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大侠养成手册 作者:羽小飞 备注: 落宇:教主你要养成大侠为神马要扯上我啊,为什么干活的是我,倒霉的是我,最后被扑倒的还是我啊 1、第 1 章 “落宇,你知道吗,本座最近很是无聊。”厉冥墨手中捻着一枚黑色棋子随意把玩着,口中淡淡道。 厉冥墨,天魔教第12代教主,当年仅以弱冠之年便大败飞景门当家欧阳睿,名震天下,之后更是带领天魔教横扫中原武林,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一代大魔头,却偏偏无人敢惹,只因他实在是强的可怕,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听到他的名字无不色变。 这就是江湖的传闻,可惜实际上他就只是个任性的混蛋吧!我偷偷腹诽。这家伙除了武功和皮相能看以外,,其它根本糟得让人想把他干掉要他再去投胎一百次啊一百次。永远想一出是一出,完全忽略别人的心情(┬_┬)记得上次,他一抬手轰掉了教里的藏书阁,就只因为他突发奇想要看月亮,结果刚好被屋顶挡住了啊。还有上上次,我翻当月账目的时候,竟然发现他把天下第一名妓苏蓉蓉给买下来去院里喂猪,说什么想看美人喂猪是个什么样子。这真是暴殄天物,弄得我都想为苏蓉蓉哭啊。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天物都很贵的啊!还有上上上次··· 所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绷紧神经,提起十二分警惕,同时默默地往阴影里缩,力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似乎我的表现娱乐了他,厉冥墨心情颇好地眯了眯眼,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一动,黑子便换成了白子:“你对画本中被追杀有高人相助,掉悬崖有秘籍可取,最后成为一代大侠的情节如何看?” 我抽了抽嘴角,回答道:“要是这么容易就成了高手,谁还那么辛苦练武。” “可是这么有趣的故事要是成不了真的,那倒是有些寂寞呢。” “教主,你可千万不能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啊!”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可什么也没说呀~”厉冥墨无辜地看着我,摊摊手,走到我身边,一手搭着我的肩道:“不过既然落宇觉得我会做些什么,那我就做好了。” 我哆嗦了一下,看着我家教主的笑容慢慢扩大。他微微偏过头,贴着我的耳廓低语,头发在我的眼前垂下,如同纯墨一般,黑得仿佛不反射一点光亮。 “本来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就由我来创造。” 甩手,“啪”,那枚棋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落宇,你好好地享受这出戏便好。” ······可是我根本一点都不期待啊混蛋! 2、第 2 章 虽然教主声明要我纯享受,但事实证明这就是浮云。身为天魔教左护法兼管家,账单往我这里寄,闯祸要我来收尾,教主多欢乐,我就多苦逼。这次当然也是一样。 回忆着教主的话,我翻着搜集来的厚厚一堆资料,准备从中找出一个好苗子来摧残,啊是培养。 “首先身世要悲惨,其次根骨要上佳,心性坚定,长得还不能太惨”虽然之前情报部已经做了一些筛选,可惜这么多资料还是让我有撞墙的冲动。不爽地草草掠过几张画像,我突然眼前一亮。哦···这个孩子。(⊙o⊙) 其实符合上面几个条件的孩子也不是那么难找,但是,符合这些条件长得又那么像教主的孩子全天下估计也就这么一个了,要不是一直跟着教主我都要以为这是他的私生子。 大家想想啊,我家教主是这么好的人吗,这孩子找来了必然得被他虐啊,那么,面对这张脸,他虐得下手吗?这就难得的能让他吃个瘪加减少我的工作量呀···咳咳,我是说能拯救一个无辜的孩子,还能顺手破坏他的邪恶计划。 既然决定了,我开始细细地阅读他的资料。没有名字。11岁,年纪有些大了,不过没关系。嗯,自幼父母双亡,因此被看作不祥的孩子而被周围的其它人厌弃,唯一愿意接近帮助他的老人,也在五年前去世了,之后靠着那位老人留下来的房子与一小片菜地勉强度日。 一个人挣扎着活下来的么,肯定相当的辛苦吧···我甩甩头挥去心中的罪恶感,作为“魔教”护法,我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好人吧,实在不行,到时候便至少保着他的命吧。 我把定下的人选给了教主。他瞥了眼画像,意外地什么也没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在我被他看得终于扛不住,打算鼓起勇气找个借口解释一下的时候,他却勾起嘴角,挥 了挥手道:“很不错,你去看看,若是心性根骨都入的了眼,那便是他了。” 诶,这样也还是要接着玩吗,我果然是低估了自家教主的下限(─.─||| ——————————————————————————————————————— 绿树,水田,农人,蛙鸣阵阵,偶尔拂过一阵清风,也带着泥土的气息,来这个村子好几天了,监视顺便度假,倒是难得的惬意,教主终于是做了件不错的事。 几日来,我都在暗中观察这个孩子。他没有名字,不过就算是有,也没有人会这么叫他吧。村子里的大人见到他就避得远远的,那些孩子则喜欢围着喊他灾星,杂种什么的,然后纷纷被家长揪着耳朵拉回家。 最后总是剩下他一个人,拖着满身的伤回到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家”里,在满室的黑暗与冰冷中缩成一团。 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哭过,没有悲伤,没有寂寞。黑夜里的那双眼睛里,清澈得让人惊异,里面闪耀的光芒,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熄灭。 啧,果然是个叫人放不下的混蛋小鬼。没有被这样的现实所扭曲,是他最大的幸运吧。生来就被世界抛弃却仍旧心存信念,他最终会走向哪里呢?可惜被教主看上了,结局大概也就已经注定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真是挺适合成为大侠一枚的呢。这么想着,我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个小鬼。 “站住,你个灾星!” 诶诶,我就走这么会儿神这家伙又被别人缠上啦。 3、第 3 章 小鬼又被找茬了,这仇恨值得有多高啊。不过这次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来的都是大人,手里还拿着木棒锄头一类的东西,来势汹汹,把小鬼堵在了房前。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就是有你在,我们村今年的收成又差了!” “对啊对啊,上次还把我家三子给打伤了,真是,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小鬼!” “呸,整天阴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恶心死了。” 这时一个老人走出人群,挥了下手,似乎还有些威信,人群静了下来。那是小鬼村里的村长,戴着一顶帽子,白色的头发从帽檐下露出来,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方正的脸让他看上去有些严肃,可那双三角眼中透出的算计的神色却怎么也让人生不出好感。 他略弯下腰,盯着小鬼开口道:“你也知道,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不喜欢你,这次收成又这么差,上次黄天师说了,是你和村子五行不合的缘故,虽然我一直照顾你,可这次你要是不做点什么赔偿,可就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啊。”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帮你求了个请,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我们给你另外安排住处,只要你把这房子交出来,这事就算揭过了,怎么样?” “那是我的家,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即使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小鬼似乎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他环视众人,冷冷说道:“要房没有,要命一条。” 村长似乎也没想到小鬼会是这种反应,愣了愣,随即冷笑着说:“怎么,你这是连我这个村长也不放在眼里了。可惜这事由不得你。”话音落下,村长身后的人们便一拥而上,进了屋子乱翻起来。 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件一件地扔出屋子,小鬼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紧肉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他看着村长,一字一顿:“你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村长似乎终于有些心虚,向后退了一步,但大概是觉得对方只是个孩子,便又挺了挺胸道:“哼,像你这样人,又有谁会来管?乖乖把房子交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可惜,这世上总会有这么一两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呢。”这时,突然□了一个男声。 好戏看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要是小鬼真的冲上去给人打死了,要再找一个称心的可是有些麻烦。这里就应该由本人带着高人气场救小鬼于危难之中,顺便展开一下剧情,反正教主也已经默认要他了嘛。 于是我从藏身处出来,淡淡说道:“可惜,这世上总会有这么一两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呢。” 村民们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种神展开,明显都愣了一下,但大概是看我是个外乡人,胆子便又大了些,纷纷起哄。 “你谁啊,凭什么管这事!” “就是,哪凉快上哪呆着去。” 我抬眼一一看过那些嚷嚷的家伙,勾起嘴角,走到一边的石头旁站定,伸出手,灌注些许内力,轻轻一拍,那石头便碎成了粉末。 “就凭这个。” 现场一下就没了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村长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搓着手说:“这位大侠,您真要管这事也可以,只是这孩子,唉,我们也不是非要为难他,您看,要是损失给补上了,我们也就散了。” 损失?哼,只怕不过是个占人家屋子的由头吧。要解决这事也容易,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倒不如让那小鬼彻底离开这个村子······想到这里,我横了那村长一眼,冷冷地答道:“你们怎么样又与我何干。这孩子我保下了,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显然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答,瑟缩了下,还想说什么,却在我之前展现的武力值下面色难看地憋了回去,只对我拱拱手,就领着众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那个,谢谢你。” 刚才被众人忽略的小鬼此时凑了过来。我却没有理他,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只留他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纠结。 现在谢什么呢,事情才刚刚开始啊。 4、第 4 章 上次那事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向教主报告后,我还是像之前一样隐藏着踪迹,只在暗中观察小鬼。村里的那些家伙都安稳了许多,连小孩子也很少再去找小鬼的麻烦。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根据我的调查,村长想占小鬼的房子,是为了作自己儿子的新房。现在他达不到目的,恐怕是难过得很吧。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动作,但最近他一直在小鬼屋子周围转悠,探头探脑地向里看,几天一次,比吃饭还准时。而小鬼能做的,只有一直呆在房里而已。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贪心就是这样可怕,当一个人被贪欲所掌控的时候,良心,理智,哪怕是恐惧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鬼果然还是避不了这一劫的啊。 我早早地做好了准备。武林人士都知道,11岁并非练武的黄金年龄,这就需要灵丹啊妙药什么的来改善体质了。在教主的示意下,我将“药铺子”压箱底的药给挖了出来。哦,“药铺子”是我给右护法姚璞起的外号,鉴于他是能把死人弄活的医术来看,我有事没事从他那里搜刮点药也没什么对吧,给他起这么个外号也没什么是吧。从“药铺子”将那药递给我时拽瓶子的力气来看,他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心疼。无视丫“啊我最后的月烛草”的哀嚎,我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默念十遍我是魔教护法所以我是坏人,对不起,同胞,原谅我吧,一切都是为了教主(握拳)。 总之,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又过了几天,那村长终于忍不住了。这天夜里,他带着一些人偷偷潜入了小鬼的家,强行将他拖了出来。 “哈哈,小子,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这么多天了,那横插一杠的混蛋都没有再出现,呸,害我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滚蛋了。今天可没有人会来帮你,看你这次怎么死!” 小鬼抿紧了唇,狠狠地看着他们,却并不挣扎。 村长得意地挥了挥手,其余几人就把小鬼摁到了地上,然后退开,给村长让出路来。他上前几步,蹲下来拍拍小鬼的脸道:“早这么乖不就好了,也省得受这些罪。唉,也不知道上次那人还会不会回来。要是你向他告了状,那可就不好了,我不能留你,你可不要怪我们啊。要怪就怪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在村长喋喋不休的时候,小鬼忽然一跃而起,重重推了他一把。村长向后倒去,正好压倒了背后的人,小鬼抓住他们混乱的空档,飞快地冲了出去,向村外的林子里跑去。我赶紧跟上去,后面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紧接着追了上来。 做得好,我暗自点头,不枉我等了这么久。接下来只要把慌不择路的小鬼引向早就侦查好的悬崖就大功告成了。在黑暗的树林里,这并不难,只要偶尔用石子、树枝什么的帮他修正一下大方向就好,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他就站在了悬崖边上。 这时后面的村长等人也已经追上来,牢牢围住了他。 “呼呼,他妈的,小崽子你倒是再跑啊,看我不打死你。”村长似乎是累得够呛,到现在还喘着气。他示意了下,其他人就慢慢围了过去。可没等他们举起手里的棒子,小鬼就刷的一声从悬崖上消失了。 他跳下去了。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大侠必须要有的经历之一——跳崖。跳崖之后,武功可以有,前途可以有,妹子,也可以有。不过这些小鬼可不知道,所以他可不是自愿跳下来的,咳咳,你们懂的,我也就是扔了那么一块石子。虽然下了黑手,但这可是为了他好,真的!为了达到摔而不死又不让人起疑的效果,我还不辞辛劳地移植了三棵歪脖子树到崖壁上做缓冲。唉,这年头魔教护法不好当啊。 5、第 5 章 村长等人看小鬼跳下悬崖,就转身离开了。而小鬼因为我事先的布置,虽然从高处跌下,倒也只受了些小伤。 在悬崖下的草丛里躲了一短时间,小鬼终于确定了安全,慢慢爬了出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早慧,但他也不过是个11岁的孩子,初逢大变,到底还是有些难熬的。崖下树丛茂密,他拨开枝条,茫然的环顾看了看四周,并不处理刚刚摔下来时受的伤,只是垂着头抱膝缓缓地坐在了原地。 微红的的月亮盘旋在山脊上方,余晖照耀在密林遒劲树干及布满鬼魅般黑影的树叶上。不知名鸟类的凄鸣,划过静默的树林,诡异非常。 而小鬼就这样,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 夜晚总是会过去的,世界永远不会因为谁的意志而转移,不管小鬼有多么颓丧,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是投射了下来,仿佛最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地劈开所有的软弱与彷徨。空气里中破晓的寒气使小鬼哆嗦了下,他终于有些回过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麻木的手脚而狠狠摔倒在草丛里。 锋利的草叶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仰头望了眼崖顶,皱了下眉,用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掉落崖底虽然帮他暂时脱离了村长等人的威胁,却也断了他的后路。凭他一个人,想要爬上崖底怕是困难的很,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其它的地方绕上去。但周围都是树林,随便来一只野兽就能把他啃得尸骨无存。而一直呆在这里,也只有死而已。最后小鬼决定,先在附近观察一下情况。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在山谷的东北角,他找到了一个山洞。有这样一个山洞,晚上就不用担心凉意,也少了猛兽毒虫的骚扰。 但这也得在这个洞穴里本身没有什么威胁的前提下才行。小鬼先是随手捡了块石头,然后压低声音走近洞口,将石头狠狠扔了进去。 还没等他躲好,只听啪的一声,什么东西就破空而来,精准地打到了他的额头,他捂着额头,往下一看,竟然就是刚才的那块石头。紧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洞口,他还没看见传说中刷的一道黑影,脖子就已经被人掐住。 那人沉声发问:“是谁?” 小鬼惊讶地喊道:“大哥哥?!” —————————————————————————————————————————— 在洞里等了一晚上,吹了一晚上风之后,小鬼终于来了。我内牛满面加精神抖擞,准备开始演戏。在教主的幕后指导下,我果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幸亏小鬼还记得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演下去,掐着他的脖子,我默默地想。不过大哥哥是怎么回事,我看上去有这么嫩吗,不行,我需要树立威信,争取从气势上压倒他。 想到这里,我赶紧将脸上的表情重新调整了下,当了这么多年左护法,弄个冰山脸让人摸不准我的心思什么的我还是很有经验的。把手从他脖子上移开,我冷冷开口:“怎么是你?” 小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紧紧盯着我的左腹:“大哥哥你受伤了么?” 虽然我一直用另一只手按着伤口,但这么快就发现了,还是让我有点感动。不过虽然看着狰狞,但伤口其实并不深,还是我自己划的。没办法,教主表示,我需要给小鬼一个照顾我的机会,来提升一下亲密度。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而已 。(─皿─) 我瞄了小鬼一眼,便向洞内走去。小鬼立刻跟了进来。 “大哥哥,我帮你包扎吧!” 那你倒是快点动手啊,血要流光了有木有!虽然内心咆哮,但表面上我还是无限淡定,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鬼却好像有些高兴,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上前小心地为我处理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 “你经常做这样的事?” “?”小鬼愣了愣,仰头看我。 “给人包扎。” “嗯,其实是经常给自己包。我不怎么惹村里人喜欢,常常跟别人打架,受伤了也只有自己包一包。” “······是嘛。”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果断决定换一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不过以前照顾过我的爷爷叫我小风,他希望我能依自己心意活着,像风一样。不过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依风。” 小鬼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只是想单有小名总是不方便的。要是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有些脸红,扭过脸说。 “我喜欢的,很喜欢。谢谢大哥哥!”小鬼,不,是依风突然就笑了,此时的他才有些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的样子。 “哦,嗯,喜欢就好。”可恶,我怎么觉得脸更红了。 6、第 6 章 找食物的任务被我果断扔给了依风,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嘛,何况我现在还是个伤员动不了(真的吗喂)。对此依风则毫无怨言,任劳任怨堪比二十四孝孝子,出去了一段时间就拎回来一只兔子,开膛拔毛生火做饭干得无比欢快娴熟。 当他把一只烤好的兔腿递过来时,我很是期待,咬一口,嚼嚼嚼,嗯,香气扑鼻,外酥里嫩,但当他抿着嘴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却很是有压力。因为与卖相不符,这兔腿好难吃,真的好难吃啊,果然没有盐再香的菜也不好吃呀。 但是吃现成饭的我要是说出这样的话,那也太没有良心了。于是拼命忍住把嘴里的肉吐出来的冲动,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很好吃。” “真的吗?太好了!”依风似乎松了口气,歪歪头又有些惋惜的样子:“不过要是大哥哥不爱吃的话,我还可以做点其它的。烤青蛙也很好吃的呢。” ······果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是正确的选择,他一开始烤的是兔子而不是其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大哥哥,快点吃,剩下的都要吃光哦。” ⊙﹏⊙我讨厌兔子! 最后我还是面无表情地吃下了兔肉。我觉得大概最近我都不会再想碰兔子了。但我的纠结并没有影响到依风,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后,他就开始自发地收拾山洞,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暖暖的阳光从洞口投射进来,给他染上淡金色的光晕,显得柔和而美好。 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后,我开口:“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真的?他是大哥哥的什么人呀?” 是压迫我的人来着。我忽略了他的话,继续问道:“你还打算回去吗?” 依风收拾东西的手突然一顿,垂下了头,沉默下来。过了很久他才答道:“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不是没有,而是被夺走了吧。”我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的回忆,你最重要的东西都还在那里,不是吗?就不想拿回来吗?” “可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现在确实没有,但你可以变强。” “变强?”依风猛地抬起头看向我:“我真的能变强吗?” “有我在就可以。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在废话了那么多以后我终于把一直想说的台词说出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依风显然迟疑了一下:“大哥哥···为什么想要教我武功?” 唉没人教你武功你怎么能成为一代大侠啊,小鬼戒心还挺强,幸亏我早就想好了借口:“我被人追杀,需要帮手,现在只有你可以暂且信任。当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拒绝。”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我的脸看。我突然发现,依风的眼睛很清澈,干净得仿佛涉世未深的婴儿,但仔细看时却又带着洞察世事的了然,矛盾却又奇迹般地显得统一。和教主很像。这么想着,我莫名地有些心虚,赶紧把脸綳得再紧一点,争取没有一点破绽。 在我的冰山脸快要破功的时候,他终于收回了视线,然后歪头想了一下,重新看向我,说:“好,大哥哥,我信你。” 好、好严肃,为什么会有这种像是在托付终生的违和感?我心里一哆嗦,但凭借这么多年的装酷经验,硬是维持住了无动于衷的面部表情,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放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为师一定会好好锻炼你的! —————————————————————————————————————————— 小剧场 依风:“大哥哥你尝尝我做的烤鸡怎么样?” 我:“还行。” 依风:“野菜汤呢?” 我:“一般吧。” 依风(委屈状):“大哥哥你就不能说个好字么?” 我:“兔肉好难吃!” 7、第 7 章 虽然只是教主布的任务,可是收了这么一个勤劳肯干资质上佳的徒弟,我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转过身背着手做高深莫测状,我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子。落宇,这是我的名字,你要牢牢记住。” 至于我的身份,我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我曾经是天魔教的左护法,现在算是叛教,正在被教里追杀。” 虽然我话里的内容很是惊人,可依风却全然不在意,连脸色也没有变。他只是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我:“那师傅为什么要叛离天魔教呢?” 这里该关注的重点难道不是我的前魔教护法身份,或者是今后怎么躲避追杀这种事吗,小鬼你到底有多八卦啊!而且叛教的理由什么的我还真没想过诶。 于是我只好木着脸回头,45º望天:“你不需要知道。” “是。”依风不再追问,却陷入了沉默,脸上还挂着一副师傅您不用说了我懂的表情。 ···你在一瞬间到底脑补了些什么啊。 我果断决定跳过这段,直接进入正题。 “你之前没有任何基础。11岁才开始练武已经有些迟了。” 闻言,依风只轻皱了下眉,随即笑道:“师傅一定已经有办法了。” “你还真是肯定。” “嗯,因为我相信师傅!” 这句话以教主的脸说出来杀伤力还真是强大,我忍住心里的内伤,面无表情地取出了事先备好的药。 “这瓶药确实可以提高你的身体素质,但同样的,副作用也很大。” 说到这里,我瞥了他一眼。这种药的副作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起的。首先,服了这药,年龄就会足足大上十岁,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事实上意味着你的寿命生生少了十年。不过如果只是这样,这药大概还是会引的江湖中人趋之若鹜。而没有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药的制作方法繁琐,要求的材料名贵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服药以后的疼痛,这种疼痛甚至可以让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的神智完全崩溃。如果心志不够坚定,身体不够强壮,那服这药跟服毒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其实我是希望他能够拒绝的。 “没关系。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事我还是懂得。”依风唇角轻扬,淡淡说道。 “即使你可能会因此而死?” “即使我可能会因此而死。” 看着小鬼眼里露出的坚定,我没有再说什么,将药递给了他。 依风没有一丝迟疑地接过药,一口吞了下去。 没过多长时间,药效就开始发作,疼痛如同洪水一般迅速蔓延了他的身体。他站立不住,慢慢蹲下来,死死咬着嘴唇。大颗的汗珠从煞白的脸上滑落,身体止不住的抽搐。但这只是开始,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地席卷着他,而他只有用抖动的手臂牢牢抱住自己,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洞顶,紧紧咬着的嘴唇此刻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我叹了口气,撕下自己的衣袖团成一团塞到他的嘴里,以防他再伤到自己,随后走到他身后,环住了他,低声安慰:“没事的,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依风没有动,只是微微放松了身体,靠在我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待疼痛过去,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了。我看了一眼昏迷的依风,将他放在地上,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腰。 真是——累死了,果然一时心软要不得啊。不过依风竟然挺过来了,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找了个地方坐下,我用手托腮,有些无聊地观察小鬼。嗯,现在不能叫小鬼了呢。这药还真是神奇,依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单看外貌现在简直跟教主一模一样,教主,这真的不是你流落在外的孪生兄弟或者私生子什么的吗? 虽然依风是个好孩子,但还是不能阻止我对着这张脸恶向胆边生。既然你都落到我的手上了,你说我是欺负你一下好呢,还是欺负你一下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问我cp是谁,我回答下,我坚持落宇和依风不动摇~(也许会动摇? 被拍飞) 不管怎么样我是1v1党哦 不过教主大人是不会酱油的,因为他和依风有不得不说的关系来的,毕竟长得这么像嘛。 8、第 8 章 一直干等着好像也很无聊,我决定出去绕一圈找点吃的。等我晃晃悠悠拎着两条鱼回来的时候,依风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地靠墙坐着,刘海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睛。 我把鱼往旁边随便一丢,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你觉得怎么样?” 依风颤了一下,微微抬头,眸子皱缩,突然向我扑过来,整个人挂在我的身上,头抵着我的肩膀,闷闷地说:“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丢下你,只是去找点吃的。” “嗯。” “我一直在这里。” “嗯。” “不会丢下你的。” “嗯。” 虽然这个时候大概应该好好地安慰他,以免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最后我只好推推他,冷淡地说:“你从我身上下来吧,我去做饭。” 依风直起身看向我。现在的他已经褪去了孩童的模样,露出属于少年的青涩,五官轮廓深邃而分明,漆黑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不用,师傅歇着就好,我去做。” 我赶紧按住他,开玩笑,以他现在的身体恐怕只是站着就会很吃力了吧。 “无妨,我来。” 依风似乎还想争辩。我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给他。 “你要是这么闲,就看看这本秘籍,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心法,但你现阶段看应该刚好。”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依风,你识字吗?” 他似乎没能跟上我跳跃的思维,愣了愣才回答:“以前照顾我的爷爷曾经教过我,基本还是认识的。” 太好了,如果要我又教文又教武,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于是我很满意地冲他点点头,心情愉快地烤鱼去了。当然,这次我放上了调料。 虽然严格说来这个山洞并不隐蔽,但我又不是真的在被追杀。有鱼吃,有假放,没有教主来骚扰,有依风可以□,偶尔还可以离开山洞去镇上逛逛,我对这样的日子十分满意。 至于依风,不知是不是那神奇的药的原因,他练习武功的进度快得引人侧目,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了不错的水准。以这样的速度来计算,他成为大侠指日可待,这让我在写给教主的报告上也格外的有底气。 嗯,难道我没有说过吗?每个月我都会用鸽子送一份报告给教主,让他可以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内容还得引人入胜,比写话本还麻烦。可谁知道要是他觉得无聊了会做出什么来啊,所以我也只有乖乖地被压榨劳动力。不过这比起以前教主在我身边晃荡的时候实在是好了很多,身经百战的我表示完全无压力。 但教主果然不会让我开心太久。六个月后的一道指令结束了我的假期。 丫说:“本座需要看到更加有趣的东西。” 教主的命令自然不可违抗,而依风也确实到了可以出去闯闯的时候了,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个历史遗留问题需要解决。 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对依风来说,这样东西应该就是他爷爷留给他的房子,那里面沉淀了太多东西。房子被强占的时候,他的无奈,他的不甘,他的愤怒我都看在眼里。那么现在有了武功的他会做些什么呢? 按照教里其他人的做法,大概是直接杀了人了事。如果是药铺子,那一定是用些稀奇古怪的药让人求生不行求死不能。至于教主,不去祸害别人就不错了,那轮得到别人抢他的东西。依风既然是我的首席大弟子,也必须得霸气些吧。 你说他是会这样做呢,还是会那样做呢?怀着期待又有些寂寥的心情,我默默地把教训村长的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 9、第 9 章 “依风。” “什么事,师傅?”正盘膝运功的依风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这个山洞并非久居之地,我们差不多要离开了。” “是嘛。”他微怔,随后微笑道:“师傅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虽然长得像教主,但比起那个皮白馅黑的家伙,依风可是好得多了。因为那张脸,在教导的时候我总爱刁难他,比如让他绕着崖底来回跑上一百圈啦,蹲马步蹲上五六个时辰啦,可他却从来都是二话不说地照做,甚至对我越发的依赖起来,一开始让我很是疑惑。但想这几个月的食物都是我准备的,我释然了,果然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吗?(你够了) 想到这些天的日子,我又有些舍不得走了。有那么个任性的上司,这样安宁的时候我已经好久没碰到了。但无视教主命令的结果就是被他折腾得更惨,而且接下来的这件事也是依风必须要去做的吧··· “师傅?” 我一惊,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发起呆来。努力绷起一张严肃脸,我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借这个角度瞥了依风一眼。还好,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刚才丢脸的举动而露出奇怪的神色。放下心来,我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应该还有件事要解决,不是吗?” 他沉默下来,微微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漆黑的星眸。在我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直直望着我问:“师傅会抛下我吗?” 诶,这家伙的思维是怎么跳到我会不会扔下他这个问题上的?未来大侠的心思果然非吾等反派可以揣测。这个,对付这个年龄段的小鬼还是顺着他来比较好吧。 于是我维持着自己的冰山脸,继续忽悠:“不会。”顿了顿:“去做个了断,我会在这里等你。” “嗯。我很快就回来!” 听了我的回答,依风弯起眉眼,背景开满了许多小花。我相信如果现在他身后有一条尾巴,那尾巴一定正摇得欢快 好——好耀眼!我完全被他卖萌的样子给击败了,偷偷伸出手打算揉揉他的头。可显然我们还没有达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依风在说完话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只留我微抬着手在风中萧瑟的身影。 未来的正道大侠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依风还是没有回来。我于是不淡定了,现在跟上去应该也没什么的吧,就看一眼,只要在他回来之前到山洞里就可以了嘛。 什么,你说只过去一个时辰他不会有事的?才不是呢,再怎么说依风也只学了几个月的武功,对付一般人确实是绰绰有余,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万一他要是在村民的围攻中吃了亏,受了伤怎么办?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徒弟嘛,关键时刻还是得我罩着他的! 这么自我催眠着,我已经攀上悬崖到了村外。本想再靠近些,却因为眼前的景象停下了脚步。 只要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黑烟。烟中夹杂着火光,随风升腾而起,带来灼灼的热浪。 怎么回事?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依风原先家的位置。难道是村民见敌不过依风,索性烧了房子么。 我赶紧运起轻功,朝着着火的方向掠去。越是接近越是能感到火势的凶猛,我心中也越发不安。 依风······ 很快我就到了附近。并没有急着现出身影,我先在一旁观察了下情况。 火势虽然远看吓人,但事实上,火焰并未蔓延到其它的地方。村民们几乎都已经集中到了空地上,脸上是慌张不安的神情,而村长甚至因为腿软而瘫坐在地上。 又是这家伙,依风竟然还没杀了他吗?他甚至看起来都没有受没什么重伤呢。但看他的样子,似乎火并不是他放的。 我压下疑惑,环视四周寻找依风的身影。虽然人并不少,但在漫天的火光中,依风那抹黑色的身影格外显眼。他面对这被烈火包围的小屋笔直地站着,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似乎天地间只有它可以依靠,长发被火扬起的气浪吹得肆意翻卷,墨黑的眼眸映着火光,仿佛燃烧着火焰。 这样的眼神并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我抿了抿嘴角,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 “谁?”依风一惊,一剑刺来,被我躲过。他的眼神在触到我的时候瞬间软了下来,又转向懊恼:“师傅!师傅明明说过在那里等着我的。要是刚才···”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伤不到我。” “嗯,师傅说的是。” 看着他的笑脸,我突然就安下心来。转头半眯着眼望了将近烧塌了一半的房子,我问道:“房子为什么会烧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依风才回答:“是我放的火。” “为什么?”那难道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o⊙) “已经不需要了。”他没心没肺地笑着,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忧伤的味道:“我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烧掉家,我就没有退路了。只有继续前进,我才能保护在意的东西。以前那样的无力,我决不要经受第二次。” 我突然觉得心绪很是烦躁 “可只是这样就够了吗?那些欺侮过你的人呢?” 闻言,依风朝人群横了一眼。村民们立刻骚动起来,村长更是发起抖来,连滚带爬地想要离我们远些。 “不用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身上。”依风只是冷笑了声,随即收回视线看向我,语气温和:“师傅,我们回去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转身离开。不过在走之前,我朝村长深深地望了一眼。很好,我记住你了,别以为真·大侠放过你就算了,我可是反派! 10、第 10 章 回到山洞之后,我们又稍停留了几天,以准备上路所需的东西。 在此期间,除了给教主的例行报告以外,我还给药铺子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非常重点地介绍了村长家祖传的某琥珀,并在最后“不经意”地加了一句,“琥珀包裹的似乎也许大概是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的能起死回生的千年羽虫”。我相信,以药铺子对医学的痴迷,一定会亲自来看看,我更相信,他是绝对找不到那块琥珀的,因为压根就不存在嘛╮(╯3╰)╭。 因为怒火中烧却不能我算账的药铺子可是很可怕的哦,方圆十里都是无差别攻击范围哦,砸个房子投个毒什么的都是轻的哦,所以说村长你就做好倒霉的准备吧。 欺负我徒弟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子背后可是有人的!(你敢再无下限一点吗?) 于是,村长的事告一段落,依风就这样迈出了通往大侠之路的第一步。(喂!) 咳咳,话说回来,这么久了,依风去买个东西怎么还没回来?应该不会出事吧,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虽然厉冥墨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事实上真正见过教主的人却不多,更不要说这么个偏远地方了,所以之前我并不担心依风顶着教主的脸到处晃会怎么样。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也许我还是应该小心些,别让依风在起跑线上就栽了? 小镇离这里有些距离,用轻功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只一刻钟便到了。我考虑了下依风会去的地方,准备一一找过来。 “这位公子,等一等!” 我愣了愣,转身看去,发现叫住我的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何事?” “呵呵,小人是悦来鲜的掌柜。刚才有位客官在本店最好的包厢订了位子,说是看到身着蓝衣,长相俊秀的公子就请上楼去。现在那位客官就在楼上等着,您看?” 悦来鲜,那不是这个镇上最好的酒楼吗?我皱着眉想了想,便举步走了进去。 虽然脑补了无数种可能性,但走进包厢的那一刻,我还是凌乱了。 这奢华而骚包的衣服,这欠揍的笑容,这强大诡异的存在感··· 教主啊,你一幕后黑手超级大反派现在就出现是想怎样啊!!! 教主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我甚至都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依风。石化了一阵子以后,我才恢复过来。 “···师傅。” 干、干什么?那种包含了欣喜哀伤同情黯然的莫名其妙的复杂眼神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教主站起来,很是随意地把手搭在依风的肩上,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 “这些天,本座的儿子承蒙左护法你照顾了呢~” 啥?! 骗人的吧,那个时候你难道不是为了突破残血的最后一层境界闭关修炼了整整一年吗?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依风他妈的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依风是你一个人生的吗你居然有这样的功能吗?虽然我以前曾经猜测依风是你的私生子但是现在我真心觉得以你的人品生不出依风这么有觉悟有理想的好青年啊! 我再一次,深深地,凌乱了。 看着言语不能的我,教主放开依风,心情颇好地坐回位子上。 “怎么,本座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你似乎很惊讶么。曾身为左护法的你,应该了解天魔教情报系统的效率之高的吧。可怜你当年为了苏蓉蓉那个女人差点与我反目,之后又因为她的儿子叛逃出教,结果落到这个地步,什么也没有得到。她死了,而你也保护不了她留下的儿子。现在你在想些什么,又想说些什么呢,落宇?” 我:··· 谎话出口成章什么的,剧情遍洒狗血什么的,我只能说,教主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日更2000什么的太难了啊啊啊,所以请让我自由的··· 每章1000多更几章就可以了(被拍飞~) 11、第 11 章 古语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以一个合格的正道大侠,必然是命途多舛的。虽然依风父母双亡,但显然,教主嫌弃他的身世还不够悲惨,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出马给他编一个。 但是把苏蓉蓉扯进来搞个这么劲爆的三角恋真的没关系吗?据我所知,苏蓉蓉在教里喂猪的时候,已经和烧火师傅阿蓝日久生情共结连理,到这个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哦。 想到无辜中枪一下子就收到两顶绿帽子的阿蓝,我沉默了,其实被说成爱苏蓉蓉爱得神志不清、死去活来的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你妹!我哪里像狗血剧里的脑残男配了,不对,从教主你的形容来看这根本连男配都算不上,就是个炮灰吧。 我狠狠地瞪视着教主,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不是师傅想说什么,而是你想要他说什么吧。不过师傅这些天跟我在一起,可是开心的很,和你没有什么能说的呢。”不知什么时候依风走到了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侧身挡在前面,直直看向教主,笑得温和,却让人感到了沉重的压迫感。 而教主则挑了挑眉,盯了我的手一阵,似笑非笑地开口:“自然,心上人的孩子,总是要多疼些的。” 闻言依风笑得更加灿烂了:“确实,心上人的孩子总是比心上人的仇人要可爱些的。朝夕相对,师傅对我很是照顾。” 教主偏了偏头:“是么,那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啊,毕竟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不是么?” 依风顿了顿。趁此机会我赶紧插话,不能再让对话向着诡异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你不打算抓我?” 教主终于收回看向依风的视线,随意地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谁知道呢?” (─皿─)我能揍你吗? 不过,“把见面地点选在这么个地方,还说了这么多话,看来你并不打算为难我们。” 他微微抬头,指腹摩挲着杯壁:“我们···吗?也罢,毕竟一个是本座的儿子,一个是我教的前护法,又难得的能给本座带来些乐趣,放你们离开也可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半眯着眼看向依风:“那份东西记住了吗?” 依风偏头瞄了我一眼,然后向教主点了下头。 “很好,你们走吧,以后天魔教也不会再追捕你们。”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等离酒店远了一些,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我便停了下来。 在我到之前,依风似乎已经和教主达成了什么协议,从教主的前科来看,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问一问。 “那份东西是什么?” “是残血的心法。” 嗯,原来如此,是残血的心法啊。什么,残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好像也许大概是天魔教代代相传的最高秘籍?教主你个败家子连这东西也拿出来玩了吗?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杀气腾腾,依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袖,唤道:“师傅?” 我回过神来,问他:“他有要求你做什么吗?” 依风摇摇头,回答道:“没有。师傅不用担心。” 竟然没有要求,我有些摸不清教主到底想做什么了,不过算了,管他呢。(喂!) 现在重要的是···我看向依风,郑重地说道:“记住,你有这份心法的事决不能说出去,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嗯,我不会说的。”没有一丝迟疑,依风笑着回答。 这就好。接下来就该去找教主那个混蛋算账了。 有一个任性教主的我真是伤不起啊掀桌。 “那师傅,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呢?” 看着昏暗的天色,我默默沉吟了一阵子。 “总之,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 夜已深,确定依风睡下之后,我便从客栈出来,门外早已有一个黑影等待。那是天魔教影卫中的一个,他朝我微微弯下腰,恭敬地说道:“左护法。” 看来教主跟我一样,也有话要说呢。我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带路。” “是。”说完这句话,影卫就转身,快速地向镇外掠去。 我回头望了一眼沉浸在夜色中的客栈,也跟了上去。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我略略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教主,正疑惑间,却被一颗石子击中了后脑,愤怒地转过头去,就看到教主斜斜地坐在树上,姿态闲雅,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碍眼的笑容,漆黑的长发垂至脚踝,在月下显得分外妖孽。 “教主真是好兴致啊!”我咬牙。 “是啊,如此月色,你本不该这么气急败坏的。” 深吸一口气,我是有理智的人我不能和教主那个混蛋一般计较。 “如果教主没有其它的话要讲,那就谈一下残血的事怎么样?” “嗯?”教主歪了歪头,碎碎的刘海在额头上留下一抹阴影,唇边的笑如妖邪般蛊惑人心:“因为依风他,有让本座这么做的价值呢。” 我皱着眉头看他,静待下文。 “呵呵,落宇你可真是较真啊。你很担心你的小徒弟吧,不过那份心法,可是真货呦。放心,本座不会伤害他。而且你也知道,要在明年三月的武林大会之前成为大侠,靠普通的武功是不行的。” “明年的武林大会,一定要参加了吗?不管怎么说,时间也太紧了,就算是残血,也不可能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到顶尖高手的程度吧!” “不行吗?你该对他多有点信心的呢。”教主用手支着头,凉凉地说道。停了停,他突然从树上跃了下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靠过来,从后面环住我的腰,笑着说:“但是落宇一直不信任他也很好呢~如果你和他关系太好的话,本座可是会生气的呢。” 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他叹息般地说道:“我喜欢你啊,落宇。” 什···什···什么!!! 一道霹雳在我的脑门闪过。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那个欺压奴役了我这么多年连假也不给我放一天到晚给我找事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教主喜欢我!?完了完了,我一定是幻听了。 “真,真的吗?”我哆嗦着问他。 教主面无表情地放开我,退开几步,直直看了我一会,突然绽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怎么看怎么有一股恶作剧得逞的味道:“是假的哦,本座骗你的~你还真是有趣,一逗就炸毛,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ψ(╰_╯)我就知道! 12、第 12 章 教主的话,十句里五句是假的,剩下的一半还可能只是用来忽悠人的,所以说,任蒸你就熟了。 于是总结这次会谈结果,我得到的有效信息只有三点:残血是真货,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让依风参加武林大会,以及,教主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 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教主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表示我完全可以自行脑补。 我、我勒个去!悲愤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我无语凝噎。吹了一夜冷风你只给我个笑而不语我很蛋疼的好不好,现在就把原因解释一下会死吗?会死吗?还是说这次你的计划实在是太坑爹了,所以才不说出口怕我一个气血攻心拿把刀砍了你一了百了? ·····算了,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说不定有时候无知才是福气。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收获,至少—— 我摸了摸怀中厚厚的一叠银票,特别满足的笑了。 教主的败家属性有时候还是挺好的嘛~ 经过教主一夜的摧残,我顶着黑眼圈恹恹地直线飘回了客栈。现在我要的不多,一张床,不够大也不要紧,一个枕头,不够软也不要紧,只要有个不吵不闹的地方睡觉就行,奢侈点的话,我想一觉睡到明天这个时候。谁也不能阻止我补眠的决心! 但当我跨进大门的时候,我就深深地理解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这句话的真谛。 因为对面,依风正斜斜倚在楼梯扶手上,静静微笑着,却硬是笑出了脚踩六合气吞八荒的强大气场。 “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正当我准备绕过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依风却伸手挡住我,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厚。 “师傅一夜未归,怕是饿了。我叫厨房准备了早点,师傅还是先用一些再上去?” “····嗯。”骗人——我家的依风才没有这么可怕呢。为毛,为毛才见了教主一面你就被带坏了啊,我记得你最初的设定是温厚纯良的少年大侠才对吧掀桌╭( ̄m ̄*)╮ 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我缓缓开口。 “有粥吗?”(喂!) 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白粥确实煮得香软非常,令人食指大动,可我却没有一点胃口。不,吃饭的时候一直有人,还是黑化版的,一动不动盯着你看,有胃口才奇怪吧。我觉得自己周围都已经具现代化出了阴郁的效果。 自家的徒弟舍不得教训,我只能把面前的粥当成是教主的脸死命搅,叫你教坏依风,我搅,我搅,我使劲搅。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顶着高压的视线,我终于还是没忍住:“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依风半眯着眼睛看向我:“我没有什么可问的,师傅没有告诉我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吧?” 你继续装···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我昨去见了厉冥墨,向他询问心法的事。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我近期还是会注意下你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师傅出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依风用手支着头,双眸带着凉意:“师傅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您受到任何的伤害,如果这次您受伤了,我一定会去找厉冥墨的麻烦。但是现在的我一定打不过他呢。师傅也不想我出事,对吗?” 我:“···” 他看了看我,歪歪头,继续说道:“所以,师傅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尤其不要再一个人去见那个厉冥墨了,好不好?” 谁喜欢干这些事啊,我也想领一笔养老金早点退休,找一个没有江湖没有教主的好地方隐居下来,娶一个媳妇生几个孩子从此幸福快乐安全的啊,问题是教主他不答应啊。但看着依风期盼的眼神,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我尽量。” “嗯,这样就够了。”依风却并不在意我的敷衍,而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漆黑的眼瞳内似乎闪烁着光芒。他凑过来,抵住我的肩膀,低声呢喃:“只要你能一直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但光顾着为这样的姿势别扭的我完全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匆匆推开了他。开玩笑,两个大男人这么靠在一起也太奇怪了吧。 依风顿了顿,颇有些怨念地顺着我的手直起身子,随后朝着我笑得一脸温柔 “不吃早点对身体不好,所以师傅一定要把早饭全·部·吃·完才能上去休息哦。” (>﹏<)还我那个天真可爱的依风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只能更得慢点哦~ 13、第 13 章 虽然我想说很快就到了武林大会的时候,但显然,日子它是要一天一天过的。于是我们还在通往一代大侠的路上,确切地说,在江南··· 嗯,你问为啥武林大会将在北方的明安城举行,我却跑到南方来,那什么,公费旅游不要白不要嘛,你们懂的哈。 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江南实在是个好地方,有美景,有美食,有美酒,还有美女。 但是谁能告诉我对面那个正举着酒壶狂灌的和尚是怎么回事,江南一景吗,新的江南一景吗?最近的老和尚都这么彪悍吗?还是说这货只是一个穿了袈裟的秃头? 说到袈裟,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好像也许大概,不,是一定肯定绝对是江湖第一大和尚庙南林寺特产之一吧,所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庙大了什么和尚都会有么? “师傅?那个和尚有什么不对?”依风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地问。 一个和尚在大庭广众之下狂灌酒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吧,绝对很奇怪吧。但看着依风疑惑的表情,我有些不确定了。转头又看了那和尚一眼,我抽了抽嘴角。果然在教里窝得久了就容易落后于时代啊,江湖还真是,相当的,深不可测,呢。 “这位施主。” 一直盯着他看,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么。不管外表看上去怎么不靠谱,他毕竟还是南林寺的和尚啊。虽然准备离开,但既然已经被叫住了,陪他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我收回脚步,回头直直望向他,准备开口。 “你···” 那和尚却只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从附近经过,手里还拎着一只同样肥得不行的鸭子。 “施主为何与一只猪共处呢?”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向男人走去。 ·····一开始那句“施主”该不会根本就与我无关吧。 那个男人同样也觉得他的问题很傻,吊着眼嘲笑道:“这是鸭子,不是猪。你这老秃驴就喝到脑袋里去了吧。” 和尚瞪着眼睛中气十足地骂道:“别插嘴,我在跟鸭子说话!” o(一^一+)o收回前言,这就是个囧货,正道什么的,果然非常的欠揍。 哼,看鸭子男魁梧的身材一身的横肉,我相信他一定不常听到类似的发言。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我决定围观醉秃驴被殴打的全过程。 果然,鸭子男在听完秃驴的话后,立刻就面红耳赤,丢下手中的鸭子,一副不砍死他不罢休的样子。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施主与猪,亦是一样。施主又何必生气呢?” 秃驴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 听完他的话,鸭子男瞬间就暴怒了,卷起袖子便冲了过去。 “戒嗔,戒嗔啊施主!”秃驴睁大了眼睛,蹒跚地后退了几步,突然腿一软,趴在了地上,却正好躲过了鸭子男的一拳。 没等鸭子男反应过来,他就手脚并用爬出了好远,而且这个方向,是朝我来的?! 眼看着斗殴二人组就要撞上我们,依风毫不犹豫地上前,一脚踩在秃驴的背上,同时拔出剑指向鸭子男,挑了挑眉。 “看在这把剑的份上,到此为止如何?” 显然一把在阳光下闪着慑人光亮的剑非常有威慑力,虽然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但鸭子男还是停了下来。他狠狠盯了秃驴一阵,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这事就这样结了,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这话,他才转身离开。 鸭子男一走,秃驴立刻就又有了活力。等依风移开脚,他就揉着腰站了起来。 “唉,我就知道,反派离场的时候就喜欢说这么一句。” 在说这句话之前,不解释一下你手里的东西吗? 我无语地看着那只死命拍着翅膀,试图提示自己的存在的鸭子:“我看你才是反派吧。” 小剧场: 落宇:今天为师要教你一门绝世武功,它兼具黯然销魂掌、七十二路空明拳的特点,且解开了六脉神剑商阳剑和中冲剑并用之奥秘,还融会贯通了降龙十八掌的精髓,你一定要用心记住。 依风:弟子一定不会让师傅失望。 落宇:好,此心法我只说一遍,你要听清楚。那就是——————剪刀石头布! 14、第 14 章 “唉唉,施主不要这么小气嘛。萍水相逢都是朋友,何况还有一鸭之缘,我请施主吃只鸭腿,施主请我一顿酒,咱们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去死,为什么我要请你喝酒啊,你个混蛋秃驴! 自从鸭子事件之后,这自称南林寺台柱之一的木生和尚就算是缠上我们了,一路上各种聒噪,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跟一个脱发又脱线的秃头扯上关系啊!话说一鸭之缘是什么东西,拜托离我们远一点吧,没看到路人的眼睛都雪亮雪亮的吗,太败坏形象了,太丢脸了,偏偏旁边有个依风我还要保持风度不能发飙啊摔!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徒弟的重要性了。依风终于停下脚步,一边将手随意搭在剑柄上,一边勾起了嘴角。 “木生大师,我们现在要上酒楼坐坐。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继续说你的废话?” 木生秃驴抖了抖,睁大了眼睛,表情看上去很是难以抉择。 (#--)你要话痨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最后木生还是在“要鱼还是要熊掌”的历史命题中做出了选择,他乖乖闭上了嘴。我默默松了口气,跨进了酒楼的大门。 “三位客官,要点什么请吩咐,小店好酒好菜什么都有。”店小二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只是视线不住地往秃驴那儿飘。 ···其实我跟他也不熟,真的。 “一瓶十里香。还有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在我纠结的时候,木生秃驴麻利地点好了菜,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贱贱地一笑:“相信我,这里的十里香那可是有名的好酒。” 看你嘴角的口水就知道了。→_→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木生伸手就想撩那酒瓶。但在他的手指碰到酒瓶之前,瓶子就从桌上到了依风手里。 “你说了要请我喝酒的。”木生很委屈。 “我说的是·带·你·来酒楼,可没说要请你喝酒呢。”依风举着酒瓶笑得一脸温柔。 干得好,依风! 哼哼,比起阴险,咳咳,我是说聪明,有谁比得上我家依风。 被依风堵住了话头,木生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依风,又看看酒瓶。 “你真不给我?” 依风挑挑眉。 沉默了一会,木生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伸出手,同时铿锵有声地吼了一嗓子。 “看,外面有佛祖!” 显然依风没有被这个弱智的举动给骗到,他略往后倾了倾身子,堪堪避过了秃驴的手。秃驴无法控制自己前倾的身体,直接倒在了桌子上,盘子碎了一地。 摸了摸袈裟上粘着的菜叶,他抬起头,努力弯起嘴角。 “哈哈哈,你们知道的,佛祖他是无处不在的啊。” ···麻烦你去死一死吧。 直起身子,木生若无其事地拍拍袈裟。 “唉,同在尘世,酒鬼又何必为难酒鬼。” 你才是酒鬼,你们全寺都是酒鬼! 我深深地认识到在街上看他第一眼就是个错误,不,打从答应教主养成大侠什么的就已经错的一塌糊涂了吧。 “哦,看那边,有人在调戏卖唱的姑娘!” 闭嘴,同一个把戏别用第二遍。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真的,就在你后面。” 木生摸着鼻子,讪讪地说。 这时我背后传来了声音。 “这位大侠,请救救我!” 诶诶诶(⊙o⊙) 幻想着弱柳扶风秀色可餐的少女梨花带雨的样子,我颇有些期待地转过了身子。 先是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某纨绔子弟。这货手持折扇,勾着嘴角,笑得七分衣冠禽兽三分魅力四射,眼角眉梢都透着妖孽。我撇撇嘴角,十月份拿把扇子,冻不死你。 再往旁边看,我无语了。 我说教主你把一只凶兽放出来友情出演小白花没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还喊救命,该喊救命的绝对是那个可怜的纨绔吧!好刺眼,我的眼睛,我默默别过脸,表面淡定内心凌乱,感觉肠胃异常地纠结。 别误会,正在被调戏的妹子明眸皓齿天生丽质,花容月貌皎若秋月,实打实的是个美女。但问题是,丫大名罪歌,职业天魔教影卫,爱好教主,特长杀人······ 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小剧场: 落宇:木生秃驴,你跟富二代沾了点边诶。 木生:真的吗?哪里哪里? 落宇:····二。 15、第 15 章 哦, 悲剧, 总是在, 不经意时, 来到我旁边。 (┬_┬) 如果说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那就教主带给我的心灵创伤来说,我现在一定已经成熟成老头子了。 所以我很淡定。 淡定你妹!教主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安生几天吗? 毫无疑问,这是教主安排的一出戏,卖唱女是假的,纨绔子弟是假的,而且我相信罪歌手里那把琵琶也是假的,这家伙根本不会弹琴。 不过纨绔子弟看上去有点面生诶,入教没几天就被教主抓来做苦工了吗,啊哈哈哈太苦逼了(你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见我们都没有反应,木生很是努力地挤了过去,走到纨绔甲面前,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又何必为难一介弱质女流。要调戏,冲男人来!放了这位姑娘,那边两位优质男人随你挑。” 纨绔甲笑容一滞:“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是断袖。” ···傻缺什么的,没事找事什么的,唯恐天下不乱什么的,我已经习惯了,真的。看木生秃驴还想说些什么,我赶紧插话。 “离开那个姑娘,然后滚。” 嗯嗯,这么说了之后,纨绔甲只要再放点“下次见到一定砍死你”之类的狠话就可以退场了吧,同是被教主欺压的人,要我揍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但纨绔甲毫无路人自觉,只扬了扬下巴,回道:“我只是看这位姑娘独身一人,可怜的紧,想陪陪她罢了。兄台火气不用这么大吧。不如喝杯酒,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 = 你难道不知道身为炮灰跟主角纠缠不清就说明马上要回老家结婚了吗?少年你还年轻不要这么想不开啊,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我将杀气再调高一个等级,冷哼了一声。 “我不说第二遍。” 纨绔甲怔愣了下。 “你不认识我?” 说实话我还真没在教里见过你。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我是欧阳明理。”他歪了歪头,半眯着眼看向我,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啊,好像跟原·天下第一高手欧阳睿的姓一样,一样,样呢···太有缘分了,简直就是滴着黑血的孽缘啊!作为正派势力飞景门新的一代,你难道不应该一身正气凛然忙着到处主持正义维护和平吗,为什么会有空跑到这里调戏女人啊掀桌。 “原来是欧阳家的公子,真是久仰。”眼看我的战斗力被削减至零,依风接过了话头。 “久仰就不必了。看两位的样子,想必定是高手。我就喜欢与高手结交,两位的酒,我请了如何?”欧阳明理将视线转向依风,摇着折扇轻笑。 “明明是三位。”木生在一旁小声嘟囔。 (─.─|||你给我去死一死吧。 我们很有默契地无视了某秃驴,依风瞥了罪歌一眼,问道:“那这位姑娘?” “把佳人晾在一边未免也太没有情趣了吧。”欧阳明理搓了搓下巴:“至少让她为我们弹首曲子。” 罪歌?弹琵琶?你太幽默了。我黑线,她大概连琵琶有几根弦都没数过吧。 但如果在这种小事上翻了船,那就不是罪歌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罪歌死死咬着嘴唇,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欧阳明理,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不,我不要给你弹!我害怕!” 说完这话,她慢慢后退了几步,停了停,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头撞进了我的怀里。 好、好痛,骨头要断了,我欲哭无泪,这家伙撞上来的时候用了多少力气啊,会死人的! 趁着大家还沉浸在罪歌神奇的演技中,还是赶紧把这个危险品运走。 “我带她出去。”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我一把推开靠在我身上的罪歌,拉住她的手,径直将她带出了酒楼。 酒楼里,欧阳明德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为什么我跟她磨叽了这么久,她都不肯为我弹首曲子,那人一来她就跟着走了?” 依风挑眉:“那当然是因为我师父比你好看的多啦。” 16、第 16 章 穿过人群钻进一个僻静的小巷,我才松了一口气,到这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你还要吃我的豆腐多久?”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牢牢抓着罪歌的手,立马松开,退开几步和此凶兽保持安全距离。珍爱生命,远离妖女,开玩笑,我才不要因为这种原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呢! 看到我的反应,罪歌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啧,虽然知道在你眼里除了教主其他人都是狗屎,也不用把鄙视表现地这么明显吧,两边都是墙壁你看砖头吗? 鉴于凶兽不肯配合,我只好先开口。 “没想到教主竟然会派你来,你出现的时机掌握的也太好了。” 听到“教主”两个字,罪歌总算有了点反应。 “你总不会以为我教的情报系统是吃素的吧。另外教主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该找点事做做了’。” “那欧阳明理是怎么回事。”你们竟然连正道少主也不放过吗? “他自己撞上来的,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不过就算没有他,我也早已安排好了人手。教主说了,我可以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地耍我吗?我默默咽下一口血,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罪歌瞪我。 “说好的人皮面具呢?” 虽然一直呆在教里江湖上见过我的人比见过教主的人还少,但怎么说我也是长年位居白道追杀榜上第二位的通缉犯一枚,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顶着自己的脸在街上晃吧,所以上次见到教主的时候我就申请了一下。 但罪歌丝毫没有要把面具给我的意思,摊摊手冲我冷笑。 “没有呢。教主说了,人皮面具太没品了,所以申请驳回。” “哦,对了。”看我张嘴,罪歌立即补上:“教主说,反对无效。” ╭( ̄m ̄*)╮你和教主都给我去死吧! 应付完罪歌,我身心俱疲地回到了酒楼。今天大概没有什么东西还能打击到我了。但下一刻,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这是对自己身心健康的一种多么不负责任的想法啊!谁来告诉我眼前这种神奇的氛围是什么,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错了吧··· 包厢里,木生和欧阳明理两个刚才还针锋相对的冤家现在正搂着彼此的肩大碗大碗地灌酒,欧阳明理还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扯着依风的袖子,整个人就要挂在他身上了,而木生则使劲地将一大坛酒向依风怀里塞,满脸通红气势惊人地说些什么,而依风则任由这两人发着酒疯拉拉扯扯,唇边的笑容丝毫未变。 咦,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居然有点和谐? 所以说这么和谐的聚餐氛围我还是不要打扰了吧,收回刚迈进房间的一只脚,我决定果断撤退。 “师傅!”不幸的是,依风已经看到我了,他立刻拨开身边两个酒鬼站了起来,露出一个闪亮到不行的笑容。 我只好停下来,瞄了旁边还在大口灌酒的二人组一眼,撇撇嘴角。 “你喝酒了?” “没喝多少。”依风眨了眨眼睛,随后靠近了几步:“我刚才只是与明理、木生聊了会天而已。他们告诉我了一些当地趣闻。” 这么快就直呼其名了,关系进展得快乐点吧,我有些不爽。 “所以?” “明天是当地的桂花节,所以这里会举办一个庙会。” 说完这话,依风顿了顿,眼神有些发亮地看向我,似乎抱有很大的兴趣。 平时沉稳的徒弟难得露出这么期待的表情,我不由地有些心软。反正武林大会还早,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去庙会逛逛也没什么的吧。 “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我朝他点点头。 “嗯。”依风弯起嘴角,脸上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周围的背景似乎有开出了一大堆小花。 太治愈了,我在心里感动得内牛满面,突然就觉得这一整天的破事在依风的佛光普照下都没什么了。 \(^o^)/去庙会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小剧场: 欧阳明理:这位姑娘长得不错,不如陪我喝杯酒吧。 罪歌:不去。 欧阳明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人都邀请的。 罪歌(撇头轻嗤):要知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拒绝的。 欧阳明德:······ 17、第 17 章 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靡靡风还落,菲菲夜未央。南桂城盛产桂花,一到花期,城里都会花团锦簇,飘香十里。传说是月中仙女下凡化作的这满城金桂,为人们带来了富庶的生活。因此为了纪念仙女,每年十月的这个时候人们就会汇聚起来,在城里主干道上举办庙会,日用品、风味小吃、工艺品什么的应有尽有,人流如潮,热闹非凡。 总说见面不如闻名,可这庙会到着实没有让我们失望。街上人山人海,有携儿带女的,有结伴共游的,甚至还有未出闺的少女,戴着面纱三三两两地在小摊前流连。庙场四周,商贩云集,各种小吃遍布街中,诸种土产杂陈其间。方圆几十里,桂香四溢,远处不时有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很有些”夜深千帐灯“的气派。 从进入庙会以来,依风虽然紧紧跟在我的身旁,却一直睁大这眼睛,好奇地一个摊一个摊地看过去,不断问些问题。 “师傅,这些桂花竟然能做成吃的吗?” “师傅,那只猴子竟然这么听话呢。” “师傅,那边的姑娘为什么老往这边看?” “师傅,为什么那些姑娘总是往我身上扔桂花?” 嗯嗯嗯,嗯?!回头一看我不由扶额。不远处一群少女正将桂花洒向依风,见我转过头来,就嘻嘻哈哈地跑开了,只留下依风有些木讷地站在原地。好像按当地习俗来看,今天这个日子里女方往男方身上撒桂花似乎就是表达好感的意思?依风那张脸果然很招人··· 瞄了眼依风,这好像是这么多天以来他最开心的一天吧。我突然意识到,从小失去亲人,被村里人欺凌,一开始伴随着他的,好像就只有痛苦与伤害,像这样和别人一起逛庙会,对他来说,也许还是第一次呢。 对他的过去,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至少···· 沉默了一会,我对依风说:“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 记得刚才好像有路过一家挺不错的小摊来着。 “师傅,这是···” “糖葫芦。” “我知道。但师傅刚才急匆匆地回去就是为了买糖葫芦?” 是啊是啊,我刚才就是一时热血上头特别傻的回去买了串糖葫芦不行吗。不能做些靠谱的事情说些充满哲理的话把你引向人生的康庄大道上还真是对不起啊。把糖葫芦往依风手里一塞,我木着脸回答:“不想吃你可以扔了。” “怎么会扔了呢,这可是师傅特意为我买的啊。不过没想到师傅竟然那么喜欢吃·甜·食·呢。”依风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抬起头弯着眉眼笑眯眯的,像只得逞的狐狸,只是这笑容里怎么看怎么有一股欠扁的味道。 o(一^一+)o我看错你了,你腹黑,你焉坏。 “···闭嘴。” 依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有些不安,不至于吧,我的语气有这么差吗? 就在我以为这沉默要持续到山无棱天地合的时候,他抬起了头,默默注视著我,漆黑的眼睛里清晰无比地倒影出了我的身影。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瞬间远去,漫天桂花下,只剩一句轻语。 “和师傅在一起,我很幸福。” “是、是嘛。”我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话说一串糖葫芦才三文钱,为了三文钱少年你就这么感动害我很有罪恶感的啊。(>﹏<) 昨晚上说过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依风就恢复了正常。所以说那个时候他一定是被其他的什么奇怪东西附身了。(喂!) 英雄救美也救过了,庙会也逛过了,到了要离开南桂城的时候,我却有点舍不得了。 这里是自遇到教主以来,依风第一次露出那样开心的表情的地方呢。 驻足在城门前,我想再看一看这个地方。 但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你说我没事干嘛要站在这里装深沉玩忧郁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立马能跑多远跑多远,决不在这里耗着。 “两位施主,等等我!”不远处木生顶着他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光芒的秃脑袋屁颠屁颠地向我们跑来,旁边的路人在其白痴气场的照耀下纷纷让路。 我羞耻地背过脸,开始认真思考砍死他再埋尸的可行性。 很快木生秃驴就到了城门口。 “唉唉,两位施主走得真是太快了。我险些就追不上你们啦。” 我面无表情:“你不用来给我们送行。” “送行?”木生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送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呀。” “你连我们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吧。我们接下来要去武林大会,不方便带着你。” “现在不就知道了?真巧,我也要去武林大会呢~” 第一局,我对木生:我完败。 “你要来也可以,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养你。”依风冲木生扬了扬下巴。 木生愣了愣,然后说:“我可以上交生活费的。” “很好。那一天五十两银子,一口价。” “你这是抢钱···”木生声泪俱下地控诉。 “你有选择。你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我要跟你们一起!可是我真的付不起钱。” “哦?”依风挑眉:“那就把你身上的袈裟卖了吧,南林寺的袈裟,想必能值几个钱。” 第二局,依风对木生:依风胜。 木生被打击得节节变矮,最后颓唐倒地,悲凉远目:“我给你们钱,施主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不管怎么样总也算扳回一局,而且还有钱可以拿,这个金额的话路费算是不用掏了,虽然代价是一路上要受秃驴的荼毒。想把教主给我的钱黑进自己的退休金怎么就这么难(┬_┬)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啊。 于是,我们的大侠养成队伍中又多了一个傻缺的秃头和尚。 诶,这么说起来,难道木生算是依风收的第一个小弟? 我瞟了一眼刚刚被搜刮走一大把钱,现在还缩在马车角落里种蘑菇的秃头。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18、第 18 章 俗话说,脸这种东西,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所以在经历了无数次木生引发的乌龙事件后,我和依风终于练就了宠辱不惊,百毒不侵,油盐不进的神功。但这不代表别人也能习惯,为了社会的和谐稳定,我们只好低调地从偏僻的地方赶路。我就不信在荒山野岭的你还能怎么惹事。 可事实证明,当你倒霉的时候,麻烦它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前面窄窄的山路被五六个彪形大汉牢牢挡住,看他们虬结的肌肉,狂野的打扮,应该,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山贼了,吧。 我勒个去,为啥我难得出天魔教一次就要被黑吃黑了啊! 其中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举着一把铁斧走了出来,似乎是地位较高的一个。他打量了我们一眼,大吼道:“我们打劫,你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喂喂喂,台词是不是念错了,话说捧个人场是要怎样啊···我黑线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这位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就你这装备拼不过这两个啊,他们俩很凶残的。” 看我不开口,唯恐天下不乱的某秃驴插嘴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山贼们:“现在消失,我饶你们一命。” 但山贼们显然没有体会到我的好心。络腮山贼将斧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扔,沉重的斧子将地面压得凹下去一块,扬起了浓浓的烟尘。他得意地抡了抡胳膊,啐了一口,用他的大嗓门说道:“放你的狗屁!” “师傅不用出手,我来就够了。”依风在山贼兄骂完这一句后,微蹙了下眉头,随后冲我温和地笑了笑,走上前去,缓缓执起了剑。 剑拔出又收回,刹那之间,那个山贼的上衣就都被切成了碎片,斧头也断成了一截一截。 诶,依风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很疑惑。 不过络腮山贼显然比我更疑惑,不光疑惑,他还很激动,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呢。 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爆发的时候,他一把扔掉手里剩下的半截斧柄,手一挥喊道:“兄弟们快跑啊,妖怪来了!” ···你灵异小说看多了吧。按照小说定律这里喊得难道不应该是大侠饶命吗? 喊完这句,络腮山贼作势就想跑。可没等他拔腿,依风就利索的用剑鞘往他后脑一砸,只听轰的一声,他就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倒在了地上。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从这声效来看,这一定非常疼。虽然他是个山贼,但就这么放着好像有点可怜? 啊,反正他也已经晕过去了,就算摔断一两根鼻梁之类的也感觉不到的嘛啊哈哈哈。(多么不负责任的家伙) 最后那群山贼一个也没有跑掉。身材这么魁梧,目标这么明显,我觉得要不被抓到还真挺难的。 把他们绑在一起,我背过身去。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哭哭啼啼的景象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不过这一般人显然不包括木生。 自从抓到这些人,他就兴奋地不得了,一直在那里乐此不疲地给他们做思想教育。 “诶诶,施主你说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你要在老家的母亲怎么想啊。就算母亲没意见那你老婆呢,就算你老婆也没意见,这样也容易教坏祖国的花花草草啊。诶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我知道你后悔,你内疚,但哭是没用的嘛,来我在跟你好好说说做人的道理,你说是从《金刚经》说起好呢,还是从《大般涅磐经》说起,或者《法华经》?哎呦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我觉得,也许昏过去的络腮山贼才是最幸福的。 说道络腮山贼,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朝依风使了个眼色。 依风慢慢站起来,上前两步蹲在山贼兄旁边,戳了戳:“醒了么?” 山贼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依风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下,随即又挺直了胸膛,手脚挣扎着想要逃脱绳索的桎梏。 “妖怪,你想怎么样!” 依风有些无奈地撇撇嘴:“我是人。” 山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凑近了些,仔细观察依风的脸,然后有些迟疑地问:“真的?” 依风点点头。 短暂的沉默后,山贼突然就气势惊人地磕了一个响头。 “大侠饶命啊,大侠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大黄等我喂啊。大侠您不能杀我啊,其实我是您母亲的爷爷的叔叔的弟弟的孙子的朋友的哥哥的亲戚的儿子啊!大侠我们是亲人啊!” 旁边一阵重物倒地声。 ···我说你难道不应该英勇无畏宁死不屈的吗,刚才的气势被你家大黄吞了吗,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他求饶求的也挺有气势的说,这么长一串人称关系他念出来居然都没有咬到舌头诶。 这年头的山贼,实在是太有才了。 19、第 19 章 虽然碰上了一群非典型性的山贼,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据说,山贼,是一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生物。 换句话说,他们很有钱。 嗯?你说我作为天魔教左护法应该比他们有钱多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太天真了,你以为魔教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反派也不容易啊。我相信,当你工资不高,开销很大,身边从扫地大妈到顶头上司都爱闯祸,而且闯了祸还得你操心的时候,你也会跟我一样爱钱的。 要知道他们闯的祸,那都是能换算成白花花的银子的。别跟我提教主砸的藏书楼,想起那个我现在还胃疼。 所以说为了避免晚景凄凉,我还是趁着年轻努力努力再努力地存钱比较好。 而现在,就有一个充实我钱包的好机会! 一个没有劫富济贫过的大侠不是真大侠。作为大侠的人生导师,我决定深刻落实这一至理名言,从我做起,为依风树立榜样,劫他们的富,济自己的贫。 找块石头坐下,我面对着络腮山贼,冷冷发话。 “你们劫过多少人?”先调查一下收入情况是很重要的。 “老子,不不不,小人王虎,是黑风寨大当家。我们这半年只干了一票···我是说一十三票。平时也差不多。小人真没撒谎,我们也就是混口吃的,绝不是想干坏事啊。” “都劫的哪些人?” “有钱人···”看我抚剑,王虎急忙改口:“也就是些过往的商人之类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大侠你们这样英明神武武功高强的人呢。” 看来应该是挺有钱的。我在心里暗暗比了下大拇指,站起身子。 “带我们去你们的寨子。” “哦哦哦,你这是要去铲奸除恶杀人放火吗?”木生很感兴趣地凑过来。 ···“你给我闭嘴。” 如果一件事有往坏里发展的可能性,那么他就一定会发生。 这是个真理。 看着桌子上那个缺了口的茶杯,再看看那边少了一条腿的凳子,我深吸一口气,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你带错路了?” “怎么会呢?这就是我们的山寨,大侠小人骗谁也不敢骗你啊。”王虎向门后缩了缩。 “我以为你们很有钱?” “小人,小人把钱存在山下镇子里了。”太好了,我就说我不可能这么衰的嘛。 “具体在哪里?” 王虎抖了抖,完全缩到了门后面,过了会探出一个头,露出八颗大黄牙。 “······赌场。” 这样啊,原来放在赌场了啊。你妹!直接说你们把钱都拿去赌了不就行了吗?山贼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啊摔。 眼看我怒气冷气杀气即将爆棚,王虎当机立断从门后钻出来扑通一声跪下,动作流畅无比一气呵成。 “大侠,我不是故意输钱的,大侠饶命!” 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输的。 “虽然没有钱,但我对大侠的敬仰之情价值千金。” 挑眉,我怎么没看出来。 “为表敬意,务必让小人请大侠吃饭!” 被请吃饭 = 不用自己掏钱 = 又省了一笔。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可以。”(喂) 说实话王虎他们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手艺却还真不错。 就是酒差了点,我晃了晃酒杯。 但显然这种事完全阻挡不了木生秃驴喝酒吃肉的热情。 不过一个和尚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看着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油光的木生,我扯了扯嘴角。 “师傅。”依风从木生的魔爪下抢出一盘红烧猪蹄放到我旁边:“这个味道应该不错。” ( ̄︶ ̄)有徒弟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拿起筷子,正准备下手,却发现依风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不合胃口?” 依风的手顿了顿。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思考了下,肯定道:“以前在村里的事。” 他没有回答,低垂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分辨不清。 过了一会,依风抬起头,对我绽开了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 “我饱了,稍微出去走走。” 我举着筷子,愣愣地看着他站起来转身走出门。 怎么回事,这是叛逆期终于到了吗?(⊙o⊙) 小剧场: 木生:施主,菜很好吃。但这盘青菜炒牛肉,这肉是不是有点少? 王虎:那你觉得几块比较好? 木生(看着碗里仅有的三块肉):怎么着也得有十多块吧。 王虎(点头,转向厨房):小的们,帮他把盘里的肉切一下! 20、第 20 章 自家死小孩叛逆期到来的时候,给他好好顺毛是优秀师傅的责任。依风这么跑出去,我当然不能放着他不管。但作为魔教护法经典反派资深犯罪分子,我发现普渡众生什么的,还真是技术活。 环着手斜靠在山寨门口的一棵树上,我有些苦恼。 话本里主角们碰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开导人来着?也许我应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弄一大堆安慰鼓励的话砸晕他再说? “师傅,你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大概实在忍不下去了,依风终于停下远眺星空的文艺行为,转过身对我说道。 ······没办法,这里只有采取静观其变的作战策略了。我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走过去在他身边慢慢坐下。 看着我的动作,依风弯起了嘴角,深黑的眼底盈满了柔和的温暖。 “师傅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吧。” 是想,但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继续保持缄默。 幸亏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只是随意地在草地上坐下来,看着远处的树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是逝去的人,即使不在了,他们也会永远照看着我们。但是我从来不相信。人死了,就什么也不会再有,不会再陪我吃饭,不会再向我微笑。不管呼唤多少次,最终我也只能一个人在黑暗的房子里孤单地吃着冰冷的食物罢了。父母是这样,爷爷也是这样。大约我真的是个不祥的人,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吧。” 莫名地有些烦躁,我紧紧地抿了抿嘴:“你不是,我也不会抛下你。” “嗯,我知道。”依风这么说着,却仍是望着远方,眼睛里透着迷惘。 “依风。”我压下心中的情绪,抬手把住他的肩膀,强制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听清楚,你不会是一个人,现在也好,以后也好。” 微怔了下,依风试图扯出一个微笑:“我···” “闭嘴。”笑得难看死了。 他直愣愣地看了我很久,突然就闷头笑了出来:“师傅你刚才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真是,让我连消沉一下的心情都没有了。” 喂,可爱这种词是用在我身上的吗臭小鬼!我木着脸放开手,再笑,笑死你算了。 看我生气了,依风偏了偏头,企图转移话题。 “师傅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山贼?” “你怎么打算?”我反问。 “我不知道。”他的眼神黯了黯:“如果没有师傅,我大概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偷东西,抢东西,我也不是没有做过。” 我扫了他一眼:“你后悔吗?” 依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不这么做,我早就已经死了。” “那就行了。” 依风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 每个人身上都存在光明和晦暗,如日如月,执障与觉悟,一体同源。善与恶的界限本就没那么明显。要怎么做,要怎么判别,大概只有靠他自己找到答案。至于我这个反派,还是早点洗洗睡了吧。 但看着依风有些纠结的样子,我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他们的身上没有什么血腥味,应该没有杀过人。” 依风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笑了:“嗯,我知道。”顿了顿,他又说道:“师傅不用替我担心。” 谁,谁在替你担心啊死小鬼! 我只是在担心那群山贼而已。→_→ 第二天早上,我们准备离开山寨。 我觉得,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山贼们简直都要高兴得哭了。王虎给我们送行的时候连脚步都有点飘。 山寨外的小径上,王虎望着我们泪流满面。 “大侠,你们这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 木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凑过来说:“我也舍不得各位施主啊,要不咱再住几天吧。” 王虎的脸闪过了一下扭曲:“我们怎么敢耽误大侠们的正事呢。” “嘿嘿嘿,不急不急。”木生笑得很憨厚。 “不用了大侠你们还是走吧。”王虎笑得很勉强。 “王虎。” 依风瞟了一眼木生,一手拉住他的衣服把他拖到了身后。 “我们走了之后,你们还要做山贼是吗?” 王虎睁大了眼睛,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会呢?” “很好。想必你们这么身强力壮,找些其它的营生总是可以的。”依风笑得很温和:“我们以后也会不时回来看看你们生活的怎么样的。” “是,是。” “哦,也别想着跑。你们身上被下了一种药,走到哪里大概都能被我们找到呢。” “小人明白了。”王虎看着依风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默默地,流下了两行宽面条泪。 小剧场: 木生:施主,我们要走了,你多保重。 王虎:不急不急。大侠们可以明天再走啊。 木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只可惜我们心意已决,必须得走。 王虎:我知道。但是明天是我的生日,你们可以把这当作是送给我的生日惊喜呀!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是多么的勤劳,打滚求评~ 21、第 21 章 22、第 22 章 药铺子的师傅宏陌林曾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毒圣,一出手就是腥风血雨,可说是毒遍天下无敌手。可在三十年前与西域毒王一战之后,他却突然转行做了世外高人,窝在天魔教里,一心发展他的毒药事业,不再步入江湖。 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解决御道的问题,大概就只有他了。 回到房间里,依风正一手支着头在灯下看书,墨发披散,宽大的单袍松松地披挂在身上,身影落在窗格,随着灯火轻轻摇曳。浸透了灯油的灯芯燃烧着,不时爆出一声因为劣质灯油燃烧不够充分而产生的轻微爆破声。 我顿了顿,走到他的身边。 “师傅?”听到声响,依风立刻抬起头来,扬起了笑容。 “明天启程,我们去见一个人。” “见谁?”依风很疑惑的样子。 不想让他知道药的事情,我只能含糊回答:“一个故人。” 幸而依风并没有坚持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师傅决定就可以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在此之前,先给你介绍个人。” 依风歪了歪头:“是门外的那个人吗?” 已经察觉到了啊,我索性转向门口。 “姚璞,进来吧。” 门口发出了一点声响,接着又安静下去,久久没有动静。 ······你这是要在门外发芽吗? 发现药铺子完全没有要进门的意思,我按了按额头,准备亲自过去把他拎进来。 “师傅说请你进来呢。”这时依风站了起来,拉住我的衣袖,看向门外,笑得很是危险:“快·进·来·吧。” 碰的一声之后,药铺子慢慢地挪了进来,然后快速地闪到了我的身后。 我咬了咬牙,转过头瞪他。 我叫你你不进来,依风一叫你就进来了是想怎样! 药铺子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我,用眼神向我传达信息:我也不想的,可是他长得实在是太像教主了,好可怕啊啊啊啊。 ······你实在是弱爆了。 要去找宏陌林,带上木生决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很不靠谱,但他毕竟还是正道一员,又是南林寺的和尚,难保不会出卖我们。所以留了张纸条后,我们就扔下了他。 唉,真舍不得,一天五十两,这年头这样的冤大头不好找啊。 宏陌林的隐居之处并不远。我们到达那里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 虽然宏陌林是天魔教的一员,但我还真没怎么看到过他,你见过哪个世外高人热心工作投身组织,有事没事在人多的地方晃荡的? 所以站在院门外,我略有些激动。 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会是怎么样的呢? 看我走神,药铺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郑重地说道:“落宇,我师傅的性子有些古怪,你要小心。” 嗯,竟然能让天然呆的药铺子说出这种话?我开始有点担心了。想了想,我转过身子看向落宇:“你留在外面。” 他抿了抿唇,满是不赞同:“我跟师傅一起进去。” 我刚想再劝,屋内却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用争了,都给老夫进来。” 皱了皱眉,我只好把依风护在身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光线的变化让我一时看不清东西。 刚要放下脚,我就听见一声怒吼。 “停下!那可是老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得到的梦非梦!” 我黑线了下,换了个下脚的地方。 “该死,那是老夫唯一一株含血草!” 我再换。 “别动,那是老夫最喜欢的夜夜歌!” 你妹,我狠狠地给他踩了下去,然后听到了一声哀嚎。 我抽了抽嘴角。 性格高傲什么的,隐居什么的,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什么的绝对都是骗人的。他一定是太欠揍了才会被别人赶出来,只能住在这么个穷山沟里吧! 小剧场: 还是二十年前 姚璞:师傅,你说一个人应不应该为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而负责任? 宏陌林:自然不用。 姚璞:那挨骂呢? 宏陌林:不用。 姚璞:太好了!师傅,其实我今天没有给药炉添火呢。 23、第 23 章 盘膝坐在地上,眼睛终于有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环顾四周,我抽抽嘴角,这里简直没有一个让人能下脚的地方。 面前是一个老人,花白的长发,皮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带着淡淡岁月爬过的痕迹,从五官到身形都显得非常瘦弱,青紫色的罪紧紧抿着,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大概还在为我刚才踩烂他的药的事生闷气,他抚着自己像乱稻草一样的胡子,狠狠瞪着我不说话。 “师傅。”看气氛不对,药铺子挣扎着想要补救:“这是我教左护法落宇,那是他的徒弟依风。我们来这里是有点事想要拜托您。” “哼,关我什么事。”宏陌林扭头。 药铺子脸红了红:“其实是我炼制了御道,但给依风吃了之后好像出了点问题。” “怎么,离了我就不行了,你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吗?”宏陌林连眼皮都没翻一下,只看着他冷笑。 在他冷飕飕的眼刀下,药铺子哆嗦着往后缩了缩,乖乖闭上了嘴。 ······世外高人都这样,我们要忍。 瞄了一眼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在墙角种蘑菇的药铺子,我开口:“前辈···” 宏陌林冷哼:“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你这么个小白脸的后辈。” (─皿─)我能抽他么? “毒圣大人。”依风果断按住了我放在剑柄上的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世上比您毒术更加高明的人怕是没有了,御道的问题,只有您能解决了。” “呵,其实本来还有一人可与我比肩,只可惜···”听了依风的话,宏陌林的脸色有些缓和。他仔细地看了看依风,又说道:“就是你服了御道?看样子应该不超过一年,这内力倒是深厚得很。” 依风点点头:“毒圣大人好眼力,晚辈服御道确实是只过了九个月左右。” 摸摸胡子,宏陌林翘起嘴角:“那是自然,你以为我是谁。” “毒圣大人真乃高人也,晚辈佩服。”依风拱了拱手,两人相视而笑。 看着他们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样子,我默默咽下一口血。拍马屁,真是一种博大精深的文化。 “我可以帮你们,但有一个条件。”在把过依风的脉相之后,宏陌林沉思片刻,说道。 我斟酌了一会,抬头看向他:“什么条件?” “帮我去去一样东西。不用担心,离这里不远,就在后面的云浮山上。” “难道是那个山洞,那里进去可就是出不来的啊!”没等我回话,药铺子就睁大了眼睛惊呼。 “只要武功够好,怎么会出不来?只是去拿个盒子罢了。”宏陌林斜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以毒圣大人的本事,不应该早就到手了吗?”依风问道。 “老夫与放置盒子的人有三十年之约,而且虽然毒术了得,但老夫的武功只是平平,进不了那个山洞。” 连毒圣都没有把握,那山洞竟然凶险至此吗?我不能让依风冒这样的险。 “晚辈恕难从命。”说完这话,我便向依风使了个眼色,准备起身离开。 宏陌林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悠悠然地开口:“你们以为自己走得了吗?” 什么意思?我心头一惊,转头看他。 “依风已经中毒了哦。” 阴影中,他低声说道,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 因为我是毒圣,所以我喜欢下毒。宏陌林你个禽兽!!!什么叫做“已经中毒了啊”,是假的吧,绝对是假的吧。 勉强维持着一张面瘫脸,我半眯着眼镇定道:“不知前辈是何时下的毒?” 从进门以来我和依风连口水都没有喝过诶,下毒那也是要有条件的吧。 “嗬嗬嗬,你难道没有闻到屋子里的香味吗?这香虽然本身无毒,可与御道的药性一混,便成了一种慢性毒药。现在看看那小子的手腕,是不是有个红点。”宏陌林得瑟地捻着胡子,表示没有条件完全可以创造条件。 依风撩起衣袖,果然,手腕上一点朱色格外显眼。 “这香从进屋我就闻到了。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回来,而且依风还正好服过御道?”我皱眉。 “你以为没有事先联络过老夫,凭姚璞那个黄毛小子能进药谷?”他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举起一根手指,说道:“不过这也不都算是坏事,毕竟能与谷神香混合,说明他身上的御道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恭喜了呢。” 恭喜你个头!我死死瞪着宏陌林,认真考虑从他的哪个部位开始动手比较好。 依风淡定地用手抚了下红点,随后向宏陌林送出了暗黑式微笑一枚:“毒圣大人,不知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竟然重要到让您不惜对自己徒弟的朋友出手呢?” 不过毒圣不愧是毒圣,在我和依风的双重冷气攻击下愣是巍然不动:“你们也不必这么生气,其实老夫还挺中意这个小子,只要你们帮忙把东西取出来,到时老夫自然会解毒。” “也不一定要落宇他们去吧··· ”顶着自家师傅森森的压力,药铺子举起一只手,弱弱问道。 “哼,你以为这世上去得了那个山洞的人有几个,正好撞到老夫的手上的又有几个?”宏陌林立眉竖目,一脸鄙视。 “还有多少时候毒发?”依风垂眸想了想,望向宏陌林。 “不急,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们现在出发,如果没死在洞里,那就来得及。” “现在?”药铺子惊呼。 “哦,难道老夫还得请他们吃饭?”宏陌林轻嗤。 ······你个混蛋! “这样做你就不担心我杀了你?”我俯身逼到宏陌林面前。 “你大可以试试看。”他回得很是漫不经心。 我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他足有一炷香之久,然后起身离开。没办法,在他的地盘上我们明显处于劣势,而宏陌林又像是铁了心要我们去取那个盒子,恐怕这里也只有先照他说的去做了。 宏陌林一直保持坐着的姿势未变,只是右手悄悄地抖了抖,又猛地握紧。 在我们踏出院门的那一刻,一个苍老嘎哑的声音突然伴着药香传来,随即又很快飘散在空中。 “那确实是较之老夫性命更为重要的东西,对不起,拜托你们了。” 24、第 24 章 那个心狠手辣毒舌讨厌人见人厌花见花谢的宏陌林居然说了这种话!? 太惊悚了,我忍不住抬头看天,啊,这是要下红雨了吧···不不,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我应该要好好把握,牢牢记住他现在的表情,以后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嘲笑他。(喂) 于是我转头了。 然后,没有然后了。 ······该死的,药铺子你把门关的那么及时是要怎么样啊摔,那个糟老头子的苦逼表情我还没来得及记录好诶,没用的,就算你朝这里傻笑也没用的,混蛋我记住你了。 看我开始冒杀气,药铺子讪讪地挠了挠头,慢慢凑过来。 “落宇~” 扭头,无视之。 “咳咳。师傅他这么做虽然有欠妥当,但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哦?” “咳咳咳,我是说非常不妥当,真是太他妈的不厚道了。唉唉落宇你别拔剑!”傻笑的药铺子发现搪塞无望,只好悻悻拨转话题:“那个山洞在云浮山山顶,我虽然没进去过,却听师傅说过。据说是西域毒王造的,凶险异常。所以你此去十死九生,不过,如果有了这些···” 说完这话,药铺子开始在他那件黑漆漆的披风下面努力翻找,不一会儿手中就多了各色药瓶。 哼,居然想用这种东西来收买我,这真是······太顺眼了!难得药铺子也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一天啊。 我冲他点点头,伸手接过。 “多谢。” “不用谢啊,反正是要还的嘛。一瓶药二十两银子,友情价哦。” 友,友情价你妹,动我未来养老金者死!我开始认真地思考,你说我是掐死他好呢,还是砍死他好呢,还是踹死他好呢? 嗯,不过这钱反正以后可以赖掉的嘛,一回生二回熟,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的说。想到这里,我就淡定了。╮(╯▽╰)╭ “落宇,绝对要还哦。”发现我阴险的企图,药铺子又强调了一遍:“所以你不可以去了那个山洞就不回来了,记住,你还欠我,额,我算算,五百二十两六钱银子!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地回来把钱给我。” “笨蛋。”我终于然不住用剑柄敲了一下他的头。我看上去是弱到会死在那里的人吗?而且那个六钱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凭空多出一个零头来啊,难道你竟敢给我偷偷算了利息吗,去死吧混蛋! “师傅和姚璞前辈的关系真好呢。”站在一旁的依风突然插话,笑容灿烂无暇,看上去完全没有身中剧毒的自觉。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跟他关系好的,本大爷跟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啊啊啊。面无表情地看向依风,我试图用冰山脸挽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依风歪了歪头,然后朝药铺子微微颌首:“那么,姚璞前辈,我们告辞。” “等一下。”我举起一只手拦住他:“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 “不行。”依风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我不会让师傅独自去那里的。” “我说了,你留在这里,这是命令。” “师傅是担心我吗?”依风握住我的手,淡淡地望着我苦笑:“但就算现在留下来,之后我还是会忍不住跟去吧,这里可没有能留住我的人。到时候我自己在山洞里胡乱徘徊,一定会更加的危险呢。不过就算是因此而死了,我也不会怪师傅的。” ······这是在威胁我吗?这是在威胁我吧!依风你学坏了。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药铺子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劝道:“落宇,你带他去吧。师傅很是看重他,说不定他真能帮上什么忙。” 可是··· “嗯,就这么定了,我跟师傅一起去。”完全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依风干脆地一击掌,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听我的意见吧!╭( ̄m ̄*)╮ 小剧场: 落宇给姚璞童鞋的欠条 甲方:落宇 乙方:药铺子 乙方曾借给甲方三百两银子,甲方承诺将于五天后归还。如果五天后没有归还,请乙方拿出此欠条,再看一遍。 姚璞:五天复五天,五天何其多···落宇你这个欠钱不还的渣。 落宇:我可是借了钱会写欠条的好人哦~ 25、第 25 章 冬日的山林少了一些生气,鸟兽都隐去了身影,光秃秃的枝桠参差地连成一片,高远的天空肃杀而静谧。 灰黄的落叶铺满了地面,脚步踏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冷寂的林子里格外突兀。 运用轻功,我在林中快速地穿梭,不时瞄一眼毫不费力跟在身后的依风,心中澎湃泛滥的悲怆滔滔不绝。 你说我难得霸气外现想要做点好事壮烈一把容易嘛我。可依风却死活要跟来,完全无视我的决定与命令,你没看见我作为师傅的威严都碎成一片片了嘛!所以才说养大了的徒弟泼出去的水啊混蛋。 发觉我的视线,依风很是自然地露出了笑容,璀璨地好像将冬天的寒气都驱散了些。 “师傅,怎么了?” 我被闪花了眼,默默扭过了头,半晌,憋出一句话。 “你不该跟来。” “师傅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要是师傅不要我了,我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呢。”依风的声音越来越低,显得很是落寞。 可恶,为什么弄得好像我欺负他一样,老子是反派,可不是后娘! “那里想来有些危险,到时候我也许会顾不上你。何况带你来这里的是我,你中毒,本就是我的责任。” 听到我的话,依风突然加快速度,到了我的身边,风声阵阵,擦过他的耳畔,带起长发缭乱。拨开额前有点凌乱的发丝,他定定地看着我,目光柔和而坚定。 “我不需要师傅的担心,更不需要师傅的自责。我不会让师傅一个人去,这是我的决定,就算是师傅也不能改变。” 啧,任性的地方跟教主简直一模一样。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我停了下来。 “师傅?” 木着脸看向不远处,我淡淡的说:“已经到了。” 云浮山并没有什么出奇,说是山,倒不如说是个比较高的土包罢了。而它的山顶,更是除了树就是树,在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我们只找到一个很是不起眼的山洞。 看着山洞口那绿油油的生机勃勃的苔藓,我很是内伤。 丫的,说好的有着金光闪闪的大门,门上挂着个华贵风骚的匾额,匾额上写着××洞之类名字的神秘山洞呢!(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吧···) 而且这个直上直下深不见底的洞是怎么回事?这是藏东西呢还是挖陷阱呢。怪不得宏陌林说自己武功不好进不去,这个万一轻功不给力点直接就给摔死了有木有有木有。 扔一块石头进去,居然久久没有回音。 这么奇怪的地方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看我立在山洞旁边一动不动作雕塑状,依风翘起了嘴角。 “师傅,我想毒圣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来叫师傅。” 没等我反应过来,依风就跳入了洞中。 !?笨蛋,底下情况未明,这么直接下去不是找死嘛。 我觉得手脚一下变得冰凉,顾不得迟疑,立刻冲上前,向洞内望去。 “师傅?” 下面,依风用手抓着岩石借力挂在洞壁上,仰着头看向我,一脸迷茫与无辜。 ···人吓人是要吓出病来的好不好,赔我的精神损失费来!!! 跟在依风身后下来,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却仍旧不能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西域毒王出手,岂能是凡品? 山洞呈壶型,上面狭窄,底下却很是宽敞,这样的构造使得里面几乎投射不进一点光线。拿出一个火折子点亮之后,我们才得以看清四周的环境。 大概是常年阴冷的缘故,这里连植物都没有,洞壁干燥,较之上面平整了许多,应该是被人修整过的。而我们脚下踩的也不是泥土或者岩石,而是一块块的青砖。 看来是这里没有错,可周围并没有门一类的东西,总不可能盒子就在这里吧。要是这么简单就让我们取到东西,那毒圣和毒王都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了。 “师傅,这里是空的。”从下来就一直沿着洞壁四处摸索的依风很快就有了发现。 我皱了皱眉,也用手敲了敲那面墙,声音确实有些不同。 但要怎么进去还是个难题,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一定是主角大费周章寻找机关,然后虎躯一震菊花一紧,以高智商高幸运值一举看破机关打开大门,然后该拿宝物拿宝物,该取秘籍取秘籍。鉴于本人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这种技能,我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依风。 看你的了,加油! 果然,依风退后一步,朝我露齿一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走远些,然后慢慢地执起了剑。 诶诶,剑? 只听碰的一声,洞壁被精准地被蓬勃的剑气轰掉掉了一块,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剧,剧本拿错了吧···我在依风劈石壁扬起的尘土中,深深地,凌乱了。 26、第 26 章 “后面果然有通道呢。” 依风将剑收回鞘中,往前走了一步,转身对我说道。 我立刻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这通道大概刚好能容纳一人通过,一边整齐地排列着灯架,远远延伸到深处,里面似乎都有满满的灯油。洞中空气并不憋闷,想来是建造的时候设置了通风的口子,倒是给了我们些方便。 一切看上去都挺正常,除了···我瞥了一眼旁边唯一一盏燃烧着的灯,微微皱了皱眉。 “这灯看上去有些蹊跷。” 我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上前挥灭了这盏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作为天魔教的护法药铺子的发小,普通毒药的味道还是能闻的出来的。 “怎么了?”依风有些疑惑。 “这里面有永眠。” “永眠?” 我点点头,解释道:“一种毒药,在较高温度下容易挥发,吸入之后三天就能让人内力尽失。” “原来如此。这灯大概是在打开门的同时以机关点亮。不过因为我们破墙而入,机关受到破坏,所以才只点亮了一盏吧。”依风靠近了些,仔细观察那盏油灯:“这里面只有永眠吗?” “什么意思?” “嗯,只是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就让我们通过。” “应该不会有什么了。”我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墙上的油灯,却猛然睁大了眼睛。 灯座旁边的石缝里,不知何时爬出了许多毒虫,数量甚至还有增加的趋势。 我勒个去,依风你个乌鸦嘴! 越来越多的毒虫聚集,贪婪地冲向油灯,吸食里面的灯油,推推搡搡,简直要爬满了整面墙壁。 而我们两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显然打扰了它们的用餐,或者说它们把我们看作了更好的食物,蜈蚣蝎子蜘蛛开始向我们涌来,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现在我真是无比地感激药铺子的先见之明。掏出药瓶,在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下迅速地找出驱虫粉,药粉所到之处,虫子们都纷纷避让,很快就清出了一条路。我拉上依风就向对面冲去。 真是太好用了,我决定下次药铺子问我讨债的时候把钱给他! 虫子在驱虫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嘛哈哈哈。 嗯?好像没了,不,不会吧,明明有很大一瓶的啊。该死的通道要不要造得那么长啊! 捧着空空的药瓶,我看着目测还很远的出口,表面淡定内心苦逼。 混蛋,果然下次钱还是不要还给他了。 “没有药了么。”依风看我停下脚步,很快反应过来。 边上的虫子由于药物的阻挡一时不敢过来,但被围在这里,成为它们的食粮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依风却仍然波澜不惊,只冷静环顾四周。 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我也渐渐镇定下来,再次检查了下药瓶。 能驱虫的药已经没有了。 依风看了一眼,微蹙着眉陷入了思考,而我只能用剑赶开那些企图接近我们的毒虫。 没过多久,依风突然抬起了头,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幽深的眸子直视着我。 “师傅,我有个法子,只是有些冒险。你愿意信我吗?” 我怔了怔,然后用剑鞘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自己的徒弟,我会不信么?想到了去做便是。” 摸了摸被我砸的地方,依风扬起了唇角,很快又压了下去,很是委屈的看向我。 “师傅,你居然用剑打我。” “有意见么?”我挑眉。 “嗯,刚才师傅也用剑拨过虫子吧,很脏诶。” ······敢嫌弃我,不想活了! (─皿─) 刚打算教训这货几句,就对上他笑得弯弯的眼睛,一口气不由得憋在胸中,不上不下的,我好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依风收起笑容,严肃起来:“其实我也没有太大把握。但刚才在入口处我注意到毒虫都避开了那盏点过的灯,便猜想也许是点燃后的药物能够驱赶它们,所以想试一试。” 确实,那灯油里似乎混合了许多药物,也许真的会有这种效果。但点灯却会使永眠挥发,真吸进去了恐怕也不是好事。不管灯亮不亮,我们都很难逃离,西域毒王果然心思缜密。但是既然要杀了闯入者,为何要留下这一条生路? 我有些迟疑,但眼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就相信依风赌一赌吧。 “确实,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行。”我将依风手中的火折子接过来,又从怀里取出一根蜡烛,点燃交给他。 “屏住呼吸。” 在依风点头之后,我将火折子抛向了油灯,灯立刻亮了起来。 瞬时,墙壁上的虫子如潮水般的退向了石缝里。 成功了。趁这个机会,我们迅速地朝着出口跑去,一口气冲到了通道外面。 将出口处的门合上,扶着石壁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活着真是太好了啊! 27、第 27 章 虽然从通道中逃了出来,但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迎接我们的必然是接连而来的艰险。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抬头环视四周,我这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石室,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温泉。虽然面积不大,却仍驱散了寒意,雾气氤氲着飘散开来,蔓延了整个房间,影影绰绰,美丽却又诡异。 借着顶上一条裂隙中投下的光线,我仔细观察这里。空旷的石室内几乎什么也没有,除了温泉中心凸出的巨石上的一个木质盒子。 诶诶,盒子!? 应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吧······ 所以难道说什么危险重重,九死一生的,就只是指刚才那条通道吗?我们现在只要拿了那个盒子然后出去就可以了? 假,假的吧。 那我刚才把神经绷得那么紧是为了什么啊! 我觉得本来就阴郁的心情蓦地更加阴郁了。 不,有多少本来要成功的人是败在百里之行的最后一步上的,那可是毒王,没准是在盒子上做了手脚,一旦把盒子拿起来就会有暗器毒虫什么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重新振作起来,我提步向温泉走去。 “师傅,我去吧。”依风冲我点了点头。 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回答:“那个盒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还是我来。” 依风歪头看我,并没有反对,跟在了我的身后。 来到石头上,我吸了口气,双眼凝视木盒,谨慎地拿起剑,用剑鞘将盒子轻轻拨到了一边,就听到了卡嗒一声。 果然,拉起依风,我迅速向后退去,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弹指,一炷香,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太丢脸了。 顿了顿,我转过头看向依风,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扯谎:“机关做得太烂,这么久大概是已经坏了。” 依风勾起嘴角,又努力地压下去:“嗯,毕竟至少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呢。” 我:······ 在我仍在郁闷的时候,巨石上突然传来了类似齿轮摩擦的声响。 怎么又开始了,不会真被我说中了,机关刚才是卡住了吧。 往后略退几步,我拔剑,皱眉看着那个方向。 这时,装置运行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人声传来,略带清亮的声音因平静的语气而显得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回荡在石室中格外的渗人。 “想来你们是宏陌林派来的人。你们拿到木盒让我有些苦恼。虽然准备了,但我其实并不想让他拿到这个盒子呢。也罢,这也是一种命运。你们就把盒子带出去吧。石室东南方向有一个灯座,将它往右扳,门就会打开。” 我愣了愣。这个声音,不会就是毒王的吧。没想到毒王意外的通情达理呢。 宏陌林你个混蛋应该好好跟人家学习一下啊! “走吧。”我拿起木盒,转身向石室一边走去。毒王杀我们的方法很多,没理由兜这么大的圈子,他说的话应该可以相信。 上面有光线投下,石室并不昏暗,却仍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年头有些久了,于是显得不容抗拒。 角落里,一扇厚实的石门和所有的门一样,阴沉地立在那里,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扳开灯座,那门就无声无息地开了。门后是一条长长的向下的楼梯,一直通向看不见的黑暗中。 我站在那里没动,依风走了几步,转头看我。“怎么了?”他问。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石门在开到最大限度的时候,突兀地停住了。 卡,在那一瞬间,又有什么机关被触发。毒王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么放了你们不好,所以你们还是去死吧。” ···你出尔反尔,你莫名其妙,你无情无义,你无理取闹。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耍我们有意思吗摔。 (─皿─) 宏陌林,说他比你靠谱我真是错了,你好歹只是毒舌,他特么就是一变态啊。 小剧场: 落宇:你放不放我们走? 毒王:你猜~ 落宇(略期待):你会放我们的。 毒王(微笑):你再猜~ 落宇:= = 28、第 28 章 毒王的话让我们立刻警觉起来。我静下心,想要发动内力,却发现内息竟然空了。 “大概是通道里的永眠。”依风的表情有些凝重,拔出剑靠到我的身后。 没有时间来担心内力的问题,我们屏住气息,退回石门后,等待将要来到的危机。 隐没在黑暗中的楼梯如同一张巨大而贪婪的嘴,透出毫不掩饰的恶意。前面的墙壁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在安静的石室里格外诡异。 没有过多长时间。 轰,无数烟尘扬起,一扇活门打开,门内射出两道红光。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我们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关上石门,但活门后的东西显然更快。一条巨大的蛟蛇猛地窜出,直奔我们而来。 你妹! 现在是冬天吧,你一条蛇不好好冬眠现在跑出来是要干嘛,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啊,毒王你这是在虐待动物吧吧吧!还有这蛇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长那么大就算了动作还这么敏捷绝对是在作弊吧混蛋! 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我郁闷地发现,蛟蛇这时已经冲到石门边上了。 石门来不及关了,但不能让它进来。我挥剑刺向它的眼睛,那蛇却往旁边歪了歪,剑锋划在蛇颈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却连一条白痕都没有出来。 这也太硬了,没有内力根本就砍不伤它吧。 一击不中,蛟蛇趁机滑进了石室内,扬首突出红色的信子,想要卷住我的手臂。 在这快得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依风把我狠狠地往边上一带,并借力半抱着我滚到了石室的边上,重重撞在墙上。 该死。看到蛇气势汹汹地跟了过来,我赶紧把依风推向一边,同时自己也往旁边闪去。 来不及收势,蛇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壁上,整个石室也跟着摇了摇。 似乎是有些晕,蛇晃了晃脑袋。但这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看来不管是用剑刺,还是用石头砸,大概都杀不了它。这蛇身上唯一薄弱的地方应该只有眼睛,但它的速度太快,要刺中很难。而中了毒的我们,不要说内力,甚至连气力都在渐渐消失。 也许真的会死。 但至少要让依风活着。 我在心里下了决定。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拖住这条蛇,然后让依风关上石门离开。借着蛟蛇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机,我跑向依风,拉着他的手朝石门冲过去。 见我们想跑,蛇愤怒地摆了摆尾巴,狂叫一声,窜了过来。 石门已经近在眼前,我刚想松开手把依风推进去,却感到手上一紧,扭头看去,蛟蛇长长的红信竟缠住了依风的左腿! 我想要动作,依风却突然用力一推我,猝防不及的我猛地被他推向了门后。 我在推力下惯性的向后倒去,惊讶的表情迟一步才浮上来。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依风就被蛟蛇的信子卷入了腹中。 大概是因为吞了个人,蛇的动作稍缓了些。短暂的愣神之后,我反应过来,快速地关上了门,蛇在门上撞了几下,就停了下来。里面不再有声响。 这是安全了啊。 我慢慢地跪倒在了门前,心里却没有半点的欣喜,只有深深的迷惘。 依风···就这样死了么? 在石门外等了好久,我终于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石室里传来了轰轰东西倒地的声音,紧接着石壁开始抖动,簌簌粉尘飘落。石室里似乎有打斗的声音,蛟蛇左右翻滚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我猛地推开石门。 石室里弥漫着浓稠的血腥气,中央的蛟蛇痛苦地摆动着尾巴,脑袋拼命地往墙上撞,嘴巴张着,鲜血直流。 它的肚子中间凸起了一块,甚至还在鼓动。 是依风! 但蛟蛇疯狂地舞动着,现在上前,连内功都使不出来的我除了被扫成重伤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焦躁地等在一旁,我觉得时间简直过去了好几年。 终于,蛟蛇慢慢消停了下来,失去了气息。 我跑过去,用力扳开了蛇嘴。 “依风,你能出来吗?” 里面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一点剑锋从蛇肚子里破了出来,我扔下蛇嘴,拿起剑帮助他一起剖开了蛇肚。 依风慢慢爬了出来,身上还挂着蛇肚子里的粘液和血丝。 “师傅。”他冲我笑了笑,便立刻软倒了去,我赶紧扶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找出能回复气力的都给他服了下去。 “没事了吗?”我试探着问。 依风摇了摇头,笑着看向我:“本来没事的,刚才差点被师傅用药噎死呢。” 我的手顿了顿,决定还是不要和刚从鬼门关里回来的徒弟一般计较,只冷着脸把脱下外套,在温泉中浸湿,给他擦拭。 “太好了,又见到师傅了。” 抬头,依风笑得眉眼弯弯,丝毫没有劫后重生的后怕。不自觉的,我手上的动作就重了些。 “你差点死了。” “嗯,但是现在没死。”依风扬着嘴角,顿了顿,说道:“要不是那条蛇,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呢。” 喜欢你个头,我刚才瞳孔缩小、浑身僵硬、手脚冰冷、心脏狂跳是为了什么啊!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 依风却像是毫无感觉,径直说了下去:“到这里以后,师傅就像是鲜活了不少,让我觉得好像真正地能够到师傅的身影。哪怕只是接近了师傅一步,我都很高兴,真的非常非常的高兴。” 我愣了愣,觉得仿佛有东西梗在喉咙里,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天似乎暗了下来,残存的光投在依风的侧脸上,显得暧昧而美好。 接近···吗?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谎言,我一直只是在演戏,他会怎么想?大概连那一声师傅,都不愿意叫了吧。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苦笑了下,随即岔开了话题。 “你觉得毒王先是放我们走,后来又布置机关想杀了我们,是为了什么?” 依风眯起眼睛想了想:“我想他是在矛盾。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让我们把盒子带出去。” 也就是说,毒王这是在闹别扭? 我为自己的想法默默地寒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石门,我对依风说:“照这样看来,那个出口应该是真的。” “也没有其它出口了,过去看看也好。”依风点头。 可是一代毒王应该没有这么孩子气吧,怎么可能因为闹别扭就在出口布上这样的机关。并没有怀着多大的希望,我搀起依风,慢慢走过了楼梯。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快走几步,一大片夜空出现在我们面前,群星闪烁,月色明亮。 啊,出口是真的。 我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问出宏陌林那个家伙和毒王的关系。 为了要不要把东西给毒圣而暗自纠结的毒王什么的实在是太惊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都木有评,作者我很是寂寞啊(>﹏<) 29、第 29 章 赶到宏陌林的住处,我一脚踹开了他的院门。 院门在寒风中摇了摇,咔吧,掉了。 我撇了撇嘴,冲里面喊道:“我们到了,出来!” 在我祸害他那扇破房门之前,宏陌林一脸激动地从屋子里冲出来,动作矫健得简直不像是一个老人。 “盒子,盒子拿到了吗?” 我没理会他,扶着依风径直走进屋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才发现药铺子也在里面。 他很是惊喜地凑上来,扳着我的脸仔细看了看,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的钱不会打水漂了。”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刚想说什么,宏陌林却挤了过来。 似乎是有些心虚,他瞄了我一眼,又看看依风。 “看上去你们在那里过得挺惊险的啊。”顿了顿,他又期待地望过来:“盒子怎么样啦。” 我冷笑了一声:“自然是拿到了。不过现在还不准备给你。” 他愣了一下。没有等他再开口,我接着说道:“我需要解药。” “解药自然是会给你们的。” “不光是你下的毒的解药。还有永眠。” “永眠?”宏陌林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是了。那个人确实挺喜欢这种药的。” “哦?那就是说你有解药。”我瞥了他一眼:“很好。先帮我们治疗,治好了我才把东西给你。” “你个黄口小儿!”宏陌林吹胡子瞪眼。 我不甘示弱地会看过去。 这么一会,他终于妥协:“也罢。老夫先给你们看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宏陌林摸着胡子,面色凝重。 依风皱了皱眉:“这毒很难解?” 他摇了摇头:“单就老夫的玉唐子,或者永眠来说,都不难解。你师傅的毒很容易,问题在于你。你同时中了这两种毒,似乎是药效反应,连老夫都觉得有些棘手。” 我顿时紧张起来:“那你何时能配好依风的解药?”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只是依风怕是撑不了这么久。” 来不及了?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痛。握紧拳头,看向宏陌林,我一字一顿:“如果依风死了,你就给他陪葬。” 药铺子和宏陌林一起抖了抖。前者弱弱地举起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家师傅:“其实,还有办法的。师傅以前密藏了一颗药,能解百毒。” 宏陌林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刚想说呢,你急什么!臭小子滚一边去。” “你还想不想要那个盒子了?”我笑得阴森森。 “我去拿,我去拿。”宏陌林抖着胡子,看上去心疼得快要死掉了。 过了一会,他拿了一个白瓷的药瓶回来,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依风。 “小子,当心点,我可就这么一颗。这世上也就这么一颗了” 看着依风服下,我才放下心来,转头问宏陌林:“中毒之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他不甘心地看了依风一眼,冷哼了一声:“后遗症?有啊,后遗症就是这小子以后什么毒也不用怕了,百毒不侵。” 啥? 我愣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 原来主角中毒因祸得福的事居然是真的嘛! 小剧场: ···药铺子童鞋的悲惨童年 姚璞:师傅,呜呜呜呜,师傅我被看门大叔给打了。 宏陌林:他干嘛打你? 姚璞:今天落宇把一个钉子放在了他的凳子上,被我看见了。 宏陌林:那又不关你的事。 姚璞:我怕他被扎到,就趁他往下坐的时候,从后面把凳子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新文了大家要来看哦~ 30、第 30 章 每一个矜持淡定的现在,都有一个很傻很天真的曾经。 即使宏陌林嘴上不说,我也知道,他的心中一定有着毒王的一个位置,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替代。可惜江湖多是非,既是在江湖,就避不开也躲不掉。虽然相知相爱,他们却注定不能相守,二人终是分道扬镳。 春秋流转,万缘寂处,放不掉又抓不住的心只能寄托在一个木盒上。 到最后,他们还是放不开。 盯着宏陌林,我默默地脑补,心中激情澎湃。 这是什么,这是八卦啊! 察觉到我闪亮的眼神,宏陌林抖了抖胡子:“你小子想干什么。” 我干咳了声,摆出最正经的表情:“我有些在意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宏陌林眼神闪了闪,别过了脸。 “跟你没有关系。” 哦,有门!我决定再接再厉。 “当然跟我有关系。为了拿到盒子我和依风可是差点死了。不告诉我也可以。不过你至少要说说你和毒王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这说来话长。” “不要紧,我有时间。”发现一旁的药铺子和依风虽然没有动,但都偷偷地竖起了耳朵,我扬了扬眉,说道。 宏陌林瞪着眼睛白了我一眼,终于妥协。 他张嘴,开口。 “老夫喜欢他,他讨厌老夫。” “嗯,然后呢?” “没了。” ···你不是说“说来话长”吗?“长”在哪里了啊,你不是在害羞吧,你一个老头子在害羞什么啊混蛋。 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我努力提醒自己要注意形象。之前在那个山洞里我在依风眼里的高大形象好像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好好补救。 于是我深呼吸,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他为什么要讨厌你?” 宏陌林自嘲地笑了笑:“这还用问吗?他那么高傲的人,本来除了毒术什么也看不到,却肯为了老夫留在中原。可是为了天魔教的利益,老夫竟然背叛了他,毁了他精心炼制的浴血澜。” “原来浴血澜真的有人炼出来过!”药铺子被这个名词惊到,猛地跳了起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求解释。 药铺子歪了歪头:“就是浴血澜啊。此药一出,天下浴血,却失传了很久。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补齐配方。” “呵,所以才要毁掉它。这样的力量,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宏陌林的眼神灰暗:“即使是他。” 是尤其是他吧,我心有余悸地想。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不是伟人,就是变态。我可没忘记那家伙布置的机关,不用怀疑,丫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变态。 宏陌林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几十年的不甘与悲哀,此刻全都溢了出来。 “我很后悔,但再来一次,我也只能这么做。他太纯真,我不能把药给他,他不该碰这东西。” 纯真,我忍不住抖了抖。才怪吧,那家伙绝对是个腹黑,还是天然黑没有错!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毒圣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悚的话,只轻轻地抚着木盒,低声喃喃:“我对不起他。因为这三十年之约,我不能找他,不能见他,即使守着他留下的山洞,我也不能进去,只有在外面干等着。”顿了顿,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因为我答应过他,三十年之后,才能叫人把里面的盒子取出来。若是那人死了,我就一辈子也不准去拿那样东西。真快,已经三十年了啊。” 原来是这样啊,这也怪不得你——才怪吧!这种危险的地方你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把我和依风给送进去了啊,我们差点就死了诶,那个死变态根本就不想让你拿到盒子好不好! 就在我咬牙想要给他一拳的时候,盒子的锁突然开了。 毫无预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依风蹙了下眉:“是摸到机关了吗?” 药铺子咽了口口水,伸出手想要去碰盒子,被宏陌林一把拍掉。 他哆嗦这手,慢慢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颗圆滚滚的黑色药丸,静静地躺在那里,显得无害又无辜。 但宏陌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浴血澜。” 他说道。 小剧场 你们不要忘了木生呦,虽然他很久木有出场了··· 木生出来祸害武林的原因: 南林寺方丈:木生,真难以想象如果寺里没了你,日子会变得怎么样。 木生:方丈,你太看重我了。 南林寺方丈:要不,从明天开始,我们先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因为要主更《破圆》,所以这边会稍微慢一点哦,不过我也会努力更这边的 如果大家觉得寂寞的话可以来看我的新文呦(喂你够了) 嗯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此文绝对不会坑的,放心吧! 31、第 31 章 自从看到那颗药,连续三天,宏陌林都会捧着盒子,默默地到后山上,背着手独自一人看着天边一动不动。 风起,点点冬雪带了满山寒意,映着那不再笔挺的脊背,竟显出些许落魄萧瑟。 “唉,没想到师傅竟然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天啊。”躲在旁边的树丛后面,药铺子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他是真的喜欢毒王。” “是啊,没想到毒舌又阴险的毒圣也有这种时候啊。”我把遮着的枯枝拨开些,点头表示赞同:“不过毒王把浴血澜留给他是什么意思呢?” “嗯,说不定是只有他们两个明白的暗号什么的呢。”依风露出一个微笑,帮我把枝条扒拉到一边。 “闷骚的家伙。”药铺子发表见解。 三人一起点头点头。 “喂,你们不要当老夫不存在啊!!!”宏陌林炸毛。 “我们只是好奇嘛。”药铺子拍拍落在身上的雪,讪讪地站出来,强调:“绝对不是因为好奇哦。” 不打自招什么的···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宏陌林:“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拿到浴血澜,接下来想要怎么办?” 他愣了愣,握紧了手中的木盒,目光变得晦涩阴郁:“这对你们不重要。”他扯起了嘴角,只是弧度很是僵硬:“你们和姚璞都走吧,不用担心老夫。” 说完这话,他越过我们,就像离开,却被药铺子一把拉住。 “你做什···”宏陌林不耐地回过头,正对上他闪着执拗目光的眼睛。 “这种时候我不会扔下师傅一个人在这里的!” “得了,老夫只是想一个人好好研究这种药罢了。”宏陌林不自在地转过头。 “你在骗人。”依风突然插话:“你根本没有研究浴血澜的意愿,否则三十年前你就不会毁了它了,而且如果是要研究,你根本不需要只开姚璞。”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是想服下这药吗?” “师傅,他说的是真的吗?”药铺子瞪大了眼睛。 “是又怎么样。”宏陌林猛地挥掉药铺子的手,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他把浴血澜给老夫,就是想要老夫吃了这药。老夫已经负了他一次了,决不负他第二次。” “所以师傅就要为了他死吗?他已经死了,可是师傅还活着啊,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啊。”药铺子望着空了的手,看上去有些茫然。 宏陌林叹了口气,定定地看向他:“这是老夫的命。他走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算是死人了,现在不过是去见他而已。服下浴血澜的人,只凭触碰就可将毒传给他人。老夫会在屋里服下此药,这之后,你就把老夫连同房子一起烧了吧。” “我不干。师傅有本事就死了以后自己起来烧房子!”药铺子眼圈发红,语气凶狠。 “不管你怎么想,这件事情老夫总是要做的。”他苦笑着说道:“你若是不想看到,就走吧。” 我从没见过药铺子这样的表情,他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此刻身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忧伤。 “师傅是个混蛋,不负责任,自我中心,炼起药来总忘记给我做饭,还老是骂我···”他骂着,眼泪从两颊滑落。 宏陌林张了张嘴,寒风呼啸而过,声音分辨不清。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对不起”,也有可能是“臭小子闭嘴”。 不管怎么样,药铺子最后妥协了。 因为宏陌林的睑上有种不容置信的坚定,那是已经决定了去送死的人的表情,没有人可以说动他。 拿着火把,看着昔日生活过的院子,药铺子的眼睛里是浓厚的悲哀。 “我来吧。” 我走过去,想要接过火把,但他执拗地闪过:“不用,这是师傅交给我最后的事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那后面,是一直抚养他的师傅,服下了浴血澜,等待着死亡。 火把被丢了出去,划出一道弧形的轨迹,落在了木结构的屋顶上,火迅速烧了起来。 雪轻轻地飘下,落在药铺子的脸上,迅速消融,化成水缓缓流下。 他伸手抹掉水迹,然后蹲下,风中夹杂着呜咽声,隐忍而悲伤。 然后房门被一脚踹开了。 一个人从里面奔了出来,头发衣服都有点焦,他跳着脚喊道:“混蛋混蛋,要烧死老子吗?” 我们三个傻傻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药铺子愣愣地开口:“师傅,你不是死了吗?” “你才死了!”宏陌林狼狈地把全是洞的外套扔在地上,愤怒地用一只手指着他:“这火不会是你小子放的吧,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干这事!” “可是,师傅···” “闭嘴,我又不是你师傅。”宏陌林吹胡子瞪眼。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依风试探着问。 “什么,你当我是笨蛋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他突然迟疑了一下,摸了摸胡子,露出疑惑的表情:“诶,我叫什么来着?” “师傅,你怎么啦?”药铺子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 依风转头问他:“服了浴血澜会有这种症状?” “怎么可能,吃了那药不直接就死了嘛。”药铺子想也没想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难道那不是浴血澜!” “看来是的了。”我看着一脸茫然的宏陌林,肯定地回答。 32、第 32 章 “所以说木盒中的药其实并不是浴血澜,而是另外一种药?”我看着刚从火堆里跑出来气得到处闹腾,这会儿终于被热茶和点心安抚下来的毒圣,觉得有点纠胃疼。 “嗯,是浮梦~”药铺子一脸幸福地看着自家活生生的师傅,回答道:“能让人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的药。我在验了盒子里残存的一点药末才发现的。之前因为这药长得实在是太像是浴血澜了,又有点先入为主,所以才没有察觉。” “可毒王为什么要准备这种药给他。”我不明白。 “大概是想让毒圣前辈忘记他们之间的事情吧。”依风想了想,对我说道:“毕竟他因为毒王的事非常地痛苦。” 宏陌林依旧缩在角落里。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茫然地想,有一个人能够让你为之在意并痛苦着,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一刻钟能够让人心碎,一个时辰能够爱上一个人,但用一生的时间才能够忘掉一个人。 当一份感情过于深厚和沉重,却只有用这种方式才可以忘却了吧。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他,还把药做的那么像浴血澜?”我提出疑问。 “因为毒王小心眼呗。”药铺子插话。 依风笑了笑:“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师傅也记得他在石洞里也出尔反尔吧。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还是有些记仇,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把药交给前辈,所以才和前辈做了三十年之约。这不过是想给他和前辈都留下一个选择罢了。”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他或许只是单纯的腹黑而已呢?不过依风的话说不定也可以理解。我瞟了一眼他的侧脸,说道:“也许如此吧,情爱之事,本来也没有道理可讲。” “叽叽咕咕的你们讲什么我都听不懂。”这个时候,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宏陌林突然幽幽地转过头来,盯着我们谴责道:“给老子讲人话。” 事情就这样落幕,离武林大会只有两个月时间了,我和依风决定启程。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我问药铺子。 他摊摊手,无奈地说:“我总不能把师傅一个人扔在这里,浮梦让他把制毒的方法也给忘了,他现在连青菜叶子和雪见草都分不出来。而且我也不好把他带回去,教里变态太多,过段时间再看吧。” 我点点头。现在宏陌林就是个普通的,缺乏运动的,身体死差的,还不会做饭的毒舌老头子,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怎么人道。 “那你保重。” “保重。”药铺子露出一个微笑。 “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依风对他说。 “嗯,我会的,你是个好人。以后···”药铺子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转头向房里看去:“师傅,你在干什么?我好像闻到花月的味道,那很贵的,你别乱动!” 屋子里,宏陌林正拿着一把枯黄的草想向药炉里放,听到药铺子的话,手一抖,草全掉了进去。 他立刻站起身子,很无辜很无辜地看过来。 药铺子瞬间就抓狂了,冲过去掐着他师傅前毒圣的脖子一边死命晃一边发出血与泪的怒吼:“那是花月啊那可是花月啊,一百两银子才那么一株啊,还有炉子里是我炼了足足三天的药啊,三天你知道吗三天啊!!!现在全毁了啊啊啊啊啊!” 我拉着依风默默后退一步,果断地转身离开。 这种幸福有爱的亲子活动我们还是不要参加了吧。 反正即使吵吵嚷嚷的,日子也会顺利地过去。 我相信,上天只会安排快乐的结果,如果不快乐,说明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 小剧场之一: 落宇(气得浑身发抖):教主,你说把你把藏书阁给砸了? 厉冥墨:是的,那只是个意外。 落宇:意外,真的? 厉冥墨(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本来是想砸雨落轩的,砸错了。 小剧场之二: 路人:木生大师,您从来不喝酒吗? 木生:罪过,罪过。 路人:大师真是严于律己,佩服佩服。 木生:唉,你真是没有悟性。我都说了这么多遍“醉过”了,你怎么就不懂呢? 33、第 33 章 院中的梅花开得满枝,白如雪,散落满地,风起时带得暗香悠然,流转着衬得月色光亮如水。 小院尽头是被花枝掩了一半的角门,一个身着暗色衣服侍卫打扮的人守在那里。门后是光滑的石径,宛转的飞廊,更高处是殿阁檐角交错的沉默黑影。一座空荡华丽的大殿矗立其中,殿内暗香浮动,光影变幻,把空间分隔出一条条虚幻的通路。 铺着白玉砖的地板上,跪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 斜靠在榻上的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翘,语调却冰冷得让人颤栗。 “是谁告诉你,你可以自己行动的?” 少年打了个激灵,将头低得更下去了些:“教主恕罪。属下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哦?姚璞,几天不见,你倒是学会狡辩了。是跟宏陌林那个老家伙学得吗?” 厉冥墨挑眉。 姚璞抿了抿嘴唇:“教主,这不关师傅的事,而且师傅现在已经失忆了,教主如要责罚,请责罚我一个。” “呵,你倒是揽得快。”厉冥墨一手支头,半眯起眼,神情危险:“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姚璞抬起头,张嘴想说些什么,却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阴影处。 藏身在那里的人抽了抽嘴角,便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女子,虽然一枚银色面具从鼻梁上方将半张脸齐额遮住,却也能隐约看出容貌姣好。 她上前跪在姚璞旁边,说道:“教主,右护法虽然擅自做主,但毕竟没有伤到左护法,请教主饶过他这一次。” “本座倒不知道罪歌你和他的关系这么好,竟然出来给他求情呢。”厉冥墨瞥了他们一眼,墨色的眼瞳中分辨不出情绪。 罪歌抬起头,衣袖下的手紧紧捏成拳,却直直地看向他:“教主,左右护法的感情一向很好,若是右护法伤得太重,左护法怕是要伤心的。” “伤心么?”厉冥墨沉默了一会,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又深不见底。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连明灭的火光也带了一抹暗色,让人感到一种透着骨子的凉意。 “那你们说,如果他不知道右护法‘受伤’,是不是就不会伤心了?” 好,好可怕,姚璞和罪歌齐齐打了个寒战,强忍着有多远逃多远的冲动向后缩了缩。 “一人一百鞭,下去领了吧。”看着他们的反应,厉冥墨却弯起了嘴角:“这次的事就算了,毕竟还算有趣,不过···”他弯□,缓缓抬手抚在姚璞的额头上,手掌顺着脸庞滑下,微用力把他的头转过来:“你不会想知道再这次惹怒本座的结果。”手微用力:“你要记住,落宇是本座的,没有本座的准许,谁也不准对他出手。” “···是,属下明白。”姚璞定定地看着他,艰难地出声。 罪歌转头看着厉冥墨的眼睛。那里看似什么也没有,却只是隐得太深了而已,如同冰层下的火焰,感受不到温度,却燃烧得比任何东西都要热烈。 没有人比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自己看的更清楚了,那双眼睛里从来就没有过其它东西,可惜那个笨的要死的落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不发现也好,教主有我就够了,她恨恨地想。 那种无良妖孽,让哪个过路的小白脸收了就好。 对,那个叫依风的家伙就挺不错。 这时厉冥墨收回了手,冷淡地斜了罪歌一眼,问道:“那些事都安排好了吗?” 罪歌一时来不及反应,被姚璞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正对上自家教主似笑非笑的眼神,急忙应道:“回教主,都准备好了。” “是么,既然如此,想必这次的武林大会一定分外精彩。”厉冥墨的眼里难得闪过一丝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教主这是怎么啦?趁着厉冥墨走神,姚璞用眼神和罪歌交流。 闭嘴,我们的教主英明神武潇洒英俊智谋无双风华绝代天人之姿岂是你等小民能明白的!罪歌翻了个白眼。 可是我怎么觉得教主好像变得呆呆的?姚璞好奇宝宝坚持不懈。 罪歌停了一下,又看了厉冥墨一眼,然后坚定地看向姚璞。 你懂什么,这,都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论文什么的,没有存稿的孩纸伤不起啊~ 话说喝了光明的牛奶一直觉得肚子好点不舒服是肿么回事啊坑爹呢吧吧吧! 34、第 34 章 天边亮起的朝阳染红了天际,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射下,刺破了薄雾。黑夜褪去,十二道城门依次开启,高大的城墙被镀上一层轻艳而磅礴的金黄色,城里渐渐变得人声鼎沸。 这里就是明安城,北方最大的枢纽,也是每四年武林大会举行的地方。 此会据说是百年前某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发起的,由每一代的武林盟主负责主持,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号称是江湖上的新秀一鸣惊人,青年男女一见钟情的最佳社交场所。 咳咳,扯远了,扯回来。总之,武林大会可以说是正道传承已久的光荣传统,虽然现在他们在天魔教的打压下力量衰退了许多,但却仍是坚持了下来。 所以教主指名让依风参加,我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哪个主角遇神杀神遇魔弑魔的逆天的一生中能没有武林大会的身影啊。 武林大会和正道大侠,那就是官配! 但理解了,我却还是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这些天教主迟迟没有做出最高指示,更没有什么动作。不过我觉得要是他要是能有让事情顺利发展,武林大会和谐召开的良好品质,那才奇怪了。教主心,海底针。昨晚上我是想了又想,但和无数次思考人生一样,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未来应该怎么办。 于是在外面丑时的打更声响起时,我决定还是早点洗洗睡了算了。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喂)想不通的事情还是抛到脑后算了,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是多么的不合算啊。 昨天睡得太晚了,要不先找个客栈补补眠? “师傅,我们先找家客栈把东西放下吧。” “好。”听到依风的声音,我点点头,便举步往旁边最好的客栈走去。 在狠狠宰了木生秃驴一笔以后,老子有钱! 这时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隔了一条喧闹的街道,音量又轻,亏的我耳力好才听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一脸意外惊喜般,在对街酒楼二楼靠着栏杆朝我们挥手。 “依风,依风的师傅!” 那个“依风的师傅”是怎么回事?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装什么熟人啊混蛋! 无视之,我准备继续往客栈走,却被依风拉住。他笑着摇了摇头,说:“师傅,是欧阳明理。” “那又怎么样?”扭头,不理他。 他的嘴角又翘起了些,朝那边看了看,露出了然的神色:“师傅是在生欧阳的气?可他叫不出师傅的名字也是有原因的呢。” 我不屑地斜依风一眼:“什么原因?” “师傅一开始就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啊。” 诶,是这样吗?那什么,忘记报上名字这种事绝对不是我的错,全都是他存在感太薄弱的错,不,都是世界的错。 在我纠结的时候,欧阳明理已经从酒楼赶了下来,很是自来熟地搭上了依风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这几天特意在这附近转转,想着要是碰到了就好好聚一聚,喝一顿。没想到还真撞上了你们,看来这酒宴是省不了了。我们几个果然很有缘啊!” ···你一纨绔子弟现在不调戏良家妇女了,改勾搭我们了吗? “劳烦欧阳兄了。只是我和师傅一路赶来,有些劳累,怕是要辜负欧阳兄的盛情了。”依风看了我一眼,拨开欧阳明理的手,转头向他推辞道。 我在一旁默默地赞同,快走吧龙套兄,你的魅力实在是没有那边的高级客栈大啊。 但此君的厚脸皮显然是有质量保证的。他“刷”地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晃了晃,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依风你不必见外呀。喝酒洗尘是必须的,何况这喝酒的地点还是在玉河楼呢?” 这种季节还用折扇,纨绔君你是有多敬业啊。不过说起玉河楼,难道是那个明安城最大的温柔乡? 于是,我不淡定了。 在这个世上你可以不知道有武林大会这种东西,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不知道玉河楼啊。天下第一青楼,那是男人的浪漫,是男人的梦想! 在以前的人生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因为青楼整修啦,花魁失踪啦之类奇奇怪怪的原因去不成青楼,所以这一次,我决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看向欧阳明理,我问道:“什么时候?” “自然是现在就去。”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和那里熟得很。白天去,可是有不少的福利哦。” “我···” “我们还是不去了。”我本想一口答应,却被依风给打断了。他上前一步隔开我和欧阳明理,笑得疏离:“师傅还是先去休息下的好。” “我不累。”我想要辩解。 依风委屈地看过来:“可是我累了。” “那你先去客栈吧。我很快回来。”我跟上欧阳明理就打算走。 “···”依风颇郁闷地顿了一下:“不,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35、第 35 章 “依风的师傅,你看,这里就是玉河楼。”站在优雅的重檐飞角下,欧阳明理折扇轻摇,笑得一脸荡漾。 ···这个坑爹的名字问题一定要解决!现在,立刻,马上。 “落宇。” “诶?”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收起折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这是你的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落宇吧,果然是这样听上去比较亲近呢~你以后也不必客气,叫我明理便是了。” 我瞥了他一眼,觉得此人真是脸皮各种厚啊。我们总共才见了两次面刚才才说了几句话尼玛搞的这么亲密是要怎么样啊有木有,兄弟我跟你真的不熟啊···但是天大地大衣食父母最大请你上青楼的冤大头更大,俗话说四海皆兄弟,叫落宇就叫落宇吧。我朝他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在意,依风却垂着头,心情有些不好的样子。 欧阳明理看来果然是常客,不一会就有老鸨迎了出来,他便率先走了进去。我刚想跟上,却被依风拉住了手。 “什么事?”我回头看他。 依风抬起脸来,抿着嘴恹恹的样子,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兽,连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师傅竟然让那个欧阳明理叫你名字。连我都没这么叫过呢!” 这个,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我撇了撇嘴角:“你是我的徒弟,不好这么直呼其名。” “可是我也想叫你落宇啊。叫师傅总觉着隔了一层,叫落宇却亲近了很多。”依风直直地看向我,很是自然地用严肃表情说着撒娇的内容:“只是一个称谓,师傅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满足我吗?” 什么时候我的名字变成抢手货啊我说!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神,我非常地不能理解。纠结这个干什么,没前途的啊少年。 不过他这么坚持倒也无所谓,反正我也就是个便宜师傅罢了。 “你若是想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嗯。”依风脸上滑过一点极轻微的笑影,但很开垂下了眼睫,把笑意的余波遮掩在容颜的阴影里。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着他后面有一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欢快地摇啊摇。 “落宇···”他放开了我的手,刚想说些什么,那边欧阳明理却又折返回来,很是热情地招呼道:“唉,你们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好东西可在里面~” 依风合上乌浓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思绪,随即展开一个灿烂无比却让人感觉寒风阵阵的笑容:“多·谢·欧阳公子了。我们这就进去。” 欧阳明理被冻地抖了抖,疑惑地揉了揉胳膊,然后对我们说道:“就是嘛,都进来。别说,到底还是寒冬,真真的有些冷啊。” ···粗神经是种病,得治。 压下心里一点奇怪的感觉,我默默地离他们两个远了一些,迈步走进了玉河楼。 被自家徒弟冻到的师傅我伤不起啊。求妹子治愈,各种球~ 即使是在白天,玉河楼中似乎也流动着灵动的月光。慵懒的乐声响起,大厅里穿梭而过的姑娘们瓷器般光滑的容色变得生动。中央精心布置的流水蜿蜒而下,闪烁浅浅的光斑,与大厅中央是大多大多的绮丽花朵相映成趣,枝叶娇慵地直伸到水面上来,俏皮却带出一点诱惑之感,令人一阵恍惚,不觉便被带入以那纯正又浓酽的朱红色与清澈的水声一同编织的梦一般的时光。 “如何?”欧阳明理随手揽过一名女子,侧过脸对着我们笑道:“玉河楼还是不错的吧。来这里就该好好享受,走,我们上楼。”说完便得瑟无比地上了二楼。 那些姑娘见状也想凑过来,却都被依风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一边。老鸨只好扯着嘴角没话找话摸我们的脾气:“两位公子,这是不满意这些庸脂俗粉吧。没关系,玉河楼定然会有让你们满意的姑娘。公子请先上楼,稍等些时候,我这就把月如姑娘叫出来。” 看依风想开口,我赶紧出声:“也好,你先下去吧。”就径自走上楼去。依风立刻跟了上来。 “你喜欢那些女人么?” 我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回答:“也不是。” “那便好。落宇的身边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干咳了一声,走进了包厢。 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美酒,欧阳明理坐在一旁,刚才的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半眯着那双桃花眼,微微蹙起细致的眉峰,若有所思,想来是听到了刚才依风的话,见我进来,便弯起了嘴角,还是一副自恋欠扁又装逼的样子。 “快坐下。听说你点了月如姑娘?”他故作神秘地凑过来:“那可是这里的头牌啊,落宇你果然有眼光~” 我立马把依风刚才奇怪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心情如雨后放晴,一下子阳光灿烂了起来。 果然妹子最高! 36、第 36 章 珠帘晃动,一身浅蓝色纱衣的女子从门后漫步而出,几颗圆润的珍珠点缀发间,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有着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她缓缓走上前来,俯身行了一个礼,抬头看向我们,莞尔一笑:“奴家月如,见过几位公子。” “月如,这几天没见,你倒是更漂亮了~”欧阳明理心情很好的样子,一双桃花眼各种放电:“落宇和依风你是第一次见吧,如何,给他们抚上一曲?” 月如嗔怪地瞟了他一眼:“那还不是公子不常来的缘故。”说完,朝依风看去,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流笑意:“也好,今日奴家便在公子们面前献丑了。” 立刻便有人去取了琴来,月如轻抚着琴身,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玉手轻挑银弦,琴声流泻而出,音色如同高山流水,玉珠击盘,带着清冷的韵味。一曲落下,如夏夜清风拂过,让人心情舒畅。 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依风旁边坐下,微微靠过去。 “这位公子,奴家弹得好吗?” 依风不动声色地避过:“不错。” 月如又靠了靠:“那奴家呢,美吗?” 依风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自然是美的。” 月如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连声音都柔了不少,简直能滴出水来:“真的么,那公子喜欢奴家吗?” 依风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一点也不喜欢。” 我,欧阳明理:······ 看着美人泫然欲泣的样子,欧阳明理终于忍不住了,决定发挥花花公子的作用,把这话给圆过来:“月如,这个,其实依风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那是心里有人了。” 月如弱弱地看向依风:“公子的心上人,有多好呢。” “他的好,这世上谁也比不上吧。”沉默了一下,依风笑着回答。 可是回答就回答呗,你看我是要怎样,我默默地撇过了头。 月如闻言垂眸,再抬头时便又是笑颜:“是奴家唐突了。”她站起身,在欧阳明理身边坐下。欧阳明理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搂在她:“月如不必伤心,依风不懂风情,还有本公子呢。” “明理。”话音刚落,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一袭白袍随之映入眼帘。来人有着斜飞入鬓的剑眉,寒星般深邃冷冽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脸部轮廓线条冷酷刚毅,衣袂轻扬,正气凛然。 我点点头,这装逼的白衣,这闪瞎眼的气势,这家伙百分百的是正道大侠一枚啊。 “明理,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大侠开口就是一句训斥,只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无奈。 “我到什么地方不用你管吧!”一向脾气很好的欧阳明理此时却又脸发黑的趋向。 “我是你哥。”大侠皱眉。 “哼,你也就会用这个来压着我。”欧阳明理推开月如,站起来瞪着他,一脸的不服气。 我只好也跟着站起来,同时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武林盟主都出场了,剧情还会远吗? 盟主似乎这才看到我们,微微颌首:“是家弟的朋友么。在下欧阳明德,两位是?” 反正我一直在教里宅着不怎么出来行走江湖,把真名报出来也没什么吧。这么一想,我便也向他点了点头:“无门无派的小人物而已。我叫落宇,这是我的弟子依风。” 欧阳明德果然没有多加在意,只略寒暄了一下就又转向自家的弟弟:“跟我回去。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外面乱得很。” “那又如何?”欧阳明理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欧阳明德拉住:“你干什么?” 欧阳明德没理他,只向我们说道:“家弟给你们添麻烦了。只是家中有事,先此告辞。” 欧阳明理使劲扑腾,对方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半晌只好妥协:“知道了,我回家便是但落宇和依风也要跟来。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招待他们到武林大会结束总不为过吧。” 开玩笑,为什么我一个天魔教左护法要住到武林盟主家里去啊!正想开口拒绝,欧阳明德扫了我们一眼,便说道:“既然明理这么说了,明理的朋友便是欧阳家的朋友,你们这几日就住在欧阳府邸吧。” 说完便径直拉着欧阳明理出去了。 ······你问过我们想法没有,我恨霸权主义! 不过,话说你们钱还没付呢混蛋。 看着笑得一脸褶子的老鸨和在一旁碎碎念“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月如,我觉着压力山大。 小剧场: 嫖客甲:小妞,我觉着你真会赚钱,弹一首曲子,才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几十两银子进账。 月如:你要是不爽的话,我用慢动作给你弹好啦。 37、第 37 章 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是对立的存在,一个为黑,一个便为白,但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非常,非常的有钱。 咱家教主就不说了,光看欧阳明德那绣着暗花闷骚无比的衣服,掏出大把银票付钱流畅无比的动作,以及欧阳府邸那富丽无比的大门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本来从欧阳睿败给教主之后,飞景门便有些势微,可欧阳明德硬是以一己之力将偌大一个门派给撑了起来,统领正道,威风无比,他自己更是跻身江湖女侠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啊。由此可见,这人果然是有些本事的,武林盟主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给这两位安排好住处。再准备好热水。”他进门向立在一边的侍女吩咐了一声,就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欧阳明理的身上,皱了皱眉,将他肩上的落雪拍下:“一会去洗个澡,天气太冷,容易伤寒。” 欧阳明理却完全不领情,用力挥掉他的手,狠狠瞪他:“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对方收回了手,眼神闪了闪:“既然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就不该总是去不该去的地方,热不该惹的事。” “哼,我又不是你,优秀的武林盟主,除了惹事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可做吗?” 欧阳明德沉默了一会,幽深的眸子里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却硬是压了下去,只是说道:“之后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一下。”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欧阳明理立刻就恢复到了纨绔子弟的样子,挥退侍女,摇着扇子对我们笑道:“不必理他。你们大概有些累了,不过还是等一等吧,我有个惊喜要给你们看。” 惊喜?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不信?那便看着。”他啪的一声收拢折扇:“上来。” 话音落下,就上来一个人,虽然还有些距离,但那在漫天飞雪中格外闪亮的光头已经昭示了这货的身份。 我说你把木生找来,这是给我们惊喜吗?只有惊没有喜啊掀桌! 看到我的表情,欧阳明理干咳了一声:“我说的不是他,是他手里的东西。” 这时我才看清,木生的手里确实有一个酒坛。就算是这么远的距离,也有一股梅花的清香伴着酒香扑面而来。 “施主,这可是天下有名的梅花酿,由酒神所制,据说只一滴就能让人欲仙欲死啊。”木生献宝似的凑上来。 我撇了撇嘴,想要把他推远一点,几天不见,他的光头更亮了,简直要闪瞎我的眼睛。 “木生大师怎么会在这里?”依风体贴地把木生隔远一些,笑着问道。 说起这个话题,木生立刻就颓废下来,连光头都暗淡了不少:“唉,那天施主们随便就把我给丢下了,我便只好一个人来这武林大会,后来还碰上了方丈师兄。这几天被他管着,都好几天没吃肉喝酒了。今天正好欧阳施主家里有这梅花酿,我就溜了出来。没想到还能碰上两位施主···”他抬起头:“虽然碰上两位施主很高兴,但是你们不会是来跟我抢酒喝的吧。” 我无语地看着他。你一个和尚对酒肉这么执着真的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吗? “酒反正多的是,大家尽情喝就是了,保证都能尽兴。”富二代欧阳明理表示养一个两个吃货完全没有压力。 于是木生释然了:“阿弥陀佛,不过是酒而已,我怎会在意。和几位小友共品这酒中凛冽的禅意,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你就装吧。 不过他有一件事说得倒是很对,在廊中品酒品雪景,却是一件美事。 但品酒品着品着,就变成了拼酒。 第一个坚持不住的是欧阳明理,他躺在地上,手中还捏着个酒杯,酒水淌了一地,睡的雷打不动。 而木生秃驴不愧是真·酒鬼,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不光自己灌,还想灌别人,手里拿这个汤碗就扑过来。 注意,是碗! “来来来,人在江湖走,那能不喝酒。” 我往后退了退,依风帮我挡着,拿过酒喝下。 可木生还是不满意:“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一碰二喝老规矩,好事成双两相愿,施主再来一杯。” 我:··· 依风继续拿过来,喝下。 木生开心了,又倒了慢慢一碗酒,站起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 不能这样下去了,我蛋疼地看着这货开口:“木生你还是自己喝吧,我们,额,喝不了这么多。” 木生听了这话,将那碗酒往我手里一塞,自己拿起那坛子,豪迈地吼道:“百川东到海,何时再干杯。此时不喝酒,将来徒伤悲!” 然后他举起酒坛,直接灌了下去,很有些视死如归的样子。 然后就真的归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横尸在地呼噜打得山响的木生,连手里的酒被拿走了也没发觉,然后醉倒的尸体又多了一具。 叹了口气,我叫来小厮,让他们处理欧阳明理和木生秃驴,自己扶着依风准备回房。 说实话,依风的酒品很好,除了变得特别喜欢黏人。 看着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的依风,我觉着压力很大。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压死我了混蛋。 “醒醒。”我努力抽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企图弄醒他。 “唔。”依风动了动,却没有松开我的打算,反而抱的更紧了些。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的不得了。 但是和醉鬼计较那决定是犯傻,我只好拖着他慢慢往房间挪。等到终于到了,我觉着自己都要虚脱了。 把他扔在床上,我起身想到桌旁坐一会,却被依风一把拉住了手。 我身子一僵,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抓得更紧。 再抽,手更紧了。我的脸色有发青的趋向。 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我朝他看看,却发现他茫然地蹭了蹭枕头,睡的香甜。 当然手还是没有放开。力气不济摆脱不了依风的束缚,我尝试了半天,终于放弃了。 可我的房间是在隔壁啊,难道我就这么在床边坐上一晚上? 我有些憋闷,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地扯了扯依风的脸皮。这时手下却突然用力,我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床上。依风不客气地从后面搂住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嵌进去一般。 我挣扎,未果。 蹦达,仍旧未果。 实力决定一切啊,学了残血的依风实在是太凶残了,让我这个师傅情何以堪。 我郁闷地调整了下姿势,看了一眼桌上晃动的灯火。 算了,我就这么睡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于是睡着。(喂) 一直醉的不省人事的依风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松开手,帮自家师傅躺平,眼神晦暗而危险。 看了许久,他却只是伸出一只手,细细地描摹对方的睡颜,随后微敛眼睑,凑上前,低头将嘴唇覆了上去。 怀中之人似有所感,动了一下,依风立刻就停了下来,手紧了紧,很是挣扎的样子,终于还是直起了身子,抬手将灯击灭,只是环着他的腰,再无动作,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 “落宇,落宇···”他把脸埋入对方的颈窝,低低地呢喃。 窗外,一地的白雪,寂静无声。 38、第38章 任性又自我中心,这要放在一般人身上,绝对被喷死不解释,但一个魔教教主,要是没有这性格,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黑道的。 这年头,中二越来越多,慢慢习惯了之后,于是论调也从“中二得治”此结论向“中二得爱”所转变。 这个道理,我在当上魔教护法半年之后就已经悟了个透心凉了。虽然是这样,虽然是这样,但是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是怎么回事啊,果然你对这事已经失去兴趣了吧,你不会已经把我还在武林大会正道人士重重包围之下提心吊胆的事给忘了吧你个混蛋! 在武林盟主府里住了了一个星转之后,我觉着压力很大。 于是我在半夜爬上屋顶,望着半圆不圆的月亮无声咆哮。 这都是世界的错啊啊啊啊啊! 世界表示躺着中枪很不爽,于是我倒霉了··· 在闻到那股迷魂香的气味的时候,我最后想到:为毛我一主要配角简称主角这么早就炮灰了,教主你这剧本太烂了吧真心建议你换个剧本啊!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地牢里。感觉不到内力,想来是那迷香的缘故。这香很贵的,用来迷晕我多浪费啊,直接给我说不定我还会乖乖跟你走一次诶。 勉强爬起来,我往栏杆外看去,却听到有人走了过来,从脚步声判断,还不止一人。 很快几个人进入了我的视线,均身着黑衣,压着一个和尚。 那和尚闪亮的光头,看上去有点熟悉啊。 这人难道是,果然是··· “施主呜呜呜呜,你也被抓来了啊!?” 木生秃驴。 我掩面,转头,动作一气呵成,想要装作不认识他。但那几个人此时竟然打开了牢门,看上去像是要把秃驴跟我关在一起。 一进来,这家伙就很是自来熟的泪奔着凑了过来,我赶紧跳起来,走向牢边。黑衣人立刻警觉起来。但我倒不是要找他们的麻烦,只站在原地,向他们说道。 “喂,给我换个地方,我不要和这家伙一起。” 其中一人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却被一声长吼给打断了。 木生以和他那丰满的体形毫不相配的迅捷动作抱住我的大腿喊道:“施主,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我低下头去看他。 木生扑闪着他那双绿豆眼,羞涩地转过头:“其实我已经怀了施主的孩子啦,施主不要丢下我啊。” = = 去死吧死秃驴!!! 黑衣人显然也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和尚,闷骚面瘫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立刻往门外走去,走前还说道:“既然是你们的家里事,那你们就在这里自己好好解决吧。” 口胡,你才和这秃驴是家里人呢,你们全家都和这秃驴是家里人。 天魔教护法和南林寺的和尚有一腿,这说出去能听吗? 我狠狠地掰开木生的手,闷闷地坐到一边。 要是他再敢凑过来,我就灭了丫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杀气,木生朝牢门外缩了缩。四处看了一下,他开始跟我搭话。 “施主,你失踪了整整三天,依风施主都快急疯啦。” 依风么,确实没来得及知会他一声,这些天肯定····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就有些发闷。 见我不回答,木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施主失踪之后,又有好多人遇袭,甚至一些帮派的首领也不见踪迹,怕是现在的处境跟我们一样。我就去追查了一下。” 嗯,这家伙这次怎么还挺靠谱的?我抬起头来,向他看了一眼:“那你是怎么被他们抓到的?” “哦,我那个时候不小心落单了,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他们,就被顺手抓来啦。” 看着木生闪亮的白痴笑容和同样闪亮的光头,我默默地撇了撇嘴,觉得试图和这家伙进入正常话题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39、番外 前略,教主大人。 今天竟然听到教里有人说您的闲话,竟然敢说您不会追人,这种话简直是无礼至极。教主您是无所不能的!那群乱嚼舌头的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想必今年院子里的那几株樱花会开得格外美丽吧。 首先要声明,我对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无人能敌(此处省略一万字)的教主大人您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没有人能动摇教主大人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有点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喜欢砸东西呢?砸东西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落宇那家伙面前砸呢?有人和我说,这都是爱。难道,难道,您竟然喜欢····药铺子吗?所以想要气走左护法独占右护法?我太感动了教主,您的心是多么的柔软而多情啊。但是一直砸东西手都不会痛吗?药铺子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您呢,您勾勾手指他不就来了,还是您想要先解决掉潜在威胁? 教主您果然深谋远虑! 记得那一年,您拉着落宇两个人去踏青。绕来绕去绕晕了他,结果迷了路。虽然我们这些影卫就在旁边,但没有您的指示我们不敢出来打扰。幸亏依照您的指示我们已经把不远处的山洞给清扫整理了一遍。 教主您真是神机妙算。 不过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雨来。我们只好眼睁睁看着您和落宇跑进了山洞,浑身都湿透了。 那个时候您嘴唇青紫,虽然这个天气以您的内力本不会冷成这样,但我很是担心。不过不要紧,我早早做了准备。 大概是冻得实在受不了了,您慢慢凑近落宇,拥住了他。落宇那个混蛋倒还算识相,及时推开了您,把您搀进了洞的深处,大概是想要在风小一点的地方为您运功。 哼,我怎么会给他吃您豆腐的机会呢。洞里我准备了足足三天份的柴火和干粮,防的就是这种时候。 不过您好像不是很高兴,嘴唇在看到柴火的一瞬间好像更紫了? 现在想起来,您应该是布了局,想要让落宇对您不敬,然后趁机灭了他,独占药铺子吧。我也真是多事了呢。 自此以后,我更加用心地揣摩您的心思,决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后来又有一次,您不知怎么的竟然中了春/药,明明饭菜我们影卫都看过的啊。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寻找解决之道。 像您这样的天人之姿,必然是要极好的人才配的上的,本该去找个花魁一类的来,但您的心里却已经有了人,也只有那人,能帮上您了吧。 可春/药这东西实在是害人,竟然会影响人的神智。您跌跌撞撞去的方向,分明是落宇的房间! 若是让您犯下这样的错误,罪歌万死难辞其咎。 我只好先您一步,把落宇赶了出去,又把药铺子给搬了进去。 药铺子身上一堆瓶瓶罐罐,我怕伤到您,全给扔了。 他哭哭啼啼地扑了上来,烦得要死,我一掌把丫给敲昏了。 不要担心,教主,既然是您喜欢的人,罪歌绝不敢下重手,只是轻轻地敲了一下,绝对没有因为嫉妒就使很大的力想把他敲出个脑震荡来哦,更加没有在把他搬上床的时候故意失手让他的头重重磕在床头上哦。 但最终您还是没有对药铺子做什么事,只是在床边站着,握着床把的手上青筋暴起。良久,才拂袖而去。 我至今记得您那纠结又悔恨,拔凉又愤怒的表情。 果然像您这么骄傲的人,对心上人还是没有办法在这种状况下出手的吧。这是多么纯洁的心灵,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虽然教主您是如此的强大,但是,憋了一晚上,您真的没事吗···· 唉,教主的苦我自然能够理解,谁叫我是您的影卫,一直与您形影不离呢?但我不会说出去的,教主的秘密我会一直帮您保留下去。如果您觉得我不可靠,那砍了我也没关系。我永远无条件支持教主大人您!不过在我死后希望您能烧给我一个签名,写上“至最喜欢的罪歌”,我会好好珍藏就算在十八层地狱里也会每天拿出来膜拜的。 另外祝您早点灭掉落宇,他那样的下等生物不配做您的下属和情敌,嗷,嗷嗷! 您的,罪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教主真的很苦逼··· 40、第四十章 这牢虽然小了点,破了点,没有咱天魔教地牢黑暗潮湿人见人怕的优秀气质,但好歹也是个关人的地方,这么关了几天我觉着浑身不舒坦。幸亏这牢饭不错,看到碗里的大块肉,我头也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人也精神了。 拿起筷子我正打算大快朵颐,却听到旁边木生秃驴大大地叹了口气。 “唉,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真是可怜可怜。”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双手合十看着自己碗里的那几块肉,一瞬间从酒肉和尚进化成了得道高僧。不会吧,坐牢又不是喝心灵鸡汤,还有这功能? 看我瞪着他不说话,木生煞有介事地继续说了下去。 “这只猪实在是可怜得很。死了也就算了,还被陈尸了好几天,陈尸了好几天还被做成了菜。” “陈尸?” “没错,凭着贫僧这么多年的吃肉经验来看,这肉不新鲜啊。”木生挤眉弄眼地凑过来。我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碗里泛着油光的红烧肉,问道:“何以见得?” “哼哼哼。”木生无比得瑟地摸了把自己的光头,把我的那碗给拿了过去,拿起一块肉说:“香味四溢,却非肉香,这肉里放了大量酱油香料,必是为了掩盖住它本身的臭味。”说罢他咬了一口,将肉的切面递给我看:“这肉质泛白,一看就是久置所致。”再咬一口。“肥肉腻而不香,味同嚼蜡。”继续咬,一块下肚,又拿起一块嚼嚼嚼:“瘦肉毫无嚼劲,仿若面粉所做,怕是连素斋都比这好吃许多,恐怕是放了四五天的陈肉了吧。” 被木生秃驴这么一说,我也没了胃口,皱眉再看了一眼,却发现肉好像少了许多。 “既然是陈肉,你还吃得这么开心?” 木生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同时把我碗里剩下的几块塞进了嘴里:“哈哈哈,佛祖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去你的入地狱,嘴里塞这么多东西亏你还能吐字这么清晰啊! 不过没关系,我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秃驴光顾着骗我的肉吃,自己的倒是还摆在那里。此时不抢,更待何时?我往旁边跨出一步,绕过他就想捞起那碗。 可这时木生居然把手里的碗一扔,那水桶一般的腰向后面猛地一折,伸手拿过自己的碗就往嘴里倒。 肉居然还真的倒进去了! 足足三块啊,一块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啊,他是怎么全倒到嘴里的!? 我的娘诶有妖怪啊啊啊啊!人,人这种东西也太他妈有潜能了吧! 就在我被木生秃驴的吃肉绝技震住愣在那里的时候,牢外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落宇兄,木生大师,几日不见,你们倒是很精神啊。” 我就知道,最近我比较囧的时候总是会被别人看到。干,这一定是诅咒。 我瞪了木生一眼,随后转头看去。 “欧阳明理。” “不错,是我。”来人摇着一把纸扇,依旧明骚无比,正是欧阳明理。 只是若是教主抓的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日的迷魂香闻起来确实是药铺子的独门秘方啊? 虽然心里感到奇怪,但我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是你抓的我们?” “这我想落宇兄应当很清楚。” 我皱眉:“你为什么要和他合作?” “这不是很简单吗?不过是为名为利罢了。” “可身为武林盟主的兄弟,名你有了,利你也早已有了。” “呵,可惜别人说起我来,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这个‘兄弟’的称谓吧。我欧阳明理哪里不如他,他不过是我爹的养子罢了!” 说到这里,欧阳明理看上去有些激动,但很快就把气息重新压了下去,扯着嘴角笑了笑:“所以我要做些事情,只是委屈了二位。招待不周,请二位见谅。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有什么想要的,就和我说吧。” 我看了他一眼:“若是我说想要出去,你大概不会答应吧。 欧阳明理点点头:“这是自然。还是要些其它的好。” “那好,来双份的牢饭,要肉不要饭!” 41、第四十一章 自欧阳明理走后,我一直很蛋疼··· 换你如果一高富帅站你面前,说他苦逼没人爱,人生没追求的时候你也蛋疼。 想到这时候教主一定舒舒服服围观加偷着乐,我就更蛋疼了,所以我决定越狱,谁爱玩谁玩去,哥们不干了。 什么,你说我内力全无肯定跑不出去? 咳咳,反正看守好像也不是很严,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直我也给他扳直了! 而且上次药铺子给我的药也还没用完呢,我当时藏了些蒙汗药在簪子里,到时候,哼哼哼。 “施主,你脸抽筋了?”木生凑过来一脸关心。 去死,这明明是邪魅一笑! 我白了秃驴一眼,问道:“你可想出去?” 木生愣了愣:“其实也不是很想···”他顿了顿随即小声嘟囔:“这里有肉吃有觉睡,比庙里舒服。” 我:······ 跟他搭话就是个错误,木生你个吃货你赢了! 谁,谁说我也是个吃货的,我听见了哦。 最后木生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热泪盈眶地表达了对重获自由的强烈渴望,并对自己的不思进取进行了深刻的检讨。 没办法,谁叫他打不过我呢? “施主,我绝对支持施主的想法,只是这牢门锁着,这么多人看着,我们真能出得去吗?” 哼,瞧这丧气样。想当年在天魔教,哪次我闯了祸师傅不把我关上个五六天的还总忘了给我送饭?还不得靠我自力更生啊。开个锁什么的,还不是小事一桩,何况现下大概是看我们没了内力,防守并不严密,只在地牢入口处有几人把守。 白了他一眼,我拔下簪子,走到牢门前面,对准了锁孔就往里插。 好像插不进去? 不可能吧···该死的把锁孔做这么小是要怎样,难道你们不知道开锁用簪子那是标配吗?果然是最近偷鸡摸,啊呸,是偷偷摸摸干事情的时候少了,终于落后于时代了吗? 此时木生倒是机灵,看我没有趁手的工具,转身到角落里摸了一阵,便回来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却是刚才用过的筷子,油腻腻的上面居然还沾了一粒白花花的米饭。 簪子都不行筷子能行吗,找抽吧你? 看我瞪他,木生赶紧解释:“施主,这筷子磨一磨自然就能用了。放心,只要肯用心,铁杵都能磨成针呢。” 呸,你把那几根铁栏杆磨成针给我看看! 见我继续瞪他,木生干咳了下:“虽然要磨细了挺花时间,但有我在,倒不必这么麻烦。” “什么意思?” “哼哼。”木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牙齿。 半个时辰过后,我便拿着还粘着口水的筷子把锁给开了——等一会有空了问问这秃驴用的是哪里的牙粉,太给力了··· 出了这困了我好几天的牢,顿觉浑身舒爽。外面是一条石制的长长走廊,两边都是牢房,但都空着。再往前几步是向上的阶梯,这之后,应当就是看守所在的房间了。 我一把抓过跟在后面的秃驴,捂住他的嘴。这混蛋太不靠谱,我可不想事到临头出什么岔子。 放轻呼吸,我慢慢上前。房间里灯火通明,只两个看守对坐着下棋。若是平时,我直接上前便能杀出去,何必这么遮遮掩掩,但现在内力全失,不得不小心些,决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伏□子,只要再靠近些,洒下蒙汗药便能出去,我觉着胜利就在眼前··· 扑—— 我身影一顿,而那两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拿了刀就向这里围过来。 死秃驴,关键时候竟然给我放屁。刚才堵了他的嘴果然不够,应该连这家伙的菊花也一起堵了的! 只是现在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把屁给他塞回去,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看守走得再近一些,我猛地把秃驴往前面一推,趁两人愣神之际,把药粉狠狠往他们脸上一撒。 他们连话都没来得及讲一声,就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太好了,虽然药铺子人一直不靠谱,药却靠谱得很。 “施主,你怎么把我推出去了呢,要是撞在他们刀上可如何是好?” 我撇了撇嘴角:“撞上了才好。” “施主!”木生泫然欲泣:“施主你怎么狠心啊施主~~~” 一个白道泰斗南林寺的和尚这么拖着我的衣袖向我撒娇,尾音还拖得那么长,这实在是····太恶心啦。 “滚!”我用力地抽回衣袖,走上阶梯想要离他远点,用动作努力地表示了我的不满。 可惜秃驴一点没有被嫌弃的自觉,又贴了上来:“施主施主,你说会不会再有人冒出来砍我们啊。” 当然会,你以为这些看守都和你一样吃素的吗?好吧你吃荤···总之先放开我的衣袖咱好抓紧时间跑路啊! 42、第四十二章 “施主,咱们这么顺利就能逃出去啦?”木生仍旧锲而不舍地攥着我的袖子,好像突然发现它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似得。 我睁着一双死鱼眼任他抓着,刚要跨出房间,听到这话却突然顿了顿。确实,虽说我内力全失不足为惧,但只派这么少的人来做看守实在有些古怪。 “施···” 正想着时,木生突然一动,发出一声呼喊,却在中途就没了声响。我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发现木生已经软倒,直挺挺地瘫在了我的怀里。 要死,太重了··· 努力撑住他,我紧紧握住刚才从看守身上取下来的剑,环视四周。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围了数人,那熟悉的装束让我简直喷出一口老血。 “影卫?” 没错,这几人正是用得暗器玩得易容,人少可以搞暗杀,人多可以来群殴的魔教影卫啊,因为老是来无影去无踪蒙着面所以总是搞不清谁是谁,没法子套交情的影卫啊,顶头上司还是老用鼻孔看我的罪歌的影卫啊啊啊! 教主你竟然派他们来,真是坑死我了。 在我内心咆哮忍不住想要做失意体前屈时,其中一个影卫稍稍向前抱拳道:“落宇大人,教主有吩咐,现在还不是时候,请落宇大人在牢中忍耐片刻。” ···回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就这么被抓包,我总有一种会被教主“一个不小心”遗忘在牢里然后苦逼地呆上十天半个月的感觉(以前我惹到他的时候这个混蛋就是这么干的!),所以既然逃狱这事已经干了,那就要干到底。 想到这里,我挑了挑眉,回答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秉公办理。”那影卫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所以说,秉公办理的意思是,他们要开始围殴我了吗? 怎么办,对于被揍成猪头这件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为了不被揍成猪头,我只好忽悠他们了。 随手扔下秃驴,慢慢拿起手中的剑,我扬起一个最不屑的笑容:“就凭你们?” “你应该没有内力。”影卫手中的刀并未放下,但神情果然有些动摇:“以你一己之力,不可能逃的出去。” “哈,你以为呢?”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能藏下蒙汗药,就藏不下迷香的解药?药铺子的能力,你们想必也很清楚。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那影卫微微皱眉。没有人动。我毕竟是天魔教的左护法,武功高出他们不少,摸不清我的底细,他们不敢动;而我却不能动,一动便会露出破绽。 终于有人出招了。那人影子一晃,寒光乍起,刀锋斜劈向我的右侧肩膀。我稍往旁边一避,同时反手挥剑,直刺他的巨阙穴。那人顿住,急忙收招,退回一旁。 那是他的破绽,我没有内力,便只有用剑招取胜,“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除了一下便制住他们的死穴,别无他法。 那人退回去之后,又是一人上前,矮身刺向趴在地上的秃驴。另一人则趁此举刀当头劈来。 我赶紧变招,一脚扫向木生,右手用剑指向前一人的晴明穴。他一下就停住了动作,我把木生踢远了些,又用脚尖把他刚才和我一起取来防身的剑勾来拿在左手,转身,剑尖正停在身后那人的耳门穴。 这么一来,局面就僵持住了。一开始同我说话的影卫并未加入战局,此时打了个手势,那二人便迅速退了回去。 “落宇大人果然好身手,只是不知为何手下留情?” 我心中一凛,迅速想了几个答案。 是说装逼版本的“我不屑于杀你们”好呢,还是温情版的“既然同是受教主压迫的人,就是同伴,我怎么下得了手杀你们”好呢? 嗯,现在我比较偏向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后一种。 酝酿了下感情,我打算开口:“我···” “是因为怕我们有伏兵所以不用全力吗?” “不,你···” “是觉得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闭嘴,是你说还是我说啊!我愤怒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原因,就是我比较懒,不想这么做你们有意见吗?” 对方露出恍然的神色。你恍然个什么劲,本护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恍然之后他向着出口侧了侧头,随后对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落宇大人想要出去就出去吧,我们不拦你。” 我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发现影卫们真的放下了武器,一副打算玩忽职守的样子。小心戒备着,我扶起木生,便向外走去。 没走几步,我就被一个声音定在了原处。 “落宇,我到不知道你最近的胆子这样大了。” ···我嘞个去,说什么不拦我,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打完一个又冒出一个,你以为这是升级流啊。 默默地在心里竖了个中指,我抬起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教主···” 小剧场之一: 南林寺方丈:木生,做事不可如此拖拉,今日事今日必,如何能拖延至明日?可是记住了? 木生:真的吗方丈,那快点把刚才没吃完的那半碗斋菜拿过来,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吃完! 小剧场之二: 落宇正埋在一堆公文中努力挣扎,教主斜躺在一边悠闲地吃着樱桃。 落宇:教主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干活? 教主: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我就进去睡会? 落宇:··· 教主:其实你也可以进来和我一起睡的哦~ 43、第 43 章 教主绝对是属食肉动物的,这会儿只是闲闲地站在那里,就让我像是碰到了猫的老鼠一般动弹不得。 于是在这样的压力下,我左手肌肉抽搐导致施力不匀影响到右手,右手一时无法反应而筋肉失调手指无力乃至僵直——听起来很复杂,但简而言之,就是我一失手就把木生秃驴扔到了地上,还是“碰”的一声听起来很痛的那种。 “哎呦哪个小王八羔子,阿弥陀佛我的屁股呦!” 在这样的黑手之下,木生不负众望地醒了过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头寻找罪魁祸首,声音却渐渐轻了下去,瞪着教主张大了嘴:“你···” 说时迟那时快,我果断出手在他后颈来了一下,木生立马重新趴倒在了地上。 对此教主只是挑了挑眉,随即对我说道:“在外面这么多天,你倒是精神得很,竟然维护起一个秃驴来。” “哈哈哈怎么会。”我十分狗腿地跑到教主身边:“这些天,我一直担心咱天魔教···”担心有没有被你败光还发不发得起我的工资,“还心心念念想着教主您啊···”想你这些天又弄坏了多少东西想得我天天地胃疼。“而且我绝对没有和这个死秃驴有丝毫地勾结!” 这些话一出,教主只轻轻瞟了我一眼,眼神深邃意义不明,但心情似乎好了些,点了点头,开口:“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回去吧。”顿了顿,又向后面的影卫吩咐:“把那个秃驴处理掉。” 以教主的个性,既然木生已经看到自己的容貌,有可能对计划产生影响,那他便绝对会选择斩草除根一途。可虽然木生为人不靠谱,但好歹也是我哥们,就这么让他被我家教主给干掉了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趁着教主心情不错,我鼓起剩下不多的勇气,打算以历史为背景从理论的高度来劝诫之,但我才刚张开嘴,教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把我打回原形。 “你是想给他求情。只这么几天,你就沾染上了那些个卫道士的习气,真把自己当成是正道大侠了?” 不好,教主这是要发飙。我默默咽下一口口水,拿出我这辈子最无辜的眼神看回去。 “怎么会,我生是天魔教的人,死是天魔教的鬼,身怀黑心,啊不,我是说我的心永远属于天魔教!” “哦?” 点头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和他在这牢里再呆上一会吧。” “诶,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不高兴了。” 教主说完这句,扯起嘴角邪魅一笑,转身就走,只留给我一个冷艳高贵的背影,和一群凶神恶煞的影卫··· 哦,还有一个睡得开心打着呼噜的秃驴。 混蛋教主你还敢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一点吗??? 这和之前的小土牢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看看这做工精致闪闪发亮的铜锁,看看这用料高档坚实无比的牢门,这,才是咱魔教的品味与层次,单牢房的面积就甩出之前那间一条街去。 看着这些,就不免让人心系天魔教。 我淡淡地靠在墙上,看着外面身着黑衣的蒙面守卫,平静地说道。 “这位兄弟,我有个问题想问。” “闭嘴,不准问。” “为何?” “教主现在不会放你出去的,我也不会私自放你出去的,你死心吧再问个几百遍答案也是一样啊再问我砍死你啊你个人渣去死吧!!!” 唉,何必呢,我只是忧心外面的情势想要出去,所以多问了几遍而已,算算也还没有超过五百遍嘛,做人要淡定。 我才不是因为自己无缘无故被教主关在这里所以迁怒他们呢,呃,至少不完全是。 不过一直被关在这里,确实有些麻烦。现在连木生也已经被关在了别处,教主这样做,便是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我都不需要再理会,他自有安排。可依风,我总是放心不下。 他虽然聪明,却缺乏江湖经验,又不知怎么的特别的依恋我。我这一所踪,不知道他会如何。 好想出去啊,可惜影卫从不听我的,刚才还骂我人渣来的,别以为哥没听见。 来道雷劈死门口这家伙吧! 啪。 影卫倒下了··· 诶诶诶诶? 44、第 44 章 影卫倒下之后,我才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若不是因为有了警觉,只怕连我也分辨不出。 我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默默吐槽。 不是我说,大白天的穿个黑衣,目标明显像个靶子,你不倒霉谁倒霉? 没多久,暗处就有一个男子走出,正是武林盟主欧阳明德。他朝我瞥了一眼,便转向影卫,拔出武器就要给他补上一刀。 开玩笑,要是这家伙就这么挂了罪歌一定会整死我的!眼看着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急中生智开口吼道:“盟主~~~” 欧阳明德的刀抖了抖,一下就插歪了。他抬起头来皱眉看我,问道:“怎么?” 啧,心理素质真差。怕什么,这里教主就安排了这一个呀,而且这种地牢隔音效果很好的嘛。 于是我非常无辜地回望过去:“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牢里守卫森严,你最好安静些。” 点头点头。 看着从冰块升级为冰山的欧阳明德转过头准备继续磨刀霍霍向影卫,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又吼了一声:“盟~~~主~~~~” 欧阳明德的手一下便顿住了,他沉默了一下,就狠狠地把刀向我掷来。 这,这,这没这么小心眼的吧,他这是来救我还是来砍我的啊! 那刀破空而来,气势十足,直直地向我射来。我微一撇头,刀从我的脸旁擦过,刀身一半没入墙中,给我留下了一道血痕。 太过分了!我怒视罪魁祸首。知道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吗?知道什么叫打人不打脸吗?看着气定神闲的欧阳明德,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决定了,这口气就记在,对,就记在他弟身上!哼哼,看我不捏死那个软柿子。(喂节操呢) “把刀拔出来,我们走。” 欧阳明德完全无视我悲催的心情,也不再理会一边的影卫,转身就要离开。这时我才发现刚才那一刀正好砍断了牢门上的链条。 要出去吗?教主的话不能不听。可看着打开的门,依风的脸却在我的眼前闪过。咬咬牙,我便取过刀跟了上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一路出来倒是顺利。一方面是欧阳明德的身手确实不错,另一方面,想必是教主觉着我不会跑,也不敢跑,便没安排多少人手来看管我。可惜人总是要叛逆一回的。人生就这么几年时光,若是这会儿不做坏事,可不就来不及做了? 只是到了一处密林中,我便有些后悔。因为眼熟的秃驴正在那里坐着,看样子还是在等我们。不自觉的,我的眼皮就是一跳。 “两位施主~”木生看到我们,很是兴高采烈地迎了过来,张嘴就要开始他的废话连篇。 不过欧阳明德显然也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闪身就到后面去牵马放鸽子。他的冷淡让木生十分受伤。于是木生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来我这里寻求安慰。 “能再见到施主真是太好了,幸亏那魔头虽然把你关在别处,却并未太远。” 我心里猛然一沉:“是你带的路。你怎么知道我关在哪里?” “嘿嘿。”木生搓了搓手掌:“那时候我不是晕了嘛。其实我没多久就又醒了,偷偷眯眼看着呢。” “我和厉冥墨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诶,听到了呀。” 没想到这事竟然这样简单就露了馅。我愣了愣,一时便起了杀心。可看着这家伙毫无所觉的样子,想到这么多天下来我们也算是颇有狐朋狗友之感,酒肉朋友之范,就有些下不了手,只开口问道:“你对我的身份没有半分好奇么?” 木生听我这样问,眯着眼睛笑:“施主这是要和我打哑谜?可惜依风施主之前便已经和我说过了。你虽然曾是魔教左护法,却为了一名女子叛逃,以致被追杀。依风施主在你失踪后,担心你被魔教所害,便与我商量,故意被魔教所擒,沿途留下些记号,不想竟这样顺利。” “你同欧阳明德也说了?” “没有。不过依风施主应当是和他透露过一些的。” 这样的说辞,其实细细推敲和他所见应当有许多矛盾,木生虽癫,却并不傻,居然就这样全信了?我仔细端详他的神色,企图从中找出一点破绽。 “你倒是相信我。” “阿弥陀佛,人之相惜惜于心,人之相敬敬于德,人之相交交于情,人之相随随于义。若是连朋友都不信,那还能信谁?”木生双手合十,颇有隐世高僧的感觉。 “是么···”我看着他,心里却突然有些闷。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只因为我从来都是个坏人,骗人的事也不是头一天干,现在却突然矫情起来。 不该这样的,也···不需要这样。我心里这样想着,手却紧紧握成了拳,连自己也并未察觉。 突然便想到了依风,想到他毫无杂质的笑容,想到他偶尔的腹黑,想到他对我的依恋。 这些时日过去,我与依风的“相依为命”,似乎都已经成了习惯,仿佛我真的一直就是个有着凛然正气的大侠,正带着徒弟游走江湖一样。 可是,若他知道一切不过是一个游戏,他会如何,我···又会如何呢? “这里还不算安全。我们现在立刻启程。” 这时欧阳明德牵了马走过来。我连忙收敛了心神,垂下眼。 刚才的对话不知他听到了没有。不过听到大概也没关系,只要木生不把教主见我的情景告诉他,应当没有什么破绽。 教主给我编的身世狗血是狗血了一点,但架不住狗血的就是经典的呀。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问。这样大张旗鼓,他就只为了救我一个人? 我跟他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总不能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寒。甩甩头抖掉身上鸡皮疙瘩,我接过缰绳问他:“你不去救其他人吗?” 他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现在所有人都当我和魔教勾结,就算救了那些人,也于事无补。何况我现在只一个人,救下你们已经有些困难。而救你,也不过是我和依风的一个交易。” 事态竟然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我皱了下眉:“是欧阳明理做的吧。可那些江湖中人就这么信了?” “还能怎样。明理手中所谓的证据可不少。”欧阳明德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我从未防备于他。他要什么我自然都会给他,什么盟主之位我也从不稀罕。可江湖险恶,我不愿他去面对这些,只望他快快乐乐地过了这一辈子,却想不到他心中竟然这样怨我。” 我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唉,我懂的,这就是身为家长的痛苦之处啊,中二少年,打不得,骂不得,宠不得,还真没什么道理可讲。看来谁都比不上我家依风乖巧啊~ 说完了这些话,欧阳明德就转头翻身上马,示意我和木生跟上。 “你被救出来了,我与依风便能放手干了。你们随我一同去,也能算是帮手。” 我认同地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说,我的毒,什么时候能解啊?” 小剧场: 木生:你说我一个出家人,若是走在街上被叫帅哥,被美人搭讪可怎么办? 欧阳明德(沉默了一会):那你应该赶紧扶好这位盲人,免得他在街上乱走遇到危险。 45、第 45 章 解了毒,我全身都畅快了不少,对欧阳明德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他现在还是一块冰块,在我眼里却已经是武功高强,技能多样的友方冰块了。 跟着他一路策马飞奔,不到两天就回到了明安城。 我这才发现,关押我们的地方其实离这里并不远。至于原因,有可能是因为教主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他觉着关得太远人运来运去很麻烦··· 之前欧阳明德已经用飞鸽联络过依风。据说若是不出意外,依风一人就可搞定,我们现只需潜进欧阳府邸,配合依风行动,以备不测便是。 既然是潜入,我们自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去,只好趴在屋梁上。所以木生就只好留在外面打酱油了,谁叫他武功不够好呢,谁叫他吃得太多长得太胖呢,谁叫他光头这么闪亮不可直视呢? 咳咳,总之我们丢下了木生,从后门进入。据欧阳冰山解释,之后众人会在大厅里商讨如何对付魔教以及统领的的人选,依风准备在那时发难,我们需要提前埋伏,给他做个后援。 这消息很是靠谱。我们上了房梁不多时,下面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仔细看去,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南林寺方丈,青山教掌门什么的都来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分坐在大厅两侧。依风站在南林寺方丈身后,老神在在,气定神闲。而首座上正是欧阳明理。 不知道教主是怎么和他说的,但欧阳明理并不完全信任天魔教,所以才抓了我,又把木生同我关在一起,想要试探我,同时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筹码。 以我对教主的了解来看,欧阳明理这一动作十分具有前瞻性,深刻体现了欧阳家的老狐狸血统,表明了他应该不会是欧阳睿隔壁某邻居生的。 不过他比较倒霉,碰上了豆腐渣工程,牢房没造好,让我给逃了出来。 别跟我提又被教主抓回去的事,那就是个意外,意外! 总之,现在我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他手中可说是一张底牌也没有,现在看上去也格外的没有底气,只在众人面前强装出胜券在握的模样,脸上挂着笑容,却不住地摇着扇子。 待要开口,下面却有人耐不住了。岚鹰门的门主周豪的脾气向来暴躁,站起身来就嗤笑一声,用他的大嗓门说道:“虽说是欧阳大侠的血脉,可现如今你大哥勾结魔教,你又不过是个吃干饭的小白脸,他奶奶的有什么资格在上面说话。” 这话说得难听,欧阳明理的面色却并未怎么变,朗声接口道:“我虽算是江湖小辈,此刻代表的却是飞景门。欧阳明德做出这样的事,我门责无旁贷,所以便联系天下英豪共同商讨要事,却不是和人来吵架的。若是岚鹰门不服,上来挑了这个梁子也可以。只是岚鹰门怕是没有和天魔教正面对抗的实力吧。” 一番话说下来,周豪便顿住了,似是没想到一个平日里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然如此厉害。他的对头华丰教的张铁泉便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哈,你们烂鹰教给一个小娃娃说了几句就傻了?果然够烂。我倒是挺这娃娃,既然是他们飞景门惹出来的事,自然由他们来打这个头阵。” 这是不愿和天魔教对上,想着要撇干净呢。 “两位所言差矣。天魔教近年来势大,不联合众人之力恐怕难以铲除。不过老夫以为,若要以欧阳明理为首,也确实是有欠妥当。” 周豪听着青山教长老慕俊斌这样说,就有些不服气,只是青山教算是除了南林与飞景之外的一个大教,也不敢太过造次,就回问道:“那你说有谁领头好?” 慕俊斌笑了笑,摸着花白的胡子环视了一圈,随即看向南林寺方向,说道:“依我看来,德法大师德高望重,担任此职最好。此战险恶,小辈还是不要出手的好。”说着,就拿起边上的茶盏挥向欧阳明理。茶盏稳稳落在他身边的兽腿桌上,茶水一滴未洒。 一时场面就静了下来,其余人皆是若有所思,只冷眼看着事态发展。 我看着他们,笑得凉薄。 这次的事件,给了江湖重新洗牌的契机,谁也不想放过,可谁也不想当个出头鸟。本来飞景门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许是欧阳家族积威太重,让他们不能分辨是否有后招。若此事真的被欧阳明理了了,就给了他做大的机会,再无人能撼动飞景门的地位。所以他们就推了南林出来。能利用就利用,身为所谓的正道却只想着权势地位,可见即使是衣冠楚楚,有些人也还是衣冠楚楚的禽兽,简称衣冠禽兽。比起这些人,倒是前面那个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却还算直爽的周豪要顺眼得多。 “诸位又何必有这么大的火气呢。”眼看情势胶着,依风却走了出来。他朝德法大师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笑看了慕俊斌一眼,便走到欧阳明理前面,懒懒地将那茶盏挪到眼前,两指拎着茶盖在杯口轻轻抹滑,淡淡地吹了口气,自饮了。也不顾那慕俊斌发青的脸色,径自说了下去:“这事也不该您一人说了算,不如大家投票,看看谁是众望所归?” 慕俊斌虽然不愿开口答应,可德法大师却已颌首同意,他也只好点头。反正就算是投票,他也可以在背后动点手脚。 既然两方巨头都没有异议,欧阳明理虽有心争辩,可也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未免除一些干扰,诸位便在纸上写上自己想选的人,到时一起打开看吧。” 这么说着,依风便转身去寻了张宣纸,裁成小张分发下去。 可这样做基本上没什么意义吧。我有些不解,完全想不出他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就都写完了。纸条全回到了依风手里,由德法、慕俊斌与欧阳明理一同看。 这结果显而易见,被推举的自然还是南林寺德法大师。 慕俊斌便止不住地得意,摸着胡子笑:“哈哈哈,这下便要劳烦大师了。” 可他笑到一半,周豪却突然就站了起来,表情狰狞,目眦尽裂,大喊道:“不对!” 慕俊斌被这么一吼,脸色就沉了下来,反问道:“什么不对?” 周豪却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脸色,直直地喊:“我的内力,我的内力全没了!” 小剧场: 小二:这位大师,你怎么一个人留在这儿啊?不和那两人一块了? 木生:换成是你,你愿意和光会吃饭,不动脑子,武功又差,只会拖后腿的人一块行动吗? 小二:额,不愿意。 木生:没错,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46、第 46 章 周豪这么一喊,其他人便都紧张地检查起自己的内力来,这一检查,脸色就都变了,可见这毒药很是厚道,绝没有厚此薄彼。想来周豪练得是外家功夫,对内力要求不高,因而内力稀薄,才第一个察觉到了。 欧阳明理试了一下自己的内力,脸上就透出些不解,想来教主肯定没和他说过这一茬。而一旁的慕俊斌已经刷地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和众人离开了一些距离。 这么警惕,看来真是一点内力也不剩了··· 只是不知这药是何时下的,这下面的人齐刷刷地都中了招,我和欧阳明德却一点也没事。 此时依风便凉飕飕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或许是魔教派的卧底下的手呢。” 这话一出,底下立马炸开了锅。 “这里的东西都是飞景门准备的,不是欧阳明理还会有谁!”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的眼睛就都集中到了上面的欧阳明理身上。 “阿弥陀佛。”德法大师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对着各派掌门说道:“各位施主请听我一句,此时盲目怀疑他人并无益处,请先冷静一下,找出解药才是要事。”说完又向自家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跳出来道:“茶水送上来时我们曾因保险起见都一一检查过,而此时看来空气也并无异样,不知那人是如何下的毒。但那人现在就在我们之中的可能性很大。若大家信得过我们南林,便由我们检查一下大家的随身物品,看是否有可疑之物。” 在飞景门被怀疑的当下,南林便是最说的上话的,更何况德法大师的品行有目共睹,因此基本上这话无人反对。 可慕俊斌莫名地有些不爽,就呛声道:“难道南林寺就不值得怀疑吗?我堂堂青山教掌门凭什么要受这等屈辱。” 依风眯起眼,幽深的眸子,清冷如刀:“慕掌门这么说,难不成是心里有鬼吗?”说着便期身上去拉他。 慕俊斌眼神一闪,反射性地往后虚晃一下,抬手就拿刀想要砍上依风的肩膀。依风侧身躲开,前伸的手掌翻作爪,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扣一折,刀就落在了地上,又往旁边一带,慕俊斌就摔在了地上。 此刻没有内力,慕俊斌也就是个会点拳脚的糟老头子,被这么狠狠一摔,便有些起不来。 而依风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往他后脖子上一劈,他就晕了过去。可怜人群后面的青山教弟子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掌门被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制服。 在大家还处于目瞪口呆的阶段时,南林寺的小和尚就冲了过去,蹲在慕俊斌身边一阵摸索,随即从他怀里取出了二个小纸包。 德法取过其中一个纸包,打开来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就有些凝重。 “这是···” 各人一下子醒悟过来,几个掌门便都凑过来看。片刻他们的脸色就都和德法一样凝重了。 不过在我看来,这里面大概没几个真看出了这是什么,不过是面子工程,滥竽充数一下罢了。别的人不说,就看那周豪,黑着个脸抖着胡子,眼神却有些飘。我敢打赌,这家伙压根就没看出这东西和自家面粉有啥区别。 无论如何,这包东西一出现,慕俊斌的卧底身份是板上钉钉了,谁叫他还昏着没法辩解呢?至于其它青山教的教众,也早已被围了起来。 “果然如此。”依风环着手就开口:“之前我就曾怀疑过此人。明明没有必要,却多次在案发现场出现。而墨海道死的前后换了两套衣服,只怕是为了避免自己衣服上的血迹引发他人的怀疑吧。那日欧阳盟主并不在府内,他的鞋底有湿泥,那是城外一处坡上才会有的。而他说在客房赏月,明明就是说谎。东厢的位置,那时根本就看不到月亮!” 依风说得有理有据,斩钉截铁,但是否可信,我是不知道了,谁叫我错过了这么多剧情呢?不过房中之人的眼光就已经从怀疑变成了非常怀疑,甚至还有向愤怒发展的趋势。 德法大师略一沉吟,开口道:“即是说,与魔教勾结的其实并非欧阳施主,而是他么。” “不错。当是如此。” “那就快把那老匹夫打醒,叫他把解药拿出来!”周豪早就忍不住了,转过头就想去摇他。 “等一下,我来。”欧阳明理拉住他,自己俯身下去碰慕俊斌。我在上面看得真切,他的指甲闪过一抹蓝光,竟是要以毒杀人灭口。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被围住的青山教弟子中的一人突然发难,手心里扣了一枚暗器就弹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直直向欧阳明理飞去。欧阳明理一时不查,眼看着就要被那人得手了去。 我却感觉身后猛然一空。眨眼之间欧阳明德已经到了下面,护犊子似的把自家弟弟圈在怀里,挥了一剑,叮的一声,那暗器就已落在了地上。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放暗器的弟子瞬间就被人扑到,青山教剩下的教众也都被绑了手脚扔在一边。 不过欧阳盟主这一跳出来冲击力太大,大家倒都没有精力去看慕俊斌,全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这四面八方火辣辣的目光,盟主不愧是盟主,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只望向欧阳明理,淡淡问道:“没事?” 可欧阳明理丝毫不愿领情,一把将人推开:“你怎么在这里?” 被人嫌弃,盟主却依旧维持着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冷冷说道:“路过。” 我登时噎了一下。看来无耻也是可以传染的,这人和我呆了两天,果然被带坏了。看看那傻傻张着嘴无言以对的欧阳明理,我森森地觉着,大概我以前这个样子还真是挺欠扁的。 “欧阳施主,既然你出来了,那可否解释一下事情经过呢?”幸而德法立时接过了话茬,问出了在场之人的心声。 “我从未与魔教有过联络。至于是谁,我也心中有数。这几日变去魔教关押人的地方探查了一番,可守卫森严,我也只救出了落宇少侠和木生大师。” “这感情好。等我们杀去把魔头们给杀得一个不留,出他奶奶的一口恶气!”周豪摩拳擦掌。其他人也窃窃私语,底下一阵嘈杂。 “那两人现在何处?” “一个在城内客栈,另一个···” 他看向房梁,我也只好一并下来。 依风看到我,浓黑的眸子里突然升起千般华彩,绽出明媚的笑意,如同陌上花开,纷然如火,叫我的心头颤了一颤。他朝德法大师点了点头,就向我跑来,拉着我的手,说不出的欣喜雀跃。 德法回了一礼,便转身面向众人,声音不响,却透着一股威严,叫人不自觉地就想服从。 “另一个纸包里是解药,都吃了。再着几个人去客栈找那两人。剩下的分成两组,一组留在这里看着青山教众,一组随我去救人。” 说完就看向我:“也请这位落宇施主走一趟了。” 我刚想答应,依风却有些不愿:“落宇刚逃出来,要再回去也太辛苦了些。叫欧阳盟主或者木生大师去就是了。” 德法大师还没有表态,欧阳明德却先开了口:“我不去。” 不过大师到没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只笑了笑道:“那就只能麻烦我寺的木生了。” 听了这对话,我突然有些想发笑,碰上一群任性的家伙,木生也只有跑腿的命了。 “说起来。”我偷偷地问依风:“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毒药和解药都在慕俊斌的身上?” 他抿着嘴唇,随即微微一笑:“他可没有带着,是我偷偷放在他身上的。你可还记得那张宣纸,我把药下在那上面了。下药之事,不过是为了做个引子,也免得事情有变时我们打不过这些人。这都是之前便与德法大师商量好的。” 我愣了一下。依风就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解释:“他确是魔教的卧底。只是这次没下药罢了。我不会随意诬赖无辜的人的。” 我失笑,看着他,说道:“嗯,我知道。” 事情到这一步,也算是解决了大半。不过为了被切吧切吧剁喽,我还是躲几天的好,教主的计划被破坏成这样,肯定得找我的麻烦。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也想,和依风再多呆一段时间。 作为大侠师傅的日子,好像也不赖。 小剧场: 落宇:我觉着这世上没什么钱办不了的事,钱简直就是万能的啊,没有钱根本就活不下去 啊··· 姚璞:哼,你有钱,难道你就什么都能办了?你说,你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帮你去办! 落宇:好呀,其实我今天懒得烧饭。 47、第 47 章 事情本该这样结束的。 可是这句号却只画了一半,就像一首曲子,在即将完满结束的时候,琴弦却断了,发出令人心惊的残音。 欧阳明德死了。 那时,众人都放下了警惕,地上的慕俊斌却猝然暴起,拼着一口气挥刀砍向欧阳明理。明明没有了内力,那刀却极快,如一道银光。那一刀,甚至连离得不远的德法,都没来得及出手。 鲜血飞溅出来,如同绽开的石蒜花,红得艳丽,又在瞬间凋谢,落在欧阳明理的脸上。他大大地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兄长。 那边,慕俊斌放开了刀,嘴角泛起疯狂的笑,并渐渐地扩大,笑得声嘶力竭。 “欧阳明理,我毁了,难道你就逃得了吗?你也该死,该死!” 话音未落,他便死了。欧阳明德硬撑着拔出了胸口的弯刀,掷了出去。这一下用尽了他的全部气力。这总是不假辞色的男人,终于倒在了弟弟的怀里。 “还好,我终于还是护住了你。”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对方的脸颊,却触到了一丝水泽。 欧阳明理一把握住他的手,张了张嘴,却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明理,明理。”垂死的男人眼里已没了焦距,却用着极低的声音茫然地唤着,再没了平时冷厉的颜色。他顿了顿,随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那笑在他久未有表情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他说:“明理,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欧阳明理感受着对方失去了生气的身体,忽然颤了颤:“欧阳明德,欧阳明德,哥···哥?” 他低下了头,将脸埋进了欧阳明德的胸前,谁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只是一直都不如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想要和你并肩,想要比你厉害,可是你不在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德法大师上前,叹了口气,劝道:“施主节哀。就算是欧阳盟主,想必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欧阳明理却不理他。 第二天早上,已不见了他的身影。同样不见的,还有欧阳明德的尸体。 他留下纸条,把整个飞景门都交给了一位忠心耿耿的管家,便再也不见踪影。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飞景门终于还是没有收到牵连,而欧阳明理在别人的眼中依旧清白。 之后,被关押着的人也尽数被解救了出来。只是天魔教的人早已撤走,之后很是偃旗息鼓了一段时日。不过这就是之后的事了。 我却莫名有些不安。每个人都是通过爱上几个人,来爱这个世界,可人命却这样的脆弱,眨眼就没有了。 事情一了,也许依风就没有了什么价值,或许会被教主杀掉,他本就是像这样自说自话随性任性的人。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没有了依风的世界会暗淡无色。 这样文艺的想法实在很傻。不过为了避免它实现,我果断决定要逃跑。熬上一天是一天嘛。反正教主也没有明确地说过让我停止这场戏,我可是很听话的人,教主没说过的事是一定不会去做的。 这几天下来,闯荡江湖什么的我可是熟门熟路。和木生道完别,我就拉着依风奔向了新的江湖。虽说他现在也算是粉碎了魔教阴谋的知名少侠,实在不应该这样低调跑路。不过我是他师傅,我说了算。 高木春风,锦绣繁花。本是极好的风景,可惜我却不怎么高兴。因为我最近总是很倒霉。人倒霉的时候,就会遇上很多糟糕并且莫名其妙的事,比如走平路摔跤啦,喝粥被骨头卡住啦,比如走着走着就把同行的人给丢了啦··· 话说依风那个小兔崽子到底给我跑到那里去了! 离了明安城,我们便四处闲逛,访了杏花烟雨的江南,见了巍峨的三山五岳,却还觉得有些不满足,便想去海边。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运气便直转急下,眼看着是要跌破下限。 跌着跌着,结果就把依风也给弄没了。这一大早起来,客栈里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好歹他是我徒弟,何况钱包还在他的手里,所以我就急急地下楼去找,刚出了门,就看到他闲庭信步地向我走来,看到我出来了,居然还朝我欢快地挥挥手。我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 他并不在意我的攻击,嘴角噙着笑,拿出了手上的包子献宝:“自然是买早点去了。前几日你不是不愿喝粥嘛,我就记着了。”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那是热气腾腾的四个大肉包。蒸汽晕开来,便显得对面人的笑脸有些模糊。 有人给我买吃的我自然很高兴,但我不爱吃肉包,依风从来买的都该是豆沙包。 趁他没有防备,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翻过来一看,沉声说道:“我与依风曾一起泡过温泉,他这里该有一颗痣的。” 那人便突然没有了笑脸,淡淡说道:“哦?是嘛。许是你记错了,我的痣不在这边呢。”说着他就抽回手,往右手一抹,卷起了袖子给我看,那上面果然有一个黑点。 我却瞬时退出几步,拔出了剑:“我和依风从未一同泡过温泉。你是谁,依风在哪里?” 此刻天空刚刚泛起玫红,街上只稀稀拉拉几个行人,晨霭冰冷的气息还未散去。对面的人看着我,忽然笑了,却让我觉得有些冷。 “没有一起洗过?这很好。可我还是很不高兴。落宇,你能分辨出他,却居然认不出我来吗?” “···教主?”我握剑的手抖了一抖,教主就抓住这空隙,瞬间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微一侧身堪堪避开剑锋,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并未使劲,我却是不敢动了。本是稀少的行人看到这阵仗,纷纷躲避,不见踪影,留下我一个来承受教主的怒气。 他并不理会这些,只望着我,黑如古潭的眸子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你蹦达得倒是高兴,是觉着我不会杀你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笑出声来,表情却冷冽如同逝雪:“是了,我确实不愿杀你。” 我战战兢兢地看着教主,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几次看他这样生气。最近的一次还是我们五岁的时候,我打碎了他最喜欢的白玉簪子呢。 和教主直勾勾对视了十几秒,我这才用一种诚惶诚恐的颤抖声音开口道:“那个,教主,难道我这几日这么倒霉,都是你干的?” 他瞪了我一会,最后叹了口气,放开了手:“你还真是不会变,注意力总在奇怪的地方。”顿了顿,闷声道:“应该是罪歌,你回去了可以找她报仇。” 看他心情好些了,我就问他:“教主,你在这里,那依风到哪里去了?” “你倒是关心他。”他立眉竖目地看着我:“不过以后你就不需要同他再有瓜葛了。” “什么···”我还想追问,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剧场: 教主大人紧急召唤姚璞。姚璞到了,才发现落宇也在。 教主开口:他的手受伤了,你看看,若是好不了,你提头来见! 姚璞童鞋默默地看了一下,问道:教主,这伤口有半天了吧。 教主回答:不错,是被剑擦伤的。 姚璞:唉,你们如果再晚半天叫我的话··· 教主和落宇:怎么样? 姚璞淡定回答:这伤口就自己好了。 48、第 48 章 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并未见过的屋子里,手脚都被绑了,动弹不得。已是晚上了,紫檀木镶云石的圆桌上蜡烛幽幽地亮着。周围此刻并没有人,我却习惯性地想要骂街。 教主你不会又把什么房子砸了然后又造了一遍吧。 不过再想想,现在好像也不是我管帐了,于是我便转而十分淡定地看着那十两金子一匹的天蚕丝织的帷帐在头侧轻荡。 那轻薄的帷帐蓦地被风吹的往里一动,随即走进来一个人,黑缎的长袍被窗口投射进的皎白月光镀上一层银色,仿佛同人世隔绝了似得,凭白添上一丝薄情的感觉。 “你醒了。”他说道。 我偏头去看他,仔细分辨了一会,觉得他心情应该没有太差,于是冲着他说:“教主,你要不先帮我解了绳子吧,我绑着难受。”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又十分高深莫测地捻了我垂下床的一绺头发,半晌才说道:“这样很好,免得你跑。” 我惊了一惊,发现他居然好像是认真的。为了打消这人的心血来潮,我只好努力地解释,用以认证把个大活人绑在床上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教主,你还是松开吧,我绝对不跑。你看,你要绑着我,我就不能给你做事了,你养着我还有什么用呢?就算你愿意养着我,我也没法自己吃饭啊。就算你找人喂我吃饭,我也还得要上茅房的嘛。你要这么一直绑着我,还不如把我扔牢房里呢,我记得最近天字号牢房挺空的啊···”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便停住了。 “你怎么不说了?”他扬了扬眉:“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我考虑了一下,就开口道:“依风在哪里?” “你便只记得他?他现在没事,不过之后就不一定了。” “什么?”我挣扎着就像起身,却忘了自己还被绑着,便摔回了床上。 “你还真是执着。”他猛地凑近我,眼神晦暗,杀气腾腾。 我吓到了,我们一起长大到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近到仿佛彼此的呼吸都在厮杀的距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皱眉说道:“离远一点。” 他面带讥诮地看着我,突然伸出一只手钳制住我的下巴,唇牢牢地覆在我的唇上,带着些疯狂的意味,残暴地在我口中肆虐。我呆呆地看着他,然后突然醒悟过来,扭动着试图逃脱桎梏。他却突然直起身来,嘴唇带笑,可浓直的眉头下,黑眸如夜色寒星,深邃得看不出丝毫情绪,黑洞一般直直盯向我,用手轻抚我的脸,动作和表情是相反的温柔。 “我有些后悔了,落宇。我练了残血,可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顶峰。这种武功,其实需要两个人练,然后再由其中一人吸取另一人的功力,方可大成。于是我就遣人去寻找契合的,可以同我一起修炼残血的人。结果竟然这样巧,竟然就找到了他。我便叫手下一名暗卫一直跟着他,教他些东西,护着他别让他死了。可是这么有趣的东西,不能物尽其用实在可惜。飞景门这些年发展迅猛,所以我便借他把江湖的水搅浑一些。顺便也是和自己打个赌。看你是会选择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少年,还是会选择我。可这结果让我很后悔。” 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脱口而出,唤道:“阿墨。”我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没再这么叫过他了,从很久之前,他就不再是我竹马竹马的玩伴,而是天魔教的教主。 可这一刻看着他,我却觉得有些恍然。这是小时候那个淘气又混蛋,眼高于顶那鼻子看人,一肚子坏水的小鬼呢(你对教主是有多怨念···),其实那个时候护着依风,不仅仅是命令,也还有其它的原因吧。 他的手忽然就顿了顿,移开了眼睛。 “你好好呆着吧,过几天我放你出来。”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起身走了,背影很是决然,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甩在身后,自然也没看到我憋屈的眼神。 教主啊,你要走的话为什么不先帮我把绳子解了啊,这么绑着真的很疼啊。 小剧场: 教主:既然你被捆着,我一会来给你喂饭,你想吃些什么? 落宇:烧茄子! 教主:你就不能要点更好的? 落宇:那就肉烧茄子。 教主:有点追求。 落宇:那···两份。 49、第 49 章 就在我一面担心着依风,一面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被绑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又有一个人造访了这个房间。 可见其实天魔教的教众还是很闲的。 “喂,你在这里装什么死啊。” 我抬眼看着眼神凶恶的罪歌,懒懒回答:“这会儿我除了躺着还能干嘛。还有我不叫喂吧。” 罪歌从鼻子里冷淡地哼出一声,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驳道:“不叫你人渣垃圾贱人算好的了。” ···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我。 “你来就是来骂我的?” 她却突然沉默下去,我只好望着帐顶,默默等她开口。然后过了半晌,她还是没说话,却突然拔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匕首啊! “等一下!”我咽了口口水看着那把一看就很是锋利的凶器:“你想干什么!我···我可要喊人了。” 罪歌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我:··· 这种被人调戏的感觉是什么? 见我涨红了脸直直盯着刀锋,罪歌也不再多说话,俯身就来砍我,额,的绳子? 没错,教主那混蛋果然真的就这么绑着我好几天,要不是我又内力,估摸着都能残废喽。 “起来吧。”罪歌把匕首收回袖子里,动作潇洒得我都想拍手称好:“跟我走,我放你出去。” 我狐疑地看了看她,慢慢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摔了。 看着罪歌无比鄙视的眼神,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本来嘛,这么多天一直绑着,我能自己下床就很好了! 大概是因为我的目光太过坦荡,毫无羞耻之心,罪歌愤恨地撇撇嘴,一把把我抓起来,动作粗暴的半点不像女人。 “你是不是在腹诽我不像女人?”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只好干笑着转过头去,问道:“你知道依风在哪里吗?” 罪歌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得意的样子:“我是教主的剑,教主觉得好用就行了,不需要像女人。至于你那个冒牌教主,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他。见了他你们就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为什么?”一时就没反应过来,我茫然地问道。 “你又不喜欢教主,那就不要再出现了!”她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又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像是不愿其它人听见:“我只是不想教主再那样伤心下去···” 我还想追问,她却不再给我机会,十分豪气的拎起我的衣领就往窗外跳:“废话不要太多,叫你滚蛋你就滚蛋!” 我只好乖乖闭嘴。 依风被关的地方和我想得有些不同,我以为肯定是地牢什么的,结果条件看上去却比我还好——至少他在房间里还可以随意走动的。 而且他的房间里,此刻还有一个人,正是药铺子。 原来有这么多人想要就我的吗?我为自己的好人缘有些感动,后面罪歌却狠狠一推。我此刻手脚尚未完全恢复,差点要摔在地上,却被依风一把撑住。 “落宇,你怎么了?” “他没事。”还没等我回答,罪歌就翻了个白眼:“不过见了你跟你撒个娇罢了。” 谁说的,我愤怒的看着她,你才撒娇呢! 不过看依风担心的表情,我也只好默默咽下了这口气,闷声道:“没事,只是脚麻了一下。”顿了顿:“你被关在这里,没事么?” “嗯,没事。” “被关着没事?” “没事。” “没饭吃也没事?” “没事。” “我骗了你也没事?” “没事。” 依风条件反射地说完,却突然愣了一下。我飞快地扫了他一眼,深觉自己卑鄙。可要是他真的厌恶我了,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听他说出来,只好抢在他前面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不能讨厌我。” “嗯,好。”我本来以为他定然会骂我个狗血淋头,乍听到这一句,其实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抬起头看他。 “落宇不管做了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来怪罪你。何况因为这样,我才遇见了你,是不是?”依风伸手扶着我的肩膀,含笑端详我,眼里就如初见,没有一丝阴霾,仿佛晴日里最美好的一缕阳光,让人无端地就觉得安心愉快。 我的老脸那时候大概是红了红,因为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正想反驳,却听得那边药铺子咳得撕心裂肺。 于是我冲依风笑笑,然后转头看他,骂道:“咳什么咳,咳死你算了!” 药铺子便十分委屈地回看我:“可你们再这么甜蜜下去,别说跑路了,黄花菜都要凉了呀。” 50、第 50 章 天魔教自然不是那么好逃出来的,可是咱有内应,两个! 不过即使如此,我们也是不大好从正门出去的,教里也没有什么狗洞好钻。于是从后面偷偷破了阵杀出去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我看着远远落在后面的天魔教,忽然就有些不舍,只是再也不会有回头路了。 依风似是看出了些什么,牢牢握住了我的手,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药铺子并未跟出来——他的武功太差,现在马车里除了我与依风,只剩下罪歌。 拉马车的是她早先准备好的骏马,只两盏茶的时间,我们便已行进了很远。这一带我并未来过,因而有些陌生。可罪歌已经准备和我们告辞了。 “我要走了。这次放了你,只希望你此生不要再出现在教主的面前伤他的心。这样他便可以忘了你。” 我冲她咧嘴笑笑:“多谢,我答应你。教主···阿墨他,此后便交给你与药铺子了。” 罪歌却并不领情,只朝我扬了扬眉:“那是自然。”她直起身,探出车门,忽然回头对我说道:“其实我以前挺看好你同教主一起的,不过这以后我就改支持药铺子啦。”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她跃出了马车,急忙探出头去看,却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 赶紧坐回来,我抽抽嘴角。 这,可是,飞驰中的,马车,呢··· 要是我们就这么逃出生天,那一定是个非常完美的结局,可惜无论如何这世上总是会有意外。 因为再完美的结局,也还是有人无法甘心。 所以看到后面追上来的教主时,我仿佛早就料到了似得,甚至好像还松了口气。 被命运的皮鞭抽打了太多次,我就便成了一个抖M了。 教主出手还是那么干净利落,直接就以剑气横劈了车前的骏马。马车没了动力,却因为惯性猛地前倾,狠狠将我们掼了出来。 依风在那一瞬间把我圈进了怀里,我们两个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地上满是尖石,我往依风后背一摸,便是满手的血。 他却不怎么在意地样子,站起来将我护在身后,就淡定地看向了翻身下马的教主。 我深吸了口气,稳住了身形,脑海里翻腾着他刚才那一瞬说的话。 “我在这里挡着,你先往南走。我随后追上来。” 这种时候,我无论如何不愿抛下他,何况教主这会的表情十分地高深莫测。 “你不信我?” 见我还不走,依风有些着急地捏了我的手一把。 教主见了我们的小动作,唇边忽然有了笑意,浓烈得让人觉得恐惧。 “你们一同出门,是要做什么呢。莫不是···私奔?” 我越过依风的肩膀看向他。此时已近黄昏,晚风猎猎而行,灌满了他宽大的衣袖。让他的身影看上去,甚至有些单薄的味道。可即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高傲讥讽,永不愿妥协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再撑不下去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故意把自己走过的路涂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黑影,甚至不肯留下一丝风声线索让人们去猜测揣摩端倪,而他们目不斜视趾高气昂地往前走,像是把所有过去都斩于脑后不留痕迹,让人以为这种强者生来就是要横空出世劈开一方天地。 可他其实也是凡人,此刻还被逼着来做一个打散鸳鸯的棒槌。 罪歌说得对,这样的人,我不能再伤他,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斩断一切,永不相见才好。 我要逃出去,为了我和依风,也为了他。 当下我便不再犹豫,转身就往说定的方向跑。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却没有回头。 以我的武功,在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中其实只是累赘。刚才已经看清,教主并未带其余帮手来,是以依风不一定能打败他,却一定能逃出来。 只是命运这东西实在是非常奇妙,兜兜转转又能回到原点。这情景实在很像我第一次正式与依风见面的时候。我停住脚步,觉得此刻的心情好像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房间,房间却直接塌了一般拔凉又愤恨。 没错,我面前是一座悬崖。后面依风和教主也已经快追上来了。 这要怎么办?跳吗,是叫我跳吗?让我看看崖壁上有几棵歪脖子树先。 不过可惜,这高度令人心惊胆战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十分没有作为重要事件背景的自觉,在这关键时候居然一个能做缓冲的东西都没给主角准备。 所以当一颗石子扫到我的身上把我带下去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句。 吾命休矣!!! 在那一瞬,依风同厉冥墨的瞳孔都猛地一缩。厉冥墨立刻丢下依风,冲到悬崖边伸手就想要拉住那个落下的身影。只是他落得太快,水蓝色的衣袖在他手中划过,他却什么也没能抓到。 愣神之际,旁边忽然又一个身影落下,没有半丝犹豫,直直地坠向落宇,两人最后靠在了一起,蓝色的衣袍翩飞,如同一对华丽的蝶,决绝地殇在了望不见的黑暗之中。 厉冥墨怔怔地保持着伸出一只手臂的姿势,坐倒在了崖边。夕阳西沉,一片瑰丽的金黄色笼罩了群山,然后黑暗降临。 罪歌与姚璞远远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厉冥墨眼眸悲意凝结,嘴角竟渐渐扯起一个讥讽的笑来,瞧着自己的手,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这样啊,是这样吗,我确实比不上他。” 这样喃喃自语着,他用双手捂上脸,忽然弯下腰,肆意地大笑,笑得声嘶力竭,那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许苦涩的滋味。 罪歌想要上前,姚璞却一把拉住了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们便一直陪着笑到失声痛哭的教主,直到第二天天明。 几天后,一条不起眼的乡间小路上走着两个行人。那是两个青年,一个年纪小些,有着明亮的笑容,而另一个则随意地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一派闲适悠然。两人此时都穿着粗布衣裳,却掩盖不住身上的气度,只看着便叫人赏心悦目。 突然没了哼歌的兴致,那年纪看起来稍大的青年就找同伴说话:“依风,那天悬崖下的网是你算准了的?” 被唤作依风的青年侧头笑笑:“我之前请南林寺的德法大师帮我安排的。只有这样,厉冥墨才会真正死心不是?” “若是这网没铺好,你这么跳下来,可就要死了哦。”另一个人揶揄道。 依风却摇头说道:“那也没什么。能和落宇死在一起也很好。” 落宇的脸红了红,随即他便有些别扭地转过了脸,生硬地移开话题:“说起来,我以前想要找个地方隐居,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呢。” “也不算都实现了吧。”依风挽住对方的手,回答道:“也许还缺几个孩子。” 听了这话,落宇立马就炸毛了:“我没这功能!你才生孩子呢,你们全家都生孩子!” 依风却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地说道:“我现在的‘全家’,不就是落宇你吗?而且我说要孩子,是指我们可以收养一个。” 落宇:!!!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