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佬和全网肿着脸要爱我 作者:吃一首诗 文案: 1. 一夜醒来,赵鸽穿到七年后成为全网嘲的十八线女演员李朝鸽,还在拍片现场强吻了一口影帝。 全网骚动,粉丝痛骂她:“鸽狗是想火想疯了吗?这么缺男人怕是入错行了,隔壁不需要演技的拍摄可能更需要她!滚出娱乐圈。” 赵鸽轻笑:“本来还想退圈,这么没礼貌就算喽。” 粉丝嘲:“就你,我们黑转路就算输!” 一年后:全网火热讨论着自己的脸有多肿,然后真香看着赵鸽的新片:“我粉脸虽然疼,但是我的爱豆不能不红。” 2. 赵鸽强吻影帝,得罪大佬,业界替她捏把汗,圈内流传着一句“大佬什么时候让她凉”的问句。 大佬:“退圈吧。” 赵鸽:“你可能不舍得。” 大佬轻蔑:“怎么可能,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别想我会再看你一眼。” 赵鸽无辜摆手:“你不在我面前晃就好啦。” 大佬:“你!” 一年后,女儿拉了拉大佬的手。 女儿:“爸爸,妈妈说你不可爱,不要你了。” 大佬心慌了。 偷偷跑进房间,抱住赵鸽,可怜巴巴,哀求道:“要我。” 赵鸽转头:“我在直播。” 粉丝:“!!!!!!!!!!” 那是影帝吗?! 一句“要我”太酥了吧! 满屏密密麻麻刷满了“要我要我要我”。 赵鸽挑眉:“考虑考虑。”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穿越时空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鸽(李朝鸽)、俞逆、 ┃ 配角:俞点(小雨点)、江修、林小珀 ┃ 其它:阮杨林、纪冬白、 第1章 片场,气氛紧张,导演单明紧张地盯着监视器,摄影师也心里打鼓。 灯光完美,镜头架好了,所有设备到位,就等着演员表现了。 摄影师偷偷瞥了眼驾驶位的男人,立马缩回目光,心有不安。 这就是一场简单的过场戏,俞逆饰演的董年和女友吵了一架,在车上懒得搭理对方,敷衍了一句女友:“睡吧。” 女友虽然心有怨怼,但看着他脸色,终是不敢反抗,老实闭上了眼。 而就是这一场心有愤懑但又不得不老实睡觉的戏,李朝鸽就拍了13次! 影帝俞逆的耐心明显告罄,李朝鸽再作妖,后果简直不敢想。 单明:“action!” 俞逆瞬间收敛了强大气场,变成一个气愤的小男人,对女友说:“睡吧。” 李朝鸽撇撇嘴,闭上了眼。 单明抹了把汗,虽然还有些做作,但是总算凑合。 他刚想伸手喊卡,李朝鸽就又睁开了眼。 她睡眼惺忪地看向俞逆,脸上挂上了一抹灿烂的笑,俯身抱住俞逆,在他还没从戏里退出来时,轻轻在他嘴边落下一吻,语气娇俏:“做的不错啊。” 一时间,片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寞。 所有人目瞪口呆盯着片场中心的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是谁揉了揉眼睛。 李朝鸽?强吻了影帝?! “砰!” 若说是所有人都吓得呆若木鸡,还不如说是不敢动,直到一道刺耳的摔门声唤回了丢魂般的众人。 俞逆,或者说受害人最先反应过来,此时已经面若寒霜下了车,砰地甩上车门后,虽然还没有发飙,但似乎离爆发也不远了。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李朝鸽,为她生死未卜的命运感到担忧。 赵鸽按了按耳朵,俞逆的巨大摔门声把她从惺忪睡意中唤醒,一头雾水看着他沉脸下车。 她摸了摸脖颈,幅度不大的伸了下懒腰。 不太疼,或者说干脆没有疼的感觉。 浑身清爽,料想是男人温情后的体贴,刚才夸他做得好不白夸啊。 没想到昨夜那样狂野放纵,他还能体贴地清理.后。事。 想到这,赵鸽嘴角衔起一抹恣意的笑,像偷腥的猫懒洋洋地被人捋了毛,在午后阳台满足悠闲的晒太阳。 赵鸽想不到,旅行路途中会遇到这样处处贴着她心意来的炮.友,至少别人说的事后浑身酸痛她丝毫没有感受到。 昨夜,大雨倾盆,越野车受困于荒野无人的公路上,前后一条道,直通他们原本要去的一藏南小城。 整个世界在大雨声中渐渐隐去,清脆的雨滴声不断拍打着车窗,他们像乘于一小舟,周围景物慢慢模糊远去,只听得到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急喘声。 呼呼呼…… 气喘声似乎越来越大,男人的性感的声音像是一个挂着肥美鱼饵的钩子,下一秒她就要上钩了…… “卡卡卡!” 导演单明回过神来,迟钝的补了几句。 面对当前的景象,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看到明显怒火冲天的俞逆,他探着脚没敢上去触霉头。他也不过是来参加一个综艺,身份地位都在俞逆面前差了一大截,怎么敢招惹了对方。 好在这时,俞逆的助理周光带着藏不住的震惊出现,朝俞逆递上纸巾,“俞总!给给你。” 在俞逆身边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这种突发状况他还是第一次碰上。 全网黑女明星,娱乐圈公认的靠着男人上位的十八线,竟然拍戏现场篡改内容,公然强吻俞逆!俞逆那是什么人?是她敢招惹的吗? 他发自肺腑地想问:活着不好吗? 车里,后知后觉的赵鸽隐隐感觉周围不对劲,下了车,追着俞逆想问,一个女孩突然闯过来,强按着她的腰就是个九十度的鞠躬。 “俞总!朝姐这两天病了,神志一直不大清楚,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曲妍朝赵鸽连连使眼色,嘴型示意:“道歉!快道歉!” 赵鸽蹙眉:“你搞……嘶………………?!!!” 赵鸽长吸了一口冷气,瞪着眼前的黑色商务车,表情瞬间就变了。 大脑像被撞了一下,她像个机器人似的,一点点扭头脖子,扭头看向四周。 周围,密密麻麻站着一群人看着她,还有各种摄影器材正对着她。 赵鸽神经一紧,扶着车才没倒下来。 这什么情况? 荒无人烟的小路呢?雨后泥泞的土地呢?俞逆那辆破烂不堪的白色开成灰色的越野车呢? 没有!通通没有! 这,这不是她和俞逆旅游的藏地! 她惊惶看向车对面的男人俞逆,一脸见了鬼。 然而,俞逆却是表情更差地盯着她。 微抿的嘴角透露着他的怒火和烦躁,那完全是看一个厌恶至极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看着她脸色渐变,他轻蔑地撇撇嘴,漠然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纸巾递给周光后转身就走。 周光接过纸巾,目光带着怪异和同情看了赵鸽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赵鸽的目光完全放在俞逆的背影上,直勾勾盯着俞逆的寸头。 半晌,她颇感世界观崩塌的无力靠在车上。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手指尖还攥着俞逆柔软卷曲的微长发。 他留着一头凌乱的微长卷发,在某个下雨的清晨闯入她的世界。 空山新雨后,山中安静寂寥,时而有鸟声响起。 她十分惬意漫步在湿润的小路上,任细雨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渐渐洇湿她的发梢,直到汽车的声音打破这片宁静。 他驾车擦过她身边慢慢开远,当车的轮廓渐渐消失在白雾朦胧中时,那辆漂亮的越野车又逐渐清晰起来,他将车缓缓往后倒,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落下,他撩着额头前的凌乱卷发,风骚无比地说:“车里看雨,另有情趣。” 她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我想淋雨。”然后冷漠地走了,他也就撇撇嘴,开着车一骑绝尘,彻底消失在雨雾中。 结果,没出三个月,赵鸽还是上了他的车。 昨晚,她还拽着他的小马尾,白皙手指一遍遍行走在他的发丝间,任他发力。 结果,春风一度后,睁眼,头发都没了?! “朝姐!你到底怎么了?!”曲妍早已跑去向导演等工作人员道了歉,拽着赵鸽匆匆往房车里去。 听到车门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岛转过头来,惊讶问道:“今天这么快?” “快什么啊!”曲妍狠狠瞪他一眼,“今天就该让你也一起去。”今天原本只有一场戏,助理都留了一个在车里,想着拍完了赶紧回酒店,结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曲妍一向在朝鸽面前百依百顺,今天也被吓到了,声音里不自觉带着点责问:“朝姐!你到底在干嘛啊?” 虽然对赵鸽不靠谱的行事作风心里有底,平常做什么出格的事不太过分也都服从了,可是今天这一出,公司知道还好,要是…要是那位知道了,非闹出人命不可! “出,出了什么事?”听曲妍紧张的语气,小岛也跟着紧张起来。 曲妍看着朝鸽,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虽然平时朝鸽行事大胆,总想勾搭一些大牌导演或是投资人,但还顾忌着背后那位金主,也只敢偷偷递些橄榄枝。 谁知现在她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俞逆,还是在正拍摄的时候! 这事要是被传出去,暂且不提被带了绿帽子的金主怎么说,光是俞逆粉丝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朝鸽给淹死。 说起俞逆,年纪轻轻,已经是娱乐圈前辈级的人物。 六岁出道的童星,凭借着《火蜻蜓》一剧中出色的表演红遍全国,“简简”成为家喻户晓的角色。之后十几年,在电影界不断扎根,《呼吸》让他成为国内最年轻的影帝,《粉色绿色》让他荣获戛狮电影节的金奖,成为国内第三个获得如此殊荣的演员。要知道,前面两个演员已是人至中年。 拍完这部电影后,他转行做了导演,第一部艺术片《在过去》虽然票房不佳,却获得了电影人的一致好评,称此片将国产艺术片推向了世界级殿堂,之后又拍出了众多口碑票房俱佳的影片。 在大家以为他将继续创造辉煌时,年近二十五的他退出了影视圈。 少年天才,天生的电影人就这样淡出了大家的视线。直到前年,他才重新复出,但是从不在荧幕上出现,只在幕后写起了剧本。 现在的这部综艺《编是灿烂》,是俞逆复出后第一次露面,据说为了他能参加这部影片,这部综艺的策划人联系华影老总,三顾茅庐才请他出山。即便如此,这部综艺也是在答应了俞逆开出的众多条件后,才在最后得到了俞逆的同意。 而除了这诸多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俞逆是当前国内顶尖三大娱乐公司之一的雨欢娱乐的老总,手下艺人无数,优秀资源数不胜数,每年光是广告投资都赚得盆满钵满。 俞逆作为业界大佬,已然拥有了一切,而就这样一个人掌握话语权的人,朝鸽狠狠地把人得罪了! 曲妍至今恍惚? 朝鸽和俞逆比,又算个什么? 十八线小艺人,搭上金.主大腿,求来了现在这个综艺资源。 《编是灿烂》原本只是个普通综艺,因为俞逆参加,瞬间话题度爆棚,热度直线上升,成为当前最炙手可热的综艺节目,有多少一线女明星都挤不进来。 朝鸽为了进组,当初和金主闹得连头都撞破了,医院住了半个月,事后或是为了弥补,那位金.主还真的给她弄来了进组机会。 进组后,朝鸽一改以往本性,在一个有着国际导演、一线演员、顶级编剧的卓越剧组里,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生事。一反往常一旦闻着肉腥味,便要跃跃欲试的去勾搭试试的作风 谁成想,安静了这么多天,敢情是在这里憋着个大招呢! 这哪是一鸣惊人,这是把自己往死里搞的节奏啊! 想到这儿,曲妍的嘴都要气歪了,就算爬墙给自己找下一个金主,也不能如此生猛硬扑、肆无忌惮,这种拍摄事故,要是爆出去,朝鸽就全毁了!更别说,她拿影帝开涮,还有以后吗? “朝姐,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曲妍进了车里,再也无法收敛情绪,叫喊道。 “等一下。” 赵鸽伸手打断她的话,暂且不提她怎么就成了这位的姐,她有更重要的问题想问, “我是谁?” 第2章 曲妍停顿了三秒,嘴角抽搐:“朝姐,这招……行不通。” 赵鸽反而冷静了下来,掌握了主场。 她抱着手臂,仰起头,低坐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说:“我不知道你在着急什么,但你若再不告诉我当前状况,我相信后悔的是你。” 曲妍愣了一下,朝鸽明明只是面无表情,却让她感觉有强大的气场在支配她,跟着就不由打了个寒颤。 朝鸽对她和小岛这两个助理一向不客气,呼来喝去完全是使唤下人的态度,但圈子里这样大牌的明星多了,没有他们挑主子的道理,两人也渐渐适应了。 时间久了,也能看出来,朝鸽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平时除了耍大牌欺负不如她的艺人,可以说所有脑子都用在了如何利用男人往上爬。 现在这个综艺,可以说是她里程碑般的成功了。 放眼圈子里,朝鸽真算不上心思狡猾的人。 然而,曲妍与她面前的人对视,透过同样的瞳孔,她却觉得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内心隐隐打颤外,竟什么也看不透。 同样,女人的目光让她的嘴像上了发条,不由说出:“你是朝鸽,李朝鸽——国内当红明星。”当然,这个红是黑红的红,恶臭的红。 在这一刻,曲妍异想天开觉得,坐在她眼前的女人,不是李朝鸽。 赵鸽,或是说朝鸽闭上眼睛沉声道:“继续说。” 八风不动,沉静如山,似乎所有即将袭来的山呼海啸都会在这里被尽数吞噬。 曲妍嗫嚅了一下:“我,我从哪里说……” 朝鸽闭上眼睛,轻扯了下蹙着的眉毛,:“我失忆了,你该说的,一个都不要少。” 曲妍出于没来由的胆怯,事无巨细的解释了所有。 闭着眼,默默消化着完全她违背多年价值观的现实。 在听到“李朝鸽”或是更早,踏入房车,看见镜子的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不是她!或者说这具身体不是她! 轻佻的眉眼,微挑的眉峰张扬,眉尾轻描淡写似乎含着无限风情。 妖艳的外貌,姣好的身材,浑身散发着中毫不收敛的性感气质。虽然涂着浅淡的口红却与整个人有格格不入之感。 可以想象,褪去戏里的妆容,这嘴唇原本是怎样令男人倾倒的烈焰红唇,被简单服饰包裹着的身材在褪去后是怎样的前.凸后.翘。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赵鸽,而是一个叫李朝鸽的女明星。 虽然不看电视剧,但这种匪夷所思的剧情朝鸽还是略有耳闻,只是不敢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 一个黑料无数,靠着男人上位,还在几分钟前,公然亲吻娱乐圈大佬的全网嘲。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和俞逆睡了一觉之后! 结果,俞逆还是她得罪的人,而导致她得罪俞逆的,却是俞逆本人。 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所以……”听曲妍说了一路,朝鸽在到达酒店的前一刻,搞清楚了当前状况,“我因为亲了他一口,还没活路了?” 朝鸽心里发笑,亲一口有没有活路不知道,睡一觉,绝对死路一条。 哪怕他功夫那么好,朝鸽也肠悔青系列。 她这是直接把自己给睡没了啊。 还睡到了七年后。 朝鸽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阵恍惚。 睡了一觉,她距离2020年,距离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只剩小一百天了。 她的一小觉,时代一大脚。 朝鸽游魂一样飘回酒店,心里感慨万千。 对那些所谓的祸事她不在意,只是气愤自己的吻和夸奖真是给错人了,糟蹋东西的玩意儿,还想她没活路。 朝鸽似乎被人逗乐了,还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让她没活路的话,有些期待,俞逆的天凉王破是什么样。 这样想着,朝鸽竟然笑出了声。 曲妍小岛双双惊恐对视,朝姐,不会是吓疯了吧? 朝鸽嘴角还挂着没散的笑,摆手对两个助理说:“行了,你们出去吧,我想洗个澡。” 旅行三个多月,一路风尘作伴,要不短暂车里凑合,要不就是帐篷里缩着,最好也不过是找个乡镇小旅馆,凑合洗个热水澡,哪有现在这条件,住着五星级大酒店! 对于旅途奔波,还经历了昨夜那样激烈情.事的人来说,豪华浴室简直就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哪怕她早都换了个壳子,也觉得只有洗个澡才算彻底清爽了。 这样想着,朝鸽忽然觉得,这波换壳操作真不亏。 赶走两个热锅上的蚂蚁,朝鸽不紧不慢打开衣柜挑睡衣,结果在看到衣柜里的衣服后,毫不犹豫地合上了柜子。 几根带子和一些透明蕾.丝组成的内.衣裤,不穿也罢。 就连那些睡衣,也都尺度大的她下不去手。 那穿了跟没穿似的睡衣,就是在房间里穿,她都觉得在搞黄色了。 不愧是靠姿色上位,就这上进心,朝鸽都有些佩服。只是替她遗憾,人生无常,她业绩都还没完成,先被她坐享其成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只是她这大树,有些不遮风不挡雨,现在还被她快要摇散架了。 朝鸽吐舌说了句抱歉,拥着毛巾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朝鸽穿上酒店浴袍,给曲妍打电话,吩咐她买一些内衣裤和换洗衣服送过来。 曲妍对于她迥然的风格要求没有异议,只是在一一应答了后,犹豫喊了声姐没有挂断电话。 朝鸽脖颈夹着电话,伸手勾到酒柜最高处的一瓶红酒,眼里终于露出了兴味盎然的满意。 “嘣。” 朝鸽果断打开了这瓶价值不菲的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中。 鼻音“嗯”了声,她问道:“俞逆,房间号是多少?” “朝姐?!”曲妍喊出声,似乎怕她轻举妄动,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纠结着不敢告诉她。 朝鸽晃着手里的杯子,拿起颈间夹着的电话。 “房间号,如果你想解决问题。” 停顿半晌,电话里传来慢吞吞的答案。 “顶楼,总统套房。” 朝鸽挂断电话,看向面前的镜子,对着镜子里穿着睡衣,湿着头发的红唇女人,她眯眼露出一个冷艳的笑容,扬头敬了杯酒。 姿态翩然,晃着酒杯,朝鸽光脚走出房间。 请得来俞逆的剧组,自然财大气粗。为了这些常驻嘉宾,剧组直接包了酒店最顶的三层。 而在这个时间点,除了闯祸的朝鸽和气急败坏回酒店的俞逆,一路走来,没遇上一个人。 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晃着红酒杯,散着步慢悠悠来到俞逆房间。 不骄不躁地按下门铃后,她闻着鼻尖红酒杯里的香气,等人开门。 可视门铃很快亮起,是个刻板成熟的男人面孔。 朝鸽记忆不错,知道他是刚才递纸巾的男人。 现在的周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失措,即便看到门外站的是李朝鸽,也只是点了点头。 周光问:“李小姐有事?” “俞逆,我找他。” “抱歉,俞总现在在休息。”他委婉拒绝。 “我说了,我要见俞逆。”朝鸽晃了晃酒杯,蹙眉没什么耐心道:“光脚不怕穿鞋的,你真要和我在门口纠缠。” 安静片刻,那边传来低沉的一道男声,不太清晰,朝鸽却知道是她要找的人。 周光顿了一下,按开了门。 朝鸽踏入房间,周光才看清,她竟然是裸足走过来的,立马低头看向别处。 朝鸽踏着柔软的地毯,惬意的像是真在逛一个高级酒会,穿着一身高定礼服,而不是仅仅裹着浴袍,连鞋都没有。 她晃着酒杯走到客厅,看到靠在沙发上闭眼静憩的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一副满意的笑。 带着那副笑容,这才满意的赏脸看了周光一眼,说:“你先出去吧。” 周光看着俞逆没动。 朝鸽抚摸着近处的沙发,一点点向坐在远处的俞逆挪过去,好笑地问他:“怎么,害怕我把他吃了?” 周光顿了一下,朝俞逆颔首后恭顺离开。 朝鸽等他走,顺势坐在旁边沙发上,双眼好奇地看着远处的俞逆。 俞逆背后,是一整面横跨两层楼的巨大落地窗。 窗外日头正好,经过玻璃的遮挡后阳光再射进房间,这种高级酒店的玻璃都是特别定制的,尽管太阳大的吓人,这样灼热的阳光照进来却也不刺眼和过分灼热,倒是温暖舒服。 光影落在他的肩膀上,像跳跃的小星星,点点斑驳。身形逆光,勾勒着他伟岸的臂膀,像是镀了金边,使他不近人情的身影更衬得无法靠近。 而他那寸头在光影的披覆下,似乎变得柔软了许多。 “俞总好像没话和我说啊?”朝鸽笑的像个得意的狐狸,“不是该说让我出组吗?” 怕他等不及赶她走,她可是头发都没干,就来贴心解决麻烦了。 朝鸽感慨:这世界,就是缺了点她这么关爱炮.友身心健康的小天使。 第3章 朝鸽原本不是什么演艺圈的,也没想过待下去。 既然大家都说俞逆要让她“天凉王破”,看昨晚他表现那么好,她顺水推舟配合一下喽。现在穿得好像色.诱似得来找他,倒不如说是和自己火包友告个别,留个完美印象。 以后再找她,抱歉不见了。 俞逆看到她,一脸嫌恶,说话都透着股看不上的懒散劲,甚至连眼睛都不舍得睁一下,只是没什么感情地说:“想要退组,下了楼右拐,出去。” “出去?我才不出去呢。”朝鸽像个小滑头,赖皮地摇摇头。 其实,她不介意来个分.手.炮,毕竟他是第一个。 朝鸽将红酒放到桌子上,脚尖漫不经心翘起,一点点往前滑去,在靠近俞逆西装裤的边缘停下。 脚趾动了动,她轻轻勾住他的裤腿。 身体随着脚上的动作前倾,她叹道:“我可是真听话啊,你老屁都没放,我都要乖乖离组了,你难道不感到欣慰吗?” 俞逆睁开眼,像没感情的机器打量一个名叫“朝鸽”的物品,随后漠然闭上眼。 “你的筹码,若是欲擒故纵,我已经看完了。拿开你的脚,滚出去。” 俞逆的高傲和毫无比变化的表情,成功让朝鸽停下脚上的动作。 怎么?还看不上她了? 朝鸽偷笑,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别的恶趣味。 旅途中风尘仆仆,头发三四天没洗邋遢的没脸见人,都能让他车开走了又转回来搭讪。现在有了这样傲人的资本,他……就这样? 你的筹码?看完了?你确定有好好了解了吗? 这男人理想的完美罩.杯?这看不腻的脸?这摸了就有感觉的身体?你就闭眼了? 朝鸽严重怀疑,今天性.冷淡的俞逆和昨天狂热的俞逆其实是双胞胎兄弟。 这还是路途上三个月都在绞尽脑汁把她哄上.床的男人吗?! 朝鸽不死心,又靠近他。 在即将碰到他时停住,憋不住笑道:“亲你一口,还挺生气?” 昨天那么折腾,她都好脾气没有怨言,任他翻来覆去,还在一醒来的时候,就体贴送上了一句“做的不错”增强他男人的自尊心。 结果还把人得罪了,这委屈怎么说的明白啊。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俞逆终于睁开眼,正眼看她。 不过也不是什么尊重人的看法,吊儿郎当,衬着他的寸头,竟然透着股痞性。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朝鸽心中一动,探着头想要像昨天那样和他接吻。 不过在接触到俞逆冰冷的目光后,她呐呐作罢。 再亲一次,怕不是要弄死她。 “李小姐若还想在娱乐圈有明天,在我说第二次出去之前,最好先离开。” 朝鸽终于收回了逗弄的笑,啧啧嘴说:“真无趣。”她有些扫兴的起身,这三个月驴友,就这样吧。 旅游时不知道他什么身份,现在人家娱乐圈大佬,朝鸽也懒得上去讨嫌。 她不咸不淡道:“记住,是我想走,可不是你请出组的。”当然,虽然大家都不这么觉得。朝鸽也只是觉得,对面坐的是俞逆,多此一举补充了一句。 “呵!”俞逆猝然睁开眼,讽刺地看着她:“你以为你什么玩意儿?送上门的东西,你以为我稀罕。” 下一秒,在朝鸽个反应不及时,伸手狠狠捏了她一把:“怎么?这么敏感还送上门?恼羞成怒?” “俞逆!”朝鸽瞪大眼。 朝鸽两手用力攥住他的手腕,他大胆的举动真的吓到她了,看着他狠厉厌恶的表情,她心口猛然一撞,意识到这男人是真的讨厌她。 这都七年后了,她怎么会想着来撩骚他。 朝鸽无语了片刻,她是脑子被人灌了水还是还没从冲击中醒过来,这不是上赶着被人侮辱吗。 即便昨晚两人发生过什么,也都七年前了。 想到这儿,朝鸽便觉得再和他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一把甩开俞逆的手,朝鸽整理了下领口的衣服,起身俯瞰着他说:“俞总,高抬贵手,留步余地,日好相见。” 说着,她转身离开。 俞逆嘲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呵。朝鸽讪笑。 最后不见。 朝鸽抬手甩了把已经干了的头发,风情万种,侧脸,挑着眉毛,看向桌子上那瓶红酒,品评道:“那酒不错。” 随后,她迈着自信轻松的步伐,踏步离开了房间。 朝鸽一出去,周光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俞逆起身,脱着外衣,烦躁地说:“我再去洗个澡,那杯酒扔了,还有这套西装也扔了。” 周光应和,心里感叹,因着这个李小姐,俞总半天就扔了小百万了。 而那杯子里的红酒,俞逆也没瞥过一眼。 朝鸽装模作样回了房间,关上门,立马愤怒地竖起了眉毛。 “穿上裤子不认人玩意儿!脑子抽了我再见你!”她一路跑进卫生间,拉下衣领看了看,发红了。 跟着更气愤地又骂了几句才泄愤。 朝鸽还不知道,那瓶她留下的红酒,已经被无情地倒进了马桶里,不然就是心疼了。 毕竟那么好的酒。 俞逆特别爱喝酒。 旅行的时候,在一个落后的像是上世纪迪厅的酒吧里,俞逆端着酒杯,在红红绿绿的旋转灯下坐着。 变换的灯光在他脸上走马灯似的变着,蜷曲的卷发性感的搭在侧脸,使她在推门走进酒吧的瞬间,就被男人浑身散发的魅力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第一次,她有了这种想法: 旅途中,来一场艳遇和酣畅淋漓的性.爱未尝不好。 后来他们喝遍了旅途中遇到的各种酒,在没成为炮.友前先成了酒友,两人天南海北讨论起了酒。 其中最令她念念不忘的几款酒中,便有她刚才放下的那杯红酒。 遗憾的是,两人已经错位。 不过,此时朝鸽可一点不遗憾,臭骂着俞逆,怪自己识人不清,现在可认清了这狼心狗肺的家伙,收拾东西恨不得立刻离开剧组。 结果,东西收拾一般,电话就跟千响礼炮似的一连串闹个不停。 来电显示:万哥。 朝鸽大概回想了下曲妍说的那几个人,记起这是她经纪人。 听话接通,那边传来了歇斯底里的怒吼:“李朝鸽!你在搞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下去了!你怎么会去招惹俞逆?!” 得!又是一个来□□的。 朝鸽开了免提,手机扔到床上,自顾收拾行李去。 万哥气的那口气都要过去了,“李朝鸽,你真以为你和俞逆混一个圈子,就是一个池塘的小鱼仔吗?” 他歇了口气,苦口婆心:“拜托你搞搞清楚,你俩可真不是一个地界的!朝鸽,我以为你对自己有个清醒定位,现在看来,你是男人见多了,玻璃和钻石的区别都分不清了。” 万哥撕心裂肺,恨不得顺着手机穿过来,撕开她的脑子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我他妈真是脑子被屎糊了,怎么会相信你!相信你进了这么大的剧组,会给我老老实实!!!” “李朝鸽啊李朝鸽,你挑哪个人不行,你挑俞逆!别人都是挑软柿子捏,你倒好,只嫌手里的板砖不称手,砸不死自己是吧!节目组要是让你滚出组,我看你怎么收拾!” 朝鸽挠挠耳朵,就是当炮弹放着,也没这么聒噪的。 万哥没完没了了:“公司要是也和你解约,违约金四千万,我看你怎么办!你真以为找了个金主就能什么事都能给你解决了?真金白银,到时候出钱你倒是把他叫过来!” 朝鸽收拾行李的手一顿,立马起身拿起手机:“四千万,违约金只要四千万不都是上亿吗?” 万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骂声,被这一句真诚的疑惑嗝的猝不及防。咳了好几遍,他才咽下一口气。 “亿?你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谁跟你签那么大的合同,签了你赔得起吗?” “所以我只要赔四千万就能退出娱乐圈?”朝鸽一脸惊喜,还以为退圈能让她的钱财伤筋动骨一番,现在看来,这不是轻轻松松吗? 大佬就拿这威胁人?有点太没分量了吧。 朝鸽撇撇嘴,还有点对俞逆霸总风范表示小小失望。 万哥怀疑自己听力出了什么问题,一脸黑人脸:“你说什么?嫌少?” 朝鸽笑嘻嘻,她是个富婆的事,一般情况下她是比较低调的,不过也不介意在需要的时候炫富一把。 “才四千万啊?”朝鸽对万哥感叹。 “不好意思,我可能忘了跟你说,我很有钱!我要退出娱乐圈!” 不是朝鸽之前,她可是个亿万家财继承人啊。 第4章 “……啥?”万哥呆滞了几秒,东北话都逼了出来:“啥玩意?你要退出娱乐圈?!” 虽然这次,事闹的确实有点大,不过他也只是吓吓朝鸽,可没想过把人直接吓退圈。娱乐圈乌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折腾来折腾去只要广.电不封杀,也没见谁是真退圈的。 “姑奶奶!我求你别折腾了。”万哥一口老血哽在那里,高血压都要上来了,“大小姐,说大话之前,劳烦你先看看自己的账户好不好?” 想丢下烂摊子走人,至少也得有资本啊!这么心平气和地说出四千万真的大丈夫? 他可对她账户上有多少钱,一清二楚,。 “你但凡拿出一千万摔在我面前,我八抬大轿请你离开娱乐圈好不好,以后想要放飞自我还是怎么霍霍我都随你。” “我当这么多年明星,就算十八线,至少也能挣个老公本吧。”朝鸽虽然没想过李朝鸽的钱,但对她这么贫穷还是非常惊讶。 国内片酬畸形的高,别以为她不关注娱乐圈就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看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他气恼道。 万哥之前还不信曲妍的话,听她大放厥词才彻底相信她失忆了。 “你和公司签约之前,可都欠着债务呢,就这都是最近两年才还清,再说你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成天和一线大腕比吃穿住行,走个红毯都恨不得挖空积蓄,你觉得哪里还有四千万等着你败。” 朝鸽磨牙,她到底变成了什么人啊。 全网骂的空心花瓶也就罢了,还是个没有脑子的败家女人,四千万都拿不出来,这绝对是她认识的最惨的当红明星了。 不过,没有就没有吧,她有钱就行了! 朝鸽美美地问:“真的只要四千万,我就能退圈?” 说着,她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自从微博搜了“朝鸽”之后,看着超话里满屏的“滚出遍是灿烂”,“滚出娱乐圈”,朝鸽就觉得,她就是终结粉圈多年噩梦的那个善良天使。 再没她这么宠粉的人了,虽然都不是她的粉…… “嘿!你咋还想着退圈呢?!”万哥是真的气着了,他这边火急火燎,那边还在异想天开盘算擦屁股走人。 “你就造吧!公司高层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你最好想办法说服俞逆把你留下,不然你若是退组,网上到时候闹得血雨腥风,公司肯定第一个把你抛弃了。” 说完,万哥也懒得搭理她的四千万春秋大梦,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打得他一肚子火气。 朝鸽这边,这通电话结束,她是浑身清爽。 大家都搞得那么紧张,以为事情有多大条呢,闹了半天,用钱就能解决。 李·富婆·换壳·朝鸽想到这,吁了口气,从醒来后一直拧着的那根神经也松了下来。 亲了(强吻)俞逆,还能摆摆手走人,朝鸽只觉得这笔生意,稳赚不赔! 打定主意,朝鸽换了衣服,去找节目组商量退组的事。省的对方为难,还落得自己灰溜溜滚出的尴尬场面。 朝鸽打电话叫来助理,楼下吃了饭后,才问起节目组的房间。 曲妍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实在是看不明白,朝鸽葫芦里卖什么药,自从朝鸽从车里出来,她就无端对她心怀畏怯。 之前朝鸽要了俞逆的房号,曲妍看她从容不迫,以为她已经有了计划,但是万哥打电话过来破口大骂,明显形式更严峻了。 她一下午惴惴不安,吃两口饭都觉得难以下咽,再看对方,津津有味,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咬咬嘴,低头更是不敢说话,唯恐她闹幺蛾子。 小岛悄悄看曲妍,最后顶不住朝鸽的眼神,忐忑地张嘴:“在在26楼,会议室。” “嗯。”朝鸽点点头,起身:“你们接着吃吧,我去趟26楼。” “朝姐!”两个助理吓得齐齐站了起来,说什么也要跟去。 朝鸽挑眉:“想来就来吧。” 电梯停在26楼,小岛带路,“这边…” 朝鸽从容走向会议室那边。 刚走到门口,门先朝外推开了,出来的人是周光。看到她也不惊讶,点点头错身离开。 朝鸽顺着半开的门进去,俩助理自觉留在外面。 她一进去,节目组几个人正围着圆桌愁眉苦脸的人。看到她,都是一脸惊讶,还带着点心虚。倒是最中间的男人先反应过来,站起来迎向她。 朝鸽提前有准备,知道这个是节目的总策划——牛华。 牛华客气地与她握手后请她坐下。 朝鸽没坐,鞠躬郑重道歉:“今天早上拖了节目组的进度,我很抱歉。” 虽不是无意,不过她一个人耽误了整个节目组,确实需要道歉。 牛华没想到她如此开门见山,索性干干脆脆道:“李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今早你做的事情,无论什么原因,出于办这个节目的初衷还有对俞先生的尊重,我们都无法再留你了。”? 说完,牛华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纸张还有余温,墨色字迹清晰印在白纸上,其中“违约”二字清清楚楚,一看便知这是份刚打印出来的合同。想到刚出去的周光,合同出自谁之手,答案不言自明。 得!朝鸽腹诽,她那点好言相劝俞逆完全不在乎,这是非要她颜面尽失,到处传她是被人撵出组的啊。 动作也是真快,她一顿饭的功夫,人家合同都拟好了,还直接送到了节目组。 就这工作效率,她是真相信他娱乐圈的大佬地位了。这么大一个综艺,他说让人走,导演都帮忙递合同。 睚眦必报的男人,朝鸽看着那份合同,暗自磨牙,别让她以后抓到他把柄。 朝鸽简单翻了几页,直接看到最后一页。 违约原因:该艺人品行不端,工作敷衍,予以退组处理。 “噗!” 朝鸽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漾在原本有些安静压抑的办公室,显得格外诡异。 几个工作人员纷纷低下了头,各怀心思悄悄对视。 “咳。”朝鸽敛了敛笑意,有些力不从心的笑着说抱歉,心里乐开了花。 她就亲一口,还和品行不端扯上关系了? 那他昨晚的行为算什么?昏淫无度?予以判刑处理? 品行不端,这都什么虎狼至此,朝鸽深感以后都不能好好直视这个词了。 喉咙微微发痒,想到这时候笑出声,她可能真的会被撵出去,估计还要暗地被封个“疯子”的称呼,她强自忍耐。 朝鸽极力按下翘起的嘴角,一本正经严肃表情,然后看最后一行的违约金:800万。 嗯……… 和想象中的数额差不多,不是什么问题。 牛华以为朝鸽是怒极反笑,张嘴想要劝说:“李小姐,片场事情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好了,你不用说了。” 朝鸽从桌上拿起一个黑笔,利落下笔。 “这件事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我做错了。没有在组里起个好的带头作用,不利于节目发展,确实是我应该负责。” 一边说着,朝鸽潇洒签上名字。 “违约金我会在约定时间转过去,对此次做出的事情,我再次表示道歉,希望以后我还能和贵组合作。” 朝鸽把合同递给他,再次认真道歉。 尽管说以后退圈了,和这些人想必也不会有联系,但是鉴于自己名声实在太臭,现在开始改正也不算晚。 牛华惊讶地看着她,还不敢相信,事情竟然如此简单的解决了。 虽然是朝鸽做了错事,但忌于朝鸽背后那位,就算俞逆把合同送了过来,牛华也在苦恼如何开口,才能尽量不得罪圈内出了名难缠女人李朝鸽。 虽然说对方只是个十八线,放在圈里真不够看,但这个女人出名,不是什么靠山,而是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是“有口皆碑”的。 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更别说这个女小人。 任谁平白背后多了一根刺,都不会好受,所以对于这种背后恶毒的女人,能躲着,千万不要被黏上。 也是如此,牛华一直在考量如何开口。可他万万没想到,朝鸽会主动找上门来道歉,并自觉退组。这还是那个圈子里传的爱耍大牌、仗势欺人、小心眼的李朝鸽吗? 虽然说娱乐圈水深,什么话都不能全信。但他在这个圈子几十年,明白很多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事情顺利的难以置信。 牛华低头,看到合同上的签名,立马愣住,恶意涌了上来。 果然,这女人怎么可能老实听话。 “李小姐,你签的这个名字……不是你本人。” 朝鸽一愣,转身立马拿回合同。 “啊,错了错了,这是我的小名。” 朝鸽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份,下意识签了赵鸽。 牛华心里怪异,以为她在耍什么花招,又递了一份合同,盯着她签字,朝鸽却是老老实实签了李朝鸽。 牛华心里还是不太踏实,又觉得刚才是他多想,真诚替她打开门,只求她别再回来。 朝鸽一出来,两个助理都迎了上去。看到她手里的文件都瞪大了眼,曲妍先问了出来:“朝姐,这是什么?”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朝鸽满不在乎道:“违约合同啊。”一式两份,她拿的她那份。 “朝姐!”小岛瞪大眼睛,尖叫她的名字。 曲妍看着她,已经不会说话了…… 顶楼,周光放下电话转身,表情怪异。 “俞总,合同她签了。” 第5章 此时,俞逆正蹲在巨大落地窗侧面的地毯上,认真挑选着他面前的几个玩具。 听到周光的话,他不走心“嗯”了声,然后更认真地拿着手里的Hummel洋娃娃问:“这个怎么样?” 似乎朝鸽退组这件事,还不如买玩具来得重要。 也是,这一地的玩具加起来,比违约金还多,家里的小公主,哪是朝鸽这种跳梁小丑可以比的。 周光点点头说:“小姐应该会更喜欢你手里的那件。” 朝鸽房间里,石化着两个助理。 朝鸽摸摸鼻子,可能失业对俩人打击实在太大了。 她是不是该委婉那么一点? 她咳了咳,“虽说现在失业潮,但是工作也不一定找不到,现在艺人那么多,也不一定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嘛。” 曲妍嘴角颤抖:“朝姐,你又在开什么玩笑?” “是啊。”小岛一脸急迫:“你怎么会想要退组。” 这是她费了多大功夫才搞来的资源,甚至和金主闹得都住院了,现在还缠上了俞逆,虽然是找死的那种缠,但是一向要火不在乎声誉的朝姐怕什么啊。 她会老老实实退组,老实如小岛都不信。 “不仅是退组,我还要退圈。” 意识到这两孩子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已经吓成了这样,她缓和语气说:“你也知道,我在圈子里被骂那么惨,压力很大的,现在我是时候采纳大众的声音了。” 说完,她还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 朝鸽为红那么不要命,她也不能淡定的太过离谱。 没想到醒过来第一次拼演技,竟然用在这种地方。 接着,朝鸽又补充了几句,一方面表达了她对娱乐圈的热爱和不舍,又用颤抖的嘴角,隐忍的表情表现她迫于压力,不得不退圈的无奈。 技艺炉火纯青,朝鸽拍手,怀疑她都该接着吃演戏这碗饭了。 看看,对面两人脸都吓白了。 “朝姐,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你,你现在那么红。”小岛红着脸,着急的挤眉弄眼。 虽然这个红是全网嘲的红,可明星哪分哪种红啊,只要不是凉就行了。 曲妍至今不相信朝鸽会退组,依然觉得她在玩手段,劝说道:“朝姐,玩火自焚,不要把事情闹得更大啊。” 朝鸽摆手:“不是你们说的吗,事情不是已经很大条了吗?大佬让我滚出组,我还留下干什么?” “可是,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啊。”曲妍焦急道。 李朝鸽真的想退组?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行了行了。”朝鸽懒得打机锋,三言两语哄人出去冷静,“我合同都签了,你们还是想想以后跟谁吧。” 跟着李朝鸽这么位祖宗,也是惨的一批。以后就擦干眼睛,另寻他主吧。 终于安静下来,朝鸽喘了口气。 打包好行李,躺到床上给自己原来的手机打电话。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听到是空号后,朝鸽还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给好友林小珀打电话。 嘀嘀嘀……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朝鸽蹙眉,林小珀怎么也联系不上? 不死心,忍着厌烦,她给季家老宅打电话。 嘀嘀嘀……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朝鸽拿着手机,大脑空白,老宅的电话怎么可能会是空号。 她后知后觉涌上一片恐慌,想到七年的时间,可能会发生的变化,心有不安。 虽然对她来说,七年只是睡一觉,可生活实实在走了那么久。 以至于,她竟然一个人也联系不上。 朝鸽终于焦虑,觉得回到忻城迫在眉睫。 艰难熬过一夜,第二天,朝鸽起身去了餐厅。 吃完早餐,她就立刻回忻城。 她起得早,餐厅只有三三两两人在吃饭,看到她,躲闪着目光偷偷打量。 对于这种注目,朝鸽淡然处之,毕竟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她走到哪都是职员的焦点。 现在不过换了种方式,以前是畏惧,现在是看戏和暗自嘲讽。 朝鸽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感谢她对娱乐圈没什么心思,不然,以她以往性格,这些背后讥讽她的,必然要给他们好看了。 可惜此时大家都只知道李朝鸽睚眦必报,不知季家大小姐神仙脾气。 神仙脾气,顾名思义,小仙女似的,端着就给你难受吃了。 没什么胃口地咬着面包,朝鸽划拉着手机,刚学会操作手机新功能,她不太熟练地搜索着近几年的新闻。 不远处,坐着一圈工作人员讨论小道消息,一个女人一脸热切地说:“欸,你们知道吗?朝鸽要退组了。” 另一个黑衣女人嫌弃地看她一眼,小声说:“这事昨晚整个剧组都传开了,还用你说。” “你说,都被赶出组了,她怎么还好意思腆着脸待在这里,还来吃早餐。要是我,昨晚就偷偷打车趁着天黑悄没声走了。” “哈哈还要是你,我说你要是有她一半姿色也不会混这么惨。”另一个女人搭话,撇撇嘴:“一手的好牌,结果现在把自己名声搞的这么臭,她也是真有本事。” “啧,你可别心疼她。”最先说话的女人插话,掖着声音说;“之前有个得罪她的女艺人,你知道最后被整多惨吗?” “嘘……”静默了几秒,一提到那件事,几个人都默契地闭了嘴。 黑衣女人又转了话题:“我听导演组那边一个人说,要接朝鸽位的人好像找好了,下午就要进组。” “这么快?”一个女人带着窃喜偷偷看了眼不远处朝鸽的背影,笑了一声:“人都没走,这接替的都来了,这艺人谁啊?” “据说是雨欢娱乐的。” “难怪。”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俞逆敢堂而皇之的接替人进来,换了任何一家公司的艺人,都觉得站不住脚。无他,业内都知道,雨欢旗下的艺人,就算是个新人,业务能力都是杠杠的。 “这才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剧组嘛。”另外几个都小声附和,一个笑了:“要是看俞总和一个新的小艺人拍戏,霸总和旗下听话小艺人这个组合,怎么想都比和她拍戏强啊。” “是啊,这样就算俞总拍吻戏我都想看了。” “哈哈哈,期待俞总和小萌新……” “砰!” 巨大的玻璃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震碎了几人的交头接耳,几人惊慌地抬头。这一瞬间,餐厅里所有人都纷纷抬头看向声源处。 远处,朝鸽摔坐在地上,背影仓惶。 玻璃的脆裂声砸在地上,像裂开的刀子扎在朝鸽的心口。 手机猝不及防地落在咖啡杯里,砸的咖啡杯顺着光滑玻璃砸下地面,手机屏幕一黑,表面是一道道裂痕,显映着朝鸽面无血色的脸。 她摔坐在地上。 片刻,一点点水滴顺着光洁细腻的脸颊滚落,哒哒哒从下颔落在黑色的咖啡中,与散发着热气的咖啡混为一体,氤氲热气散着一缕缕白烟缓缓升起,消弭在茫然的面孔上。 片刻,安静地大厅喧闹起来,人群混乱起来。 一群人探望,几个工作人员探头不敢上前,远处几个服务员跑了过来,想要扶起摔坐在地上的人。 一切惊喊声、慌张的脸、慌乱的步伐和“客人客人”的担忧叫喊都渐渐远去…… 朝鸽坐在地上,表情呆滞。 她好像被笼罩在一个巨大荒谬的笼子里,周围一片白雾,她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手机未黑屏之前出现的几个字,映在她那空空茫茫的世界上。 季庸,季家掌门人,季华制造业的董事长,于2013年12月,突发脑梗,凌晨三点猝然离世。 季庸,死了? 朝鸽觉得呼吸困难,她一直在等着季庸认输,等着喊他爸爸。 那个男人,撇开她先走了。 巨大的恐慌和不可置信要淹没了她。 远处,还有窸窸窣窣的小声嘲讽隐隐传来。 “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黑衣女人探着头一俩看好戏,“她以为这么一出二闹三上吊,俞总就会把她留下来?” 另一个女人笑憋的跟没憋似的,“好像还哭了,别说,她演的还挺真,怕是真赖着不想离组。” 旁边一个短头发的担忧地摆摆手,“她好像真在哭,快别说了。” 黑衣女人讥讽笑道:“怕什么,她做了不要脸的事,还害怕别人说了。我就不停,管她怎么作,反正还不是要离组。” “是啊,就这样闹,她以为还能留下,她可是得罪了俞总,还不老老实实滚出去,还想……” 女人趣味盎然地扭头和同伴吐槽,被人拍了拍肩膀。 扭头,赵鸽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脸唰就白了:“朝…朝姐。” 朝鸽扯笑,讥讽满满问:“你很想看我出组?” 她又挑眉看向旁边的黑衣女人,深沉的眼里似是浓浓的怒火,但又风清云淡的吞噬在她轻蔑的笑中。 “想我走?还这么不礼貌?”她说,“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想走了。” 她一顿,风情万种地笑了一下,“导演组要是来问原因……”她故作停留,像逗弄一个小玩意儿,隔空点点她的鼻子,“就来问你哦。” 黑衣女人脸色立马青了,再没了背后说人坏话的强势、轻鄙。 她一个小实习生,那里是能见得到导演组。 她声音带着哽咽,“朝姐,我…我错了,我都是胡,胡说。你……” “不不不。”赵鸽摇摇手指,“成年人的世界,可没有对错,只有责任,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哦。” 她转身,环视众人,大声说:“既然你们这么想看我滚,我就不走了。” 说完,她扬眉挺胸,高傲的抬着下巴走了。 她的背影,漂亮大方,倾倒众人,又隐隐落寞,却给人强大畏惧之感。 对于收拾没礼貌的人,朝鸽一向有兴趣。 更别提全网的“滚粗”、“鸽狗”等字眼,多么不堪入目。 她不放在心上,也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可是在她最伤心恼火的时候,要还火上加油,就别怪她贵人事多了。 神仙脾气另一点:性情多变,对于想打脸的人,再懒也会抽个时间啊。 第6章 随后,朝鸽在餐厅摔倒流泪,大放厥词不出组的话,不出三分钟,已经闹得整个剧组人尽皆知。 人心惶惶,暴风雨前来,所有人都翘目以待,又觉得无可争议。 朝鸽对上俞总,再加上合同都签了,怎么可能不出组。 而此时,不出组对朝鸽,才是件小事。 回到房间,朝鸽才觉得头隐隐作痛。 季庸的死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在这个时候,听到背后的议论,对于脾气一向不好的朝鸽来说,简直自找死路。 只是,说不出组,是一时冲动,却也是她真实想法。 吃饭之前,她有多么急迫想要离开,现在就有多畏惧回到忻城。 一个七年,季庸就死了。 她怕回去看到冷冰冰的墓碑,怕回去有更多的变化等着她。 留下,似乎成了一个避风港。 只是,顺便再给某些没礼貌的人上堂课。 她朝鸽的来去,还轮不到不入流的一些人置喙。 她说是自己想走,俞逆不信,一群人还非要以为她是灰溜溜撵走的,那她又何必再满足他们呢。 朝鸽对于打脸,可是很想抬手呢。 牛华不踏实的感觉,在听闻餐厅一闹后,终于落了下来。 这个女人,果然没那么老实,闹得这么难堪,要是被有心人拍下来闹到媒体那里,即便有理也要被抹黑的扒掉一层皮了。 小岛苦着脸,在门外走来走去,又愁又急。 “你说,朝姐到底走还是不走啊。” “行了,你别转了。”曲妍笑着喊住他,烦了一晚上,现在终于露出了笑容。 “曲妍,你还笑得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朝鸽哭,要急死了。 曲妍笑他傻。 “你懂什么,你以为她真要走?说你天真你还非不信。” 昨天那么爽快地签了合同,曲妍还想着万一朝鸽真的转了性呢,没想到今早,她就又闹出了这么一场。 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简简单单付钱走人了。 媒体喜欢爆点,喜欢可以带来热度的人和新闻,现在这样的事,一下子便把朝鸽转变成了一个弱势群体。 财大气粗仗势欺人的剧组和痛哭流涕的十八线,不管是非真假,只要能炒出来热度,都可以拿来用一用。 就算朝鸽最后真的离开了这个组,也可以趁着热度接个小广告什么的,演这么一出戏,简直稳赚不赔。 果然李朝鸽还是李朝鸽,有野心的女人。 曲妍感慨,朝鸽早上的哭戏,要是能用到拍戏,只怕早就是国际影后了。 外面的风风雨雨朝鸽并不知道,她浏览着关于季庸的一些新闻,在看不下去的时候,把自己放逐在了梦里。 七年的时光,用一场梦来尽数掩盖。 第二天,朝鸽又是浑身抖擞,元气满满。 既然决定了留下,她也该出面解决合同的事了。 结果,还没出门,脚步就被绊住了。 有人不停在敲门。 趿拉着拖鞋,朝鸽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身材较高,穿着一身立体西装,幸得衣服衬人年轻,虽是上了些年纪,倒也不显老。看得出男人经常锻炼身体,没有中年男人的发福身材,有几根白头发,不过因头发明显经常打理,倒是很精神,气度阔然,带着上位者才有的风采。 朝鸽眯眯眼,搞不懂来的人又是谁。 男人看她无精打采,和气地笑了一声:“不就是一个综艺,也值当你闹得这么厉害。” 江东庆来之前,已经听曲妍说了来龙去脉。 听到朝鸽亲了俞逆气得得怒不可遏,认定这个女人是故意在挑衅他。 自从上次他想要强迫她后,就算是彻底得罪了她。给了多少好脸色都哄不好,最后他狠费了一番心思才搞来这个资源,以为总算是搞定她了。 没想到这都一个多月了,小情人气还没消。 江东庆知道朝鸽想找个更大的靠山,他人老,势力也没俞逆强大,但他笃定这个女人不敢做太出阁的事情,毕竟她还要仰仗他。 若不是他,朝鸽连二流老板的裤子都勾搭不上,更别说俞逆。 这样想着,江东庆笑着将手揽上她的腰,推着往房间进。 朝鸽精神不佳,不过还是敏捷地躲过了他伸来的手,警惕地问:“你是谁?” 江东庆没太大反应,对她隔三差五就要闹一闹的态度不奇怪,小情人偶尔撒个娇,他还是可以容忍的,毕竟他年纪大她太多了。 “你说呢?”江东庆笑她,”行了啊,适可而止,多了就没意思了。”江东庆再次把手伸过来。 “你要不想我扭断你的胳膊,最好不要再动弹。”说罢,朝鸽也懒得和他多说,直接打电话叫来曲妍。 曲妍来得很快,看到门前两人,回视朝鸽的时候眼神躲了躲。 曲妍虽然提过朝鸽失忆,但江东庆并不相信,打定主意她在闹,一边冷着脸听曲妍向朝鸽解释他的身份。 虽然说,自醒过来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了,但听到曲妍的话后,她还是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 朝鸽瞪大眼:“干爹?” 江东庆心里暖暖。 “行了,叫声干爹,也懒得再说你了,真是惯的你一堆小脾气。”他好像真是她亲人似的,其乐融融地拉着她就又要进房间:“老站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们先进去吧。” 进你妈?!谁家爹拉着女儿手往房间进。 朝鸽心里一痛,又荒谬又可笑。 你他妈是由我爹有钱还是怎么?哪来的脸,来当季家大小姐的干爹。 还有,网传的爬床,背后的靠山,朝鸽的金主,李朝鸽,你他妈还真有金.主! 网上这种说谁谁谁靠着爬床才有了资源,干爹是谁谁谁的的八卦一搜一大堆,朝鸽一向抱着吃瓜的态度,开心一乐。 可是现在,她是实打实碰到了真的? 还是她自个儿的? 怎么说呢,这一瞬间,朝鸽的心情大概就是粉圈吃瓜群众那两张表情包。 看到那边有房子塌了,就过去看看热闹,但过去发现居然是我家房子塌了,一看我的眼泪就流下来。 #吃瓜自己的金主原来真是她干爹# 还是一个都快能当她爹还没她爹有钱的老男人啊! 朝鸽前一秒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亲爹,现在就冒出了一个干爹,简直荒谬。 朝鸽轻蔑的笑了。 上赶着找收拾的人可真不少啊。 “在这里等我。” 朝鸽压根不多说,甩上门,就把他晾在了门外。 曲妍和江东庆皆是一脸不可置信,曲妍趁机,赶紧偷偷溜走了。 江东庆咬牙,等着朝鸽出来。 朝鸽换完衣服,拉开门,面无表情地对江东庆说:“过来。” 她不可能把江东庆带进他的房间,只能去酒店餐厅。 江东庆沉着脸,跟上来后就要摸她的脸,被朝鸽毫不留情地打开,她眯着眼:“你要是再想碰我,我绝对让你后悔。” 江东庆嗤笑:“哄你两天,你真看不清自己是谁了?” 话音落,电梯缓缓打开。 朝鸽看向电梯,里面站着俞逆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的代替者—张瑶瑶。 朝鸽看到俞逆,像没看见,旁若无人地转身站定。 倒是江东庆,原本冷着脸,看到俞逆,有被熟人逮到奸.情的不好意思,随后又没脸没皮的故作正常,朝他打招呼:“俞总,好久不见。” 虽然对俞逆来说,江东庆可能就是个认识的人,可对江东庆来说,自认和俞逆的关系是有些尴尬的。 俞逆好兄弟江修喊自己二叔,而自己小情人又奢想着俞逆的床。不过俞逆是肯定看不上李朝鸽的,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当面被熟人看到自己和包的小情人,还被冷着脸,总觉得丢了面子。 俞逆没说话,只朝他点点头。 江东庆自讨没趣,心里不满地咂咂嘴,转头暗暗又想把手伸向朝鸽。 朝鸽往后退了一小步,靠近了俞逆一些。 江东庆立马黑了脸,又顾忌着熟人在这里,若是江修知道再闹到他老婆那里,就有点过了。也只能作罢。 到了大厅,朝鸽先下了电梯,却走了一步没动。 江东庆:“走啊。” 朝鸽没理他,此时俞逆错身而过,张瑶瑶跟在后面。 果然,俞逆和张瑶瑶也约在了这里见面。 朝鸽停了一会,看到那两人坐下后,跟着坐到了另一桌,她的沙发正靠着俞逆的沙发,两人背靠背坐着。 江东庆憋着的火气再也忍受不了,直接坐到朝鸽身边,强行想搂她。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叉子,“你要是真不要脸,就尽管来。” 朝鸽两眼闪着灿烂又危险的笑,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叉子刺进他的手心。 江东庆想到一月前的不愉快,悻悻地坐到对面。 想到一个月前,江东庆脸色就更不好了。 娱乐圈还有比他还窝囊的干爹吗,人包了一年多了,竟然还没有得手。 上个月被人笑着打趣滋味如何,醉酒壮了胆的他找上朝鸽,想着这次干爹的称呼,无论如何也要实至名归。 他一直知道朝鸽难入手,当初会自愿转到他这里,也是在江修那边吃了亏,最后也没咬下江修那块难嚼的肉,退而求其次,到了他这个又老又没江修厉害的二叔这里。 虽然得手,朝鸽却一直吊着他。 这女人,野心大,他知道。 而看着这样的女人最后梦想幻灭,自愿栽到他手里也是乐趣所在。 所以这一年,看着这个女人想尽办法吊着他,未尝不是一种情趣。 可是一月前,得知朝鸽竟然将目标放到了俞逆身上,罕见地让他有了危机感。 原本目标是江修,江东庆总觉得这样的女人早完属于他,可是俞逆,他有一丝恐慌。看上了俞逆的女人,还真的会有再转头看他的那天吗? 江东庆喝醉酒了,想要强上,他以为朝鸽至少会认命。 没想到,这女人会反抗宁死不从。 他失手把她撞到洗漱台边,大理石的光滑边缘,直接磕破了她的后脑勺。 朝鸽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完全康复。也因着这个原因,他总觉得一个老总,跟个年轻女人这样闹,失了风度,甚至厚着脸皮找了江修,求着让俞逆松口送朝鸽进组。 但是今天,朝鸽迫不及待想靠俞逆的行为,直接让他妒红了眼。 在他身边,朝鸽高冷的像冰山玉女,高高不可接近。 偶尔心情好,赏他一个娇俏的眼神,便让他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像个没尝过鲜的小处.男心脏跳跃,欢欣鼓舞,似乎人到中年后逐渐涌来的衰老、性.冷淡都在他身上渐渐消失。 这个女人让他一门心思钻了进去,而她看着俞逆的眼神,好像从一个神女变成了俗人,七情六欲,绕着一个男人转。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朝鸽! 江东庆包了她这么久,第一次疾言厉色,痛失风度。 “李朝鸽。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艹死在我床上的女人,敢给老子摆谱。” 江东庆从不说粗俗的话,他以为他有一个中年男人应有的风度,但是这个女人漠视的眼神让他像个毛头小孩。 “老子射.你的时候,你喊的可是老子的名字!” 江东庆自出生都生活在上流社会,翻来覆去会说的那么几句腌臜话,还都是圈子里有名的混混那里听来的,所以反反复复就几个中心词“老子”、“艹”、“射”。 愤怒让他的脸狰狞地像个跳傩舞的江湖艺人,带着张牙舞爪的面具,驱赶着掠夺走朝鸽心神的鬼怪。 唾沫星子尽数喷在了桌上,原本还在电梯里忌惮俞逆的江东庆,此时理智尽数东流。 朝鸽面无表情听他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无聊的要打哈欠。也不知道他这干爹做的,一年多少钱,她给他加倍,送他做孙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算了,这么个玩意儿,估计也没人想沾手。 可怜江东庆骂了半天,没得到朝鸽一抹眼神。 而这些他编来的、压根不存在的话,已经是他能想来的最侮辱李朝鸽的方式。 他自以为朝鸽失了记忆,可以编纂一些事情侮辱她。然而,对面人压根不在乎,反而趣味盎然偷听隔壁说话。 “俞总,剧本我已经在写了,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赵瑶瑶温声细语,在自家老板面前,既不过分唯诺,也不仗着自己进了组有了依侍,不卑不亢中带着新人应有的尊重。 进退有度,言语间带着一个女艺人特有的魅力。 朝鸽喝了口咖啡,腹诽道:难不成俞逆喜欢这种装模作样的小白莲? 俞逆看不出,她可知道这女人抱的什么心思。 啧啧,这一本正经的路线走得不错,俞逆现在也变得冷着个脸,装腔作势的,这俩王八配绿豆,没准呢。 “可以。”俞逆语气淡淡地说。 朝鸽原本在组里担着编剧和表演的职务,现在她退出,自然要重写新的剧本,时间紧张,张瑶瑶也不擅自夸海口,谦虚地向俞逆请教。 这期拍摄的短片,主题是“爱”。 影视节目的创作,永远都绕不开这个主题。内容宽泛,创作空间非常的大。 然而朝鸽当初一看到“爱”字,就说“爱情,这好拍啊,我要拍个爱情片!” 虽然不一定落下乘,但是在讲究创意的今天,想都不想就用这么个题材,还是很遭人置喙的。上个星期节目播出后,朝鸽就被网上骂成一片。 “除了脸,还真的是四肢发达。包子脑里还是灌汤,她脑子里真的就只装着男人吗,爱他妈爱,戏(biao)子无情懂什么是爱吗?” “我也是服了这个张嘴就是爱情的女人了,她是怎么蹦跶到大众眼前的,我家泥泥不约!” “某zg女明星真是太不要脸了,一个白莲花假惺惺的还好意思喊爱情,求问以前脱了的衣服穿上了吗” “她还安排自己当女主角,脸真够大的,试问泥粉们?他给咱家泥提鞋配吗?倒是她的大长脸可以考虑纳了做个鞋底。” “爱国!爱家!不好意思,通通划掉,朝鸽:我只会打着爱情的口号钓男人。鸽狗这一招,又哄来了哪些不长眼的男人。” 朝鸽剧本交了以后,也确实让牛华大跌眼镜,委婉劝说后,她屁颠屁颠拿着剧本去找俞逆探讨修改。 同在一组,俞逆没有拒绝。 如果说,之前这个剧本是个不入流的俗套剧本,那么经过他的修改,至少可以是拍摄而不会觉得浪费资源。 然而现在,因为朝鸽的离开,剧本重写。 时间紧张,俞逆也不推辞,“明天去工作室找我。” 张瑶瑶欢快道谢,又说了些客气的话。 俞逆没什么表示,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此时,在她脖子后面,有一缕缕热气,不停吹在耳边,又软又痒。 他端起的杯子,挡住微抽的嘴,像什么都没发生,摇头吹了吹热气,缓缓品茶。 张瑶瑶不知对面人的暗潮汹涌,想了些话题与俞逆攀谈,被俞逆放下茶杯打断。 张瑶瑶反应过来,羞红了脸,赶快站起来道别。 送走人,俞逆接着喝茶,面色淡然。 朝鸽在闲着无聊,偷偷对着俞逆耳朵吹气,搅乱了两人谈话才尽了兴。 江东庆把能骂的都搜肠刮肚一番,又唱起了温情的戏码。 “朝鸽,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干爹对你不好吗?”他拿着一张卡递了过来,“听说你要解约,我连违约金都准备好了。” 谈到钱,朝鸽终于有了兴趣。 她眼皮都懒得抬,说:“卡就不必了,咱俩若是签了合同,你就把合同拿过来,我该还你多少钱还多少钱,咱俩这关系也该到头了。” 她是个商人,见合同赔钱,银货两讫,非常简单粗暴。 说完,她又乐了一声:“干爹?你比我爹都大,还干爹呢。你要真稀罕做人爹,下次就找个温柔可人的。在我这儿,不好意思,以后就不奉陪了。” 江东庆听她竟然要解约,暴跳如雷,“啪”地把卡扔在她面前的桌上。 “朝鸽,我告诉你!解约!你想都不要想!”说完,甩脸走人。 他咬定朝鸽还在为磕头住院的事发脾气,知道今天讨不到什么好处,他扔了狠话走了。 朝鸽撇撇嘴,这么简单就把人打发了,她颇感无趣。 俞逆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戏好看吗?” 朝鸽说:“还没我的精彩。” 看一个中年男人骂街总比一个小白莲勾搭男人有意思。 俞逆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起身离开。 朝鸽起身跟了上去。 电梯里,俞逆按了楼层,朝鸽站着不动,俞逆也不作声,两人安静地一起到了顶层。 俞逆走出楼梯,朝鸽接着跟上他。 俞逆拿出房卡,顿了一秒,终于看向他视若空气的朝鸽,像是轻轻“啧”了一声,又像是没有。 “没完了?” 朝鸽看向他,对视的一秒,俞逆下意识感觉危险的要闪躲。 果然,下一秒朝鸽就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按着那张卡刷在门锁上,然后在门弹开的那一秒,踮着脚尖搂上他的脖颈,身体紧贴上他然后压着他推进房间。 动作劲野狂放,强势又骚.气,性感的不像个女人。 朝鸽按着俞逆倒进房间。 咚!下一秒,门被朝鸽勾脚关上。 门外,空荡荡的门口不复刚才的火热和波涛汹涌。 远处长廊末,拐角拿着文件过来的周光定在了原地,一脸见了鬼。 半晌,反应过来后,他表情可谓五彩纷呈,抱着文件就消失了。 第7章 门内,房间昏暗,衣裳摩挲。 朝鸽压着俞逆贴在墙上,一手挑起他的下巴,明明比男人矮,却是气势傲人。 “很着急?啊?”朝鸽说:“那么想我出组,连人都找好了。” 俞逆靠着墙,背后是冰凉坚硬的墙壁,前面是温热柔软的身体,他厌恶地蹙眉,推她。 朝鸽搂得更紧,压得他和墙壁没了一丝缝隙,强硬地说:“不要动。” “放开?”俞逆声音沉沉。 “为什么不回答我?”昏暗的房间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是却能感受到射过来目光锐利又不屑,“你想我出组?还是想我滚出组?” 俞逆:“滚。” 朝鸽打量了她三秒,放下手,推开他,退后,挑眉说:“就是一个吻?就要我名声恶臭?” “不然呢。”她一走,俞逆边抽身走向客厅,“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把演戏当跳板?把片场当儿戏?” 他理了理袖口,转身说:“没有发声明,是我对你最后的可怜。” “哈。”朝鸽被俞逆鄙夷的态度逗笑了,“你难道没听说,我不想走了?” 俞逆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听没听说,似乎都没什么意义。” “可我如果说,十分有意义呢。”她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目光轻飘飘从他身上拂过,错开他坐到沙发上,“我们打个赌如何?” 俞逆兴趣寥寥:“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进组。”朝鸽一口说道。 俞逆轻笑,“看样子,李小姐很有信心自己能留下啊。” 或是觉得和她说话无聊,他走到咖啡机前,拿起咖啡豆,煮起了咖啡。 “是啊。”朝鸽并不在意他的敷衍和傲慢,接着说:“而且,我肯定,明天的现在,我就能进组。” 俞逆手里的动作一顿,眯眼看向他。 朝鸽歪着头,对他眨了眨眼,笑着说:“要和我赌吗?” “好。”俞逆漫不经心地说:“我和你赌。” 朝鸽站起,走到他身边问:“你都不问赌约是什么吗?” 俞逆:“都随你。” 说完,按下咖啡机,咖啡碾磨的声音彻底结束两人谈话。 其实,俞逆大概能猜到她想赌什么。 他见过太多朝鸽这样的女人了,给我一个什么资源,或是答应我一个要求,很可惜,俞逆从没给过她们开口的机会。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直到俞逆端起咖啡,慢慢品味起来。 朝鸽才说,“给我四千万,你输了的话。”非常直白,非常赤.裸.裸,充满了铜臭味。 俞逆:“……”忽然咖啡就不香了。 扫兴的人,他一开始就该把她赶出去。 朝鸽眼里闪过得意的笑,她就是故意的,谁让这男人煮咖啡,还只做一个人的,活该! 况且,她哪里缺钱,只是忽然想到万哥歇斯底里喊得四千万,这钱拿来让万哥闭个嘴,也挺有趣,不是吗? 她很期待看到万哥接受她四千万打赏的表情,还不花她的钱。 这可比刷豪车游艇厉害多了,她可能是最土豪的打赏了。 再说,俞逆自视甚高,仗着身份地位看不起她,用钱打他的脸,肯定很有意思。这样想着,朝鸽就迫不及待明天的到来。 “当然,我输了……”朝鸽沉吟一下:“虽然绝不可能,但是还是要说,我随你处置。” 俞逆眼里终于泛上感兴趣的笑意,“是吗,我只求到时候,李小姐能如约,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朝鸽咬牙,这么不想看到我,走着瞧! 于是,两个咬定自己不会输的人,就这么悄无人知的开始了结果或许会引起整个娱乐圈震动的赌约。 第二天,曲妍去敲门,朝鸽撂下一句话,“今天一天,谁来都不要打扰我。”随后关上房门。 之后,整整一天,朝鸽的门都紧闭着,周光同样一头雾水,对俞逆汇报说了情况。 俞逆手上,正修改着张瑶瑶的第三稿剧本。 闻言,他停下笔,看了眼墙上的表。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她怎么可能赢,难道她这都只是她的一个嘘头,来引起他的关注? 如若不是,很难相信,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进组,或者说让他选择自己打自己的脸。 让她进组,等于自己的同意,等于自己亲手奉上四千万,而从现在来看,就算是江东庆找江修亲自来求情,也想都不用想。 在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朝鸽从紧锁的房间走出。 曲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她出来,连忙上去问,“我们还走吗?” 就朝鸽闭关的这一天,组里都闹开了。 说什么的都有,赖着不走的,阴险想玩计谋的,还有更扯淡的传言,说是酒店里有工作人员在监控里看到,朝鸽昨天就爬上俞逆的床了,这下肯定不会走了。 别的不提,就最后一个,曲妍第一个不相信,朝鸽要真的有这本事,早在一年多前就不会退而求其次,去爬江东庆的床了。 这才入组几天,她能把俞逆拿下?曲妍宁愿相信俞逆难得善心大发,饶她一命。 “走?”朝鸽拍着手里的本子,笑了:“我们哪也不走。” 她拿着手里的本子,再次回到会议室。 敲门进去,一屋子的烟就往外飘。 烟雾缭绕之中,牛华和张瑶瑶坐在圆桌中心,此外,还坐着一些工作人员。 这次看到朝鸽,牛华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不仅是因为之前早上那一闹,还因为朝鸽走了之后,剧本的创作陷入了僵局。片子最晚这周日就得开拍了,结果现在交上来的新剧本差强人意。 时间紧张,进度赶着人都要催生白发了,哪还能对始作俑者有个好脸色。 这里坐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朝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因为没有好的点子,他烟都吸了一盒了。吞云吐雾,现在就抱着希望,等俞逆明早交来一个好的剧本。 不然,若是开了天窗,这个综艺是彻底贻笑大方了。 牛华等着朝鸽先开口,他早已有了准备,就算朝鸽真的要撒泼进组,他也能应付。 果然,朝鸽一开口就没让他失望。 “导演,我要进组。” 第8章 牛华叹气,掐灭手中的烟,挥了挥眼前的烟雾,看向朝鸽。 “朝鸽,你签了违约合同,即便贵人多忘事,这种事也不该不记得吧。若是需要提醒,我也不介意。”说着,牛华拉开抽屉拿合同。 白纸黑色的法律条文,他还真不信她敢胡来。 “导演,合同的事我当然记得。”朝鸽笑了笑,强调道:“所以我说,我要进组,是重新进组,重新加入你们,请给我一个机会。” 闻言,牛华起身,乐不可支笑了一声。, 他摆摆手,换来旁边的张瑶瑶。 “你看我这记性,忙忘了,都忘了给你介绍。”他指着朝鸽对张瑶瑶说:“按出道时间,这算你前辈,叫声朝姐不过分。” 按出道年龄,一方面有暗指朝鸽昨日黄花,倚老卖老之意,另一方面,又暗贬她业务能力不出众,业界笑话之嫌。 简单一句话,四两拨千斤。 朝鸽目光不变,温柔浅笑,朝张瑶瑶点点头,尽是前辈风采。而张瑶瑶像是什么都没听懂,楚楚温柔,含笑听话地喊她:“朝姐好。” 牛华接着说:“你也知道,时间紧张,节目组已经邀请了瑶瑶来救这个急,现在不管什么原因,很难再安排你进来,这次双方不能合作,算是彼此的损失,若是下次再有合作的机会……” 朝鸽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把手里的文稿递给他。 “导演,这是原先的剧本,我又修改了一下,你不妨抽时间看一下。” 牛华接过本子后,不在意地就要往别处放。 “导演,我知道你也赶时间,所以希望您能现在就看,我越快进组,只会对彼此更有益。”朝鸽理直气壮,似乎咬定他看完就会转了性似的。 牛华笑了。 他这每年要看的剧本,没有百儿八十是不可能的,能让他惊艳的一个都罕见。 心里暗道李朝鸽真是没见识,以为自己牟足劲写个东西,就能得人青眼吗? 想到朝鸽第一次交的那个剧本,牛华是真不想再浪费时间。但看朝鸽的态度,看样子他不看,人是不会走了。 牛华坐到原位,拿起剧本看了起来,态度懒懒散散,翻看第一眼的动作都是敷衍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牛华翘起的二郎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腰都渐渐挺直了,表情愈发认真。 张瑶瑶原本看着手上的剧本,或是受牛华的影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看他越来越投入地看剧本,表情慢慢变得僵硬。 朝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从始至终都含着浅浅的笑容。 等牛华看完最后一眼剧本,不可置信回视她的时候,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 只是一个眼神,她知道,她可以进组了。 牛华站起,看她的眼神,再也没有藏都藏不住的轻蔑,更多了几分认真,“这是你写的?”这哪里是新写的剧本,简直就是重新写了一个。 朝鸽答:“我一天没出门你也应该知道,这就是结果。” 牛华手有些抖,他其实并不相信,这剧本会是传闻中头脑简单,内心中空的花瓶李朝鸽写的。 这个剧本和她之前交的剧本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犹豫了一下,朝鸽还是补充:“这个剧本,细究来说,并不完全是我的创作,是我和别人的共同创作。” 牛华的表情立即严肃了:“共同创作?那这个版权是谁的?” 朝鸽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人已经把这个故事送给了我,它完全属于我。” 牛华再次确定,“你要知道,如果这个剧本到时候闹出法律纠纷,只会引发更严重的影响。” 朝鸽笑了:“绝对不会。”毕竟,那个唯一可能会起诉的人,马上就会看到这剧本了。 他若点了头,又怎么会闹纠纷呢,再说,这故事本身就是她的。 既然这样,牛华把剧本递给了张瑶瑶,“你看看吧。” 张瑶瑶勉强笑了一下,接过剧本看起来。 这边,牛华叹息了一声,“李小姐,关于你进组,我并不能一人决定,还得再问过俞先生的意思,不过……” 他笑了一声,“李小姐应该也猜到了,这个问题不大。所以我想说的是,这次进组,不管李小姐以前是如何拍戏,守着怎样的规矩,我希望这次你能好好把握机会,毕竟能写出这样剧本的人,我想……不会太差。” 虽说文人相轻,但是同行相见,作品一出,也易生出伯牙子期之感。 “这个自然。” 朝鸽从善如流应答:“牛导,朝鸽自知以前有诸多错事,在这里再给您道个歉。同时希望你能放心,这次我进组,绝对会拿出认真负责的态度,既不会辜负这个剧本,也不会辜负每一个为这个节目付出心血的工作人员。” 牛华点点头,尽管朝鸽以前劣迹斑斑,这些场面话不可尽信。可这次,他还是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时,张瑶瑶也看完了剧本,站起来将剧本递给朝鸽。 她笑得勉强,“朝姐,是我胜之不武,你确实写得更好,我祝你拍摄顺利。” 朝鸽笑了笑,没有客气,应下她的祝福,同时客气道:“你也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会青出于蓝。” 就这样,朝鸽的重新入组算是定了,而这时候,距离赌约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在距离赌约结束还有半小时,朝鸽接到了周光的电话,声音客气又尊重。 想到刚才俞总看着牛导亲自拿过来的剧本,脸色不断变换,看完后还久久没有说话,他声音里就更多了几分尊重:“李小姐,俞总请您上来一趟。” 朝鸽笑了,“你让他接电话。”输了赌约的人,谱还这么大。 那边停了几秒,沙沙声后,有些低缓的呼吸声从电话那边传来,却没说话。 朝鸽此时仿佛小人得志,也不在意,率先开了口,第一句就很作死:“怎么,脸疼吗?” 俞逆说:“上来,话说清楚,我给你四千万。” “是吗?可是我打了一天的字,脚有点疼啊。”听听,这都什么话。朝鸽语气非常无辜,“你来找我,我考虑考虑这钱不让你出了。三楼大厅,机不可失哦。” 说完,也不给他机会,朝鸽撂了电话,躺在床上,乐颠颠滚来滚去。 变成朝鸽这几天,她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一想到现在俞逆吃瘪的样子,朝鸽就更感快乐。 动作轻松地跳下床,蹦蹦跳跳洗脸换衣服。劳累一天,蓬头垢面还真无法见人,毕竟她是要去打翻身仗,在众人面前狠狠打他们的脸,自然要趾高气昂,像个得胜将军才对。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滚出组?她不想走,谁赶得了。 怎么走怎么把她请回来,还要付四千万,她上节目都没这个钱呢。 做人,就是要不信谣不传谣! 当然,礼貌最重要,不然就得付出代价啊。 朝鸽昨天就听曲妍说,餐厅那个黑衣女人和另一个同伴,已经自己辞职灰溜溜离组了。 啧啧,看看,她都还好好在组里呆着呢。 朝鸽特意选了个人最多的地方,酒店大厅。 俞逆出现时,正是饭点,坐了不少人。 他出现在这里,瞬间就引发了不小的躁动。 又有看戏的人,交头接耳打脸。 看到他走的方向,循着视线,看见了远处高傲坐着,侧脸扬颈,像个傲慢白天鹅的朝鸽,唤起了不小的惊呼声。 大家都有不太好的预感,然后眼睁睁看着俞逆走到李朝鸽桌前,坐下了! 这还是第一个惹恼了俞大佬,还能让大佬送上门,心平气和吃饭的女人啊?! 众人纷纷怀疑自己视力出了问题,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朝鸽坐在餐厅中央,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晃着红酒杯,看着他从远处走来,浑身似乎散发着光芒。 不得不承认,醒后遇到的俞逆同样迷人。 他不再是旅途中的调情高手,风流浪荡带着点落拓颓靡的浪子俞逆,变成了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的敬仰和目光追随。 不是旅途中的迷人,反而浑身充满了禁欲的气息,搭着他的寸头,将一个高傲的霸总风范体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他变得喜怒无常,脾气恶劣,看人都透着股轻蔑劲儿,不过,也不妨碍他那副老天爷赏的脸,还是那么赏心悦目。 看着这样的男人肿着脸向你走来,真是身心愉悦,通体舒畅啊。 俞逆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身后仿镀着一层光:“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两人都处于事件暴风眼之时,向她走来。 “是啊。”朝鸽迎着光看他,笑的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比拥有四千万还开心。” 俞逆:“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可以告的你比没了四千万还痛苦。” 俞逆插着西装口袋,坐到她的对面,翘起二郎腿,全身写满了不客气。 只是朝鸽心不在焉,只注意到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穿着西装,如此从善流地耍帅,到嘴边的话都慢了一秒。 “告我?” 朝鸽摆手,无辜道:“你凭什么告我?” 俞逆眯眼充满威胁地看着她,一针见血道:“这个剧本不是你写的。” 朝鸽反问:“不是我写的,难不成是你写的?” 第9章 气势足了,不过说这话,她还真有些心虚。 这剧本还真就是俞逆写的,这共同创作的另一位,就是坐在他对面的,既是演员又从事幕后创作的国内一级编剧——俞逆。 这个剧本《黄夏》,诞生在一个多月以前的旅途中。 对朝鸽来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在昨天。可对俞逆来说,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难为他还记得这个剧本。 这个剧本起初是个文学故事,朝鸽在旅行的时候碰到一对夫妻,有感而发,即兴创作。 虽然有原型,但写出来的故事与现实迥然不同。讲的是一对夫妻偷.情和放纵、性.压抑和释放、爱情究竟是什么的故事。 她写的潦草,写完后不是很满意,被她随手丢在了座位上。等她再看到的时候,已经被修改成了一个可以拍摄的剧本。 朝鸽睡了一夜,俞逆却是一夜没睡,给了她一个实打实的惊喜。 如果说,她的故事有不错的创意和骨架,那俞逆就是又赋予了它血肉。 她记得那天,靠着车门,在大太阳下,她看完了整个剧本。 在抬头看到俞逆的瞬间,那绝对是她最想和他做.爱的时候,而那时候,她才刚上俞逆的车一星期。所以无论如何,她忍住了,但却没忍住心口的汹涌澎湃和心灵契合的感觉。 朝鸽把自己放逐在旅行中,早就忘了写作。 俞逆的出现,在她混乱的生活中,硬是刨了一个坑,挖出了老旧的,早就被当做废品扔掉的对创作的热爱。 自从她被逼着学习经营,学习管理一家公司,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曾经写过东西。 朝鸽拿着手里的剧本,不可思议:“这是你写的?” 俞逆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你觉得这方圆十里,还有其他人?” 朝鸽惊讶:“难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还是个大编剧?” 朝鸽十几岁就被送出了国,回国没两年,她日常接触的就是公司管理,可以说对娱乐圈一无所知,大明星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什么导演编剧了。 俞逆开玩笑,指了指自己凌乱的头发和一身潦草的打扮。上身冲锋衣,下身黑色机车裤,蹬着黄色牛皮底的高帮马丁靴,说:“你看我像吗?” 朝鸽:“没准啊,创作家不都挺邋遢的吗?” “可他们有我这么性感吗?” 朝鸽:“……”发自灵魂的拷问啊。 朝鸽再没良心,也不能抹灭事实。 骚是真没你骚! 她不敢相信,哪个编剧是像俞逆这么性感风骚,若真是这样,天天躲在幕后就真是暴殄天物。 “这么好的剧本,你就这么随手乱丢?” 现成的剧本,拿去国外独立电影节投个稿,大奖简直唾手可得。这样一想,手上的剧本简直价值连城,它直接承载着鲜花和掌声。 而俞逆却没多大兴趣,挑眉道:“本来就是你写的,我只是修改一下。这个故事,送给你了。” “送我?”朝鸽像拿着烫手山芋,俗气地说,他这是甩给了她几千万。 俞逆并没太当回事,只是笑她:“怎么我改的不好?” 但事实上,完全不是他说起来那么随便,这个剧本,至少并没有他表面的那么满不在乎。 他很久没有灵感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会退圈。 十分现实的原因,他写不出想要的东西。 可以说,昨晚的创作,是他近两年第一次动笔。下笔如有神,这种巨大的幸福,是一个不从事创作,没有经历过才思枯竭的人永远体会不到的。 而这些幸福,都是她带来的。 朝鸽嘘他:“吁…怎么敢看不上,我打赌你肯定是个有名的编剧,可惜我对娱乐圈不了解。” 朝鸽上前挤眉弄眼:“快说,你都拍有什么作品吗?我想看。” 他挑眉,笑道:“这么喜欢我写的剧本,这个就送给你了。” 俞逆走上前,拍拍她的头说:“独属于你,无可争议,无可替代。” 气氛忽然变得焦灼,在炽热的太阳下,朝鸽感觉额边有汗珠在顺着脸滑下,嘴唇却很干涩,她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的嘴唇。 下一刻,却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盖住了她的嘴唇。 朝鸽猛地收回舌尖,抬头看他,嘴上矿泉水瓶口正对着她的唇。 俞逆晃了晃手里的水瓶,跟着她嘴唇也被磨来磨去,见她看他,取笑道:“怎么?不是渴吗?”一本正经,好像并没做什么故意撩人的事。 朝鸽却心跳越来越快,就着他的瓶口,喝了两口水。 俞逆随着她的动作,体贴地喂着。 他问:“还渴吗?” 朝鸽低下头,躲他炽热的目光,摇摇头。 俞逆:“脸怎么还红了。” 朝鸽被直接戳中心思,抬头瞪他,他笑的像偷腥的猫。 忽然看清了他手里的水瓶,朝鸽眼瞪得更大:“俞逆!你拿的是谁的瓶子?!” “我的啊。”俞逆躲开她,跳上了另一边的车,“我看你喝得挺开心的啊。 从回忆拉回来,朝鸽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 因为是拍短片,朝鸽对剧本做了大量删减,并又修改了一部分,但还看得出《黄夏》的轮廓。 朝鸽试探:“你不想说说吗?为什么那么肯定这个故事不是我写的吗?” 她还是很期待,七年后,提起她,俞逆会怎么评价。 结果,俞逆一句话,打碎了她的所有遐思。 “我确定,不过是见过这个故事,而它…”俞逆顿了下,嘲讽地笑道:“我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脸上,罕见出现一抹刻薄的笑,脸色沉沉,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沉下,背后风起云涌,有厌恶痛视,更有她看不穿的意味。 他对着李朝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但她没想到,她对着赵鸽,会更甚,甚至流露出一种刻薄的表情,是对着李朝鸽都没有的。 而无关紧要… 这个词一下把朝鸽翘起的嘴角定住,仿佛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 “无关紧要吗……?” 朝鸽气得青筋乍起,你把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推进编剧大师行列的剧本,就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朝鸽简直不敢相信,俞逆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俞逆在提到她时,突然冷下来的眼神让她身心皆惧,朝鸽想不到,俞逆提起她的时候,竟会冒出……愤恨…… 是!愤恨! 旅途的愉悦,那一夜的欢快,难道都是假的?! 朝鸽恍惚,她以为,至少两人是相处非常和谐的,甚至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结果,他就这么厌恶她?! 朝鸽差点破口大骂,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也没他扭头还反咬一口的更过分。 她真是脑子被狗啃了,才会在他面前问起她。 一个炮友,你指望他说什么。 荒唐和莫名其妙占据了她所有神经,一直以来,顾忌着旅游中那点于野,对着俞逆那点温柔逐渐冷却。 朝鸽现在无依无靠,俞逆连接着她的过去,是她醒来后认识的唯一一个人。 从她变成朝鸽起,她就下意识将目光放在俞逆身上,将他们曾经朦朦胧胧的暧昧,曾经热烈疯狂的情.事披上了美好的外衣。 记忆无形中被她美化,甚至开始错误地将饮食男女的性.幻化成爱。 而这一切,都被俞逆的轻描淡写尽数打散,剥开云烟雾罩,朝鸽看清了现实。 朝鸽客气地说着并不客气地话:“很抱歉,《黄夏》,就是你说的那个无关紧要的人告诉我的。” 伤人一针见血,朝鸽也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告诉他他送人的剧本,也不过是被人转手再次送人。 “一万块,一万块她就把剧本卖给了我。”朝鸽讽刺道,扬起的眉透着冷厉,“我不过是小小修改就能接着用,现在看来,我这生意做的很值啊。” 俞逆的脸色难看的吓人,一直沉稳,风度无边的他此时死死攥着桌子边缘,周围空气都冻结得能下冰块:“不可能,她不可能卖给你,你在哪里见过她?” 早在下楼之前,俞逆已经让周光调查了朝鸽的人际关系,她根本不可能认识那个女人! 尽管他一遍遍否定,但若不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不会坐到这里。 什么《黄夏》,什么进组、什么赌注和进组。 他下来,承认自己输了的下来,不过是因为,赵鸽的东西,出现了。 赵鸽,她已经消失了六年,他几乎翻遍了全国。 “很久以前了。”朝鸽说得含糊。 她不明白,俞逆那么讨厌她,还问她干嘛? “不管怎么说,剧本我买了,现在拿来用,不会也得罪了你老吧。” “剧本给你,但是我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他沉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迫。 有人见过赵鸽,俞逆仿佛看到了他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乱。 朝鸽嗯了一声,惊讶地看着他。 猜到他会答应,但没想到他会答应这么爽快,好像剧本还不如找到她更重要。 朝鸽蹙眉,敏感察觉俞逆很怪异。 他在找她?还很执着,为什么? 一早醒来,她人消失,让他念念不忘了七年? 朝鸽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就对面这位恨不得找到她就搞死她的表情,哪里跟念念不忘能扯上关系。 她拧眉,愈发觉得,在她醒来直接来到七年后,而俞逆还在的七年前的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只是很久以前见过她一面,你问我她在哪,我也不知道。”她胡扯道。 朝鸽自然不会说实话。 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她什么都不会说。 对面,俞逆双眼沉沉,不明深意看了她很久,然后不发一言起身。 “四千万稍后转你账上。” 撂下这句话,他再不看她,转身就走。 电梯口,周光迎了上来。 俞逆冷着脸说:“查,去查,朝鸽的人际关系,一个也不要放过!” 若是用一个剧本和四千万就可以找到那个人,他不会犹豫。 不然…… 俞逆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这六年内,唯一透露过那女人行踪,还一再得罪他的李朝鸽,他绝对不会放过。 第10章 俞逆和李朝鸽餐厅同桌吃饭,不出两小时,传遍了整个节目组。 曲妍激动地跑来找朝鸽,眉飞色舞说着组里关于她的两大传闻。 一是传说她把俞逆拿下了,二是她惊为天人的剧本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人咂舌。 果然,传闻中的花瓶不是盖的,就算一向以冷酷无情,最讨厌有女人借着皮.相生事的俞逆,在碰上李朝鸽后,也同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朝鸽无语片刻,一顿饭,就能让他们捕风捉影那么多,娱乐圈的瓜可真是好生产。 这边,俞逆的动作也很快,周光已经四千万的卡交给了她。 朝鸽转手,就把账号告诉了万哥。 晚上,万哥震惊地打来电话,声音飘的像在梦中:“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朝鸽笑道:“我不是给你说了,我很有钱的。” “你,你真的要退组?”万哥颤巍巍地问,这下,他再没了经纪人的狂妄,“什么事咱们都好商量,没必要真和公司解约。” “公司随时都能把我抛弃,我还有必要待下去吗?”也不知道李朝鸽怎么做的艺人,外面名声那么厉害,怎么能让一个咋咋呼呼的经纪人给降服了。 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万哥就低下头来,转过来求她了。 “李……朝,朝姐,都是玩笑话,你怎么能信,我也是担心你闯了祸,没法收拾,自己毁了前途。”万哥怯怯地说。 朝鸽轻笑,若不是知道他歇斯底里背后,是真的在替她担心,她早就换人了。 她就算真混娱乐圈,也不会要一个随时骑在她头上的经纪人。 “行了,卡号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若是不想合作,尽管拿去,如果还想要继续和我合作,就请麻烦以后注意和我说话的方式了。还有……” 朝鸽停顿了一下,说:“我不养无能的经纪人,网上黑子那么多,你放任不管,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有没有能力做我的经纪人。” 万哥惊呼,“我,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的。” 最近,李朝鸽名声那么差,除了自身原因,当然少不了对手倾轧,网上喷子黑粉,很难说有多少是对手请来的。 放在以前,万哥觉得李朝鸽扶不起来的阿斗,注意力都放在带的其他艺人身上,自然不愿多费心思,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有了危机感。 好像放李朝鸽走,他才会真的后悔一辈子。 “给你一个月,网上喷子少三分之一,不能解决,你就自己去向公司辞了这个职务吧。” 说完,朝鸽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以前在公司,但凡业绩不达标,朝鸽二话不说降职,雷厉风行是出了名的。 现在她对娱乐行业不了解,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过关了,但也不是被糊弄。 她既然决定在娱乐圈待下去,就会扫清障碍,树立目标往上爬,并且,要比李朝鸽爬的更快更漂亮。不然,她何必浪费心力留下来。 她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凌晨三点多,朝鸽被曲妍连环call醒。 她新交的剧本《黄夏》,时间紧张,已经紧锣密鼓开始拍摄了,今天就要开拍关于她的两场戏。 只是说到演戏,朝鸽就怂了。 在国外留学,她是搞画画的,日常她喜欢写东西,回国后被训练继承公司,在她以往接触的东西里,真的没有演戏这个东西啊。 当朝鸽真换了拍戏的衣服,站在拍摄现场时,脑子还有些嗡鸣。 剧本都是她写的,不会有记不住台词的问题,可以立即拍摄。只是俞逆走过来的时候,手里也没拿剧本,看样子台词竟都还记着。 看到她在看他,俞逆走了过来。 “不管这个剧本怎么到了你手里,不好好演戏,我一样能让你滚出这个组。”俞逆看她还茫然不知所措,压着心里的火气,语气不好道。 朝鸽动动嘴,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演戏这事,纯属力不从心啊,她就算真的想要好好演,也不是立马就化身影后了啊。 果然,在导演第七次喊卡的时候,朝鸽心态就不太好了。 单明红着脸,看样子也是不好意思。 他和俞逆、朝鸽分到一组,算是辈分最小的。俞逆在这里,他不可能昧着良心让朝鸽过了,但忌惮着朝鸽在圈子里的名声,第五次卡以后的每声卡,他都喊得太艰难了。 “停,休息一下。”在第七次没过时,俞逆直接喊了停,单明偷偷松了口气。 俞逆看都不看朝鸽,交代了单明几句话就走了。 曲妍赶紧拿着水跑了过来,小岛跟着就给朝鸽递衣服。 朝鸽看两人都小心翼翼,安抚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朝鸽以前是怎么折腾自己助理的,这两人竟然怕成这个样子。 那边,单明跑过来道歉:“朝姐,对不起啊。”他是想借着这个综艺发展自己,而不是来得罪人的。 “是我拍摄经验不足,麻烦朝姐配合了。”明明朝鸽演技不行卡得戏过不去,也只能往自己身上揽。 朝鸽递了瓶水给他:“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拖了组里的进度,还要向你道歉才是。” “朝姐,怎么会。”单明没想到朝鸽会道歉,受宠若惊。 朝鸽又和他说了几句,等人走后,颓丧地躺倒在房车里。 演戏,比她想的难多了。 分明就是说出台词,怎么镜头里就那么做作呢。朝鸽深刻反思,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点评别人的演技了。 一天下来,朝鸽他们组的进度和别的组差了一大截,据说另外两组已经进入拍摄后期,节目组开始安排小游戏增加节目娱乐度了。 他们这边,进度感人。 第二天,组里气氛更差了,在俞逆分明想把道具摔在朝鸽脸上时,朝鸽先喊了停。 俞逆强忍着怒气:“李朝鸽,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朝鸽知道是她的原因,也不狡辩,只会呐呐道:“有啊。” 她自己的剧本,她比他还上心呢! 俞逆冷哼:“别告诉我,李小姐的好好演就是演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出门左转找个龙套,演的都比她好。 朝鸽:“我有在学啊。” “学?你现在告诉我你在学?李小姐出道时间应该没比我少吧。” 李朝鸽出道久,她还没出道啊! “你教我啊,这场戏,我不知道怎么演出黄蝶的感觉。”朝鸽实话实说。 黄蝶,《黄夏》的女主。 这场戏,是黄蝶第一次和她爱的人偷.情,回来面对自己老公,又是心虚,又是藏不住的喜悦。这样复杂的心情,没有完美的形体表演,仅靠着台词根本演不出黄蝶的心理活动。 俞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朝鸽瞪他:“我让你教我啊!” 国际一流演员,教她演戏绰绰有余,不然两人拍戏,俞逆根本带不起她。 “莫名其妙。”俞逆干脆不搭理她,错开她就走了。 朝鸽气哼哼地瞪着他的背影。 等着瞧,她才不会善罢甘休。 去吃饭时,朝鸽突然出现在俞逆身后,在他拿起叉子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啊!老谢!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饭,难道你不爱吃吗!” 周光放餐盘的手一抖,盆子磕在了桌上。 俞逆:“……” 周光:“俞总,对不起!我立马收拾……” 看剧本的时候,俞逆探手拿杯子。 旁边椅子的朝鸽眨着大眼睛:“谢!我爱你!我来给你端。” 俞逆的手一顿,目光都不曾离开剧本:“滚!” 回房时,周光关门,后面一声做作地大喊,“难道你舍得我离开?!” “砰!” 俞逆转身就踹上门。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无情拍在朝鸽脸上。 朝鸽:“……” 一天下来,俞逆完全不为所动。 朝鸽站在走廊,磨了磨牙,气恼地想扔剧本,突然,动作停下。 门铃再次敲响,周光看向面沉如水的俞逆,抽了抽嘴。 从来没有人敢在俞逆面前如此挑衅,然后老板生着气,却没有让那人滚出组。一丝微妙的感觉在心里生起,想起那天无意中看到的场景,再加上组里不靠谱的传闻,竟让他隐隐动摇…… 难道…… “去,告诉她,再拿着剧本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给我收拾行李滚!”俞逆扯开领带,摔在地上。 果然,是他想多了,周光迈开步伐去传话。 “李小姐,俞总说了,你再……” 朝鸽推开他就往里冲:“俞逆,你不是要找赵鸽吗?” 周光猛地看她。 这个名字,羁绊了俞逆七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名字会从李朝鸽嘴里说出。 “出去。” 朝鸽心凉,还以为至少这个行得通呢。 周光却是立马反应过来,聪明地关上门离开,为两人留下空间。 朝鸽动动嘴,嗫嚅着没张口。 俞逆沉着脸,领口微张,轻轻地喘着气,从他微动的喉结看出他的气息不稳。 朝鸽犹豫了。 她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真起了效果,可她哪里知道赵鸽在哪里?她只知道,她要是对俞逆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这人会像赶疯子似的立刻把她赶出组。 “说吧。”俞逆说。 朝鸽笑笑,装傻:“说什么啊?” “李小姐,”俞逆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你不会以为把持了什么消息,就能拿捏我了吧。” “哈,怎么会!”朝鸽惊恐,她很有自知之明,怎么会这么看得起自己,“我是在想,怎么开口好。” 俞逆:“你怎么认识她的?你在哪里见过她?你都知道什么?关于她的,全部告诉我。” 朝鸽忍不住还嘴:“可她不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不得不承认,她还在为他那个“无关紧要”耿耿于怀。 “嚓…” 有些昏暗的房间亮出一道火花,俞逆点了一根烟,长吸了一口后扬颈吐出白色烟雾,笼罩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他动作很熟练,吸起烟来的举手投足中透着股男人味。 “告诉我,其余的,不要问。”俞逆对着她很没有耐心,说话像是面包机,一个一个往外吐。“至于拍戏……”他看向她,像是忍无可忍,“你拍了那么多年戏,就是划水也不应该像个新人啊。” 朝鸽以牙还牙,啧了一声:“你只要教我演戏,其余的,也不要问。” 俞逆起身走向她,“明天,练习室等我。” “现在就教我啊。”朝鸽着急:“时间很紧张了,拖到明天我又要被你的低气压给冻死。”这两天,因为朝鸽一再卡戏,俞逆的脸色冷得吓人,工作人员都是如履薄冰,更别提和他搭戏的她本人了。 “现在不行,现在起,你要告诉我你在那里见的她,清清楚楚,不准有一点隐瞒。”俞逆非常认真地下命令,好像她有一点隐瞒真的会要她命似的。 “啊…”朝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想办法编了…… “我,就是…大概几年前吧。”眼神忍不住闪躲。 “看着我说。” “咳咳。” 朝鸽心里打鼓,不得不抬头看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有一次,她…她找的我啊,她说有个剧本,想要卖给我,我就看着不错,就买了啊。至于你说的那什么时间地点,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怎么会记得啊。” “她找你,她怎么会认识你。” “哎呀,我怎么知道。我名气那么大,认识我的人多了,说不定她就是缺钱,而刚好我就人少钱多好说话呢。”对自己有这么清醒的评价,竟然让俞逆难得一噎,没有迅速开口。 “行了,你别问我了。你要想知道她在哪里,我给你找不就行了。”反正她总要弄清楚她本人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找到她?你知道她在哪里?”俞逆瞬间坐直,紧张地看她。 “我不知道啊。”朝鸽道:“但我可以帮着你找她啊。”这样,就算俞逆发现李朝鸽一个不相干的人却在调查朝鸽,也有了借口。 俞逆又坐回去,靠着沙发不言。 “行,行了。”朝鸽目的达到,就想撒丫子走人。“我能说的都说了,我一定会帮你找人的,明天起你就教我演戏吧。”撂完话,火烧屁股似的走了。 周光走进来,“俞总,她的话能信吗?” 俞逆嗤笑:“谎话连篇。” 第11章 第二天,朝鸽找去练习室,俞逆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只是她还没开口,带着冷笑的刻薄话就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自绝在片场了,原来你还活的好好的啊。” 俞逆挑眉看着她:“早上喊着戏拍太差,没脸见人的原来不是你。” 朝鸽:“……”看来片场还没骂够。 “既然这么嫌弃我的演技,就希望俞影帝能好好教教喽。不然到时候,我太差劲,没脸见人的可就是你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教过的人演技还是差,就都要怪我了。”俞逆说:“那我得为演艺圈一半的人负责了,我可没这么了不起。” “他们是他们,我可是你开小灶教的徒弟,怎么能拿我和他们比?”朝鸽反问。 “徒弟?”俞逆不屑:“威逼利诱来的徒弟?” 朝鸽摆摆手,“管他威逼还是利诱,有用不就行了。” 俞逆讥讽地看她一眼,“希望你能给我相应的回报。” “好说,这个就看你表现了。” 俞逆脑门突突,懒得和她多说,摆手:“开始吧。” 他走向化妆台靠着,像个男模似的倚着桌子,轻佻高傲,表情严肃,倒是很像个严格的老师。 “这么快?”朝鸽惊讶,不来点热身什么的吗,这么干巴巴的上来就演合适吗? “不然呢?”俞逆接着怼:“难不成还要先给你鼓掌?你的三毛钱演技我都怕折了您的寿。” 朝鸽:“…………………………” 大哥!你想上.我的时候,说话可没这么难听啊! “咳咳。”朝鸽假模假样地开开嗓,准备自己的表演。 “停!”俞逆说:“你要是再敢给我矫揉造作的喊台词,我就缝了你的嘴。” “可你不是说我没感情吗?” “是,所以你就要死要活?” “……我是感情充沛啊。” “废话!接着演。”俞逆不耐烦地点了根烟,随后动作粗暴地把烟盒扔到一边,似乎还没开始教学,已经难以忍受了。 火气这么大…… 朝鸽暗戳戳撇嘴,试探道:“你……” “停!” “我都还没开始啊。”朝鸽真怀疑他在故意折磨她。 “从你的嘴型,无论你要说什么,都已经毁了这部剧。” 朝鸽:“……”你……他妈是会口语吗,看嘴型就能开杠,你是杠精他爹吗? 朝鸽闭上嘴,左右看了看,寻找合适的道具。随后拿起了桌边不知谁落下的一根棒棒糖,剥掉了塑料包装。 俞逆:“你干什么?” 朝鸽没理他,咽了口吐沫。 既然台词那么难,她干脆先跳过台词直接开始肢体的表演,也是她认为整部戏最难表演的那段。 只要挺过这段戏,朝鸽觉得剩下的戏都不够看了,她算是人生到达了演技巅峰。 朝鸽盯着眼前的棒棒糖,渐渐变了眼神。 她眉眼含情又带着一丝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棒棒糖,像是看着一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棒棒糖。 “呲溜……啧啧啧……” 她故意舌头呲呲呲,绕着棒棒糖慢慢嗦了一圈,像是想要靠近又不敢,像是无限爱恋又暗含胆怯,随后像是整个人沉浸在甜美里将棒棒糖整个含了进去,闭上眼嘬了几秒…… 最后,像是难以忍受凶狠地拽出棒棒糖,手将它推得老远…… “嗒!” 俞逆叼在嘴边的眼直直掉在了地上,青着脸,眼皮抽了又抽。 “你!在干什么?!”俞逆咬着牙,后牙槽都快磨碎了。 “啊?” 朝鸽像是大梦初醒,看到手里湿漉漉的棒棒糖,“呕……”地吐了下嘴。 她嫌弃地捏着棒棒糖丢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抱怨说:“这谁买的棒棒糖,太甜了。”察觉到俞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行走在爆发的边缘,她羞恼地解释道:“你没看出来吗?剧本里的第三场吻戏啊。” 朝鸽自认,她这是认真研究了剧本后的倾心表演啊,俞逆竟然压根没看出来。 《黄夏》这个剧本,总共有三场床.戏。 第一场,俞逆扮演的男主人公谢常和怀疑自己的老婆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回到家中异常暴怒。对老婆,也就是朝鸽饰演的女主人公黄蝶进行了一场残暴的、盛怒又充满怀疑的性.爱。 第二场,谢常和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约会的场面,老婆脸上的幸福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他意识到老婆真心爱着的其实是另一个男人,随后便爆发了第二场性.事。 在这场戏中,少了几分戾气而多了几分悲戚。 一个心怀爱意的丈夫对爱着别的男人的妻子进行单方面报复,苦涩、悲愤、忧伤、心如死灰而又更剧烈的怒不可遏,一个人所拥有的感情集中爆发在一场戏中,这无疑是对演员巨大的考验。 第三场,是谢常和跟踪老婆和别的男人的幽会。 这一次,看到那两人单纯的交往,他好像似乎也拥有了爱。他想象着妻子和别的男人约会时的幸福表情和她缠.绵,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是似乎是被爱的,似乎他也拥有了真爱. 这一场戏,异常的温柔,而温柔中又有一丝诡异。 而这场戏中,黄蝶在和她的情人高严约会中感受到了一个女人从未拥有过的巨大幸福,以至于他看着丈夫,想的依旧是高严。 在和丈夫的肉.体交。缠中,她感受着自己对另一个男人的深爱。这样的爱,隔着身体与灵魂的考验,经历时间的雕琢,经历逃避和躲藏都不会枯萎。 由于节目本身的限制,原剧本中三场表现男女主人公情感变换的床.戏,表现两种截然不同爱情的性.改成了吻戏。 通过不同的表现方式,从激烈、到悲鸣、到温情,表现爱情的真谛。 这样的一个要求,对于朝鸽来说,就是无法跨越的天堑,尤其是第三场戏,朝鸽实在无法把握那种感情。 是爱、是恨,是眼前这个与她肉.体交织,分享她身体每一寸的男人?而白日与她言语交流、精神共鸣的男人又是谁? 她爱着那个男人,为什么却要禁锢在这个男人床。上。 朝鸽实在不知如何去把握这段感情,只好厚着脸皮请教俞逆,谁知这家伙要不抱着胸看好戏,要不叼着烟像个老烟鬼似的,除了云烟雾绕,就是不耐烦地喊停。 她只能把眼前的棒棒棒糖当做谢常和,用她能想象的感情去吻这个男人……不,是去吻一根五毛钱的甜的发腻的棒棒糖。 俞逆脸色难看,“这就是你要请教的戏?”他还以为朝鸽被他在片场痛斥,真的痛定思痛,到头来不过是个闹剧。 朝鸽舔舔还有些甜味的嘴唇:“是啊……”后耳根却开始隐隐发烫! 她是单纯的想要学习! 向伟大的粉圈发誓,她绝对不是心怀不轨故意挑这场戏,不然就让她每天被黑粉各个论坛屠版式臭骂#歌狗滚出娱乐圈#一万遍! 俞逆脚踩上烟头,像脚下踩的是朝鸽,用力地碾了三四圈,嘴角带着一丝邪性的怪笑,一点点走近朝鸽。 “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猛地后退,“你……你想干嘛……”拿棒棒糖示范也有错吗?又没对着你下嘴! “不是想学习吗?拿着根棒棒糖有什么用,只有亲身实践才能学的更快不是吗?” 想得美!她还没想献身到那份上! “你别过来!”朝鸽瞪他,她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讲,讲你不会吗?再不行,你也拿根棒棒糖啊。”要是真人来演,就这三场戏教下来,明天不得嘴肿成热狗去拍戏啊。 “呵。”俞逆眼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靠的也越来越近,“你是没接过吻吗?嘴唇碰撞跟撞棒棒糖能一样吗?你嘬一万根棒棒糖也不如接一次吻的水渍声来的真实。” “那,那怎么办。”朝鸽说:“我可警告你,教一遍我可学不会,你要是教,七八十来遍也只是个打底!”朝鸽打赌俞逆不愿意真这么做。 果然,俞逆成功被噎住了,看着她不动。 朝鸽挑起眉,刚要得意,“你不来了……” “咚!” 下一秒,俞逆一把扯下了她的风衣,拽着她里面的T恤就要往上撩,动作迅猛又野蛮,眯着眼像一个饥饿的野兽,目光危险地看着她。 朝鸽被往后一推,半倾倒在化妆台上,脚直接撞倒椅子发出一声巨响。想要起身,俞逆腿压了上来,扣住她的动作。 “既然真的来,光练吻戏有什么意思,不如来未删减的。” 那场残暴的、激烈的、狂躁的、发泄的、狠厉的、不顾一切的第一场床·戏。 门外,紧闭的房间里传来的一声巨响惊动了几个人。 “那什么……这个房间,是俞影帝的化妆室吧。”一个女人从隔壁房间探头,不敢置信看着旁边的门,小心翼翼地问。 “这房间写有名字,你说呢!”一个女人激动的声音都有点抖,“我刚才看见……” 几个女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异口同声又如在做梦般说:“朝鸽!” “朝鸽在房间里。”一个女人强调她亲眼看见朝鸽走进去了。 “这个动静……是不是有点激烈……”短头发的女人怯生生又看了眼那间房,想到紧闭的门后发生的火热,脸跟着也就红了。 后面,周光端着咖啡走过来,看到几个女人交头接耳,沉下脸要训斥。突然,更加剧烈的一声响传过来,门板直接跟着晃了晃。 门上,可能靠着两人在…… 周光脸上一道红一道紫,五彩纷呈。 堵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半晌,拿着两杯咖啡悄悄地退了。 而这边,剧烈的声响惊得一群女人面红耳赤,再不好意思隔着门板谈论那两人,瞬间鸟兽散了。 第12章 然而,门里气氛完全不用于所有人的想象。 在俞逆压着朝鸽的腿,一手穿过她的头发压着她贴上镜子的时候,炽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动作让她心跳跟着加快,接着就一把推开了俞逆。 “俞逆,我是找你学习,你都不能认真一点!”朝鸽恼羞成怒瞪他。 “怎么,李小姐费尽心思不就是想我这样吗?双人对戏,亲身实践,都这样教你了还不满意?”俞逆步步紧逼,追着她就过来了。 朝鸽往后退,没注意到门口的垃圾桶,一下子踢倒后,绊了一下摔倒在门上,好在她及时抓住扶手没倒地。 俞逆就抱着手,冷眼旁观她的狼狈。 朝鸽心里起火,刚要骂他,却发现俞逆看着她的眼神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暴怒和狂躁,像是下一刻熊熊烈火就要吞噬了她。 朝鸽感觉到奇怪,喊他:“俞逆……” “黄蝶,告诉我,你今天去了哪里!” 俞逆一巴掌拍在墙壁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响在房间里。 手掌当即就红了,他似乎已经入了戏。 他眼里浓烈的愤怒无不说明,现在现在她面前站着的,已经是怀疑妻子出轨了的谢常和。 朝鸽也被带进那个戏里的气氛,想象着黄蝶的心情,她带着心虚和胆怯,小心翼翼地说:“常,常和,你说什么呢,你不知道吗,我今天和……” 黄蝶话未说完,谢常和一巴掌按在她的肩膀,掼着她的身体压住她,动作粗暴,手劲异常大的,扯着她的衣领从肩.部脱落,肩.带都露了出来。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我!”谢常和嘶吼。 “我在看你啊。” 黄蝶的声音嘶哑,眼睛微微颤动,像是暴雨前来,被打湿翅膀的蝴蝶,颤颤巍巍地看着眼前赤红双眼的男人。 “我一直在看你。” “你在骗我!你看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谢常和怒道。 男人嘶吼,双眼瞪得铜铃般大。 他不敢再去回想,一个男人拉着自己妻子手的场景,而妻子满脸的笑容和眼里荡漾的幸福,他从未见过。 那一瞬间他震惊、恐慌,真实感受到,一直以来的平静生活,被碾碎了。 “你在看谁?”谢常和掐着她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喷发在她的脖颈,被挟持着的黄蝶只能抬头,漂亮的锁骨展示她令人着迷的身材,一想到此处诱人可能曾被…… 谢常和彻底失了理智,一口咬在她的脖颈处。 “常和!” 黄蝶极度反抗,可他的双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压在门板上,整个人被拢在门板和他之间,下嘴极狠,毫不留情地来回撕咬着她的锁骨处,似乎要咬碎他看到的那双拉着的手。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凶狠,黄蝶极度反抗,疼痛从皮肤处传来,直接传到大脑中:“谢常和!你走开!谢常和!俞逆!啊!俞逆!不要啊!” 朝鸽承认她还不是个合格的演员,她根本跟不上俞逆的步伐,俞逆完全变了个人般的凶狠和动作的强厉,都让她感到害怕。 朝鸽喊着他的名字叫醒他。 可是她嘴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似乎彻底惹怒了眼前处于盛怒之中的男人,在她下一个“俞”字刚刚喊出口的时候,男人咬上了她的嘴。 是咬,不是吻。不留情的,报复性的。 朝鸽的嘴唇被俞逆的牙.齿毫不留情的撕.咬,似乎在他嘴下的柔软只是拿来被他泄愤的玩物,尖利的牙齿随时都要穿破薄薄的皮层舔舐她的鲜血。 朝鸽强烈反抗,俞逆的粗暴让她像真的在被强.bao。 她在黄蝶和朝鸽之间来回变换,一瞬是胆怯的反抗,一瞬又是愤怒的被侵犯感。 直到一丝腥味在嘴里荡开,鲜.血的味道沾染她的舌尖,以至于她愣了一秒,才感受到嘴角的疼痛。她使劲全身力气,双手挣脱了他的桎梏,抚上被咬烂的嘴角。 “嘶。” 似乎是鲜血的味道唤醒了眼前的男人,谢常和眼里的猩红从俞逆眼底渐渐褪去,接着,俞逆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 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说:“你不是黄蝶,你不配,你也根本拍不好这部戏。” “咚!” 俞逆摔了门,走了。 朝鸽脸色极为难看,半晌,哧地笑了。 她的认真请教,在俞逆眼里,看来就是个笑话。他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怎么还会指望着他帮忙? 还找赵鸽?做梦去吧,这辈子他都别想找到了。 她不是黄蝶?他又怎么知道,她现在不是黄蝶,以后不会变成黄碟。 呵。 现在看不起她的演技,她早晚会让他后悔。 朝鸽收起愤怒的表情,若无其事理了理头发,将滑落肩部的衣服拉上,拿衣领并不抵事地挡了挡锁骨,推门离开。 第二天,曲妍表情怪异,将剧本递给朝鸽:“导演通知剧本修改了,让你熟悉一下新剧本。” 朝鸽懒懒抬起眼皮,斜乜了眼递过来的剧本,简单翻了一遍。 剧本删掉了原来的三场吻戏,又简单修改了一些情节,使得全剧主要情节都落在了男主身上,女主反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不用想,朝鸽一看就知道这出自谁的手。 俞逆不愧是国内一线编剧,就一夜,就将一个剧本修改的大变样还不落下乘。 虽然没有原来剧本立意复杂,但是核心内容并没有简单多少,不变主旨,依旧是一个好剧本,一个轻易让导演同意变动的剧本。 朝鸽当然知道,俞逆不是为了所谓的加重戏份,他想要演,什么样的角色要不来。他单纯是看不上她,她不配演他心中的那个黄蝶。 朝鸽撇撇嘴,并不在乎。 她有自知之明,她现在并没那个能力诠释那个角色,俞逆这样做,反而是帮了她。虽然她很肯定,俞逆并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曲妍犹豫:“我们要不要找导演问一下,一下子少了这么多……” “问什么?”朝鸽回她,“你还是去订机票吧。” 她现在并没有能力反驳俞逆的偏见,还不如沉默。 早晚,她会拿着作品让他后悔。 况且,这期拍摄即将结束,她不得不回忻城了。 人终有面对现实的那一天,她该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拍摄,朝鸽因为戏份大减,还算轻松的结束了拍摄,提前离开了剧组。 朝鸽生活在临城,她固执的要回忻城让曲妍很是不解,不过还是吩咐小岛先回临城,她跟了过去。 出了飞机场,朝鸽把行李交给曲妍,“你先去酒店,我稍后回来。” “你要去哪?”曲妍惊讶。 除了商业活动,朝鸽压根就没来过忻城,人生地不熟,她这不管不顾就要走让曲妍不放心。 朝鸽没有多解释,简单交代几句后上了车。 “师傅,翡翠城13号。”一上车,朝鸽就吐露了地道的忻城方言。 要是曲妍跟着上了车,估计早就瞪大了眼睛,这完全不是朝鸽会的。 家乡话说完,朝鸽的眼眶就开始隐隐湿润。 一夜醒来七年后,她化身孤岛和认识的人都失去了联系。 沧海桑田,日新月异。 国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连手机的新功能都不会使用,周围充斥的也只有轻蔑、不屑、和她难以理解的厌恶。 可是回到这片地方,即便只是走出飞机场,她突然就感觉漂泊无依的灵魂缓缓落到了地上,一再抵触的归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随着车缓缓行驶,不断变换的窗外景象,让朝鸽眼里含着的湿润流了下来。 忻城的风景还是那么熟悉,空气依旧是潮湿润泽的,天依旧那么蓝,似乎阳光永远都能穿破一碧如洗的苍穹,暖洋洋照在人身上。 可是,她要去的目的地人已经不在了。 “姑娘,是不是好久没回家了?”老师傅含笑和蔼地问。 朝鸽带着鼻音轻嗯,抹掉了眼角的泪。 走的时候,她没想过还会回来,可谁知道,她会再回来,而原本该待在这里的人却不在了。 老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红着眼眶的姑娘,暗自叹了口气。 从机场出来的,这样的人太多了,可他未必能想象到朝鸽的处境。 当季宅远远地出现在视野里,朝鸽捏着裤缝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回来了。 “师傅,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走到季宅大门前,看清里面的景象,朝鸽站在原地,发不出声。 大门的漆斑驳脱落,雨打风吹之后是铁锈的痕迹遍布。院子里长满了荒草,父亲最喜欢的石板地已经被杂草覆盖,旁边的小花园,她精心打理的花圃早已经消失,唯独那个秋千还孤独地空荡荡挂着。远处,别墅的大门紧闭。 根本不用问,朝鸽也看得出来,这个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朝鸽红着眼眶,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极力在糟糕的现状中理出一丝头绪。 父亲就算死了,这个宅子也不该就这么空下来啊。 季姝依呢?就算她消失了,也有季姝依在啊,还有她那个后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衰败的景象。 究竟发生了什么? 朝鸽坐上车,一路冲到了季华总部。 不过,在门口便被保安拦住了,她换了个壳子,连自己的公司都进不去了。 “我找季姝依,麻烦你联系一下她。” 前台问:“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你告诉她朝鸽找她,我找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朝鸽着急地说。 “对不起,没有预约,我是不能帮你联系的。”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有急事找她,不然你帮忙问一下她在不在公司,我在楼下等她。” 前台小姐蹙眉,冷着脸要赶她,细看后却是一怔,打量着她,忽然就看呆了。 像是怀疑自己多想了,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她还是不大确定:“朝鸽!你是那个女明星李朝鸽!” 朝鸽还没问出结果,就先被人认了出来。 随着前台小姐不大确定的一声惊呼,吸引了旁边几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眼见认出她的人越来越多,再不走局面只怕无法收拾,朝鸽戴上卫衣帽子,拉链拉到最顶上,转身就跑了。 朝鸽没什么明星意识,独自出来也没有戴个帽子口罩。 开车师傅是个上了年纪的,应该是不关注娱乐圈,让她都忘了自己是明星这件事。 现在这场面,她只能打消接下来的寻人念头。况且她现在似乎走进了迷雾里,想不明白又找不到问的人,只能打道回府。 片场这边,俞逆刚结束了一天的拍摄。 “俞总。”周光走过来交代:“李小姐去了忻城。” 周光是真看不明白了。虽说这么多年俞总一直在找那个女人,但除了他没人知道。但朝鸽竟然张口就提到了朝鸽,似乎自打这女人出现,事情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若不是俞总向朝鸽透露了消息,她一个临城人怎么会去忻城,难不成前一段时间这两人的交集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俞逆正行走的步伐停下,偏头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说到这,周光就有点尴尬了。 朝鸽拍完戏和组里一圈人都打了招呼,唯独没和俞逆说。周光硬着头皮说:“今天清晨,六点多的时候。”那时候,俞逆还没去片场,就在酒店里,可是…… 俞逆没太大反应,只是点点头。 “两天后的行程改一下,给我定忻城的机票。”俞逆说。 “好。”周光迟疑了一下,随后立马去处理。 第13章 朝鸽躺在酒店大床上,生无可恋听着电话那边冷漠的滴滴声。 这两天,她把能想到的人都找了一遍,竟没有一个能联系上的。 林小珀换了工作地方,她最好的朋友也找不到人。 曲妍看着朝鸽,担忧问:“朝姐,你在找什么人吗?我们不回临城吗?” 朝鸽说:“你先定明晚的机票。” 明天她再联系不上人,就只能回临城了。 结果,傍晚来了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在曲妍拿着电话推开她的房门,有些心虚地让她接电话时,朝鸽还迷茫谁会给她打电话。 “谁啊?”朝鸽没有立刻拿过电话。 曲妍眼神躲闪:“江先生。” 朝鸽:“………………” 江东庆! 一个抛到记忆清理站的人物,再要被彻底清理之前,强硬地拉回了主页面。 难不成找好合同要她退钱了? 朝鸽生了兴趣,拿过电话,问道:“怎么?来找我要赔偿?” “什么赔偿?”江东庆疑惑道。随后想起她那天的话,语气就不太好了。 “朝朝,这都几天了,还没消气呢。”江东庆有事找她,好声好气说话。 朝鸽恶俗地抖抖肩膀。 “麻烦江总好好说话。我想上次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在你没决定好拆伙费之前,电话就不必要再打了。” 朝鸽翻了白眼要挂电话,曲妍闻言,张牙舞爪,使劲摆着手势劝她不要。 朝鸽不解。 曲妍摆了个自刎的手势,一再向她示意,惹火了江东庆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江东庆虚伪的客气也渐渐告罄,“朝鸽,我看你是真活腻歪了,你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你想身败名裂吗?” 朝鸽脑子针扎了一下似的,“……什么把柄?”她捂住话筒,看向曲妍。 曲妍夸张的嘴型,求救道:“朝姐,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她知道朝鸽失忆了,一再劝她不要干出追悔莫及的事情。 朝鸽不好的感觉袭来,没有立刻挂掉电话,听那边狗嘴能喷出什么粪。 尽管她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还是被江东庆的不要脸尺度给惊到了。 “后天是你干娘的生日,晚上七点,宝格莱山庄,你这个干女儿可别丢了我的面子。”说完,他哼了一声,狠狠挂掉了电话。 朝鸽握着电话石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年头,包养情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把自己的小情人带去老婆的生日宴,她去了真的不会被人拿菜刀劈死吗? 曲妍吞吞吐吐解释,她想让朝鸽赶快回临城正是为此。 章夏咏生日在即,她这个干女儿是必须到场的。 以往,朝鸽早早的就会开始准备礼物,给自己挑选出席的礼服,势必要在晚宴上艳压群芳。 今年她失忆,还对江东庆那个态度,曲妍一直犹豫如何开口。 现在倒好,看着朝鸽明显怀疑人生的眼神,她后悔没提前打个预防针。 “朝姐,你往年都会参加的,今年最好也………”曲妍劝说。 “想都不要想!”朝鸽竖眉,“我当初和他签了多少钱的合同?不管多少钱,我都要立刻、马上解约!” “朝姐,这个……不是钱的问题,你……”曲妍没有直说,只是小心翼翼看着她。 “我真有把柄在他手里?”朝鸽问。 曲妍点点头。 “是什么?”她皱眉。 “我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当初朝鸽被江修搞得很惨后,被江东庆握了把柄才会跟他。 “算了,你先出去吧。”朝鸽摆手,留她一个人解决。 目前,无论她什么把柄在江东庆手里,都没有和江东庆先划清关系来得重要。 她可没有做人干女儿的习惯。 想到这儿,她电话拨给了万哥。 翌日,朝鸽还是没能联系上认得人,无功而返,回了临城。 当晚,终于见到了她的经纪人,万哥——万姜才。 万姜才看到她,立马站了起来,喊了声不太熟练的:“朝姐。” 朝鸽点点头,没和他客气,径自坐到办公椅上,说:“我交代你找的东西,都拿来了吗?” “拿来了。”万姜才连连点头,把文件夹递给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朝鸽翻看着他找来的资料,满意地点点头:“一天不到的时间,你比我想象的有能力。” 万姜才笑了笑,他在娱乐圈多少年了,认识的三教九流不在少数,这么点任务,虽然有难度,但也不至于完不成。 万姜才看着她,不知为何,坐在面前的李朝鸽,让她感到畏惧。或者说,从他转身就给了他四千万时,他就觉得不一样了。 以前的李朝鸽,每天连自己欠的债都不清楚,一边被公司压榨着,一边还到处惹事生非。只想着靠男人爬升,却没想过自己未来规划,以至于,连一个江东庆都搞不定。 而现在的李朝鸽,轻描淡写的眉眼里都是气魄,举手投足透露着胸有成竹的气势,做事雷厉风行,遇事当机立断,果断决绝。 一个失忆,她简直像换了个人。 而确实换了个人的朝鸽并不知经纪人所想,只是十分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对明天的生日宴,充满了期待。 临城,宝格莱山庄。 香车宝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在章夏咏生日宴上,半个临城有头脸的人物都来了。不是仰仗江东庆的面子,而完全是因为江氏在临城举足轻重的地位。 江家老爷子是临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创立的江氏半壁江山涉及地产、珠宝、制造等众多行业。可以说,临城四分之一的税收,都来源于江家的商业帝国。 江老爷子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江东鸣,次子江东庆,小女儿江东芬。 随着年事渐长,江家产业逐渐落到了这些孩子身上,但是真正的继承人一直悬而未决。 长子江东鸣无心商业帝国,多年前就离家去了科研机构,誓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科研事业。 次子江东庆虽对江家事业充满野心,但奈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即便手下人才无数,可纵观这些年的业绩,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 最小的女儿江东芬也早嫁了人,进了夫家的公司。 在所有人叹息后继无人的时候,江东鸣的儿子江修却是一枝独秀,很早就挑起了江家的大梁。 这几年,他把江家事业发展的蒸蒸日上,商业版图不断拓展,在董事会获得一片称赞,大有直接跨过自己的二叔江东庆,成为江家掌权人的趋势。 不过就现在的实际状况而言,江修其实早就是江家唯一握有话语权的人了。 江老爷子年事已高,江家大小事宜几乎都不露面,今天的一切事宜由江东庆出面。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肆无忌惮把朝鸽找来。 朝鸽来得很早,想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就把事情搞定了。 章夏咏见到她,立马拉着她,笑的亲切又得体,像是对自己丈夫和眼前这个小贱人的奸情,一无所知。 “朝朝,真是太感谢你了,难为你每年都记得我的生日。”章夏咏笑得温婉。 她虽然已经四十八了,但保养的极好。由于出身本就尊贵,处处透露着养尊处优的气息,脸上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反而风韵犹存,气度文韵洒脱。 这样的女人,怎么是江东庆那个只惦记着下半身的猪脑子所配拥有的。 朝鸽心里感慨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脸上回以甜美的笑容,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她。 章夏咏笑的更开心了。 在来的嘉宾面前,虚虚挽着她的手,温柔的和她说话。 朝鸽笑得勉强,她敏感地察觉到章夏咏的抵触。 虽是托着她的手,却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甩开,只是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得体。 这种畸形的违和,让朝鸽有些烦躁无趣,她一向喜欢应付这种场合。 江东庆站在旁边,围观着这一副岁月静好的场面,只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纵观参加宴会的男人,哪个混的能有他好,老婆和小情人相处和睦,老婆还在众人面前,给足了他面子,简直面子里子都有了。 唠着话,章夏咏拉着朝鸽上了二楼,江东庆笑嘻嘻向其他人打招呼:“失礼了,失礼了。” 说完,跟着两个女人也上了楼。 刚过拐角,章夏咏就啪地把朝鸽的手甩开,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怎么,你爹的床还没爬够,难不成还真想这辈子就死在他床上?李朝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想当江家二夫人,你做梦!” “夏咏!你干什么!”江东庆一看不对劲,立马上来呵斥她,转过身心疼地看着朝鸽,一边就想拉住她的手。 朝鸽早有防备,既没被章夏咏打到手,也躲过了江东庆伸过来的手。 听着章夏咏的话,也不生气。 “江夫人,今天你是误会我了,我来,可是真心为你送上祝福的。”说完,她顿了下,接着道:“刚才那份礼物,充其量是个前菜,我有真正的礼物要送你。” 江东庆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章夏咏:“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和你丈夫散伙,这难道不是份大礼吗?”她补充道:“当然,至于之后,你丈夫又想找哪些女人做干女儿,那就不是我能负责的了。” “朝鸽!你又在闹什么?”江东庆吼道。 看局面越来越难收拾,他赶紧把两人推进了旁边的客房, 关上门,他就先将怒火瞄准了章夏咏:“我看你是真想离婚了,江家二夫人是什么地位?你是当的不舒服?还想管起我在外面的事了?” 章夏咏脸色难看,一口气堵在心口,气得脸都青了。 “还有你。”他扭头嗤笑。 “李朝鸽,你想要解约?哈,贻笑大方。我还没听说过,干女儿要和干爹划清关系的呢。” 他气得叉腰:“你以为当了这么多年女儿,还真能站在老子面前,把老子当孙子玩!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不是你孙子!别想在我面前耍爷爷那套威风。” “可我偏不呢?”朝鸽拿出早就准备的礼盒,递给他,“你不妨拆开看看。” 江东庆看都不看:“甭管玩什么把戏,把你的小心思都给我收回去!” “真的不看?”朝鸽好整以暇道。 “给我拿走。”江东庆抬手一挥,一把打掉礼盒,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的照片。 里面的男主人公,自然就是江东庆,画面不堪入目,女主人公倒是千姿百态,花样多变,没一个重样的人。 “李朝鸽,你疯了吗!”章夏咏看到照片,暴跳如雷,最先失了风度。 这么多年,她装聋作哑,就是为了江家夫人的最后那点体面,朝鸽简单一个举动,就让她像个笑话。 江东庆倒是面色不改,“怎么,凭借这点东西,你就想威胁我?” 他笑的疯癫:“你不敢,李朝鸽,你不敢!我太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这个女人,那么贪婪!怎么会愿意把事业毁在自己手里!” 朝鸽挑眉:“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把柄能不能毁了我,但是……”她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照片,说道:“它们,一定会毁了这个宴会。” “不要!” 章夏咏一脸恐惧,着急地向江东庆乞求:“东庆,不要!冬庆!”她脸色苍白,手不停发抖,好像朝鸽毁的人是她。 “李朝鸽。”江东庆眯着眼,语气鄙夷,“适可而止,我告诉你,你要是得罪了我,你真觉得,你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没有吗?”朝鸽耸耸肩:“未知的事,你怎么就能咬定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不信,我不信你敢!”朝鸽让他颜面尽失,得罪的可是整个江家! “是吗?既然你不相信,我们就出去看看喽。”朝鸽满不在乎地绕过他,就要去开门。 “江东庆!你的名声要毁了!你就永远别想当江家继承人了!” 章夏咏朝他嘶吼,眼眶泛红,目呲欲裂。 她一定熬到江家当家女主人的身份,不能就这么毁在一个婊.子身上。 提到继承人,江东庆一愣,明显犹豫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朝鸽要是真想玉石俱焚,那吃亏的可就是他了。 他有太多东西不能丢弃,第一就是江家继承人这个位子。 若是他的丑闻,今晚在宴会上当众展示。 事情传到老爷子耳里,他连老婆的宴会都能被折腾成这个鬼样子,还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继承权就真没他什么事了。 在江家集团面前,朝鸽不过是个他包养的小情人,他可以大动肝火,却不能不理智。 江东庆脸色难看的吓人,暴风雨欲来。 他沉声对朝鸽说:“你这刀,戳的干爹可太疼了。” “不疼怕你不长记性。”朝鸽体贴道。 江东庆甩门而走。 “稍后,我会公开宣布你脱离江家,和我断绝关系。” 在开门离开前,他又撂下一句狠话:“朝朝,干爹可和你没完!” 章夏咏瞪她一眼,似乎连话都不想和她说,迅速收拾她的狼狈,恢复江家二夫人的风范,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两人一走,朝鸽上前锁住门,靠在门上,长长喘了口气。 这一仗,她唯一能倚侍的,也不过是江家是个大门大户,声望多年,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名声有任何瑕疵。 但她却不是十拿九稳,保准江东庆会如她的意。 好在,事情在她可控范围内,轻松解决了。 先脱离关系,至于其他,见招拆招,她还真不是怕事的。 朝鸽靠着门,她闭上眼小憩,又唰地警觉睁开眼。 “出来!” “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我呢。”男人取笑的声音传来。 朝鸽听见这声音,惊讶地站直身子。 斜侧方,俞逆推开洗漱间的门,走了出来。 脸上,挂着一副看戏后的愉悦表情。 朝鸽:“…………” 这吃瓜的怎么到哪都能碰见。 第14章 朝鸽看到俞逆,没一点好脸色,蹙着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为宾客,我来客房小憩,不会也能招了李小姐的嫉恨吧。”俞逆手里拿着一条墨灰色的毛巾,慢条斯理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还不忘打趣朝鸽。 他原计划去忻城,结果接到了江东庆的邀请函,若是以前,这种晚会他根本就不会来,但转念一想,改了机票。 果然,他才刚到,就碰到了李朝鸽,顺便还看了一个非常精彩的狗咬狗大戏。 朝鸽对他没什么好说的,无视他,朝阳台处的榻榻米走过去,躺了下来。 窗外天色已黑,院子亮起了昏黄的灯,很多嘉宾举端着手里的酒杯,三五成□□谈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或侧耳倾听、或高谈阔论,都是不亦乐乎的样子。 朝鸽无聊地咂咂嘴,靠着抱枕躺在榻榻米上。她原本想解决完就离开,但是现在还必须得等着江东庆当众公布才能离开。这段时间,她也懒得出去和一堆不认识的人应酬,索性赖在俞逆的房间歇息。 “好饿,你去给我拿些吃的。”朝鸽一躺下,滚滚饿意就向她袭来,因为心里担着事,她这几天食欲不振,都没好好吃过东西。索性不客气地吩咐起旁边的男人。 他可是大大得罪了她,最好从现在起就好好表现争取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俞逆对她在他面前的放肆和自来熟早已见怪不怪,无动于衷坐到沙发上,“你没长手。” “我不想出去看他们啊。”朝鸽捂着肚子,委屈地说:“你出去受到的待遇和我完全不同好嘛。” “我不去。” 话音刚落,咕噜声就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俞逆:“……” 朝鸽捏了捏泛红的耳垂:“我就说饿了嘛......” 俞逆起身,嫌弃地往门外走。 朝鸽一喜:“记得拿个草莓摩斯杯和天鹅泡芙。”她刚才经过甜品塔,看到了好多好吃的甜品,她一向爱吃甜的,就算心情不佳也不妨碍她觊觎着盘子里的蛋糕们。 “你饿着吧。”俞逆懒得理她的厚颜无耻。 朝鸽怒目而视,俞逆却头也不回。 俞逆一走,朝鸽连个斗嘴的人都没了。 环视了一圈,食物架上放着水和零食,想到楼下的甜点,她当即就没胃口了,躺在榻榻米上连动都没动。 饿到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朝鸽下了一楼。 后花园,江东庆发言还没结束,她扫兴地撇嘴,一眼看到了走的利落的俞逆。 远处,俞逆坐在一个木椅上,旁边一个女人在与他攀谈,看两人表情,应该是相谈尽欢。 朝鸽端过一杯香槟,远远朝俞逆举杯干了一小口,用口型骂了一句“混蛋”。 俞逆目光漫不经心从她身上扫过,又若无其事回头与女人说话。 朝鸽白了他一眼,闲庭信步走到人群第一排站定。 江东庆短看到她,短暂停了一秒。 在众人尚没察觉前,拾笑接起发言,在演讲最后,说道:“在结束发言前,有请我的干女儿李朝鸽上台。” 朝鸽朝众人笑了笑,将香槟放到盘子上,挽着裙子拾阶而上,走到了舞台中央。一束追光打在她的身上,衬着她红色的晚礼服,既不失性感,又多了些许纯洁之感。 真奇怪,这个词竟然能用在了李朝鸽的身上。 俞逆眼里泛上一抹深意,旁边女人纳罕:“俞逆,你在看什么?” “很高兴能参加干娘的生日晚会,首先,我祝干娘生日快乐!”接着,她又胡乱说了些不过心的场面话。 章夏咏拿着话筒,笑的像是对面站着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能有朝朝做干女儿,才是我的福气。” “可惜,现在儿大不由娘了啊。” 江东庆感叹了一句,似是开玩笑,引起他要说的话。 “女儿翅膀硬了,不再生活在我这对老夫妇的羽翼下,想要往外面飞。” 他叹气:“我呢,年纪大了,她提什么都想允诺。所以在今天,我江东庆宣布,李朝鸽小姐从今以后,与我彻底脱离关系。以后无论身死祸福,个中苦甜,一概自己承担。” 江东庆试图挽回面子宣布这个消息,但是重磅炸弹落下去,还是将和谐的宴会炸的骚动起来。 众所周知,江东庆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干女儿。 之前,他不顾家族反对,一意孤行要把她收做干女儿。 因为章夏咏结婚多年不孕,江东庆想收养个孩子并不奇怪,但是他竟要认一个年龄都能当他情人的女人当干女儿,这之中的意味就暧昧了。 圈子里,一直对江东庆和李朝鸽的关系有诸多猜测,但也都是打打嘴炮,艳羡他享尽了齐人之福。而李朝鸽靠着江东庆,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娱乐圈有了诸多方便。 这两人互惠互利,正妻什么滋味,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至少章夏咏的默许,让大多数人以为这段关系会一直维持下去,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会公开断绝关系,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一时之间,宴会安静不下来。 “侄子这一趟,来的真是值了啊。恰逢二叔痛失爱女,真是让侄子也跟着心痛。”一道带着藏不住笑意的男声传过来,言语不羁随性,在嘈杂中显得格外嘹亮。 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随着声音看向院门口。 身着白衣西装的男人挽着漂亮的女人,潇洒地走了进来。 一瞬间,朝鸽听到一片吸气声,其中就包括她的惊呼。只是,大多数嘉宾是为姗姗来迟的男人,因为他们低喃着“江修”。 江修,江家唯一的孙子,江老爷子最期许的商业帝国继承人,身家百亿,名下资产不知其数。 此人,潇洒浪荡,行事不拘一格,狂放桀骜,不过这些也没人置喙,因为他有傲慢的资本。 在他二十五岁那年,进军电影界,将江家的娱乐事业发展到国内顶尖,单凭这一点,娱乐圈有多少女人——甚至男人,前仆后继,想要和他扯上点关系。 放眼国内的同龄人,唯一比他盛名更佳的就是俞逆。只因俞逆白衣出身,却创下了并不劣于他的成绩。而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好兄弟。 据说,江修脾气火爆多变,交心的人不多,却唯一承认了俞逆这个朋友。 然而,他虽个性风流,行事多变,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位大少爷27岁就结了婚,对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的狗仔。 想当初,这段新闻曾经爆了整整一个月的热度,始终降不下来。直到现在,但凡有记者爆料江修夫妇甜蜜生活,这狗粮照片就再爆一整天。 无他,商业帝国之子和默默无名的灰姑娘,无论过多少年,都有人感兴趣。 可惜,朝鸽并不认识这个声名赫赫的男人,她惊讶的是,挽着江修的手出现的女人——林小珀! 朝鸽手不停颤抖,看着远处那个女人,控制自己不喊出声来。 林小珀,她最好的朋友! 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江东庆晚宴上看到她。 七年不见,林小珀还是老样子,就算是出席高端晚会,穿着依旧简单大方。 她为人简单,品性娇憨单纯,耿直爽快,从来不舍得委屈自己,就算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为他人目光所累。 朝鸽立刻朝她跑去,在还有两米的时,被人拉住了胳膊。 台上,江东庆脸色难看盯着朝鸽。 江修!还是江修!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爱着他! 看到他就丧失理智,这么肆无忌惮向江修跑去,就好像在打他的脸。他咬牙,顾忌着周围,硬生生按住了自己的脚步。 朝鸽回头,俞逆拉着她。 “你松开我!” 朝鸽着急地甩他手,目光焦急地看着林小珀,生怕下一秒林小珀不见了,她还有一堆问题要问她! “你给我过来。”俞逆动作强硬,扯着她离开后院,上了二楼大厅的阳台。 朝鸽一路反抗,无奈在俞逆强硬的动作中,只能被拖着走。在被甩开胳膊的时候,手腕整个都红了。 “俞逆!你干什么啊!”朝鸽推开他,来不及和他发火,着急往外面跑。 “砰!”俞逆一把拉上落地门,顺带上了锁。 转身,他冷酷地嘲她:“李朝鸽,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你神经病啊!”这突然蹦出来的程咬金,到底要干嘛!“你他妈还搅屎棍呢!别拦着我!”朝鸽急得骂脏话。 她真怕林小珀走了,她还上哪去找她。 “李朝鸽,我告诉你,今天我在这里,你就别想再靠近江修。”俞逆拧眉道。 “江修?”朝鸽不解,“我找他干嘛?我要找林小珀,我有事要和她说啊!” “你还嫌以前做的事不够过分吗?你再招惹林小珀,江修绝对不会放过你。” “什么?”朝鸽冷静了一点,“你说,我招惹林小珀?” 难道朝鸽以前还和林小珀有过节? 俞逆推开她,靠着阳台站着。 “你说呢?是做恶太多,贵人多忘事吗?江修给你的惩罚还不够?”俞逆冷笑问。 朝鸽头疼,一听到这儿,就猜到十有八九又是朝鸽以前的一些烂摊子。 “等等,有什么问题,你都给我稍后再说,现在,先让我见到林小珀,你不是要找朝鸽吗?林小珀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知道朝鸽在哪里。” 俞逆表情瞬间变了,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黑沉沉的双眼在他背后的夜色衬托下,愈发浓烈。 “你知道她和那女人是朋友?”俞逆问。 “你……”朝鸽愣了愣。 他又怎么知道,她和林小珀是朋友。 第15章 “俞逆,几天没见,你都有伴了?” 两人正僵持,阳台门从里面打开,江修推开门进来。与此同时,朝鸽听到声音转过身。 看到是她,江修打趣的笑消失,冷声问:“怎么是你?” “林小珀呢?”朝鸽注意力全放在他是一个人来的。 “你还敢提她?还嫌吃的苦头不够?”江修绕过她,走到俞逆身边,“你怎么跟她在一起。”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你老婆呢?”俞逆问。 “饿了,觅食去了。”江修表情变得很快,宠溺笑道。 “老婆?!”朝鸽有种不好预感,惊恐地瞪着江修。 江修看她一副见了鬼表情,厌烦地问俞逆:“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林小珀......是你老婆?!” 朝鸽脸上可谓五彩纷呈,她做梦都没想过林小珀结婚了! 对象还是江修!她原身肖想的爬.床终极对象!!! 朝鸽像是被一道滚滚天雷劈中,个中酸爽,难以言明。 “你又在装什么傻?”江修反感问。 朝鸽吓的话都说不直了:“你你把你老婆,不…林小珀找来,我有事要问她。” 江修压根不理她,指着她问俞逆:“这女人什么毛病?你跟她混一起干嘛。” 俞逆点头,“叫她上来吧,我有事找她。” 听他说这话,江修脸上浮起兴趣,挑眉:“是她找我老婆,还是你找我老婆?” 他很会抓重点:“不管你俩谁,我都不同意。” 江修平时把老婆护的死死,唯恐她受了半分委屈,又怎肯让她在朝鸽这吃苦头。 俞逆侧头看他:“我的话你都不想听了?” “俞逆,要不是这话是你说的,换做任何一个人,我早给他打出去了。”江修撇撇嘴:“你有什么事还是我不能知道的,老实交代,你俩在谋划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放心把老婆交给你。” “快点叫人。”俞逆没工夫陪他贫。 “行行行。” 江修知道,现在从他嘴里也撬不出东西,只得拿出手机。 “看在这是第一次你有求于我,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这次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啊。”接着,他对话筒那边,立马换了语气,“宝贝,来老公这里一趟啊,在二楼大厅这边的阳台等你。么么……” 朝鸽:“………………………………???” wtfk?! 这叫上来的,真不是什么数码宝贝而是真人宝贝林小珀? 她那跟爱情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闺蜜?! 林小珀其人,心思单纯,性格温吞,说像个小绵羊也不为过,但又是聪慧硬气之人。 所以,江修逼她结婚这个可能性,可以划去了。 只是,林小珀以前,每天都为了她的事业与罪恶上司斗智斗勇,怎么就会跟恋爱扯上关系了呢?! 林小珀动作很快,电话挂了没多久人就出现了。 她一上来,朝鸽笑着就要冲过去,结果身边有人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抱住了林小珀。 江修拦腰吻了她一口说,“注意,有俩心怀不轨的人找你,当心了!” 朝鸽:“……” 这他妈是就是传说中桀骜不驯、李朝鸽死活爬不上床的江修? 江家继承人?!真不是在闹着玩?! 林小珀也不嫌弃,擦了擦江修落在嘴上的水渍,声音软糯,笑着问:“谁要找我?” 说着,她抬头看向这边,恰好与朝鸽对视上,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朝她笑着点点头。 林小珀好几年没见过这个女人了,因为江修一见到她就暴跳如雷。 李朝鸽,这个一心爱慕江修,曾经设计把她往投资商床上送的恶毒女人。 七年前,林小珀刚进杂志社没多久。 她热爱摄影,一心想往地理杂志那边调,因为是个新来的菜鸟,被老板派去了娱乐部,稀里糊涂成了个狗仔。 有段时间,她因为联系不上赵鸽,又和江修关系闹得很差,一度精神状态都很差劲。 就在那会,她被上司派去跟踪李朝鸽。 她之前听说过这个女人,知道她为了追江修,闹的整个圈子的人都嫌恶。而那时,江修还在生她的气,她希望借着这个女人能见到江修,便答应了这个任务。 在一次会谈中,她无意中看到有人给李朝鸽下药,忍不住告诉了她,谁知道这个女人反咬她一口,先是与她凄惨诉苦,另一面与制片人虚与委蛇。她从来不喝酒,更不要说李朝鸽送过来的酒,就算这个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不会全信。 而在这时,她在上厕所回来偶遇了江修,他对她熟视无睹,让她心里堵得厉害,回来灌了一口自己亲自拿的辣酒,想要掩盖忍不住掉的泪,结果防不胜防,被李朝鸽换了酒。昏迷之后,就被她送去了制片人的房间。 好在最后,江修赶了过来。 就算那时,她和江修闹的你死我活,但据说李朝鸽还是被江修整的很惨。 至少,一个女人被心爱的男人送上其他男人的床,还是一个可以当自己爹的男人床上,比让她声名具毁还要残忍。 自此,李朝鸽彻底消失在她面前,有关她的事情,江修绝不会让人传到她耳边。她想不到,还会再见到她,还被她用恳切的目光看着。 这样带着遮不住喜悦的目光,让林小珀心里一动。 她从不会为自己的仇人心软,但这一刻的感觉,却很微妙。 “你找我?”林小珀问。 “我有话要和你说。”朝鸽往前两步,热切道。 “那可不行。”江修一把搂住林小珀,“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了,不想说就滚。” “阿修,你先出去吧。”林小珀拉下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江修噘嘴不愿意走,赖着老婆撒娇。 “啧。”俞逆上前拉着他拖出去,顺道扔了话给朝鸽:“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江修一走,阳台立马就安静下来了。 “李小姐,不知你找我有何贵干?”林小珀说话客气,然而话音才落,林小珀就被朝鸽一把抱住。 “傻林,我是赵鸽!”朝鸽说。 林小珀要推她的手停下,太久没听人喊她傻林,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说什么?” 朝鸽与赵鸽声音相仿,但一句“傻林”却是实打实的。 “我不是李朝鸽,我是赵鸽!”朝鸽推开她,努力让她透过急切的目光,看到壳子里与她相熟的灵魂。 “你喜欢深夜开始吃巧克力工作,上个厕所能把拖鞋掉坑里,发誓摄影作品不上地理杂志不找男朋友的傻林啊。” 她认真看着她:“我不是李朝鸽,我是赵鸽。” “……你你……?”林小珀隐隐相信,以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相信我,我是赵鸽!” 她要大喊解释:“我真的要疯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跟你说话!简直疯了!” 她叹气:傻林,我一觉醒来,就到了七年后,还变成了一个臭名昭著、一身黑料的女明星!我他妈甚至以前还想爬你老公的床!” 朝鸽还不知道,她干过更过分的事。 “赵鸽……” 林小珀看着眼眶发红的朝鸽,迟迟不敢相信,里面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赵鸽! 虽然,情感上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疯狂的答案。 “阿鸽,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小珀眼眶发红。 “我不知道啊。” 朝鸽一直以来强忍的歇斯底里,在现在,终于有了倾诉对象。 “我还想问你呢,你最后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我…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你消失了七年,不告而别,我以为你……” 她哽咽了一下,“我都要恨死你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你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说不见还不见,你都不敢相信,我所有脏话都用来骂你了。” “那我爸呢,他怎么会……”朝鸽顿了一下:“他……怎么会突然去世。” “脑中风,事发突然,甚至来不及抢救。”林小珀说完,不解,“你不记得了?你还参加了伯父的葬礼啊。” “什么?”朝鸽脸色霎时苍白,眼里全是迷茫:“我参加了他的葬礼,为什么我不记得?” “不记得?你怎么会不记得?”林小珀问。 “我就记得我在旅游,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对。” 林小珀摇头,“旅游都是很久前的事了,我还记得,当时你匆匆去旅游,竟然还抛下了公司。我以为你是又在和你父亲……冷战,也就没当回事。” 她瞪她一眼:“谁知道你旅个游,去了一年多!” 提到这件事,林小珀还冒火:“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就跑去旅游,不喊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走了那么久。” “我……旅游了一年?”可是,她的记忆里,她三个月就穿到了现在啊。 “是啊!你一直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结果伯父就出事了。”她说。 “那事后,没多久你就回来了,我们还见过一面。再之后,我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你。” 林小珀叹气,回想到那天与朝鸽最后一次会面,现在还觉得心疼。 她苍白着脸,像被剥去了灵魂,林小珀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那天,朝鸽靠着沙发,头仰着窝在墙角等她。 林小珀知道,那是朝鸽极度疲惫的状态。 她从来不在外面暴露自己的无力感,只有在见她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将头懒懒放在沙发上,任颓废丧气被看了去。 那天,朝鸽脸色惨白的过分。 不过,她没有多想,以为朝鸽是因为父亲的死伤心过度,谁知道后来她就消失了。 电话关机到停用,联系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她,像是凭空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现在想来,朝鸽可能就是在那以后直接来到了现在,可是回想与朝鸽见面那天她的状态,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是那些记忆我怎么会没有……” 朝鸽大脑一片空白,林小珀说的事情就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 她唯一记得,旅游三个月后,她来到了这里,可是在七年前,接着旅游的人是谁? 她一直以为她是直接消失了,现在看来,她还在…… 想到一种可能,朝鸽惊恐地睁大了眼。 第16章 想到她没有的记忆,朝鸽后背隐隐发凉。 她一把抓住林小珀,问:“傻林,你和我见面那会,我有什么异样吗?”她犹豫了一下:“或者,你觉得坐在你面前的,是我吗?” 林小珀眨眼:“你是说…你怀疑……那是李朝鸽?”说完,她坚定地摇摇头:“那天我记得很清楚,虽然你状态糟糕的奇怪,但那一定是你。” 林小珀很坚定,就像她能隔着壳子,立马确定李朝鸽是赵鸽,她也能确定那天和她见面的人是赵鸽。 “可是,那段记忆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朝鸽攥着手,心里发慌。 林小珀咬唇,缓解气氛道:“或许是……你变成李朝鸽的副作用?” “我就变成这么个人,还要有副作用?”朝鸽配合她,夸张笑道。 “那人家好歹是大明星呢,众人追捧,挥金如土。”林小珀腹诽,“你别得了便宜卖乖啊。” “第一,说到众人追捧,不好意思,是众人喊打才对,你以为我全网黑的名声是浪得虚名啊。”朝鸽说。 “第二,挥金如土。”说到这点,朝鸽更不满了:“不好意思,我还有家族企业需要继承,干不好就罚你月薪只有五千万的那种。” 林小珀:“………………………………” “好久没听到你装逼炫富,我还挺想念。” “呵,说到装逼炫富,这次我可是彻底甘拜下风了,就你老公刚才突然出现那风头出尽的场面,我可是不敢比。” 林小珀难得压她一头,故意说:“那是,阿修那可是商业帝国,不是你这种小企业可以比的啊。” “你还说呢!傻林!你出息了,我就睡个觉,转眼你就结婚了!” “你不来给我做伴娘,还好意思怪我结婚。”林小珀忿忿,脸也红了。 “说真的,江修那什么……怎么样啊?”朝鸽疯狂眨眼睛。 “阿鸽!你除了开车还会什么!”林小珀气恼。 “算了,不逗你了,说正经事吧。” 朝鸽咳了咳,恢复严肃的表情。 她捋着有些混乱的思绪:“也就是说,我没了大概一年的记忆,然后在父亲去世后,跟着就消失了,也就那个时候,我来到了现在。” “照你说的话呢。”林小珀点头:“是的。不过这样也好,那段记忆,除了没什么用的旅游,也没必要一定记着,这样忘了也好,只要你还在。” 然而林小珀的话,点醒了朝鸽,没什么用的旅游…… 那几乎是一年多啊,若完全是游山玩水,那倒真没什么可记得的,只是想到俞逆对她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他固执着找她,又让她惦记起那段记忆。 在她那段莫名其妙消失的记忆中,究竟和俞逆发生了什么…… 问完这个,朝鸽提起她最担心的事。 “公司呢?我走了,公司谁来管?”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还是确认道:“是季姝依吗?” 季姝依,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朝鸽自小跟着母亲在山里长大,随母亲的姓。 在母亲去世后,她被父亲接了回去,那时她才知道,自己一个山里的女孩,父亲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季华老总——季庸。 而她终于知道,这么多年,她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没有爸爸,因为她只是季庸一夜风流的产物,一个不被老爸承认,不被正牌夫人认可的私生女。 季姝依的母亲,也就是季庸的发妻——许茜,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她大气地答应季庸接她回家的请求,又在季庸面前待她端庄和蔼。 朝鸽初来乍到,内心十分单纯,更对什么豪门秘情一无所知。 她一度想和妹妹还有继母亲近,后来,在她们似有若无的冷意中渐渐醒悟,也不再主动讨嫌,独来独往,就连和季庸的关系都不太好。 直到季庸看中她的管理才能,想培养她做继承人,才让这内部矛盾放到了台面上,她和整个家庭的关系都坏到了谷底。 季姝依可以说和她有很大不同,无论是她温婉的性格,还是大家闺秀的作风,都将山鸡似的她比的一无是处。 不过有一点不谋而合,就是她两人都不想管理公司。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拒绝只会惹怒季庸,所以她必须忍着。但季姝依不同,她可以毫不犹豫告诉许茜,她对经营不感兴趣,只是引来了许茜极大反对,以至于家里日常爆发大中小型争吵。 她更不想在家里待着,借口上班在外面买了房子,才彻底逃离那个阴沉的季宅。 所以她醒来后,一再犹豫是否联系季宅。只是,她虽然查到父亲去世的新闻,却没看到公司当前的掌管人。 “你走后,公司由周稚炀接管了。” “周稚炀,那是谁?” 朝鸽诧异,就算许姝依真的如愿没有接管公司,那也该是公司元老级的人继承啊,这个人她听都没听过。 “你绝对想不到,你走之后,许茜都搞出了什么事情!绝对让你大跌眼镜!”林小珀眉飞色舞地说:“许茜竟然给季庸也带过绿帽子!” 想到朝鸽对季庸还是有感情的,她收敛了吃瓜表情,接着说:“许茜早在和季庸结婚之前,就怀过一个孩子,就是周稚炀。她骗了季庸几十年,在外养了个私生子。这一对夫妻俩,一个养私生子,一个养……” 看了眼朝鸽,她跳过说:“这两人真是绝配,也别说谁对不起谁了。” 私生子?! 朝鸽瞪着她,这她再发散性思维也想不到啊。 林小珀继续向她传播自己听来的八卦。 据传闻,许茜在结婚之前,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也就是周稚炀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个男人家境贫穷,有情人硬是被许茜的父母拆开了。季庸去世后,两人旧情复原,再续前缘,还结了婚。公司落到许茜手里后,还不如说落在了那对父子手里。 朝鸽万万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任凭季庸劳碌一生,风流了一辈子,惹下情债无数,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妻子全心全意的绿着他,自己一辈子的打拼只是替别人养孩子。 说到季庸,朝鸽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无情抛弃母亲,然后在她无人再看管的时候,迫于无奈接她回了家中。虽然,此后的富裕生活,是她从前在山村生活时想都不敢想的,但她从季庸那里得来的温暖,简直少的可怜。所以当季庸看中她的才能让她进公司时,她虽然不愿意,却没有忤逆他。 因为偶尔,只有很偶尔,她感受过只言片语的父爱。 现在公司落到别人的手里,朝鸽却感觉松了一口气。 她无意搅入那个家庭和许茜争执什么,毕竟那个女人伪善一生,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谈到这,朝鸽彻底打消回季宅的念头,决定和那个家庭划分界限。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去见季庸一面。 她和林小珀又说了会话,朝鸽问了很多事,直到江修忍无可忍找过来,两人才断了聊天。 “李小姐,再见,很期待下次见面。”林小珀一本正经和她道别。 朝鸽交代林小珀,暂时和她做陌生人,不然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以俞逆的警觉聪明,还真说不定会猜到些什么。虽然真相匪夷所思,但在没搞清楚她和俞逆发生过什么之前,她不会先暴露自己。 江修和林小珀一走,俞逆便问她:“说这么久,你问到了什么?” 朝鸽摇摇头,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她不想在江东庆的宴会再待。 坐着俞逆的车,两人离开宝格莱山庄。 朝鸽曲妍拨了个电话通知她走了,放下电话后,才重拾话头。 “很抱歉,林小珀也不知道赵鸽去了哪里。”她说。 俞逆对这个答案不意外,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告诉你赵鸽的行踪。” 凭着李朝鸽以前所作所为,问起自己好友,只会引起林小珀的抵触才对。 朝鸽耸耸肩,“很简单喽,我说了几件关于赵鸽的糗事,这事没多少人知道,我说是赵鸽亲口告诉我的,她才相信我和赵鸽是朋友。” “你不是只买过剧本,怎么又成了她朋友。”俞逆趁着红灯,转头看她,面沉如水,“你在撒谎。” “买剧本就不能做朋友了?我们聊天投缘,自然就成了朋友,有什么可撒谎的。”朝鸽面不改色说。 俞逆静静看她,没说什么,接着发动车。 “什么糗事?”俞逆突然出声。 “嗯?”朝鸽说了那么久话,饿意又涌了上来,苦着脸按着肚子,没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 俞逆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问道:“她的糗事,是什么?” “啊……”朝鸽一愣,她就是随便一提,没想到俞逆竟然会有兴趣,顿时脸微醺,纵是撒谎从善如流,这时也不免尴尬。 俞逆瞟了她一眼,说:“后面有吃的。” 朝鸽微讶,看他:“给我吃?” 她当然知道后面放了吃的,刚才上车之前,那个坐在后花园和俞逆聊天的女人,递给了他包装精美的礼盒,说是甜点。 她还偷偷看了几眼,被他发现了? 俞逆嫌恶:“要吃就拿,废话那么多。” 朝鸽立马转身,拿过来后面的礼品盒,兴奋地打开,里面摆着一盒甜点,还有她刚才就想吃的草莓摩斯杯和天鹅泡芙。 她饿惨了,也不和他客气,掀开盖子,拿着泡芙往嘴里送,结果还没咽下去,俞逆就说:“吃饱了,就开始讲。” 朝鸽:“…………”敢情给她吃的就是想听她的糗事。 吃甜点的开心值瞬间下降,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编了几件糗事讲给他听。 俞逆听完,反而心情更差,对她说话的态度也更差了。 “怎么走?”俞逆问。 “什么?”朝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俞逆要送她,立马拿出手机搜索回李朝鸽家的路线。 “你等一下,我找一找。” 接着,手机直接导航路线递给他。 俞逆:“……” 俞逆像是被气到,嘴角泻出一丝嗤笑:“你没长嘴?” “我不是害怕说错了吗?”她不认路啊,只能狡辩道。 俞逆瞥了她一眼,“自己家的路,还能说错?” “怎么可能!” 朝鸽心虚,这男人实在是太敏感了,简直防不胜防。她当然不知道李朝鸽家怎么走,但却不能不装作非常熟悉。 朝鸽拿回手机,赶快偷偷背下路线,然后装模做样的给他指路。 当车开进一个黑漆漆的,连三轮车都开不进的小胡同时,俞逆黑着脸问她:“这就是你家?” “怎…怎么可能。”她哪知道这是走到了哪,看到旁边有个小超市,灵机一动解释道:“我想买瓶水喝。” 然后趁着买水的功夫,她再一次疯狂去记正确路线。 天地良心,她看公司股票的时候,心都没跳过这么大声。 随后,在朝鸽磕磕巴巴的带路中,车终于开进了一个豪华的别墅区。 她长吁一口气,扭头偷偷擦了把汗,再不到朝鸽家,她真的要原地交代了! 临下车前,朝鸽还在无银三百两地补充:“工作忙,不常回来。” “是吗?”俞逆轻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我们刚才先后经过了小区的东门西门和北门,你都坚定让我开过去,原来就是要来找距离你家最远的南门?” “……那什么,我是路痴。”朝鸽垂死挣扎。 “走了十几年的路还痴,大概不是痴,是残。”说完话,眼风扫过她,利落走了。 什么残? 反应半秒,朝鸽对着车大骂:“俞逆!你骂谁脑残呢?!” 第二天,朝鸽照着林小珀说的地址,来到伽罗山,季庸墓地。 她来的时候,临近中午。 明明是秋天,墓园却并不秋风萧瑟,悲凉寂静。 恰恰相反,太阳高高挂着,大的像火在脸边炙烤。明明已经入了秋,前几天细雨不断,飕飕凉风,今天却是艳阳高照。 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太阳自由地烧灼着地皮,像火化炉在烧灼着已经冰凉的身体。 掌管天气的上神好像什么也不会,只知道一股脑热得人头晕脑胀,昏昏绵绵,这样如坐针毡的感觉比下雨还让人难受。 朝鸽防晒措施基本为零,短袖外面的皮肤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任凭阳光刺透她的皮肤,如同针扎般刺疼。 她怎么也想不到,与季庸再见面的一天会是这种场景。 她似乎被烤的张不开嘴,沉沉立着,一动也不动,只静静看着墓碑,什么也不说。 直到她的皮肤隐隐发痛,甚至有出红斑的迹象,她才朝季庸的墓碑点了点头,挪动脚的方向离开。 转身,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男士皮鞋,挡住了她脚步方向。 第17章 朝鸽抬头,面前,俞逆一双深邃黝黑的双眼正看着她,眼里是比她还要惊讶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俞逆问。 朝鸽说:“我也算朝鸽朋友,来祭拜他父亲岂不是很正常。” “呵。”俞逆明显不信地嗤笑了一声,“我以前来可从没见过你。”要不是这趟祭拜是他临时起意,他甚至怀疑李朝鸽是故意到他面前做戏。 毕竟这种事,她不是干不出来。 朝鸽懒得和他在这个地方吵,敷衍说:“不信算了。倒是你,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可是她父亲的墓地,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一个黑色的大伞,手里还拿着一束花,比她还孝顺。 伽罗山墓园距离市中心非常的远,它坐落在群山环绕之中,风水好,环境漂亮,现代文明的铁蹄还未践踏,所以这里是墓园的最佳选择。 朝鸽出发的早,到这里都快中午了,更别提俞逆日理万机,这来回的车程,赶上他飞一次国外的会议了。 而且,就他们二人的关系,旅途的一段艳遇,一夜情炮.友,有这个必要来见他父亲吗? 朝鸽只觉诡异,愈发觉得她失去的那段记忆,肯定有事发生。 俞逆没解释,只说了句:“站这儿等我。” 说罢,他走到墓碑前,放下了手里拿那束花,肃立了三秒,同样什么都没说,然后转身对朝鸽说:“走吧。” “就这样?” 朝鸽有点小失落,还以为他要在季庸面前说点他俩过往,她还想着听到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结果这家伙比她还干脆利落。 俞逆走到她跟前,同时将她罩在了黑色大伞下面。他这把伞很大,两个人用绰绰有余。 “不嫌热?” 俞逆作为一线男明星,临上山之前还要被周光递上一把伞,以防晒黑了。李朝鸽一个女明星,只怕别他更害怕晒黑了。 “抹了防晒。”不过没有物理防晒,在今天这难得一见的大太阳下,就是猴子捞月,白忙活。 朝鸽很有眼色的伸手:“我来帮你打吧。”如今身份不同了,过两天她还要入组,想起被俞逆支配恐惧的日子,还是趁着现在氛围不错,缓和一下比较好。 结果,俞逆十分嫌弃地说:“手拿开。” 朝鸽白他一眼。 算了,不气不气我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走到山下,周光开门出来,看到朝鸽也是很惊讶。 朝鸽点点头,他笑道:“李小姐好。” 上了车子,朝鸽又偷偷侧身,搜起了导航,这深山老林,要回家路线可比昨天难多了。 她这两天真是什么也没干,光背着人背地图了。 “在干什么?”俞逆偏头看她,偷偷摸摸又不知道在捣什么鬼,一脸的欲盖弥彰。 “咳。”朝鸽清了清嗓子,挺直腰背,流畅地说:“周光,上了前面那条大道,你就往右行,然后20分钟的红绿灯后,左拐再行驶2公里,你就上了高阳大道......” “李小姐,李小姐。”周光打断她,从后视镜里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要送你去最近的打车点。” 朝鸽:“……” 车都开了你还让我下车,俞逆你这不是耍流氓吗?!你还是男人嘛?!!! 朝鸽气得脸都红了,地图都背完了,这么长的路线知道有多难背吗? 车里静了一秒,气氛尴尬的凝结,朝鸽脸渐渐泛红,热意涌了上来。 “呵呵。”俞逆乐不可支。 朝鸽扭头瞪向俞逆。 俞逆摆摆手,言语里都是取笑:“不好意思,原来李小姐是想要我送你。既然这样,周光你就…” “周光!送我到最近的打车点!”朝鸽怒目而视,努力给自己找回场子,压根不瞅看好戏的俞逆。 到地方后,朝鸽气哄哄甩上车门,结果背影还没帅气两秒,俞逆的车便绝尘而去。 朝鸽:“……”离当场去世还差一点点jpg. 天气燥热,朝鸽下车的地方人流量不大,叫了半天车也没人接单,憋火地划拉着手机,刚好把打过来的电话给接了。 “朝姐!这件事你先不要发声,公司会派公关处理的。”曲妍着急地说。 “什么发声?”朝鸽一头雾水。 电话那边停了几秒,似是没料到都火烧眉毛了,这边李朝鸽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地斟酌道:“朝姐,要不你先看下微博吧,但是一定不要生气!” 朝鸽带着不太好的感觉打开微博,结果看见热搜有四条都带着她的名字。 最惹眼的就是那个红得发紫的“爆”字:朝鸽综艺节目现场强.吻俞逆 第二个,朝鸽亲吻行为被爆出视频 第三个,俞逆粉丝公开要求朝鸽退圈 第七个,朝鸽超话逆袭第一 朝鸽后背发凉,节目周六播出,她最近过得一言难尽,压根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荧幕初露面,现在闹得好像有点可怕。看到热搜上的几个字,第一感觉竟然是她真是实红啊,红的发黑那种。 她颤巍巍点开了红色爆的那条,第一个就是一位娱乐圈博主发的小视频,里面镜头晃动,画质不是特别好,但看得见车里的情况,料想是工作人员偷拍的。 原本这场戏是一场正常拍摄,俞逆饰演的角色和朝鸽饰演的角色正在冷战。 俞逆开着车,朝鸽入睡,三秒后朝鸽醒来,会说一句讨好的台词,但是俞逆演的角色摔了车门离开,然后朝鸽特写过后,她的戏份基本就没什么了。 但是坏就坏在,朝鸽睡了三秒醒来就不干人事了,当场修改戏份强.吻俞逆,在众多人面前彻底惹怒了他。 剧本内容在上一期简单暴露,大家都知道这里应该演什么。 朝鸽的骚操作,直接引起粉圈腥风血雨,人神共愤。 朝鸽后知后觉意识过来,自己醒过来那下意识一吻,引发了多么严重的后果,粉圈地震□□件也不过如此了。 朝鸽怀着一颗自认千锤百炼的心,鼓足勇气点开评论,试图在一片和谐叫骂声中找到只言片语的不和谐。 结果,现实打的她脸很疼。 热评第一是【不送死鸽退圈不改名】:鸽缺男人不是第一天了,这是干爹老了? 【泥是我的】:zqsg的哭了,我泥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他!我泥太惨了! 【日他鸽的】:这女人真疯了,为火不择手段,祝你妈火的缓缓炸开,化作天边最闪耀的烟火! 【没在怕的】:混圈这么多年,爱了俞逆这么久,从来没想过他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娱乐圈第一惨,求放过啊! 【泥粉每天都要好好打榜】:行了,我决定,只要这个女人不把主意打到我泥身上,大不了以后我给她日日打榜送她出道让她红。 在这条评论下面,偶有几个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尖叫:怎么能满足她的愿望!怎么可以!泥粉们不能就这么投降啊!我泥还要靠我们来保护呢! 剩下的清一色是:只要鸽狗放过俞逆,泥粉天天给你打榜。 朝鸽:“……”她想做娱乐圈大佬的梦想似乎有点简单,放过俞逆就行了? 朝鸽按着自己的手,控制自己不回一句:“你说真的吗?只要你们打榜,以后看见他,我主动躲!” 这送上门的粉丝啊,她太心痛了。 在粉丝面前,俞逆又算个什么。 结果她刚这样想,刚才毫不犹豫离开的车又停在她面前:“上车。” 朝鸽:“……”她不要面子的啊,刚说看见这人就跑,就主动送上门了。 俞逆窗户降了一点点,只有那双冷淡的眼露在外面,但她能想象到那张刻薄的嘴,是怎样微微抿着,高高在上的吩咐这句话。 朝鸽真想扭头走人,现实是她左右看了看,算了,先上吧。 不然打不到车,真留在这荒郊野外,她才真是个傻子。 所以,她利索开门、上车、关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俞逆嘴角微抽。 “怎么又回来了?”朝鸽问。 明知最好做法就是默不吭声,见好就收,朝鸽偏不。 她刚受了他的气,又受他粉丝的气,要是还不让说话,真是要憋死她了。 俞逆轻哼一声,眼尾轻挑看她:“网上惹出那么大祸,我不该找你?” 说这话时,他侧着脸,挺翘的五官在他冰冷的气质刻画下,显得不近人情和冷淡。一身黑色西装,即点缀了他的精英风范,又透露着萧飒和强大的气场,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除了冷漠决然、高高在上、藐视他人这些词语,朝鸽丝毫看不出,他哪里跟“受气”、“被欺负”、“可怜”、“第一惨”能扯得上半毛钱的关系。这些词语对俞逆来说就像是另一个次元的存在,永远都迈不进他固若城池的王者城堡。 就这样?还好意思来找她麻烦? 周光从后视镜里,偷偷瞧了眼怒瞪着俞逆的朝鸽,想起了几分钟前。 俞逆有来电,他点开车载电话,另一人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是江修打来嘲笑俞逆的。 “兄弟,你真被那女人玷污了?” 电话那边传来江修毫不掩饰的笑声。 “哈哈哈想不到你都混到这种地步了,这惨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啊,嘴巴消毒了吗,不刷牙以后可别给我说话啊。” 江修絮絮叨叨嘲笑一堆话,好不容逮着机会,他非得一次性回本的笑个够,被俞逆沉着脸挂断电话。 俞逆猜到不对,挂掉电话就打开了手机,结果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差。 周光虽然开着车,但是娱乐圈呆这么久,也猜得到可能是那天片场发生的事情,被人偷拍了视频还曝光了。 只是这些事,对俞逆来说并没多大影响,毕竟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事情的走向。混到俞逆这种地步,很多时候都是不需要本人去发声解决的。然而俞逆脸色这么不好看,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随后,俞逆说:“回去。” 周光立马心领神会,调转了车头。 朝鸽抱胸,微笑不语地看他,心里腹诽: 你做了什么你都忘了?我跟你讲睡醒换壳你懂吗?你信吗? 还找我麻烦? 再惹我,说出来赵鸽就在你面前吓死你! 第18章 朝鸽反唇相讥,“你身为爱豆,不好好管理粉丝,带着一群人骂我,小心我起诉你。” 俞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起诉?以什么理由?” “人身攻击啊。”朝鸽说。 俞逆嗤笑道:“李小姐做错事再先,还这么执着找别人错处?” 朝鸽摆摆手:“我要说,吻了你那么一下,我比你还后悔,你信吗?”她低声吐槽,我想亲的男人可比你性感多了,哪像你天天冷着个脸,硬是把这张好脸都给糟蹋了。 “你说什么?”俞逆像是听到了她低声吐槽,板着脸瞪她。 “怎么,我想亲谁,你也有意见?”朝鸽说。 “你想亲谁不关我的事,但麻烦李小姐下次记得自己的身份,别在片场就饥不择食,丢了演员的脸。”俞逆说。 “你怎么知道我亲了一下就不是演戏的一环,我没说你破坏我即兴发挥,你倒是振振有词了。”朝鸽同样没什么好脸色。 俞逆似是没想到还有人会他说一句,她顶一句,拧着脸看她,面色沉沉,气场强大,周围气息都压抑了几分。 朝鸽立马认怂,耸肩说道:“sorry,没忍住。”然后比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姿势。 俞逆额头突突,想自己刚才抽了什么风,才会掉转车头。 所以,当接下来车程陷入沉寂,朝鸽又不死心点开了微博看热闹。 只是有一条,却看的她真起了怒火。 众多叫骂声中,有一条评论:放过视频不说,我觉得朝鸽拍戏时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被骂了还那么认真的拍戏,我学刑侦的,言语动作,看得出她是用心的。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会被顶上热评前十,引来下面一片叫骂声: “刑侦从你这种洗地狗嘴里喷出来真是侮辱,建议网管查ip,网络非法外之地,她这行为算违法了吧,监狱需要她。” “说吧,水军收了多少钱,要昧着良心说这种瞎话,演技,她配提这两个字吗?” “你眼是瞎了还是被屎糊了,拿你当个人,尽量走人道好吗?” “鸽狗干出那种事,为什么要放过不说,这样说我艹了你,也可以先放过了是吗?” 不堪入目的评论还有很多……………… 朝鸽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她,但是有人对她的粉丝网络暴力可不行了。 朝鸽点开回复,像刽子手行刑前慢慢摩擦自己的大刀,动作慢条斯理又气定神闲,缓缓打出一行字:@俞逆 下次剧本写个类似《戒感》的电影,期待合作呦~ 《戒感》这部电影,上一年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诸多桂冠,也使得本国电影再次受到国外电影人士的重视。 这部电影的男主演是俞逆,这部片子也成了泥粉心中的白月光。 这一年撕逼,但凡有对俞逆质疑的声音出现,提到这部电影,就跟丢下王炸的效果类似。 不过这部电影,同样也令泥粉非常心碎,因为这部电影有一场尺度非常大的戏码,几乎是□□.露.激.情戏。 在这场戏中,俞逆所爆发的巨大情感,在肢体语言中得到了极致的表现,被国外电影节的评委们一再称赞。 泥粉们虽然很为之骄傲,但看到自己爱豆和别的女人有这样的戏,心都碎成豆腐渣了。 也因为这一场戏,使得电影在国内上映时受阻,在删除了这场戏后,电影才得以成功上映,但是有专业人士点评,这部戏最精彩和台词无法表达的精髓,被剥夺去了。就像一个诗人酣畅淋漓写的诗,没有了情感,就是行尸走肉的空壳子,无法再在艺术的丰碑上留下名字。 其中种种,引起的争议实在太多,不一而足。但是俞逆的这场戏,让粉丝极为开心和骄傲,也吃了柠檬般酸涩。 而朝鸽在这个时间点故意提到《戒感》,还说要一起合作拍摄,明晃晃是在泥粉伤口上撒盐,意思很明白: 不就是吻一下,我还要和你们蒸煮拍激.情戏,你拿我怎么办? 泥粉们还能视若无睹,这就不日常撕逼的粉圈了。 朝鸽醒来到现在,对最近几年的事一无所知。《戒感》是她无聊搜索俞逆时看到的,本来是评价太好,想要以后看一看,结果却被用到了这里。也算无心插柳,用在刀刃上,一针见血。 朝鸽对粉丝的硬刚,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快,她的手机就炸了! 消息疯狂弹出,她压根看不清楚内容,只是不停地往上弹出新消息新消息,眼都花了…… 她开了的震动,手机像个发条器,超负荷工作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她立刻静音。 消息弹出速度太快,她无从判断具体内容,只大概猜到炮火再次转到了她的身上,而她——真的要火出圈了! 很快,俞逆的手机也开始疯狂响了。 先是江修打来电话询问什么情况,随后就是圈里一些好友,甚至还有国外的几个导演,八卦本性暴露无遗。 平时没人敢调戏俞逆,朝鸽这不怕死的行为似是开了个先河,都屁颠屁颠过来刺探先机。 俞逆揉了揉头,关掉手机,说:“周光,换个手机给我。” 周光把把备用手机递给俞逆。 他点开了微博,片刻看向朝鸽:“你有病?”他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他被人肆无忌惮的@了。 以前即便是朋友做宣传,也要问过他本意才会发出去。此时此刻,有人用这他的名义搞事情,始作俑者还坐在她旁边! 朝鸽抖抖肩,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竟然吐了吐舌头撒娇:“我说了啊,你的粉丝需要管理,你不行动,我不介意帮帮你喽。” 俞逆:“立马给我删了!” 朝鸽直接拒绝:“不可能,她们网暴我的粉丝,我绝不会看着不管。” “你还有粉丝。”俞逆笑她。 “就算之前不是,以后也是了啊。”朝鸽扬头,一脸认真道:“我是要统治粉圈的女人,即便是一个路人粉,我都要好好护着。” 俞逆看着她,竟觉得她这一瞬间说的话,配上她霸气的表情,让他隐隐敬佩。 他顿了顿,也没有再嘲讽她。 撂掉电话,他交代周光:“来电全拒了。” 远离正在沸腾的娱乐圈,他闭上眼,头靠着后垫,浑身散发冷漠的气息,像是任凭她闹翻天也懒得再理她。 朝鸽咂咂舌,看来闹得还不够大啊。 这不,睡得挺好的,她都想睡了。 “俞总,我们怎么走?”朝鸽上车,打乱了接下来的行程,周光摸不清俞逆的意思,也不敢随意行事。 “去接点点。”俞逆说。 周光愣了一下,看了眼朝鸽才呐呐说:“好。” “你要接人?你找个车多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朝鸽说。 这车,她是一秒都不想再多待,就现在的氛围,指不定走到哪俞逆就想明白把她抛尸了。 想到这儿,朝鸽补充:“我给助理打了电话,她已经在接我的路上了。” 周光抬头看了眼朝鸽,欲言又止,俞总带她接点点,她真不该拒绝。 俞逆闭着眼,嫌弃道:“我是你司机?老实呆着。” 朝鸽悄悄嘟囔:“反正又不是你开车。” 衣服摩擦皮质座椅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俞逆侧脸,睁开眼,偏头看向她,眼睛清明凌厉,一句话都没说,又转回头闭上了眼睛。 朝鸽:“……”为什么感觉被威胁了。 “点点是谁啊?”朝鸽搭话,心里腹诽这也不像个女人的名字啊,俞逆的口味不会这么奇怪吧。 车里静了一秒,谁也没说话。 朝鸽眨眨眼,是她说错话了吗? “我女儿。”俞逆说。 “嗯?”朝鸽的笑还挂在脸上,像是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我女儿。”俞逆:“听不懂话?” 朝鸽猛地坐起:“你说什么?”他都有女儿了? 俞逆蹙眉,懊恼她的一惊一乍:“我女儿,敢让我说第四遍,李朝鸽你就给我滚出去!” “我……”朝鸽勉强挤出个笑:“哈哈……我,我不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吗?俞总你都有女儿了啊。” 朝鸽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林小珀都结婚了,她怎么没想过,俞逆这种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还单着。 她也太蠢了,怎么会联想失忆那年和俞逆可能有点什么,可能他们旅游没多久就散伙了,她能指望他想起东西才出了鬼! 想到一会见到俞逆女儿,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嗨,小朋友,叫我阿姨吧,虽然我和你爸是开过车,还不知道开过几次的那种关系。” 她可能会被俞逆打死。 朝鸽握了握手机,说:“周光,你一会在宣庭路停就行,助理在那儿等我了,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你抽什么风。”俞逆没好气地说。 朝鸽却是打定了主意,任他沉下脸色也不改变决定。 周光说:“好的,李小姐。” 到了站,朝鸽匆匆打完招呼,立马闪人了,身影还带着几分狼狈。 她是真的有点心虚,不知道见到俞逆女儿说些什么,只能先逃了。 朝鸽撒了谎,曲妍是她说要下车后补发的消息,下车后,并没有人接她。 以至于曲妍到的时候,她可怜巴巴躲在没人的破墙后面,不过精神倒是不错。 “朝姐!”闯出那么大的祸,朝鸽没事人似的状态,她是真服。 带她上车,曲妍就开始小心劝说:“朝姐,艺人和粉丝硬刚没什么好处的,一会公司会发个声明说是误会,你再道个歉,平息下大众的怒火。” 朝鸽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道歉,也就没必要多做解释了。 曲妍觑了她一眼,迫于无形的压力,乖乖省下后面大串话。 倒是万姜才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再没之前她闯祸后的趾高气昂,小心问她想怎么处理。 朝鸽一句话:“放着别管。” 万姜才那边静默了很久,像是没想到她如此淡定,片刻,也忍声道:“我知道了。” 朝鸽又问了一句:“公司一般水军买多少?” 万姜才不解其意地报了个数。 朝鸽冷漠道:“五倍,给我买五倍水军,那些凡是不分青红皂白骂人,网暴的,给我骂回去。” 万姜才吸了口冷气:“朝姐!”水军可没这样用的。 “我希望,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能没有任何意见,直接照做。”朝鸽说。 万姜才顿了一下说:“我知道了。” 朝鸽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挂了电话。 曲妍从后视镜偷偷看了朝鸽一眼。 朝姐工作的时候,真的像变了个人…… 如此充满气魄、决断,她都想粉了。 第19章 酒店顶楼,儿童玩乐区的滑滑梯旁边,一长腿长手的男人半蹲着,正划拉着一池子各种颜色的塑料小球,捡起来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 远处,周光叹了口气。 任谁看到了俞逆这幅样子,恐怕都要疯狂。 一向冷酷无情,万事不抬眼一看的俞总,谁会想到竟配合着一个六岁小女孩,蹲在地上懒洋洋地抛着无聊的塑料球玩,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宠溺笑容。 能让俞逆温暖的像个顽劣小少年的,恐怕只有俞家小公主——俞点。 “爸爸,你能不能扔高一点啊。”一个身着粉色裙子的女孩从滑梯上下来,狗刨似的在池子里划拉着球,游到俞逆面前,嘟着嘴和他抱怨,“张小名的爸爸能把球扔的那么高!” 俞点张开双手,使劲往外扩,眼睛睁得老大。 她的两个眼睛像被天使吻过般纯真、明亮,嘴角笑起来带着浅浅的两个小酒窝,脸颊圆嘟嘟的粉粉嫩嫩,两个小辫子翘起来机灵又可爱。 她惯喜欢在爸爸面前撒娇,眨着盈满开心笑意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活脱脱一个以为骗住了傻呆老爸的小狐狸。 一个六岁的孩子,只觉这个男人傻傻呆呆,她说什么做什么,太好糊弄了。 可怜这个被小孩瞧不起的男人,是让别人连全名都不敢叫的俞逆。 俞逆幼稚的本性暴露了出来,在女儿的一激下,用足了劲头,把球扔的直顶到了天花板才落下来。 周光:“……” 俞总,上个星期有节目给您六位数邀请您打个高尔夫,您说的可是手疼,没气啊。 “爸爸!你太厉害了!”俞点啪叽蹦到俞逆怀里,抬头给他脸颊一个吻,她就知道爸爸想要的是这个。 “行了。”俞逆拍拍她的头,“下来,把头梳一下。” “哦。”俞点听话的从他腿上滑下来,抬头等他动作,两个小辫子一个歪向了左边,一个歪向了右边,还有前面的碎头杂草般乱成一团,亟待有人梳理。 周光上前递上梳子。 俞逆熟练地解下两个小皮筋,也没递给周光,丝毫不嫌弃地叼在嘴边,用梳子理着凌乱的头发,然后所有头发绑起来扎起一个高高的小马尾,随后把垂下的头发编成了一个辫子,既像骄傲的小公主又像听话的小棉袄。 远处任谁走过来,都会被一个高大英挺、留着寸头的男人身上散发的凛冽气息吓到。但此时此刻,他娴熟温柔地绑头扎辫子的动作,似乎柔化了他挺翘锋利的五官,面无表情的侧脸在宠溺的笑容里直击心扉。 一身黑的男人半蹲着,一身粉的小孩还站着,一个仰着头高傲,一个俯看着认真又宠溺。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一个躁动的狮子为了怀里的脆弱低下了头。 这样的一幅画面,就连周光看了快六年了,还是会在第一秒升起无限的感动和温暖。 没人知道俞总背后是什么样的,就像没人知道俞总对女儿的爱有多么温情脉脉。 俞逆会梳各种发型,却从来不会扯痛女儿;俞逆有各种高级私人厨师,但俞点吃的最多的是俞逆亲手做的饭;俞逆烟瘾很大但俞点从来没见过他吸烟…… 他似乎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女儿,以至于周光平时与不可亲近的他接触时,会怀疑那个完全不同的老板是他的幻想。 俞逆曾经整晚整晚不睡觉,只为了女儿醒来喝上刚充好的奶粉。 谁会相信?一个大老板,曾经研究了上千种奶粉,甚至比专业卖奶粉的还专业。 周光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李朝鸽要来,会是第一个触碰到这个世界的。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还很顽固,其他人根本踏不进来。 俞逆陪俞点吃完饭,才把自己的手机开了机。他大概看了下,接了公司那边来的一个电话,询问他对朝鸽的行为准备怎么处理。 只有俞逆表了态,公司才能制定方针,一个团队的公关加上数千万个粉丝,只等着他表态。 俞逆打开朝鸽微博,那条最新博文已经十几万个评论了,转发也已经上万。 顾忌俞点坐在他旁边,她虽然搂着个小蛋糕舔着,吃的没功夫理他,也压根认不得那些字,他还是没敢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点开。 只是目光停在了那行字上,竟有些犹豫了。 @俞逆 下次剧本写个类似《戒感》的电影,期待合作呦~ 如果是在把李朝鸽赶下车之前,看到她如此@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打击。别说什么公关,他一个冷漠的爱答不理,就能让粉丝骂她自嗨,十天半月都没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可是她就那么无所谓地,当着他的面@了他,他竟没有被人利用的感觉,只记得那句“即便是一个路人粉,我都要好好护着”。 然而做出这些事情的女人,竟是李朝鸽。 若不是从她那里听到赵鸽,他压根连半个眼神都不会分给这样的女人。 更别提,如果这一切,只是她炒作的手段。那他,就是那个被她利用的武器,岂不是说这招使得太漂亮了,他俞逆成功被人耍了。 想借他人的力上位,这种事她没少干,就算猜到被利用也不会太生气。 但若是,就连赵鸽都只是她用来炒作的一环,就真的是惹怒他了。敢这样步步为营,知道他的私事从而加以利用的女人,他若是助了她一手,到头来,犯蠢的可就是他了。 表态? 俞逆对一个可能让他再次获得影帝的剧本,都能轻易拒绝,却在这里考虑一个粉丝数还不到四十万的女明星炒作? 俞逆嗤笑了,感慨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收拾人了,竟然对人犹豫。 他微哂着摇摇头,低下头回复。 一低头,目光定在了屏幕上。 俞点嘴边一圈都带着奶油,手上糊的全是巧克力,已经是黑色的小手指着屏幕:“这个姐姐是谁?” 那是朝鸽的头像,她指着瞎戳一通,在手机上乱点,不知何时点到了关注二字。 现在,他的微博上,赫然是“已关注”朝鸽。 俞逆愣了一秒,下一刻笑出了声,戳了戳俞点的头:“你啊。” 这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便复杂的一件事,就这么被六岁小孩搞定了。 俞逆抹掉她嘴边的奶油,送进了自己嘴里,笑着戳她的小酒窝:“你让我放过她啊。” 俞点没有懂爸爸的意思,只知道俞逆吃了她嘴边的奶油,一个劲的问他:“甜不甜,甜不甜?”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俞点帮他做了决定,这或许就是天意。 他的一言一行,背后都有整个圈子盯着,更别提他的微博行为,一个关注就能引发多少的联想。他要是立刻秒取关,就更加意味不明了,索性按着俞点的误点来。 他的一个回关,整个事情的性质都变了。 朝鸽睡前,又想起微博的事。 她钱都花出去了,索性看看自己水军用的怎么样,结果打开微博,人惊住了。 微博热搜: 【俞逆关注朝鸽的微博】后面的爆字红得发紫,不知什么时候上的,至少现在还在爆。 第二条:朝鸽还没有回关俞逆 第五条:俞逆回话朝鸽 第九条:朝鸽新一期的剧本创作 朝鸽不可思议点开。 热评:我哭了,我是看错了吗,俞逆关注了朝鸽? 热评2:泥粉这时候一定要冷静,我泥这时候关注朝鸽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能被别有用心的利用了,我们会等到答案的,支持我泥! 热评3:朝鸽这波操作太骚了,涨粉400万,我有生之年都没见过谁一波炒作,直接扭转整个风向的。 热评4:朝鸽为什么还没有回关我泥,我们给脸的时候麻烦跪地上接着好吗? 热评5:我泥真惨,不知道为什么关注一个扑街,还没有被回关, …… 朝鸽手颤抖着打开自己的微博,看到了俞逆最新@自己那条: @朝鸽 这次剧本写的不错。 朝鸽:“?????!” 她捶胸顿足: 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你要夸我,我还买什么水军?! 你一句话,全网粉丝都来骂我了,我这边还稀里糊涂,千军万马的水军忙着保护别人。 第20章 俞逆关注朝鸽后,还予以表扬后,事情走向来了180°的大逆转。 朝鸽的公关连声明都拟好了,结果………影帝你真没@错人? 通告瞬间变了,营销号和水军都还没洗地,自动被敌军减了一半的杀伤力。 朝鸽公司趁势发表长文,字里行间透露着李朝鸽与俞逆很熟,片场发生的一切并不是突发事件。 一方面,强调吻戏只是试戏的一环,这个戏之前两人都心知肚明,从而洗清粉丝最炸毛的黑点。 另一方面,因为俞逆的回应,自动把两人捆绑式营销,一切做事由头都打上了俞逆的旗号。 然而这个捆绑,才是让泥粉们最不能接受的,先后在微博,某瓣大骂,使得朝鸽这两天红的紫里发紫,紫气冲天。 这一波炒作,不仅让十八线朝鸽比肩超一线国际女明星,也让《编是灿烂》下一期备受关注。 第九期马上播出,朝鸽写的《黄夏》即将放映,能引起俞逆称赞的剧本,不仅仅是泥粉,连业界专业人士都翘首以盼。 不过粉丝们并不看好,都等着看她打脸。 在朝鸽这番折腾,拖延拍摄时间的时候,有一组还火了一对cp。 完全不同于朝鸽对俞逆的死缠烂打式捆绑,这一对cp备受好评。 一个是业界前辈,著名导演路鹫,另一个是新人女演员何悠悠,两人年龄差十二岁,一个呆萌一个大叔,在拍摄过程中,有爱互动吸引了大量粉丝,组成了粉丝们口中的喝酒cp。 也因为这一对的真实对比,对朝鸽的嘲讽更多了。 朝鸽给节目带来的影响力和热度,是她进组之前,节目组完全没想到的。 本来,所有热度只靠着俞逆一个人扛,已经碾压同期所有综艺了,结果一个三线不入流的小明星,竟然能和影帝产生1+1>2的效应,节目组始料未及。 可这种方式火出圈,让节目备受关注也备受争议,使得节目组都不知该喜该忧,不过这个节目的kpi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 俞逆看到朝鸽公司通告时,没有太意外,鄙夷地轻笑了一声。他是鬼迷心窍了,竟会对她一句不知真假的话报了期望。 利用各种绯闻或是业界大佬炒作,不一向是她的作风吗。就连喜欢的江修,她也不放过,更何况他呢。 那一刻,会从她身上想到朝鸽,怕真是丢了魂了。 此时,朝鸽并不知道公司的骚操作,好不容易放松,她找到林小珀,断绝外界联系,两人窝在家,喝酒聊天,醉醺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没多久,就又被曲妍催着上飞机了。 《编是灿烂》最后三期开拍,她又要进组。 只是在上机前,终于见到了经纪人万姜才。 和她猜想的一样,万姜才一米八的大汉,厚厚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穿着黑色过膝大裤衩。 难怪以前吼起李朝鸽来那么中气十足,只是现在对着她,倒是唯诺了几分。 鉴于他最近事都做得不错,朝鸽对他脸色也不错,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万姜才在她走后,竟然抹了把汗,偷偷出了口气。 对着两个还站着没动的助理,就没什么好脾气了,轻叱道:“愣什么,还不追上去。”万姜才交代曲妍,“再有什么事,立马第一时间告诉我。” 曲妍愣了愣,“万哥,你不是还有……”别的一人要带吗?怎么会这么关心起朝鸽。 “听我的话,别的别问。”万姜才说。 曲妍连连点头,拉着小岛,拎着东西,迅速跟上朝鸽。 回到酒店,她终于百无聊赖,刷起手机。 等看到公司公关文后,立马去找俞逆,意料之中,她吃了闭门羹。 直到开拍那天,她才见到俞逆,也终于见到了节目里所有嘉宾。 前辈级的嘉宾有四个,分别是:俞逆、路鹫、昌片平,还有一个著名女编剧孙竹。 剩下是五个新人,分别是:赵沛赫、冯怀、乐晓、何悠悠和出道年龄算是前辈但没有拿得出手作品只会作妖的朝鸽本人。 朝鸽出场的时候,现场氛围明显变了一下,对于最近几天娱乐圈最火的一位明星,大家自然期待她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观众面前。 结果,朝鸽跟没事人似的,打完招呼就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感觉到,有不同视线在偷偷盯着她看。 朝鸽笑的更腼腆,也不看过去,认真地听牛华讲接下来的拍摄内容。 只是偶尔,目光从俞逆身上掠过。 从她出场,这家伙就冷着个脸,眼睛都不往她这边撇。 朝鸽懒得热脸贴他个冷屁股,不想听她道歉,也没必要再说话了。 以至于导演喊抽签,她都在祈祷:不求大咖组员助她上天,但求俞逆滚蛋让她开心! 估计是朝鸽最近惨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满怀怨念的祈祷竟然实现了! 她的签头是红的,而俞逆签头,他一抽出来她就看到了,是紫的! 你这个基佬紫!就跟一群男人组队去吧。 因为不和俞逆一组,朝鸽见到新队友,别提多热情了。 好在嘉宾都带有名牌,救了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她。 “你好,很高兴能和你一组,我是李朝鸽。”朝鸽向孙竹打招呼。 才过中年,孙竹已经在业界名声赫赫,其专业能力可想而知。 看到面前这个搅的圈子腥风血雨的女人,孙竹眯了眯眼,不置可否点头,“你好。” 不咸不淡。 朝鸽心里咂舌,这么牛逼肯定是个大佬,果然女强人气场都不一样,面上却是笑嘻嘻地说:“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希望能多多接受你的指导。” 尽管这位女士的作品她可能一个都没看过,但不妨碍她拍马屁。果然,孙竹也不屑于与她多寒暄,只是面无表情敷衍了几句。 另一边,冯怀走过来,笑着向朝鸽打招呼,态度和对待别的嘉宾一个样,像是对她的黑料一无所知,单纯真挚。 朝鸽也笑着同他寒暄。 之后,冯怀又和孙竹聊了起来,孙竹虽然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但态度明显和对待朝鸽时不一样,两人说了很多专业的东西,谈电影谈行业发展谈创作。朝鸽心里打着哈欠,面上却是附耳倾听,偶尔认真地点点头,一副老实样。 第一天主要是抽签,后来又做了小游戏,朝鸽没什么兴趣,参与度都不高。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懈怠和之前不顾一切抢镜天差地别,以至于不仅观众,连节目组都感到诧异,以为她终于吸取了教训。 第二天,再次抽签决定自己在这三人组里担任什么职务。 朝鸽念叨着千万不要是演员,可惜昨天的好运不复存在。 她万念俱灰的看着“演员”二字,脑补她又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可是想一想剩下两个职务:编剧、导演,还是算了,至少背台词还能做得来,拍片子是真不行了。而和她和同组的冯怀是编剧,孙竹则是导演。 随后公布了最后一个片子的主题:花。 中规中矩,不算太陈旧也不算创新,只能说创作的空间更大了,只要不离开花这个核心,都算是符合主题,可以说给了编剧们极大的发挥实力的空间。朝鸽听说俞逆那组,他是编剧,也正是如此,让孙竹和冯怀一整天都如临大敌,讨论剧本创作时格外认真。 以至于朝鸽都被感染,吃饭的时候,一边划拉餐盆里的饭,一边思考主题。 花?俞逆会怎么写?他那么厉害,这个肯定难不倒他。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冯怀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朝鸽抬头,“没,发个呆。” 冯怀笑笑,坐到她对面。 “最近还好吗?”冯怀问。 “嗯?” 冯怀点点手机,“我是说,上周你……” “哦哦。”朝鸽反应过来,“没事,娱乐圈嘛,我早都习惯了。” 冯怀看着她轻轻点点头,笑着说道:“怎么感觉这次再一组你有点不同了。” 朝鸽顿时心虚,打起一万分专注回应他,难不成这个人和朝鸽很熟? “哪里不同?”朝鸽理理头发,故作轻松,“难道是我闪耀着更火的光芒。” 冯怀一本正经打量她一圈并不存在的光芒:“看来是的,火的刺眼。” “有眼光。”朝鸽大笑。 黑出圈后,冯怀还是第一个她碰到的让她感到舒服又不会给她压力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朝鸽难得轻松,和他攀谈了几句。 正被冯怀逗得乐不可支,俞逆向她这边餐桌走了过来。 第21章 朝鸽看向他,以为俞逆对她有话说,脸上挂起笑。 俞逆看也不看她,直接走了。 朝鸽:“……”这没教养的男人! 周光看见她,笑着点头。 朝鸽木着脸点头。 “他很厉害。”冯怀看着俞逆挺傲的背影说。 “嗯?”朝鸽没反应过来。 “俞逆。”冯怀说:“他很强大,不是吗?” “你很羡慕他?”朝鸽问。 “不。”冯怀目光凝视着俞逆,声音还带着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特有的轻扬,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他摇头:“我不羡慕他,我早晚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朝鸽纳闷:“他那样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哈?” 冯怀身上深沉坚定和老成气瞬间泻去,他一脸你这个笑话不错。 “像他一样傲慢无礼,这样很帅,不是吗?很受女人的喜欢。”他环视了一圈餐厅,一半以上的女人都在偷偷打量着那个优秀的男人。 朝鸽奉劝他:“你最好不要成为他那种人,不然你坐到我面前那刻,我就端盘子走人了。” “哈哈哈。”冯怀笑的更开心:“朝鸽,你确实变了,变得有趣多了。” “人总是在往好的方向走,当然有的人就……”她下巴往俞逆走的方向抬,一脸咱俩都懂。 冯怀笑得身子都歪了。 朝鸽的开心没持续多久,在遭遇俞逆冷脸后,暗自腹诽了他几句坏话,结果第二天就现世报了。 无他,她又上热搜了。 泥粉成功再次把她骂上热搜榜单。 第三:李朝鸽的演技更差了 第七:影帝期待的剧本 第八:热夏得了第一名 朝鸽看着热搜,内心毫无波动,还有点习以为常,要是隔个两天不上个热搜,她都怀疑是不是俞逆凉了。 她随手点开评论。 “鸽狗把大众当傻子玩弄,就不要想得到大众的尊重,演戏这么多年,演的比屎还烂,我泥带都带不起,对手戏她凭借一己之力毁的干净,这种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滚出娱乐圈啊,众筹教她演戏吧!” 朝鸽:我谢谢你了,麻烦直接把钱给我就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瞎了!主人公多种情感交织的戏份,就被她面无表情演完了,至少动动眼睛啊!” 朝鸽:我动了啊,你泥说还不如骷髅没眼睛,我眼里的欲语还休你都没看到吗! “弱弱的问,这个剧本真是朝鸽写的吗,还不错啊,如果真是她写的,我可能有点想黑转路人粉了。” “拍片时看得出来,朝鸽拍戏很用心啊,这和前面几期完全是两个状态,虽然还是演的很差,但是我……莫名想支持她,救救我!” 朝鸽:嗯嗯?这是……她的第一批路人粉? “别的不说,就之前朝鸽保护粉丝那架势,我也粉了。” 朝鸽和蔼的笑:粉吧粉吧,强势入股一波,绝不让你们后悔。 习惯了嘲讽,看到有人发现她有在努力,让她心里一软。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何谓粉丝与偶像。 有这么一群人懂你,愿意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讳,你自然想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好,才不会辜负这群人的心意。 不过,她嘴边挂着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接着下一条评论就是:“哈哈,鸽狗的水军动作很快啊,竟然清一色刷起了剧本创作能力,看来她自己都知道拼演技不行啊。” “楼上nsdd。你们洗白的真的看视频了吗,nong药这么明显了啊,营销号丧尽天良,误导大众,wjby!” “竟然有人从朝鸽的剧本想到了我泥创作的影子,这两人xmly的差别好吗,上周捆绑还没够吗,水军营销号通通滚蛋。” “剧本得第一就罢了,水军在某豆直接刷到了8分,这他妈一个小短片,它配吗?!也不看看8分以上的作品都是什么样的。呵呵,这部8分年度最佳短片!我这辈子也不会看的!” 朝鸽:“……”是她水军买的不够,还是微博刚得不够,怎么还有这么多咋呼的。 看评论,短寿命。 朝鸽为自己好,放下手机,洗澡后,穿着浴袍去酒店露天泳池放松。 她端着一瓶红酒走过去的时候,有两人也在这里。 一个长椅上,冯怀正拿着一个本子写着,旁边亮着一个不太明亮的白炽灯。远处,游泳池的另一边,俞逆坐在靠玻璃阳台的地方,什么也没干,只是安静眺望着远方。 朝鸽看了两秒,拿着酒杯走向冯怀。 “写的怎么样了?”朝鸽坐到他旁边的长椅上问。 “和俞逆比,没戏。”冯怀老实说。 “这可不像你,一点不自信。”朝鸽说。 冯怀无所谓地抖抖肩,“写剧本而已,我从没想过和他比这个。” 朝鸽当然不能昧着良心说白话,只能鼓励地拍拍他肩膀,当做劝勉。 冯怀领情地笑笑。 朝鸽慢悠悠喝着酒,似乎不经意地,若有似无往俞逆那边瞟了几眼。 冯怀轻笑,白光映着他打趣的笑,“怎么不去他那边。” “嘶。你不是在写剧本吗,怎么一点也不专注!”朝鸽假意严词斥责。 “是你的躁动感染到我了。” “有吗?”朝鸽一脸无辜:“我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 “那谁知道呢?” 朝鸽:“……”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啊,你做事速度比我想的快。”冯怀又补充了一句:“还顺利。” “嗯?” 朝鸽拿酒杯的手微顿,难不成朝鸽以前和冯怀说过什么关于俞逆的话?碍于完全没记忆,她打了个哈哈,模棱两可说:“是吗?” “是。”冯怀笑:“你一点没让我失望。” 朝鸽知道,第一次拍片子冯怀和朝鸽一组,猜测两人曾经说过什么,她装作知情地说:“可能吧。” “好了,不打扰你了,加油。” 冯怀又把她鼓励人的方式还给她,拍拍她肩膀,拿起本子和灯离开了。 他一走,朝鸽这边就暗了下来,整个露天游泳池只剩她和俞逆两个人。 沉默无言,寂静无声,朝鸽甚至都能感觉风在她脸上慢慢拂过。 她仰躺着看星星,偶尔品品红酒,大有完全忽视对方的架势。 可惜她气势没起多久,俞逆就利落地起身走了。 朝鸽:“……” 这就走了? 之后几天,朝鸽组忙着剧本创作,而其他组也在如火如荼进行着创作,除了聚一起小游戏,她基本没见过俞逆,倒是和冯怀相处的不错。 因为孙竹早晚冷着脸,朝鸽也不自讨没趣,每次游戏都拉着冯怀。他也配合,每次笑着应她。 因此当节目播出,网上刷起“旧爱复燃,朝鸽终于放过俞逆”、“只要鸽狗一天不捆绑,我就高举坏鸽大旗,自愿为他们刷热度”时,朝鸽并不吃惊。 “一个只知道找男人的不择手段爬床女,一个刚入圈小新人为了红巴结女人的小白脸,这两人绝配啊,坏鸽cp,解救全世界的贱女坏男。” 朝鸽看着满屏“坏鸽cp”,才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在关于她的评论中见过这个cp名,那时候泥粉义愤填膺,骂她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小新人真可怜。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人就是冯怀。 想到冯怀对她毫不犹豫的接近和照顾,朝鸽后知后觉,觉得一丝怪异。 他以前也和李朝鸽走得很近,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就算是她,在听过李朝鸽的种种行径后,也只想远离,冯怀怎么会愿意靠近她。 冯怀真的像他笑的那样,单纯青春、人畜无害? 朝鸽后背隐隐发凉,看着满屏的臭骂和“坏鸽cp”,她遽然起身,起身去找冯怀。 在片场外的偏僻拐角,朝鸽拦住冯怀。 “坏鸽cp,你知道吧。”朝鸽喘气,“和我组cp,你应该知道冒着什么风险吧,名声惧毁,前途堪忧,为什么?” “嗯?” 冯怀用古怪又诧异的表情看她,像是完全想不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忘了,在节目第二期你就找上我,要同我组cp炒热度,我答应了。” 朝鸽瞳孔猛地放大,惊喊出声:“你说,是我要炒热度?!” 第22章 朝鸽手心出汗,支吾道:“实话告诉你,我之前摔破头住过院,记忆模糊不清,还忘记了很多东西。” “是吗?”冯怀咀嚼着,也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言辞,“难怪最近感觉你有些奇怪,不过,这样看来,我更失忆的你。” “为什么?”朝鸽问。 冯怀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缓缓道:“有趣很多。” 朝鸽目光直白地盯着他,似乎要看他到底是真心还是面色不改的谎言。 冯怀抱着手,带着风轻云淡的笑意,任她打量。 两人对视片刻,朝鸽一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她靠着墙,仰头看他。问道:“为什么答应我?换句话说,为什么要和我炒热度?” 一个无权无势的新人,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和一个臭名昭著女明星纠缠到一起,未来走向可想而知。 “互惠互利,我为什么不答应?”冯怀反问她:“若不是和你走近,还和你组cp,你觉得在这个大牌云集的综艺中,会有人记得我吗?” “可是,以这种方式吗……”朝鸽诧异地看着他,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我只想火,至于是怎么火,我不在意。” 朝鸽惊讶看他。 “当然,不违法是我的底线。”冯怀说。 “你就那么想火吗?”朝鸽咂舌,难以理解。 “不是想,是一定要。” 冯怀掠过她,目光看向别处,瞳孔深沉漆黑,里面充斥着浓浓的欲.望,浑身散发野兽势要抢夺领土的巨大野心。 他在她面前,彻底暴露所有的伪装,傲慢、有野心,以至于朝鸽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俞逆的一点影子。 强大,无所畏惧。 “你是我见过,对自己欲.望最坦白的人。”朝鸽说。 朝鸽不是不知道娱乐圈什么样,勾心斗角,利欲熏心,反而冯怀这样,赤.裸.裸把野心摆在脸上的男人,她更欣赏。 至少知道他的目标后,不用担心随时可能被捅一刀。 “你现在……还想和我合作吗?”冯怀问。 最近朝鸽和他走进,他以为朝鸽是在俞逆那里受了挫折,重新来找他炒热度,现在看来,她只是单纯和他荧幕互动。 就算朝鸽拒绝,他也不意外,反而无可厚非,她现在只要死贴俞逆,完全可以一飞升天。 换做是他,他会毫不犹豫调转目标。 “炒cp吗?”朝鸽直指他的意思,满不在意道:“如果你说的炒cp,就是我一人吃饭的时候你来逗我笑,没人和我玩游戏的时候有你配合,甚至还教我演戏的话,为什么不呢?我好像没有一点损失,还在麻烦你。” “你不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冯怀反问。 “非要这样说的话,我难道不是利用你,让我在剧组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怜?”朝鸽问。 冯怀目不转睛看着她,片刻,松了口气说:“谢谢。” 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满不在乎,毕竟他需要更多人的关注,而朝鸽能带给他的,可能比他一开始打算的更多。 朝鸽看着冯怀,就像看到一个幼小狮子,他知道,这个对着自己的欲.望奋不顾身往上爬的男人,一定会成功的。 她伸手:“利用到底,合作愉快。” 冯怀同她相视一笑:“合作愉快。” 冯怀走后,朝鸽心里一块石头落到了地上。 她喜欢坏的“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只有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背叛为自己谋利益的人。 “呵。”一声嗤笑传了过来,“看来李小组找到臭味相同的知己,能利用绝不撒手,李小姐还是原来的真性情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俞逆已经站在这了,在朝鸽靠墙休息时,从墙后边走了出来。 朝鸽一见面就被他刺,自然没个好脸色:“那也比虚伪的假君子强,成天阴阳怪气,鬼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他那根小神经了。” 俞逆沉脸,一把按着她的肩膀扣在墙上:“这么说,你还很有理了。” “你生气,不就是我公司把我和你捆到一起了吗,我不是去找你道歉了嘛,是你不见我。” 说到这个,朝鸽一肚子的火就上来了。 微博被他关注,她还以为这男人良心复发了,立马回关,还想着等见面,一定好好表扬他,结果再见面这,男人冷着个僵尸脸,隔着十里就能把她冻死。 “怎么,不接受你的道歉还是我的错。” “接不接受你随便,我懒得理你也是我的自由。”朝鸽推开他,“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你也别想找我麻烦,手拿过去!” 俞逆抬起另一个胳膊,把她圈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 他眯着眼,低头看她,“利用完就想走?你以为我是冯怀?” “那你想怎么办?”朝鸽大喇喇抬头,一脸不怕死随你收拾的表情。 顺着她不怕死的话,周围气息更冷了一度。 俞逆眉拧的死死,绷着下颔,浑身散发着寒气。 朝鸽抱手,满不在乎和他对视。 “和冯怀划清关系。”俞逆命令。 “没可能。” 刚答应了人家,没道理转脸就打自己的脸,而且冯怀虽然一心只想火,但对她还是很好的。 同在一个组,相处还愉快,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怎么,我一个人还不够你炒作,非要看两个男人为你折腰?”俞逆言语嘲讽,满脸鄙夷。 一想到朝鸽的种种操作,他就觉得一口恶气难以吐出。 在没有和他分到一组后,立马重新投入其他男人怀抱,毫不避嫌重新炒作,这种可以说十分不要脸的行为,换做另一个人,都会让俞逆十分恶心痛恨,恨不得避之千里外。 可是李朝鸽,让他愤恨、生气、恼火,却唯独没有恶心。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他还要用这个女人,找到赵鸽。 俞逆明晃晃的嫌弃,让朝鸽如芒在背,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针扎在她的身上。刚刚缓和的脸色立马更沉了,山雨欲来,表情比俞逆还要难看。 她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臂。 “看不惯,就别在我面前晃悠。我炒我的cp,你演你的戏,大路一条,各走两边。只要你不来我面前讨嫌,我也绝对不去你面前恶心你。” 朝鸽甩脸要走,俞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想得倒美?你用着我的剧本留下来,你以为我能忍你到什么时候?” “你不能忍?”朝鸽笑的更讽刺了:“你还指着我给你找到赵鸽,你这么迫切想找到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你!”俞逆青着脸。 他气极反笑:“至于吗?我让你和冯怀断绝来往,你要和我闹这么难看?”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朝鸽一向是个硬脾气,刚醒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片茫然,小心翼翼。但她一直就是个刺猬,一碰就会炸,她满身的刺,甚至刺走季庸,她不怕和俞逆闹得更惨。 说白了,两人就是陌生人。 上过床,他也不记了,甚至可能有仇,而她也不记了,两人早就不该纠缠在一起。 朝鸽一直以来觉得受伤害的,就是她醒来以后,俞逆截然不同的态度。 之前他眼里是欣赏和温柔,现在统统变成沉默、冷酷,尖利的言语和毫不收敛的鄙夷轻视。 明明是一个人,他却好像把所有刻薄都给她了。 她压抑的怒火好像随时都要爆发,“松手!” “和我炒作还不够?”俞逆觉得,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了。 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发怒的表情和颤抖的嘴唇,他紧绷的神经会慢慢软化,多年来压抑的心脏隐隐抽搐,以至于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他没察觉的温柔讨好。 “我不愿意。”朝鸽说。 “为什么。” “没必要。”她言简意赅。 一段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只是施舍的关系,她不想维持。朝鸽甚至不想和他对视,不想看到他带着刀剑般锋利的双眼刺向她。 “转身。”俞逆软下声来,晃她的手说。 紧捏她手腕的手也放松了力度,只是那处还是留下了一圈红印。 “不乐意。”朝鸽说。 “呵呵。”俞逆轻笑了一声,丝毫不带嘲讽的真诚发笑。 俞逆松开她的手,似斟酌般说道:“你……你若是想改变,最好不要和冯怀纠缠到一起。” “我有分寸。” 朝鸽说完,推开他离开。 看她走远,俞逆长久叹了口气,再次捏捏头。 似乎从李朝鸽车里醒来后,他的偏头痛犯得更勤快了,也越来越频繁地想到赵鸽了…… 晚上,朝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气恼自己太丢人,竟然被俞逆教训。 她臭骂着俞逆,懊悔自己没有发挥骂人的真正水平,真该把他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她越想越兴奋,从床上跳下来,光脚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不行,她一定要找回场子。 想着就拿起手机,又发现自己连个俞逆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刚要放弃,眼前一亮。 她知道俞逆的企鹅号啊! 旅行的时候,那时还没有微信,两人加过企鹅号。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朝鸽登上企鹅号发送好友申请,要是俞逆通过了,就别怪她骂的他妈都不认。 俞逆这边,他正坐在桌前看剧本,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放下笔,屏息停驻,接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部老式手机打开。 手机一亮,跟着,俞逆手中的钢笔从手里掉落。 “叭。” 钢笔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好像是砸在他心口的余韵。 快七年了,俞逆没想过,这部手机还会再响起。 尽管,他走到哪里,都带着这部手机。 第23章 俞逆的企鹅号,是朝鸽抢来的。 旅游认识初期,两人结伴山顶观星。 那晚风特别大,搭了两个帐篷,结果朝鸽经验不足,帐篷搭得不牢,被吹得拔地而起,扭曲变形,无法再用。 朝鸽无处可去,俞逆邀请她进自己的帐篷。 帐篷里,两人并列而睡,沉默安静,外面,山风呼啸。 朝鸽看着头顶的帐篷,辗转难以入睡。 这是她第一次,在野外睡觉,旁边还躺着一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 俞逆问:“睡不着吗?” “嗯。”她捏了捏被子。 “出去看星星吗?”俞逆笑着说。 “我才不,冷死了。”朝鸽想想就打寒颤。 俞逆乐了:“不是死活要看吗?”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驾车进山,在一个农家乐好好休息一晚,朝鸽路上突发奇想,硬是拉着他来看星星。 为了观赏性,他转了三个人的关系,才借来专业人士才会用到的TEC APO180折射天文望远镜,结果两人冷呼呼在风里冻成傻逼,连金牛座在哪都没看到,就缩回了帐篷。 “这回,回到旅店,你要……往哪走?”朝鸽说。 俞逆停了停,在黑暗中,外面的呼啸让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性感和温柔:“你呢?” “嗯…”朝鸽犹豫了一下,老实说:“我可能不会再往山里进了,要往南走。” “南?”俞逆疑惑。 “嗯……”朝鸽拿掉嘴边的头发说:“往沙蓝岛走。” “嗯。”俞逆顿了一下,说:“我往西。” “哦。”朝鸽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了。” 俞逆安静没有回音。 过了一会,朝鸽说:“把你企鹅号给我吧,我经常用那个聊天,你要是看到什么好的风景,就发照片给我。” 提起这个,朝鸽猛的坐起来,激动地说:“对啊,我怎么会忘了朝你要这个,快给我。” 两人平常用手机联络,但之后要是分开,还能用企鹅多说几句话。 俞逆像是没想到话题话突然跳到这儿,看着眼前的黑影,说:“我…我没有。” “怎么可能,我之前还见了啊。”朝鸽看到他枕边手机,俯下身去探。 俞逆没料到她会扑过来,慌着抢过手机,朝鸽一落空,身体直接摔在了他身上,压着他的胸口,嘴唇落在他的颈边。 漆黑的夜晚,空旷的山顶,呼啸的晚风,两个紧贴在一起的人,胸膛跳动,传达着某种火热。 俞逆隐忍:“起来。” “不要,把号给我。”朝鸽干脆抱着他,赖着不起。 俞逆呼吸渐渐急促,“快起来。” 朝鸽:“……” 意识到不对,她瞬间起身,爆红了脸,转身就缩回了自己的小被窝。 “谁让你不告诉我。”朝鸽心虚。 俞逆轻喘了几口气,像是无可奈何,把手机扔给了她:“自己加。” 朝鸽笑的一脸得逞,待看到俞逆的企鹅号,毫不收敛地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一时间,整个山峰都回荡着朝鸽放肆的大笑。 “俞逆,你怎么会起这么中二的网名!哈哈哈哈……” 【╭等╮一个许久未归人°】 这种仰望四十五度悲伤,还带着火星文的中二网名,她要是这名字,恨不得说自己连手机都没有。 帐篷里,朝鸽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怪不得不让她知道。俞逆气恼地看着她,半晌,也随她轻笑出了声。 而现在,朝鸽看着那个号,七年了,名字竟然还没有改。 在这个嘲笑非主流的年代,他还执着这个中二名字。 不是勇气可嘉,就是真的喜欢了。 朝鸽叹了口气,退出他的信息界面,划拉着李朝鸽的企鹅号。 很显然,李朝鸽这,就是一个工作号。 备注清清楚楚,什么公司什么职位,难怪她会找冯怀炒热度,都是一类人啊,目标清晰,那就是火。 她放下手机,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干这事有点荒谬,一个消息弹了出来: 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快来和我聊天吧。 通过了,还这么快?! 朝鸽始料未及,愣了一下。 同样的头像,同样的昵称,若不是只过去几天而不是七年,朝鸽甚至怀疑对面是不是俞逆。 她还握着手机不知作何反应,对面发了消息: 【你在哪?!】 一个问号,一个叹号,隔着屏幕朝鸽都能感受到俞逆的震惊和不淡定。 朝鸽一头雾水。 【我在房间啊。】 一句话过去,石沉大海,那边过了好久都没回音,然后发过来一个满怀疑惑和惊讶的问句。 【李朝鸽?】 【啊,是我。】 不是她还能是谁?让他大半夜这么不淡定……他不会以为是赵鸽吧?! 虽然,确实是她自己。 手机那边迟缓好久,这次比之前的慢吞吞还要久,等到朝鸽都以为俞逆发现是她后不想理她了,那边发出来一句不容拒绝的话: 【来泳池这边。】 朝鸽抬头看了看外面,这么晚? 默了一下,她还是起身,找了件外套披着出去了。 朝鸽走到游泳池的时候,俞逆还没过来。 她走去之前俞逆坐的位置,拿手机打算问他人呢,俞逆就出现在了她面前,步伐急促带着凌乱,脸上也不是他一向的沉稳和风轻云淡,甚至透出一丝慌张惊讶。 他很快走到她面前,在她想要问他怎么了时,俞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赵鸽在哪?!” 朝鸽内心一震,茫然睁大了眼睛。 “我……我不知道啊。”她说。 “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俞逆盯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究竟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难道他这号还是什么私密,至于他这么惊讶? 朝鸽没想过这种状况,心虚地说,“赵鸽告诉我的。” “别拿她当借口!你们只是买卖,别告诉我她什么都给你说了!”俞逆忍无可忍地怒吼,“难不成你还要告诉我,她连我和她做.爱的细节都告诉你了?!” 俞逆怒不可遏,好像但凡她再有谎话,就会把她推进泳池。 朝鸽看着暴怒歇斯底里的他,竟然隐隐动摇了。 她可以毫不犹豫和林小珀相认,但是俞逆呢?他可以吗? 她们认识才三个月,她甚至还丢了一年可能和他有恩怨的记忆,她可以告诉他吗? 每次俞逆提到她,态度就会像变了个人。 要么避之不提,要么歇斯底里、偏拗固执,这都让她倍感压力且充满疑惑,她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对俞逆做过什么,不知道两人发生过什么,一旦她真的说出真相,俞逆会怎么看她? 一个疯子,不仅爱炒作还满嘴谎话,为了火甚至不惜利用一个别的女人。 还是憎恶,她曾经对他做的坏事终于可以偿还,他会彻底憎恶报复她。 有太多的不确定,朝鸽害怕,会彻底揭开一段伤疤,她是想靠近俞逆慢慢接近那段回忆,一点点接受现实,而不是让血淋淋的伤疤直接暴露在她面前。 林小珀说的那段可有可无的记忆,不知道为何,朝鸽一想到去揭开它,就畏惧和胆怯,不敢面对。 至少俞逆狰狞的面孔告诉她,那可能真的不是段受欢迎的回忆。 朝鸽捏了捏拳头,最后又咽回所有的话,轻轻笑道:“这种事,她想说,我也不爱听,我可不是那种八卦的女人。” 她笑的满不在乎,脸上的轻快和心里的沉重像是放在一个天平两边的砝码,差异太大,似乎随时要被压断裂。 “啪。” 朝鸽完全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人就摔在了池子里,鼻子一酸,猛灌了一口水,大脑还是空白,求生本能让她手不停拍打水面,好在由于身高原因,她一阵慌乱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了。 直到她在泳池里站定,她都不敢相信,抬头扒拉着脸上的水,看向站在岸边俯瞰她的俞逆,“你……你把我推下来了?!” 毫不犹豫、动作果断。 “我说了,说实话。”俞逆冷硬道。 “我艹!”朝鸽气得骂脏话:“难道非要我说,你们一晚上做了几次我都知道,你才满意吗?” “几次?” “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做了几次?” “神经病啊!”朝鸽像是炸毛的猫,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猛拍打一把水面,“鬼知道你做了几次。” “是吗?”俞逆若有似无地轻笑一声,眼中深意不明,高高在上,站在池子边俯视了她一会,转身离开。 “啪。”一捧水泼向他的脚边,将他的拖鞋和裤腿尽数打湿。 “推了我,你就想走?”朝鸽说。 俞逆看了眼湿掉的裤子,嘴唇抽了抽,结果下一秒,另一捧水就浇到了俞逆腰上,顺着衣服边缘沿着裤子往下滑,腹部衣服全被打湿,衣服紧贴着皮肤,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美好肌肤。 俞逆青着脸,走近朝鸽,“李朝鸽……”结果话没说完,朝鸽就一捧水接着一捧水泼到他身上。 俞逆何时被如此捉弄和窘迫过,一把扯掉衣扣,脱了衣服扔到一边,准备下水收拾她,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从水里探出的手直接拉下了泳池。 “你给我下来吧!” 俞逆毫无防备,脚往前一滑,顺着朝鸽的力道,砰地摔进了池里。 好在他反应及时,在落水的同时紧紧抱住了前面的人,才没有落得比朝鸽刚才还狼狈的局面。 等他抹掉脸上的水,青着脸瞪向面前这个今晚无法无天的人时,发现她正气红着脸,瞪大眼睛,怒视着他。 “松手。”朝鸽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已经在爆发的临界值了。 以往在公司,但凡朝鸽露出这个表情,就是董事会也能悄无声息,看她脸色行事。 朝鸽发起脾气来,没有人能承受。 俞逆紧扣着她,不为所动。只是他低头,发现两人贴在一起,在水的浸透后,更加严密无隙。 他轻嗤:“这就是你渴望的?”他手顺着手臂往下滑,暧昧,表情却不是那样。 朝鸽动了动手指,放在他背上的手紧抓住他的背,头微微抬起,慢慢靠近他,眼里是试探和欲.望。 在她的唇即将落下的时候,俞逆侧脸,朝鸽落了个空。 朝鸽呵了一声,“怎么,以为我上钩了?” 俞逆抬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朝鸽坏笑着说:“你真不该惹我。” “啊!!!” 俞逆某处被朝鸽狠狠踢了一脚,疼意袭遍全身,他瞬间弯下腰,全身都要埋到水里,紧捂着裆部。 “你自以为是的毛病,在我面前收收吧。”朝鸽拍拍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安慰道,随后惬意往岸边游。 “哦,忘了说。”朝鸽回头,“我还真知道,你们第一次,做了几回。” 朝鸽勾嘴一笑,潇洒离开。 留下疼的要倒在水里的俞逆,青着脸怒视她的背影。 第24章 《编是灿烂》第十期,朝鸽和俞逆没有分到一组,热度不降反升,网上处处弥漫着普天同庆的喜悦气氛。同时朝鸽和冯怀的剧组互动,使得“坏鸽cp”的情侣超话上了榜单,稀罕的是这热度是泥粉一点点刷上去的,美名其曰:谢鸽狗不和稀泥之恩。 与此同时,原本没什么关注度的冯怀也借着朝鸽的风头,成为了充满话题的流量小生,尤其是他和俞逆同时是最后一个片子的编剧,因着两人与朝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网上全是看他好戏的人。 而冯怀的剧本写出来后,朝鸽看了一遍,说不上太多惊喜,只能说中规中矩,虽然与当今时代的文艺风向差了七年,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冯怀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追求稳,正如他所说,他确信剧本创作比不过俞逆,所以一开始就选择了保险创作。故事平易近人,情真意切,只要拍的过关,绝对是一个合格,无功无过,不会招来大批指责的作品。 倒是孙竹,出乎朝鸽意料,她颇为赞赏,一个劲夸他不浮躁,在如此喧嚣的环境中还能沉下心来写东西,已是不错。言语间,有意无意看朝鸽几眼。 朝鸽只做不知,只管不停点头表示“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孙竹说了几句,感觉没意思也不再理她,带着两人讨论拍摄计划,早早地开始拍摄。 只是,走了一个俞逆,来了一个孙竹,朝鸽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青涩的演技时不时受到孙竹的批评,好在有冯怀在其中调解,还会花时间给朝鸽讲戏,所以总体拍摄过程比之前那次不知道顺利了多少。 结束一天拍摄后,朝鸽没忍住,好奇道:“这个剧本,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冯怀才不是那种会顾忌俞逆的人,趁着能被人拿来和俞逆作对比的时候,他应该是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出风头才对。 冯怀笑了,“我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 “是啊,这剧本完全违背你的野心。”朝鸽说。 “我倒不觉得。”冯怀说:“在所有人都以为我逼着一股劲,想要和俞逆一较高下的时候,我却放低姿态,写了一个稳妥又讨大众喜欢的剧本,岂不是既有了美名,又能因为适得其反的作法,引得更多人的瞩目。” 朝鸽叹为观止地看着他:“……难为你了,你不火就是天理难容。” 冯怀摆手,一脸无辜说:“所以说,我肯定会火的啊。” 朝鸽翻了他一个白眼。 “你呢?和俞逆相处的怎么样?”冯怀至今以为她还在想抱他大腿。 这男人一边抱着她的大腿,一边还讨论着她要抱的大腿,朝鸽都有些敬佩他了。 不过提到俞逆,她早都抛到九霄云外了,此时也是装模作样说:“没什么进展,和你比,差远了。” 泳池那晚过后,朝鸽就没再见过俞逆。 俞逆剧本写完后,就带着整组人到别的地方拍戏了。这种认真态度和组里的待遇,她只能钦佩和艳羡。 她还从其他人那里听来,俞逆这次写的剧本非常优秀,阵仗也不小,客串的几个人都是他叫来的圈内一流明星,是口碑和票房都不错的大佬们。 朝鸽没什么兴趣,只是在俞逆离开的第一天,在企鹅随口问了句:“走了?” 其实那晚那一脚,她踢得是真的狠,后知后觉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要她负责。 此时,她心虚地试探他心情怎么样。 那边很久没回,朝鸽以为消息石沉大海,谁料半小时后,俞逆回应了,冷淡的一句“嗯”,她放下心来,后来也没再联系过他。 况且,俞逆一走,朝鸽的生活别提多滋润了,再也没人在耳边张嘴闭嘴的嘲讽。 冯怀看到她愉悦的笑,道:“看来是相处的不错。” 朝鸽:“……”你误会了…… 冯怀赞叹道:“希望你也能早日搭上顺丰车。” 朝鸽尴尬地笑:“好,我尽力……” 朝鸽没开心多久,第二天就当着冯怀的面被俞逆打脸了。 第二天,《编是灿烂》开始最后一期的拍摄。 因为是最后一期,节目组把所有嘉宾聚到一起,计划做一个关于电影的活动。 策划的这个小活动叫做“我是电影人”,通过分组的方式,参与节目组设定的环节,带着观众了解电影。分为俩个流程:首先是做游戏,分组。赢的人有优先选择权,选择自己想要参加的活动,输的人只能参与没被人挑到的活动。 第二个流程,便是组队的成员做活动。 朝鸽起个大早,到片场的时候,就听说俞逆剧组连夜飞机赶回来了,今早刚到。她哦了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倒是出门的时候,就撞上了俞逆,还有同行的冯怀。 朝鸽愣了一下,若无其事迎上俞逆:“你几点回来的啊?” 谁知俞逆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走了。 朝鸽:“……” 半晌,她尴尬地扭头看冯怀:“他什么意思?” 冯怀:“……不知道。” “你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下电梯的时候碰到,就一起过来了。”冯怀看着俞逆消失的方向:“他比我想得还有意思。” “嗯?”朝鸽不懂:“你们说了什么?” 冯怀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走,去拍摄吧。” 录节目开始,趁着别的嘉宾说话,她偷偷看了眼俞逆,结果对方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橄榄枝,压根不往这边看。 朝鸽咬牙:“他又在搞什么?” 网上还和她说话,见面就冷脸无视她,网友也不带这么见光死的啊。 好歹这么久不见了,今天一听说他回来了,她还想着体贴说句“拍戏辛苦了”,谁知道这男人又犯病了! 朝鸽狠狠在他背后瞪了一眼,自去认真录节目。 小游戏第一环节,牛华喊道:“抢板凳。” 这是综艺里经常会出现的游戏,九个人,八个凳子,最后站着的人,直接第一轮淘汰。 随着导演的口号,九个人围着凳子转圈。朝鸽前面是孙竹,后面是冯怀,她自然不敢盯着前面的凳子,只斜瞅着后面的凳子,瞄准时机准备随时出手。 朝鸽的步伐同其他人一样,走的越来越慢,越来越谨慎,都是紧紧盯着附近的凳子,唯恐一个不慎就成了唯一站着的。 哨声突然响起,大家反映迅速,当即冲到了自己盯着的目标。 朝鸽也一步踏去她盯了很久的凳子,结果就在快要碰到椅子边缘的时候,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在她还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面,然后顺势拉过她的手臂甩往后面,带着她的身体往后边的方向倒。 朝鸽大脑一片空白。 在那一秒,她只想得到,她可能要四仰朝天倒在台上了,十台高清摄影机清楚记录着这一幕,并会在以后被全国观众都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未来不断被反复使用的“鸽式跌倒”表情包。 在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她只想得到痛骂那个拉她往这边倒的男人:“冯怀!你害惨我了!” 然而下一秒,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冰凉,有人在这一刻迅速出手,拉住她揽进自己怀里,她落入温热的胸膛前,还有一丝浅热的呼吸,透过鼻翼缓缓传入她的耳中。 男人忍痛闷哼一声。 朝鸽惊惧回头:“俞逆?!” “好了,现在场上站着的人有赵沛赫,还有……” 牛华扭头,看到俞逆岔开着腿,朝鸽正坐在他大腿上中间的一点点空隙上,刚好坐了三分之一在凳子。 牛华:“……”九个凳子,站着一个,这两人还要坐到一起,再空出一个…… 朝鸽夹在温热的□□,心有恍惚,撞上牛华瞅过来的目光,无辜地摆摆手:“我坐到凳子了。” 牛华迎上俞逆面无表情的脸,顿了顿,说:“这一轮,赵沛赫淘汰。” 赵沛赫看着场上还多空着的一个凳子,捶胸懊恼:“我怎么没看到这个凳子!” 乐晓笑他:“都是你要和我抢,你要知道合作,我们就一人坐一个了!你看看朝鸽和俞逆,一张凳子就能赢。” 赵沛赫也笑,故作丧气地拍拍她的肩膀:“算了,也是我的命啊,游戏黑洞,老老实实玩别人挑剩下的活动吧。” 赵沛赫虽然输了,却几句话把气氛炒的更热,大家也蠢蠢欲动等着第二个游戏。 “还不起来?”俞逆冷声说。 朝鸽微红了脸,故作嫌弃哼了一声,走到一边不搭理他。 冯怀走过来,笑的快眯上了眼:“怎么样,若不是我看准了俞逆会出手,你就被淘汰了,更别说坐上他大腿了。” “你怎么就肯定他会拉我一把。”朝鸽问。 “我就是知道。”冯怀笑得一脸高深。 朝鸽一哽,敢情这家伙除了一门心思记挂着自己火,还念着自己苦命的小伙伴飞黄腾达。 朝鸽有苦难言,磨牙道:“我谢谢你了。” 第25章 第二轮游戏,我问你答。 不管对方问什么,答的人只能说“当然了”,坚持时间最短的人即为输。 第一组上去的是单明和孙竹,一个是她之前搭档过的导演,一个是她现在搭档的导演。 不过孙竹在单明面前是前辈,所以两人问的问题把握着分寸,既不过火,也颇有趣味,一来一往,逗得大家大笑,最后还是单明觉得可以了,甘拜下风喊停。 第二组是路鹫和何悠悠,这组“喝酒cp”可以说是除俞逆之外,《编是灿烂》中最受关注的一组,也是最被看好的,这组cp让粉丝们大呼爱情。而这次游戏,导演一喊出何悠悠的名字,路鹫就自己坐了上去。 何悠悠立马就红了脸,有些羞怯地说:“路前辈,高抬贵手。” 路鹫笑的酣然:“当然。” 结果第一个问题,就让何悠悠呆愣地眨了眨眼,没有立即说话,现场也是一片呼吸声。 因为陆大导公然对一个后辈,带着宠溺的味道说:“喜欢吃甜吗?” 这种问题,和前一组什么“前辈你的作品都是突发灵感吗”之类的问题简直画风迥异,这么简单粗暴的喂粉丝糖,难怪喝酒cp粉们每天都是星星眼,直呼我粉上真的了! 何悠悠舔了舔嘴唇,脸蛋微熏红:“当然了。” 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前辈也喜欢吃甜吗?” 路鹫眉也不皱道:“当然了。” 节目播出后,路粉们立刻就炸了。 追路多年,谁不知道路鹫作风老派,性格怪癖,从来不喜欢吃甜品。这么面不改色说自己喜欢吃甜,简直是犯罪。 粉丝狂呼:因为你而喜欢啊!除了这个原因,还会为什么! 两人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亲密,现场似乎都开始冒粉红泡泡。 直到路鹫脸色淡然地问:“喜欢我吗?” 何悠悠再也忍不住,像是再躲,红着脸,看向导演组,“我认输。” 路鹫笑着挑眉:“喜欢我的后辈还挺多,这个问题应该不难答吧。”明明是暧昧的问题,他非要说的是对方想歪了。 何悠悠听到这话,看也不看他,站到了离他很远朝鸽队伍这一边。 朝鸽心里咂舌:啧啧,这恋爱的酸臭味啊。 喝酒粉们,是的,你们搞到真的了。 现场因为这一对的问题,综艺气氛直线上升,直到牛华喊朝鸽的名字后,略显尴尬的静默了。 朝鸽坐到椅子上,却没有人坐到她对面。 朝鸽黑料那么多,八卦又那么多,单论之前惹出的新闻,就有很多问题可以问,但是却没人坐到她对面,把一些台下的事情摆在台面上问一问。大家都有分寸,也都知道朝鸽小肚鸡肠,唯恐哪个问题不经意就得罪了她。 虽说是李朝鸽的缘故,她大多时候并不在意,但是在众多聚光灯下,在一群明星各异的目光打量下,她仍旧有些尴尬、无措。 这样的难堪,比门牙上夹了韭菜被人看见后,指指点点还要难受。 在她想要自己先认输的时候,俞逆坐到了对面。 朝鸽瞪大眼睛。 冯怀在一边,心里轻笑了。 果然,他不动是对的。 他猜对了,俞逆对朝鸽,果然和对他人不同。 今早上电梯,冯怀碰见俞逆,他礼貌地点点头。 虽然同在一个组,但他知道,此时两人还是天壤之别,所以打完招呼,他也不上去讨嫌,没想到,俞逆先对他说了话。 “离李朝鸽远一点。”俞逆冷漠道。 冯怀一愣,有些不可思议转头,“你是在对我说话?” 俞逆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她不是你能炒作的对象。” 冯怀:“难道你不知道,是她先主动找的我吗?” 俞逆说:“你可以拒绝。” 冯怀面不改色道:“抱歉,这个我不能接受。” “急功近利,以后会证明你有多愚蠢。” 冯怀:“我和她是同类,我们相互取暖,何来愚蠢一说?” 俞逆鄙夷:“同类?”他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不置可否点头,率先走出电梯。 想到这儿,冯怀眼里的笑意更浓,看好戏般看着场上两人。 随着俞逆坐下,一圈人都瞪大了眼睛,气氛紧张的比刚才路鹫公然问出“你喜欢我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没被点到名字上场的嘉宾也都松了口气,毕竟就算俞逆坐在对面任他提问,他们也不敢随便冒犯。不仅仅是他的影帝身份和前辈地位,还因为俞逆本人气场强大,他投来的一个平淡眼神,都能吓得人定住,更别说老虎屁股上拔毛,让俞逆认输。 再说,还有比俞逆和朝鸽坐到一起更合适的人选吗?只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泥粉立马刷出新一轮的热度和话题,更别说这两人不嫌事大的的作风。 果然,俞逆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很犀利:“你演技很烂?” 现场人员提一口气。 朝鸽暗自磨牙,含着怒气,表面笑的风轻云淡:“当然了,之后我会不断努力,希望大家都能看到我的认真和进步。”她对着摄像头和电视机面前的观众对话,脸上挂着毫不在意的笑容。 现场人员松了口气。 要节目火可不是要节目失控。 结果,朝鸽面色不改反问:“听说你转战幕后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拍片子了,是吗?”她的语气,轻松的像是大家随便聊聊。 现场人员倒吸一口冷气,这种话题,众人虽多有猜测,可谁也没敢当着正主问出来啊! 摄影大哥抹了把汗,头直接扭向导演,用口型问:这段,还录吗? 牛华提着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猛跳:先录着。 俞逆眯眼,随意地说:“当然了。我很早就向媒体说了,本人能力不足,需要时间沉淀,李小姐还要浪费时间问这种问题?” 俞逆说得轻松,好像也不在意朝鸽的问题,但是下一个问题却是更狠:“传闻李小姐不是凭实力进的组,你觉得呢?” 朝鸽一口老血堵在嘴边。 这厮上来绝逼是来整她的,不把她那点黑料给爆个底朝天是没完了吧。 朝鸽笑:“当然了啊。” 现场一片哗然。 这都可以。 她说完,似笑非笑道:“大家也都知道,我的能力有限,想要和诸位前辈站在一起还差了一些,所以至于我是怎么进组的,说实话我也很好奇。” 她感慨着,眨眨眼说:“不过既然是节目组把我选进了组,我想一定是有充分的理由,俞导好奇我进组的话,不妨我们下来好好聊一聊,说不定发现我的闪光点后,下次拍戏还会请我去呢。” 她四两拨千斤,既捧了现场嘉宾,又撇开自己,顺便还占了把俞逆便宜。 俞逆也不遑论,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狠。 结果这两人针锋相对,问题越来越尖锐,俞逆简直是泥粉的传话筒,每一个问题都是泥粉们声嘶力竭想要质问的,而朝鸽也不认输,每个问题都让现场人员替她捏了把冷汗后,又被她轻轻放下。 就在牛华觉得这两人持续时长肯定不是输的那组,想要喊停时,朝鸽却喊停了,而俞逆问得这个问题,却是所有问题中最温和最简单的。 俞逆目光直直地盯着她,问道:“你喜欢小孩子吗?” 朝鸽停住,看着他直勾勾的目光,心里隐隐发慌,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天她在车里,听到俞逆有女儿后,着急离开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而她一时心慌,竟不知道怎么答。 然而她拒绝回答,却让俞逆的脸色比刚才提所有尖锐问题时还要难看。 这轮结束后,拍摄暂时停止,众人休息,片场都静悄悄,都觉得俞逆是被朝鸽彻底惹怒了,偷偷溜眼看着这两人。 结果直到重新开始录,那两人都没进行过哪怕一个眼神的交流。 第三轮,猜口型。 同样是组队,结果大跌眼镜的是,以为已经在发生隐形风暴的朝鸽和俞逆两人,又站到了一组。 牛华:“……”这期节目的大结局,热度真的不会爆炸吗…… 只是,两人针锋相对时那么默契,真正考验默契的时候却陌生的像路人。 现场纷纷默哀,搞不懂这两人为什么要站到一起。 三分钟,朝鸽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板子上的每一句话,结果俞逆从头到尾都冷静站着,谁能想到,他这么淡定,却是一个也没猜出来。 朝鸽输…… 两人换位置,擦过对方错肩离开的时候,朝鸽轻轻撞他的肩膀,恼怒道:“你故意的!” 俞逆面不改色:“是。” 一声轻笑,他得意站到位置上。 结果轮到俞逆表达的时候,朝鸽傻脸了,本来她打定主意,就算猜出来也说不知道,结果影帝不愧是影帝,仅仅是肢体动作就能猜个大概,再加上口型提示,简直是标准答案摆在眼前。 现场人几乎都看出来,朝鸽这要是装傻,泥粉的泡沫星子能把她淹死。 所以在厚着脸皮说了三个不知道后,朝鸽终于按着俞逆的动作,回答了正确答案。 俞逆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朝鸽看得分明,却还得说答案,气得要死。 一个影帝,竟然把表演天赋用在这种地方,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会有人说她恶毒,拜托睁眼看看,影帝就是个神经病啊! 在节目组喊时间到,趁着周围嘉宾都在替俞逆高呼。 朝鸽转身,背着镜头,在只有俞逆看到的地方,坏笑着用口型说道:我是赵鸽。 他那么聪明,却要在她比划时一个也猜不出来,有本事这个你也看不出! 俞逆目光瞬间变了,大踏步走向她,声音紧绷,带着雷霆之势,片场热烈的气氛都跟着安静下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是朝鸽啊。”朝鸽笑着,无辜地反讽道:“难怪我会输,俞导连我用口型说个名字都猜不到啊。” 反其人之道,一句话把自己的失败都划到俞逆身上。 结果,俞逆沉着脸,眼里黑的像一眼探不到底深泉,直直地看着她,像是透过她满不在乎的戏弄,细究她刚才那句话。 直到导演宣布赢的人开始选组,俞逆才带着深意地看她一眼后,从她身边走开。 朝鸽撇撇嘴。 哼,谁让你折腾我。 你就找去吧,这辈子你都想不到,赵鸽早就变成了你眼前的李朝鸽了! 赢的人有优先选择接下来活动的人,俞逆作为三轮下来没有输过的,有选择队员和活动的权利 俞逆看了眼大屏幕,节目组开的活动总共四个。 1、调查电影相关历史 2、采访两位电影创作人 3、环球影城主题公园一日游 4、准备电影的杀青饭 无疑,在这四个项目中,最受欢迎的是第三个,最轻松也最自由,并且若是“喝酒cp”选择了这个活动,相当于当众撒狗粮了,这无疑是粉丝最想看到的一幕。 所以俞逆第一个选的时候,路鹫看向他,明显若有所思。 结果,俞逆毫不犹豫说:“我选第四个。” 嘉宾瞬间沸腾,他的选择出乎所有人预料,孙竹不可思议地问:“没听说过,俞编还会做饭?”孙竹是个编剧,所以看重俞逆编剧身份,日常也是喊他俞编。 俞逆点点头,“会一点。” 孙竹惊讶赞叹,没想到有吃上俞编做的饭的机会,不过心底也没抱太大期望。 他们这些人,平时忙着工作,做饭肯定粗糙,更谈不上技艺。所以俞逆谦虚时,也都认为他是不喜别的项目,才选了这个相对简单点的。毕竟做饭也没具体要求,来个鸡蛋炒西红柿的国民菜,也没什么毛病。 倒是他想选的组队人员。 牛华让俞逆选择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不会吧…… 结果,下一秒,俞逆说:“朝鸽。” 牛华:“……………………” 这该死的不好预感就没让我失望过! 你俩,那么讨厌对方,为什么非要凑一起! 这tm绝对是在折磨我和大众的小心脏啊!!! 第26章 按照顺序,两两一组,而输的最惨的那位,也就是每轮都输的赵沛赫,可以不用参加活动,但是却要接受一个惩罚:在指压板上做直播,时间不限,但观影人数得达到一万才能停止。 赵沛赫听到节目惩罚,一脸痛苦跪倒地上,欲哭无泪求节目组放过。 虽然有节目效果在,但看得出他是真后悔玩游戏不认真,指压板的疼痛在以前的综艺里就给他留下过阴影,他再也不想体会,结果竟然在收官之作里,还躲不过这一遭。 任务分配下去,第二天就开始小组任务。 朝鸽跟着俞逆走在菜市场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说实话,这种感觉没比片场醒来那会好多少。 “你会做饭?”朝鸽诧异地问。 俞逆明明可以轻松去影城玩一玩结束拍摄,偏偏选择了做饭。说实话,朝鸽对他的厨艺深感怀疑。 还记得一起旅游那会,两人都不是什么景区爱好者,偏爱去一些没什么人的地方看未开发的自然景观,但有一天,两人带的速食品被野生动物给叼走了。 当时车停在离河不远的地方,朝鸽和俞逆拎出包,挑挑拣拣,看着一包包速食品,相对无言,都是一脸痛苦。 朝鸽说:“你还吃得下吗?” 俞逆掏出一包饼干,丟她怀里,起身道:“你说呢?” 朝鸽看都不看扔下饼干,起身追他:“你去哪里?” 俞逆:“会抓鱼吗?” 朝鸽:“不知道,没抓过。” 俞逆:“我也没抓过。”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步伐,站在河边,抬腿挽裤口,脱袜子,丢鞋。 朝鸽目光巡视着这条河:“你说这河里有鱼吗?” 俞逆摇头:“不知道,没下过。”扭头看她:“下吗?” 朝鸽:“你说呢?”说完,她一把推他进河里:“谁抓到鱼谁不用做饭。”接着,她挽起裤腿,甩开鞋就跟着跳了下来。 等天色渐黑,两人终于气喘吁吁从河里爬了上来。 俞逆空着手,衣服早就湿透透了,朝鸽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倒是两手抓着活蹦乱跳,堪堪够一个人吃的小鱼。 等两人上了岸,赤.裸脚踩过鹅卵石走到车边,扔着的包早就被咬的四分五裂,里面的食品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场面十分惨烈。 忘了锁车里,路过野生动物啃得稀巴烂。 朝鸽和俞逆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小鱼。 深夜,在打火机的油都快用完,朝鸽要把附近的小木柴都搜刮干净时,俞逆的火终于不再熄灭。 最后,一个连盐巴都没有撒的烤鱼,被两人分割干净,即便朝鸽都饿成了那样,还是在嘬完鱼刺上的最后一点肉时说:“你烤的鱼,真是太难吃了!” 就这么一条小鱼,他都能烤的有的地方焦的发黑,有的地方还不太熟,这得什么做饭水平才能把鱼折腾成这样。 也因为两人弹尽粮绝,而即便朝鸽能再抓来鱼,俞逆的厨艺也不足以支撑两人鼓起信念再吃一次,所以深山游的计划不得不破产,两人转了路线。 想到这,朝鸽的嘴里似乎都在泛着一股烧焦味,所以在看到俞逆挑鲑鱼时,抓着他的胳膊就要走。 “我最讨厌吃鱼了,我们还是去买别的吧。”朝鸽愁眉苦脸,就怕把恶心表现出来了。 俞逆纹丝不动,嫌弃地说:“不是做给你吃。” 朝鸽腹诽:我是在给你面子啊,现在装蒜,一会真要做了有你难看,仗着自己粉多也不能这么糟蹋啊。过来人告诉你,装逼一时爽,掉粉悔万年啊。 结果,朝鸽还未张嘴劝说,全被俞逆一个轻描淡写的白眼怼了回去。 “你去买点葱和小辣椒。”说完,摆摆手就把朝鸽打发了。 朝鸽:“……” 行,你自己玩吧! 朝鸽气哼哼走了两步,掉头按照俞逆指的地方去买菜,随后,她根本没插话的机会,俞逆把手上拎着的鸡啊鱼啊鸭啊什么的通通丢给了她。 之后购买,基本就是: 俞逆一声令下:“买。” 朝鸽搞价。 朝鸽付钱。 朝鸽拎东西。 朝鸽:“……”人混到俞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意思? 吃了柠檬的朝鸽:太他妈没意思了,希望我每天都活得这么没意思。 下一秒,一斤白豆腐放在了她面前,塑料袋成功挡住她的视野,淹没她的遐想。 剧组找来了一座老旧有年代感的四合院,有主屋,厨房,柴火屋,小院子搭着葡萄架,这个季节虽然葡萄早就没了,但是台子下面放着躺椅和茶几,喝个茶享受慢生活,倒是别有趣味。 朝鸽一回到这里,扔下东西就拿起矿泉水,猛灌了一瓶后躺在长椅上,浑身散发着:谁叫谁死的气息。 下一秒,俞逆把一盆蒜丢在她脚边:“剥完去吧西红柿洗了。” 朝鸽睁大眼:“俞逆!”想到还在做节目,她一句有没有人性硬是憋了回去,他不考虑形象,她还害怕他没操行会脱粉太快,只能换成软软一句:“我歇会儿。” “哦。”俞逆眼都不眨:“你歇吧,我一个人也能把全组人的饭做好。” 他说的漫不经心,好像轻轻松松,但是语气奇妙的在全组人的地方停顿了一下。 朝鸽嘴抽了抽。 他都这样说了,她但凡再躺着吹会冷风,明天就是她被泥粉里三层外三层水泥糊死的一天。 朝鸽起身,老老实实剥蒜、洗西红柿、切葱,等能打的下手都做完时,俞逆说你出去吧。 朝鸽一时没敢动,怀疑哪里有诈,这么好说话,这还是存心要折腾她的俞逆吗? 俞逆往锅里倒着油,撇头:“还不出去。” “我就站着,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能递把手。” “去吧柴火劈了吧。” 朝鸽:“……”她就是客气客气。 剧组还原上个年代的生活,连做饭都是烧柴火,刚才俞逆劈了一捆柴,朝鸽还暗搓搓欣赏了一下,撇开这个男人的恶劣不说,他的气度和潇洒是真的值得八千万的粉。 他挽起袖口,一刀正准柴火中心,直接裂为两半,极为精准,姿态泠然,一身黑色衬衣更加将他衬得凌厉,英气。 “啊……”朝鸽一声吼下去,砍劈了…… 朝鸽瞪眼,又是一刀接一刀劈了下去,等她劈柴技艺炉火纯青,柴够用时,早就满身大汗了。 她把柴火都堆到一起后,放下刀走向厨房那边。 站在门边,她踩着门槛,也没进去,说道:“我砍完了,要我帮你塞几根柴火吗?” “不用,你先把菜端出去。”说完,他一边忙着手上的才,头往案板的方向偏了偏,“鸡蛋羹,你吃了吧。” “啊。”朝鸽老老实实把菜端出去,看着那碗鸡蛋羹没动,“你做的?” 俞逆乜她一眼,似乎这话连应都不想应。 朝鸽看着眼前的鸡蛋羹,黄灿灿,中间撒着一簇葱花,没有蜂窝眼,光从卖相来说,这碗鸡蛋羹味道就不会差。 她踟蹰了一下,端起鸡蛋羹,拿着小勺,又走回了门槛那里,倚着门舀了一口。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鸡蛋又嫩又滑,口感一点也不老。 “你怎么会做饭?” 且不说这碗鸡蛋羹,就刚才她端出去的几盆菜,就看的出来,俞逆的厨艺不是好是非同一般。且不说他以前连个鱼都烤不好,单凭他的身份,他身兼多职,别说他娱乐总裁的身份,单说影帝,也没几个这么会做饭的。 七年不见,俞逆的变化,未免太大了点。 俞逆抬头看向叼着勺子,不可思议看他的朝鸽,似是漫不经心,又像是随口一提,“养了孩子,自然就会做了。” 朝鸽叼着勺子就不动了,刚才还随意自然的眼神变了变,神色不明看他,俞逆回视她几秒,率先低下了头,几不可闻地笑道:“不是吗?” 朝鸽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会提起他的孩子。 她知道就算圈子里,这事也是墨守成规的保密,更别提在镜头下面了,虽然知道这段肯定会被剪,但她还是躲了躲眼神,低头吃着鸡蛋羹,不置可否道:“可能吧。” 俞逆突然提到孩子,使得气氛都微妙起来。一人专注着炒菜,另一个人埋头站在门口吃着似乎永远吃不完的鸡蛋羹,很久一段时间都相顾无言。 但是镜头里,却截然相反,你做菜我吃羹,钢铁冷硬影帝化为绕指柔,一心只想红的十八线为爱改过自新,眼神对视,一种无言的默契缠绕其中,宁静温馨,宁静美好。 两人还不知道,邪教cp的大旗已经慢慢立了起来。 这画面持续了很久,直到赵沛赫的声音传来,打断两人的沉默。 赵沛赫苦着脸喊:“朝姐,我总算接受完惩罚了。” 想要召集一万人看他的直播,对人气不错的赵沛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在指压板上度过这段煎熬的时间。 看到朝鸽的碗,他惊喜道:“鸡蛋羹?还有吗?我也想吃。” 朝鸽微红了脸,俞逆好像只做了一份。 那边,俞逆说:“赵沛赫,去把柴火拿过来。” 赵沛赫立马收起吊儿郎当,恭敬地说好,然后就十分听话去给俞逆烧火。 朝鸽瞥了眼俞逆,吁了口气,迅速吃完鸡蛋羹还洗了碗,心虚的像是在毁尸灭迹。 之后,看到厨房忙碌的俞逆,还有怀着胆怯又跃跃欲试和影帝搭话的赵沛赫,她自觉转了方向,去了工具间。 夜幕降临,陆陆续续,人都来齐了。 俞逆做的菜都摆在一个长桌上,所有人露出了惊艳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纷纷看向俞逆,就连牛华也吃惊了。 就算是为了节目效果,后期也不会把菜品拍的太差劲,但这桌子上的菜,哪还需要滤镜,已经色香味俱全了。 一番人轮番猛夸了一遍,出自真心的拍手叫好,俞逆全程淡然,只是在巡视了一圈后,蹙了蹙眉。 在牛华说休息后,他离开了人群。 路过工具房,俞逆看到里面隐约有一道黑色身影,天色已暗,工具房里没有亮灯,只挂着一个灯笼,隐约透着昏黄的光线。 “你在干什么?”沉沉一道声音打乱了朝鸽的动作,剃刀一乱,直接扎烂了手指,朝鸽仓皇起身,背着手,看向门口沉着脸的俞逆。 “你怎么过来了?”朝鸽底气不足问。 俞逆口气不好:“不想干活,跑到这里偷懒?” 朝鸽气恼:“我这一天干了那么多活,跑来这歇一会,算什么偷懒?”手上却有湿意往下流。 妈蛋,流血了。这男人,就只会捣乱,一出现准没什么好事。 “藏的什么东西?”俞逆靠近。 “和你没关系吧?”朝鸽刺他:“不仅演技,你连我在干什么都要管啊。” 俞逆哂笑,“和我一组,你扔下组员独自偷懒,我为什么不能管?” 这混蛋,倒打一耙。 越是这样,她还越是不想给他看了,本来没什么,现在没什么也变有什么了。 她扭着身子,错过他贴着墙壁要往外挪,“该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心里清楚,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也休想从我这里知道。” 俞逆看她像个耗子似的,鬼鬼祟祟贴着墙走,嘴角抽了抽,捏了捏疲乏的头。 他一定是累昏了头,才会来喊她。 结果,目光定在了地上。 这一下,眉毛都蹙成了一团,拧眉道:“你流血了?” 第27章 “啊?”朝鸽始料未及,慌乱把东西塞进口袋后,才伸出流血的手,“没事,我出去包扎一下。” 俞逆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上,那划出的一道红,不断往外涌出鲜红的血,只觉十分刺目,拉住要往外跑的她,按在了旁边的长桌子上。 朝鸽靠着桌,惊讶:“你干嘛?” 俞逆往旁边一扬头:“医用箱就在这里,你往哪里跑?” 朝鸽扭头,果然,在柜子第二层,放着一个医用箱,她进来这么久都没看到,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朝鸽讪讪,往旁边挪了挪,“那什么,我拿去找曲妍。” “你给我站住。”俞逆又一把抓住她,“别动。” 朝鸽:“你要干嘛啊?”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朝鸽一阵惶恐,压榨久了,都不习惯他温柔。 “那什么?”朝鸽微微往外推他,“我还是自己来吧。” 俞逆却顺势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个手臂拦腰抱住她,一把把她抱起放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她说:“我说了,别动。” 朝鸽瞪大眼睛,心里有些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坐在桌子上,看着低头认真沾碘伏的俞逆,心里隐隐然发软,像是坐在棉花糖上,周围都散着甜甜的味道,以至于嘴里的话吐口而出:“你最近为什么老是冷着脸。” 企鹅上说过话后,朝鸽以为俞逆怒火早熄了,结果这两天对她脸色更难看。 俞逆涂抹的动作一顿,随后面无表情地说:“有吗?” 然而心里,他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冯怀那句话,这几天都萦绕在他耳边的话:“我和她是同类,我们相互取暖。” 想到这儿,俞逆脸色又沉了下来? 同类?呵?他配吗? 朝鸽:“你看你看,就是这表情,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这么看我?” 俞逆抬头,暗恨道:“你自找的。”说完,贴完创可贴,漠然道:“下来,要开拍了。” 朝鸽哼了一声,扭头往边上一跳,结果落下时踩到螺丝,身体一倾,往旁边倒去。 俞逆听见她一声急呼,转身抱住她,结果后劲太大,朝鸽拉着他往后一退,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嘶……”两人齐齐长吸了一口气。 朝鸽眼冒金星,疼意瞬间袭遍全身,今天简直严重水逆,必须伤筋动骨才能熬过去。 可怜的是,连带害惨了俞逆。 他后背贴在地上,摔得似乎腰都直不起来了,胸前又压着一个,更别提耳朵被人咬了一口。 朝鸽摔在俞逆身上时,死死地贴着他,下巴刚好磕在他下颔出,嘴落在他耳边,在摔下的时候一口含住了右耳…… 一丝血腥味从嘴里漫开…… 朝鸽下巴疼的麻木,嘴里还有铁腥味,她往侧边吐了口血,半晌吐口气,担心道:“俞逆,你没事吧?” 人那么清瘦,骨骼为什么那么硬翘,两人撞到一起,她磕的两眼昏花。 “起来……”俞逆吐了一口气,咬牙道。 朝鸽赶紧起身,拍打着他的衣服扶他起来,“你还行吗?”刚才那一摔,好像闪到腰了。 “你说呢?”俞逆抓着她的手,指头都发红了,“没那本事,还耍花活。” 朝鸽脸躁红,“对……” 俞逆一把搂住她,肩膀压在她身上,打断她的话:“少说废话,抱住我。” 朝鸽立马搂紧他,下一秒,听到动静的一群人跑到门口,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变了眼神,目光怪异,还有偷偷打量。 “赵沛赫,过来扶着我。”俞逆不经意松开朝鸽的手,扶着腰走到赵沛赫身边。 “俞哥,你没事吧?”赵沛赫惊呼,周围这才看出俞逆摔了一跤,立马都围了上来,众星捧月把他扶了出去。 因为俞逆的突发状况,开拍推迟一个小时。 朝鸽走在最后,拿出了怀里的东西,一个木制小兔子,她想送给俞逆的女儿,刚才也不知怎么想的,鬼使神差藏了起来。 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也不知道躲什么,要不然也不至于两人双双流血。 朝鸽挠头,只觉天天和俞逆斗嘴,智商都直线下降了。 《编是灿烂》节目最后,一群人吃着杀青饭,讨论着今天的一天的活动,讨论着最近几个月的拍摄,说着说着不免动情。 朝鸽虽然是个半路来的天降,但是这个组是她演艺生涯的第一个组,也是第一次接触演戏,无论如何,其中承载了很多她难以诉说的感情。 所以在轮到她发表感言的时候,她说了句:“谢谢。” 一句谢谢,代表她的所有复杂心情。 谢谢这个节目带给她的好与坏,谢谢工作人员和嘉宾尤其是俞逆对他的百般不耐,谢谢观众给予她的批评。 就算来到这里有千般不好,但相较于她该失去的,已经十分知足。 在牛华喊“编是灿烂,有缘再见”,所有人都跟着大喊时,朝鸽回想起了醒过来那一瞬间,从初醒的惊慌茫然到现在的每一幕,最后,她噙笑跟着大喊,目光看向了俞逆。 俞逆也正看着她,嘴角也挂着一抹笑,少了一丝冷淡,静静看着她。 朝鸽比了个口型:结束,等我。 在所有人都告了别,一一离开后,朝鸽跟对曲妍说:“你先上去吧,我五分钟后回来。” 朝鸽找到俞逆的车时,周光已经站在门边等着了,看到她后帮她打开门。 朝鸽走进去,俞逆正闭目躺在沙发上休憩,耳朵边贴了一个非常细小的创可贴,远处看,像个土黄色耳环。 这个想法,逗笑了朝鸽。 听到动静,俞逆抬头,眼里涌动着不明的深意看着她。 “找我干什么?”俞逆问。 朝鸽没有解释,坐到他旁边,俯身看向他的耳朵,伸手去摸时,俞逆抬手挡住了她,目光清明:“去那边。” “给我看看,我给咬烂的,我不看看,日后你又反咬我一口怎么办。”朝鸽撇开他的手,强硬道:“让我看看。” 俞逆纹丝不动。 朝鸽径自转了手的方向,压着他的胳膊摸上他的耳垂,温热软软,不同于他给人的冰凉冷硬之感,像摸着甜糯的糯米糍,触感比想象中好多了。 虽然他的耳垂是很软,但是他直勾勾的目光还很冷淡,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拎起来丢出去,顶着这样的目光,朝鸽简单摸了几下就收手了。 “给,你不是要看吗?”朝鸽把木雕小白兔递给他,“送给……小雨点。” 朝鸽上车前特意问了周光,周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俞点,小名小雨点。” 俞逆愣了一下,诧异收都收不回去,他很少将情绪如此外露,但是在看到朝鸽拿出的小白兔,还说送给俞点时,他紧绷的心像是被触碰了一下。 一根弦,弹了一下,余音绕梁,酥骨麻血。 这滋味,呆呆看着他的朝鸽不会懂。 “你……”朝鸽的羞赧来的有些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俞逆的女儿是什么人,什么玩具没见过,怎么会稀罕一个木头做的小玩意儿。 她后悔不及,挠了挠头,有些狼狈地补救:“我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问问她,想要别的也可以,这个我就先收回去……” 朝鸽话还没说完,俞逆一把夺了过去,看着手中的小兔子,笑意微妙:“你做的?” “是啊……”朝鸽喜欢做些小玩意儿,但是从来不拿出来给别人看,除了林小珀知道她喜欢做些小玩意儿外,她还没做过东西送给任何人。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俞逆说起他养孩子,朝鸽想到七年前连个鱼都烤不好的俞逆,心里突然涩然,就兴起了给孩子做个小玩意儿的念头。 现在品过味来,才知道这行为有多唐突。娱乐圈的事情太复杂了,一件简单的事情都被赋予许多深意,更别说他俩人的身份,给孩子送东西怎么说都不合适。 朝鸽犹豫道:“你不会……在猜我又再搞什么坏心思吧。”她虽然这么说,要是俞逆敢说是,她立马拿起东西就走人。 俞逆看着她不安的小眼神,片刻,摇摇头,“给小雨点的,我没权说什么。” “就是。”朝鸽自己打气:“我就是别有用心,那也是心在小雨点身上,跟你没半毛线关系。” 俞逆笑:“你见过她吗,就张嘴闭嘴小雨点的。” “你带我见见不就好了。”朝鸽没过脑子,反唇怼道,结果说完就后悔了,让俞逆带着她去见她女儿。 朝鸽!你才是摔着脑子了吧!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朝鸽惊惶补救:“我的意思是说,我我虽然没见过她……” 朝鸽吞吞吐吐,一句话哽着不上不下,脑回路短缺想不到怎么补救。 俞逆看戏似的,好整以暇似看着她。 朝鸽:“算了,不就一个小孩儿吗?有缘分我们就见了。” 俞逆意味深长地说:“缘分吗?”他摸着手上的小兔子,感慨道:“看缘分吧。” 朝鸽和小雨点有没有缘分她不知道,但她和俞逆是铁定没缘分。 综艺结束后,朝鸽其他商业事务就排上了日程。 之后两个月,朝鸽满世界的飞,出席活动,拍照,笑,回答问题。一系列流程,三套下来她都会自己编更好的词答记者问了。 而《编是灿烂》最后一期,不出意料,火的连上一周热搜,每天都有人不断剪出一些片段,津津乐道地探索着节目里面还隐藏着的小惊喜,也被粉丝称为宝藏综艺。 当然,关于俞逆提到的女儿还有摔倒等画面,早已被节目组删掉了。 而朝鸽也终于看到了俞逆写的剧本,那个以花为主题的创作。 他的剧本,惊艳到了她。 虽然在看之前,朝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能将这么一个主题写的那样精彩,还是叹为观止。 人心厮杀,猎场交战,一个死气沉沉的家庭背后的丑与恶,像坟墓上开出来的一朵花。 他的《猎花》,当之无愧成为本季最佳短片。 杀青宴上,朝鸽远远看到他面色平静的接下导演组颁发的小奖杯,心里暗暗赞叹,同时意识到,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距离。 她想要走到那样的一天,还有很远的路。 朝鸽没有上前,只是远远朝他敬了杯酒后就离开了。 过几天,再见到林小珀的时候,朝鸽还状态不佳。 林小珀拍了她一把:“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工作的事。” 她虽然每天都忙,但跑的都是没什么大用的商业活动,回想那天站在聚光灯下的俞逆,她对自己的事业有了点迷茫。 “你啊,什么时候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林小珀感慨:“当继承人的时候,你恨不得每天都待在公司,现在都做大明星了,你还顾虑什么?” 朝鸽摇摇头:“不知道,总之不该是现在这幅样子。”行尸走肉,生活的意义可有可无。 她一向是个有目标的人,哪怕是不喜欢公司,她也能付出百倍的努力做好继承人,现在看着俞逆,她想要向前,却遭受重重阻碍。 演艺圈的路,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走。 虽然她热度依然在,但是找上门的剧本,却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 桌子上的剧本堆了一个又一个,她也推了一个又一个。她名声已经那么差,如果还拍些烂片,算是彻底完蛋了。 以至于曲妍都看着她叹气:“朝姐,那些好的剧组,怎么会……找咱们呢?” 朝鸽摇头,却也不过分气馁:“总会有的。”她愿意认真拍戏,刻苦钻研,甚至为一直好剧本等下去,但在之前,她必须捍卫住不拍烂片的底线。 好在现在她掌握话语权,万姜才即便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 她和林小珀都不是什么能喝酒的,两人闲聊了一会,对方就先醉了。 林小珀开始搂着她喊:“阿鸽,好吵啊,我们回去睡觉吧。” 虽然酒吧上面就是高档酒店,但是朝鸽可没胆子带她去开房,联系了江修来接人。 听到打电话的是她,江修立马就要挂电话,结果那边下一句就是:“半小时不来,你老婆,撕票!” 江修震惊大怒,一路疾驰,赶去了酒吧。 结果,自己老婆搂着朝鸽的腰在撒娇:“阿鸽,好臭,你也不要喝了啊。” 朝鸽不厌其烦:“好,不喝不喝。我端的是白开水。” 江修一把抱过林小珀:“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朝鸽含糊解释:“我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现在,算半个朋友。” 江修震怒:“李朝鸽!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朝鸽:“……”他反正是不会信的。 “行吧,带着你老婆赶紧走吧。”朝鸽糟心地摆摆手。 江修还要放狠话,林小珀搂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跳:“阿修,好困,好困啊,我们回家。” 江修看了眼酡红着脸的林小珀,狠瞪了眼朝鸽:“这事没完。” 说吧,气冲冲抱着林小珀走了。 朝鸽打了个哈欠,十分无聊地忽视他的狠话。 看了眼表,已经快零点了。喝了酒头有点晕,也懒得大老远再回去,她上楼,定了间套房。 结果,在关门的一瞬间,砰的被人推开。 朝鸽瞳孔猛睁,后背发凉,就要往后躲关门,来人从门缝蹿进,转身动作利索地锁上门,靠着门急急喘气。 来人带着一个黑色棒球帽,上身黑色大夹克包裹着,下身穿着宽松黑裤,脚上也是一双黑鞋。 浑身充满了危险之外,看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谁?” 朝鸽紧贴着墙,小心往后退,一边目测着身边衬手工具。 “我被人追,帮帮我。”黑衣人转身,仓皇说道。 她低着头,脸色苍白,嘴唇隐隐有干皮,但是唇形漂亮,从瘦削的下颔骨和身型来看,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朝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戒备地看着她质问:“谁追你?” 女人抬头,黑色棒球帽下,一双苍白的脸露出,仓惶脆弱,眼眶隐隐含泪带着祈求,像风中颤抖的翅膀,朝鸽心里一软。 这样漂亮的一个女人向你求情,再铁石心肠也很难拒绝。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乍然响起,两人惊吓扭头。 第28章 一阵敲门声,惊的室内两人面面相觑。 朝鸽心下有了思量,“来找你的?” 女人点点头。 朝鸽从头到尾认真审视了她一番,说:“进卧室。” 女人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感激地点头,迅速进了房间。 朝鸽咳了两声,然后打开门,不耐烦地看向敲门的人:“谁啊?”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男人,其中一个严肃问道:“有没有一个女人跑过来敲门?” “女人?”朝鸽好笑地说:“女人没看到,倒是看见两个男人。”说着,她把门开的更大,声音性感,抛着媚眼说:“帅哥,要进来吗?” 严肃男蹙眉,身边那个更高壮的男人拉住他:“做正事,走。” 说完,两人看也不看她,动作迅速地去敲下一个门了。 看两人离去,朝鸽立即关上门,靠着门轻吁了口气。 成了朝鸽后,真的每天都在拼演技。 “出来吧。”朝鸽推开卧室门,坐到客厅沙发,一身黑的女人带着不安地走出来,说道:“谢谢。” “要报警吗?”朝鸽问。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得勉强道:“不用。” 朝鸽点点头,不置可否道:“你……” 她不知道这女人什么处境,她一口回绝了报警,她也不知如何处理这突发状况。 女人窝在沙发边上,定定地安静了好久,逐渐平静下来后,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看向她说:“今晚,谢谢你了。” 朝鸽猜得不错,女人相貌非常不错,肤色白皙,皮肤嫩滑,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即便刚才慌乱都透露着一种卓然气质。 朝鸽看着她,挑眉道:“我一般不做好事,我既然会帮你,可能是缘分。”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这种明显对方来头不小的,她更不愿意惹祸上身,可或许是因为女人一身黑的炫酷打扮,即便脸色苍白憔悴,一副病美人的模样,胆怯不安,但却无意中散发着坚韧、果敢的气质让她心动。 对于有意思的人,尤其是漂亮,还带着危险气息的人,她一向不介意伸手帮个忙。 就像当初,若不是俞逆浑身散发着看不透的气息,既充满性感迷人的魅力,又好像深藏罪恶般危险,她怎么会上了他的车。 女人已经恢复了冷静的面孔,听见她这样说,颇觉有意思地说:“你和传闻中不一样啊。” 朝鸽警觉:“你认识我?”问完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认识李朝鸽有什么可惊讶的。 女人轻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今晚。” “没事。”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就算她说了什么也没再怕的。 女人起身,向她伸手,自我介绍:“我叫阮杨林,很高兴认识你。” 朝鸽握过她的手,眨眼说:“李朝鸽,你认识。” 阮杨林看到她在听到她的名字后,依旧一副随意的样子,眼里浮现趣味盎然的笑意:“你真的很有趣,希望我们能做朋友,不过今晚不打扰你了,我该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那人早晚能找到她。 朝鸽遗憾:“希望能再见到……” “咚咚咚!”砰砰砰的一连串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两人双双看向门口。 朝鸽悄悄看了眼阮杨林,她脸色虽然又白了下来,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看到她看她,还安慰的对她笑了下:“看来是躲不过了,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说着,阮杨林走去打开了门。 朝鸽盯着门口,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能把这个性格顽强的女人吓到这种地步,结果在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后,惊呼出声:“俞逆。” 俞逆不耐烦地站在门口,浑身都散发着烦躁和暴怒,面色沉沉地看向这边,像是一个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只是在看到门口的女人时,愣了一下,不太明显地轻蹙了下眉毛,说道:“阮小姐?” 阮杨林似乎也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俞逆,左右看了下两边空荡荡地走廊,才说:“俞先生?你……?” 想都后面站着的朝鸽,她省下了疑惑,只是转身点点头,向朝鸽告别,然后又向俞逆点头后离开。 对身后两人的事情,只做不好奇。 但凡娱乐圈任何人站到这里,看到俞总深夜酒店幽会李朝鸽,都会露出惊讶和了然的眼神,阮杨林却是表情淡淡,像是什么都没想,礼貌爽快离开,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俞逆拧眉,走进来关上门。 倒是朝鸽,一脸疑惑:“你们认识?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 俞逆自动跳过她的第一个问题,扯着领带松了口气后,走向对面沙发坐下,反过来问她:“她怎么会在你房间?” 朝鸽不解:“来找我玩啊,关你什么事?” “找你玩?”俞逆咀嚼着这句话,轻哂地笑了笑,按着眉头使劲捏了捏,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喂,我和你说话呢,不理人是怎么回事?”朝鸽抬脚蹬蹬他小腿。 俞逆压根不理她。 朝鸽怎么知道,俞逆平静的背后,刚刚经历了几番纠结。 俞逆和江修约了见面,结果江修火急火燎打电话,自己老婆在朝鸽那边,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好像朝鸽其实是个绑匪。 俞逆听他风风火火解释了一通,挂了电话,在过了几分钟后,他吩咐周光:“去东庭。” 自剧组庆功宴之后,俞逆满世界的飞,后来就是陪俞点回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忙得像个陀螺转不停。今天才有时间喘气,江修找上来约他喝酒,结果一通电话,把一个遗忘很久的名字从记忆深处找了回来。 李朝鸽,那个让他似曾相识,又让她愤恨厌恶的女人。 她口口声声说认识赵鸽,剧本、企鹅甚至做.爱几次都知道,他几乎都要相信她真是赵鸽好友。若不是周光调查两人过往,发现她们有交集的可能性为零,他真要被糊弄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有一个荒唐又缪不可及的念头,所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在她面前提起了女儿,甚至在镜头面前,在全国观众面前,把圈中都知道不多的女儿说出口。结果,对方表情变都没变,仍旧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 真是太荒唐了。 找一个人六年,有的时候,真是什么念头都会诞生,俞逆心里都在嘲笑自己。 明知道她是朝鸽不是赵鸽,但听到江修怒不可遏地要去找李朝鸽,想到这个女人可能会遭遇什么,心还是拧了一下。 一颗心脏好像划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冰天雪地的冷漠,李朝鸽这种恶毒女人闯下的大祸,简直罪有应得;另一方面,又是凶火燃烧,炙热炙烤,想到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偷偷藏起背后的小兔子,还把手划烂了,实在是太笨了。 他好像在看着两个女人,一个作死犯贱,天怒人怨;一个油腔滑调,嬉皮笑脸,惯会撒娇和调戏人。 却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去了东庭,他到的时候,人早就走了,打了江修的电话,听到江修竟然放过她,只抱着林小珀离开,或许他都没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结果,在他要走的时候,被酒保拦住:“先生,请问你是认识坐在这里的女士吗?” 俞逆:“什么事?” “有位女士的大衣掉在了这里。”酒保递向他,“那位女士订了楼上的酒店,但是这我们楼下的除特殊情况,不准上楼,若你是去见那位女士,麻烦把衣服送给她。” 俞逆看了眼白色风衣,朝鸽穿过,他接了过来。 俞逆拿着衣服上楼,结果在出电梯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色身影敲开朝鸽房间进去。 他看着手上的衣服,讥讽地笑了,什么叫死性不改,那不是江东庆的背影,想必就是其它的什么男人了。 关于李朝鸽的绯闻轶事,他不是没听过。 最近一个月,他是怎么了,竟然会把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是朝鸽在他面前虽然轻佻风流,穿着睡衣都能来找她,但是她眼里流转着清澈纯净的目光,漫不经心用足尖挑起一个男人的裤腿,就像一个胡闹的孩子在逗趣。 她笑的那么生动,似乎不会为任何男人停留。结果这才甩了干爹,就有了下家。 是投资商?新片导演?或是单纯就是个一.夜.情? 俞逆的目光沉沉,黑色瞳孔里的愤怒和鄙夷交缠,像是两道风慢慢卷起引起变幻天地从白日到黑夜的沙尘暴,抿紧的嘴像严丝合缝的刀鞘包裹着锋利的锐剑,似乎随时,锐剑就要出鞘,化作微张的嘴里冒出的不惮以最恶毒的思想说出来的难听咒骂。 冰凉的电梯镜面,似乎起了一层霜,映射着男人比镜面还要冷的脸。 俞逆面无表情,按下电梯一楼,坐上车的瞬间,周光都暗暗打了个颤。 果然,遇上李小姐,俞逆就会性情大变。 俞逆没说走,周光沉默地坐在驾驶位,心里犯憷,朝鸽做了什么,会引起俞总如此勃然大怒。 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沙漏似乎颠倒,闹钟似乎开始倒着走,夜晚似乎在向傍晚走去…… 周光盯着前面一排排路灯,感受着时间倒走的难熬。 “啪。” 下一秒,俞逆推开车门,匆匆走回酒店。 周光看着俞总飞快的步伐,半晌,叹了口气。 当俞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转了回来,怒不可及地敲响门时,朝鸽的房门已经打开,只是对面站着的黑衣人,也就是刚才他看到的背影,是个女人,还是个他认识的女人——阮杨林。 阮杨林,业内导演,数年来创作了很多优秀的剧本,不过她的作品从没在国内上映过,倒是在国外获得了许多奖项,墙外开花墙里香,她在国际上的声誉使得她在国内导演地位很高。 况且,她是唯一一位多次公开在海外投片而不报备广.局的导演,也是唯一一位屡次犯禁却没有被禁的导演。其背后势力,可想而知,俞逆曾隐约听说过这位导演背后人的势力,根本不是一个圈子,但单单一个姓氏就让大多人明白了,那家的老爷子,可是新闻常客。 所以,李朝鸽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让他当即就蹙起了眉。 毕竟,就凭李朝鸽的势力,在阮杨林面前,活脱脱待宰的羔羊。 当俞逆面色平静坐在朝鸽面前,说“倒杯水喝”时,瞬间跳脚的朝鸽根本不知道,一晚上这男人经历了什么。 “你大晚上跑来我这儿,就是找水喝?” 朝鸽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别的不说,就俞逆的迈巴赫里,常年备着的雅加泉都是多少人喝不起的,“你没事吧你?” “你以为我这儿小卖铺啊,不卖!想喝水自己倒去,我才不伺候呢。”两人许久没见,朝鸽还想笑脸相迎,结果这男人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还吩咐起她倒水。 抱歉,她不伺候。 况且,以后不一个组了,她朝鸽再也不用看他眼色了。 俞逆冷目看她,朝鸽回瞪她。 半晌,俞逆起身,把手边的衣服丢她一头,转身就走了。 “诶诶诶。” 朝鸽扯下头上的衣服,起身拽住他的胳膊,“不就是倒杯水吗?你还真就来这转一圈就走了,我不是不知道你是来送衣服的嘛。” 朝鸽拉着他坐下,一边安抚一边讨好地说:“我都忘了自己衣服掉了,怎么让你捡到了。” 俞逆径自接过水喝了一口,递给她后,走了。 朝鸽目瞪口呆看他利落离开。 半晌,她无语地挠了挠头。 这一晚上,都什么事啊。 第29章 朝鸽休息了没多久,就接着开始赶通告。 睡觉时间从六个小时挤压到三四个小时,有时候还潦草的在飞机上睡。结果一阵忙下来,都没抚平曲妍的愁眉不展。 曲妍看着满桌子的剧本,又叹了一口气。 或是曲妍一声又一声叹息终于感染了朝鸽,她从捧着的手机中分出一抹神,抬头看向她,打趣道:“我忙了这么多天,难道没挣到钱吗?要你发愁的好像我不会给你发工资了。” “朝姐,你要不要看看剧本?”曲妍推了还看得过去的三个剧本放到她面前,“你一直推着不接剧本,也不是个办法。” 而面前这些剧本,多数都是冲着朝鸽现在的热度来的,想要迅速拍成个电影挣钱,这种剧组,进了也对朝鸽的事业毫无益处。而那些真正有实力,财大气粗,还有一群优秀大编剧大导演的剧组,又怎么会挑朝鸽这个名声差,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的人呢。 朝鸽拿起面前的剧本,随手翻了翻,就头疼地放下了。说实话,这个就算不看网络小说,也知道最水的小说也比这些剧本懂观众口味。 这些陈词滥调,或完全复刻的老套情节,换汤不换药没一点创意,这能有票房吗?更别说这些剧组拍摄周期一个比一个短,没有用心磨剧中角色,就算朝鸽想要好好学演戏,好好拍戏,洗去污名,也都没有机会。 “再看吧。”朝鸽说:“帮我留意一下没什么名气的导演发的剧本吧,只要内容好,零片酬也可以。” “朝姐!”曲妍惊呼:“零片酬,你疯了吧。”现在她什么热度,就算是黑红也是有变现价值的,怎么随随便便就浪费了。 “行了,我什么演技,你还想要多少片酬?”朝鸽说:“从零开始,能一步步走起来,我就满意了。” 然而,朝鸽这边进展多不顺利,俞逆那边就有多顺利。 最近一星期,关于他将加入《率西》剧组的传闻,整个圈子都传开了。 《率西》剧组,可以说是电影届的顶级阵容了。从制片人到投资商,哪一个名头放出去,不是引得电影圈一震,都是参与过近百亿电影拍摄的人,一句话来形容这个剧组就是:巨有钱! 而再看这个剧组演员阵容,虽然还是传闻,没有公开证实,但是俞逆是本片的男主角没跑了。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泥粉们不相信,连雨欢娱乐的内部人员在刚得知消息时都不敢相信。 他们老板现在什么身份,近十年都没拍过戏了,写过一级剧本,当过国际导演,现在又来拍戏了?怎么可能? 但是随着说的人越来越多,俞逆公关又没有出来发声,现在看来,十九□□就是他了。 要说《率西》这个剧组,男主除了俞逆,一时还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率西》原来是本小说,获得过文学界许多大奖,现在由创作者亲自改编,亲自拍摄,影响力和号召力是无与伦比的,这样一个剧本,没有比俞逆更合适出演的了。 消息刚爆出,《率西》就被内定为年度最期待电影。 最近娱乐圈,几乎都围绕着俞逆重新拍戏和《率西》剧组这两大热点,朝鸽无聊时候刷微博,还酸柠檬了几把,开了个小号评论了几句:“还有什么小角色啊,给其它小演员一个机会啊,我看李朝鸽就不错啊。” 结果就被“李朝鸽高级黑”的评论给淹没了。 朝鸽羡慕至极,手上的剧本变得面目难堪了。 遗憾的是,曲妍留意了好久,也没找到一个满意的。 朝鸽都打算在这些非常烂的剧本中,找一个相对不太烂的剧本凑合着拍的了,结果,某天曲妍急冲冲推开她的房间门冲了进来,浑身散发着激动和喜悦,双眼发亮,一副被大奖砸中的懵逼看她。 “朝姐,我们有剧本了?” “什么?”朝鸽疑惑:“新人导演吗?剧本好吗?好就立马答应。” “不是新人导演。” “啊。”朝鸽泄气:“不是新人导演,怎么会找我。”绝对别有用心。 “不是新人导演!不是垃圾剧本!不是胡乱拍剧组!”曲妍拿着通知都要蹦起来了:“好到你无法想象!” “是吗?”朝鸽抱着怀疑的态度,伸手要通知:“拿过来我看看。” 曲妍竖起通告,指着封面上的两个大字,“率西!是《率西》剧组啊!” “什么?!”朝鸽抱枕掉到了地上。 “女几,女四还是女五?”想到这样的剧组,她摇摇头:“女七女八我也可以。” 非常可,一千一万的可! “女二,是女二啊!”曲妍说。“在俞影帝是男主的剧里,你是女二,朝姐,你要火了!” 朝鸽:“……俞逆?哦,俞逆……”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想到之前被他支配的恐惧…… “要不,这剧我们还是别接了。”朝鸽颤巍巍说。 “为什么?”曲妍不可思议。 “我的演技……还是算了吧。”放开俞逆不说,在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剧组里,她的任何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更别说这是一个演技帝们高手过招的剧组,她一个小虾米,简直是自找死路。 她是想不断提升演技,不断往上升,而不是找虐啊。 “不行,朝姐,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是被唾沫星子喷死,咱们也得上!”曲妍说。 朝鸽沉默着,没有说话。 确实,她就算害怕,可现在无疑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到了她,就算里面可能包着屎,她现在也得捧着往嘴里塞。 朝鸽只是有了机会开始开玩笑,还真没傻到放弃这次机会,所以在《率西》制片联系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答应了,双方还约了见面,也是这个剧组重要主演的一个见面会。 《率西》制片方定了星期五晚见面,八点,翡骞大酒店。 提前一天,万姜才亲自上阵,给朝鸽拿回来了一套高定礼服,嘱咐她把握机会。 朝鸽喘着气:“我尽力。” 说完,紧吸着肚子不想说话。 为了昭显她姣好身材,万姜才找的礼服裙上身极其的窄,朝鸽的纤腰放在娱乐圈都算瘦的,结果套进这件裙子,硬生生又是被憋的呼吸困难。 这是一身霜色薄纱吊带礼服,带着云烟的雾色朦胧,薄纱包裹着羊脂玉般白皙皮肤,像雾又像雪,带着与生俱来的仙气儿,而这种气质中又透露出一种高雅冷淡,却不是过分寒冷。 裙子的设计简单大方,即将美好身材展现,又不过分暴露,大大的裙摆摇曳在地上,高挑的身材完全撑起了裙子,既温柔又透露着一股性感和妩媚。 几种不同的风格交杂在她的身上,丝毫不显得矛盾,反而是她充满魅力,配上她长长披在肩膀上的柔顺卷发,使漂亮的蝴蝶谷隐隐约约出现在黑发后,妩媚动人。 从迈入酒会的那一刻,万姜才就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目光。他没有下错注,这个女人,终有一天,一定会大放异彩。 因为自朝鸽出场,就已经抓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窸窸窣窣的声音因她响起,无论是艳羡还是酸讽,总之都是围绕她的。 而朝鸽本人,踏入门的那一刻,全程处于朝鸽式面无表情,看到熟人打招呼,微微一笑,然后在她人走后再次陷入面无表情。 远处,从她进来就看见她的俞逆,端起酒杯,向她走来。 朝鸽恰在此时,偏头看见他,赵氏假笑尴尬地定住了。 她要做继承人那会,每天只需要冷着一张脸就行了,可比现在简单多了。 她麻木看着俞逆脸上无法掩盖的笑意,说:“笑什么?” “笑就算再优秀的剧组,也防不住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混进来。” 朝鸽眯眼:“……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骂我。” 俞逆端起酒杯,碰了碰她端着用来遮掩尴尬的香槟,喝了一口道:“你说是就是了。” “对了……”朝鸽犹豫一下,目光有些躲闪地问:“拍摄地……怎么会在沙蓝岛?” 剧组这么有钱,放着全世界那么多漂亮有名的小岛不要,偏偏选了一个没什么名气,还偏僻的荒岛,就连旅游事业都是刚刚发展起来的。 只是,这个岛,曾经也是她旅游的终点,只是距离还遥远,就中断来了这里,没想到会借着拍戏的缘故,直接飞去那里。 俞逆喝酒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就……那应该不是个好地方吧。”朝鸽的意思是,和别的岛比起来,估计都没多少人听过这个吧。 俞逆表情沉下:“你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就是好奇,节目组怎么会定了那里。”朝鸽说。 俞逆轻哂:“好奇就自己问去。”说完,端着酒杯就走了。 朝鸽瞪着他背影,不就是问问,怎么还生气了。 俞逆忽冷忽热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她撇撇嘴,无聊的四处乱看,肩膀被人轻拍。 她转头,看到了怎么都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阮杨林。 “你?”朝鸽惊讶。 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毕竟最差已经是她垫底了。 阮杨林笑了一声,“我是《率西》的导演,看来你是没好好看合同了。” 何止导演,编剧也是她的署名,也就是说,这个得过文学奖的作品,便是出自她之手。 不过,阮杨林更想说的是:“很高兴能请你来拍戏,我很期待。” “你……?!” 朝鸽从知道自己能拍率西就觉得够了! 管它还有谁,反正她能演这个戏就行了,哪还顾得上操心别人。可现在知道阮杨林是导演,不是她自作多情,实在是她也很心虚,她怎么可能进得了这么优秀的剧组。 唯一的解释就是,阮杨林因为上次她帮了她,所以想感谢她…… 她蹙眉,要是问出来对方说是,她能毅然决绝吗,别的因素不提,她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看她表情像吃了柠檬,扭成一团,活像个丑橘,阮杨林乐不可支道:“你别想多了,我对这个戏,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认真,我绝不会为了情谊才让哪个人进来。” “那你为什么选我啊。”不是她妄自菲薄,实在是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再说,多少一线女明星等着,实在是排不上她啊。 阮杨林说:“因为我想你本色出演,或者说,我觉得女二号时铃就是为你而写的,那天和你短暂相处,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她顿了顿,接着说:固然,这个人物只是我的一个纸片人创作,但是你,让我看到了她更鲜活,有血有肉的一面。” “什么?”朝鸽不可思议:“我那天干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这个剧组有很多明星来试戏,遗憾的是,女二号,我一直没有特别满意的角色,但是你那天的表现,放到戏中,反而是一场精彩的表扬。况且……” 阮杨林停了一下,然后直爽道:“不瞒你说,我看过你的节目,你的表现,像个……新人。” 知道对一个出道几十年的人来说,这样说十分残忍,但她还是有一说一:“你表演稚嫩,就像个新手,但又特别认真,而这些品质,又刚好是我都需要的。没有比新人更好□□的演员了,导演最喜欢不墨守成规,没有经过学院派教育、怎么都整改不过来的演员了,而且,你对演戏,我相信你是认真的。这样的品性,说来可笑,竟然是稀缺的。” “所以说,我选择你,是有充分理由的。”阮杨林喝了一口香槟:“你要相信我,我对《率西》的认真,无人可比。” 朝鸽久久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话,心里像一块冰在慢慢融化,越来越热,像温泉又像滚开的热水在慢慢沸腾。 朝鸽一直以来的迷茫,终于有了落脚点。 她想不到,在未来事业上,会找到一个如此知心的人,她懂你所想,甚至为你规划着。 朝鸽和她敬酒:“你这个朋友,我绝对要交了。” 阮杨林目光带着深意看她,按下了想说的一句话,脸上泛起真心的笑容:“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 当晚,朝鸽喝了很多酒,全是香槟,一杯一杯灌下去,只觉无比开怀。 她,终于要开始她的演艺事业了。 第30章 进了个超一流剧组,又认识了懂她的朋友,朝鸽这几天的心情可谓十分愉悦。 出发前天,朝鸽趁着曲妍小岛回公司开会,她有了空闲,自己偷偷溜出去,全副武装去逛商场。 自从醒来,每天都有人围在身边,不是报告未来几天的通告,就是化妆师化化化,连个单独一人的机会都没有。对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朝鸽来说,简直难熬。 她想得美好,接下来一天吃吃喝喝,到处逛逛,在被俞逆单方面全虐前,享受挂在头顶上没掉下的铡刀的最后欢乐时光。 结果这计划在一个大商场七楼,泡汤了。 看到江东庆和章夏咏的瞬间,朝鸽就仿佛听到,嗵,铡刀掉下来正中她的声音。 得,最后一天的美好没了。 章夏咏先看到她,然后立马冷脸,扭头只做没看见,她的异样让江东庆察觉,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过来。 看到朝鸽,江东庆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随后笑了起来,俯身不知道说了什么,章夏咏冷脸先走了,江东庆朝她这边走过来。 明星必备三件套:口罩、眼睛、棒球帽。朝鸽缺一不少,没想到还被一眼认出来。 不过一想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认出来也不奇怪。 江东庆走到她面前,不同于朝鸽想象的愤怒,他声音极其温柔喊了一声朝朝,好像过往恩怨全都忘记了。 “我和江董应该没关系了吧,也不是路上遇见打招呼的关系,以后看见,就没必要停下来了。”朝鸽把话说清楚,错开他就走,江东庆往前,拦住她的方向。 既不恼,也不生气,依旧温和,只是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私密性很高的高档餐厅,邀请她:“我们进去说吧。” 说完,期待地看着她,手情不自禁捏了捏,竟透露出几分紧张。 朝鸽蹙眉,如此卑微渴求的江东庆是她没想到的,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男人虽然并不一定懂得什么是喜欢,但对李朝鸽……似乎有几分真感情在。 朝鸽猝不及防,索性答应他的请求,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果然,一反往常,江东庆这一顿饭,极尽温柔,态度大方不失礼,就算朝鸽从头到尾冷着脸,他也能温和对待她,甚至照顾周到,展示了一个江家二当家真正该有的风采。 “朝朝,”江东庆这一声喊,朝鸽拿叉的手一顿,她竟从中听到了一丝悲伤和无奈,他叹息了一声,“你真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吗?这一年多,难道你对我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朝鸽表情奇怪:“你喜欢我?” 江东庆听到这句话,轻轻自嘲了一番。 “你到我这种年纪,就不会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幼稚话了,我可以对你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毫不犹豫把二夫人的位置给你。” 他端起手中的酒杯,灌了一口道:“什么是喜欢?我从来不懂这些东西,我和章夏咏过了这么多年,夫妻之间同床异梦,形同陌路。而我对你,朝朝,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把能够给一个女人的温柔都给你了。” 若这不是喜欢,他怎么会在明知道这个女人喜欢江修,还在她名声最差,江修扬言搞死她的时候,拉下二叔的厚脸皮,保下了这个女人。 甚至整整一年,他到手了这么久,却从没有动过她,只是要她在他身边,相信她终有回头的一天。 “朝朝,”江东庆才喝了几口酒,就醉了。 他眼眶隐隐泛红,“是我把你磕疼了吗?是我让你生气了吗?是我把你整丢了吗?让你完全忘记了我…我们之间……真的有过快乐的时光啊。” 不是银货两讫,不是男人女人金钱的交易,江东庆记得,朝鸽曾经认真对他说:干爹,你要保护我,就永远保护我。 那时候,江东庆以为她在向他走近。可曲妍一个电话,说朝鸽失忆了。她看着他的眼神,全是陌生。 自几个月前,他听说李朝鸽看上了俞逆,气极了。 他以为终于打动了这个女人,结果她竟然又招惹上了那姓俞的,他再也难以忍受,暴跳如雷,不顾一切想要这个女人成为自己的人,可是朝鸽极力反抗,这彻底惹火了他,导致他盛怒至极,推搡中把她的头撞上了冰凉的大理石。 朝鸽住了一个多月的院,等到他再见她,李朝鸽已经和他再无话可说,只有一句话换来换去,那就是:划清关系。 江东庆气死了,他以为朝鸽还在生气,还在闹脾气。可直到今天,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远处站着的女人用完全陌生抵触的眼神看他,江东庆才知道自己少了什么。 朝鸽看着江东庆面如死灰的脸庞,看着他喝着酒一句句絮叨的念着“朝朝”,心口某个地方竟然像小针扎了一下,不明显,但细细密密,一下又一下,扯得她有些心慌。 朝鸽看着对面的男人,恍然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堪,江东庆薄情寡义,自负风流,对自己的妻子都是摆摆手走人,可是对李朝鸽……未必没有情意。 而李朝鸽,不管她是传闻中的爱江修爱的死去活来,还是后来又瞄上了俞逆,但是现在,心口传来的烦闷不舒服,提醒着她,李朝鸽也不仅仅把江东庆当做自己的肉.色.金.主。 只是现在…… 李朝鸽这个女人已经消失,而江东庆的忏悔来的太晚。 如果他能早一点沉下心来,不是暴跳如雷,而是和李朝鸽好好谈一谈,未必会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朝朝。”江东庆或许喝多了,声音都带着卑微的渴求:“你真的要和我划清关系?” 朝鸽顿了一下,迎着他满怀希望的目光说:“对不起。” 对不起,你喜欢的女人已经不在了,现在她被另一个人抢走了,尽管是无意,但是对不起…… 她眼看江东庆的目光一点点从明亮变得灰暗,整个人似乎都衰老了几分,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上位者,而真正成为一个中年男人,走向颓老。 江东庆点点头,目光沉沉看了她一会,悄声走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朝鸽跟着烦躁起来。 那种像是走进阴雨天的心情,不是她的,但却笼罩在她的心口,让她一天的精神抖擞都尽数打散,疲累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心口,感受着身体还残留着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悲伤。 远处,一个小男孩偷偷摸摸往这边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随后像是发现重要秘情,弓腰垫脚,悄悄走到他对面小伙伴身边坐下。 “点点,”他扯扯自己的朋友,像说重要情报似的对他一直以来颇为崇拜的狗头军师说:“点点,我看到那个女人了。” “什么?”他认为的老大,不过是个半大的女孩子,舀着手中的小蛋糕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嘴边一周都粘了奶油。 听到自己蠢笨的小伙伴小心翼翼向她汇报,连眼都没抬,嘴里全是甜品的嘟囔道:“谁啊。” “那个。”他指着发呆的女人,“我爸外面的女人,我见过她。” 点点停下吃的动作,转头看向那女人,眯眼打量起来,眼里渐渐生起怒火,“梓靖,她是坏女人,我们决不能放过她。” 梓靖握拳,“嗯!” 江东庆走了很久,朝鸽坐在原地发呆,心里隐隐发涩,不过那个人可能不是她。 正要打起精神,一个女人怒气冲冲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男人一脸着急,想要拉着她却拦不住。 女人冲过来,拿起朝鸽面前放着的水杯,二话不说就泼了朝鸽一脸。 第31章 “你这女人,畏头畏尾,也敢教唆小孩子来抢人家男朋友,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女人见她包裹严实,咬定她是长的丑,“真是丑人多作怪!” “李玉,这女的我真不认识,我们快走吧。”男友拦住她,目光却看在朝鸽身上,眼里隐隐发光。 虽然面前这女人没有露脸,但光是身材就足够令一个男人心动了,这女人要真是和他有关系,他求之不得转身就把李玉给甩了。 “帅迟,你在往哪里看?!”李玉看到男朋友的目光全在这个女人身上,愈发咬定这两人有苟且。 “不要脸的女人,看人家过的好,专门出来破坏感情,你就那么欠人操啊,别人用过的你也不嫌脏。”说着,李玉挽起袖子,“我今天非把你扒干净了,让大家都开开眼,专做人家小三的女人都长什么样。” 说着,李玉上手就拽掉了朝鸽的棒球帽。 朝鸽顾忌着大庭广众,考虑到她的身份,不欲和这个女人多纠缠,结果这人倒好,仗着人多势众,挡着路不让她走了。 朝鸽冷笑了一声,抱着手臂站起来,仗着自己比这个女人高一头,居高临下蔑视道:“你要扒了我?” “我何止要扒了你,我要让你光着身子在这个商场彻底把人丢完,看你这样的贱人以后还敢不敢出来祸害社会。” 迟帅看女朋友越闹越大,心里也胆怯起来,额头直冒冷汗,看到对面女人一副高冷样,就怕得罪了不得了的人,拉着李玉的胳膊摇晃:“我们走吧,我都说了我不认识这女人。” 李玉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不认识?” 她赤红着眼,“不认识你袒护这个女人,你是不忍心我碰她吗?迟帅,你这个渣男,你到处沾花惹草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你现在还想保护这个女人。” 她引来一群人,委屈说:“大家给我评评理,这一对渣男贱女,背着我干恶心人的勾当,我该不该打。你给我滚!” 李玉一把推开迟帅,手指着朝鸽,上来就要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撕扯,被早有防备的朝鸽顺势抓着手腕反扣住。 李玉胳膊一扭,身子也跟着扭了过来,疼的嘶嘶乱叫:“小三打人了,小三打人了,迟帅你这个渣男,你竟然看着不帮我。” 迟帅畏缩着,想要上来又不敢,朝鸽直接推了一把这女人,嫌弃地扔进他怀里。 “不想我打你就滚蛋,你打不过我。”朝鸽厉声道。 “仗势欺人了。”李玉搂着迟帅就大哭起来,对周围人说:“这女人明知道我男朋友不是单身,还诱惑我男朋友,现在还仗着自己力大气粗打我,这社会还有没有天理了。” 朝鸽:“……”这都什么事啊,撒泼撒到她这里,想走还走不了,碰上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简直有理说不清。 朝鸽拿出手机,打算报警,人越来越多,她怕有心人认出她来。 结果刚拿出手机,就被旁边一个中年女人胳膊一撞碰掉了,朝鸽扭头看她,她不屑地撇撇嘴:“贱人!小三!” 朝鸽眉毛竖起,彻底起火了,轻嗤了一声:“敢问你认识我吗?你就一口咬定我是小三。” “哈,我怎么不认识你。”中年女人同仇敌忾道:“你这种专门破坏人家家庭的狐狸精我见多了,风骚不要脸,就知道花男人的钱。” 朝鸽笑的更凉了,这笑声刺的周围人脖子一缩,后背隐隐发凉。 她环视了一圈,“你们都觉得我和这男人有什么吗?”说完,她还特意指了指缩着脖子的迟帅,不确定地问:“就他?” 周围人偷偷对视,没有说话,眼里什么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人头涌动,挡在她面前,就是不走,看样子都要拦着她闹事。 朝鸽点点头,“好。既然这么肯定,我又何妨让你们看一看呢。” 她顺势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随后慢条斯理摘掉墨镜,再下口罩,一边叠着口罩,一边抬头环视着周围人,最后将目光集中在李玉身上:“你觉得?我看得上你男朋友?” 李玉从朝鸽摘下墨镜的那瞬间,手就开始发抖,心里发慌。 这个女人的眼睛太漂亮了,妩媚动人,不屑的轻瞥一眼,含着无限风情。再随着她摘下口罩,一个性感又高冷的女人霸气地坐在她的面前,像是一个千年狐狸,漂亮迷人,手上动作慢条斯理中透露着鄙夷和冷漠。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看得上迟帅。 而且,李玉瞳孔瞬间睁大,面前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气质的女人,不就是李朝鸽! “李朝鸽,她是李朝鸽!”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场面瞬间沸腾起来,箭头立马调转,瞬间就指向了李玉。 “你这个女人在说什么疯话,人家一个大明星,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男朋友。”一个男人斥责道。 “就是啊,”很快有人接话,“自己的一根草还当别人都当个宝啊,出门照照镜子好吗?”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言语像一枚枚锋利的沾着剧毒的箭刺向李玉,李玉从认出对面的人是李朝鸽后已经面色苍白,现在更是涨红羞愤。 她在网上时就没少骂李朝鸽,是个鸽黑,可是当人实实在在站在她面前时,她素颜却立刻打败她的美貌让她自卑起来,再网上叫嚣那么厉害,她怎么会想到这个人会真的站到她面前。 这一刻,她才感觉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 李朝鸽即便一身黑料,可她单是冷笑倚立在那里,就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落幕之后胡乱蹦跶的跳蚤。 周围混乱的人声全是骂她,比网上的瞬间涌来的言语咒骂还要可怕,她彻彻底底感受着言语的暴力。 “行了。”朝鸽重重放下杯子,“你们也都别在这里吵闹了,立刻走,不然刚才站在这里的人,都会收到我一分律师函,公开场合,扰乱社会治安,污言秽语的咒骂,你们也不想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朝鸽一说完,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缩着脑袋就跑了,有几个还想趁机拍照的人也狼狈地抱着手机消失了。 迟帅偷偷摸摸,耷拉着头,拉着李玉想跑。 “站住。”朝鸽说。 两人定下,李玉魂不守舍,抖着嘴,一脸恐惧地看着她,再没有了刚才的猖狂。 “泼了我一杯水,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朝鸽靠上椅背,抬抬下巴,“看看这男人,你觉得,我喜欢他?” “不是不是。”李玉硬挤出笑,“他怎么配。” “你刚才不是一口咬定我是小三吗?怎么,现在怎么不说了?”朝鸽既然暴露了身份,也不急着走了,“坐下来好好谈啊,拿出你刚才的理直气壮,我觉得有道理说不定就还该跟你道歉了。”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李玉知道李朝鸽的黑料,当然也知道得罪这个女人有什么后果,连不出名的女明星都被她搞得混不下去,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再也撑不住,失声痛哭,捂着脸歇斯底里:“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朝鸽黑着脸,头疼地按了按额头,“闭嘴,我不是要听你哭,话不说清楚,就跟我律师哭去吧。” “对对,”说到这,李玉像是刚反应过来,她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小孩:“是他们,是他们说你在和我男朋友谈恋爱。” 朝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处空空无人。 “他们?” “是两个小孩,她们指着你喊姐姐,说是你让来的。”李玉看着早就没人的空位,后知后觉自己被两个屁大点的孩子给玩了。 一脸惊惧,极力向朝鸽解释,想要她相信。 就在十分钟前,两个小孩子走到她们桌前,喊着迟帅说:“哥哥,你怎么最近都不去看我姐姐了,你不喜欢她了吗?” 迟帅惊讶,想到他暧昧着的一个女生,又有点心虚:“你们是谁?” 李玉却立马扔掉叉子:“姐姐,什么姐姐?” 其中一个小女孩一脸无辜地说:“就是那个姐姐啊,这个哥哥不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吗?昨天还来我家找姐姐玩了啊,还有啵啵。” 小女孩似是特别害羞,捂着脸,羞羞道:“他和姐姐啵啵,我都看到了。” “迟帅!”李玉立马生气了,今天这顿饭,就是迟帅道歉之前给别的女孩发消息撩骚,结果,他还招惹着别的女人! 李玉反手就给了迟帅一巴掌,推开凳子就来找这小孩指的姐姐算账。 迟帅跟着过来拦,看清那女人的背影,确定不是最近认识的女孩子,立马想拦住怒火冲天的女朋友。 结果,根本拦不住。 李玉解释完,哭着说:“我,我真的是被两个小孩骗了。” 迟帅也疯狂点头,“李小姐,确实有两个小朋友来误导她,不然,不然我们怎么敢招惹你。” 朝鸽捏着下巴,不说话,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看着这两人狼狈不堪下破胆的样儿,再离谱也不会拉两个小朋友来背锅,所以确实是有小孩误导喽…… 她眯眼,“虽说你们被骗不假,但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理三分闹也不是什么清白人,我不跟你计较,只是我大方,但是我若跟你计较,也不要怪我得理不饶人。” 朝鸽起身,拿着面前的茶壶,拎起来悬在李玉头上,倾着壶嘴往下倒。 李玉紧紧闭眼,浑身发抖,却动都不敢动。 朝鸽噙着嘲弄的笑,拎着倾斜的茶壶却没有动,停了三秒,才罢手,重重地把壶放到桌上:“这几秒,我想你也感受了被人泼水是什么感觉,做事要不要这么不计后果,我想你该有个掂量了。” 她转身往他们指着的方向走去,错身时道:“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话音才落,背后两人歘地一声佝偻着腰就窜了出去。 朝鸽嫌恶地拿起纸巾擦了擦脸,环视一圈,看到有几个位置小心翼翼伸出的脑袋,还有几个露在外面的摄像头。 得,明天又要被热搜了。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被骂,因为在吧台后面,看到了两个躲躲藏藏的小萝卜头,只留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朝鸽伸手做了个戳眼的手势,勾了勾手指,示意两人赶紧出来。 那两小萝卜头对视了一眼,竟也没逃,慢慢吞吞走到了她面前,虽然还有点畏惧,但是比刚才那对鼠胆情侣好多了。 朝鸽就知道,既然有人故意惹出了这事情,怎么会拍拍屁股就走了,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看戏。 果然,她还没找,就看到了这两小孩。 第32章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倒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后面的女孩子板着脸,下巴抬得老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小男孩走到她面前,低低地说:“姐姐,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梓靖,不要跟她道歉,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女孩说完,还瞪了朝鸽一眼,哼地扭头。 朝鸽揉了把男孩的头,低下头问他:“你们为什么要撒谎?” 梓靖抱歉地说:“是我认错人了,我把你看成我爸爸的情妇了。”他只见过那女人一面,和面前这个姐姐很像,所以就搞错了。 朝鸽:“……?!”这什么社会,一个小孩都能淡定说出这种话。 朝鸽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你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今天在这里的幸好是我,要是别的女人,最后指不定会被她们怎么样。” “哼。不是别的女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女孩扯开她的手,把梓靖揽到自己身后,虎视眈眈瞪着她。 朝鸽被这小女孩理直气壮的态度惹笑了,“小鬼,这主意都是你出的吧。” 这小男孩一脸乖乖相,这种馊主意他也想不出来。 “是,是我,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她又是哼一声:“坏女人,你别以为我也怕你。” “点点。”梓靖拉拉她的衣服:“不要说了,我们跟姐姐道歉走吧。” 他嘟着嘴,祈求地看着点点,然后又偷偷看了眼朝鸽,泫然若泣。 点点拉住他的手,“不要怕,我们走。” “等下。”朝鸽站在她们面前挡住,看向女孩肃然道,“你不道歉,可不能走,你的家长呢?把你爸妈喊出来,我要告诉他们你都做了什么,以后要是再这样做怎么行。” 朝鸽看了眼四周,没看到什么可能带着孩子的人,问那听话的小男孩,“梓靖,你们爸爸妈妈呢?” “我我们,一个人出来的。” “一个人?”朝鸽蹙眉,现在的家长心都这么大吗,这两孩子那个看起来都不过十岁,就敢把独自放出来? “电话呢?”朝鸽先放下教育的事,担心这俩小孩子怎么回去:“把家长电话告诉我,我通知他们来接你。” “要你多管闲事。”女孩拉着梓靖就走:“我们自己能回家。” “走?小朋友,话不说清楚,家长不叫过来,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说着,她拉过梓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要走,你先走吧?” 她下巴往门口处一抬,示意,“走吧。” “点点。”梓靖声音立马带上了哭腔,虽然十分害怕不舍,还是说:“你先走吧,我会喊爸爸来的。” “我才不走。”点点虎着脸,对着朝鸽没有好脸色,但隐隐有了怕意,“你爸爸来不得打死你,让我来处理。” 点点一个小女孩,说话倒像个大人,强横的站在朝鸽面前。,声音却带着点委屈:“我又没骂错你,你本来就不是好女人。” 她伸着小手指对着她,说:“李朝鸽,我认识你,网上都说了,你就是个坏女人。梓靖就算认错了人,他们也没骂错你。” 朝鸽眯眼,忽然觉得不能像对待小孩似得对待她,“你这么骂我,你有证据吗?” “有!”点点昂头说。 “你亲了我爸爸,我都看到了!” 朝鸽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了好一会,“你爸爸?” 想到那句点点,她后知后觉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有点不可置信地说:“点点?你是俞点?” “是啊。”俞点高昂起下巴,很瞧不起地看着她说:“知道自己错了吧,快放开梓靖,我饶了你。” “哈,你饶了我?”朝鸽啼笑皆非地揉揉额头,道:“小雨点,就是你老爸在我面前也不能说饶了我,就你凭什么饶了我。” “你……”俞点以为搬出爸爸自己的名字,这个女人就会露出忏悔的样子,结果她竟然更加嚣张,以前想要接近她爸爸的女人,哪个不是想要讨好她。 俞点:“你真不放我走?” “是的。”朝鸽点点头,“不放。” “我要走!”俞点咬牙。 “不放。”朝鸽挑眉。 俞点瞪大眼,撑着腰怒气冲冲看着她,朝鸽噙着笑,有趣回视。 一大一小对视,互相之间好像凭空闪着雷电火花。 梓靖:“……”他想回家,哪怕被爸爸打一顿。 俞点先败下阵来,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威胁着看她,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朝鸽:“……”虎父无犬子,俞逆教出来的孩子,果然比他还霸道强悍。 俞点对着那边说:“你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朝鸽:“小朋友,你叫救兵也不行哦,不道歉就不能走。” 俞点干脆不搭理她,走到梓靖旁边坐下,拉起他肥嘟嘟小手紧攥着,还小声体贴地说:“不要怕。” 梓靖呜呜道:“嗯嗯,点点,我不怕。” 朝鸽:“……”她这恶毒女人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朝鸽等了一分钟,结果等来了两个黑衣男子,走到俞点面前,尊敬地喊了一句大小姐。 俞点一看保镖过来,立马红了眼眶,起身抱住一个男人的大腿,哭诉道:“壮哥,这个女人拦着不让我走。” 壮哥闻言,立马将锐利的目光射向了朝鸽。 “这位小姐,不知这个小姑娘哪里得罪了你,我们向你道歉。”两个保镖高大威武,倒没有直接动武,不过就不知道是不是先礼后兵了。 朝鸽摆摆手,指着自己还有些湿的头发,“可以说,我这么狼狈,就是拜你说的这个小姑娘所赐。” 壮哥低头看了眼俞点,也没太惊讶,看来平常没少惹祸,从善如流说:“十分抱歉,需要我们怎么赔偿,我们一定配合,老猫,给这位小姐……” “赔偿就免了,麻烦你这位大小姐给我道歉吧。”朝鸽说。 “这……”壮哥为难地低下头,看向俞点。 俞点扭脸,看向一边。 “所以,那我就报警喽?”朝鸽说。 “报警,李小姐,这不至于吧,这毕竟是个孩子。”在这女人眼都不眨直接拒绝赔偿后,壮哥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姿态跟着也放低了不少。 “她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孩子啊。”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朝鸽脸皮都不红,“我的粉丝还都喊我小鸽鸽呢。” 虽然这些粉丝千万个,奈何属性全黑,日常盼她成糊逼。 “小姐?”壮哥面露难色。 “我不道歉,我没有做错。”俞点露出委屈表情,说着说着就话带哭腔,“她强亲了我爸爸,她就是坏女人。” 俞点一直像个大人,可一提起这个,立马显现出了她孩子的一面,明明眼里露出了恐惧,却还是死不认错坚持自己的道理。 朝鸽看着她湿红的眼眶,不知怎么,心像被扭了一下,难受的感觉涌上来,密密麻麻,说不清楚是哪里,以至于她恍然觉得和一个小孩子闹脾气真是太可笑了,真是被江东庆和那对情侣搞糊涂了。 她揉了揉额头,“算了,你们走吧。只是,这个小孩子脾气这么强硬,以后到哪都讨不了好,你们还是向她爸爸反应反应,好好教育教育她吧。” “我爸爸有好好教我!” 朝鸽没想到,一句无心的话却惹火了俞点,她红着眼眶就冲过来,“你没有资格说我爸爸!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朝鸽无措地按着面前泣不成声的小女孩握着的小拳头,有些慌乱。 想抱住她安慰几声,又觉得指不定这小女孩更生气。 就在局面僵滞的时候,朝鸽的手机响了,看到“毒嘴大猪蹄”的时候,她开心死了,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高兴看到俞逆打电话过来。 千水公寓,露天阳台处,俞逆靠着栏杆看着远处,对那边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俞逆不知怎么想起了朝鸽,翻着手里的工作,却一直没有静下心来,索性拨通了电话。 “我正要报警了,你觉得呢?”朝鸽说。 俞逆远眺的目光瞬间收回,凝声道:“怎么回事?” “就是有那么回事啊。” 看着对面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朝鸽默默腹诽,你女儿被我整哭了,我告诉你,算不算告状啊,还是反过来被你收拾一顿。还真不好说。 “你在哪?”俞逆说。 “啊,你要过来?”朝鸽惊讶,虽然说现在局面确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置,但她还真没想过出动俞逆。 “地址。”俞逆言简意赅。 朝鸽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俞点,带着点羞耻地老实说了地址。 抱歉,她可真没想告状。 朝鸽打电话,壮哥也没闲着,看大小姐哭着不走,李朝鸽又不是随便能对待的,就拨了周光的电话。 他没有明说小姐竟然惹了李朝鸽,只是含糊说小姐又闯祸了,可能还比较麻烦,请示是否通知老板。 周光听了大概,说,“我马上去,你们稳着小姐,先别联系老板。” 结果,在周光急冲冲跑到商场时,在停车场电梯边上遇到了另一边过来的俞逆。 “俞总?”周光惊讶地看着他:“不是说不让告诉你吗?” 俞逆同样惊讶,“不告诉我?那为什么要联系你?” “啊…他联系我,是害怕你担心。”周光嗫嚅,不知道壮哥说了多少,只能小心汇报。 俞逆哼笑:“担心?她怕我担心,我凭什么担心她?” 周光:“……”看来,俞逆这回是真生小姐的气了。 周光看着俞点长大,自然也是十分疼爱,为她解释道:“俞总,这件事并不全是她的错,可能有误会在。” “她这样的女人,竟然还值得你说好话?”俞逆稀罕又鄙夷。 周光瞪大眼,小姐这是闯了多大的祸事,值得对小姐发这么大脾气。 他努力为俞点说好话:“她一定知道错了,俞总还是不要对她发脾气了。” “知错?”俞逆轻哼,“这女人除了闯祸,还会什么?” 周光擦汗,“她可能也是想你了,想,想引起你的关注。”他叹气:“俞总,你还是多关注点她吧,她那么爱你,但又总看不到你……” 俞逆拧眉:“爱我,你在说什么?她怎么会爱我?那女人怎么知道什么是爱?”他冷脸看周光:“你何必替她说话。” 周光瞪大眼:“俞总!小姐虽然闯了大祸,但是你这么说她,就太伤害她了!” “小姐?”俞逆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光:“俞点?她又做了什么?” “啊?”周光一脸茫然。 “俞总你不是为了小姐来的吗?” “不是朝鸽联系的你吗?” 两人同时问道,话音落地,空气凝滞,电梯门打开。 七楼,两人同时走了出去。 半晌,周光顶着巨大压力,迎着俞逆漆黑的目光说:“你不知道小姐闯祸了?” 俞逆哼笑:“我刚知道。” 周光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烛道,缓解气氛的打趣道:“我也刚知道,李小姐也闯了祸……” “你要去哪边?”俞逆有不太好的预感。 周光似乎也感觉到了,低低说了句:“右边,意和餐厅。” 说完,俞逆的脸就黑了。 周光默默合上嘴巴。 这该死的预感,从来就没有不准过! 俞逆黑着脸,浑身笼罩着阴影,进入意和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同一桌,隔着一张桌子对峙的朝鸽和俞点。 一个翘着腿玩着手机,另一个红着眼眶偏头看别的地方,旁边两个保镖惴惴站着,沙发尾还窝着小胖孩嘟着嘴。四周,有人探头悄悄打量,被保镖一眼瞪了回去,还有偷拍的暗暗窃喜。 俞逆一口气就涌了上来,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又下不去,难受! 俞逆还没走到沙发处,俞点就似有所觉,扭过头看到他,立马蹦下沙发冲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他的腿,激动的喊:“爸爸!” 第33章 俞逆揪着俞点的小辫子,让她仰头看他。 仔细看了一圈她的脸,哭红的眼眶和满是泪痕的脸颊,再看那边,一脸无辜坐着的朝鸽,太阳穴又是突突跳。 壮哥看到俞逆,惊讶地打招呼:“俞总。” 俞逆点头,摆摆手,壮哥带着老猫自觉闪人,周光也聪明地消失了。 俞逆揽着俞点坐到了朝鸽对面,拿起桌上的卫生纸,不客气地递给俞点,“把脸擦擦。” “哦。”俞点在俞逆面前,一反刚才的乖张,听话了许多,老老实实地接过纸巾,认真给自己擦眼泪,擤鼻涕,然后又抽了一张纸绕过俞逆,递给梓靖:“你也擦擦。” 梓靖畏怯地看着俞逆,小心翼翼探手接过来,又慢慢缩到了朝鸽坐的地方,蹲在她腿边,眼神躲闪,浑身都在说: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忘了还有个小孩的俞逆:“…………”脑壳更痛了。 “他怎么在这?”俞逆问。 “爸爸,你不要告诉他爸爸。”俞点小声说,“他爸爸很凶。” 俞逆拧眉,叫过来周光,把这小孩送回家。 梓靖好像解放了,抱着周光像解救世界的超人,对着俞点和朝鸽摆着小胖手,喊着:“点点再见,姐姐再见。” 他又看着俞逆,点点的爸爸好恐怖,好像黑脸大熊,他弱弱地噘噘嘴,怂怂地忽视了他。 都送走后,俞逆才仔细看向朝鸽,结果这一看,脸都黑了。 此时,朝鸽已经摘掉了伪装,头发湿着,过一会还会往下滴水,妆容也已经毁了,透着点可怜兮兮的憔悴样,明显是被谁欺负了。 “说吧,怎么回事。”俞逆的声音里透着隐忍的怒火,明天都要出发进组了,谁想到她还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想要知道来龙去脉,问你女儿可能更清楚一点。”朝鸽说。 “点点,你来说。”俞逆说完,像是忍无可忍,起身先去了吧台。 朝鸽和俞点面面相觑。 朝鸽看她终于正眼看自己,想着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怎么能跟一个小孩闹个没完了,再说这还是俞逆的孩子,她还送过她小兔子呢。 结果,她笑脸刚挂起来,俞点就又瞪了她一眼,气哼哼转回了头。 朝鸽:“嘿!” 俞逆回来,兜头就把一个白色毛巾扔到她头上。 朝鸽盖了一脸,扯下来意外拿着,惊讶看着俞逆,心里有些突兀乱跳,半晌,呐呐地收下他的好意,故作淡定地擦头。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开了个冷笑话似地说:“俞逆,你该给你女儿看看眼了,从我见她,就是眼白多一些,我怀疑她是不是翻不下来了。” “我才没有。”俞点气鼓鼓,对俞逆说:“爸爸,我不喜欢她,我们走吧。” “俞点。”俞逆沉脸,“我就是教你这样和别人说话的。” “爸爸,可是她,她……”俞点在爸爸面前不好意思说“啵啵”这个词,气愤地叹了口气,说:“总之我没有做错。” “你们俩,都没有要解释的?”俞逆问。 朝鸽仰头装看不见,俞点偏头暗自生气。 俞逆头疼。 “……走,都给我回家去!”他起身站起,怒道。 俞逆一声令下,把两个犯了错还死不悔改的人带回了公寓。 俞点一踏进门,生气的小脸顿时消失了,拍着手在门口蹦蹦跳跳,“我来爸爸家了。” 因为俞逆常年忙工作,所以俞点都跟着曾祖父住在老宅,也就俞逆回来的时候能把她接过来住几天。最近俞逆忙着新戏准备,就没有来接俞点,可把她急坏了。 “过来换鞋。”俞逆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小孩子的拖鞋,扔到她脚边,随后瞥了眼朝鸽,“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朝鸽无措的站在门口,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被俞逆带回家了,看得出来,这是他常住的地方,也是……很私人的地方。 “啪。”一双鞋同样撂在了朝鸽脚边,俞逆说:“换了鞋进来,别在门口拖延时间。” 朝鸽摸摸鼻子:“……”她还真没这么想。 她装作若无其事,低头换鞋,然后关上门,走下门口地毯,彻底踏进了俞逆私人住所。 俞逆公寓是个两层复式楼,现代简约风,白色为底。 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横木,横穿整个二楼做了个悬梁,与一条黑色圆管铁柱交叉十字,垂下一个大方时尚的圆形灯,上面悬挂着白色蜡烛,沙发靛蓝色和浅蓝色相应,既有一种田园风,又不失现代和时尚感,打破了房间的大片大片白,使得整体装扮既不显得单调,又不压抑苍白。 房间东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窗,透明玻璃镶嵌在漆黑的窗框中,在天气好的时候,明媚灿烂的阳光整个照进来,会晒得整个人都暖洋洋,懒绵绵。 在一二楼之间,有一个黑色的旋转楼梯,在对面,有一个贯通两层楼的滑杆。 左边严肃,右边童真。两者相映成趣,画风莫名和谐。 窗户旁边放着一个巧克力色的单人椅,前面放着一个脚踏,可以想象,俞逆是怎样坐在凳子上,将自己修长健美的双腿放在上面,捧着一个剧本,认真低声读着,神情专注,侧脸迷人。 朝鸽呼吸几不可闻地乱了几秒,这样近的走进俞逆的世界,是她始料未及的。 旅行的时候,俞逆只有一辆小越野,长期旅行,风尘仆仆,连辫子都扎得邋邋遢遢,偶尔在河边洗了头后,会在不经意间展示他的帅气。 除此之外,他是那么的一目了然,一身落拓,一个旅行包,一个小破车。 那时候,他犹自让她看不清。 有时,他是性感的,停下车风骚无比的撩拨一个让他看对眼的女人; 有时,他是野性危险的,他匍匐在草丛中,按着她压进怀里,等待一个凶险值强过三个壮汉的老虎离开; 有时,他又是桀骜张扬的,他一瓶一瓶和一个酒鬼赌酒,往嘴里灌着浓度极高的烈酒,还带着邪性的笑着看她,放肆的样子让她满脑子都是他喝酒之前对她说的话:我要是喝倒这个人,就立马吻你。 那天,喝得醉醺醺的俞逆把她压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吻得彻底没了意识。 朝鸽意乱情迷被他吻着,已经忘记反驳,他没有喝过那个壮的跟头野猪似的男人,只记得最后被他吻肿了嘴。 一个没喝酒的人,却被查酒驾说喝了酒,还同一个醉醺醺的人在警局暂押犯人的房间睡了一晚。 而现在的俞逆,他是娱乐圈吃手可热的影帝,他随便写的剧本让多少投资人趋之若鹜,他的粉丝甚至为他一统了粉圈话语权,他的世界再不是一辆车,一眼望到底,而是眼前的三百多平的房间。 而朝鸽,才刚刚踏进去,已经觉得分不清方向了。 只是,她所有游移不安,都被俞逆开玩笑似得一句话尽数打散。 他说:“滚过来写检讨。” 朝鸽愣了愣,就十分简单的,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他的沙发上。 坐在房子的正中央,仿佛就坐在了他世界的中央。 第34章 朝鸽魂丢了一般,坐了很久,直到手里连纸笔都塞进去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俞点十分过来人的样子,坐到自己的专属圆形小木椅上,趴着桌子说,“我爸爸说了写检讨,那今天不写完,你就别想走了。” 朝鸽感觉荒唐,一脸你在逗我,“检讨?” “觉得不好听?”俞逆说:“你说它忏悔书也没问题。” “忏悔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朝鸽说。 “和一个小孩都闹得起来,让我开车去接你就是你的错。”俞逆说。 朝鸽:“……”其实这句话的重点是后半句吧,他就是对劳驾自己开车去接人怀恨在心。 她苦着说:“我又没让你去接我。” “可是我接了。”俞逆道。 一副既成事实,你就是做错了的样子。 朝鸽:“……” 她看着面前的纸和笔,眉毛纠成了一团:“怎么写啊。” “笨蛋,连检讨都不会写。”俞点一脸嫌弃地说,随后骄傲地拿着自己的粉色王冠铅笔写起来,还偶尔拿橡皮擦擦,态度端正,认真极了。 朝鸽:“……”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俞逆你都教出了个什么奇葩女儿。 “写多少字啊,总得有个上限吧。” 俞点说:“她一百,你,一千。” “凭什么。”朝鸽虎着脸,“我俩都犯错了,忏悔的内容都一样,我怎么能比她多十倍。” “她多大,你多大,你都能和她犯同样的错误,字数差十倍我想对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俞逆也不再多说,道:“不写完就别想走。” 说完,就走了。 朝鸽叹气,浑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在桌上。 俞点横她一眼,微微侧身,偏着身子挡住了自己的小本子。 朝鸽:“……” 半小时后,俞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虽然字歪歪扭扭,间或搭着几个拼音,但在小学生队伍里,称得上下笔如有神了。 写完后,一脸骄傲地上去找爸爸了。 剩下朝鸽对着一张白纸,发呆。 过了没多久,二楼书房响起关门声,跟着就是俞点可怜巴巴的声音。 “爸爸,不是我的错。” “嗯。”俞逆严肃道,“你也没做对什么。” 他拍拍她的头:“回房间做作业去,等着一会吃饭。” “太好了!”俞点不可思议,拍手大喊,这还是第一次她写了犯错书,爸爸还给她做好吃的。 “我想吃五谷虾球和松仁彩丁!”俞点蹦着说。 “好。”俞逆说:“前提是,吃饭前作业写完。” “爸爸,我一定会写完的。”说完,她一溜烟跑回了自己房间。 俞逆拿着作业,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走。 朝鸽咬着笔,看着他这个变态的叫人写反思的家伙朝她走过来。 “怎么?想说的太多,不知从何写起?”俞逆看着她的白纸,反问道。 朝鸽点着纸,说:“不,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就没写喽。” “为什么会和一个小孩子对峙,你就没一句话可说的?”俞逆说。 “有。”朝鸽拿笔点点他:“你,小孩教的真好。” 这句话,还真不是讽刺,她完全发自真心。 一个六岁小孩,把两个大人玩得团团转,她像这孩子大的时候,还在山里玩泥巴呢。 就这智障,说不是俞逆遗传,打死她都不信。 鬼灵鬼灵的!要是被捉弄的不是她……她会更喜欢一点。 俞逆眯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他起身,说:“不会写,就来干别的吧。”总之,做错了事,她得受点惩罚。 “干什么?”朝鸽起身,疑惑地跟他进厨房。 “打下手。”俞逆冷冷看了她一眼:“除了剥蒜洗菜,你还会干什么?” 朝鸽靠着橱窗,盯着他问:“你要做饭?”她可没想过,今天不仅来了俞逆家,还能混上他做的饭? “做饭,同时审讯。”俞逆说。 “什么?”朝鸽惊讶。 俞逆把一袋洋葱丢给她,“完完本本,交代今天发生的事,要是有遗漏,就把洋葱全切了。” 朝鸽看着怀里的一大袋洋葱,一脸惊愕:“你也太狠了点吧。” 最后,朝鸽终究没有剥完洋葱,因为在第三个的时候,她已经哭着跑出了厨房。 她揉着湿红的眼睛,痛恨地指着俞逆说:“混蛋,你太恶毒了吧。” 不就是欺负了你女儿,就让她哭成这样! 妈蛋,这洋葱哪里买的?! 也太辣了。 而此时,俞逆也都了解了下午发生过什么,对她更没什么好脸色。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在约见江东庆?”俞逆问。 朝鸽哑然,无语的看着他:“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见完江东庆,才被你女儿恶作剧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给了她一种错觉?”俞逆道:“强吻她爸爸,私会老男人。” 朝鸽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她怎么不知道,这男人颠倒黑白的功夫这么强,这么说出来,她都要替他委屈里。 “那时候,俞点说不定都没看到我好吗?”朝鸽欲哭无泪。 俞逆:“那她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我怎么知道。” “她喜欢漂亮……”说这话时,俞逆抬头,看了眼外面叉腰站着,肿着双眼的她,咽回后半句话说:“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和她好好相处,毕竟你们接下来一年,可能都要生活在一起了。” 朝鸽有心无力:“怕是不太可能。” 到现在,她还真没看出来,俞点对她有哪点喜欢她的可能。 “什么?!”朝鸽才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话,不可思议地问:“什么叫……一起生活?!” 俞逆丢了一个湿毛巾,说了句“敷眼上”,才道:“你不知道?这次拍摄的地方,是我家?” “什么叫……是你家?”朝鸽怀疑自己听不懂中文了。 “我们不是要去沙蓝岛吗?”朝鸽拿过毛巾,盖在辣辣的眼上,心里补充了一句:她想去,却没去成的地方。 俞逆顿了下切菜的手,默了半晌,声音低沉,问她:“赵鸽没给你说吗?我和俞点的家,在沙蓝岛。” 朝鸽遮眼的手一顿,毛巾从缝隙掉到地上。 她怔怔,声音艰难:“你?怎么会是沙蓝?” 他一个国际大明星,业界大佬,集团老总,怎么会把自己的家,定在沙蓝? 她旅游的终点。 俞逆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惊讶,像是也没想到,赵鸽连□□几次都告诉她了,却连这个都没说。 俞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毛巾捡起来”,没有接她的话,径自开了抽油烟机,坐起饭来。 直到俞逆做了一桌子的饭,让俞点来喊她吃饭时,朝鸽才从沙发上动了动,眨眨眼,回过神来。 她坐到餐桌边,想要问俞逆一些问题,但是俞逆哄着俞点去洗手,然后冷着脸说,“赵鸽的事,不要说了。” 朝鸽点点头,不解其意,但想到俞逆对她讳莫如深的态度,约莫到怕是牵扯到了不好的回忆,她自觉闭上嘴。 放下心头压的石头,她才认真看向餐桌。结果,结结实实定在了桌子边。 “俞逆,这是你做的?”上次在剧组的杀青饭,已经够让她惊艳了,结果这次满满一桌,丰盛之程度,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俞逆看白痴似的,瞟了她一眼,压根懒得回答。 “当然是我爸爸做的啦。”俞点拍着小手,自己爬到高凳上,骄傲地说:“我爸爸可会做饭了。” 朝鸽点点头,难得赞赏的看俞逆,这男人就算嘴那么毒,以后破产了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厨艺完全养活得了自己。 俞逆坐下,在俞点要拿起虾团吃时,看向她不说话。 俞点嘟嘟嘴,委屈地抠了抠小指头,然后对着朝鸽说:“对不起,我爸爸说,不管别人做什么,我都不该主动恶作剧。虽然你……坏,但是我还是向你道歉。” 朝鸽:“……”强吻她爸爸的事留下的坏印象,看来是根深蒂固了 朝鸽看了眼俞逆,他正看着她,等着她如何反应。 朝鸽嗯了一声,沉吟道:“以前……是我做错了事,让你不开心,我也向你道歉,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那……阿姨,你以后,还会亲我爸爸吗?”俞点认真地问,似乎她但凡回答的不对,就是抛弃虾球,也要誓死捍卫他爸爸的贞操。 朝鸽瞬间脸爆红。 天哪!!! 她都不知道,她是该吐槽这一声阿姨,还是一个小孩一本正经当着正主的面,问她会不会亲他爸爸! 朝鸽脸热意上涌,她故作轻松,捏了捏耳垂,捋着发丝缠在耳廓,假装淡定说:“嗯……你要是喊我姐姐,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对你爸做任何不轨行为!姐姐誓死捍卫你爸爸的贞操!” 俞逆呵了一声:“姐姐?贞操?” 俞点喜悦地睁大双眼:“姐姐姐姐!我就觉得你是漂亮小姐姐!你答应我!不准反悔!不准再亲我爸爸!不然就是小狗!” “小雨点……”俞逆不赞同的喊俞点,一脸你真单纯,这不是我家傻孩子的表情:“你喊我爸爸,喊她姐姐?” “爸爸,我是为了你好啊。”俞点安慰他,拿起虾球喂给他:“忍一忍,就不会有人亲亲了。” 俞逆:“……” “噗……哈哈哈哈……”朝鸽憋不住,捂着嘴偷笑出声,看着俞逆一脸吃瘪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只觉这一天的曲折遭遇都值了! 吃完饭,俞逆抱着俞点就上了楼,“洗碗。” 朝鸽正啃着香酥排骨,闻言,一脸你是禽兽吗:“我可是客人!” 俞逆淡漠道:“在我家,只有需要洗碗的,和不洗碗的。” 很显然,俞点属于完全不用洗碗,俞逆属于现在不需要洗碗的。 她?! 必须洗碗! 朝鸽满肚子糟点,看着两人上楼,她吃的更卖力了,这么多碟子,她必须吃回本来。 洗完碗,俞逆也没下来。 朝鸽约么着他是懒得再应付他了,企鹅上留了句:先走了。 拿上东西,她背着包就走了。 二楼,俞逆站在书房,看着朝鸽离开的背影,手里拿着那部老旧手机。 企鹅上,那句【先走了】还未点开,他的头像,因为她的说话,又亮了起来。 俞逆攥着手机,眼眸深沉。 第35章 第二天,朝鸽一行人赶往沙蓝岛。 才落座,就听到一声不太高兴地嘟囔:“坏姐姐。” 朝鸽:“……”这熟悉的腔调。 她看向前面,俞点躲在椅子后面,偷偷看着她,还暗暗希望自己不被发现。 朝鸽默默心疼她一把:你不喊我,我就不会看到你啊,原来这傻孩子智商掉线是日常。 她眯眼笑的亲切,朝她摆摆手:“小雨点,你好~” 俞点拽拽旁边男人,可怜巴巴:“爸爸,她怎么也在啊。” “她和爸爸一个剧组。”俞逆扬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拽着俞点说:“爸爸怎么教你的,好好坐着。” “那她也要去我们家了吗?”俞点声音更可怜了。 朝鸽无语腹诽:我就坐在你们后面,麻烦嫌弃也稍微收敛点啊…… “嗯。不想她去我们家吗?”俞逆问。 “嗯……”俞点拖着声音,有些懊恼道:“爸爸,我是在担心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朝鸽:“……”这什么虎狼之词,她是什么豺狼虎豹吗? 她真想扒着椅子说一句:放心吧,你爸我用过了,不想再用第二次了! 俞逆也哽了哽,无语片刻,拍拍她的小脑袋,“听话,乖乖睡觉。” “哦。”俞点乖乖戴上眼罩。 朝鸽也松了口气,靠上椅子,准备看会剧本睡觉。 飞机起飞,舱内很快陷入安静,朝鸽看了会,头有点沉,就放了下来,抬头,看见俞逆直挺坐着,低头认真再看着什么。 难怪别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仅仅超过椅子那部分露出的一点认真低下的头,就能让她浮想联翩。遐想到他挺立的侧脸,漂亮的长手微微撑着下巴,表情总是冷漠严肃,看着文件可能微微蹙着眉头,但是偶尔看看女儿,一定会不经意翘起嘴角。 俞逆很爱她的女儿,朝鸽一个路人都看得出来。 即便俞逆看她百般厌烦,昨天在俞点面前,却一直都是春风化雨,连冷漠都罕见的消融了,只有偶尔俞点看不到时,会对她不满地夹紧眉头,但很快就会松开。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俞逆,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有多冷漠,性情无常,在女儿面前,就有多么温柔。 这或许就是别人说的,一个凶猛、肌肉发达的汉子,可能在家里,是个让女儿骑马马的小男人。 这样陌生的俞逆,让她对他之前的恶言相向产生的反感,似乎都淡化了几分。 可能在俞逆身上,他看到了父爱应有的样子,这是季庸从未有过的,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尊重。 “没听到小雨点的话?”沉沉一道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音调传过来,打破她的胡思乱想。 朝鸽回神,“啊,你说什么?” 俞逆:“我女儿,喊你姐姐?” “所以呢?”朝鸽不解其意。 “所以…你要好好保护我的贞操。”俞逆说,眼里充满了打趣。 朝鸽:“!!!” 这男人,就没一刻能吃亏的。 刚才她都在想什么? 收回!收回!通通收回! 直到下飞机,哪怕两人一样的路线,她也没再看俞逆一眼! 贞操是吧?! 希望以后他知道真相,别哭出来! 他的贞操,车里她就得手了。 一下飞机,两人就兵分两路。 小岛苦着脸问:“朝姐,你都是要去他家的,为什么还要绕远路呢?” “为了……诺言!”朝鸽豪气道。 “啊?”小岛一脸茫然。 朝鸽:“岛上风景这么美,当然要好好欣赏了,我们环岛走一圈,再进组。” 朝鸽说这句话虽然心虚,但是打开车窗,沙蓝岛的风景瞬间掠走了她所有注意力。 沙蓝岛四面被大海包围着,远远望去,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洋,与天边相交一线。海鸥、白鹭、短尾信天翁等众多鸟类在海边任意展开翅膀,翱翔在天空中,自由且轻松。 沙蓝空气非常清新,闭上眼轻吸一口,淡淡的海盐味夹杂在空气里,洗濯着所有繁杂。西北季风从远处的海洋不断吹来,微微海风拂面而来,同时也吹走了寒冷,使得秋季的铁冬青依然绿绿摇曳,海滨木槿的红赭色叶子在日光照耀下,渲染着整个花园春意盎然,一束束小黄花盛开在路边,成为他人故事里的小黄花。 沙蓝岛作为开发不足的岛屿,自然景观保留的非常好,环境宜人,空气清新,旅游业发展较晚,就连游客都没不多。岛上最美的地方,就是岛中央的一座白色灯塔。 在黑夜中,是打渔回来的渔民们的指明灯。 朝鸽静静看着远处的一座灯塔,一股暖意从心里慢慢涌出。 她终于来这里了,妈妈牵挂一生的地方,她终于到了。 朝鸽旅游的时候,执意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妈妈在死去之前,一直想要来这里看看,可惜直到她离开,也没实现这个梦想。 朝鸽躺在车里,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沙蓝一草一叶带给她的触动。 等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大黑,岛上亮起了一盏盏灯,在黑茫茫寂寞海洋中,燃起温暖的光芒。 《率西》节目取景的地方就是沙蓝岛的一个客栈,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在旅游途中,住在一家客栈的两对夫妻,男女主见到对方,认出了那是自己多年前喜欢的人。七天内,在这个客栈,在这个旅游中,发生了一个关于克制和冲动的爱情故事。 为了让主演们尽早进入戏,阮杨林安排主演们直接入住拍戏的客栈,也就是朝鸽要去的地方。 不过由于空间限制,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导演和摄影,以及男女主和男女二号外,其他人都在半山腰的另一家民宿。朝鸽好死不死,幸运的要住进客栈。 只是朝鸽疑惑,她要去的地方怎么就成了俞逆的家。 客栈建在一个山顶,靠近悬崖边的地方,推开窗户,就能眺望东面整片大海。 在去客栈的路上,有一条小道,除了单人行走,车完全走不了,并且最上面的一段路,是长长一段台阶,崎岖难走,就这样一段路,却是阮杨林执意选用的取景点。 据说,阮杨林为了这个客栈,耗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说服客栈老板。 朝鸽上到最后一个台阶,抬头看向远处,轻喘的呼吸都无法压抑她的惊呼。 这个客栈,太美了。 在一个是视野开阔的山上,开拓了一大片地方,建立了一个类似于民宿的四层小楼,一楼外面,圈着很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栅栏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墙虎,在昏黄的灯光照耀和海风的摇曳下,她以为自己来了梦境。 她推开客栈的木制小门,像是闯进了一个童话世界。 只是,一道冷冷的声音很快把她打回现实。 “一小时的路程,你走了一下午?”俞逆端着一杯花茶,慢慢悠悠从院子后面的凉亭中走出来,像走在自己家一样,走到她面前,看着处于懵逼中的她。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家?”朝鸽一脸做梦的表情:“这不是个民宿吗?” 俞逆扬头,环视了一圈房子,笑道:“怎么,就不准总裁做副业?” “你……”这他妈,这民宿一年的收入赶得上他上个节目吗? “你为什么,怎么会想在这里开民宿?还住在这里?” 他和俞点说回家,这是回家……这是家吗? “这儿风景这么好,我住这里有什么奇怪。再说……”俞逆目光含着深意的看着她,沉吟了一下说:“有人……” “老板,又来人了吗?”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说话啊。 一个年轻女孩,冒冒失失跑了出来,看样子不到二十岁,热情跑过来帮人拿行李,结果看到朝鸽,立马变得厌恶:“你的房间在三楼。” “嘿,你怎么说话的?”别人对朝鸽这种态度,曲妍见怪不怪,她一个客栈小员工,也敢这么不客气, “我怎么了?”女人瞪她。 “高雨,你平时就这么对游客?”俞逆发话。 “不是,老板。”高雨低下头,“我错了。” 轻哼一声,她一把夺过朝鸽手里的行李,往房间里拿。 曲妍生气,跟着就追高雨进去了,小岛看情势不对,立马也跟了进去。 安静下来,朝鸽走到西面的栅栏,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山顶下面一片灯光,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了啊?” 俞逆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摇头道:“没什么。” 朝鸽点点头,朝他眨眼:“你在这干什么,等我?” 俞逆像是被逗笑了,“这是我家,我出来院子喝口茶,还要什么理由吗?” 朝鸽:“那你喝吧,我进房间了。” 俞逆没有说话,朝鸽撇下她就走了。 因为她来的最晚,错过了导演组吩咐注意事项,曲妍吩咐小岛,另外拿了个告知一一念给她听。 “节目组只征用了客栈的三层楼,第四层楼,谁也不准进去。”小岛说。 “俞逆呢?”朝鸽问。 “俞总,当然是住在四楼了。”小岛念完,激动地坐下来,一脸八卦地说他听来的小道消息:“你知道吗?据说阮导答应了俞逆一个条件,俞总才答应节目组用这个房子的。” “什么条件?”她问。 小岛摇摇头,遗憾地说:“不知道,只听说阮导很早就看中了这个客栈,可是谁想到,背后的老板竟然是俞总,取景地一直没谈下来,连电影都拖到了现在。” 朝鸽理解的点点头:“这要是真是俞逆的家,下面还是他开的客栈,不想被人知道,也不奇怪。” “你说,俞总怎么会想到在这开客栈呢?”小岛至今还一脸不可思议。 朝鸽握纸的手一顿,有些心慌地说了句:“谁知道呢。”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俞逆为什么会把俞点也带过来,毕竟这就是他自己家。再说,节目组都征用了他的房子,又怎么会对房主女儿的存在有意见呢。 第二天清晨,朝鸽起了个大早,趁着还没正式开拍,她想好好看看岛上的风景。 下山时,正好遇见了上山的一群人,其中一个包裹的很严,想必是组里的哪个演员。 朝鸽没放在心上,往山路后边挪了点,侧身让了条道。 一行人点头道谢,一个女生心疼地说旁边包裹严实的人:“依依,你还在发烧,何必赶着这一会上山呢。” 旁边人轻笑了一声,温柔道:“大家都来了,总不能为我一人耽误着吧。”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像是一道巨雷在朝鸽心口炸开。 她惊讶转身,地上松土动了一下,她脚一滑往后倒。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包裹严实的女人迅速抓住了她。 朝鸽抓着她的手,在半个人都要闪下山路时,顺着她的力道,站稳了。 隔着一个墨镜,朝鸽如被雷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季姝依,这个女人也在组里! 第36章 若不是季姝依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朝鸽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季家任何人。 曾经,季姝依鄙夷地看着她说:“私生女就该有私生女的样子。” 那一幕,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从那以后,朝鸽再也不会上赶着讨好季家的任何人,哪怕季庸想让她继承公司,她也没开心过。 反而,季家母女咬定她狼子野心,想要独揽公司大权。 季姝依,一个对公司毫不在意的女人,因为公司到了她手里,竟然也争夺了起来。 现在,她走了,她倒是甩甩手,进了娱乐圈。 朝鸽微微哂笑,收回记忆,垂下手,没什么感情地对季姝依说了声:“谢谢。” 然后转身下山。 季姝依停下脚步,摘下墨镜转身看向她的背影。 “依依?”旁边女人疑惑:“怎么了?” 季姝依摇摇头,说:“走吧,小天。”她重新戴上眼镜,往山上走。 朝鸽山下转了一圈,回来后,曲妍就端着早餐来了。 “你知道吗?许依依进组了?” 朝鸽愣了一下:“许依依?你是说季姝依吗?” 曲妍:“啊?她本名吗?好像是叫这个,朝姐你怎么会知道?” 朝鸽若无其事摇摇头。 许依依,《率西》女一号,朝鸽不是没看演员表,只是没想到,这会是季姝依的艺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季姝依母亲可是姓许。 朝鸽最晚进的组,还错过了前期宣传拍摄,网上因为她进组,已经骂成一片了,纷纷阴谋论怀疑她带资进组或是又与投资方有苟且。 剧组考虑到拍摄进度,决定让她在后期戏份少的时候进行补拍,到时候正式宣发,也能拿一些片花堵一堵粉丝的嘴。 阴差阳错的,她竟然直到现在才见到季姝依。 真的,给她一个很大的惊喜呢。 朝鸽面无表情地喝着粥,一想到她和季姝依对手戏还不少,就觉得未来一年比她想的还要漫长艰难。 “我刚才看见,许依依一来就去找俞影帝打招呼了,看来她们之间的绯闻是真的?!”曲妍一脸激动地说,“俞影帝还请她上了四楼做客,我的妈呀,这两人要是在一起,粉丝们非得开心死不可,娱乐圈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强强结合了!” 朝鸽心里咯噔一声,像漏跳了一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连自己的声音都摸不清了:“你说什么?俞逆……和季姝依?” 她像是被人喂了一勺盐巴,齁咸的她脸都扭曲了。 “朝姐?你不知道吗?”曲妍反应了一秒,才想起来:“对哦,你失忆了,可能忘记了,俞影帝和许依依,可是当今娱乐圈最被看好的一对,一个是影帝,一个影后,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出身世家,这两人,完全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她接着说:“这两人自从几年前合作过一回后,网上就有他们的无数cp粉了,依你cp可是不容小觑的存在,你没出现之前,他们可是讨论度最高的一对明星cp,就是现在热度也比你只高不低。” 曲妍激动了半天,说完之后,后知后觉发现朝鸽表情不对,才意识到朝姐可能还对俞影帝有什么想法。 她犹豫着说:“朝姐,你……不会还对影帝心怀挂念吧。”其实,江东庆挺好的,可以说是个十分合格的金主了,对朝姐百依百顺,看样子还是真的喜欢她。 而俞影帝呢?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朝姐这种满身黑料的,不是自卑,实在两人有天壤之别。 她为了朝鸽着想,不想再看到她为不可能的事情浪费精力。 朝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大笑:“你说什么?!我对俞逆?你放心吧,我和他一千一万个不可能。” 曲妍:“……你真这样想吗?” 朝鸽又喝了口粥,安抚着猝不及防听到爆炸新闻的小心脏,笑了:“你就别瞎担心了,我和俞逆压根不可能,我只是在惊讶……俞逆竟然会和许依依扯上关系。” 一想到,俞逆或许未来可能成为她妹夫,朝鸽这小心脏,真是超负荷了。 以至于朝鸽劝着曲妍别胡思乱想,自己端着碗去厨房,正好在一楼大厅撞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俞逆和许依依时,脸上充满诡异的表情。 她还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对待这个“俞妹夫”,索性一路偷偷摸摸,躲在柜子后面,小心绕着躲避俞逆的视野,经过客厅,在偷溜回去时,被无情的喊住了。 许依依正说着话,俞逆瞥到朝鸽,弓着腰像个小偷似的心虚,拧眉喊她:“朝鸽。” 许依依听到这个名字,说话的动作停住,跟着俞逆看向楼梯。 朝鸽回头,直起腰,故作从容地问:“怎么了?” “过来。”他也不解释。 朝鸽翻了他一白眼,趿拉着拖鞋走过来:“说吧,什么事?” 许依依惊讶地偷看了眼俞逆,怎么会有人用这种语气对俞逆说话,他却似乎早就习惯了,眉都没抬。 “剧本看得怎么样了?来对下戏,这里面就你演技最差,还不积极一点。”他板着脸训斥,“过来认人。” 朝鸽这才看见,在许依依边上,还坐着一个男的,估计就是这部剧的男二号——汤棕。 看到她在看他,汤棕站起来,笑着伸手说:“久仰大名了。”像是完全没听到俞逆刚才对朝鸽的训斥,极为给面子的同她打招呼。 汤棕,朝鸽之前听说过,一个新人演员,由于演技突出,近年来名声大盛,出演了许多电影,叫座又卖好,被称为票房保障。 而他本人,也丝毫没有要飘的样子,在朝鸽这个只有出道时间能当前辈的前辈面前,尊敬有礼。 朝鸽笑了笑,同他握手。 许依依也起身伸出手,笑的真诚道:“你好,我们早上见过面了,小路上,你还记得吗?我是许依依。” 朝鸽看着她,笑的可就微妙了,对她伸出的手,停了三秒,才缓缓握上。 “当然记得,许依依是吧,很高兴见到你。” 许依依笑着点点头,只是心里却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对方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朝鸽却是又从容地坐下,参与讨论,好像刚才对她的态度只是她多想。 许依依心里暗暗摇头,笑自己真是多想了。 轮番介绍完,四人坐下,汤棕先聊起了对剧本的想法,然后许依依陪着,积极参与讨论,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汤棕点点头,一脸的赞同和认可。 俞逆看着剧本,认可地点头:“这样理解,会更利于入戏,也是很好地诠释。”随后看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朝鸽,他卷着手中剧本,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啊?”朝鸽没想到俞逆会cue她,立马说道:“很好啊,他们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俞逆表情不太满意,“还有呢?” “还有……”朝鸽眨眨眼:“这还不够吗?” 俞逆沉下脸。 许依依见氛围不对,立马出来缓和气氛,“朝鸽是第一次来讨论,可能对剧本还不太了解,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她明着是替她说话,但这话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朝鸽默着,没有接话。 一是刚才她脑海总是想着俞逆和许依依的关系,确实没有好好听她们的讨论,俞逆不满情由所原。二是季姝依为她辩解,换做任何一个人可能就领情了,不过那个人不会是她。 “让她自己看吧。”俞逆扔下一句话,走人了。 许依依尴尬地笑了一声,跟着就走了。 倒是汤棕笑的淡定,看到朝鸽蹙眉看他,无辜说:“需要我帮你吗?” 朝鸽:“帮我?” “帮你入戏啊。”汤棕说,“今晚八点,我看院子旁边的花藤走廊就不错,在那找我,我可以给你讲讲戏,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新人。” 朝鸽笑:“你可是最有可能获得今年华鸡奖的影帝,我怎么会看不上你。” “那就好,不见不散了。”汤棕说完,拿起剧本笑的开心的走了。 晚上,朝鸽早去了半个小时,紫藤花下,她背着房子,挨着木柱,面对着远处的大海,看着剧本里她的角色——温小灯。 温小灯,俞逆饰演的男一号穆潮的妻子,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丈夫囚.禁了一个女人。她一边嫉妒丈夫对那女人的爱,又在丈夫对那个女人的施.虐中得到了快感。 这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情感,很难去表达。 而朝鸽也很难去体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温小灯在知道所有后,还爱着穆潮吗?而丈夫的囚.禁行为,她又是什么心情…… “怎么了,你这什么表情?要哭不哭的。”汤棕说。 朝鸽看到他,笑了声,“不是你说的吗?入戏啊,我在体会温小灯的感情。” 汤棕一下噗嗤笑出了声,“我打赌,你要拿这表情对着俞逆,他当场就上演休妻戏码了。” 朝鸽顿了一下:“休妻?” 汤棕点头:“对啊,你不是她老婆吗?从现在起,你要入戏,就要把俞逆想成你的丈夫,他爱一个女人爱到囚禁,你们多年来的感情都是泡影,你什么想法?” 朝鸽:“……”她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瞪着他。 “快想象啊。”汤棕拍她肩膀:“别人为什么夸我演技好,我靠的就是这招。” 朝鸽嗤笑:“你的招就是想象?” “不然呢?”他挑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管用,快,赶紧的。” 朝鸽面如死灰的看了他一会,败下阵来。 低下头,开始想象,或者说,开始入戏,如果她喜欢俞逆,而俞逆在这个时候,爱一个女人竟然爱到囚.禁…… 第37章 朝鸽目光茫然,眺望着远方,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着礁石,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今早的一幕,俞逆低头,许依依抬头,两人讨论着剧本,表情是对彼此的赞赏。 曲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在耳边响起…… 他喜欢许依依,那她呢?她们的那一年,都是她的多想吗? 来到沙蓝岛,来到这座客栈,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透露着,俞逆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为你而来。 他要向西进山,她要向南来沙蓝。 可是她不在了,他却在这里安家了。 朝鸽站在那最后一层台阶,眺望着远处悬崖边上的客栈,没有哪一刻,比那时候更确定,她和俞逆,在消失的那段记忆中,有过曾经。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还值得再追寻吗? “对对对!”汤棕突然大叫,拍着手,站在花藤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朝鸽:“朝鸽!你简直就是为戏而生!你刚才在想什么?太棒了,我仿佛看到温小灯站在我面前,因为丈夫而缅怀自己过去的感情。” 汤棕走来走去,无法淡定:“你入戏了,我不敢相信,你是我见过最快入戏的人!刚才,你就是温小灯啊!” “啊。”朝鸽木木地看着他,神思似乎都还未收回,仍有湿漉漉的潮湿感,像是海风掠过心头,一片氤氲,抚散不开。 她有点哑口无言:“我……入戏了?”她刚才是想代入温小灯,只是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俞逆…… 汤棕惊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朝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就说,阮杨林选过来的人,怎么会是蹩脚演员!照着这样的进度,根本不用我再教你,你自己就能慢慢入戏,变成温小灯了!” “等等…你先别太激动。”朝鸽安抚仿佛受了刺激的汤棕:“你说,我刚才入戏了?” “对啊,你刚才的神情,眼里的欲语还休和深邃,背后都是故事!”汤棕说。 朝鸽一脸黑雾:“你怕不是个作家。” 还欲语还休,她压根就是在想她那段失忆,还要不要找回来。 汤棕拍着她,认可的说:“我绝对不说假,你刚才的表演,放到网上,就是黑粉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朝鸽:“……” 虽然汤棕说话太过浮夸,但还是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呢? 朝鸽知道自己演技差,以至于今早要说自己的感受都嫌弃太浅薄而难以开口,她想不到,当晚就会被人如此赞赏。 朝鸽心里感动,但还是漫不经心般的笑他:“行了,你别夸张了,说多了会让我以为你在嘲讽我。” 汤棕无辜,两人笑成了一团。 远处,俞逆拉着俞点回了客栈。 俞点细碎的声音飘散在风中:“爸爸,你不是说要找坏姐姐散步,给她讲戏吗?” 俞逆低头说了什么,已经被今夜温柔的晚风,尽数吹散了。 正式开拍后,一行人从客栈搬了出来,住在半山腰的一家民宿。 刚开始拍戏,不需要赶进度,再加上朝鸽前期戏份不多,接着几天她都过得很轻松,晚上再由汤棕辅导演技,一个多月拍摄下来,她卡的次数越来越少。 听汤棕鸽吹多了,又因为拍戏太顺,以至于她都开始相信,自己真是天生演员的料了。 夜晚,她跑完步,在半山腰的一个凉亭吹风。 她一边做着压伸,一边练习着剧中的台词。 “看你的样子,是要冲刺华鸡影后了啊。”俞逆的声音在背后冒出。 朝鸽收回腿,看向后边神出鬼没的俞逆。 “你今晚不是有戏吗?这么快就结束了?”朝鸽诧异道。 俞逆耸耸肩:“进展不顺,导演喊停,推迟几天。” 朝鸽了然,点点头没说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朝鸽拍摄顺利,但是几次见到阮杨林,她都是蹙着眉,因为许依依的表演,她不满意。 许依依是国内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不仅是影后,也是演技担当,当《率西》要开拍时,网上就冒出乐时雨非许依依不可,阮杨林自然也收到了许依依的申请,只是几次下来,她都不算太满意。因为许依依的表演她早就看过了,所以并没有惊艳。 但《率西》开拍前期已经是多方磨难,两个女主演都没定,她要是再犹豫不决,这个剧说不定就真的要泡汤了,她依着所有人的建议,任用了许依依。 只是当真正开拍,失望就慢慢涌上来了。 许依依演的很好,每场戏都很稳,可是这种稳,不是她想看到的。 朝鸽知道最近阮杨林喊停了好几场戏,组里已经有些风言风语,想到当事人之一可是许依依,她竟说不上什么感觉,耸耸肩,继续做好她自己的事。 “你那是什么表情?”俞逆嫌恶。 朝鸽:“……”没当着你的面偷乐,我已经很内敛了! 谁知道你俩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她哪敢随便说话。 朝鸽踢着腿,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山上山下就这么一个凉亭,我还不能歇一歇了。”俞逆说。 “哦,那你歇吧,我先走了。” “你去哪我一来你就走?”俞逆拧眉,不怏地看着她。 “拜托你看看时间好不好。”朝鸽指着表,无语道:“快到时间了,我要找汤棕讨论戏去,哪像你大少爷,影帝一个,不需要课后指导,还闲着不用拍戏。” “怎么,夜夜相约,难不成汤棕又成了你下一个要炒作的对象?”俞逆刺道。 朝鸽睁大眼,“你也看好我和汤棕?” “你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真该努把力,好好和他发展下关系。“她故作动心拍他肩膀,向往又动心的样子道:“人家可是未来的影帝,百亿元票房的保障。他要是愿意,我自然求之不得了。” 听见她这么说,俞逆脸色铁青,“你就没有不炒作的时候吗?哪个男人不是你利用的对象?” 朝鸽被他讽刺,毫不惧怕地怼回去:“怎么说利用这么难听呢?男女关系不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吗,我们要是有可能,未来还要请你喝酒了,毕竟你这家,可是出了一大份力。” 她轻描淡写说着一个男人,完全把那个房子当做自己和一个男人约会圣地,不知怎么,俞逆心里就像梗了一根刺,他清楚地知道,就算是一桶醋,也软不下如鲠在喉的感觉。 他甚至不知道,让他难受的,是她对一个男人的态度,还是她对那座悬崖边的房子眼中的漠视。 朝鸽看他不说话,小声切了一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可没有许依依那么好的炒作对象,肖想一下怎么了,她一边想着走出凉亭。 结果还没走到山道,身后就传来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朝鸽诧异回头,俞逆面色难看,上来一把拉着她,进了右边的树林。 哗啦啦~ 林中惊鸟乱飞,林叶晃荡,一阵嘈杂后,唯余寂寂风声在耳边拂过,慢慢吹散着低沉的呼吸。 一人粗的一棵大树前,俞逆压着朝鸽按在上面,愤怒的脸贴的很近,炽热的呼吸在两人的鼻翼间来回交换。 俞逆一双瞳孔愈发的黑,直直的盯着她,只是她已经看不清里面包含着什么。因为路边的小灯已经照不进这里,所以朝鸽只看得到他俊逸的脸部轮廓,感受着他喷薄出的呼吸散发着的怒气。 似乎,他表现出来的,才只是他愤怒背后的冰山一角。 朝鸽看着离她很近的俞逆,半晌,轻轻哼笑了一声:“你气什么?” 俞逆怒视着她,不说话。 朝鸽动了动手腕,俞逆抓的更紧了。 背后,粗糙的树皮磨过她的后背。 朝鸽:“没话说就松开我,后面硌得慌。” 俞逆顿了一下,放松了力道。 “说话啊,把我拉来小树林,什么都不做不说,连话也不说了?”朝鸽作死笑话了他一下:“初中生都知道进小树林要干点什么。” “当然,”她赶快补救,她只是想刺激俞逆有屁赶紧放,别按着她不说话,可不是想他真做些什么。“你要真做什么,就想想我之前那一脚。” 泳池那个断子绝孙脚,他应该不会忘的那么快吧。 俞逆抬手,按下她笑的嘴角,质问道:“为什么躲我?” “啊。”不知是不是俞逆按的缘故,朝鸽的嘴角很快放下,惊讶道:“什么躲你?” 她一脸不解。 俞逆顺着她的嘴角,手抚上她的脸,然后一把揪住脸上的肉,捏着微微晃道:“不要骗我。” “啊。”朝鸽抓住他的手,“好疼啊,快放开我。” 她脸上的肉不多,被俞逆揪起一片,扯的说话都含含糊糊,“什么躲你啊,我好好的躲你干嘛?” 俞逆眯眼,“还不说实话。” 朝鸽拍了他手半天,最后,放弃道:“行了,我说,你松手。” 俞逆松开手,“说吧。”手指还捧着她的脸,像成了某种威胁。 朝鸽:“……” 片刻,她无辜地说:“不是说你和许依依有一腿吗,我是为了避嫌啊。” 俞逆:“……” “啊啊啊啊!!!”朝鸽被狠狠扭了把脸,疼的要骂人。 “俞逆,我要踹死你。”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人。 俞逆沉着脸,冷声道:“不信谣,连这个你都信,活该你痛。” 朝鸽揉着脸颊:“可是我见你俩却是很投缘啊,男才女貌,你要是没那个意思,也可以试试。” 她躲着他,还不明白吗,这男人是她炮友,却又要变成了她妹夫,她可没那么大尺度,看着这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和许依依卿卿我我。 她一定会被这混乱的关系糟心死的。 “以后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想想你今天的痛。”俞逆威胁。 “喂。”朝鸽还是怀疑:“你俩真没什么吗?” 俞逆脸更黑,慢慢的低气压:“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没有没有!”俞逆烦躁的瞪了他一眼:“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帮我找找赵鸽。” 说完,俞逆比她还生气似得,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第38章 俞逆走后,朝鸽准备离开什么都没发生的小树林,下一秒,远处两人说话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一个年轻女孩激动的朝着面前的女人说:“梦梦!我真的见到你了!我是你的粉丝啊,我喜欢你很久了,没想到我真的能和你进一个组!” 女人笑着回答:“是梦粉吗?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在一起呢。” 女人的粉丝听到偶像这么说,别提有多开心了,眼上都要涌出泪水:“快十年了,我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梦梦,加油,我是你永远的后盾。” 女人也很感动:“是你们这些粉丝的支撑,我才能坚持走下去。以后,我们也要一起加油。” 朝鸽羡慕吧唧了下嘴,感情是一个小粉丝遇上了自己的爱豆。这感动的场面,她酸了,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鸽粉啊! 考虑到这两人站在路边,她要出去可能会破坏这氛围,她索性靠着大树,等两人说完再走。 粉丝又诉说了一番自己的激动,而她的爱豆也很宠粉丝,耐心地给她签名和打气。 场面别提有多感人了,朝鸽是又酸又羡慕。 等粉丝抹着眼角的泪水感动的离开,她打了个哈欠,等着那个女明星走后她出去。 女明星的助理走了过来,有些忐忑地看向老板。 女明星瞟了眼粉丝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冷下了脸,暗鄙道:“我是来拍戏的,她一个工作人员,什么一组不一组,真是不知轻重,说到底也不过是混的好一点的小粉丝,还真以为和我一个层次了吗?” 说完,她嫌弃的对助理说:“这剧组怎么回事,不是说大牌云集吗,怎么竟是些乱七八糟的小角色来我面前打转。” 助理尴尬着,打圆场说:“这可能是新工作人员,没什么经验,她也是太喜欢你了,下次再冒失闯过来,我一定拦住她。” 女明星说:“给我拦好了,别什么人都来和我说话,搞得我好像很廉价似的。” 女人摆摆手,糟心地离开了。 等两人走后,树林后面,朝鸽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挂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第二天,朝鸽第三场戏,便碰上了那个女明星。 而此时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叫罗咏梦,在演艺圈并不是什么大牌,混娱乐圈十多年不温不火,但走的是努力宠粉的人设,很招路人粉喜欢,所以还是有一些名气,但在《率西》这个剧组,也不过是个排不上名次的小角色。 若是昨晚没有那一出,罗咏梦带着热情的笑和后辈应有的尊敬和她打招呼时,她还会赞赏一番,只是在亲眼见过这个女人的口蜜腹剑后,她可没什么好脸色了。 在结束两人的对手戏拍摄后,罗咏梦端着一杯奶茶走了过来,递给她,礼貌道:“朝姐,你辛苦了,这是给您的。” 罗咏梦十多年不火但口碑不坏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刚进组就和很多人打好了关系。这不,戏刚结束,她就给剧组里每个人送上了一杯奶茶,朝鸽这杯,还是她亲自端过来的。 在这个剧组,这么客气对朝鸽的人可不多。 罗咏梦作为一个名气不足,咖位不够的后辈,这种态度无可厚非,若换做别人,只怕心里乐开了花,只是到朝鸽这里,就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一眼,靠着椅子翘着腿,却手都不抬,压根不接奶茶。 曲妍犹豫了一下,上前想接过奶茶,朝鸽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怎么,你想喝奶茶?” 曲妍立马顿住,惊惧道:“没,没有。”她看都不看罗咏梦,赶紧退后站回去。 罗咏梦那杯奶茶就又僵在了半空中。 朝鸽明显给她难堪的态度,让罗咏梦的脸立马就白了几分,她勉强笑道:“是我莽撞了,也没了解朝姐喜欢喝什么,若是不喜欢喝奶茶,你说一声,我找人立马去给您换。” 朝鸽抬头看笑的还极有分寸,但背后早不知道怎么骂她的罗咏梦,点头,佯装思考,摸着下巴说:“嗯……喝的,就免了吧,就是我昨天吃的一家炸豆腐还不错,你可以下山帮我买一下吗?” 罗咏梦的助理小天立马说:“朝姐,您等一下,我立刻去给你买。” “你又是谁?这梦梦的一片心意,难道你还能代替?”朝鸽脸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 小天立马就慌了,连连说不敢不敢,嘴角微微发抖,偷偷看朝鸽,明显在思考何时得罪了这位祖宗。 而朝鸽一句话,使得周围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缓慢下来,周围人声渐渐低了下来,气氛紧张。 远处,有人悄悄打量暴风中心的□□味,悄悄说,终于要亲眼见识一次朝鸽要耍大牌了,欺负后辈的戏码,她也玩不烦。 有人赶紧拽拽说这话的人,使眼色示意可不敢胡说八道,这些人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助理被人当面呵斥,无疑是在打罗咏梦的脸。 她挂着的笑摇摇欲坠,勉强道:“朝姐,我接下来还有戏要拍……我担心……” 朝鸽冷笑打断:“你的意思是,你主动想表达一番心意,我反而耽误你拍戏了?”她放下翘着的腿,翻看着自己的手说:“既然这样,我可是不敢麻烦你这个大忙人了。曲妍,你去买吧。” “好。”曲妍二话不说就去。 罗咏梦赶紧拉住曲妍,挤着笑容对朝鸽说:“朝姐想吃,我,我立马下去买,就不要麻烦助理了。” 朝鸽抱手,靠着凳背,抬头笑着看她,趾高气昂,也不说话。 罗咏梦愣愣地看她。 朝鸽:“不是要去吗?还要我送你?” “我,我就去。”罗咏梦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可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鸽给了她难堪,也或许是想要表现自己的楚楚可怜,那泫然欲泣的泪水,倒是很令人心疼。 朝鸽玩味笑了一声,只觉眼前的场景,颇有意思。 她拍了拍衣服,从椅子上起来,走上前,拉住罗咏梦的手亲切道:“梦梦,朝姐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去啊。” 罗咏梦微红着眼眶,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朝鸽意味深长拍了拍她的手,拿过她手里的奶茶,细细喝了一口,随后惊喜道:“嗯!还不错啊!” 罗咏梦:“希,希望朝姐喜欢,若是不嫌弃,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我是要饭的吗,梦梦是觉得朝姐连个奶茶都喝不起了?”朝鸽转眼就又冷下了脸。 罗咏梦惊惶:“不,不是这样,我,我……” 她语无伦次,像是怕极了。 周围看戏的,议论声渐渐高了一点,还有大胆的,不满的指责声传到她耳边。 朝鸽嗤笑了一声,暗道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利用无知观众的同情心理,就像默默支持着她,为了她不断奋斗终于走到她面前的那个粉丝,在她面前,也不过是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小人物。 朝鸽咂咂舌,觉得这样的对手,当众耍弄她都掉价,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和俞逆斗斗嘴,让他脸黑一黑来的好玩。 她俯身贴近她,轻视瞟她一眼后,擦身离开。 只是在两人肩膀错开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撂下了一句话。 “别什么人都来和我说话,搞得我好像很廉价似的。” 罗咏梦反应过来,腿一下子就软了。 “梦梦!”小天走过来,赶紧拉住她。 罗咏梦紧紧攥住小天的衣服,似在压抑极端的怒火和被人拆穿的心虚,说:“走!” 晚上,朝鸽欺负罗咏梦的消息就在整个剧组传开了。 彼时,朝鸽正坐在客栈的小后院里,一人试着明天的戏,俞逆不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冷风,窜进了耳里。 “你可真让我长见识了,忙着认识新的男人,还有精力欺负人。” 朝鸽转身,兴趣盎然道:“你一向知道,找男人和欺负小人,我从来都不乏时间。” 俞逆冷着脸,坐到她对面的石头凳上:“在阮杨林的组里造次,你可真不怕明天被赶出组。” “我又没做错什么?” “呵,你做对了什么?” “看她不爽就想办法让自己爽起来,我就做的挺对啊,可别说你是因为那个女人来指责我的?” 俞逆嫌弃地说:“我有那么闲?” 朝鸽满意地点点头,“谁知道呢,不过只要不是来批评我的就好啦。” 俞逆哼了一声:“我说你有什么用,你会听我的?” “不会啊。”她不假思索道,“但是你要为那个女人说我,我会不开心。” 俞逆愣了一下,像是意外她会这么说话,难得的没有反驳她。 “怎么?怎么不说话?害羞了?”朝鸽歪着头打趣他。 俞逆:“……”给她梯子就顺杆爬。 “我有什么可开心的。”俞逆说。 “哦,没有就没有喽。”朝鸽卷着剧本,敲着小手板,笑的随意。 俞逆拿过她的剧本,说道:“台词背的怎么样了?”罗咏梦这件闹翻整个剧组的事,就这么无足轻重地被两人掠过去了。 第二天,朝鸽去到片场,就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的打量,化妆师小心翼翼,摄影师战战兢兢,大家似乎都害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 倒是阮杨林,看到她笑的意味深长,似乎明白她为什么做,连问都不问,接着和她讨论最新一场戏。 朝鸽没想到折腾下小人,还顺便帮自己重立了李朝鸽以前的威风。之前刚进组,由于她名声差,但脾气看上去倒是不错,都以为以前的传闻都是假的,若有似无的怠慢她,现在可没什么人敢这样做了。 收拾了小人,还意外获得了超级巨星才有的待遇,她更觉开心,和阮杨林聊起戏来,也畅怀了许多,说的内容也更多了。 然而,阮杨林就没那么开心了,蹙着眉对她说许依依那边的进展。 开拍快一个月了,然而许依依的戏才拍了两场,并且效果都不是太满意,阮杨林叹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苛刻了,总觉得欠点感觉。” 朝鸽看着下剧本,考虑着说:“乐时雨这个角色,我觉得她内心世界是强大的,即便被爱的人囚.禁,她也要挣脱束缚,不会因为爱失去向往的自由,更不会惧怕和对生活的失望。” 她想着那天许依依的表演说:“我觉许依依的眼神里,可能包含的感情太多了,正因为她演技高超,可以表现的情感太多,反而使得人物内心真正冲突的时候,过了那个点,显得平淡无味了。” 阮杨林眨眼,“太过了?” “嗯。”朝鸽点点头,又有些羞赧道:“当然,我也只是从一个观众的角度,觉得她那内心戏,反而让我太大的触动。” “对,触动。”阮杨林拍手:“我以为是我太严苛,才不会感动,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朝鸽虽然对季姝依感情特殊,但是不否认她演技一流,可以轻而易举将自己融入戏中,透过绝佳的肢体动作表达人物的情感,但有的时候,她太老成,演技太娴熟,反而使人物变得撑不起戏而单薄。 “是,所以我想,你或许该让她学会简单。” “简单?”阮杨林咀嚼着她的话,突然眼前一亮,兀地笑了一声:“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我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 阮杨林急忙摆手:“我要去和她谈谈,先走了。” 阮杨林不愧是个拍戏痴迷的导演,说完就暂停这边拍摄,迫不及待去找许依依了。 朝鸽闲着,索性又回了房间,闷头睡觉。 结果第二天,就被曲妍爆炸式的敲门声惊醒了。 “怎么了?”朝鸽抓着头发,倚着门打哈欠。 “朝…朝姐,你看微博!”曲妍惊恐地说。 朝鸽:“……”每次这种语气提到微博,保准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她转身去拿手机。 结果她连微博都没打开,就看到了手机自动推送的娱乐新闻: 李朝鸽死性不改再次欺负女艺人,罗咏梦无辜泪洒片场。 朝鸽:“……” 好标题。 一看就很有故事。 第39章 朝鸽停住刷微博的动作,不用想也知道网上骂成了什么样子,索性直接问曲妍:“怎么回事?” “昨天你和罗咏梦的事,被人拍了视频,发网上了。”曲妍小声说。 朝鸽哼了一声,说:“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曲妍点点头,“阮导知道后,立马就派人去查了。” 朝鸽:“嗯,那就先查着吧。” 曲妍:“啊?就这么不管了?”网上现在可还骂的难听呢。 朝鸽笑了一声:“再等等,说不定还有更精彩的呢。” 说完,她就跟没事人似的,照常去吃饭了。 曲妍:“混娱乐圈,这么佛,真的可以吗?” 只是这回来到片场,气氛比之前还要微妙,一些工作人员实在看不惯,都开始壮着胆子,在她背后小声嘲讽了。 “没什么能力,欺负人的本事倒是一流。”一个男的工作人员,可能出事的时候也在现场,没敢出声,今天网上被爆出来后,终于义愤填膺的开口了。 旁边一个女生拽了拽他,担忧地说:“你小声点。” 那男的一脸气愤:“凭什么,梦梦又没做错什么。” 朝鸽啧了一声,可怜,看样子又是一个受了罗咏梦蛊惑的粉丝。 那男的还在窸窸窣窣说着什么,朝鸽全当没听到,配合着化妆师,感受着化妆刷轻柔地拂在脸上的感觉,只是后面说话声越来越激烈,化妆师都拧了一把汗,几十年的化妆老手都动作不流畅起来。 朝鸽摆手让化妆师停下。 她走到那男的跟前,直接问:“是你干的?” 男的也不害怕,挺直了腰问:“什么?” “视频啊?是不是你发到网上的?”阮导在严查这件事,就算是他做的也未必敢承认。 男人并不害怕,理直气壮道:“不是我,不过我现在就后悔了,当时我就应该把你的丑态拍下来发到网上去。” 朝鸽了然,点点头,“那你真该庆幸,自己没有脑子一热,闯下大祸。” “庆幸,我在后悔!”他生气:“我一个大男人,看着别人欺负一个女人却连屁都不敢放,我有什么资格做男人。” “男人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有个好脑子吗?”她问道:“光凭着你一腔热血,你以为我看得上,还是罗咏梦看得上?” 男人讥讽:“脑子,你一个爬床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以为我是个工作人员就能听你教导,我告诉你,这样包庇你的剧组,我不待也罢!” 他扔下工作牌就要走,旁边几个同事赶紧拉着他,都瞪着朝鸽,敢怒不敢言。 “看我干什么,我可从来不向愚蠢的人道歉。”朝鸽嗤笑了一声:“想走就走啊,看我干什么?” “都在干什么!”一声怒斥,愤怒的几个人立马就变了脸色,纷纷垂下了头。 俞逆不知何时过来的,走到朝鸽身边,看着面前几个人:“怎么,你们都是想退组吗?不用找阮导,跟我说就行。” 没人知道,俞逆还是这个片子的投资商之一。 “不,我们,我们只是……”几人唯唯诺诺,低着头不知如何解释,俞逆一出现,对方立即怂了,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朝鸽抱手好整以暇看着他们。 俞逆扭头看她:“怎么回事?” 朝鸽挑眉:“为正义发声喽。” “正义?”俞逆环视一群,看向甩牌子的男人:“你是正义?” 男人刚才还气势汹汹,但在俞逆的强大气场下,立马就萎了,低低道:“不,不是。” “我不管你们为什么而起,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牌子往地上一扔,这种没有责任感的行为,根本不把自己喜欢的事业放在眼里,也没有必要再留下了。” “俞总。”几个人都慌了,“我们真不是有心冒犯,实在是,实在是李小姐做的太过分了。” “过分?人云亦云,凭着网上几句话,你们就能来公然指责自己的同事和工作伙伴?”俞逆冷声斥责。 朝鸽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提醒:“他们都是在现场……“ 俞逆:“……” 他嘴角抽了抽,按捺住很掐她脸的冲动,吼道:“你给我闭嘴!” 当天,俞逆一口气辞退七个工作人员,立马在剧组里给朝鸽立下了威风,并放话:视频源头就在工作人员身上,偷拍视频的人若不自觉站出来,后果自负。 朝鸽拥有俞逆这个巨大靠山,在片场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操作中,算是彻底落实了。 一时之间,剧组再没人敢小瞧朝鸽,而俞逆说话也确实有分量,当晚就有人站出来自首,说是她偷拍并把视频发到了网上。 朝鸽接到消息,去到阮杨林办公室,看见那天小树林中的女粉丝,不觉奇怪,倒是意料之中。 阮杨林蹙眉说:“朝鸽,就是这个人违反了入组规定,私自曝光你的生活,我会严肃处理的,或是你有什么想法?” 她道歉解释:“也怪我没有认真审查进组人的信息,只看这女生实在优秀,才挑了她进组,没想到第一次,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朝鸽朝那位女粉丝挑挑眉,诧异道:“她能力很强吗?” 阮杨林叹道:“粉圈第一剪辑手暮雨梦中,你不知道吗?她剪辑视频组成的cp,没有一对不火的,点击量都是百万起步。” 朝鸽这才认真看向暮雨梦中:“你,剪辑大佬?” 她虽然不看那些剪辑视频,但是也知道这些剪辑好的大佬随便一个视频,都能在网上翻出巨大的波浪,很受粉丝们喜爱,甚至能决定导演们挑选主角。 暮雨梦中,或是本名李暮雨的这位工作人员,很是不屑瞧了眼她,愤怒着说:“你欺负梦梦,我把事实经过放出来,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唯一错的,就是我违反了工作人员的保密职责,是我失信在先,我自愿退组。” 说完,她瞪着朝鸽:“你这个女人,没有作品还欺负梦梦,我曝光你,完全是你活该。” 朝鸽看着她,心疼地啧了三声。 这一天天的,竟碰罗咏梦家的傻孩子了。 她替她出气,倒过来还被反咬了一口。 啧,好心当做驴肝肺啊。 罗咏梦此时指不定在哪里乐呢,有这么忠心耿耿的粉丝替自己解决恶人,真是吃饭都香啊。 朝鸽又酸了,她怎么就没有这么爱她的粉丝呢?! 第40章 朝鸽没有想难为那位李暮雨,却也没好心到放她拍拍屁股走人。 她说:“你留下。” 李暮雨不怀好意看她:“你想干什么?” 阮杨林也不解其意:“原本后期人员没有必要进组,我也是因为她新人,想让她进组了解下,但是现在她闯这么大的祸,我们何必还留着她呢。” 李暮雨讥讽道:“不用你可怜,也不用假惺惺在我面前装好人,我自己会主动离开组。” “不不不。”朝鸽哂笑:“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好了,不让你走,是因为你闯了祸,把我名声搞得这么臭,我当然不能让人你离开了。” 李暮雨警觉:“你想干什么?” 朝鸽轻笑,竖着食指隔空点点她:“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那天撂下话后,李暮雨一直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她不知道朝鸽到底想如何找她麻烦,每天在剧组里上班,反而成了一种煎熬。 难不成,这就是她折磨人的方式? 李暮雨虽然连着几天睡不好,但朝鸽这里,就别提过的多舒心了。 俞逆那天一冷脸,直接后果就是她在剧组里也享受着他一般的待遇了,再没人敢背后悄悄说她坏话或者瞪她。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但是无所谓,只要不当面表现在她面前,她又不在乎。 再说了,这种暴风骤雨前的平静,又能持续几天呢? 由于朝鸽前几天在组里受到不少非议,再加上网上的热度还没降下,阮杨林考虑到她可能顶着不小的压力,给了她几天时间让她休息。 朝鸽当然不会拒绝,来沙蓝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好好逛过呢。 只是她刚从房间出来,就碰上了俞逆。 朝鸽只想一个人走走,所以点个头就走了。 俞逆跟了上来。 朝鸽偏头:“跟着我干嘛?” 俞逆不说话,在她上出租车的时候,从另一边上去了。 朝鸽:“……”算了,也拦不住他。 车上,两人既不说话,也连个目光交流都没有,以至于司机都出声询问:“你们要去同一地方吗?” 朝鸽道:“师傅,你开车往岛中央的塔走好了。”那座白色灯塔,她一直想去看来着。对这个岛不熟悉,第一时间想得到的,也就是那个岛了。 俞逆却出声说:“师傅,我们去岛南,思念小镇下车。” 师傅诧异地从后视镜看他,外地游客,可不知道这个地方,那处还未开发,住的都是当地居民,外来游客,不知道也不会去。 他问那位女士:“去思念小镇吗?” 朝鸽还没开口,俞逆伸手抓住了她要抬起的手,按在膝盖上后,他道:“听我的。”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从上次小树林出来后,俞逆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 当众为她大发雷霆不说,还死皮赖脸要跟着她。 朝鸽鬼使神差的,竟也随他去了,“嗯,去思念小镇。” “带我来这里干嘛?”下了车,朝鸽看着人烟稀少的海边村落,问道。 俞逆:“你去的地方,几乎全是游客,不会有你想看的。” 朝鸽:“你对这里很了解?”她早就看出来了,俞逆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这里。 俞逆看她一眼,没有多说,径自往前走。 朝鸽跟上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小镇里走着。 思念小镇充满了海岛小镇的风情,低矮的房子坐落的比较分散,一片片房子都刷着浅蓝色墙漆,温柔又忧郁的颜色,就像这片大海,白日是沉寂安静,夜晚澎湃的波浪声又像在宣泄着悲伤。 不同于市中心的喧闹,此处安静了许多,不远处的海滩,徐徐海风吹过来,清凉又安静。 在这样的氛围中,和俞逆走在一起,倒也没有想象中的怪异和难受。 在朝鸽游神的时候,俞逆在一家店门口停住了。 “怎么不走了?”朝鸽疑惑,目光却被店里的环境吸引走了目光。 “撸猫咖啡馆!”朝鸽一脸惊喜,“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说完,她丢下俞逆就推门进去了。 日常云养猫,她有多久没有撸过猫了。 朝鸽特别喜欢猫,以前工作太忙,连个宠物都没时间照顾,自然也不可能养猫,穿过来比之前还忙,撸猫都成了奢侈。 她万万没想到,俞逆会带她来这里。 这是一家很有梦幻感的猫咖,叫“爱丽丝与猫”,装修的很精巧,处处是别出心裁的小图案,还有许多猫咪的玩具。店里有二十多只猫,品种多样,可爱又漂亮,特别是漂亮的大眼睛,看得心立马就软塌塌化成了一团甜甜的软糖。 还没落座,朝鸽就已经抱着一只布偶猫摸了起来,它的毛实在太软了,摸在上面,像擦过一团云。 朝鸽举着它竖在脸边,问俞逆:“可爱吗?” 俞逆看着她灿烂的眼睛和难掩的明媚笑容,轻声说:“可爱。” 朝鸽看着他静静投在她身上的眼神,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句话不是在说猫,脸跟着也升了温度。 她不经意摸了摸头发,说:“哼,当然比你可爱。” 俞逆轻笑:“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什么?” “胡发财。” 朝鸽撸猫的动作一顿:“……你在开玩笑?”这么可爱的猫,怎么会有这么俗气的名字。 结果店老板听到两人的谈话,对朝鸽说:“俞先生没说错,这只猫,就是叫胡发财。” 朝鸽诧异:“你们认识?” 店老板扬眉:“俞先生经常来光顾的。”说完她上了两杯咖啡:“俞先生好久不来,这是新品,你们尝尝,免费送的哦。” 说着,她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笑的古怪的走了。 朝鸽:“……”她是被暗示了什么吗? 她叹道:“你怎么会经常来这种地方?”这种撸猫活动,与俞逆的霸道总裁气质完全格格不入啊。 俞逆言简意赅:“小雨点很喜欢。” “啊,对啊。”朝鸽一下就想通了,“话说好久都没见到她了。”虽然就在客栈,但是两人还真没见过面。 俞逆挑眉:“你很想她?” 朝鸽:“也不是吧……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俞逆点点头,不置可否。 朝鸽:“其实也有点想,她还蛮可爱的,虽然傻乎乎的……” 俞逆脸色变得奇怪,可能是因为说他女儿了,咀嚼道:“奇怪……?” 朝鸽才放下布偶,又花心的抱起英短,一边撸着一边说:“我可不是在说她,我重点不是可爱吗?!” 俞逆却笑了:“她确实很傻,像她妈妈。” 朝鸽撸猫的手一顿…… 俞逆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个女人…… 朝鸽觉得失言,揉着猫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闲?怎么想起来陪我出来逛了。” 俞逆:“停拍。” 朝鸽:“哦!” 许依依的缘故,连同着他的戏都停了好几次了,朝鸽见惯不惯。 想到这儿,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笑了。 朝鸽耳垂微微发热,撸着猫看向别的地方。 出了猫咖,俞逆带着朝鸽去了一个非常老旧的灯塔。。 这个灯塔和岛中心的那个塔相比,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烂! 一点也不气派,白漆斑驳脱落,充满了年代久远的痕迹,低矮而且塔身明显小了一圈不止。 俞逆围着走了一圈,解释道:“这个塔,才是沙蓝渔民的指明灯,十年前,在那个大白塔还没建立的时候,这是岛上唯一一座灯塔,所以这也是当地居民最信仰的灯塔,近百年来,它守护着渔民安全归港。” 朝鸽指尖摸上灯塔,上面是无数次海风刮过,留下的伤痕与印记。 这座灯塔,老旧、残缺、无人观赏,但却充满了归属和守候的气息,使得朝鸽心里的感动缓缓涌了上来。 “你真的很了解沙蓝啊。”朝鸽情不自禁地感慨。 俞逆笑了笑,常年冰冷的黑色瞳孔,涌现着一点点暖和对这个岛的喜爱。 两人又围着海边沙滩转了一圈,天色渐黑,两人一直走到了沙滩的最西边,大片大片的黑色礁石,时间在这里彻底化为一个虚词,只有日与月的轮回交换,见证着海浪一遍遍攀上礁石又在它的不挽留中离开。 朝鸽摸了下大石头,直接跨步爬了上去。 俞逆瞪大眼:“你干嘛,赶紧下来。”这些石头一个比一个滑,摔下来她就等着被人抬进医院吧。 朝鸽站在大石头上,只觉视野开阔了许多,心情也跟着舒朗了许多。 她眺望着四周,突然惊喜地指着西边:“那边还有片沙滩。”远处有一大片礁石,围着一片海滩,因为隐秘,而且大片礁石阻拦,那处无人去过。 安静、漂亮,神秘且干净,像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我要去那边看看。”朝鸽说完,踮脚小心往哪边走。 俞逆:“你去哪?给我下来!” 朝鸽摇头:“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现在还不想走。” 俞逆探手就去拉她,朝鸽已经跳着往那边去了。 俞逆左右看了看,咬牙,捋起袖子,解了衣扣,攀着石头,竟然比朝鸽还轻松地爬上了石头。 他一把拉住朝鸽的手:“跟我回去。” 朝鸽惊讶:“你怎么来了?” 俞逆:“你在干什么?快回去。” 朝鸽挣脱他的手:“不要,我想去那边看看。”俞逆抓得很紧,她并没有甩开,还攥得更紧了。 俞逆脸色难看,生怕她掉下去似的:“你给我站稳了。”她摇摇晃晃,他心都跟着在摆动。 “哦。” 朝鸽乖乖站定,看了眼那边的沙滩,脸上闪现古怪的表情,想是想到了什么,她激动又暗暗压抑,然后劝说俞逆:“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以前可是攀爬冠军,这点小石头不算什么。” 俞逆拧眉:“什么攀爬?你说什么鬼话,不准去。” 朝鸽:“求你了,你先回去吧,我想去那边。” 朝鸽是运动达人,还真没在怕的,而且,想到自己去那边想做的事,俞逆也不合适跟着啊。 “今天真的感谢你陪了我一路,我知道你是看我处境太惨,想来安慰我,我告诉你,可真没必要,那天你不出手,我也会收拾他们的?” 俞逆:“是吗?” “是啊,只是还没到时候而已。” 俞逆:“你智障了?” “啧。”朝鸽拉着他的手摸上她的脸,“烫吗?” 俞逆:“你说呢?”海风吹着,还有点凉。 “所以!你就相信我的话吧。”朝鸽想了想,说道:“要是赵鸽在这里,她想去那,你会拦着她吗?” 俞逆一滞,嘴微微动了下,却没说出话来。 赵鸽? 她来到沙蓝,都没出去玩过一次,最后,抛下他和小雨点走了,在她心里,沙蓝或许都只是她一时兴起,也怎会被一个小沙滩吸引。 俞逆心里这么想,结果却问道:“你真的想去那边看看?” “啊,是。”朝鸽点点头,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你要陪我去?” 朝鸽放眼过去,前方全是滑滑的礁石,上面还有许多青苔,要俞逆歪歪倒倒、小心翼翼走在这上面,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拉紧我。"俞逆松开钳住她的手,然后伸开手掌,示意她好好拉着。 朝鸽愣愣地看着他的手,羞红了脸,劝道:“我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还是别陪我去了。” 俞逆太阳穴突突,咬牙:“不要得寸进尺。” “那什么……”朝鸽罕见的尴尬和不好意思,说道:“你知道,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吗?” 俞逆面无表情:“红?” 朝鸽切了一声,那是李朝鸽的梦想,不是她的! “我……喜欢刺激一点的活动,比如攀爬和蹦极,只是……海边…有一个活动,我一直想做却没机会做。” 俞逆:“深潜?” 朝鸽摇头。 “拖伞?” 朝鸽摇头。 俞逆又说了几个,全是赵鸽的摇头。 俞逆:“你到底想干什么?” 朝鸽咳了咳嗓子。 “裸.泳。” 俞逆:“???” 他脸黑了又黑,然后强压着怒火,看着远处沙滩,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要在那里……裸泳?!” 朝鸽点头:“是啊,在自己家游泳池裸.泳,有什么意思?” 俞逆:“你可是明星?!你就确定没有狗仔跟着你?!” 朝鸽:“这都走一天了,你有发现狗仔吗?”别说两人来的地方狗仔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天下来,就俞逆的敏感度,但凡有一个摄影机在,也不会让他半分警觉都没有。 俞逆:“这不是你要在这里裸.泳的理由!” 朝鸽:“可是,这是我想要做的事啊。” 她叹气,一直没机会也就罢了,可恰好今天就碰到了,从刚才那一眼,她就知道,这是她喜欢和想要的地方。 在黑色天幕下,在一片黑压压的礁石包裹中,在一个无人踏足的沙滩边——裸.泳。 朝鸽举着两人相握的手,指着那边海滩说:“那里,我真的想去。” 她一句简单又坚定的话,比微微的海风还要凉爽,渐渐浇灭了心头的怒火,他竟觉得,她不是在胡闹。 她是真的想要.裸.泳,简单的,干脆的,纯真的。 俞逆看着她,眼里仿佛闪烁着这片星空,眼里隐隐有光芒。 “朝鸽。”他喊她。 朝鸽回头看他,不语。 半晌,俞逆笑了一声,无可奈何,挫败而又含着两人都没意识到的纵溺。 他说:“只此一次。” 第41章 那片礁石确实很滑,两人屡次都在滑倒的边缘徘徊,不是朝鸽跌在俞逆怀里,就是俞逆碰在朝鸽身上,竟然也都让两人走完了。 到了海滩,朝鸽站着没动,俞逆定着,一丝丝尴尬的飘荡其中。 朝鸽捏着衣角,“那什么,你去那边站着,我要脱衣服了。 “脱你的。”俞逆敷衍的侧了个身,反问:“你觉得我会看?” 朝鸽腹诽:谁知道呢,不看白不看。 她可没胆子这么说,只能找理由说:“我不是想让你去那边给我看着嘛,万一真有人来就叫我。” “你不是一口咬定没人吗?” “啪。” 朝鸽的一件外套甩在他身上,顺便盖住了他的头。 “哼,还不是给你找点事干,帮我拿好衣服,不准转头!” 俞逆:“……” 他抱着她的衣服,试图勾起她的回忆:“你怕不是忘了,你之前可是殷勤献身,我可是无动于衷的人。” 朝鸽:“……” 那还不是她还没完全从旅游情境中回过神嘛,找自己一.夜.情对象谈谈怎么用男女都会感到愉快的方式解决一件麻烦有什么不可以。 朝鸽解着内.衣扣子说:“是是是,你坐怀不乱,你柳下惠再世,你就是拿着它也没感觉。” 说完,一个带着海绵的还温热的黑色内.衣塞到了他手中。 “反正你也没感觉,帮我拿好了,站了沙子就没法穿了。” 俞逆:“……” 他还未说话,又有一个更薄的布料更少的塞到了他口袋。 他没拿,轻柔布料滑过了他的手腕。 朝鸽再厚脸皮,此时脸也有点红了。 “嗯……这个…不用你拿,别掉了。” 朝鸽声音带着点羞怯。 俞逆抱着手上的衣服,感觉右边口袋沉重又火热,后面她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赧然。 俞逆看着手上的东西,几乎可以想象到,身后□□女人,姣好的身材…… 他狠闭上眼,又睁开。在刹那的黑色世界中,把所有遐想的绯红嘴唇、白皙肌肤、黑色柔发通通撕碎埋进黑色虚空中。 俞逆:“你给我快点。” 朝鸽白他一眼,“好了好了,我要去海那边了。” 俞逆可耻地咳嗽了一声,按照朝鸽指的地方说:“我去那边等你,游完了喊我。” “嗯。” 朝鸽赤.裸,看着衣衫整齐的俞逆,感觉原始和现代两种文明的冲突在她身上撕裂,让她获得极大快感的同时感受到多年文化鞭笞的羞燥。 她声音都低了几分,“我就游两圈就回来。” 俞逆嗯了一声。 两人背对着彼此,一个迎风踩着即将到来的黑暗走向海洋,一个踏着最后一抹黄昏走向礁石。 迎着夜风,朝鸽站在海边,美丽的身体在温暖的阳光和冷淡的黑夜交织中,像一抹美丽的幻象,不可方物。 在最后一抹阳光离开海平面,黑暗完全吞噬海滩的时候,她纵身一跃,身形漂亮,像个迷人的美人鱼一般,纵身跃进了海平面。 今晚,她终于进入了海洋。 朝鸽那种愿望实现,崇高激动的感觉还没持续三秒,就尖锐大喊起了:“啊啊啊!!!”。 俞逆惊惶,背着身喊道:“怎么了?” “水太凉了!!!” 俞逆:“……”一口气吓得差点没提上来。 好想下海抽她一顿。 朝鸽冻得在海里浑身打哆嗦。 什么裸泳!什么刺激运动!什么美好愿望!都挨不住晚上冰冷的海水! 不过,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要真因为水太凉上了岸,过去穿衣服,俞逆冷着的脸估计就能把她冷死了。 别说一会,就是现在,俞逆都快骂人了。 他真是脑子进了全海洋的水,陪着她在海滩胡闹。 “游一圈,赶紧给我上来!”俞逆吼道。 静静的海浪声,听不见回音。 俞逆:“朝鸽?” 依旧安静。 他慌张转回身,“朝鸽!”他对着大海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回音。 一种冰凉恐慌的感觉,像不断蔓延的海水,从他的脚下慢慢涌上来,冰凉湿冷的感觉似乎要淹没大脑。 他看着安静就像从未有人进入的海平面,被人卡住喉咙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丢下衣服,惊慌失措冲向海边,连连喊了几声:“李朝鸽,李朝鸽!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没有一丝回音,死一般的安静。 俞逆再也没法淡定,他甚至来不及脱下衣服,就一头栽进了水里,冰冷的海水迎头打来,海的咸涩折磨着他的眼睛,他完全来不及理会,努力睁着眼睛,在并看不清的海里,寻找着朝鸽的身影。 随着晃荡的海水和远处的黑暗占满他的眼睛,恐惧也逐渐挤压侵蚀了整个心脏。 就在俞逆生动的感到什么叫害怕的时候,一抹白色晃入他的眼睛。 俞逆一震,飞速游向那里。 那样的速度,若是被粉丝看到了,可能又要心疼爱豆入错行了。 我泥明明可以成为为国出战的游泳运动员,偏偏被脸耽误了。 朝鸽换着呼吸,估摸着有两圈了,想往岸边游,结果,下一秒有个湿冷的东西碰了下她的腿。 朝鸽一慌,还没晃过神来那是什么。 下一秒,那东西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 “啊!” 朝鸽还没喊出声,就被强大力道拽出了海面,她和对面都露出水面。 朝鸽惊恐的喊叫声定格在俞逆铁青的脸上。 半晌,她声音嘶哑又发抖:“你,你过来干什么?!” 俞逆愤怒地看着她,都不解释,拽着她往海边游。 到岸边,俞逆一把丢下她,一言不发,浑身湿漉漉往沙滩上走。 朝鸽一脸懵逼看着他愤怒又可怜的背影。 “你?你怎么了?” 朝鸽看着俞逆颤抖的手,觉得他此时在害怕。 俞逆?会害怕? 俞逆拽着衣领,一把扯下湿掉的衣服,使劲地摔到地上,表情扭曲:“李朝鸽!你他妈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我……” 朝鸽真的被他吓到了。 “我没有啊,我我只是裸泳啊,发发生什么事了?” 俞逆愤怒走回来,狠捏着她的下巴挑起,眯着眼,说话时犹在气喘:“我刚才喊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在海里面,听不见啊!”朝鸽说。 海里,尤其是她离俞逆距离并不近,压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就是听你的,游两圈就上去啊。” 俞逆瞪着她,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不知道,一个李朝鸽,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 朝鸽还有些怔忪,但刚才癫狂到让她陌生的俞逆,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和淡定。 两人不言不语,沉默着看着对方。 一阵冷风刮过来,朝鸽瑟瑟发抖,伸手臂抱紧自己,摸到了自己冰凉的肌肤。 她一低头,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妈的!俞逆,他妈就这么把她拉上来了! 她还裸着啊! 俞逆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来来回回扫了几遍,才像是刚回神,反应过来后迅速转身。 朝鸽咬牙:“都看完了,转过去干什么!” “快去穿衣服。” “不用你说!” 朝鸽跑去捡沙滩上四处散着的衣服,怒吼:“我让你拿个衣服,你给我扔的整个海滩都是?!” 俞逆哽了哽,想到刚才扔下衣服不顾一切往海边跑的样子,罕见地摸了摸鼻子。 他底气不足地道:“大都是风吹的。” “内衣上全是沙子,我怎么穿!”朝鸽提溜着面前沾满了细碎沙子的内.衣,后悔自己脑子进了水,会把衣服交给俞逆。 她就是随手放在地上,也不会沾上这么多啊。 朝鸽一说这个,俞逆突然反应过来,立即伸进右口袋,结果抓出了一把湿漉漉的黑色底.裤。 他同样提溜着,转身茫然地看向朝鸽。 朝鸽看清他手中的衣物,粗口就在嘴边要爆出,结果对上俞逆懵懂无措的表情,下一秒“噗”的笑出了声。 她看着他,捂着肚子大笑。 俞逆看着她,片刻,笑了。 不是轻佻嘴角的风流笑,不是蔑视一切的冷笑,他声音低沉,性感又迷人地笑出了声。 “俞逆。” “嗯?”带着笑的尾音,这句鼻喃很温柔。 “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淹着了。” 俞逆:“闭嘴。” “我游泳很好的,我都要裸泳了,怎么还会被淹着。” “呵。”俞逆讽刺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朝鸽嘻嘻,吃吃笑了。 俞逆忍无可忍,“别发神经了,先穿衣服。” “嗯。” 内衣裤不能穿了,她也只能先套上外面的衣服。 “你就这么走?”俞逆问。 “嗯?”朝鸽不解:“你应该看看你自己吧。”浑身湿透了。 “在这里等我。” “啊,你要去干嘛?”像猜到他在想什么,朝鸽连忙拉住他:“我们先回去吧,你别冻感冒了。” 现在最惨的明显是俞逆。 俞逆不容反驳道:“站礁石那边的避风口等我。” “俞逆,俞逆!”朝鸽想喊住他。 俞逆动作迅速地爬上礁石走了。 等俞逆执意湿着衣物去给她买衣物,朝鸽窝在礁石后面,穿着外面的衣服,等了很久后,看着远处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打着手电筒,刺破黑暗走来时。 朝鸽眼窝突然就湿了。 穿过来这么久,她是第一次不那么希望回到以前。 因为在以为她快要死的时候,一个惯会毒嘴对人男人吓得话都说不齐全了。 她蹲在那里,看着逐渐靠近她的俞逆,一遍又一遍祈祷: 赵鸽,赵鸽,不要死在他面前。 第42章 “梦梦,我可能要走了。”李暮雨声音低低的说,脸上是对着朝鸽没有过的温柔。 罗咏梦关心道,“是为我吗,对不起。。” 李暮雨眼眶一下就红了,拉着她赶紧说:“梦梦,千万不要这样说,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把视频传到网上就是想让大家看到李朝鸽的真正面目,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声:“可是我没想到,朝鸽势力那么强,都这样了导演都不赶她出组。” 罗咏梦一脸替她担心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朝鸽听见了,你的职业生涯也就毁了。” 李暮雨一听,更加感动和不后悔,她连连摇头,说:“我不怕她,她就是站在这儿,我也敢骂她,做出了欺软怕硬的事情,就不要怕别人说。” “这女人!说什么呢?!”曲妍扯着朝鸽袖口,压着怒火低声怒斥:“不过是让罗咏梦买个东西,她闹到网上弄得那么难堪,还有理了。” 她捋着袖子,恨不得立马冲出去骂那两个狼狈为奸的人。 朝鸽拽住她,眼里都是浓浓的趣味:“这么好看的戏,你出去凑什么热闹?” “朝姐?”曲妍讶异,“你不生气吗?网上现在骂你的话可比过去还难听。” 不仅如此,网友们还把朝鸽趾高气昂的视频做了很多版本的剪辑,其中最火的就是她说完话,接着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视频。这是朝鸽演过的角色组接起来的,配上魔性的音乐,网友直呼解气。这条视频播放量都超过了五百万,点赞数也位居榜单第一名,更别说弹幕上密密麻麻的嘲讽,更是不堪入目。 朝鸽没有看,但曲妍可是气个半死。 朝鸽:“你冲出去打一架,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还是安静等她们把戏演完,让我们出去好了。” 昨天两人回去,朝鸽就担心俞逆会感冒,果然,今天就听说俞逆发烧没来片场。 朝鸽知道消息就去找俞逆,半路好死不死又碰上这两人。 也是巧了,两次背着人说话,都被她撞到了,她要真是无动于衷,还真是说不过去呢。 “朝姐?你就这么放过她们?任她们漫天的造谣?” 朝鸽好笑地问道:“我有那么好心吗?” 曲妍心里一惊,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和张扬的嘴角,那种背后发冷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这样毫不遮掩,轻视一切的朝鸽,她好久没见了。 朝鸽只说还不到时候,就按下躁动的曲妍,等那两人离开后,径自去找俞逆了。 在客栈小院,她先给俞逆发了消息,说想要上四楼去看他。 毕竟进组前交代过,小楼四层,外人不能进去。 等了一会,俞逆也没回消息,朝鸽猜测他在睡觉,打算换个时间再来,就碰上了许久未见的俞点。 看到她的时候,俞点正偷偷躲在橱柜后面,希望她没看到自己。 朝鸽无语地喊她:“小雨点,出来。” 俞点撅着嘴,十分不情愿走出来,低着头不看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虽然说现在一楼没有拍摄,但俞点一般都不会来这里。 “端粥。” 朝鸽挑眉:“端粥?你端?高雨呢?” 她还没忘记那个对她也极端不满的女小管家。 “高雨姐姐的奶奶生病了,她回家了。” 朝鸽惊讶,拉着她回厨房,“那这粥谁熬的?” “我啊。”俞点说:“我看爸爸做过,没什么难的。” 朝鸽:“!” 她看了眼卖相不错的清粥,心里生起了怀疑:这真的能吃吗? 她拉着俞点站到旁边,“你等下,我帮你端。” 俞点不大乐意:“不要。” “为什么?” 俞点看着她,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朝鸽恍悟,她怕她惦记她爸爸…… 朝鸽劝说:“你放心,我就是帮你把粥端上去,再说你爸也是因为我生病的,我该去看看他。” 俞点瞪大眼:“因为你?你做了什么?” 朝鸽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忽感一阵心虚。 就裸泳喽,结果你爸湿着衣服去给她买内衣裤…… 一句话好像说不太清楚。 她要说实话,保不准俞点以后真会把她当豺狼虎豹看待。 朝鸽转移话题:“看,粥好像可以了,你帮把碗拿过来,我把粥盛了。” “哦。”关于爸爸的粥,俞点老实点头。 朝鸽吁了口气,果然,小孩子很好糊弄的,还不是转头就忘了。 结果在上楼的时候,俞点就重拾了话题,“坏……姐姐,你是怎么把我爸爸弄感冒的?” 朝鸽:“嗯……” 俞点眨着大眼睛,懵懂地问:“是爸爸把自己衣服借给你了吗?” “什么?” 朝鸽都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不是吗?”俞点又问:“那是我爸爸为你淋了大雨吗?” 说完,她自己先摇了摇头,说:“最近都没有下雨哦。” 朝鸽被这小孩子一本正经地分析都搞得开始心慌了。 “你这小脑袋,都在想什么呢?” 俞点却是心痛无比的表情,怕怕地问:“坏姐姐,你也感冒了吗?” 朝鸽一头雾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俞点一听放下心来,甚至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叹道:“幸好幸好。” 朝鸽:“???”黑人问号脸jpg。 俞点笑道:“你是演电视的啊,这个都不知道吗?啵啵是会传染的。” “所以?”朝鸽一下子真没明白其中因果。 俞点说:“你要是感冒了,那就只能是……爸爸亲了你,把自己也弄感冒了。” “噔!” 朝鸽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把自己摔倒,粥都洒出了一点。 她瞪大眼,问俞点:“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哪来的?” “电视啊。”俞点还老成的点点头,感叹道:“难怪大家都说你演戏不好,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朝鸽被一个小孩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生气道:“以后不准再看这些电视,不然我告诉你爸爸。” 俞点像是没想到她这么坏,一脸不可思议,然后忿忿道:“你不准告诉我爸爸!他都管的很严让我很少能看到电视了。” 朝鸽:“……”看来还是不够严。 她劝说:“你还是小孩子,应该多看动画片啊。” “可是那些都很幼稚啊。” 朝鸽:“……” 她木然看着面前的六岁小孩,生起了一种自己是八旬入土老人的悲凉之感。 因着俞点引着,她也毫不在意,朝鸽就跟着她上了四楼。 走到俞逆房门口,朝鸽还要敲门,俞点拉住她,小声道:“爸爸睡了,我们悄悄进去。” 说完,她缓缓拧开门,朝鸽放轻脚步,随她走进去。 俞逆的房间和她想的不同,装修异常温馨,床边一周都铺着毛茸茸的地毯,看着就很舒服。 床上,俞逆果然在睡觉,朝鸽不欲打扰他,把粥放下后,朝俞点摆摆手示意要出去。 俞点趴在床边,轻轻拽了下被子,小声问:“爸爸,你喝粥吗?” 她声音很低,俞逆却是动了动眼皮,很快睁开了眼,看到蹲在床边的俞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笑:“又去祸害厨房了?” 俞点可怜巴巴:“才没有,你问坏姐姐,这次都没有碗盘摔烂。” 俞逆扭头,这才看见了门口局促的朝鸽。 “你怎么来了?”他问。 朝鸽抬头示意床边的粥:“给你端粥,起来喝了吧。” 俞逆看着她,没动。 朝鸽:“怎么了?”不会是还想她喂吧。 就俞逆昨天那难得做人的操作,她是没意见的,就是他女儿还在这里监视着呢…… 俞逆意味深长看她,解释道:“我没穿裤子。” 朝鸽:“……” 俞点小脸一扭,立马瞪向朝鸽。 “姐姐,我们出去让爸爸穿衣服吧。” 说完,她就就直勾勾盯着朝鸽,唯恐她不出去似的。 朝鸽一哽,磨着后槽牙说:“你慢慢穿,我先走了。” “等下进来,我有话给你说。”俞逆在背后说,又交代小雨点:“你回去写作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看电视到十点。” 俞点苦着脸,“我知道了。” 出去后,俞点站在门口,恋恋不舍不想离开。 朝鸽想到她是担心她把他爸怎么样,就一阵头疼。 “不听你爸爸的话吗?去写作业。”朝鸽说。 俞点再次确认:“你不会亲我爸爸吧?” 朝鸽:“……”她是什么禽兽吗?一个六岁小孩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误解。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亲你爸爸?” 当然,一个小孩独占心理是很强的,朝鸽也不奇怪。 俞点却抬手指了指末尾的那间房,“那是我妈妈的房间,她会回来的,我要把爸爸好好交给她。” 朝鸽不在意的表情一顿,“你说什么?” 她顺着俞点小手看向那间房,怪异的感觉也跟着涌上来。 “你……”她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见过你妈妈吗?” “当然见过了。”俞点丝毫没有现在没妈妈的伤感,反而奇怪她的笨蛋问题:“我妈妈很漂亮的。” 她又确认了一遍,“嗯,比你还漂亮!” “俞点。”房间里传来俞逆的声音:“去写作业了吗?” 俞点小脑袋一缩,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踮着脚尖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朝鸽看着她离开,又定在原地,看了末尾那间房几秒,转身推开了俞逆的门。 “在说什么?”俞逆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端起粥,随意问道。 “别强吻你。” “嗯?”俞逆舀粥的动作停下。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不是吗?”朝鸽走近,打趣道:“没想到,我和你女儿最聊得来的话题,竟然是关于怎么好好保护你的贞.操。” 俞逆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喝了口粥,结果第一口还未咽下去,脸上就露出了可疑的表情。 朝鸽:“怎么了?” 俞逆摇摇头,又淡定喝了口,说:“没什么。” 朝鸽走近他,低头看了眼粥,哈了一声:“不会是没熟吧?” 她盛粥的时候也没尝。 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太过相信一个小孩子的厨艺了。 俞逆递给她:“这么好奇,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啊?”朝鸽被他这么自然的操作搞得一愣,摸了摸头发:“算了,你吃吧。” “过来。”俞逆说。 “干什么?”朝鸽走近他,以为他是头晕了,俯身摸向他额头,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纳闷道:“不烫啊……唔……” 朝鸽猝不及防,被俞逆喂了一勺子的粥,跳脚道,“你干什……啊!好咸啊!” 粥里浓浓的咸味逐渐侵蚀朝鸽的舌头,味蕾都要被破坏了。 “她是把糖当盐放了吗?” 俞逆笑得一脸轻松,带着点儿宠溺道:“大概是。” 朝鸽伸手去拿他的碗:“算了,我还是再给你点一份粥吧,这个吃完别你更难受了。” 俞逆却绕开她的手,反问:“你养过孩子吗?” 朝鸽一怔,停下动作。 猜到他想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无法直视他的眼神,偏头说:“当然没有。” “那就是了。”俞逆点点头:“所以你会想把它丢掉。” “我……我只是……” 朝鸽想说她是为他身体着想,但看着俞逆一口口满足地喝着粥,突然就觉得她的话没什么意义了。 血脉亲情?真的有那么神奇和伟大吗? 朝鸽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末尾那间房。 看着俞逆苍白的面色和泛白的嘴唇,仍带着满足的笑喝着那碗咸粥,一句话就不自控地跑了出来。 “俞点妈妈呢?” 俞逆顿了下,又镇定自若地喝着粥,只是嘴里说的话,却是在朝鸽心里翻起了汹涌波涛。 俞逆满不在乎地说:“走了。” 朝鸽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他。 俞逆哂笑道:“早走了,俞点才十个月大,她就走了。” 朝鸽看着他暗淡的表情,犹豫问:“她……是怎么死的?” 俞逆脸一下就黑了。 “谁跟你说她死了?” “啊!”朝鸽语无伦次:“不不是你说,她走了吗?” 俞逆咬牙:“字面意思,走了,就只是走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抛夫弃子!” 朝鸽:“……” 你这么一本正经强调最后四个字认真的? 第43章 朝鸽不知道她是以什么表情从俞逆房间里出来的,俞逆难得对她推心置腹,却让她心里抽了抽。 她想到俞点一次又一次向她确认不要偷亲爸爸,笑得一脸开心的说“她比你很漂亮。” 想到俞逆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苍白淡定的表情后,那句“走了”背后的沉重分量。 朝鸽想不通,怎么会有女人,狠心离开这两人。 她们完全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之一。 生活在沙蓝这个小岛,在这个小院,偏于一隅,悠闲且惬意,温暖且幸福。 想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恨起了那个女人,厌恶她的不负责任,抛下了这个温暖的地方。 朝鸽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所以,当她撞到李暮雨时,再没心疼一个卑微粉丝并给予最后的仁慈和容忍。 李暮雨拉着行李箱,看到朝鸽,一脸厌恶。 “我不用你挽留,这么垃圾的剧组,我不会再留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让我再抓到你的把柄,我会在网上剪视频搞得你无法生存。” 朝鸽冷笑:“就你?一个蠢货?二十岁脑子还灌不进去辩知能力的白痴?” “你说什么?!” 李暮雨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堂堂一个大明星,会毫不顾忌骂她这样一个素人,不过片刻,她就想明白了,朝鸽这样欺软怕硬的人,现在撕下脸皮,就算是破口大骂又有什么奇怪,她本来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之前对她的不以为意和宽容,不过是她苦心经营的大方人设,一旦她言语刺激一下,便立刻原形毕露了。 “你气的,不就是我欺负了罗咏梦?”朝鸽说。 “你说呢?我不懂,所有人为什么都要包庇你,就连……就连阮导!我那么相信她会主持公道。” “呵呵。”朝鸽冷笑的非常不客气。 “那是因为她不瞎,你们一个个的,前两天是正义,这两天是公道,被骂多了坏人,还真成了罪人了?” “我和你无话可说,我要走了。”李暮雨眼含泪水,像个受伤的老虎,还凶狠地瞪着她。 朝鸽摆手:“走吧,你走了,这份气,我就朝罗咏梦撒去。” “你!你敢!”李暮雨似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卑鄙。 朝鸽瞟了她一眼,“不信你试试。” 说完她就走了。 李暮雨看着她的背影,急得直跺脚。 朝鸽没想到,她的话很快就实现了,只怪罗咏梦又撞到她枪口上了。 朝鸽站在化妆师门口,指着门上的牌子说:“是我不认字吗?这应该是我的房间吧。” 在组里,单独有化妆间的也只有她和俞逆等几个主演,罗咏梦这个小角色用的都是公用化妆间。 罗咏梦当然不乐意,她看不惯朝鸽很久了,现在组里一群人都替她恨着朝鸽,没少暗自帮她。连这化妆间,她都瞒着朝鸽偷偷用了好几天。 “你真当我没发现?”朝鸽靠在门上,抬脚挡住无视她想走的罗咏梦。 说罢,她不耐烦转头,看向旁边她的助理和看戏的几个人。 一群人立马鸟兽散。 “朝…朝姐……我不是故意的。”罗咏梦声音瑟瑟发抖。 没人了,她还在装可怜。 “行了。”朝鸽放下腿,抱着手看她:“就我们两个人,你也别演了。” “朝姐,你说什么呢?”罗咏梦泫然若泣,勉强挤着笑。 朝鸽蹙眉,心头起火。“你以为我多有功夫,耗时间跟你在这儿演戏,那天我的话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咏梦仍旧一脸无辜。 “小树林,女粉丝,大明星,多么有爱的场面啊。”朝鸽面不改色,“我都要感动哭了呢。” 朝柠檬其实快酸死了。 “你。”罗咏梦终于变了脸色。 “你真的在那里?!”她脸上终于泛起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不仅在那里,我还听的明明白白,全须全尾,一字不漏。我不是给你复述过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罗咏梦挣扎着说:“你…你知道又如何。” 那□□鸽故意找茬,罗咏梦心里十分鄙夷,但是碍于片场那么多人,反而助力她扮演一个惹人怜爱的角色。但是朝鸽走的时候留的一句话,让她像是被当众脱光了衣服。 只是,最近所有舆论导向和片场氛围都是向她走的,她原本心虚,可在众人的帮助下,反而一改心虚,有恃无恐。 她讥笑道:“你听到又如何?谁会信你?李、朝、鸽。” 她一字一顿说出这个名字,娱乐圈没有人不知道,这名字上印刻的黑点,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个人。 朝鸽用一种看蠢猪的眼神看着她,好奇地问:“相信?这么虚伪的两个字也会从你嘴里说出?我为什么要他们信我,我要的是他们怕我。”她一步步走近罗咏梦,手戳着她的胸口一步步往后退:“你信不信,不用我说一句话,接下来我在片场再怎么欺负你,也没人敢为你出头了。” “你!”罗咏梦面目狰狞,咬牙看着她:“你不敢!” 朝鸽:“我为什么不敢?”她笑了:“你不会觉得踩着我往上爬,你还会有好果子吃?” 罗咏梦推开她,怒吼:“李朝鸽!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的麻烦?!” “你不知道吗?”朝鸽退后,在一步远的距离,眯着眼细细看着她说:“不是你们爱说的吗?为了正义,为了公道。” 朝鸽说:“我很好奇,你十分不耻的小粉丝替你搞了这么大事件,你那天的道谢可有半分真心。” 罗咏梦突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像看疯子一样瞪着她:“你!你一开始针对我,就是为了那个粉丝!你疯了吧?!她一点名气都没有,甚至是个刚进组的合同工!你为了她搞这些事情!” 她歇斯底里,像是不敢相信会有人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朝鸽冷下了脸,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死不悔改。 “是啊,就是一个小小的粉丝,她为了你顶着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机会,冒着可能会被我整的很惨的危险不顾一切要帮你,你却连她名字都不记得。” 朝鸽说着,原本只是不屑轻视,但是这个女人的愚蠢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她走近她,食指戳着她的天灵盖,狠厉道:“你听着,粉丝对我来说,不是你拿来利用的武器!不是你用来炒人气的对象!更不是可以签完名后轻蔑评头品足的对象!” 她喘了一口气,怒斥道:“我告诉你,你惹到我了!” 罗咏梦惨白着脸,额头发丝间一片冷汗,额头正中间是朝鸽戳下的红印。 罗咏梦紧攥着裤腿,声音凄厉:“她不过是我的一个小粉丝,我想给她签名就签名,想在背后辱骂她就辱骂她,你装什么装,凭什么要你来出这口恶气,李朝鸽,你不配!” “啪。” 清脆的一声,罗咏梦脸上留下一道红印。 朝鸽这一巴掌打的干脆利落,力道十足。 罗咏梦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任何一个说话不顺耳的,我都有必要好好治一治。” 更何况,她凄厉的骂声更是恶心到了她。 罗咏梦伸手想打她,朝鸽躲都不躲。 “你打,你觉得,俞逆会放过你吗?” 罗咏梦彻底陷入了癫狂:“怎么,怎么可能!他!他才不会帮你。” 朝鸽抱手:“我懒得和你说那么多,向李暮雨道歉,我容忍你在剧组里待着,不然就给我滚。哦,你可能还不知道李暮雨是谁,就是为你出头的那个小粉丝。” 罗咏梦嗤笑:“笑话,我怎么可能向个小人物道歉。你不是要向她讨公道吗?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起她,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说喜欢我十年了,那为我牺牲又如何,是她自愿的!” 朝鸽:“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后悔怎么写!” 罗咏梦:“那天在森林我骂了她,瞧不起她又如何,你没证据我告诉你!但是!”她指着自己脸上的红印:“你打了我,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我不管谁给你撑腰,我告诉你,你完蛋了。” 罗咏梦狠瞪了她一眼,撞开朝鸽就要冲出去卖惨,结果在拐角,撞到了一个脆弱不堪的身体。 罗咏梦差点就把对方撞倒,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人听到刚才的话后的惊慌,所以她立马可怜抬头,然后,她的粉丝,或者说李暮雨,哭的嘴角颤抖的看着她。 罗咏梦心里一慌,但是脸上挂着可怜的笑,她上前就想拉住自己的小粉丝:“暮…暮雨。” 李暮雨痛心地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罗咏梦嘴角的笑立马就僵住了。 她听到了全部。 罗咏梦艰难扯着嘴角:“暮雨,你听我解释。” 李暮雨双眼红肿,整个人像风雨中飘摇,随时会折掉的小树苗,“你想说什么?说我有多么无足轻重?你有多看不起我吗?” 罗咏梦:“不是,你,你相信我,这都是那个女人激我的。” “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在利用我?”看着她傻乎乎的往前冲,交视频,辞职甚至退圈,她还是那么可有可无吗? “我……我没有。” “好,那你告诉我,那天在小树林,李朝鸽究竟听到了什么?” 第44章 罗咏梦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李暮雨讥笑:“不说话,梦梦,十年的感情,你就这么没话说吗?你就这么瞧不起一个小人物吗?” “你、你……”罗咏梦指着她,恼羞成怒转过身指着她和李朝鸽,“你们,你们是一伙的,你们设计陷害我,我根本什么都没说,你休想污蔑我。” 刚才发生的事,罗咏梦转脸就不认账了。 李暮雨心里一沉,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是这种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女人,她那十多年,真的是喂狗也养出了感情,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罗咏梦反咬她一口。 这伤口,可太伤了。 没人知道一遍遍打榜只为让别人看到她的耀眼所熬黑的眼圈,没人知道吃着一个素包子还要到处飞在机场等着她的出现,没人知道她忍着别家粉丝鄙夷和怒骂是怎样一遍遍告诉网友她是多么优秀努力。 瞎的一直是她! 原来这十年的陪伴,她不稀罕,也不需要。 到了这个时候,李暮雨觉得说什么都是肉包子打狗,嫌恶地说:“你走吧,我奉劝你一句,不珍惜粉丝的爱豆是走不远的。” 罗咏梦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教训,就好像光天化日被人扇了一巴掌,她眼尾扫了她一眼,并不领情地走了。 罗咏梦一走,李暮雨就蹲到地上,无声落起了眼泪。 朝鸽走到她身边,刻意咳了咳,她俩这尴尬的关系,真不好说该不该安慰她。 “对不起。”意料之中又迟来的一句话,李暮雨说的真诚又悲伤。 朝鸽叹了口气,这么好的粉丝,怎么就不是她的呢。 她弯腰,碰了碰她的肩头,说:“爱豆千千万,换个墙头即可解。只是,这次可要擦亮眼睛了。” 李暮雨问:“从一开始,你就在为我出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朝鸽摆手:“你可别这样说,搞得我多善良似的,我就是太闲了,教训教训小人,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有趣罢了。”这种威风,也只有在娱乐圈讲究辈分的地方可以耍一耍。 而且,还耍的很开心。 李暮雨并不信地哼笑几声。 朝鸽:“行了,看清她是个什么人就行了,你该庆幸,没在她身上耽误个十年。” “按你这么说,我这倒是成喜事了。”李暮雨抽噎中,憋出一声笑。 “谁知道呢。” 两人一个弯腰俯瞰,一个蹲着仰望,相视一笑,无言的默契缠绕其中。 没过多久,罗咏梦捂着巴掌印冲进了阮杨林办公室。 十分钟后,朝鸽被导演唤去办公室然后俞逆跟着也去了办公室的消息刚在剧组传开,网上就又有爆炸级新闻炸开了。 小岛抖着腿,在办公室外走来走去,又惊又惧。 “曲妍,你说,朝姐不会真扇了罗咏梦一巴掌吧。”小岛说这话,手都在发抖。 娱乐圈里明争暗抢,相互倾轧戏份,欺负不出名小演员的事不稀罕,但是也没人敢真的动手打一巴掌啊。 还留了那么一个红印。疯癫了,他刚才看到那道□□都要吓跳停了。 一个当前最黑红女明星,另一个人气也不低。 这一巴掌,朝姐是在挖掘新型上位道路吗? 曲妍脸色同样难看,沉着脸,想到朝鸽刚才被传唤后毫不意外的表情,默默道:“……有可能。” “啊。”小岛一头撞到墙上,“朝姐这回真要完了!”罗咏梦那可是铁证啊,朝姐再牛逼,阮导也不可能偏向她,不然这人心都乱了,组还怎么待下去。 曲妍拧着眉:“这话还用你说。” “曲妍,你快看!”一个和曲妍关系不错的场记小姐姐跑了过来,激动地把手机递给曲妍。 曲妍烦闷:“等会吧,朝姐出来再说。” “还等什么!”小姐姐直接拿着手机竖到她脸前,“都火烧屁股了!你快看看!我要疯了,这瓜吃的我太爽了!这什么绝世惊天大瓜啊!” 曲妍现在哪有心情吃瓜,她伸手就想推开手机,结果目光在瞥到“朝鸽”二字,彻底钉死在了上面。 她一把抓过手机,飞快往下看着,眼睛越睁越大,小岛早就垫着脚伸头看手机,曲妍虽然不吭声,但是手已经在发抖,小岛直接照着上面的话喊了出来:“朝鸽扇的好!啊啊啊啊我瞎了吗,为什么会有扇的好这个词条上了热搜还爆?!” 曲妍瞪着眼睛,推开面前两人,连门都忘记敲,直接闯进了阮杨林办公室。 “朝姐,阮导,你们快看手机!” 办公室氛围,和小岛想象的是你死我活,深仇大恨的僵滞局面不同。 他跟着跑进的时,阮杨林坐在办公桌前,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朝姐嘴角还挂着懒洋洋的笑,当事人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俞逆是直接一人占了最长的沙发,慢条斯理地翻着体检单在看。而唯一跟大恨扯得上关系的,也只有哭的梨花带雨,脸色苍白的罗咏梦了。 听到曲妍的话,朝鸽转身:“发生了什么?” “你…你上热搜了。”她偷看了眼罗咏梦,伸手指着她说:“罗小姐也上了。” “是吗?又是什么?”她从容不迫。 罗咏梦听到曲妍的话,意识到不对劲,危险丛生,哭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阮杨林也点开了微博。 朝鸽拿过曲妍的手机,刚要看,俞逆摆手:“过来。” “你不是有手机吗?”朝鸽嫌弃地说着,然后坐到他旁边,和他一起看起来。 热搜第一:朝鸽痛掴罗咏梦【爆】 热搜第二:剪辑大佬暮雨梦中粉转黑 热搜第三:罗咏梦最强站姐脱粉回踩 朝鸽:“!!!”这才过去多久,网民怎么就有知道了! 朝鸽心里一惊,点开了第一个爆,结果网页半天刷不出来。 “……”火烧眉毛网不好了? 她一头雾水:“怎么点不开。” 俞逆抿嘴:“服务器瘫痪。” 朝鸽:“……啊。” 所以她扇了罗咏梦一巴掌被人爆出来不说,一群人还在等着要看。 这都什么魔性世界啊,她那么凶残的样子,为什么要被爆出来,朝鸽心里苦,怯怯看了俞逆一眼,并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挥巴掌的姿势是否好看。 有没有扇出一种漂亮女人的威武和高冷女人冷艳教训的高高在上之感。 朝鸽捧着下巴,漫不经心滑着手机,陷入深思。 罗咏梦表情狰狞,脸上挂着泪嘴角绷得死紧,疯狂来回滑动手机,试图刷新出东西来,她还不死心。 怎么会,怎么会,她说的话要是被网友听到,就全毁了! 即便看到最强站姐脱粉回踩已经预示着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却还在垂死挣扎。 曲妍诧异:“进不去了吗?刚才还可以啊。”网络传播速度确实比病毒可怕多了,就一分钟的时间,可能N次方的人数翻倍着。 朝鸽呐呐:“是视频吗?”录音也行啊,好歹没有她忍无可忍的表情曝出来。 “当然了!”曲妍笑的开心极了:“可是铁打的证据,高清画质,就是他们想说做的假也翻不了身。”到了这份上,她再也不用顾忌罗咏梦,笑的张扬。斜对面,罗咏梦当即就像被人抽出了主心骨,摊在凳子上。 朝鸽:“啊……”她欲哭无泪的看着俞逆。 俞逆挑眉:“怎么了?” “我完了,我打人的姿态,全网都看到了,我忘了如何用最漂亮的姿势甩人一巴掌。” 俞逆嘴角抽了抽。 “放心,再凶残网民也会看的。” 朝鸽:“……”这是安慰吗? 此时,欲哭无泪怀疑全网会骂她凶残的朝鸽还不知道,她这精彩的一巴掌,日后会变成全民通用的动图表情包,录入粉圈十年大事件前五名。 开玩笑的时候发,骂人的时候发,使用度比贱贱蘑菇头还广泛。 那一张掌掴图,配字也是多种多样: 打你就打你,还要选日子吗表情包、叫爸爸,不服来尝尝厉害表情吧、一巴掌乎的你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微博程序员日常可能是正蹲着厕所就被人喊回去搞服务器,辛酸不表,速度是真的快,很快视频就刷得出来了。 画面里,从罗咏梦后背的方向,清晰拍摄着对峙的朝鸽和罗咏梦。 朝鸽立马就猜到是李暮雨发的,也是这个视频发布的博主,暮雨梦中本人。 她之前那个视频还是小号发的,现在直接用大号下场撕起了自己爱豆,脱粉的十分彻底了。 朝鸽欣慰的笑了,她就喜欢这种不喜欢就断的干干净净,清醒睿智,还能反捅伤了自己的人。 视频中,罗咏梦歇斯底里,语气鄙夷:“她不过是我的一个小粉丝,我想给她签名就签名,想在背后辱骂她就辱骂她,你装什么装,凭什么要你来出这口恶气,李朝鸽,你不配!” “啪。” 朝鸽毫不犹豫,甩给她一巴掌。 罗咏梦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 就短短的一会时间,弹幕已经过万,尤其在这一幕,刷屏式弹幕占据了整个画面。俞逆看了遍没弹幕的后,又把进度条拉回去,看了遍有弹幕的。 密密麻麻各种颜色的色甚至看不清楚,他还暂停下来,读了几个: “前方高能不看后悔系列!” “卧槽看着就疼,不,是爽!” “钮钴禄·鸽·霸气你爸爸干得漂亮!” “动作引起极度舒适!!!” 俞逆放下手机,笑的意味深长 “你干嘛?”朝鸽心虚地摸摸耳朵,她也不是总这么凶。 俞逆拍了拍她的头,“你真会闯祸。” “我才没有。”朝鸽打开他的手,“摸我干什么?你不生气?” “生气?”他奇怪,“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不是……犯错误了吗?”虽然她不承认,但她这种身份打人就是不好。 俞逆把手机递给她,“你应该好好看看评论。” “罗咏梦喷的什么粪,我们粉丝在她眼里就是个利用的武器吗?” “脱粉了脱粉了,罗咏梦最强站姐都脱粉,我们还在讨论什么,这一次,我站朝鸽!” “我要昏了李朝鸽太帅了吧可盐可咸我完了,我不知道她竟然这么宠粉丝,不管她以前如何,以后凡是黑她的,我绝不参与。” “可!我太可了!以后我就是鸽粉,从此梦粉见一个我撕一个,老娘混战粉圈这么多年骂人没在怕的。” 朝鸽又点开另外两个热搜。 一是剪辑大佬暮雨梦中,也就是公开了自己身份的李暮雨用大号发表了那段视频后,并写了千字长文,先是爆出自己喜欢罗咏梦多年,终于认清她的真正面目,现在彻底转黑甚至回踩。 在文中,她详细写了朝鸽对她的包容,不忍伤害她粉丝的心而在开始没说出真相,甚至这段视频拍摄,也是她想找朝鸽算账阴差阳错拍的。 她宣布,她彻底脱粉,并且正式成为鸽粉一枚。 以后,暮雨梦中就是她的粉圈御用剪辑师。 评论炸了,暮雨梦中剪的视频哪一个不是刷爆网络,神剪辑被称为百万剪辑手,现在她喜欢朝鸽,还不是代表着大量的热度。 这条微博,浏览量百万,就快顶上一个流量明星的数据了。粉圈剪辑大佬,罗咏梦可能万万想不到,她看不起的小粉丝,背后竟有这样的粉丝群和剪辑手号召力。 在暮雨梦中微博下,简直成了罗咏梦大型脱粉现场。 “喜欢罗咏梦比博主还久,现在一边哭一边后悔,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退出。” “朝鸽是什么神仙爱豆,她这么宠粉的嘛,不行,我要黑转粉,爱了爱了!” “要不是视频,哪怕是大佬,又有谁会相信博主的话呢,她大号虽然不常暴露追星,但是我关注她很久,早猜到她喜欢罗咏梦,我知道她有多伤心,因为懂,所以我也退出,朝鸽,我要入你粉籍!” 与此同时,罗咏梦微博最新一条微博,评论几十万全在骂她,再看朝鸽,短短几十分钟,已经涨粉十几万。 再打开热搜,“我要入鸽粉藉”已经上了榜单第二。 朝鸽咽了口水,“我…有粉丝了?” 不是黑粉,是爱她的粉丝?! 俞逆:“是。”她点开她的微博:“有三百多万了。” 以前数字少,可能还全是黑粉,可是以后这个数字会越来越多,并且是越来越多喜欢她的人。 “你有多少粉啊?”朝鸽一直知道他粉丝群庞大,一直没留意过具体数字。 “不多。” “嗯……三千多万?”十倍也很过分了。 俞逆:“不到一亿。” 朝鸽:“……” 她为什么要问!快乐原本可以很简单啊! 第45章 视频曝出,罗咏梦脸色惨淡,原本处于弱势的朝鸽一句话没说,就靠这网络的迅速传播摆平了。 房间里,一群人盯着她,她再没脸待下去,拿着手机冲了出去。 之后,听说她经纪人领着她去和阮杨林道歉,商量了退组和违约金事宜后,当晚就离开了。 不过这些也是朝鸽隔天在剧组里知道的,从办公室出来,俞逆就拉着她回了客栈。 才上四楼,俞点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迈着小腿迅速去关电视。 “点点……”俞逆声音威胁。 俞点背着小手,软糯糯说:“爸爸,我就看了一小会。”她着这小拇指尖,小脚丫子在地上悄悄往房间移。 “作业写了吗?”他并不放过她。 “姐姐,啊,姐姐你怎么来了?”俞点像是才刚看到朝鸽,特别热情跑过来抱着她小腿,撅着小嘴示意往自己房间去。 朝鸽:“……” 她探头对俞逆悄声说:“你女儿智商在线的时候真是个小机灵鬼。”转移话题来讨好她这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不过很有用就是了。 朝鸽俯身抱起她,亲了她小脸蛋一口,她难得这么亲切喊她姐姐,她怎么会不给她面子。 遂扭头训斥俞逆,装腔作势道:“孩子看会电视怎么了?走,我们一起去看。” “你问她作业写完了吗?”俞逆并不买账。 朝鸽疯狂眨眼:给点面子啊。 俞逆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哼哼了一声。 朝鸽悄声比口型:“还想不想我俩关系好了。”没有什么比一个动画片,更能促进她和小雨点感情了。 俞逆无奈,揪着俞点小辫子说:“再看十五分钟。” “太好了太好了!爸爸我爱你!”俞点弯腰,拉着俞逆就隔空拽住他,对着侧脸吧唧奖赏了一口。 朝鸽冷不防,顺着她的动作突然靠近俞逆,在俞点亲他的时候,俞逆侧脸正对着她猝不及防靠近的面庞,温热的呼吸浅浅散在她耳廓边,熏红了耳根。 朝鸽抿了抿嘴。 俞逆看着她心虚地看向别的方向,舔了舔嘴唇,薄薄的红嘴唇像是灿烂的星光落在了上边,闪烁耀眼,不自觉就让他陷入其中,成了一种诱惑。 “爸爸?”俞点喊发呆的爸爸。 俞逆回神,朝鸽正坏笑看他。 俞逆挑眉,丝毫不惧,笑的玩味回视她。 “哼。”朝鸽做了个鬼脸,鬼灵的鬼灵的,抱着同样是小机灵鬼的俞点去了客厅。 俞逆摇头笑笑,回屋换衣服后,进了厨房。 朝鸽陪俞点看了会电视,等她进房间写作业,找去了厨房。 “你带我来你家干嘛?不会好心做饭慰问我吧?”朝鸽不可思议,咂舌问。 “慰问?你凭什么?”俞逆反问。 “我前几天被网上骂的那么惨,还不值得你一顿饭?” “一顿骂涨几十万粉,你知道多少人梦都梦不来这事吗?” 朝鸽也知道这回这粉涨的是有点轻松,毕竟罗咏梦那战斗力到她面前都不够看的,她都没想收拾她,先有人替天行道了。 她耸耸肩:“个人魅力,没办法?” 俞逆回头白她一眼:“说你胖还喘上了?” “嗯嗯。”朝鸽老神在在:“我值得。” 俞逆拿着一根葱朝她身上抽了一下:“给我老实点。” “哦。” 朝鸽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动作搞得一愣,看着他温和的只有面对俞点才有的笑,心扑通大跳,摸着鼻子,低下头呐呐不吭声。 他无声的依靠,默不作声的温柔,都让朝鸽心尖一颤。 这可能就是她在和罗咏梦争吵的时候为什么会提起俞逆吧,不是身份地位的威胁,而是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俞逆站在他身后,为她遮风挡雨、排忧解难。 到现在,所有事情解决,他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回了这个温暖的小房子。 一时间,种种复杂感情涌上心头,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俞逆,双手圈在他腰前,头靠着他坚实漂亮的背,轻声喊了他名字。 俞逆洗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拧上面前水龙头,对着腰上的手视若无睹,嗯了一声,却也没说话。 “你……为什么找赵鸽啊。”她想承认她就是赵鸽了。 “你想说什么?”俞逆声音如常,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嗯……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我们好久没谈到她了。”尤其是在看到末尾那间房子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呼吸都压抑了几分。 考虑到两人最近的相处方式,她觉得还是该尽早说明赵鸽这件事。 “不是我找她,是她说要回来的。” “什么?”朝鸽蹙眉,放下拥抱转到他侧边,正脸看着他:“她,她要回来是什么意思?她答应过你什么?” “沙蓝啊。”俞逆瞧她:“你对她这么了解,不知道她喜欢沙蓝?” 她当然知道了!这就是她在知道俞逆带着俞点住在这里时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看着他淡然的,没有一开始提到赵鸽就阴沉、冷淡的表情,一句话在嘴边滚来滚去。 “你不会是……在沙蓝等她吧?” 朝鸽简直不知道她以什么心情问出了这句话,紧张看他,呼吸恨不得停下,生怕错过他任何表情。 俞逆抬头,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啊?” 朝鸽一口气提上来,他就这么轻拿轻放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气儿都差点没换过来? 就这样?既不变脸色,又不沉重悲伤,难道一切都是活在她脑补里? 他们俩,真没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俞逆挑起嘴角,笑的奇怪,拿着菜刀慢慢靠近她。 “什么啊。”她像是被猜到心思,眼睛到处转了转,咬着嘴唇撇他。 朝鸽手按在大理石光滑沿边,俞逆坏笑着双手拢住她的手抓着,身体压着她越靠越近。 她靠着柜子,上半身往后倒,“你、不要过来……” 他拿着个菜刀,表情暧昧动作刺激,两人靠的越来越近。 朝鸽想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面前我在跟你说正事啊,而俞逆无视她的纠结懊恼,盯着她浅红泛着光泽的嘴唇,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爸爸!”一声喊,打断两人动作。 朝鸽回过神来,立马推开笑的暧昧的俞逆。 俞逆倒是从容淡定,像什么都没发生,拿着菜刀又转身切菜。 “你怎么过来了?”俞逆问。 宝贝!幸好你出现! 朝鸽心跳如雷,一时不知刚才是怎么鬼迷心窍的,差点说漏嘴,还任俞逆得意挑逗她。 差点上了他当!俞逆志得意满的表情太气人了! 好像她一定会站着让他吻似的,她可答应了小雨点要好好保护她贞操! 朝鸽没什么底气的想。 俞点眯眼看看爸爸,又瞧瞧姐姐,她刚才偷偷躲在门后面,可都看到了,爸爸可奇怪了,刚才尽然想要靠近姐姐。 她总看电视,她可知道,爸爸想亲姐姐! 啊!她被吓到了! 爸爸喜欢姐姐吗? 俞点叹气,觉得大人的世界可真复杂,要是爸爸也喜欢姐姐,那她就不该拦着了吧。 俞点拉着朝鸽的手,“姐姐,我有作业不会,你来教教我吧?” “我?” 朝鸽还没从刚才那股劲里缓出来,就要面对教小学生作业这个家长灾难日常了? 她不敢啊?! 那句话怎么说,平时子慈母孝,一到作业鸡飞狗跳。 朝鸽疯狂朝俞逆使眼色:我不会不要叫我去,你女儿绝对心怀不轨饶了我吧! 俞逆没心没肺,朝赵鸽点下巴,“既然找你,你就去吧。” “俞逆!”朝鸽攥着俞点的手,疯狂使眼色:“你不需要人打下手吗?我可以!” “没事,点点作业更重要,快去吧。”说着,他还推了她一把。 朝鸽:“……”她这一去,可就是半条命啊。 结果,一到房间,俞点关上门,就严肃看向了朝鸽。 朝鸽贴着墙站直,呐呐问:“……怎、怎么了?”这什么鬼见愁表情,瞪得她一脸心虚。 她可没做什么啊! “爸爸刚才是想亲你吗?” “wtfk?!”小朋友老师没教你,怎么说话含蓄点吗?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朝鸽疯狂念。 俞点老成摇摇头,“爸爸不让说脏话,我英语很好,你说英语也不能掩盖你的罪行。” “我什么罪行?”朝鸽咽口水,“你爸爸想做什么,问他去啊,我是无辜受害者。” “那姐姐呢?”她反问:“你喜欢我爸爸啊?姐姐你真的喜欢我爸爸吗?刚才我亲爸爸,你也想亲吗?” 俞点一连三问,朝鸽式懵逼。 孩子,你还是个孩子,你醒醒啊?! 朝鸽:“……我们还是讨论作业吧,你哪道题不会,我看一看。” 俞点“哦”了一声,坦然道:“我都会,不用你帮。” “……”你可真行。 最后,朝鸽想象的教作业火葬场并不存在,她不用说,俞点就认认真真一个人写完了所有作业。她小脑瓜子是真的聪明,数学题不用比手指就口算了出来,语文拼音一个一个念得也很标准,网络上那种让人头疼发疯现场,她一个也不存在。 朝鸽感慨,这绝对是遗传俞逆智商啊。 朝鸽看着她小机灵样儿,心情也愉悦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和俞点一见面就是争执要吵架势头,对方对她虎视眈眈,她又对俞点心虚无奈,但就是特想亲近她。 可能是孩子可爱,她难得都母性泛滥了,朝鸽如此想。 在最后一道题写完时,俞点一脸骄傲看向她,朝鸽乐得不行,没忍住亲了她小脸蛋一口。 她盯这小鬼红脸蛋很久了,才敢下嘴。 俞点惊讶地看着她,摸着自己小脸颊,又气又羞地噘嘴。 “怎么?不让亲?”真做了恶,她倒像个流氓似的耍起混来。 俞点眨眨眼,一脸机灵地说:“姐姐,以后你多多亲亲我吧!” “干嘛?”朝鸽身体往后倒,“你不是这就喜欢上我了吧?” 俞点甩她一个白眼:“我只是在想,你要非亲一个人,亲我,就可以就不用亲爸爸了啊。” 朝鸽:“我两个都亲,也不冲突吧……” 她就那么饥不择食,整日找人亲亲!小朋友你对我误解有点大啊! “啊!”俞点没想到她如此厚颜无耻。 “你怎么这么花心?你要实在想亲,我一个人还不行吗?!”俞点想了想,实在不愿意地说:“我爸爸有时候不刮胡子,脸可扎了,你别亲他。” “你好有道理哦。”扎不扎得事件了再说吧,据她古老经验,俞逆不修边幅时,也不会让胡子扎到她,而且他有胡须的时候,更野性风骚。 好好亲的,不比你这充满胶原蛋白的稚嫩小脸蛋差啊。 “嗯嗯!”俞点以为她答应,期待地疯狂眨眼。 “小鬼。”朝鸽拍拍她脑袋:“你爸喊你吃饭了。” 说罢,人先溜了。 她痛定思痛,以后这小鬼提起啵啵她就转话题,不然她俩一见面,共同话题就只有亲亲,她成什么了? 禽兽?黑料满身还很饥.渴的女明星? 她还是有点节操和冷艳人设要操的,不能太随意了。 饭桌上,俞点咬着筷子,一脸怨念的看着朝鸽,姐姐逃避了她的回答。 “她怎么了?”俞逆给两人舀着汤问。 “被我拒绝,伤了心。” “什么?”俞逆莫名其妙。 “是的,爸爸,我好伤心,姐姐拒绝了我的亲亲。”她委屈的不行。 俞逆诧异看朝鸽,就这么短的辅导功课时间,两人感情进展这么大? 朝鸽得意挑挑眉,任他误解。 吃完饭,朝鸽老样子自觉去刷碗,回来,俞逆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以后,别随便逗她。” “为什么。”朝鸽抽了片纸巾,在他旁边坐下,擦着手说:“你女儿可比你有意思多了。”想到两人被打断之前的事,她偷偷挪着屁股,移开了点距离。 “她会当真。”俞逆看她一脸淡定,犹自以为他没发现的往旁边移,“坐过来。” “哦哦。”朝鸽讪讪又移回来,“她鬼着呢,你真当我能哄着她。” “她喜欢你,当然信你的话。” “她喜欢我?”朝鸽瞪大眼睛:“你没搞错吧?”小雨点可是日常偷窥着她,就怕她做出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俞逆把手中的剧本递给她,定论:“她不喜欢的人,根本就不会多废话。” “是吗?”朝鸽接着剧本,摸着下巴说:“那我一会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你少和她油嘴滑舌就行了。” “不要。”朝鸽抱胸:“这是我俩独特交流方式。”说到这儿,她才看见他递过来什么。 “你把剧本给我干嘛?” “对戏。”俞逆言简意赅。 “你和我?”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之前在汤棕面前,她都放不开,更别说对对面人是俞逆了。再说了…… 朝鸽忿忿,心怀怨念记着之前那点仇:“你不是看不上我的演技吗?” “我看不上你就要退圈?” “你想都别想。”朝鸽直起腰瞪他。 “那不就行了,我教你。” “啊……”朝鸽受宠若惊:“可是,我已经有汤棕了……” “怎么,有他就看不上我了?” “我怎么敢。”朝鸽吐舌,说着就觉得不对劲,往俞逆那边挤了挤,说:“我感觉,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啊。” “神经。”俞逆躲开她。 朝鸽这下又非贴着他坐:“你越来越像个人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周围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俞逆冷着脸扭过来,“什么叫做‘像个人’?” “不知道啊……” 朝鸽是真的摸不太清楚这转变在哪里,可就是觉得俞逆变了一些。 “你不会是?”朝鸽悚然睁大眼,他不会是早猜到她是赵鸽了吧。 “什么?”他问:“一惊一乍的,有话说清楚。” 他面无表情,压根不像有所隐瞒,朝鸽松了口气,也是,俞逆要是看出来了,怎么会这么冷静。 朝鸽放下心来,讪讪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嗯。”俞逆点点剧本里乐时雨的戏份:“好好看看,一会演一下。” “这是许依依的戏啊?”这家伙是认真要指导她吗,太敷衍了吧,这戏都搞错过分了点吧。还是这家伙,一天到晚就光想着季姝依了。 想到这儿,朝鸽摔下剧本:“不演了,乐时雨的戏我又不了解。” “耍什么脾气?”俞逆莫名其妙瞟她,“你做个准备,最近几天阮导可能会找你聊一聊。” “什么意思?”朝鸽不解其意。 俞逆拿起剧本,朝她头上重重敲了下:“赶紧看剧本。” 俞逆一语中的,那晚过后,才三天,阮导就找上了她。 进去的时候,季姝依也站在里面,看到她,勉强笑了笑,眼里却是有一些黯然。 朝鸽心下纳闷,从容走过去,给两人打了招呼。 阮杨林也不打机锋,开门见山说:“我找你,是想谈一下换主演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试一下女一这个角色。” “什么?!” 朝鸽张大嘴,瞪向两人。 纵然她想装的淡定,也被这个巨雷炸的脑袋发晕。 第46章 许依依从进组那天见到朝鸽后,就记下了她。 在此之前,她没少听朝鸽恶名,可在组里相处过程,对方一反传闻的乖张霸道,行事端方,演戏认真,即便起初跟不上进度,但她的刻苦认真,让她想到一个人。 尤其是她偶尔发现,这个女人会意味深长的,一种看透了的眼神看她时。 那样的眼神,她一点都不陌生。 许依依一个一线大明星,反而有些畏惧这个女人。 而另一边,在这个组里,她的演戏第一次遇到难关。 无论怎么拍,乐时雨这个角色,总是差了点感觉。阮杨林虽然并没有明说,她自己都知道存在问题,然而就是改不了,并且在看到朝鸽在组里的名声越来好后,这种焦灼愈发明显。她的头上就像悬着一把刀,随时就会掉下来, 阮杨林把她喊过来,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阮杨林犹豫半晌,同她谈起来:“依依,这部戏,你告诉我,你还能驾驭吗?” 许依依一怔,“可以。”她下意识回答,这种胜负欲,这种强烈的不能输给那个女人的想法,多么的陌生和熟悉,好像她要战胜的人,是她多年前咬牙难忘的人。 “嗯。”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哪个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角色拱手让给她人。 “你也知道,进组这么久,我们的拍戏过程一直存在问题,这个我们大家都不能否认。” 女主演的戏停了好多次,组里都知道。 许依依温婉一笑,表情不变,“阮导是有合适人选了吗?” “不瞒你,我想让朝鸽来试试。” 许依依心里一暗,那把刀还是掉了下来。 她毫不意外,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听到导演这样说,可能早就换了副表情,拿出合同来质问了,她仍然八风不动,端的是最佳女演员的姿态:“阮导这么想,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和她比一比吧。” “你想怎么比?”阮杨林感兴趣问。 “试戏。”她说:“就现在过不去的那场戏,我想看朝鸽来演。” “好。”阮杨林一口答应,“我也很好奇,她会不会让我失望。” 朝鸽来了后,听完阮杨林的话,心情复杂,和许依依对视了一眼。 许依依看到她,从容回以一笑,丝毫没有自己戏被人抢了的暴跳如雷。 “阮导相中了你,我也很期待你的表演。”许依依指出一场戏说:“朝鸽,就这一场,你来一下可以吗?” 朝鸽惊诧:“你不演了?” 许依依摇头:“当然不是,除非你说服我。” 阮杨林点头,笑的兴趣盎然。 “朝鸽,之前看过你的一段表演,尤其是你对罗咏梦发飙的那段视频,我忽然发现你走错了路线,你固然女二演的可以,但是乐时雨这个角色,或许你比依依更合适。” 阮杨林心直口快,即便许依依在这里,也是想说什么就说。 “不过,你若是让我失望,那我便要向依依道歉了。” 许依依摇头:“阮导,是我表现不好,耽误了戏的进度,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阮杨林不置可否,笑了笑,向朝鸽摆手,示意开始。 朝鸽又看了遍那一场戏,心里躁动又喜悦。 最近这几天,她在俞逆的指导下,一直在演乐时雨的重要几场戏,这一段虽然没有涉及,但是当她代入乐时雨的情感世界后,似乎也并不难。 这一场戏讲的是穆潮和乐时雨在院墙边眺望远方,独处的时候,两人的一段对白。在这场戏里,穆潮再也忍不了,向乐时雨倾诉了对她时隔多年,依旧难忘的感情,倾诉了多年以前为何会离开。 乐时雨一时泪如雨下,想起当年自己迫于无奈离开穆潮,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想他,这时候穆潮让她放下一切和她在一起,乐时雨巨大的悲痛和难耐的喜悦涌在心头,像在热锅和冰山里,一边烧灼一边寒冷,她的理智和情感在煎熬中挣扎。 朝鸽放下剧本,再抬头时,已经成了乐时雨,看着眼前的空无,仿佛眼前站的就是那个她心里深爱的男人。她还什么台词都没说,眼睛里闪烁的复杂光芒和微抖的嘴角泄露了她隐藏在心里的所有感情。 许依依看着她面容,眼神复杂,笑容不变,心里却逐渐烦了乱了。 她看向阮杨林,对方脸上挂着惊艳的笑容和现在才发现瑰宝的遗憾。 许依依咯噔了一下,看着朝鸽,终于知道一直以来魂绕在身边那股抑郁不安来自哪里。 透过她,她看到了赵鸽。 那个深得父亲喜欢,拆散了她的家,让母亲变得狰狞和计较的女人。 许依依目光沉沉,静静看完她的精彩表演,在朝鸽收回悲伤气息,变回她本人时,得体又真心实意地拍手:“精彩,真的精彩。” 她走上前,激动拉着朝鸽:“我演乐时雨缺的那点感觉,在你身上看到了。”这句话是真心的,朝鸽是演的很好。 而这也是她不开心的原因,因为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不经意的,无辜又真诚的优秀着,夺走了她一切。 许依依没有允许以前的场景再次显现,在阮杨林没有开口之前,已经主动说:“乐时雨的角色,我愿意退出,她比我更适合。” 适合,却不应该。 许依依笑,朝鸽看她真诚面孔,扯回了自己的手。 又是那种如芒在背,像一条冰冷的蛇盯上她的感觉。 朝鸽也笑,同样虚与委蛇。 两个女人站的很近,情深意切,交往友善,但只有她俩明白,缠绕在其中的澎湃汹涌的暗流,怎样侵蚀着两人。 换女主演一事,可谓是从未有之,尤其是在官宣之后,网上爆炸的热度比罗咏梦事件更盛,许依依的粉丝开撕朝鸽,不过朝鸽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已经有了粉丝,所以并不算全网大统一风格的骂她。 这事闹没两天,相关热度全部冷了下来,连相关消息都搜不出来了。 朝鸽咬着筷子问:“这事,你干的?” 自打上次来俞逆这里蹭了饭后,她几乎成了这里的常客,吃饭、对戏、辅导小雨点课业。 俞逆拽下她的手,先是训斥“好好吃饭”,才慢悠悠道:“何须我动手。” “啊,不是你?”这样霸道的作风,朝鸽一时还想不出会是谁。 “奔着阮杨林来的,不用你操心。” 朝鸽瞬间明白,“你是说阮导的……那位?” 俞逆点点头:“拍摄到现在,这个剧组也算命途多舛,阮导虽然从不放在心上,但自有人愿意替她摆平一切。” 朝鸽咂舌:“她那个……这么厉害啊。”来组里这么久,她不仅没见过阮杨林传闻中的靠山不说,就连议论的都没有。 大家噤若寒蝉的态度,让朝鸽更坚信那位男人来头不小。 “怎么?羡慕啊?”俞逆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后说。 “关我什么事?”朝鸽呼噜噜喝汤。 “姐姐,你好能吃啊。”小雨点端着自己的小碗,故意对着爸爸说这嫌弃话。 俞点心里叹气,爸爸天天带她来家里吃饭,她这么倔强的挑刺就像秋后的蚂蚱,垂死挣扎。 “小雨点,你瞎说什么呢!”朝鸽拍她小脑袋,羞耻地看看俞逆。 俞逆勾着嘴走了。 朝鸽假装凶狠地指指俞点。 俞点丝毫不怕,朝她吐舌,然后也搂起自己的小碗喝起汤。 饭后,朝鸽看了眼表,说:“我走了。” 今天拍摄结束的早,她一来就俞逆就和对过戏了,小雨点打着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睡觉的氛围逐渐上来,她自觉离开。 俞逆点头,“我送你下去。” “算了。”朝鸽推说:“你快带着俞点去洗脸吧。” 她频繁在没戏的时候出现这里,而且俞逆还走在旁边,曲妍都起疑了,虽然朝鸽自认清白,但顶不住组里人多嘴杂。 俞点从旁边洗漱间出来,举着自己的小牙刷,头发乱糟糟地说:“我自己会。” 朝鸽:“……”你还想不想我保护你爸了,不能自生自灭放任自流啊。 可能朝鸽的挤眉弄眼起到了作用,俞点一呲溜,吸了下鼻子,“爸爸,我、我抓不到水池,你来给我洗脸吧。” 俞逆:“……你四岁就会搬着小凳子站水池边洗脸了。” 俞点:“可是我还要擦鼻涕,我的手在挤牙膏。” 说着,她转身小跑拿出了牙膏,举着两个被占用的手无辜地看他。 俞逆捏了捏眉头,转头看朝鸽。 还没说话,朝鸽立马聪明说:“我懂了,你不用送,我先走了。” 从山顶到半山腰路本就不远,只是山路难走,还经过一片小树林而已,前几次俞逆非强硬要求送她回去,路上却沉默着不说话,这种奇怪的氛围朝鸽真不想再体会。 说完,她一溜烟就跑了。 俞逆看着她窜的飞快的背影,笑起来,转身看向还睁着大眼睛,吸着鼻子等她的俞点,叹气:“你啊,小傻子。” 他拿过纸,给她擤鼻涕。 “爸爸,你为什么说我小傻瓜。”俞点懵懂问。 俞逆捏捏她小鼻子:“不傻怎么就事事照着她的想法来?” “我没有哦。”俞点反抗。 “傻!”俞逆按她眉心:“跟你妈妈一样。” “哼,才不是,是我指挥了姐姐。而且……”俞点骄傲地说:“姐姐说我可聪明了,每次做作业她都在旁边看搞笑视频傻乐,那些视频无聊死了,姐姐才笨呢。” “嗯,她笨你就帮着她。” 俞点撅噘嘴,扭捏起来。 糟了,爸爸看出来了。 朝鸽一路跑下来,结果走到院外,才发现下了大雨,她堵在门口没法走。俞逆家拉着窗帘,隔音效果又好,都没发现下雨了。 客栈员工高雨又看到她从老板住的那层楼下来,不情不愿递来一把伞,“给你!” “谢谢。”朝鸽看到救星,眼前一亮,要是拐回去找俞逆,就尴尬了。 “别,我可不是为了你。”你要不回去,赖在老板家不走怎么办。 朝鸽没放在心上,点点头,迎着大雨走了。 院外大雨倾盆,沙蓝时常有雨,而且每次雨都不小,大雨如注,打在身上跟下冰雹似的,伞就像闹着玩似的。 高雨看着朝鸽瞬间湿透的背影,犹豫片刻,打了一通电话。 朝鸽走了十几层台阶,就走不太动了。 雨太大了,后面山路她真把握不好,有心拐回去,但是想到小客栈虽大,却没有她睡得地方。 三楼以下都是拍戏的地方,四楼的房间又只有三间,俞点的、俞逆的、和传闻中俞点妈妈的…… 她要是对高雨说想挤一间房,高雨可能会以为她疯了。 这样的雨,更别说喊曲妍上来了。 朝鸽脸上尽是水,脚下又走了几阶,没料到脚下一个小石子,她踩到的瞬间,身体跟着往前滑去,她满脑子都是“完了”,她要从楼梯滚下去了!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朝鸽感觉自己要摔地上的时候已经在想明天的热搜标题又是她了,就在这时,腰上突然出现一个手,拦腰抱住了她,转弯一绕,搂进了来人怀里。 紧绷、结实,那个手臂狠劲充满力量,似乎要抓紧身体里去。 朝鸽心脏噗通通跳,顺着这个声音是雨伞落在地上,“噔”、“噔”、“噔”,一阶阶滚下去,消失在雨幕的黑暗中。 朝鸽心脏剧烈跳动,瞳孔一缩,看着那个伞就似乎看到了差点命垂一线的她。 抱着他的人身体也是一紧,搂着她的手更加用力,甚至开始疼。 “俞逆……”朝鸽有些慌张和惊惧的抓着他衣袖,想要松开喘口气,俞逆拉着她没让动。 “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来?”俞逆质问,口气冰凉,两人在大雨中,他愤怒的呼吸依旧炽热,“这么大的雨你不要命了?” “我、我没想到会……”朝鸽知道自己这样做却是不对,明明之前两人相处的挺融洽了,这样非要回去好像把两人推得更远了。 她看着俞逆异常生气的面孔,心虚又后怕。 “先回去。”俞逆怕自己不冷静,说出更过分的话。 短短一段时间,两人早已湿透。 “嗯。”朝鸽点头,想从他怀里出来。 俞逆顺势放开了她,却把手伸给了她。 朝鸽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怂哒哒拉了上去。 俞逆抓紧她的手,拉回了家。 俞点睡觉前,躺在小床上,嘟嘟囔囔:“又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噔噔。”门敲响了。 俞逆打开门,按开灯。 俞点拉着小被子,惊讶地看着门口湿淋淋的两个落汤鸡。 俞逆递了套衣服给朝鸽:“换衣服。” 说罢,体贴把门关上,留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朝鸽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俞点叹气。 “你果然住进来了。” 朝鸽:“……” 第47章 朝鸽顶着俞点怀疑目光,先去洗了个澡,在她出来后,俞点还没睡,反而更精神了。 “姐姐,外面雨下好大啊。”她刚才拉开窗帘看,才发现下了好大的雨,朝鸽怎么办。 “对啊。”朝鸽扯着身上的女装,感觉微妙。 俞点顺着她的动作看去,指着衣服说:“那是我妈妈的。” 朝鸽捏衣服的手一顿,她知道,刚才她亲眼看着俞逆去那个房间拿了套衣服出来。 “对不起,若是你不想我穿,我立马脱了。”朝鸽说不清什么感觉,拉着衣角真要脱。 “不用了。”俞点摇摇头,眼眶却渐渐红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穿,你穿吧。” 朝鸽看她明明委屈仍要倔强若无其事,像个小大人一样噘着嘴,心上一刺,立马上前抱住她,“点点,不要哭,姐姐也心疼了。” 俞点摇头,目光下垂,看着她的半身裙,说:“真好看,跟我想的一样。” 朝鸽心理五味陈杂,又想到了她刚来这里时俞点对她说的话。 那间房子是外人不能动的,甚至四楼都不该她踏入。 俞点虽然总是跟她开玩笑,小孩子说着大人的话,但她知道她心思敏感,心里有处柔软给一个独特的女人留着。 她不该碰那尘封的伤口。 俞点就像俞逆的翻版,只不过她把伤口用童言童语挂在嘴边,而俞逆全部埋葬在心脏深海中,静止如水,沉默无言,不代表伤口不流动,不痛不深,不刺。 俞点一直笑,但是在看到别的女人穿着她妈妈的衣服后,终于哭了。 朝鸽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 “我脱了我脱了。”朝鸽惊慌失措,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般脱衣服。 “不要。”俞点搂住她,“爸爸让你穿,我就让你穿。” “你们在干什么?”俞逆进来,床上两人,一个扯着衣服要脱,一个哭的鼻子红通通,拽着不让脱。 “啊?”两人双双回头。 朝鸽立马松手,把掀到胸前的衣服拉下。 “换好了就出来。”俞逆指指俞点,“你也出来。” 朝鸽跟上,俞点“哦”了一声,蹬上小鞋子跟上。 俞逆在沙发一面坐下,一抬头,对面两人纷纷低着头,拉着小手不敢看他。 俞逆:“……” “说吧,怎么了?”进去换个衣服,还能哭起来。 俞点扯了扯朝鸽的手,偷偷摇头。 “俞点,你来说。”俞逆喊她名字。 “说什么啊。”朝鸽抱起俞点,没事人一样坐到她对面,“一听说我要住这里,她太开心就哭了呗,你说是不是?” “嗯嗯!”俞点连连点头。 朝鸽心里叹了口气,小雨点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知道这时候说出来俞逆会伤心。 俞逆明显不信,扬眉:“你过来。” 俞点挪了挪屁股,巴巴看向朝鸽。 朝鸽:“……”你爸,我管不了! “点点。”俞逆喊她。 俞点移下沙发,喏喏站到俞逆面前,“爸爸。” 俞逆哼了一声,勾她的小鼻子,“不想告诉爸爸?” “嗯。”俞点噘嘴。 “行吧。”俞逆不勉强,拉着她搂进了怀里,“还想哭吗?” 俞点抱住爸爸脖颈,在怀里无声摇头。 俞逆抱着她起身,拍着她后背,朝朝鸽摆了个手势,哄着俞点回了房间。 随着门落下,客厅静了下来,朝鸽扭头,看向黑魆魆的窗户,外面是怎样的狂风暴雨,都被隔音效果超强的玻璃尽数挡在了外面,只剩沙发边上泛黄的灯光晕染了一室昏黄,在秋后深夜,仍旧脉脉温情,暖暖洋洋。 朝鸽按着俞逆交代,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又放了杯水在对面,捧着温热的白开水,定定看着烟雾缭绕的白气,在安静温暖的房间思考。 在那扇门后面,又是怎样的故事。 没过多久,俞逆哄睡俞点出来了。 看到位置前那杯水,笑了一下,坐下来。 “不去睡?”他走之前,指了他的房间,意思喝完热水快去睡。 朝鸽摇摇头:“不困。” 俞逆点头,拿起面前的水也喝了起来。 “点点想妈妈了。”朝鸽说。 俞逆点头:“我猜到了。” “你把她教得很好,她好听话,听话的让人心疼。” 俞逆看着她模糊看着某处发呆的双眼,沉默半响,说:“可是那个女人抛弃了我们。” “你喜欢她吗?” “谁?” “俞点妈妈啊。” 俞逆笑:“我以为你要问赵鸽呢。” “对啊。”朝鸽睁大眼睛,“你都有喜欢的女人了,还找赵鸽干嘛?” “我可没说喜欢那女人。”俞逆反口否认。 “那你……喜欢赵鸽?” 俞逆笑了一声,那笑意味深长,“行了,去睡吧。” “什么?”朝鸽睁大眼睛。 “快去。”俞逆从自己房间报出一床被子,“去睡。” “那你就睡这里?沙发上?”她惊诧。俞点房间是童床,她睡不了,都想好沙发上过一夜了。毕竟旅游的时候,再艰苦的环境也是有的。 “不然呢?”俞逆反问。 她以为他会去睡房间…… 朝鸽知趣,笑得开心回了房间,又扭头:“不对,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这样逃避可不像他的作风。 “呵。”俞逆明晃晃嘲笑了她一声,“等你找到赵鸽再说。” “哼。” 朝鸽瞪了他一眼,扫兴地回了房间。 陌生环境,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房间。 被子软软,质地良好,一切都很舒服,朝鸽却睡的一直不沉,后半夜梦中,她像睡在一艘小船上,水天一线,四周空空荡荡,船在摇曳,将她从浅眠中摇醒。 她从床上起来,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丝丝细雨拂面而来,她吸了口冷气,雨势小了很多,她打开窗纱,让凉气扫进来清掉一屋子燥热。 她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会,睁着眼跟死尸一样,沉沉睡意一点没吞没她的意思。 朝鸽放弃挣扎,轻轻拧开房间门,踮着脚尖去了客厅。 沙发边,俞逆睡得悄无声息。 她蹲到沙发边,裙子逶迤拖地,她捧着脸,手肘架在膝盖上,目光定定看着他。 他脸型很好看,线条深刻,五官俊朗,常年穿着冷硬风格的衣服,一身男人气质,搭上他舒朗清冷气质,格外诱人,和她认识他的时候,那落拓野性,不拘一格的样子一点不同。 可这样不同的男人,都能勾得她难以入睡。 朝鸽静静观察着他的睡颜,然后看见那双深邃双眼慢慢睁开,在一片沉默和黑暗中,平静又汹涌与她回视。 朝鸽仿佛不受控制,灵魂沉溺于他那双眼中。 在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时,才发现自己吻上了他凉丝丝的嘴唇。 这个刻薄冷肃的嘴,没有想像中那么冰凉,反而在触碰间,一股电流窜过二人之间,在朝鸽还未动作时,俞逆已经按着她的头,启唇吻得更深了。 朝鸽紧闭着眼,任他转身把她压在沙发上,吻得越来越深,熟悉的嘴唇、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气息,每一点都独属于俞逆,她越陷越深…… 在俞逆的手伸进衣服时,朝鸽猛地睁大眼睛,急喘着呼吸看了他三秒,推开他逃回了房间。 靠着门板,呼吸急促紊乱,房间早已和外面一样,清凉且吹着微微小风。 朝鸽却还是热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朝鸽就起来了,对沙发上的俞点说:“你快回去睡。” 然后看都没看他征愣和无语好笑的表情,狼狈跑了。 打那晚朝鸽鬼使神差蹲在俞逆面前,诱惑吻上他,自己撩了又不负责的跑人后,朝鸽躲了俞逆好几天,就连俞点都忍不住问俞逆。 “爸爸,是不是那天我哭让姐姐不开心了。” 俞逆笑的像个偷腥的猫,“不关你的事,是她胆子小,怕了。” “啊?”俞点睁大眼:“她还会怕?是碰见了大狗吗?除了狗我什么都不怕!” “嗯,她碰见了一个很凶的狗,一个想把她吃干抹尽的狗。” 俞点瞪大眼睛,紧张害怕的安抚着拍拍自己小胸口,并觉得姐姐因为大狗而躲避一点也不丢人了。 一连几天拍摄,结束后朝鸽人都立马消失,在某一天,俞逆终于抓住了人。 彼时,朝鸽正在海边,热火朝天的和一个老板讨教还价。 她想租一天的摩艇,价格过分昂贵。 看到俞逆后,朝鸽立马反口:“成交成交成交。”说着,她跳上摩艇恨不得就马上离岸。 不过她连救生衣都没穿,就是有驾驶资格老板也不让她走。所以当俞逆得意走过来时,她像才发现:“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以为你看见我才要逃。” “啊。”赵鸽一脸无辜:“我没看到你,我还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来找你。”俞逆说。 朝鸽:“……”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跟个没事人一样,心里素质太硬了吧,没看到我在躲你吗?能不能有点眼色。 朝鸽心里腹诽万千,脸上笑得甜甜:“我要去海上玩一玩,你也要去吗?”你就放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好不?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老死守爸爸啊! “去。”俞逆是一点没接收到她投射的信号,径直跳上了摩艇后座,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说:“一起。” 朝鸽:“……”不想带你啊。 最后,在两人都被老板强硬穿上救生衣,交代了半小时安全规则后,终于把摩艇钥匙交了过来。 “你会骑?”俞逆有点惊讶。 朝鸽:“……你都没看看我的资格证,就这么放心跳上来?”合适吗?! 俞逆无所谓:“我参加过摩艇比赛,救你不成问题。” 朝鸽:“……我谢谢你了。” 俞逆遗憾:“早知道你喜欢这个,我摩艇可以借你几天,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沙蓝这么大,一天你根本开不远。” “你有摩艇?”朝鸽惊讶,说完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他家都定在海边了,就是有船也不稀奇。 俞逆言简意赅:“三辆。” 朝鸽:“……”好嘞。忘记你大佬不缺钱的身份,我错了。 朝鸽想到自己曾经也这么有钱,泪差点下来。 仇富心里爆发,她打开油门,拧到最大,冲出海岸,飞驰向大海远方,沿着阳光的方向,迎风疾驰,头发在风中飘飞衣服张扬,狂野、肆意、野性又自由。 俞逆从后面抱住她,安静雅逸,温暖的阳光融化了他冷硬面孔,性感的薄嘴唇在此时微微衔起。 潮骚里,他同她,享受速度与激情。 第48章 碧海蓝天,放空一切,两人在海上放飞自我。 激动过后,朝鸽慢慢降下速度,脚边海浪拍打,咸咸海味萦绕呼吸。 俞逆抬手,手指碰到她凉凉的脸颊,抹去一滴水珠。 朝鸽抿了抿嘴唇,任他手指离开后留下的余温点燃皮肤。 “怎么不开了?”俞逆问。 朝鸽彻底慢了下来,任摩艇在海上漂着。 “看看风景啊。”朝鸽抬头,闭眼吸了口空气。“海上风景这么美好,你别给糟蹋了。” “确实很美。”俞逆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说:“你喜欢?” “嗯!我很喜欢海。”说完,朝鸽觉得似乎暴露了什么,回头看他,俞逆仍沉浸在美景中。 朝鸽摇摇头,也是,谁会从喜欢海就想到她是赵鸽。 “我们换一下位置。”俞逆说。 “什么?”朝鸽睁大眼睛,“这可是在海上。” 周围都是海水,怎么换位置。 朝鸽正惊诧,俞逆胳膊楼上她的腰,一把揽过她蹭着他的大腿,放到了后椅上,他闪身坐到前面。 朝鸽:“!!!”她该夸他胳膊有力气还是说他胆子简直大的吓人。 朝鸽后怕地拍打他背,“你在干嘛?这可是在海上!”刚才她要是受惊蹬个腿什么的,他一个没抱稳可就掉海里了。 “抱住我。”俞逆说。 “什么?”朝鸽疑惑着,手上却迅速搂紧他,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事来。 “啊!” 下一秒,俞逆以比她还快的速度启动了摩艇。 朝鸽控制不住喊了一声,冲浪声淹没她疾呼。 “你要去哪?” 俞逆一路油门都是最大,驰行了很久,离岸边越来越远,两人似乎彻底与世隔绝,漂在大海中心。 俞逆没说话,朝鸽才一次问要去哪。 她叮嘱:“你小心车子没油了。” 虽然租了一天的车,但老板真不一定把油加满了,刚才只忙着躲俞逆,都忘了检查。两人越走越远,开回去真的有点玄。 俞逆说:“带你去更美的地方,去吗?” 朝鸽抱着他,心一跳,“当然!” 俞逆哼了一声,笑着往远处开。 俞逆开车技术很好,深藏不露,技术比她好多了,刚才为了显摆,朝鸽还在他面前小小秀了一把,现在捂着脸不想再说话了。 “那是什么?”朝鸽突然睁大眼睛,惊讶地指着远处渐渐显现出来的一个小岛。 俞逆眼里闪出光芒,说:“荒岛。” “啊!好漂亮啊!”那个小岛在远远的海平面出现,在太阳的光晕中,隐隐闪着光。 像一个沉默又美好的故事,等着她去开启。 朝鸽惊喜,在广阔天空下大喊:“太棒了!”她喜欢小岛,甚至想死在这样的地方。 那座荒岛,仿佛是她梦中一个不存的幻象,在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 朝鸽喜悦难耐,抱着俞逆激动,结果,俞逆淡淡说了句:“没油了。” “……什么?”朝鸽笑容傻在脸上。 不用俞逆解释,车慢慢停了下来。 朝鸽:“……” 看看远处的岛,看看身后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半晌,“操!” 俞逆听到她爆粗口,笑:“怎么办?还想去吗?” “当然了,都走到这里了。”朝鸽忿忿,“刚才那老板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才走这么一段路就没油了,他竟然敢这么坑我。” 俞逆:“是啊,自己偷偷溜出来,闲置着我的摩艇不用,跑来花钱租没油的车。” 朝鸽:“……”别提这回事好吗?要面子。 朝鸽泄气,“我们联系下助理,找人来接我们?”不过,就这样结束一天,似乎太扫兴了。 俞逆果断摇头,“不,我们去那座岛。” “?!”朝鸽呐呐:“怎么去。” “游。”俞逆回头看她:“你不是喜欢游泳吗?这次让你游个够。” “不是吧?!你在开什么玩笑?”还有那么远,她可从来没试过在海里游这么远。 “不然你想回去。” 朝鸽沉默。 俞逆懂了,在朝鸽犹豫的时候,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俞逆!”朝鸽惊呆,站在摩艇上,朝着广阔海平面大喊:“你在哪里?” 海面静了一秒,“哗!”下一刻,俞逆从水里钻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朝她笑:“下来。” 朝鸽看着他,定了定,又看了眼远处的岛,笑了。 下一秒,纵身也跳进海里。 游到俞逆身边,两人一起向那座岛游去。 没多久,朝鸽就败下阵来,实在太远了,能游到的体力简直不是人。她速度越来越慢,只看得到俞逆的身影始终在她前方指引着。 在她游的越发困难时,那道白色身影转了回来,在水中拉住了她的手,在她急喘呼吸时,越靠越近,直到他的一个手臂环上她的腰,贴过嘴唇缓缓渡气。 朝鸽睁大眼,看着他笑着放开她,拉着她继续往前游。 朝鸽慢了一下,回过神来更奋力往前游去。 在朝鸽肌肉发酸,两个胳膊好像机器不属于她,只会单纯摆动,松懈下来就要像软塌塌面条往下垂时,终于到了那座岛上。 俞逆先出水面,等她游过来时,拉她一把,两人双双倒在海滩上,海水冲没两人又慢慢褪去。 朝鸽浑身湿透,再看对方,头发上的水沿着面孔往下流。 朝鸽静默了一会,说:“我简直疯了。”不然怎么会跟着俞逆干出这种事。 俞逆挑眉,不以为意:“走吧。” 幸好今天阳光明媚,温度不低,暖风吹在身上,也不会感到冷。 朝鸽扭头,环视荒岛,结结实实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在原地。 这确实是一座荒岛,人迹罕至,原始丛林的危险感和漂亮都被完好无存留了下来,岛不大,两个小镇大小,四周低平,被美丽干净的海水包裹着,中间是个山丘,越靠近中间地越高,树林茂密,开着各种漂亮的花。 两人沿着环形小岛边走了很久,直到朝鸽发现,她的手机关机了。 她:“……我忘了我手机不防水。” 朝鸽看俞逆:“你的呢?” 俞逆掏出来点了下,语气平静:“也关机了。” 朝鸽:“……”这玩的代价太大。 “我们怎么回去?”刺激过后,现实问题纷潮涌来。 “等着。”俞逆说:“周光会找到我们。” 朝鸽点点头,他不怀疑周光会找到他们,但是…… “我们不会要在这岛上待上几天几夜吧?”如果周光不能及时找过来的话。 俞逆:“你若想,也不是不可以。” 朝鸽瞪他:“你在开玩笑吧?!”她刚才一定是中了邪,才会随他这么任性。她不相信:“你真的没有办法?”刚才毫不犹豫就来这里,凡事留后招的俞逆会真没办法? 俞逆掏出手机:“你看吧,黑屏了。” 朝鸽夺过手机按了一下,黑屏。 “……你,有毒。”被困在小岛还能这么淡定,也就他了。“怎么办啊?” “等着。” 朝鸽:“……” 两人细细在岛的外围转了一圈,正如俞逆所说,风景绝佳,不枉此行,可是她一想到代价是两人要像个山顶洞人一样在这死守着等人来救,就脑壳疼。 更何况……朝鸽戳了戳走在前面的俞逆:“我饿了。” 俞逆回身:“你有吃的?” “可能吗?” “会抓鱼吗?”俞逆问。 多么熟悉的话,朝鸽没想到两人还会再次经历抓鱼,恍惚了一下说:“抓过一次。” 俞逆点点头:“拿走吧。” “你要干嘛?不会又是抓鱼吧?” “又?”俞逆敏感回头:“什么意思?” “嗯……”朝鸽咳了一声:“那什么,就是说我也抓过鱼呗。” 俞逆沉默看她一秒,没说什么,转身接着走。 “我们连盐都没有啊……”朝鸽哭丧着脸。 “你打算这几天都饿着?” “怎么可能?!” 是啊,他们怎么知道周光什么时候会发现他们,不吃东西就等着饿死吧。朝鸽再一次纳闷她刚才抽了什么风,陪他闹这么大。 “我帮你吧。”已经这样,当务之急就是解决饱腹问题。 说着,她就冲在了前面,率先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俞逆嘴角抽了抽,低着头,一边挽着还湿漉漉的裤腿,一边翘起了嘴角,然后弯腰在小的礁石附近找起了鱼虾。 从海边站起的朝鸽:“……” 在人未践踏的野生海滩找海鲜类食物非常简单,只是生火成了问题,俞逆把几个螃蟹贝壳丢在地上,说了句“在这儿待着”后往岛中央走去,渐渐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朝鸽看着他的身影,想要跟上去,想了想放弃拖后腿,留在原地看食物,过了不知道多久,俞逆还真拿着打火石回来了。 “你可以啊!”朝鸽惊讶。“你怎么认识这东西?” 俞逆摩擦着打火石,在不停碰撞中,一束小火焰忽然照亮他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中,他的面容看不清神情,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前参加过野生活动。” 海风刮过她的脸庞,发丝打在她的嘴角,凝滞了她惊讶的面容。 朝鸽忽然想起来,在两人结伴旅行的时候,曾经约定过一起参加野外生存,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一个人去了。 不到招呼涌进脑海的过往记忆让朝鸽沉默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了?”俞逆问。 “这不是在看火嘛,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别再让我给灭了。”她找借口。 俞逆点头,不置可否。 垫了肚子后,朝鸽商量晚上怎么办。海边入了夜就要开始降温,风变得寒冷,刚才烤火衣服好不容易晾干有了点温度,实在扛不住夜晚的冷风。 俞逆指向树林,“里面有一个小山洞,我们去那避风。” 趁着天还未黑,两人又在海边转起来了,毕竟费了那么大劲要过来看的,只是正欣赏远处蔚蓝天空,却发现云层越来厚,太阳逐渐躲在密积的云层背后,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朝鸽:“要下雨了?” 俞逆:“嗯,我们回去吧。” 两人穿过树林,刚走到小山洞,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山洞地方不大,不过五平方空间大小,洞口还有大雨透过树林打进来,两人都缩在了最里面。 一洞清凉,外面雨打树叶,滴滴落下雨声仿佛隔绝着整个世界。 他们像承载着一艘帆船,远处茫茫无际,船上只有两人。 朝鸽看着洞外的雨,噗地笑出了声。 “你说,谁能想得到,一个娱乐圈大佬和一个黑红小明星会躲在小山洞里,跟个山顶洞人似的还要抓鱼烤鱼吃,连盐都没有。” 俞逆眯眼看她,目光深邃,看不清其中情绪。 他声音低沉性感,好像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他一场漫不经心的小游戏。 “不好玩吗?”他问。 朝鸽抱着腿,看着外面的雨珠顺着山壁慢慢滑下,弯弯曲曲,像一条细小河流。而她就是那个河中的渡者,只是,她似乎一直没有渡过河流。 朝鸽说:“好完啊。当然好玩!”她一直想做又没做成的事,俞逆帮她做了。 还差最后一件,就完满了。 朝鸽转头看他,“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俞逆挑眉,笑着没说话。 “猜啊。”朝鸽白他,笑算怎么会是,当然他的笑已经很撩人就是了。 朝鸽移向他,捏住他的衣角扯了扯,“你不想问?我那晚,为什么亲你吗?” 俞逆:“我该知道吗?” “不好奇?”狗男人,一定是平时想亲他的人太多了,主动送上门都不当回事。 朝鸽横他一眼,扫兴地甩开他的衣服,“你不想知道就算……唔……” 俞逆拉过她,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嘴唇。 在热吻摩擦,温度升起来前,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翼间,说:“知道的东西我从来不问。” 洞外雨越下越大,洞里温度越来越高。 夜晚来临,万籁俱静,大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去,只剩雨滴偶尔从树叶上一点点滑滚,在枝叶承受不起重量往下倾斜之间坠落,打碎一地波纹,只剩树叶还在为刚才的离开颤动。 洞里,朝鸽扯着自己领口不知脱落到哪里的扣子,瞪俞逆:“说,你把我带这无人荒岛,是不是就想骗我干这事!” 俞逆拿起手边的衣服,扔她怀里,“难道不是你开着摩艇往这边来的吗?况且……”他意犹未尽看她,意思很明白:先撩者骚。 先撩的朝鸽无话可说,从善如流套上他的衣服。 “俞逆。”她喊。 俞逆看她。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赵鸽?”朝鸽在看了广阔大海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又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后,突然就不想隐瞒了。 似乎所有问题,都能沉溺在俞逆酣甜笑容里。 俞逆:“你为什么执着这问题。” “……因为我想,要不要告诉你……” “你是赵鸽?” 俞逆打断她的话,目光如炬说。 朝鸽晃神,瞳孔微缩:“你……” 俞逆慢慢悠悠,咀嚼着嘴边的名字笑。 “不是吗?赵鸽。” 第49章 朝鸽猜测过无数次她向俞逆坦白的场面,没想到,他早就看出来了。 她吃惊地一咕噜站起,居高临下指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 俞逆面不改色,笑的意味深长,“就你的拙劣表演,还想瞒我多久?” “我?!”朝鸽不可思议:“这、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也相信?”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俞逆说。 朝鸽说话都哆嗦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啊?从一开始?” 他摇头,其实真没有具体的时间,他能走近她,他会容忍她,不是因为她像她或是什么替代品,只能因为她就是赵鸽。 毕竟,他找赵鸽,七年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弃,毕竟这个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彻彻底底,毫无踪迹。 斗转星移,他怀疑终究有一天,他会相信她日记上绝情的、不留余地的话,她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用一个陌生女人的,甚至是他厌恶的面孔,一再靠近她,不停暴露着这世界上原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 “你所谓的好朋友,我从来就没信过。”俞逆笑道,看到她惊讶张开嘴巴,毫不手软的使劲捏了捏,释放他用一场性.爱根本得不到解救的焦灼、震惊、喜悦。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陪着我演戏?”朝鸽瞪他,“你想干嘛?” “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俞逆反问。 朝鸽心虚,回避他炽热的眼神,讪讪道:“这种奇幻事情,我说了你信吗?” “这不是你隐瞒我的理由。”他眯眼,犹豫说:“还是说,你便骗我……是因为日记本上写的,是真的……” 他迟疑了一下,对上朝鸽躲闪又脆弱的眼神,又硬下心质问:“你是自杀了吗? ” 朝鸽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变得惨白,定定看着他失了神。 赵鸽从医生诊断书出来后,一星期的时间都没从现实中回过神。 白纸黑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明白,什么叫阿尔兹海默症,或者说,她当然知道,这是老年痴呆的学名。可是,她还很年轻啊,她甚至刚脱离校园开始自己的事业,她没来得及旅游,没来得及完成自己的梦想,就在季庸限制的链条中踏进了钢筋水泥为她筑起的工巢,不分昼夜为没完没了的业务繁忙。 她还年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病。 她的无限可能呢? 可是,即便她不愿相信,但现状是她多次丢失文件犯一些低级错误甚至错过一个重大招标会议。当季庸歇斯底里站在她面前,赤红着脸质问她在干什么不想干滚的时候,她终于接受:她已经有了初期症状了。 所以她应声说好,在季庸瞪大双眼,暴怒又拉不下脸面挽回的目光中,收拾所有东西滚出了公司,甚至来不及和林小珀好好告别,就把自己放逐在了旅途和流浪中。 她计划旅游一年,目的地是沙蓝岛,那个母亲一辈子梦想却终究没到过的地方,那个时候,她一直在怀疑,或许哪天她就突然不记得昨天说过什么话了,然后慢慢失去自理能力。 即便医生一遍遍向她强调,阿尔茨海默没有那么快,至少要十多年才会让一个正常人屎尿不知,可她不知道,这对赵鸽,不是一种安慰,而是死亡药剂。 不是花一年成废人,而是花十多年成废人,这竟然成了好事? 她只想趁自己还能自理的时候,在本子上记下她的所有计划,她怕她哪天忘记了,她去沙蓝,是奔着死亡的怀抱,在死神的权杖下,做一个至少能看着自己死掉的人。 她的一路,是放逐的、悲惨的、无欲无求的。 可就这样失败的旅途,她遇见了一个迷人的男人,他在烟雾朦胧的小雨中,倒回车和她打招呼,他靠着车窗,一手扶着转盘,一手压着车窗的样子简直太迷人了。 只需一眼,她就知道,她喜欢这样有性感野性的男人。 可是那天,她因为忘记了昨天的一件事沉沦在懊恼悲伤中,所以她摇摇头拒绝了他。 在男人看来,她似乎十分潇洒,所以不再勉强,他抖抖肩,无奈又性感的笑了一下,行车离去。 她看着那辆车消失,突然就不想再走下去了。 她是奔着死亡的人,世间多留一刻,可能就多一点折磨。但是当她决定直接买机票飞去沙蓝时,她又碰上了那个男人,在一间酒吧,他拿着酒走到她面前,眼里闪烁着笑,声音低沉诱人,他说:“抓到你了。” 赵鸽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可能遇见了她的笼子。 她上了他的车,同他结伴旅游起来。后来两人困在路上,在车里一点就着,她毫不奇怪,只觉死也值了。 朝鸽没有继续往下想,或者说她的记忆只到车里那晚,以后的事情,她起初认为她消失所以没有以后了,可是在林小珀的话中,她才知道,她都经历着,只是她不记了。 或许真如俞逆所猜,她还是自杀了,死之前,她病情严重,以至于什么都不记得,连变了一个人也想不起来。 朝鸽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她的病,穿过来后,她就拒绝再想起她曾经那段狼狈不堪,煎熬难耐的日子。 可是她一层一层包裹的面纱,被欺骗过后很是生气的俞逆毫不手软拆穿。 好一个对峙场面,两人皆是满身伤痕。 朝鸽笑的难看:“那不是日记,最多算个记事本。”得病以后,她做任何事,都需要记录。 俞逆沉默看她,并不说话。 朝鸽知道他还执着于那个问题,只能苦笑:“你别问我,我只有咱俩在车里那晚以前的记忆,之后的事都不记了。” 俞逆一怔,表情怪异,像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失了忆,半晌,他竟然笑了一声,说:“难怪……” “难怪什么?你还能笑出来?”朝鸽一想到那段日子,就觉得小心脏泛疼,觉得自己倍儿可怜,他还能笑出来,朝鸽想打他了! “你没人性啊,那记事本记得可都是我的辛酸史,你不该提起来就痛哭流涕吗?!” 太惨了,没记忆不说,连自己是不是自杀死了都不知道。 俞逆含糊摇头,没提他当初看到那个记事本时癔症了多少天,“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转的太快,接受的太轻松,朝鸽都没跟上步伐。 俞逆瞥她:“你说呢?我们,你打算怎么办?” “就,就炮.友呗。”朝鸽底气不足道,她总不能直接说,我想做你孩子后妈吧。 “炮友?!”俞逆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我竟然不知道,旅途走过那么多天,你拿我就当个炮.友。” 朝鸽强打气:“那你还想怎么办,再说了,我、我不就只睡过一回。” “一回?”俞逆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你不记,我可都记得,那晚过后,你着了道,没有一晚是放过我的。” “俞逆!” 朝鸽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虎狼之话:“怎么可能,你别仗着我失忆了就糊弄我,就你那体力,还夜夜笙.箫,我就是想拉着你真干那事,你看你行吗?” “朝鸽!” 俞逆一把拉过她按在了地上,俯身贴近她威胁:“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挑衅男人,比牛鞭还顶用。更何况,你放了我七年的鸽子,攒了这么久,你猜我能不能让你夜夜笙.箫?” 朝鸽脸涨红,推开他想跑:“你、你攒……” 她瞪他:“怎么可能,我不信这七年,你就没……那什么?”开玩笑,她不过才撩拨几天,他就乖乖上车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旱了七年。 俞逆摸着她的腰,使劲对着刚才受了折腾的地方按,“看来有的地,是没感受到肥料有多肥啊,是我太心慈手软了,你在怪我。” “俞逆!”朝鸽简直不敢相信压在身上的人是冷脸影帝,这小黄枪开的也太猛烈了吧。 “你起开!我、我疼着呢!” “哼!七年呢!你想都不要想。” 朝鸽看出他是要来真的,着急喊救:“你,谁折腾的你,你找谁去,我是朝鸽。” “哼。”俞逆手指抹过她的嘴唇,说:“李朝鸽是吧?你做了就能不负责了吗?刚才,不是你主动想……唔……” 朝鸽亲住他,堵嘴道:“来就来,废话那么多。” 俞逆:“……” 他极力压制着最后的冷静看着她,手指抚上她的脸,半晌,轻轻喊了句:“赵鸽。”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朝鸽身体一颤。她没想过,还会再听见他这样喊她。 这一声叹息,跨过时间沟壑停留在她耳边,性感又低沉,充满了无奈、惋惜、骄纵还有隐藏在层层深意和深邃眼眸中的心疼。 在他疼爱目光中,朝鸽眼眶立刻就红了。 俞逆摸了摸她的眼窝,轻轻吻了上来。 动作轻柔,饱含无限疼爱。 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 划过濛濛雨雾,清晰、明白,心再没贴过这么近了。 朝鸽没想到,她和俞逆竟然在岛上待了三天。 除了吃就是放纵,余下的全是温情后的酣眠,以至于她知道周光来了他们可以离开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情绪,当然只有一点点,在俞逆刻意挑逗问“不舍得”时,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说完,她急匆匆走在了最前面,生怕落了下乘。 周光来的时候,直接开着一艘豪华游艇,三层,配套豪华套间。 “朝姐!”曲妍一看到她,急冲冲跑过来。消失三天,她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朝鸽摆摆手,“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冲上船就回套间洗澡去了,三天混乱,就是在海边潦草冲一冲也够要命的。等她出来,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吃起东西时,才有功夫和曲妍说话。 不过她也没说太多,就是来小岛玩的时候恰好摩艇没油了。 曲妍操心不行,心焦又好笑,“怎么就那么刚好呢!”心里一阵悸颤,想到刚才朝姐和俞导的狼狈的样,还有暴露在外的大片暧昧痕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是那么刚好啊。” 她吞着蛋糕感慨,手里还拿着一个蛋挞。恰在此时,俞逆湿着头发,裹着浴巾就从房间走了出来,风骚又顺理成章般坐到她身边。 朝鸽一副理应如此的从容淡定。 曲妍:“……”我错过了什么。 她立即起身,就低着头从另一门溜出去。 “我也饿了。”俞逆说。 “想吃什么?”朝鸽拿过手边蛋挞递给他,“还不错,你尝尝。” 俞逆笑了一声,低头咬蛋挞,含住了她的指尖。 朝鸽面不改色:“松。” 俞逆偏头嘬了一口她细长小手指,然后放她收回去。 “你也不嫌脏。”朝鸽啧他。 俞逆笑话她:“岛上比现在还脏你不照样含……唔。” 俞逆嘴里堵满了蛋糕,朝鸽羞红着脸:“不是饿了吗,吃!憋说话!” “嗯,吻你。” 俞逆从善如流俯身吻住她,朝鸽舔着嘴边奶油和他接吻,手臂慢慢环上他脖颈。 窗外,周光和曲妍睁大眼睛,面面相觑,怀疑人生。 此时,两人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 “何止错过一个亿!” 第50章 自打荒岛回来,朝鸽基本成了俞逆家常客,这点,俞点都看出来了。 俞点捧着脸,天真又单纯地问:“姐姐,你最近好像来的特别勤快。” 她着重说了一下“特别”二字,彼时朝鸽正往餐桌端饭,脸上还带着刚偷亲了口俞逆后的春风得意,听到老实人俞点的发问后,心漏跳一怕,老脸发红。 她那……何止是来的勤快,她还动手动嘴。 俞点看贼一样看她,要知道她和俞逆早就“狼狈为奸”了,估计要炸。 她心里发虚,声音都没什么底气:“哈哈哈有吗?姐姐最近晚上戏比较多,你爸邀请我来家里吃饭,你不欢迎?” “不是。”俞点摇头说,“我就是好奇,爸爸怎么从来不邀请别的姐姐来家里。” 朝鸽:“……”他试试,看她同不同意。 “那个……别的姐姐都忙着拍戏,我和你爸对手戏特别多,所以总能聚到一起。” “哦,那你最近有亲我爸爸吗?” “砰!”朝鸽失手,菜碟砸在了桌上,幸好她动作迅速,汤汁没洒出来。 “什、什么意思?”她手忙脚乱低头收拾,低头躲避心虚的目光。 这怎么就突然蹦出道送命题?! “没有亲吗?”俞点眨眨眼,懵懂道:“电视里男女主不都有吻戏吗?你和爸爸拍戏这么久,没有这种戏大家会喜欢看吗?” 朝鸽:“……” 她嘴抽了抽:“谁告诉你大家喜欢看这种戏呢!” “梓靖啊,他就很喜欢。”俞点无辜道。 “我看是你很喜欢吧。”朝鸽大松一口气,敲她小脑袋:“你以后要是不老实看动画片,我就告诉你爸,电视你都别想看了。” 俞点受到威胁,愤怒地插起腰:“你太坏了,我就知道,你怕我看电视学聪明了,看出你和爸爸不对劲。” 朝鸽:“……你看偶像剧……能学到什么?” 俞点傲娇抬头:“都是知识点,你才不懂!” 朝鸽:……咱们俩聊得真是国产偶像剧吗? 她哽了哽:“行吧,你看,我不告诉你爸。” “姐姐,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我最喜欢你来我家了,谁都不行,我就喜欢你。”俞·彩虹屁·鸽吹·点及时上线。 “行了,端你的饭去。” “嘻嘻嘻。”俞点乐着颠颠跑进厨房。 吃完饭,俞点回房做作业,朝鸽腰一下子颓了下来,拉着凳子挪到俞逆旁边挨着他,一头栽进他怀里:“我可太难了。” 刚才生怕俞点真看出什么,她正襟危坐的跟三方会审似的。 “谁让你给自己找不痛快。”俞逆搂着怀里温暖,撸猫似的揉着她的头发。 “什么啊?我不是怕她真看出点什么接受不了吗?” “你的戏像你的钱一样少,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俞逆手指缠着她的发丝。 “嘿。”朝鸽不服,一把拽回自己的头发,“看不起谁呢,你才钱少呢,你全家钱都少。还有,俞逆我告诉你,你女儿可鬼着呢。” “确实。”俞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挑眉问:“你真想我全家钱都少?” “哼。”朝鸽枕着他的腿,抬头盯着他的下颔,傲娇道:“你全家钱少,又不关我的事。不讨好我,我的钱就只给俞点花。” “怎么讨好你。”俞逆头向下一点,细长的手指又抚上了她细密的长睫毛,深黑瞳孔近距离盯着她清澈透着点俏皮的眼睛说:“教教我?” “嗯……很简单啊。”朝鸽头栽在他怀里挤挤他肚皮,“我要怎么让俞点接纳我你出个主意啊,你看看咱俩,现在搞得跟偷.情似的。” 俞逆摆手:“我一直都很光明正大。倒是你……刺激吗?” 他坏笑,桌下面手掌慢慢抚上她的大腿往上走,“我觉得你挺乐在其中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 朝鸽抛了个媚眼,吃吃笑着起身环上他脖颈。 “爸爸,我作业……”声音一顿,俞点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俞点!” 朝鸽手瞬间收回,转头中看向盯着她的俞点,语无伦次,手指向俞逆头发:“你、你爸有白头发,哎,果然年龄大了,头发是不会说谎的。” 说着,朝鸽揪了一根黑发往垃圾桶里一丢,推开俞逆,一本正经道:“好了,揪完了,你要有什么事说吧。” 俞点昂了一声,没有任何怀疑,对俞逆说:“爸爸,今天的作业你还没签字,来帮我签个字吧。” 俞逆眯眯眼,噙着一抹笑看向朝鸽,声音里充斥着威胁,“头有点疼,怕是……唔……” 俞逆睁大眼睛看她,不敢相信有人敢掐他后背。 朝鸽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还要对戏吗?头疼我就先走了啊。” 俞逆:“……” 俞逆审视着她,低声撂了句“你等着”。 俞逆一走,朝鸽拎着包就想跑,结果手机就响了。 来电俞逆:【敢跑,明天别想去接俞点了。】 朝鸽动作立马停下,蛇打三寸,在她急迫想和俞点拉近关系的时候,俞逆一句话,她就不想走了。 俞逆签完字出来,朝鸽正靠着沙发看剧本,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眼前一道阴影投了下来。 朝鸽忍了三秒,抬头:“话说清楚,什么接俞点?” 俞逆:“你不会以为我那么好心,刚才掐我不计较了?” “我、我刚才也是迫不得已啊。”她摸摸鼻子:“我是帮咱俩解围,你不帮我还拆我台,怎么能怪我。” 俞逆点点头:“嗯,那那句‘果然年龄大了’是什么意思?” 朝鸽:“……”原来你老计较的是这个啊。 朝鸽理直气壮起来,“你就是比我大几岁啊,说你老又没冤枉你。” “是吗?”他笑的微妙,“我不知道,原来你心里还一直嫌我老呢,是觉得我年老体虚?” “虚?谁敢说你虚啊……”朝鸽小声腹诽。 俞逆俯身平视她,双臂把她圈在沙发间,“什么?我没听见。” 朝鸽耳垂微微发红,她揉揉莫名发热的耳朵,“说你不虚啊!夸你呢!听不见算了!” “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不真心实意呢?”俞逆指尖慢慢摩挲着她的脸庞,调侃道。 “行了啊你。”朝鸽推他:“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能不能严肃点,你是明天要我去接俞点下学吗?” 俞点啄了她一口,顺势坐在她身边,手臂穿过她背搂住她的腰,“对啊,我看了你明天那个点没戏,你那么想和俞点搞好关系,就去接她吧。” 俞点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学习爱好班不少,明天就是她芭蕾课。 “嘿!你别乱摸啊。”说话是说话,手能别在浑圆上放着吗?朝鸽瞪他。 俞逆一把抱起她,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诱惑:“今晚别走了。” 说完,抱着她就进了房间。 砰!门关闭一室情.热。 俞逆有意她拉近两人关系,朝鸽简直乐开了花,第二天早早就在校外等着了。 约定五点钟到,四点半她就捧着一个棉花糖在外面翘首以待。 天天来这里守着,小零食伺候着,她就不信俞点一个小屁孩不败在她的美食攻势下。 “俞点!” 人头攒动,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小机灵鬼,手舞足蹈在和旁边一个帅气小男孩说着什么。 啧,不愧是俞逆的种,从小到都这么受欢迎。 俞点看到她,惊讶睁大眼睛,抛下小伙伴,眼里闪着喜悦的光一路跑过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开心问。 “还不明显吗?”朝鸽伸手把棉花糖塞她手里:“我来接你啊。” 她拿过她的小书包挽在手里,“今天没高雨盯着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姐姐给你买?” 俞点噘嘴,把棉花糖又塞回她手里,扭脸看向了另一边。 朝鸽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她蹲下,小心问:“你,不想我来接你?” “不是。”俞点哼,抱起小手臂不说话。 “那怎么了?干嘛板着个脸啊。”朝鸽推推她。 俞点憋着气:“我不喜欢,你又不会一直来接我,我不想改变。” 她实在太敏感了。 朝鸽立马应声说:“你要是喜欢,我只要有空就来接你。” “你说什么?”俞点张大嘴。 “我说,只要我有时间,都来接你,这样可以吗?”朝鸽晃晃手:“来,棉花糖拿着。” “姐姐!你好棒!我喜欢你!”俞点眨着细密的长睫毛,眼里全是喜悦,拿过棉花糖,她舔了一口,突然甜甜笑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朝鸽问。 俞点又舔了一口,傲娇道:“我就是知道了。” “你个小聪明鬼啊!”朝鸽揪揪她小辫子:“说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烧烤!我同桌小胖老说自己喜欢吃烧烤,我从来就没吃过。”俞点仰头看她:“我们去吃烧烤吧。” 朝鸽:“……”未免太社会了点吧,跟她想的冰激凌、提拉米苏或者汉堡包一点都不一样啊。 迎着俞点一脸期待的目光,朝鸽实在不忍心拒绝。 她无奈地笑了:“走吧,仅此一次啊,让你爸知道非骂死我。” “哼。”俞点噘嘴:“他都放心你来接我了,才不会骂你呢。” 朝鸽心里一顿,慢慢停下了步伐:“俞点……”她犹豫着说点什么。 “我们快走吧。”俞点扯着她要冲。 朝鸽略下心头烦杂心绪,嗔她:“光知道吃,走走走。” 走到车停的地方,俞点迅速钻进车里,朝鸽刚打开车门,身后传来一道冷漠又熟悉的声音。 “朝朝。” 朝鸽转身,江东庆眼神阴鸷看着他,面容异常憔悴。 朝鸽立马生起一种不安情绪,打开车门想飞快离开,一双手按在了车门上,挡住她的动作。 她抬头,一个高大威猛,面容凶猛的男人坏笑着看她,身后站着五个混混,手里拎着铁棍。 第51章 朝鸽转身瞪向江东庆:“你想干什么?” 江东庆慢慢走向她,步履蹒跚又沉重,“朝朝,是你逼我的。” “你疯了吗?”朝鸽挡住车门,“你还想不想做江家继承人了,不要乱来。” 江东庆讽刺的笑了笑,“看来,你是一点也不关心我啊,江家继承人早就是江修的了。”他扯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所以我现在没什么在乎的了,我只想找回你。” “不可能。”且不说李朝鸽早就消失了,这壳子也换人了。“江东庆,我以为你早就明白,当初的李朝鸽已经找不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江东庆一把夺过旁边男人的铁棍,朝着车子就猛砸了一棍,“是不是因为俞逆,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能力,真的能拿下俞逆,怎么,现在还给人家接送起女儿了?” 江东庆歪头错过她故意遮挡的身体看向车里的俞点,眼里燃烧着怒火。 朝鸽提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你看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黑料一身曾经还想勾搭他兄弟,俞逆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更别说让我接她女儿了,你未免脑补太多。” “不要再骗我了!”江东庆歇斯底里怒吼,又狠狠连砸了三下车,风度尽失,“许依依早就告诉我了,你和俞逆那点事,全剧组都要知道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我吗?” 他摔下一个牛皮纸袋,砸在她身上落到地上,从口里掉出一堆照片,全是偷拍的她和俞逆,还有几张甚至带着俞点。 “许依依?”朝鸽瞳孔猛地一缩,她万万没想到,江东庆会跟许依依扯上关系。 江东庆朝他找的打手扬头:“把那女孩给我拽出来!” “江东庆!你给我住手!”朝鸽挥开他去阻拦,被旁边的人锢住了手。 “你放开我。”俞点被扯着头发拽出来,红着眼眶看向朝鸽:“姐姐,我害怕。”她看着眼前一群人瑟瑟发抖,生活在俞逆羽翼下的小女孩,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江东庆!”朝鸽白了脸:“你疯了,你抓了俞逆女儿,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如果说,这所有的事,都是你一点点谋划的,你猜,他不会放过谁?” 朝鸽很快猜到了他想干什么,冷笑:“你以为俞逆会信吗?” “照我说的做,他会信的。”江东庆笑的扭曲狰狞。 不,他不会,因为他知道她不是李朝鸽。 朝鸽嗤笑:“你这样做,你以为我还会回到你身边?” “你会的,朝朝你一定会的。”江东庆靠近她,低声说:“只有我最了解你,没了俞逆,你什么也不是,你一定还会回来的。” 江东庆眼里全是阴霾,深黑色的瞳孔充满了邪恶的罪念。他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比他更了解李朝鸽的人,她是为了名利才和俞逆在一起,一旦俞逆看清她的丑陋面目并且恨她,无所依傍的她一定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自从李朝鸽被他失手打进医院后,出院后的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这次他无论如何要把曾经的李朝鸽找回来。 “一天时间,我要看到你和俞逆分道扬镳,他对你恨之入骨。拿你自己……”他笑吟吟指向俞点,只是那笑阴风阵阵:“来换她。” “走。”江东庆扬手,带着俞点走了。 “俞点!” 朝鸽冲着上前,一男人棍子指向惧怕哭着的俞点威胁。 朝鸽揪着一颗心,看着俞点湿红的眼眶,好像刚才江东庆那几棍子都砸在了她身上。 黑色车迅速关上门,瞬间消失在街尾。 朝鸽背影萧条颓败,摔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片场,周光急匆匆跑过来,直接打断了现场拍摄。 “俞总。”周□□喘吁吁,一脸着急:“李小姐的电话,小、小姐出事了。” 俞逆表情一变:“怎么回事。” 他拿着手机往外边疾走。 “是我,发生了什么?”俞逆沉声问。 电话那边,朝鸽正开着车往回走,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觉得一颗心似乎定了下来。 她默了默:“俞逆,你听我说,现在,你发个声明公开和我决裂,然后……”朝鸽看了眼副驾驶上的资料,里面是江东庆扔给她的,关于李朝鸽的黑料,彻彻底底的实证。 里面不仅有照片,甚至还有视频偷拍:关于她怎么循循善诱,哄骗林小珀上投资上的床,以及江修整得她差点活不下去的内容。 “我会发给你一份文件,你找人……发到网上。” 这不仅是让俞逆彻底看清她,这直接是要毁掉她未来的所有可能,一旦这些黑料曝光,如果她是李朝鸽,可能真像江东庆想的那样,只能回头依赖他了。 就算她不舍得自己的前途换俞点,一旦俞逆知道事情真相,也将彻底恨上她。 江东庆这一棋走得可谓一刀见血,直戳要害。 朝鸽叹气,即便她以前心存期待,真的想在演艺圈做出事业好好回报爱她的粉丝,以后也不再可能了。 “俞点呢?”俞逆很快就猜到了问题根源:“你不是去接她吗?” 朝鸽脑子一痛,抽的似乎被人从后面砸了一板砖,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她怎么开口对他说,俞点被人绑走了。 她默了一下,吸了口气,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江东庆的威胁。 电话那边是死一般沉默,只听见愈发清楚的急喘声证明着俞逆狂躁的心情。 他冷笑:“我看他是想死。” “俞逆,你冷静一点!” 朝鸽心焦惧怕,他担心俞逆一时生气真做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事情。 “冷静?” 他讽刺笑了一声,沉默了大半响,难以忍耐的急促呼吸意味着这个强大的、冷静自持的男人被惹恼后已经彻底丧失镇定,暴怒冷厉吞噬他的所有理智,他冷笑道:“赵鸽,你根本不懂那七年我怎么带着俞点走过来的。” 血液瞬间刺破舌尖流出,朝鸽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就咬破了嘴唇,腥咸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他却感觉不到疼意。 她哽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耳边尖锐质问来自俞逆。 她看向刚才摔在地上擦出的满手土和血,竟也配合他的讽刺附和道:“是,我没见过,所以你是觉得我冷血吗?” “赵鸽!”俞逆怒斥了一声,电话那边沉默很久,片刻后他疲倦叹气:“是我说错了,这件事回来再说。” 说完,俞逆挂掉了电话。 朝鸽听着那边的嘀嘀声,脸色惨然地笑了。 放下电话,她想了想,打通周光的电话。 “你可以登录俞逆微博账号吧。”她问。 热搜再次因为俞逆的发生爆掉的时候,朝鸽面色沉沉拿着手机出神。 曲妍和小岛焦急地在她面前转来转去,“朝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俞导怎么会发这种微博?” 虽然朝鸽没说,但她和俞逆的关系,大家最近都有目共睹。现在俞逆突然对朝鸽变了态度,还如此恶劣,她不由想两人感情出现了问题,这戏还没结束,未来两人还怎么接着拍戏。 朝鸽握着不停有电话打进来的手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来电显出那个让她心一颤的名字,她迅速接通了电话。 “为什么要发那种微博?”俞逆语气不稳,情绪不高,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俞点,俞点呢,她还好吗?”朝鸽着急问。 俞逆笑:“你以为,在我的地盘,江东庆真能对她怎么着?” 朝鸽终于放下心来,瞬间身体软的只能靠在沙发上。闭眼压下后脑不停抽搐的疼意,她慢慢解释:“无论你怎么对付江东庆,我都要先稳住他。若是你没能救出俞点,明天我就去换她。” 俞逆沉默了一下,说:“对不起,刚才的话,我收回。” 朝鸽摇头,想到他看不到,扯了扯嘴角,“不用,我没放在心上。” 俞逆知道隔着电话他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刚才的伤害,看了眼前面的状况,叹气道:“好,在家等着我和俞点回去。” “嗯。”朝鸽先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俞逆慢慢走向破旧居室的床边。 这是一件简陋民房,江修和江东庆抢夺继承人之战,赢得非常漂亮,并且曝光了江东庆以前的所有违法犯禁事情,趁着江修搞死他之前,江东庆逃了。江修之前还打电话和他开玩笑,他那深情二叔不会跑去李朝鸽吧,俞逆还没做安排,没想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不过在沙蓝,他还不需要特地去布置什么,才能惩罚一个人。 俞逆居高临下站在床边,俯视着早就被打得不成人样、双眼肿的睁不开的江东庆。 “你这么天真,难怪会输给江修。” “你、你怎么会认识那些人?”他雇的打手几乎毫不犹豫背叛了他。 江东庆以为俞逆只是个混娱乐圈厉害的,却不知道和江修比起来,他的手段未必不狠厉,不然江家继承人怎么会和他成了兄弟。 俞逆同样扔下一个文件:“自首还是交给江修,自己选吧。” 他眼神都不屑抛给他,转身离开。 “朝鸽,朝鸽。”江东庆趴在地上,颤抖的手向他探去:“让、让我见李朝鸽,她都在骗你,她就是为了你的名利,她喜欢的人是我。” “呵。” 像听见什么有趣笑话,逗得他停下脚步兴味盎然转身,挑眉问:“李朝鸽?还在找李朝鸽?你不知道吗?在你把她推进医院后,她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早就换了。” 轻描淡写说完这句话,俞逆潇洒离去。 江东庆身形僵住,想起以前种种,随后癫狂地躺在地上大笑起来。 当晚,他就自杀了。 “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俞点楼梯都没爬完,哽咽的哭泣声已经传到了楼上,俞逆跟在后面看她噔噔噔往上跑,脸上终于泛上一抹笑。 朝鸽从沙发上弹起,迅速跑到楼梯边,一把抱着哭成泪人的俞点。 “乖,不怕不怕,你已经安全了,我和你爸爸在这里,没人再敢欺负你。” “嗯,我、我不怕。”她抹着鼻子说,一边安慰她一边搂着她哭得更厉害。 朝鸽心跟着拧成了一团。 和俞点认识这么久,她何时看她哭这样难过过,身子都缩成一团在她怀里颤抖。 俞逆看着她们相拥的画面,眼里意味不明。 朝鸽感觉他投在身上的目光,抬头看向他,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朝鸽率先低下头。和俞点说着话,再没看向他。 等俞点情绪终于稳定,俞逆哄着她入睡后,朝鸽说:“我们谈谈吧。” 俞逆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沉静的面容,点头道:“好。”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朝鸽抬头看他,开门见山道:“我可能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做一个孩子的妈妈?” “朝鸽。”俞逆蹙眉:“我已经道过歉了,那句话并不是在指责你……” “不。” 朝鸽打断他的话:“是我的问题,你说得对,你们之前的七年,我没有参与,你觉得我冷血没有问题,可能我真的没像你那么爱俞点。我们要在一起,我必须想清楚这个问题。” “想清楚什么?”俞逆反问:“你不觉得现在有些晚了吗?俞点喜欢你你看不见吗?” “可是你呢?你对我很失望,你为什么不说?”朝鸽怒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我有怨言,那句话你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它难道不是你的心里话吗?” “你一定要和我辩论这个吗?”俞逆讥讽的笑了一声,“这么执着的。” 看到他竟然是这副态度,朝鸽像凭白被人打了一巴掌,所有的委屈无辜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在这里试图和他冷静讨论的自己如此可笑。 她拿起手边衣服包包起身,“我走了。” 俞逆看着她决绝潇洒离开的身影,脑子空了一片,七年前的一切似乎在他眼前重演,他彻底撕下冷静面孔,深渊里的死水化为沉寂多年的火山喷发,怒火在一瞬间点燃。 “走!走!走!你永远只会用离开解决问题!”他愤怒指着她:“赵鸽!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怪你,我是恨你!” 朝鸽背影晃了一晃,手按在栏杆上才止住想要跌倒的眩晕感。 她转过身,脸色苍白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俞逆嗤笑。 “你一句失忆,轻描淡写把七年就翻过去了,我甚至没理由指责你,可是我那七年,俞点那六年多,又是为什么?!” 他指着末尾那间房:“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抛弃了我吗?去看看!去看看啊!什么样的女人,会扔下三个月的孩子离开六年多,之后心安理得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孩子面前!” 第52章 一间不大房间,窗帘紧紧拉着,遮住外面的光线。 房间昏暗,空气中漂浮着一丝陈旧气味,桌子和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和婴儿的小玩具,地上铺着绒绒的厚地毯,远处的角落放着一个摇篮床。 俞逆推开门,径直走向窗帘,一把扯开帘子。 刺眼的光芒瞬间照射进来,撕破满室的老旧尘封的气味,空气中漂浮着隐约可现的灰尘粒子,在不安的来回浮荡着。 一如踏进这间房,就已经哑然无声,定定陷入震惊冲洗中的朝鸽。 她盯着棕色古铜书桌边上的一个立式相框,彷徨的目光掩盖了她波涛汹涌的震惊,唯有颤抖无措攥着裤腿缝的手泄露她脆弱不安的心情。 俞逆看着她死死咬着的嘴角,表情难看地拧起眉。 忍了忍,咽下刚才燃烧的愤怒,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尖点点她的嘴唇,。 松松。” “啊?” 朝鸽像失了灵魂,目光机械飘向他:“什么?” 俞逆心里一涩,渐渐冷静下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们出去。” 他揽着她离开,朝鸽拽住他没动。 “朝鸽?”他低头:“我们先出去,听我解释。” 朝鸽摇头。 再仰头看他时,眼眶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她声音颤抖地说:“是我,是我,是我。” 俞逆叹气,抱住她,“你不是故意的。” 朝鸽顺着他的肩膀,看向那个刺透她灵魂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抓拍,一个女人躺在病床上,抱着怀里的孩子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疲倦又幸福的笑容,她看着镜头外的人,眼里是那样甜蜜。 不用想,镜头外的人一定是俞逆,而那个嘴唇发白却扯着幸福笑容的女人——是她。 她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在病床上笑的那样温暖甜蜜。 那个孩子,就是俞点。 朝鸽看着那个怀里瘦小的,满脸发红,脸皱成一团的小婴儿,声音颤抖,“我是、我是俞点妈妈,我是俞点妈妈。” 她曾经竟然会觉得那段记忆可有可无。 在那一年里,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听话又懂事,机灵可爱、很爱自己爸爸,想念妈妈也只会藏在自己心里。 可是,她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能想起来什么吗?”俞逆轻声问。 朝鸽摇头,眼眶顺着脸庞往下流,“我、我记不起来?怎么办?我想不起来。” 她着急地看向他。 愧疚不安,甚至着急跺起了脚。 俞逆安慰:“慢慢来,慢慢来。朝鸽,冷静点。” 朝鸽没有说话,在他怀里安静了很久。 随后,推开他,慢慢走向床边。 她指向一张两人合影,呐呐问:“这是我们一起旅游拍的吗?” 俞逆露出温柔的笑,走过来拿起那张照片,耐心解释。 “这是我们在长河拍的,在那之前,我们终于决定分道扬镳,你去沙蓝,我要继续往山里走。只是,那天天公不作美,下暴雨我的车还又抛锚了,所以我搭上别人的车要回镇里,却因为方言沟通错误去了长河,在那儿碰到了往南去的你,你拉着我非要拍照留念,我就再也没能走。” 朝鸽接过那张照片,哭着嗔他:“你别胡说,我才不会非拉着你照相。” “嗯。” 俞逆从善如流应着她的撒娇,“是我舍不得你,故意回去找你。” 他看着她嘴角好不容易出现的笑,眼里露出暖意。 朝鸽不信:“真的?你故意回去找我的?” 俞逆亲了亲终于稳定情绪的她,叹道:“谁知道呢。” “那……你就真老实陪我来沙蓝了?”朝鸽问。 “没办法啊。”他摆手:“你都任由我每夜胡闹了,是个男人都顾不上旅游了。” “哼,大猪蹄子。”朝鸽瞪他:“鬼才配合你胡来。” 俞逆挑眉:“不然俞点怎么来的,你最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主动拉着我在无人大沙漠白天就……” “俞逆!”朝鸽脸爆红看他:“你信不信,你敢再说下去,我就让你这辈子都享受不到这待遇!” “我住嘴!” 俞逆瞬间住嘴,好笑着说:“绝不再说!” 他轻笑着,深色瞳孔泛起波光潋滟的柔情,摸了摸她的头说:“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不要着急,不要相互埋怨,不要乱发脾气,更不要……” “不要什么?”她抬头看他。 “不要愧疚。”他说。 “朝鸽,等了你七年,是我愿意,不是你的错。” 朝鸽鼻子瞬间又酸了,喉间微微颤抖,似乎只要说话就会泣不成声。 她低头,无声摇摇头。 “朝鸽,是我阻拦了你的步伐,打乱你的计划,使你的人生变得一团乱麻,如果说错,错的也是我。” 他叹了口气,拉开旁边的桌子,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本子。 那本子不过十厘米厚,可时隔多年再次拿起,它依旧沉甸甸的像块冷铁,压在他的心上久久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还记得,在朝鸽离开后,看到她的日记后,他的震惊、后悔和悲苦。 在俞点三个月的时候,朝鸽再次提出要离开。 俞逆暴怒,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真的要走?” 他看着睡床上那么小的婴儿,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心如此冷硬。 朝鸽冷着脸,更不往孩子的方向看。 她说:“我要流产,你拒绝的时候,我们不就说好了,孩子生下来,你养。现在孩子都三个多月了,我也该走了。” “朝鸽!”俞逆暴跳如雷,每一次呼吸就像锋利刀子划过,“那之前呢,这将近一年的快乐时光都是假的吗?” 他们一起旅游,一路向南,在沙蓝小岛定居,组成一个家,等待一个孩子的出生。 不知道为什么,自孩子生下来后,朝鸽愈发频繁提出要离开。 “孩子连奶都没有断,你就那么狠心,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离开。沙蓝不是你想来的地方吗?” 他质问,面前的女人仍旧一副八风不动,油盐不进的冷然。 而此时的俞逆还不知道,朝鸽的病情已经愈加严重。 她的奶水少,只能在孩子哭泣的时候给孩子冲奶喝,可是她甚至糊涂到忘记手里的奶还是热的,在小孩红着嘴唇痛哭的瞬间,她忽然有了神志,手瞬间抽回。 滚烫的奶撒了她一腿,可是烫伤的腿还没有无辜孩子疼痛的哭泣让她难受。 她可是个妈妈,可是她会偶尔忘记孩子喝没喝奶,会把买回来的孩子新衣服弄丢,会忘记俞逆昨天疼爱的喊她宝宝,求她留下。 她翻起日记本,才意识到,她已经因为离开的事情和俞逆吵了四次架了,再不走,她真要成一个脑袋不清楚,慢慢连生活能力都没有的人了。 她要靠着俞逆来养活,她甚至比还是婴儿的女儿还麻烦。 她真能留下来,选择这样的生存吗? 日记本里没有再写,那天争吵之后,突然有一天,俞逆接到高雨电话,夫人急匆匆离开了。 俞逆惊慌赶回家里,行李箱消失。 幸好,不是所有物品都拿走了。 她着急离开,一定有原因,不是抛弃。 他这样想,这样坚定。 可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没回来过,他从不愿相信到逐渐接受,用了两年的时间。 他带着俞点在沙蓝生活,拒绝再想起她。 那间房间从她离开便锁着,再也没有打开过。 直到江修结婚,他去参加婚礼。 婚礼当天,新娘林小珀因为约好的伴娘没有出现痛哭,他从中听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赵鸽。 他才知道,林小珀是她的好友。 他拒绝去询问,却最后还是没忍住,她为什么连自己最好朋友的婚礼都失了约。 林小珀说:她消失了。 直到那是,俞逆才发现怪异。 从林小珀的诉说中,他知道她当初急匆匆离开是因为父亲去世,不是真的要抛弃他们。 可是葬礼过后,却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奇怪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决定要找到她,要问清楚答案。 可当他去查时,他才发现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丝毫找不到踪迹。 他从临城急忙回了沙蓝,在这间上了锁的房间,终于找到她留下的痕迹。 那个她匆匆离开,没来得及带走的记事本。 他一直以为这是她的日记本,从来没有打开过。 当他打开时,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残忍、压抑、无奈、折磨。 她的病、她的为什么来沙蓝、她的离开,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甚至,她为什么会消失,也有了答案。 俞逆挤出了一个苦笑,问她:“你还是自杀了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整整五年。 他不愿意相信所以固执等待,可是在一次次失望过后,他又不得不相信,一个人能消失得如此干净,只有那个答案可以回答。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等了七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朝鸽仓惶摇头,“我是奔着死去的沙蓝,可是……” 可是什么? 她什么都不记得,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可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她,不是这样。 她即便真的要离开,也不会如此仓促情况下诀别。 这一去不回,和抛弃有什么不同。 那太残忍了。 她不舍得。 “俞逆,我没有。”朝鸽突然坚定,“我、我虽然不记得,但是我不会那样一走了之的。” “什么?”俞逆惊讶看她。 即便她是真的选择了自杀,他也不会怪她。 可若是,她没有…… “是真的!我没有!”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确定?” “我不舍得啊!”朝鸽像是找到了理由,一个非常虚空但是又让她异常坚定的理由。 她踮着脚尖,手指摸过俞逆的下颔,捧着他的脸说:“我舍不得你。” 即便失忆了,她也知道,俞逆曾经对她有多好。 即便是日记最后两行那个“宝宝”,知道俞逆曾经这样对她,她怎么会那么绝情。 即便所有事情都在指向她消失是选择了死亡,可环视整个房间,她仿佛能想起当初发生在这里的所有温情。 “俞逆,我能感觉到,我很爱,很爱你们。” 俞逆低头吻住她,气息颤抖,呼吸灼热。 “不要再想了,你回来就好,赵鸽,无论你怎么做,只要你回来就好。” 七年的时光,磨光了所有的愤怒,如果曾经还有她缺失孩子生命的重要时光而起的怨怼话,现在,他对她只有心疼和眷恋。 “你回来,我们这个家才算完整。” 朝鸽眼眶一湿,酸涩感再次涌上来,不过随后淹没的是无言的喜悦和幸福感。 “俞逆,对不起。”她软糯糯说,鼻音明显。 “我会想起来,给你一个解释的。” “不要想。” 俞逆声音低沉温柔,“与其再次记起那时的无奈,我宁愿你什么都不记得。傻傻的,好好去讨好你女儿就好。” “哼。”她心里感动的像决堤大坝,可是那样他只会更难受,所以强忍着泪意,挂着笑容娇俏道:“我才不要。” “不要什么?” “嗯……不要只讨好她一个。” “什么意思?”俞逆挑眉,摸着她哭红的脸颊问。 “你……”她摸摸鼻子,“那个、你想怎么胡来?” 俞逆一把拉开她,激动地按着她的肩膀问:“你都配合?” “只有三个。”她比手指。 “三个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三个地点、三个姿势,你随便挑,我都……啊!” “不用挑了,就这个地毯吧!” 朝鸽:“……” 他按着她一把摔进地上那厚厚毯子。 “你当初可是最喜欢在这个地毯上了。” “怎么可能!” “你看床腿这个印痕,就是你那时候你指甲划的。” “……” “怎么不说话了?” “操!”她骂人。 “好!” 第53章 《率西》拍摄进入到后期,正值年关。 前期拍摄各种艰难险阻,中期渐入佳音,现在拍摄循序渐进,也不太赶进度。 阮杨林放组里休息一天,还有十天就过年了,也是该喘口气,好好迎接新的一年。 “剧组实在太有人性了。”小岛感动不行,犹自吐槽道:“以前待过几个组,都是组什么酒会,有什么意思,还不是打着休息的名义跟投资人拉拢关系,还不如工作呢,阮导太好了,竟然还会放我们休息。” 曲妍翻了他一个白眼,笑他单纯,低声说:“阮导人都不在这里,你就别在这儿拍她马屁了。” “嗯?阮导不在组里?”小岛吃惊。 曲妍哼笑了一声,天天跟组里人想方设法打好关系,怎么能连这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阮导啊,早就……”她眨了眨眼,小声说:“被那位接走了。” 小岛咂舌,看了看左右,探头问:“不会真是阮导的情人吧?” 曲妍往嘴里丢了颗糖,一脸你以为呢。 小岛更加惊异,能二话不说就把阮导接走,看来关于那位的传言都是真的了。 身份强大,就是背后没几个人敢提起名字。 “那位……不是结婚了吗?”小岛怎么也不敢相信:“阮导……是三儿?” 曲妍一把拉住他:“住嘴,别说了。” “咳咳。”一道刻意的嗓音打破两人私语。 窃窃私语的两人立马站起,低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朝姐……” 朝鸽眯眼:“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没有,什么都没说。”两人纷纷摆手。 曲妍:“我们就是讨论一下今天休息怎么安排朝姐,你有什么打算吗?” 小岛:“朝姐,我们一起去市里玩吧,听人说有一家烤肉特别好吃,我们去尝……啊……” 他无辜看着曲妍,“你拧我干什么?” “啊……”曲妍诧异:“我看到有个蚊子,掐住你的肉了吗?” “现在这时候哪有蚊子?” “是。倒是什么时候都不缺傻子。” “你……” 朝鸽趁两人吵得欢,飞快溜走,“你们去玩吧,我今天有安排了。” “欸,朝姐!”小岛伸手拦,曲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曲妍嫌弃地放下手,“走吧,你不是要吃烤肉。” 小岛红脸:“你干嘛捂我嘴?你、你对我……” 曲妍“……” 她哽了哽:“算了,我自己去吃。” “等等我!” 小岛赶紧追上。 残酷拒绝助理邀约并且毫不羞愧的朝鸽,一路拎着包山往上跑。 迎头,许依依带着组里一群人往下走。 汤棕看到她,惊喜道:“朝鸽,你要来聚餐吗?” 朝鸽轻笑:“不了,我接下来的几场戏有些麻烦,还要留下来再看一看。” “你也太勤奋了。”他敬佩道。 朝鸽看向许依依,笑的微妙:“不知许小姐是打算去哪里聚餐啊?” 听到这话,汤棕先蹙了眉:“你不知道?依依一星期前就通知了啊,麒客居,你没收到消息吗?” 她怎么会收到,许依依压根没通知她。 许依依是个聪明的女人,即便和江东庆扯上关系搞她,也有把握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现在江东庆死了,死无对证,她只会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果然,许依依惊讶地走过来,怀着歉意问:“朝鸽,你不知道吗?我安排了助理一定要所有人都通知到啊。” 说着,她一脸的抱歉叫过来助理要问怎么回事。 “算了。”朝鸽今天计划很满,不想浪费她宝贵的时间看她在这里演戏。 那笔账,她早晚会算,不急于一时。 “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抱歉。” 她像什么都不知道,坦然打完招呼后离开。 许依依定了一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思。 “依依?”助理看向脱离队伍的她。 许依依摇摇头,“走吧。” “姐姐!” 朝鸽还没进门,俞点就一路跑了过来。 朝鸽蹲下,一把抱起她,左右两个小脸颊分别亲了一口。 幼儿园事件后,俞点对她就特别依赖。 而她自知道这是她亲生女儿,便再也不能用平常心态看待俞点,平时组里没事,她更是恨不得一天24小时待在她身边。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感情突飞猛进。 “姐姐,爸爸说你要带我去游乐园,是真的吗?”俞点眨着眼问,长这么大,她从来就没去过游乐园。爸爸平时工作很忙,她知道她说爸爸一定会答应,可是她不想他累。 “当然了,你想去吗?”她问。 “想,特别想!” 俞点激动地拍手,搂着她脖子亲了一口。 亲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红脸低下头,钻在她脖子处不好意思吃吃发笑。 朝鸽心里一暖,忽然觉得她怀里抱着全世界。 不管以前生活对她做了什么,在这一刻,在这傻傻的笑声中,都是值得的。 “姐姐,爸爸可慢了,我们上楼催催他吧。”俞点为了转移害羞,把老爸脱下了水。 “走。我们去骂他。”宠女狂魔·鸽现在自然是俞点说什么,她应什么。 “俞逆,你在干什么呢?你看看几点了,还不走?”朝鸽上楼喊。 室内静悄悄,没人回应。 朝鸽纳闷,“爸爸呢?” 俞点噘着小嘴摇摇头。 “俞逆,你……”朝鸽推开他的卧室,没人。 她看了一圈,没找到人。 “姐姐,我们去那间看看吧。”俞点指向末处房间,也是她曾经的房间。 朝鸽愣了愣,抱着俞点,她有些不知如何去面对那里。 “姐姐,走啦。”俞点扯着身子往那边去。 朝鸽:“……” 撒娇,拿她没办法。 她抱着俞点打开房门,在看见里面情景的时候,站在门口傻住了。 房间,床上的防尘布已经揭去,桌上干干净净再没沉积的灰烬,到处焕然一新,窗明几净。 窗帘已经不知何时拆下清洗了,整洁束在两边,开着一扇窗子,阳光透过纱网倾斜着照进,散下几道光芒照进床边。 在温暖光线旁,俞逆倚着墙,笑的温柔,手里举着一张画纸朝向她。 画纸上画着一男一女一小孩,蜡笔浓墨重彩涂抹,充满了稚气,明显出自一个孩子之笔。 她又喜又惊,忍着即将湿润的眼眶看向俞点。 俞点从她怀里跳下,拿过俞逆手里的画,递给她,“姐姐,我和爸爸都想你住进来。” “俞点。” “姐姐,不……”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两个字。 “我、我和爸爸一起打扫房间,他都告诉我了。” 这间房子的照片,她看过无数次。 可是,昨天爸爸邀请她一起来清扫,告诉她,她等的妈妈,已经换了样子。 眼前的姐姐,是她的——妈妈。 她和爸爸一直等着的——妈妈。 可是,她不争气,就是不好意思喊出那两个字。 朝鸽眼睛湿润,蹲下来看向她,“小雨点。” “你、你喜欢这个称呼吗?”她羞赧,攥着小手指玩,“爸爸说,他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小雨点,你走在雨雾中,背影特别漂亮,爸爸说就这样被你迷住了。” 朝鸽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 “小雨点,对不起,对不起。” 她消失在她的生命中那么久,从来就没有负责过、 俞点用小手指帮她擦眼泪,“你、你不要哭。” 她手足无措看向俞逆,“爸爸……” 她眼里着急,发红的眼眶似乎下一刻也要跟着哭出来了。 俞逆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动了动。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他叹口气,上前抱住了一大一小。 “你们啊……” 他叹口气,这世界上,再没有女人让他如此次心疼了。 “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他捋着朝鸽有些凌乱的发丝,她就算变成以另一个人,也还是回来了。 他们的等待,就是有意义的。 当天,朝鸽就决定以后都要在这里住下。 她再不会让这间房空着。 这个空房子在这瞬间总算有了人气,这间客栈也都变得温暖起来。 其中最开心的,当属俞点。 从朝鸽说要以后都在这里住下,永远陪着她和爸爸,她便开心得不行。 以至于后来去游乐园一手牵着一个人,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笑的像个小傻瓜。 连棉花糖都不要了,美其名曰说:我要和爸爸……姐姐都牵着。 从游乐园出来,天将将黑下来。 春节将至,一路都是张灯结彩,红灯笼、春节对联、车水马龙,一派过年气氛。 “爸爸,我们去哪里啊?”俞点和朝鸽坐在后排,她探着头问俞逆。 俞逆后视镜里看了眼朝鸽:“你们想去哪里?” 俞点顿时很开心,激动地看向朝鸽。 朝鸽:“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好!”俞点点头。 “你想吃什么?”朝鸽问。 “嗯……”俞点偷偷看了眼俞逆,嗫嚅不说话。 朝鸽也跟着看了眼俞逆,福至心灵,突然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 她顿了顿,“今天就……算了吧。” 俞点想起了那天约定后来没吃成的烧烤,她一直念念不忘着。 只是现在俞逆还在旁边,朝鸽不敢想象带着他吃烧烤的画面。 俞影帝,吃路边摊? 确定他的高定西装裤受得了烟熏火燎。 这简直是走红毯的装置去吃麻辣烫的直视感。 “我们改天?”她向俞点眨眼,“没有……”她暗戳戳指指俞逆,缩脖子偷偷打趣:“没有他的时候。” 俞点直接问俞逆:“爸爸,我们去吃烧烤吧。” 朝鸽:“……” 俞点指向朝鸽:“姐……答应我吃的,我们一起好不好。” 自从知道朝鸽是她妈妈,她就不喊姐姐了,但是“妈妈”又一直喊不出口。 朝鸽:“……”亲女儿,没带这么出卖老母亲的。 俞逆轻笑,“烧烤?” “……”朝鸽摸摸鼻子:“是啊……你,吃吗?” 俞大佬那宝贵身体,不会吃完就拉肚子吧。 “吃。”他毫不犹豫:“为什么不吃?” 等一家三口坐在路边一家烧烤店,看着旁边冒着烟往天上飘的烧烤炉子,朝鸽窝在她的小椅子上,还木木地说不出来话。 俞逆真来陪她们吃烧烤了。 这一身打扮,还有他不说话就强大的气场,简直和周围嘈杂的碰杯、叫嚷声格格不入。 她靠近他悄悄问:“你能吃这个吗?” 俞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可是一起风餐露宿过几个月的人。” 朝鸽:“……” 转变太大,现在的俞逆和留着凌乱头发,一身落拓不羁,蹬着马丁靴陪她啃磨牙肉干的男人炯若两人。 “说真的,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样子。”她看了眼旁边专心致志吃烤串的俞点,对着他耳朵小声道:“性感、浪,还很……” 她意味深长的对他露出一个坏笑,吐了两个字:“骚.气。” 俞逆:“……” 他眯眼停下手里擦拭签头的动作,俯身贴了过来。 “你干嘛?”朝鸽危险的看着他,“俞点可还在这儿呢。” “她天天偷偷看偶像剧,这点算什么?” “原来你都知道……” “点点。”俞逆喊她。 “啊?”俞点两手拿着串,吃的满嘴油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下一秒俞逆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爸爸你干什么?”俞点不慌不忙,甚至在眼前世界被遮挡的时候,还不停地往嘴里送东西,一边咀嚼一边问。 “闭上眼吃你的东西。” “哦。” 俞逆松开手,下一秒捏住正被他骚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朝鸽下巴,启唇咬了上去。 “俞逆!”朝鸽捏住他腰,下一秒就要掐他了:“都是人啊。” 俞逆眼里闪着笑意,捧着她的脸连吻了十几秒才放开。 他擦了下嘴边,拿起桌边啤酒灌了一口,问:“够吗?” 朝鸽:“……什、什么?” “骚啊?”他投来一个撩人眼神,笑了。 意思很明显,这不就是你喜欢的:骚且浪。 朝鸽:“……” “你开发油田了吗?”她哽了哽。 “嗯?”俞逆扬眉。 “你太油了。” 俞逆:“……” “看来你怀念的不是这个啊。”他道。 “谁、谁给你说我怀念了。我就是感慨一下,感慨你懂吗?” 俞逆:“不就是七年前吗?” 他突然靠近她,又吻了一下嘴唇,说:“晚上回去给你。” 朝鸽:“……” 她说了什么,这狗男人怎么全是虎狼之词。 男人吃起醋来,真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爸爸,可以了吗?” 朝鸽看过去,俞点仍在闭着眼吃东西。 她恶狠狠瞪了眼俞逆,“可以了可以了。” 俞点睁开眼,也不问,接着津津有味吃。 朝鸽咂舌:“……”这吃货,心可真大。 晚上回去,车上,俞点挪来挪去,坐立不安的样子。 朝鸽:“怎么了?” 俞点抬头看看她,摇头不说话。 朝鸽想了想,往她旁边移了过去。 她拉起俞点的手,握在了手心,也不说话,就玩她的小手。 俞点嘻嘻嘻笑了。 她露出开心目光,朝她勾勾手指,朝鸽低附耳过去。 俞点用气音,悄悄道:“我看到爸爸亲你了。” 朝鸽:“……” 她装模作样咳了咳,试图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场面。 下一刻,俞点又对着她耳朵,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妈妈。” 朝鸽转头,俞点红着小脸蛋看她。 她心里一动,嘴隐隐颤抖说不出话。 她相信,这一幕,将永远镌刻在她此后生命,再也不会忘记。 第54章 开春之后,朝鸽的戏份越来越少,拍摄也进入了尾声。 另一方面,朝鸽和俞逆日常共进共出,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也成了组里公开的秘密。 朝鸽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孩子都那么大了。 公不公开也无所谓,随心所欲,就如同往常那般和俞逆来往。 在她结束一天拍摄后,坦然留在俞逆家,上楼陪孩子看电视,大家也已经见怪不怪。 四楼,俞点老老实实趴在桌上写作业,朝鸽翻着剧本看。 “妈妈,我写完了。”俞点一忙完,邀功似的把作业本递给朝鸽。 “你答应我了,让我看半小时电视的。” “看电视没问题,但是……”她点点她额头,“偶像剧就别想了,你才多大,能看懂吗你看。” “啊……”俞点委屈:“可是动画片都很幼稚啊,偶像剧有帅哥。” 朝鸽:“……”原来和她一样,是个颜狗。 她敲打她:“这话你还是别让你爸听到为好,让他听见你说别的男人帅,你以后都别想再看电视了。” 俞点吓到,扑到她腿上,撒娇:“我不是只和你说嘛。” 她又开始卖萌,抱着她的腿在沙发上滚来滚去闹腾。 朝鸽:“……”怎么办,底线又没了。 这小机灵鬼自从发现她舍不得拒绝她后,就完全在她面前放飞自我,把一个小孩子所有调皮、贪玩本性都展示了尽。 连俞逆都头疼,被她瞪一眼,又无可奈何。 朝鸽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是家里唱白脸的。 “半小时啊,多了就别想了。”朝鸽退步。 “好!” 俞点咣咣铛铛爬起来,扑到桌子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结果打开后换来换去,也没定下来看什么。 “你还没选好吗?”朝鸽都换花眼了。 俞点可怜巴巴说:“就半小时啊,我要好好挑选。” 朝鸽:“……你再挑一会,时间到了。” “那……” “你想都不要想。”朝鸽毫不犹豫拒绝。 俞点:“妈妈你变了……” 朝鸽:“……” “你变得没那么爱我了。” 朝鸽:“行了!戏精!现在开始算时间,刚才那五分钟不算。” “啊!妈妈我爱你!全家我最喜欢你了。” 朝鸽哼了一声,傲娇又别扭地应了。 “现在播报一个热点新闻,在沂城伽罗山墓地附近,发现一具女尸……” 声音戛然而止,又换了另一台。 “俞点!” 朝鸽剧本从上手脱落,她乍起,白着脸抢到遥控器旁,“换到前面那个台。” 俞点看她面容严峻,怔怔换回上个台。 “这具女尸由一个墓地亲属上坟时不小心摔下山发现,现已移交警方,这具女尸来自哪里,究竟是何原因,还需警方进一步调查……” 画面里,伽罗山的画面在电视里播放着,还穿插着一个打了马赛克的盖着白布的尸体。伽罗山那个酷热的夏天突然变得阴冷,好像有刺骨大雨在身后拍打着她的背部,脊椎生寒,在一屋子暖气中,她出了冷汗。 朝鸽脑子居然开始剧烈疼痛,后脑勺像有一个上百斤重的锤子在猛烈砸着,浑浑噩噩,扯着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发憷。 仅仅一瞬间,她额头就疼得全是汗渍,倒在地上,随时要丧失意志。 “妈妈?” 俞点换完台,以为朝鸽对社会新闻有兴趣,结果一转头,妈妈疼得躺在地上打滚。 “妈妈?!”她惊慌起身下楼喊俞逆。 “爸爸!妈妈,妈妈生病了!” 俞逆正在和助理谈公事,听到这句话,立马变了神色,转身冲上楼。 看到地上打滚的朝鸽,他脚步加快,飞速冲了过去。 “朝鸽!朝鸽!”他一把抱着她去医院。 朝鸽扯住了他的袖子,“我……我还好。” 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怎么回事?”他蹙眉焦急问。 朝鸽疼得说不出话,手指微微发颤,脸上全是汗珠再往下流。 俞点被吓得不行,哆哆嗦嗦站在旁边,“我、我不知道,妈妈在看新闻,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她看着朝鸽苍白的脸色,吓得哭出了眼泪。 “妈妈……” 朝鸽手指泛白,她紧紧攥住俞逆的手,捏的俞逆手指都扭成一团发疼。 但朝鸽早就没了清醒意识,任纷繁的记忆撕破脑子往里涌。 赵鸽哄了孩子睡觉后,脱掉奶.水濡湿的衣服打算去洗。 昨天和俞逆又吵了一场,她再一次问自己,当初生下孩子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记性越来越差,忘记事后吃药,以至于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什么身体,哪还负担得了一个孩子,只能打掉。 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她背着俞逆搞小动作,他很快就发现,生气地把她从手术台上拦了下来。 这个孩子就这么被强行留下来了,出生三个月,她的病情愈来愈严重,她简直不敢去想,等她走了,俞逆怎么带着孩子生活。 赵鸽一边搓衣服一边沉浸在昨天的争吵中。 俞逆今天有事一早就走了,等他回来,还是道个歉吧,不管怎样,这件事她要负大部分责任。 下了决定,她搓衣服的动作更加流畅。 电话恰在此时响起,她起身去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她都快要忘记的声音。 “爸爸死了,你还不回来?”冷然一句话,说完,电话就挂了。 赵鸽拿着电话,愣了三秒才接收到对方在说什么。 她迅速拨回去,那边嘀嘀嘀拒绝接听。 赵鸽身形一晃,按着洗漱台才没倒下。 季庸? 季庸死了? 季姝依从来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更别说拿这些事情开玩笑。 她急忙冲出房间,叫来了高雨。 “你、你帮我看着点点,我有事离开一下。”赵鸽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胡乱一通塞进行李箱里。 高雨看她着着急急,问:“赵姐,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和赵姐最近经常吵架,她不免有些不好的猜测。 “赵、赵姐,你有事等老板回来再说好吗?” 赵鸽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她买了最近一趟票,现在走还赶得上。 “没时间了,我稍后对他说。” 说完,赵鸽进房去看孩子,事发突然,就算她再不舍,也不得不先离开。 她俯身亲了亲睡着的宝贝叮嘱:“妈妈很快就回来。” 话毕,她拉着行李箱一路赶去机场。 她急匆匆赶回沂城,等待她的,果然只有季庸冷冰冰的尸体。 赵鸽无视季姝依仇视的目光和许茜的恶言相向,向季庸鞠了三个躬。 他这一辈子,为了事业,为了向上拼,抛弃了她的母亲,单单为责任把她接回季家。从来没关心过她在季家的艰难生存处境。可若不是他,当年骤然失母的她,在一个小山村里怎么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很可惜,他们终究没有做父女的缘分。 在季庸死去的那一刻,她便和季家没什么关系了,在周围人的逼仄目光下,她甚至多待一秒都是多余。 她没有给任何人说,径自离开了季家。 从此以后,她和季家再无瓜葛。 隔了一年多才回沂城,她约了很久没见的林小珀。 当初病情冲击,奔着自杀去的她没敢见林小珀,没想到,她会再见到她,还成了一个孩子的妈。 “赵鸽!你还敢回来!”林小珀气得不行。 她插着腰,站在她面前愤怒的胸膛起起伏伏,呼吸不稳。 赵鸽扯了个笑,打哈哈说:“怎么,你不想我啊?” 然而,她头靠着沙发,累极了。 她看着自己的朋友,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所有的事情,以及她的问题:还要不要自杀。 不可否认,俞逆和孩子的存在,动摇了她的信念。 只是,一想到她要成为一个负累,她又觉得活下简直是个笑话。 满嘴悲伤,到嘴边也只是避轻就重的一句:“我爸死了。” 她微哂,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件事竟然成了她唯一能开口诉的苦。 林小珀气焰一下败下来,坐在她面前心疼看着她,开口安慰她。 赵鸽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赵鸽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她一个人难过就够了,何苦再拉上一个人。 林小珀本就心思单纯,若是告诉她,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 孩子傻,放过她。 赵鸽回到沂城,忙碌了三天,却没来得及,或者说没勇气给俞逆电话。 她把这十几年在沂城的生活轨迹都重温了一遍,告别所有 最终决定在墓地回来后,那逃无可逃,需要做决定的最后一天,做一个最终的选择。 家还是死亡。 她会在那天,给俞逆一个回复。 季庸出殡那天,赵鸽很早就等在了墓地。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泥土湿滑。 她打着一把伞,站在季家人群的最外面,等着所有人离开后她上前鞠最后三个躬。 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在仪式结束,所有人都走后,她对着墓地上季庸的照片,心里轻声说了一句话: “爸爸,我得病了,不是想真的和你吵架。” 说完,她转身离去。 “赵鸽。”季姝依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走到她面前,突然笑了一声。 赵鸽冷淡地看向她:“有话就说。” 等了这么久,就为了堵她,季姝依幼稚的本性真是永远也改不了。 听见她依旧如此冷漠猖狂,季姝依一下子就怒火中烧了。 她上前猛戳她胸膛,“爸爸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还这么骄傲!赵鸽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抢不过我!” “无聊。” 赵鸽压根不想理她,错开她要走。 季姝依挡在她身前,“我没想到,你还真好意思回来。怎么,抛下公司一走了之一年多,爸爸生病都不回来,现在还回来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季姝依面容狰狞,彻底撕掉了她在季庸面前包裹的听话温顺,懂事温柔的面孔。 赵鸽早在多年前就知她本来面貌,毫不讶异,没什么感情道:“你就想说这些?” 若是以前,赵鸽说不定还有心情同季姝依辩驳一二。 但是现在…… 就是浪费时间。 她扫她一眼,无视离开。 “你给我站住!” 一直被赵鸽忽视的季姝依恼怒,一把抓住她。 赵鸽脚下滑了一下,身体往后闪了闪才站稳。 她耐性也没了,一把打开季姝依的手。 “你干什么?现在来跟我争论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妨告诉你,我晚上七点的机票,我走之后,沂城这地方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更不会见到你。你要对我真有那么大的怨恨,那刚好如了你的意,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你说的轻松!赵鸽!你总是那么心狠,毫无征兆地打破人家家庭闯进来,现在又毫不在乎摆摆手离开。” 她眼神里闪着锋利的光芒,似乎恨不得化为一把实体的刀刺向她。 “赵鸽!你有没有良心!你一走就是一年,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多伤心!你这个疯子,我季家有你真是灾难,爸爸就是被你气死的!” 赵鸽:“我如果没记错,爸爸是中风了。更何况……” 她轻笑了一声。 “我在爸爸心里什么分量,你还不清楚吗?怎么,是嫌以前的笑话看的不过瘾,现在还恋恋不忘吗?季姝依,我告诉你,我不欠你季家的,你要是跟我争辩,你分分清楚,我才是你姐姐!我比你大!我出生的时候,你那做小三的老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近些天来所有的烦躁、苦恼、愤懑都在这瓢泼大雨中点燃,风吹的有多冷,她的怒火烧的就有多猛烈。 “我告诉你,插足别人家庭的不是我,是你!是你那有钱的妈!若不是如此,你以为季庸凭什么看上她!” “季姝依!我告诉你,趁我不想跟你争的时候,赶紧滚的远远的,不然就我在季氏公司的那几年,你以为公司真能轻轻松松到你母女手里。” “呵。”她冷笑:“我告诉你!我看不上眼的东西,施舍给你们,就好好留着!不要再来惹我!” 赵鸽说完一连串的话,看也不看脸色变得憔悴苍白的季姝依,转身大步离去。 结果没走几步,后边又传来急冲冲的疾步声。 赵鸽:“……” 真是没完了,不收拾看来不行。 赵鸽才转身,季姝依竟然伸手打过来。 赵鸽一把握住季姝依掴向她的手掌。 赵鸽:“……” 呵,这端庄大方的季姝依竟然还会动手。 季姝依暴跳如雷,满眼阴翳,固执的同她撕扯起来。 赵鸽气:“季姝依,你发什么神经。” 季姝依:“你不懂!你才不懂!你才是毁了我家,毁了我的人!” 赵鸽:“……”神经病。 她无语,躲过她的纠缠只想赶紧离开,谁料,季姝依推打着撞向她的背。 大雨过后,山里土地非常湿滑。 赵鸽没站稳,向后倒去。 她急忙去抓,季姝依躲开了她的手。 赵鸽转身就摔进了旁边的沟里,好在她抓住了旁边斜着长出的小树枝。 “季姝依!拉我一把!”赵鸽看了下斜坡往下,绿油油大树遮的严严实实,但下面全是空的。 摔下去,选择什么的都免了。 看着下面沟壑,她突然意识到,她不想死! 俞逆和点点还在沙蓝等她,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季姝依!你……你先把我拉上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要摔下去,你就真的完了!” 季姝依惊慌,躲闪着眼神:“是、是你自己摔下去的,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左右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救人的工具。 “你、你自己爬上来吧。” 说完,季姝依飞速地跑了。 朝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咬牙闭了闭眼。 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却突然觉得,这近一年,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清醒的时候了。 她看向旁边的几棵小树,不断伸手攀着想往上去。 当她就快要回到地面时,一颗小树却因为泥土松软,在她碰到的时候,连根拔起。 赵鸽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赵鸽再睁眼的时候,她就成了朝鸽。 一个男人脱着外套,虎视眈眈看着她,随时要冲上来。 朝鸽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男人就拉着她往卧室走。 朝鸽浑浑噩噩,脑子里有许多陌生女人的记忆往脑子里钻,以至于她竟然直接喊出了:“江东庆!你住手!” 江东庆笑着,“朝鸽,情趣玩多了就没意思了,今晚,我是一定要得到你。” 朝鸽躲过他的动作,冲进了浴室,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时,终于承认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此时此刻还面对着这个原身的金主。 朝鸽极力反抗,江东庆一反本性,今天执意要实现目标。 朝鸽刚刚醒过来,意识都不太清楚,身体似乎还陷在那场大雨里,浑身无力,更别说反抗一个有力男人。 江东庆推着她撞上大理石边沿,头破血流,在意识昏厥前,她反而庆幸了。 都这样了,这男人总该放过她了吧。 即便禽兽也对着满头血的女人下不去嘴,朝鸽再次醒来,果然是在医院。 可是那一段时间,她的记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 因为脑子碰撞,她有时会记起一些东西,觉得自己有两个人的记忆。有时又连自己是谁,为什么躺在这张病床上都不知道。 等她神志彻底恢复,精神彻底清醒,记忆开始正常时,就是在片场。 朝鸽在片场闭眼后,醒来,赵鸽完完全全成了朝鸽,她忘记了许许多多东西。 只记得,她和俞逆在车里,度过了极其愉悦和酣畅淋漓的夜晚。 第55章 朝鸽说完,俞逆紧抿的嘴泛着森森冷意,眼神阴鸷,浑身敛着暴怒和冷然气息,像一头野兽被人刺伤,随时要冲过来咬对方一口。 他冰着脸很久都没说话。 朝鸽一时恢复记忆,脑子还有些疼,握住他的手担忧问道:“你还好吗?” 俞逆:“不好,非常差。” 他咬牙:“我要她付出代价。” “你别插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有办法收拾她。” “可能吗?”俞逆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大步离开,她拦都拦不住。 朝鸽也没太担心,即便许依依现在人前白莲花,口碑好的不行,但碰上俞逆这样的猎人,也是不够看的。 俞逆离开很久,直到夜黑才回来。 俞点看见他,骄傲地说:“刚才都是我照顾的妈妈,我照顾的可好了。” 俞逆摸摸她的头发,“嗯,快去睡觉吧。” “好哒。” 俞点鬼机灵地眨眨眼,快快跑了出去。 “你去哪了?” 朝鸽起身,这男人雷厉风行,她不怀疑他办事能力。 不过,两人在争吵推搡中发生意外,很难追究,更别说这事都过去六年了,想要在这件事上对许姝依做些什么并不容易。 “没什么,不过是让江修查查季氏集团。” 朝鸽:“你要对季氏下手?” “不舍得?”俞逆问。 “怎么可能。”她坦然道:“我早说了,我告别季庸那天,就和季家没什么关系了。” “嗯。”俞逆很满意她的态度。“季姝依当年做出这些事,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没这胆子,有人在替她善后,不然当年我寻找你的踪迹时,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查不到。” “你说……”朝鸽蹙眉,细思极恐:“还有别人帮她?” “能把你的踪迹抹的一干二净,必然是季家的人。” “你怀疑……是季姝依那个哥哥周稚炀?” 季庸死后,季氏集团人事变动,季姝依没有成为继承人,反而是周稚炀做了继承人,一定是两人交换了什么。 季姝依不想管理公司,周稚炀出手帮她,顺便得一个公司。 朝鸽沉下目光。 季姝依失手把她推下山不救她,在意料之中,如果她为此特意掩盖她的行踪,以此让她在六年后才被人发现,那就完全变了性质。 朝鸽:“你要对付季氏,我有办法和证据,当年我在季氏任职,藏污纳垢的事情都清楚。” “嗯。”俞逆看她森然眼神,反而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朝鸽一怔:“什么意思?” “正常人,怎么会特意留下公司的把柄。” “那是。”朝鸽正色道:“我又不是奴仆,凭什么给季氏做羊做马,再说了,你以为我在公司业绩那么好,那母女俩的嫉恨我会不知道,我总要留一手,但凡有一天她们调转枪头,我大不了就和季氏集团一起玉石俱焚。” “是吗?”俞逆并不大信:“我怎么不相信你会落到那一天。” “哼。”朝鸽笑了一声,靠近他悄悄说:“当年在季氏那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也学了不少,我给自己……” 朝鸽比了一个巨额数字,“这我后路。” “哎,可惜了。我现在换了壳,那比钱是拿不到手了。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早点把那笔钱给你的。” “给我干什么?”一提到这个,俞逆表情就不好了。 “把钱给我,你好一走了之?”他神情忽然就差了,质问道。 “哎呀,不要生气了,我错啦。” 朝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躲了半天,自己给绕到这儿了。 她委屈吧啦讨好:“我、我不是想连累你嘛。” 俞逆丝毫不买账,沉着眼眸肃然道:“朝鸽,我告诉你,以后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做选择,也没有选择。我,永远都是你的后路,你不准逃,更不准瞒我。是不是别人负累这种事,你说了不算!你知道吗!” “我、我错了。”朝鸽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微微红着眼眶,低下头躲过他沉沉审视的目光,拉着他的双臂投向他的怀抱,躲在他颈项处一再道歉。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俞逆捏了捏眉头,无奈又疲倦地说:“拿你有什么办法。” “嘻嘻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少得寸进尺。”俞逆嫌弃地推开她谄媚的笑,“带坏俞点吧。” “什么带坏!”朝鸽不服:“那是我女儿,与生俱来遗传我的,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教过她,就那么会撒娇。” 俞逆白了她一眼,“头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在看到那则新闻时,冲击太大,脑子痛得厉害。现在偶尔刺痛外,已经正常许多。 俞逆不放心,换个姿势坐到她身后,双手抚上了她的太阳穴,轻轻按揉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呢?”她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按摩。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俞逆轻笑,说着,语调突然变得暧昧:“话说,你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些事应该也想起来了吧……” 尾音异常撩拨人。 一本正经还没往偏处想的朝鸽:“什么啊?” 俞逆吐气如丝靠近她耳边,嗓音性感迷离:“我们后来……那几次啊,你学了不少呢,都不记得了?” “俞逆!你这个大猪蹄子!”朝鸽骤然起身,拎过旁边的枕头往他身上打:“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下流!” 那何止是几次?! 俞逆不说还好,一说往日那些飙车打码回忆纷纷浮现眼前。 以前只有车里的记忆,都够她想好久了,现在倒好…… 山顶帐篷、小旅馆浴室、无人沙漠…… 难怪会怀孕,这么造,就是她记忆好也防不住啊!!! “既然都想起来,今晚就用你最喜欢的那个方(zi)式(shi)好了。”俞逆压在她身上说。 “你滚……唔……” 俞逆已经吻了上来。 今晚,注定是好好温习驾车知识的一夜。 沂城,殡仪馆。 沂城温度还未回升,空气寒冷,路上飘满叶子,行人寥寥,尤其是殡仪馆附近,更是森然寂寥。 俞逆早就派人认领了尸体,只是尸体风干成了一副骨架子。 今早,两人赶了回来,但是,车停在殡仪馆门外很久了,朝鸽一直没有动静。 她目光茫然地看着车子前面某个点,安静的气息声都听不见。 俞逆摸了摸她的脸,“你不想进去,我……” “不用,我们一起。”朝鸽说。 她目光茫茫看向他,“我、我只是不敢相信,里面躺的人真是我,只剩骨骸的我。” “赵鸽!看着我,看着我。”俞逆拉住她的手,“你是赵鸽,你还好好活着,那些都是意外,都过去了。不要害怕,我陪着你,你想进去,我们就进去,你不愿意,我们立刻就走。” “不,我们进去吧。” 俞逆看了她一眼,“好。” 殡仪馆门外,风卷起满地落叶,打着卷一圈一圈往前刮着。 门前鲜有车过,时间像是在这里永远停滞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走出一男一女。 还未走下台阶,女人已经转身抱着男人,恸哭泣噎。 末冬二的春还很寒冷,恰在此时,将风吹的更凉了。 在沂城待了三天,朝鸽和俞逆回到了剧组。 像无事发生,两人继续最后的拍摄。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沂城,季氏集团遭到了对手的猛烈攻击,并且接连几天都有警察来调查。 周稚炀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搞他,焦头烂额,一面应付着检查,商业上又被江家盯上了。 跟江修对着干,无异于蚍蜉撼树,更稀奇的是,江修竟然对季氏可谓知根知底,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江氏集团的股票疯狂向下跌,董事会接连开了几天,毫无应对之法。 商业上的事情,不会牵涉到远在南方小岛的沙蓝。 但是《率西》剧组,最近也炸开了。 无他,就在昨天早上,突然有警察进组,将许依依带走了。 当听到警方找上来,还指名要见许依依时,片场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这当红女明星许依依竟会跟警察扯上关系。 这两天,剧组里风言风语,猜什么的都有。 各种传闻甚嚣尘上,朝鸽身边也不能免俗。 \"朝姐,你说许依依她犯了什么事啊?怎么会被警察带走。\"小岛心直口快,有什么就问了。 曲妍瞪了眼这个铁憨憨,推测道:“我猜犯事不小,这都快两天了,还没回来。” “不能吧。”小岛咂舌:“那可是许依依啊,她世家出身,演艺圈女明星里,还有几个能跟她相提并论的,她能做什么事啊?” 曲妍摸着下巴同样不可思议:“我听说,那警察还是沂城跑过来的呢,沂城,那可是许依依的老家!” “行了。”朝鸽怕她们再说下去,真猜出点什么。这风言风语从任何人那里传过去都可以,从她这里传过来,她就又要跟季姝依扯上关系了。 她不仅要收拾季姝依,并且要让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旁边不会扯上她的名字。 “都没事干了?在我这说闲话?”朝鸽说。 两人脖子一缩,当即都跑了。 朝鸽无聊刷了会手机,索然无味放下,去找俞逆。 “你做的?”朝鸽开门见山,疑惑道:“警方没有证据吧,就算真有什么,许依依也能一口咬定她是过失伤人,法律收拾不了她的。” “是收拾不了。”他浑不在意道:“只不过是个□□,好戏才刚刚开始。” “啧。闷坏。”她点点他,骄傲地说:“不过我喜欢。” 俞逆眼里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拉住她的手拽进怀抱。 朝鸽十分乖顺地坐在他腿上,摸着他耳廓后边的头发,想一出是一出的说:“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她当初被这个男人迷住,那头长发占了不小原因,风骚不羁性感极了。 “俞点……”提起那时候,俞逆声音沉了一些,“那时候还很小,抱着她总是抓着往嘴里塞,我怕哪天再刺到她眼睛,就剪了。” 俞逆说的轻松,但是朝鸽知道,他放下事业,一个人辛苦养孩子,又岂是仅仅剪掉头发那么简单。 而且,他还在满世界找她…… 那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朝鸽抱着他,心里堵的难受,不想说话。 俞逆突然笑了一声。 朝鸽懵逼看向她。 “是不是觉得没头发抓着.做不爽了?” “哈?” 俞逆刻意色气地来回扫视她,“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亲我的头发,还……一定要正面,好能抓着那把头发。” “俞逆!”朝鸽瞠目结舌,一屁股从他身上站起来。 “这!这可是在片场!”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她怎么会觉得这男人变化大呢,这冷清清冰凉外壳里,套的不还是那个风骚浪荡,随时随地都要开车的狗男人!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还没在这里做过?”俞逆摸着下巴,像是被启发了的真诚看她。 朝鸽:“……” 她沉了沉气,凝声喊:“俞逆?” “嗯?”他鼻音透着轻笑。 “来吗?” “嗯?!” “就开着门,来!” “朝鸽……?” “脱衣服,快!” “你、你玩什么?”俞逆不信她这么配合。 “过了这个村没这店了,你别想我以后还配合你。” 俞逆:“……”他猜测可能是提起之前的事,又激发了她心疼之意。 这招这么好使,他以后要经常用了。 说罢,他再不犹豫,迅速脱下外套。 朝鸽上来帮着给他解开皮带,一把抽下。 她帮他脱衣服,俞逆的手顺势抚上她脸颊,呼吸渐渐灼热,吻上她的脖颈,逐渐向上。 朝鸽毫不反抗任他胡来。 当俞逆只剩一个底裤时,一把拿起衣服迅速跑了。 “你就在这儿给我反思吧!骚男人!” 俞逆:“……” 影帝片场被人扒光,只留底.裤风中凌乱是为何…… 第56章 俞逆的专用化妆间,一般没人敢打扰,最后,还是周光发现后,购置了衣物送过去。 不过,朝鸽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当天晚上结束拍摄后,朝鸽硬是被俞逆又拽回了化妆间。 直到第二天快上工时,两人才走出来。 一个嘴角衔笑,精神抖擞。 一个扶着腰骂骂咧咧,逼逼赖赖。 不出预料,那天晚上,许依依就回了剧组。 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拿她也没办法。 只是,即便无罪释放,警察局里走一圈出来,她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想怎么收拾季姝依?”晚上,朝鸽刷着牙,含糊不清问。 俞逆站在她旁边剃刚冒头的胡须,“你很好奇?” “当然啦。”朝鸽瞪大眼睛:“这事情关系到我啊,再说了,我一个吃瓜群众,当然是要奔走在第一线了。” “来帮我剃胡子。”俞逆说把剃须刀递给她,大喇喇站在那里等着她行动。 “行行行。”朝鸽瞪他一眼,笑着接过剃须刀。 结束后,朝鸽还拿着毛巾细细帮他擦了擦下颔,没好气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俞逆勾了下她的鼻子:“保密。” 说完,人就一溜烟出了洗漱间。 朝鸽:“……” “俞逆!你变了!” 朝鸽的疑惑没能持续多久,仅仅才过一星期,季氏集团就出事了。 先是公司爆出股权债务问题,后又高层滥用私权压榨员工,周稚炀憔悴的面容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朝鸽才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仓惶、寥落。 她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看完了新闻,默默关掉电视。 不久后,网上就爆出了一段视频,影片里人影晃动,灯光昏暗,隐隐约约是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的声音,语言暧昧,画面不可描述。 震惊整个网络的是,里面女人的声音,竟然是许依依! 那个以优雅知性、温柔善良,端庄大方而出名的许依依,国内当红女明星! 开年第一爆,直接被网友内定为年度最爆新闻。 很快许依依那边就出了公关,并且用各种所谓的证据证明那个女人并不是她本人。 许依依的红不是说说而已,除了公司的水军,单纯是粉丝,就把原本一件板上钉钉的新闻压倒性的扳了过来。 粉丝1:“看不见人只用声音就来泼脏水,我们依粉不背这个锅。” 粉丝2:“这是挡了哪个十八线小明星的路,拿我们依依来转移话题,人善活该被人欺吗?” 粉丝3:“醉了醉了,营销号齐齐发声,拿个模糊的视频来给我们看个鬼啊,有本事像李朝鸽的粉一样拿个实打实的清楚视频来锤啊。” 结果,没多久,一个刚刚注册的小号,就回复了粉丝3,并丢出了一个超高清视频。 只是,这次视频里,又换了一个地方,人也换了一批,不变的女人,声音和上个视频一模一样,就是脸清清楚楚露了出来。 这样,#许依依早期陪酒上位,叫嚣粉丝惨遭石锤#挂上了热搜。 整整一个星期,热搜就跟许依依自家的一样,就没能从榜单上下来过。 出事以后,许依依就没在组里面再露过面。 她只剩几个补拍镜头就结束了,出了这件事后,组里人心惶惶,都不敢交头接耳,就怕被许依依的工作人员误会惹上麻烦。 朝鸽从一开始的震惊也慢慢淡定,她是真没想到,季姝依还有这段往事。 多p!啧啧啧! 她真是十分好奇,许茜女士看到这条新闻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些视频?”朝鸽眯眼:“难不成,你们……” 俞逆好笑推开她不怀好意的眼神,说:“娱乐圈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以为人不知就真的人不知了?” 他嗤笑了一声,声音也渐渐冷下来:“没办法把她弄进监狱,我也要她身败名裂,比应受的法律惩罚还要痛苦。” 朝鸽认真看了他几眼,拍拍他的肩膀:“我信你。” “不信我你还能信谁?”俞逆转头笑问。 “嗯,只信你。” 她看了看他,低头,又抬头看了看他。 “想说什么?” “谢……啊!” 俞逆一把推倒她放床上,“还是来点实际行动吧。” 关于许依依的黑料在网上爆出引发的一连串反应让众多吃瓜群众应接不暇,谁料,这只是个开始。 关于她的一些为人处世,还有大学期间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笑嘻嘻背后毫不客气捅人一刀的事也被一个号称室友的人匿名贴了出来。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许依依即便粉丝群强大,也禁不住一个多月的黑料视频石锤下去。 才一个开春,当红女明星就这么轻松地凉了。 与之相反的,朝鸽的人气与日俱增,网上关于她的好评越来越多,新加入的鸽粉们统一称自己为“真香粉”,特指真正了解朝鸽的为人、敬业、和表演后,被她的人格魅力打脸而毫不犹豫地肿着脸也要入她的粉籍。 会引起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就在几天前,《率西》节目组提前放出了一个片花,朝鸽精湛的表演甚至引来了专业人士的点赞。 在开拍之前,关于朝鸽的不看好骂声有多激烈,现在就有多打脸。 更别说,节目组还放出了一个长达十几分的花絮,那里面,真正展现了一个上进的、认真的,把拍戏当做神圣事业来对待的朝鸽。 同时,在探班时,朝鸽对粉丝的心疼让鸽粉更加坚定不移粉她。 一个会给粉丝送饭、怕粉丝热一个个递小风扇、红着眼眶说因为你们的爱我会更加努力的爱豆,这样鸽鸽谁能不爱?! 一个片花,朝鸽红的突如其来,又惶恐,又激动。 不过,热闹过后,她更加认真地投入到最后的一段拍摄中,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回报。 而她和俞逆也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一个前期说着他“不配”的影帝,现在也渐渐接受了她的演技。 常常一场阮杨林都有些担忧的戏份,两人一次就能过了。 她惊叹不已,感慨自己当初看对了人。 其实当初,她虽然有想到朝鸽可以来试一试这个戏。 只是,当她一提出“李朝鸽”这个名字,就遭到了剧组里所有人的否定。 没一个人看好她,她一意孤行也不可能。 万万没想到的是,俞逆竟然找上了她。 只要她给朝鸽一个机会,她同意她使用他的房子拍摄。 要知道,她觊觎俞逆的房子已久,可对方一向否决的毫不犹豫。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组里再没人有意见了。 现在看来,她才是真正赚了的那个人。 朝鸽当初还疑惑为何会选择她,她不知道,有一个男人已经在背后为她默默铺好了路。 她看着远处两个站在一起说笑的男女,眼上浮现一抹笑和羡慕,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的笑又渐渐淡了下去。 许依依出事后,就彻底退出了剧组,最后的补拍也只能靠后期来弥补。 按理来说,许依依出这么大的□□,肯定会对片子产生冲击,但是片子热度不降反增,一时引起了全网关注热潮。 此事,最得意的莫过朝鸽了。 自从她的演技被大众认可后,在家里说话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得意。 她抱着手臂,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俞点教导:“做人啊,千万不能像你爸爸一样,看不起别人就会被打脸。” “啊?”俞点不敢相信:“爸爸,爸爸做了错事吗?” “哼,也不算错事,就是很不可爱,仗着自己演技好,当初还看不起我!我就应该让他知道什么是追妻火葬场!” 她苦口婆心劝诫俞点:“你学到了吗?凡事留后路,省得真香啊。” 俞点听的懵懵懂懂,推门去找俞逆。 朝鸽哼哼得意的笑,打开软件准备直播。 因为片花火的缘故,网上关于她的话题一堆。 公司趁势给她安排了一场直播,朝鸽难得和自己粉丝有交流的机会,当然没有拒绝。 她不太熟练打开软件,正了正镜头,有些害羞地对着前面说:“嗨,我的鸽粉们!” “啊啊啊,什么神仙姐姐,我们,她说我们,爱了爱了!” 朝鸽愣愣看着屏幕,没想到一句话引起如此大轰动。 结果,她呆滞的傻傻表情又引发粉丝们的集体高.潮,刷屏式的鸡叫声。 这边,俞点找到爸爸,板着小脸恐吓:“爸爸,妈妈说你不可爱,不要你了。” 竟然敢凶妈妈,这样的爸爸就得好好教育! 俞逆:“嗯?什么?” 俞点颠三倒四,比划着小手指,把事情说的很严重。 说完,她还信誓旦旦忿忿嗯了一声:“你再不撒娇哄哄妈妈,妈妈就真不要你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俞逆点点它小鼻头:“这么快就和你妈站同一战线了。” 俞点无辜:“不是爸爸说的吗?找到妈妈,一定要好好疼爱妈妈。” “嗯……那我就去哄哄你妈妈?”俞逆摸着下颔逗她。 “去!爸爸快去快去!”俞点习以为真,推着他往房间走。 俞逆乐不可支地顺着女儿力道,真去了房间。 打开门,朝鸽正端坐着拿着手机傻乐。 俞逆没多想,这几天她日常状态就是刷微博偷笑。 想到女儿嘤嘤嘱托,他轻笑了一声,真生起了一丝玩乐想法。 他轻声走过去,一把从旁边抱住朝鸽,可怜巴巴,哀求道:“要我。” 这是俞总唯一能想到的撒娇方法了。 只是效果不太显著,朝鸽整个人石化了一样,半晌才扭头看向他。 俞逆:“?” 朝鸽吐出几个字:“我在直播。” 俞逆:“……” 他看向手机。 屏幕上,粉丝:“!!!!!!!!!!!!!!!!!!” “那是影帝吗?” “一句要我太酥了吧!” 满屏密密麻麻吗刷满了“要我要我要我。” 竟然就这么公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话可说。 随后,俞逆最先淡定下来,还噙着一抹坏笑,挑眉问:“粉丝们都在说让你要我,你同不同意?” 朝鸽:“……” “说啊?”俞逆问。 朝鸽傲娇地瞥他一眼:“我考虑考虑。” 当晚,朝鸽就对自己这句“考虑考虑”后悔的痛彻心扉,果然,他这个“要我”,和众粉丝们理解的不同啊! 拍摄结束,所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离开沙蓝,只有俞逆一家留了下来。 就连曲妍和小岛都被朝鸽赶走了。 “朝姐?你真的不回去吗?”曲妍简直不敢相信朝姐竟然会是个恋爱脑,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竟然连家都不回,为了俞逆要留在这里。 “我不说了嘛,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再玩一段时间就回去。” “后面电影宣传还有很多事情,你还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先回去吧。” 就这样,朝鸽把自己两个助理都给赶走了。 俞家客栈,终于清静下来,也迎来了三个人的团聚。 趁着休息的这段时间,一家三口把沙蓝大大小小街巷都走了一遍,凡是俞点想去的,朝鸽想吃的,俞逆通通载着走过一遍。 沙蓝,到处是他们幸福的足迹。 时光辗转,电影上映。 俞逆毫不避讳,带着一大一小出席电影首映。 随后,热搜就爆了。 #俞影帝一家三口大方出席电影《率西》首映# #俞家三口太幸福了# #这三人背影美翻啊# 那一段时间,一张照片传遍了网络。 那是一张三人的侧面背影照,仅仅是背影,便已透露着浓浓的幸福。 哎。 苦了恰柠檬的众粉丝们。 酸! 要恰! 还想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