名。
    这个成绩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她脸上一下子涨红了。
    从全年级第一名一下子跌到第七十三名，这是什么滋味？
    班里同学听说叶卓只考了这名次的时候，显然也是吃惊，都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她。
    同父异母的两姐妹，到了同一个班级，一个突然成为了第一名备受老师喜爱，另一个却一下子跌得这么惨，这足够大家私底下议论一阵子了。
    还有人甚至私底下说：“听说叶染叶卓父母都来了，他们正在会议室里开家长会!”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都有些想去看热闹了。恰好这时候成绩单已经发完了，一堂课结束了，大家就借着去找自己父母为理由，跑去会议室看热闹。
    而会议室里，霍红英和叶建国听完了关于高三这一年的重要性以及高考大战在即的紧迫性鼓动会议后，他们看到王校长亲切地走到他们面前。
    叶建国忙迎过去。
    王校长使劲地和叶建国握手，然后亲热地拍着叶建国的肩膀：“老叶，你这女儿，是个人才，以后前途比咱们好！”
    叶建国谦虚：“哪里，哪里！”
    霍红英听别人夸自己女儿，虽然看上去一派淡然，但其实笑得藏都藏不住：“王校长，这都是学校教得好。”
    王校长心情好，忍不住多说几句：“你这女儿了不得啊，这次考了个年级第一，536分啊！这个成绩如果能保持，到时候名牌大学还不是随便挑？老叶，你这女儿是自己有天分，勤奋刻苦，脑子也聪明！”
    霍红英之前因为邱开楚的事可是大受打击，这才和女儿深谈一番，如今听到王校长这么说，心里安慰又感慨，想着卓卓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自己总算是没白费心血。
    她想到这里，眼圈都红了：“这孩子不容易，晚上回去后还看书，一看看到半夜十二点。今天的第一名，都是她考勤奋换来的。”
    这几个人说着这话，周围的家长都不由看过来，他们听到了王校长和叶建国夫妇说的话，自然是心里羡慕。
    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出息上名牌大学，大学那么难考，只要考进去就是天之骄子了。
    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自己孩子，哎，也不知道自己孩子这一次考了多少分多少名。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孩子都过来了，拥簇在这周围，不过却都支起耳朵听那边叶建国和王校长的话。
    听了几耳朵后，大家面面相觑，都忍不住笑。
    看来这是误会了？？
    于是就有一个故意对自己妈妈大声说：“妈，人家叶染考了全班第一名，得了536分，我一定要向叶染好好学习！”
    那学生他妈一听，感动得不行了，她儿子这是终于懂事了知道高考在即要好好学习了？
    可是这话传到了霍红英耳朵中，却是一个蹙眉，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声嘟哝了一句：“连名字都能弄错，这孩子高考就别指望了。”
    叶建国听到，也是一愣，不过心里自然是不信的：“王校长，对了，我另一个女儿叶染，她考了多少分？”
    他终于想起他还有另一个女儿。
    王校长听了，吃了一惊：“我这就说的叶染啊！”
    之后他明白了：“你是问你另一个女儿叶卓吗？我正要和你说，她成绩下滑得很厉害，这次考了十几名，我也让他们班主任老师好好和她谈谈，但是作为家长，你们也应该……”
    叶建国呆在那里，傻眼了。
    霍红英则是脑子里轰隆一声，她开始还是心存侥幸的，也许是弄错了，也许是王校长没分清两个女儿的名字。
    毕竟叶染才跳级到高三，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直接考年级第一，而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按说按个536分不是卓卓能考出的成绩吗？平时她都是500多分，这次考个536分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当她听到王校长说“成绩下滑厉害”，她就明白了，并没有弄错。
    叶染刚跳级到高三的，哪来的成绩下滑厉害，看来只能是自己女儿了。
    叶染考了全年级第一名，而自己女儿竟然只考了十几名？
    霍红英面上火辣辣的疼，眼前恍惚着，她都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不真实了。
    怎么可以这样？
    偏偏这个时候，她看到了周围有几个学生，正用看热闹一样的眼神偷偷往自己这边看。
    她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摔倒。
    第16章 知青——16发烧
    霍红英大受打击，勉qiáng靠着女企业的坚qiáng支撑着才没晕倒，熬完了整个家长会。
    家长会上，老师个个都夸叶染学习好聪明是天才，其它家长们纷纷羡慕说你会管孩子教教我们，然而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难受。
    可是这种话又不好说的，只能把憋屈难受都咽下去，qiáng做笑脸，一场家长会下来，简直是比做了一笔几万块钱的生意还要累。
    而叶建国本来对叶染考了那么好的名次也是有点高兴的，但是想想叶卓的名次下滑，再看看霍红英那脸色，心里也就好受不起来了。
    他们就这么yīn着脸回去，来到了叶卓的房间，准备和叶卓来一次深谈。
    可是没想到的是，叶建国无意中扫到了桌上一个笔记本，那个笔记本封面jīng良，上面还写着娟秀的小字，写的却是：“心之所在。”
    叶建国一愣，碰了下霍红英，让她去看。
    霍红英看了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就去拿那个笔记本。
    叶卓本来正低头在那里反思，见他们去看那个，赶紧抢过来笔记本，要捂住。
    霍红英严厉地望着叶卓，最后终于从叶卓手里拿到了笔记本。
    打开后，她傻眼了。
    这笔记本里，满满的写的都是邱开楚。
    从头到尾，全都是邱开楚，邱开楚这样，邱开楚那样，有的页上就是邱开楚这三个字，密密麻麻的一遍一遍地写。
    当下，叶建国和霍红英勃然大怒：“你就是这么刻苦学习的！！”
    这件事算是叶家平静生活的引爆线，自此之后的一段时间，叶家陷入了无尽的争吵麻烦之中，叶建国闷着头抽烟不说话，霍红英就对着叶卓教训，让叶卓下跪，让叶卓反思，把叶卓关在书房里不给她吃饭让她面壁思过。
    霍红英是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也是一个独断专行的母亲，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倒是有些同情叶卓了。
    不同于叶染，叶卓是养在温室里的小花，对她母亲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敢这么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去反抗，也实在是让叶染有些意外，也有些……同情。
    不过叶染还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尽可能地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想引火烧身，她只想能在叶家顺利地熬过最后的一年，考上大学离开。
    不过没想到是，过了十月后，进入了十一月，天气转凉，叶染一个不小心，感冒了。
    开始只是打喷嚏，她还能硬撑着，后来直接就躺在chuáng上高烧不退了。
    恰好那天叶建国不在家，忙着学校里课题的事，霍红英见了，也没什么好脸色，就随口给了她点水喝，又让宁姨买了点感冒药给她。
    叶染知道这个身体并不算太好，但是却没想到简单的一个流感就这么被放倒了。她躺在chuáng上，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被一辆大卡车倾轧过。
    她昏沉沉地这么睡了一夜，醒来时，看到叶建国就在她旁边。
    叶建国皱着眉头，满脸憔悴，担忧地说：“染染你没事吧？觉得怎么样？”
    叶染恍惚中望着叶建国，多少有些感动。
    这个父亲虽然对自己并不好，但至少在她生病的时候，还是关心她的。
    她艰难地动了动唇：“我渴了，爸爸，给我一杯水喝可以吗？”
    她发烧了这么久，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叶建国见了，赶紧起身，拿起桌上的暖瓶，要给她倒水，谁知道这么一倒，才发现里面的水都是冰凉的，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他看了，脸色就有点不太好：“宁姨怎么回事，都不给你送热水吗？”
    叶染没吭声，宁姨是霍红英雇来的，当然听霍红英的。
    宁姨并不是什么心肠不好的人，但是她也得看主家脸色，总不能和雇主对着gān。
    叶建国绷着脸，直接冲出去，他要去质问宁姨。
    谁知道他刚出去没多久，叶染就听到他和霍红英的争吵声。
    距离有点远，听到的断断续续。
    霍红英好像是在质问叶建国，质问他管过这个家里吗，质问他几天不回家一回来就指责他的不是吗？
    最后霍红英声音突然变大了，恨声骂叶建国：“你只知道你有个女儿叫叶染，你想过你还有个女儿叫叶卓吗？是，叶染病了，可是叶卓也病了你知道吗？叶卓昨晚上突然发烧到了三十八度，我一夜没睡觉你知道吗？作为一个男人，你对这个家里有过什么贡献？你只忙着你的事业，在外面人模狗样别人叫你叶教授尊敬你，可是在家里呢？你管过家里吗？你几天不回来，回来就指责我不给你女儿倒水喝？”
    说着，霍红英突然哭了：“卓卓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段心里不好受，整天被我们教育，她能好受？她现在还被传染了感冒，她就是被传染的，被你女儿传染得发烧了！你心里有一个女儿，怎么就没想想另外一个女儿？”
    最后她还是哭诉过去：“我这辈子，外人只知道我风光，女企业家，上过电视，嫁给一个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别人都以为我过得多风光，其实我心里的苦有谁知道？我为你做得还不够多，我对叶染还不够好吗？叶建国，是我主动要求把她接过来的，我能对她不好？我能对她不好？？你是那种坏心的继母吗？？”
    叶建国顿时不吭声了。
    他是对不起他的妻子的。
    从叶染出现在他家里的时候，他就彻底对不起，对她有愧，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的。
    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指责她。
    “算了，孩子病了，先给孩子看病。”
    这句话后，两个人的声音就小了，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
    叶染静默地躺在chuáng上，望着天花板。
    系统冒出来，小心翼翼地说：“你还渴吗？”
    叶染虚弱地点头。
    系统愧疚：“可惜我没办法给你倒水。要不然你叫一下宁姨？”
    叶染想了想，爬起来，勉qiáng撑着身体，够到了桌子上的保温瓶，撑着绵软无力的手，从里面倒了一杯水。倒水的时候，头晕眼花，手都在颤。
    水是凉水，冰凉冰凉的。
    不过有凉水喝也好。
    叶染靠在chuáng头，闭着眼睛问：“真的是我传染了她吗？”
    系统：“不是，其实这次是一拨流感，你们学校很多人都中招了，只不过有人潜伏期长，有人潜伏期短。这次流感还挺严重的，已经有人都烧抽搐了，宿主，你现在这样子没人照顾，有点危险。”
    叶染听着系统的话。
    她也感觉到这种发烧很要人命，仿佛要把脑壳烧疼。
    她自认为内心qiáng大，可是内心qiáng大的人在病魔面前，也是虚弱的，也需要人照顾。
    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她又喝了一大杯凉水，那种仿佛要把她吞没的窒息闷热感少了许多，她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往外走。
    她从房间出来，路过了叶卓的房间，听到里面叶建国正在安慰着霍红英，愧疚又无奈，带着弥补的意味。
    他们一起照顾着叶卓，宁姨在旁边端茶递水的。
    叶建国已经忘记了他最开始看到自己没水喝的愤怒，更忘记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发烧的女儿。
    她勉qiáng支撑着身体，走出了叶家，走到了街上。
    她想坐公jiāo车，想去找萧战宇。
    可是萧战宇在哪里呢？她只知道他会去台球厅找她。
    她坐上了625路公jiāo车。
    一坐上去，她就昏沉沉地睡着了，最后还是系统拼命地把她叫醒的。
    她几乎是趔趄着下了公jiāo车，蹲在了路边，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上会有一个人，把她捡起来，呵护在手心。
    下一章就是vip了，首发三章，发评有红包。
    第17章 知青——17温暖
    她是被台球厅的李qiáng发现的, 赶紧跑着通知了张勇和萧战宇。
    萧战宇跑过来把她抱起来, 捞在怀里的时候, 她手脚已经冰冷了。
    萧战宇疯了一样抱着她, 让张勇骑着摩托车，飞奔去了医院。
    那时候医院门诊下班了，只有急诊，又因为流感患者太多, 医生忙不过来, 萧战宇差点把人家门诊给砸了。
    总算是看上了病, 医生说这次的流感和以前不一样，打了点滴也不管用, 已经好多例这种患者了，他们都有经验了。现在关键是退烧, 给开了退烧药，让回去注意物理降温, 多喝水, 好好照顾，熬几天就好了。
    萧战宇死死瞪着医生, 恨不得压着医生给叶染输液。
    幸好这时候李qiáng跑来汇报, 说是确实有几个病人和叶染差不多，都只开了药, 说打点滴也白搭，这个感冒是新型什么病毒，没有专门治疗的特效药, 只能是靠自己硬抗。
    萧战宇这才放过医生，开了药，带着叶染回去。
    回去后，直接去宾馆开了一个房，带着叶染住进去，鞍前马后的照顾叶染，帮着叶染量体温，闭着眼睛擦身体降温，帮着叶染去放洗澡水，又小心翼翼地等候在浴室外面生怕她在里面出事。
    李qiáng张勇就成了送饭的，一日三餐给叶染萧战宇送饭。
    这送饭的还得被萧战宇嫌弃：“你知道病人应该吃什么？烤串，你是给谁吃的？你见过谁家病人吃烤串？”
    李qiáng好无辜啊，他最爱吃的是烤串，萧战宇也爱吃烤串，他以前看叶染也爱吃烤串，所以送烤串有错吗？
    张勇直接给了李qiáng一个bào栗：“回去，弄点小米粥，再熬点jī汤什么的！”
    李qiáng：“……好。”
    小米粥来了，还是滚烫的，萧战宇将小米粥放在一旁，轰走了李qiáng张勇。
    之后他就拿出药来，打开要喂给叶染吃。
    “叶染，吃药。”他把药递给叶染。
    叶染瞥了一眼那药，虚弱地躺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说要吃。
    “不吃药会一直生病。”他威胁叶染。
    叶染抿紧唇。
    萧战宇有些无奈了，他坐在她chuáng边：“叶染，吃了药就好了，你不想吃药吗？”
    叶染沉默地望着他。
    生病的她脸色苍白虚弱，往日总是清凌凌的眸子此刻泛着迷惘的湿润，盈盈欲滴，尽管她倔qiáng地抿着唇，可却越发让人觉得她实在是可怜得紧。
    萧战宇的心像被根针在心尖尖上捻着，疼。
    他蹲在她chuáng边，抱住了她：“叶染，你要乖知道吗，生病了你要吃药，吃了药就好了。你是不是怕苦？那我给你买糖去好不好？”
    叶染突然就哭了。
    眼泪自眼眶中涌出，止都止不住。
    萧战宇一下子吓傻了：“怎么了，叶染，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我们再去医院吧，我们再去医院看，我让医院给你打点滴，你很快就会好，你是不是难受？你别哭啊！”
    他用他的手给她擦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
    萧战宇慌了：“叶染，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还是不舒服？”
    说着，他已经要抱着她往外冲，要送她去医院。
    叶染阻止了他，摇头：“我没事。”
    只是虚弱的三个字，萧战宇顿时不敢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叶染？”
    叶染闭上眼睛，让眼里那种酸涩慢慢释放，之后才用嘶哑的声音低声道：“萧战宇，你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不换一辆自行车吗？”
    萧战宇忙道：“我记得。”
    叶染：“因为我没有钱，没有钱换新的自行车，就算打工挣了四百块，我也要存起来，我未来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萧战宇正待要说话，叶染却又说道：“我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自从我的母亲去世后，我辗转于我舅舅家，我姨妈家，我寄人篱下，被表姐表哥嘲笑，多吃半碗饭多夹一块肉就会招来嫌弃的目光，我就知道，除了我死去的母亲，没有人活该对我好，人家不欠我的。帮我是情分，不帮我人家也没错。
    “所以这个世上没有人欠我一辆新自行车，别人不欠我，我也不可能向别人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萧战宇咬牙切齿，眼神泛着yīn冷。
    他早知道她在家里境况并不好，也大概听说过她的身世，可是听说是一回事，亲耳听到这一番话又是一回事。
    他以为，她的爹是大教授，她的继母是成功企业家备受世人尊重而且口碑很好，至少对这个继女应该做些表面功夫！
    “他们竟然这么对你。”萧战宇一字字地道：“人模狗样，虚伪至极。”
    躺在chuáng上的叶染虚弱地摇摇头：“他们至少供我吃住了，给了我还算不错的生活条件，让我到了一中这种好学校读书。他们对我，算不上太亏待，只是不够好而已，可是我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对我好。这个世上没有人欠了我什么。”
    就算是她爸，也早就和她妈离婚了。
    抛弃了妻女的男人，能在妻子去世后好歹把女儿接过来，都算他有些良心了。
    所以她没法怪谁，只能怪自己不够努力，不够上进。
    萧战宇低头凝视着chuáng上虚弱地躺着的女孩，苍白清澈，柔弱纤细，但是骨子里却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倔qiáng，如同孤傲立于悬崖之上的高岭花，迎风绽放。
    他凝视着她，郑重地道：“不，叶染，我欠你的。“
    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腕，一字字地道：“如果说这个世上的其它任何人都不欠你什么，那还有我。我欠你，我欠你一辆新的自行车，欠你这辈子所有你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如果说这个世上没有人该对你好，那我就该对你好。因为——”
    叶染抬眼，轻声问道：“因为什么？”
    萧战宇的声音难得有些哽咽：“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
    从第一眼见到就喜欢。
    她的身影落入他的心里，从此再也拂不去。
    这种喜欢日夜发酵，在他心里已经酿成了酒。
    此酒醉人，他沉迷其中不能醒。
    看她不被善待，看她病弱之时流落街头，恨不得将她一辈子拥在怀里，恨不得用全部的力气对她好，把她所有曾经缺失过的全都弥补回来。
    他继续道：“叶染，我喜欢你。因为喜欢，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活该对你好，哪怕我一厢情愿我也认，我就是要对你好。”
    因为喜欢，看她难受，比挖了他的心还痛。
    叶染望着这样的一个萧战宇。
    良久后，她轻轻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
    也许是从他吻上她的时候开始吧，她也有点心动了。
    萧战宇原本还待要说什么的，突然间打住。
    这一刻，因为她那轻轻的一句话，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只听到自己战鼓擂动一般的心跳声，以及她虚弱的喘息声。
    他蹲在她chuáng边，抬起胳膊，隔着被子，缓慢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从此之后，她是他的公主，就该被他呵护在手心里。
    *************************
    叶染并不知道，萧战宇竟然是可以如此细心的人。
    他订下闹钟，每隔七个小时会响，然后他就会准时地喂她吃药。
    每一次吃了药，他会把一块甜甜的糖放到她嘴里，说是给她的奖励。
    他还会前后喂给她小米粥吃，哪怕她说自己是可以自己吃的，他也坚持。
    他喂她吃饭的时候，会自己先chuī一chuī，然后再送到她嘴里。
    他竟然还是一个很绅士的人，在帮她擦拭身体的时候，会拿一个眼罩蒙上眼睛，然后凭记忆去擦拭她的后背。
    这让叶染有些意外。
    她想起来她对萧战宇最初的印象，是放dàng不羁的，也是很随性的一个人，他甚至曾经带着她去录像厅看那种电影。
    对于这个疑问，这天傍晚她不小心问出来了。
    “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他低声问。
    “不是在我心里是那种人，是你的行为表现出来你就是那种人。”叶染辩解。
    萧战宇想想也是，自己笑了。
    他拿起一根烟来，下意识要点燃，不过想想叶染感冒着，不想让她吸二手烟，忍下了，只夹着那根烟，却不点燃。
    他坐在chuáng头，笑着说：“我平时是爱打架，也偶尔会去录像厅看看，不过这是在外面，我在家里——”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了，没音了。
    叶染垂下眼，没说话。
    她当然明白，萧战宇从来不说他家里的事。
    她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哪怕是现在她生病了，他对自己呵护备至，也只是把自己安置在宾馆里而已。
    她搜刮着上辈子的记忆，在她的记忆里，萧战宇好像在高考前离开了B市一中，至于去了哪里，她也不太清楚。
    况且这个人和自己也没什么jiāo集，自然没有特意留心过。
    叶染到了这时，终于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萧战宇，连他的家庭背景都一无所知。
    第18章 知青——18相处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彼此之间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略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萧战宇先说话的：“我现在还不好带你回去, 等我说一下——”
    然而叶染是不需要他的解释的。
    她知道他喜欢自己, 对自己也确实好, 那就够了。
    这个世上谁没个秘密，萧战宇也有自己的秘密。
    他的秘密就是他的**，她并没有权利萧战宇非要把他所有的事告诉自己。
    所以她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道：“没什么, 再说也不合适。”
    她现在和他算是男女朋友, 互相喜欢, 可毕竟是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 如果萧战宇的父母知道他谈了女朋友会怎么想，会不会反应激烈。
    叶建国和霍红英知道自己谈朋友, 又不知道怎么想呢。
    萧战宇听到她的话，默了片刻, 最后还是握着她的手道：“叶染, 相信我，等到明年, 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到时候我会带着你回我家，见我父母。”
    叶染脸上有些泛烫, 轻轻“嗯”了声。
    **************************
    这两天叶染的烧也退了，她想起自己在家里突然消失了，也没有说一声, 学校里也没请假，想着叶建国那里会误会，便让张勇过去给家里说一声。张勇人倒是jīng明得很，找了台球厅认识的一个小妹，跑过去和叶家说是叶染暂时住她家几天。
    张勇回来后，说是一切都说好了，让叶染放心，可以继续在这里养病几天。
    叶染点头：“谢谢你，他们没问什么吧？”
    张勇摇头：“没，叔叔婶婶都挺关心你的，说让你好好养病，早几天回家。”
    叶染当然知道叶建国霍红英并不会这么关心自己，不过还是谢了张勇。
    张勇出来后，萧战宇很快也跟着出来了，把他拽到楼梯间：“说吧，叶家到底说什么了？”
    张勇一脸为难。
    萧战宇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叶家那边估计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拿出一根烟来点燃：“说。”
    张勇犹豫了下，看看萧战宇轻轻吐出一口眼圈，他硬着头皮道：“叶建国和霍红英好像根本不知道她不见了，听到我这么说，才突然想起来，上楼看了看，然后说了一堆客套话。”
    萧战宇这根烟顿时抽不下去了，想到没好话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知道！
    “CAO，！她不是叶建国的亲生女儿吗！”
    他把那根烟狠狠地摁在了红砖墙缝里，掐灭。
    张勇想起这个来也是气：“怪不得小姑娘上高中还要出来勤工俭学，真不容易，说出去爸爸是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继母是企业家，指甲缝里漏点就够她用的，谁知道在家里这地位！”
    他又想了想：“她一个小姑娘骑着那么破一个二八大梁自行车！”
    萧战宇却没再说话。
    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眼神yīn沉，比外面的夜色更浓几分。
    *******************
    叶染知道萧战宇出去了好一会，等他再进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烟味，还有一种yīn郁的气息。
    他推门进来，走到她面前，好像从黑暗中走来。
    叶染打量着他：“你去吸烟了？”
    他会抽烟，但是烟瘾并不大，在她面前的时候都能忍住，就算偶尔想抽了也会挑一个偏僻的地躲着自己抽。
    萧战宇含糊地嗯了声。
    叶染就觉得奇怪了。
    她想了想：“该不会我爸爸为难人了吧？张勇叫了谁去给我爸报信？”
    萧战宇走到她chuáng边，抬起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瞎猜什么，没有的事。”
    叶染：“那是什么啊？”
    萧战宇：“张勇最近惹了一个麻烦，是这里的地头蛇，为了抢地盘差点打起来。这个张勇，一天到晚惹事！”
    兄弟就是拿来坑的，萧战宇直接黑了张勇一把。
    叶染蹙眉：“这样，那他没事吧？该不会有大麻烦吧？”
    看她仿佛在为张勇担忧的样子，萧战宇很不高兴：“你是我女朋友，别替他担心！”
    叶染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揉自己头发，低声抱怨：“你手上有烟味。”
    萧战宇：“怎么？不喜欢？我以为你就喜欢这个味呢。”
    叶染：“我为什么喜欢烟味？”
    萧战宇：“那天在录像厅——”
    叶染还没等他说完，直接拎起旁边的枕头去扔他：“你真讨厌！”
    这么骂着他，她脸也红了。
    录像厅里，烟味，汗味，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还有女人暧昧夸张的低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第一次吻了她。
    萧战宇看着她发脾气脸红的样子，笑了。
    他一笑，之前眼中的yīn郁便消散了，整个人变得格外清朗：“对了，我刚才忘了告诉你。”
    叶染：“什么啊？”
    萧战宇：“刚才我摸着你的头发，好像有汗味……”
    叶染一呆：“我前两天才洗了澡。”
    现在天冷了，她又生着病，两三天洗一次也差不多。毕竟这年代大部分都没那条件，这相对来说是还不错的卫生习惯了。
    萧战宇：“你不信自己闻闻。”
    叶染不太信，但还是拉过自己头发闻了闻，没闻到味道，又仔细耸着鼻子闻。
    萧战宇看她这样子简直是像一只小狗，眼里越发带了笑，但是他忍着，不出声，继续看她那么闻。
    叶染闻了几下子，根本没闻到什么味道，猛地一抬头，看到萧战宇那表情，顿时明白了。
    她脸红，咬牙切齿：“萧战宇，你是不是皮痒？”
    ……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她还是决定去洗个澡了。
    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她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是萧战宇把洗澡水放好了，连浴巾以及洗漱用具都给她准备好，然后扶着她进了浴室。
    她进了浴室后，他就出去关上了门。
    这玻璃是毛边玻璃的，隔着一道门，叶染可以看到外面萧战宇模糊的身影。
    她并不是太在意和萧战宇进一步亲近，反正那些是早晚会有的。
    可是当意识到萧战宇这个男性就站在浴室外面时，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她还是下意识地感到了羞涩。
    不过洗澡的渴望太大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脱掉了衣服，然后踏入了浴室之中。
    这家宾馆的条件比叶家要好。
    叶建国霍红英还有叶卓的房间都是带独立的浴室，且浴室是有浴盆的，不过叶卓的房间没有，只有一个很小的水房，可以洗衣服，也可以拉上窗帘冲凉，但是浴盆是不可能的。
    她刚刚大病一场，外面又冷，浴室里很暖和，热气蒸腾，现在泡泡热水澡正好。
    先用香皂给自己身上清洗了一遍，之后洗掉泡泡，自己把水放掉，重新换了水，这次她打算冲洗下身体再泡泡澡。
    谁知道好不容易放完了水，她就觉得自己喘气有点困难了。
    浴室里好像太过闷热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也有点发虚。
    她勉qiáng用手拄着浴缸边缘支撑着身体，想着好歹擦gān了身体穿好衣服出去，谁知道再起身，整个人仿佛被透支了，根本上不上力气。
    这么一来，她是再也支撑不住了，虚弱地靠在浴缸上，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要窒息了。
    她怎么就忘记了，大病初愈，身体虚弱，不该这样泡热水澡的。
    浴室外，传来萧战宇的声音：“叶染？没事吧？”
    叶染深吸了口气：“萧战宇，我没劲，难受，有点喘不过气来。”
    萧战宇忙道：“那我进去扶你？”
    叶染低头看看自己，自己这时候什么都没穿：“别！”
    萧战宇原本要推开门的时候，这时候手就僵在门把手了。
    默了片刻，他道：“你先裹上浴巾？”
    叶染咬牙：“好。”
    说着她勉qiáng站起来去够挂在浴缸头上的浴巾。
    谁知道也是不巧，她这么一用力，脚底下竟然是一个打滑，噗通一声摔倒在那里。
    外面的萧战宇只听得里面发出低低的一声叫，他终于受不了，撞开门，直冲进来。
    一冲进来，里面的画面足以让人血脉贲张。
    全身的血液聚集在一个点上，他脸上涨红，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我抱你出去！”
    说着，他一把将那浴巾拽过来，将**地她裹住，然后打横抱起来直接冲出去了。
    他矫健地冲到了chuáng边，利索地将她放在了chuáng上，然后拿被子将她裹住。
    于是叶染很快就坐在chuáng上，被围得只剩下一个脑袋。
    她眨眼睛看着萧战宇。
    萧战宇看着只剩一个脑袋的叶染，想了想，又扯来一条浴巾，把她的头发也给包裹住。
    这下子好了，上下只裹得剩下眼睛嘴巴鼻子了。
    萧战宇哑声解释：“我怕你再感冒。”
    叶染点了点头。
    萧战宇眸中晦暗不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叶染：“你刚才怎么了？摔疼了？还是难受？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叶染知道自己没事，就是身体虚还去泡澡，差点晕了而已，现在一出来浴室马上就好多了。
    她想了想：“我没事，现在好多了，就是刚才有点喘不过气来。”
    萧战宇：“为什么喘不过气来？”
    叶染：“缺氧。”
    萧战宇：“现在呢？”
    叶染：“好像好点了。”
    萧战宇凝着叶染，靠近了：“是吗？也许你还缺氧。”
    叶染：“……我不缺。”
    萧战宇仿佛着魔了一般盯着她，哑声道：“我觉得你缺氧。”
    说着，他抱住了这个被他用浴巾和被子团团包裹住的小姑娘，然后亲上了她的唇。
    他当然不会说，一直到现在，眼前还不断地闪现出那个他冲进浴室看到的画面。
    而他的手上，还残留着触碰到她湿润肌肤时的触感。
    柔腻滑软，堪比上等的丝缎。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红包
    第19章 知青——19相许一生
    萧战宇亲了叶染, 亲得贪婪渴望。
    他抱着她, 像是沙漠里饥渴的人遇到了甘泉, 贪婪地亲着她的每一寸。
    叶染觉得自己像一只羔羊, 被他俘获，成为他的俘虏，如同洋娃娃一般被他狠狠地抱着揉搓，被他用牙齿啃吃亲吻, 仿佛要拆骨入肚。
    这种激烈的动作对她来说有些吃不消, 她忍不住虚弱地低叫出声。
    他身形一僵, 停下来了。
    不想再考验自己的意志，僵硬地将棉被包裹住她, 让自己和她隔离。
    他低哑喃喃：“……对不起，差点我忍不住。”
    她病着, 他不想趁人之危的，不想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欺负她, 可是忍不住。
    刚才就差一点而已, 他就要越过雷池。
    想起刚刚的情景，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身体又硬又膨。
    萧战宇平时都是随心所欲的, 人霸道，做事也不像是会顾虑别人的样子。
    难得他现在竟然能在紧要关头刹车忍下。
    叶染咬唇, 望了他半晌，最后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将自己的脑袋服帖地靠在他胸膛里。
    “我就是怕你被我传染。”她低低地这么说。
    萧战宇没想到的，他以为她会有些生气，没想到她竟然抱住了自己。
    “恨不得被你传染。”他反抱住她，用力地抱住，之后忍不住狠狠地吻了一口她的鼻子，这么说道。
    叶染靠在他怀里，没再说话。
    最初拥有了属于叶染的记忆，她并不会觉得自己就是叶染，她就是在旁观者别人的故事，在执行着自己需要做的。
    可是现在，她慢慢地感受到了叶染应该有的喜怒哀乐，她开始品味到了人世间的各种滋味。甚至于如今，在她病倒后，她甚至有了脆弱的情绪，下意识地会去倚靠。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系统安静地在脑中浮现，将进展条展现在她脑海中。
    逆转人生进度已经从百分之四十进行到了百分之五十，攻略男人进度已经从原来的百分之三十进行到了百分之四十二。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
    叶染是担心萧战宇被自己传染的，毕竟这是一波很凶险的流感，不过或许是萧战宇身体底子好的缘故，他并没有被传染，这让叶染放心很多。
    这一天叶染身体感觉恢复了许多，也不会像前两天感觉那么虚弱了，她想着要回家去。
    尽管从张勇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中，她也知道叶家对自己并不关心，可是没办法，现在她还是叶家的女儿，她的户口关系都在叶家，在高考前一年的时间，她希望能顺利地度过在叶家的最后时间。
    萧战宇却拉着她去商场，帮她买几件衣服。
    叶染阻止了他：“我不要。”
    萧战宇：“为什么？”
    叶染睁着清亮的眼睛，安静地望着他：“我如果需要，自己会买，我有一点积蓄。”
    萧战宇凝着她：“是打工挣的那四百块吗？”
    被萧战宇揭穿了自己的窘迫，叶染倒是没有半点的láng狈，她坦然地望着他：“是，虽然不多，不过却是我自己挣的，我已经存到了存折里，如果需要，我可以用这些钱买衣服。”
    萧战宇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身上。
    叶染的毛衣却依然是手织的旧毛衣，小姑娘每年个子都在长，那旧毛衣明显穿着有些局促了。至于外套，是一件略有些老气的外套，也不知道是从谁哪里捡来的，总之看着不像叶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穿的。
    叶染当然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这些衣服虽然样式不好，但还能穿，再说我只是一个高中生，能穿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讲究那么多？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太讲究了，反而别人会奇怪。”
    萧战宇挑眉反问道：“什么叫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大教授的女儿，难道这身份连光明正大买件新衣服都不行？”
    叶染不吭声了，只是无声地抿着唇。
    他对自己很好，他们在谈朋友，可是叶染也有叶染自己的底线。
    他们并没有更进一步，这时候接受他太多的馈赠，无论是对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对于她在叶家的生活，都并没有好处。
    萧战宇看着她那倔qiáng的小样子，心疼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让步：“那我送给你一件羽绒服好不好？”
    现在天冷了，羽绒服就进入了大家的视野，这种羽绒服和以前大家穿的棉衣很不一样。羽绒服蓬松柔软而且款式新颖，很多年轻女孩子都渴望家里给买一件羽绒服。谁率先拥有一件羽绒服，一下子就成为了羡慕的对象。
    叶染点了点头：“好。”
    萧战宇总算松了口气，揉了揉叶染的脸，叹：“我是怕你冻坏了。”
    当下他带着她到商场柜台转了转，让她试了几个大品牌最新款式的羽绒服，叶染长得白，身段纤细，随便一个款式上身后都很好看。
    特别是一件及臀的红色羽绒服，衬得她肌肤如雪。
    服务员很热情地向她介绍了这件红色羽绒服，说是最新的款式，如何如何好，里面是进口的白鸭绒什么的。
    叶染正要问问这个多少钱，萧战宇已经拍板买了。
    等到结账了，叶染看了看发票，竟然要二百三十块钱。
    这让她有些意外，她打工了一个暑假才赚了四百，结果一个羽绒服竟然二百三十块。
    萧战宇直接把那发票收起来不让她看了：“不要和我谈钱，我会生气的。”
    叶染抿唇，轻笑了下。
    萧战宇看她笑，脸上竟然有些红：“我根本不在意那些钱。”
    他只在意让她能穿得更好更舒服。
    叶染笑：“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萧战宇：“我自己挣的。”
    叶染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意外，虽然张勇的台球厅还有一些录像厅，他都有股份，会有钱分的，但是他生活奢侈，三万块钱的摩托车都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这种有钱程度，她一直以为是家里给的钱。
    所以猜着，他家里或许是做生意的bào发户。
    萧战宇显然并不太想提，只是含糊地说：“张勇他们的店，都是我投的，我还在股市投过一些钱，反正你不用操心钱。缺什么不会缺钱。”
    叶染惊讶地看着他，他好像只比自己大一岁，竟然就有这样的理财头脑，做出这么多的大事来。
    C国的股市是在两三年前开始的，这时候的人们对于股份制改革，对于金融资本投资根本不懂，辛苦积攒出来的钱，一般都是存在银行里放定期拿点利息，完全没有投资的概念。
    当然也有一些眼光独到的人，最先进入了股市，拿到了上市股票的原始股，从而使得自己的资产翻了多少倍。
    看着叶染惊奇的目光，萧战宇颇有些不自在，掩饰性地拉着叶染的手：“我再去给你买一辆新自行车吧。”
    叶染忙摇头：“别了，其实我骑那辆车很习惯了，再说突然换了别人肯定都问，我又答不上来。”
    萧战宇：“嗯？我见不得光？”
    叶染脸红：“在我考上大学前，是见不得光。”
    萧战宇盯着叶染。
    叶染冲他笑笑。
    萧战宇没辙了。
    他发现他对上叶染就是没辙，从一开始就没辙，她既然这么说，他也只能顺着她。
    最后只好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那你再忍忍，等你高考前，考上大学，离开了你家里，我——”
    他停顿了，望着女孩儿清澈秀美的眸子，哑声道：“我会把所有你该得的都捧到你面前。相信我，我会给你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
    叶染在他目光的笼罩下，抬起头，望着他。
    其实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太多。
    她只是想逆转上辈子失败的人生，改变自己的生活。
    至于改变到怎么样，全由进度条来决定。
    曾经那个对自己人生不满意而至崩溃的叶染觉得满意了，她就觉得可以了。
    她本来好像是无欲无求的，怎么样都可以，也不会有太多喜怒哀乐。
    可是现在，当这个世界回馈给一个萧战宇的时候，她竟然开始有了渴望。
    渴望被他宠着，渴望天长地久。
    渴望有人将她扶起，为她拂去鬓上雪，将她拥在怀里，呵护一辈子。
    于是良久后，她抿唇笑了下：“好，我等着。”
    在她这么绽唇一笑时，系统的进度默默地进展了百分之八。
    不过系统没吭声。
    宿主渐入佳境，它还是不要惊扰她了，让她好好地享受这份美好的爱情和人生吧。
    这时候来个进度通知，太出戏。
    第20章 知青——20家中的风波
    叶染在离家八天后, 终于回家了。
    回到家后, 她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萧战宇送给自己的红色羽绒服收起来, 她想等天更冷一些的时候再拿出来穿。又把自己往日买的参考资料整理了一番, 准备再温习下功课。
    她虽然在记忆和逻辑分析上都很有天分, 但上次期中考试只考了536分，距离满分还很远, 这说明到了高三这个阶段，只靠看书是不行的, 可能还需要多练习, 熟悉题型，这样才能在高考这个独木桥上走得最好最稳。
    她必须利用剩下的这些时间好好练习，争取考出更好的成绩来。
    她并不会像萧战宇那样赚钱, 也没有理财投资的天分。目前能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这是除了投胎拆迁中彩票外自己唯一的逆袭途径了。
    整理好了这些书后，她听到了外面叶建国的声音, 知道叶建国回来了，便出去下楼，去打个招呼。
    叶建国和霍红英见了她，都是一愣。
    叶建国先拉下脸：“这几天你到底去哪里去了？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女的到底做什么的？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叶染也不知道张勇找的那位妹子做什么的，只好淡淡地道：“以前就认识的，她恰好来B市打工就联系上了，这次我不太舒服，就去她家住了几天。”
    叶建国不高兴了：“你跑出去之前好像也感冒了？你就不怕给别人添麻烦吗？再说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就这么跑去别人家？还有, 你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知道卓卓发烧严重得都要住院了吗？卓卓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跑出去疯玩了？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叶建国平时其实是温和的脾气，有着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温文尔雅，至少在他们大学里，老师同学都一致认同叶建国是一个很有风度和涵养的人，待人亲切，脾气温和，可以说是谦谦君子。
    叶染来到叶家后，就她的观察来说，自己这位父亲确实也算是脾气不错的。
    但是现在，他对自己连珠pào地开始质问。
    叶染抬起头，无声地望着叶建国。
    她发现人是复杂的动物，就像一个多面菱形，不同的面反she出不同的光。
    你永远无法简单地用一个词来概括总结出一个人的全部。
    叶建国一番质问后，却见女儿竟然用这种平静到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自己。
    那种目光好像完全看着一个陌生的人，在冷静地打量审视着。
    他一惊。
    突然间，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曾经下乡那会，他要娶的那个姑娘，当时生产大队队长的女儿，还是生产大队的劳动模范。
    记得离婚后，她大着肚子来城里找他，问他为什么，就曾经用过这种目光望着自己。
    那种目光，像是在拷问他的灵魂。
    那是他这辈子最yīn暗的一段时候，yīn暗到午夜梦回时偶尔想起，便不能入睡，茫然地躺在那里一直到天亮。
    他不敢回顾，不过又会努力地安慰自己，从那段岁月里走来，谁身上能清清白白没有污点呢？
    那是一段不见天日的岁月，能走过来就很好了。
    再次面对这样的目光，他沉下了脸，用更高更冷的声音质问：“你到底有没有反思自己？”
    叶染嘲讽地笑了下：“爸爸，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反思，需要反思的是那些心里埋着yīn影的，是那些半夜被噩梦惊醒再也睡不着觉的人！”
    这话一出，叶建国再也受不了了。
    他抬起手来，给了叶染一巴掌。
    “趴”的一声脆响，旁边的霍红英和叶卓都有些惊到了。
    叶卓意外地看着爸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爸爸，爸爸在她记忆中一向是温和慈爱的，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打人。
    霍红英虽然不喜欢叶染，甚至厌恶叶染，但是她认为自己有自己的格调，不会去打人，那样的继母太俗气太恶毒。
    她只是不会去照顾叶染而已，哪怕她生病了，也轮不到自己来照顾，所以她问心无愧。至于叶建国没去照顾，那就是叶建国的问题，和她无关。况且就是这样，她也觉得委屈，凭什么叶卓不能得到全心全意的父爱？凭什么叶卓生病的时候，叶建国还要惦记着其它的女儿？
    现在看着叶建国打了叶染，冷冷地旁观者这一切，一句话都没说。
    她这个继母反正是不会打人的，是叶建国自己打自己的女儿。
    而叶建国自己，在打出那一巴掌后，顿时呆了。
    他望着自己颤抖的手，他刚才做了什么，伸手打了叶染？
    为什么？因为叶染那一刻的眼神像极了十七年前站在台阶前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的眼神吗？
    霍红英看着这样，劝了句叶建国：“她就是再不学好，你也不能打人，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当继母的从中挑拨呢！你好歹为我想想行不行？”
    说着又劝叶卓：“带你姐上楼吧。”
    叶卓点头，陪着叶染上楼去，她正好有话要和叶染说。
    其实虽然是姐妹，年纪也只差几个月，但彼此之间实在是不熟。
    之前叶卓还会笑着对叶染叫姐姐，一脸亲昵的样子，但是现在，她望着叶染，怎么看心里怎么难受。
    她当然知道，邱开楚几次三番找叶染。
    她不知道这其中具体怎么回事，很想知道邱开楚和叶染到底是什么关系。
    邱开楚对叶染说过什么吗？叶染是不是也觉得邱开楚很好？
    毕竟邱开楚家境地位都很好，叶染这种，必然是巴不得邱开楚喜欢自己吧？
    叶卓望着被打了的叶染，眼睛里就是打量。
    叶染被打了一巴掌，其实倒是没有什么委屈难过。
    这一巴掌，基本也把残留的那点父女之情给打没了。
    这让她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等她考上大学后，这个父亲，这个所谓的家，也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的她，听到叶卓这似是而非隐约其辞的问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我和邱开楚的关系？”
    叶卓在那里含蓄了那么半天，没想到叶染上来就挑明了。
    她有些尴尬和不自在，不过还是道：“是，我想知道。”
    叶染挑眉，淡淡地说：“如果我没忘记，你考试名次大幅度下滑，就是因为你日记本上写的全都是邱开楚。”
    叶卓的脸顿时涨红了。
    这是她的耻rǔ。
    这件事发生后，叶建国和霍红英发了大脾气后就开始和她谈心，各种谈心，她像做了监牢一般难受，以至于大受打击之下得了流感，发烧，身体虚弱，引发心肌缺血，直接进了医院。
    现在她好了，父母那里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听到过父母在那里窃窃私语，意思是只要自己能不影响学习，哪怕是和那个邱开楚接触下也没什么。说现在是高三，关键紧要时候，如果一味地管着，反而怕她逆反，更影响学习。
    甚至于爸爸那里已经和邱院长约定了寒假里一起去三亚旅游过冬。
    叶卓当然知道，邱开楚也会去三亚的。
    机会就在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而对于叶卓来说，她更关心的是叶染的态度，叶染会不会记挂着邱开楚，她和邱开楚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被叶染这么直接地一语道破，在片刻的尴尬后，叶卓终于咬咬牙，说：“我的事，爸妈自然会安排，你不用管这些。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会不会纠缠着他？”
    纠缠？
    叶染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望着叶卓，发现叶卓果然和霍红英很像，骨子里都认为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最好的，别人都是觊觎着要抢的。
    她嘲讽地笑了下：“你放心好了，我没有父母给我安排，但是我也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你能拿到手的，那就是你的，我不喜欢抢别人手里的东西，我只对我自己能把握的东西感兴趣。”
    是，她的目的是逆转叶染的人生。
    可是逆转叶染的人生，从来不是以打压别人的人生为目的。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有多少本事就扑腾多大的事。
    你喜欢邱开楚，去追啊，何必跑来质问她。
    叶染这么说，叶卓顿时有些尴尬，她脸皮涨得更红了，她觉得叶染是在嫉妒她，是在眼红，也是在嘲笑。
    不过她还是昂起头：“叶卓，其实作为你的妹妹，我想告诉你，你心态应该放平和一些。你——”
    她想了想，安慰她：“你总会遇到你合适的人的，而邱开楚，和你并不合适。你并不适合他们家。”
    叶染和她虽然是同一个爸爸，但是妈妈却不同。
    自己妈妈的资源和金钱是绝对不会共享给叶染的，那是不公平的，这就意味着自己和叶染注定是不同的路，是天差地别。
    想到这里，她对叶染反而有了些同情。
    到底是姐妹，她咬唇：“姐，我就是说句真话，毕竟我们都年纪不小了，我就是想让你认清楚现实。”
    叶染点头：“是，你更适合他们家，这点我承认。”
    所以她赶紧上吧。
    以后邱开楚其实发展得还不错，叶卓如果真能追到邱开楚，和他在一起，应该也是挺好的。当然了，叶卓有那个当妈的当后盾，以后怎么混也不会差，怎么都是个白富美混个风生水起。
    可是她gān脆利索的回话却让叶卓误会了。
    叶卓以为她自bào自弃。
    小公主叶卓同情地望着叶染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红掌印：“你也真是的——”
    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和叶染计较什么。
    母亲说的是对的，叶染这辈子再扑腾也比不上自己的，就算她和邱开楚有什么瓜葛，最后也是无疾而终，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进邱家门的。
    这就是鸿沟。
    谁让她是乡下的女人生的孩子呢，她生来就是在泥潭里挣扎，比不上自己的。
    叶卓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充满了优越感，她同情地望着叶染：“叶染，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求情，让爸爸妈妈原谅你。。”
    叶染望着这位一脸善良的妹妹，默了片刻，还是道：“谢谢。但是——不必了。我不需要他的原谅。”
    *****************
    第二天，叶染左半边脸肿起来了。
    早上下楼吃饭的时候，她特意用一条蓝色旧围巾围住，挡住了半边脸。
    霍红英盯着她看了一番：“染染你今天是要去上学？”
    她的目光锐利，但是声音却是温柔的，那语气有点像平时和叶卓说话。
    叶染点头：“嗯。一周多没去学校了，我怕根本不上功课。”
    霍红英听到她说这话，眼中流露出嘲讽来。
    她想起来叶染考了全班第一名，而自己女儿叶卓才考了十几名。
    这让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不舒服，对于她来说，女儿的失败几乎比她自己的失败还刺眼。
    以至于现在看到叶染，她就像看着一根针。
    扎在她胸口的针。
    明明本来是一根草，拿捏在手里，慢慢地塑造，总有一天她会gān枯，但是现在她变成了一根刺人的针。
    不过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知道叶建国要下楼了，便缓慢地将这种刺痛感咽下，反而笑着说：“你这个旧围巾也有些年头了吧？而且我看着颜色也不太合适，我送你一条新围巾吧。”
    叶染摇头：“阿姨，谢谢你，不过不必了，这条围巾还是我妈妈当年亲手织的，我还想继续用。”
    霍红英顿时不说话了。
    霍红英这辈子最厌烦的一个人就是叶染的妈，可以说叶染的妈就是她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霍红英低下头，吃饭，脸色也变得难看。。
    旁边的叶卓看看叶染，再看看自己妈，没敢吭声，也低着头。
    这时候，叶建国下楼来了，他如往常一样坐在他习惯的座位上，拿起报纸来，就要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报纸。
    可是就在不经意间，他一个抬头，看到了叶染脖子上围着的旧围巾。
    他看到的那一刻，神情顿时变了，变得láng狈无措，脸上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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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知青——21叶染的新衣服
    霍红英察觉到丈夫的异样, 抬头看过去, 只见叶建国正死死地盯着叶染脖子上的围巾。
    霍红英想起那条围巾的颜色，顿时明白了。
    一条老旧有些年头的围巾，黑蓝色的男式围巾，叶染的妈妈织的, 这意味着什么还用想吗？
    霍红英突然就生气了。
    她还好心要给她换一条围巾, 结果呢，原来她今天戴这条围巾是别有用心！
    叶建国脸上憋得铁青, 咬牙盯着叶染。
    他看着叶染, 再次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那时候他刚遇到那个女人，乡下的女人, 围着一条围巾，把他的手握住, 说要帮他暖手, 会帮他织一条同样款式的围巾。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这些年来, 他一直觉得他可以摆脱了。
    一直到现在，他发现, 他从来没有摆脱过！
    叶染当然发现了自己造成的效果。
    她垂下眼, 有些好笑, 区区一条围巾而已, 直接就是这种效果？
    她低下头，安心地享受着午餐，完全无视餐桌上那两个盯着自己神情诡异的夫妻。
    吃过饭后, 她径自起身，出门骑着她的自行车去学校。
    叶卓见此，也赶紧出发了。
    而餐桌上，霍红英用谴责冰冷的目光望向叶建国。
    叶建国苍白着脸，神情有些恍惚。
    霍红英冷冷地撇嘴一笑，嘲讽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做这种样子给谁看？我欠你的吗？我欠你女儿的吗？”
    最后她突然将面前的盘子给狠狠扔地上了：“你这个女儿就是白眼láng，这一年多了，她吃我的住我的，给我jiāo过房租吗？现在竟然使出这招来气我，我欠了谁的啊？你别看她现在学习好了，根本没用，你白养她，她根本不能指望！”
    叶建国突然怒吼一声：“不要说了！”
    霍红英被他陡然这一吼，先是一愣，之后突然哭了，她捂着嘴哭，委屈地哭：“你，你这是对我发脾气了？行啊，你学会对我发脾气了？我说错了？叶染不是一头白眼láng是什么？我们把她接过来一年了，她叫过我妈吗？她感激过我吗？她孝敬过你吗？关心过你身体吗？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心里存着恨呢，她记恨着你，她为她妈记恨着你！”
    叶建国yīn着脸，说的话是从牙缝里迸出来：“别说了行吗？！”
    ********************
    叶染到了学校后，先去了王校长的办公室，直接找上了王校长。
    她先礼貌地谢过了王校长对自己的照顾，之后又说起自己无故缺课的事：“我感冒了，发烧了，怕传染给其它同学，所以只好请假了。”
    王校长对叶染是很欣赏的，这么一个聪明的小姑娘，他看着她比看自己亲生孩子还亲。
    他慈爱地笑着，招呼叶染坐下，又给叶染端上茶水：“叶染同学，你生病的事，我已经听你爸爸提过了，没关系，缺了的课可以慢慢补上，你不用有压力，距离期末考试还有时间，依你的聪明，老师相信一切都来得及。”
    叶染向王校长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的，之后不经意地解开了围巾，端起了王校长给自己倒的那杯茶慢吞吞地喝了一口。
    之前有围巾挡着，王校长还没看到，现在一眼就看到了。
    他大惊：“叶染同学，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叶染摸了摸自己的脸，垂着眼睛低声说：“王校长，我没事，不小心摔倒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王校长摇头：“不，这不是摔伤，这怎么可能是摔伤。”
    他仔细打量着，突然皱眉：“有人打你了？”
    叶染猛地抬头，望向王校长，之后咬唇，慢吞吞地摇头。
    王校长突然气恼起来：“叶染，到底是谁打你了？竟然打得这么狠，这也太狠心了！”
    叶染不吭声。
    王校长：“是不是你妈？你妈打你？”
    王校长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来那夫妻俩怎么回事，一个一心想着自己女儿，一个偏心小女儿，那夫妻俩眼里根本没这个大女儿叶染。
    只是他没想到，霍红英好歹是知名企业家，竟然背地里打继女？他和叶建国是同学，想到同学间都说，霍红英这人很大度，主动把继女接到家里来养着，说叶建国找了个好老婆，没想到好名声底下是如此不堪的真相！
    本来打继女也不算什么大事，谁家都可能有的，可是叶染都十七岁了，十七岁的姑娘不是小孩子了，就这么打她脸上？
    人都是要脸的啊，这就是羞rǔ人了！
    叶染挣扎了下，还是道：“王校长，是我爸打的，不是阿姨打的。”
    这个答案对于王校长来说是有些意外的。
    要知道叶建国那个人看着斯文儒雅，是绝对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人，平时脾气也特别好。
    王校长深深地皱着眉头：“叶染同学，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相信我，但是我当校长这些年，一直都是把学校里的每个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而你，太聪明了，我一直喜欢聪明的孩子，也希望每个聪明的孩子都能有安稳的学习环境，能够凭着自己的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理想的大学。叶染同学，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想办法帮帮你。”
    叶染抬起头，望向王校长。
    刚刚她的言辞自然是有演戏的成分，她挨了一巴掌，当然不想白白挨打，她想让他尝到她的反作用力。
    她知道王校长是一个仁慈博爱的人，充满正义感，对学生关怀备至。
    只是他没想到，王校长竟然对她这么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确实是感动到了。
    她想了想，才道：“王校长，你知道的，我妹妹叶卓病了，我也病了，我们都发烧了。”
    王校长看叶染终于开口，忙温声鼓励：“对，你继续说。”
    叶染：“我们都生病了，但是我家里没人照顾我，我想喝一口凉水都难，自己起来去倒凉水，很难，我怕我半夜病死都没人管，正好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来B市打工，我就出去找她，她收留了我，照顾了我，我的病才好。”
    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王校长怎么能想到，叶建国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
    王校长沉痛地看着叶染：“孩子，你真不容易。”
    叶染又继续道：“等我回去家里，我爸爸好像很生气，他认为我jiāo往了不好的朋友，就打了我。”
    王校长听了这个，气得一拍桌子：“叶建国这gān得叫什么事！亏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真是岂有此理，他一定要帮自己的学生出这口气！
    ************************
    王校长确实是一个好人，那天深谈过后，他告诉叶染不用怕，他会想办法和她爸爸“谈谈”，说一切jiāo给他来办就是了。
    至于他要怎么办，叶染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之后，他对叶染格外照顾，甚至还把叶染介绍给自己的妻子，让叶染有什么麻烦可以找自己妻子。
    王校长的妻子牛素芳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叶染深谈一番后，把自己女儿的一些旧衣服拿给叶染穿。
    虽然说是旧衣服，但有的也就穿过几次的样子，样式也很好，至少比叶染现在穿得好很多，这让叶染感激不尽。
    她收下了。
    除了王校长的妻子牛素芳，高三一班的班主任还有其它老师，仿佛对叶染更为关心了，除了关心学习，也会关心她的生活。
    班里的同学当然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不过大家以为这是因为叶染学习成绩太好，老师们自然照顾，倒是没多想。
    叶染生活中的这种变化，在家里却并没有被注意到。
    叶建国和霍红英如今关系明显有些紧张，虽然表面上看着还算和睦，但叶染可以感觉到，他们并不如之前那么恩爱了。
    叶家早餐时候，四个人都是低着头各吃各的，只除了偶尔霍红英会关心下女儿叶卓的学习。因为能得到寒假和邱开楚一家出去旅游的机会，叶卓倒是比之前安心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地想着邱开楚，反而能把jīng力投入到学习中。
    而就这一天，叶染回到家里时，只见客厅里叶建国苍白着脸坐在那里，眼神中透着绝望的挣扎。
    旁边的霍红英脸色也很不好，好像正和叶建国说着什么，见叶染回来，顿时闭嘴了。
    今天的叶染穿着萧战宇送给自己的红色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牛素芳送给自己的牛仔裤，乌黑的头发在脑袋后面简单地梳了一个马尾辫，在这冬日的傍晚走来，清冷艳丽。
    霍红英一见这样的叶染，顿时皱起了眉头。
    就她的印象中，叶染一向是朴素的。
    叶卓的鞋帽衣服，都是由霍红英经手买的，自然都是名牌好东西，jīng挑细选的，可是叶染没有这么一个妈帮着操持，叶建国能给叶染的钱一个月也就那么点，自然买不了什么好衣服。
    这两姐妹衣着风格就差很多。
    对此，霍红英并没有愧疚，毕竟她又不欠叶染什么。
    可是往日看惯了叶染穿着旧衣服的朴素样，突然看到她这让人眼前一新的衣着，霍红英竟然觉得刺眼。
    别扭，不舒服。
    乡下来的土姑娘穿得这样，像话吗？
    霍红英无声地冷笑了一声，不过面上依然是和蔼的，她含着笑，很是不经意地问叶建国：“建国，你眼光不错，给染染买的这身新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叶建国下一章就要倒霉了！
    第22章 知青——22 倒霉的叶建国
    霍红英这么一说, 叶建国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叶染身上, 他盯着叶染身上那大红色羽绒服, 火红火红的, 再看叶染, 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 但是他从她那清冷的眸中感觉到了讥讽。
    他腾地站起来，恼火地道：“这衣服哪来的？！”
    叶染淡淡地道：“别人送的。”
    叶建国太阳xué青筋毕现：“你丢不丢人，别人送给你衣服你就要？这是谁送的？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 都和什么人鬼混？”
    叶染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建国气得手都发抖；“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自从你来到这家里，有哪天你不给我惹事的？”
    叶染：“没关系，再过一年, 我就成年了, 你就可以把我踢出家门。”
    这下子不但叶建国，霍红英也恼了：“叶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没管你吗？你以为我们是这么想的？你这孩子也太没良心了！这一年多，你吃的喝的住的哪来的，还不都是我给你的？”
    叶染挑挑眉，毫不在意地说：“我不想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 可以的，那就麻烦爸爸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生活费，我搬出去。”
    说着，她淡淡地道；“我还没到十八岁不成年, 作为我的亲生父亲，作为我的监护人，总不能不给我任何生活费就把我扫地出门吧？”
    一百块钱生活费？她可真敢要！
    霍红英气得冷笑不止：“叶建国，你自己的闺女你自己管，我可管不着，免得别人说我后妈nüè待继女！”
    她嘲讽地扫了叶染一眼：“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女儿，别在外面学坏了。”
    这句话可是激起了叶建国的怒意，叶建国把叶染叫到了书房，狠狠地说了叶染一通，又bī问叶染关于她新衣服的事。
    叶染当然不说。
    叶建国气得把书房里的茶盏都扔到了地上。
    叶染莫名，径自回房去了。
    回房后，她想起今天她一进来叶建国那种脸色，就觉得不对劲。就算叶建国对自己不满发脾气，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所以今天他本来就遇到了事，看到自己借题发挥而已？
    她想了想，问系统：“他到底怎么了？”
    系统慢条斯理地打了一个哈欠：“宿主，我以为你太投入，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
    叶染怔了下。
    她自己想想，好像也是的，最开始的时候她遇事总是和系统商量，积极地想着解决问题，现在她好像比最初更投入到叶染这个身份，更沉迷于叶染的人生，以至于都要忘记系统的存在了。
    系统看她这样，也懒得戳穿她，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进行科普：“今年夏天，叶建国手底下几个研究生刚毕业，谁知道突然有人投诉其中一个研究生的论文涉嫌抄袭，现在学校非常重视这件事，已经开始展开调查了。你可能不知道，在学术界，学生的论文抄袭，老师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不但受影响，还很大。
    受影响的甚至不止叶建国自己，还有他往届毕业的研究生以及以后的研究生。
    总之，很惨，如果这件事调查结果对叶建国不利，那以后叶建国的研究生估计都没人敢报了。
    叶染听了，只淡淡地来了句：“怪不得他像吃了□□。”
    在高校里当教授搞研究的，最重要的是名声，清清白白的名声。
    他被人这么一举报，前途必大大受损。
    不过这也怪不得举报的人yīn狠，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他自己严格把关，底下研究生不出事，自然不用怕，若是自己本身有问题，那出事也是早晚的。
    而接下来几天，家里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叶建国心情不好早出晚归的想办法，霍红英公司做外贸的，谈好的一笔单子竟然莫名地被人给抢走了，huáng了，心情也不好，每天在家冰着个脸，说话也是冷嘲热讽的。
    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说叶染，就是叶卓也有些受不了了。
    有一次放学，两个人差不多时候出发的，叶卓在那里小声说：“如果不是我没处可去，我也想找个朋友家住一住了。”
    叶染没回她话。
    她和叶卓是不同的，这里是叶染临时居住的地方，从来不是家，可是这里却是叶卓的家。
    她可以躲开，叶卓没有资格，也躲不开。
    但是她没对叶卓说什么，叶卓是从小教养的公主，有点任性矫情，还总体还算善良，现在说这话，她也就说说而已。父母遇到麻烦，她怎么可能真得躲开呢。
    叶染今天也没时间和叶卓多说，她着急放学后过去找萧战宇。
    今天是萧战宇的生日，之前说好了她要帮他庆祝的。
    叶卓看叶染骑着自行车就要转弯，便问：“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叶染随口说：“我去找朋友。”
    叶卓看着她骑远了，不免皱眉。
    这时候叶卓的朋友王静过来了：“别看了，她肯定找她男朋友去了。”
    叶卓一惊：“男朋友？？”
    王静说：“是啊，你不知道，我也是听七班的一个说的，说是她在外面jiāo了一个男朋友，前几天那个男朋友还给她送吃的，好像是一兜子苹果，特大特新鲜。”
    叶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静：“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学习好，告诉老师也白搭，老师都向着她，也和咱没关系！”
    叶卓：“她男朋友是谁？姓邱？”
    王静：“邱？好像不是吧，我听说就是咱们学校的，学习成绩很一般，但具体是谁，真不知道。”
    叶卓这才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她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事告诉自己父母。
    叶染好好的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羽绒服穿？那件羽绒服她在商场里看到过，挺贵的一件，要二百多块钱，那根本不是爸爸能给她买的。
    她竟然在外面jiāo了男朋友还接受男朋友的礼物？
    叶卓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在心里想着措辞，该怎么和爸爸说呢。
    ***********************
    叶染骑着自行车过去张勇的台球厅，到了后，张勇竟然不在的，萧战宇自然也不在。
    她自然有些纳闷，正想着怎么回事，就见萧战宇骑着摩托车呼呼地过来了。
    他把头盔扔给叶染：“上车。”
    叶染不懂：“张勇他们人呢？”
    萧战宇：“你来给我过生日，为什么要找张勇？”
    叶染默然。
    过生日，不是一群朋友帮他过生日吗？
    不过她还是上了摩托车。
    萧战宇不满意：“抱住我的腰。”
    叶染小声说：“光天化日的，我不要。”
    萧战宇低声命令：“抱住。”
    叶染：“就不。”
    萧战宇默了片刻：“……行，我就当你害羞。”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让步。
    叶染坐在摩托车后面笑。
    萧战宇载着叶染来到了一处餐厅前，停下。
    他摘下头盔，又帮叶染摘下来，之后牵着她的手进去。
    “张勇他们也在？”
    “别给我提张勇，我女朋友给我过生日，关他们屁事？”
    萧战宇终于受不了了。
    他是要独处，才不要一堆电灯泡。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进餐厅，一进去，叶染这才发现这家餐厅规格很高，环境优雅，是高标准的西餐厅。
    餐厅内响着优雅的音乐，周围绿植围绕，幽静清雅。
    萧战宇：“知道西餐怎么吃吗？”
    叶染：“……听说过。”
    萧战宇：“只听说过啊，那还是不会，我教你。”
    叶染抿唇笑，他要教那就让他教吧。
    这是一顿在这个年代来说比较奢侈的烛光晚餐，萧战宇甚至开了一瓶有些年代的红酒。
    上辈子的叶染活到虽然很失败，但是也是见识过上流社会的生活的，她可以看出来，萧战宇对西餐的就餐礼仪，对红酒，对西餐的点餐都很讲究。
    那并不是现学现用，而是骨子里就会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娴熟。
    他的出身应该极好，非富即贵。
    这么一想，叶染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自己经营店铺，学会了炒股投资。
    因为家庭环境就很好，所以从小见识就比普通小孩子要qiáng吧。
    萧战宇看叶染若有所思：“怎么了？不喜欢啊？”
    他以为她应该没吃过西餐，想在他生日的时候带她来吃。
    但是他却没想过，也许她并不喜欢。
    他能用金钱带给她的，她未必就会享受。
    叶染摇头：“没有，我觉得很好吃。”
    别的不说，就眼前吃的鲜三文鱼，在这个年代就是很奢侈的，这只能是空运过来。
    她迎向他打量的目光，笑道：“不过这一顿太贵了。”
    因为这个？
    萧战宇顿时松了口气，忙解释道：“并不贵，而且今天我生日，吃点好的怎么了。”
    吃完了这顿奢靡的西餐，萧战宇领着她又去了电影院，他先去买了爆米花和果汁，之后才带着她进去。
    电影院里人并不算多，他们坐在中间的座位，后面一大片空座。
    叶染小声问：“怎么，不带我去录像厅了？”
    萧战宇听到这话，伸手揽住她的后腰，手指头轻轻掐了下她的腰：“笨蛋，这是约会，我怎么会带自己女朋友去那种地方！”
    电影院里才làng漫，录像厅里臭烘烘的。
    叶染低哼：“那你当时gān嘛带我去！”
    萧战宇心说，那是因为我故意的啊。
    但是他没敢说，他怕说出来叶染恼火他，只能是按下这个话题不提，搂着她：“专心看电影。”
    今天播放的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这是一部青chūn剧，剧里头的少男少女长在军队大院里，男主角马小军暗恋着性感的米兰，可是米兰却另有所爱，在电影的结尾处，马小军终于在懵懂酸涩的青chūn冲动下，试图对自己的女神米兰进行qiáng/jian，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叶染可以感觉到，当看到这里的时候，萧战宇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了下。
    身后的胳膊紧贴着自己，火烫火烫的。
    她还听到他的呼吸声变重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双更，依然有红包.
    今天中午12点更！
    第23章 知青——23电影院里
    听着萧战宇的呼吸声，叶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叶染僵直着背， 静默地坐在那里， 盯着屏幕。
    这时候， 女主角米兰反过来压制住了马小军， 然后扯下了他的裤子。
    镜头一转， 马小军低叫一声。
    萧战宇终于受不了了，他俯首下来，紧贴着叶染的耳朵，哑声说：“今天我生日，不给我送件礼物？”
    叶染默默地掏出了一张生日贺卡。
    萧战宇毫不客气地收下贺卡，之后却贪婪地说：“不行，我还要！”
    叶染：“别闹，你专心看电影行不行？”
    气喘吁吁地对马小军质问：“这样你觉得很有劲吗？？”
    马小军：“有劲！”
    ……
    叶染也有些受不了了，咬牙：“萧战宇，你到底——”
    萧战宇却突然拉起她来就往外跑。
    叶染使劲扯他，停都停不住。
    他直接把她拉到了宾馆里， 原来他早就开好了房。
    来到了大chuáng上， 他把她放倒，就像刚才电影里那样， 他要脱她的衣服。
    叶染看到他眼睛都憋红了， 呼吸声音重得像刚刚跑了三千米。
    叶染犹豫了下， 闭上了眼睛。
    行，他要怎么样，就随他。
    谁让他是天选之子， 是她要攻略的男人！
    萧战宇把她衣服剥了，直接扛着上了chuáng，又用被子把两个人紧紧裹住。
    有力的大腿压制着她，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不过萧战宇在将她彻底地压制住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竟然是没有再动作。
    叶染抬起头，睁开眼睛，恰好看到他额头上有一滴汗珠落下，落在她的嘴角。
    那一滴汗珠有些许沁入她的唇角，她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那是男人克制而压抑的渴望，带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你——”她张了张嘴，尝试着发出声音，但是说出话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沙哑绵软。
    顿时自己都脸红了。
    “没事了。”萧战宇颓然地倒在她身上，紧紧地抱住她：“我没事，就让我抱抱，就抱一下。”
    他忍得身子都在颤抖，急促而低哑地这么喃着说。
    这一夜，叶染gān脆陪着萧战宇在宾馆里睡的，两个人搂着睡了一夜。
    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
    他冲撞，渴望，却在最后关头隐忍下来，保留住了最后的底线。
    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两个人抱着睡了一夜后，第二天醒来，也觉得比往常更为亲密。萧战宇抱着她，甚至忍不住用下巴在她脸颊上蹭。
    她推开他：“不要，痒。”
    他却按住她不放；“叶染，等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叶染还是推他。
    昨天不是还挺好的，怎么睡一夜，下巴就有青涩的胡根扎人了。
    萧战宇却故意的，就是不放过她，下巴故意磨蹭她的脸，嘴上却温声哄道：“等以后我们结婚了，我每天都要抱着你睡，每天早上都用下巴扎你，好不好？”
    叶染终于受不了了，用指甲掐他：“不要，不要被你扎！”
    萧战宇被掐疼了，却依然笑，慡朗地大笑。
    笑过了，他将叶染按在怀里：“恨不得一睁开眼就过去了好几年，你已经嫁给我了。”
    叶染回到家的时候，恰好叶建国要出门，父女两个人在客厅里碰上了。
    叶建国原本唇边还带着笑的，一看到她，那脸上马上变了：“你还知道回来？”
    这时候客厅里霍红英和叶卓也在，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她做了贼。
    叶染淡声打了个招呼，就要上楼。
    叶建国却厉声呵道：“说，你到底是和什么人鬼混在一起了？”
    叶染：“鬼混？爸爸，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她是和萧战宇鬼混了，但是他怎么知道的？
    她望了旁边的叶卓一眼，却见叶卓躲开她的视线，她顿时明白了。
    是叶卓猜到了什么，告诉了叶建国。
    叶建国气得脸色铁青：“叶染，你这是自甘堕落！一个姑娘家，在外面随便要别的男生给你送衣服，这像什么话？”
    霍红英从旁瞥了一眼：“建国，你今天不是要去参加同学会吗？回来再说吧。”
    叶建国气结，不过想想自己正要出门，冷漠地瞥了叶染一眼：“等我回来，再给你算账！”
    待到叶建国出去了，霍红英笑了笑，盯着叶染身上那簇新的名牌羽绒服。
    她其实见过叶染的母亲。
    当时叶染的母亲就曾经裹着一件红色棉袄，一看就是乡下新媳妇穿的那种棉袄，堂而皇之地来找叶建国，说得复婚，说她怀上了。
    叶染和她母亲长得很像。
    霍红英不喜欢叶染的这身衣服，她觉得刺眼。
    她一向不屑去做一个恶毒继母来欺凌一个孩子，但是现在她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叶染，你如果虚荣心太qiáng，需要衣服，可以找你爸爸要，你爸爸没钱的话，实在不行，我送你一件也是可以的。但是去外面靠着不正当关系向别的男人要衣服，这就丢你爸爸的脸了。你爸爸是大学教授，需要脸面的，你知道吗？”
    叶染听了，笑笑，轻声问道：“阿姨，我想请教你两个问题。”
    霍红英：“你说。”
    叶染：“第一，叶卓在笔记本上写满了邱开楚的名字，阿姨就和邱家谈好寒假一起出去玩，这算什么？这当然不算不正当关系，这应该算是替女儿创造机会去勾搭男人是吗？”
    叶卓听到，面孔涨红，腾得站起来：“叶染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叶染根本没搭理叶卓，对着脸色难看的霍红英，又继续道：“我爸爸的研究生论文弄虚作假，这不是出事了吗，听说这个问题很严重，前几天不是还闹腾着丢人现眼吗？大学教授的脸早就丢尽了，还怕我这个女儿给他抹黑？”
    霍红英这下子终于绷不住了：“叶染，我早就知道你没良心！当初你爸把你从乡下接过来，我就说这么大的孩子养着也是白搭，白眼láng养不熟，现在可算是看出来了，白养你一年多，这还养出仇人来了！”
    叶染挑挑眉，笑了：“我在亲戚家轮流住着不也挺好的，是爸爸硬要接我过来。没办法，他是高级知识分子，是文化人，是大学教授，自己的亲生女儿从来没吃过他一粒米，寄人篱下流落街头，他脸上过不去。阿姨你不是也贤惠吗，心疼自己丈夫，不忍他落个不好名声，这才把我接回来？你再后悔，也不好把我送出去，要不然名声怎么办？过去一年喂我吃的米不白费了？”
    霍红英彻底怒了：“叶染！你——你以为谁欠你的啊？”
    叶染依然笑：“你不欠我，但是你的丈夫欠我。当年是我母亲在乡下白天生产队挣工分晚上做黑工挣钱养活叶建国，你如今享受的这个高级知识分子文化人丈夫，是拿着我母亲攒出来的钱上了大学。怎么，吞进去了就成你的了，不认账了？”
    供养了，转头就不认了，假离婚，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认了，还把她母亲所有的积蓄都骗走了。
    霍红英眼睛都瞪直了，她这辈子要脸面，好qiáng，觉得自己成功，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人这么说。
    叶染心安理得地上楼。
    霍红英直接气得浑身发抖，叶卓赶紧扑过去扶住她。
    霍红英：“行，她能耐，她能耐，等她满十八岁，叶建国不把她赶出去我就离婚，我离婚行了吧我！！”
    叶建国当年的那一批同学很多已经在学术界小有成就，因为本来就是同学，都是同专业的，彼此研究领域也有重合之处，自然少不了偶尔的切磋jiāo流。
    叶建国这次郑重其事地参加同学会，其实也是希望同领域的老同学能够记着同学的这点情谊，在那件事上拉拔自己一把。
    他的研究生论文涉嫌抄袭，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能有关系有人脉，大事化小事化了也不是没可能的。再说，如果本领域的大拿给提携提携他，就算这件事坐实了，他还可以另辟门路发展前途。
    当然这种事不能直接说，得不经意间提出来，先试探试探人家的意思。
    于是同学会上，觥筹jiāo错间，叶建国今日就比往常话多，也一改往日风格开始频频和人敬酒了。
    酒过三盏，自然有人开始感慨，说我们这群人都老了，说当年如何如何，回忆起年轻时候，于是就有人说起自己孩子都多大了，上大学了。
    叶建国听到这个，自然是想起叶染。
    他心痛不已。
    叶染，是他的女儿，过去十几年他没管过，他心里也愧疚。
    去年把她接到B市来，是希望弥补下当年的遗憾，好歹尽尽做人父亲的责任，可是谁知道这女儿被她妈养得根本没心，成了一头养不熟的白眼láng。
    他如今不得不承认，也许霍红英当初说的话是对的。
    或许在这件事上，他做错了。
    喝了几杯酒的他，难免叹道：“儿女都是债啊，我那二女儿还好，贴心懂事，就是大女儿，我想起来都头疼！”
    B市一中的王校长恰好坐在叶建国对面，原本都没怎么吭声，现在听到这个，忙道：“老叶，话不能这么说，你家女儿叶染，那是个天才啊，聪明孩子，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就没见过几个比你女儿还优秀的。老叶你好福气啊，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有前途，你就等着享福吧！”
    王校长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开始问起来，王校长便把叶染的成绩说给大家，大家听了后，纷纷表示羡慕欣赏。
    这群同学的孩子，差不多都到了考大学的时候，也有的刚考上大学没多久，自然都关心高中孩子的成绩，听说别家学习这么好，那是真心羡慕。
    王校长笑呵呵地对叶建国说：“建国，孩子挺有天分，也挺懂事，你做父亲的，得多顾着孩子点，给她提供好一点的经济条件，你说你也是个大学教授，知识分子，孩子穿的用的太寒碜，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吗？”
    这同学里有一个也是当年和叶建国一起下乡的知青，知道一些叶建国过去的事，见王校长提起这个，面上就有些不认同了。
    “老王说的是，建国，怎么也是你孩子，你得多替孩子着想着想，那孩子命苦，也没个倚靠，你不多想着点，谁还能替她想？”
    其它人听了，都开始劝叶建国，有一个甚至说：“你平时也得留一手，手底下这么大一个女儿，以后的趋势是教育要改革，上大学的学费越来越贵，你得为她留个后路啊！”
    叶建国今天出门对叶染还气着，在众人都羡慕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是有苦难言，如今听到大家这么说，憋着气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月工资就四百多，我能怎么办？我分一半工资给她用，那我对得起红英吗？红英这些年跟着我也委屈！”
    老王拍了拍叶建国的肩膀：“建国，都是兄弟，我就直说了吧。你那点钱，在红英那里不算什么，但是在叶染那里，能顶大用。你总不能为了凑合红英那边的生活条件，连个渣渣都不给叶染留吧？”
    周围人自然都赞同王校长说的。
    叶建国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如今见大家都对自己做法都不苟同，终于忍不住了，自曝家丑：“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大女儿，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学坏了！哎！”
    学坏了？
    众人都疑惑了，王校长不动声色的问：“怎么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1.本章发红包
    第24章 知青——24叶建国的聚会
    众人都疑惑了， 王校长不动声色的问：“怎么学坏了？”
    叶建国痛心疾首：“心性不好，年纪轻轻，这才多大， 好像在外头jiāo了一堆不三不四的朋友，昨天回来，穿着一身衣裳，我见都没见过， 都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给的！你们说，这么大姑娘，人家谁没事给她衣裳穿？我说她几句，她还呛了我。”
    众人听了，都惊了。
    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改革开放了， 说是要新思想新观念， 穿着小短裤露着大腿露着肩膀， 去录像厅歌舞厅蹦迪什么的，一个个都特别容易学坏。
    叶建国看到刚才还在谴责自己的同学们一个个都震惊了， 当下心里总算好受，便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我也是没办法，现在的孩子， 和我们当初不一样， 没法管。”
    王校长皱着眉头：“你是说， 外面不三不四的人给了她一堆衣服？”
    叶建国摇头叹息：“可不是嘛， 我看了，她穿着的衣服，都是不三不四的人送的，我说她，她还不服气了！”
    王校长气得冷笑：“什么不三不四的，那是我媳妇给她的！”
    啊？？
    一群同学都震到了，疑惑地看向王校长。
    王校长一巴掌险些拍在桌子上：“我说这孩子不容易，没亲娘为她操心，穿的衣服又旧又小，毛衣都露胳膊肘子，平时吃的也是捡最便宜的吃，顿顿咸菜疙瘩！你说这都高三了，孩子吃撑这样穿成这样，营养不良怎么办？冻感冒了影响学习怎么办？我就让我媳妇平时多照料下她，我媳妇就把我大闺女以前的旧衣裳给她包了一包袱。”
    叶建国辩解：“不是，真不是，我看她那衣服不像正经来路……那个牛仔裤……”
    王校长：“牛仔裤是我闺女穿过的！”
    叶建国还是觉得这事不对：“老王，你可能误会了，她jiāo了个男朋友，我听卓卓说，她jiāo的男朋友不三不四的，外面鬼混。”
    王校长这下子连脸都yīn下来了：“叶染月测考试又拿了第一名，满分600分她得了563分！就这样的学生你说她外面鬼混？”
    都是当年的老同学，大家赶紧都劝，有人就语重心长地劝叶建国：“老叶，你哪，也不能被人灌迷魂汤，这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一心想着自己闺女的不好？那是你亲闺女，有你这样说自己闺女的吗？”
    当年和叶建国一起下乡的知青，此时叹了一声：“建国，当年翠花嫂子对你不赖，她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她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女儿受罪，心里不知道多难受。”
    这位昔年的知青一提，大家面面相觑，顿时都不说话了。
    叶建国自然是对不起乡下的那个妻子的，人家怀着身子，他就这么把人家给扔了，人家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女儿，却被他这么说。
    也有人嘴上不再说话，可是心里对叶建国已经看不太起了。
    叶建国不就是努力巴结着后面这个有钱的妻子，苛待了前面妻子生的那个吗？说什么他没钱，你见过几个当教授的能穷到让十六七岁的女儿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
    这时候就有一位姓陈的同学，语重心长地劝叶建国：“建国，想想我们年轻那会，做事得坚持本心哪！”
    叶建国听得这话，看过去，只见那位姓陈的同学正是他这次过来重点想拉拢的，是和他相同领域的，在本领域很有话语权。
    本想着和他好好说说，看看帮自己想办法解决下，如今，看着对方眼神中的些许鄙薄之意，他心里咯噔一下子。
    突然觉得，这次的同学聚会算是全都搞砸了。
    他喉咙发gān，连忙就要解释：“老陈，我那个研究生的事，其实是——”
    他就要解释。
    老陈连忙制止了他：“老叶，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都是一起熬过来的，我还不知道你，只是今天是同学聚会，咱们不说工作的事，就说说家里的事。你啊，还是先对女儿上上心，毕竟这都高三了，是最重要的时候，我们都高考过，都明白，这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决定命运的时候！”
    其他人纷纷附和，显然每个人都认为，叶建国在这件事上是对不起女儿的。也有人开始问起王校长，打听叶染怎么学习的，说自己女儿一直学习不好，想取取经，或者说让自己女儿和叶染认识下，看看让人家熏陶熏陶。
    那些人想找叶染，竟然不找他叶建国，直接去问王校长……
    叶建国面上热辣辣的，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
    都不止是在老同学面前丢人了，关键是不少老同学都是学术界的，还是和他一个领域，这一个个都知道他苛刻自己女儿，抛弃前妻，私德不好，对他这样混学术界的，也是致命伤啊！
    而王校长一边夸着叶染如何如何聪明有前途，一边言语中自然又会说下这位同学如何如何可怜，用的书包都是当年乡下做的碎花书包什么的，听得人唏嘘不已。
    唏嘘之余，望向旁边满脸通红尴尬至极的叶建国，则是谴责摇头。
    就这样，叶建国的这次同学聚会，整个晚上都被放在火上烤。
    到了同学聚会结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这辈子都全完了，身体也被烤得散了架。
    叶染发现，叶建国和霍红英最近好像事事不顺。叶建国的研究生论文事件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对他是很不利的，由此名声自然受损，gān脆几年内也不收研究生了，甚至研究项目都暂时搁浅，这对于叶建国这样一个正当壮年的教授来说，自然是很大的打击。
    而霍红英这里，生意上屡屡出现了问题，有几次就要签合同了，却突然被人发现料子哪里不合适，或者设计不合理，人家说再考虑考虑，然后就直接没音了。
    霍红英倒不至于为了丢一两个单难受，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总是打击人心气，加上一回到家就看到叶建国垂头丧气的，她心里也不顺。
    这时候想想，难免觉得委屈，当年虽然年纪大一些，但也是huáng花闺女，嫁给了叶建国，本以为是个知识分子人品好，谁知道前面已经有过一茬了，还留下叶染这么一个女儿。
    而想起叶染来，她就堵心。
    现在只盼着这孩子赶紧满十八岁，到时候光明正大地请她离开吧。至于叶建国这里一个月资助她几十块生活费，她也认了。
    唯一让叶建国和霍红英顺心的则是邱家那边了。
    虽然邱院长对于叶建国出了这种事也不太满意，但是寒假共同去三亚旅游的计划并没有改变。
    叶建国现在对于和邱院长共同出游也充满期待，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和邱院长搞好关系，如果说儿女方面能有所进展，那就更好了。
    临到年根时候，一中的考试成绩出来了，叶卓这次考了539分，是她从未考过的历史最高分。
    这成绩一出来，霍红英大喜，高兴得差点哭了：“你总算是给妈争口气了！这下子咱们和开楚出去玩，说出去也好听啊！”
    叶建国从旁皱着眉头问：“叶染呢，她考了多少？”
    叶卓看看叶建国，再看看霍红英，小心翼翼地说：“她考了593分。”
    仅以七分之差不到满分。
    霍红英的眼泪顿时停顿在那里了，不吭声了。
    关于叶卓成绩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了。
    叶建国叹气：“这孩子，还真挺聪明的。”
    霍红英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白眼láng！”
    叶建国：“算了算了，不提了。”
    现在叶染虽然依然住在叶家，但是除了早饭晚饭，其它时候基本和他们也没接触的，至于她jiāo了什么狐朋狗友，他们也懒得关心。
    她要乱搞胡搞，那是她自己的问题，不要说霍红英，就连叶建国这爹都不是太上心了。
    他养她这两年，也算是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仁至义尽了。
    她和人鬼混，以后出了事，那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于是在这一年寒假，叶建国并没有给叶染任何生活费，就直接陪着霍红英和叶卓出发前去三亚，去度过这个让人期待的寒假。
    叶染是在某天早上发现宁姨也走了，叶家人也走了，才知道原来他们今天出发去三亚。
    家里没有任何吃的了，连水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叶染觉得自己在这里白吃两年饭，够本了。
    她略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之后背着书包就去找张勇了。
    她要继续在张勇那里打工挣钱。
    张勇听到她的来意，吓了一跳：“我给你跪下了行不？你现在是这个台球厅的准老板娘了，你还要在我这里打工，你这不是逗我玩吗？”
    第25章 知青——25大院
    叶染扬眉笑：“准老板娘？你是在逗我吗？怎么, 你不想让我在这里打工？”
    张勇很严肃地说：“叶染，我如果敢使唤你, 你信不信萧哥直接揍我？”
    谁还看不出来, 萧哥疼她那是疼到骨子里，为了她那是什么都舍得。别说其它，就看之前她病了萧哥急得那样, 简直毁天灭地，差点把人家医院给砸了。
    叶染：“说的也是。我是不应该让你为难。”
    张勇：“对, 对！真是为难！”
    萧战宇可是从来不缺钱的, 事实上他们如今开的各种摊子店面都是萧战宇出的钱，原始股东, 每年他光靠分红就不少呢。
    而且据他所知，他可不止这一个来钱的门路，还有其它的路子，他不知道的路子。
    想想吧, 这年头谁有个几万块钱都算是有钱的，萧哥他是眼睛不眨直接买了一辆进口本店摩托车的, 花了整整三万块啊！
    这样的萧哥，会舍得女朋友去打扫卫生一个小时挣一块钱吗？
    叶染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
    张勇赶紧叫住：“哎, 叶染，你去哪儿？不等萧哥？”
    叶染：“你既然不让我在这里打工，那我换个地方去找找。”
    不同于最初对这个世界的懵懂无知，她如今大约知道, 自己可以去小区里找那种私人开的小超市帮着做售货员，或者去衣服批发市场负责兜售衣服，再或者，她去小学初中当家教，这应该也很容易。
    张勇一听，吓到了，跑过去拉住她：“别别别，你要是跑去别的地方打工，那萧哥更得削我！”
    正说着，萧战宇进来了。
    他拿下头盔，看着张勇拉着叶染的胳膊，蹙眉：“这是做什么？”
    这镜头看着太刺眼。
    张勇赶紧放开了叶染：“没事，没事，我就是说让叶染别出去找工作，就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多好啊。”
    萧战宇一听，顿时明白了。
    他直接拉住叶染往外走：“走，我先带你去吃饭。”
    今天他们吃的烧烤，羊肉串烤jī翅膀上来，热腾腾的，蘸着红辣孜然佐料，够味。
    叶染慢吞吞地吃着。
    萧战宇把烤鹌鹑蛋剥了皮，喂到叶染嘴边。
    叶染犹豫了下，就着他的手吃了。
    萧战宇本来脸是黑着的，到现在终于看着好点了。
    “我这拼命地想对你好，想让你过得舒服，你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是吗？”他也终于开口了，语气满满的不痛快：“还是你故意让我难受让我不自在？”
    叶染愉快地吃下鹌鹑蛋，这鹌鹑蛋是烤的，蛋白脆，淡huáng软，外面劲道里面软糯，吃起来口感好。
    她笑着望他：“gān嘛这么生气？我帮你gān活你还不高兴啊？”
    萧战宇沉着脸：“就是不想让你gān活！”
    叶染噗地笑出声。
    他沉着脸的样子，像一个倔qiáng的小孩。
    叶染：“你是不是觉得我抱着可笑幼稚无谓的自尊心，明明有你这棵大树可以依靠，非要靠着自己去打工挣那三瓜两枣，很没意思啊？”
    萧战宇：“也不是，我就是不想你辛苦，不想让你为钱辛苦。”
    她学习那么好，有天分，又漂亮，做什么不行？他有钱，不在乎那些钱，就是想对她好，就是让她花自己的钱，有错吗？
    叶染：“谢谢你，萧战宇。”
    萧战宇挑眉：“我要的是你的谢谢吗？”
    叶染心虚：“不是……”
    萧战宇冷哼一声。
    叶染轻叹。
    萧战宇：“你根本打心眼里没有把我当你的男人。”
    叶染：“不是。”
    其实她心里是依赖他的，从她在高烧时挣扎着坐公jiāo车去找他，她就知道自己确实是依赖着他。
    不光是因为那个攻略的目标。
    她想了想，还是向他解释道：“萧战宇，我心里自然是把你当男朋友，把你当成极重要的人，可是我毕竟是我，是一个独立的我。什么是我该做的，我必须清楚，也必须去做。”
    说着，她停顿了下，继续道：“打工，尽可能靠着自己的努力积攒一些钱，这就是我要做的，哪怕你会帮我，你会给我好吃的食物和漂亮的衣服，但是我依然要去做，不能放任自己躺在那里懒惰地依靠你。”
    萧战宇定定地望着她：“你相信我吗？”
    叶染叹道：“我相信你，也喜欢你。但是我不会因为相信和喜欢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和风格。你可以认为我穷酸的自尊心，也可以认为我明明吃了你的穿了你的却非要自己打工挣那点微薄的积蓄，但我不能因为对你的依赖而产生惰性丧失自己生存的能力。你喜欢的，也不应该是那样的一个我。”
    萧战宇咬咬牙，想想，之后无声地笑了。
    他伸出手来握住她的：“行，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心里却明白，叶染从来都是一个独立的叶染，倔qiáng的叶染。
    他心疼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但是她却会有她自己的想法，这是他无法改变的。
    如今盼着的只有她早些上大学，他们早些结婚。
    结婚了，成为了一体，他才有资格和立场更好地照顾她呵护她。
    ****************************
    萧战宇反正是心疼叶染，不舍得她去做打扫卫生这种脏活累活的，叶染没办法，只好去联系了王校长的妻子牛素芳，问问她是不是认识谁家小孩需要做家教的，她想找个家教的活。
    牛素芳一听，顿时高兴了：“这太好办了，我隔壁家孩子，今年上初三，明年考高中，你去当家教最合适了！我和你们说说，他们铁定乐意。”
    于是牛素芳去牵了线，那边一听，果然是喜欢。
    正愁想找个人辅导下孩子功课，知道叶染是高三年级第一名，学习特别好，能来辅导自己孩子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个家教的工作比打扫卫生轻松许多，关键是给的钱也很不错，一天辅导六个小时，给三十块钱，这样她做一个寒假，就能有几百块钱了。
    叶染把这个家教的工作告诉萧战宇后，萧战宇那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张勇偷偷地看萧战宇，他当然明白萧战宇的意思。
    早知道她要去别处找家教，那还不如赶紧让她在台球厅gān呢，至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以每天看着。
    但叶染是个倔qiáng的人，既然决定了，萧战宇当然也没法左右她，无可奈何，只能认了。
    叶染开始了自己的寒假家教工作，教的孩子是个小姑娘，挺乖巧白净的，就是学习一般，不上路，叶染抛开往日她的学习方法，开始另辟捷径给她讲题，讲了几次，小姑娘慢慢地好像有点上道了。
    她又给小姑娘做了几道测试题，小姑娘磨蹭着想想，也能做出来。
    这就足够了。
    叶染对自己的家教工作有了信心，也对自己一小时五块钱的时薪有了底气。
    这一天她从对方家中出来时，人家家长非要留她吃饭，她不肯，对方就塞了一盒子炖排骨：“这个你拿回家，热热吃。快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多不容易，吃点好的，也喜庆！”
    叶染感激地收下了，又谢过了对方，这才包上那盒排骨，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去。
    走到半路，就被劫了。
    自然是萧战宇。
    萧战宇骑着摩托车陪着她在那里慢慢地骑：“等回去你把自行车放下，陪我去一趟我家。”
    叶染疑惑地看他。
    他平时从来不提他们家的，怎么今天突然要让她去他们家。
    萧战宇：“反正你跟我去就是了。”
    叶染：“……好。”
    *****************
    到了萧战宇家小区，只见这里戒备森严，小区门口还有警卫在站岗。
    叶染心里早就料到萧战宇的出身应该很好，但还是有些意外。
    萧战宇为叶染登记了，这才推着车进去。
    这个小区里环境特别好，而且里面的房子竟然都是独栋的，而不是普通的居民楼那种房子。
    她小声问萧战宇：“你家住这里？”
    萧战宇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家不在B市，在A市，这是我爷爷家，我爷爷现在一个人住这里，我爸妈觉得我爷爷太孤单了，怕老人家出事，就让我过来B市上学，顺便陪他老人家。”
    A市是南方的一个城市，对外改革开放的先头兵。
    说话间，两个人到了一处楼房前。
    有些年代的红砖房，独栋独户，门口处种着两棵腊梅，此时在寒风中开得正艳。
    “我爷爷住这里。”说着，他领了她就往里走。
    迎面却走出来一个人，是个三十多年的年轻女人，衣着朴素利索，看了萧战宇，热情地笑着说：“战宇，你可算回来了，你爷爷刚刚还念叨你呢，说你明明说今天要早点回来的，还让准备几个好菜。”
    年轻女人说了话后，这才看到叶染，当下惊奇得很，笑着打量了下：“这是？”
    萧战宇：“这是我女朋友，叫叶染。”
    说着，他介绍道：“这是青姨，现在在家帮着照料下我爷爷。”
    青姨显然是对叶染好奇得很，但是萧战宇没再多说：“青姨，我先上去了。”
    走进去，叶染忍不住小声问：“你好歹说说你爷爷家到底都有什么人？”
    萧战宇：“就我和我爷爷，青姨是家里的保姆，另外还配了警卫员，不过警卫员不会在我家吃饭。”
    叶染疑惑：“你爷爷是不是很厉害？”
    她现在终于发现萧战宇的身世比她以为的还要好一些。
    萧战宇：“你不用操心这个，反正你知道那是我爷爷就行了，我爷爷对我很好，人也很好，你放轻松点，不用怕，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体检了，所以下午才更新。以后gān脆统一下午更新吧。
    去体检下，我隐隐感觉自己得了心脏病，并且自己通过百度搜索诊断自己得了胆囊炎，结果去了后，不但没添新毛病，连去年的胆结石都好多了。
    第026章 ——回家
    叶染倒是并没有紧张, 她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萧战宇对她来说是一个未知，而她现在正在缓慢地揭开这个未知。
    他们踏入了萧家的客厅，只见里面是一水的老红木家具, 古朴优雅，而就在红木椅上，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家正戴着眼镜，拿着一份报纸看。
    听到动静, 抬了抬眼镜：“小宇，你可算回来了。我让你青姨给你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萧战宇忙迎过去：“爷爷，带了一个客人来。”
    萧老爷子也看到了叶染：“这是？”
    萧战宇：“我女朋友。”
    萧老爷子开始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终于确定了，显然是很激动的：“小宇长大了，小宇都有女朋友了！”
    接着他就开始问了：“什么时候领证啊？”
    叶染本来以为自己要被质问考验一番, 没想到……直接老人家就问结婚？
    这也有点太快了。
    萧战宇笑呵呵地道：“爷爷, 你别急, 再过几年我就能结婚了，到时候咱们家就是四世同堂了。”
    四世同堂？这个好, 这个好！萧老爷子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这时候青姨回来了，张罗着摆饭。
    饭桌上，萧老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叶染，显然是满意的, 再看叶染时, 那就是看孙媳妇的目光了。
    席间老爷子自然问起叶染多大了, 家是哪儿的之类的, 都被萧战宇抢先帮着回答了。
    老人家还用筷子亲自给叶染夹菜，说叶染太瘦了，让她多吃点。
    叶染临走前，老人家让他们慢点，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摸索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上面的红字看，这是发工资的工资袋。
    老人家非要把那个信封递给叶染，说这是给叶染的见面礼。
    那么厚厚的一沓子，叶染怎么肯收，坚决拒绝。
    萧战宇这时候也不出头帮她说话了，就在旁边看热闹。
    等看叶染确实是不会要的，萧战宇这才出来说话；“爷爷，你别给她了，还不到时候。”
    萧老爷子瞪眼睛：“这不都是女朋友了吗？你这不是都领回家了吗？”
    在他的观念里，领回家来，那就基本定下来了，距离结婚没多远了。
    萧战宇笑，哄着他爷爷：“爷爷，我爸妈那里还不知道这事，到时候如果我去说，他们肯定会生气，说我不务正业，你得替我和他们说。”
    这当然没问题！
    老爷子一口应承：“你别管你爸妈，你都十八岁了，要说领证也到时候了，这姑娘挺好的，我看着行，我给你做主。”
    叶染：……
    当终于离开了萧家时，萧战宇牵着她的手悠闲地走在小区里。
    环境清雅幽静，月光如水，一切都很好，除了那处处可见的警卫员。
    萧战宇：“我爷爷还挺好的吧？”
    叶染抿唇笑：“是挺好的。”
    萧战宇沉默了片刻，哑声道：“你会不会生我气？”
    叶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萧战宇：“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家里的情况。”
    叶染：“……反正你家不偷不抢的，本来也不要紧，我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她倒是淡定得很。
    萧战宇笑叹，想想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在学校里，甚至在张勇那里，大部分人是不知道他家里情况的，也不是故意隐瞒，就是不想惹麻烦，要不然他做了什么混账事，丢的是他爷爷的人。
    现在看她这样，萧战宇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叶染看他那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不过我确实挺意外的，你家里这情况，走小区里都得小心翼翼的。”
    萧战宇抿唇：“是吧，我也觉得，所以我其实不太爱回来，不自由。”
    说着，萧战宇握着叶染的手，一五一十地和她说起家里的情况。他爷爷是当年的老红军，战功赫赫，如今自然是有很高的位置，只是身体不好。
    而萧战宇的爸爸当年也是参过军的，后来转到了地方从政，如今在A市是一把手，至于萧战宇他妈，则在A市一家医院任副院长。
    叶染听着他这么说，心里明白，萧战宇爸爸是会上新闻联播的，萧战宇爷爷是建军节的时候会有领导人特意过来慰问的。
    自己的家世距离萧战宇很遥远，天壤之别。
    其实不要说自己，就是叶卓这种父亲教授母亲女企业家的，也和萧战宇差距很大，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她想起萧战宇之前说的话，便随口问道：“你父母那里不知道你和我谈朋友是吧？”
    萧战宇：“我现在大了，他们不怎么管我的事，我也没告诉他们。不过你别担心——”
    他望着她，安抚道：“他们都听我爷爷的，绝对不敢违抗我爷爷的命令，你是我爷爷认同的孙媳妇，他们半句话都不敢说。”
    叶染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轻笑了下：“我担心这个gān什么，反正这件事都jiāo给你去说，我不管。万一他们不同意，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虎虎地问：“你就如何？分手吗？”
    叶染：“——我就死缠着你不放！”
    噗！
    萧战宇的担心散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凝着她。
    冬日的夜晚清冷，红艳艳的羽绒服包裹下，小姑娘的眉眼欺霜赛雪，绝艳冷俏。
    他倒吸一口气：“要不我就喜欢你呢，喜欢得我恨不得——”
    搂着她压在墙上就亲。
    叶染挣扎：“你别乱来，这是你在家小区里！”
    萧战宇这劲上来了，可是拦不住的，霸道地道：“我家小区里怎么了，我亲我女朋友谁管得着！”
    他用自己修长有力的双腿将她禁锢在墙上，胳膊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扶着她的后脑，压在墙上尽情地亲，甚至克制不住地用自己腰抵在她腰上。
    他脸红耳赤，呼气沉重：“叶染，我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你！”
    叶染听他说得不堪，用手掐他肩膀。
    他显然是疼了，但是眉头都不皱一声，贪婪地咬她的唇，顺着唇往下咬脖子。
    墙旁边的腊梅花颤动。
    偏就在这个时候，有警卫走过，厉声呵道：“谁？gān什么的？”
    叶染身子一僵，羞得满面通红。
    萧战宇咬咬牙，粗声粗气地道：“我，萧战宇，萧家的！”
    警卫探头看了看，认出来是个男的压着个女的，男的眼熟，再细看，是萧战宇，便咳了声，赶紧走开了。
    叶染气得拍打他胸膛：“看你胡闹，丢不丢人？”
    萧战宇：“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怎么丢人了？谁还不能谈个恋爱！”
    这下子叶染不止是拍了，简直是想拧他的嘴。
    萧战宇低哼一声，猛地一个低首，又捕住她的唇儿，贪婪地啃。
    叶染呜呜咽咽的，想躲都没得躲。
    想着刚才人家警卫都看到了，恨得像咬他。
    这人真是混不吝，无法无天！
    萧战宇在亲了个天昏地暗，亲得他自己都要克制不住后，他终于停下来了。
    他用因为qiáng力克制而几乎颤抖的手摸着叶染jīng致白净的脸颊，哑声道：“对了，叶染，我还有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别生我气？”
    叶染没好气：“什么？”
    萧战宇轻轻啄吻她的脸颊，低声道：“我得离开B市一段时间。”
    叶染：“……为什么？你去哪儿？这不是要高考了吗？”
    萧战宇：“是，我也得准备高考了。可是我户口不在B市，我户口跟着我爸妈在A市，我得去那里参加高考。所以我父母的意思是让我过去提前适应下环境。本来一年前就说了，我一直拖着，拖到现在，就剩下几个月了，没法拖了。”
    叶染抬头迎向他的视线，他眼里是不舍和歉疚。
    叶染：“那你去A市吧，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写信。”
    萧战宇用拇指轻轻摩着她湿润的唇：“你怎么看着也没难过？我都要和你分开了。”
    叶染觉得好笑：“不就几个月嘛，等高考完不就能见到了？”
    萧战宇顿时不说话了。
    他黑着脸，不舍地看着她，那眼神简直是恨不得把她吃下肚子里带走。
    看来她这没心没肺的是不懂，别说几个月，就是一天两天看不到她，他心里都空落落的难受。
    未来几个月，都不知道有多难熬。
    叶染见他这样子，没办法，只好哄他：“萧战宇，我以后一周给你写一封信，你也给我回信，不就行了？”
    萧战宇：“信？不就是字吗，那有什么用。”
    叶染想想：“你家里不是有电话吗，那我可以去外面电话亭给你打电话。”
    现在打电话还很贵，不过没关系，为了萧战宇，认了。
    萧战宇：“真的？”
    叶染：“我骗你做什么。”
    萧战宇：“行，那你每天都得给我打电话。”
    叶染：“……”
    每天打，那得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不写年代文写快穿，是因为当时年代文下笔感觉不太对，想写个快穿调节下心情。
    现在年代文有点感觉了，而这本成绩不理想，为了钱（微笑，这是大实话），我决定下个月初开年代文了，这本会继续更，日更3000一直到完结。因为每个故事都很短，就是10万字左右，所以也不存在烂尾什么的。
    来收藏一下新文吧《福宝的七十年代》
    福宝投生在贫寒落后的年代，缺吃缺穿，幸好她能做梦。
    梦到村前头有一头撞死的野猪，大哥就捡到猪了。
    梦到山后头有一颗野苹果树，二哥就去摘苹果。
    梦到河里有鱼，三哥去下河捞大鱼。
    ……
    一直到有一天，福宝梦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
    福宝：梦里说，这是大反派！
    三个哥哥和福宝一起围着这个男人瞧，大反派？这个能吃？？
    第027章 高考
    寒假结束后, 叶染约莫有了八百多块的积蓄, 她把这些钱存到了存折里，收好了。
    她现在有一棵叫做萧战宇的大树，她也是相信这棵大树会为自己遮风挡雨, 但是骨子里她还是只相信自己。
    哪怕是别人不再为自己遮风挡雨了，自己也能独立地生存下去，且过得很好, 这才是她想要的。
    萧战宇临走前, 给张勇留了一笔钱，说是要让张勇转jiāo给叶染的。
    叶染收下了, 也存在了银行里。
    萧战宇的钱她并不会轻易动, 但是为了让他安心，她就先保管着了。
    送走了萧战宇, 叶染这里顿时清净下来, 她可以更为专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了。
    距离高考不远，B市一中的氛围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 一班二班三班这种大有希望的班，全班都在努力学习，教室里一直到晚上十点灯还亮着。
    而四班往后, 学生就出现了分化, 有些七班八班的知道没希望已经不来上课了。
    萧战宇的消失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之前在学校成绩不好不坏, 以至于大家对他的去留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现在大家更多的是关注着自己的前途。
    叶染没有像别人那么勤奋, 但是至少比以前勤奋了, 她开始把往年的真题都逐个地做了，仔细地研究。
    她是一定要考上自己想考的学校的，她为自己规划了一条路线，必须严格执行。
    叶卓如今也比之前更为努力地学习，霍红英甚至为她请了一位家教，是曾经辅导过高考学生的资深老师，每晚都要为她做高考的查漏补缺。
    如今学校里每个月都要做一次月测，叶卓月测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到了五月份的那次模拟考试，竟然考了全年级第二的成绩，且是以五百四十多分的高分，仅次于叶染而已。
    霍红英总算是松了口气，两口子紧绷的弦松了下来。
    叶染考得分高就随便她去吧，依霍红英的心思来说，叶染学习好又能怎么样？出来后还不是那样，分配个机关单位慢慢gān着熬一辈子而已。
    而自己的女儿不同，自己女儿靠着自己的基础，将来前途肯定比叶染qiáng。
    霍红英在叶卓的学习上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是她的生意却是越来越不如意，资金紧张，竞争激烈，甚至于还遭受了倾销指控，导致生意受挫严重，一度还产生了资金流断裂问题，幸好拆东墙补西墙给临时补上了。
    叶建国见她晚上失眠厉害，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虽然最近和她时有争吵，但到底多年夫妻，心疼她，便劝说她把生意给收一收：“不能挣那么多，那就少挣点，又不缺钱花。”
    霍红英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懂的，我有我的追求，现在看着这生意做成这样，我心里难受。”
    叶建国听她这么说，顿时不吭声了。
    叶建国其实心里也难受。
    他手底下的项目现在屡屡受挫，研究生也不带了，可以说是在学院里被闲置架空了，除了固定的上课之外，也没什么事gān。
    叶建国苦笑一声：“是，我是不懂，你做生意的事，我也帮不上忙。”
    霍红英说了刚才那句话后，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叹了口气：“我如今也不想着其它的，只想着卓卓能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前途，我就算生意再不行，怎么着也能给卓卓留下点东西，以后她日子也好过。”
    叶建国想想，可不是，一时夫妻两个人又说起邱开楚和叶卓的事。
    霍红英这几日打探过，看得出来，自己女儿和邱开楚是固定在通信的，每次女儿收了信都神秘兮兮地躲在房间里看，每次看了信都更加用功了。
    提起这个，霍红英觉得自己的苦心没白费。须知这小孩子早恋就像古代的水灾，应该去疏解引导而不是一味地堵。
    “现在邱开楚能鼓励鼓励卓卓，让她好好学习，到时候考个好大学，至于考上大学后成不成，就看造化了，我们也操心不了那么远。”霍红英对于自己的这一手笔还是很满意的。
    “如果能成那是最好了。”叶建国想起自己如今在学校的处境，他知道熬一熬等风头过去，自己也能慢慢好起来，但是如果能搭上邱院长这条线，那对方总归是会为自己盘算下，至少比靠着自己qiáng。
    就在夫妻两个的盘算中，这一年的高考终于来了。
    考场距离家里比较远，霍红英为了让女儿考好，特意在考场附近订下了最贵的宾馆，这样叶卓就不用来回奔波，晚上还能休息好。
    叶建国见了，想起来叶染也要高考，想着高考毕竟是决定一辈子的大事，便要问问叶染是不是也要订个房间。
    霍红英听了，直接冷笑一声，来了一句：“你有多钱？”
    这一句话把叶建国的盘算给堵回去了，他想想也是，只能算了。
    其实那天几个同学都劝他对叶染好点，这些日子他也想过了，他想着，自己如今享受的物质生活都是靠着霍红英，霍红英这些年做生意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家在商场打拼哪那么容易？
    自己没那实力，就没能力去为叶染提供更好的生活，现在叶染也是跟着他一起住别墅，这也应该知足了。
    叶染不知道她爸叶建国竟然还有这种盘算，就算知道，估计也是一笑置之吧。
    她也发现叶家距离考试地点比较远，就提前说好了，借住在张勇家里，张勇家离考点近。
    萧战宇知道了，力劝她去住宾馆，叶染当然不同意，宾馆多贵啊。
    萧战宇见她不听，直接挂上了电话。
    半个小时候，萧老爷子在青姨和警卫员的陪同下坐着专车来了，他是为自己的未来孙媳妇找个好住处，以便让她能更好地高考。
    叶染怎么也没想到，萧战宇竟然这么兴师动众，当下真是无奈又无语。
    萧老爷子亲自来了，那叶染倔也倔不过，自然只能从了。
    于是她坐上了萧老爷子的专车，被安排在考场附近的一处小区，这个小区环境幽静，走几分钟就能到考场。
    萧老爷子给安排的是一处四居室，里面用品一应俱全。
    叶染过意不去了，她一个人住四居室？
    萧老爷子：“这是我以前老下属空闲的一个房子，他说小了点，寒碜，很过意不去，不过我看着，一个人住倒是也还不错。”
    能将就？寒碜？过意不去？
    叶染真是要给萧老爷子跪了，这已经很好了！
    萧老爷子前后巡视了一番，最后留下青姨：“这几天你留在这里，给小叶做做饭，照顾下，她高考，不能有什么闪失。”
    青姨听命。
    叶染这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后来大家进考场，在考场外，叶染遇到了叶建国一家子。
    叶建国见了叶染，连忙道：“你说你借住在朋友家，住哪儿了啊？”
    叶染不想让叶建国知道自己萧老爷子的事，就含糊地说：“就在这附近，几步路的事。”
    叶建国：“几步路？”
    他知道这里是huáng金地段，周围的房子都很贵，宾馆也不便宜，叶染就住这附近？
    霍红英看了看，知道这考点学校后面有一排平房，是那种连自己家厕所都没有的平房，估计她就住这里？
    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叶卓也想到了，她望着叶染，多少有些同情，毕竟这是事关自己一辈子的大事，如果晚上睡不着，那第二天的状态肯定受影响。
    不过她当然知道自己住的宾馆比较贵，自己妈妈肯定不会替叶染出这笔钱的。
    叶染不想和他们多说，左右自己高考完后，桥归桥路归路，也没什么瓜葛了。
    当下只随意敷衍了几句，恰好这个时候进考场了，彼此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几场考试下来，叶染状态不错，心里大致估算了下，肯定能考上自己目标的学校的，就是具体能在省里排到什么名次，需要看运气了。
    毕竟语文英语作文这些是没有定性的标准，有时候得多少分全看判卷老师的喜好。
    这一天考完后，青姨给她做了几个好菜，吃过后，又拉着她出去走走，说是散散心，放松下，明天才能继续状态好。
    她想想也有道理，便和青姨出去小区外面走走，这附近有个小公园，傍晚时候正好可以逛。
    谁知道刚走到小区门口处，就听到那里传来争吵声。
    看过去时，叶染微微蹙眉，只见小区门口正是叶建国一家三口。
    听他们的争吵声，好像是叶建国带着妻女过来散步，恰好路过，发现这个小区环境特别好，便多看了几眼，保安发现了，认为他们探头探脑的，就说了几句，为此争了起来。
    霍红英自然气得够呛，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竟然被人当贼？
    她冷冷地笑：“明天我就去看看这房子，这房子多钱？我也买两套！”
    这时候保安队长也来了，赶紧劝，安抚了一番，才勉qiáng安抚下来，不过人家最后说：“但是两位以后也得注意着点，我们小区治安很好，管理也严格，如果有什么异常动作，我们很容易误会的。”
    这话一出，霍红英又气得够呛，叶建国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rǔ，但是想想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只好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叶卓小姑娘家，脸皮薄，拉着父母就要离开。
    谁知道刚要走，一回头，恰好看到叶染在里面正和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
    叶卓看到了叶染，一愣。
    叶染恰好也抬头看到了叶染。
    霍红英和叶建国顺着自己女儿的目光，也看到了叶染。
    一看到叶染，一家三口都吃惊不小，不明白叶染怎么会在这小区里头？
    正纳闷着，就见那刚才还对他们不假辞色的保安队长，竟然赶紧过去：“您请，您慢点——”
    说着这话，还殷勤地给叶染开了门。
    叶建国都看懵了，叶染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住在学校后头的平房里吗？
    叶卓到底年轻，下意识就问出来了：“姐，你住这小区里？”
    叶染也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叶建国一家子。
    她不想让自己和萧战宇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犹豫了下，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旁边的青姨却看出些门道，笑呵呵地说：“是，她住这小区里，这不是傍晚了，我们得出去散散步，顺便买点海参，这孩子高考嘛，得好好补补身子。你们这是？”
    叶建国想起刚才的一幕，窘迫无奈地道：“没什么，我们就路过看看，随便看看。”
    霍红英疑惑地扫过青姨，挺直了背脊：“我们觉得这小区环境不错，想着回头也买一套，虽然不如我们家别墅，但偶尔住住也行。”
    青姨听了，笑道：“是，买一套住住也不错，不过好像这个小区里都是领导住的，轻易不往外卖。”
    ……
    霍红英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她一下子明白了，这种小区是单位分的，都是一定级别的才能分到的，怪不得保安对于外来人员那么排斥，这种单位和外边的商品房不一样。
    霍红英审视地望着叶染，仿佛要把叶染看出一个窟窿。
    叶染到底攀上了什么高枝，结jiāo了什么人，竟然跑到这里住了？
    她就是再有能耐，谁能出房子出钱的给她好吃好喝好住？？怎么可能！
    叶卓从旁，脸上火烫火烫的，都不好意思抬头，赶紧拉着自己母亲离开了。
    昨天她还同情人家住没厕所的平房条件差，想着肯定影响考试成绩，结果没想到人家竟然不是住平房，而是住这种安保条件这么好的小区！
    第028章 考上大学
    叶染的高考顺利结束了, 她买了一些新鲜水果过去萧老爷子那里谢过了他, 又陪着他吃了一顿午餐说了一番话。
    萧老爷子对这个未来孙媳妇很喜欢，要她没事时多过来看看，一起吃个饭：“青姨手艺不错, 可我就一个孤老头，吃什么也不香。”
    叶染正好和萧战宇通过电话，提起这事来, 也说好了要多过来看看萧老爷子的, 于是便隔三差五过去，除了吃饭, 还会陪着他在小区里散散步。
    叶建国也放暑假了, 因为叶卓考得还不错，一家三口庆祝过了, 开始在那里估分并研究报考学校。报考学校当然是一门大学问, 首先得估分jīng准，其次你得知道自己报考学校的竞争程度, 以及研究下别人会不会报那所学校。
    在分数密集的段位，报考学校就是一个博弈，避开报考热门, 自己去选择那个别人较少考虑的, 往往能出奇制胜，但是怎么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还得结合自己的兴趣志向以及分数, 这就需要研究了。
    叶建国为了女儿的事, 是特特地请教了朋友同学，把该用的关系都用上了。
    当提到叶染的时候，叶建国神情一顿，他知道这个女儿成绩不错，不知道这次考得怎么样，以及打算报考哪所学校？
    于是叶建国就试探着去问了问，叶染倒是直接简单：“我就报了P大数学系。”
    叶建国一愣：“第二志愿呢？”
    叶染：“没有第二志愿啊。”
    叶建国又一愣，他没想到这女儿这么有自信，当下摇头：“你也太自大了，高考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发生，你怎么可以只报一个志愿？万一不被录取怎么办？”
    叶染：“我学习好，肯定能被录取。”
    叶建国顿时不想说什么了。
    他还是继续帮着小女儿研究志愿去吧。
    至于叶染的这个事，他当然也说给了霍红英：“多考几分，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孩子太自大，早晚吃个教训。”
    霍红英嘲讽地道：“你啊，到底是学校里一直当教授，难道还看不出来？”
    叶建国不明白了：“什么？”
    霍红英看他那样子，就没在说话。
    叶染是叶建国的女儿，叶建国是自己的丈夫，霍红英认为聪明的女人应该给丈夫留个面子。
    就叶染来说，霍红英也曾打听过叶染之前住的房子是怎么回事，叶染只推说是朋友的。
    霍红英当时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yīn阳怪气地来了一句：“这得是什么关系，才能给你住这种房子。我可是听说，能分到那个小区里的可都是有权有势，有些年纪的。”
    这句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叶染开始都没多想，也就没搭理，后来骑着自行车过去家教的时候，想起来了，不免觉得好笑。
    霍红英也是一位女企业家，自qiáng自立的人物，没想到脑子里竟然能把人想歪，这么编排人。
    不过叶染也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
    日子是自己过的，说那些有什么用，再说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和萧老爷子的孙子在谈朋友，怕不是她赶紧巴结过来，到时候嘴脸难看自己白白被膈应。
    叶染做了一个暑假的家教，这一天终于到了发成绩的日子，B市一中所有参加高考的翘首等着成绩，只有叶染，继续跑去做家教了。
    到了人家家里，那家长看了她，倒是有些意外：“今天你们不是发成绩吗？你不去等着看看？”
    叶染无所谓地道：“反正早看晚看都一样。成绩早就定型了的，多看一眼也不会多一分。”
    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那家长啧啧称奇，事后对自己男人说：“怪不得人家能学习那么好，这都是有原因的，你瞧这心态，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她家男人也是大学里教书的，约莫知道叶建国家的事，听了后，笑笑：“叶建国那人，脑袋糊涂，这次算是傻了。”
    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他竟然不管不问？
    别人都背后笑话他呢！
    叶染淡定地做完了家教，才骑车过去学校，一到学校，就被班主任老师逮住了：“叶染，可算见到你了！你gān嘛去了，这么久不见人影？今天发成绩啊！”
    叶染：“……老师，我去做家教了。”
    家教？
    班主任老师都惊呆了，今天这种大日子，她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做家教？
    不过班主任老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她就往办公室跑：“你考了省状元，省状元！你是全省总分第一名你知道吗？”
    第一？
    叶染知道自己应该名次靠前，靠T大P大没问题的，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考了第一名。
    她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高兴得都合不拢嘴，所有的人脸上都喜气洋洋，毕竟B市一中出了个省状元，这是大事，大事，建校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
    B市一中在市范围内还是很好的，但是放到省里，根本不出奇，突然就出了个省状元，这是多大的事啊！
    很快，学校挂上了大红横幅，祝贺我校叶染同学全省第一高考状元，市教委领导市领导也都纷纷提出表扬。
    市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大家纷纷围过来，说是接下来要采访要上电视，还要发表讲话。
    一时之间，荣耀，鲜花，掌声，奖金，全都有了。
    叶染都有些恍惚了，跟个木头人一样被人牵引着，拍照，合影，签名，握手，各种场合，她都有灵魂出窍的感觉了。
    一直过了十几天，总算是消停下来，她拿着自己的P大录取通知书，继续做家教挣钱，想自己准备出来未来几年的学费生活费。
    其实靠着之前积攒的那些钱，再加上一中给她的奖金，她基本上不用愁钱了，可还是想再多攒一些。
    因为她考了个状元，想找她当家教的人趋之若鹜，还有人出高价，不过她想想，还是继续在原来的那家当家教了。
    原来那家家长自然是感动。
    全省的高考第一名状元给自己女儿当家教啊！
    想想都激动，好几个同事都羡慕自己呢！
    这一天，叶染回去叶家收拾东西，一进去，就见有客人在，是邱开楚。
    邱开楚是贵客，正被叶家三口围着说话。
    邱开楚挨着叶卓做的，叶卓眉眼间羞涩含笑，看来他们两个人是成了？
    叶卓顺利地考上了她报考的学校，还算不错的学校，当然了比起叶染的P大来要差了几个档次。
    邱开楚看到了叶染，扫了一眼，神情淡淡的，礼貌疏远。
    叶染冲他们点点头，径自上楼了。
    她已经和张勇的妹妹说好了，她住过去，等学校开学，她就直接去C市报道了。
    收拾好东西下楼，叶卓去送邱开楚了，霍红英去厨房帮忙，客厅里只有叶建国。
    叶建国看着女儿的行礼：“要去哪里？”
    叶染：“先借住朋友家吧。”
    叶建国此时倒是多少有些不舍了，毕竟是自己女儿：“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再住几天，等大学开学了再走吧。”
    叶染：“不必了，吃了两年的白饭，不想再讨人嫌了。”
    叶建国一噎，叹了口气。
    叶染最后望了叶建国一眼：“谢谢爸爸两年来对我的照顾，我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和霍阿姨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因为多了我这个拖油瓶而吵架了。”
    这话说得，叶建国竟然难得眼圈红了。
    之前他确实是不喜这个女儿的，因为看到这个女儿，就会想起陈翠花，想起过去在乡下的一些事。
    他知道当年他是做错了，可是那又怎么样，错了就是错了，回不去了。人总是下意识地去排斥自己的错处和缺点，不想去正视，他是凡人，他当然也会。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女儿考了个省状元风光地离开，想到这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到底是有些难受。
    他略犹豫了下，看看厨房那里，还是小声说道：“叶染，我这里有五百多块钱，你霍姨不知道的，我偷偷攒下的，你拿着吧，别让人知道。”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就要递给叶染。
    叶染摇头：“我现在不缺钱了，谢谢，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径自往外走。
    叶建国捏着自己的信封，呆了下，眼睁睁地看着叶染走出了客厅。
    马路上，叶卓正好送走了邱开楚，一直到邱开楚上了公jiāo车，她还是站在那里，恋恋不舍地望着公jiāo车离去。
    于是这两姐妹就在家门外的马路上碰了个面对面。
    叶卓打量着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姐姐，恭喜你，考上了P大。”
    叶染：“也恭喜你，考上了M大。”
    叶卓听到，觉得有些讽刺。
    最开始她比叶染高一级，学习好，人人夸赞，是B市一中数得着的，而叶染成绩不好，在八班，听说还时不时被嘲笑欺负。
    但是现在呢，谁还记得曾经学习不错的叶卓？
    人人都只知道B市一中出了个叶染，风光荣耀。
    叶卓心里泛酸，难受，她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叶染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摩托车声响，突突突的，其中还夹着摩托车鸣笛的声音，声音尖锐刺耳。
    却见叶染眼前一亮，猛地回首看过去。
    她看了一眼后，便笑了。
    叶卓盯着叶染，发现她整张脸都瞬间焕发出光彩来。
    她缓慢地望向不远处，却见一个摩托车骑手正洒脱地脱下头盔，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对着叶染招手。
    叶染轻笑了声，迈步走过去。
    叶卓整个人都呆了，当一直到叶染和那个摩托车骑手离开了，她才恍然明白。
    她跑进去客厅，看到她妈霍红英正端着一个果盘出来，她忙大声道：“妈，叶染和一个混混在纠缠在一起了！”
    第029章 久别重逢
    叶卓这么一说, 叶建国顿时皱起眉头：“什么？什么混混？”
    霍红英从旁站着, 没言语，脸上却是一副看我早就料中的神情。
    叶卓跺跺脚，很是无奈, 把那个摩托车骑手接走叶染的事说了：“那个人我认识，是我们学校的，听说爱打架, 经常和外面野孩子一起混, 全学校的人都怕他，谁也不敢得罪他！我听说高考前他就突然走了, 连高考都没参加, 也不知道现在gān什么去了，反正没什么前途, 就一混混, 花天酒地的，打游戏看录像逃学的。”
    叶建国：“她怎么好好的和这种人混在一起？她不是省状元吗？省状元和这种人在一起, 就没人管管她？”
    霍红英淡淡地挑眉，凉凉地道：“她风光，她厉害, 没人敢管呗！你说考那么好又有什么出息, 前面不知道和什么老男人搅和在一起，现在又找了个不三不四的, 这以后怎么办？名声都烂了, 以后能嫁出去不？”
    叶建国耷拉着脸。
    不管怎么说, 那是他女儿，他女儿竟然乱搞男女关系，还和一个不思进取的混混在一起了？
    叶建国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
    八月流火的酷热中，摩托车呼啸奔驰在宽阔无人的大路上，风就在耳边狂chuī，乌黑的长发飞扬洒脱。
    叶染紧紧地搂住萧战宇结实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背上，感受着这久别重逢的狂喜。
    狂风呼啸中，他侧首喊：“想吃什么？”
    叶染：“什么都行！”
    萧战宇慡朗大笑。
    摩托车停在了一处饭店，叶染看过去，认出这是肯德基，在这个年代很稀奇的，本市的头一份。
    萧战宇显然是吃过的，在那里利索了点了一堆，取了餐找了一个清净的座位坐下来。
    肯德基的环境选得好，闹市区，往下可以看到来往的人流，但是店内清净，并没有多少人，且又有空调，清凉舒服。
    萧战宇凝着叶染，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是不是因为见到我太高兴了，吃什么都乐意？”
    叶染低哼一声：“美得你！”
    萧战宇低笑出声：“想我了吗？”
    叶染慢条斯理地吸着加冰的可乐，故意道：“当然没想，我忙着准备考试，哪有那么多心思。”
    萧战宇的笑便收住了，盯着她瞧。
    叶染不敢，继续喝。
    萧战宇：“考了全省第一名，状元，风光了吧？”
    叶染：“是挺风光的。”
    萧战宇：“该不会自己发达了就瞧不起我了吧？”
    叶染噗地笑出声，得意地扬眉：“瞧你，心里这么多小九九，想得真多。”
    萧战宇冷哼：“我不管，当了省状元也是我女朋友！”
    叶染笑：“那得看你考得怎么样。”
    萧战宇垂下眼，语气有些低落：“考得不好就不认我这个男朋友了？”
    叶染看他这个样子，慢慢地收了笑：“怎么，真考得不好啊？”
    萧战宇叹，哑声道：“发挥得不好。”
    叶染忙道：“考了多少分？到底怎么了？”
    萧战宇慢腾腾地打开包：“你自己看吧。”
    叶染疑惑地看了看萧战宇，拧眉，打开包，只见里面有一个文件夹，抽出来一看。
    她猛地抬头，无语地瞪了萧战宇一眼：“你逗我呢！”
    文件夹里是录取通知书，T大的录取通知书，全国最好的两所高校之一，就在P大的隔壁。
    而且他上的还是计算机系，那是T大最热门的专业之一。
    萧战宇挑眉：“逗逗你嘛。”
    叶染伸出手，轻轻掐了一把他的手腕，小声埋怨：“坏死了你！”
    萧战宇反手捉住她的手，哑声道：“就是坏怎么了？”
    他的手心热烫，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开，他的目光如火，里面的渴望如同外面这bào晒太阳，简直是能把人烤化了。
    店内的空调再清凉，叶染也感觉不到了。
    她轻轻舔了下唇：“吃饭吧。”
    然而萧战宇显然不想吃饭。
    萧战宇已经几个月不见她了，从寒冬到酷夏，从日日煎熬的高考备战到终于拿到心仪的录取通知书，他认为自己可以稍微放松下，可以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了，可以再尽情地放纵，抱住她使劲地亲，亲得她腰发软亲得她被他抵在墙上脸红眸dàng气喘吁吁。
    他盯着她的唇，从她手里接过来可乐：“我也要喝。”
    说着，就了她之前喝过的吸管，吸了几口。
    叶染本就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现在看他这动作，顿时耳朵都发烫。
    明明只是喝饮料而已，看他那感觉，倒像是在间接亲她。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萧战宇紧拉着她的手走出肯德基，出了肯德基，他的胳膊就箍在她腰上，紧紧地箍住，像是要把她拴住。
    叶染提醒：“你放开。”
    萧战宇：“为什么要放？”
    叶染：“太热，难受。”
    萧战宇：“那我们去找个有空调的地。”
    说着，他领着她直接上了摩托车。
    突突突地，他们来到了一处，叶染一看就明白了，是宾馆，之前他开房带着她休息的那个宾馆。
    这大白天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萧战宇低首凝视着她，幽深的眼眸中满是渴望：“……可以吗？”
    声音低哑粗嘎带着震撼感，是暧昧到极致的性感。
    被那么炽热渴望的目光笼罩着，叶染觉得自己是一只被熔化的腊。
    她都不敢去迎视他的目光，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只是轻轻的那么一个动作而已，却犹如开闸放出了猛虎野shòu，萧战宇带着她冲进了宾馆，火速地开了这家宾馆最贵的豪华套房，之后直奔楼上去了。
    *******************************
    当一切结束后，叶染如同虾子一般蜷缩在男人怀里，疲惫地闭着眼睛。
    而jīng力充沛的男人在这次之后，显然是未曾靥足，时不时亲一下脸颊，啄一啄耳朵，动作温柔怜惜。
    叶染并没有自己成为叶染之前的记忆，可是她恍惚中知道，这种体验是真实的新鲜的，从未有过的。
    这个将自己如同宝贝一般搂在怀里的男人，必是她第一个男人，让她第一次尝到这种男女jiāo融的男人。
    叶染闭着眼睛承受着男人疼宠的啄吻，脑中却是呼唤了系统。
    “在我成为叶染前，我是什么人？”
    系统懒懒地说：“宿主，我也不知道啊……”
    叶染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终于问道：“什么进度了？”
    系统叹：“宿主，你已经很久没关心进度了，所以我也没向你报告，改变人生已经百分之七十五了，攻略男人是百分之八十五。”
    叶染心里明白，自己越来越沉迷于现在的人生，已经忘记了这其实是一个任务。
    可这是一个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任务，是要体验一辈子的任务，那么这其实就是她的人生了吧。
    叶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的，包括萧战宇。
    萧战宇不是自己攻略的，是萧战宇自己送上门来的，而且是主动送上门的粗壮巨大的金手指。
    系统：“宿主命好……”
    这时候，萧战宇突然咬了一下叶染的耳朵。
    叶染低声叫了下，捂住了耳朵，缓慢地看向萧战宇，埋怨道：“gān嘛咬我？”
    萧战宇不满意地道：“专心点！”
    叶染凝视着萧战宇。
    这是一个帅气阳光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白牙温暖gān净，可是霸道起来狂妄自大不容拒绝。
    她歪头，打量着他。
    萧战宇突然觉得这一刻叶染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他皱眉：“怎么了？”
    叶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萧战宇：“嗯？”
    叶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战宇顿时没好气了：“——这用问吗？”
    叶染固执地道：“为什么，我想听。”
    萧战宇没办法，只好道：“喜欢你，不是说了吗？”
    叶染：“那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吗？”
    萧战宇一把将叶染的胳膊抬起来压在脸两侧：“恢复了是吧？有劲了是吧？有jīng力问这种问题，不如陪我再来一发！”
    叶染哼哼：“不要，我要听你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第一次见到他，是她擦到了她的自行车，他在阳光下斜靠在自行车上，找她讨债。
    第二次是她被人围攻，他直接一句话淡淡地就把一群人给吓跑了。
    第三次，他帮她找了兼职。
    再之后，他就对她很好了，一直都很好。
    萧战宇无奈了，在她上方盯着她，眸光深沉：“真想知道？”
    叶染：“嗯。”
    萧战宇埋头下来，轻轻地亲上了她的颈子。
    于是叶染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自下方响起：“很久很久前了，很久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我心里了。”
    很久以前……那是多久？
    第30章 我是她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之间隔着一层纱, 一旦这层纱没了, 热情喷薄而出。
    萧战宇搂着叶染，足足在chuáng上折腾了两三天，一直到叶染说她必须去做家教的时候, 萧战宇才放开。
    放开后还闷声坐在那里，不高兴地说：“没事做什么家教！”
    叶染才不理他呢，直接换衣服出发了, 骑自行车做家教去。
    萧战宇看着空落落的房间, 伸长了腿，心想自己要忍, 忍着更光明正大的时候。
    这天萧战宇先去张勇那里和他们混了半天, 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过去接叶染。
    谁知道走半路上, 就见叶染正停下来和人说话, 而那个人正是叶建国。
    萧战宇皱眉，放下摩托车, 走近了。
    叶建国正在劝叶染：“你现在是省里的状元，第一名，考上了P大, 以后就是天之骄子, 前途远大，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找个那样的人？他哪点好, 不就是个混混吗？”
    叶染沉默地看着叶建国，眼中泛着疑惑，好像是有点不明白。
    从她的想法里，她离开了叶家，他是彻底不会把自己当女儿了，怎么突然跑来劝这个？因为自己考上了状元进了P大？
    叶建国看着叶染那漠然的样子，顿时明白了。
    他想想过去，咬了咬牙，叹道：“染染，你也大一些了，应该知道，爸爸有爸爸的难处，可是爸爸知道你妈妈去世了，要把你接过来两年，这两年里，爸爸也是尽可能地给你提供好的生活条件了。再怎么说，你也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爸当然希望你能好，希望你不要走弯路，你能明白吗？”
    叶染蹙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走弯路了？”
    叶建国听到这个，愤慨地道：“我听人说，你和一个小混混住一起了？”
    叶染无法理解了：“谁告诉你的？小混混？”
    叶建国痛心疾首：“你果然和那个男人住一起了？你知道吗，他不学无术，连高考都没参加，你跟着这样的人有什么前途？”
    叶染一脸懵。
    就在叶建国苦心婆口地要继续劝叶染的时候，萧战宇突然走过来了。
    他上来，直接挽住了叶染的胳膊：“染染，走，跟我回去。”
    叶建国正和女儿说话，突然斜地里冒出来一个萧战宇，顿时一愣。
    看过去时，只见这个人约莫不到二十岁，身形高大，眉眼俊朗，看外表应该很年轻，但是神色间却有着和年纪不相称的张狂霸气。
    叶建国：“你是谁？”
    萧战宇淡淡地瞥过去：“你又是谁？”
    叶建国只觉得那一眼冷沉寒厉，没来由的背脊发冷。
    看着这么一个男人挽着自己女儿的胳膊，他突然恼火了：“我是叶染的爸爸，你又是谁？”
    萧战宇用比叶建国整整高一头的个子，俯瞰着眼前的叶建国，淡淡地道：“我是她男人。”
    叶建国顿时恼了：“你——”
    萧战宇：“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你也不用跑来劝了。”
    他看着叶建国那神态，狂得很，大有高兴了我叫你岳父，不高兴了麻烦你麻溜给我滚的气势。
    叶建国这下子直接就差挽袖子了：“简直是胡闹，叶染，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就这么跟着这样一个男人？你跟我回家去！”
    叶染此时只觉得荒谬好笑：“爸，你让我跟你回家，回哪里的家？麻烦你告诉我，哪里才是我的家？”
    叶建国听了，顿时一愣。
    他的家当然是在霍红英那里，在叶卓那里，妻女所在之处，就是他的家。
    可是他的家并不是叶染的家。
    叶染住在那个家里两年，但其实并不算是那个家的成员，从来都不是。
    叶染是早就预料到的，但是看到叶建国这反应，却依然心寒，她挑眉，疏淡地道：“爸爸，你还是自己回家吧，我的事，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萧战宇从旁，揽住叶染，说出的话霸气四溢不容拒绝：“笨蛋，你没事和别人提什么回家回家，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你只能跟我回家，知道不？”
    说完这个，直接拉着叶染上他摩托车。
    戴上头盔，萧战宇回首，冲着那边的叶建国chuī了一声口哨：“叶教授，麻烦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过来骚扰我的女人。”
    说完，摩托车发出呜楞呜楞的声音，突突突地犹如子弹一般飞走了。
    叶建国呆呆地站在那里，气得跺脚；“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叶染，你就算考上名牌大学又怎么样，你一样没前途！”
    他恨恨地吐了一口：“你早晚后悔，早晚会后悔的！！”
    他的女儿叶卓就算只考上个普通大学，但是乖，听话，以后嫁给了邱开楚，双方老人扶持扶持，这日子怎么都能过好！
    叶染，她到底年轻，不懂事。
    叶建国咬牙切齿地想起了曾经乡下的那个女人，突然有了一种宿命般的感慨。
    陈翠花至于霍红英，正如同叶染至于叶卓。
    陈翠花长得再好看，也不如霍红英这个城里女人来得实惠，而叶染学习再好，最后的前途依然不如叶卓来得顺坦。
    这就是人生哪！
    后来，叶建国把自己的这番感悟略去了一部分，说给了霍红英。
    他有两个女儿，他认为以后可以指望的有前途的还是叶卓：“以后大学教授不如卖茶叶蛋的，考个名牌大学还不是老实做机关熬一辈子，就她那性格，根本上不去！”
    霍红英笑，深以为然：“你以为呢？不说别的，就咱们给卓卓打下的这些家底，她叶染扑腾一辈子也赶不上！”
    叶建国闭眸，点头，感慨：“是啊……”
    然而他们当然想不到的是，时代在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叶染到底扑腾成怎么样倒是未必，但是他们的事业在走下坡路，他们积攒的钱在迅速地贬值。
    曾经的万元户，不过是历史墙壁上卷了边的发huáng报纸罢了。
    **************************
    叶染进入了P大数学系，在这里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第一学期，她靠着自己之前打工做家教积攒的钱支付了学费住宿费，并申请了勤工俭学项目来补贴自己的生活费。萧战宇的学校就在她学校的隔壁，隔着一条马路而已，会经常过来找她，请她吃饭。
    叶染倒是觉得没必要，她并不是太在意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更在意的是她能不能顺利地完成她的目标。
    她甚至觉得食堂的饭也挺好吃的，而她的钱是足够支持她在食堂里随便吃的。
    所以后来，她gān脆拉着萧战宇一起在P大的食堂里吃饭。
    萧战宇开始还不乐意，后来竟然也觉得——其实食堂的饭也不错。
    而在P大食堂吃饭的另一个好处则是，他可以偶尔碰上叶染的同班同学，慢慢地和叶染同学都熟悉起来，顺便知道有哪些人对叶染比较觊觎。
    发现了哪个觊觎自己的女人，一个个地搞定，秀恩爱加明里暗里的打击，让那些男人知难而退。
    叶染对于他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罢了。
    班里学校里确实有些男生追她，但是都被她的冷漠大法给吓退了。
    她对于和不相gān的人乱搞男女关系没兴趣，玩那些暧昧游戏更是没意思。
    她有萧战宇就足够了。
    有了萧战宇，她的大学生活是甜蜜幸福的也是充满期待的，哪怕面对着乏味的数学公式也丝毫不觉得枯燥。
    一直到了大三这一年，萧战宇却加入了T大的一个海外jiāo流项目，要去国外一年的时间。
    本来萧战宇并不想去的，但是叶染知道，对于萧战宇的专业来说，去国外吸收先进的技术知识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还是劝萧战宇去了。
    萧战宇离开后，越洋电话就成了家常便饭，她隔三差五就要和萧战宇煲电话粥。
    萧战宇人在国外，操心却很多，偶尔也会装作不经意地问：“还有多钱，够花吗？”
    她无奈笑：“有你在，我钱能不够花吗？”
    萧战宇一听，就不再提了。
    他知道她的性子，钱固然是够花，但就怕她节省。
    他给她买了新的自行车，买了漂亮的衣服，但是她好像更喜欢穿着简单的衣裳走路去图书馆。
    最后萧战宇默了一会，才哑声道：“叶染，睡前记得想我。”
    之后电话挂上。
    这倒是听得叶染心里一动。
    晚上记得想他……怎么想啊？
    一时心尖尖上仿佛被羽毛轻轻滑过，痒痒的。
    正想着，就听到舍友叫：“下面舍管阿姨说，有人来找你。”
    叶染疑惑：“找我？”
    她现在基本等于无父无母人员，谁会来找她？
    舍友道：“不知道啊，看着挺体面的一对中年人，身边还跟着个穿西装的，一看就身份不一般。”
    叶染更纳闷了，当下忙下楼过去。
    第031章 见公婆
    叶染下去后, 果然见下面有一对中年夫妇, 男的一身毛料子西装，女的穿着毛边长裙外面罩着一个羊绒开衫，旁边还陪着两个年轻的西装男子。
    她觉得这两个人面善, 想了想，好像是男的和萧老爷子有些像，女的则是多少有点萧战宇的影子。
    顿时明白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她走上前, 平静而是不失礼貌地打了招呼：“萧伯父, 萧伯母，你们好。”
    萧父一听, 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姓萧？”
    叶染轻笑：“伯父和战宇长得很像。”
    她和萧战宇的关系, 萧父萧母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了, 就不想假惺惺的客气。
    萧母打量了一番叶染, 看她模样好看，身段窈窕, 关键是站在那里一派斯文书卷气，果然是一看就让人喜欢。
    再想起这孩子父母不管，靠着自己考上了P大, 还是本省的状元, 可真是争气有出息。
    她就喜欢这种有出息学习好的孩子。
    况且，如今她突然见到自己夫妻二人, 真是不扭捏不紧张, 坦然大方, 可见是个能经得住场面的孩子。
    萧母笑道：“你萧伯父给你开个玩笑，难为你一见我们就猜出来了，这可真是一个聪明孩子。这次你萧伯父过来首都开会，顺便说看看你，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叶染大约明白他们两位的意思，是想看看自己，当下便带着他们出去学校，在学校附近还算可以的店里吃饭。
    这是她能负担的，环境总体还过得去。
    席上，萧父萧母自然问了叶染许多，诸如学习如何啊，以后的打算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啊，叶染都一一回答了。
    萧母看这姑娘不亢不卑的，更加欣赏，此时看她的目光就是看儿媳妇的目光了，拉着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鼓励着战宇也知道上进了，他以前吊儿郎当的哪里知道学习，都是因为和你谈了，他才知道学习，要不是你，他哪里能考上T大！”
    这是萧母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的最主要的原因。
    叶染抿唇笑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能考上T大，也是他自己聪明。”
    萧母一听，更喜欢了，没错，她也觉得自己儿子聪明，太聪明了，奋进了一年就考上T大了！想想以后儿子T大，儿媳妇P大，天生一对，以后孙子说不定更聪明！
    她对叶染此时是打心眼里喜欢，又问起生活是否困难，谈起以后的打算时，她说道：“你萧伯父正好认识你们学校的校长，已经和你们校长谈过了，你们校长查了你的学积分，说很优秀，明年就可以直接申请国外留学，申请个全额奖学金！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申请不到全额，有我们，出国的钱我们早就给战宇准备了，也给你准备了。”
    叶染倒是意外，她以为萧父萧母这次过来就是考察下她这个未来儿媳妇，没想到人家早就把她研究透了，连以后出国留学的事都给她想好了。
    叶染道：“谢谢婶婶，我确实是有出国的打算，不过那得明年了，明年看看能不能申请到心仪的学校，再做打算吧。”
    萧父见此，给萧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他自己对叶染道：“是，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到时候你想好了，就和我们说，我们能帮的尽量帮你们。”
    叶染感激：“谢谢萧伯父萧伯母。”
    一顿饭吃完，萧母非要带着她去逛街，那意思是好不容易来一次首都，得多逛逛。这一趟逛下来，她自己买了一些衣服，也硬是给叶染买了一些，羊绒衫，羊绒大衣，还有线衫外套什么的，都是好料子好牌子的，花了不少钱。
    买到最后，叶染都有些无奈了：“萧伯母，这些衣服太贵了，我还是不要了，我现在是学生，每天就是上课上自习去图书馆，穿这么好反而太扎眼。”
    萧母却道：“明年你就大四了，到时候就得准备出国的事，马上不是本科生了，穿好点应该的。”
    萧母没说的是，大四毕业，她是希望她能和萧战宇结婚的，她当然得替未来儿媳妇多买几件好衣服撑场面。
    叶染处处好，就是现在穿得过于朴素了。
    叶染没办法了，这些衣服太昂贵，不是她能结账的。
    最后萧母送她回去，提着大包小包的，还得旁边的秘书帮忙提着的。
    临走前，萧母又塞给她一个信封，她坚辞了，萧母见她这样，只好收回去，但是言明有事情要给她打电话。
    当晚，叶染回到宿舍里，宿舍的人自然都是羡慕得厉害，围着她那一堆衣服咂舌不已，也有的纷纷打听她男朋友家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
    “他爸还有秘书呢，两个秘书跟着！”
    “看他妈那穿戴，真不一般，那个珍珠项链老大一个，是真珍珠，我看到了！”
    “一看就是贵夫人啊，他爸是不是老大的官？”
    就在这种羡慕围观之中，叶染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抽时间给萧战宇打越洋电话，把这事说了，低声埋怨道：“我这样都不好意思了！”
    萧战宇：“为什么不好意思？你不是答应我本科毕业就结婚的吗？”
    叶染：“和这个没关系。”
    萧战宇：“有关系，我是你男人，我在国外不放心你，让我爸妈过去看一下你，有问题吗？”
    叶染无语了：“反正以后你别瞎张罗，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萧战宇低哼：“没我，你能好？”
    叶染：“没你，我也好着呢！”
    萧战宇默了一会，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晚上真得不想我？”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经过电话线路的转码，变得沙沙的，性感得让人窒息。
    叶染陡然间脸就红了，腿也有些发软，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不想不想，就不想！”
    然而她说不想，萧战宇听着她那声，却是跟化开的蜜糖，甜得人肾上激素疯狂分泌。
    萧战宇：“坏了，今天我又得做chūn梦了！”
    叶染气得啊，直接挂上电话了。
    他怎么这样，越洋电话里开huáng腔？知道越洋电话一分钟多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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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后，萧母偶尔给叶染打电话，问问她学习生活，慢慢地两个人聊开了，亲近起来，几乎三四天就会通一次电话，萧母还会和叶染抱怨萧父不体贴太忙什么的，说一下私密话。
    以至于等到萧战宇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叶染几乎已经和萧母情同母子了。
    小情侣久别重逢，自然是激动，萧战宇是死死地抱着她说：“这辈子都不分开了，死也得死你前头！”
    两个人跑出去开房，厮混了两三天没下chuáng，到最后叶染去洗澡都差点摔那里，还是萧战宇抱着她伺候的。
    之后两个人甜蜜如胶似漆的，时间很快到了大四，叶染和萧战宇齐齐申请到了M国排名前三某所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两个人一起准备出国。
    而在出国前，萧战宇带着她过去A市，举办了一场隆重而低调的婚礼。
    叶染到现在才知道，萧战宇还有几个叔叔伯伯姑姑的，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从商的从政的都有，也有搞研究的。
    叶染自己并没有什么亲人，她没有通知叶建国和霍红英，至于以前乡下的亲戚，更没有通知。这些年B市她也就和王校长有通信，但是因为王校长出国去探望女儿，也没法来，便只简单地请了大学期间的舍友。
    舍友战战兢兢地四处看，一个个都傻眼。
    她们虽然是P大的天之骄子，但是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这次婚礼来的客人都有头有脸不是一般人，简直是……啧啧啧。
    其中一个还私底下咬耳朵：“那个，那个，你们看到了吗，昨晚上新闻联播还露脸了！”
    不过在最初的震惊后，她们到底是恢复了，佯作镇定地给叶染充场面。
    婚礼过后，叶染就是萧家名正言顺的媳妇了，萧母带着叶染，把她从头到尾打扮一遍，和她说了好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最后给她一张存折：“虽说你和战宇出国都有奖学金，但是出门在外，到处都要钱，你是搞学问的，他也是去上学的，你们专心读书就好，别因为金钱这种小事耽误了你们的功夫，这张卡你收着，我就把战宇jiāo给你了。”
    这次叶染没有推辞，她收下了这张卡。
    叶染和萧战宇在国外留学生涯，比起大部分要洗盘子打工的留学生来说，他们是轻松富裕的，可以把更多时间用到学习研究上。
    这种专注让她和萧战宇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叶染是频繁发了多篇很有影响力的论文，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而萧战宇则是在学习之余，开创了一家公司，等到他们学成归国的时候，这家公司已经小有规模了。
    到了2002年，叶染已经二十七岁了，她已经在学术界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被X大学聘为终身教授，发表了多篇有影响力的论文，提出了一种新理论，在学术界引起了震撼。
    这时候萧战宇的公司在M国已经颇有名气，成为了IT界冉冉升起的新贵。
    这一年，萧战宇和叶染商量着，放弃M国所获得的一切，准备把公司总部搬迁回C国。
    他说：“我是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爷爷是老红军，为国奉献了一辈子，我受他熏陶，也想回C国。”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也看好C国未来的发展，认为那里有更好的前景。
    叶染在深思熟虑后，同意了。
    尽管国内的学术环境对她来说并不太适应，不过她也想回去，成全自己，也成全萧战宇。
    于是在2003年这一年，她在国内众多高校的邀请中，选择了自己心仪的一家，回到了C国，而同时萧战宇的公司也将总部迁移到了C国。
    这时候，叶染呼唤了许久不曾露面的系统，看到逆转人生的进度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五，而攻略男人的进度已经百分之九十九了。
    叶染扬眉，不免琢磨，她的人生欠缺了什么？
    为什么进度还没有完成？
    曾经那个失败崩溃的叶染，还有什么执念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得到消息，说是叶建国得了脑溢血，有生命危险。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曾经供养过自己两年的饭。
    叶染决定，回去看看。
    恰好这时候萧老爷子要办八十大寿，萧战宇和自己父母通了电话，最后决定，全家都回去B市，给老爷子办寿，顺便回去渐渐昔日的同学。
    叶染听了，沉吟片刻，突然意识到了，是该回去看看，看看曾经自己寄人篱下的地方。
    第032章 再见故人
    回到了阔别的B市, 叶染先去带着礼品看了昔日的王校长。
    王校长已经退休了, 现在日子过得挺舒坦，每天溜溜鸟钓钓鱼的，看到叶染过来, 自然很高兴。叶染是一中有史以来唯一的省状元，至今学校里还挂着她的照片，以激励后面的学弟学妹们。
    叶染和萧战宇陪着王校长并校长妻子说了一番话, 又邀请了他过去参加萧老爷子的寿宴, 一直到晚上才离开。
    晚上时候，叶染让萧战宇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她自己过去叶家探望。
    既然都来了, 总不好瞒着的，是以她是带了寿宴请帖的。
    现在的叶家已经搬家了, 昔日的那套别墅拆了, 但是因为拆得早，又涉及到地皮是非住宅类用地, 也没赔多少钱，只赔了三套房子，其中两套给了邱开楚和叶卓, 另外一套叶建国和霍红英自己住着。
    叶建国和霍红英其实现在过得并不够如意, 至少没有以前风光。
    自从那一年叶建国出了研究生论文的事后，他在学术上屡屡受挫, 只能是在学院里混日子, 这几年身体不好, 早早地办了内退，现在也就打打牌散散步，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日子脑溢血，导致左边胳膊麻木，失去知觉，生活质量受损。
    而霍红英早就不gān外贸生意了，现在时代变了，不好gān了，她把之前挣的钱投入到了股市，想着能大捞一笔，谁知道碰上了股灾，赔了。本来到了这里，她靠着以前的积蓄依然能过得不错，可这几年通货膨胀太厉害了，房价上涨，物价也上涨，以前攒下的上百万块钱，在现在看来根本不顶用。
    邱开楚是一家国企的主任，为了能升职，找关系找门路的要花钱，她就把私房钱给了叶卓让她拿去用，谁知道升职没升成，钱也白花了，这下子jī飞蛋打。
    如今的叶建国和霍红英，除了这套房子，其它的都补贴给女儿女婿了，他们日常生活就靠着叶建国的退休金，过得也还可以，但是远远没法和以前比，也就比普通退休工人qiáng。
    到了这个年纪，这种境地，叶建国和霍红英也没其它指望了，就盼着孩子有时间能多过来看看，享一下天伦之乐。可是叶卓现在也忙，叶卓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投资公司，每天忙得不见人影。
    老两口看着这情景，也只有长叹一声了。
    这时候的叶建国偶尔会想起叶染来，那个考了省状元的女儿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她过得怎么样。不过想想，也是叹息：“她啊，嫁给个混混，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霍红英深以为然：“她那个脾气，进体制内是不可能的，她能受得了那个气？哪个上司能忍她那个脾气，估计也就去企业gāngān，可现在企业里混也得会办事。”
    总结，叶染不行，叶染还嫁了个会拖累她的人，所以她肯定日子过得不好。
    “她都未必能有个房子住，你看现在房价多贵啊！”
    老两口这么想想也是，再看看自己女儿，觉得知足了。
    女儿不缺房子啊，现在房子最重要。
    叶染进去小区的时候，霍红英正陪着叶建国在小区里散步，一抬头看到了叶染，并没有认出来，还是后来叶染和他们打招呼，才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不吃惊，十年不见了，这十年里，叶染先是在全国top2的高校读书，之后去国外深造，在国外生活多年，又回到了C国。多年的稳定优渥生活，叶染的举手投足间透着淡定隽永的书卷气，悠闲矜贵，衣着讲究，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霍红英到底是见过一些市面的，她盯着叶染看，看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一件事：叶染现在过得不错。
    可能不止是不错，而是很好。
    她那件大衣，看料子和做工，估计得上万块？
    这么看到后，叶建国和霍红英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能想到，叶染竟然这么人模人样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举手投足间的气派，那衣着间的讲究，根本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想的！
    就在叶建国和霍红英的震惊中，叶染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继母，笑了笑：“看来爸爸的身体还不错。”
    叶建国盯着叶染，脸上有一丝尴尬，不过还是很快挤出僵硬的笑来：“是还可以，是还可以，你，你怎么样？都挺好的吧？”
    叶染简单地说了自己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过得还行。
    霍红英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叶染瞧，似乎想从她的言谈中找出破绽来，又盯着她的眼神她的皮肤她的状态看，想找出她过得不如意完全不如自己女儿的痕迹，可是没有。
    眼前的叶染，淡定从容，大方得体，衣着讲究，唇边挂着含蓄浅淡的笑，比起曾经那个倔qiáng清冷的叶染来看着不知道好了多少！
    说了这个后，大家就陷入了尴尬，谁也不说话了。
    叶建国是僵硬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他想起来上一次见到女儿是什么时候，是女儿坐上了一个小混混的摩托车扬长而去，当时他咬牙切齿地斥责她，说别看她考上了名牌大学，但以后肯定混不好。
    但是现在，十年了，她鲜衣怒马地来到了他面前。
    叶建国眯起眼睛，望着叶染：“你，你后来嫁给那个小混——”
    说到这里，他赶紧收住了嘴：“怎么不见你丈夫，你丈夫人呢？”
    叶染笑了：“刚才我丈夫带着我女儿和儿子先回家了，我自己先过来，是想把这个请帖给爸爸和霍阿姨。”
    叶建国和霍红英下意识忽视了请帖，只注意到叶染丈夫带着孩子回家了。
    叶染丈夫根本不陪她一起过来，这是根本不重视她吧？
    感情不和？夫妻貌合神离？
    种种猜测涌上心头，霍红英心里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了叶染的请帖。
    霍红英心里想着叶染夫妻不和的事，随手接过来，拿在手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看了后，惊到了。她翻来覆去地看，确信自己是没错的。
    “这是，这是——”
    这位萧老爷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过年时候上新闻联播的大人物都过来看他，那是老一辈的大人物啊！
    叶染：“萧老爷子是我丈夫的爷爷，就要过八十大寿了，爸爸和霍阿姨错过了我的婚礼，希望你们两位能过去参加这个寿宴。”
    叶建国和霍红英一起瞪大了眼睛，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是，叶染是混好了，日子看起来不错，也许是她自己努力，也许是小混混发了财——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十年前他就骑着三万块钱的摩托车。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叶染竟然成了萧老爷子的孙媳妇？？
    萧老爷子，那是一般的人家吗？
    那位萧老爷子有七个儿女，每一个都是响当当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可以说，在B市，说起萧老爷子来，市里的一把手都得敬重几分！
    这样的人家，叶染竟然嫁进去了？
    她凭什么嫁进去的？人家到底知不知道她曾经和小混混厮混过，还曾经住过不gān不净来路不明的房子？
    叶染看出了他们的意思。
    看着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意思，她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她并不是一个这么幼稚的人，她的幸福也不需要跑到叶建国和霍红英面前来炫，不过出于对曾经那个崩溃了的叶染的尊重，出于对这个世界她应该完成的任务的责任，她还是来了。
    来了，看到他们这个表情，可以说是人间真实了。
    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连进去叶建国家里坐坐的想法都没有，当下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要告辞。
    叶建国和霍红英赶紧过来，说是要送送。
    其实现在的叶建国和霍红英还没想好该用什么面目看待这个女儿，是有骨气有风骨地来一句，任凭你怎么发达，我也看不上你，还是赶紧过去巴结？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们还没摆过自己的定位。
    毕竟在他们心里，叶染就是那个明明考了名牌大学但是嫁给小混混过得惨兮兮的叶染，突然间算是嫁入豪门了，他们无法想象，思想还没转过弯来。
    他们下意识地要去送送叶染，结果走到了小区外面，只见叶染直接上了一辆车，那辆车……目测至少两百万！
    叶建国和霍红英面面相觑。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有一丝疑惑的话，那现在，他们是再无任何的怀疑！
    叶染发达了，嫁入了豪门，有钱了，有地位了。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孤苦伶仃骑着破旧的二八自行车奔波在放学路上的叶染了。
    她已经达到了这个社会顶层，过上了他们无法企及的生活，打入了他们根本不懂的圈子。
    叶建国突然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好好准备下，我要去参加萧老爷子的寿宴！”
    叶建国当然明白，能拿到萧老爷子寿宴的请帖，这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普通人，想拿到这个，不可能的，门槛都进不去！
    霍红英却黑着脸，直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她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自己去巴结曾经那个土得掉渣的丈夫前妻生下的女儿。
    她怎么都无法接受！
    第33章 知青——33寿宴的风光
    当邱开楚看到这个请帖的时候, 眼睛都发光了, 他颤抖的手捧着这个请帖，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这就是一张进场的门票，有了这个请帖，他就有机会认识达官显贵，有机会去搞关系混脸熟。想想吧, 他的丈人就是萧老爷子孙媳妇的父亲，那他是什么, 他不就是萧老爷子孙子的连襟吗？
    这是多亲近的关系啊！！
    邱开楚激动的说：“都去，我们全家都得去！叶卓，你也得去！”
    叶卓不高兴了：“我和叶染关系一直一般，她这个人怪怪的，和我也说不上来。”
    可是没想到邱开楚却瞪着她：“你懂什么？叶染是那样的人吗？叶染根本不记仇, 要不然也不会给你请帖, 你怎么也是她的妹妹, 过去, 姐妹拉拉关系，你多说点好听的话，知道吗？”
    叶卓一下子呆了。
    她委屈得要命。
    她一直觉得，虽然叶染考上了名牌大学, 但是她嫁得不好, 她这日子也过得不好。而自己虽然大学一般，现在工作也一般，但是嫁给了邱开楚, 自己心爱的人，夫妻感情和睦，就这点来说，她是彻底的胜利者。
    当初叶染不是也对邱开楚有意思吗，但是叶染没机会啊。
    自己和邱开楚在一起，还是父母给创造的机会，这就是父母帮着自己获得了幸福的生活，这点叶染没法和自己比。
    但是现在，邱开楚竟然这么和自己说话？叶卓委屈得要命，但是在父母面前，她忍下来了。
    邱开楚看她这个样子，回家后，又和她说了一番话，说了现在的难处：“人得认清楚形势，现在叶染是萧老爷子的孙媳妇，你就得认命，就得多巴结巴结人家，你要知道，别人想找个机会巴结萧家还巴结不上呢？你知道我同事听说我拿到了萧家的请帖有多羡慕？”
    叶卓默了好久，想想，也想开了，点头答应了。
    于是到了这一天萧老爷子的寿宴，一家人都过去了，穿戴自然是捡最好的穿，甚至还特意去商场买了新衣服。
    可是任凭如此，进去了人家寿宴，她才发现，尽管自己jīng心打扮，但依然不如人家，不是说东西不如人家贵重，而是自己那种jīng心打扮用力过头的劲，一下子就显得特别小家子气。周围的女宾偶尔看过来，那眼神中多少带着点打量，是那种仿佛看到一个异类的打量，嘴里含着笑，但那笑疏远礼貌。
    叶建国和霍红英也发现了，只好越发小心翼翼，免得让人笑话。
    他们四处环顾，终于发现一个熟人，竟然是王校长。
    王校长见了他们，脸上却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热络。
    王校长因为叶染的事一直对叶建国不太满意，彼此同学情也淡了下来。叶建国没想到叶染竟然请了王校长，心里不太是滋味。
    当下大家过去说话，言语中，王校长显然是早就知道叶染嫁给了萧老爷子的孙子的，当下叶建国更不高兴了。
    他才是叶染的亲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王校长竟然知道？
    叶建国心里难受了。
    这时候叶染过来了，叶染从人群中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叶建国看过去，只见叶染先和王校长握了握手，之后才和自己说了几句话。
    叶建国更难受了，这女儿，当他是什么？他好歹也是他爸，也给她吃过两年饭！她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
    叶卓也看到了风度气质完全和以前不同的叶染，她微微蹙起眉头。
    她突然想起，曾经的叶染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裤，骑着除了铃铛其它地方都响的破自行车，背着碎布拼成的花书包，土得掉渣。
    那个时候，她几乎是同学们眼中的怪物，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而当叶染被嘲笑土丑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穿着上海买来的漂亮裙子，踩着名牌运动鞋，时尚大方，是同学们眼中的洋娃娃大小姐。
    时光到底对她和她做了什么，怎么如今，自己竟然要用仰视的目光看着叶染，看她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看她在本市权贵之间游刃有余地含笑招呼。
    两个人之间，怎么就这么错了位？
    叶卓正想着，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她发现自己的丈夫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叶染。
    那目光里有回忆，有渴望，有惆怅，有无奈，有可望而不可及的挫败和挣扎。
    这么复杂的眼神，只是一瞬间而已，但是作为邱开楚的妻子，叶卓捕捉到了。
    叶卓看到的那一刻，呆了。
    当年叶染和邱开楚也是有接触的，她可能喜欢邱开楚，但是没机会，后来也就作罢了，她就去和小混混厮混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自己嫁给了邱开楚，得到了叶染怎么也无法得到的幸福和爱情。
    但是现在，看着邱开楚那目光，她突然疑惑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邱开楚真得爱自己吗？他对叶染到底抱着怎么样的一个想法。
    叶卓心里不是滋味了，她抓心挠肺地难受，周围的繁华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当看到邱开楚过去和叶染说话套近乎的时候，她赶紧跑过去，揽住了邱开楚的胳膊，摆出占有者的姿态。
    邱开楚正和叶染寒暄着，突然叶卓跑出来，直接挽着他胳膊。
    他觉得这个姿态太过怪异和突兀，在叶染面前也有点丢脸，便忙摆脱了：“那边自助餐开始了，你赶紧过去吧。”
    叶卓咬牙；“我又不是来吃自助餐的！”
    叶染见他们夫妻两个人好像有点小矛盾，便笑了笑，告诉邱开楚改日再说，又和叶卓说了几句话，便忙去了。
    邱开楚见叶染走了，瞪了叶卓一眼：“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行不行！”
    这话气急败坏的，叶卓听得都要哭了，他怎么对自己这么说？
    她望向远处叶染的身影，她今天穿着白色小礼服，一切恰到好处，优雅又富有知性美。
    曾经她多同情叶染啊，觉得叶染真可怜，没想到她竟然混成这样了。
    成这样也就算了，还和自己丈夫那么说笑，她是不是还是对当年的事有成见，故意的？
    就在叶卓为了邱开楚和叶染的事伤心难过的时候，叶建国和霍红英竟然凑到了萧老爷子面前，他在陪着萧老爷子说话。
    萧老爷子知道这是自己孙媳妇的父亲，也大概知道以前的事。
    他不喜欢这个孙媳妇的父亲，但是好歹看在孙媳妇的面上，也没有太给他难堪，还是客气地说了几句话。
    提起孙媳妇，萧老爷子忍不住给叶建国夸起来，说孙媳妇多么努力，条件多么差也要好好学习，多么多么优秀。
    叶建国听了，觉得萧老爷子说的那个叶染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叶染。
    旁边的霍红英眼睛都红了，想着这是怎么样的误会啊！
    她狠狠心，豁出去脸，故意道：“您看看，染染能成为您的孙媳妇，我们家真是高攀了，染染那孩子，从小就不懂事，又是个二婚……哎，她也真是造化，多亏了您老宽宏大量，都不计较她这些过去的事。”
    这话一出，萧老爷子纳闷了：“二婚？这话从哪里说起？”
    霍红英当然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丈夫和女婿都想巴结叶染，都想捞点好处。
    但是她不想捞好处，她有房子有退休工资的，为什么要去巴结什么叶染？
    不过是当年的一个小土孩，凭什么就因为对方脸蛋好嫁得好，她就要去巴结？
    所以她是故意的。
    她看不得叶染的张狂。
    于是她故意惊讶地道；“啊？难道不是，当年染染非要和一个骑摩托车的混混在一起，还和人家同居了，难道她后来没和那个混混结婚？哎呀，我真不该说这个，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说这个真不应该……哎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围的人都惊到了，一句话不敢说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别管这事是真是假，听起来都不太光彩，而这位霍红英竟然在人家老爷子寿宴上拆穿这事……这是什么仇什么恨啊！
    所有的人都装作没看到没听到。
    萧老爷子年纪大了，懵得都有些糊涂了：“小混混？”
    没听说过哪，这是哪跟哪，叶染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稳重成熟的男子来到了萧老爷子身边，唇边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淡淡地道：“爷爷，不用猜了，我就是那个骑着摩托车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您难道忘了当年我那辆丰田大A？”
    ……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是真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这是怎么样一个误会？
    于是大家都把无法理解的目光望向了叶建国和霍红英。
    这是人家孙媳妇的父亲和母亲吧？他们竟然一直以为萧老爷子的孙子是一个小混混，并为此讥笑自己的女儿？
    甚至在这种大日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试图给女儿揭老底？？
    叶建国一愣，盯着萧战宇看。
    十年了，萧战宇已经功成名就，成为C国的IT新贵，是上财富榜的风云人物，可是在他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当年骑摩托车小混混的痕迹。
    叶建国：“竟然是你？”
    当年他大骂的小混混，竟然就是萧老爷子的亲孙子？！
    霍红英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给叶染挖坑爆料，竟然踢到铁板上了！
    她真没想到那个小混混竟然就是萧老爷子的孙子！
    这个孙子，她当然知道，现在功成名就人模人样了！有钱了，上财富榜了！
    霍红英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那个跑到城里来找叶建国的陈翠花，想起了叶染望着自己的清凌凌的那双眼。
    叶染面上不说，但她心里有恨，她知道。
    叶染恨自己，更恨叶建国，叶染是故意的，叶染想毁掉他们一家子。
    叶染就是另一个陈翠花，千里迢迢来到城里，试图将她的生活拉入深渊之中。
    她和她那个娘一样！
    本来自己和叶建国日子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跑来？
    霍红英咬咬牙，用她曾经女企业家的坚韧挺住了。
    她和陈翠花之间，赢的只能有一个。
    而她的女儿和陈翠花的nüè之间，赢的也只能有一个。
    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都要赢，她不能忍受叶染现在所获得的一切。
    所以她在众人异样鄙视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了：“是吗？真的是你，说来也是怪了……对了，当时高考的时候，叶染还住进了贵名小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还纳闷，现在想想，也是萧先生安排的？”
    萧战宇微怔了下，他倒是不知道这个，什么贵名小区？
    霍红英敏锐地捕捉到了萧战宇的目光，顿时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明明记得，据说这个小混混到了高考的时候就消失了，根本没在B市参加高考，那他怎么可能帮着叶染安排呢？
    所以叶染必然是有什么事是瞒着萧战宇的！
    霍红英当下心里就得意了，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当时我们恰恰好看到了，我还劝她了，但是没办法，她住在那里，好像还有个保姆……”
    话说到这里，萧老爷子那脸已经被锅盖都黑了。
    他把拐杖狠狠地往地上戳了一下，戳得啪啪作响：“那是我安排的！我说叶染要高考了，没个清净地儿，就安排她住过去高考，让青姨帮照料下！”
    ……
    霍红英听得此言，整个人险些晕过去。
    萧老爷子这下子也不顾场面了，怒斥萧战宇：“我这是八十寿宴，你小子别给我猫啊狗的都往家里领！这是要气死我吗？”
    ……
    在经过一场尴尬到难以想象的画面后，叶建国和霍红英被请出去了。
    作为萧老爷子的孙媳妇的爸爸和继母，他们就这么被请出去了。
    一起被请出去的还有邱开楚和叶卓。
    萧家人做事，是不会给你留脸面的。
    以他们在B市的地位，根本不需要顾忌谁的脸面，就是这么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发100个红包。
    第34章 知青——34坟前
    邱开楚坐在自己家的阳台上, 拿着一瓶子酒在那里灌。
    他手里捧着一个发huáng的笔记本, 那是九十年代中学生流行的笔记本。
    打开，里面有一封信。
    这是他当年写给叶染的信。
    他曾经喜欢过叶染，但很快这种喜欢就被萧战宇和叶染打了个粉碎。
    后来他伤了自尊，不再去想了，这一封写给叶染未曾寄出去的信也随手扔在了笔记本上, 多年未曾打开。十年的光yīn，再见叶染, 她已经破茧而出，优雅得体，犹如一个发光体，散发着知性的美感，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后悔吗？倒也不是。
    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
    况且就算她当年跟了自己, 未必就是现在这样的叶染。
    邱开楚嘲讽地发出一声苦笑, 就要撕掉那封信。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叶卓来了。
    叶卓红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丈夫, 一把抢过来那封信。
    邱开楚当然不允许，那是他年少时代青涩的秘密，他当然不愿意让妻子看到。
    这两个人很快就扭打起来，最后两个人都鼻青脸肿, 叶卓就跟疯了一样攥着那封信, 终于她打开看到了。
    她看到后，哭了。
    “我一直以为，我至少得到了你的爱, 这是叶染怎么也得不到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夫妻感情很好，可是你呢，原来你心里一直有她！从一开始你就喜欢她！”
    “原来我捡了她不要的！我好恨，我要很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邱开楚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妻子：“你别胡闹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她做错过什么吗，她只是拒绝了我，我当时也绝望了，绝望了后，我不是已经放弃了，和你在一起了吗？这些年，我早就忘记了，如果不是你爸爸要带我们去萧老爷子的寿宴，我早就忘记了！”
    说起寿宴，邱开楚突然开始愤怒了。
    他愤怒，绝望。
    他的事业遇到了危机，他把这个寿宴当成一个转折点，当成他打入B市上流圈子的敲门砖，但是现在呢，现在一家子都成了B市的笑话。
    所有的人都将知道他被从萧老爷子的寿宴上赶出来，他还能在B市混吗？还有人和他结jiāo吗？
    他还可能被提拔吗？
    完了，一切都完了！就算现在他马上和叶卓离婚，一切也都完了。
    邱开楚跳脚：“叶卓，我要离婚，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妈脑子进水了，她竟然当着人家萧老爷子的面去编排人家叶染，这不是活该吗？”
    有这样的丈母娘，他日子能好过吗？
    叶卓瞪大眼睛，绝望地盯着邱开楚：“为了叶染，你要和我离婚？”
    邱开楚听到这个，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叶卓。
    “你和你妈可真像，自己做错了事，非要怪到别人头上，他妈的我要和你离婚关人家叶染什么事？是不是你喝水被呛死你也得怪叶染？”
    叶染对付过她吗？叶染现在的地位，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整整叶建国和霍红英，但是她做过什么吗？没有！
    她只是没有回来过，只是没有联系过，甚至到了最后，她也只是给了叶建国一张请帖而已。
    只要霍红英不作死，叶染甚至算是帮他们见了世面！
    所以叶染从来没有对付过谁，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可是他们依然会把一切错误怪罪到叶染头上。
    这就是这群人的思路！
    邱开楚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傻了，当初怎么就看中了你！”
    然而叶卓听不进去。
    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她不懂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失败了，总是要有个理由的，叶卓找的那个理由就是叶染。
    对，一切都是因为叶染，叶染抢走了自己的爱，抢走了自己的风光，甚至在最后寿宴上yīn了自己一把，不然怎么会这样？
    当她寻到了叶染这个可以恨的人，一切仿佛都有了根源和理由，她心里好受多了，她可以把一切原因归结到叶染身上了。
    “叶染，我当初待你不薄！你竟然——”
    当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曾经她去上海，去上海买到的那件珍珠开衫。
    她的人生，她的邱开楚，就如同那件珍珠开衫，就这么被抢走了，永远回不来了吗？
    ************************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邱开楚和叶卓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房子都被邱开楚抵押出去了，他投资了高利贷，想从中牟利，但是却血本无归，房产只能被拍卖。
    叶卓恨不得把邱开楚宰了，但是却为时已晚，宰了又能怎么样，也要不来自己的房子了。
    离婚后的叶卓带着孩子去投奔自己的父母，一家四口挤在霍红英的那套房子里。
    偏偏这个时候，学校在反腐倡廉，清查往日项目问题，叶建国之前参与的一个项目被发现里面有大量侵吞项目资金问题。
    这一下子，叶建国名声扫地不说，还要归还那些项目资金。
    这个难关，叶建国和霍红英熬不过去，叶卓见了，就想卖掉家里唯一的房子。
    可是卖掉房子的话，他们不就无家可归了吗？霍红英无法接受。
    恰好这个时候，叶建国看到了新闻，新闻上说叶染的一项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国内外震惊，于是新闻媒体开始疯狂报道这位女科学家，报道她的经历，也提起她的丈夫如何如何的。
    她的丈夫萧战宇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IT新贵，她还有一对儿女，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简直像是童话里的故事。
    一切都太完美了。
    叶建国终于忍不住，想办法从王校长那里求到了叶染的联系方式，他想求一求叶染，让叶染帮帮忙。
    叶染接到了叶建国的请求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和他约定了一个地方，并要求他带着霍红英一起过去。
    叶建国不懂这是怎么了，但他说服了霍红英。
    他告诉霍红英，年纪大了，为了儿女，低低头又怎么了？
    霍红英崩溃地大哭，哭过之后，擦擦眼泪，认命了。
    她输了，彻底地输了。
    尽管陈翠花孤独地在乡下过了十几年最后早早地熬死了，但自己依然输了。
    她不是输在自己，而是输在了女儿。
    她跟着叶建国，来到了叶染约定的地方，那是一处私人墓地。
    叶建国和霍红英面面相觑后，发现，那个墓碑上赫然写着“母亲陈翠花之墓”。
    这竟然是陈翠花的墓前。
    叶染已经在了，脖子里围着她母亲留下的红围巾。
    叶染正在给她母亲上香。
    叶建国望着自己昔日妻子的墓，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过去的那些岁月，浮现在眼前，他知道自己错了，当了陈世美，可是那都过去了。
    但是现在，这段过去却要被叶染摆在台面上了。
    霍红英红着眼睛盯着陈翠花的墓，突然面红耳赤。
    是，她输了，但是叶染却把特意把她带到了这里，这是在羞rǔ她吗？？
    叶染那里还没说话，霍红英先开口了：“叶染，事到如今，我承认你能耐，我们失败了，但是你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要帮，不要给我扯其它的！我霍红英这辈子无愧于心！我嫁给叶建国的时候，不知道他gān过这样的事，你后来到我们家来，我也没nüè待你！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叶建国听了，也叹了口气：“染染，我到底养了你两年，作为父亲，我也是尽力了，当时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叶染上香过后，转过身来：“这个人叫陈翠花，是我的母亲，她知道谁对不起她，她心里也许有恨，但临死前，那点恨也差不多消散了。”
    遇上了陈世美，被男人骗了，又能如何，这种事古往今来太多太多，她认命了。
    “但是有一个人，她不认命，她心里好恨，却不知道去恨谁，最后只能自己崩溃了。”
    那个人就是上辈子的叶染。
    叶染望着叶建国和霍红英：“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叶染，你们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自己无愧于心。”
    叶建国羞愧地低下了头。
    霍红英想想，梗着脖子，点头。
    叶染回首，望向陈翠花的墓碑。
    一开始，她也觉得，一切都是曾经的叶染自己不够努力罢了，没有人对不起她，但是后来，当她慢慢地沉浸在叶染的人生中时，她才发现，有些人看似将自己的道德维护得完美没有瑕疵，但其实却是扼杀了叶染人生的真正凶手。
    这是叶染至死都没有想明白的吧。
    叶染淡淡地道：“霍阿姨，其实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如何对我，你如何对我，并不会影响我，我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你，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对叶染很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明天开始下一个世界：黑白通吃的冷酷大佬vs女高中生
    《福宝的七十年代》了解下：
    聂老三家在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后，不想养福宝了，他们说福宝是扫把星。
    生产大队里没人要她，顾家抓阄抓中了那个“福”字，不得已收养了福宝。
    聂老三媳妇掐着腰骂：谁爱养谁养，谁养谁倒了八辈子楣！
    聂老三闺女生银暗暗地想：这辈子，把你赶走，你曾经在聂家享受过的一切，都属于我。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自从福宝到了顾家，顾家一切顺风顺水，好运连连，成为了平溪生产大队富得流油的一家子，福宝也被顾家宠上天。
    而聂老三闺女生银等得眼都红了，没等来聂家上辈子曾经有过的好日子，却等来了自己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
    第35章 最后的结局
    这句话说得很奇怪了, 霍红英蹙眉, 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叶染不就是她自己吗？为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叶染是另一个人，为什么会用那种冷静置身事外的态度？
    叶染继续道：“你在接纳叶染这件事上，无可挑剔, 你做到了贤惠大度。但是夫妻本是一体，你在知道我的父亲曾经的过去时, 其实你的人生已经出现了瑕疵，你已经知道自己被欺骗了，你的夫妻生活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完美了。这个时候，如果你认命，你会愤而离开他, 会离婚, 会及时止损。但是你没有那样选择, 你不认命, 你觉得自己还可以挽回这一切，还可以弥补婚姻的瑕疵。”
    霍红英听了，神情微震。
    是的，她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她是想着,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那么离婚，但是心里却又对叶建国有恨。
    有恨, 又要忍着，这些年，她也憋屈。
    叶染继续道：“所以你试图将他不光彩的那段过去给切割掉，你只想要他完美的那部分，而要忽略掉他的错处，他的过去。甚至于在我丧母投奔到你们家的时候，你提出条件，可以留下我，但是只供吃喝，其它的一概由我父亲来供应我，这是一个看似大度足够忍让的决定，所以人人都赞你贤惠。”
    霍红英受不了了；“难道不是吗？难道我不够贤惠吗？我退让得还不够多吗？”
    叶染：“不。”
    霍红英愤怒了：“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我凭什么要对你好？”
    叶染：“我开始也以为你是贤惠大度，但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你所谓的贤惠大度，只是想维护你在你丈夫心目中的地位而已，你只是要时时刻刻告诉他，他欠你的。”
    “所以你接受了我，但是又不会真正接纳我成为你们家庭的一员。你表面上说让我父亲供养我，但其实你控制着他仅有的工资，他让我生活的贫苦寒酸，让我在这种贫苦寒酸中看着你的女儿是如何被娇宠成一个小公主，你们让一个在青chūn期叛逆期的小姑娘每天眼睁睁地看着这种幸福，却永远无法得到，有人杀人，却有人在以善良贤惠的名义在诛心。”
    “我的女儿，本来就和你不一样，你凭什么和她比？”
    “她的父亲是教授，你们看到哪家教授拿着一个月四百多块钱的工资女儿却穿得那么寒酸吗？哪怕是一个月只有二百块钱的工人，也不至于生活如此窘迫！作为一个教授，你一个月四百块钱的工资，却只给她二十多块钱，然后告诉她，我已经尽力了。你从未关心过她的学习，然后告诉她，你不够努力，你事事不如你的妹妹。如果她现在还可以说话，她会告诉你们，她宁愿去舅父家遭受白眼寄人篱下，宁愿成为一个孤儿勤工俭学，因为那样至少说明她的生活是正常的。但是住在你们家，你们只会不断地告诉她，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无能，而你们是完美的，你们是贤惠是大度的，你们是对她足够忍让的。”
    “她说她不喜欢住在家里，宁愿去舅舅家挨饿，别人会说她你不知感恩，她说她不喜欢这个继母，别人会说她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她说她恨这一切，别人说她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白眼láng。你们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她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因为她住了继母的房子，她活该被挑剔，被要求感恩，她一辈子欠了人家。”
    于是最后，所有人都没有错，全都是她的错，是她活该，是她自己不够争气，是她自己命不如人。
    没错，这个世界是有阶级的，有人生来高贵富裕，有人却生来贫贱低下，在一个小姑娘青chūn期最为脆弱的时候，曾经的叶染早早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一腔无奈，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恨自己，陷入了对自己的嫌弃憎恶之中，所以她崩溃了。
    叶建国在听到叶染的这一番话后，好像醍醐灌顶一般。
    他缓缓地看向霍红英，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
    他突然想起来，曾经他随手拿给叶染的那件珍珠开衫。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叶卓有很多，但是对于叶染来说，那几乎是不可得的宝贝。
    两个同样年纪的女孩儿，都生活在一个家庭里，都叫着一个男人为爸爸，却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这种贫寒的巨大差距被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放大了。
    这让一个青chūn期的小姑娘怎么去承受？
    霍红英面对丈夫质疑的目光，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很久后，她终于咬牙切齿地道：“是，我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让陈翠花的女儿看着自己的女儿享尽父母的宠爱，就是要用这种对比来一天又一天地告诉陈翠花的女儿，你是地上的爬虫，你连我女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叶建国咬牙：“你——”
    他从不知道，当初主动表示要把叶染借来的她，竟然抱着如此恶毒的心思。
    霍红英嘲讽地大笑：“可我还是输了，还是输了，我机关算尽，竟然还是输了！我输在打死也不回头，我输在明明知道你叶建国是什么东西我竟然依然不服输想挽回这一切，想维护自己人生的完美！”
    一件华美的衣裳，明明烧破了dòng，她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扔了或者补一补都可以。
    但是她要视而不见，试图用毁掉继女的方式来让叶建国真正从jīng神上彻底和那个女人分离。
    但是很明显，她失败了。
    她的笑声，在苍凉的墓地中疯狂而绝望。
    叶染垂下眼，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百，完成。
    ********************************
    这一晚，叶染被萧战宇搂在怀里，在照例的夫妻恩爱后，萧战宇睡着了。
    叶染却睡不着，她呼唤了系统，问了攻略男人的进度。
    系统打了个哈欠：“宿主，你现在逆转人生进度是百分之九十九，攻略男人进度也是百分之九十九。”
    叶染蹙眉：“该做的，我都做了，还差什么？”
    攻略男人，只差百分之一，还有临门一脚。
    她望着身边的男人，他们两个不是挺好的吗，幸福美满，儿女双全，事业成功。
    系统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叶染想了想，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到了萧战宇的肩窝里，低声喃道：“剩下的百分之一，听天由命吧。”
    反正她现在过得挺幸福，剩下百分之一的进度，她可以慢慢地来，慢慢地来。
    而叶染没想到的是，她慢慢来，就这么慢慢地磨蹭了几十年。
    这一年，她已经白发苍苍了。
    白发苍苍的她，已经是世界瞩目的女科学家，曾经提出了三种重要理论，获得了多项大奖，包括诺贝尔奖。
    这样的她，一生成就，皆是辉煌。
    而那个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此时也老了。
    这个男人一生创办了三家上市公司，目前三家公司都jiāo给了儿女们，他退休了，可以专心陪在她身边，两个人过着慢悠悠的养老生活。
    这一天，白头发的萧战宇扶着白头发的叶染在别墅旁边的小花园里散步。
    夕阳西下，萧战宇看到了叶染的白发被染成了红色，绚烂夺目，带着金边。
    萧战宇说：“我好像想起年轻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
    叶染笑了：“你第一次看到我是什么样子的？”
    萧战宇：“你像是天使，降落在人间，我觉得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完这话，他微怔了下。
    他突然发现，在遇到叶染之前，他一直抱着一种等待的心，在等着一个人降临到他面前。
    叶染也怔了下。
    她想起萧战宇是系统无法看透的人，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萧战宇拉着叶染的手：“你也说说，你第一次见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叶染：“我不说。”
    萧战宇：“不，我要你说。”
    年纪大了，人就固执了，也更霸道了。
    他要听，听他家老妻说说当年的事。
    叶染想了想，最后终于笑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应该知道，你是我要攻略的男人，是我一辈子的目标。”
    这是实话。
    然而萧战宇听了，却是心情大好，搂住了自家老妻的腰：“原来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我了！”
    叶染噗嗤笑出来。
    就在她笑的那一刻，系统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进度百分之百了。
    *******************************
    她的名字叫海染，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条美人鱼。
    海染活了二百年了。
    她是安徒生童话故事里的原型，只不过在那个童话故事里，美丽的小美人鱼获得了巫婆的药，拥有了两条双腿，并最终在无法得到那个男人的爱时化为了泡沫。
    后来安徒生觉得这个故事结局太凄惨了，改为了小美人鱼得到了升华，拥有了一个不灭的灵魂。
    但是现实中，她并没有化为泡沫，也没有拥有一个不灭的灵魂，她只是继续生活在大海里，用一条没有鱼尾巴的身体生活在大海里。
    她想重新拥有一条鱼尾巴，哪怕只有三百年的寿命。
    开始的时候，她痛恨自己的双腿，这会让她回忆起曾经过去的一切，可是后来她渐渐地麻木了。
    她在人世间看着王子转世，看着王子一世一世地追随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看着他对她痴心，看着他诉说着几生几世的爱情，她渐渐地麻木了。
    爱情是什么，她已经忘记了。
    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双腿。
    所以她捉来了一个古老的系统，这个系统脆弱而无用，并没有什么qiáng大的力量，但是系统的最初制造者是一个外科医生，所以在系统中隐藏着两把手术刀，一把手术刀改造一条腿，只要她完成两个任务，得到两把手术刀，她就能把自己的两条腿重新化为鱼尾巴。
    她的愿望是重新得到属于她的鱼尾巴，她渴望她的鱼尾巴在海水中遨游的自在。
    她闭上眼睛，在那个快穿世界中作为叶染的一生在眼前浮过。
    这就是人世间的烟火气息吧，就是人活在这个世上的喜怒哀乐。
    她甚至还拥有了一份所谓的爱情，拥有了一个相伴一生的人。
    那是长长的一辈子。
    海染坐在礁石上，迎着海风，看着远处扬帆的船，问系统：“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系统：“宿主，那都是虚拟的，只是一个系统而已。”
    所以他也是假的了。
    可是她分明记得当她白发苍苍时，他那双手的温度。
    这是人世间最平凡也是最奢侈的温度了。
    海染摸了摸海水，海水是凉的，摸了摸礁石，礁石是湿的，这都没有他的手的温度。
    海染问：“所以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是吗？”
    她想起来那个男人说过的话，他说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她了，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
    他所说的很久，不过是系统中设定的虚拟，对于现实中的自己不过是弹指一刹那而已。
    系统道：“是。”
    海染松了口气。
    她已经孤独了两百年，她只是想要回她的鱼尾巴而已，她并不想为了人世间那些俗不可耐的感情而影响心情——哪怕那种温度让她向往。
    海染：“我的第一把刀已经可以得到了，是吧？”
    系统：“宿主，再完成一个任务，你就可以得到第二把刀了，到时候，拥有两把手术刀的你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海染摸了摸自己的双腿，这双跟随她两百年但是她越来越痛恨的双腿。
    这就是她的耻rǔ，她任性妄为的惩罚。
    海染闭上眼睛：“下一个吧。”
    她要接受下一个任务了。
    她当然不知道，虽然只是一个所谓虚拟的系统，但那也是一辈子，也是漫长一生的守候。
    当叶染心动的时候，海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海染了。
    她的心口，被人放入了一点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故事就要开始了。
    本章发100红包。
    第36章 
    糟糕的处境
    她是从被束缚的痛感中醒来的, 醒来后, 入目的是脏乱狭窄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chuáng, 以及几十厘米宽的窗户。单人chuáng旁边好像是破旧的煤气灶, 还有带着浓厚污垢的自来水管。
    这是一间由厨房改成的卧室。
    望着眼前的一切, 许多许多的记忆一股脑地冲入了她的脑中，这让她有片刻的晕眩感。
    她还是叫叶染。
    为什么用“还”？她微微蹙眉，却头疼欲裂, 只好不去想了。
    叶染的人生，是彻底的悲剧。
    叶染最开始叫杜来娣。
    杜家是书香门第, 家境富裕，杜国辉是生意人, 在80年代生意做的不错, 资产上亿, 杜国辉的妻子陈秀云是大学老师, 有地位有学问有修养，这是一个完美的家庭。
    唯一的缺憾是他们没有孩子。
    杜国辉和陈秀云在家人的催促和建议下，也出于自己侥幸的想法, 收养了当时被叶家抛弃的小女婴, 取名叫杜来娣。
    他们是抱着进可攻退可守的想法, 如果这个孩子能为他们引来孩子, 那杜来娣就当大女儿继续养着, 如果她们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 那杜来娣就当他们唯一的独生女给他们养老送终。
    杜来娣是小婴儿的时候长得白净可爱, 很是讨人喜欢，曾经一度她是杜国辉和陈秀云的掌上明珠。
    而这一切在杜国辉和陈秀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便慢慢地变了。
    在叶染一岁多那年，陈秀云生了一对龙凤胎，取名叫杜宝静和杜宝越。
    一家人欣喜若狂，但那时候杜来娣还比较讨喜，一周岁的小孩子正是童言童语可爱的时候，况且那时候陈秀云总感觉是杜来娣引来了后面的双胞胎，对杜来娣心存感激。
    所以尽管双胞胎的喜悦袭来，杜来娣依然生活得不错。
    转折大概是在杜来娣三四岁的时候，三四岁的小孩开始调皮了，多少懂事了，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妹妹得到太多父母的爱和关注，而自己却只能从保姆那里得到一点安慰。
    开始并不在意，可是随着杜来娣的长大，她越来越懂事，却看得越来越明白。
    杜来娣无法接受为什么同样是家里的孩子，弟弟妹妹却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和爱，不明白为什么父母对自己是如此地不耐烦，更不明白为什么过生日的时候自己只有随便一块蛋糕但是弟弟妹妹却是特别定制版，为什么吃稀罕的哈密瓜的时候弟弟妹妹可以吃，而她只能等他们吃完了再偷偷尝一口剩下的瓜皮。
    父亲看着妹妹的表情更为宠爱，母亲看着弟弟的样子更为柔软，他们和自己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对。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保姆家的女儿。
    当陈秀云说出“你是姐姐，凭什么要给弟弟妹妹比”的时候，她变得歇斯底里了。
    杜国辉和陈秀云对杜来娣更加厌恶了。
    而遭受父母厌弃的杜来娣十二三岁的时候开始叛逆，变得脾气bào躁，性格诡异，至于学习，更是一落千丈，直接跌倒年级倒数第一。
    这样的一个孩子，对于杜家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他们开始羞于向外人提起他们有杜来娣这么一个女儿。
    终于有一天，当小女儿丢失的钻石发卡在杜来娣房间中找到的时候，陈秀云忍不住，说出了一切。
    她再也不要忍受了。
    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她为什么要忍？她受够了。
    所以她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杜来娣，并且通知她，她不想再收养她这样的孩子，她后悔了，她要把她送回去。
    十三岁的杜来娣在那一年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名字由原来的杜来娣改成了叶染，被送回了她亲生父母身边。
    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呢？
    父亲是个赌场的老千，嗜赌成性，母亲软弱无能，遇到事情只知道哭着说我能怎么办呢我就是这种命，两个哥哥，一个贪婪成性，一个小偷小摸。
    叶染的性格本来就刚硬叛逆，来到了这样的环境，其后果可想而知。
    她闭上眼睛，将叶染之后的人生匆匆而过。
    想到稍有不慎，这就是自己即将经历的，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性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是陷入了淤泥之中，满身脏污，还要被人狠狠地踩上一脚唾弃。
    而在这一片记忆中，最让曾经的这个女孩崩溃的也许是有一天她费尽心机，终于成为了一个有钱人的情妇，陪着那个富商去一个重要的场合，结果那个富商却在拼命地巴结一位富家少爷。
    那个富家少爷当时扫过她，眸中好像露出一丝惊讶。
    叶染在那一刻认出来了，富家少爷叫孙然，是她十三岁时曾经恋慕过的对象，还曾经告白过。
    就在这个时候，孙然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女孩儿，二十三岁，优雅美丽，穿着一身昂贵的礼服。
    那个女孩儿看到她的时候，先是颇为鄙薄，之后认出来了，惊讶地说：“姐姐，竟然是你？”
    当时的叶染本来是在笑的，笑得性感放肆。
    她在淤泥中太久，已经忘记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她习惯了她当时的生活，她觉得那就是她的人生。
    但是这么一声“姐姐”，仿佛午夜幽梦中突然被唤醒，她一下子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十三岁前，回到了她还是杜家的千金小姐的时候。
    那一刻，她在女孩儿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性感bào露，艳丽庸俗，笑得廉价，像一个jì女。
    满身的脏污只有在高贵的眼睛里才能倒映出来，卑微的丑小鸭只有在白天鹅面前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丑陋。
    叶染从那个宴席回来后就得了抑郁症，之后自杀身亡。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叶染死后，杜家的一对双胞胎儿女竟然相继得了绝症离开人世。
    后来就有一些传闻，说是杜家本来命中无子，收养了杜来娣，用来引孩子，结果孩子来了，却不喜杜来娣，把杜来娣赶出去，最后杜来娣死了，他们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杜家夫妇后悔不已。
    但是那又如何，曾经的那个渴望亲情的女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缓慢地消化着这些信息，叶染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逆转人生进度0%，攻略男人进度……咦，攻略男人进度是灰色的，不需要？？”
    叶染：“你是谁？”
    系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解释了自己的存在。
    叶染便没再吭声。
    系统：“你不应该问问我，我都可以帮你做什么吗？你不应该好奇问下，为什么你会有一个系统吗？”
    叶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没用。”
    系统：“……”
    难道它给它家宿主的印象是这么深刻，以至于换了个世界，她竟然依然残存着潜意识？？
    叶染：“你不要吵我了，我先睡一觉。”
    这个身体现在还很虚弱，又挨打了，她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下状态，这样才能以更好的身体状态来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系统摊手：“宿主，我也不想打扰你，但是……他们已经到了。”
    他们？是谁？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叶染很快就想起来了。
    现在是2202年，她十七岁，她的两个兄长分别叫叶富国和叶富qiáng。他们已经计划着将她卖给一个有钱人，很快他们就会过来，给她喝药，然后把她送上那个有钱人的chuáng。
    叶染蹙眉，起身，看了看外面的环境。
    厨房改造的卧室之外，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一个厅被改成了卧室，摆着一张上下chuáng，屋子里陈设简单带着油污，还有零散的旧衣服脏衣服散落在桌子上椅子上。
    这日子看起来糟糕透顶。
    叶染来到了门边，试图打开这门，结果发现这门在外面被反锁上了。
    正研究着是破门而出还是直接从窗子里钻出去，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妹妹你也见过，保准你满意！”
    另一个说：“我估摸着，她肯定还是初，没开过苞的。”
    说完，几个男人便意领神会地笑起来。
    之后，门开了。
    门开了后，叶染看到三个男人，分别是叶富国，叶富qiáng，陈建设。
    陈建设就是那个有钱人陈建设，包工头，顺便放债。
    这三个男人一见了叶染，最初惊讶了下，之后叶富国最先反应过来：“叶染，给你介绍下，这是陈老板。”
    一脸的老鸨相。
    叶染打量了下陈建设，点头，之后淡淡地问：“陈老板，你是想睡我吗？”
    她这话一出，三个男人一起呆在那里了。
    叶富国叶富qiáng同时没声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就他们的认识来说，这个妹妹虽然放dàng不羁，打架斗殴无所不gān，甚至也有男朋友，但是好像实际上还挺洁身自好，那些男朋友并没有在她这里沾到多少便宜。
    她挺jīng明的，甚至可以说是“单纯”的。
    他们已经预计会迎来一波她的反抗，当然了，他们不怕，一个小丫头再厉害能有多少力气，再不行，直接给她灌个药，再烈的性子也得变成dàng妇。
    所以现在看到叶染这样的反应，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这是咋啦？
    旁边的陈建设今年三十岁了，比十七岁的叶染大了整整十三岁，他从小是在工地上混大的，人脉广，在建筑公司包揽了活就往外二包，偶尔也会自己招工。除此之外，他还开着地下钱庄。
    这样的陈建设能看中叶染，叶富国叶富qiáng兄弟两个觉得叶染应该知足了。
    此时的陈建设斜眼打量着叶染，看了一会后，道：“还挺愿意啊？行，够骚，是处吗？”
    叶染看他这样子，轻笑了下：“愿意，是处。但我是第一次，我害羞。而且，家里太脏了，我不愿意在这里送出我的第一次。”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陈建设眼中有了亢奋：“可以，走，出去开房。”
    陈建设和叶染很快达成一致了。
    叶富国和叶富qiáng都觉得这事有点出乎意料，他们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想想，事情挺顺利的，也就没说什么，而是盯着陈建设要钱。
    陈建设掏出了两千块钱，要给叶富国和叶富qiáng。
    叶染见了：“都给他们，不给我啊？”
    陈建设皱了下眉，看看叶富国和叶富qiáng。
    叶富国看着要钱的叶染，突然明白了。
    敢情这妹妹也是为了钱，懂了，明白了！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钱，见者有份，大家一起分，于是叶染八百，叶富国和叶富qiáng各六百块。
    叶染把那八百块装好，之后跟着陈建设来到了宾馆里。
    这过程中，叶富国和叶富qiáng陪着，丝毫不敢懈怠，他们怕出岔子。
    看着陈建设和叶染进了宾馆，他们总算松了口气，摸摸怀里的钱，直接奔赌场去了。
    而叶染终于坐在了chuáng前，看着那个明显是呼吸沉重了的陈建设。
    对于脑中的那些记忆，她并没有真实的感觉，只是一种看电影般的信息获得，但是她知道，有一种绝望的恨意一直徘徊在那些记忆中，使得她抽取那些记忆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悲凉。
    她第一个要做的，是逃脱陈建设的魔掌。
    第37章 
    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
    陈建设看着叶染, 连等都不想等了, 直接脱裤子。
    叶染却伸出手来，说：“借你手机, 我要给我哥哥打个电话。”
    陈建设脸上泛红, 粗声粗气地吼道：“裤子都要脱了, 想什么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叶染冷哼一声：“我就想和我哥哥通一下电话！”
    陈建设泛红的眼睛盯着叶染。
    三十岁的陈建设结过婚，后来离了，现在无妻无儿女的, 一个人逍遥自在，快意恩仇, 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不知道多少。
    不过自从那天偶尔间看到了叶富国家的妹妹, 就挪不开眼了, 这些天心里一直惦记着, 觉得犯痒痒。
    吃吧, 太嫩，想想也没什么意思，不吃吧, 又总觉得欠了那么一口。
    好不容易谈妥了, 要吃, 没想到这小姑娘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单纯, 看上去她倒是熟门熟道！
    他倒是不介意她早就被别人上过, 反正也是一夜露水, 爱谁谁。
    但是现在, 看着她撅着鲜嫩嫩的小唇儿，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倔qiáng地说她就是要和她哥哥打电话，他竟然莫名地心软。
    没好气地扔过去自己的手机：“打，你赶紧给我打！打完了脱裤子上chuáng！”
    叶染接过来手机，给叶富国打电话：“喂，哥哥是吗？你们在赌场？别赌了，赶紧跑，我这里也马上跑。”
    说完这个，挂上了电话。
    跑？
    陈建设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染：“跑什么跑？”
    叶染望着陈建设，眼神轻淡：“我哥哥已经拿着你给的钱跑了，看来我也要走了。”
    陈建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艹！”
    说完，扑过来就要捉叶染；“你敢耍老子？我看你怎么跑！”
    叶染微微侧身，闪过了陈建设。
    陈建设挽起胳膊直接冲过来咬牙切齿地道：“老子能死你！”
    叶染咬唇，看准了时机，在最关键的时候奋起一脚。
    陈建设捂着裆部痛呼，痛得龇牙咧嘴大骂：“我艹你妈！贱□□，我今天把你艹死！”
    叶染抄起旁边的花瓶，直接冲着陈建设砸过去，场面一片混乱。
    叶染机灵地一闪，溜到了旁边，打开门就往外冲。
    虽然这个身体平时也看上去很凶悍，但其实真得只是一个纤弱的小姑娘，而且还遭受过毒打，肚子里咕咕咕叫着，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这个时候的她来对付陈建设这样的彪悍壮年男子，只能是凭着对方一时不察占便宜，现在自己踢伤了对方的裆部，对方至少要养一些天，也暂时够本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跑，跑出这摊淤泥。
    “往左跑，往左跑！”系统在她耳边叫：“那里有楼梯！电梯你没卡用不了！”
    叶染拼命地冲着左边的通道跑去。
    她这具身体已经很久没睡觉了，肚子里是空dàngdàng的，大脑痛得发懵，但是她拼命地往前跑。
    “追来了，有人追来了！”系统大叫：“躲起来，躲起来！”
    躲起来？
    前面都是一排一排的客房，她往那里躲？
    就在这茫然的时候，她看到了旁边的客房门就要被推开。
    她一咬牙，直接冲过去。
    冲进了那个客房里，连带着里面即将走出来的人都被她推回去了。
    再之后，她利索地关上了客房门。
    惊魂甫定之时，她虚弱地蹲在了地上。
    胃像痉挛一样的疼，疼得她脸上煞白，大脑昏沉。
    她仰起脸，用哀求的目光望向眼前的人：“我遇到坏人了，求你帮帮我，救救我。”
    本要开始她的真情表演的叶染，在看到眼前人的眼睛时，怔了下。
    这个客房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高大冷漠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沉默地抿着唇，低首凝视着地上这个láng狈的她。
    客房里的窗帘半掩着，有光从窗子里照进来，男人站在门口。
    逆着光的他仿佛素描本上刚刚用炭笔涂抹出的人像，眉眼模糊，形迹不显。
    但是这样的他，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冷漠的气息，像是从遥远的世界踏入人间，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眼前形迹láng狈的女孩儿。
    叶染仰着脸，望着那个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男人。
    她突然不敢表演了。
    不够jīng湛的表演在过于jīng明的人面前，反而是一种累赘。
    她咬了咬唇，怯生生地望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烟，动作优雅，姿态从容。
    在他轻轻吸了一口后，才垂下眼睑，淡漠地望着地上蹲着的女孩儿，漠声道；“你闯进了我的房间。”
    叶染轻声道：“我是被bī的。”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陈建设粗鲁的咒骂声。
    男人：“外面那些人，是在找你？”
    叶染：“是。他是坏人，他要欺负我。我——”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还未成年，我才十七岁。他们bī迫我做那种事，这是犯法的。”
    男人：“是吗？可是那又关我什么事？”
    叶染身形一僵。
    是她太过天真吗？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太过凉薄？
    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被坏人欺凌，哭啼着蹲在了你面前，难道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个表现吗？
    现在她可以选择有骨气地站起来，走出去，可是走出去，必然被陈建设发现。
    陈建设肯定叫人了，陈建设会抓住她，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能逃出那种人的魔爪吗？
    就在这时，脑中飘来系统的声音：“我查到这个人了！”
    叶染：“……”
    查到有什么用！
    系统：“这个人是一个坏人，黑心商人，搞房地产的，也搞投资，搞金融，搞有色金属……”
    黑……心……商人……
    叶染在心里有气无力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
    她是什么运气，先遇到一个陈建设，后遇到一个黑心商人？！
    男人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道：“出去。”
    别人让她出去了。
    她硬着头皮，起身，往外走。
    外面，陈建设在骂着粗话吆喝着叫人，说是要包围这一块，说是要抓住叶富国叶富qiáng兄弟，说这群人敢玩仙人跳他非整死对方不可！
    叶染是很乐意看到叶富国叶富qiáng兄弟被陈建设整的，两兄弟将百口莫辩。
    但是……现在陈建设不走，她出去，最惨的将是她。
    那些人会怎么折磨女人，她大约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的叶染，停住了动作，回过头来，望向那个冷漠的男人。
    “帮我这一把，我会报答你的。”
    原本láng狈惊惶的女孩，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抬头望着他，目光平静，仿佛是势均力敌的谈判对手在谈判桌上给对手放出的条件。
    谁知道男人听到这话后，却轻轻弹了下手中的烟，之后发出一声低哑的嘲讽声。
    叶染僵硬地立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
    男人挑眉，懒懒地道：“你认为我缺什么吗？”
    叶染：“不缺。”
    男人：“你认为我需要你的报答吗？”
    叶染：“那要问你自己了。”
    男人：“嗯？”
    叶染走近了那个男人，看着他。
    光影jiāo错间，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
    这是一张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只是脸颊处有一道浅淡的疤，也许平时并不显眼，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阳光的映she下，透着残忍的冷漠。
    细看，这道疤是锋利的，锋利到闪着嗜血的光，锋利到让你忍不住去想象这个人脸上怎么有了这么一道疤。
    男人的眼睛冷漠冰寒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的眼睛和他的疤，构造出惊心动魄的凌厉，以至于他那么淡漠地看你一眼，都让你感觉到来自骨子里的残忍。
    叶染当然明白，陈建设在附近也是有些势力的，宾馆里也不乏他的人脉。
    只要自己走出去，陈建设发现了自己，自己便会万劫不复。
    稍一不慎，她必将重复她记忆中的那种人生。
    而她误闯入的这个房间，遇到的这个男人，或许是她仅有的希望。
    叶染在凝视着那个男人很久后，终于道：“你为什么最开始不把我赶出去？”
    男人没有说话，徐徐的眼圈在空气中散开来。
    浅浅淡淡的烟味，并不浓烈，但是却散发着qiáng烈的男性气息。
    被这种气息笼罩的叶染有了一种陌生而刺激的感觉。
    她仰起脸来，大声地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这么一个不相gān的人说话？为什么要问我能报答你什么？难道你不是对我有所期待吗？”
    刀疤之上，男人深沉的眸子透着锋利的光，打量着叶染。
    眼前的女孩纤细柔弱，身形甚至瑟瑟发抖，但是眼神冷静淡定，昂起头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已经踏在了她脚下。
    他突然发出一声笑。
    只是一声而已，沙沙哑哑的，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好笑。
    短暂的笑声传入耳中，不知为何，叶染竟然感觉到了一阵熟悉。
    但那种熟悉感只是一瞬间而已。
    男人淡漠地俯视着她：“过来。”
    叶染犹豫了下，还是走近了。
    男人低下头，刀疤和叶染的眼睛只有三厘米的距离。
    太近，近到了叶染能感觉到那刀疤之上的寒气。
    还有烟草的气息。
    浓烈的烟草气息卷着成年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袭入她的鼻中，让她喉咙发痒。
    她闭上了眼睛。
    走到这一步，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她不介意在自己自愿的情况下付出一些代价来避免更悲惨的下场。
    可是男人却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
    叶染睁大眼睛，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她看不懂的男人。
    他却就在这时，猛然低下头来，撅住了她的唇。
    “咳咳咳咳——”
    叶染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那个男人把刚刚吸到的一口烟全都度给了她！！
    第38章 
    摆脱
    男人叫萧万尧, 今年二十七岁了，年纪虽然并不算大, 但已经是A市人人可以称为“爷”的人物了。
    萧万尧的发迹说起来就是二十二世纪发展的缩影。
    他和陈万一样，都是在工地里混大的。
    十六七岁就去工地当最辛苦的力工, 年轻气盛血性旺，兄弟之间要不回来债他帮着打架。他很会打架, 慢慢地混大了, 拉帮结伙一群人接项目讨工钱。
    他赶上了地球爆炸后的建设热cháo，A市大发展, 他靠着人脉囤积了地皮造房子卖, 一下子就发家了。发家后开始把这些钱投入到其它领域，房地产旅游金融投资，各行各业都有, 买卖越做越大。他的生意地盘早就出了A市, 不过根据地还是在A市。
    人都说, 萧万尧在A市一手遮天, 他家的保安在大街上都能横着走。
    这样的萧万尧当然不缺什么。
    但是他竟然答应了可以帮她，帮她摆平陈建设这件事。
    萧万尧走出了房间。
    叶染低下头, 垂着眼睛，柔顺地跟在他身后。
    叶染认为，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识时务。
    这是一个蛮横到弱肉qiáng食的世界，她的力量过于单薄，如果有一个更为qiáng大的力量可以暂时依附, 她是不介意表现出弱者的一面的。
    叶染这边一走出来，那边就跟蚊子闻到血一样，很快就发现了。
    陈建设冲过来就要抓叶染：“骚娘们！小贱□□，能耐不行啊？敢揣老子？你跟我滚过来！看我今天怎么弄死你！”
    叶染没吭声。
    陈建设叫骂了一句，就要冲过来。
    但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了，他身边的兄弟们全都退下了，没一个还站在他身边。
    他惊讶了：“你们——”
    才说了两个字，他就看到了。
    那个站在yīn影下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刻板冷硬，手里夹着一根烟，沉默地立在yīn影下。
    如果不是这男人手中的烟头在袅袅燃着，他会以为这个人不过是一尊黑色的没有温度的雕像。
    男人右边脸上有一道疤痕，犹如闪电划开了夜空，为这个人冰冷的面孔增添了嗜血的色彩。
    陈建设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脸上就变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太阳xué一鼓一鼓的，大着胆子上前，赔笑；“萧先生，您也在啊……”
    萧万尧不置可否。
    陈建设点头哈腰，赔笑，之后才开始解释：“这个女孩子是我手底下的人，不听话，我正说要抓回去……”
    萧万尧捏着烟，连看都没看陈建设一眼：“你的人？”
    陈建设猛点头：“对，我的人，我的人！”
    站在萧万尧背后的叶染开口了：“我和他没关系，他勾结了我哥哥，想欺负我，我才不满十七岁，他们想给我下药jian污我，我只好跑出来了。”
    陈建设一听恼了：“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然而这话刚说了，他就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萧万尧。
    而叶染此时就站在萧万尧背后。
    陈建设为难地看着萧万尧：“萧先生，你看这——这我也没办法，小丫头片子嘴巴太叼，不听话……”
    萧万尧：“她才十七岁，还没成年。”
    陈建设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萧万尧在陈建设脑门上轻轻地磕烟，烟灰在陈建设眼前散开，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后背，冷汗直流。
    萧万尧磕了烟，才慢条斯理地道：“陈建设，gān我们这一行的，要记住一句话。”
    陈建设忙小jī啄米：“萧先生说，萧先生请说。”
    萧万尧：“赚钱的方式就写在刑法里，但是这种钱，我们不能赚。”
    他深沉冷漠的眸子望着陈建设，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传来：“——那都是要命的买卖。”
    陈建设：“是！”
    ****************************
    陈建设连看都不敢看叶染一眼，带着人匆匆走了。
    萧万尧将烟头掐灭，扔在了旁边垃圾桶上，看了叶染一眼：“还不走？”
    叶染望着他：“你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她有那个自觉。
    欠债就要还钱，欠了人情就得还人情。
    他救了自己。
    如果不是他，今天的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萧万尧浓眉微挑：“你有什么可以给我吗？”
    叶染突然脸红了。
    她以为他和陈建设一样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现在看来，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萧万尧站在那里，从头到尾打量着叶染。
    他的目光深沉锐利，仿佛可以看透叶染被衣服遮挡着的每一处。
    叶染甚至有了一种无处藏身之感。
    萧万尧看到最后，笑了。
    沙哑性感的笑，低低沉沉的，听得人尾椎骨发麻。
    “我口味很挑。”
    **********************
    叶染走出房间的时候，脸上还火烫火烫的。
    她冷笑：“这个人太狂妄了，他以为自己是谁？”
    系统：“宿主，你好像被嫌弃了。”
    叶染：“你能适当的闭嘴吗？”
    系统：“我没有嘴啊，我现在发出声音全凭意念。”
    叶染：“……”
    行，她闭嘴，行了吧？
    叶染沉默了一会后，淡淡地问：“你说你是系统，我是来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
    系统：“对！”
    叶染：“我之前还去过其它世界吗？”
    系统：“……去过。”
    叶染：“我一直这么不受待见吗？”
    系统：“当然不是！”
    系统想和她说说她以前如何万人迷的辉煌，然而想想，决定还是闭嘴。
    叶染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来了一句：“所以是他有眼无珠。”
    系统吓了一跳，想了想后，提醒叶染：“宿主，你还有一个男人需要攻略，不要走错了路啊！”
    叶染：“我为什么非要去攻略你规定的男人？”
    系统：“如果你不完成任务，你就会灰飞烟灭。”
    叶染：“随便，那就灰飞烟灭好了。”
    系统：“喂！！！不是这样的，你会后悔的！”
    叶染：“我不管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我，不是过去的我，也不是将来的我，就只是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想做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受到你的条条框框的限制。”
    系统：“宿主，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恢复了记忆会后悔的！”
    叶染淡淡地道：“当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听到你给我通报那些攻略任务。”
    系统：“……………………”
    叶染将自己头发披散开来，站在了宾馆里的紧急通行楼道里，抿着唇，透过狭小的窗户望着外面的人群，看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系统心里纳闷极了，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不过鉴于她刚刚的霸气侧漏，又不太敢问什么。
    万一她一个恼火，直接崩了，不做任务了，那就麻烦了。
    一个多小时后，叶染走出了宾馆，神态间有些虚弱，甚至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还扶了扶墙。
    她正扶着墙，就有一群人冲过来，为首的是陈建设。
    陈建设审视着叶染。
    叶染冷冷地盯着陈建设。
    陈建设先开口：“你行啊，勾搭上萧先生了。”
    叶染：“是不是你？你把我卖给萧先生，他，他——”
    他怎么，叶染没说。
    陈建设眯起眸子，试探着问：“他怎么？”
    叶染咬唇，脸颊绯红：“一个多小时，我才出来。”
    ……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大家看看陈建设，怯了。
    这小姑娘是萧先生的人了，就算以后萧先生未必想起这小姑娘，但是他们也不敢动。
    好歹是被萧先生要了一个多小时的女人啊……
    叶染看着陈建设等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的力量太过单薄，要想从这一片淤泥中挣扎出去，就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她必须借助别人的力量，哪怕狐假虎威也可以。
    于是她昂起头，冷冷地道：“我两个哥哥láng心狗肺，bī着我玩仙人跳，现在你又把我卖给了萧先生，你们都不是好人。”
    一句话，把两个哥哥又给卖了。
    陈建设盯着叶染，突然笑了一声：“你既然已经是萧先生的人了，我陈建设惹不起，不敢动你，但是你两个哥哥……萧先生是人物，但我陈建设也不是吃素的。”
    叶染：“那是你们的账，你要算账，是去找他们！”
    说完，直接走人。
    陈建设盯着叶染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直接带着人去找叶富国叶富qiáng去了。
    这两个小子，可把他坑惨了，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第39章 
    告别过去
    叶染怀里是揣着从陈建设那里坑来的八百块钱的。她来到了A市三中的学校外, 先找了曾经的班主任老师, 表示自己要继续在这里读书。
    叶染曾经是这里高一的学生, 只不过这两年逃学太厉害, 休学了。
    班主任谭老师对她一脸防备：“你回来上也可以, 但是我们学校有我们学校的规定。”
    叶染：“我会遵守学校的一切规范, 我也会好好学习的。老师，我已经知道过去我错了, 请给我一个机会, 可以吗？”
    班主任谭老师一愣, 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叶染，只见她神态坦然，眼神真诚，说出的话也一字一句，透着决心。
    这一刻, 谭老师几乎是相信了叶染的。
    不过她想起以前叶染的种种荒唐，到底是道：“学生要回来上课, 我们也没有开除你, 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以后肯定会严格要求, 如果你犯了错，我绝对不姑息的。”
    本来对于叶染这种学生, 她只要不在学校里惹事，不违法反击，学校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到时候再糊弄着给个毕业证。
    叶染颔首：“老师，请你放心，我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于是谭老师带着叶染，为她重新办理了住宿手续，以及找来了课桌。
    叶染jiāo了半年的住宿费360块钱，课桌费书本费等一共200多块，这么一来，她的钱只剩下200块了。
    叶染告别了谭老师，坐公jiāo车回去叶家。
    回去后，只见叶母正在那里呼天喊地抹眼泪。
    叶父一直没回来，叶家两兄弟被陈建设揍了个鼻青脸肿断胳膊断腿，家里没钱，也不敢送医院，就请了旁边诊所的大夫接骨给包扎好了。
    现在两兄弟正躺在chuáng上吭哧着，在那里骂天骂地。
    叶富qiáng见叶染回来了，劈头就骂：“小s货，小贱人，你还有脸回来？给老子说明白，你怎么和陈老板说的？”
    叶富国也骂，对着叶染骂脏话。
    叶染淡淡地瞥了chuáng上的那两个人，笑了笑：“嘴巴放gān净点，不然我可不依。”
    这话一出，叶富国和叶富qiáng都气得鼻子歪了；“你还拽上了？”
    叶染看了看，之前拿起旁边掉下来的桌子腿，对上chuáng上两个人的腿凿过去：“你敢骂，我就敢打！”
    叶富国和叶富qiáng同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声。
    叶母急眼了，冲过去就要打叶染：“你这贱丫头，他们是你哥哥，有你这样打哥哥的吗？”
    叶染直接闪过，叶母收势不住，跌在了地上。
    叶染冷冷地望着叶母：“这两个垃圾现在自身难保，你要打我吗？妈，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
    叶母愣了，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叶染：“反了你了，反了你了，闺女打娘，没天理了。”
    然而这种道德压力对于叶染来说就是一个屁，听过就放了。
    叶母，软弱不能，事事务主见，生下的女儿全都卖了，两个儿子留下，娇惯宠爱，养成这种德性。
    对于这样的叶母来说，母性？亲情？她早就没了。
    叶染：“我就是这样的人，忘恩负义，翻脸无情，谁惹我，我就打谁。以前我弱，你们欺负我，但是现在，你们看到了，连陈艰涩或都不敢招惹我，因为我是萧先生的女人。”
    她昂首，冷道：“萧先生你们知道吗？动一动手指头，A市震三下，以后有他罩着我，谁也不敢惹我！”
    她这一番话真得镇住了母子三个人，三个人都不敢吭声了。
    叶染径自回了那个厨房改造成的卧室。
    尽管她的衣物很少，但到底是衣物，还可以遮体挡寒。不要白不要，她必须得拿走。
    叶染翻箱倒柜，拿走了自己的衣服被褥，还有以前积攒下的两百多块钱。
    当她看到chuáng底下一个箱子的时候，一个并不起眼的记忆跃入她的脑中。
    她愣了下。
    伸手过去，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是一整套高中的课本，整整齐齐，崭新的，被保存得很好。
    这一切和这间小卧室的杂乱无章格格不入。
    拿起书，书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周岁的杜来娣和养父母一家。
    叶染静默了很久后，才将照片收好，又将这些书本放在行李箱里准备带走。
    拉着行李箱，她走出家门，叶母在后面哭哭啼啼地骂，说叶染没有良心，说白养了她四年了，她竟然转身就走，说她现在发达了攀了高枝就不要爹娘了。
    旁边邻居被她哭诉的都出来围观，有的人还上前劝说：“叶染，你娘说的是，你娘养活你们不容易，你两哥哥又受伤了，现在抬腿就走，你也太没人情味了？”
    也有的嘲讽地说：“哪有娘跪在那里哭着求闺女的，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更有个老太太直接劝阻叶染：“爹娘再有错，也得孝敬爹娘啊，叶染，你好歹帮你娘一把。”
    叶染抬起头，抬头看向这些人。
    她的目光清澈冰冷，一看之后，是透骨的凉意。
    所有的人都噤声。
    他们觉得今天的叶染看上去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的叶染是个bào脾气，但是也能听进去劝，你多说几句，她虽然不耐烦，但能看得出会心软。
    今天的叶染，是油盐不进。
    叶染扫过这些邻居，之后淡淡地道：“我就是忘恩负义，我就是无情无义？父母亲情，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我要发达了，我攀上了萧先生，以后你们所有的人都和我没关系，谁敢去沾我便宜，我就让萧先生打谁！”
    说着，她瞥了一眼地上痛哭流涕的叶母：“你也一样，不要以为你生了我，你就可以要挟我，我不认。”
    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到了，谁也不敢再说一声。
    叶染拉着行李，走出了那个破旧的大杂院，也走出了这一片淤泥。
    这是上辈子的叶染怎么也没走出去的。
    ****************************
    叶染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来到了一片豪宅区。
    她拉着行李箱，下了公jiāo车，又徒步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一个宅子外面。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小洋楼前后还种着花草，有一个木制的秋千架。
    叶染隔着白色栏杆，看着那个秋千架。
    在上辈子的叶染十三岁之前，她最喜欢的是在那个秋千架上dàng秋千，当秋千高高dàng起，她会觉得自己长了两只翅膀，正飞向天空。
    十三岁的叶染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弟弟妹妹。
    她叛逆乖张，她各种找茬，她对父母不满，她大声吵架，她理直气壮。
    后来，她被告知了真相。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怨愤和不满就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噗的一下子，全都没了。
    连自己在这个家里的理由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质疑父母的不公平去和弟妹争宠。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家里最荒谬最可笑的是她。
    没有了她，这个家里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她才是闯入了这个家庭分走了父母关爱的陌生人。
    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接受了被送走的下场，去了那个陌生的家庭，承受着她本就应该承受的命运。
    自此之后，她就和这个家是两个世界了。
    哪怕后来叶染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她也没有去求助过把自己养大的养父母，也没有在踏入这个家门。
    叶染不知道，在后来这个女孩的梦里，是不是曾经梦到过那架秋千，是不是曾经梦到过童年时代妈妈温柔的笑，是不是曾经梦到过这栋她再也没有踏入过的小洋楼？
    就在这个时候，小洋楼的门开了。
    叶染将身子隐在了栏杆外面的梧桐树后。
    是陈秀云。
    陈秀云领着包，带着女儿杜宝静出来。
    杜宝静比叶染小一岁半，现在才十六岁，读高一，但是已经生得十分高挑，亭亭玉立，漂亮大方，身上穿戴也都是讲究的名牌。
    杜宝静拉着陈秀云的手撒娇：“妈，今天咱们看完歌剧，是不是可以去云楼啊？”
    云楼是A市非常高档的一家餐厅，里面的甜心很好吃，许多小女孩会喜欢。
    叶染也曾经喜欢过，会嚷着要妈妈带去吃。
    陈秀云笑着说杜宝静是小馋猫，说多大了还喜欢贪那口吃的，不过她还是答应了，母女两个人去了车库，很快，一辆高档轿车缓缓地开出去，离开了。
    叶染静默地站在栅栏后，隔着草坪望着那一架秋千。
    那架扶手快被磨光了的秋千在夏风之中轻轻地动了下。
    叶染转过身来，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杜家。
    她知道，若是叶染依然是上辈子的那个叶染，她就没资格出现在杜家人面前。
    走在了喧闹的人群中，想着那一箱子被妥善保存的高中课本。
    她低首，轻声喃道：“你没有得到的，我会帮你得到，你没有完成的，我会帮你完成。”
    我会披荆斩棘，踏平一切，走出那片泥潭，重新站在那家人面前，轻轻地告诉他们一声，我过得很好。
    第40章 
    走出凌霸
    来到了学校, 入住了宿舍, 找班主任老师说明了原委, 重新拿回了课本费用, 叶染开始了高三学生的生涯。
    她高一上学就吊儿郎当, 没怎么上课, 之后就休学在家，可以说高中课程她就没怎么学过。
    班主任对于她的保证承诺自然也不抱什么希望, 随便给她安排了一个最后排的座位, 让她继续在那里读书。
    叶染翻了翻课本, 知道现在已经讲完了课程，开始对高考知识点进行总复习阶段了。
    也就是说，叶染需要自己补习高中知识。
    “有什么办法帮我吗？”她问系统。
    “你需要我帮？”系统惊讶：“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因为上次叶染对系统说的话，系统是有点小伤心的，它就一直赌气没出现。
    现在叶染叫它了, 它多少有点拿架子。
    叶染：“过目不忘？好吧，也许我忘了。”
    说完, 叶染就不搭理系统了, 拿起课本，从高一的课程开始复习。
    很快她就发现, 她确实是过目不忘的。
    不但过目不忘，那些知识点甚至似曾相识, 她看一遍就理解，甚至融会贯通了。用不了多久，她竟然翻完了高一年级的数学书。
    系统以为叶染还会继续和自己说话, 结果叶染竟然没搭理它，它很不高兴，忍不住问了一句：“喂，你就没其它事问我了？”
    叶染：“如果你想说，就说吧。”
    系统突然兴致全无，不过还是兢兢业业履行自己的职责：“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二十了，攻略男人的任务……还没出现。”
    叶染“哦”了声，就继续低头读书了。
    系统：“……”
    过了一会儿，它开始自我安慰，这样挺好的，这样挺好的，她很投入，所以她……一定能成功的。
    **********************
    下课的时候，叶染去洗手间，结果完事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看到几个女生围过来，堵住她。
    那些女生的眼神，她一看就明白了。
    她垂下眼，淡声道：“让开吧，我不想惹麻烦。”
    腹中饥饿的她未必在陈建设那里能讨得多少便宜，但是区区几个女高中生，她还不至于怕了。
    为首的一个叫牛红，牛红见她这样，嘲讽地笑：“哟，真硬气啊，这才一年多没见，叶染你记性不好啊！”
    叶染蹙眉，看着这个牛红，在记忆中搜索着，很快就明白了。
    牛红，同班同学，A市三中女孩子中的老大，拉帮结伙一起欺负其它女孩子，之前的叶染不入她们的眼，被她们几次欺凌，奋起反抗几次后，终于被她们按在那里，遭受了最惨的一次□□。
    之后叶染休学。
    别人都以为叶染性格张狂无奈休学，但其实这其中自有一番血泪史。
    叶染走投无路，无处可说，没有人能帮她。
    想到之前的一切，此时的叶染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盯着牛红：“我本来想说，请你让开。”
    “但是现在，晚了。”
    她淡淡地这么道。
    牛红等人面面相觑，之后，嘲讽地笑起来。
    她们是真觉得好笑：“姐妹儿今天算是见识了，叶染啊叶染，你倒是挺能放大话，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翅膀硬了，攀上什么高枝了！我呸！”
    “今天不给她个教训，她都忘了当初她是怎么走出三中的！”
    这话之后，牛红她们开始动手了。
    五六个女孩子对着叶染冲过来。
    叶染冷笑一声，先避锋锐，躲开了几个女孩子的进攻，之后一个侧移，直接冲着牛红去。
    擒贼先擒王，她先打牛红。
    在一片混乱之中，她从牛红衣服兜里掏出了开刃的匕首，yīn森森的匕首一阵挥舞，所有的人都挂了彩，挂了彩后，东倒西歪。
    最后，叶染直接对着牛红胳膊下去。
    牛红惨叫一声。
    叶染力气并没用足，只是皮肉伤。
    叶染冷笑：“你们，谁再过来，我就再给她一下子？要不要试试？”
    其它人等，全都惊到了：“你敢！”
    叶染拿着刀：“你看我敢不敢！”
    此时的叶染很凶，凶得艳丽的眉眼仿佛着了火。
    所有的人都被震到了。
    曾经的叶染是很叛逆的，也能张狂，但是并没有现在这种狠劲，仿佛你再欺负她，她可以和你拼命。
    大家都不动了。
    叶染笑了，直接按着牛红，将牛红的脸按到了厕所的蹲坑里。
    牛红倔qiáng着脸，拼命地挣扎，死硬死硬地挺着，就是不敢。
    叶染一个用力，牛红大声叫：“叶染，我艹你八辈祖宗——”
    这话都没说完，她就在蹲坑里的污水中发出被淹没的挣扎声。
    遭受这样的屈rǔ，牛红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挣扎着要抬起头。
    然而叶染死死地按着。
    她冰冷清澈的眼睛盯着周围的人，一字一字地道：“你们都给我看清楚，这就是你们的牛姐，三中大名鼎鼎的牛红，现在她在做什么？她正趴在蹲坑里喝尿。你看，她挣扎了吗？挣扎管用吗？”
    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
    牛红，那是叱咤三中两年的大姐大，今天竟然落到这个下场了？
    叶染又挑眉，冷冷地道：“她胳膊上都是血，但那是她自己的刀子割的，她自己在学校里带着开刃的匕首，她违反校规，她咎由自取，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几个女生吓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个女生终于点头：“对，对……”
    其它几个也赶紧点头了。
    叶染又道：“她喝尿，是因为她想喝，我这么使劲要把她提出来，她自己非要往尿桶里钻，你们说，对不对？”
    ……
    这天底下有这样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的吗？
    几个女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不行，叶染清澈的眸子闪着凌厉的光，漂亮的柳眉如同一把刀，她笑望着她们所有的人，用一种她们从未见过的冷狠在问她们话。
    她们只能回答。
    于是一个女生艰难地说：“我们都看到了，牛红自己要喝尿，叶染不让她喝，要阻止她，可牛红非要喝！”
    其它几个女生纷纷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牛红气得啊，气得在尿桶中发出愤怒的啊啊啊声。
    可是叶染依然死死地按着牛红，就是不松手。
    叶染又说：“现在，那里是厕纸，你们去把厕纸取来，扔到她身上。帮她擦擦身上。”
    ……
    大家面面相觑。
    刚才她们那么说，还能说是形势所迫，但是现在叶染让她们一起欺凌牛红，那就意味着从此后她们就把牛红得罪了。
    牛红并不好惹，她们害怕。
    叶染见此，一只手按着牛红，另一只手动了动刀子。
    刀子在她手心翻转了下，竟然是一个华丽的刀花。
    几个女孩子吓怕了。
    平时在学校里称王称霸，其实如果说本事，真没多少，不过是仗着拉帮结伙加上敢打敢狠，现在遇到更狠的，她们怂了。
    她们咬咬牙，小声对牛红说：“牛姐，对不起，是，是叶染bī我这么gān的……”
    说着，大家拿起纸篓来，象征性地向牛红扔了脏纸。
    这倒不在乎有多脏，而是那种侮rǔ性的动作。
    叶染终于满意地放开了牛红。
    牛红如同一头红了眼睛的小牛冲着叶染杀过来。
    牛红的那些伙伴们从旁站着看，没有人再帮牛红了。
    因为她们知道，牛红必然对她们已经起了恨意。
    牛红的小团队已经瓦解了。
    叶染手里是拿着刀的，她利索地再次制伏了牛红，再次将她按在尿桶里。
    她轻声笑着说：“你敢攻击我一次，我就让你喝一次尿。”
    旁边的几个女生看到，当她笑着的时候，眼眸泛着嗜血的光。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怕了叶染。
    最后，牛红满身伤痕，疲惫地倒在了厕所里，所有的女生都不敢搭理，绕路而行。
    牛红在三中欺负过很多女生，大家都吃过亏，现在她倒了，不说众人推，至少没人主动过去发善心。
    牛红自己爬回去家里的。
    放学了，叶染淡定地背着自己的书包，回去宿舍。
    宿舍是六人间。
    宿舍里的女生一见她来了，都不敢吭声了。
    叶染来到自己的chuáng铺上，收拾了下被褥，又把书放下，准备去食堂吃饭。
    她身上的钱并不多，需要赶紧自己勤工俭学维持生存，所以叶染要节俭，只买了一两米饭和一份炒白菜。
    她缓慢地咀嚼着。
    吃完后，回到宿舍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个小商店，进去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当看到那里有烟的时候，她犹豫了下，还是买了一包。
    系统大惊：“你要抽烟？你要学坏？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抽烟？”
    叶染：“闭嘴。”
    她拿出了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只是一口而已，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在这咳嗽中，她心里忍不住想，这个烟的味道，和萧万尧度给她的那口，完全不一样。
    第41章 
    走向学霸
    叶染可以感觉到, 自己周围的人都害怕自己。
    她并没有太在意, 继续低头学习。
    她并不需要这些人的认可，她要做的是先考上大学。
    作为一个社会底层一无所有的女孩子，大学是她唯一的上升途径，错过了这个上升途径，她就只能靠着自己的外貌和身体来换取可怜的利益了。
    所幸的是，没有人敢来打扰她。
    人人都知道重新回来学习的叶染是不好惹的魔鬼一样的人物, 没有人敢直视叶染的眼睛, 也没有人敢和叶染说一句话。
    叶染成为了一座孤岛。
    只是偶尔间，班主任老师会小心翼翼地对叶染说：“学校里还是有学校的规定的……”
    叶染点头：“我知道。”
    班主任老师侧面提醒：“同学和同学有三年的友情，冲动的时候要想想这段可贵的友情，以后步入社会, 这样单纯的友情你是再也遇不到了，遇到什么事，冲动之前要三思而后行，想想后果, 有事忍耐下, 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找老师。”
    叶染这次没点头。
    她突然想起来了。
    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 没有人和她提友情, 没有人去劝劝那些凌霸者, 但是现在，她奋起反抗了，她欺负了牛红这种长期校园凌霸者, 但是人们却把她当做了一个异类。
    认为她竟然敢去打牛红，一定很凶。
    认为她竟然去欺负同学，一定是她的不对。
    牛红长期在校园里称王称霸，成为了一种常态，人们竟然习以为常，觉得这没什么。
    于是叶染直视着班主任，淡声道：“老师，你说得对，像这种长期遭受凌霸却依然把这个当做同学深情的，出了校园，我是再也找不到了。”
    班主任：“你——”
    叶染望着班主任：“我很感谢老师给我一个机会重返校园，给我一个上进的机会。但是老师，同学之间的事，你要么全管，要么gān脆不管。我可以再也不动手，但是老师可以帮我把那些打我的人全都打回去吗？”
    班主任顿时张口结舌。
    她只是一个班主任，她怎么可能管得了那么多？学校里什么人都有，眼看都快是成年人了，她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叶染自然明白班主任的意思，笑了：“那么老师，你可以把jīng力放在本职工作上，比如促进下学生的学习，那不是很好吗？”
    当叶染离开后，班主任默想了很久，叹了口气。
    她突然发现，叶染说得有道理。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有哪里不太对？
    回到教室，继续学习，下课的时候，有人找上她，说是要跟着她混，一口一个叶姐。
    叶染漠然地看了她们一眼：“我没兴趣，我只想好好学习。”
    学习？
    大家面面相觑？那是什么东东？？
    叶染直接进了教室，没再理她们。
    这一节课是数学周测课，老师将一份考卷发给大家。
    叶染学了这些天，也想测试下自己的水平，拿过试卷来，低头看了看，便奋笔疾书，认真做起来。
    很快，她做完了。
    抬起头来，看看四周围，大家还在低头做题。
    叶染等了一会。
    就在等待的功夫，她看到她同桌的女生皱着眉头，费力地写着，写完了，好像感觉不对，又涂改，又删除，又重新写，写得满头大汗。
    叶染想起这个同桌叫苏晓云，是个家境良好的女孩，不过她学习确实很不好，考试总是倒着数。因为学习不好，笨笨的，反应比较慢，别人有时候会拿她开玩笑。
    她看了几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数学老师皱起了眉头：“各位同学好好考试，会做就做，不会做也不能看别人的。”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是看着叶染的。
    叶染微怔了下，挑眉。
    数学老师的意思是，她去看苏晓云的试卷？
    想想好像也对……虽然苏晓云倒着数，但是总比她叶染已经一年多没踏进教室要qiáng。
    叶染没吭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晓云，gān脆起身，直接jiāo卷。
    数学老师一愣：“就算是不会，也得尽量看看，多动动脑筋。”
    叶染没理数学老师，直接把试卷放在了教桌上。
    数学老师摇摇头：“现在的学生哪！”
    说着，他拿起了试卷，随手看了一眼。
    他想看看叶染是不是jiāo了白卷。
    可是看了一眼后，他整个人惊到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试卷上，字迹隽永清秀，卷面gān净整齐，每一道题都规规矩矩地按照步骤作答了。
    至于答案，乍扫了一眼，他隐约记得几道题的答案，应该是正确的。
    这？？？
    数学老师脚底下一个不稳，差点从讲台上摔下来。
    数学老师这一踉跄，班里的同学都惊到了，有人惊讶地看着数学老师，有人用惊惶的眼神望着叶染，有人甚至表示是不是要赶紧出去叫人。
    还有一个学生勇敢地喊道：“叶染，不能打老师！”
    旁观了一切的系统：“！！！！”
    叶染淡定地道：“我没有打老师。”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机灵的，已经把班主任叫来，随着班主任一起过来的还有训导主任。
    显然大家已经听到了学生的小报告，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叶染。
    “叶染，老师相信你说的话，认为你会好好学习，但是你是怎么做的？”班主任老师板着脸说：“你必须搞清楚，这是学校，不是外面的社会，在学校里就要遵守学校的规定！”
    班主任老师是痛心疾首的，叶染之前说的那番话，大大地嘲讽了她，她心里很难受。
    她也在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在用有色眼光看待叶染，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她就是要不断地反思自己。
    但是现在她前脚刚反思了自己，后脚竟然被啪啪啪地打脸。
    叶染竟然在考场上打老师？推老师？？？
    班主任老师悲痛地叹了口气：“叶染，你过来办公室一下，我们要好好地谈一谈。”
    教导主任推推眼镜：“叶染同学，跟我们出去下，不要影响这里的同学考试。”
    而就在这个时候，数学老师赶紧道：“别，别，你们误会了！”
    误会？
    数学老师：“不是叶染同学推我，是我自己看了叶染同学的试卷吓到了，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我没事，我没事。”
    班主任老师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叶染：“你jiāo白卷了？还是？”
    还是在试卷上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要不然数学老师怎么会看到个试卷就差点摔了？
    数学老师都急得头冒大汗，不过看看同学们在考试，他拉着大家出来教室：“过来，我慢慢和你们解释。”
    说着，几个人都出来，关上了教室的门。
    尽管如此，教室里的同学自然都无心考试了，全体人员支起耳朵听外面的故事。
    这比枯燥的试卷要jīng彩啊！
    只听得数学老师在那里激动地说：“你们看，这是叶染同学的试卷，才半个多小时她就全做完了，步骤完整，思路清晰，而且我看了，好几道题都是对的！”
    他说的那几道题，都是后面有区分度的大题，那种题目都比较难，不是说随便能做出来的。
    结果现在，叶染直接做出来了！
    关键叶染还把解题思路解题步骤写得特别清晰规范，简直是教科书式的答题！
    数学老师太喜欢了，太喜欢了！
    数学老师兴奋地说：“叶染同学的数学学得太好了，这道题，我之前讲过，但是没讲那么细致，解法也没有这么巧妙，但是叶染同学解的这道题，比我当初的解法要好！”
    班主任老师：……
    教导主任：……
    教室内所有的学生都听呆了。
    大家齐齐翻试卷，去看最后几道大题，一看，就是一头雾水。
    这这这，这怎么做？
    完全没思路啊！
    这种题叶染竟然能做出来？
    就是那个曾经根本不上课天天混吃混喝四处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的叶染？？
    全场师生，一起懵bī。
    叶染平静地望着这群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师：“那我可以走了吗？”
    数学老师一脸激动，听到这个，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可以，可以！叶染同学，我会尽快阅卷！尽快给大家打分！”
    搓搓手，好激动，难道他的班级里要出一个高分了？
    叶染又礼貌地向班主任老师，教导主任告别，之后离开。
    教导主任目睹了这一切，欣慰地望着叶染离去的背影。
    小姑娘秀气纤细，讲文明懂礼貌，学习又好，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好学生嘛！
    他不可思议地摇头，问班主任：“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学无术天天大家逃课的叶染？我看不像啊！”
    班主任：“……”
    她现在还处于懵bī状态。
    鬼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男主出来放风。
    第42章 
    萧万尧的第二次出手
    下午放学后, 叶染离开了学校。
    得益于自己的天资, 她并不需要像其它学生那样花费太多时间在学习上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所以她可以腾出时间来打工挣点生活费。
    未来自己的路还很长，生活费书本费以及考上大学后的学费，这都是问题。
    她在这个世界是孤立无援的，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叶染来到了学校外面的一个小中介机构，只见墙上贴着各种招工小广告, 不过需要jiāo中介费, jiāo二十块钱，可以包一年免费介绍。
    叶染狠狠心，决定jiāo这二十块钱。
    她正好要在这里上一年的高中，这一年里找兼职是难免的。要不然只凭自己, 没门路不认识人，又不会和人拉关系，肯定找不到兼职。
    想明白这个后，她掏出了二十块钱。
    就在她准备登记的时候, 突然斜地里冲出来三个年轻男人。
    三个男人, 都是约莫二十多岁，赤着膀子, 杀气腾腾的凶样。
    他们包围过来：“你就是叶染？”
    店里的中介姑娘吓到了, 大气不敢喘。
    叶染点头：“是, 我是叶染。”
    为首的一个狠狠地道；“你敢欺负我牛朋的妹妹，今日个不揍死你，算我们白活！”
    叶染一听, 顿时明白了，这是牛红的哥哥？
    三个男人，每一个都体型彪悍，叶染衡量了下，觉得自己很难是对方的对手。
    这都是在社会上混的，打架斗殴是高手，自己犯不着以卵击石。
    叶染挑眉：“行，妹妹打不过找哥哥是吧？还要三打一是吧？要不要脸，三个男人打我一个？”
    牛朋：“呸，还给我用激将法？我他妈的今日个就打死你，三个人就打你一个！”
    叶染见此，也不多说什么：“走，出去打。”
    出去后，叶染还没等牛朋反应过来，飞起一脚，直踢牛朋面门。
    牛朋两个弟弟冲过来，抡起棍子，左右包抄。
    叶染徒手抢过来其中一个的棍子，反击。
    牛朋刚刚险些被踢到，恼火，扑过来加入战团。
    叶染一棍子劈过去：“找死！”
    牛朋一躲。
    叶染找到一个破绽，飞跑出包围圈。
    之后，拔腿就跑。
    牛朋：“小贱人，还敢跑！”
    说着，三个人狂奔追过去。
    叶染一边跑一边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这么一来，中介店找工作的事泡汤了，而且自己轻易也不能出学校了，这次牛朋他们没占便宜，那下次呢？
    该怎么办？
    叶染想起了萧万尧。
    再玩一次狐假虎威？
    怎么玩？
    又或者应该去利用下陈建设？
    就在狂奔中的叶染拼命想着脱身之道的时候，她砰的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一个趔趄，她险些摔出去，那个人伸手，硬生生地扶住她了。
    那双手稳稳当当，力道十足地握着她的腰。
    因为冲力过大的关系，她几乎是被他搂在怀里了。
    叶染微惊，正要挣开，却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总是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吗？”
    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烟草气息。
    似曾相识的味道。
    叶染抬起头，跌入了一双深沉冷漠的眼睛中。
    是萧万尧。
    此时此刻，没有比看到萧万尧更让人庆幸的事了。
    叶染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是什么单纯gān净的环境，也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成为这样的一个叶染，她注定就不会顺风顺水地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女学生。
    她必须在这片泥泞中为自己挣出一条路来。
    或许是雏鸟情节，或许是慕qiáng心结，叶染宁愿向萧万尧跪下，也不愿意向牛朋这样的人低头。
    叶染凝视着萧万尧：“萧先生，他们要欺负我。”
    声音细弱，眼神清澈，神情无辜。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朴实白T，扎着一个羊角辫，用她那双刚刚看过高中课本的眼睛望着你，向你求助。
    萧万尧盯着这样的叶染，眉宇间的锋利感消淡了些许，他挑眉：“欺负你？”
    声调微微上扬，沙哑之中透着混合了烟草气息的性感。
    话音刚落，牛朋他们已经bī到了跟前。
    三个汉子，杀气腾腾。
    “喂，你是什么人？”
    “找了个姘头帮忙？行，一起打！”
    萧万尧看着这三个人，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之后哑声问叶染：“这就是要打你的人？”
    叶染点头：“嗯，他们的妹妹在学校里欺凌我，我反击了，结果他们就帮着妹妹出头，要打死我。”
    萧万尧突然笑了，笑得嘲讽冷漠：“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叶染顶着他的笑意，硬着头皮望着他：“不是，这是校园长期凌霸，这是社会无业游民欺凌女高中生。”
    萧万尧看着她一张白净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清澈的眸子透着严肃，笑意也就没了：“好像有道理。”
    说着，他望向牛朋几个人：“你们就是这么欺负小姑娘的？”
    牛朋挥着一把匕首，亮闪闪地道：“我呸！少给老子玩花头，找死啊你，打！”
    随着这一个“打”字，旁边呼啦啦出现了几个民警。
    “不许动！”
    “全都不许动！”
    牛朋三兄弟一下子僵了。
    他们是无所畏惧的，打架就打架，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谁怕谁？光脚不怕穿鞋的，能打的怕不要命的，为了给妹妹出气，豁出去了！
    可是现在……民警来了？？
    是谁报警了？
    牛朋眼睛都直了。
    叶染也惊到了，是了，她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
    一片混乱之中，牛朋三兄弟被民警拷起来，叶染和萧万尧也被叫过去配合问话，叶染只好做了笔录，讲了这三兄弟如何欺负自己的故事。
    鉴于叶染一看就是个乖巧单纯的女孩子，民警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且态度亲切。
    离开了派出所，叶染依然有点懵。
    或许是她的思维受到了叶染的影响吧？上辈子的叶染就在这一片淤泥之中挣扎，怎么挣扎都不得法，被欺凌，她拼命地打回去，被rǔ骂，她努力地往上爬。
    可是……为什么没想过还有一种地方叫派出所，还有一种天使叫民警呢？
    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另一个原因自然是萧万尧。
    系统说了，他是黑心不法商人，他手眼通天有后台有背景，是以看到这样的人，她怎么也无法把“歹徒要打我，我赶紧报警了”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萧万尧：“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叫警察，打110，警察会保护我们。”
    叶染：“……好。”
    她这么说的时候，略显艰难。
    萧万尧需要警察来保护吗？
    萧万尧脸上却是严肃的，正经到不能再正经了：“有件事，我得问一下你。”
    叶染：“嗯？”
    萧万尧手里捏着那根袅袅点燃的烟，烟雾缭绕中，冷峻的脸神秘晦暗：“为什么我听说你是我的女人了？”
    叶染顿时哑口无言。
    萧万尧：“听说我已经睡了你，还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叶染脸红耳赤：“他们胡说八道。”
    他目光深沉晦暗，她有些不敢直视了，心虚地道：“也许是他们误会了吧……”
    萧万尧低低嗯了声，吐了口眼圈，慢条斯理地问：“为什么会误会？”
    叶染：“……我也不知道啊……”
    很无辜，很无辜的声音。
    萧万尧凌厉的眉微微动了下，不过却没再追究，他问道：“你去上学了？”
    叶染点头：“嗯。”
    萧万尧：“那不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跑出来做什么？”
    叶染：“我缺钱，想出来做个兼职赚点钱。”
    萧万尧：“你会做什么？”
    叶染：“……我看到有发传单的工作，好像比较适合我。”
    还有上门推销电话卡手机卡什么的，但是她感觉自己不行。
    萧万尧皱眉：“你这么小，脑子又不好使，不怕被人骗了？”
    叶染：“我……”
    她脑子不好使吗？
    叶染突然开始自我怀疑了。
    萧万尧：“你会用电脑吗？”
    叶染想了想：“会，我会五笔打字。”
    她混过网吧。
    萧万尧：“好，我这里有一些资料，是文字的，需要输入成电子的，我雇你当打字员。”
    叶染没想到可以这样：“真的？”
    对于这个问题，萧万尧都懒得回答。
    叶染见此，赶紧跟上去。
    萧万尧：“这件事，我会让下面的秘书和你谈。”
    叶染眼中一亮，猛点头：“好的！”
    萧万尧垂眸看了眼叶染。
    阳光下，小姑娘的脸颊上隐约笼罩着稀薄的淡金色茸毛，乖巧的刘海垂在白净秀气的额头上，
    她显然是喜出望外的，眼睛里迸she出一点光彩，但依然佯装不在意，唇儿微微抿起，很冷静很淡定的样子。
    在他眼里，只觉得稚气单纯。
    萧万尧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叶染。
    叶染微怔，接过来名片。
    “上面有我的电话，有问题，可以找我。”
    叶染接过来名片，目送着萧万尧离开。
    入秋了，他穿着一身薄款黑色风衣，走在积满huáng叶的公路上。
    风衣的衣摆飘飞在秋风之中，洒脱冷漠。
    叶染低头看那名片。
    很简洁的一张名片，黑底白色，上面只写着一个名字，下方是手机号码。
    第43章 
    一份友情
    不久, 一家外贸公司某部门经理的秘书找到了叶染, 提供了这一份兼职。
    其实很简单，他们有一批资料是纸质的，但是现在面临办公电子化，所以需要将这些纸质资料输入到计算机中，转化为电子文档。
    那批资料倒不是太重要的，但问题在于字体小, 密密麻麻的, 还有一些数字，很容易出错。
    这就需要一个耐心细致的人慢慢地输入。
    叶染看了下这些资料，接受了这份工作。秘书给的价格并不算高，如果她好好gān, 一个小时能拿到两三块钱，但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并不会很累，也不需要出大力气，还能顺便练下打字, 顺便用他们公司的电脑。
    这年头电脑并不够普及, 如果想上网只能去网吧里，而且两块钱一小时, 不便宜。
    秘书姓张, 看她打字速度还行, 人也像是个细心耐心的女孩子，心里也挺高兴的。这个活公司的人都不愿意gān，找过外面的人, 速度倒是行，但总是会错，还需要一个人在后面校对，挺麻烦的。
    现在有个这样的小姑娘帮着gān活，廉价劳动力又省心。
    张秘书热情地告诉了叶染一些事，比如周末的时候公司里没人，但是可以从门卫那里要到钥匙进来，打开电脑gān活，比如输完了一份就发给她，她会抽查什么的，到时候酬劳可以每周结算一次。
    最后张秘书还问起叶染：“是谁介绍你过来的啊？”
    叶染知道萧万尧是这个公司的大老板，没敢说，怕让张秘书太惊讶，就随口说：“是中介公司那里推荐的。”
    张秘书点点头：“也对，我们在中介公司那里登记了。”
    拿到了这份兼职，叶染心里有底了，接下来的时候会周末或者平时晚上抽时间过去打字输入挣钱，上课的时候就复习功课准备高考。
    上次测试的成绩出来了，叶染考了一百分，数学老师显然很激动，同学则是震惊，震惊之余看叶染的眼光就像看一个怪物。
    她以前性格乖张脾气火爆，还经常和人打架，听说和社会上的小混混还有来往，休学一年多，突然回来了，竟然成了学霸？
    这简直是……像在看电影。
    同学们都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她。
    当然也有人私底下议论，说叶染和家里闹矛盾搬出来了，听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帮她解决的，说她做了外面社会上人的小三，说她出卖自己身体。
    叶染倒是没在意，继续学习。
    而让她意外的另一件事是，牛红再也不会找她麻烦了。
    牛红休学离开了三中，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至于牛红的三个哥哥，再也没有出现在叶染面前过。
    这个麻烦解决了。
    叶染心里隐约感觉，也许是萧万尧帮了自己？
    但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她和萧万尧的距离很遥远，她也不可能想着总靠萧万尧帮助自己。
    她还是要好好学习，靠着学习考上大学，抓住她能够上升的唯一途径。
    这一天，她做完了一套练习题，抬头间，正好看到旁边的孙楠楠正对着作业本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她总是这样，上课的时候比谁都努力，下课后比谁都积极，但是做起习题来，比谁都犯愁。
    叶染看了下她的作业本，她做的那道题，自己刚刚做过，很简单，只需要三个步骤就能出来结果。
    但是苏晓云可能想歪了，她思路发散得太厉害，东想西扯，验算了半张草稿纸。
    叶染终于挑眉问道：“你这道题，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这话一出，苏晓云惊了下，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她。
    叶染便没再说什么，打算继续低头看书。
    苏晓云在最初的惊讶后，终于反应过来，她脸上微微透红，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这道题我感觉可以用课本上讲过的解法来做的，可是做着做着又觉得不太一样。”
    叶染抬起头，指了指她的试卷：“你试着在这里画一道辅助线，然后再看这道题。”
    苏晓云蹙眉，想了想，画了一道线，又看了一番，最后恍然。
    她惊喜地笑了，连忙去解题，果然，这样就简单很多了。
    苏晓云做完了那道题，再次看向旁边的叶染，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感激地道；“谢谢你，叶染，这道题原来并不难，是我自己没想到。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叶染没有再看她，只是淡淡地道：“你的基础知识掌握得其实很牢固，现在的问题应该是你不能活学活用。以后你做题要先审题，审题的时候，先想一想，这道题的出题者目的是什么，考察你什么知识点？任何题目都是有的放矢的，都是在我们的高中课本范畴内，并在这个范畴内的延伸。所有的题目，你都在这个基础上去设法解题，应该更容易找到思路。”
    苏晓云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多想想！”
    她是惊喜的，也是意外的。
    最初和这位叶染同桌，她有点害怕，觉得她应该是外面会打架的那种坏学生，生怕哪天她打自己。
    后来发现她是学霸，她就更害怕了，害怕她鄙视自己……
    总是看来看去，这是一个奇怪的同桌，让她不敢接近。
    但是现在，她竟然给自己讲题？
    苏晓云觉得自己很笨，班里同学都不愿意给她讲题，因为她总是能问到对方无法回答。
    现在新同桌竟然给她讲题？这给了她全新的体验。
    她一边继续做题，一边偷偷地看了下她的这位同桌叶染。
    她发现叶染长得还挺好看的，白净秀气，jīng致漂亮。
    一时想起外面那些传闻，想着，也许是那些人瞎说的吧，叶染看着不像是那么凶狠的人啊！
    叶染本来也就是随手帮一把，过后自己也就忘记了。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苏晓云竟然悄悄地送上了一块点心：“这个给你尝尝，我妈妈亲手做的。”
    叶染微愣了下，疑惑地看向苏晓云。
    苏晓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你，你不爱吃是吗？”
    叶染摇了摇头。
    她搜刮了上辈子的叶染所有的记忆，友情这一块几乎可以忽略。
    叶染jiāo过朋友，但都是一起k歌一起喝酒的朋友，狐朋狗友遇到点事就散了。
    这辈子重新回到学校读书，同学是同学，舍友是舍友，她们都很少和她打jiāo道，宿舍里的人见了她都不敢说话，一个个躲着。
    她是不太在意的。
    现在看着苏晓云小心翼翼送上了的这块jī蛋糕，焦huáng的皮透着软糯，散发着jī蛋的香味，用刀切割的痕迹尤在，新鲜可口的样子。
    叶染竟然动了食欲，点头：“谢谢你，看上去很好吃。”
    苏晓云一听，赶紧把jī蛋糕给她了；“你尝尝，我很喜欢吃这个。”
    叶染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吃了。
    确实味道不错，自己家做的，没放糖jīng，味道轻淡，能吃到jī蛋和面食天然的香味。
    苏晓云也拿出另一块来，自己捧着吃。
    在这种jī蛋糕的清香中，两个女孩的友情似乎就这么开始慢慢发酵了。
    当天下课，就有人趁着叶染不在，偷偷地找上苏晓云：“她给你讲题？？”
    苏晓云：“是啊，她人挺好的！”
    同学：“她没凶你？？”
    苏晓云：“没凶我啊，她说我基础知识牢固，一讲就明白了。”
    众人：“……”
    同学们围着苏晓云，各种打听叶染的事，苏晓云一问三不知，最后眨眨无辜的眼睛，摊手：“她人真得挺好的，我今天还请她吃jī蛋糕了，她很喜欢吃。”
    大家一下子不说什么了。
    怎么听起来这个叶染也没有三头六臂。
    而这一天，叶染在外面公司里忙完了打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宿舍里终于有了一个人和叶染说了一句话。
    很简单的一句话，她问叶染：“外面阿姨舍管那里上锁了吗？”
    叶染：“还没有，不过马上了。”
    对方：“啊？这样？那我赶紧去，我有一本参考书落在教室了！”
    说完那舍友跑了。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一句话，却成为了叶染在宿舍里的破冰对话。
    慢慢的，宿舍里有人和叶染说话了，刚开始偶尔说上几句，渐渐地就说多了，甚至有人敢和叶染开一两句玩笑了。
    而在班级里，苏晓云已经成为了一个小话唠，经常会对着叶染念叨家里的事，念叨学校的各种小八卦。叶染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然后顺便教她几道题。其它同学由最初的围观状态变成了会和叶染打jiāo道，会试探着说话，会偶尔请教她个问题。
    大家都发现，叶染并没有原来大家说到的那么可怕，至少她并不是一个不讲理随便对着同学动拳头的人，甚至还会帮同学解答问题。
    她思路清晰，思维敏捷，解题方式新颖独到，就连老师都自愧不如。
    甚至接下来几次的考试，叶染成绩都是妥妥的第一名，远远比第二名多出几十分。
    这让老师们都夸赞起来叶染，认为叶染回来了真好，希望她好好学习为学校争光。
    她甚至还拿到了一次奖学金，是三百块钱，很丰盛的一笔。
    至此，叶染在学校的名声逐渐好了起来。
    至于叶染当小三的事，都是没有人提。
    大家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事。
    毕竟是同学，叶染人还算热心，不想让她难堪。
    叶染拿着笔，轻轻地在白纸上验算今天的题目。
    她想着，名声就像一件白衣，染上了墨汁，轻易洗不掉的，不过随着岁月流逝，随着一次次的清洗，那墨汁总是会一点点淡去。
    第44章 
    苏晓云的家
    叶染除了学习就是忙着打字挣钱, 到了这年冬天，那一堆资料终于全部录入的时候, 叶染攒到了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是什么概念？叶染去食堂打菜，普通素菜是五毛钱一份，米饭是两毛钱一两, 节省点，她一个月生活费加日用品也就一百块钱而已。
    一千块钱她可以用十个月了, 足以支撑到她考上大学。
    而考上大学后, 一个暑假，她都可以去做兼职打小工，到了大学里，她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还可以想办法拿奖学金，总之金钱上的困难算是暂时度过了。
    叶染松了口气, 眼看着要期末考试了, 她打算投入到jīng力在学习中, 争取考得更好一些。
    学校年级第一名能拿到二百块钱的奖励，她不想放过这一笔钱。
    这一天, 终于考完了，叶染松了口气。
    宿舍里的同学都开始收拾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学校里人很快就走光了。
    苏晓云没着急回去，她拉着叶染说：“我之前和你说过，请你到我家玩，去不去？”
    叶染：“不去了。”
    苏晓云不依：“叶染, 你答应的，我都和我妈说了！我家有房间，你就来吧好不好？”
    叶染并不太擅长和人打jiāo道，更不擅长和同学的家长打jiāo道。
    而且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太好，小三的流言虽然已经不被人提及了，但是大家心里还是记得的。
    她不想和苏晓云太过深入jiāo往。
    苏晓云一看这样，顿时沮丧了，失落了：“叶染，你不喜欢去我家吗？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很要好的朋友？你不是没有家可以回吗？去我家，我妈会给我们做好吃的啊！我们可以一起玩我的电脑，我电脑上还有电影可以看，还可以听歌，还可以玩大航海，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一款游戏！”
    在苏晓云的劝说下，叶染只好……答应了。
    如果是牛红，她可以直接把她按马桶里。
    可是面对苏晓云这种缠法，她没法拒绝。
    她还能怎么着，只好答应了。
    苏晓云顿时乐了，直接开柜子帮叶染收拾衣服了：“欧耶！”
    叶染无奈了，不免想起最初和苏晓云同桌的时候。
    那时候怎么看怎么是个胆怯怯懦的小姑娘，为什么现在这样了？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苏晓云带着叶染坐公jiāo车回家。本来叶染觉得，苏晓云家应该是普通富裕家庭，但是到了地点后，叶染发现不对了。
    苏晓云家在闹中取静的一处繁华区，周围还有一个全市最大的公园，家里是独栋的小别墅。
    苏晓云妈妈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女人，四十多岁，体态丰满，短发烫卷，她见了苏晓云自然高兴，又热情地招待叶染回去。
    “我早就听晓云说过，说你一直帮助她学习，帮了不少，真是多亏了你！”
    叶染礼貌地招呼过了：“阿姨你客气了，我和晓云是同桌，彼此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
    苏晓云妈妈看叶染应对得体，更加喜欢了，拉着叶染和苏晓云说话，问学校的事，问班里的事，问这次考得怎么样。
    苏晓云骄傲地说：“这次我都答完了!及格应该是没问题，叶染我猜又是第一名！”
    苏晓云妈妈笑着说：“你啊，也该多向人家叶染学习学习，人家次次考第一名呢！”
    苏晓云妈妈已经听说过叶染的大名，知道她学习特别好，还能帮助自己女儿进步，对此自然是高兴。
    她家之前也请过家教，还是特级教授，只给苏晓云一个辅导，奈何收效甚微。
    后来没办法，才让女儿进了一个普通学校普通班，免得她在好学校里跟不上功课太有压力。
    没想到苏晓云竟然在班级里结jiāo了一个学霸同桌，而且学霸同桌还能帮自己女儿。做父母的大概都是这种心态，是乐于看到女儿jiāo朋友的，特别是那种学习好的朋友，更是鼓励。
    是以苏晓云妈妈对叶染格外照顾，热情地留叶染住下来几天：“你们两个可以一起玩，一起写作业。晓云有什么不会的，正好可以多请教下人家叶染。”
    苏晓云一听考试完了竟然还要写作业多请教叶染，顿时头疼：“没作业了，考试完了！”
    苏晓云妈妈：“这不是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没作业也得做做模拟题什么的，要不然学过的知识就忘记了。”
    苏晓云：“……”
    叶染见此，劝道：“阿姨你别担心，这几天我也没事，正好多教教晓云，晓云其实底子不错，人也聪明，又爱学，就是学习不得法，她现在已经慢慢上道了。”
    她语音轻淡，但是说出的话却像是温泉一样，听得苏晓云妈妈满身熨帖。
    当母亲的，谁不爱听这种话呢？
    “好，太好了！多亏了有你，叶染，如果不是你，我家晓云还考倒数第一呢！”
    *********************
    叶染在苏晓云家住了两天，和苏晓云一起玩游戏，一起复习功课，一起看电脑上的电影，累了的时候两个女孩就躺在舒服的chuáng上听着流行音乐。
    这种感觉很好，仿佛她也和苏晓云一样是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小姑娘。
    让叶染想起来叶染还是杜来娣的时候，杜来娣在杜家，就曾经过着这样的生活。
    当叶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当叶染遭受屈rǔ穷困潦倒的时候，她可能做过这样的梦，梦到自己还姓杜，还是妈妈的女儿，还住在那栋院子里，还睡在那张舒服的chuáng上，chuáng头柜上就是自己喜欢的音乐磁带。
    只是醒来时，一切已经成追忆，叶染穷尽一生都回不去了。
    叶染听着网络歌曲那略带忧伤的旋律，平静地将昔日的记忆扫过，明明心里是没有波澜的，眼睛里却流下泪来。
    也许这个身体是有记忆的吧。
    苏晓云一翻身，看到了叶染眼中的泪。
    她一怔。
    叶染有一双天底下最清澈漂亮的眼睛，如同天上星子一般，此时星子坠入溪水之中，她眼中流下晶莹的泪珠。
    苏晓云担忧地望着她：“叶染你怎么了？”
    叶染擦了眼泪，笑了笑：“没事，我就是听着这首歌，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哭了。”
    苏晓云看着叶染，噗嗤一声笑出来：“哎，我也是呢，我有时候听着一些歌，就忍不住特激动，想哭，我听国歌的时候都想哭呢！”
    苏晓云下了chuáng，跑出去从冰箱拿来一堆甜点和饮料：“我们吃东西吧，吃了甜点，就会把之前听歌的低落一扫而光了！”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叶染和苏晓云坐在chuáng上，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分享着甜食。
    叶染并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她天生喜淡，但是她喜欢吃苏晓云的甜点。
    苏晓云是那种单纯到世界里唯一的烦恼是学习不好的人，她给的甜点也带着一种温暖的幸福感。
    两个人正吃着，苏妈妈过来敲门：“晓云，你哥放寒假过来了。”
    苏晓云一听，惊喜了：“叶染，走，跟我下楼，我哥回来了！”
    叶染听苏晓云提起她这个哥哥的。
    其实是表哥，她姑姑家的儿子，今年上大二了，上的是P大，全国Top2的大学之一，听说去了学校后也是风云人物，参加社团当学生会会长什么的。
    苏晓云兴奋地拉着叶染的手：“你肯定能考上P大的，得多问问我哥，看看什么专业好。”
    叶染倒是不用别人指教自己专业，不过去向过来人取取经倒是很好，当下跟着她下楼。
    到了楼下的时候，一看到那个人，她便愣住了。
    苏晓云的表哥叫孙然。
    孙然她是认识的，就是后来携着杜宝静出现在那场宴席上的富家少爷，就是那个看到叶染后一脸惊讶的人。
    孙然和杜家是生意上的伙伴，彼此一直有来往，两家也曾经一起出游过。
    叶染十三岁的时候情窦初开，曾经喜欢过孙然，把孙然写到笔记本里，大声地唱歌给孙然，说长大了后要做孙然的新娘。
    孙然笑着摸摸叶染的脑袋，说你小姑娘家别胡闹。
    叶染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孙然就是苏晓云的表哥。
    孙然当时都没反应过来，盯着叶染一直看。
    将近五年没见了，叶染变化了很多，不但身形变了，模样变了，气质也变了。
    旁边的苏晓云纳闷地看着自己表哥：“哥，你怎么了？”
    孙然反应过来，赶紧移开打量着叶染的目光：“没事，没事，这是你同学？”
    一提自己同学，苏晓云顿时来jīng神了，兴高采烈地给孙然介绍：“这是我同桌，是个学霸，学习可好了！她叫叶染。”
    说着，她又对叶染介绍说：“叶染，这个是表哥，孙然。我给你说过的，p大的高材生！”
    当孙然听到叶染的名字时，望着叶染的眼神再也没有疑惑了。
    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姑娘，用那双清冷淡定的眸子望着自己，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
    这就是曾经追在自己屁股后头喊孙然哥哥我要嫁给你的小丫头吗？
    第45章 
    叶染自然感觉到了孙然惊诧的目光。
    是因为在苏晓云家看到自己惊诧, 还是因为她变化太大而惊诧？叶染并不想知道，她离开杜家后, 杜家的亲戚朋友是怎么看待她这个人的，是鄙视还是认为罪有应得？
    叶染如同往日一样，神情轻淡, 就像完全不认识孙然一样和孙然打了招呼。
    孙然心里纵然有千万疑惑，也只能暂且按捺下。
    这个时候苏晓云妈妈也过来了, 笑着说起来叶染, 说她如何乖巧懂事，说她如何聪明懂礼貌，还说她学习如何好，在学校里帮着晓云, 最后还笑着说：“孙然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晓云学习进步很大, 之前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 最近测试在班级里竟然能排到三十多名了, 算是中游成绩了。”
    苏晓云也颇为自豪：“这次考试也不错，我大部分都会答, 题目全都做完了！”
    孙然笑起来：“时隔三日，刮目相看啊！”
    说起这个，苏晓云妈妈自然又开始夸叶染了：“真是多亏了叶染，孙然你有什么要教的，多给叶染和晓云说说，她们明年就要考大学了, 你有经验，得把你宝贵的经验告诉她们。”
    孙然自然应着，苏晓云妈妈过去厨房给她们切水果弄零食了，几个人在客厅里说话。
    叶染不怎么说话的，只是从旁安静地听，不过孙然却有意无意地看向叶染，故意问说：“叶染同学家应该住得离这里很近吧？”
    叶染对于孙然的试探，只随口敷衍了几句。
    苏晓云听了，对孙然说：“哥，你gān嘛这么积极问人家叶染家住哪儿，是不是要欺负人家？我可不许！”
    孙然笑了：“瞎说什么，这不是你同学嘛，我随口问问。”
    中间叶染有事去旁边洗手间，苏晓云小声警告孙然；“哥，你别问叶染家里的事！”
    苏晓云知道叶染家里对她不好，知道她连生活费都没有只能打工兼职自己挣钱，她不想让孙然提到，免得叶染心里难受。
    孙然挑眉：“哦，怎么了？她家里有什么不好？”
    苏晓云一听，小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还提，你还提！”
    孙然笑，只好不提了。
    孙然当天gān脆住在苏家了，晚上叶染和苏晓云出去外面跑步，孙然也去了，瞅了个空子，和叶染单独说话。
    “来娣，好几年不见了，你现在变了很多。”孙然凝视着叶染，这么感慨说。
    “是吗，人总是会变的。”叶染淡淡地这么说。
    “我真得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孙然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当初的事，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你，你——”
    “我不想听。”叶染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
    孙然一怔。
    叶染仰脸，望着孙然，用平缓但是轻淡的语气说：“我现在叫叶染，父亲嗜赌成性，母亲无业，两个哥哥都是无业游民，我家境贫寒，目前在A市三中就读，我叫叶染。”
    她的神情漠然：“我不是你认识的杜来娣，也不知道你想说的那些事，我不想提，也不想听，你明白吗？”
    孙然要提的那件事，她当然知道，那是曾经的叶染最不想回顾的。
    杜宝静丢了一件心爱的钻石发饰，那是她十一岁时候的生日礼物，全球限量版的钻石发饰。
    后来那个发饰是在叶染房间中找到。
    因为这件事，陈秀云严厉地批评了杜来娣，杜来娣反击，两个人大吵一架，陈秀云才最终下定了决心把杜来娣送走。
    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恰好孙然一家也在杜家，目睹了全过程的。
    孙然听到叶染这么说，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怜惜：“好，你不想提，那我不提了。不过，来娣，你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找我，不管怎么说，你——”
    孙然凝着叶染，低声道：“不管怎么样，你也曾经叫我然哥哥。”
    这时候，苏晓云已经往这边跑，看到他们在冲他们挥手。
    叶染瞥了一眼孙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在杜家面前提起我。”
    孙然默了下，之后道：“放心，我明白的。”
    *************************
    苏晓云敏感地察觉到了，私底下偷偷地问叶染：“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叶染：“不怎么样？”
    苏晓云拽着叶染的袖子：“我看我哥好像对你挺有兴趣的，总是偷偷看你。”
    叶染笑：“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苏晓云：“你冷心冷肺的，眼里没男人，当然没看出来，可是我能看出来，我哥可能喜欢你，也许——”
    她想了想，一脸向往地说：“也许这就是书里说的一见钟情？”
    叶染这次直接笑出声来了：“苏晓云同学，你还是把心思用到学习上吧。”
    苏晓云妈妈和叶染谈过了，很委婉地和叶染谈的。
    她的意思是，她已经和苏晓云爸爸商量过，希望寒假叶染gān脆住在他们家，帮着苏晓云补习下功课，他们也会适当地给叶染一些费用作为补贴。
    叶染可以看得出，苏晓云妈妈是很顾虑她的自尊心，所以用词委婉，也给她留了后路。
    她坦然地答应了，笑着说道：“苏阿姨，谢谢你。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家里有些矛盾，家里不会给我钱的，我只能自己兼职赚生活费以及攒下明年上大学的费用。这个寒假我本来计划着过两天就去找个兼职gān，现在阿姨能让我继续住在这里，包吃包住，又能和晓云一起玩，又能拿到一些报酬，省了我四处奔波找兼职还可能被人骗，这对我来说真得很好了。”
    苏晓云妈妈望着叶染，眸中露出欣赏的笑意。
    她拉起叶染的手，声音更加温柔了：“你这孩子可真是懂事，晓云能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尽管叶染现在家境贫寒，但是她学习好，总有一天能出头的。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家里贫穷，很容易自尊心过qiáng，她又和晓云是同学，很容易产生比较新，所以关于钱的事上你不能多说，要不然人家会不高兴。
    但是叶染不会。
    叶染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现状，坦然表达出了自己的需求，态度不亢不卑。
    这孩子心态好，心态好的孩子，将来前途总不会差的。
    而叶染和苏晓云妈妈说定了这个后，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她在苏晓云家住了三天，正想着手去找兼职，现在苏晓云妈妈用那么诚恳的态度提出这件事，她确实是受益了，一下子轻松了。
    况且苏家的伙食以及居住条件也比奔波在外面要好，她现在太瘦了，是需要增加营养的，这样才能更好地准备后面的高考。
    苏晓云听说这个，惊喜得从chuáng上蹦起来，抱住叶染：“太好了，太好了！叶染，我好开心！”
    她是心疼叶染要一个人去做兼职为金钱奔波，也很希望叶染能陪着自己，当然了也暗暗地希望叶染能继续教自己复习，这样自己学习能够进步。
    敲定了这件事，两个女孩子自然都很高兴，这时候学校又通知去领期末考试的成绩了。
    苏晓云爸爸亲自开着车送她们到学校，两个人手拉着手进去班级，老师先讲了一些鼓劲的话，之后就开始发放成绩单了。
    这是理科班，一共五门，每门成绩是150分，总分是750分，成绩单发下来后，大家都惊到了，叶染竟然考了689分，名列全年级第一名。
    要知道，本省去年P大和T大的录取分数线也就是650分，依叶染这个成绩，如果她能保持下去，她是铁铁地能上TP两所top2的高校了！
    班主任老师欣慰地看着叶染：“大家都要向叶染同学学习。”
    同学们都用憧憬佩服的目光看着叶染。
    这个时候，什么小三的流言，什么曾经逃课叛逆，什么打架斗殴，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高中，一切都是靠成绩说话的，成绩好坏就是高三生的唯一判断标准，什么穷富，什么美丑，大家好像都不太在意了。你考得分数高，那就是优异，那就是前途远大，那就是未来的天之骄子！
    而就在各种崇拜羡慕的目光中，叶染依然神情轻淡。
    这是她早就预料中的，倒是没有太意外。
    她侧过头，问苏晓云：“你考了多少？”
    苏晓云此时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成绩单，整个人好像懵了。
    叶染挑眉：“嗯？”
    苏晓云抬头来，哭了。
    叶染拿过成绩单：“考得不好？”
    可是不应该啊，她们已经对过答案，知道苏晓云有几道题都是对的，有了那些，按说至少有个基础分，总不至于太差。
    苏晓云哭着笑起来：“我，我考了513分！”
    去年的本科线是508分，重点线是543分，也就是说，苏晓云如果能继续努力，高考的时候稳定发挥保持下去，可能就能上本科线了！
    这是真没想到啊！
    叶染看了看她成绩单，笑了：“这不挺好的吗？”
    苏晓云激动地抱住叶染：“哇哇哇我可以上本科线了！”
    她们这种期末考试其实就是高考模拟，题型只会比高考难，现在能考这些分，高考至少不会太差的。
    而苏晓云的激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家都翘首看过来，当知道苏晓云竟然考了513分的时候，全都红眼了。
    有人甚至小声嘀咕：“我可以申请和苏晓云换位置吗？我想和叶染同桌。”
    另一个gān脆举手：“老师，明年新学期我们调换座位吗？”
    大家纷纷表示要和叶染同桌……
    苏晓云擦擦泪，坚定拒绝：“不要！叶染是我的，你们都不能抢！”
    苏晓云拉着叶染的手：“叶染，我不管，说好了你假期住我家的，你是我同桌，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的好朋友是吗？
    这话有些孩子气，叶染并不相信什么一辈子的话语。
    但是苏晓云的话，却让她胸口泛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出现，我们的男主……醋了。
    第46章 
    走出校门, 苏晓云的爸爸还在开车等在学校外，见两个小姑娘过来, 忙笑着问：“成绩出来了？”
    苏晓云激动地跑过来，说了叶染的成绩，然后又让她爸爸猜她的成绩, 她爸猜了一番，当然没猜中。苏晓云献宝地把自己成绩单给她爸看。
    苏晓云爸爸看了, 也是吃惊了：“这进步很快啊！”
    他家女儿他自己明白, 请过各种家教，根本不开窍，以前成绩顶多上个专科的料，他都已经盘算好看看花钱在国外上个学校了。
    只是一个女孩子去国外上肯定不放心, 到时候自己妻子也得过去陪着，夫妻分离什么的, 总归是麻烦。
    苏晓云：“对, 多亏了叶染, 她辅导我，她说我开窍了！”
    苏晓云爸爸惊讶地看向叶染。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子学习很好, 自己妻子也曾经提过，说是想让叶染继续住在自己家，帮着辅导功课，给人家一些钱。
    他觉得没什么，自己女儿好不容易jiāo了个很要好的朋友，对方家境不好, 让对方在家里住，甚至资助一下对方都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辅导不辅导的倒是没太在意，毕竟对方也只是一个学习好的学生，经验能比得上他特意请的老师吗？
    但是现在，看着女儿的这成绩单，以及小脸上散发的自信和骄傲，他的确是意外了。
    上什么大学，考多少分并不太重要，他有钱，可以让女儿去国外读书，所以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女儿现在是自信的，是开心的。
    苏晓云爸爸望着叶染：“多亏了你辅导晓云，让她成绩好起来，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高兴。”
    叶染笑了下：“我和晓云是好朋友，看到她能进步，我自己也很高兴。”
    苏晓云爸爸欣赏地望着叶染，想着自己妻子说得对，妻子看人很准，晓云能jiāo到这个朋友很幸运，不说以后人家的前途怎么样，就是现在，至少晓云很开心。
    苏晓云爸爸笑着道：“今天发成绩，两个姑娘都考得这么出彩，我请客，说吧，你们想吃什么？”
    叶染却道：“叔叔，我刚才忘记说了，我还有点事，需要回家一趟去处理，叔叔你带晓云去吃吧。”
    苏晓云听了，很意外，有点遗憾：“叶染，你不是和你家里人不来往了吗？”
    苏晓云爸爸一听，瞪了苏晓云一眼：“瞎说什么呢？”
    苏晓云无奈。
    叶染笑着解释道：“马上高考就要报名了，我需要户口本。”
    这个年代，没满十八岁不能办身份证的，所以她都没有身份证，现在她需要从家里拿到户口本，以准备着接下来报考的事。
    如果家里人提前把户口本藏起来，那后续她报考大学，以及搬迁户口都将是麻烦。
    苏晓云爸爸顿时明白了，一时不免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聪明，和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早早地就有打算，当下问道：“那我们陪你一起去？万一需要帮忙呢？”
    叶染自然拒绝了，苏晓云爸爸见此，也就没勉qiáng，自己带着苏晓云先回去了。
    叶染告别了苏晓云父女，准备过去等公jiāo车，谁知道刚到站牌那里，就看到一个人开车过来，竟然是孙然。
    他摇下车玻璃，笑着说：“我听说今天你们发成绩，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了，晓云呢？”
    叶染：“她跟着苏叔叔回家了。”
    孙然：“怎么样，考得好吗？”
    叶染：“还可以。”
    孙然笑了：“上车吧，叶染学霸，我带你庆祝下。”
    叶染：“谢谢，不用了。”
    她真没心思庆祝，只想拿到户口本，免得到时候受人要挟。
    孙然无奈，将车停下，下了车：“叶染，能不能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染：“我没有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我现在有事。”
    孙然：“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吗？”
    叶染：“谢谢，但是不用了。”
    他从小就是富家少爷，一帆风顺，他这样的人，估计见都没见过叶富国也富qiáng那种，对付不了。
    孙然皱眉，认真地望着叶染：“叶染，我想告诉你，无论走到什么地步，都不要忘记，我们从小就认识，就算你不是杜家人，你依然叫过我孙然哥哥，我心里还是把你当成那个调皮可爱的来娣妹妹，知道吗？”
    叶染望向孙然。
    她并不喜欢孙然。
    这和孙然这个人怎么样无关。
    曾经的那个叶染在十三岁的时候少女情怀喜欢过孙然，但是后来，当她沦落到最不堪的境地，当她看到孙然望着自己时眼里惊讶的目光时，所有的一切就都过去了。
    曾经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心里最美好的少年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就回不来。
    如今的她有十三岁的记忆，但是没有十三岁的感觉，那不是她经历过的，所以她看着孙然，只是看着一个曾经让自己看到过屈rǔ的人。
    他没有错，但是她就是不喜欢这个人。
    面对孙然这样真情实意的话，叶染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谢谢你，不过真得不用了。”
    孙然突然无奈了，有些挫败地望着叶染：“你现在变了很多，变优秀了，变聪明了，也变漂亮了，懂事了，可是我竟然怀念曾经的那个你了。”
    不太懂事，叛逆倔qiáng的那个小姑娘。
    叶染垂下眼睛，她不想再说什么了。
    孙然怀念的那个小姑娘早就崩溃了，不存在这个世间了。
    她给不了孙然想要的，所以她gān脆闭嘴。
    孙然想了想，留给她一个纸条：“这是我的手机，有事给我打电话。”
    孙然走了，叶染捏着那张字条，随手放到了书包里。
    她想起来那张黑底白字的简洁名片。
    她当然没有打过那上面的电话。
    不过她偶尔会偷偷地抽出一根烟来，轻轻地吸一口，体会那种烟雾弥漫入嗓子时的呛咳感。
    她背着书包，并没有坐公jiāo车，徒步往前走。
    冬日的A市gān冷，周围都是酷寒的气息，快过年了，街道上的行人匆匆。
    叶染抽出一根烟来，点燃了，就要吸入口中。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喇叭声，伴随着小汽车的声音。
    她是走在人行道上的，这街道上除了她没别人，对方自然是嘀嘀她的。
    她挑眉，淡声道：“我说了，我真得不需要。”
    对方没有回声，汽车停在了她身旁。
    她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过去，只见车窗玻璃后头，是一张冷峻沉稳的面孔。
    车子里背着光，乍一看过去，只觉那张脸有棱有角，刚硬立体，脸上那道疤并不会很显眼，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了。
    叶染握着那根烟的手僵住了，微微张着的唇也不动了。
    萧万尧皱眉：“嗯？学会抽烟了？”
    叶染脸上微微泛红，不过却努力绷住：“没。我就试试。”
    萧万尧下车，直接从她手里把那盒烟和打火机全都没收了。
    叶染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萧万尧嘲讽地看着她，冷声道：“怎么，哑巴了？”
    叶染咬唇：“没。”
    萧万尧凝着她：“刚才怎么那么凶？怎么说话呢？”
    叶染眉毛轻轻动了下，犹豫了下：“我认错人了。”
    萧万尧：“把我当成谁？”
    叶染不吭声了。
    她并不想提孙然。
    萧万尧盯着她：“刚才公jiāo车那里和你说话的是谁？你jiāo的小男朋友？”
    他的目光如炬，盯着她的时候，冷沉沉的。
    叶染瞥了他一眼：“不是，我哪有那心思。”
    来自他目光的压力慢慢减去，她听到他哑声道：“吃饭了吗？”
    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叶染摇头：“没有，我——”
    她话都没说完，萧万尧直接握住了她的胳膊，沉声命令道：“上车。”
    叶染拒绝：“我想先回家看看把户口本——”
    萧万尧根本不让她说，直接把她拽上了车：“坐好。系上安全带。”
    叶染默了片刻后，从了。
    汽车开动了，叶染将自己的手放在腿上，轻轻地搓了搓。她的手在外面冻得时间长了容易僵。
    萧万尧抬手，开了暖风。
    暖风开了后，车子里的温度就渐渐升上来了。
    萧万尧：“说，想吃什么。”
    声音冷硬。
    叶染看过去，只见他目视前方，鼻子挺阔，眉宇锋利深邃。
    她想了想：“你请客？”
    萧万尧：“你想请？”
    叶染：“什么都可以吗？”
    萧万尧没搭理她。
    她只好自己主动说：“我想吃云楼的点心，可以吗？”
    第47章 
    云楼是A市一家非常高档的餐厅, 走的是风雅路线，食材健康, 且有一些闻名全市的口碑菜。云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平时过来排队的人能在门外一长溜, 更不要这马上要过年了，大家休假的休假, 高峰期, 人更多了。
    叶染本来还以为肯定没座位了，谁知道一过来，萧万尧的秘书已经安排好了，楼上最好位置的包厢, 雅间，可以俯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的, 包厢内是中式风格, 古朴优雅, 格调十足。
    萧万尧把菜单递给叶染。
    叶染没客气，直接点了, 香苏蜂巢荔芋角，松化叉烧苏，生焗雪山包，蚝皇叉烧包，一个个都是这家的招牌点心。
    萧万尧看着她点的：“又不是小孩子，这么爱吃甜。”
    叶染看他：“我爱吃。”
    萧万尧不说什么了, 自己点了几道菜。
    很快那些点心和菜上来了，因为只有两个人吃，菜并不多，两热菜两凉菜外加一汤而已，看得出萧万尧是个行事低调的人。唯独叶染点的那些点心，两三个jīng致的小点心就是一个小蒸笼，华丽丽地摆了半桌子。
    叶染夹了一个蜂巢荔芋角来吃。
    这个是很金贵奢侈的点心了，纯手工制作，用的芋头需要手工磨成粉再舍弃一半，还要当天制作当天炸，可以说只有在云楼能吃的，别的地方再没有这口味了。
    叶染缓慢地品尝着这个蜂巢荔芋角，第一口下去是薄脆，随之而来的是肉馅的飘香。
    这是她十三岁之前最爱的一口。
    上辈子的叶染，十三岁后再也没有吃过。
    萧万尧抬眼看向对面的小姑娘，她吃点心的样子很认真，好像是在品味这辈子最好吃的美味，清澈的眸子里甚至带着湿润的感动。
    “不就是点心？”男性成熟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疑惑。
    “很好吃。”叶染小声说：“萧先生，谢谢你。”
    萧万尧沉默了一会，自己也取来了一个荔芋角来吃，吃了一口，微微皱眉。
    不过他还是吃下去了。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萧万尧为了冲淡那种腻歪人的甜感，饮了一口茶。
    “挺好的，我考了年级第一。”叶染又吃下一个湿润鲜甜的银萝千层苏，低声说：“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应该没问题。”
    “嗯，打算考哪所学校。”
    “P大吧。”
    萧万尧没再说话，两个人沉默地吃饭。
    其实叶染和萧万尧并不熟，掐指算起来，到现在为止也只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但是于叶染心里，萧万尧的存在却是特别的。
    也许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绝望的时候，萧万尧到底是出手帮助了自己。
    也许，他很qiáng大，而自己是渴望成为他这样的人的？
    至于萧万尧为什么要帮自己，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叶染也是毫无想法。
    她琢磨不透萧万尧这个人。
    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他，他有着一张严肃冷厉的面孔，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感觉他在沉思，沉思一个你绝对不能打断的重大问题。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生人莫近，脸上那道浅淡的疤痕为他增添了沧桑冰冷之感，仿佛一个百战不怠却最终解甲归田的将军。
    正看着，萧万尧抬眼，深邃莫测的眸子望向叶染。
    叶染被逮个正着，连忙别开眼去。
    可是萧万尧依然看着她，这让她变得不自在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事被看透了，她觉得萧万尧一眼就能看穿自己。
    她脸上火烫，连手里的苏皮焗叉烧包都忘记往嘴里放了。
    对面的男人发出一声轻咳。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淡淡的沙哑感，每一个音节都透着沉稳的性感，就连这一声轻咳都不例外。
    叶染突然站起来。
    萧万尧抬眸，看小姑娘清透白净的脸庞红得像虾子，红润的唇微微抿起，湿润清澈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嗯？”他只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我出去下洗手间。”在这最让人无措的时候，叶染找到一个理由。
    “去吧。”萧万尧注视着这小姑娘，淡声道。
    叶染起身，出去。
    为了能呼吸一下外面自由的空气，叶染特意出了包厢，用的外面大堂的洗手间。
    洗了一把脸，总算脸上不烫了，人也清醒了。
    她呆呆地站在洗手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马，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来，她还有一个东西叫系统。
    “系统，我想问你个事。”她这么说。
    “宿主，请问吧。”系统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期待着。
    它就知道，宿主终于按捺不住了，想问问她任务的进展了。
    “萧万尧结婚了吗？”叶染问。
    “啊？？”系统惊讶地啊了声。
    “你不知道是吗？”叶染低哼。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惊讶，你竟然会关心这种问题！”系统也是纳闷了，宿主这是怎么了，chūn心萌动了吗？
    这一次的世界攻略男人任务是灰色的啊，她不需要费神去攻略男人啊！
    “你不说就算了。”叶染竟然羞恼成怒了。
    “哎哎哎别急，你等我查查。”系统忙安抚叶染。
    安抚完后，它慢条斯理地查了查：“恭喜宿主，他是22世纪最帅最酷最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单身汉。”
    “喔。”叶染听到后，只轻轻地喔了声，便蹙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主，你的任务已经百分之三十了你知道吗？”系统旁敲侧击，希望唤起它家宿主的责任心。
    “嗯。”叶染带搭不理的。
    “宿主，你必须得完成任务，要不然你我会一起灰飞烟灭在这个世界里。”系统很严肃地说：“虽然说人终究会有一死，但是灰飞烟灭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会消亡，这里面所有你关心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爱人，全都会消失。”
    “是吗？”叶染想起来苏晓云。
    她唯一的朋友。
    她喜欢这个朋友。
    “对！”系统重重点头：“你现在gān得很好，但是加把劲，你可以gān得更好！加油改变你的人生吧！登上人生巅峰的那一刻，你会得到圆满，会大彻大悟！”
    叶染：“……以后希望你安静点，我不叫你，你不要出来。”
    她不想听这些大道理，谁也不是三岁小孩子。
    从洗手间出来，她慢条斯理地往前走，谁知道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大堂那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抬头看过去时，只见大堂里有一处靠窗户的桌子坐着四个人。
    她熟悉的四个人。
    曾经那个桌子上应该坐着五个人的。
    现在没有了她，他们四个欢声笑语，好生幸福和睦的一家人。
    她曾经的弟弟今年十六岁了，看上去帅气聪明懂事，曾经的妹妹漂亮娇气可爱。
    曾经的爸爸比原来多了几根根白头发，但更有魅力了，曾经的妈妈含着浅淡的笑，温柔地和儿子说话。
    叶染站在一株绿萝后头，呆呆地看了好一会。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怎么在这里？”
    一抬头，就见萧万尧正站在跟前。
    叶染没说话，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家四口，低声道：“我正要回去包厢，迷路了，找不到了。”
    萧万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了那一家四口。
    他皱眉，望向叶染：“你认识他们？”
    叶染迎视着萧万尧的目光。
    她不知道萧万尧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的过去。
    他想查自己的过去应该是随手的事，很容易，但是他未必会上心去查，未必认为有必要。
    她开口道：“是，以前认识，现在很久不见了。”
    萧万尧眸光了然：“那过去打个招呼吧？”
    叶染摇头：“我不想。”
    萧万尧：“那就不打。”
    于是一起回去包厢，两个人是并排走的，谁也没说话。
    就沉默这点来说，萧万尧和叶染倒是很有默契。
    回到包厢，坐下，叶染想了想，还是解释说：“现在并不适合去见他们。”
    萧万尧低首，看他。
    叶染感觉到了那深邃的眸子里散发出的打量。
    萧万尧：“我对别人的事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别人不想说的秘密，你也不用和我解释什么。”
    叶染仰脸直视着他：“可是我想说，可以吗？”
    萧万尧不语。
    叶染：“萧先生，你可以听我说吗？”
    萧万尧：“说。”
    叶染：“他们是我曾经的家人，我是被他们养大的，养到十三岁。”
    萧万尧：“嗯？”
    叶染：“但是在我十三岁那年，他们告诉我，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觉得我不好，各方面表现都不好，认为我这样的孩子不适合生活在他们家，所以把我送回到我亲生父母那里。”
    这对于曾经的那个叶染是血泪史，是一提起来就会胸口憋闷jīng神崩溃的经历，不过对于现在的叶染来说，倒是能平静地说出来。
    萧万尧凝着叶染，眸中有疑惑：“你不必躲着他们，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也不欠他们的。”
    叶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说出自己的心事：“我要努力地往上爬，要成功，要成为人上人，有一天，当我觉得自己足够成功的事，才有资格出现在他们面前。”
    萧万尧望着这样的叶染。
    倔qiáng而有骨气的小姑娘，仿佛一棵被压在石头缝里的小松树，努力地挺着脊背，挣扎着想要拱开那石头，想要破空而出，想要向天空伸展。
    他皱眉：“傻孩子，你还是太在意。”
    一个人活在世上，没有必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
    叶染这么说，是因为叶染没有走出来。
    吃完饭，萧万尧和叶染过去停车场，恰好又见到了那一家四口。
    这次叶染没怎么看，只是低头弯腰上了车。
    萧万尧启动车子，瞥了叶染一眼，哑声道：“他们不要你，会有别人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叶染：谁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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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吃完饭, 叶染打算回家要户口本。
    萧万尧：“你要，家里就给你？”
    叶染不在乎地说：“我想想其它办法吧。”
    萧万尧锐利的眸光扫过来：“其它？”
    叶染顿时觉得自己又被看穿了, 坦白了自己的心思：“我看看能不能偷出来。”
    萧万尧剑眉微动了下：“这样。”
    他没对这件事下什么评判，叶染松了口气。
    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萧万尧带着叶染上车, 开车前，他先拿出一根烟来, 点燃了, 抽了两口，突然开口对叶染道：“好好学习，明年你考上P大，我送你一台笔记本电脑。”
    现在笔记本电脑价格还是比较贵的, 最便宜的也要5000块钱以上。叶染现在的生活费节省点一个月就一百多，估计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 二百多也可以熬下来。
    笔记本电脑对现在的叶染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叶染：“谢谢萧先生, 不过不用的。”
    萧万尧皱眉, 看向她：“怎么，脸皮薄, 不好意思要？”
    叶染摇头：“不是的。萧先生帮了我很多，我心里都明白，如果说萧先生送我笔记本，我不要，反而是矫情，自欺欺人。”
    叶染继续道：“可是我接下来考上大学, 是打算申请贫困助学金的，还要勤工俭学，我这样的人，突然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看上去不相称，反而惹人非议。”
    萧万尧听了，没再说什么，掐了烟，开车把叶染送到了家附近。
    萧万尧：“下车吧。”
    叶染本来以为他会和自己说什么，不过并没有。
    她看了他最后一眼，竟然有些不舍。
    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冷峻严酷，但是他却能给她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这是一个弱肉qiáng食的世界，她内心的qiáng大无法武装起纤弱的身体，更无法轻易改变岌岌可危的处境，向一个qiáng者靠近竟然成为了她的本能。
    萧万尧看小姑娘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神情微顿，剑眉轻仰：“嗯？”
    依然是性感低哑的音节，叶染胸口竟然有一股暖意流过。
    她望着他，低声道：“萧先生，我想要你一个东西，可以吗？”
    萧万尧：“说。”
    叶染倾过身子去，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大衣口袋里。
    萧万尧没动，任凭小姑娘去掏。
    叶染拿出了他的烟盒。
    他的烟盒很讲究，金属质感的，镶着金边，上面雕刻着jīng细的花纹，古朴雅致。
    萧万尧低斥：“胡闹，小姑娘家——”
    叶染抿唇，固执地道：“我以为你答应我了。”
    声音是冷静的，但是莫名却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萧万尧望着叶染，这个倔qiáng的叶染。
    良久，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当学生，就要乖乖的，知道吗？”
    *************************
    叶染将从萧万尧那里赖来的烟盒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她喜欢萧万尧身上的味道，他的烟盒有那种味道。
    这种味道让她安心，让她温暖，让她更有勇气去面对这个láng藉丑陋的世界。
    她笑了下，将自己的手也插在衣服兜里，迎着风往前走。
    很快她钻入了那个狭窄脏乱的胡同，一路上有人好奇地打量她，她没理，径自往前走，钻入了那栋脏兮兮露出石灰墙的楼，进入了楼道。
    她有这个家的钥匙，所以关键的问题是要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去拿户口本。
    她先过去门上贴着听了听，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叶母正在那里哭，夹着几句脏话，骂叶染，说叶染是□□，说白生了叶染这个小贱人，说她在外面被养了十三年，是养坏了。
    叶母哭着说：“怪不得被人家退回来，她这样的谁要啊！”
    叶富国在那里气急败坏地说：“妈，你就不能去打听打听，那个杜家，他们就真不管叶染了？也许他们还能再给一笔钱？你就说叶染得绝症快死了，他们养了十几年，那么有钱，还能一点不出？”
    叶母犯愁地叹了口气：“前些天我去找过了，说叶染当小三，被人打，得了病，我就说是他们把叶染养坏了的，现在我实在没法，他们才给了我那点钱，那人家也说了，以后再也不管了。”
    叶富国叶富qiáng听了，骂咧咧的，气急败坏。
    叶染听了这么一会，多少明白了，冷笑一声，握着楼梯栏杆的手都攥紧了。
    原来因为他们兄弟两个仙人跳了陈建设，陈建设在萧万尧那里挂了号，颇吃了一些亏，陈建设气不过，不敢去得罪萧万尧，又不敢招惹叶染，只好跑来拿叶富国两兄弟出气，借着还赌债的由头，又把这两兄弟一顿好打。
    挨了揍后，这两兄弟又欠了赌债，手里没钱，要账的天天上门，没办法，就bī着叶母去找杜家要钱，编了个由头，把叶染抹黑了一番，硬bī着杜家出了几千块。
    她自己是没脸去找杜家要钱的，他们倒是脸大得很。
    不一会功夫，叶母提着兜子要出门买菜，叶染听了，忙躲到楼梯上方。
    目送着叶母出门，她才从楼梯上下来，然后用自己的钥匙打开门。
    门开了，叶富国还以为是叶母去而复回，没好气地说：“这是又忘了什么？刚要睡个觉，你又吵醒我！”
    这话刚一出，他抬头，发现不对劲了，门口站着叶染。
    叶染望向这个小客厅。
    依然是那个上下chuáng，叶富国叶富贵两兄弟打着石膏躺在chuáng上，两个大病号，谁也没法动弹。
    好极了。
    叶富国一看叶染就恼火了，呲牙瞪眼的：“小S货，你还有脸回来？要不是你这个小贱人，老子至于挨这种揍！”
    叶富qiáng则是直接拿起chuáng头的水杯冲着叶染砸过来：“老子揍死你这小野种！”
    叶染轻松地躲开了水杯，淡淡地道：“两位哥哥，妹妹这次回来，是想照顾下两位哥哥，要不然妹妹心里不安。”
    说着，她笑了笑，拿起旁边的一个大木棍子。
    那是桌子腿掉下来了，后来叶富国曾经拿着这个揍过她。
    叶富国一看这样子：“你，你要做什么？你别找死，你敢过来，老子——”
    叶染举起桌子腿，直接对着叶富国的腿凿过去。
    “啊——”叶富国惨叫，石膏裂开了，疼死了，疼死了。
    叶富qiáng吓得脸都白了：“叶染，好妹妹，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你别，你别——”
    叶染又一个棍子下去。
    叶富qiáng抱着肚子惨叫。
    叶染冷冷地道：“当初你们是怎么打我的？你们是怎么欺负我的？你们是怎么骂我的？”
    情势比人qiáng，叶富国叶富qiáng一起求饶。
    叶染：“你们两个，现在都去扇对方耳刮子，谁扇得响亮，谁扇得让我高兴，我就不打谁，要不然我几棍子下去，直接废了你们的腿，这辈子你们就别想站起来了！”
    叶富国和叶富qiáng面面相觑，试探了下后，叶富国先来了一巴掌。
    叶富qiáng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后，又听到叶染冷笑一声：“叶富qiáng，你还想要你的腿吗？”
    叶富qiáng一哆嗦，赶紧使了狠劲，对着叶富国扇了一巴掌。
    叶富国急了，当弟弟的竟然敢打我？又对着叶富qiáng一巴掌。
    兄弟两个你一下我一下，一个比一个用力地打起来。
    叶染无声地到了里面的卧室里，在叶母的柜子里翻了一番，找到了大红色的户口本，揣在兜里。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故意冷冷地道：“真是穷鬼，连个多余的钱都没有！”
    这样叶富国叶富qiáng自然不会疑心到户口本上了，他们也不会去补办户口本，她就能顺利地多用一段时间。
    此时的叶富国叶富qiáng脸已经肿胀得像猪头，但依然啪啪啪地打着对方，见到叶染过来，忙讨好地笑：“妹妹，你看，我帮你出气了，我把他脸都打肿了 ！”
    叶染满意地点头：“我在门外抽根烟，你们继续，谁停下，我就回来打谁。”
    出去门外后，她站在那里，继续听着。
    屋子里两个人继续打。
    动作稍一满了，她故意道：“是谁没用力？”
    屋里的两个人看她没走，只好卖力地继续打。
    叶染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再打了好久后，打得气喘吁吁，他们才小心翼翼地看看门。
    “她走了吗？”
    “不知道啊，还在吧？”
    彼此看看，硬着头皮继续打。
    正打着，叶母回来了，一进屋，发现两个儿子脸上鼻子里流血嘴巴都破开了，一脸花，简直是没个人样，跟刚杀了的猪头一样，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这是gān嘛？我的儿啊，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她才刚花钱买了两斤肉，想着给他们补补，他们怎么这样了？？
    叶富国叶富qiáng见自己妈回来了，这才敢停下手来。
    叶富国：“妈，叶染那个小贱人呢，你快抓住她，别让她跑！”
    叶母：“叶染？没看到啊！”
    叶富国和叶富qiáng面面相觑，气得青筋毕露：“妈的，上当了！她早走了！”
    亏得他们还彼此打了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已经开了，求收藏
    《福宝的七十年代》
    聂老三家得了一对龙凤胎后，不想养福宝了，他们说福宝是扫把星。
    生产大队里没人要她，顾家抓阄抓中了那个“福”字，不得已收养了福宝。
    聂老三媳妇掐着腰骂：谁爱养谁养，谁养谁倒了八辈子楣！
    聂老三闺女生银暗暗地想：这辈子，把你赶走，你曾经在聂家享受过的一切，都属于我。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自从福宝到了顾家，顾家一切顺风顺水，好运连连，成为了平溪生产大队富得流油的一家子，福宝也被顾家宠上天。
    聂老三闺女生银等得眼都红了，也没等来聂家上辈子命中该有的好日子。
    而聂老三媳妇抱着自己龙凤胎日渐虚弱的身子，终于慌了神……
    第49章 
    叶染回到了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快过年了, 苏家灯火通明, 挂起了红灯笼。周围人家也都热闹起来, 过年的气氛足足的。
    街道上清冷起来, 连一些店铺都关门了。
    她没有着急进去，自己在夜色中掏出来从萧万尧那里来的烟盒，把玩一番，之后掏出一根烟, 点燃了。
    她只抽了一口。
    她并不会抽烟，抽了后会呛, 但是在这种寂寞清冷的夜色中，她想尝一尝他的味道。
    一口过后，她掐灭了, 将剩下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然后把烟盒揣进兜里, 妥善地放好。
    走进了苏家，苏晓云看到她很高兴，扑过来拉着她的手：“我们今天包饺子，快, 一起包！我妈说了, 要包一个放蜜豆馅的饺子，谁吃到这饺子就是最有福气的人！”
    苏晓云很高兴，苏家父母看到叶染也高兴。
    他们很疼爱自己的女儿，也是很开明有智慧的人, 他们看得出来，女儿多了一个玩伴，就像多了一个姐妹一样，一下子比以前话多了活泼了。
    更不要说叶染还能帮助了自己女儿的学习，让她自信了，学习好了。
    他们甚至开始研究着该给苏晓云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以前没敢想过，因为女儿实在不是读书的料，现在开窍了，可以想了，应该能上本科了。
    他们看叶染的目光是感激的。
    叶染加入了他们，和他们一起包饺子，苏晓云偷偷地说：“我在饺子上做了个记号，到时候给你吃。”
    叶染笑了。
    她并不信这个说法，也并没有想吃这个蜜豆的饺子。
    热气腾腾的饺子下好了，苏晓云妈妈不让她们吃，让先去供奉的什么神仙面前拜一拜。苏晓云便拉着叶染一起拜，拜过了，才开始吃起来。
    客厅里烧着暖气，暖融融的舒服，一家人包括叶染都穿着棉拖鞋和棉睡衣，围在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苏晓云妈妈拌了好吃的饺子醋，苏晓云抢着道：“我要我要！”
    分了醋，蘸着吃，饺子格外香。
    叶染吃得很慢。
    她并不是一个爱吃饺子的人，但现在这饺子确实是香，是她从未吃过的滋味。
    苏晓云妈妈又端上来一大盘子饺子，苏晓云偷偷看了看，拿了叶染的碗：“再帮你盛几个。”
    叶染：“我已经吃饱了！”
    苏晓云却迅速地给她盛好了，然后递给她。
    她没法，只好吃了。
    吃到其中一个的时候，突然，一股甜甜的味道涌上舌尖。
    她微怔了下，看向苏晓云。
    苏晓云冲她笑，无辜地道：“哎呀，也不知道咱们那个福气饺子去哪儿了，我们都得注意着点！”
    叶染抿唇轻笑：“我吃到了，很甜，很好吃。”
    苏晓云故作失落地道：“呀，你吃到了啊？竟然被你吃到了，呜呜呜！”
    叶染噗地笑出声：“一不小心就吃到了。”
    苏晓云也笑：“那叶染以后一定是最有福气的！”
    笑着时，苏晓云吃了一口饺子，吃了后，她惊讶地道：“呀，我这个怎么也是甜的？”
    叶染挑眉，淡淡地道：“我包了两个带蜜豆的。”
    苏晓云妈妈看着这两姑娘，从旁笑着摇头：“你们啊！”
    她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叶染活得挺不容易的，女儿想让叶染开心，不过没想到叶染竟然包了两个。
    这正好，一人一个。
    **********************
    吃了饺子，很快就到了过年那天了，年三十，除夕夜，四处烟火爆竹，苏家也买了不少，苏爸爸亲自在楼门前小区里放烟花，一群人都去围观。
    叶染也跟着凑热闹，看了一会，后来觉得累了，便和苏晓云一起回来了。
    苏晓云去洗澡了，叶染一个人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那万家灯火。
    她是感激苏晓云的，把她带过来一起过年，不必留在冰冷的宿舍里忍受寂寞凄冷，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氛围。
    但是她当然也知道，这不是属于自己的。
    站在阳台上，清冷的风chuī过，她再次摩挲着揣在怀里的烟盒。
    她没有抽出来点燃，这是在苏家，不愿意把烟味留在这里，所以只是拿出来，放在鼻翼，闻了闻，之后又放进去。
    用拇指细细地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那是一个古朴的烟盒，不知道他那样酷冷的人，是在哪里买了这样一个烟盒，还是说，其实是别人送的。
    如果是送的，是男，还是女？
    他没结婚，但会不会有女友？
    他有家人吗？
    在这种万家欢笑的除夕夜里，他和谁过？
    好奇心像一只虫子，轻轻啃噬着她的心。
    她想知道，却又不能知道。
    仰脸望向那遥远的天上星子，她恨不得穿透这黑蓝的夜空，去看一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蓦然间，她想起一件事。
    他曾经留给自己一个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
    犹豫了下，她还是拿出来那张名片，记下来那个手机号，之后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她现在和苏晓云一起住在三楼，三楼有个小书房，书房里有一部电话，苏晓云会在这里和朋友煲电话粥。
    这时候苏晓云好像正在楼下客厅里，和苏妈妈商量着过年走亲戚的事。
    叶染来到了小书房，拿起电话，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
    电话拨通了，发出悠长的鸣声。
    他会接电话吗？
    自己贸然给他打电话合适吗？
    正想着，电话被接通了，对方发出一声“喂”的声音，低沉沙哑，性感得让叶染身体发颤。
    想着电话那头的萧万尧，她竟然有了退缩之意。
    萧万尧再次问了一句：“谁？”
    叶染咬唇，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怎么解释突然想给他打电话？
    在长久的沉默后，萧万尧开口了：“你在哪里过年？”
    叶染鼻子一酸，低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又没出声，他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低笑，经过电话线转换过的声音充满磁性：“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叶染突然明白自己上当了：“你诈我。”
    萧万尧：“不，不是诈你。我这个电话，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
    他这一说，她心里那滋味顿时不一样了。
    萧万尧：“怎么突然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叶染：“过年了，我就是想和你问个好。”
    萧万尧：“你现在在哪里？用的公共电话？”
    萧万尧那里有来电显示，看出来是一个固定电话。
    叶染：“不是，我在同学家过年，用的她家电话。”
    萧万尧：“男同学女同学？”
    叶染默了下，故意说：“男同学。”
    萧万尧：“这一听就是故意说谎了。”
    叶染笑了，老实承认：“是我同桌，挺可爱的小姑娘，我住在他们家，帮她补下功课，他们家会给我一些报酬，提供我吃住，他们家人都挺好的，今晚还吃了饺子。”
    萧万尧：“那很好，放烟火了吗？”
    叶染：“放了。你呢？你……在哪里过年？”
    她本来想问，你和谁一起过年，但是想想，没说。
    她并不了解他，对于他的家人，来历，一切的一切都不了解，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一个不着痕迹地施恩，另一个闷不吭声地接受了。
    这是一种陌生的默契。
    她不能贸然打破这种默契，一旦打破了，也许连现在的接触都没有了。
    萧万尧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现在在泡温泉。”
    叶染：“哦。”
    哪里有温泉？本市吗？叶染不记得本市有什么天然的温泉。萧万尧既然特意说温泉，那应该不是市里普通的温泉了。
    萧万尧：“我在三亚。”
    三亚，那么遥远。
    叶染：“你一个人去三亚？”
    萧万尧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有烟火，有椰林。”
    叶染默默地听着。
    萧万尧：“不早了，早点睡，明天大年初一，新的一年。”
    叶染：“……好。”
    挂上电话后，叶染对着电话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召唤了系统。
    “他在哪里，你知道吗？”
    “……太远了，我不知道。”
    “他身边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更不知道了。”
    系统很愧疚地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宿主，你的逆转人生进度已经百分之四十了。”
    叶染丝毫不关心这个。
    系统：“哎，宿主，我突然觉得你变了。”
    明明第一个世界里，她并不太上心的。
    是因为得不到的反而是好的吗，这次她竟然先动心了。
    可怜的孩子。
    叶染：“你说过他没结婚。”
    系统：“对对对！”
    叶染：“那他有其它女人吗？他有固定的伴侣吗？”
    以萧万尧的身价，他想要女人应该是招招手就有的，他平时不可能一直没女吧？也许会有chuáng伴？或者固定的女性朋友？
    系统：“……这我也不知道……”
    叶染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打电话回去，直接问他，你有女人吗？
    但是想想，到底克制住了。
    现在的她还很弱小，作为一个被施恩者，她还不够资格去问这个。
    只有等她有足够底气的时候，她才可以问出这句话。
    第50章 学校被闹
    过完年已经是这年的二月份了, 距离高考只剩下四个月, 像叶染苏晓云这种高三学生，都是初六就要开学早早地去学校了。
    一踏入班级里，明显感觉气氛和之前不一样了。
    过个年, 走亲访友的，家长们难免攀必，谁家孩子学习怎么样, 谁家今年高考, 亲戚朋友问问，你能考个什么学校, 父母的期待, 别人的问询，这一层层的压力就上来了。
    班级里的学生, 有的已经放弃了, 不抱什么希望，更加玩闹起来, 昏天暗地的，但是但凡有一丝希望的，全都收拾心思, 开始拼命地学习, 争取为了高考做最后的努力。
    学校里楼道上挂上了条幅，写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 老师也开了动员会, 召家长来, 要求家长做好孩子的工作，营养各方面都得跟上，学校里教导主任开始和高三学生频繁开会，说起现在扩招了，大家要放轻松什么的。
    说是放轻松，但是谁能真放轻松啊，有那上进心的，一个个都还是拼命地学习。
    苏家的意思本来是让叶染继续住在苏家的，这样两个姑娘可以一起学习，不过叶染拒绝了。
    苏家很好，但是她还是想住在宿舍里，住在宿舍里更适合她。
    宿舍里的几个舍友现在和她关系不错，会请教她问题，也会偶尔帮她打饭什么的。这一天晚上，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难免说起考试的事了，纷纷问彼此的志向，将来的愿望。
    叶染没说什么，她的志向是去名校，是靠着学历将来获得一份成功的事业，是想登上人生高峰。
    她还想起来萧万尧。
    她希望有一天她不再是仰视着萧万尧，不再需要萧万尧的同情，可以平等地望着他。
    而这一切，都需要今天的努力。
    这是她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她虽然记性好，学习不错，但是高考是竞争激烈的，他们所在的省每年TP的指标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人，这是万人挤独木桥，她不能做被挤下去的那一个。
    她仔细地将自己的存款做了分配，打理好自己的饮食，丰富自己的营养，每天早上起来锻炼身体，其它时间则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谁知道这一天，这种紧张而丰富的节奏虽然被打乱了。
    叶家夫妇带着两个儿子找到了学校，找到了叶染的班主任，吵着来学校哭闹，一时之间，全校师生都知道了，高三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叶染的父母来学校了，哭诉指控女儿。
    他们指控女儿不孝顺，偷了他们的钱，偷拿走了户口本，指控女儿在外面勾三搭四，当人家小三，陪人家睡觉挣钱，还指控女儿在家欺凌老母，殴打哥哥。
    这下子，大家都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各种流言八卦漫天蹿，说什么的都有。
    没办法，叶染之前名声就不清白，什么打架斗殴，什么当人小三，这些都有传闻，现在人家亲父母亲哥哥来了，也都证实了，自然就有不少人信了。
    叶染太优秀了，次次都是高高地第一名，力压着所有曾经出色过辉煌过的高三学子，她长得又漂亮，老师又待见她，这样的她，多少人羡慕。这种羡慕就在各种风言风语的流言后，就发酵成为了嫉妒。
    有人自然依然相信叶染的，劝说叶染不用在意，苏晓云更是力挺叶染，谁说叶染不好，她就拼命和人家辩解。
    叶染开始并不在意的，但是有一天，当苏晓云为了和人家辩解急得哭了的时候，她突然生气了。
    她的亲生父母，这是要毁了她。
    他们不给她活路，那她也要回敬他们。
    于是这一天，当叶母又带着两兄弟来哭闹的时候，叶染突然从教室里走出来，同时委托苏晓云和舍友把班主任教导主任都请来了。
    校长听到消息，也来了。
    校长一看到这事，其实是很头疼的。
    高三了，叶染这孩子马上要高考了，她得全身心投入到学习。
    结果家里人三番两次来闹，这是什么家庭啊？这是要gān嘛？毁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校长很生气，直接想赶出去。
    叶染却走上前：“王校长，我很抱歉我家里人几次到学校里来闹，我平时不会辩解什么，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我没法辩解，我也拿不出证据，别人说是我小三，我能怎么着，难道我要拉着别人告诉每个人，我没当小三？可是现在，他们又来了，我要耽误你们一些时间，也耽误学校里一些时间，当面问问他们。”
    王校长同情地看着叶染：“叶染，其实老师同学都相信你。”
    叶染谢过王校长，之后看向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个将自己几个女儿卖掉的女人。
    叶染：“妈，我想问问，你是说我偷了家里的钱，给人当小三赚了钱，还殴打了我两个哥哥是不是？”
    叶母看着叶染，想起两个儿子的惨状，恨得脸都扭曲了：“是！你偷东西，你打你两个哥哥，把他们差点打成残废，你还给人当小三，你当小三赚了多少钱，你怎么不知道孝顺你爹娘哥哥？”
    叶染冷笑：“你认为你说的话可信吗？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叶染为了做兼职每天都在忙，也都知道我穷得每天中午只吃一两米饭一份素菜，高三这个时候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我连肉菜都不轻易舍得吃，请问我偷的钱去了哪里，我当小三挣的钱去了哪里？”
    叶染这一说，叶母哑口无言：“你，你藏起来了！”
    围观的许多师生，看着叶母那心虚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叶染说得对，她真给人当小三，哪至于穷成这样？她现在穿的T一看就好几年了！
    见过哪家当人小三的这么穷？
    听说她连草稿纸都是先用铅笔写一遍，再用钢笔写一遍，反面正面地用，一张草稿纸可以用四次！
    叶染：“我忙着做兼职挣生活费，我忙着学习，我有什么功夫去给人当小三，你看到我和哪个男人或者男生在一起了吗？你们谁看到了？我有那当小偷当小三的功夫，我还能次次考年级第一名？你们信吗？”
    叶母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看了看左右的儿子，叶富qiáng上前，拍着自己的腿，义愤填膺：“我这腿，都是你打的，你总不能不承认吧？你这贱人，敢打你哥哥？我要你赔钱，赔钱！”
    叶染：“是，我能打人，我也会打人，可是为什么呢，你们心里清楚？我从小就挨打，在家里不是爸爸打，就是两个哥哥打，狗被bī急了还会咬人，我叶染被打了，为什么不可以反抗？打赢了，那是我当妹妹的活该被打，打输了，你们就跑到学校里来闹我？”
    说着，她昂起头，环视过围观着的众位师生：“每个人都有生身父母，大多数做父母的总是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叶染很不幸，很不幸生在这样的家庭，父亲嗜赌成性贪婪无双，母亲软弱无能生了女孩只知道卖钱，又把两个孩哥哥宠得无法无天在社会上为非作歹。我生在这样的夹缝里，能活着回到学校，能努力地靠着自己活下去，再考个好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有其它的指望，只希望能考个学校，能离开这里，能摆脱这样的原生家庭。”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有的女同学都看呆了，听哭了，人群中甚至传来啜泣声。
    男孩子也看呆了，望着叶家母子的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他们平时只知道叶染很穷，很节俭，很用功，学习也很好，但是从不知道，她竟然出自这样的家庭，有着这样的亲人。
    叶染冷笑一声：“我也想努力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我也想生在贫困家庭依然自qiáng不息，可是他们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他们不给我户口本，想阻止我报考大学，想在我即将高考的时候来学校里闹我，想毁掉我的一切！”
    苏晓云听到这里，哭得眼睛已经红了，她冲过去，对着叶富qiáng就是一脚：“你们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叶染！”
    苏晓云当然被老师拉住了，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人看着叶家母子的眼光已经变了，变得鄙视而愤恨。
    王校长背着手，走过来，望着这母子三人：“我不管你们在家里是怎么对待叶染的，但是她现在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即将参加高考，我希望你们能给予她良好的学习环境，不要阻拦一个学生的前途。你们再这样来我们学校闹，我们就要叫保安了。”
    叶富国看着周围人的眼光，那些人愤恨鄙视地盯着他们，仿佛随时会上来揍他们一顿。
    他有些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嘴里逞qiáng，大骂着：“叶染你个□□，你个贱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哥哥的！你等着瞧——”
    嘴里骂着这个，脚底下赶紧撤。
    他这一撤，叶母和叶富qiáng也赶紧跟着要跑。
    可是哪那么容易，一群学生围着呢，他们往外跑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人群中就伸出一只脚踹了他们。
    有一个就有两个。
    最后这母子三个人像是丧家之狗一样总算跑出去了，但身上也着实挨了几下子，跑出去的时候惨叫连连。
    搞定了这一桩，叶染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谈了一番，意思是有困难要找老师，你是个好孩子，实在不行我们给你捐款，你用心学习就行，外面的事不用管，老师帮你搞定！
    叶染谢过了老师，拒绝了捐款。
    她其实很庆幸有这么一茬，以后叶家母子的名声传开了，哪怕她和他们断绝关系，人们也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这样很好。
    第51章 叶染的生日
    进了四月, 杨柳泛青, 已经是柳絮飘飞的季节，中小学生的chūn游郊游都开始了，然而对于高三年级的同学来说, 教室里的气氛更为紧张了。黑板旁边挂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还有82天。
    日子成了个位数，一天比一天少, 决定命运的时刻就到了。
    不要想着复读, 复读的话，那就是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一年, 谁愿意？
    不过再紧张, 也不可能24小时一根弦就绷着，到了这个时候, 连老师都开始说, 同学们可以适当放松。
    这一天，到了叶染的生日, 苏晓云缠着叶染一定要让她好好过生日。
    “你这是十八岁的生日，也是你作为中学生的最后一个生日，应该好好过！”苏晓云的歪理挺多的：“再说了, 就算好好学习用功, 在乎这半天功夫吗？你那么聪明，也不差这点时候。”
    苏晓云最后还耍赖：“我不管, 我也想放松, 我想出去吃生日蛋糕！”
    没办法, 叶染只好同意了。
    苏晓云要给叶染过生日，邀请了几个同学，其中也有苏晓云的表哥孙然。
    对于孙然，叶染是不太喜欢的，不过想想苏晓云喜欢，她也是好意，就随她了。
    生日宴是在苏家举行的，苏妈妈特地提前买了瓜果蔬菜，招待这群同学，还帮叶染订了生日蛋糕。
    叶染自然是过意不去，不过苏晓云妈妈却很高兴：“晓云可从来没有邀请同学来家里过，高考前太紧张了，你们一起放松放松，我看着也高兴！”
    她确实挺高兴的，苏晓云脑袋总是慢半拍，家里虽然家境不错但是平时做事低调，苏晓云以前在学校里不太受欢迎，没jiāo到什么朋友，也就没机会请人来家里，整天都是孤孤单单的。
    现在她看着女儿兴高采烈地邀请同伴过来，和同学们叽叽喳喳的样子，看着总算是欣慰了。名义上是给叶染过生日，其实更多的是大家一起在她家玩玩，对苏晓云来说也是好事。
    几个同学过来苏晓云家里，看到苏晓云家境这么好，自然也是惊讶。她们平时也知道苏晓云家条件不错，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的。
    不过很快大家也就不在意了，中学生的思维到底是没那么势利，况且年轻小孩子，总以为自己将来考上大学会一帆风顺要什么有什么，并不会把世俗的金钱看在眼里，颇有一种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势。
    几个同学反倒是对于孙然非常好奇，围着他打听大学校园里的事情，高考的事情。
    只要自己发挥不失常，就可以成为大学生了，想想都期待呢。
    望着孙然，大家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后的自己。
    吃完饭后，大家又在苏晓云家楼上唱了一会歌，玩了个尽兴，才算各自散去。苏晓云拉着叶染，想让叶染gān脆住自己家，不过叶染想回宿舍的，旁边的孙然眼巴巴地看着，那意思是想送叶染回家。
    苏晓云见了，只好放弃，临走前，她咬着耳朵说：“其实我哥哥人还不错，你可以考虑下，反正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结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染低叹：“你瞎想什么，我和他肯定不合适啊！”
    苏晓云却误会了，以为她是觉得孙然家世好，便劝说：“他家虽然家境不错，但叶染你学习好，以后肯定上个名牌大学，哪里比他差了？我倒是觉得我哥哥配你都配不上！不过现在也没好的，可以先和他谈。”
    叶染听着，都忍不住笑起来，她没想到苏晓云竟然抱着这种“先和他谈”的念头，那谈过呢，遇到更好的就扔了吗？
    这时候孙然过来了，苏晓云给她使眼色，之后对孙然大声说：“哥，你把孙然送回学校！”
    孙然自然应着。
    叶染见此，也没推脱。
    孙然是开着车的，他冲叶染笑了笑：“生日快乐。”
    叶染绑着安全带，淡淡地说：“你好像已经说过了。”
    孙然挑眉：“你对晓云的时候挺好的，为什么一对上我，马上就拉着脸。”
    叶染：“可能是看到你就心情不好吧。”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孙然一怔：“为什么？因为过去的事？”
    叶染：“就当是吧。”
    孙然默了片刻，之后苦笑：“叶染，过去的事，忘了吧，你现在过得挺好的，为什么还要记着过去？你和杜家没关系了，现在的你是叶染，是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我现在对你，也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
    叶染：“谢谢。”
    她想忘啊，但是曾经那个背负着不幸人生的叶染不会忘记，她也就没办法忘记。
    她成为了那样的一个叶染，那个人曾经遭受过的痛苦时刻提醒着她。
    叶染突然想起来系统，不免蹙眉。
    或许虽然她不想听系统播报进度，但是在潜意识里，她还是在执行着系统的任务，在为了完成曾经叶染的意愿而努力？
    转念一想，她现在自己就是叶染，她自己做的这些，也是自己想做的，。既然成为了这样一个人，总要为自己的前途努力。
    叶染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孙然打量着她，却是误会了。
    孙然停下了车：“来娣，我不希望看你难过。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能做什么，能做什么让你觉得好受。”
    叶染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她看了一眼孙然：“你想多了，我不需要别人为我做什么，你能忘记过去，不要把我当做过去的杜来娣，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直接推门下车。
    她知道以后孙然会和杜宝静在一起，知道杜宝静会爱孙然爱得死去活来，知道孙然也许会和杜宝静订婚。
    她不想掺和那家人的事。
    因为嫉恨曾经的妹妹所享受的一切而愤恨地报复她抢夺她未来未婚夫的心？这种事，太狗血，也不适合她做。
    她对杜家人也没有太多恨，有的只是对自己命运的不甘而已。
    她要做的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和无gān的人揪扯，而不是去刻意对付杜家人。
    叶染往前走着，孙然过来，开着车跟在她后面：“叶染，上车！”
    叶染：“你自己走吧，这里距离学校不远了，我想自己走。”
    孙然皱眉：“晚上，不安全。”
    说着，他看了下周围。
    叶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正好看到几个光着膀子带着纹身的男人从旁边歌舞厅出来，其中一个，倒是眼熟，竟然是陈建设。
    陈建设也恰好看到了叶染，之后扫了几眼孙然，便和几个哥们离开了。
    叶染淡淡地道：“没事，我真得想自己走，清净下。”
    她知道陈建设不敢找自己麻烦的。
    只有叶家人无知愚蠢仗着是自己的家人，才敢跑过来学校闹，人家陈建设比叶家人聪明。
    孙然没办法，倔不过她，看看这里距离学校不远了：“行，你自己先回去，我不打扰你，不过我也希望你想想，我对你，是真心希望帮助你，你不要那么倔，也不要这么叛逆地拒绝所有人的帮助，你不是小孩子了。”
    叶染淡漠地看了孙然一眼，她觉得她和孙然完全不在一个思维维度。
    孙然叹了口气，他下了车，没有紧跟着叶染，但是却远远地随着，不被叶染发现，同时又能保护叶染的安全，一直眼看着她到了学校门口，他还往回走。
    四月的夜风中，叶染一个人往前走，静默地走了一会，看着前面就是学校了，她停下来，从书包里摸到了那个烟盒。
    十八岁，成年了，她的生日。
    其实总是想放纵，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事。
    但是于她来说，她能做什么，她只能站在这夜色中望着天上遥远孤独的星子。
    正想着，一辆车停到了她面前。
    那个车牌是她见过的。
    这是萧万尧的车。
    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叶染屏住呼吸，望着那辆车。
    萧万尧打开车门，下车。
    叶染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朦胧月色中，萧万尧刚毅冷峻的脸庞竟有了几分梦幻感。
    叶染手指尖发颤，眼睛里发热，鼻子发酸。
    她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满足，当想着一个人，那个人就这么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萧万尧看着这样的叶染，皱眉：“大晚上的，你不在学校好好学习，跑出来做什么？”
    叶染却只是看着他，也不吭声，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
    他收回眸光，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根烟来，点燃，之后哑声道：“真jiāo了一个小男朋友？”
    叶染低声道：“没有。”
    声音竟是湿软含糊。
    萧万尧：“嗯？那刚才的是谁？”
    叶染不回答，反而问萧万尧：“大晚上的，萧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萧万尧默了片刻，深邃难懂的眸子盯着她，却是道：“有人告诉我说，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闹腾纠缠。”
    叶染一口气没过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第52章 生日礼物
    叶染一口气没过来, 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萧万尧淡定地看着她咳, 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弹了弹烟灰。
    稀淡的白色烟灰在月色中消散开来，男人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刚才的话还在撞击着她的心口。
    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这件事是她故意散播给陈建设的，他知道, 但并没有问责。
    现在被他直接这么说出来, 却是别有意味，叶染脸上红红的, 咬唇道：“是不是陈建设告诉你的？”
    萧万尧：“嗯？”
    叶染低头, 心虚又无奈。
    她能说什么？
    她想了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的同学和朋友帮我庆祝, 孙然也帮我庆祝, 他送我回学校，可能路上正好被陈建设看到了, 他误会我了。”
    萧万尧：“你的生日？”
    叶染点头：“是。”
    萧万尧静默地看了叶染一会：“满十八岁了？”
    叶染脸上发烫：“是。”
    萧万尧伸出手，握住了叶染的胳膊。
    是胳膊，不是手。
    他握着她的胳膊, 将她拉上了车：“走。”
    叶染惊讶, 但是没说什么，他拽她, 她就顺从地上车了。
    萧万尧将车子开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场, 这个时候的商场依然是灯火通明, 人来人往。
    萧万尧：“既然是你的生日，我又恰好碰上了，可以送你一件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
    叶染望着这商场，光线靓丽的导购，设计时尚的品牌专柜，让人眼花缭乱。
    她低声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萧万尧：“那我带你看看。”
    叶染没再说话，萧万尧就带着她在商场里转。
    这是本市最高档的商场了，里面的品牌应有尽有，萧万尧带着她来到最昂贵最有名的一家服装专柜。
    “小姑娘家总是喜欢漂亮衣服的吧？”萧万尧让她看看：“而且你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给自己挑一件喜欢的吧。”
    这时候，导购机灵地过来，她们眼光敏锐，自然看出来萧万尧衣着气势都和普通人不一样，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儿，都围过去问，之后听萧万尧说那话，一个个热情地和叶染说话，给叶染推荐。
    完全无视了叶染身上那明显穿了几年的衣裤以及那一脸贫寒的学生相。
    不需要知道背后的故事，只要能卖出去有业绩就可以了。
    叶染却突破了重围，直接过去拉住了萧万尧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gān燥温暖，比她的大很多。
    “我不要。”她望着他，解释道：“这些不适合我。”
    萧万尧并不勉qiáng：“那就看看其它的，还是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走在三楼，萧万尧这么道。
    叶染停下脚步，望着他：“什么都可以吗？”
    萧万尧：“都可以。”
    商场里响着轻缓的音乐，望着萧万尧，叶染在这炫彩的灯光中有一瞬间的迷醉，男人简洁的三个字，仿佛一种永世的承诺。
    一千种一万种情丝在她胸口缠绕，让她时而甜，时而酸。
    她曾经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合上了书本，想起了他。
    这个在苦闷枯燥的生涯中唯一带给她念想，这个在孤独喧嚣的世界唯一给她寄托的男人，就在眼前。
    仿佛只要她伸手，他就可以给她一个世界。
    叶染闭上眼睛。
    几乎呼之欲出的话，在最后时候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她转过头去，看一楼大厅里的人流，看近处炫白的吊灯。
    “萧先生，你是不是很忙？”她知道他的产业遍布A市各行各业，在外省也有很多的投资，他是一个大忙人。
    “还好。”萧万尧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事情是gān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凡事适可而止。”
    “你多大了？”叶染明明知道的，但还是问了。
    “比你大十岁。”
    “那你才二十八，这个年纪不是正年轻？”叶染抿唇：“为什么说得这么沧桑？”
    萧万尧抬眼看了她下，竟然难得笑了。
    不是嘲讽冷笑，而是确确实实的笑。
    他那么严厉冷峻的一个人，笑起来就很特别，就像山岭里漫山的冰雪融化开来。
    “我和你不一样。”萧万尧的笑慢慢收敛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辍学了，在工地上gān，在社会上混了十二年，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太多了。而你虽然遇到一些事，但到底年轻，大部分时候在学校里，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她单纯吗？
    叶染知道自己不单纯。
    只是萧万尧这么以为而已吧？
    萧万尧好像看透了叶染的心思，抬起手来，摸了摸叶染的头发：“乖乖的，好好准备高考。”
    那双大手温暖而有力。
    从未有一刻，叶染觉得自己距离他那么近。
    叶染垂下眼睛，低声问道：“萧先生，你结婚了吗？”
    萧万尧的手停顿了下，之后道：“没。”
    叶染指尖微颤，她握紧了手，继续问道：“那你有女朋友吗？”
    萧万尧：“没。”
    叶染鼓起勇气，再次问道：“chuáng伴呢？”
    萧万尧没吭声。
    叶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上火烫，呼吸几乎停顿。
    她和萧万尧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帮了自己，自己甚至利用了他来挡刀，他没生气，还对自己也很好，可是，这并没有什么。
    萧万尧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都没有。”
    叶染身体微僵。
    她没想到他竟然回答，而且是这样的答案。
    萧万尧：“你还有什么问题，今天可以问，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过了今天，出了这个商场，我就不认了。”
    叶染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
    她语音突然轻快起来：“我没问题了。”
    萧万尧：“其实想了想，我好像是有个女人。”
    叶染：“？”
    萧万尧挑眉，突然笑道：“活在别人嘴里的绯闻女人。”
    叶染一下子笑了，她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
    萧万尧：“嗯？”
    叶染解释：“我害怕陈建设找我麻烦，也想用他来对付我两个哥哥，就故意在宾馆里藏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弄乱了头发出去……他就误会了。”
    萧万尧看向她，当她解释起这段的时候，清澈的眸子发亮，里面闪动着些许调皮。
    他忍不住再次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心眼耍得很溜。”
    **************************
    到了五月份，天气热起来，教室里的学习气氛更浓厚了，个别出现了失眠抑郁的情况，班级里甚至还有个羊角风犯了被家长带回去的。
    叶染和苏晓云的状态都还不错，叶染是自己有比较稳的把握，苏晓云是觉得自己能上本科就很知足了，并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对于叶染来说，也许最该烦恼的是金钱问题，不过很幸运的是，这年五月，当地的一家知名食品企业和学校合作，施行一个长期的灯塔贫困助学计划。
    这个计划是这家食品企业为了资助困难学生而设立的，只要是达到一定标准的贫困学生，且每学期考试成绩达到及格标准，就可以拿到来自这家企业的资助，为学生每日提供一份肉菜，一袋牛奶。
    而一旦这个贫困学生在考试中取得了很好的名次，还可以拿到部分助学金，奖金分几个档次，叶染这种年级第一名所得到的奖励颇为丰厚，足够她的日常开支了。
    这对于叶染来说，当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每天一份肉菜和一袋牛奶，至少能保障基本的营养供给，而自己只要好红学习，考上名牌大学，还能拿到两千块钱的助学金。
    班主任老师自然也是高兴，为了这个灯塔贫困助学计划，市电视台还有记者来采访，班主任老师说了感激词，几个优秀的学生比如叶染也跟着说了几句自己的感想，之后她们的镜头还上了电视。
    当然这种热闹和兴奋也只是一时的，在看过自己在电视上的镜头后，她们又重新回归了正常的学习生活，埋头苦读，准备高考。
    对于此时的叶染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要开始了，她要全身心备战。
    ***************************
    而就在黑白简洁风的办公室里，一切都安静冷清，大屏幕上播放着本市电视台的当地新闻。
    萧万尧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姑娘的镜头。
    扎着一只马尾辫，清秀jīng致的脸上神情淡淡的，眼神清澈得像山泉，她像背台词一样，乖巧地说着感谢的话。
    她的镜头只有七八秒而已。
    他拿起遥控器，退回去，又看了一遍。
    第53章 高考胜利
    高考考了三天, 这三天对于千千万万莘莘学子而已, 是屏住呼吸全力以赴。
    叶染也不例外。
    她知道什么完成任务什么系统，都是不靠谱的。
    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就是她的人生。
    她就是叶染, 她就要拼命地往上爬。
    改变命运唯一的敲门砖就在手中。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提前jiāo卷，而是仔细地把所有的答案都检查过一遍，保障卷面整洁gān净所有的答题毫无纰漏, 等到jiāo卷铃声响起来时才jiāo上卷子。
    三天考试考完后, 所有的人都有些虚脱了。
    当然也有些焦灼的，开始忙着对答案, 估分数。
    苏晓云大致找叶染对过答案, 考得还不错，她挺期待的, 心里整天忐忑激动的。
    叶染倒是不着急。
    现在各个省份的报考政策不一样, 他们省是要出了考分后再报名，而不是根据评估分来报名, 这样就可以安心等着出成绩了。
    叶染心里有把握，对于自己的前途也终于笃定了。她开始考虑着当前的事，那就是怎么才能再利用暑假时间挣点钱。
    她现在有灯塔计划给她的助学金三千块, 还有平时积攒的一些钱, 加起来约莫有四千多了。
    虽然说大学里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和贫困助学金，但也要以防万一。
    她知道自己将要报考的那个专业一年的学费是五千块, 还要jiāo一年八百块的住宿费, 另外还得考虑下刚去学校最初的生活费。
    想来想去, 叶染想起来之前萧万尧给她介绍的那个活。当时和她接洽的是张秘书，那位张秘书很欣赏她的，而且还给过她一个电话号码。
    叶染犹豫了下，还是打通了那位张秘书的电话，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张秘书一听，倒是热情得很：“我们公司正要上一个系统，需要把一批外文的资料翻译过来，你会翻译吗？英语怎么样？”
    叶染想了想，道：“我英语水平还可以，不过也要看看那些英语资料涉及到什么专业词汇以及难度，还有你们这边的翻译要求。”
    张秘书倒是没想那么多：“关键是那个意思翻译过来就行，你过来吧，先看看再说。我们这里也有翻译，不过活太多，她一个人赶不过来，你要是愿意gān，让她指点下你。”
    叶染自然是求之不得，翻译这个事，自己还能多学点英语呢。
    当下赶紧赶过去了，当面和人家的翻译聊了聊，对方出了一段英文让她翻译，她刷刷刷地写出来了。
    老翻译看了看，倒是很满意：“英文水平不错，就是个别专业词汇你可能没接触，不过这些英文资料涉及到的专业词汇也不多，你学学就差不多了。”
    当场拍板留下，待遇也不错，按照普通翻译的市场价来。
    叶染临走前，和张秘书说话，还试探着问起来萧万尧。
    张秘书一听：“萧先生，他哪管这种小事啊！”
    萧万尧是他们公司的控股人，但是平时并不直接gān涉公司的运营。
    这种找实习生找翻译的活，不要说烦到萧先生面前，就是本公司的总经理都不可能操心这种小事。
    而她只是公司里一个部门经理的秘书，平时她都没资格凑到顶头大老板那里。
    张秘书看着叶染：“你这是在学校读书，没在公司呆过，不懂公司里的事。”
    她觉得叶染问出这个问题，很天真。
    叶染却彻底放心了，很愉快地和张秘书告别，回到了学校。
    搞定了兼职挣钱的事，她就去和学校后勤的老师商量，看看能不能通融下，让她晚两个月离开学校。
    接下来是放暑假，放暑假期间，他们这些毕业生按说就得搬离宿舍腾地方了。可是她在去大学报道前是没地方住的。
    在外面住，哪怕是租一个铺位也不便宜，不如在学校里，一个月六十块钱的宿舍费，而且还安全卫生。
    苏晓云是有些失望的，在她心里，她是希望叶染能住到她家里去，两个人一起玩，多开心啊。
    但是她也知道叶染有自己的原则，看她并不会来，只能罢了。不过她还是会经常带着好吃的过来学校找叶染，陪她说话聊天。
    放暑假后的中学里空旷安静，两个女孩子会在操场上散步，会窝在宿舍里一起听音乐，还会一起去翻译那一堆英语。
    帮着叶染翻译了几天，苏晓云自己都觉得自己英文阅读能力好像进步了。
    过了轻松自在却又忙碌的一个月，终于到了高考出分数的时候了。
    这一天，有人就开始提前打听到可以用电话来查成绩，叶染来到苏晓云家，守着电话机，两个人开始拨。
    好不容易拨通了，报了学号，听到机械的电子音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报。
    苏晓云考了537分。
    她听到这个数字，一下子哭了，兴奋地哭了：“我考了537分！！”
    苏晓云爸妈都在，激动得不行：“按照往年算，这能过重点线！！”
    就在苏家人一片激动的时候，叶染的成绩也出来了，叶染考了733分。
    满分750分，她仅仅被扣了17分。
    这在A市是从未有过的。
    苏晓云爸妈都惊呆了：“叶染，叶染你这得是省状元了吧？”
    叶染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她只要知道自己这个分数足可以上她想要报考的学校，就足矣了。
    而这个时候，学校就来电话了。
    学校里的老师已经焦急地用几个潜力学生的学号查了成绩，查到了后，就开始找叶染。
    叶染733分，应该是铁铁的省状元。
    这是一个大消息。
    学校老师找不到叶染，就把电话打到了苏晓云这里，苏晓云忙说：“在我家，她在我家呢！”
    学校催着叶染赶紧过去，说是电视台要采访，校长有一堆话要叮嘱。
    苏晓云爸爸见此，直接开车送叶染过去。
    接下来就热闹了。
    电视台的人来了，市教委的人来了，各路企业想合作的来了，想代言的来了，还有什么xxx学习机代言，什么脑huáng金代言，统统找上了叶染。
    叶染把该拒绝的拒绝了，不过老师和学校领导对自己不错，该配合的教委和电视台的活动还是要参加。
    戴大红花，领奖，各种接受采访，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木偶，荣耀风光，不过却要按照剧本来表演。
    表演了一圈后，以为总算是可以清净了，结果来了几个名牌大学的招生办主任，开始抢人了。
    他们都想争取叶染去他们学校，并且表示可以提供最好的专业，以及提供奖学金。
    奖学金？
    别的叶染并不在意，但一听到奖学金，顿时舒了口气。
    她相信这些名校的奖学金怎么也是几千块吧？看来真得不用生活费烦恼了。
    王校长找了班主任和叶染，开始研究叶染到底该去哪个学校更好。
    王校长很得意，很风光，班主任老师也是满面光彩。
    从来都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地盼着人家高校录取他们的学生，现在是两个顶尖名牌大学争抢他们手底下的学生吧，痛不痛快？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风光过！
    叶染主意坚定，她要上P大的数学系，进可攻退可守，可以去转行学金融学经济，也可以做数学研究，最不济也可以读个教育硕士然后去中学当老师。再过一些年，中学老师的地位会提升很多，待遇各方面都很好。
    敲定了学校和专业，报考了志愿，jiāo上去后，叶染约莫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踏出了成功的一步。
    进了P大，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总不会差的。
    这一天，苏晓云把叶染抓来庆祝高考的胜利，她上了重点线，父母帮着研究了好一番，报考了一所学校。那是一所很好的重点大学，学校里的招生办主任和苏晓云爸爸认识，都敲定了的，这个分数可以上。
    苏晓云拉着叶染一起喝葡萄酒，海吃海喝放肆了一番。
    孙然也来了，瞅了个空子悄悄地问叶染：“恭喜你，你当了省状元，不想让杜叔叔他们知道吗？”
    叶染默了下，摇头：“不要了。”
    她是想有一天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成功，让他们看到自己过得很好，但并不是现在。
    她总觉得，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要更努力才对。
    孙然无声地凝视着她，叹了口气，却是道：“如果当时你在杜家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他们不会——”
    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早知道当初如何又能怎么样，能回得去吗？
    因为这个收养的孩子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所以就轻易地放弃了吗？
    毕竟人不是机器，人是有感情的，养了十三年，怎么可能因为她太叛逆太不优秀就不要了呢？
    这不是理由，这根本说不过去的啊！
    叶染看着孙然眼中的怜悯，笑了笑：“这都已经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属于曾经那个叶染的悲伤还会在胸口泛起，让她也莫名地受到感染，但是现在，也许是人生逐渐在改变，她的心态平和了，也慢慢地释然了。
    依然想有一天能够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看看优秀成功的自己，但是不会那么急切，也不会那么在意了。
    如今她更在意的是萧万尧。
    自从那次他陪自己商场要送自己礼物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一直隐忍着。
    但是现在，她想把这份高中状元的喜悦说给他听。
    叶染将手伸进口袋，碰了下放在口袋中的烟盒。
    心里忍不住猜测，他会说什么？
    第54章 误会
    叶染没有直接给萧万尧打电话, 她想当面告诉他, 看看他的反应，看看他怎么说。
    她不知道萧万尧住在哪里，不过知道自己之前兼职的那家外贸公司在一座办公大楼里, 那个办公大楼好像都是萧万尧名下的产业，他在本市的公司大多集中在那里，而萧万尧是会去那里开会的。
    叶染过去了那座本市标志性的建筑前, 走到旁边的麦当劳里, 要了一杯可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 等着看看能不能见到萧万尧。
    麦当劳里人并不算太多, 她可以厚脸皮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等着。
    一直没见人影。
    她肚子里有些饿了，但是并不想在麦当劳吃饭, 起身打算离开。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 发现了一辆车子缓缓开到大楼前，停下。
    她忙起身。
    那个车子她记得, 是萧万尧的车。
    可是就在她走出麦当劳的门口时，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萧万尧正从后车厢取下来行礼，旁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叶染盯着那个小男孩看，她发现小男孩眉目间和萧万尧很像。
    萧万尧取下行李后, 女人好像还和他说了什么, 萧万尧神情酷酷淡淡的, 还皱下了眉头，颇为不喜的样子，不过最后到底点了点头。
    之后萧万尧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牵过他的手。
    小男孩仰起脸来看他，很敬佩很欢喜的样子。
    而萧万尧低头看着小男孩的眼睛中也泛起些许笑意。
    这是多么和睦温馨的一幕，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是这一幕于叶染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七月的日头如此炽烈，她站在麦当劳的门前，却是背脊发凉。
    一切都是谎言吗？
    他那样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许久后，叶染僵硬地挪动了下发麻的双腿，缓慢地从兜里掏出来那个古朴的烟盒。
    她伸手，想将那个烟盒扔在垃圾桶里，不过在最后一刻，停顿住了。
    她没扔垃圾桶，而是随手扔在了随身的小布包里。
    系统飘浮上来，叫嚷着道：“宿主，宿主，你需要帮助吗？”
    叶染硬生生地道：“我不需要。”
    系统：“那个女人哪，其实他——”
    叶染冷冰冰地打断了系统的话：“我不想听！无论是离婚了，还是分居了，还是根本没结婚，还是对方赖着他，这些都不重要，我完全不想听你说话。”
    系统好委屈：“可是——”
    叶染：“我不想听了。从今天起，这个人和我没关系，你不是说我要做的是逆转人生吗，那我已经在努力了，这就够了。”
    她看得出来，萧万尧并不太待见那个女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无论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也有一个孩子，萧万尧应该是很宠爱那个孩子的。
    系统眨眨自己虚拟的大眼睛，叹了口气，很无辜地摊手：“既然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了。宿主，你自己加油……”
    叶染不想搭理系统，这是没用的东西。
    她回到了学校，躺在了宿舍的chuáng上。
    空旷的宿舍只有一个人，很好，她毫无牵挂地睡了一大觉，睡了个天昏地暗。
    再之后，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萧万尧，忘记了这个男人。
    接下来将是一个人的征程。
    她和张秘书聊过，不再去那家公司兼职了，转而去找了一个办公室里打杂的工作，并不如那个翻译的活轻松，但是忙来忙去的，倒是也充实。
    如此时间就到了八月，P大录取通知书来了。
    学校里挂出条幅，一个是恭喜我校叶染同学获得全省理科状元，一个是恭喜我校叶染同学被P大学录取，所有的荣誉都冲着叶染而来。
    叶染只好停下来兼职的工作，应对来自校长来自班主任各方面的采访面谈以及经验总结等等。
    这一天下午，叶染穿好衣服，准备过去班主任办公室。
    昨天已经说好了，王校长要带着她和班主任老师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那个饭局上会有某个企业的重要人物，要说起今年学校里的宿舍楼翻盖问题。
    王校长是拜托了叶染几次的：“你怎么也得去，你是省状元，去了后，人家老总一高兴，就捐款给咱们翻盖了，你看现在宿舍楼都多少年了？叶染你现在是咱们学校的门面，这事离不开你。”
    叶染知道王校长对自己还不错，他又是为了学校宿舍的事，要不然申请不来资金，那宿舍楼翻盖遥遥无期，便同意了。
    谁知道正准备过去，就听得舍管阿姨过来敲门：“刚有个电话，说是找你的，是个男的，我听着有些年纪，可能是你家里人，你接一下？”
    从来没有人给叶染打过电话，不过听到这个，她还是过去接了。
    接起来，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出来下，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是萧万尧。
    怪不得舍管阿姨会以为是“有些年纪的男人”，他的声音嘶哑冷沉。
    叶染默了片刻，连回话都没有，就挂上了电话。
    之后她上楼，找到了被自己随手扔在柜子里的烟盒，然后出去学校。
    这时候，学校门口没有什么人，她轻易就看到了站在旁边老槐树下的萧万尧。
    他正吸烟，旁边的垃圾桶上已经扔了不少的烟头。
    叶染走近了，看到了袅袅香烟后男人深刻冷峻的脸。
    她仰起脸，淡淡地问：“萧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声音太过轻淡疏远，以至于她这么问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两个人的关系陌生到没事不应该来找的。
    萧万尧晦暗难懂的眸子盯着叶染看。
    叶染无惧他的目光，迎视着他。
    先开口的是萧万尧：“听说你考上了P大，恭喜你。”
    叶染：“谢谢萧先生特意来祝贺我，”
    声音疏远。
    萧万尧突然笑了，嘲讽地笑了下。
    他笑的时候，眼睛里很冷。
    他掐灭了烟，扔在旁边垃圾桶上，再抬起眼来，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学费够吗？”
    叶染：“谢谢萧先生关心，够。”
    萧万尧：“没有什么困难吧？”
    叶染：“没有，我很好。”
    是，她现在很好，鲜花锦簇，掌声闪光灯，所有的荣耀和美好全都笼罩着她，她可以看到未来人生的一片坦途。
    萧万尧颔首：“那就好。”
    他凝着叶染，神情疏冷：“小姑娘，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转身就走。
    叶染叫住了他：“萧先生，留步。”
    萧万尧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叶染从包里掏出来那个烟盒，那个被她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用心摩挲过的烟盒。
    “这个是萧先生的，还给你。”她垂眸，淡淡地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萧万尧盯着那个烟盒，半晌后漠声道：“扔了吧。”
    萧万尧走了，叶染捏着那个烟盒，几乎捏出汗来，但是她没扔，她又收回了柜子里，放置好了。
    当天过去班主任办公室，她有些晚了，班主任老师急得不行：“不能让人家老总等着。”
    说完匆忙拉着她过去了。
    吃饭的地方在本市一家很有名的大饭店，装潢高档豪华，他们是在一个很阔气的包厢里。
    平日在学生面前颇具威严的王校长，在企业老总面前也是点头哈腰的，颇多恭维之辞，期间说起学校的宿舍，年久失修，下雨天漏雨，又因为地基比较低，yīn暗cháo湿等等，把各种困难都说了。
    那位王总打着官腔，吞云吐雾，转过了话题，又笑呵呵地问起叶染来。
    本市出了个省状元，这是好事，大家都与有荣焉。
    王校长见此，只好又说起叶染，chuīchuī学校的师资力量，如何培养省状元的云云。
    叶染自然不喜这种场合。
    但是王校长和班主任对她不错，而且她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学校修建新宿舍的事，只能忍了。
    这时候，在场的一位躲酒出去，却恰好碰到了认识的另一波人，当场就聊起来，热热闹闹的互相敬酒。
    叶染耳尖，在那种喧闹的声嚷中，隐隐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正疑惑着，就听得包厢门开了，几个人进来。
    原本装腔作势的那位王总，见到对方，也都站起来打招呼寒暄。
    叶染脑子里嗡的一下子，别的没听清，只听到王总口中笑呵呵开着玩笑，喊着“萧老大”。
    一道锐利的视线透过烟雾she过来。
    叶染想装傻都不行，抬起头，迎向那道视线。
    萧万尧依然穿着早晨的那身西装，手里尤自握着一杯酒，下巴紧绷，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叶染故作淡然地收回目光，装不认识。
    原本还在寒暄说笑的众人，慢慢地发现不对劲了，看看萧万尧，看看叶染。
    气氛不对劲起来。
    就在大家试探着要不要说个什么话缓和下的时候，萧万尧突然大步上前，直接进了包厢，一把拽住了叶染的手腕。
    “跟我走。”
    说着，不容拒绝地直接将叶染扯走了。
    包厢里，众人震惊。
    萧万尧，大家都认识的，平时酒场上也见过，手眼通天的一个人。
    今日这是怎么了？？那脸色就跟谁给他戴了绿帽子！
    直接把人家状元同学给拽跑了？？
    萧万尧平时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等等……一个贫困女高中生，一个叱咤A市的大佬，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怎么认识？？
    众人疑惑的目光望向了王校长和班主任。
    王校长和班主任也晕啊，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
    “不是说这位状元叶同学家庭贫困吗？”
    家庭贫困？和萧万尧认识？这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而那位提议王校长把叶染带过来的，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叶同学如果真是萧万尧的人，那那那……他这是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第55章 我龌龊？
    萧万尧铁青着脸, 直接把叶染拽出了饭店, 拽到了自己车上，然后启动车子，车子蹭的一下子就蹿出老远。
    叶染坐在副驾驶座上, 赶紧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她刚当上状元，马上要去P大读书，人生的美好刚刚展开, 她还不想因为别人飙车送命。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处安静的建筑工地旁, 周围大树遮天，连个商场都没有, 黑黝黝的, 只有偶尔的虫鸣声。
    叶染抿着唇，一声不吭。
    她有她的原则, 有她做事的底线。
    也许萧万尧误会了, 那他就误会，但是她不会回头。
    萧万尧冷笑一声：“你傻不傻？”
    叶染不吭声。
    萧万尧：“那种场合, 是你能去的吗？”
    叶染还是不吭声。
    萧万尧眸中萧杀，面庞冷峻：“他们让你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场合，存着什么心你知道吗？还是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那些人看着人模狗样, 其实一个个心思龌龊你知道吗？”
    叶染挑眉, 反击：“你心思不龌龊？”
    萧万尧：“我龌龊？你是这么认为的？我龌龊？”
    一股酒气袭来，叶染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说他心思龌龊, 这是气头上的话, 无论如何, 她不能说萧万尧心思龌龊。
    萧万尧除了没有提起那个孩子，从来没有骗过她什么，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反而帮了她许多。
    萧万尧没有骗她，是她自己没问孩子。
    但是萧万尧也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甚至没有明确地表现出那个意思。
    一切都是自己想的，自己起了期盼，自己又无法接受，从头到尾的独角戏。
    叶染低下了头：“对不起，萧先生，我收回我刚才的话。那样说你，是我不对，我冲动了。”
    叶染这一低头，萧万尧却是半响无话。
    他死死地盯着她，过了很久后，才道：“遇到什么难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你太单纯，根本不懂。”
    他说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没有缘由地就皮护着她，帮着她。
    叶染想起了白天他一个人等在校园外那一地的烟头，他等了多久，才等到了那个对他冷漠疏远的自己？
    许久后，叶染垂下眼睛，用一种异样的声音道：“萧先生，我的高考成绩出来后，还曾经去A大厦找你了。我记得你给我介绍的兼职就在那里，所以我以为在那里可以找到你。”
    萧万尧意外地望着她：“我确实在那里，然后呢？”
    叶染：“我在麦当劳里看到你了。”
    萧万尧皱眉：“是吗？”
    叶染：“不过你好像有事，不太方便。”
    萧万尧默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蓦然看向叶染，盯着叶染，凝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
    那么清透的一双眼睛，他却看不透。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问道：“是七月二十七日那天吗？”
    叶染点头：“嗯。”
    萧万尧深眸中陡然泛起异样的光彩，他打量着叶染，唇边紧绷的弧度渐渐地柔和起来。
    他侧过脸去，望着夜色中高大吊车的黑色剪影，淡淡地道：“是吗？那天我姐姐带着外甥来A市，我去接她们，确实不太方便。”
    叶染怔了下，疑惑地看向萧万尧。
    她下意识里总觉得萧万尧不近人情，总觉得他是个孤家寡人，没想到他竟然还可以有姐姐。
    她忍不住在脑中呼唤系统：“那竟然是他姐姐？”
    系统连忙说：“宿主，是啊是啊，那就是人家姐姐！亲姐姐，如假包换的亲姐姐！那个小孩子是人家亲外甥，如假包换的亲外甥！”
    说完，它又连忙道：“不是我不说，是你不听你不听，你捂着耳朵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啊！！”
    萧万尧眸光扫过叶染，看到她清澈的眼睛眨啊眨，唇儿也惊讶地微微张开。
    他收敛了目光，肃起脸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他真得转身就走。
    ……
    叶染望着萧万尧的背影，咬咬唇，终于红着脸道：“萧先生，那天我找你，是想——”
    萧万尧停下脚步：“想什么？”
    叶染脸红耳赤：“是想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想请你吃个便饭，结果你不方便，那你，那你现在方便吗？”
    语音落时，周围一片寂静，空旷辽远，远处工地上有守夜工人唱起粗犷跑调的歌。
    过了很久，夜色中传来萧万尧的回答。
    “方便。”
    ************************
    说是吃个便饭，但萧万尧是讲究的。
    叶染看着他开车带自己来到一处酒店，就在他办公大厦的对面：“这里太贵，我请不起。”
    萧万尧：“我能真让你付账？”
    叶染不说话了。
    下车后，萧万尧带着叶染进去，一进去大堂，就看到几个眼熟的。这里距离他的办公大厦太近，属下，朋友，都会来这里吃饭。
    有人上来和萧万尧打招呼问好，都是西装革履的，也有女性，穿着得体的套裙，带着职业的笑容，商务气息浓厚。
    叶染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了。
    她虽然长得漂亮白净，但是衣着气质，一看就是朴实简单的学生。
    那些人都好奇地暗暗打量着叶染，不过没有人敢问。
    萧万尧也没有给他们介绍的意思。
    萧万尧领着叶染直接进了最好的包厢。
    门关上的时，叶染可以感觉到后面被斩断的无数好奇打量目光。
    菜是萧万尧点的，点到最后，看了她几眼，又多点了几样点心。
    吃着饭时，萧万尧突然问道：“你手上有多钱？”
    叶染默了下，考虑要不要说，她觉得她说出自己存款的数目，他一定会很鄙视的。
    她想了想，委婉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现在的学校都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就是先不用jiāo学费，等以后毕业了再还，利息非常低，是给大学生的福利。而且我听说每年还有各种奖学金。”
    萧万尧：“奖学金可以，但是助学贷款不要，我听说现在大学里攀必风气很重，申请助学贷款有可能被歧视。”
    叶染：“到了哪里，总有嫌贫爱富的，也有正常的。如果因为我申请助学贷款就歧视我，那我正好可以认清这样的人远离。”
    萧万尧懒得和她再说这个话题，又问：“什么时候出发去报道？”
    叶染低声说：“九月一日。”
    萧万尧：“只剩下十天了。”
    叶染：“嗯。”
    萧万尧：“一个人去B市吗？”
    B市距离A市并不远，开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到底是出了市，人生地不熟的。
    叶染：“是，也没什么，我打听过了，说是去了火车站就有学校迎新的来接。”
    萧万尧很随意地道：“我让秘书陪你去吧。”
    叶染忙道：“不用，我自己——”
    萧万尧却是不听拒绝的：“我九月正好有重要的事，有个投资项目需要审核，走不开。”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不是他走不开，他会亲自陪她去。
    叶染望向这样qiáng势的他，只好道：“其实班主任老师早就说过要陪我一起去，我是不好意思麻烦她，说我自己就可以。如果真麻烦你的秘书，我不好解释的。”
    与其麻烦萧万尧的秘书，她还是觉得请班主任陪自己走一趟比较好。
    班主任是女的，就是那个带着叶染去参加饭局的女人。
    萧万尧这时候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眼神冷沉起来：“如果再有人让你参加什么饭局，你直接推掉，让他们来找我。”
    虽然他觉得，经过今晚的事，再也没有人敢动她的心思了。
    叶染轻声解释：“其实也没有，这是第一次，王校长也是考虑着学校的宿舍楼年久失修，想申请一笔资金，他可能觉得带我过去更有说服力，而且我们班主任也陪着过去了。”
    可是萧万尧会听这些解释吗？当然不。
    他硬声道：“所以你太傻，太单纯。”
    叶染无言以对了。
    好吧，也许她是挺傻挺单纯的。
    萧万尧不再说话了，包厢里很沉默，只有两个人无声用餐的声音。
    叶染觉得这样怪怪的，只好随口道：“你原来还有个姐姐啊。”
    萧万尧想起之前的事，凝了她一眼：“嗯，不但有，还有两个姐姐。不过她们都嫁到B市了，走得光伟正路线，和我不是一路人，平时来往并不多。”
    自己的姐姐，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叶染想起那天看到那个姐姐和他说话，他神情中的不耐，可以看出来的。他反倒是对自己的小外甥有些疼爱。
    叶染：“那你父母呢？”
    问完这个，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查户口本的。
    但是……她还能说什么？只能随便找找话题，问问他的事情。
    萧万尧：“早没了。”
    叶染：“哦。”
    萧万尧：“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叶染：“……没有。”
    萧万尧吃差不多了，擦了擦手，望着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不要用你单纯一根弦的脑袋自己瞎想。”
    叶染心虚又愧疚，小声辩解说：“我的脑袋好歹是考了省状元的……”
    萧万尧：“也就会考试。”
    叶染心里确实惭愧，就不吭声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也有加班党刚离开办公大厦。
    萧万尧去取车子的时候，叶染站在那里，恰好看到了张秘书，忙打了个招呼。
    张秘书看到叶染挺高兴的：“我看到新闻了，原来你都考上了P大，还是省状元，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可真了不得！今天我还和同事说呢，原来之前给我们做兼职的翻译是省状元，我这可真是——”
    她正说着，萧万尧走过来了。
    她认出了萧万尧，忙打了个招呼，恭恭敬敬地道：“萧先生好。”
    萧万尧却问道：“翻译？她在你这里做过翻译工作？”
    张秘书看看自己的顶头大老板，看看叶染，有些疑惑：“是。”
    萧万尧皱眉，望向叶染：“什么时候的事？”
    叶染心虚，低头：“就最近……高考完后。”
    萧万尧看她那样子，只淡声来了一句：“小心思太多。”
    旁边的张秘书都惊到了。
    傻眼了。
    叶染，那个给她做兼职的叶染，和她们的顶头大老板萧先生？？
    而且听萧先生那语气，说那句小心思太多，那语气明明淡淡的，但是为什么她听着好宠好无奈啊！！
    这都哪跟哪，这两个人怎么扯到一起的？
    张秘书突然想起曾经叶染是问起过萧万尧的，只是她当时不以为意，还觉得叶染“太单纯就是个学生不懂事”，现在想想，真是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一锤子！
    敢情叶染和自己顶头大老板是这种关系？？！
    第56章 很好吃
    这一天后, 回到宿舍, 班主任老师和王校长纷纷扑过来，围着她问起萧万尧的事。
    叶染，萧万尧怎么会把你带走？
    萧万尧带走你说什么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和萧万尧认识？
    怎么认识的, 什么关系？
    他很生气？
    你和他竟然认识，他没说什么吧？
    各种问题扑过来，叶染应接不暇。
    最后, 叶染只好简单地回说：“我和他是认识, 他帮过我几次，他人很好, 很善良。”
    他人很好？很善良？
    王校长惊呆了：“叶染, 你一直在学校里，可能还是没接触到社会,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班主任老师苦心婆口劝说：“叶染, 你看昨天那是什么场合，他是什么人哪, 和你根本不是一种人，他就不是咱们普通人能认识的……”
    王校长严肃地说：“再说他年纪多大了？他以前什么经历什么人，你知道吗？他——”
    王校长咳了下, 叶染是他学生, 他当然不好说接下来的话。
    叶染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望着的王校长和班主任老师：“王校长, 老师, 你们两位请放心, 我知道分寸的，也知道我该怎么办。”
    她已经要毕业了，并不需要遵守学校的规定了。
    她也没必要向别人证明萧万尧这个人如何。
    王校长和班主任老师对望一眼，犹豫了下，最后王校长试了个眼色，走了，班主任老师留下。
    班主任老师和叶染推心置腹，谈了一番，试探来试探去，那意思很明显，想知道她和萧万尧进展到什么地步，以及萧万尧有没有因为那天晚上吃饭的事生气。
    叶染：“进展？地步？没有啊，我们就是一起吃吃饭。”
    班主任老师一愣，看着叶染那认真的神情，一时都有点疑惑了。
    一个社会上呼风唤雨的萧万尧，和学校里的高中生，有什么好吃饭的吗？
    面对班主任老师的疑惑，叶染没再说话。
    班主任老师没办法，只好走了。
    不过从那天起，王校长是再也不敢让她去参加什么活动了，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地问问她愿意不，那样子，仿佛一个言语不慎就怕得罪了她。
    ***********************
    叶染这几天已经开始准备着去B市上学的行李了。说起来她行李简单，真没有太多要准备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箱子和背包而已。
    这天她刚整理好，萧万尧那里就给她打电话，说是在学校门口等她。
    自从那次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后，他就没怎么联系过她，这让她多少有些失落。
    她总觉得他对自己若即若离，偶尔见到，对自己很好，可是没见到的时候，又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至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法得到一个定义，他们之间的主动权，也是完全握在萧万尧手里的。
    她穿好衣服，走到了水房里，用布满水渍的镜子照了照自己，虽然衣服朴素但好歹整齐gān净，头发也不乱，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充满着渴望。
    她抿了抿唇，让自己淡定平静下来，然后走出学校门口。
    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那辆车。
    一辆很高档但是又低调的车。
    一般人只认识宝马奔驰，不知道这是多么金贵的一个牌子和款型。
    她顺着那辆车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树下面的萧万尧。
    他并没有抽烟，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怎么这么久？”萧万尧问道。
    “久吗？”她只是换了身衣服照了照镜子。
    看她这样说，萧万尧也不说什么了，径自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一个盒子来。
    这在上是一个大品牌电脑的牌子。
    叶染惊讶地看向萧万尧。
    萧万尧把那个盒子递到了叶染面前：“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笔记本电脑。”
    叶染：“我说过，如果我申请助学贷款，还用着笔记本电脑，可能别人会非议。”
    萧万尧：“如果有这种人，那你就不要和他们接触不就行了？你说的，到了哪里总有这种人。”
    叶染一时无话可说。
    萧万尧将盒子递给她：“拿着吧。”
    叶染接过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年代笔记本并不便宜，这个牌子的笔记本保守估计要上万的。
    她提着那个盒子，有些脸红，低头小声说：“这个太贵重了。”
    萧万尧：“我昨天请人在国宾楼吃饭，你猜一顿饭多钱？”
    叶染疑惑地看他，她哪知道多钱啊。
    萧万尧：“一万多。”
    叶染更加疑惑了。
    萧万尧：“所以我送给你的笔记本，对我来说只是一顿饭钱而已。我少吃一顿饭，拿它来奖励下勤奋爱学习的聪明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叶染一时无话可说。
    一个笔记本电脑对他来说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提起，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一笔巨款，两个人之间的贫富差距巨大，几乎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拎着那个笔记本电脑：“谢谢你，萧先生。”
    萧万尧低头凝着她秀白面颊上透着的红晕，声音沙哑：“你别想多，我——”
    正说着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道：“叶染，你在这里？我可算等到你了！”
    叶染抬头看过去，却见正是叶母。
    叶母头发乱糟糟的，眼圈红肿，颧骨突出，看到了叶染，恨得咬牙：“你这下贱丫头，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现在是风光了发达了，就不认爹娘了？你知道你在学校享福，你爹娘哥哥受的什么罪？”
    说着，她冲过来：“钱呢，你不是拿到奖金了吗？给我！”
    叶染蹙眉：“我的奖金还要上学用，不会给你。”
    叶母一听这个，急眼了：“你竟然不给？你知道你爹你哥哥怎么说，他们说要到处去告诉别人，省状元忘恩负义不认爹娘！你就是这么当女儿当妹妹的？你自己风光了，就不管爹娘了？我现在就去电视台找记者，我就哭，就说我女儿不管我，快要饿死我了！”
    说着，叶母一脸撒泼状，瞪得一双眼睛都要突出来了：“你给不给钱，给不给！”
    叶染当然不给。
    曾经的叶染也许对叶母有些母女情，但是她没有。
    她既然没有，那就不会顾忌那些。
    她冷笑一声，正要让她直接滚，这时候，萧万尧却先上前一步。
    萧万尧淡声道：“你是叶染的母亲？”
    叶母这才看到萧万尧，她一看萧万尧就知道这是一个体面有钱的，当下马上没了之前的嚣张，多年的卑微让她下意识有了讨好的神情：“我是，我是。”
    萧万尧颔首：“我是叶染的朋友，既然你要钱，可以找我。”
    叶染听了这个，蹙眉，忙道：“别——”
    萧万尧却示意她不必说了，之后领着她上车：“我先陪你去吃饭，让我秘书和你的母亲谈谈。”
    秘书？？
    叶母望着萧万尧，眼前发亮。
    她之前就听叶富qiáng说过，说叶染找了一个有钱人当小三，但是她不太信，叶染那种性子，怎么可能当成小三，人家有钱人还不把她赶出来？
    但是现在，她看着萧万尧，信了。
    叶母眼珠滴溜溜地扫了叶染一眼，心里打起了算盘。
    叶染就算能得个奖学金，但也没多少钱，还是这个男人好，他大方，一看就有钱。
    于是叶母忙赔笑道：“叶染，是啊，既然你还没吃饭，那就先陪这位先生去吃饭吧，让先生的秘书和我谈，秘书谈就行。”
    叶染蹙眉，不解地看着萧万尧。
    她觉得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什么要对叶母这种贪婪成性的人予取予夺？
    萧万尧没有对她解释，直接拉下了车窗。
    车子缓缓开除，萧万尧淡声道：“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我从不会因为这种人坏了吃饭的心情，别去想了。”
    叶染：“她以后肯定还会来找我。”
    萧万尧：“不会，jiāo给我，我会让她闭嘴，再也不让她找你。”
    他的言语笃定，胸有成竹。
    叶染默了片刻：“嗯，谢谢你，萧先生。”
    **************************
    今天萧万尧带她去的是一家幽静雅致的餐厅，这家餐厅是新开的，看上去没多少人。
    萧万尧径自点了菜，到了最后不忘点了几个她应该会爱吃的点心。
    正吃着，萧万尧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叶染，出去接电话。
    “萧先生，我们已经给了那个女人一个教训。”保镖恭敬地这么道。
    其实萧先生一般情况下不会和女人为难的，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萧先生竟然指定要他们教训那个女人。
    既然要教训，他们当然得给对方一个教训。
    萧万尧听着，淡淡地问道：“叶家那里呢？”
    保镖忙道：“押着那个女人回家了，那家里还有一个三个男人，都揍了一遍，能在chuáng上再躺几个月了。”
    萧万尧颔首，眸中泛起一丝残忍：“给他们钱，让他们养伤，等养好了，再打。”
    ……
    保镖虽然见识过萧万尧不少手段，但是这种做法，确实是没见过。
    不过保镖也只是片刻的惊讶，之后忙道：“是。”
    雅间包厢的过道上，萧万尧慢腾腾地吸了一口烟，之后淡声道：“告诉他们，再去叶染学校一次，还会再断一条腿。那里就不是他们可以去的地方。”
    这么血腥的话，他说起来的时候却是云淡风轻。
    电话那头，保镖越发恭敬地道：“是，先生。”
    萧万尧吐出一个烟圈，在缥缈的烟雾中，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光。
    “让他们继续找杜家人闹。”
    “闹，每天都去哭闹，闹得人尽皆知，去要钱。”
    他不管杜家人当初是怎么把叶染赶出来的，但是杜染受了委屈，他就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并不喜欢分是非。
    谁欺负了叶染，他就要对付对方。
    而对付人的手段，他有的是。
    *******************
    叶染正吃着一块荷花苏的时候，萧万尧进来了。
    萧万尧进来包厢，就看到叶染咬下那口荷花苏时，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满足。
    他挑眉，望着这样的她：“很好吃吗？”
    叶染点头：“还好。”
    萧万尧坐下。
    叶染：“你不尝尝？这个味道确实不错。”
    萧万尧没有说，这家餐厅的大厨是他专门派人从米其林餐厅挖过来的十年经验主厨，只是淡声道：“嗯，我也尝尝。”
    萧万尧尝了一口。
    叶染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
    萧万尧吃了一口后，蹙眉。
    叶染看他那个样子，忙问：“不好吃啊？”
    萧万尧：“……还可以。”
    话是这么说，那样子却很勉qiáng。
    叶染看着他，忍不住抿唇轻笑起来。
    他外表看着冷漠严峻的一个男人，脸庞上那道隐隐可见的疤痕而是为他增添了bào戾嗜血之感。
    但其实内里是宽容大度的人，性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的。
    此时的叶染当然不知道，就在曾经那个让她匆忙逃离的家里，她的父亲和哥哥们一个个正在因为这个男人残bào的手段而痛不欲生。
    第57章 上大学
    叶染不知道萧万尧用了什么办法, 反正叶家人是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了, 而且看起来也并没有不利于她的流言出来。
    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并不怕麻烦，但是麻烦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得好。
    她很想问问萧万尧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让叶家人再也不找她麻烦了，是钱吗？
    但是萧万尧从那天后就没来找过她。
    她跑出去外面的电话亭, 是想给他打电话的，但是想想，还是放下了。
    她想起来那天他下午来找了自己, 晚上好像就有饭局。
    他事业做得很大, 本地好几家知名的企业都是他手底下的。事业做得大的人，就忙, 忙着生意的事, 也忙着饭局和各种关系。
    叶染并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经常麻烦他，或者经常打扰他。
    她收拾好了行李, 准备前去B市报道了。
    和她一同过去的是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老师很兴奋。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去B市，却是第一次有机会去P大。
    这次过去, 学校里出钱，给报销，等于公费旅游, 班主任老师很期待。
    这一天早上, 叶染和班主任老师汇合，出发前往火车站。
    走出学校的时候, 她忍不住看了看校门口那个地方, 之前有两次他来找自己, 都是在那里等着自己。那个地方很不引人注意，而且有一棵树，他会站在大树下抽烟。
    但是现在，那个地方空落落的，并没有人。
    叶染心里多少也有些空，她摸了摸揣在兜里的烟盒，那个她从他衣服口袋里拿来的烟盒。
    她轻轻舒了口气。
    记得他曾经说过，他正好有一个项目很忙，没有时间，所以这并没有什么。
    叶染就这么随着班主任老师上了站台，站台上很多人，都是从A市赶往B市的，两个城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距，来往很方便，有学生，有做生意的，也有过去旅游的。
    当远处火车的鸣笛声响起，叶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下意识在找。
    但是并没有。
    她突然觉得，也许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罢了。
    小姑娘的梦总是会希望带一些làng漫的色彩，但其实现实就是这么朴素。
    他很忙。
    或者说她并不够重要。
    ************************
    叶染来到了学校报道。
    在没进入大学前，P大的校园是神秘到仿佛伊甸园一样的存在，但是叶染来到了学校后，第一印象是这里的酷热和gān燥。
    北方的天气一贯如此。
    叶染在班主任的陪同下办了入学手续，又陪着班主任在学校的景区转了转，吃了个饭，送走了心满意足的班主任。
    之后便开始上课，军训，一连串的忙碌下来，叶染和同宿舍的舍友慢慢熟悉起来了，也渐渐地适应了大学的生活。
    她们宿舍里有城市来的富裕家庭的，也有山区来的贫困家庭，一看就比她还要贫困的，但是大家素质相对都比较高，又都是年轻女孩子，没有谁歧视谁的问题，玩得很愉快。
    尽管她们对于叶染那台过于高级的笔记本电脑有点好奇，不过也没问什么，叶染随便推说是家里有钱亲戚送的，也就过去了。
    大学的生活慢慢适应下来，生活稳定了，叶染再次想起了萧万尧。
    已经好久好久，足足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
    叶染偶尔会在夜晚的时候拿出来那个烟盒，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现在的她熟悉那上面每一个纹路。
    她会想象那个男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的情景。
    不过她并没有主动联系他。
    一直到这一天，过节，宿舍里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出去约会了。
    她下了自习回来，看着空dàngdàng的宿舍，看到了挂在门口旁边的那部电话机。
    她们每个人有一个拨号的铁通卡，可以给家里打电话，价钱很便宜，一分钟才三分钱，宿舍里都办了，叶染也被拉着办了一张。
    但是她并没有什么人可以打，只是偶尔给曾经的老师打个电话，汇报下自己的近况，或者和苏晓云通个电话。
    现在，她突然有了一个冲动。
    她拿出了萧万尧的那张黑底白字的简洁名片，拨通了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叶染屏住了呼吸。
    那种铃声持续了足足一个世纪那么长，叶染才听到对面有人接起来电话。
    “喂。”一声简洁沙哑的喂声，叶染的心几乎跳出胸口。
    “叶染？”足足停顿了几十秒，萧万尧没听到对面人说话，这么问道。
    “是我。”叶染终于应道。
    “你在学校安顿好了？”萧万尧问道。
    “嗯。”叶染回答的时候就有些淡淡的。
    “学校里有什么不适应吗？”萧万尧问。
    “没有。”叶染轻声道。
    “那就好。”
    叶染微微抿唇，想了想，还是道：“萧先生，今天是八月十五，祝你节日快乐，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
    萧万尧听到这话，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日子。”
    叶染：“是。”
    话题说到这里，仿佛就这么索然无味起来，叶染笑了笑：“萧先生，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着给你挂个电话。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说着，她就要挂上电话。
    萧万尧阻止了她：“叶染。”
    叶染：“嗯？”
    萧万尧：“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叶染：“宿舍。”
    萧万尧：“这是你们宿舍的电话是吗？”
    叶染：“是。”
    萧万尧：“平时接电话方便吗？”
    叶染直接道：“我平时都上自习，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晚上大家都在，电话也忙。”
    这意思很明白，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在宿舍等着别人给她打电话。
    萧万尧默了片刻，问道：“你们宿舍里的人经常打电话吗？”
    叶染：“是，我们都办了一张铁通卡，很便宜，一分钟才几分钱，她们每天都会打电话。”
    萧万尧：“你也办了？”
    叶染：“是……不过我很少打，我也没什么人可以打，就偶尔打给苏晓云。”
    萧万尧：“那你也可以打给我。”
    叶染挑眉，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听到萧万尧低哑的声音解释道：“你既然办了，不用也会过期làng费掉。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叶染：“你很忙。”
    她当然知道他很忙，大忙人一个，怎么可能经常打扰他。
    萧万尧：“不会，我不忙。”
    说完这个他忙又补充道：“是有些忙，不过我接电话很方便。”
    叶染没吭声。
    她看不懂萧万尧。
    她也不太想天天给萧万尧打电话。
    萧万尧再次开口时，声音异样：“还是你不想给我打电话？”
    那种异样感带着男性浑厚的低哑感，性感得让她几乎耳朵发颤。
    尽管他看不到，她却蓦然脸红耳赤，低声道：“没有。”
    萧万尧：“那是为什么，告诉我可以吗？”
    叶染听到这话，眼里微微泛起酸涩来：“萧先生，我只是觉得你很忙，很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电话那头的萧万尧很久没说话。
    久到叶染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叶染，那天我想去站台送你。”
    可惜有个重要的会，晚了。
    叶染：“嗯？”
    萧万尧：“等我过去的时候，火车还没有开，但是你已经上了车。”
    叶染听了这话，仿佛风哗啦啦一下子chuī起，原本心里的那点小疙瘩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唇边微微挽起一个轻松的弧度，笑了。
    萧万尧：“我还遇到你们班主任老师了。她对我很防备，看那个样子，像是怕我变成老虎把你吃了。”
    叶染想象着班主任老师的样子，一下子忍不住笑了。
    萧万尧：“你还笑？”
    叶染就是想笑。
    萧万尧等她笑过了，沉声道：“那你会给我打电话吗？”
    叶染：“……如果你不会觉得被打扰到，我会。”
    萧万尧：“好，小姑娘，答应的事，记得做到。”
    *************************
    挂上电话后，萧万尧手里握着手机，坐在真皮沙发上，回想着刚才小姑娘说的话。
    一开始是爱答不理，后来就笑了。
    他用手支着额头，想着她的笑，他也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小声又紧张地说：“萧先生，高管们还在等着开会，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一起过来的还有政府部门的人员，大家都在等着。”
    本来萧先生忙完了手头的事，应该赶紧去参加这个重要会议了，谁知道却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这下子好了，萧先生竟然不紧不慢地煲起了电话粥。
    秘书是左右为难满头大汗，那边不断地有人催着，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听着里面动静，也不敢进去问，都要愁得头发掉了！
    好不容易，这边电话打完了，他才赶紧过去问问。
    萧万尧收敛了刚才的笑意，颔首：“我这就过去。”
    他很忙，确实很忙。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忙得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五个小时。
    其实他已经从叶染班主任老师那里拿到了她的宿舍电话，有时候忙得累过了头，也想给她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现在怎么样。
    只是每每拿起电话，拨了号，又放下。
    第58章 他要学习用扣扣
    最近几天, 萧万尧的项目终于告一段落, 可以放松一些天了。
    他在长舒了一口气后，却是叫来自己几个秘书中最年轻的那位小陈。
    “小陈，有个问题, 我想问问你。”萧万尧的手指头轻轻敲打着实木办公桌，若有所思。
    “萧先生，你问。”小陈毕恭毕敬的, 他才来秘书处, 有些事还不太上手，所以面对萧万尧的时候有点紧张。
    “你用过扣扣吗？”萧万尧问道。
    “什么？”小陈一惊, 不敢相信地望着萧万尧。
    扣扣他是用过的, 在网吧里混，在网上网恋, 认识小女孩, 没事和陌生人聊一聊，年轻人都爱用。不过望着眼前的萧万尧, 他怎么都无法把萧万尧这个顶头大老板和扣扣联系在一起。
    虽然萧万尧年纪其实也就二十八岁，还不到三十，但是他很早就出来混社会, 混了现在那么大的身家, 平时做事严厉冷漠，并不是一个太好相处的上司, 所以他都是战战兢兢的。
    可是现在, 这位平时来往都是本市政-要, 平时jiāo往的全都是风云人物的顶头上司，竟然问他用不用扣扣。
    “没用过？”萧万尧神情中明显有些失望。
    今天叶染和他通电话的时候，提到了扣扣，说是现在宿舍里能上网，有的同学就卖了台式电脑，她们现在不怎么打电话了，而是迷恋于扣扣聊天。
    有的甚至还在网上jiāo网友男朋友，还有说是要奔现的什么的。
    这些都是他慢慢地从叶染那里问出来的。
    他就好奇，扣扣是个什么？也想着叶染会不会在网上用扣扣jiāo个男网友？
    “用过，用过！”小陈秘书在看到自己顶头老板那略显失望的神情后，突然意识到了，原来会用扣扣也是一项技能！
    “嗯？”萧万尧望向小陈秘书：“这个怎么用，教教我。”
    教教我？
    小陈秘书心里乐开了花。
    顶头上司，那个严厉到他平时都不敢抬头看的顶头上司，竟然让自己教教他。
    他连忙点头，战战兢兢地向萧万尧说起这扣扣怎么回事，然后又熟练地帮他申请了一个扣扣号。
    “先生，你网名想叫什么？”小陈自己的网名叫“我在这里等你”，他突然好奇，自己上司会取个什么网名呢。
    有一种暗搓搓的兴奋感。
    “就叫本名。”萧万尧皱眉，原来这个什么扣扣还要起个花名。
    “最好是起个名字吧。”小陈提议说：“一般网上的人，都不会直接告诉别人真名，都用假名。”
    “那就用‘万’吧。”
    “也行。”
    虽然小陈对于自己顶头上司的行为不敢苟同，但还是帮他取了这个“万”字。
    之后他便教他：“这里可以加好友，萧先生，你有好友要加吗？”
    萧万尧想起来之前叶染说过她的扣扣号，就报了下。
    小陈赶紧帮着加了好友了。
    加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看了一眼，对方的网名叫“夜染寒霜”，信息上好像写着才十八岁。
    啧啧啧。
    小陈觉得自己无意中窥见了老板的秘密。
    等到萧万尧终于明白扣扣是怎么一回事后，他让小陈出去，他自己点开了“叶染寒霜”的扣扣头像，仔细看了下她上面显示的那些信息。
    上面详细地写了网名，年龄，以及所在市是B市，还有一个小姑娘的头像。
    她还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根据小陈的说法，必须等她看到了同意了，他才能和她说话。
    萧万尧耐心地等着。
    他每忙完一阵，就会去看看笔记本电脑上的那个扣扣头像，看看是不是通过了。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了，她还没通过。
    萧万尧终于忍不住了。
    他拿起手机，输入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萧万尧听出这不是叶染的声音，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问道：“你好，请问叶染在宿舍吗？”
    对方喔了声，好像回头看了看，之后说：“叔叔，叶染在图书馆，还没回来，我看你等晚点再给她打吧。”
    萧万尧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对方：“喂，喂，叔叔？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萧万尧：“谢谢，那我晚上给她打吧。”
    ***************************
    于是这一天，叶染回到宿舍，就被舍友告知：“有一位声音很好听的叔叔给你打电话，是不是你爸啊？”
    叶染：“我爸？”
    她爸怎么可能联系她。
    舍友也是懵：“我也不知道，反正声音挺好听的，特磁性的声音，又成熟又低沉，沙沙的，不过听着有些年纪了，我猜得三十多岁了。”
    她们都是十八岁上下的年纪，看着三十多岁的就是叔叔了，老男人了。
    叶染愣了下，顿时明白了，是萧万尧。
    他竟然给自己打电话？
    叶染忙用宿舍电话拨过去，电话接通了：“你今天给我打过电话？”
    萧万尧：“是。没打扰你吧？”
    叶染：“没有啊！”
    她觉得莫名，他怎么好好的这么说。
    萧万尧：“没什么，怕你们宿舍里的人误会。”
    叶染：“误会？她们没误会，你想多了，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萧万尧：“也没什么，就是——”
    他沉吟了下，还是道：“我今天也用扣扣了，申请加你了，通过下。”
    叶染愣了两秒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萧万尧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劲，她疑惑地说：“你也用扣扣了？”
    她感觉都是学生或者泡网吧的才用，他这种社会成功人士日理万机的人会用扣扣？
    萧万尧：“对。”
    叶染忙点头：“好的，那我通过你。”
    ……
    打完了电话后，叶染准备开笔记本电脑，舍友聚过来，一脸八卦相：“这是谁啊？我听着年纪不小，是你叔？是你爸？还是什么啊？声音好好听啊！”
    其它人就问声音怎么好听了，舍友向往地说：“又成熟，又性感，沙沙哑哑的！”
    于是大家都好奇地问叶染这是谁。
    叶染脸上微红：“是我朋友。”
    他算是她的朋友吧？
    一直资助她，帮助她，甚至给她买笔记本电脑。
    但是什么朋友？
    这个没有定义的，只能含糊地说是朋友。
    “你朋友？哇，什么朋友？对方多大了？
    一群人围了上来，各种询问。
    叶染觉得有点难以招架，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舍友说起萧万尧来，他会不会忌讳，最后只能含糊敷衍了几句。
    可是这更引得舍友的好奇，纷纷表示“到时候让我们看看你这位朋友”。
    叶染含糊过去后，想起萧万尧说的，打开电脑，连忙开了扣扣，果然见一个好友申请，赶紧加了。
    对方叫万。
    万，萧万尧。
    夜染寒霜：是你吧？
    万：是。
    夜染寒霜：今天你是不是很忙？
    万：为什么这么问？
    夜染寒霜：听你说话好像有些累。
    万：是有点忙。
    夜染寒霜：那……那你早点休息吧？
    万：不，我不想休息。
    夜染寒霜：哦。
    叶染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问道：没事吧？
    万在那边好久没回复，最后终于回复了，却是：我过几天去B市。
    夜染寒霜微惊了下：你要过来？
    万：怎么，不希望我去？
    夜染寒霜：没有，那你哪天来？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万：不用你接，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第59章 再相逢
    叶染知道萧万尧要过来, 但是她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那天她和几个同学讨论接下来学生会举办一个辩论大赛的事, 讨论完了都快中午了，她匆忙赶回去宿舍。
    最近萧万尧每天都会上扣扣和她聊几句，有时候没什么话说就随便说说他今天忙什么了。
    他好像中午会有时间, 平时也习惯了这个时候说几句话，自己这么晚没回去，他也许在等她。
    谁知道一回宿舍, 就见舍友神秘兮兮地围过来：“那位大叔又来电话了, 说是让你回到宿舍给他打个电话。”
    叶染一听，忙拨通了电话, 谁知道电话一波通, 萧万尧在那边直接说：“我在你们学校南门。”
    叶染惊了下：“你已经来了？”
    萧万尧：“嗯。”
    叶染这下子都来不及多问什么了：“你在南门是吧？好，先等着, 我马上就出去。”
    说完这个, 赶紧准备出去，出去前脚步一个停顿, 还是过去照了照镜子。
    眼神明亮，嘴唇红润，衣着还算得体。
    叶染背着小包冲出去宿舍, 从她宿舍到南门要挺远, 她一路快走，总算到了南门, 一出去, 就看到萧万尧正站在那里。
    并没抽烟, 而是凝着P大那几个字，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染忙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萧万尧看到她，眸中泛起一抹异彩，眉头舒展开来：“正好今天没事，就过来了。”
    叶染走近了，看看旁边的车，车旁边站着一个穿西装提包的，应该是秘书。
    她提议说：“那你吃饭了吗？要不先跟我去食堂吃点饭？”
    萧万尧：“方便吗？”
    叶染：“怎么会不方便？”
    说着，她看看那位秘书：“这位——”
    秘书连忙开口：“萧先生，我有个亲戚在B市，正好过去看看。萧先生不用管我，我自己随便吃点。”
    萧万尧颔首：“可以，去吧。”
    秘书将包放在车上后，自己跑了，叶染抿唇轻笑了下，之后带着萧万尧进学校。进学校的时候要登记，在关系那一栏，叶染写下了“朋友”两个字。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叶染领着萧万尧在学校林荫路上走，随便问道。
    “有一会了。”萧万尧哑声道：“不过这里门卫不让进去，只好先在外面等。”
    “你应该事先告诉我一下的，而且我们学校南门是不让随便进的，但其实西门可以进，那边进去是景区。”
    萧万尧语气轻淡：“没什么，也没等多久。”
    说话间，正好遇上一个男同学，那个男同学是学生会的，见了叶染，笑着打招呼，临走前说：“叶染，等晚上自习室再继续讨论。”
    等到那个男同学走远了，萧万尧问：“这是你同学？”
    叶染：“是，一个班的，都是学生会的。”
    萧万尧颔首，之前听她提过一嘴，没当回事，现在看，关系应该很好，彼此很熟稔。
    两个人来到了食堂吃饭，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叶染拿着饭卡过去打饭，忙前忙后的。萧万尧不太熟，他没来过食堂这种地方，明显不太适应，跟在叶染身后帮着端托盘。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三件套西装，一看就做工不凡，名牌大制作，和周围的一群学生气场完全不一样，周围的学生在拥挤中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位，不免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到了找位置的时候，叶染还遇到了同宿舍的舍友们。
    舍友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萧万尧，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味道，还有一个说：“叶染，这谁啊，介绍介绍。”
    叶染只简单地说了下这是朋友，就赶紧拉着萧万尧到角落一个座位去了。
    终于坐下后，叶染松了口气：“食堂的饭很一般，你凑合吃吧。”
    萧万尧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叶染知道，这肯定是将就下夸一夸，他平时过得什么生活，和人一起去吃个饭都能吃出一万多块的，对于这种食堂饭菜当然只能勉qiáng尝尝。
    吃饭的时候，萧万尧看看四周围的人群：“食堂里每天都这么多人？”
    叶染：“是，高峰期嘛。”
    萧万尧：“太挤了。”
    吃饭跟打仗一样，像菜市场。
    叶染听了，噗的笑出来：“哪里的高校食堂都差不多吧，什么样的价格就有什么样的服务，高级餐厅里肯定不挤。”
    萧万尧想想，自己也笑了。
    吃完饭后，叶染领着萧万尧在学校的景区转了转。这学校在以前清朝的时候是一位大臣的家宅，修了很大一片花园，现在改成了学校，那花园还在，有湖有塔，风景别致。
    叶染带着萧万尧在景区散步，给他解释起这个园子的来历，以及这里那个是什么典故。
    正走着，前面有个社团演讲，一个男学生正在那里激情昂扬地招新人。
    人太多，都围在那里看，叶染带着萧万尧绕开了。
    萧万尧：“学校里整天这么热闹？”
    叶染：“是，天天都是社团，各种社团，各种活动。”
    萧万尧点头：“大学的生活很jīng彩。”
    两个人走到了湖边的时候，这边稍微安静下来，但也有其它学生在这附近散步，都是成双成对的，有的还直接搂着腰。
    叶染犹豫了下，伸出手，牵住了萧万尧的手。
    当她的手搭上那双手的时候，心漏跳了一拍。
    可是萧万尧却在触碰到她的手的时候，身体微微僵了下，之后不着痕迹地挣脱了。
    叶染有些失落，脚底下就慢了。
    萧万尧察觉了，也放慢了脚步和她一起走，之后道：“我和你们不一样，让你同学看到，怕对你影响不好。”
    叶染没吭声。
    两个人不走了，站在湖边柳树下，望着碧波dàng漾的湖水，凉风习习chuī来，惬意舒服。萧万尧凝视着薄唇儿紧紧抿起的叶染：“学校里是一个很làng漫很青chūn的地方，不适合我，我已经过了那个làng漫的年纪。”
    叶染不置可否：“嗯。”
    萧万尧看她这样子，无奈，只好伸出手，握住了她的：“陪我出去学校外面走走吧。”
    叶染的手被握住，瞥了他一眼，依然没太有好气：“你自己去吧。”
    萧万尧：“下午不是没课吗？”
    经常聊扣扣，他是记得她的课表的。
    叶染：“没课我还有别的事——”
    她这里话没说完，萧万尧的手就捏紧了：“陪我去。”
    叶染低哼一声。
    萧万尧凝着她，突然笑了。
    严肃的人笑起来格外温柔：“叶染，我人生地不熟，秘书也走了，你就扔我一个人在外面逛？”
    这话听得叶染突然好笑又好气。
    B市距离A市车程两个小时而已，他应该经常来往，再说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没秘书一个人就不能逛了？
    不过……她抿抿唇，笑了，还是让步了。
    走出学校门口后，那种青chūn四溢的感觉关在了门后，这边街道上都是高楼大厦，喧闹的人群和高档的商场。
    萧万尧领着叶染在周围随便乱逛了逛，他看上去也没有要买什么，就和她一起漫无目的地乱看。
    中间走过一个广场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提着花过来，对着萧万尧说：“大哥哥，给姐姐买一束花吧？”
    萧万尧望向叶染：“你想要花吗？”
    叶染：“别要了，没事买花gān什么。”
    不过萧万尧还是掏出钱来买了，买了一大束，红色的玫瑰。
    当萧万尧将那束花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脸上隐隐发烫。
    很快到了晚上，萧万尧看了看四周围，带着她去了一家餐厅，很高档的一家餐厅。
    钱花到位了，环境自然好，也绝对不会像中午吃食堂那样拥挤熙攘。
    菜是萧万尧点的，他依然照例点了这家餐厅最好的几样点心。
    吃着饭，萧万尧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那个卖玫瑰的小姑娘叫我大哥哥？不叫我叔叔？”
    叶染微愣了下，疑惑地看着他。
    那种卖玫瑰的小姑娘都是冲着情侣去的，小姑娘突然跑过来让萧万尧买，她当时是有些仿佛被人窥破的感觉，多少有些不自在，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人家小姑娘叫他什么。
    萧万尧皱眉，又问：“是我的声音显老，但其实长得不显老？”
    叶染足足愣了两愣，突然噗嗤笑出来，他其实还不到三十岁，结果一口一个显老。
    萧万尧不悦地道：“你笑什么？”
    叶染：“是不是因为我们宿舍的女生说你是叔叔？你这么在意？”
    萧万尧绷着脸，严肃地看着叶染：“没有在意，我就是好奇。”
    然而他的表情却告诉她，他很在意的，在意得要命。
    叶染想了想，故意道：“我觉得你的声音确实有点显老……不过嘛……”
    萧万尧：“不过什么？”
    叶染依然笑，笑里隐约闪动着调皮：“还挺好听的！”
    第60章 宾馆
    吃完晚饭, 萧万尧回去早已经订好的宾馆。
    叶染不回去, 她陪他一起去宾馆。
    萧万尧本要拒绝，但是看着她坚持的目光，默了下, 没说什么。
    进去的时候，酒店前天要叶染也登记下，萧万尧淡声解释说：“她不住。”
    酒店服务员意外地看了一眼, 忙放行了。
    叶染开始还没意识到, 后来明白服务员误会了什么，瞬间脸红。
    电梯里, 她看了眼身旁的萧万尧, 宾馆的灯光迷暗，她只看到他刚硬的侧影, 脸上晦暗, 看不清。
    萧万尧握住她的手指尖，哑声道：“别多想。”
    话虽然这么说, 可是狭小的空间里，她听到了男人的呼吸声，略显粗重, 淡淡的烟香, 带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铺面而来，将她笼罩。
    而握着她指尖的那双手仿佛发烫, 能烫得她指尖发颤。
    叶染蓦然想挣脱开他的手。
    可是萧万尧却紧紧地握住, 根本不放开。
    这时候, 电梯门开了。
    萧万尧拽着她径自来到了房间里，门打开，关上。
    他呼吸沉重压抑，晦暗深沉的眼神里仿佛着了火一样，盯着她。
    那个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入腹。
    叶染觉得他的目光像烈日，能把人烤化，能把人烧灼，能看得她不敢迎视只想逃避。
    但是她咬咬牙，没逃。
    有一种滋味，是她从来没有的，其实她一直想越过那层界限，试一试这个世界上另一种人生。
    她仰起脸来，看着他，坦然无畏。
    萧万尧咬牙，两只手各攥着她的一只手，将她的手固定在她脑袋上方，之后缓缓bī近了，凝着她，哑声问道：“笨蛋，你知道跟着一个男人进宾馆，是什么意思吗？”
    叶染：“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萧万尧声音粗嘎得仿佛风chuī过砂砾，眸光炙热得可以穿透她薄薄的衣料：“那为什么要跟我进来？”
    叶染眨眨眼睛，清纯的眸子带着魅惑：“我不是早就闯进过你的房间吗？”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仿佛引线，足以将压抑许久的男人引爆。
    是了，她早就闯入过他的房间。
    当时的她衣衫不整，露出脖子下面大片的白，头发凌乱，像是刚刚被人欺凌过，一双清澈的眼睛惊惶又无助。
    她就那么肆无忌惮却又可怜兮兮地闯入了他的房间，祈求他救他，说要报答他。
    萧万尧：“你——”
    从牙缝里迸出这一个字，他就再忍不了了。
    渴望像出闸的洪水，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缺口便足以汹涌奔腾而下。
    ……
    叶染微微张开唇，觉得自己在十万里深的海底深处仰视着这个男人。
    男人将她的手压制住，不让她碰自己的背，之后扯开自己的衬衣，压下来。
    叶染闭上了眼睛，体会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亲密。
    不过自始至终，他没有脱下他的衬衣。
    当一切结束后，只着了黑色衬衣的他抱着怀里瘫软如泥的小女人，哑声道：“疼吗？”
    叶染懒懒地靠着，之后轻声道：“不算太疼。”
    他像是火，能把她烧灼，那种感觉太qiáng烈，以至于疼痛都已经被忽略掉了。
    萧万尧便没再说什么，低头，吻了几口她的肩。
    细滑柔嫩的肩，原本很白净，他这么几口下来，便种上了触目惊心的红印子。
    萧万尧拿出一根烟来，点燃，缓慢地吸着。
    叶染躺在他身旁，贴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的温度。
    过了一会，他突然低头，哑声道：“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姓何，是我的特别助理，这次我打算让他留在B市，负责B市分公司的工作。平时有什么事，你找他就行，让他给你办。”
    叶染：“嗯。”
    萧万尧又说：“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以前就不会这个，现在这年纪更说不出那种话，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你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叶染：“知道了。”
    萧万尧：“回头我给你办一张副卡，你自己随便用，需要钱就花，不要太节省。食堂的饭如果觉得不喜欢就外面吃，不要因为钱委屈自己。”
    叶染：“……嗯。”
    萧万尧说完这个后，又吸了一口烟：“你先洗澡回去吧，太晚了你们宿舍的人会多想。”
    叶染想想也是，起来，就要穿衣服。
    萧万尧看到她的背影，纤细纤细的小腰，细嫩得跟刚抽芽的小树一样。
    他突然想起就在刚刚，他是怎么握住那腰。
    他顿时忍不住了。
    一把将烟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
    低首，从侧面霸道地吻上她的脸:“不行，晚点再走。”
    ……
    这一晚萧万尧一口气三次，叶染最后腿都发软了，脚底下打颤。
    叶染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恰好看到门开了下，门外好像是何特助，和萧万尧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门就关上了。
    叶染看过去，只见萧万尧手里提着一个兜子，兜子里是吃的，还有衣服。
    萧万尧从里面掏出来一盒药，递给叶染：“你看看，要不要吃一粒。”
    叶染接过来一看，是事后紧急避孕药。
    萧万尧：“刚才太急，当时没多想。你——”
    他没看她，只是盯着窗户，哑声道：“你年纪还小，又在学校里，不合适，吃了省的麻烦。”
    高校里学生万一怀了孕，那肯定不能生下来，会耽误她的学业。
    叶染嗯了声，点头吃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萧万尧送叶染回去，回去的时候，是何特助在前头开车，萧万尧陪着叶染做后面。
    车外是霓虹灯的光影世界，车内晦暗，萧万尧伸出手，搭在叶染手上。
    “回去学校，别人问你，就说出去玩没注意时间回去晚了。”
    “知道了。”
    叶染轻轻抿唇，想笑，他连这个都替她想好了。
    萧万尧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从里面拿出一些钱，之后拿过来叶染的小包，放进去。
    叶染：“我不缺钱。”
    至少不用这么急巴巴地要给她钱。
    在她和他睡过后，他竟然这么着急要给她钱。
    萧万尧：“我明天有事，一早就得回去。别委屈自己，明天去吃点好的。”
    叶染：“……嗯。”
    到了下车的时候，叶染打开车门，萧万尧却握着她的手腕不放。
    叶染：“嗯？”
    萧万尧一个用力，又把她拽回去了，把她按在怀里亲。
    车后座女人暧昧的低哼声还有男人的呼吸声jiāo缠，在这黑暗中让人浮想联翩。
    前面驾驶座上的何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没听到。
    等到终于自己顶头上司终于把那位小姑娘放开时，他下意识看过去。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的，紧攥着手里的小包，低着头匆忙进学校去了。
    第61章 再会
    这晚叶染回去后, 躺在chuáng上, 只觉得身体好像被石头倾轧过。
    她自认为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进了学校后每天早上跑步，也会偶尔凭着感觉伸展下胳膊腿, 比划出一些动作。
    可是现在，她却瘫在chuáng上，根本动弹不得。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舍友都起chuáng准备去晨跑了, 她还赖在那里，勉qiáng撑着身子下了地, 一下地两腿发酸发软, 差点跌倒在那里。
    叶染咬了咬牙，回去chuáng上了, 之后把饭卡给舍友请对方帮自己买早餐。
    上午恰好没课, 舍友去上自习了，她自己躺在chuáng上休息, 谁知道这时，何特助过来电话了，却是说他已经等在学校门口, 说是在酒店里订了养生jī汤, 已经给她送来了。
    叶染挑眉，微惊：“jī汤？”
    何特助恭敬地说：“是, 这是萧先生的吩咐。”
    叶染：“……”
    而接下来的日子, 何特助三天两头过来P大这里报道, 今天送某家酒店特供的甜点，明天送来才办下来的vip副卡可以随便刷，后天又送来一大兜子新鲜稀罕水果……
    不过相较于何特助的殷勤，萧万尧倒是和她关系疏远了一些。
    疏远，是她自己的感觉。
    以前萧万尧每天都和她扣扣聊几句，现在反而少了，两三天扣扣一次。聊天也只是说说最近如何，问问她学习怎么样，学校里如何，同学怎么样。
    最后话题就绕到了“钱够不够花”，“要不要什么东西”。
    这让叶染忍不住再次想起那天在车里，他qiáng硬地往自己包里塞钱的事。
    其实她现在并不缺钱，她有奖学金，还有助学贷款，同时还勤工俭学挣一点，她又没什么奢侈的爱好，每天就是在学校食堂里吃饭，买买生活日用品，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钱？
    叶染对此，心里多少有点感觉不对味，不过恰好赶上学校学生会有个活动，她忙着活动的事，也就没在意。
    等忙完了那阵子学生会的时候，突然间才想起来，自己和萧万尧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他们平时每天聊扣扣外，每周都会通一下电话，但是现在，打开扣扣看了看，上次聊天是四天前，当时她问了问他忙不忙，他问她学校里的生活吃的什么，最后两个人说了拜拜，一切都正常。
    怎么突然就不联系了？
    叶染仔细地检查了下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没什么特别的，淡而无味。
    他并不是一个很会在扣扣上聊天的人，只会问问吃饭了吗最近生活怎么样，连时下流行而后来成为嘲讽的“呵呵”两个字都不会用。
    本来就是寡言的一个人，平时当面说那几句话还好，在扣扣上说就显得很乏味。
    而她也并不擅长此道，于是说来说去，两个人竟然是越来越生疏。
    况且叶染现在生活了便是有什么小烦恼，她也不太敢和萧万尧说。
    比如她说天气有点凉了，那边何特助就会主动送来某品牌最新款的衣服册子，任凭她挑。
    她怎么可能去挑，只好告诉他，这些根本不合适我，你以后不要给我这个。
    他答应着，以后不给了，但是下次她说个什么，他又会这样了。
    两个人在这上面就显得很没默契，后来她也就不敢和他多说了。
    于是在两个人那一天有了那种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后，关系竟然莫名地淡了下来。
    叶染摩挲着他的烟盒，心里多少泛起淡淡的惆怅。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自己又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没结婚，是因为从来没打算结婚过？
    她也并不是说和他做了就非要嫁给他，但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总觉得怪怪的，特别是他一个劲地给他塞钱塞东西。
    偏偏这个时候，她的异样也被舍友和同学看在眼里，舍友关系不错，并不会说什么，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就有人暗地里猜说她被外面的有钱人包了，说她陪着一个有钱的男人如何如何，那个男人开着什么样的车，穿着上万块的西装，就连戴着什么牌子的表都说得绘声绘色。
    叶染倒是没在乎这些流言，她按部就班的上课自习学习和兼职。
    萧万尧没有主动联系她，她就也没有主动联系萧万尧。
    她想着，也许她应该给自己，也给他一些空间，彼此思考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理清一下思路。
    下定了这个决心后，在本该给萧万尧打电话的这个周末，她没有打电话。
    **********************
    周日的上午，叶染所在的社团组织出去参加公益活动，去一家敬老院，谁知道刚出校门口没多久，就碰到几个彪形大汉围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哭得可怜。
    社团里的几个男同学问了问，才知道小姑娘不小心碰到了彪形大汉手里的可乐，可乐洒了一裤子，那几个大汉就bī着人家小姑娘去舔他们裤子上的可乐痕迹，不舔gān净不让人家走。
    小姑娘穿着朴素，背着个包袱，明显是外地过来的打工妹，现在被bī着去舔男人的裤子，脸皮薄，胆子又小，在那里惊惶害怕，进退不得。
    大家一听，都看不下去了。
    年轻人，有热血之勇，又是P大的天之骄子，大有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势，听到这个，便指责那几个大汉欺人太甚。
    一来二去，两边就打起来了。
    可几个当学生的哪里是人家社会人士的对手，被人家劈头打了满鼻子血，叶染见此，当然上前帮忙。
    一边把几个男同学挡在身后，一边喊：“快报警！”
    然而此时此刻，几个意气风发的男同学吓懵了，看着叶染，傻眼了。
    另外几个女同学更是，有的吓哭了。
    几个彪形大汉看叶染跑出来当出头鸟，又看她长得好看，调戏了几句，来劲了，甚至要动手欺负几个女同学。
    男同学气急了，冲过去就要打。
    叶染咬牙，只好帮着打了。
    周围一群人看热闹，但是没人敢上前，2003年了，人心变了，路见不平没人拔刀相助了。
    几个女同学看着这样子，急了，偏偏那几个彪形大汉武力值挺高，眼看着叶染被几个男人围住，急得直跺脚：“不行，不行，得报警，报警！”
    就在这着急的时候，突然间场上形势变了。
    斜地里冲出来一个男人，身形高健，一身深色西装，直接上去，一拳一个，直接把那几个彪形大汉打趴下。
    噼里啪啦的，那动作，那威猛，那杀气腾腾，那gān脆利索劲儿，彪悍qiáng劲，看得人目瞪口呆。
    几个彪形大汉灰头土脸，瞪着发红的眼盯着眼前这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其中一个怒吼：“他妈的管什么老子的闲事，有你嘛事？？你算老几？”
    萧万尧微微侧首，冷笑，阳光之下可以看到右侧脸颊上有一道浅淡的疤，深沉的眸中则是泛着冷bào嗜血的光。
    他十六岁混工地，那是打架争地盘争活打架要工钱的买卖，打过的架比几个混混吃过的盐就多，现在虽然养尊处优不用打架了，但是吃饭的本领可没落下过。
    “我的拳头告诉你我算老几。”
    一句话说完，萧万尧直接几拳头下去，凶悍冷猛。
    几个彪形大汉飞得飞，倒得倒，剩下一个没飞也没倒，被萧万尧揪住狠狠地揍了一通。
    “你你你……”彪形大汉满脸都是血，鼻青脸肿：“这是我和那个女人的事，关你屁事！”
    萧万尧冷笑：“我是她男人！”
    说完这话，一脚踢飞。
    彪形大汉惨叫连连。
    周围几个男同学女同学纷纷看呆，震惊的目光看看叶染，再看看萧万尧。
    这这这这是叶染的男人？男朋友吧？
    这么社会？这么牛bī？这么酷？这么帅？
    其中叶染的舍友突然想起来了：“哎呀呀，他给叶染打过电话，就是那个叔叔！”
    那浑厚低沉的声线，没错了没错了就是他！
    而就在这时，派出所的人终于赶到了，打架斗殴的，一个个带回去，做笔录了解情况的。
    萧万尧却直接一把牵起叶染的手就要走。
    派出所的人喊：“站住，刚打架的是你吗，回去做笔录——”
    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穿西装提着包的跑上来，是何特助：“刚才打架的是我，是我！我要去跟着你们回去做笔录，不关他的事！让我去，让我去！”
    众人一下子都呆了，这进派出所做笔录还要抢的吗？？
    第62章 萧老大jiāo牌
    叶染就这么被萧万尧拽着胳膊拎进了车里, 之后直接开车走人, 把一片混乱的场面扔给了何特助。
    上了车后，萧万尧依然杀气腾腾的，yīn沉着脸：“不是说了周末要给我打电话的吗？为什么不打？”
    他当然不会说, 昨天早早地把事情都给推了，手机就没敢离人。
    叶染故意不给他打电话的，此时自知理亏, 小心看了他一眼, 低声说：“你gān嘛这么生气？”
    萧万尧一噎。
    她声音竟然不像平时那样轻轻淡淡的，带着小姑娘的绵软, 就那么一句话, 差点把他的怒气都给浇灭了。
    可是想想，到底是咬牙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但不给他打电话, 最近回复他扣扣也有一下没一下的, 明显不想搭理他！
    是觉得他不够好？还是那天晚上她不喜欢？
    想起那晚，萧万尧深眸中闪过晦暗却灼热的光, 他目光锁着叶染，哑声问：“是我哪里不好？你不满意？”
    在那种充斥着男性渴望目光的笼罩下，叶染的脸腾地红了, 她别过脸去；“没有, 你别多想。”
    萧万尧将车子停下，俯身过来, 一种带着淡淡烟香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他盯着她细腻耳根处泛起的那一抹娇艳的红, 问：“是不是我太粗鲁, 弄疼你了？”
    第一次，他要得狠了，她不喜欢，反感了？
    叶染一下子受不了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这种事上来！
    再说也是他对自己冷淡的！
    两个人已经做过了，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结果他反而比以前冷淡，这让自己怎么想？难道要眼巴巴地凑上去讨好吗？
    叶染咬唇，湿润清澈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
    她从来都是对他礼貌恭敬有加的，都是规规矩矩叫萧先生的，但是现在实在受不了了。
    萧万尧攥着她的手腕，盯着她：“那是因为什么？是不是你同学觉得我年纪大，你也嫌我老了？嫌我学历不好配不上你？觉得我不如你的男同学年轻làng漫？”
    叶染都无语了：“你都在说什么！我说过那种话吗？”
    萧万尧yīn着脸，越发靠她近了，yīn影笼罩着叶染，bī问：“到底为了什么？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告诉我！”
    叶染也恼火了：“你哪里都好，我说过你哪里不好吗？你一上来就问我这个，你让我怎么说？”
    她想想他的所作所为，更恼火了：“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是怎么对我的？就知道钱钱钱，你就知道给我钱，我就那么缺钱吗？还是你认为我和你上chuáng就为了你给我钱？”
    她记起来那天晚上在车上，他给自己包里塞钱的事，委屈又无奈，恨道：“刚上了chuáng就赶紧给我塞钱，你把我当什么？”
    萧万尧皱眉，眸中带着些许挫败：“你是觉得我只知道给你钱太俗？觉得我满是铜臭味？”
    叶染呆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认为？
    她惊讶地看着他。
    “我没有这么说！”她辩解。
    “那你为什么昨天不给我打电话？”
    “我——”叶染被bī得无奈了，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手，恨声道：“我总觉得你不把我当回事，就是和我玩玩！”
    这话一出，萧万尧定定地望着叶染：“玩玩？你觉得我是在和你玩玩？”
    叶染脸上火烫，躲开他的视线：“我总觉得你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他给她吃事后避孕药，不想让她怀孕——虽然她并不想怀孕，但是他的行为还是让她不太舒服。
    他事后给她塞钱，让她觉得自己是可以用钱打发的。
    他还不让她碰她的后背，这让她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外人。
    他对她有禁区，不让她碰。
    萧万尧攥着她的手腕，几乎咬牙，黑着脸，盯着她半晌，突然气极反笑：“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一片好心都成láng肝肺了？叶染你把我当什么？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叶染：“我没把你当láng肝肺——”
    萧万尧却打断了她的话：“你竟然说我和你玩玩？真玩玩我这么上心？我这辈子对我妹妹对我亲妈都没这么上心过！”
    他声音低怒，散发着qiáng悍的气息，倒是让她吓了一跳。
    车内的空间太过bī仄，她退无可退。
    他却还不解气，冷声质问：“三不五时给你打电话，问你吃问你穿问你学习，你当我玩玩？为了你我还学着用扣扣和你聊天，你说我就是和你玩玩？一把年纪了，你以为我有那闲工夫和你玩游戏过家家？”
    叶染突然发现自己理亏，很亏。
    她无话可说。
    是，她矫情了，过于注重那点感觉。
    他对她真得已经够好了。
    她咬了咬唇，垂下眼：“那就是我想错了……”
    低低的一句话出来，软凉轻淡。
    但是听在了萧万尧耳中，却是足以浇灭他一腔冷怒。
    他咬牙，凝着这样的一个她，一个伸手，猛地将她搂进怀里。
    不管她是错了还是对，他当然都不会生她的气。
    她还小，比自己小十岁，就该被宠着，她要怎么样都可以。
    男人qiáng健的臂膀将纤细白净的女孩儿搂在怀中，牢牢地让她抵扣在自己结实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胸膛上，他压住她的细腰，低头凝着她，之后猛地亲上去。
    自从那天后，想了很久，日日想夜夜想，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如果不是在车里，恨不得现在就要了她。
    叶染感觉到到了，明白怎么回事，想要挪挪身子，却被压住后腰。
    萧万尧咬牙，呼吸沉重，语音急促：“跟我去宾馆吧？我受不了了，忍不住，想要你。”
    叶染没吭声，只是抬起手来，搂住他的肩膀。
    这个动作，萧万尧更受不了了。
    开车，发动，回去宾馆，进了宾馆后，打开包匆忙从里面拿出套套来。
    这次的过程很快。
    急促激烈。
    到了一切结束后，萧万尧点了一根烟，一只胳膊搂着怀里的小姑娘，另一只手腾出来抽烟。
    吸了几口后，沙哑的声音响起：“叶染，我是想着，我比你大十岁，没学历，你年轻，长得好看，又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天之骄子，你能跟我，我就想掏心挖肺对你好。”
    他吐出一个烟圈，慢腾腾地道：“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我能给你的都想给你，不能的你说出来，我尽量办。”
    叶染趴在他胸口，听着这话，感受着他胸膛的震颤感，心口都是甜甜的感动。
    他这么说，她突然就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怕自己嫌他老？
    他好像很在意这个年纪差别。
    她想了想，忍不住小声嘟嘟着问：“那天你非让我吃避孕药……”
    搞得跟古代皇上临幸了妃子先来一碗避子汤似的。
    萧万尧摸了摸她脑袋，叹：“你到过年才十九岁吧？还太小，再说现在上学，万一怀孕就得休学，耽误学业，我不想耽误你。”
    第一次没经验，急吼吼地就要了她身子，事后才想起来还有避孕这一茬，只能让她吃药了。
    叶染想想也是，他这么做是理性的，也是为了她考虑。
    不过她又瞥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我总觉得你很神秘，我对你一无所知，什么都不了解。”
    在他眼里，她几乎是透明的。
    可是在她眼里，他一多半隐在yīn影里，她一点都看不透。
    萧万尧低首，凝着她，之后亲了口她滑嫩的脸：“怎么神秘？你要知道什么，问我。”
    叶染躲了下，语气委屈：“那天晚上我不小心碰到了你后背，你就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碰。”
    萧万尧听到这话，默了。
    半晌没吭声。
    叶染突然意识到了，这并不是她的误会，也不是她的矫情，他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自己碰。
    他对自己设了禁区。
    叶染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音，想想，gān脆一个翻身，背对着他。
    萧万尧伸手，从后面搂过来她：“不是故意不让你看，是怕你——”
    叶染：“怕我什么？”
    萧万尧无奈：“怕你吓到。”
    不光是怕吓到她，也怕她嫌弃，不喜欢。
    他平时很少露出后背的，就是游泳的时候都不会让外人在场。
    叶染好奇了：“到底怎么了？你后背有什么？”
    萧万尧脱下了衬衫：“你想看就看吧。”
    叶染趴过去，看他后背。
    只见在那个宽阔遒劲的后背上，布满了疤痕，纵横jiāo错，而最长的一块疤痕是从左边肩膀一直到下面腰际，狰狞到触目惊心。
    第63章 天鹅肉
    叶染没想到, 在男人黑色衬衫的包裹下, 竟然是这样的一幕。
    她蹙眉，端详着他的背。
    他伸出手来，扯过衬衫就要穿上, 不想让她看了。
    “别看了，怕你晚上做噩梦。”
    “我就想看。”
    她固执地说，趴过去, 仔细地看他的背, 看了半天，还用手轻轻地触碰那一道最狰狞最长的疤痕。
    “这都怎么回事？”她低声问。
    “也没什么, 都是年轻时候留下的。”那个时候才出来混, 九十年代初期的工地上就是胜者为王，大家拉帮结伙, 谁拳头硬刀子狠, 谁占地盘谁接货。你狠了，别人不敢欺负, 也不敢拖欠你们工钱。
    “这样啊……”
    叶染是好奇的。
    虽然她出身于叶家那种家庭，也拥有叶染过去十几年的不堪记忆，但是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遥远的, 她并不能真切地体会到那种打打杀杀。
    她好奇地摸着那块疤：“当时是不是很疼？”
    她语气温柔, 语气中带着些许心疼，这让萧万尧怔了下。
    他从来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人, 在绝大多数面前, 他都是以qiáng者的姿态出现的。
    萧万尧哑声道：“还好, 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少年时候年轻气盛，大有不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气势，区区疼痛，也没当回事过。
    说着，将她一把揽在怀里，低头怜爱地亲她脸颊：“别看了，那个又不好看。”
    叶染低哼：“那什么好看？”
    萧万尧默了下，之后拽着她的手去碰下面：“这里。”
    叶染瞬间脸红：“你怎么——”
    他怎么又起来了！
    *************************
    萧万尧这一次没有急匆匆地回去A市，他在A市几天，趁着叶染没课的时候就陪着叶染逛逛。因为这次的打架事件，叶染宿舍的舍友对萧万尧崇敬有加，都说要见见这位“叶染的男人”，叶染没办法，和萧万尧提了。
    萧万尧那意思中，倒是有些担心别人觉得她老，会对叶染有不利的影响，叶染很无奈地瞥他：“你怎么想这么多？”
    她倒是觉得她舍友们都崇拜他的，说他很厉害，很英雄，很有男子气概。
    还觉得他长得挺帅，脸上那道疤很英气，很有沧桑味，说像电影明星。
    萧万尧看看叶染，挑眉：“好，那就去。”
    叶染仰脸看他，忍不住猜：“你该不会觉得你会给我丢人吧？”
    萧万尧严肃着一张脸，神情略过一丝不自在：“没有。”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在A市的时候当地最有名的大学有座建筑落成，还邀请他过去剪彩，什么校长主任的一个个对他很热情，旁边的大学生们还不是用敬仰的目光看他？
    叶染拉着他的手笑：“那你gān嘛犹豫？”
    萧万尧看她笑颜甜美清澈，淡淡地道：“我忙行了吧？”
    叶染想起他之前说的，故意道：“是你自己说，我要什么都可以，那我就要你陪我去见舍友！”
    撒娇的小姑娘语气软软的，很好听。
    萧万尧的心在这一刻化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行。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萧万尧陪着叶染见了舍友，见面地点是在一家很有些档次的饭店，但是也不会太过华丽铺张。任凭如此，舍友们一个个啧啧称赞，纷纷表示大开眼界。
    虽然舍友们有个家境也不错，但是这种地方还是头一次来。
    萧万尧提前订好了包厢，也点好了菜，都是小姑娘们喜欢的，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好奇地问萧万尧这个那个。
    叶染从旁看着，都有些担心了。
    萧万尧是什么人，A市叱咤风云的人物，来往的都是大人物，那么威严厉害的一个人物，被一群小姑娘盘问。
    她怕他拉脸，到时候吓坏一群小朋友。
    可是并没有。
    萧万尧竟然可以说是态度温和的，尽管天生一张冷峻严肃的脸，但是能做到有问必答。
    等散场后，萧万尧还叫了车，将她们送回去宿舍。
    回到宿舍，几个女生围着叶染尖叫：“你男朋友特帅，特酷，特有味！我觉得他脸上那个疤真是画龙点睛，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沧桑酷毙的男人！”
    另一个也惊讶：“他好有钱啊！好有风度！他是做什么的啊？一看就特有地位。”
    另另一个琢磨：“叶染，这样的男朋友还有吗？给我介绍一个！”
    就在大家的围绕中，叶染无奈：“我只认识这一个。”
    萧万尧见光后，慢慢地系里也都知道叶染有个社会上的男朋友，年纪大一些，不过因为大家风评良好，特别是那次叶染男朋友出来救人的事，大家并没有什么非议，反而觉得萧万尧人很不错。
    萧万尧听叶染说了她舍友对自己的反馈后，自然是松了口气。
    她不是以前普通的高三学生了，而是P大的大学生，以后jiāo往的人层次不一样了。
    如果说她这个圈子里无法接受他这样的人，那她和自己在一起必然会受到一些非议。
    他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
    这一天，萧万尧差不多要走了，恰好是周末，他带着叶染出去见他姐姐。
    “你姐姐也在B市？”
    “是。”
    “都没听你提过啊！”
    不过想想，他其实很少提什么事，都是她问，他才说。
    你不问，他是想不起来说的。
    到了萧万尧姐姐家所在的小区，叶染才发现这是某部委的家属院，外面还有警卫，各种森严，登记了后才能进去。
    萧万尧的姐姐萧万红今年看着大概四十多岁，很和蔼的一位姐姐，圆脸，爱笑，见到萧万尧连忙说：“你怎么才来！”
    之后她就看到了萧万尧身边的叶染，当下惊了下：“这是？”
    萧万尧挽着叶染的手，淡声说：“女朋友。”
    萧万红当下就傻眼了，看看叶染，看看萧万尧，不敢相信地说：“你有女朋友了？”
    萧万红的反应让叶染有些不自在，只好轻笑了下：“姐姐好。”
    萧万红这个时候总算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叶染的手：“你和他在谈朋友？”
    叶染点头：“是。”
    萧万红开始问叶染，这个那个的。
    萧万尧皱眉：“姐，你是在查户口吗？”
    萧万红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心满意足，收敛了。
    她招呼着萧万尧和叶染吃水果，又打量着叶染。
    她是很满意的。
    比萧万尧小十岁，年纪小了点，但看着还算稳重，小模样很好看，jīng致纤细白净的小姑娘，学习又那么好，还是P大的大一的学生！
    她之前一直怕萧万尧不结婚，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女人带回家，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找了个这样的。
    在萧万红看来，弟弟找个清纯上进的良家女人，是gān净年轻的女孩，这就足足够了！
    但是叶染竟然是p大的！！
    家门有幸，竟然娶进了这样好学历的儿媳妇，名牌大学啊，天之骄子！
    萧万红喜不自胜：“哎呀，叶染，你可真行，P大的啊！”
    萧万尧看着他姐那样，不在意地来了一句：“她是全省理科第一名进的P大。”
    萧万红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真的？”
    天哪，我的乖乖，她家弟弟从小不爱学习，高中就辍学了，竟然要领进门一个女状元媳妇？？要知道她弟弟当年只是一个高中辍学不好好学习的混混啊！！
    这时候，萧万红的丈夫林岳回来了。
    萧万红连忙给丈夫介绍起来，林岳听了，自然也是吃惊不小，之后对叶染赞赏有加。
    当下两口子烧菜弄饭的忙活，叶染见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厨房去帮忙。
    只是……她不会啊，什么都不会。
    萧万尧看出她的意思，轻轻按了下她的手：“你坐着就行了。”
    说完，径自起身，就要去厨房。
    林岳赶紧拦住：“我来，我来就行。”
    萧万尧也没和这个姐夫客气。
    林岳进了厨房，和自己媳妇偷偷摸摸嘀咕：“看你平时说万尧不着调，说人家再挣钱，不好好过日子也白搭，现在人家一口气给你领回来个省状元女朋友，P大的，又这么漂亮，看着性格也好，这下子你不叨叨了吧？”
    萧万红这个时候只剩下透着乐了：“之前我听万紫说，他和万紫提过打算谈个朋友，不过后来再问，就没音了，好像还很不高兴，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没想到现在竟然真得有了！”
    林岳笑了：“别看你弟平时二五八百的，有钱人，呼风唤雨，厉害，可一谈起来恋爱，可能也和其它年轻人一样患得患失的。”
    萧万红：“谁知道他，不管了，反正现在谈了就好，我得叮嘱着，把这姑娘抓牢了，可别最后人家嫌弃他，把他给踹了！”
    于是这一段饭，叶染感觉到了chūn风般的温暖。
    萧万红对她殷勤又周到，简直是把她当亲妹妹看一样，临走还拉着她进屋，非要塞给她一个什么玉镯子。
    还说他们有个儿子，在国外上中学，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不怎么回来，平时也没事。让叶染周末就来家里吃饭，不用客气。
    萧万红又对萧万尧嘱咐一番，那大致意思就是，女朋友人不错，你要珍惜，要好好待人家，人家比你小十岁，你得让着点，可别欺负人家。
    萧万尧脸色并不好，都没搭理他姐。
    最后终于出了萧万红家小区，叶染忍不住笑：“你姐姐可真好！”
    萧万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就是怕到嘴的天鹅肉飞了。”
    叶染：“天鹅肉？”
    萧万尧握着她的手：“嗯，天鹅肉。”
    她就是他的天鹅肉。
    一眼看到了，就贪着想吃一口。
    第64章 状元的经验介绍会
    和萧万尧的恋爱算是在同学之中公开了, 同学羡慕的有, 嫉妒的有，倒是没几个非议的，也许是P大的校风素来开明自由, 也许是萧万尧那一天对付几个彪形大汉的狠劲一下子震撼了几个没出校园门的年轻人。
    她们觉得萧万尧是一个传奇英雄一般的存在，特别是当她们听叶染大致讲了萧万尧的经历后，更觉得这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叶染觉得她们明显把萧万尧美化了, 不过没点破, 她当然也喜欢别人都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好。
    而她和萧万尧之间，因为点破了那层窗户纸, 一切都进展顺利起来。
    她开始考虑萧万尧的想法, 尽可能多地和他说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打消他的顾虑。在这之前, 她觉得自己不名一文, 太过普通，而他有钱有势, 自己肯定是不能和他比，甚至想着他会不会只是和自己玩玩，根本摸不清他的意思, 偶尔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
    可是现在, 她知道其实他面对这份感情竟然也是患得患失的，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怕她嫌弃他, 会怕她踹了他。
    她想笑, 但更多的是安抚。
    一路走来, 他帮了自己很多，对自己很好，她希望能和他这样继续下去。
    当说开了后，两个人的沟通顺畅了起来，她会主动给他提要求，我想要什么什么，他也不会急切地想要给她塞东西却不知道到底该给她什么。
    萧万尧开始频繁地来往A市和B市，甚至还在B市P大附近置办了很阔气的宅子，这样他来的时候就住在那里，偶尔叶染在学校累了周末也会过去休息。
    叶染很喜欢那个地方，那有点像是她和萧万尧的家。
    周末的时候，他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吃。
    让叶染惊讶的是，他厨艺竟然很不错。
    问他怎么学的，他说当初只能自己做饭，做着做着就会了。
    她惊叹之余，也想学，他却把她从厨房推出去：“你还小，不用学这个。”
    她是比他小十岁，可她也是成年了啊。
    再问，他就摸摸她的脑袋：“你还在上学，不用操心做饭。”
    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做的美味，享受他的伺候。
    到了寒假，过年的时候，他亲自开了车来接她，两个人回去A市，去他家里。
    这是她第一次去他家里，很大的宅院，一层优雅的西式小楼，有数个保安，两位阿姨，还有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司机。
    他暂停了一切的应酬来往，专心陪着她。叶染除了去了一趟苏晓云家，一直没怎么出门，两个人各种放纵，沙发上厨房里浴室里甚至阳台上都有他们的痕迹。
    有时候她忍不住哭，用手掐他坚实的胳膊，软绵绵的说：“你就知道欺负我。”
    萧万尧低哑性感的声音轻轻擦过她的耳根：“对，就是欺负你。其实当初你第一次闯进我房间，我就想要你。”
    叶染反手攀着他的脖子，她想起来他当时说的话，他嘲讽地说他是很挑的。
    她轻轻捶打他：“你嫌弃我！”
    萧万尧低笑出声：“当时你还太小。”
    现在其实也小，细胳膊细腿的，白白弱弱，怕太用力就弄坏了，但到底成年了，十九岁了。
    他这话说得……叶染耳根通红：“你——”
    你如何，她没说下来。
    萧万尧狂风bào雨，那劲头，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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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班主任老师过来拜访叶染。
    她已经知道叶染住在了萧万尧家里，过来找叶染的时候忐忑不安，像是窥破了别人天大的秘密。
    之前的时候知道叶染好像和萧万尧有瓜葛，她恨不得赶紧阻止，总觉得萧万尧那人不是好人，叶染太单纯，还是个学生。单纯的学生被社会上经验丰富的老男人骗了，回头被人家玩弄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现在，叶染毕业了，不是她学生了，叶染还直接住到萧万尧房子里了，人家什么关系怎么回事，一目了然，这个时候她也没法多嘴了。
    班主任老师其实过来找叶染是有原因的，原来是市里几个学校组织了一场经验分享大会，他们三中也参加，主要是面对高二和高三的学生，给他们讲讲高考经验，鼓励他们奋进。
    “我们是希望叶染你能参加，你是省状元，是我们三中的骄傲，如果你能去，一定能大大地激励孩子们的斗志。”
    叶染略一沉吟，问道：“都有哪几所中学参加？”
    班主任忙道：“一中，二中，咱们三中，还有建华中学，都参加。”
    建华中学是私立中学，学费昂贵，都是有钱人家孩子，杜家的双胞胎姐弟就在那个学校。
    当下叶染点头：“好，我去。老师你说哪天，我稍微准备下。”
    正说着，萧万尧走过来了。
    班主任老师一看到萧万尧，就战战兢兢起来，浑身的不自在，连忙起身，赔笑着说：“萧先生，叶染，我先回去了，别忘了时间，到时候我给你挂电话。”
    萧万尧不置可否。
    他对班主任老师依然不喜欢。
    班主任老师赶紧溜溜地跑了。
    萧万尧有钱有势，对付人的手段她听说过，她可不敢得罪这种人。
    班主任老师走了后，萧万尧问叶染：“真要去？”
    叶染点头：“我要去。我养父母家的弟弟妹妹就在建华中学读书。”
    萧万尧顿时明白了，笑着摇头，拿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幼稚吗？”
    叶染咬唇，笑了：“我就是这么幼稚行了吧？”
    萧万尧抱住她的腰：“你还小，当然有资格幼稚。”
    叶染噗嗤笑出声，忍不住亲了亲他刚硬的脸庞。
    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他会觉得她幼稚单纯，还会觉得她就理所应当的幼稚单纯，愿意惯着她的幼稚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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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万尧嘴上说叶染幼稚，但做起事来不含糊，这一天叶染过去学校里做经验jiāo流，他自己亲自开着车过去的。
    这次经验jiāo流会是好几个学校开的，也有一些官员参加了。而叶染的好朋友苏晓云也来了，两个人见了面高兴得搂在一起不放开，除了苏晓云，还有孙然。
    孙然笑看着叶染，一个劲地说恭喜，还说了一句：“总算是放心了。”
    萧万尧冷眼扫了下孙然，他不喜欢孙然，总觉得孙然对叶染有企图。
    孙然望着萧万尧，笑了笑，没说话。
    萧万尧扫过去那边主席台上，有几个认识的。他没太吭声，低调地把叶染送过去，自己选了个地方就等着去了。
    他又不是来搞jiāo际联络感情的，是来陪女朋友开会的，作为一个家属他很有自觉。
    他先去外面吸烟区吸了一根烟。
    吸烟的时候，孙然也来了，就站在他旁边。
    萧万尧淡淡地瞥了一眼孙然，没搭理。
    孙然主动说：“我听晓云说，你和叶染在一起了？”
    萧万尧不置可否。
    孙然又继续说：“本来我是想追叶染的，但是她好像并不待见我，她喜欢你。”
    萧万尧眸中泛起一丝冷笑。
    嫩jī崽子一个，叶染当然不喜欢孙然。
    孙然叹了口气：“我听晓云说，你对她很好，希望你能一直对她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萧万尧终于开口：“废话，我对我女人好，用你操心？”
    孙然一噎。
    一噎之后，他终于说：“其实……我对叶染一直是心里有愧，想起过去的事，我总觉得……”
    萧万尧懒得听他掰掰，径自掐灭了烟，进去会场。
    回来一看，正好轮到了叶染上场。
    在大学里半年的时间，之前朴素到略显寒酸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漂亮明朗的女孩，她身材高挑，乌黑的头发披散再肩头，明眸红唇，面庞姣好，上身穿着rǔ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修长白净的脖子优雅好看，下面是牛仔长裤，大方得体，带着大学生的蓬勃朝气，漂亮得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月季花。
    底下人的都有些惊到了，大家纷纷jiāo头接耳的。
    “这就是去年的理科状元？这么漂亮啊！”
    “是啊，看着真好看，比之前电视上看到还好看。”
    “长这么漂亮还学习好？没天理了！”
    “明明能靠脸吃饭，她非要靠脑子考试。”
    而就在这片羡慕敬佩中，叶染开始讲了，她语气虽然有些凉凉淡淡的，但是却清脆好听，说起话来有条不紊，偶尔间还会冷不丁地说一句笑话，惹得下面的人开始一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当演讲结束后，下面的各路学弟学妹就开始问问题了，也有不少家长冲过来抢话筒，替自己孩子问问题。
    而就在这群人中，就有叶染曾经的养父母杜国辉和陈秀云，他们为了自己的双胞胎儿女，正在人群中挤着，想挤到前面来和叶染说句话，问问叶染问题。
    叶染的视线抬起，恰好落在了这两个人身上。
    陈秀云注意到了，一马当前说：“我有个问题想问！”
    因为她这个声音并不小，以至于在场的负责人注意到了，当下便把话筒给了陈秀云。
    陈秀云拿了话筒，兴奋地说：“我想问问状元同学，我家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都很聪明，但是有时候他们就是没动力，总觉得拼劲不够，这该怎么办？我想知道状元同学平时是怎么进行自我激励的。”
    叶染淡淡地道：“阿姨，你不用叫我状元同学，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毕竟——”
    她笑了下，望着陈秀云：“毕竟你养了我十三年。”
    陈秀云听到这话，一惊，诧异地看向叶染。
    距离很近，她盯着这个女孩子，从那个女孩子jīng致优雅的脸庞上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痕迹。
    不过，这就是那个她曾经厌恶至极的养女。
    竟然是她？
    第65章 分享会上的养父母
    陈秀云太过震惊了, 甚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 你不是学习很差吗？不是当了人家小三还得了脏病吗？”
    她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到了。
    在场所有的师生家长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陈秀云。
    状元同学对她这么好，特意让她先提问, 而且那意思中，好像是说状元同学被她养了十三年，是很感恩的, 结果她怎么竟然这么说话？
    当小三？学习很差？还得了脏病？
    怎么可能！人家是全省的理科状元, 是P大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有脏病？
    其中另一个也考上大学的, 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瞎说什么呢, 人家高考都有体检，入学也有体检！”
    大家一想, 对, 没错，都有体检, 瞎说人家得脏病这不是造谣吗？
    然而陈秀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叶染, 她怎么也无法理解, 那个被自己送回去后生活得落魄以至于她亲生父母天天找自己要钱的养女，怎么突然成了风光无限的省状元了？这, 这不对劲啊！
    杜国辉这个时候也终于认出来了：“来娣, 真得是你？这几年不见, 你这么出息了？”
    在场的人全都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全省理科状元看来身世有些特别？？
    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杜国辉和陈秀云。
    而旁边的杜宝静和杜宝越也是惊到了，他们都不太敢相信，去年那个风光一时的理科状元竟然是他们的姐姐杜来娣？
    杜宝越先叫了一声：“OH MY GOD！姐，你可真行！”
    杜宝静咬了咬唇，打量着叶染。
    她此时也终于认出来了，没错，这就是她之前那个姐姐，那个她并不喜欢的姐姐。
    没想到离开自己家后，她竟然这么出息，竟然成了理科状元？
    本来她来这里，也是希望能见到理科状元，听人家分享下经验，她还准备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她想问的问题。
    但是现在……突然之间一个字都不想问了。
    问她？当初她学习那么差，就是个坏学生。
    杜宝静脸色变得特别难看，盯着叶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还有她关系不错的同学小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有个这样的姐姐？这么牛，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杜宝静小声否认：“她才不是我姐姐！”
    同学惊了下，不能理解地看着杜宝静。
    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多幸福啊，理科状元啊，如果能让理科状元帮着指点就更好了，听说理科状元的同桌原来专科都考不上天天倒数第一，后来被她指点过后直接上重点了。
    她做梦都盼着的事，杜宝静竟然否认这个姐姐？人家理科状元都认她爸妈呢。
    而这个时候，相较于杜宝静的不喜，杜宝越却已经大大咧咧地上前；“姐，太好了，你是理科状元，我是宝越！”
    说上，乐颠颠地凑上去了。
    叶染笑看了一眼陈秀云。
    曾经她是渴望从陈秀云那里得到亲情的，希望她能把自己当女儿看待，并且因为那种不公平的对待而憋屈抑郁，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各种冲撞叛逆。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自己不是陈秀云的亲生女儿，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曾经的怨愤化为了坦然。
    她知道自己原本的命运是如何不堪，从此再也不会心存怨恨，再也不会不甘心了。
    只是心里到底存着一股执念，希望有一天自己能站起来，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陈秀云面前，让她看一看自己的优秀。
    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离开了她，她依然能行。
    原本的那个叶染失败了，但是现在的叶染扭转了这一切。
    旁边的苏晓云意识到了叶染的异样，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给她安慰。
    叶染感激地望了一眼自己这位朋友，之后看向陈秀云：“阿姨，谢谢你们当年收养了我，养了我十三年，虽然后来我不得不离开了你们家，但是如果不是你们，我也许不是我现在的我。”
    叶染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羡慕地看着陈秀云，有的感慨人家命好，随便收养一个女儿就这么出息，也有的觉得人家理科状元就是懂事，这么感恩。
    陈秀云满脸尴尬，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下，点头：“你现在出息了，挺好，挺好的。恭喜你。”
    杜宝静的同学好奇地问杜宝静：“你爸妈收养过理科状元？那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后来又不是你姐姐了？这怎么回事啊？”
    在同学好奇的目光中，杜宝静脸上涨得通红。
    她不喜欢这个姐姐，讨厌这个姐姐，因为别人说起来，总是会说因为收养了这个姐姐，她和弟弟才有机会来到人世，说他们两个是她引来的。
    她不喜欢这种自己的生命基于别人存在而存在的迷信说法。
    此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故意说：“她当时在我家偷东西，才被我妈赶出去的。”
    只是轻轻的一声而已，但是因为周围太多人了，大家对于这个理科状元的事又充满了八卦心理，以至于不少人都听到了。
    人们窃窃私语，富有八卦兴味地看看那边的叶染，再看看这边的杜家人。
    杜国辉一下子尴尬了，他觉得没必要，反正之前养过来娣那么多年，她一定会感恩的，而且看起来确实是感恩的，有个状元女儿多好啊？
    以前赶走了，现在还可以再谈谈，拉拢下感情啊！至于这么说话吗？
    杜国辉觉得这就是自己女儿不懂事了，他谴责地看着杜宝静：“说什么呢？有你这样说你姐姐的吗？”
    杜宝静一下子难受了，她竟然被自己爸爸当众这么斥责？
    她脸红耳赤，忍不住辩解：“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吗？她就是因为偷了我的发卡才被咱家赶出去的吗？”
    这声音不小，一下子全场的人都听到了。
    再也没有怀疑地听到了。
    陈秀云顿时尴尬起来，低声斥责女儿：“少说一句会死啊你？”
    本来因为养女突然成了状元的事，她心里就不好受，想想如果这个女儿继续留在他们家，那现在他们多风光多得意？
    竟然赶走了，人家成状元了，想想心里就难受！
    正难受着，偏偏自己女儿还不懂事，竟然当众这么说？
    她觉得丢人都丢到家里去了！！
    旁边的苏晓云听到这个，一下子气愤了：“叶染才不是那种人，她怎么可能偷别人东西！”
    叶染没想到被当场提起这件陈年旧事。
    这件事显然是曾经的那个女孩子心里的伤疤，一直耿耿于怀。
    如果是曾经的那个女孩子，被当众揭穿伤疤可能会崩溃会愤怒。
    但是她并不会。
    她用轻淡的眼神望着杜家这一家子，淡淡地道：“叔叔，阿姨，我很感谢你们养了我十三年，但是我必须为我自己澄清下，我从来没有偷过杜宝静的发卡。你们送给杜宝静发卡，却从来不送给我，我当时心里很难受，我会嫉妒，但是我不会gān出这种偷东西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眸中泛起一丝悲伤和无奈：“送给别人的东西，自己偷过来，又有什么用？能偷过来母爱吗？”
    陈秀云和杜国辉顿时尴尬至极，他们忙道：“来娣，你别误会，我们也没说是你偷的，再说都是一家人，小孩子嘛，怎么可以说是偷？”
    叶染还是笑笑，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是，不是我偷的，但是我依然被赶出去了，幸好我没有自甘堕落，一直努力学习，现在总算是有点成绩了。有点成绩的我，总算能为自己说句话了，今天我要站在这里，谢谢叔叔阿姨过去十三年的收养，同时要告诉叔叔阿姨，那个发卡，真得不是我偷的。”
    她的话音若无其事，但是清澈的眼睛中那种彻骨的悲凉，却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她的话，让所有人几乎脑补了一整个故事。
    收养的女儿，亲生的女儿，小姑娘心爱的发卡，没有发卡的小姑娘，躲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妹妹的礼物。
    后来却被人说偷了东西，被赶出去。
    赶出去后，用了许多年的功夫，终于从被冤枉的yīn影中站出来，最终考了全省理科状元，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就在这个时候，萧万尧恰好过来。
    他看到这一幕，沉着脸走过来，直接握住了叶染的手。
    他这一上场，别说底下的师生家长，就是上面几个负责人都惊到了，有几个赶紧过来和他说话。
    这不是萧万尧吗，本市鼎鼎大名的萧万尧，他一个大企业家，跑来这学生经验jiāo流会gān什么？他有孩子要高考吗？？？
    还有，他怎么握着人家理科状元的手？？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握着叶染手的萧万尧却突然开口了。
    “一个发卡而已，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买一百个一千个，买全世界最好的限量版，可以找最有名的设计师给你设计全球独一款，说破天就是一个发卡而已，你会在乎？所以——”
    他冷笑一声，问道：“是谁竟然说你偷别人家发卡了？”
    这话一出，全场惊爆，有些高中女同学一个个眼里发光，甚至发出尖叫声。
    好宠，好护！好霸道！！
    第66章 幸福的日子
    苏晓云原本是不太喜欢萧万尧的, 总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听说背景复杂，而且过去做过的事很不可言说，以至于对萧万尧她是又怕又恨, 怕他是个人物，恨他就这么抢走了叶染。
    不过现在听到这话，她一下子激动了。
    他对叶染真好！
    就是这一句话, 她突然原谅了萧万尧, 原谅她把叶染给抢走了！
    她连忙符合萧万尧：“就是，叶染至于去偷别人一个发卡吗？就因为这个, 就把叶染给赶出来吗？”
    苏家爸妈也在场, 他们看着这个场面觉得有些混乱，而且苏家还和杜家有点间接关系, 当然不愿意撕破脸, 连忙示意苏晓云别说。
    可是苏晓云忍不住：“叶染，你是理科状元, 谁说你偷东西，拿出证据来，不能空口白牙就这么污蔑人！”
    旁边的杜宝静到底是大小姐脾气, 本来看到这一幕就气, 被苏晓云这一激，恰好看到了孙然也过来, 当下一高兴, 指着孙然说：“你是苏晓云吧, 那是你表哥，当初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说着，她对孙然说道；“孙然哥哥，你说说当时的事，是不是她偷了我们的东西？拿走了我爸爸送给我的钻石发卡？”
    她这么一说，所有的师生家长都望向了孙然。
    本来这件事就是涉及到省状元同学这么劲爆的消息，每个人都是看得津津有味，结果这个时候突然出来一个鼎鼎大名的萧万尧为理科状元撑腰，这件事就更有戏剧性了。
    大家都忍不住想看看省状元同学和那位萧万尧怎么回事。
    结果……这位曾经的状元妹妹竟然还一下子拽出来一个人证？
    大家当然是相信状元的，一看人家就不是gān这种事的人，但是人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然刚才和萧万尧说了话后，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他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在杜宝静殷切目光的注视下，他望向了叶染。
    叶染站在萧万尧身边，足足比萧万尧矮一个头，被qiáng健高大的萧万尧衬得柔弱纤细，这样的叶染，就是当年那个百口莫辩的小女孩。
    那个他亲眼看着被赶出家门的小女孩。
    为什么在五年之后遇到了叶染第一个反应是追着她怜惜她？
    因为喜欢吗，还是因为……愧疚？
    想弥补？
    而此时此刻，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凝视着叶染，望着她明亮眼眸中的自信和淡然，轻叹了口气，终于道：“宝静，这件事我一直想说，只是不好说出口，现在我必须为她正名。”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杜宝静眼中泛起疑惑，她不明白地看着孙然。
    旁边的陈秀云却突然脸色大变。
    她张口喊道：“孙然，你——”
    这话还没说完，孙然已经说了：“当初丢的那个发卡，其实是被陈阿姨藏起来了，我亲眼看到她把发卡放到了叶染的卧室里！”
    啊？
    杜宝越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妈妈：“妈，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真的吗？”
    杜宝静也傻眼了，她一直讨厌杜来娣那个姐姐，而当初她偷自己东西，更是让自己鄙视至极。
    她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妈妈把发卡丢到杜来娣房间的？？？怎么可能这样？
    杜宝静盯着孙然：“不可能，你别替她圆谎？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孙然昂头：“我说的是实话。”
    他望着叶染：“六年前的我没有勇气说出真话，现在我终于说出来了。”
    当这句话说出的时候，他突然语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叶染，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个了。”
    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人们仿佛看到了六年前被养母亲手陷害的小姑娘，含冤莫辩，没有人为她出头，所以她只能因为偷窃被赶出家门。
    萧万尧看了眼孙然。
    他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而他的叶染，曾经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冷笑一身，冰冷的眼睛望向了陈秀云：“你可以不收养她，但是既然收养了，就负起一个养母的责任。我相信你最初收养她的时候也曾经疼爱过，但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厌恶她，想抛弃她，甚至亲手来污蔑她是小偷，这么伤害一个渴望母爱的孩子，你忍心吗？她也是你亲手养大的。”
    所有的人都在用鄙薄的眼光看着她。
    甚至连她的丈夫眼神里都是谴责和不敢置信。
    陈秀云一下子受不了了，她辩解道：“当年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孙然你为什么不说？你当初解释了，我不会赶她走的，再说她当时什么样？她不好好学习，成绩倒数第一！她还吸烟，学人家喝酒，学人家泡网吧，她那样的孩子，谁愿意要啊？！”
    她确实是委屈的，如果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是没办法了，但只是收养的一个孩子的，当初收养也只是因为自己没孩子。
    后来自己有孩子了，还是一对双胞胎，多么完美？凭什么她要继续养一个收养的孩子为了这个收养的孩子费心？谁欠她的啊！
    可是当她这话说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更加鄙视她了。
    人家是状元，全省第一的状元，一个状元，她说人家倒数第一？为什么倒数第一，一定是他们家没好好对人家？
    搞什么差别对待，亲生女儿有的养女儿没有，小姑娘心里能好受？谁知道自己是收养的，谁知道自己天生低人一等？
    而这个时候苏晓云却站起来，义愤填膺地说：“你们当初收养叶染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指望着抱养个孩子引个自己孩子，十年不孕不育，刚抱养了叶染你们就得了双胞胎，不感激人家，反而陷害人家用歪门邪道把人家赶出去，这就是láng心狗肺！你不想养了早说啊，和人家说明白送出家门也比陷害什么小偷qiáng！不就是想赶出去又要个好名声？好事都被你占全了？”
    她这一说，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确实是过分了。
    也有些和杜家一样在建华中学读书的，平时和杜家有来往的学生家长，看到这一幕，都有点看不起了，甚至心里在想着，这么一家子，以后可得远着点。
    ……
    一场闹剧后，杜国辉气急败坏地走了，陈秀云憋屈羞愧又委屈，也赶紧出去了，杜宝静脸上红得像着火，都不好意思看周围议论纷纷的同学，哭着跑出去了。
    反倒是杜宝越，大方地给叶染打了个招呼才赶紧跑了。
    现场很快又恢复了秩序，经过这一场后，大家看叶染的眼神更崇拜了，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曾经被养父母错待考倒数第一，被冤枉是小偷而赶出家门后，却不甘堕落，励志图qiáng，奋发向上，竟然逆袭到了省状元的位置！
    家长们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叶染，纷纷提起问题，有的问叶染成功秘笈，有的问叶染怎么调整心境。
    原本负责人担心经过这么一场闹腾，会影响jiāo流会的效果，结果他们很快发现，家长们的问题更多了，现场更活跃了，问出来的问题更深刻了。
    甚至还有人私底下用叶染做榜样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人家状元，遇到那种生活环境都能奋发向上，这就是逆商，你平时生活条件好，能不努力学习吗？”
    ***********************
    经验jiāo流会结束，萧万尧带着叶染要离开。
    到家后，吃了饭，休息过了，萧万尧看着叶染：“怎么没告诉过我？”
    叶染故作不知：“什么啊？”
    萧万尧坐过去，捏住她的腰；“还给我装傻？”
    叶染偎依在他胸膛上，无辜地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萧万尧低头，咬了一小口她的耳朵。
    叶染低叫出声：“gān嘛……”
    萧万尧bī近了她：“问过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杜家怎么欺负她的？
    因为是她的经历，他不想从外人口里听到，不想让底下人去查，所以也就不知道，结果她就这样不告诉她？
    想到了有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没想到竟然污蔑她是贼，还是陈秀云亲自下的手。
    他怜惜地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清澈gān净的眼睛。
    他一直把她当成个孩子，所以即使见第一面的时候已经动了些许念头，却是并没有把她如何，甚至在后面，也不会主动想着要见她。
    一个小姑娘，还是学生，他更希望她能安心地在学校里乖乖学习，做好她当下阶段能做的事。
    即使现在上大学了，依然想宠着她，让她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操心，连去洗碗都不必。
    她是值得这样被人捧在手心护着怜着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却长期遭受养父母的忽视，在养父母有了亲生孩子后被视为眼中钉，最后终于被人家污蔑成贼，赶了出来。
    “笨蛋，谁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不会让他们好过。”萧万尧哑声道：“我的女人，只能我自己欺负。”
    叶染轻叹一声：“其实我也不觉得我被欺负了。”
    那些记忆是曾经的那个叶染的，不是她的。
    她曾经仔细地回忆过上辈子叶染的感觉，她发现叶染其实并不恨那家人。
    也许曾经恨过，但是在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家里的孩子时，就不恨了。
    你本来就是收养的，凭什么和人家亲生孩子一样享受疼爱？最后被赶出来，也是自己太不识好歹了。
    至于后来自甘堕落，也是更多地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命不如人。
    她笑了下，说：“曾经的我不过是希望有一天能混出个人样，走到她面前，告诉她，我过得很好。”
    而这一切，应该是实现了吧。
    她埋在了萧万尧怀里，闭着眼睛。
    实现了吗？
    系统：“恭喜你，你的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第67章 幸福人生
    杜家人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 láng狈地回到了家里, 杜国辉大怒, 对着陈秀云发了一通脾气。在他的想法里，他也不待见叶染。
    之前没自己孩子, 指望她当个女儿，看着还挺讨喜, 可是等到了自己孩子, 而且是让人惊喜的双胞胎, 他也是怎么看叶染怎么不顺眼。
    甚至想着, 当初不要她当引子，说不定自己还是会有一对双胞胎，什么引来了双胞胎, 那都是迷信。
    但是他倒是也没想着要把叶染赶出去，就随便养着行了，反正好歹吃饱穿暖不至于饿着，以后也不会给她什么遗产，早早地立好遗嘱把钱给自己的孩子, 这不就行了？
    他是没想到, 陈秀云竟然把叶染视为了眼中钉, 竟然想着要赶出去？还用了这种手段, 污蔑人家是贼？
    你做了这种事，也不吭声, 还被人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了！
    杜国辉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
    而最关键的是, 他发现萧万尧竟然在帮着那养女说话, 看他说话那语气，明明是说他会罩着叶染。
    现在他也找人打听了，才知道叶染早就被萧万尧包了！
    萧万尧那是什么人，在A市，谁敢惹？
    他财力雄厚，产业涉及各行各业，你要想在A市做买卖挣钱，那就不能得罪萧万尧，得罪了萧万尧，你这辈子就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现在杜国辉只希望叶染不要对自己心怀记恨，别chuī枕边风让萧万尧对付自己。
    如果真这样，那他就完了！
    他想了想去，狠狠地骂了一通陈秀云头发长见识短。
    陈秀云没想到好几年前的这事，本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被这么戳破了，自己也觉得没脸，又觉得气愤，恨那叶染恩将仇报，恨孙然竟然不帮着自己说话：“亏得和孙家关系不错，他竟然帮着叶染？”
    骂了一番孙然后，又骂叶染：“再是状元，也是给老男人当情妇，不上台面！”
    谁知道她这一骂，杜国辉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还不明白吗？蠢货！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杜来娣了，不是你摆弄下她她就眼巴巴地看着，她现在有靠山有背景，还是个状元，人家有名声有钱，你怎么还没转过弯来？？？”
    陈秀云不懂了，她悲愤地质问：“那你要我怎么着？”
    杜国辉：“去，马上去，现在就去，去给她赔礼道歉，去给她搞好关系，她只要有点良心，还念着过去我们十三年的养育之恩，那我们就还没有救！”
    萧万尧那个人，绝对不能得罪，绝对不能。
    那个人狠劲上来，能把你往死里整。
    商场了混了这么多年的杜国辉，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陈秀云当然转不过这个弯来。
    她当时想办法把叶染赶出去，那都是有原因的，她是看出来这个养女没前途，没指望，下了狠心的，她怎么能想到，叶染现在竟然这么出息了，成高考状元了，还傍上了萧万尧这种人物！
    早知道这样，她怎么也不可能把叶染给赶出去啊！陈秀云想想就懊恼，想想就难受，恨不得回去过去，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要我现在去求她，我，我可真下不去这个脸啊！”陈秀云想哭：“我看她那个样子，不像是会心软的，你别看她当时说这种话，说得好听，都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给我难堪。”
    杜国辉可不在乎：“故意给难堪怎么了？你还指望她感激你养她十三年？你不要忘记了，当初你当着她的面给宝越宝静吃哈密瓜，她馋得舔瓜皮，就这，你还指望她感激你给她饭吃？”
    杜国辉皱着眉头：“不要忘记了，她本来就叫来娣！”
    来娣，来娣，来娣的意思从来不是说她是这家的女儿，只是用来招弟弟的。
    陈秀云被丈夫那么一番斥责，纠结了两天，终于痛下决心，她得过去求求叶染，看看她能不能感念之前的养育之恩，别记这个仇。
    于是这天，她过去见了叶染。
    叶染看到她来，有些意外，但是也接地了她。
    叶染安静地听着她讲完，有些惊讶地道：“阿姨，你为什么会认为萧万尧会对付叔叔？他这么说过吗？”
    陈秀云尴尬，不自在地道：“是，他没这么说过，但是他这个人做事心狠手辣，就怕他心里存着敌意，以后遇到什么事，给你叔叔他下绊子，我这不是让你看看和萧万尧说说，可别对付你叔叔。”
    叶染义正言辞地道：“阿姨，萧万尧是我男朋友，他并不心狠手辣，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陈秀云一噎，想想也是，不能说这种话：“行，我不说这个，我就说，你看看和萧万尧说说——”
    叶染：“阿姨，萧万尧的事，我从来不管，他做了什么，不会和我说，我也不会问他。他生意上的事，我都不懂。”
    陈秀云：“那你给萧万尧说说啊，你和他说说。你想想，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养了你十三年不是吗，这养育之恩，你得记着。”
    叶染垂下眼，淡淡地道：“阿姨，你们的养育之恩，确实是有，如果不是你们养了杜来娣，她也许人生的前十三年都吃不饱饭。不过——”
    她突然笑了下：“不过，她其实已经报答了你们的恩情。”
    说着这个的时候，她想起来叶染死后，陈秀云的双胞胎儿女相继离世。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迷信，但是冥冥之中是有因果的。
    陈秀云夫妇十年无孩子，收养了杜来娣半年后就怀孕了，这就是杜来娣对十三年养育之恩的报答。
    再说——
    叶染望着陈秀云。
    曾经的那个女孩子对陈秀云有感情有渴望，但是她没有。
    她也不想替曾经的那个女孩子报恩。
    陈秀云：“报答？怎么报答了？”
    叶染：“招娣，招娣，不就是招来弟弟吗？她已经为你们招来了弟弟。”
    招来了弟弟，没用了，所以被赶出来了。
    陈秀云一听，眼睛直了：“你这意思，是不会劝萧万尧了？”
    这话刚说完，就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漠：“劝我？”
    之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萧万尧。
    她顿时不敢说话了。
    她害怕萧万尧。
    萧万尧走到了沙发前，坐下：“陈女士，我希望你能明白，叶染是我女朋友，她不是谁的什么人，如果有人来找她要求报答养育之恩，那就来找我，我不希望有人没事来骚扰我女朋友让她心情不好。”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气势俨然，让人不敢不听。
    陈秀云忙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
    萧万尧：“既然你明白，那就出去吧。”
    陈秀云期待地看看叶染，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她那漠不关心的样子，也只能算了。
    出去后，她跺跺脚：“一群忘恩负义的杂种！”
    叶染看着陈秀云离去的背影，蹙眉：“我心里对她是没有半分愧疚和感情的，不过——”
    她突然想起来她在高中课本中发现的那张照片，那张杜来娣一岁时候和陈秀云夫妇拍的照片。
    能把那张照片如此细心地保存着，是因为曾经的叶染心里对她的养母自始至终有感情有期待吧。
    她不忍心辜负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于是她垂下眼：“我可能还是要还他们十三年的养育之恩。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事来对付他们。”
    萧万尧听了，凝她半响，之后拦腰将她搂在怀里。
    “得罪我的人，我从来不会放过。”他眼神是温柔的：“不过你既然说了，那我听你的。”
    尽管她这么说，他并不苟同。
    **********************
    萧万尧确实没有去对付杜国辉和陈秀云，不但没对付，还顺势给了杜国辉几个好的项目机会，杜国辉自己抓住一个，很是赚了一些钱，生意竟然有上升趋势。为此杜国辉心中得意，得意之余，起了贪心，一再地让自己妻子陈秀云还有儿女去讨好叶染，陈秀云只好带着儿女过来见叶染，但是叶染都是闭门不见的。
    叶染既活在人世间，既用的是曾经那个女孩儿的身体活着，那她愿意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去回报别人的恩情，不去违背世间人伦。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和陈秀云谈心。
    事实上她很厌恶。
    她告诉萧万尧，不想看到陈秀云。
    萧万尧说好，于是陈秀云再也不敢来找叶染了。
    杜国辉也再也没能从萧万尧那里拿到什么其它好项目，他心存不满，毕竟他随便漏出来的那个项目，就能赚个上千万。
    如果能再给一个就好了。
    可惜，萧万尧不会给他机会的。
    杜国辉怨恨在心，也无济于事。
    叶染觉得自己完成了曾经那个女孩儿心中的遗愿，但是可惜的是，她问系统，系统依然说只有百分之八十五的进度。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能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努力地上进。
    她在大学毕业后，直接得到了公费留学的机会。
    当时纠结了一番，打算放弃。
    萧万尧却支持。
    叶染一听，眼圈红了，抱着他的腰说：“你已经三十二岁了，姐姐不是一直催你要孩子吗？”
    当时叶染还曾经因为萧万尧给她吃事后避孕药而不高兴，但是后来她才明白，其实萧万尧比自己大十岁，他应该着急子嗣的。
    在这个年代，像他这个年纪，就应该结婚生子了。
    可是他耗着，陪自己耗着，慢慢地等自己长大，等自己毕业。
    现在毕业了，自己要出国，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萧万尧揉了揉自己女朋友的头发；“我以前总怕你飞了，怕你翅膀硬了，嫌弃我，不要我了。可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
    他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馨香的发丝中：“我心里有把握，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在一起的，你去美国，我也不怕你被洋鬼子勾引走。”
    说完，他竟然来了一句：“洋鬼子国有我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吗？”
    这句话逗得叶染忍不住笑了。
    不过笑归笑，临去美国前，她先和萧万尧领了证。
    领证后，萧万尧放下手头的一切事，陪她去美国，又在美国买房子雇菲佣的，最后还让一个女秘书留在美国陪她。
    他是生怕她受半点委屈，什么都得计划好了。
    叶染没想到的是，自己到了美国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
    告诉萧万尧这个消息，萧万尧高兴得当晚就买机票直飞美国了，之后gān脆国内生意靠视频会议，他亲自陪着她在美国产检待产。
    十个月后，叶染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婴。
    之后夫妻两个人半聚半散的，一直到叶染博士毕业回国，她已经生下了两儿一女三个孩子。
    美国没有计划生育，可以随便生，而她喜欢孩子。
    萧万尧一切随她，反正他养得起。
    在叶染二十八岁这年，她由萧万尧陪着，带着三个孩子回国，一家子五口人，和睦温馨。
    当下飞机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久违的系统声音：“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九十九。”
    还差百分之一？差在哪里呢？
    她并不着急，人生那么漫长，她和萧万尧有一辈子的功夫。
    她会慢慢地寻求答案。
    而就在这一年，叶染陪着萧万尧回去A市，恰好要参加一个企业家慈善会。
    想到这些年作为他的妻子自己一直是缺席的，她心存愧疚，打算陪他参加这场慈善会。
    已经三十八岁的萧万尧此时更为成熟稳重，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别人都知道我娶了当年的理科状元，但都说从来没见过我的妻子。”
    叶染忍不住笑：“有没有小姑娘勾搭你？”
    萧万尧：“有。”
    叶染：“啊？真有？那你有没有经受住诱-惑？”
    萧万尧：“没有经受住。”
    叶染顿时白了他一眼：“哼！”
    萧万尧笑：“没经受住诱-惑，只好认了，先慢慢养着，养大了再娶进家里。”
    叶染明白了，哼了声：“贫嘴！”
    她当时觉得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贫嘴。
    萧万尧抱着她，亲了口：“除了你，别人谁敢勾搭我？也就你有这胆子了。”
    叶染这才抿唇笑了。
    然而叶染不知道的是，觊觎萧万尧的那自然是犹如过江之鱼，只不过萧万尧这人够狠，谁敢勾搭他，他一烦，直接给你个难堪，久而久之，就没人了。
    人都知道萧万尧不近女色，不近人情，还是远着点的好。
    第68章 结局
    这场慈善晚会上， 各房大佬云集， 当萧万尧携着自己的妻子叶染出现的时候，自然引起了轰动。
    三十八岁的萧万尧成熟稳健，一身来自法国的高级定制西装把qiáng健的身材衬托得更加英挺不凡， 而他手中携着的那个女人， 优雅知性，带着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书卷气息。
    这就是当年A市的省状元，后来留学美国，拿到了两料博士学位回国， 被聘为xx大学教授的叶染。
    大家纷纷过来打招呼，有人夸赞叶染的优雅美丽， 有人拍着肩膀羡慕萧万尧好福气。当然也有人暗地里用下流的话来一句：他妈的， 不光找了个嫩的，还是个女状元！这辈子咱就不知道c女状元是什么滋味。
    这话得亏没让萧万尧知道， 要不然他铁定不放过。
    他的妻子就是宝， 听不得别人说这种话。
    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杜国辉一家。
    杜国辉当年从萧万尧手里拿到那个项目， 赚了千万，后来萧万尧不给他了， 他没办法，东挪西蹭的， 说自己和萧万尧是什么什么关系， 借以拉拢别人， 也真有人被他蒙住了，慢慢地生意好起来，这次也终于得以参加这次慈善晚会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家，心里没底，他想借机看看求求叶染，让叶染再给萧万尧说说。
    而这次杜国辉比平时更有底的是，他的女儿杜宝静找了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有些来历啊！
    男朋友爹是B市部委里某位的儿子，人家那是仕途正得意，以后了不得。
    女儿杜宝静真嫁给这个男朋友，那以后就是萧万尧也得高看他一眼了。
    他得意，多少憋着，打算扬眉吐气一把。
    终于，他来到了这个宴会上，看到了叶染。
    几年不见，叶染变了很多，气质堪比明星，但是比明星更多几分文人气息。
    他赶紧让陈秀云和杜宝静过去打招呼：“好好和人家说话！”
    杜宝静心有不甘，想想自己的男朋友，便携手男朋友：“走，过去，给你介绍下我姐姐。”
    男朋友姓林，英文名路易斯，路易斯留学国外多年，也曾经游历各国，有见识有品位出身好的，杜宝静很满意。
    此时路易斯林听说了，知道这就是杜宝静平时说的那位“不上台面当人家情妇”的姐姐，便心里存了鄙视。
    于是当杜宝静给路易斯林介绍叶染的时候，路易斯林都没怎么正眼看叶染。
    叶染挑眉，望着这个曾经的妹妹，看着她那炫耀的样子，都觉得好笑。
    姐妹之间非要比较这个吗？
    即便是曾经的叶染，她也没想过和自己妹妹比，她只是渴望得到一些母亲的疼爱，渴望让母亲知道自己过得很好而已。
    她觉得这个妹妹幼稚，至于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未婚夫？她笑了笑，都没带搭理的。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萧万尧突然道：“知难，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对面的路易斯林原来正眼高于顶，突然听到这话，一惊，之后看过来：“小，小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萧万尧冷哼：“废话，这是A市的慈善会，我不能来？我倒要问你，你怎么来这里？”
    路易斯林赶紧要给萧万尧介绍自己女朋友：“我陪我女朋友来。”
    女朋友？
    萧万尧鄙薄地扫了一眼杜宝静。
    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看着就膈应，不顺眼。
    特别是想到曾经这个女人吃哈密瓜他的叶染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就不痛快。
    “这就是你女朋友？”萧万尧语气冷淡。
    路易斯林看出自己舅舅这态度不太对劲，愣了。
    愣了后，他诧异地想到了什么，望向了旁边的女人。
    “这，这是小舅妈吧？”他是从妈妈那里看到过小舅舅发来的照片，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懂不懂事？”萧万尧冷斥。
    对于这个外甥，他是没什么客气的。
    路易斯林吓到了，赶紧喊：“小舅妈，小舅妈好，我是林知难！”
    面对刚刚还一脸不太看得起的妹妹的男朋友，叶染对于他这种转变都有点想笑：“你就是知难？我听姐经常提起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路易斯林赶紧回答，恭恭敬敬的。
    旁边的杜宝静傻眼了。
    彻底傻眼了。
    路易斯林，她引以为傲的男朋友，她国外钓金guī婿谈到的男朋友，竟然是萧万尧的外甥？
    如果她嫁给路易斯林，她岂不是要叫叶染为小舅妈？？
    杜宝静一下子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了？
    杜国辉从旁，也一下子尴尬了。
    他本来觉得他有了这么一个有背景的女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可是现在……他还是赶紧继续讨好叶染和萧万尧吧！！
    ……
    然而可惜的是，萧万尧的姐姐萧万红这个人是很挑剔的一个人。
    她当年能那么高兴地接受叶染当自己弟媳妇，不是说她随和，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弟弟一个高中就辍学的bào发户，竟然能娶个名牌大学媳妇，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她认学历，她觉得学历比钱重要。
    而她的儿子路易斯林，那学历响当当啊，比什么杜宝静的野jī大学好多了，于是就不太看得上杜宝静了。
    而当她听说杜宝静竟然就是叶染以前养父母的女儿时，她就更反对了。
    “那种人家，能教养出什么好女儿？”
    路易斯林本来就不太想结婚，饱受西方文化熏染的他觉得谈恋爱就是谈恋爱，妈妈反对，那他更不想结婚，他就是想谈……
    杜宝静也二十七岁了，耗不起，看看这情况，只能撤了。
    过了两年，看看小三十岁了，随便嫁了一个，也还不错，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开始的时候，叶染还听说杜家的消息，后来就慢慢不怎么听说了，只隐约知道他们家生意走下坡路，慢慢不行了。后来炒股票，赔了不少钱，为此还卖房子了。
    她再次见到陈秀云是想换几个阿姨，专门负责别墅的卫生。家政公司介绍了一些，她叫过来挨个面试，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陈秀云。
    开始还以为是重名，后来发现竟然真得是她。
    有些不敢相信，她怎么落到了这个地步？
    陈秀云显然也没想到，她只是随着大家一起来面试，没想到竟然撞到了叶染家里。
    她羞愧得低着头，都不敢去看叶染，最后说来说去，终于道出了苦衷：“房子都赔光了，宝越和宝静到现在都没孩子，宝静离婚了，宝越做试管婴儿，花了不少钱，做了十几次，一直没成功……”
    叶染听了，心里就明白了。
    有时候这就是命。
    杜家本来命中注定没孩子的，因为抱养了一个招娣，所以招来了孩子，但是最后，杜宝静和杜宝越注定还是没孩子。
    也许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存在了？
    叶染没说多余的话，只淡淡地来了一句：“可以抱养一个，就取名叫招娣。”
    陈秀云羞愧得低下了头。
    悔恨，不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但是她又没办法，年纪一大把了，儿女这个样子，她得操心。
    偷偷地仰起脸，望向叶染。
    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光洁，好得像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优雅得体的衣着，这就是养在别墅里的贵妇人。
    可她偏偏不只是一个被有钱人养着的金丝雀，听说她现在在某个科学院工作，很有名。
    一千种一万种后悔涌上心头，可是没用了。
    当初她怎么看杜招娣怎么烦，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叶染将一个照片递到她手里：“这个给你。”
    陈秀云拿过来照片，只见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上面是自己丈夫还有小小的杜宝凝。
    那个时候自己笑得很温柔，而杜宝凝笑得很天真很可爱。
    陈秀云怔怔地看着这张照片，突然大哭。
    她一下子想起来当时刚刚收养杜宝凝时的那种喜欢，那时候觉得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啊！可是后来，后来她怎么就变了？怎么就越看杜宝凝越可恶了？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送走了这位陈秀云，叶染感慨了一番，之后突然想起来，叫来系统：“百分之百了吧？”
    声音是笃定的。
    然而系统否认了：“还是百分之九十九？”
    叶染无奈了：“我并不在意这个任务是否完成，可是我好奇，到底最后那百分之一是什么？”
    系统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叶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慢慢来吧。”
    她不着急。
    后来，她的人生依然就这么继续着，她的科学研究取得了很好的成果，成为了受世人尊崇的科学家，她的婚姻美满得让所有人羡慕，她的丈夫宠了她一辈子。
    她的儿女也都有出息，一个个地长大成人，孝顺聪明能gān。
    可以说，她的人生就是完美这两个字的注解。
    可是，到底缺了什么？
    当有一天，在夕阳之下，白发苍苍的萧万尧挽着她的手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萧万尧指着庭院里的秋千：“这个，你一直留着，从来不坐。”
    她说她渴望家里有一个秋千，于是他为她置办了，但是她不坐。
    叶染笑了，望着那在风中摇摆的秋千：“因为这个秋千，我是用来圆梦的，圆另一个女孩子的梦。”
    萧万尧：“谁？”
    叶染笑叹了下：“就是我。”
    萧万尧不懂了：“这个世上，有两个叶染吗？”
    叶染：“是，有两个我。”
    萧万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后牵住叶染的手：“我不管这个世上有几个你，我爱的，就是这个你。”
    叶染：“即使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我，你也能一眼分辨出我吗？”
    萧万尧：“我能。”
    他摸着她已经发白的头发：“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你？”
    叶染突然间泪流满面，眼中泛起迷惘：“是吗？如果认不出来，是不是因为不够爱？”
    萧万尧不懂她怎么哭了，抱住她，拍哄她的背；“好好的，哭什么鼻子？”
    叶染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哭了，她擦gān了泪。
    萧万尧哄她，各种哄她，最后说：“要不然你坐秋千吧，我在后面推你。”
    叶染想想，答应了。
    于是萧万尧把她扶上秋千，然后从后面推她。
    一下又一下，秋千飞向碧蓝的天空，叶染觉得自己仿佛在大海中遨游，自由自在。
    她闭上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谢谢你。”
    系统提示：逆转人生进度，百分之百。
    ****************************
    海上起风了，海染知道，bào风雨即将来临了。
    远处的帆船慢慢地靠近了自己，仿佛是要靠岸。
    她抿着唇，沉默地望着那波涛渐起的大海，问系统：“他也是虚拟的，也是假的是吗？”
    系统：“是的。”
    海染盯着那波làng，很久没说话。
    又是清晰而温暖的一辈子。
    俗气却由带有温度的人间烟火气息。
    海染：“他说，即使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我，他也能分得出来。”
    她相信在那个虚拟世界里的萧万尧是分得出来的。
    可是她也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得出来的。
    海染低下头，望向自己的手心。
    手心里是一枚贝壳，这是象征着爱情和承诺的贝壳。
    贝壳的主人也一直遵循着他的诺言。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她。
    他说他娶的是那个女人，爱的也是那个女人，他已经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个女人。
    海染笑了下，没再说话。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宿主，你觉得在第二个世界中，和第一个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海染：“不同？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系统：“我觉得你比第一个世界中多了温度。”
    温度？
    海染愣了下：“温度在哪里？”
    系统：“不知道，也许在你的眼睛里吧。”
    眼睛里？
    海染低下头，低头望向海水，在那波làng翻滚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温度吗？
    海染低头看了很久，久到了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她的腿上。
    她伸出手来：“给我那两把刀，我要我的鱼尾巴。”
    系统：“宿主，你想明白了，如果你失去了两条双腿，也许你可以得到鱼尾巴，也许你不可以得到鱼尾巴但是还活着，但是也有一种可能，你将失去性命，彻底在海上消失，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的存在。”
    海染怔了下。
    她希望消失吗？
    她回首望了一眼，那一望无垠的海平线，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会留恋的吗？
    她咬了咬唇，依然伸手：“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我需要留恋的，我要回到海洋之中，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系统轻叹了口气：“他也不行吗？”
    海染下意识地问：“谁？他是谁？”
    系统没有回答。
    海染听到了海水哗啦啦的声音，她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见就在那风làng之中，一艘古老的船停到了自己身边。
    站在船上的是一个男人，男人挺拔高健，身上是带有古老神秘花纹的海蓝色披风。
    海风chuī起时，他黑色长发和海蓝色披风一起飞舞。
    这是海上的王，海染在二百年前曾经跟随自己的祖母一起觐见过，当时她在海王的宴席上还失手打碎了他心爱的碧玉杯。
    她没想到，那个影影倬倬一直搁浅在自己身边的船上，竟然是他。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海王殿下，之前觐见的时候，她都没有敢细看他的面目，现在看时，却觉得仿佛很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个人望着海染，突然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声音沙哑低沉。
    海染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声音，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让自己的心尖颤抖的声音。
    是他。
    海染喃喃地问：“为什么……”
    她突然有些生气了，她明白，自己上当了。
    那不是虚拟的系统，那个男人也不是不存在的，系统骗了她。
    她在那个自以为虚拟的世界里放纵着自己，让自己脆弱，让自己依附，让自己投入到那个男人的怀抱中，以为无人知晓，以为出来这个世界一切都可以归零。
    但其实不是，有人一直看在眼里。
    她脸红耳赤，羞恼成怒，望了他一眼，之后纵身一跃，潜入了大海之中。
    海面上，长皮披肩的男人撩起海蓝色的王服，对着海面朗声道：“海染，出来！”
    他拧眉，望着平静的海面，沉声说：“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宫中，我就一直在等着你。”
    等着那个小美人鱼长大，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她却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并且为此付出了鱼尾巴的代价。
    他轻叹了声：“不过没关系，我还是会等你。”
    等着你自迷途知回，等着你回头看我一眼。
    海染听着这些话，心里隐隐震动，她努力地回忆当年第一次见到海王的情境，但是时间太长，她竟然记忆模糊了。
    她抱住了脑袋，躲在珊瑚后面，不想出去。
    尽管她心里明白，他是海王，他有一百种办法让自己出去，可她依然想自欺欺人地躲在珊瑚旁边。
    系统轻叹了口气：“也许你认为我骗了你，但是宿主，我必须告诉你，你在海边瞭望着这片大海已经二百年，可是他的船停靠在你身边也已经二百年，你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
    “那两把手术刀一直都在的，你如果觉得你依然需要，你觉得自己对人世间的温度丝毫没有任何贪恋，那我会把这两把手术刀jiāo给你。”
    海染闭上了眼睛，听着珊瑚树旁边的水泡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海面上的那个男人，就是给了她两辈子温度的男人。
    他说的一些话，她还记得。
    许久后，她闭上了眼睛，从海底钻出了水面。
    阳光下，海上的王者依然无声地站在船上，静默地盯着大海。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水花四溅，而就在那水花之中，他看到了美丽的海染。她的头发在阳光下发着光。
    海染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凝视着他，之后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大声道：“在那两个世界里，一切都是假的，我想要真正的爱情。”
    说完，她向远方游去。
    海王微怔了下，之后突然明白过来，他纵身一跃，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