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裁和小透明的婚后生活》作者:明朝同风 文案 刘一人知道,齐朝暮在万千女人中选择她签订假婚契约,就是看中她是二婚,两人相差甚远,不敢对他有所图谋。 众人看到,齐朝暮杀伐果决,冷漠乏情,他只是个端方漠然的世族贵胄,眼里只有自己的家族事业。 两人婚后磕绊,直到惹的刘一人心灰意冷去了城郊,齐朝暮才意识到刘一人对于自己的不同。 齐朝暮装病,卖惨,活成小可怜,就是为了将刘一人留在身边。 两人借着生活的点点滴滴、鸡飞狗跳、温馨怜爱,最终成为了真正的狗粮杀手。 故事以刘一人从城郊回来开始,虐的部分基本靠回忆,属于纯正的小甜剧。 清冷乏情大总裁VS人间可怜小透明 小甜剧 双初恋(女主领过证但没恋爱,男主有过前女友是摆设) 内容标签: 恋爱合约 婚恋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朝暮,刘一人 ┃ 配角:邢昭、白丽珊、陈丽莎、丁天成、陈涛博、林启天 ┃ 其它:林方曦、秦羽、罗帛、林羡林 一句话简介:大总裁与小透明的协议生活。 立意:阻挡爱情的不是阶层,而是三观。 第1章 距离齐朝暮上次见刘一人,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集团大厅里吵了一架,确切的说,是他结结实实的痛骂了刘一人一顿,之后刘一人便申请去了城郊厂里。虽说不见面也好,两人都不必斗法,但眼下年关将至,回老宅见宗族亲戚才是大事,齐朝暮这种不容出错的性子,加上刘一人这个变量,是得赶紧把人哄回来。不过,这只是齐朝暮对邢昭的说法,他心里的感觉,一时半会儿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以,才几经周折,暗地里把刘一人调回了上海。 不过现在,齐朝暮并没有往日里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而是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不是我说你,刚做完手术两天就不要坐着了,躺下来,坐着对伤口不好。”邢昭推开卧室门就看到齐朝暮半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躺太久了,难受。”齐朝暮抬起眼皮看了邢昭一眼,眼神无力,唇角无色,气色欠佳,表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完全没有往日神采,反倒有些落寞的样子,让邢昭有些不忍心。 “说吧。”齐朝暮知道邢昭有话要说。 “一人小姐已经回来了,今天早上到的,直接去上班了,现在正和技术部的一个叫陈涛博的吃午饭。两人……”邢昭说着停在了这里。 “……”齐朝暮虽没说话,眼睛却看向对方,示意他说下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很熟悉。”邢昭接着说完。 “你怎么看?”齐朝暮怔了一下,一闪而过,随即问道。 “一人小姐……应该是不愿意见你。”邢昭暗自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齐朝暮看人看事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但唯独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况且久居高位,多是奉承,宗族亲戚、董事熟人,都看上了这个四世沿袭的世家接班人,所以送上门来的女人各色条件,应有尽有,久而久之,自不会低头迎合女人,何况,刘一人还是他亲自挑选的,是他的一颗棋子,执子之人又谈何向棋子低头的道理,所以,对于他和刘一人,只有简单的从属关系,难有其他。 “我先回公司了。”邢昭看到齐朝暮半天也未说话,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放下手里的文件,转身走了。 邢昭走后,齐朝暮闭上了眼睛,他想着邢昭说刘一人和陈涛博的那一幕,心里有些不舒服。刘一人走后,他也深深检讨过自己,想起了三个月前和刘一人最后一次在一起的场景,其实本意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就成了伤人的刀子,而那一次,也彻底伤害了刘一人,刘一人虽然没有用过激的方式表达绝望,却也选择离开他的世界,这种眼不见为净的冷处理,就是那个走投无路之际,和他签订两年婚姻的刘一人表达绝望的方式。 他想起了最后一次和刘一人的争吵。 “工作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纰漏,是因为你的心思都在那些邪门歪道上吗?”齐朝暮恶狠狠地看着眼前低着头,看着脚尖的女人,极度愤怒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女人,总是有这样轻易让齐朝暮怒不可遏的本事。 刘一人一声不吭。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让齐朝暮失望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想掉下来。 不能流眼泪,流泪就是再一次向齐朝暮说明自己的愚蠢无能,当然,还有旁人都不知道的,想攀着跟齐朝暮有名无实的契约婚姻,跻身上海名流,虽然自己从没这么想过,但齐朝暮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刘一人的直属上司江甜甜就在旁边,公司大厅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不知姓名,却分布在各个部门的同事,经过的人都为眼前的一幕驻足观望,以待后续。 “如果我是你,就会先看清楚自己,把一切不切实际、心比天高的想法收一收,脚踏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先做好。”齐朝暮的话说的很重,有些人听见了,也不明所以,但当着大家的面出言训斥,已经是一种表态,也是一种明确的信号,就像把刘一人摆在绞刑架上,公之于众,审判罪名。 刘一人仍然低着头,她知道齐朝暮此刻是厌烦她的,虽说日日相处,也不敢妄想能和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未来,她知道喜欢是一回事,在一起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这个道理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会有些重合的部分,但在齐朝暮这里,都是独立事件。刘一人也清楚的知道,他们在不同的环境下生活,三观都是难以接近的,这样的他们,未来没有一丝可能。 反而是齐朝暮,起初对自己很不错,有理有节,不欺不弃,面对这么优秀的人,偶尔也难以压制心里的波澜。 动情之时,没有踪迹,觉察之时,已是情之所钟。 本来想一直瞒下去的,然而不偏不倚,被齐朝暮知道了。 刘一人想,这也是齐朝暮今天宣之于众,大动肝火的原因吧。 齐朝暮终究是觉得错付了对刘一人的信任,以为她会不一样,结果还是不能免俗。而刘一人,看着齐朝暮今天的反应,也知道这份喜欢是无疾而终的,甚至连起心动念都不该有。 但还是,很难受,心如绞痛,一阵阵撕裂,一阵阵喘不上来气。她知道结果的,她预想到的,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刻,疼痛依然无法承受。 眼泪已经纵横交错在脸上,只是低着头,可刘一人已经分不清是哭出来的眼泪,还是疼出来的眼泪。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刘一人忍着疼痛挤出来这句话。 旁人以为是对于工作的反省,只有齐朝暮和刘一人知道,这句话真正说的是什么。 如果一段情能用刀来切开,那就是此时,肝肠寸断,心灰意冷。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坚持不哭出声来,坚持态度端正,坚持不让别人觉察她的狼狈。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是她在齐朝暮面前,无论如何,都要保留的尊严。 齐朝暮看着刘一人,又是一副装可怜的样子,嫌弃的撇了撇嘴,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朝暮走后,围观人群也纷纷散了,刘一人站在大厅里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没有了意识。大家都以为刘一人是被大老板当众批评,没脸见人,痛苦不已,而刘一人亲身经历着,自己被一刀刀凌迟,处以极刑,痛苦带来的意识模糊,已经让她忘记了周遭,只有揪着的心,一点一点麻木。 最后醒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 “你醒了。”陈涛博看到刘一人醒了,脸上才浮现出了紧张过后的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在这儿?”刘一人嘴唇干涩,脸色苍白,第一眼看到陈涛博,第二眼看到这是医院。 “你晕倒了,你不记得了。”陈涛博看着刘一人,心疼的说。 “我记得我当时有些难受,后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确切的说,她只记得齐朝暮说的那些话,她很绝望很绝望,到最后,失去了意识。 “幸亏当时我们部门的同事认识你,跟我说了你在大厅,我才赶过去,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倒在了地上。”陈涛博很是气愤,但又不敢提齐朝暮欺负刘一人的事,怕她伤心。“这次就好好检查一下,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休息休息。”陈涛博也怕刘一人回去上班,公司里太多闲话,她一时招架不住,就像今天一样。 “好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刘一人心情很差,停在谷底,她只想要自己呆一呆,心里的事也不能跟陈涛博说,也怕自己心情不好出言不妥,就赶着陈涛博回去。 “好,我知道了,你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还要回公司加班,就不陪你了,你记得检查啊。”陈涛博下午就带刘一人来医院了,一直到现在,一天的工作都耽搁了,是得回公司加个班。 陈涛博走后,刘一人也闭上了眼睛。病房里加上她三个人,隔壁床正好有人探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是热闹,刘一人却只从这份热闹里感受到了冷清。 她孤身来到上海,感受到了这座城市人与人之间的淡漠,鲜有的会有跟她一样背井离乡的人热情,但很多也是有一定目的,当他们得知自己的目的达不成了,也就归于冷淡了。而这里的人,是身价亿万和一穷二白的人并存,而这两者中间还有很多层次的人,他们之间也形成了一定的鄙视链,因为这种鄙视而划分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很多关系。她跟齐朝暮,恰巧就在这两个极端的人群中,因为很多因素相逢了,连接了,所以齐朝暮看不起她很合常理,只是自己,一直还存着一丝侥幸,挡不住自己的喜欢,以为偷偷的藏在心底,怀着这样的心思和齐朝暮相处完合约的这两年,就已足够。 但,事与愿违,甚至,否极谷底。 其实真的没有奢望的,齐朝暮不会相信了,他用最激烈的方式告诉刘一人,连想都不要想。 刘一人还是没有止住眼泪,一会儿功夫,枕头都湿完了。 傍晚时分,大家纷纷开始吃饭,隔壁两床的都吃过饭静躺了,刘一人想着还是办理出院,毕竟医院这地方,烧钱的速度绝对不是她能承受的,走出去问了护士站,才知道晚上不能办理出院,最后又悻悻地回去了。后来想着,在医院也好,齐朝暮的公寓是回不去了,起码晚上不愁睡在哪里了。 刘一人晕倒的事情齐朝暮自然也听说了,他有些担心,又怕是那女人的计谋,身体隐隐作祟,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最终还是选择无动于衷。 晚上回家,齐朝暮轻轻推开一楼刘一人住的客房,发现她没回来,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也不能更多,他不会询问,不会关切,更不会去看她,最终,这关键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刘一人就去城郊厂里上班了,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如果不是齐朝暮调她回来,也许会待更久。 第2章 想躲着那人,终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此时刘一人在齐朝暮的公寓楼下,已经徘徊了半个小时,她还在踟蹰,上一次面红耳赤的分开后,这一次见面,应该要换上一副怎样的脸皮,刘一人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 “小姐,您不进去?”公寓保安看到刘一人拉着行李站在大厅许久,感觉有些可疑,可又有公寓的门禁,想必应该是公寓里的住户,来回揣摩,还是出于责任心,上前询问了一句。 “哦,没有,我马上进去的。”刘一人看到保安,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儿站了很久,赶紧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按下了顶楼的按钮。 刘一人推开门的时候,张姨听到了响声,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张姨脸上慈祥温和的笑容,不像两人初次见面,上前就要接下了刘一人手中的行李箱。 “嗯。”刘一人却没有张姨这样自若的神情,微微笑着点了下头。不过经这一问,她大概知道了眼前这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是来照顾刚做完手术的齐朝暮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刘一人下意识的觉得不妥,握着箱子的手没有松开。 “我也是第一次见夫人,之前一直在老宅,这次先生做手术,我不放心别人照顾,就过来了,夫人叫我张姨就行。”张姨开门见山,解释了刘一人的疑惑,接着说道,“夫人还没吃晚饭吧,先生交代了几道菜,说是夫人爱吃的,已经做好了,夫人是否要先吃饭呢?”张姨也没强求,说话之间已经松开了扶住箱子的手。 刘一人寻着张姨指的地方望去,那里正好是饭厅,果然有四盘菜整齐的摆在桌上,糖醋排骨、清蒸秋葵、红烧猪蹄,还有一个小炒茼蒿,果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谢谢张姨,麻烦了。”刘一人初次见张姨,也不免客气一句。 “夫人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先生刚睡着没多久,夫人不必着急,慢慢吃。”张姨说着还是将刘一人的行李箱接过来放到沙发边上,引着刘一人在饭桌前坐下,“我晚上要回一趟老宅,去菜园摘一些菜,先生还交代了几样东西让我拿,明天赶到中午回来给先生做中饭,先生也没让别的人过来,说是晚上夫人会回来,那就麻烦夫人照顾一下先生的饮食。” “张姨放心,我会做好的。”刘一人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厨房里的菜粥是先生的,还有萝卜排骨汤,都是先生要喝的,都很清淡,他能吃的东西不多,连着吃了三天的萝卜排骨汤了,闹着要吃有味儿的,可是现在身体恢复的不好,也不敢给他吃,要是先生冲夫人撒娇,夫人可千万别同意啊,毕竟身体为重。”张姨仔细叮嘱着,刘一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感觉张姨口中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齐朝暮。 “放心吧,张姨,保证完成任务。”刘一人听完张姨的叮嘱,心里觉得好笑,嘴上的话也变的俏皮了些。 “那我先下去了,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张姨豁然的笑着,说话轻柔沉着,不是眼角的纹路,刘一人都看不出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的年龄。 “张姨慢走。”刘一人朝她挥了挥手,张姨笑着便出门了。 张姨走后刘一人轻呼出一口气,刚才还是有些紧张,但随之放下的心在一想到马上要去见齐朝暮又提了起来,嘴里的饭菜很香,可见张姨的手艺很好,可是刘一人一时也食不知味,比起齐朝暮这个大麻烦来,所有东西顿时都没了色彩。 “天哪,我怎么把菜都吃光了?”刘一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四个盘子都只剩下酱汁了,她很不可思议的看着空空的盘子。 这下好了,已经没有能退缩的余地了,菜都吃光了,还要干什么呢,再不去见齐朝暮怕是说不过去了。刘一人起身去厨房盛了碗萝卜排骨汤,放了两块萝卜和一块排骨,最后看到菜粥,又盛了半碗,端到了楼上。 房内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有,刘一人深吸了一口气,敲了两声房门。 “进。”听到门内传出的声音,刘一人轻轻推开了门。 齐朝暮半躺在床上,眼睛睁得不大,半睁的眼睛透出一股无力的感觉,脸色虽没有张姨说的苍白,但也没多少血色,嘴唇冷白偏灰,整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看到刘一人站在门口,齐朝暮的瞳孔震动了一下,没来得及察觉就收回了,所以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怔怔地看着刘一人。 设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此时的齐朝暮,就像病榻垂久的病人,波澜不惊,没有生机。刘一人的心里松动了,离开之前,切断了自己所有后路,决绝果敢,回来之前,也告诫自己,不能再懦弱忍让,可是再见到这个人时,心里还是震动了一下。 此刻,这个从前强悍的人如此憔悴,心里的那点防备不击而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比起刚刚紧绷的表情,脸色已经柔和了很多。 “回来了。”倒是齐朝暮先开口了。 声音有些虚弱,没有了之前的中气,加上长时间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滞结。 “嗯。”刘一人轻轻的应了一声,走到床前,“张姨回老宅了,让我把你的晚饭送过来。”然后将汤和菜粥放在床头柜上。 “好。”齐朝暮说了声好,也没见什么动作。 “你怎么,不吃啊?”过了一会儿,刘一人看齐朝暮没有动静,疑惑地问道。 “你喂我。”齐朝暮目视前方,毫无感情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其实内心是慌乱矛盾的,他不敢看刘一人,怕她不答应,又怕她答应了。 “啊?”刘一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弯了弯腰,凑近了一些,睁大眼睛确认。 “我没力气。”齐朝暮表情生硬的蹦出了四个字。 “哦,好。”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倒也没了见到齐朝暮之前那么紧张,将一旁的椅子拖过来,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菜粥。 两个人都有些机械,大气都不敢踹,一个不停地喂,一个不停地吃,很快,半碗菜粥就吃完了。 一来一回的喂食和吃食之间,齐朝暮基本上调整好了心态。不似刚才那么慌乱了。 “我不想喝汤。”齐朝暮喝完了半碗粥后,刘一人无缝衔接地端起了萝卜排骨汤就要喂齐朝暮,齐朝暮冷不丁的蹦出这五个字后,再也不张嘴。 “这个汤,张姨说,一定要喝的,不然,不然的话,病好不了。”略带紧张的心情,加上齐朝暮出其不意的反应,刘一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挤出来的话,好像也毫无逻辑。 看到齐朝暮还是半天没反应,刘一人只得生硬的舀了一勺汤送到了齐朝暮的嘴边。 “不喝。”齐朝暮紧紧抿着嘴巴,固执的说。 “这个汤不烫的。”刘一人将伸到齐朝暮嘴边的勺子收了回来,放回碗里搅拌了一下,“喝了这个病才会好的快啊。”看到齐朝暮这样的小孩脾气,刘一人想起了张姨的话,这人居然还真的闹脾气,要不是自己答应了张姨,真的想放下汤碗转身就走,可现在显然不行,她依然束手无策。 “不想喝。”齐朝暮还是没有妥协。 “那你怎样才肯喝?”刘一人换了副腔调,也不似刚才轻声细语了。 “我不喜欢吃萝卜,这个汤有萝卜味儿。”齐朝暮说出了不喝汤的原因。 “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得吃萝卜,等到你病好了,你就算把全世界的萝卜都拔了,那也是你的事儿。”刘一人语气变的生硬起来。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齐朝暮心知再这样僵持下去,怕也落不到好处,赶紧见好就收。 “什么条件?”刘一人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小小欢呼了一下,嘴上还是不冷不热的语调。 “我还没想好,我想好了再告诉你。”齐朝暮说着,张开了嘴,示意刘一人可以喂他了。 “那你的条件要合理,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刘一人虽然嘴上说着,看到齐朝暮终于张嘴了,赶紧舀了一勺汤喂给齐朝暮。 “不会。”齐朝暮眼里闪过一丝开心得意。 齐朝暮将一碗萝卜排骨汤喝完后,也将两片萝卜和一块排骨吃的干净,刘一人心里只道大功告成,却不知道,这是齐朝暮生病以来吃饭最为配合的一次。 她收起碗筷,准备出去,齐朝暮喊住了她,“你去哪里?”心头忽然的紧张,自己都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的盯着刘一人。 “我去把碗筷洗了。”刘一人有些莫名的回头看他。 “哦。”齐朝暮自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尴尬的低下了头,然后缓缓地将头靠在床头,悠悠地闭上眼睛说道,“你洗完碗后帮我倒杯水上来,我要去一去嘴里的萝卜味。” “好,等会儿我拿过来。”刘一人应声推门出去了。 刘一人还在洗碗,齐朝暮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还没有上来?”接通电话,就听到齐朝暮不耐烦的声音。 “马上。”刘一人心里着急,也加快了手上速度,端了杯水急匆匆地走进齐朝暮的卧室,“我兑的温水,现在就能喝。”她将杯子递到齐朝暮面前,解释道。 “还要喝。”齐朝暮一口气将一杯温水全部下肚,再次把杯子递给刘一人。 “哦。”刘一人虽然应声了,却也一时有些愣住,这人不是刚刚喝了一碗汤嘛,居然还能喝两杯水,但总归只是心里疑惑,没有问出声来,还是下楼去拿水了。 “这个比较烫,我放这儿了,你等会儿喝。”刘一人将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叮嘱完,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齐朝暮又喊住了刘一人。 “我去下面客房,今天刚回来,要收拾一下,房间好久没用了。”刘一人回过头来解释。 “你,晚上,不在这儿睡吗?”齐朝暮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出来,语气里透着莫名的委屈。 “在这儿睡,吗?”刘一人一下子更懵了。 “你睡客房,我晚上要是渴了,怎么找你?”齐朝暮说到这里,倒也理直气壮了起来。 “那,我没回来的时候,你晚上怎么喝水的?”刘一人疑惑地问道。 “我,就渴着。”齐朝暮着实没想到刘一人会有这么问,以前她都是说什么就做什么的,情急之下,勉强给出了一个理由。 “其实,你也可以跟以前一样的。”刘一人也不是忍心让齐朝暮渴着,只是要睡在一个卧室,那她肯定无所适从,必然是做什么,错什么。 “我现在,还是个病号。”齐朝暮语气竟然委屈了起来,听的刘一人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人只是动了个手术,难不成连性情都变了。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自己再怎么不想见他,也不能跟一个病号计较。 “那,那睡在这里可以,你要好好配合治疗,医生的话要听,该喝的汤也要喝。”刘一人最后还是松了口。 “好。”齐朝暮竟然痛痛快快的答应了,脸部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浅笑。他将眼前这个女人看的清楚,也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只要自己拿着生病做幌子,基本上就是手到擒来。 “那我先下去把箱子整理一下。”刘一人说着正要迈步出去。 “拿上来吧,给你留了衣柜。”齐朝暮假装不经意的说。 第3章 “我的衣服也要放在这儿?”刘一人疑声问道。 “最近公寓人多,难道你想穿帮?”齐朝暮斜眼看了刘一人一眼,气力不济,略显不耐烦。 “……”刘一人有些无奈,没有说话,但也知道齐朝暮说的是对的,签订两年婚姻合约的时候就有明确说明,如果因为其中一方原因导致合约暴露,会有一定额度的赔偿,刘一人自然也不愿意因为这一点小疏漏付出巨额代价,便也没多说,下楼将自己的箱子拎了上来。 衣帽间里空着三面5米长的位置,刘一人随意选了一面,将自己的衣服挂了上去,孤零零的几件衣服,显得有些可怜,刘一人倒也没在意,她平时对衣物的需求也不大,有几件替换的衣服,就已足够。转身看到其他衣柜,也是挂着几件当季衣物,熨烫服帖,干净整洁,皮鞋领带也一应规整,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理。 刘一人感叹了一声,“看来这人也没我想的那么奢侈。” 穿过衣帽间,朝另一个方向拐过去,就是浴室,一个浴盆,一个淋浴间,再往前走就是厕所和洗漱室,一扇门隔开了和卧室的空间。 奇怪的是,这个浴室里的东西一应是灰色和灰粉色两色,灰色和灰粉色的毛巾、浴巾、浴袍、牙刷牙具,刘一人心想,这人做事还是严谨,这些细节都能做的这么到位,难怪之前一直说自己一无是处,人家确实有过人之处。 回到卧室,这才注意到卧室也有两张书桌,一张灰色、一张灰粉色,刘一人看到不禁疑惑了一下,齐朝暮是有自己的书房的,一般也不会在卧室办公,摆这两张桌子又是为何?疑惑之际,眼神停留在书桌上就多了一会儿,没有察觉齐朝暮已经看着自己良久。 “你的,和我的。”齐朝暮精神不好,说话都比较简单。“在家休养三个月,在这里办公。”齐朝暮看到刘一人依然愣着,给她释疑。 “谢谢。”若说刘一人心里不震惊是假,她之前住的一楼客房是没有书桌的,她也一直想拥有一张自己的书桌,可是客居别人的家里,添置家具也不妥当,再加上经济确实紧张,就一直搁置了这个想法。况且,这张书桌还是灰粉色,她真的不知道齐朝暮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喜好的,还有刚才的饭菜,他们之前能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次数都不多,更别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这样的具体事了。 刘一人走到灰粉色的书桌旁,看到桌上还有一个笔筒,里面有几只笔,一沓纸,更令刘一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一只招财猫的摆饰,转头看向灰色的桌面,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招财猫。刘一人心里感慨,比起这个人做事的严谨细致,自己确实还需要再努力。不过对着这只招财猫,就有些盲猜不透。 “你,差钱吗?”刘一人蹙眉看了半天,还是想不通,看向齐朝暮,问出了声。 “不差,不过,你差钱啊。”齐朝暮目色淡然的样子说出这句话,着实有些,招人恨。 刘一人眼下打量的这一切,是他决定哄刘一人回来的时候就张罗着邢昭置办的,看到刘一人现在欢喜的样子,心里俨然更有把握了。 “……”刘一人看了齐朝暮一眼,没有说话,闭口不言已经是看在这张桌子的面子上了。 “你不是很喜欢吗?”齐朝暮淡淡的说道,除了神情倦怠,语气里多了份胸有成竹。 “谢谢老板替我考虑这么多。”刘一人还是没忍住,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心里暗暗想到,本来以为生病性子也跟着变了,看来本质还是那个样,指望这人能生出善意来待自己,那简直痴心妄想。 “客气。这三个月好好伺候我就行。”齐朝暮倒也不在意刘一人的态度,兀自说道。 好么,居然是有偿服务,怪不得这么好心肠。 刘一人心里腹诽道,便也不再开口,拿起睡衣就往楼下走。 “你去哪儿?”齐朝暮喊住了她。 “我去楼下洗澡。”刘一人回过头来没好气的看着齐朝暮,心想这人今天是狗皮膏药嘛,一个劲儿的管自己去哪儿。 “就在楼上洗。”齐朝暮的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刘一人一脸不悦。 “容易穿帮。”齐朝暮没力气多说,但也察觉到刘一人这次回来略有不同,怎么说呢,好像没有以前听话了。但他是谁,要哄回一个刘一人还是难事,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说完还不忘捂着嘴轻咳两声。 “……”刘一人看着齐朝暮脸色苍白的样子,一时才想起这人现在还是个病号,虽然说话依然不中听,也不忍让他牵动心绪,就转身去了二楼的浴室。 赶早坐车回公司上班,累了一天,洗漱后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直到第二天一早七点,才悠悠醒来,这一觉睡得踏实,刘一人伸了一个懒腰,手肘抵在了沙发背上,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了公寓。 天哪,迟到了。 这是刘一人的第一个反应。 她坐起身后,正面迎上对面齐朝暮半倚着床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刚想要问他怎么不叫醒自己,突然想到这人是齐朝暮,这句话出去,招呼自己的只有冷言冷语和无情责骂,继而又想到,今天张姨不在,还要给这人准备早饭,真是雪上加霜啊。上班不能迟到,老板的早饭也不能不准备,只有加快速度才能挽救那么一点点。 “老板,我去洗漱一下马上给你准备早饭,你稍等。”刘一人掀开盖毯,拔腿就朝洗漱室跑去,丢下这句话后就听到了门后的水流声。 齐朝暮惊鄂之余,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刘一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做完了所有准备工作,之后端着一碗昨晚的菜粥,笑盈盈的走到了齐朝暮面前。 “老板,趁热吃吧。”刘一人自知理亏,齐朝暮也未必会喝,但她此刻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安慰自己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这个点儿了,已经来不及买别的了。 “我不饿。”齐朝暮看着刘一人手里的菜粥,想起这是昨晚吃剩的。 “不饿也得吃点儿,你是病号,一日三餐必须按时吃的。”刘一人嘴上话说的倒是那么回事儿,可是这个剩粥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我要吃别的。”齐朝暮看了一眼刘一人,蹙着眉头说道。 “你昨天才答应我的,今天就变卦了?”刘一人似乎察觉自己越软,这个人就越得寸进尺,直接上了杀手锏。 “……”齐朝暮难得有无言以对的时候,委屈的看了刘一人一眼,“你喂我。”哀怨的一声,张开了嘴巴。 刘一人见状大喜,赶紧上前喂食,如此,便打发了齐朝暮,火急火燎的去了公司,万幸的扶了扶额头,还好没有迟到。 “你可真是有本事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白丽珊悠悠地走到刘一人的工位前,讪讪地说道。 “……”刘一人正低头看最近的工作安排,听见声音,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也没有抬头。 “那倒也是,傍上邢大秘这样的人,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会轻易罢手。”白丽珊看刘一人没有接话的意思,径自接着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江甜甜那个没用的离职了,我倒也没必要夹着尾巴做人了,我们之间的仇怨,也得好好清算一下了。” “敢问白小姐,我们是什么仇什么怨呢?”刘一人一时没忍住,抬头看去,觉得有些可笑,她们两个认识最多半年,从一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根本还没来得及结仇。 “……这么一想,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怨的,可是怎么办,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白丽珊没想到刘一人会问她,先是一愣,之后才应声。 “白小姐好大的口气,可也无奈,你再看我不顺眼,你好像也拿我没什么办法?”刘一人一语道破,脸上还露着温和的笑容。 往日里,白丽珊最讨厌刘一人这样看着自己笑。看到就觉得来气。 “以前或许没有,以后,那就说不定了。”白丽珊也一反常态,没有生气,看来今天心情不错,说完还得意的轻笑了一声,没有和刘一人纠缠,直接去了设计主管办公室。 刘一人想着之前白丽珊虽为江甜甜马首是瞻,但心底里认为江甜甜软弱无能,多少有些看不上,不过白丽珊是个狠人,也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笑意奉承,刘一人自愧做不来的。 但刚刚那句话,似乎有些深意,刘一人一时警觉,可也毫无头绪。 “李骁,江甜甜去哪儿了,怎么这两天都没看见她的人影。”刘一人悄悄探出头,喊着对面工位的同事问道。 李骁是设计部里不多的和刘一人能聊两句的人,其他同事都忌惮江甜甜的淫威,一直是疏离防备的状态,只有这个李骁,不喜欢站队,也不太掺和部门内斗,但也因为设计水平强横,主管即使看他不顺眼,也会多给几分面子。 “江甜甜辞职了,有半个月了。”李骁抬头应道。 “那现在的主管是?”刘一人接着问道。 “陈丽莎。”李骁言简意赅。 “哦。”刘一人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缩了回去,然后微信上问道,“现在的陈主管人怎么样?” “和白丽珊走到很近。”李骁的回复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谢谢提醒。”刘一人知道李骁的用心。 “一人小姐,能跟我来一下吗?”说话之间,邢昭已经走到了刘一人的工位前,轻声说道。 “好。”刘一人也知道办公室说话不方便,直接跟着邢昭去了顶楼总裁办公室。 “邢秘书长,什么事儿?”刘一人也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她也清楚,她和邢昭之间,没有寒暄的必要,毕竟从一开始谈合同、签约、登记结婚,都是邢昭亲自操持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邢昭比自己都还清楚。 “是有件棘手的事儿。今天晚上朝暮集团的一名董事会成员要来公寓看望老板,来的还有她的女儿,明面上是来探病,实则是打探虚实的,老板准备接见,让我提前跟你说一下情况,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邢昭也没有绕弯子。 “邢秘书长但说无妨。”刘一人也没有邢昭以为的慌乱无措,此时的这份镇定,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主要目的应该是确定你和老板的夫妻关系是否属实,毕竟,老板结婚太突然,也没有对外公开,很多老家伙都不相信,但他们都没有来打探的这个胆量。”邢昭认真分析道,“但这位董事不一样,他姓陈,叫陈古民,在集团名望也颇高,父辈经商,有一些底子,不过到了陈古民这一代,逐渐有些没落,但更可悲的是,他的两儿一女,都不是很争气,大儿子常年在国外经营,脾性不是很清楚,不过最近好像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听说比较严重。可想而知,这一次,必定是有所图谋,所以一人小姐不能轻敌。”邢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算是基本说清楚了这个人的情况。 “嗯。”刘一人当然不可能轻视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商海沉浮,手段经验都不是她能比拟的。 “还有一点也要注意,老板的父母生前和陈古民关系很好,父亲去世前好像已经闹翻了,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陈古民也一直打着是他们挚友的幌子,比较难缠。”邢昭对于陈古民的介绍很详细,虽然面上不显,听的刘一人头皮发麻。 “那他女儿心性怎么样?”刘一人想起还有一个同行的,随即问道。 “有一些渊源,以前和老板是一所大学的,见过几面,接触不多。”邢昭简单说道。 看来这次的重点是这位父亲。 “我明白了,需要注意些什么吗?”刘一人知道自己经验有限,脑袋也不灵光,加上来自上流社会的轻视,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冷嘲热讽,心态把握好就行,其他的自有齐朝暮应付。 “别紧张就行,和平时一样。”邢昭也知道说的太多反而受害,不如无知者无畏,让刘一人自由发挥。 第4章 刘一人觉得,自从认识了齐朝暮,生活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找上自己,深受其扰。 远的不说,就说前主管江甜甜,爱慕齐朝暮已久,听说朝暮集团新收购了一个小设计部门,便也不顾职业发展,毅然决然的来了设计部,一个大集团不起眼的小部门,完全没有她之前的公司发展好,可是好巧不巧,正好碰到齐朝暮和刘一人难得的一次公寓外的碰面,虽说江甜甜几经逼迫刘一人也没得到答案,但这梁子却是结下了。再说白丽珊,明面上是江甜甜的打手,以江甜甜的名义出面为难刘一人,但心里似乎有股愤恨,总是下死手,有时候刘一人都要怀疑她的动机,只是一个打手的话,也不至于死咬着不放,况且江甜甜都离职了。当然,还有接下来晚上的鸿门宴,还有无数未知等待着她,她必须打起精神,敏锐警醒。 所以时常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夫人,回来了。”刘一人开门,张姨已经回来了,闻声便迎了上来,接过她手中的包。 “张姨。”刘一人应了一声。 “夫人先上楼吧,先生在等你,说是等会儿有贵客登门。”张姨缓声说道。 刘一人点了点头便上楼了,进去就看到齐朝暮正身靠在床头。 “老板,你找我?”刘一人走到床边问道。 “还叫老板?”齐朝暮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一些,不过依然虚弱。 “啊?”刘一人一时有些懵。 “一定要改口,叫习惯了容易穿帮。”齐朝暮说话虽然慢了很多,不过表情严肃,让刘一人不敢置疑。 “那,叫什么?”刘一人先是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确实不知道要如何改口,好像那些俗常的称呼都叫不出口。 “老公。”齐朝暮应声说道。 “……”刘一人面露难色,“我,我叫不出口。”刘一人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那就叫名字吧。朝暮。”齐朝暮妥协了,只因为时间紧迫,人可能说到就到了,但还是不忘去掉自己的姓氏提醒刘一人。 “嗯。”刘一人点了点头。 “人来了你去迎接,他们要来卧室就直接带过来。”齐朝暮交代道。 “那我到时候出去帮张姨做饭。”刘一人就想找个由头溜之大吉。 “你要留在我身边,举止亲密一些,他们想要看的,一样都不能少。”齐朝暮否决了她的提议。 “我就是怕跟他们在一起穿帮。”刘一人还想争取一下。 “我之所以同意他们来公寓,就是要打消他们的疑虑,一次性解决了,我不喜欢拖拉。”齐朝暮解释说。 “嗯。”刘一人有些不情愿,但也同意齐朝暮的想法,她也不喜欢一直被吊着,进退两难,特别难受。 门铃响起,张姨已经先行一步去开门,刘一人应声也下了楼。 “是陈叔叔吧,请进。”刘一人看到一老一少进来,张姨已经接过了他们手里的礼品,便走到跟前,伸手引人进来。 “一人?果然是朝暮侄子看上的人,很是与众不同。”陈古民看见刘一人,率先开口了。 “谢陈叔叔,朝暮在楼上歇着。”刘一人知道陈古民的话并不是夸她的,就当是自己愚笨,听不懂话,她也不想跟他们多寒暄,说的多也会错的多。 “哎呀,我的侄子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陈古民推门看到齐朝暮的瞬间,就已经大喊了出来,欠身走到齐朝暮面前,一副情之切切的样子。 刘一人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陈古民居然是这么个戏精。 陈古月比之她父亲,确实是真实的多。只见她站在亲爹身旁,只是微微笑着,风头都被老爹挡完了。 “这是小女,陈古月,听说侄子动手术,心急如焚,硬是要来看你,还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大学那会儿,还见过几面的。”陈古民这才将自己的女儿推到齐朝暮跟前。 刘一人听着陈古民的这通假话,已经不想置疑了,反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肤如凝脂,皎白如月,身形修长,凸凹有致,眉目之间娇美的模样,是个美人胚子。但观其父长相,平庸之余还有些油腻,应该是随了妈妈的模样。 “朝暮哥哥,身体好些了吗?”陈古月娇声问道,听的刘一人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之前送到齐朝暮面前的都是这样的女人吗?好像很多男人都喜欢女人娇气一些,可自己不是,还偏偏看不惯这样的女人。 齐朝暮倒也冷静,不过面无血色,精力不济,怕是难以应付这两人。 “坐吧。”齐朝暮这不理人的毛病居然也用在了客人身上,刘一人心里惊呼,原来不止是自己特有的待遇啊。 “陈叔度假回来,就来看我,有心了。”齐朝暮看着在沙发上坐下的两位,向陈古民说道。 “侄子这话见外了,陈叔也没想到,出国休养了半年,回来你都结婚了,实在是意外。”陈古民说着将视线移向刘一人,“侄媳的样子看着不像我们圈子里的人,不知道是那家千金?”陈古民倒也干脆,说话之间,已经不留余地。 “陈叔叔慧眼如炬,我是外地人,以前并不在上海生活。”刘一人想着陈古民必然将自己周身上下都打听清楚了,此时诚实是上策,不然又要想着用谎言再去圆谎,只怕就是漏洞百出了。 “这……”陈古民面露难色的看向齐朝暮,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已经用眼神传达清楚了。 这女人你都能看得上,实在是不敢置信啊。 “陈叔有话直说。”齐朝暮也没遮掩,直接问道。 “你的父母泉下有知,想必也会疑惑,恕陈叔直言,这样毫无背景教育的女人,怕是担不起齐家的底蕴啊。”陈古民也不避着刘一人就在旁边,当面说起人家坏话来。 “一人只是不是名门望族,除此之外,又何谈担不起一说?”齐朝暮正声问道,不免咳喘了几声。 “侄子现在是蒙蔽其中,说什么都徒劳,我只是为你父母惋惜,为你四世之家惋惜啊,想着侄子的才貌也是人中极品,奈何……自降身份。”陈古民说着还做出一副惋惜神情,演的绘声绘色。 “陈叔……”齐朝暮毕竟精神不济,刚才交代刘一人说了很多话,此时陈氏父女在侧,也耗了心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咳喘的也厉害了起来,刘一人一直在旁边看着,即使这些人出言侮辱自己也没插言,想着齐朝暮都会解决,自己出声,可能还会帮了倒忙,只是眼下齐朝暮又咳嗽起来,刘一人知道他们很难善了,随即打断了齐朝暮的话。 “陈叔真是有意思,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是觉得我好欺负?”刘一人终于走到了齐朝暮旁边,拍了拍齐朝暮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笑盈盈的说道。 “侄媳别生气,我也是一时嘴快,说了实话,若惹得侄媳不快,陈叔向你道个歉。”陈古民反倒有些倒打一耙的意思。 “陈叔这句道歉我可担不起,回头还得加一条忤逆长辈的罪名,到时候我的身份是不是在地下十八层了?”刘一人据理不让。 “侄媳的口齿还算伶俐,不过这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啊,可不要给侄子带来诸多麻烦。”陈古民倒也应答自如。 “陈叔这煽风点火的功力也是不遑多让,连公婆的名头都拿出来了,是怕朝暮不听你的话,不过陈叔是不是漏了什么?”刘一人这时依然还能端出一张笑脸。 齐朝暮缓了缓神,气也顺了许多,此时看着刘一人毫不怯场,甚至还有些平分秋色的样子,也不急着救场,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刘一人也不是不紧张,她心里清楚,此时耍的就是嘴皮子,也没有什么真功夫,嘴上功夫已经被白丽珊她们锻炼的炉火纯青了,倒也没什么怕的,到时候论起实力来,终究也有齐朝暮在后面兜着,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今天必须让陈古民败下阵来,不然这样的情境就会无数次的出现,让人觉得她软弱无能,随意拿捏,如果以后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这样乐观。 “什么?”陈古民竟也被绕了进来,不明所以的看向刘一人,神情也微微紧绷了起来。 “朝暮做完手术三四天,身体都没有恢复,一脸惨淡,可是陈叔打着探望的名义,净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我倒是替公公婆婆心寒,更替朝暮不值,他这人性子冷淡,谁都避开没见,独独见了陈叔和陈小姐,却不想还要被陈叔数落,以亡父母挟持,婚姻大事,公婆都未必愿意做主,陈叔却一马当先,指点江山,实在让人不解。”刘一人也顺着陈古民的话,干起来煽风点火的事儿。 这番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直白点说,就算你陈古民是太平洋警察,也管不了这么宽的事,何况还这么不分情况,活该别人没有好脸色。 “你……”陈古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年纪也大了,常常是以长辈自居,自然是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话的,一时怒意,也没藏住,“朝暮,这样的女人,怕是家宅不宁啊。”他又把话头转向齐朝暮。 “平时宠坏了,一时失言,陈叔包涵。”齐朝暮语气轻缓艰难,和陈古民的中气十足形成鲜明的对比,冷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倦意。 这一丝倦意倒也很合时宜,陈古民经刘一人一说,看到齐朝暮,这才发现他确实没什么精神。 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才发现呢?答案当然很简单,就是他根本没在意过齐朝暮,他带着目的来的,自然也奔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齐朝暮是否健康,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这也是刘一人冷言相待的原因,还说是什么父母辈的挚友,她竟没有从这对父女身上看出一丝对齐朝暮的关切,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都说商海沉浮,如今齐朝暮尚在高位,宗族昌盛,待他的人都没有几分真心,如果齐朝暮一朝陨落,想必这些人的嘴脸,怕是能将他一口吞下去。想到这里,刘一人竟也有了一丝唏嘘。 “侄媳是个厉害角色,就怕朝暮侄子以后吃亏啊。话已至此,陈叔也没什么能劝的了,今天先告辞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侄子。”说完斜眼看了一眼刘一人,便带着女儿出去了。 “陈叔慢走。”刘一人知道陈古民很不悦,也没将人送到大门,只是目送下楼,由张姨送出了门。 “你今天将他得罪惨了。”齐朝暮抬眼看着刘一人,眼神里多了份耐人寻味,他之前从来不知道刘一人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口舌。 “得罪就得罪了,说的好像我不得罪他,他就能好好待我一样,横竖都是一个结果,我还不如守住我的尊严和底线。”刘一人不以为意,她心里清楚 ,陈古民开口就说出了身份低微这样的话,门户之见横亘在前,根本解不开,又何必被白白欺负。 “我以前骂你的时候都不出声,那个时候不想要你的尊严了?”齐朝暮想到之前有数次这样和刘一人对峙的场景,刘一人都是默默无语,即使最后一次人都住院了,也只是说了句对不起,那又是一种怎样的隐忍和耐性。 “……”刘一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联系着前因后果,齐朝暮都知道,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以前倒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刘一人终究是低估了齐朝暮的脸皮,没想到堂堂朝暮集团大老板,别人都明显不想理他了,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别这样说,我高攀不起。”刘一人终于没了好脸色,说着直接进去洗漱了。 齐朝暮倒也没有因为刘一人的脸色生气,脸上反而浮现出了笑意。 第5章 “老板,刘一人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是否现在过去?”一个年轻男子对着另一个倚窗而立的年轻男子说道。 被叫老板的年轻男子神色自如,目光炯炯,皮肤白皙,衣着考究,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养尊处优的人。 “不急,你先让搅屎棍再搅一搅,我要隆重登场。”年轻的老板说着嘴角露出笑意。 “好,我马上去办。”年轻人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齐朝暮生病的这段时间,一直有张姨照顾他的起居,刘一人只是端茶递水而已,晚上回来还有可口的饭菜,加上齐朝暮不似之前那么严苛,除了白丽珊偶尔找茬,日子倒也过得平静悠然,慢慢的也找准了自己的节奏。 此时刘一人正在研究配色,白丽珊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 “刘一人,你好不要脸,手里抓着邢大秘不放,居然还打起大老板的主意。”陈丽莎义愤填膺的将一沓照片摔在刘一人的桌上,照片四散开来,是刘一人去城郊之前偶有几次和齐朝暮同框的场景。 刘一人一时疑惑,她和齐朝暮一起出现的次数不多,而这些照片几乎将每次同框都拍下了,这不能说是巧合,刘一人想到这里后背发凉,将所有照片拿起来一一确认。 “你说,你是不是要借着邢大秘这个跳板,攀上大老板?”白丽珊眼里的愤怒不比之前少,而这质问的语气却是有些可笑。 “关你什么事儿?”刘一人看着白丽珊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齐朝暮是她的私藏品,被自己亵渎了。 “关我……”白丽珊一时语塞,眼睛翻动了几下,接着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不自量力又一心攀高枝儿的人。” “我不自量力也好,攀高枝儿也好罢,都跟你没关系。”刘一人觉得白丽珊就是个跳梁小丑,此时也懒得理她。 “是跟我没关系,但你也好歹给大家解释一下,免的我们以后得罪了贵人还不自知。”白丽珊显然不想就此作罢。 “你都说了我自不量力,没有能攀到高枝的一天的,放心好了,要是没其他事儿的话麻烦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刘一人也不打算再浪费口舌。 “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你算什么?”白丽珊觉得刘一人自从从城郊回来,整个人就变了,现在每每想跟她吵一架都难,根本不接话,打在身上跟打在棉花上一样,反而让自己更生气。 “……”刘一人也不说话了,拿出了配色书准备看,这是她今天的功课。以前在小县城做平面设计,现在的设计基本以VI为主,比较系统,以她现在的水平,只能打个下手,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每天的时间都排的很满。 “不回答我的问题,你今天什么都别想干。”白丽珊看着刘一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 “你这是干什么?”刘一人没想到白丽珊会有如此举动,惊讶之余,才起身看向她,想把书要回来。 “我就是想给你一点教训,你这样从小城镇里爬过来的人,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第一个不答应。”白丽珊此时神色不屑,好像刘一人就是她眼里的垃圾。 “我能不能当凤凰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倒是你,你想当凤凰的想法都不敢让别人知道,说不定有一天,我还能先你一步实现你的凤凰梦。”刘一人并没有因为白丽珊的不屑而生气,反而刚才的一点情绪起伏,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 “你想得美。”白丽珊怒目圆睁,加大了嗓音,引得同事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想的话自然要朝美的的想,难不成我还想每天被你骚扰?”刘一人还有心思调笑白丽珊。 “呵~”白丽珊说了半天,刘一人的脸色都没变,想到这里,一时不忿,扬声朝着公共办公区喊道,“大家都评评理,刘一人手里攥着邢大秘,居然还跑去勾搭大老板,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败坏我们设计部的风评?” 职场休闲娱乐之一就是八卦,此时有这么大的瓜,大家纷纷都望了过来,有些同事甚至站了起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丽珊,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刘一人没料到她今天如此不肯罢休。 “我只是想让你清醒清醒,不要以为跟大老板说上两句话,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白丽珊此时咬牙切齿的说。 “就凭这几张照片?就能让你像疯狗一样乱咬?白丽珊,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连自己是什么物种都忘了吧?”刘一人不能理解白丽珊的行径,她自己喜欢齐朝暮,一不表白,二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却总是一心一意的铲除自己认为的潜在情敌,很多时候都觉得这人有病。“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大老板,你应该告诉他,吸引他,甚至去堵他也是一种可行的办法之一,而不是现在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张牙舞爪,你即使让我从这里走人,大老板照样不知道你是谁,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来来回回做了半年多,你到底得到了什么?”刘一人知道白丽珊不会善了,所以嘴上也没留情。 此时大家就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窃窃私语,不一会儿,吃瓜群众的声音已经充斥着整个办公区。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丽珊显然没想到刘一人居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心里却隐隐有些心虚,眼神不自觉的飘忽了一下,扯起了嗓门。 “江甜甜喜欢大老板,但人家也是公之于众,光明磊落,你喜欢大老板,却是连承认都不敢,每次躲在江甜甜的背后,来解自己心头之狠,这样一比较,你俩倒是高下立现了。”刘一人悠悠说道,脸上却没了之前的笑容,只是平静神色下,让人不知道她下一句话还会不会语出惊人。 “你……”白丽珊此时愤恨交加,脸上火辣辣的,毫无防备的被人戳穿了心思,又气又羞,一时脸上不知道换上什么神色。她甚至都不知道刘一人如何知道这些,更加没想过自己生怕被人发现的心思,就被这么轻飘飘拿了出来,一时语不能言,气的整个人随着呼吸胸脯一起一伏。 “你这个贱人。”白丽珊说出这句话时已经疾步到了刘一人的面前,拼尽全身力气给了她重重一推。 刘一人个头矮小,身量有限,又没提前防备,这一推,退了十来步都没站定,身体斜了过去,膝盖着地后划了一小段距离,脚跟撞到桌腿上翻了一圈,后仰了下去,后脑勺正好撞到了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 刘一人瞬间脑袋嗡嗡的响,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吃瓜群众此时都惊住了,面露惊吓,谁也没想到一场争执演化为拳脚,还有人受伤了,看到刘一人躺在地上蜷成一团,都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你?”白丽珊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惊呼自己如何会上手打人,她现在脑子更乱了,慌乱的看着刘一人,不敢上前,“我,我?”想跟大家解释,她向来很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可是大家都是亲眼目睹自己将刘一人推倒在地的,又不知如何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最后只得苍白的说了一句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骁见状,赶紧上前扶起刘一人,此刻刘一人缓过来一点儿,能感觉到脑袋疼了,似乎感到有人扶起她,睁开了眼睛。 头很晕,并没有立马站起来,而是低着头坐在地上,缓了足足两分钟,而这两分钟里,也是格外安静的两分钟,大家都静静的站着,看着,没人说话。 刘一人不想坐在地上被人围观,极其眩晕的感觉过去之后,手掌撑在地上,脚下使力,准备起身,李骁见势扶了一把,也就顺势站了起来,瞬间感觉到膝盖周围的疼痛蔓延开来,禁不住打了一个趔趄,虚虚一晃,借了点李骁的力才能站定。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忍着疼痛缓缓走回工位,坐了下来,整个人趴在桌上,将头埋进臂弯里,没有言语。 大家见势都散了,同事们纷纷回了工位上,白丽珊也没了意思,跟着大家回去了。之后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私下讨论要不要叫救护车,要不要让刘一人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要上前看看撞的严重不严重,但都只是说着,没有一人行动,想必大家,都有自己的考量。 刘一人起先是有些头晕,大概持续了10分钟左右,就没了症状,但还是趴着没动,她想起了刚来朝暮集团入职的时候。 那个时候刘一人所在的设计部并不属于朝暮集团,而是入职一个星期后朝暮集团才完成了并购,其他部门都解散了,因为朝暮集团之前没有设计部,所以他们才没有解散,而是直接并入集团,搬进了集团大楼。部门不大,工作重心也没有确定,对于朝暮集团来说,这个并购过来的小部门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后来一次偶然,看到同事八卦集团老板,才知道朝暮集团的大老板就是那个一个月前跟自己登记结婚的齐朝暮,而两人领了结婚证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齐朝暮似乎很忙,很少现身公寓。但意外不止齐朝暮是自己的大老板,还有新来的主管江甜甜似乎对她很有敌意,也不曾打过照面,自认为没有得罪过江甜甜,但江甜甜做事外露,从来不避讳让别人看见她的歇斯底里,所以长达半年的时间,刘一人都在设计部一个人干着三个人的活,还要接受江甜甜的百般挑剔陷害,其他同事为了不引火烧身也不敢多言,刘一人只能默默承受。 当然,刘一人根本不敢辞职,她需要这份工作的工资,一天都不间断的工资。 想到这里,刘一人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冲动的,揭了人家的老底,才导致白丽珊出手伤了自己,现在事情闹大了,肯定要接受主管和人事的多方谈话,最关键的是这次事件必然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以齐朝暮的性子,很难留她了。 明明都已经忍了大半年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刘一人有些怅然,把头从臂弯里抬了起来。看向前方的时候,果不其然,同事们都在看她,和其中一个同事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躲闪了过去,周围即刻安静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个跟客户对接业务的同事的说话声。 刘一人起身去了洗手间。 “一人小姐。”刘一人从洗手间出来时,邢昭就站在洗手间门外等她。 “邢,秘书长。”乍一看到邢昭,刘一人心里一沉,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跟我过来吧,这里不方便说话。”邢昭将刘一人带到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目前办公室是没人的,齐朝暮还在家养病。 “一人小姐,事情我都听说了。”邢昭看着一瘸一拐走到自己面前的刘一人,心里有些恻隐。 “希望邢秘书长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老板。”刘一人弱弱地看着邢昭,眼神暗淡,其实心里也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只是想尽力而已。 “一人小姐,老板已经知道了。”看的出来,邢昭也有些为难。“我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一人小姐的伤势,必要的话,我还是带一人小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邢昭看着刘一人今天格外清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跟以前客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没事。”刘一人简单应道。“邢秘书长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刘一人此刻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说了。 “好。”邢昭看着刘一人慢慢前移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明明受了伤,不去医院也不喊疼,反而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若不是无人可靠,也不至于这么倔强。 邢昭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手机,给齐朝暮发了一条信息:一人小姐,很不好。 第6章 回到工位之后,同事们窃窃私语的更加厉害了,想必大家已经得到了刘一人被邢昭带走的消息,这会儿都在猜测二人的关系。经此一闹,被广泛认同的一种可能是,刘一人被发配到城郊是因为和邢昭闹掰了,后来和好了又被调了回来。至于齐朝暮,大家都不看好,集团的大老板,何等的遥远,加上外界传的神乎其神,还有人说他根本不喜欢女人,男人也不喜欢,这么多年留在身边的就一个邢昭,其他人等,根本近不了身。何况刘一人,一个一直以来不起眼的存在,不是因为白丽珊接二连三的闹腾,大家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小城镇来的小设计,打下手都嫌多余。 当然大家也达成了另一个共识,白丽珊要倒大霉了。 和大老板的秘书长的暧昧对象起冲突,还把人家打伤了,这件事儿本身就很有噱头,邢大秘不出手,显得懦弱,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邢大秘要是出手,只能让她走人,不然这件事无法体面收场。 当然也有人在感慨世事无常,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明明三个月之前刘一人还是受了委屈刁难大气不敢喘的小可怜,三个月后就敢跟人硬刚了。很快,各种小道版本就出来了,大家已经忘了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更多人好奇的是故事后面的走向和背后的隐情。 刘一人拿起手机,看到了齐朝暮的未接电话。心想要卷铺盖走人,也别现在就通知自己,被人打了已经很丢人了,还要因为打架而被开除,想想都觉得好惨。 就赖在这里一天吧,好歹也是在上海的第一个归宿,刘一人黯然想道。 下班后刘一人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在地铁口磨磨蹭蹭了半天,上下班高峰期都过了,她才一瘸一拐的往公寓走。 “一人小姐?好巧啊。”林启天迎面碰上刘一人,疑惑的喊住她,继而灿然笑了起来。 “林秘书?”刘一人看到半生不熟的人出现在眼前,既惊讶又尴尬。 惊讶的是林启天是在城郊时候的客户,见过两次,居然又在上海遇到,想着这奇妙的缘分,还真是强大。尴尬的是,加上这次总共见过三次,有两次都是这样一瘸一拐的样子。 “每次看见一人小姐都让人心疼,怎么又受伤了?”林启天眼里的疼惜毫不掩饰,全情溢出,嘴上也软软的说出来,以为他们俩是什么故交。 “没事儿,磕到了。林秘书怎么会在这儿?”也不能不说话,刘一人只好先将尴尬扔在脑后,好奇问道。 “最近在上海工作,这样都能遇到,我近几年的工作重心都在上海了,看来以后应该会经常打扰一人小姐的,。”林启天大方笑道。 “原来如此。”刘一人倒没话说了,毕竟他们之间没什么私交。林启天这个人就像自来熟一样,每次碰见她都能牵来很多话题,上一次在城郊见面,还要一起吃饭,刘一人推脱不过答应了,不过不巧的是去吃饭的路上崴到了脚,比较严重,方才作罢。 “一人小姐不要忘了,可还欠着我一顿饭呢。”林启天主动提起了上次的事。 “怎么会,有机会了还要请林秘书赏脸。”刘一人干笑了两声,心想赶紧结束话题。 “那今天就不临时起意了,我还有约,后面联系。”林启天说着就要告辞。 “好,拜拜。”刘一人现在脸上的笑容才真切了一些。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此时电话响了,是齐朝暮,刘一人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她没有接通电话,径直往回走了,总要面对的,拖到七点半还是要面对的。 该来的,总会来。迟来的,也还是会来。 “夫人,怎么才回来啊,菜都凉了,我拿去热一下。”刚打开门,张姨就迎了上来。 “不好意思啊张姨,今天在外面吃过了,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跟你说。”刘一人看着张姨就像等待女儿归家的老母亲一样,一时有些想哭,鼻子一酸,今天是没脸在这儿吃饭了,更怕吃着吃着就舍不得走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也亲近了不少,所以扯了个谎。 “没事,吃过就好,没饿着就行。”张姨还是笑意盈盈的,“快上楼吧,先生一直在等你。”张姨握了握刘一人的手,像是想要传递一种力量,又转身回了厨房。 刘一人在二楼卧室门外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打开门,迎面看到齐朝暮坐在书桌前,听到声响,抬头看了过来。 “怎么不接电话?”齐朝暮起身,朝刘一人走了过来,神情倒也自然。 刘一人已经是泄了气的皮球,心灰意冷,准备接受发落了,所以一反常态,没有解释,径直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冷冷地说道,“没听到。” “吃饭了吗?”齐朝暮看刘一人没有解释的意思,情绪也很低落,便不再追问。 “嗯。”刘一人低着头哼了一声。 “去泡个澡吧,水已经放好了。”齐朝暮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刘一人。 “……”刘一人没说话,也没看齐朝暮,直接去了浴室。 齐朝暮怔怔的盯着浴室的门看了半天,想着刘一人的反应,属实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刘一人结结实实的泡了半个小时,起身后才发现,膝盖处大片擦伤,难怪刚开始走路觉得疼,走着走着就忘了,也没有这么大的创可贴,索性不打算管了,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齐朝暮还在书桌前工作,刘一人回到沙发上,齐朝暮也跟着过来了。 “我看看。”俯身蹲了下来,上手将刘一人的腿抬到沙发上。 “你干什么?”刘一人下意识的躲闪,有些抵触的看着齐朝暮。 “我看看你的腿怎么样了?”齐朝暮说着也没松手,还是将刘一人的腿放到了沙发上。 “不用,我没事。”刘一人环住了自己的腿,不让齐朝暮看。 “走路都一颠一颠的,怎么会没事。”齐朝暮的语气不容置疑,上手直接将刘一人环在腿上的手拿开了,“我看一下,没事儿的话就算了。”说到这里已经将她的裤管掀到膝盖上面。 “怎么伤成这样?”齐朝暮也没想到擦伤面积这么大,几乎覆盖了整个膝盖,连着膝盖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我叫张医生过来处理。”说着便要去拿电话。 “不用了,我不想看医生。”刘一人喊住了齐朝暮,语气中的拒绝很坚定。 齐朝暮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刘一人,停顿了一下,“不想看就不看,我去拿药箱,简单给你处理一下。”说着就下了楼,一会儿功夫拿了一个药箱上来。 “忍一下,会很疼。”叮嘱完刘一人,齐朝暮就将蘸了碘伏的棉签放在伤口上,轻轻触了上去。 刘一人此时疼的呲着牙,紧闭着眼睛。她最怕疼了,平时有个刮擦从来不清理,就让它自然生长,她觉得清理伤口太疼了,她也不在乎伤口长的如何,是否会留疤。 但此时,她一声都没吭。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至下巴,入至颈窝,最后流于无形。 “好了。”良久,齐朝暮才将伤口处理好,用纱布将刘一人的腿重重包裹起来,膝盖处包的最厚,脚腕上也伤的严重,此时已经肿了起来,但因没有擦破,只是用碘伏清理了一下,并没有包扎。 “谢谢。”刘一人没有抬头,声音从低着的头下传了出来,有一丝沙哑,没了往常的清脆。 “你哭了?”齐朝暮这才看到刘一人头发下面冷白的脸上若隐若现的泪痕。 “太疼了。”刘一人也没反驳。 “头,还疼吗?”齐朝暮知道刘一人不愿多说,还是想确认一下,心里才放心。 “不疼了。”刘一人也没想到齐朝暮居然对打架的事情只字未提,还如此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包扎伤口,要是以前,肯定已经让她滚出公寓了。 “还看书吧?”齐朝暮问的莫名其妙。 “不看了。”刘一人也没多想,问什么便答什么,回应后,已经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去床上睡吧,舒服一些。”齐朝暮小心提醒道。 “不用。”刘一人盖着毯子,闭起眼睛。 几秒之后,就感觉到有一只手触碰到了她,睁开眼睛,齐朝暮已经蹲了下来,将手放在自己的背上和膝盖处,准备抱起她来。 “你干什么?”刘一人的神色这才有一点变化。 “抱你去床上睡”齐朝暮不容分说的已经将刘一人放在了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十来分钟的时间,齐朝暮从浴室出来,轻轻躺在了旁边,关上了灯。 刘一人的脑袋后面肿起了一个大包,扯着头皮生疼,但她此刻特别清醒,齐朝暮的呼吸声也听的分明,还有胸口随着呼吸的缓慢起伏。这都是刘一人此前没有经历过的一幕,也是他们相处大半年来,距离最近的一次。 刘一人的心情很复杂。本来以为回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和发配,但齐朝暮今天的举动竟让她琢磨不透。以往犯错,齐朝暮都是不留情面的处理,而这次她和公司女员工大打出手,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这人居然只字不提,更加让刘一人悬着的心放不下来。 “你今天,哭了?”黑暗中,齐朝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脸上的表情隐于黑暗,察觉不清。 “没有。”刘一人否认了。她不想承认自己今天即使浑身疼痛,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但就在刚刚,齐朝暮给自己上药的时候,突然就百般委屈了起来。 “还疼吗?”齐朝暮没有拆穿,继续问道。 “不疼了。”刘一人淡淡说道。 齐朝暮的心里也泛起了异样,得知刘一人和别人发生争执,尤其是听到还被推倒了磕到了头,心里异常紧张,直到邢昭确定了人没事后才放下心来。作为集团的掌舵人,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人多的地方,总有硝烟,即使再严重一些,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需要齐朝暮亲自过问,唯独这一次刘一人受伤,牵起的心绪,让齐朝暮很不舒服。 对,很不舒服。 他再一次强调这个词。他很不喜欢这样没有来由的心情起伏,更加因为这个人是一个当初自己看不上的人,倍感厌烦。他讨厌自己这样的情绪,所以刚开始得知刘一人磕伤之后的一个电话,后来的大段时间里,他都压抑着自己的心绪,不让自己去想,如果不是有意去哄刘一人,他会觉得那些关切体恤、温声细语不应该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会。直到刚才,刘一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冷淡防备,心绪不平,他才卸下自己故意筑起的镇定。 “我很好奇,你之前隐忍不发,怎么从城郊回来之后,锋芒毕露?”齐朝暮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只想做个小透明,履行完我的合约,然后消失,奈何老板你太显眼,平白给我添了太多敌人,我要是还隐忍不发,只怕都等不到两年约满。”刘一人在黑暗里,发出坚定的声音。 “你这是怪我?”齐朝暮不怒反笑。 “不敢,但我也知道,凭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不可能招来这么多关注,不是因为你,我哪能如此被人折腾。”刘一人的语气里有些幽怨,听的齐朝暮来了兴致。 “我怎么不知道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齐朝暮故作疑云。 “江甜甜不就是因为喜欢你被开除了嘛。”刘一人心里暗想,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还有什么好装的。 “这你都知道?”齐朝暮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刘一人,便大方承认了。 “那我呢?”刘一人没有接齐朝暮的话茬,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暂时还没想好。”齐朝暮知道刘一人在问什么,今天的事情,她一颗心都悬在上面,可是自己只字未提,这种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属实是煎熬。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也是给了一个明确的回复。你暂时是安全的。 “为什么?”刘一人反问道。 “不知道。”齐朝暮说着,翻了个身,两手撑在脖颈下平躺着,看着暗处的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说。 第7章 刘一人一早醒来,收拾行头准备上班,而此时旁边的齐朝暮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也没时间多想,拿起包准备下楼,迎面碰上开门进来的齐朝暮。 “干嘛去?”齐朝暮挡住了刘一人的去路。 “上班,马上迟到了。”刘一人说着已经从齐朝暮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给你请了一天假。”刘一人走到楼梯口,听到这句话才回身过来,“跟我去医院检查你的脑袋。”齐朝暮说着,还在刘一人脑袋后面的大包上轻轻戳了一下。 “呲~疼……”刘一人一声吃痛后,斜眼白了齐朝暮一眼。 “下去吃早饭,预约的九点半的。”齐朝暮说着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我……”刘一人刚想说不去的,人已经不见了,况且都预约了,再说不去,恐怕也是抗议无效。 齐朝暮近一个月都没外出过,此时换上了一套西装,刘一人觉得新鲜,抬头看着齐朝暮从楼上下来,半刻失神,心想这男人也太绝了,既有钱又有颜,还有身材,就是可惜了,脾气确实太差了。 心里想着,人已经走到饭桌前,戳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这么出神?”说着坐下开始吃早饭。 “老板,今天的检查是公费还是自费?”刘一人回过神才想起这人穿的人五人六的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自费。”齐朝暮神情悠然的吃着鸡蛋,拨空回答道。 “那,今天检查的规格有多高?”听到自费刘一人已经泄了一半的气,想一想自己的荷包暗暗叫苦,又试探的问道。 “常规检查,看看你有没有脑震荡。”齐朝暮漫不经心的说着,撕了一块面包放到嘴里。 “那就好,那就好。”刘一人终于放心了,只是检查个脑震荡的话,还是负担的起的,她兜里的钱可是有别的用处,绝不能在医院里挥霍了。 齐朝暮说的轻巧,来到医院后刘一人才知道,确实是检查个脑震荡,但是全程都是VIP待遇,还有服务人员跟随服务,刘一人心里惊呼自己的人民币要遭殃了,嘴上也不敢多说,毕竟陪护接待的女护士一直在偷瞄齐朝暮,刘一人只能心里默默流血。 这个齐朝暮,是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都败在这里啊,刘一人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唏嘘。 “从片子上看没什么问题,肿胀避免不了,养养就好了。”医生对着拍的CT看了半天,得出了结论,“夫人晃一晃头,看有没有疼痛或者眩晕感。” 刘一人很听医生的话,使劲儿晃动了几下脑袋,确实没什么异样。“没有。” “那就好,没什么问题,先生放心。”医生看了刘一人一眼,又转头对齐朝暮说道。 “好,你先在外面等我,我跟医生说两句话。”齐朝暮应了医生一声,转头对刘一人说道。 “哦,好。”刘一人说着就出去了。正好林方曦来了信息。 “一人,我下周五来上海玩,有时间的话陪我去逛逛。”林方曦是刘一人在城郊认识的同事,两人性格都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投缘,所以关系很快好了起来,迄今为止,算是刘一人来上海之后最好的朋友。 “好啊,正好周五不忙,我去接你,周六陪你在附近逛逛。”刘一人也很开心,当时走的时候林方曦给她送行,还依依不舍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见面。 “先跟你说一声,我去工作了,今天可是要忙死了。”林方曦发了一串裂开的表情,刘一人都能想象到此时她的生无可恋的表情,随即笑了起来。 “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齐朝暮从林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刘一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脸上了。 “城郊的一个好朋友说下周过来玩。”刘一人没顾上多想,还在刚才的喜悦中。 “城郊的?男的女的?”齐朝暮对城郊的敏感源于对它的一无所知,刘一人去城郊的那段时间,他刻意想跟她保持距离,所以不让邢昭汇报刘一人的情况。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刘一人此时才反应了过来,淡淡说道。“走吧,回去吧。”她想着今天不用上班,正好回去看会儿书,想看那本书很久了,一直没有时间。 “我改变注意了,带你去个地方。”齐朝暮说着一把拉起刘一人的手腕,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哎哎哎,慢点儿,我脚腕还疼呢。”刘一人不满的在后面甩了甩手,无奈被拖着快走了几步。 他们乘车三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小镇上,最后走到一片残垣断壁面前,停住了脚步。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儿?”刘一人看齐朝暮不再走了,目光也停留在这里,神色柔软,不禁好奇,问了起来。 “嗯。”齐朝暮应了一声。 “……”刘一人虽没说话,眼睛盯着齐朝暮,满满写着为什么。 “这里原来是个化工厂,后来爆炸了,父亲和很多故交好友,都死在了里面。”齐朝暮淡淡的说道,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不咸不淡,没有感情起伏。 “那……”听到这里,刘一人就更疑惑了,既然是父亲身死的地方,肯定也是伤心地了,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后来,死在这里的人的儿女,大都住进了老宅里,现在年纪,大多跟你差不多。”齐朝暮说着,眼神柔软,看向刘一人。 “……”刘一人不知要如何回答,要安慰也无从说起,要问他干嘛要跟自己说这些也不合时宜。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齐朝暮倒也直接,“因为我们这样的人,从小就习得了忽略毫无价值的情绪,不管身边的任何亲人出现意外,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处理他们手上的事业,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父母。如果谁在这里犹豫半分,就会群狼环伺,将谁瓜分干净。”齐朝暮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出现了一丝自嘲,也是无奈。 刘一人这时才赫然发现,过去的大半年里,齐朝暮在她面前都是以居家的样子出现,在公司也很少能照面,一时竟忘了,旁边这个男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商海浮沉,恶狼相争,多情者死,无情者生,心如河海,无底无声,他们的世界,更加薄情。 “那,你调查过爆炸的原因吗?”刘一人想着齐朝暮家大业大,发生爆炸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爆炸发生后,我首要的任务是全权接管朝暮集团,待大局稳定后,真正的原因早已被掩盖,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已经遮掩了过去,想要调查,基本上无所收获。”齐朝暮身上竟出现了一丝人难胜天的无奈。 “所以,你今天带我来看爆炸是……”刘一人还是没猜透齐朝暮的用意。 “我是想告诉你,谁都不能轻易相信,包括身边的朋友。如果把信任给她们,也许就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齐朝暮此时才转头看向刘一人,表情严肃。 “我又没有钱,别人犯得着费这么大力气嘛。”刘一人不以为意。 “你知道我们齐氏宗族在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为什么能经久不衰吗?”齐朝暮没介意刘一人的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从第一代开始就定下了规矩,接班人只能是嫡系长子,如果嫡系长子死了,家产不会由其他子嗣接替,而是会归基金会代为运营,如果长子有下一代,且下一代有能力接管家族命脉产业,基金会会交还运营权,如果没有,则基金会会暂时代管。如果是家族接班人掌管,看着宗族情分,还会给宗族其他人带来优待,如果是基金会运营,铁面无私,他们是半分好处都捞不着,所以家族的人,更希望是接班人接管家业,这样不仅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接班人不会命丧家族手中,还会让家族齐心协力来保证家族接班人的安全。我们就是这样,一直延续家族的辉煌。” 刘一人听到这里,不禁感慨这些有钱人的过人之处,既能自己平步青云,也能为子孙后代考虑万千,还能想到应对之法,不由人不佩服。 “你跟我说这些……那接班人的夫人有什么保护措施?”刘一人感慨完之后还是不明白齐朝暮的用意,刚要询问之际,突然隐隐想到原因。 “是,你想的没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齐朝暮这才在唇边染上了一层笑意。他想看看刘一人接下来如何应付。 “你们……这……”刘一人本来想说他们心狠的,但话到嘴边也没说出来,这是齐朝暮的祖辈定下来的规矩,她轻易否定,恐怕也不妥。 “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齐朝暮此时心情很好,嘴角笑意盎然,他就是单纯想看看刘一人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么危险你还不早说,要不是我命大,天天这样稀里糊涂的,岂不是早都挂了。”刘一人果真气急起来,蹙着眉头忿忿地看着齐朝暮。 “原来,你这么怕死啊。”齐朝暮也不生气,嘴角的笑意还加深了。 “你不怕死啊?”刘一人看齐朝暮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全当回事儿,更加气愤,眼神中的愤怒都要喷火了。 “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齐朝暮说着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刘一人。 刘一人此时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这人说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开这种玩笑。她知道对方的性命尊贵,有一大堆人上赶着巴结他,可是任他再厉害,也不能拿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的性命开玩笑啊,如同玩弄一般,随意□□。 “好了,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刚才临时起意,就想吓吓你,看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我错了我错了,以后绝对不开这种玩笑了。”齐朝暮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是这般能屈能伸,本来就是起了玩心,想吓吓刘一人,没想到吓得不轻,看着确实是生气了,这会儿不赶紧哄好,怕是回去就要闹着离开,谁愿意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险地,赶紧软语相求,完全没了老板的架子。 “很有意思吗?”刘一人完全不领情,刚才魂儿都快没了,这会儿又是道歉又是哄诱,可这份气刘一人咽不下去,脸上还僵着,眼里也是怒意。 “那你说怎么做你能不生气,我一定照做。”齐朝暮继续示好,满满诚意。 刘一人生气的将头转过去背对着齐朝暮,人家是捉弄了她,可是歉也道了,礼也赔了,如果还是僵着倒显得自己小心眼了,可是刚才胆颤的心情历历在目,她也不能一时半会儿抹杀掉,就在这时,抬眼看到石柱后面有个人正拿着相机拍照,两人正好对上。 “你干什么的?”刘一人这才想起昨天白丽珊扔给自己的一沓照片,看来就是这个人拍的,想到这里,她忘了脚腕的疼痛,拔腿跑了过去。 拍照的人也不可能原地不动,等着刘一人逮他,看到刘一人动作,也放下手中的相机,一个箭步跑了出去,不过动作终究是慢了半拍,没跑两步,刘一人斜角追过去,将人拦了下来。 “为什么要拍我们?”刘一人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应付眼前这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人,气势汹汹的问道。 “我,我是花边站的记者,听说齐先生结婚了,就想来挖挖,看有没有什么猛料。”相机男人很快屈服了,弱弱地解释道。 “胡说,之前那么多的照片,怎么都会落到白丽珊的手里?”如果昨天之前他这样说,刘一人肯定还会信上几分,但是今天她绝对不相信这是偶然。 “什么白丽珊?我今天才是第一天跟你们。”相机男人面露怯色,看着也不像撒谎。 “相机留下,人走吧。”此时齐朝暮缓缓从对面走了过来,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上的伤口因为刘一人动作,有些牵扯到了。 第8章 “可是……”刘一人刚想说这人鬼鬼祟祟,不如交到警察局,也能震慑一下想要跟踪他们的人,回头想想,这样更容易打草惊蛇,话没说完,就放开了相机男人。 目送着相机男人走远,刘一人回过头来看到齐朝暮用手捂着腰间,面露急色,跑过去一把扶住,“你怎么了?” “没事儿,走快了牵动了伤口,有些疼,休息一下就好了。”齐朝暮索性将胳膊搭在刘一人肩膀上,因为刘一人比他矮了一个头,反而有种他搂着刘一人的既视感。 “我忘记跟你说了,昨天白丽珊甩给我的照片都是我们两个在外面同框的照片,几乎一次都没落下,我觉得这事儿不是偶然,应该是有心之人给白丽珊的。”刘一人此时平静了心绪,前后联系捋了一遍思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觉得是白丽珊找人拍的?”齐朝暮半倚着身子和刘一人缓缓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刚才以为是,但当我跟那个偷拍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后,我确定不是白丽珊找人拍的,那里面的照片有些还是半年前的,如果是白丽珊找人拍的,她不会现在才拿出来,而且昨天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像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想别人给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刘一人认真分析,切中重点。 说到这里,齐朝暮自然明白了,这个给白丽珊照片的人,肯定是有其他目的,而白丽珊分明就是他提在明面上挡枪子儿的人。 不过白丽珊的主要针对目标却是刘一人,想到这里,他心里大概有了方向,只是暂时将想法压着,没有说与刘一人听。 “有心人很多,但白丽珊这样的好苗子倒不多,人蠢事儿多,正好是当棋子的料。”齐朝暮嘴上倒是有了另一番说辞。 “你认识白丽珊?”刘一人听到齐朝暮评价白丽珊,有些意外。 “二叔的继女,我自然认识。”齐朝暮淡淡说道。 “继女?”刘一人倒是很惊讶。 “白丽珊是跟着妈妈再嫁给二叔的,她妈妈为人精明,八面玲珑,精于人心,不过白丽珊却是下人之资,一切都表现平平,你也看到了,她心高气傲,脑子却不是很好用,如果不是有二叔的背景,她应该也是与你一样的家庭环境。不过她有个姐姐,叫陈丽莎,两个人是亲姐妹,因为父母离婚,白丽珊改为母姓,所以外人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姐妹俩关系也算好,只不过现在境况差的太多,联系越来越少。但她姐姐跟她很不同,随了妈妈的基因,为人处世、工作能力、智商精明都在上乘,现在发展也很好。”齐朝暮缓缓走着,徐徐道来。 “那白丽珊是你们齐家的人,怎么公司里没人知道?”刘一人惊讶之余,有些不明白,白丽珊虽说是二叔继女,但也比公司里大多人身份显赫了,再加上她天天那么高调的闹事,别人也不能忽略了她,怎么就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反而是自己,虽然没人说破,总有种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了个透的感觉。 “集团里有很多齐家人,只是没公开而已,有心人想知道自然也瞒不住。他们在公司就跟其他人一样,也是靠本事吃饭的。如果不能因为齐家人的身份带来优待,反而会成为阻碍的话,你说谁会愿意高调的给自己使绊子。”齐朝暮道出其中原委。 “你不是说继承人掌舵,也会给齐家人优待的吗?”刘一人想起刚才齐朝暮说的话。 “优待在别处,不在集团,集团里还是以相对公平的竞争为主,如果引入太多不确定的变量,会让集团失去在国内甚至国际上的竞争力,齐家人的优待是不可能以破坏这些平衡为前提的。”齐朝暮细细解释,刘一人已经大概明白了。 “那背后之人你有什么想法?”刘一人还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 “有那么几个,还要一一验证。”齐朝暮淡淡说道,也没听出有什么担心,反而给了刘一人莫大的安慰,看齐朝暮这么镇定,应该不是严重的事儿,其实到刚才为止,她的心里还是慌乱无措的,只是强装镇定而已。 “哎,我觉得我的命啊,因为你,更苦了。”刘一人此时想到自己的主管就是齐朝暮口中那个厉害的陈丽莎,虽说到现在为止没有为难过她,但听齐朝暮这样一说,有种在劫难逃的无力感,甚至,可能还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那我给你来点儿甜。”齐朝暮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刘一人还在反应,却已眼前一片阴影,随之唇上一阵温软,齐朝暮毫无征兆的将自己一个转身,一双大手揽在腰际,轻轻一提,脚底已经离地,完全被箍在空中,动弹不得。 刘一人正要挣扎,齐朝暮的嘴唇离开了,只不过停在鼻尖两三厘米的地方,没有再远,“别说话,还在拍照。”齐朝暮看着恍若失色的刘一人,脸还微微泛红,气息也紊乱焦灼,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都在传递着主人的惊慌羞恼。 刘一人听到解释,下意识警惕了起来,不敢乱动,齐朝暮又将唇印了上去,慢慢闭上了眼睛,停了片刻。 “好了。”齐朝暮已经放下了刘一人,看着她惊讶之中失神的表情,好笑的说,“下巴都要掉了,赶紧合上吧。”齐朝暮难得开怀的笑了一声。 “……”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有人拍照你干嘛亲我?”她还小声怒问,说完不忘偷偷瞄了瞄左右后方。 “就是刚才那个人,难道你想让他拍到我直不起腰的样子,还不如给他一个大料,起码又能清闲好几天。”齐朝暮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我又是被你利用了呗。”刘一人心里不快。 “这是你无可取代的价值,你应该高兴才对。”齐朝暮又生出了逗弄之心。 “谢谢老板对我的认可。”刘一人无奈,但亲也亲了,已经是既定事实,就算她痛揍齐朝暮一顿,也不能改变事实,只能认栽。 这一路上刘一人生气,也没怎么搭理齐朝暮,齐朝暮倒也没有说几句话,两人分坐后排的两端,齐朝暮闭目养神,刘一人蜷在窗边胡思乱想。 “白丽珊被劝辞了?”刘一人几乎是惊呼出来的。 “嘘~”李骁赶紧上前将人拉住,按回椅子上。“不是你告的状?”李骁小声说着,面露诧异。 “我何德何能让白丽珊辞职呢?我要是有这能耐,用得着等到这个时候?”刘一人面露苦笑,一副无奈的表情。 “反正现在大家都在传,说你跟邢大秘告状,邢大秘授意人事做的决定。”李骁回看刘一人,也很迷茫。 “这下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满身是嘴,主管也不会听了。”刘一人一副在劫难逃的表情。 “这跟主管有什么关系?”李骁明显没明白刘一人的话。 “没事儿,我就是感慨一下,我隐隐觉得我以后的日子只会更惨。”刘一人苦着脸叹了口气。 “白丽珊都走了,还有什么麻烦,你这是被她吓怕了吧。”李骁说着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刘一人笑,恐怕这个表情才是他的真实表情,以前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大概都是装出来的。 “你不是吗?”刘一人看到李骁逐渐暴露的神色,也笑了出来。 “万幸万幸。”李骁又弯起眉眼,回了自己工位。 没了白丽珊,刘一人的工作时间就没了很多鸡毛蒜皮,她除了对接手上工作,还有相对完整的时间学习专业知识,所以这一天过的很快,刘一人沉浸其中,只觉得眨眼就过去了。 刘一人不知道,回到公寓,有另一番景象在等着自己。 “你怎么了?”刘一人看到齐朝暮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青白,嘴上血色零星,边上还有输液瓶。 “没事。”齐朝暮摇了摇头,应了一声。虽说现在的样子比刚刚动完手术好多了,可昨天明明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成了这副模样,任谁都会心里一惊。 刘一人说着已经走到了齐朝暮身边,这时才看见对面张医生在收拾药箱,边上还有一个年轻女护士,手上忙着收拾用了的医药包装。 “夫人不用太担心,先生就是伤口有些发炎,加上过分使力伤口撕裂,消炎之后再养养就好了。“说到这里张医生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现在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二位还是不要太过心急,来日方长。”张医生说完还看了齐朝暮一眼。 听到这话,旁边的小护士不禁抿了抿嘴偷笑了起来。 “好,谢谢张医生提醒。”齐朝暮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明的尴尬,瞬间不见之后,轻声应道。 “夫人也要注意点儿,看顾好先生的身体,恢复如初也不过数日的事情,不必心急。”主治医生又看向刘一人说道。 “哦。好。”刘一人并不明白张医生说这话的意思,突然被点名,也是稀里糊涂的答应道,还以为是医生怪自己没有照顾好齐朝暮。 “没什么大问题,注意不要有大的动作,再有一周左右,伤口基本就能愈合。”张医生继续叮嘱说,“不过我还是要再啰嗦几句,先生的手术比起其他人来说恢复的太慢了,生病一定要静养,不要太过操劳,心里装着太多事,必定会影响恢复的速度,毕竟身体要紧。”张医生是齐家的老医生了,比齐朝暮大了一轮多,也是看顾了齐朝暮父母的医生,所以此时他说这些话,也并不唐突。 “嗯。”齐朝暮点了点头,闷声应道。 “那我先离开,医院里事情还多,小琴护士留在这里,一会儿拔完针再走。”林医生叮嘱了旁边的女护士,跟齐朝暮和刘一人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张医生说的我不大明白,怎么突然就发炎了?”刘一人心里急切,张医生一走,也不管小琴护士还在旁边,径自问起了齐朝暮。 “还不是因为你,天天回家就知道工作学习看书,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身体?”齐朝暮闻声抱怨道,让刘一人更加摸不着头脑,这人好像在跟自己撒娇啊,心里一阵不明,突然抬头看到旁边憋笑的小护士才明白,原来又是表演时间。 “哎,齐朝暮,你这话说的有bug吧,我工作看书学习怎么让你的伤口发炎的?”刘一人此时已经端起了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笑意盈盈的冲齐朝暮挑了挑眉,她这个举动的意思就是,你的信号我接收了。 “别人生病都是贴身伺候,嘘寒问暖,一切不假于手,亲历亲为,你可倒好,一杯水都要我喊几声才听得见,听见张医生说的了没,心情不好,也影响我恢复的速度。”齐朝暮抱怨着,还说的自己委屈了起来,撇过头将身体往后一靠,好像真的生气了。 “……”刘一人看着齐朝暮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心里想着演过了演过了,再这样演下去一会儿不打一架都难收场了。 “让你见笑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生病就喜欢耍小孩子脾气。”刘一人这句话是冲着小护士说的。 “怎么会,夫人和先生的感情这么好,我都羡慕呢。”小琴护士也不怯场,对答如流。想都知道,能进得了公寓服务的医生护士,自然也不是俗常,专业技术好,脑子灵活,嘴巴紧实都是必备技能,听这小护士应答就能听出一些门道。 “好了,不生气了,今天晚上我不看书了,就在这儿看着你好不好,想吃什么,我下去拿。”刘一人转头看向齐朝暮时,已经想好了说辞,只是这话说的自己都头皮发麻,太腻歪了。 第9章 小琴护士走后,齐朝暮又习惯性的拿起了文件,这已经是一个深入骨髓的动作。 刘一人洗漱出来,就看到齐朝暮眉头紧蹙的样子,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遇上了难解之事,定定看了一会儿,走到跟前,“张医生还叮嘱了不要劳神,刚输完液你又看上文件了,回头他还要说我没照顾好你。” “时间太早,我也睡不着,难不成你让我枯坐着?”齐朝暮也无奈,这样的养病方法说不定自己好的更慢。 “那你躺着吧,不是说病人都要静躺的嘛,别老是坐着。”说着拿过了他手里的文件,“这些明天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处理。”刘一人也知道让齐朝暮完全不工作是不可能的,只好先行让步,好让宽心休息。 “那你也躺着。”齐朝暮也不挣扎了,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我?”刘一人吃惊,“我还要学习呢,再说了,我睡沙发。”说着掀起被子,扶着齐朝暮平躺在床上。 “你躺着跟我说说话,不然好无聊。”齐朝暮的声调都柔软了下来,没了命令的语气,反倒,软绵绵的,像是,这人又在撒娇。 刘一人想到这里都禁不住想给他一巴掌,好拍醒他,告诉他你是堂堂朝暮集团的大老板,也是别人口口相传的高冷男神,动不动就撒娇这事儿不合适你做吧。 “好好好,我陪你说会儿话。”刘一人心里那样想着,手上实在不忍,又被这语气弄得浑身不舒服,就答应了下来,自己也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庄重严肃,喘息都局促起来。 “干嘛绷得那么紧?”齐朝暮自然也看出来了异样,“哦~你不会是以为……”齐朝暮故意扬高了声调,“昨天,属于紧急情况。” “我……我没有。”刘一人终于听明白了,恼羞无奈,赶紧否认,“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这样躺着很奇怪,你不要瞎想。”又一脸怒意的的看向齐朝暮,“你要是再胡说我就不陪你聊天了。”说着就要起身。 “好好好,不逗你了,”齐朝暮伸手拉住刘一人,后者随即又躺了下来。 刘一人平躺着,有些局促,眼睛望着天花板,不时转动一下,齐朝暮则侧卧看着刘一人,也没有说话。 气氛越来越尴尬了。总得找点儿话说。刘一人暗暗想到,绞尽脑汁。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你能帮我解答吗?”齐朝暮忽然开口。 “什么事儿?”刘一人听闻,偏头看向齐朝暮。 “我看你也没什么花销,怎么这么缺钱?”齐朝暮定定看着刘一人,眼神真挚,没有半丝嘲笑。 “这是秘密,我不能说。”刘一人听了一愣,继而答道。 “那我跟你说个故事吧。”齐朝暮说完也不等刘一人回应,接着说道,“以前有个小男孩,特别想要一个人做他的朋友,于是就拿着钱去找那个人,结果那个人打翻了小男孩手里的储钱罐,他说,如果你给我钱,我能给你的就是虚情假意,如果你给我别的,可能我们会成为朋友。” “看来你小时候脑子也不灵光啊。”刘一人听完后哈哈的笑起来,后又讪讪地说道,“不过邢昭倒是个妙人。” “你怎么知道是邢昭?”小男孩是谁不难猜,但是小男孩想交的朋友是谁就如大海捞针,踪迹难寻,况且,他们最后有没有成为朋友,齐朝暮并没有说。 “你身边就那么几个人,不是邢昭还能是谁?”刘一人不以为然,“再说了,那人打翻了你的储钱罐,就是想跟你成为朋友,你却偏偏要拿钱去跟人家成为朋友,你说你这是不是上赶着找骂。”刘一人撇了撇嘴,想着这齐朝暮对待感情也是个木头。 “这大概是我能记起的做的最蠢的事了。”齐朝暮似是还被回忆牵着,不过嘴角的笑意却很明显,想必应该是美好的回忆。 “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了,你也该把自己的秘密说来听听了。”齐朝暮冲着刘一人眨了眨眼睛,这会儿倒好了,居然还装起可爱来了。 刘一人苦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用自己的秘密交换别人的秘密吗?齐朝暮这是看了什么不靠谱的攻略吗?怎么着都觉得有些想笑。 “我可没说要听你的秘密。”刘一人并没有笑出来,而是矢口否决了。 “那我刚才说的时候你干嘛不堵上我的嘴。”齐朝暮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反正你已经听了,就不能赖账。 “我要准备一大笔钱给李浩先的父母,而且那笔钱对我来说很难凑齐,所以只得拼命的攒,好在现在已经凑齐了,上个月我已经给他们了,以后,我就不会像以前一样,紧紧巴巴,所以以后你要是随意欺辱我,可得掂量掂量,我可是会拍拍屁股走人的。”刘一人说到这里,心情很好,脸上的笑意也随之绽放。 “他们要你赔偿?”齐朝暮断然知道所有的戏码,但也难能估计人心的疯狂,内心只是一声习以为常的果然如此。 “也不能算赔偿吧,他们只是想要一笔养老金。”刘一人淡淡的说道,似乎这件事情已经无关紧要,此时波澜不惊了。 “他们要了多少?”齐朝暮还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一共大概有八十万吧。之前在老家,是按月给的抚养费,一个月三千,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爸已经给了两年,爸爸去世后三个月我就来了上海,他们听说上海工资高,挣得多,每个月的赡养费就加到了六千,不过我只给了五个月,他们就提出要一次性付清七十万,以后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了。”刘一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解脱的笑容。 “他们对你很差?”齐朝暮看着刘一人的神情怔怔地问道。 “怎么说呢,我们那个地方太小了,一丁点儿事儿大家都会知道,所以我们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被人指指点点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而他的父母每次看到我,总不免要问问为什么我还活着,而自己的儿子却死了这样的质问,很难在老家生活了,就来了上海。”刘一人静静说着,连眼睛都不曾眨动。 “为什么是上海?”齐朝暮想起他是在万千意向对象中选择了刘一人,就是因为刘一人是外地人,在上海如无根浮萍,才是一张白纸。 “能去哪里呢?去哪儿都不是家,李浩先生前说上海如何如何好,所以就过来看看。”刘一人反倒淡然,就如她的处境一般,到哪里都不会比留在老家差。 当然,她没有想到落入了齐朝暮这盘局里,所以现在的处境,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听到这里,齐朝暮有些不快,想着李浩先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刘一人为他如此牺牲,甚至还来到了他喜欢的城市。但他还是耐下了那份不快,只是压低了声音。 “短短四五个月时间,你怎么凑够七十万的?”齐朝暮想着刘一人平时虽然节约,可毕竟经济来源就是那点儿微薄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一时心里浮想联翩。 “你放心啦,绝对是正道儿。”刘一人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我把父母在老家的房子卖了,卖了六十八万,在城郊的时候回老家签的合同,之后我再补了两万,上个月凑齐了,”刘一人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我跟你比起来真的差远了,你们家这么大的基业你都能守住,还有蒸蒸日上之势,比起你来,我反倒是个不肖子孙,父母都走了不说,连他们那点儿家产也折腾没了,从此以后,父母不能归家,我也没有家了。”刘一人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李浩先的事跟你也没关系,你完全没必要赡养他的父母,况且,他们开出的价格,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生活需求,是个很不合理的数字。”齐朝暮一语戳破。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也不想跟他们争论,他们老了老了,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本来就很可怜了,又不知道被谁背地里支招,如果这时候我跟他们去争去吵,岂不是更加心酸。好在我还年轻,好好努力,钱总会有的。”刘一人倒也坦然,她虽然涉世不深,但也知道人心贪婪,在金钱面前,人心追逐杀伐,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她的妈妈就是一个很明了的例子,因为钱和哥哥大打出手,结果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之后医救无效。 她是断然不想再为钱,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你居然是这样想的。”齐朝暮若有所思的说着,陷入反思。 “我知道,很多人在金钱面前往往迷惑,何况你的钱是几代人的积累,大家肯定都眼红,你防备我我不介意,我也深陷其中,自然知道其中之苦,但久在其中,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如既往,初心不改,所以我还是建议你防着我点儿,我只想平安度过这两年,不要到时候又被套在里面。”刘一人说完,齐朝暮愣在一处,他没想到刘一人这么直接,还说,两年之后……这两年已经快过去一年了。 “不说了,我困了。”齐朝暮说着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刘一人。 刘一人也是猝不及防,这人真是变脸比变魔术都要玄幻,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了这位,心里也很不乐意,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的要跟我聊天的,怎么聊着聊着还生气了。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刘一人心里腹诽。 继而她下了床关了床灯去书桌上学习了,今天的功课都没做陪你聊天,我都没有不高兴呢,你还生气。 “刘一人,最近崇明岛那边有个老客户的大型展销会,销售部和设计部都要抽调人手去协助搭建,设计部的话就你去了,现在大家手上都有活,也抽调不出来。”陈丽莎悠悠地走到刘一人旁边,面含微笑,从容大气,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好。”刘一人第一次和陈丽莎单独说话,又因为知道了陈丽莎是白丽珊的姐姐,心里难免警惕,她一口答应下来,并不是想去,而是不得不去,陈丽莎已经决定了,只是来通知她的。 不过,陈丽莎给人一种摸不透的感觉,她不似江甜甜雷厉风行,暴躁易怒,动不动就摔桌子,也没有白丽珊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心思,近身反而是一股涓涓细流,很有亲和力,说话也不急不徐,话中常带笑意,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但刘一人总有种看到她犯怵的感觉,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 除去齐朝暮说的陈丽莎的背景之外,她这次进入设计部,还带了六个千万级别的大客户,这些客户无疑都非常挑剔,让设计部的人也头疼不已,很多方案从初稿到定稿,改动千稿的比比皆是,他们的脾气也不温和,经常因为改动不合心意而大发雷霆,甚至有些摔东西走人,最后还是留下了,这其中的曲折刘一人不清楚,但绝对少不了陈丽莎从中斡旋,光是这个本事,就没几个人能有。 “如果有困难,及时跟同事求助,以把事情做好为准。”陈丽莎依旧满脸和煦,春风化人。 “好的,谢谢主管。”刘一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是销售部外调人手的电话,你们联系对接后续事宜。后面,就交给你了。”陈丽莎将早已准备好的名片递给刘一人。 “好。”刘一人接过名片,陈丽莎准备离开,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的伤没大碍了吧?”陈丽莎悠悠转过头来,依旧轻声细语,眼含笑意。 “哦,好了,已经全好了。”刘一人刚要坐下,又慌忙中站了起来。 “那就好,工作吧。”陈丽莎这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刘一人目送着她进去,才心有余悸的坐了下来。 陈丽莎的出场,没有到威慑的地步,但也令刘一人倍感压力,因为跟对方的境界手段差的太远,而让刘一人有一种茫然无措之感。 第10章 崇明岛离公司的距离有些远,每天花在交通上的时间长达六七个小时,刘一人常常是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二点左右才能回来,这其中除去交通、吃饭的时间,也没多少时间工作,加上是赶工搭建场地,里面的搭建工人更是两班倒,要在一个星期内搭建完促销场地,刘一人则主要负责搭建后的整体VI布置,一来检查是否合规,二来督促工作进展。 简而言之,就是去挑毛病的。 这个活儿累人都是其次,主要是累心,有时候稍有沟通不慎,大家就会横眉冷对,甚至拳脚相向,第一天干活,销售部的陈东就差点儿和一个搭建工人打起来,不是刘一人及时出现阻止,两人怕是都要停职查办了。 “不好意思啊,一时没忍住。”陈东坐在工地旁边的箱子上,垂头丧气的说。 “没事儿,好在没有打起来,我们内部消化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有些工人本身脾气就暴躁,加上赶工大家都心里憋着一股气,能少说两句的就别说,能顺手改过来的我们就自己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刘一人安慰着,也侧面指出了陈东的问题。 “可是,我们不声不响的干了,他们反倒靠起我们来了,岂不是干活更加粗糙。”陈东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认真想想,我们能做的毕竟有限,基本上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活儿,主要搭建还是他们,说白了,他们要的还是我们的态度,如果真的搭建有问题,回头返工的还是他们,我们反倒帮不上什么的。”刘一人认真分析道。 “那就先听你的吧,我去整理货物了。”陈东说着便去干活了。 其实陈东也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只不过他和刘一人一样,也是被排挤到这儿的,所以心里不忿,说话做事带着情绪,这才差点儿导致事故,不过刘一人平和的心态,倒是让他自愧不如,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后面的进展还比较顺利,除了干一天活儿腰酸背痛,脚背发麻之外,倒也没再起过争执,刘一人每天都会早起半个小时,去崇明岛的一家包子铺买包子,这个包子铺也是刘一人偶然发现的,地方很小,也没有座位,价格优惠,但是味道极好,刘一人给陈东吃了一个,陈东也赞不绝口,她才决定每天给搭建工人当早餐送。本来是打算让老板送的,但是无奈老板年纪大了,也没有人手,只能定了去自提,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增进了她和搭建工人的感情,工地上一共有42个搭建工人,其中三十五六个她都叫得上名字。中午也会雷打不动的买水,一人三瓶水,包子的钱可以报销,水的钱得刘一人自己出,不过她也觉得值得,相处的愉快了工期也不会耽误,有些小问题返工大家也都相对配合,刘一人反而觉得这几天的工作如鱼得水。 “张姨,一人去崇明岛有五天了吗?”齐朝暮兀自吃着饭,看到张姨淡淡地问道。 “是,先生,已经五天了。”张姨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们闹别扭了,虽然五天没见面,也彼此没个电话联系,不过也不戳穿。 “晚上留的饭她吃了吗?”齐朝暮想了想又问起来。 “吃倒是吃了,吃的特别少,菜基本没吃多少,饭好像动都没动过。”张姨说着叹了口气,“天天早出晚归的,怕是在外面都没按时吃饭,胃都弄坏了。” “她那人吃饭做事都粗糙的很,哪有你说的那么娇气。”齐朝暮嘴上撇了撇,想起以前刘一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根本是不可能饿着自己的主儿。 “夫人这么好养活也是好事儿,不过毕竟是女孩子,身上的毛病本来就多,常常吃不好饭身体容易垮。”张姨也没反驳,她太了解齐朝暮了,越是关心,嘴上越是不承认。 “……”齐朝暮倒是不说话了,扒了两口饭,越发没了食欲,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也不说话。 “先生要是担心,可以去工地上看看,听说环境一般,都是些糙老爷们儿,来来回回都在一个大空地上干活,现在是冬天,天气阴湿,夫人怕是也没少受罪,我说要给她带饭,夫人不肯,说是那么多人,不和他们同吃同喝,不好相处。”张姨看齐朝暮不说话,接着说道。 “那我还去干什么,到时候不一定能得个好脸色。”齐朝暮冷冷的说道,随即就上楼了。 他还在生气,最气的是刘一人明明知道他生气了,说句软话就好了,可那人偏偏不说,还把自己当空气一样。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嘴脸,难不成喜欢能立即收回,那她的喜欢岂不是一钱不值,说收就收,明明这次回来对她那么好,百般呵护,笑脸相待,反倒还处处碰钉子。 可是刘一人哪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话还说的好好的,就说自己困了要睡了,之后就不理人了,这操作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她恨不得揍对方一顿,有什么不合心的说出来,能改就改,不能改就散,哪有那么多事儿。 所以刘一人也懒得跟他说了,没了这人,反倒清闲。当然,还有就是最近太忙了,人都见不到,回来已经累的要死,洗洗躺倒在沙发上就睡熟了。 刘一人对齐朝暮知之甚少,更加不清楚他那天听到自己两年约满就要离开时的心情,他只是怕,而他害怕的方式就是拒绝。这是齐朝暮从小养成的习惯,对于感情,他不能要的很多,父母对他感情上的教育就是心冷情薄,才能在该舍该弃的时候毫不犹豫,以前也常常因为心肠软而被罚,之后才慢慢的冷淡起来,但是表面的冷清并不能掩盖内心的火苗,有时候被自己掐灭了,有时候被事情掐灭了,还有的时候是被时间掐灭了,所以直到现在,齐朝暮都没有燃烧起来。 而这一次,虽然心里有牵挂,他也准备让时间掐灭心里的火苗,所以他没有主动,也不会主动。 两天后,也就是刘一人完工的那一天晚上,他要出差,其实这趟差也不是非出不可,可是他想让自己的心凉一凉,凉透了再回来面对刘一人。 “一人小姐,好巧啊。”林启天出现在搭建现场,看到刘一人认真核对标贴数量,走过去打招呼。 “林秘书。”刘一人看到林启天先是一笑,继而说道,“巧也谈不上,这里不是林秘书的地盘吗?”刘一人搭建的这个场地就是启林新材料的促销现场。 “那倒也是,只是,一人小姐怎么会在搭建团队里,你不是,设计师吗?”林启天显然也没想到。 “设计师真不敢当,不然就不会被借调到这里了,我就是来凑数的。”刘一人笑着说道,将分好的标签一一贴到椅背上。 “凑数都能见到你,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呢,那今天一人小姐准备好请我吃饭了吗?”林启天倒是毫不客气,逮着机会就要和刘一人吃饭。 “今天……好像还挺合适的。”刘一人本打算拒绝的,想到是自己欠人家的一顿饭,一直拒绝也不妥当,就转了个弯。“不知道林秘书今晚有没有时间赏光呢?”刘一人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一人小姐真会给我台阶下,难道这顿饭不是我要来的?”林启天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的开心。 “怎么会,那林秘书几点有空呢?”刘一人也不再推脱,直奔主题。 “六点我来现场接你。”林启天爽快说道,“我先去看看进展,六点见。” “嗯。”刘一人目送走林启天后,陈东凑了过来。 “你们认识啊?”陈东悄无声息的过来,刘一人一时没注意,听见他说话,吓了一跳。 “算是吧。”刘一人无奈,“赶紧干活吧,我今天还得耽误,争取明天顺利完工。”刘一人也不多说了,手里麻利的干了起来。 “一人小姐一直躲着我不肯吃顿饭,是因为怕男朋友吃醋吗?”两人坐在餐厅点好菜后,林启天突如起来的问道。 “男朋友?”出乎意料,刘一人随即一想,知道林启天是在试探自己,“我没有男朋友,我结婚了。”便笑着说道。 “结婚了?”这一次林启天多少有些惊讶,他之前简单了解过刘一人的情况,并没有听说她结婚的消息,有些不能置信,以那句男朋友为开场白,是准备直接进攻的,谁知道刘一人先发制人。 “最近才结婚的?”林启天若有所思的问道。 “快一年了。”刘一人郑重回应。 其实刘一人并不想说自己结婚了,这样多少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看林启天的样子,如果不用结婚挡下他,可能会一来二去生出很多变故来。虽说林启天不一定是喜欢自己,可是林启天总能找到理由和她单独吃饭,如果被齐朝暮的对家看到了,难免横生枝节。 “好遗憾。”林启天果然没再多说,转而问道,“那你先生对你好吗?” “挺好的。”刘一人也没多在意,敷衍了一句。 “那就奇怪了,你在城郊工作了三个月,你先生好像一次都没来看过你。”林启天的敏锐不仅来自自身的逻辑,还有多年训练的对人对事的直觉,更加是一个锲而不舍的猎手。 “他,他挺忙的。”刘一人一时被问的不知所措,说话之余不免心虚。 “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挺忙的。可是忙也不是借口,总能抽出时间,就像我,再忙,今天晚上依然和一人小姐在这里吃饭。”林启天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真诚,手指的关节敲击着桌面,像是给刘一人提醒。 “林先生,我真的有点儿好奇,您看上了我什么?”刘一人很快明白了,对方有备而来,但她一个小小的打工族平凡普通,泯然众人,怎么会受到眼前这位心高气傲的秘书的青眼,刘一人自然而然想到了齐朝暮,心里立马警惕起来。 “一人小姐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不能吸引我呢?”林启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刘一人。 “优秀?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可能不太恰当。”刘一人听到这里,越发断定林启天目的不纯。 “我记得第一次见一人小姐,是在你们城郊的厂里,那个时候你应该是刚去厂里不久,晚上下班,大家都走了,你还在加班,我当时就在想,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工作,也没有多少出人头地的可能,你居然都能做的这么认真,后来你走了,我去你工位看了,发现你原来是在总结当天的工作,还做了所有人的复盘,我当时就在想,这样的员工多难得啊,是真的把工作当作一份事业来做,如果有好的平台,假以时日,必定是个不凡的人才。”林启天说起工作来神采奕奕,光芒万丈,令人移不开眼。 “你连这些都知道。”刘一人真的没想到,面前这位匆匆见过几面的人,居然这么了解自己,“不过我想,林秘书不会因为这样就对我另眼相待吧,毕竟林秘书自己就是优秀到卓越的人,我这样的水平,在你眼里怕是不够看的。”刘一人依然笑意盈盈的,反倒没了刚进来的时候的尴尬。 “一人小姐只是还年轻,到了我这个年龄,未必会比我差。”林启天倒是说的真诚。 “今天跟林秘书聊天,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发光,就是不知道我是金子,还是林秘书是语言大师?”刘一人说着举起手中的水杯,示意林启天,一起碰了一个,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林启天心里想着眼前这女人还是个棘手的,居然软硬不吃。其实也不是林启天夸的不够真诚,而是刘一人对自己的认识实在精准,她是一个善于发现别人优点的人,看到公司里藏龙卧虎,更是一丝不敢懈怠,所以对自己的认识足够清醒,不是别人一两句夸奖就能晕头转向的,这也不能怪林启天,只能说他踢到了一块铁板,非两三日功夫可以攻克的。 第11章 “万幸万幸,顺利完工了,正好周末,真的得好好睡个两天了。”刘一人说着伸了个懒腰,一切顺利完工,他们准备去搭地铁。 “哎呀,太不容易了,幸亏这次没出什么大问题,多亏了你啊,以后经常联系。”陈东年纪比刘一人小,年轻气盛也容易暴躁,幸亏和刘一人聊得来,也愿意听刘一人的,两人这次的合作也很愉快,加上刘一人在公司里也很出名,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和真人相处之后,有很大改观,反而更佩服此人,所以很想和她有后续的接触。 “好啊,有空一起吃饭。”刘一人也没拒绝,她也很认可陈东的为人,虽然脾气暴躁一些,但做事认真负责,过几年知道藏起锋芒了,也是个人才。 两人分开后,刘一人回到公寓已经十一点半了,还是照例留了饭菜,还有几本设计专业书,刘一人看到旁边一张留言,是张姨写的,说是自己会见老友,最近都不会在上海,齐朝暮也出差了,让她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刘一人看到留言心里一暖,如果说这上海还有人对自己格外偏爱,就数张姨了,能得到这个陌生老人的爱护,她觉得格外感激。 草草吃了几口,其实也没什么胃口,早都饿过了,便收拾了碗筷结结实实泡了个澡,这几天阴雨绵绵,每天都淋雨,现在闲下来,才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昏昏沉沉的,老觉得没精神。 刘一人躺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可是她不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而此时,她正躺在床上,齐朝暮坐在自己旁边。 齐朝暮怎么也没想到,出差回来后,就看到刘一人躺在沙发上,蜷成一坨,满脸都是虚汗。 “一人?”齐朝暮喊了几声,都没有应答。他将刘一人抱到床上,已经给张医生打了电话,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齐朝暮看着刘一人干燥的起皮的嘴唇,看来是几天都没喝水了,发着高烧,浑身滚烫,呼吸之间连带出来的热气,就像冬日里的一股火苗,细微却灼热,齐朝暮突然很自责。 他出差是想冷静,却反而更加气恼,忙了一个星期一个电话没有,忙完了竟然也一个电话、一个微信都不曾给他,最后就发来一条感谢收到书的微信,他气不过,也没有回复。如果他不是故意不理刘一人,也会给她发个信息打个电话的吧,起码也能知道她发高烧了。现在看着刘一人闭着眼睛蹙着眉头难受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太幼稚,非要自欺欺人说什么冷静,其实自己的心绪一直在刘一人身上,还非要争个你高我低,到头来就是刘一人高烧几天了自己都不知道。 齐朝暮坐在床边看着刘一人,这个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张医生过来,他用自己知道的一点知识,敞开了刘一人的被子,额头上敷上了冷毛巾,用棉签蘸着水,浸润了一下刘一人起皮的嘴唇,除此之外,发现无所作为。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齐朝暮怔怔的想道,并没有多少快乐,却充满了患得患失、大喜大悲,总是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心绪都被牵动着,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也不喜欢,却,难以摒弃。 “林医生,我不知道一人发烧几天了,你快看看,她有没有事?”齐朝暮听到门铃响了,快步下楼开门,见到张医生的第一句话,就说这个。 “先生不要慌张,我先看一下。”张医生也被齐朝暮的步伐带着加快了速度。 张医生看到刘一人的时候,心里一紧,赶紧给她量体温,听了一下心跳呼吸,“烧的挺厉害,不过其他还好,并没有引发其他问题,现在只要退烧就好,看这个情况,发烧有个两三天了,就输液退烧吧,快一些,今天先打3瓶,其中一瓶是葡萄糖,如果明天还是没有退烧,那就一定得去医院了。”张医生说完也不耽误,已经开始给刘一人扎针了。 “谢谢张医生今天及时赶来,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齐朝暮听了张医生的话,没了之前的紧张,才慢慢平静了心绪,平和的说起话来。 “先生也是爱夫人心切,一回来看到夫人生病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茫然之心我也能理解,不过我还是要叮嘱齐先生一句,发烧之事不能小觑,发烧虽无大碍,但容易引起很多并发症,一定要注意,像这样发烧两三天的,其实很危险的。”张医生郑重说道。 “好,我以后会注意的。”齐朝暮极其配合的答应着。 刘一人输液的间隙,张医生和齐朝暮聊了聊一些别的事。林医生是他们家的家庭医生,父母一辈的时候就过来了,直到现在也已经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很是信任他的专业能力和人品。所以张医生在,齐朝暮也格外放心。 送走张医生后,已经半夜十一点了,齐朝暮浑然忘了吃晚饭,再次回到刘一人旁边时,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依然蹙着眉,没有精神的样子,手轻轻拂过女人的脸,依旧滚烫,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一个人。 刘一人缓缓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太阳高悬,只是卧室的窗帘密不透风,只拉开了一道缝,并没有觉得刺眼,此时感觉一只手附在了额头上,轻轻感知,慢慢移开。 “你回来了?”刘一人看到齐朝暮正将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试探。 “你醒了?”齐朝暮的声音充斥着喜悦,毫无掩饰,连刘一人都听的真切。 “我怎么了吗?”刘一人有些茫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从泡澡出来之后就昏睡几天的事实,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 “你发烧好几天了,才退烧。”齐朝暮应声解释道。 刘一人手肘撑住床面,想要坐起来,可能几天没吃饭又生病躺着的缘故,竟然有些使不上力,手肘一软,瘫倒在床上。 齐朝暮看到刘一人挣扎起身,上前去扶,还没来得及,刘一人已经瘫软了,只弱弱扶住了一点后背。齐朝暮这才发力,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托住刘一人的腿,一只手揽过刘一人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放置在床头靠了上去。 “谢谢。”刘一人浑身还没什么力气,只是虚弱的咧了一下嘴。 “发烧了都不给我电话,你一个人在家,烧出问题怎么办?”齐朝暮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之中多有不悦,还有连刘一人都能听出来的担忧。 “我没觉得发烧,当时太累了,回来就睡了。”刘一人没有因为齐朝暮此时生气而不悦,她知道齐朝暮也是着急,这样的关心很真切,做不得半点假。 “先生,夫人的肉粥好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端着盘子进来了,面色温和,形容得体,有一种超过普通人的气质,单单只是走了几步,也能感受到他的气场。 “我来吧。”齐朝暮站起来接过白发老人手里的盘子,放置在床头柜上。 刘一人第一次看到这位老人,又因其气场强大而多看了几眼,心想这位老人看着年过花甲,但目光炯炯,身形挺拔,谈吐温雅,气质出尘,应该很不一般。 “夫人,初次见面,我是老宅的管家林羡林。”老人看刘一人未从他身上挪开眼睛,便自我介绍道。 “哦,林叔好。”刘一人恍然之后,又有些局促。 “担夫人一声林叔,老林我惭愧,这段时间我会在公寓照顾夫人,还有跟我一起照顾夫人起居的小萝卜,她现下在厨房给夫人熬汤。”林羡林进退得理,简单介绍了一下后面的人员调整。 “那就麻烦林叔了。”刘一人也没多少力气,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眼皮软了下来。 “那夫人先吃饭,我先出去了。”林叔说着冲齐朝暮点了点头,径直出去了。 “林叔是老管家了,一直在老宅打理,这段时间张姨不在,我先调他过来照顾你,可别又像这次一样,发烧了都浑然不知。”齐朝暮话说的很软,但心里还有一股气,气刘一人跟自己太生分,烧成这样了,也不想麻烦自己。 “嗯。”刘一人并不知道齐朝暮还在生气,更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反倒是人没有精神,脑子也跟着不想动了,就索性什么都没想。 “先喝些肉粥,你刚醒,要补充能量,有油有盐的都不能吃。”齐朝暮说着,已经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送到了刘一人的嘴边。 “……”刘一人吃了一口皱起眉头,很艰难的将粥吞咽下去。“好苦啊。”刘一人抬起眼皮看向齐朝暮,似是一种求助。 刘一人本来就不喜欢喝肉粥,她更喜欢喝菜粥、海鲜粥,但现在对她而言,肉粥是最合理的吃食。况且生病,嘴里没了滋味,吃粥不是觉得苦就是觉得涩,也是尝不出什么好滋味儿的。 “你嘴里是苦的,吃什么都是苦的,把这碗粥吃了再睡一会儿,醒了之后就好了。”齐朝暮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轻言细语,只是他自己没察觉而已。 “我不饿,也不想吃。”刘一人也没意识到齐朝暮跟自己说话的态度,她对待感情本就迟钝,况且今天脑子也不清醒,索性想都不想,就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那再两口,就再吃两口就不吃了。”齐朝暮也没有因为刘一人挑食生气,依然哄着她。 “好吧。”刘一人也不想多纠缠,她就想着吃了这两口,好在睡一会儿,实在没有精神。 刘一人觉得腹部胀痛有一阵子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想想日子经期也就是这几天,便下了床朝厕所走去,齐朝暮刚放下手中的碗筷,回头就看到刘一人已经站在地上了。 “你干什么?”齐朝暮说着站起来扶住了刘一人。 “想上厕所。”刘一人挣开了齐朝暮的胳膊,自己虚浮着步子,缓缓朝厕所走了过去。 果然是月经来了,刘一人捂着腹部歇了一会儿,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以她现在的体力,上个厕所就得歇两遍,再加上腹痛,更是让紧蹙的眉头无法松开。 “怎么这么久?”齐朝暮就在厕所门口站着,时间有些久,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只见刘一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怎么看着更难受了?”齐朝暮也没想到,不知道什么原因,打横将刘一人抱起,绕床一圈,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刘一人也没说一句话,闭上眼睛掩着被子,就睡过去了。 一直到晚上,刘一人还是不吃饭,半死不活的样子,齐朝暮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刘一人旁边,俯下身去察看,刘一人感觉到呼吸的湿热,慢慢睁开眼睛。 “还很难受吗?”齐朝暮看到刘一人睁开眼睛,喜悦掺杂着不安,盯着刘一人不放。 “……”刘一人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似乎连摇头都没了力气。 “去医院吧,再这样下去不行,我看你难受的很。”齐朝暮看到刘一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分说,一定要带刘一人去医院了,再拖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不……”刘一人想说不用的,但长时间没说话,喉咙干涩,嘴里的’用’字没有发出声。 刘一人试图坐起来,有些艰难的掀开被子。 齐朝暮见状知道她要起床,随即扶了一把,刘一人坐了起来。“这么难受不去医院怎么行?”齐朝暮看到刘一人只是摇头没有言语,更加着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去医院,可今天这种状况林医生来了也没用,家里毕竟条件有限,还是医院检查方便一些。”齐朝暮想说服刘一人,继续说道。 “厕所。”刘一人艰难的准备下床,齐朝暮挡住了她,她随即说了声厕所,声音沙哑,但这样齐朝暮也才放行,扶着刘一人走到厕所门外。 第12章 刘一人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缓了缓精神,发烧已经大好了,但是腹痛的厉害,腰都直不起来,再加上没有足够的食物提供能量,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走两步都想坐在地上。 “你没事儿吧?”齐朝暮在外面焦急地询问,想进去又不方便进去。 “……”刘一人想回答他的,声音沙哑,估计齐朝暮也听不见,就挣扎着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我进来了?”齐朝暮说完这句话,等了几秒,开门就进了厕所,正撞上走到门口的刘一人。 刘一人冲齐朝暮摇摇头,唇上无色,眼神涣散,示意他自己没事儿。齐朝暮抱起刘一人,将她放到床上,垫了靠枕,刘一人将身体半倚在床头,虚弱的呼吸着。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医院,那我还是喊林医生过来吧,他看一眼我放心一些,你现在这样真的很严重。”齐朝暮第一次觉得刘一人这么固执,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肯去医院,要怎么样才能去医院。 “不用……了。”刘一人说话有些艰难,不过声线在慢慢恢复,声音也能发的出来了。“我没事儿。”刘一人说完虚弱的冲齐朝暮挤了个笑脸。“我的病,基本都好了,只是肚子疼而已。”刘一人说到这里,又歇了歇。“肚子疼这病,林医生来了也没办法。”刘一人说完,又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 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齐朝暮一脸不解,只是比刚才着急的脸色好了一些,刚刚这人都急火了,感觉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扛起自己去医院了。 “怎么又肚子疼了,肚子疼也要去医院看啊。”齐朝暮虽没了刚才的着急,还是不明白刘一人这复杂的情况。 “女生特有的毛病,没事儿。”一会儿功夫,刘一人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女生的病?”齐朝暮还没明白,可能关心则乱,一时大脑失去了思考,“那是病也得找医生啊,看你这么难受,不是小问题。”齐朝暮还是想劝刘一人去医院,只怕她不当回事儿。 “就是痛经,医生也没辙。”刘一人看齐朝暮完全不开窍的,索性直接说开了。 “哦。”齐朝暮听到刘一人略不耐烦的声音,突然有些尴尬,是自己一时忘记女生还有痛经这回事儿,追着人家问到底的。 “那我下去给你拿饭过来。”齐朝暮根本不是征求,支支吾吾说完转身就跑下了楼,坐在饭桌前尴尬了好一会儿。 “先生,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夫人呢?没事儿了?”小萝卜在厨房看了齐朝暮半天,见他也不动弹,凑到跟前来说话。 小萝卜姓罗,名帛,性格活泼,又是林管家收养的养女,十四岁时罗帛的父母随齐朝暮的父亲一起在化工厂发生的爆炸里死了,之后就一直留在齐朝暮家里,上完大学便在老宅里跟着管家林羡林打理事务,没过两年,林羡林就收了小萝卜做干女儿,一起相处也有十二年了,所以大家都亲切的叫她小萝卜,而小萝卜跟齐朝暮也很熟悉,虽然一直是尊称,但关系就像兄妹,没有太多规矩。 “夫人在卧室。”齐朝暮的思绪还在刚才的尴尬中,顺嘴回应了小萝卜,突然想到自己是下来拿晚饭的,“夫人晚上喝的汤好了吗?”齐朝暮随即问道。 “好了好了,味道鲜美,火候也刚到位,还以为夫人不吃了呢,我还在可惜,这可是我小火慢炖了6个小时的汤。”小萝卜喜出望外,赶紧去厨房将砂锅和汤碗放在盘子里,端出来要往二楼卧室送去。 “给我吧。”齐朝暮在小萝卜身后喊住了她。 “先生,我还没有见过夫人呢,我就上去看一眼,看一眼马上走。”小萝卜放下刚刚抬起的脚,一脸拜托的表情看着齐朝暮。 “夫人今天特别不舒服,你去了她还要顾及礼数,等她身体好些了你再去看她,来日方长。”齐朝暮还是没有通融。 “看一眼都不让看,至于这么宝贝嘛。”小萝卜一脸幽怨,气呼呼的嘟着嘴,端着盘子从刚走了两步的楼梯上走下来。 “别气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齐朝暮说着拍了拍小萝卜的肩膀,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我请教你个事儿……”齐朝暮想到刘一人经期疼痛难忍的样子,想着小萝卜也是女生,看她知不知道怎么减轻经期的痛苦,可是话到嘴边,总觉得怪怪的,人家一个小姑娘,跟自己说这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什么事啊?”小萝卜看齐朝暮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好奇问了起来。 “算了。”齐朝暮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端着盘子准备上楼了,小萝卜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的身影,更加莫名其妙了,心想先生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没头脑的时候。 “那个……”齐朝暮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刘一人难受的样子,不禁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小萝卜还在原地望着他。 “嗯?”小萝卜回过神来,齐朝暮虽然看着她,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啊,让先生这么难以开口?”小萝卜聪明伶俐,也只比齐朝暮小六岁,平时一起相处的时候也无长幼,所以除了称呼一声先生之外,并无其他过多礼节。 “那个,我是想问你,你们……”齐朝暮还在研究措词,回头往下走了几步,到了小萝卜边上。“你们女生每个月不是都有那么几天嘛,要是肚子疼的话……”齐朝暮还是开口了,毕竟想着刘一人那么难受,自己也束手无策,自己的那点面子又算什么。 “啊~是这事儿啊,至于这么为难嘛。”小萝卜已经听懂了,“夫人肚子疼是吧。其实那什么红糖水都没什么作用,要喝点热的,然后肚子上捂个暖水袋,都会缓解疼痛,如果能给她揉肚子的话,效果会更好,慢慢揉睡着了,也不会疼了,而且也会一点点减少疼痛的程度,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小萝卜毫不避讳齐朝暮是个男人,连这么具体的方法都说的仔细。 “哦,这么,这么回事儿啊。”齐朝暮还是有些尴尬的,今天一次性跟两个女人交流痛经的经验,这感觉,真的有些奇怪。 “先生赶紧上去吧,正好这汤趁热喝,也能缓解疼痛,我去准备暖水袋,一会儿送上去。”小萝卜来了兴致,正好找了个正当理由去看看传说中的夫人了,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蹦蹦跳跳的就进了厨房。 齐朝暮回到卧室,刘一人还靠在床头,微微闭着眼睛,看齐朝暮进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喝些热汤,肚子就没那么痛了。”齐朝暮将汤放在床头柜上,跟刘一人说道。 “好。”刘一人睁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准备去端放在床头柜上的汤碗。 “我来吧,汤容易撒。”齐朝暮赶在前面端起了汤碗。 齐朝暮没有将汤吹凉,舀起来吹了一两口不烫就行,就是要那种温热的感觉才有用,刘一人虽然肚子疼,但病已经好了大半,只待肚子的那阵阵痛过去,比之前有了些力气,不一会儿,就将汤喝完了。 “这汤味道,真好。”刘一人微微舔了舔嘴唇,虚弱的说道。 “那再喝一碗?”齐朝暮说着,又从砂锅里舀了一碗,嘴上噙着笑,心想果然是个小吃货,肚子疼的脸都白了,还能想着汤好喝,还要舔嘴唇,不由得觉得可爱。 不一会儿,一碗汤又空了。 “先生,暖水袋。”小萝卜敲了一下门,拿着暖水袋站在门口。 “进来吧。”齐朝暮应了一声,小萝卜拿着暖水袋走到齐朝暮身边递了过去,眼睛却一直黏在刘一人身上。 只见刘一人身着一件浅蓝色锻质套头睡衣,娃娃领口,随着半靠在床头的姿势,有些微斜,露出了白白的脖颈曲线,还有一小段锁骨,生病疼痛的缘故,脸色苍白,还有喝汤的热量,额头微微有些晶莹,细看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圆圆小小的脸部轮廓,很有亲和力,眉毛长长的,不粗不细,眉尾弯下去的弧度,平添了几分温和,眼睛应该很大,只是微微蹙眉,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有了几分眼波流转,鼻子倒没什么特色,不高挺但也不大,放在整张脸上却很协调,嘴唇薄薄的,抿起来的时候,有种羞怯的可爱,明明是比自己年龄大的人,却有种想疼爱的小妹妹的感觉。 很好,我很喜欢。 小萝卜心里暗暗喜道。 “夫人说你的汤很好喝,连着喝了两碗。”齐朝暮看到小萝卜的眼睛都没从刘一人身上移开,出声说道,分散了小萝卜的注意力。 “夫人喜欢,小萝卜以后常常给夫人做。”小萝卜听到夸奖自然笑不可敛,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江叔说的小萝卜啊,真漂亮。”刘一人看着小萝卜也觉得亲近,而且已经知道小萝卜的大名,再看着她笑眯眯的神情,想必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不免又多了几分好感。 “谢谢夫人,夫人都夸我好看,看来我是真的好看了。”小萝卜心花怒放,大大咧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暖水袋给我吧,汤你先端出去,夫人也吃不下了。”齐朝暮接过小萝卜的暖水袋,将放着汤碗和砂锅的盘子递给了小萝卜。 “那夫人你好好休息,养好了身体小萝卜给你做好吃的。”小萝卜说着笑了笑就出去了。 “来,拿着暖水袋先捂一捂,我去洗个澡,一会儿了帮你揉揉肚子,就不会那么疼了。”齐朝暮说着也没等刘一人反应,就向浴室走去。 “不用。”刘一人紧赶慢赶的说着,齐朝暮已经进了浴室,也没回应。 怎么能让齐朝暮给自己揉肚子呢,这么亲密的举动不说他俩现在的合约关系,就是真正的成为夫妻,齐朝暮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在她自己身上。况且这人已经冷了自己十来天了,这突然变脸,还要给自己揉肚子,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刘一人抱着暖水袋躺了一会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头上的虚汗也少了很多,而且刚才喝了汤,整个人慢慢的有力气了。这时齐朝暮从浴室出来,看到刘一人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本来就娇小的人,拖着惨败的脸缩成一团,心里有丝丝难忍。 “你等一下,我找个合适的姿势,再给你揉肚子。”齐朝暮说着便躺在了刘一人身边,变换了几个姿势,其实心里的局促不安都写在脸上,看上去还有冒着一股傻气。 “不用了,我抱着暖水袋已经好多了。”刘一人也有些尴尬,这么亲密的动作,刘一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有人要给自己揉肚子,还是齐朝暮,就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难受了一天了,力气都没有了,就别逞强了。”齐朝暮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动作如此暧昧,刘一人微微有些脸红,好在眼下昏暗的灯光看不出什么。 “好了,闭上眼睛睡吧,睡着了就没那么疼了。”齐朝暮已经将手伸到刘一人的肚子上,慢慢摸索着开始揉了。 刘一人也没多的力气拒绝,索性闭上了眼睛,没想到揉着揉着确实疼痛缓解了很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哎,齐朝暮,你说你回来两天了,怎么都不和我交接工作,害的我白等了你两天。”邢昭开门进来,刚进了门就开始喊。 “小邢。”林叔看到邢昭进来,迎了上去。 “林叔,你怎么会在这儿?”邢昭看见林叔出现在公寓里,惊的下巴都掉了。多少年了,林叔一直都是在老宅生活的,他的事情也多,从来没有出现在公寓里过。 第13章 “夫人生病了,又赶上张姨外出会友,我是临时被调过来照顾夫人和先生起居的。”林叔先解答了邢昭的疑问,然后说道,“夫人和先生都在卧室,想必现在还没起来,先生从昨天晚上开始工作到今天凌晨五点,刚睡下没多久。”林叔的意思很明确,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齐朝暮。 “他不才出差回来嘛,干嘛这么折磨自己,白天再工作也不迟啊。”邢昭没在其中,断然不知道这两天齐朝暮的魂不守舍和着急上火。 “先生一回来就发现夫人已经高烧三天了,回来当晚便照顾夫人,第二天夫人情况更不乐观,先生也是忙了一个白天,晚上好不容易夫人舒服些了,才腾出时间工作,哎~时间不凑巧,偏偏事情也不能耽误,只能通宵加班了。”林叔就像疼惜儿子一样,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让我给一人小……夫人请假呢,原来夫人生病了。”邢昭自觉差点儿说漏了嘴,赶紧圆回去。 “夫人这次也是遭罪啊,发烧了三天,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知道,先生十分自责,觉得没有照顾好夫人。”林羡林说着又叹了口气,倍感无奈。 “那让他们再睡会儿,我先在客厅等。”邢昭心想,齐朝暮算是赶上了,这是在还以前的孽债啊,虽然不应该这样想他,但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也称得上一句活该,只是林羡林不知道齐朝暮以前的嚣张霸道而已,邢昭想到这里摇了摇头,笑了出来。 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眼见要吃中饭了,林叔过来安慰道,“估计我们要一起吃中饭了,喜欢吃什么菜,我让小萝卜整两个,中午我们爷俩喝一杯。”林叔说到这里,来了兴致。 “好啊,林叔,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今天下午我不上班了,今天我要罢工。”邢昭此时也欢脱了起来,深觉自己苦尽甘来。 “动不动就罢工,这可不是优秀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此时齐朝暮正好站在二楼楼梯口,看到邢昭和林叔,说话间走了下来。 “我以为我非要等到中饭才能见你一面呢,现在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了,我们快有一个星期没见了,回来就直奔公寓,我感觉我要失宠了。”邢昭没个正经的说道。 “差不多吧。”齐朝暮这次居然没有否认。 “那你们聊,我去帮小萝卜做几个菜,我们好早早开饭。”林叔也高兴了,来了公寓虽说也有些业务要忙活,但比之老宅清闲了许多,每天除了工作,也就帮小萝卜打打下手,太清闲的日子,一时半会儿还真的过不习惯。 “一人小姐怎么回事?”林叔进去了,邢昭才悄悄问道。 “发烧了好几天,在公寓也没人知道,差点儿出大事。”齐朝暮说到这里还有些后怕,只能庆幸。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跟一人小姐的主管说她做了一个小手术了,要恢复几天,时间没确定,看她身体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上班吧。”邢昭轻声说道。 “林叔知道我和一人的关系,就小萝卜不知道,她还小,怕露了馅儿。”齐朝暮明示,不必避讳林叔。 “那我今天得好好跟林叔喝几杯,怎么说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邢昭又没个正形。 “你等饭吧,我去看看一人醒了没。”齐朝暮淡淡的留下这句话就上了二楼,也没功夫理会邢昭张着嘴惊讶的望着他。 “肚子还疼吗?”齐朝暮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刘一人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 “好多了。”刘一人想起昨天晚上齐朝暮帮自己揉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的,不自主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那能下床吗?”齐朝暮还是不太确定。 “可以,我现在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了。”刘一人坐了起来,打消了齐朝暮的疑虑。 “那就好,看着精神是好多了,昨天脸色太差了。”齐朝暮也松了口气。“邢昭来了,中午在这里吃饭,如果你还难受,我就把饭拿上来。”齐朝暮看着朝卫生间走去的刘一人的背影说道。 “没事儿,我下去吃。”刘一人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声音传了出来。 上厕所,洗漱、换衣服,差不多半个小时,齐朝暮一直在外面,也没有下楼,不太放心她一个人,最后和刘一人一起下了楼,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了,大家落座后,就能开始吃饭了。 “夫人身体还好吧?”邢昭看到刘一人,率先开口,只不过邢昭平时都她一人小姐的,今天突然叫夫人,刘一人就知道,在场的人里,还有人不知道她和齐朝暮的真实关系。而这两个人只剩下林叔和小萝卜,可能二人都不知道,也可能只有小萝卜不知道。 “已经好了,下来活动活动,就能去上班了。”刘一人确实大好了,只是肚子微微还有些胀痛,比起昨天来,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夫人今天看着是气色大好了,昨天脸还是惨白的。”小萝卜快人快语,话已经脱口而出。 “那吃饭吧。”齐朝暮说了一声,大家才纷纷拿起筷子,刘一人起先没有注意,这才发现大家只是坐着说话,并没有人动筷子。 “今天只能吃些清淡的,也不要贪吃,吃多了会不舒服。”齐朝暮微微倾身,给刘一人夹了一些青菜和蒸菜,这是专门给刘一人做的,都是少油少盐的,这些菜在平日里,刘一人断然是不喜欢吃的,她喜欢重口味的饭菜,最喜欢川蜀味道。 “哦。”刘一人有些委屈的表情,嘴上答应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一盘酱汁烧肉。 邢昭和林叔都看到了,小萝卜也看了一眼齐朝暮,虽然快人快语,但也不是不知分寸,都没敢开口。 “其他的菜过两天了再吃,想吃什么给你做什么。”齐朝暮也看出了刘一人的想法,开口打消了她的念头。 “嗯。”刘一人并没有抬眼看齐朝暮,还是眼巴巴的盯着那盘菜,应了一声,吞了口口水,才把视线移到自己眼前的饭菜上。 其他人纷纷见状,才开始说起自己的话,邢昭和林叔在一起,林叔就特别喜欢拉着邢昭喝酒,两个人聊得很投机,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二点开饭的,转眼在这融洽的气氛中,已经一点半了。 邢昭有些喝多了,最后被安置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林叔在公寓住的是客房,小萝卜也将其扶进去休息了。刘一人虽然病好了大半,但是诸多忌口,没吃多少也回去休息了。齐朝暮便先去安置刘一人,留的小萝卜一个人打扫战场。 “天哪,出大事了。”刘一人突然想起林方曦好像是昨天要到上海的,嘴里念叨了一句,赶紧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齐朝暮坐在书桌上看着这一幕,本来想询问怎么回事的,也没插得进去嘴。 “喂,刘一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昨天电话打死都不通,还跟我玩关机,一天过去了,你还打电话干嘛?”林方曦是个火爆性子,接通电话就是一波轰炸,听的刘一人眉头拧紧,电话也拿的老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赔礼道歉,你就原谅我吧,我真的是有原因的。”刘一人听见电话那头停火了,赶紧连哄带骗的求饶,此时坐在书桌旁的齐朝暮看的嘴角直抽抽,心想这人最近对自己怎么没这么好的耐心。 “你说,说不出个能让我信服的原因,以后就见不到我了。”林方曦虽然妥协,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我最近加班太累了,正好回来忘记充电就睡着了,没想到一觉睡了两天,手机没电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今天一醒立马就给你打电话了,希望林方曦小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刘一人嘴上不敢停顿,生怕解释不清楚。 “真的假的?你一觉能睡两天?”林方曦虽然没打算跟刘一人计较,但嘴上绝对不能让刘一人好过,又故意问道。 “真的真的。”刘一人语气急促,“你今天怎么差遣我都行,我保证做牛做马,为你提供极致服务。”刘一人赶紧抛出态度,女生之间,最看重的就是态度,只要自己姿态够低,哄一哄林方曦绝对能过这一关。 “那好吧,正好我想去个地方,你陪我去。”林方曦果然没再计较了。 “发定位给我,我现在马上立刻过来找你。”刘一人句句铿锵,态度诚恳,逗得电话那头的林方曦咯咯笑了起来。 “也不着急这会儿,小姐姐我还没起床,你可以慢慢来。”林方曦气已经消了,两人挂断了电话,都各自准备了起来。 “你病都没好,还要出门?”齐朝暮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基本搞清楚来龙去脉了,看到刘一人急匆匆要出门,抬头看了过来。 “我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肚子有点儿疼,不碍事儿。我答应了林方曦昨天去车站接她的,已经食言了,今天就是肚子疼死也得去。”刘一人说着已经开始收拾外出要带的东西。 “……”齐朝暮本想阻止,看这样子说了也没用。 “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跟小萝卜说一声。”刘一人收拾东西的间隙跟齐朝暮说道。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传话筒了?”齐朝暮又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心里很有落差。 “不好意思,忘记了,老板大人别介意。”刘一人听到齐朝暮不满的声音,才想起自己僭越了,不知不觉已经忘记自己才是那个听差办事的人。 “等一下。”齐朝暮虽然不悦,还是喊住了刘一人。“这张卡你拿着,这是我的卡,还没来得及办副卡,你先招待朋友,后面我让邢昭给你办张副卡。”他想着刘一人钱都给李浩先的父母了,手头肯定紧张,才有了这个举动。 “你……干吗?”刘一人疑惑的看着齐朝暮,心想这人又是唱的哪出。 “你们女孩子一起,免不了逛街吃东西,如果看上了什么衣服包包,你不想买吗?”齐朝暮对自己想到刘一人缺钱的这个反应很是得意。 “我不买,我都有。”刘一人反而不以为意,更加确定这人是最近演戏演上瘾了。 “你朋友也不常在上海,想买贵点儿的东西,吃好一点的餐厅,你也不能拒绝吧。招待朋友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就是怕你钱不够用,又怕你被人瞧不起。”齐朝暮看到刘一人警觉的反应,觉得可爱,柔声说道。 “老板,现在没外人,就我们两个,你不用演的。”刘一人无奈,出声提醒道。 “我演什么?我说的是心里话。”齐朝暮怎么也没料到,刘一人是这样想的。按照剧情的正常走向,不应该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吗?齐朝暮不得其解。 “我知道老板大人心思缜密,做事严谨,可是现在人都在楼下,你今天饭桌上我就觉得演的有些过了,就像前两天对我爱答不理的才是正常表现。”刘一人说到这儿还撇了撇嘴,“而且林方曦不知道你的存在,更加不用演了,我们就是出去逛逛,招待朋友的钱我还是有的。” “我说你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我就是怕你出去钱不够花了尴尬,我这么关心你倒被你说成了演戏。”齐朝暮又无奈又气愤,心想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个好赖话呢。“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此时也无心再说服刘一人了,还是直接命令比较有效率。 “好的,谢谢老板。”刘一人接过卡后故意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然后动作缓慢的扣上包扣,仪式感十足的朝齐朝暮鞠了个躬。“老板的心意我一定好好感受,请问花了上面的钱可以不用还吗?”刘一人做完这一套动作后故意问道。 “可以。”齐朝暮干脆的一声,刘一人倒没了意思。 “老板你还是正常点儿吧,这个样子我不习惯。”刘一人说着也不跟齐朝暮掰扯了,“老板您忙,在下告退。”说着拱手鞠躬,一溜烟儿就出门了。 第14章 “想好去哪儿玩了吗?”两人碰头后,刘一人问林方曦。 “都说上海是魔都,我们当然要去感受它的纸醉金迷,感受那种金钱散发出来的味道了。”林方曦夸张的配合着拙劣的演技,自认为说的有声有色。 “那敢问林小姐,您说的散发着金钱的味道的到底是哪里呢?”刘一人看着林方曦还是之前那副不着边的样子,有些怀念两个人在城郊有说有笑毫无拘束的日子。 “先去那种奢侈品牌云集的地方,感受金钱堆积在一样东西上的美感,然后再定个五星级酒店,喝着小酒,看着夜景,叹青春易逝,怨意中人不来,多有感觉啊。”林方曦沉醉的说道。 “去那种地方我是感受不到金钱的味道的,我只能感受到心碎成渣的味道。”刘一人并不买账,“还有啊,五星级酒店,我可没那个财力,我一个月工资怕是都不够住一晚的,把你按斤卖了估计也够呛。”刘一人专业治醉,全盘否决,一点儿都不把林方曦当客人。 “我说刘一人,怎么说我也是远道而来,你这根本不拿我当外人啊。”林方曦痞痞的说着,脸上泛着故意凝聚的不悦。 “林大小姐,我们都饶过彼此吧,还是去干点儿跟自己财力相符的事儿好不好。”刘一人知道林方曦不会生气,最多就是嘴上抱怨几句。 “好了好了,不跟你贫了,我之前在网上看中了一款包,今天我们去LV店里看看实物。”林方曦也敛笑收神,这才正经了起来。 “那岂不是很贵,你需要这么贵的包吗?”刘一人不以为然。 “这位小姐姐,我们都已经28岁了,没两年就要步入而立之年,就不能买个稍微贵点儿的包装点装点门面嘛,我们这些劳苦大众苦于人间,总要有点儿虚荣心的好嘛,不然挣钱等着入土为安吗?”林方曦又开始了表演,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醉不是好东西的表情,说完还不忘冲刘一人眨眨眼。 “好吧,好吧,陪你去看了,给你的虚荣心镀镀金,不花钱的虚荣心不是好虚荣心。”刘一人也妥协了,说了这么多就一句话,花钱就行了。 “欢迎光临,请在这边稍作等待一下。”服务店员非常有礼貌的将刘一人和林方曦引进长队,随后笑意盈盈的站在旁边。 “真的至于嘛,还要排队?”刘一人此前没来过奢侈品店,也很少在商场停留,大多都是有事急匆匆的走过,根本没注意过这种店还要排队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林方曦光是排队都很兴奋了,可想而知,一会儿进去还不得放飞自我。 “我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工作的开心。”刘一人也没在意,反正闲聊,说到这里还傻笑了起来。 “瞧你这出息,满心的工作,工作狂容易嫁不出去。”林方曦知道刘一人一心工作,在城郊的三个月是见识过的,虽然这样说着,心里早已默认了。 “工作多好啊,它能给我自由,也能给我快乐,我觉得,比这些包好多了。”刘一人不以为意,兀自说道。 “好好好,工作哪哪都好。”林方曦也不打算跟刘一人较真,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店里了,因为下一个放行人员就是她们两个了。 两人进去后林方曦雀跃的像只兔子,一晃眼就脱离了视线,刘一人没有太大的兴致,反正也不会买,就粗粗的扫了扫,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以为看错了,又定睛一看,才确定下来,赶紧转过头装作看向一款包,避免被那人认出来。 “这位女士,需要拿下来看一下吗?”此时一个店员热情上前,让本来不起眼的刘一人一下子成了店里的焦点。 大家纷纷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此人也没什么特别,才转而又去看包。 “不用了。”刘一人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面露尴尬的看了店员一眼,“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刘一人知道自己不买,也不好意思占用店员的时间,加上她本不想引起注意的,所以越透明越好。 “那女士您先看,有需要找我,我就在旁边。”店员的态度极好,依然笑脸相迎,刘一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刘一人说着冲店员笑着点了点头。 “你干嘛,饥不择食了,看她那穷酸样,怎么可能买得起,只不过是进来饱饱眼福,我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她有可能买。”另一个店员悄声说道,不解她同事刚才的行为。 其实她们这些店员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少的时候会跟着服务,但人多了之后他们只会瞄准猎物,觉得你是极大可能的潜在消费者才会热情跟随介绍,像刘一人这样穿着不起眼,看着也没有买东西的意思,她们是不会上前搭话的。再说了,眼下摆在面前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包,贵重的东西早已被那些阔太太名媛们提前拿走了,放在这里的都是为了满足大家虚荣心的,她们虽在这儿上班,但也多有看不起这些排着长队来一饱眼福的人。 “我也就是碰个运气,最多就说了两句话,又没什么别的损失。”刚才热情的店员也不再多说,两人又在搜寻潜在的可能购买目标。 “刘一人?”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期待的疑惑。 “……”刘一人知道是谁,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装作没听到,继续盯着眼前的包,头稍微侧了侧,避开了旁边女人炙热的眼神。 “你是刘一人吧?”没想到她锲而不舍,居然又问了一遍,还拉起了刘一人的胳膊,将她转了过来。 “白丽珊,好巧啊。”刘一人知道避不开了,这才开口,看着面前的白丽珊,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么,最近发达了,这种店都敢逛了?”白丽珊还是以前的脾气,说话也不会拐弯儿。 “随便看看。”刘一人并不想多做纠缠,只是敷衍了一句。 “以后这种店就不要随便看了,更显得你寒酸。”白丽珊倒不打算就此罢手。 此时正兴致盎然的林方曦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走了过来。 “一人,这人谁啊,这么没教养?”林方曦明显是来帮架的,只是她不清楚眼前这个人,不搭理还好,一搭理根本没完没了。 “吆,还有同伴,怎么变成女的了,最近没勾搭到男人啊?”白丽珊嘴上不饶,说的话更加过分了,引得店里的几个客人和店员纷纷将视线投注过来。 “我们走吧。”刘一人不想跟她纠缠,拉起林方曦就要走,被白丽珊拦在了前面。 “没勾搭到男人你跟我置什么气啊?”白丽珊看到大家都被吸引了过来,索性心生一计,干脆让刘一人这次丢脸丢到家。“原来如此,我还说你怎么也会来这里买包,勾搭男人怎么着也得有些装备啊。”白丽珊说着嘴角轻蔑的笑了一下,“不过,你买得起吗?”她想起以前刘一人的处境,是绝不可能在这里花钱买包的,就算因为自己这一刺激买下一个包,那也是大出血,不如就让自己来帮她一把。 “你凭什么说我们一人买不起?”林方曦气不过,想据理力争,却一直被刘一人拉着,最后还是在挣扎的空隙,说了这一句。 “哦?”白丽珊也没打算搭理林方曦,她的注意力都在刘一人身上,嘴上只是轻飘飘的带过,然后脚下一滑,身体前倾,两只手伸向刘一人,刘一人为了躲闪,身体向后一靠,背后是货架,旁边是林方曦,如果此时撞到林方曦,她必然会撞到后面一排货物,只能侧身往另一边倾斜,没想到却撞倒了旁边的帽子挂钩,而更不巧的是,帽子的挂钩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陈列柜上的一款包上,而此时江甜甜收回了身形,其实刚才只是虚晃一下,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家都是一惊,尤其林方曦意识到挂钩挂在了包上后,赶紧上前查看,果不其然,包上出现了一道三厘米左右的划痕。 刘一人也看到了,心里一凉,今天这包是买定了。 江甜甜此时才得意洋洋的说道,“啧啧啧,怎么办,买不起也得买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店员也赶紧上前查看,拿过林方曦手里的包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看向刘一人,“实在不好意思,女士,这个包出现了一条划痕,无法售卖了,您刚才不小心碰倒了挂钩,也是不巧,这款包请您务必买下了。”店员满脸歉意,嘴上该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含糊。 “好吧。”刘一人此时已经认命,她知道这是白丽珊故意的,但确实是自己的过失划伤了包,不照价买下也不行了。 “这款包是四万二,请问女士您是刷卡还是现金?”此时店员轻车熟路的跟进流程。 “四万二?”林方曦也没想到,随便划了一款包就是四万二,不禁嘘出了声。 “呵呵呵……”旁边的白丽珊心里正得意,听到林方曦的一声惊讶,更是心里乐开了花,随即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想让听见的人都能听见。 “刷卡吧。”刘一人手里紧了紧,从包里拿出了齐朝暮给的那张卡。 其实她没打算花这里面的钱的,如果没有今天这个意外,她也不会动用这张卡上的钱,只是四万二这个数字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但对于现在的刘一人,还是拿不出来的。现下的情况不是为了面子,而是划伤了人家的包,照价买下是基本道德,眼下只能用卡里的钱了。 刘一人心里叹了一口气。 齐朝暮给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不要,转头就花了上面的钱,这样反复虚伪,难怪齐朝暮会看轻自己。 “女士,这张卡上的名字好像不是您本人?”店员拿起卡刷了一下,抬头跟刘一人确认道。 “是我先生的名字。”刘一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多少有些心虚。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方便等我一下吗,我给卡的主人打个电话。”店员礼貌的说道。 “好。”刘一人应了一声,店员随即拿起手机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说了好一会儿。 “实在不好意思,刘女士,让您久等了,我这边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您先生的卡。”店员回头走向刘一人的时候,满面笑容,笑容似乎都比之前真实了许多,人也更加热情了,不知道和齐朝暮说了什么,“近来的新品,我们也会立马调货,争取明天送到您的家里。”店员继而情绪更加高涨了。 “不用了,我确实不需要,这款包帮我包起来就行了。”刘一人虽看着店员满脸殷勤的表情,知道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怕泼她冷水,直接拒绝了。 “没关系,还请刘女士继续关注我们的新品,有喜欢的话一个电话,我们都会给您第一批预留的。”店员此时的热情,怕是再来几盆冷水都浇不灭啊。 成功付款之后,刘一人和林方曦直接离开了商场,白丽珊本是胜券在握,结果意外败北,也没了兴致,直接走了。 “这个包给你吧,我看你挺喜欢他们家东西的,虽然有个小瑕疵,你不要介意啊。”刘一人看着手里的袋子,将它递给了林方曦。 “这怎么行啊,这么贵的包,这包你也用得到的,你看看,就是因为你平时太低调太朴素,才会让这些阿猫阿狗都瞧不起你,要是早早有这些东西傍身,谅他们也不敢这么轻易诋毁你。”林方曦此时还是义愤填膺。 “我真的用不上,而且我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傍身,她们看不看得起我,于我而言没有多大关系,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我要是总想跟这个比跟那个比,我都觉得活的累。”刘一人没有因为刚才白丽珊的恶意中伤而心有不甘,语气平淡地说道。 “你这样看得开,我却不行,你看看刚刚那女的,什么东西,大庭广众之下的,这样说你,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会怎么看你。”林方曦并没有因为刘一人的安慰而好受一些。 “她们都不重要好不好,跟她们比起来,还是你重要一些。我们是来开心的,不要因为别人坏了兴致。”刘一人没法向林方曦解释白丽珊的反应,很多前因后果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只得尽快结束话题。 “哎,就你大度,我可忍不了。”林方曦虽然意难平,但也不再纠结。 “拿着吧,这个包给真正喜欢的它的人才能发挥它的价值。”刘一人再一次举起手里的袋子,笑意盈盈的递给林方曦。 “对不起啊,今天要不是你拉我我不走,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林方曦心里后悔,也有些难过,她本来是想给刘一人出头的,没想到最后反而害了她。 “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不,金钱的味道不是来了。”刘一人心情还好,林方曦这才接过了纸袋子笑了起来。 第15章 “回来这么早?”齐朝暮看到刘一人无精打采的拖着步子,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买完东西吃了个火锅就回来了。”刘一人显然没有继续话题的兴趣。 “肚子疼还吃火锅。”齐朝暮不解,“你买的包呢?”继而才发现她是空着手回来的。 “送人了。”刘一人倒也淡然。 “你倒是大方。”齐朝暮说着挑了挑眉,“今天没吃亏吧。” “平白无故的烧了四万二,你说算吃亏吗?”刘一人此时想起这无妄之灾,眼神悠悠的看向齐朝暮,心疼起钱来。 “你这好像花的是我的钱,你心疼什么?”齐朝暮难得看到刘一人流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跟下午走时是两个极端,倒也起了兴致。 “借的还不是得还。”刘一人瘪了瘪嘴,“卡先还你,钱我攒攒了再还你。”说着起身将卡放在齐朝暮的书桌上,郁闷的坐回沙发上。 “这么心疼钱,还潇洒的把包送人了,那包还可以再卖的。”齐朝暮笑了起来,心想这人知不知道奢侈品这种东西还能转卖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茬。”刘一人听到后腾的站起来,满眼放光,继而又蓦然坐下,“都送人了,也不能要回来。算了,破财消灾吧,想必我后面的工作一定顺风顺水,一往无前。”刘一人倒也马上释怀了,双手合十像是许愿一样,想把这泼出去的财物尽极用。“今天我得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准备战斗。”刘一人立马变换了一副神色,斗志昂扬,将闹钟调成了六点半,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 “给你请了假,不多玩几天?”齐朝暮的眼睛还没有从刘一人的身上收回去,此时悠悠的说道。 “玩什么啊,我估计陈丽莎马上要给我派一个大客户,这可是个硬差事,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刘一人的神色倒也轻松了起来,好像这份硬差事是嘴上说说而已。 “何以见得?”齐朝暮也感兴趣刘一人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随即问道。 “她带来的一个大客户,对设计一直不满意,设计部同事都轮遍了,就剩一个不成器的我了,你说她会不会把这个作用发挥到极致。”刘一人的推断也不无道理,陈丽莎虽然到现在为止态度不明,似是不偏不倚,其实已经暗暗动作,不然崇明岛的督工就不会落到她头上,毕竟她一无经验二无资质,根本不算合适的人选,放眼望去,设计部的谁都比她合适,可最后偏偏是她,刘一人知道这不是巧合,不过她的心态倒好,知道是故意为之也不计较,不管做什么工作都全心对待,自己反而乐在其中。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古月今天已经正式进入朝暮集团,在销售部就职。”齐朝暮嘴角噙着的笑意更加深了,他很享受刘一人面对难题时出人意料的反应。 “好吧,雪上加霜。”刘一人的反应平平,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啊。”齐朝暮看刘一人反应不大,盈盈笑道。 “这是我得罪的人吗?还不是你招蜂引……老板你太有魅力了。”刘一人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招蜂引蝶最后刹车,但这个转折太生硬了,齐朝暮的笑意已经僵在嘴角,眼神冰冷的看着刘一人,眼底看不出任何感情。 刘一人心里惊呼,这下玩脱了,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齐朝暮果然站了起来,收起了笑意,“看来最近我对你太好了。” “老板对不起,是我造次了。”刘一人嘴上说着,身上也不敢动作,不知道齐朝暮接下来会怎么做。 齐朝暮大步走到刘一人坐的沙发上,低头就将她的下巴捏了起来,随之如破竹之势的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在里面尽情搅弄,这一套动作略显粗暴,却在齐朝暮做来令人脸红心跳,刘一人被这突如起来的攻势弄懵了,脑袋空白了几秒才想起将人推开,可是齐朝暮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用另一只手将刘一人的胳膊箍了起来,又加深了掠夺。 “先生,给夫人的汤煲好了。”小萝卜此时突兀的出现在门口,眼睛未到声音先来,等到站定看向里面时,才发现这香艳一幕,而此时刘一人双颊绯红,唇角晶莹,脸上又气又恼,齐朝暮则显得淡定多了,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递给小萝卜一个眼神,强大威慑,吓得小萝卜将汤放在地上,话都没说人就跑了。 “你这是干什么?”刘一人羞恼相加,通红的脸上携上怒气,却在齐朝暮眼里是一种难得的风景。 “看不出来吗,招蜂引蝶啊。”齐朝暮反倒轻松,被人撞破也不扫兴,倒是增添了这件事儿的趣味性。 “……是我说错话了,但请以后别这样了,容易让人误会。”刘一人听到招蜂引蝶的出处,知道是自己言错在先,也不好计较。 “谁误会?”齐朝暮这时才将擒住刘一人的胳膊松了开来。 “大家都会误会。”刘一人低声说道。 “大家没有误会,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齐朝暮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坐在床上,和刘一人对面而坐。 “我没误会。”刘一人神色一阵慌张。 “我都没说误会什么,你就知道自己没误会?”齐朝暮依旧紧追不舍,神色淡然。 “我,我去喝汤。”刘一人说着就急急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你去厕所喝汤?”齐朝暮回身看着,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刘一人没有说话,折身去了门口,恼羞尴尬,正准备端到楼下去喝,想着刚刚小萝卜撞破的那一幕,又将汤碗端到自己的书桌上。 “好喝吗?我尝尝。”齐朝暮也嗅了过来,欠身看了刘一人面前的汤一眼,就将后者手中的勺子拿了过去,浅尝了一口,“嗯~味道还行。” “这勺子我用过。”刘一人面带惊讶的看过去。 “亲都亲过了,共用一个勺子有何不可?”齐朝暮此时嚣张得逞的表情,刘一人真想给他一拳。 “……”刘一人没有说话,接过齐朝暮用过的勺子,低头专心喝汤,不打算再理这人,这会儿他兴致昂扬,说多了徒添郁闷。 “好了,不逗你了,我给你提供一些情报,就当刚才的补偿。”齐朝暮说着又坐回了床上,这样隔着沙发,两人相对而坐。 “……什么?”刘一人本不打算理齐朝暮的,可是情报这两个字实在诱人,她现在缺的就是这些,毕竟接触的人都是跟她差不多层次的人,可是要斗争的人都是BOSS级别的,可以说情报对于刘一人而言就是雪中送炭。 面子算什么,这种东西在齐朝暮这儿早已没有了,说扔就能扔,刘一人缓缓抬起头,看着齐朝暮,等待下文。 “陈水月这个人,你怎么看?”齐朝暮单刀直入。 “我只见过她一面,当时她爸爸掩盖了她的锋芒,很容易被忽略了,不过现在想来,我觉得她应该很不简单,其他方面的不好说,就单单是这份忍耐,说明她起码不是简单的无脑之辈,心思应该在白丽珊之上。”刘一人细细回忆着说道。 “你说的没错,陈水月这么多年来备受父亲打压,因为哥哥不成气候,但他偏偏特别偏爱长子,所以一切资源都倾斜给了她大哥陈水天,可是陈水月出乎意料的没有跟父亲争执过,也没有面上的不满,可是大概在五年前,她做了一件一鸣惊人的事情,她将大哥陈水天的皮包公司匿名举报了,到现在为止,陈古民都不知道那是自己亲女儿干的。她跟他大哥嫌隙由来已久,陈古民有责任,陈水天也难辞其咎,想必他大哥成器一些,陈水月也忍下那口气,做个副手,但真正的导火线却是,她大哥当时养了一个小三,被她嫂子知道了,她为了帮她大哥解决这个隐患,将她大哥当时最核心的业务出卖了,这样一来,陈水天就欠下了巨额外债,只好再回头求她嫂子宽恕。”齐朝暮说到这里,笑着问刘一人,“听到这里,你感觉如何?” “陈水月很矛盾,既想帮大哥,又不想大哥如鱼得水。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只要有陈水月在的一天,她大哥陈水天就会麻烦事儿不断,不可能顺利接手父亲的资产。”刘一人先说出了结论,齐朝暮投来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可是她们是兄妹,陈水月这样做反而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她心里也知道,陈古民不会放着她大哥于险地而不管,最后还不要她出面解决,甚至牺牲自己的幸福。她这样做似乎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刘一人继而心底发出了疑问。 “这很好理解,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例子。陈水月即使不主动放弃自己的幸福,她也难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婚姻注定是要被陈古民安排的,除非她死,否则就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但是陈水月明明是更好的接班人,陈古民就是能睁着眼睛看不见,陈古月面上不显,心里就是想要证明给自己的老爹,她是比之哥哥更好的人,即使每一次陈家身陷险地,她都会力挽狂澜,甚至毫无保留的牺牲自己。这种执念让她不在乎自己是否幸福,她想要的唯有证明自己。”齐朝暮侃侃说道。 “幸福与否,真的需要别人的认可吗?难道幸福更多的不是一种感受,只有自己知道的玄之又玄的东西,即使她的父亲认同了她,她就能幸福吗?”刘一人很是感慨,说出了这一长串话,如果说之前她这样说,还略显做作,可当她也经历了死亡,沉沦了两年,跌跌撞撞在上海谋生,她才知道一个人真正的生机是什么。 “很多人的幸福,都源于别人的嘴,这是人性的弱点,陈水月不见得不知道,可是知道跟做到,中间的鸿沟很多人是难以逾越的,能跨过去的人寥寥无几。”齐朝暮倒是慨叹了一声,刘一人难得的在他身上看到他对人性的无奈。 “你说的也是,看来陈水月确实是个可怜人。”刘一人接过话来,叹了口气。 “你倒是可怜起她来了,你可知道这么一个对手,很可能你连影子都看不到,却能将你吃干剥尽。”齐朝暮冷声提醒道。 “那我说她坏话她就能放过我?”刘一人并不赞同齐朝暮的说法,“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也不能因为父亲更偏爱哥哥,就去陷害哥哥,她这么厉害的人,完全可以自己另立门户,可能不会比现在家业大,富足一生也是不难的吧。”刘一人可惜道。 “比起富足,她更想要的是认可。比起欺负她哥,陈水天本身就是个败类,她不踩上一脚,别人也不一定看得过去,要知道,成大事者,德行在先。”齐朝暮提点道。 “哎~大家怎么都这么厉害,就我是个菜鸡。”刘一人话锋一转,沮丧叹气,倒是让齐朝暮意料不到。 “你思路清楚,看来脑子不算笨,但是实战太少,这是硬伤,而且心肠太软,这可能是致命伤。”齐朝暮说完这番话,刘一人怔怔地看着齐朝暮。 “老板这是在夸我?”刘一人的关注点永远这么跳脱。 “我是在提醒你,我们的世界,杀伐果决、冷心乏情、强者登云梯,弱者无尸骸。”齐朝暮淡淡说道。 “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再有一年多,我就要拍屁股走人了,我只要应付眼下即可。”刘一人知道齐朝暮说的没错,可是太过沉重了似乎容易瞻前顾后,她也不是身在局中,只是暂时跑个龙套。 “从你站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了。”齐朝暮挑了一下眉,“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说着走到了书桌上,将一块手表递给刘一人。 “拿着,以后每天都要戴着它。”神情异常认真,也不容拒绝。 第16章 “给我这个干什么?”刘一人一时疑惑。 “这是我妈的遗物,也是传家宝,每代接班人的夫人都要佩戴,是女主人的象征。”齐朝暮也没等刘一人反应,抓起后者的手腕帮她戴好。 “那我怎么能戴,我又不是女主人。”刘一人说着要将手表摘下来。 “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你要适应你女主人的身份。”齐朝暮按住了刘一人的手。 听罢之后,刘一人也没再推脱,她心里明白,这是不知不觉上了一条贼船,戴上这块手表,更是昭告天下,想出什么招,冲我来吧。 想到这里,刘一人忽觉凄风苦雨,无根浮萍,孤身漂泊在这大上海,强敌环伺,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会消殒身死。 “想什么呢?”齐朝暮看着刘一人半天愣神。 “做心理建设呢,好上阵杀敌。”刘一人已经能乐观的接受发生了的一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了,倒是出乎齐朝暮的预料。 “明天晚上早点儿回来,一起跨年。”齐朝暮也没多说。 “嗯。”刘一人轻哼了一声,两人都相继睡去。 “身体好些了吗?这么快就来上班。”陈丽莎将刘一人叫进了办公室,温声问道。 “已经好了,小手术而已,谢主管关心。”刘一人当然已经和邢昭对过口供了。 “那就好,元旦了,公司也忙起来了,行政部要准备一个月后的年会,琐事比较多,他们想借调你过去,问问你的意见。”陈丽莎这哪儿是问刘一人的意见,分明已经答应下来了,只是例行通知前的客套。 “我听从领导调遣。”刘一人温声应道。 “行政部不似我们设计部清闲,你身体吃得消吧,如果确实有困难,记得跟我说,回头怕邢秘书长怪罪。”陈丽莎倒是心思玲珑,连刘一人不满工作安排,以后邢昭发难的事儿都提前知会了。 “不会,我争取不给领导添麻烦。”刘一人明白了陈丽莎的话外之音,应了下来。 “那就好,你先去忙吧。”陈丽莎点了点头,微笑目送刘一人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人我安排了,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能耐了。”陈丽莎发出了这条消息后,将自己办公室的窗帘都拉上,门也反锁了起来,认真看起了一份资料。 “李骁,那个难缠的客户最后落到谁手里了?”刘一人探头朝对面工位望去。 “我,还能有谁?”李骁脸上的不悦,都快溢出来了。 “那辛苦了。”刘一人本以为这是陈丽莎为难自己的下一步棋,没想到最后还是以客户为主,相比这一点,就比江甜甜强太多了。 “刘一人,有人找。”此时集团前台的易芊芊站在设计部的门口喊道。 “哦,好。”刘一人看到漂亮的前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浑身都不自在,又不好意思麻烦了她,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易小姐,你知道是谁找我吗?”刘一人紧随易芊芊走着,不禁奇怪,在上海认识的人都是公司里的同事,他们会直接去设计部找自己,或者打电话发微信都行,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让前台来找的,心下没有合适的人选,便小声问道。 “不知道。”易芊芊冷冷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易芊芊亲自去了一趟设计部,这已经说明此人身份不一般,要么就是易芊芊有所图,不然一向高傲的人怎么会亲自走一趟。但她并不想搭理刘一人,准确的说,她内心是看不起刘一人的。 刘一人不是什么杰出员工优秀青年,也不是身居高位,身份尊贵,但是公司里很多人都认识她,即使不认识她本人也听过她的名字,如此出名皆拜齐朝暮所赐,大老板是何等难得一见的人物,却两次在公开场合指着鼻子骂刘一人,又因为私底下各种流言沸沸扬扬,接受度最高的当然就是刘一人纠缠大老板未果,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和大老板的第一秘书长邢昭混在了一起。可想而知,这样的风评,他们又如何能给刘一人一个好印象呢,很多人不在明面上指骂她已经是很好的教养了。眼下的这个易芊芊,也是亲眼目睹了齐朝暮狠骂刘一人之后,陈涛博送她去医院的全过程的,所以她从心里鄙夷刘一人这种人。 具体是哪种人呢?其实也说不上来。 鄙夷就对了,站在自以为道德的高点,指摘别人,就如同自己是道德高尚的人一般,才能平复大家在鸡毛琐碎的生活中掩人口实的阴暗羞耻。 刘一人知道易芊芊对自己的看法,看到她也不想多说,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人小姐,好久不见。”林启天远远看见刘一人走过来,一脸绅士笑意,开口说道。 “林秘书?”看见是林启天,更多的是惊讶,“你怎么会来这儿?”这个人,怎么会来公司找她。 “上次一别,一人小姐连电话都没留一个,我只能来你上班的地方找你,希望不要打扰到你。”林启天依然彬彬有礼,但人已经来了,最多也是句客套话而已。 “那倒不会,林秘书太客气了,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刘一人也不绕弯子了,因为她看到旁边的三个前台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俩。 “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我需要一人小姐陪我出席一个小型活动,正好在上海只认识一人小姐,便来打扰了。”林启天道明来意。 “林秘书实在是高看我了,出席活动这种事情我不擅长,也不合适。”刘一人笑了笑,直接拒绝了。 “我觉得一人小姐就很合适,眉目温善,礼节得到,容止大气,就是最好的说明,能站在一人小姐旁边的男人,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林启天这一番马屁可谓是拍马难及,任谁被这样夸过,都觉得自己肯定天女下凡,但刘一人在自我认识上很彻底,这也是拜齐朝暮所赐,所以她知道这是林启天口吐莲花而已,跟自己真的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并没有做出明显的表态,林启天苦笑道,“况且我也只认识一人小姐,你让我临时去哪里找个女伴?”林启天随即收起笑意,一脸无辜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你不帮我,我孤苦无依。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我没去过那种大场合,又笨手笨脚的,去了多半也是帮倒忙,如果林秘书实在没有女伴,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我的主管陈丽莎,她是一个很得体的人,一定能给林秘书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的。”刘一人说的认真,征求意见一般等着林启天的回复。 “一人小姐太让我伤心了,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把我塞给一个我不认识又不相干的女人,一人小姐若实在讨厌我,那就当我没来过,打扰了。”林启天故作生气,说着脸色阴沉了下来,转身就要走。 听到林启天这样说,刘一人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看到前者转身要走,似乎真的生气了,虽然他们之间并不熟悉,可也不算完全陌生,对方在上海肯定是找不到人了才会来找她求助,这样应付,确实伤了人心,推己及人,别人这样对她,她可能也会难过。 “林秘书,你要是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那我就先凑一下吧。”刘一人喊住了故作离开的林启天。 “太谢谢一人小姐了。”林启天听到刘一人喊他,回头后已是满面春风。 “可是我真的没什么经验,就怕去了给你丢人。”刘一人说的话也是事实,那种场合,她已经给齐朝暮丢过人了,也算是经验之谈。 “一切有我呢,就算真的丢人了我也开心。”林启天笑着说道,拉起刘一人就往公司门外走。 “林秘书,现在就去吗?”刘一人完全没想到是这么紧急的事情,一边被拉着急走一边还在确认。 “下午两点就开始了,时间快来不及了。”林启天没有给刘一人纠结的时间。 “可是我还在上班,这么临时,我总要跟主管请个假的。”刘一人为难的说道。 “放心,回头我自会帮你解释清楚,你主管不会为难你,反而会嘉奖你。”说着已经打开车门,作势让刘一人进去。 两个小时过去,刘一人被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在一栋带有庭院的别墅里下了车,林启天随即介绍道,“这里是我在上海的住所,我决定来上海发展,所以今天下午宴请了一些上海的名流,算是摸摸门路。”林启天谦虚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祝林秘书在上海顺风顺水,后来居上。”刘一人笑着说道,随着林启天的指引,跨过了一个凸起的门槛。 “一人小姐先做造型,这位女士会全程陪同,你尽管放心,我去处理点别的事情,处理完了来找一人小姐。”林启天说着迎面走来了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礼仪人员,仔细一看,应该是妆发团队,专门给贵宾主人提供盛装宴会需要的一系列服务的,刘一人点头致意便跟着进去了。 而此时林启天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他的助理王器已经在书房等他多时。 “老板,邀请的客人基本上有三分之二都会出席,即使有些不方便过来的,也有人代为出席,几个重要人物里面,朝暮集团的秘书长邢昭先生现在外地,无法前来,邢秘书长特意打电话致歉,表示以后会登门拜访。”王器简要说道。 “好,我知道了,这一次邀请的人不多,总共就十几个人,确保不要出差错,还有,帮我安排一间客房,我想留一个人在这儿住一晚,客房收拾的温馨一些,不要太生硬,别让她有客居别处的感觉。”林启天交代道。 “好。”王器跟随林启天三年,自然知道自己老板的为人,看来他很在乎今天留宿的这位,也没多说,心里暗暗想道。 林启天随后处理了一些手上的事情,抬眼一看,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想着刘一人也快收拾妥当,就过去看看,果不其然,妆发衣饰都已经到位。 “一人小姐果然气质出众,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最亮眼的。”林启天看到精致装扮后的刘一人,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林秘书这话确实夸大了,我可不敢接。”刘一人也笑了起来。 “还叫我林秘书呢,我们现在又不是工作关系,叫我启天就行。”林启天此时说话像是跟刘一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直呼你的姓名怕是不妥。”刘一人没有接受这个提议。 “我一直喊你一人,你却叫我林秘书,怎么看都像是我不懂礼貌。”林启天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刘一人发出了一长串笑声,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脆,没有丝毫矫饰的意思。“林先生不必在意,我们君子之交。”刘一人此时改换了称呼,反而很合时宜。 “一人饿了吧,先去吃饭,下午宴会开始的时候会有餐点,我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先吃点儿垫一垫。”林启天将刘一人引到饭厅,饭桌上已经放置好了二人的饭菜,只是长长的餐桌上两人分头而坐,多少有些夸张,似是隆重而冷漠的场合,大家彼此心隔肚皮。 “谢谢。”刘一人落座后,发现今天的饭菜是西餐,林启天知道她不吃牛肉,倒是没有牛排,都是一小块的肉,刘一人也看不出是什么,精致娇小,红中带血,按照刘一人的饭量,至少也得来十份。 林启天抬手示意刘一人吃菜之后,自己也吃了起来,举止温雅,若翩翩公子,细嚼慢咽,观心境从容,自是张弛有度,一派美景。 不过此时的刘一人却心里愁苦,被临时拉来凑数就算了,盛装打扮之后确实坐也难受站也难受,面对着面前比拳头小了很多的肉,看着鲜红的血丝,就难以下口,可是面前的选择不多,就算全部吃完也是塞个牙缝,何况在别人家里作客,挑食是大忌,只能心头一狠,将那块带满血丝的肉放进嘴里,咀嚼两口,食不知味,咽了下去。 因为没有嚼碎的缘故,肉卡在喉咙里,刘一人匆忙拿起旁边的水猛喝一口,想把那块肉冲下去,谁知那杯水是气泡水,猛地一大口,差点儿没涌上来,幸亏拯救及时,还是生生吞了回去。 第17章 刘一人心有余悸,幸亏没吐出来,剩下的菜虽然分量少,解决起来也简单,不至于像刚才带血丝的肉,看着都犯怵。 这一顿饭几乎没说什么话,因为两人隔得远,常常听不清楚,最后都觉得专心吃饭更好。 “林先生,不知道这个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刘一人站在林启天旁边问道。 “宴会下午六点就结束,晚上还有篝火晚会,今天是跨年,大家都携伴而来,我们也准备了很多客房,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再走。”林启天细心解释说。 “我怕是等不到那么晚,我看时间,五点应该差不多该见的客人都见完了,我五点就回去。”刘一人眼睛直视前方,看着前方行色从容的客人,坚定的说道。 “干嘛回去那么早,明天元旦,你们都放假了,我专门给你安排了房间,好好玩一玩,住一晚再走。”林启天挽留道。 “不用了,我要早点回去,今天是跨年,我老公说晚上等我一起跨年的。”刘一人并没有注意到林启天脸上闪过的一丝怪异。 上次吃饭的时候刘一人就拒绝过林启天了,也说自己结婚了,只是林启天不死心,他今天早早的将刘一人接过来,又是将她打扮成公主,又是吃饭,还带她四处参观别墅,就是想告诉刘一人,人还有其他更多的活法,面对一个不怎么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老公,其实可以该舍则舍。他以为刘一人会迷恋眼前的一切,现在看来,并不成功,刘一人没有因为他的别墅豪华就发出赞叹,也没有因为被打扮成公主而惊喜雀跃,更没有忘了今天是跨年夜跟自己老公的约定。 看来这个女人,远比自己想的要坚定。 这样的人才有意思,才更值得花心思。 “那到时候再看,如果确实来不及就住一晚,这里离市区也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林启天没有强求,准备见招拆招。 整个宴会没有想的那么正式,说白了就是林启天提供一个场所,大家一起聊一聊,在一个地方吃吃喝喝清静清静,关系相熟的打个招呼,关系一般的可能都没有说话,刘一人也因着这样的气氛,只是陪同林启天见了几个客人,喝了几口鸡尾酒,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闲坐着,吃吃点心。 倒也觉得庆幸,这场合,不比跟齐朝暮应酬轻松多了,齐朝暮往那儿一站就是个活招牌,大家都往前涌,要不停地敬酒喝酒,礼貌客套,那可是麻烦多了。 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刘一人起身来到林启天面前,“林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你招呼其他客人吧,不用管我。”悄声说完,就准备走。 “真的要走啊?”林启天还有些不可置信,本来以为刘一人只是说说而已。 “嗯,这里太远了,我回去得两个半小时,现在就得走了,不然回家就太晚了。”刘一人小声解释着,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我给司机打电话,就怕司机喝多了。”林启天一脸为难的说道。 “不用了,我叫了车,已经到了,催我出去呢。”刘一人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我送你。”林启天无计可施,只能将刘一人送到门口,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都不能留下来陪我过个生日,真的太遗憾了。”林启天看到门外的车,突然有些不甘心。 “生日快乐。”刘一人大方的回头冲他喊道,“再见。”说着挥了挥手,便上车关上了门。 车子疾驰几秒,已经不见踪影。 生日都留不住你,什么借口能留下你呢? 林启天看着已经消失了的刘一人,感慨的说道。 “师傅,大概多长时间才能走?”刘一人看着长长的车龙,亮起一串尾灯,就是止步不前,心里焦急万分。 “这谁知道呢,今天又是跨年,肯定堵死了,不好说。”司机师傅也是头疼,不耐烦的说道。 刘一人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齐朝暮明明叮嘱要早些回去,八点了还在半路上,这车也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心里着急,想着也许走回去都比坐车快,只是心疼自己花了两百多的大洋,只能从林启天的别墅走到这儿。 “师傅,我赶时间,我就在这儿下车吧,该收多少钱还是多少钱,我直接在系统上点确定了。”刘一人说着也不等师傅答应,已经付了全程的钱下车了,她很快穿过车群,跑到了人行道上。 刘一人看了一下导航,从这里步行到公寓,需要一小时二十分钟,如果自己连走带跑的话,怎么着一个小时也到了,九点钟到家,希望齐朝暮不要大发雷霆。 一路小跑,已是累的气喘吁吁,看着快要到公寓了,手扶着马路边的树干上喘了两口气,看着前路,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又开始小跑,可幸的是,一路跑到公寓楼下,只用了四十五分钟,终于能站在电梯里能歇一口气了,随着电梯上升,剧烈心跳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刘一人推门而入,家里竟然没人,客厅的灯也没开,她径自走到二楼卧室,推开门迎面就看到齐朝暮坐在书桌前,抬眼看着自己,一脸冰冷。 “对不起啊,我回来晚了。”刘一人的语气虽是歉疚,还充斥着一丝喜悦,不负自己,还是比导航早半个小时回来了。 但此时的齐朝暮已经怒上眉梢,他足足在家里等了刘一人快四个小时,五点就准备妥当,从一腔兴奋等到满腔怒火。 小萝卜和林叔都被他打发回老宅了,晚饭都没做,本来是打算和刘一人出去吃的,定了的餐厅一再打电话确认,最后也没去成。 “你去哪儿了?”齐朝暮虽是生气,但还是遏制着自己的脾气,没有轻易爆发。 “我……我……”刘一人还在犹豫,她怕说了实话,齐朝暮会更加生气。 “说实话。”齐朝暮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冷声说道。 “我去参加林启天的宴会了。”刘一人实话实说。 本来还想接着解释的,齐朝暮打断了她。 “所以就把昨晚答应我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齐朝暮此时的语气确实多了几份怒气,眼底也异常冰冷。 “我没有。”刘一人抢先说道,“我算好时间回来的,可是今天太堵了,就耽误到现在。”刘一人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她知道这些在齐朝暮看来都是借口,但还是想解释一下,争取一下。 “所以你是两头都不想耽误,既不想错过林启天,也不能耽搁了我这里。”齐朝暮语气生狠,冷声说完,抬眼冰冷地看了刘一人一眼。 刘一人的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 如果说刚才还充满希望的向前冲锋,那此刻就是绝望悬崖,只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对不起。”刘一人不再解释了,他听到齐朝暮对自己的判断,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谁都舍不得,谁都不想放过,这其中掺杂的意思不言自明,她又何必解释,也解释不清。但是自己确实食言在先,明明先答应了齐朝暮的,却没有做到,还是要说声对不起的,只是这声对不起牵绊着凉透的心,语气软弱可怜,却也不乏倔强失望。 刘一人说完再也没看齐朝暮,径自去浴室洗漱了。 齐朝暮如此看她,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向来如此,又难过什么呢,刘一人安慰自己。洗漱完毕就回沙发上睡了,盖好毯子,将头也放了进去,世界与她无关。 约莫半个小时,齐朝暮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毯子微微抽动,怒火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淡去,他才意识到刚才说话确实过分,明明没有这种想法的,怎么说出来味道就完全变了。 “你怎么了?”齐朝暮不无懊悔地走到沙发边上蹲下,想要扯开刘一人身上的毯子。 “……”刘一人没有说话,却使劲儿抓着毯子,不让齐朝暮拿开。 奈何力气没有齐朝暮大,只要他想拿开,自己就阻止不了。 刘一人露出的头已经全部被头发遮挡,齐朝暮理了理她的头发,倒也没有强行将她的脸扭过来。 “你哭了?”齐朝暮看到刘一人露出的半截儿脸上纵横的泪水,还有湿掉的一股股的头发,懊悔的问道。 “……”刘一人还是没有回答。 本来不想哭来着,哭了又能怎样,但是想着自己虽然人在林启天的宴会上,却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为了能早点赶回来,专门叫了车,平时哪怕多走点儿路也舍不得叫车的,又想着一路狂奔才赶回来,而齐朝暮只会认为自己是个爱慕虚荣,两头讨好,谁都舍不得放开的女人。 她这样满腔心意,到底算什么,这段时间齐朝暮的柔声细语、体贴备至,以为和以前稍有不同,可到头来竟然还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想着想着,就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受,特别想哭。 “对不起。”齐朝暮怔怔看了刘一人半天才柔声说道,“我刚才太生气了,就不管不顾的乱说了一通,其实我没那样想过你,我为我刚才的话向你道歉。”齐朝暮说完,刘一人也没有接话,只是身体微微抽动着。 “别哭了好不好?”齐朝暮也确实后悔,今天这一句口不择言的话,怕是又要将他这段时间在刘一人面前建立的好感尽数毁掉。 “……”刘一人还是一言不发。 齐朝暮无奈,俯身上去,看着刘一人的脸,用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泪,“别哭了,我道歉,对不起。”齐朝暮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当下的情况。 “来,擤一擤鼻涕。”刘一人也不搭理他,泪眼纵横,齐朝暮看了一会儿,起身拿了纸巾过来,放在刘一人的鼻子上,刘一人因为哭了太久,鼻涕眼泪已经一大把了。 这时才没有拒绝,真的擤起鼻涕来,齐朝暮倒也不意外,将刘一人擤出的鼻涕纸扔进纸篓,又拿了一张纸接着让她擤鼻涕,之后又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刘一人摇头,示意没有鼻涕了,才拿起纸擦了擦刘一人脸上的泪痕。 “不哭了。”齐朝暮坐在沙发上,将刘一人抱起来拥进怀里,轻声说道,“今天还是跨年,不能把伤心带到下一年,开心一点。”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背,一只手在她的头发上轻揉着,刘一人这才慢慢放下心绪,渐渐地止住了哭泣抖动。 就在这时,刘一人的肚子叫了起来,声音很大,齐朝暮听的一清二楚。 “去参加宴会都没吃饱?”齐朝暮这才将刘一人从怀里放出来,看着她还红肿的眼睛。 “那里的菜我吃不惯。”刘一人略带着哭的沙哑的嗓音说道。 “傻不傻,再吃不惯也不能饿肚子啊。”齐朝暮虽然嘴上说着傻,语气里全是宠溺。“今天林叔和小萝卜都回老宅了,没人做晚饭,本来是打算带你出去吃的,现在也吃不成了,想吃什么,我们点个外卖?”齐朝暮说明了原因,征求刘一人的意见。 “外卖我等不了了,我真的好饿,要不煮方便面吃吧。”刘一人说饿就饿,现在已经感觉到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 “家里哪有方便面?”齐朝暮从来没吃过这东西,不由来了疑问。 “我之前买的还有,只是最近都有人做饭,就一直没吃,我下去煮。”刘一人说着已经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欢脱地穿着拖鞋跑下楼了。 齐朝暮无奈,也跟着下去,其实他今天为了等刘一人也没吃饭,只是后来气都被气饱了,现在才隐约感觉有些饿。 看着刘一人熟练的烧开热水,打开方便面的包装,调料,然后将灶台打燃,三五分钟,一锅面就出炉了,刘一人拿了一个小碗放到齐朝暮面前,挑了一筷子面放进去。 “你尝尝,挺好吃的,除了没营养,味道真的不赖。”刘一人说着已经开始吃了。 齐朝暮看了看眼前的一筷子面,再看看吃的正香的刘一人,还是将面条放进了嘴里,果然不错,味道很好,也没了抵触。 “一筷子怎么够吃的。”齐朝暮说着,又从刘一人的大碗里狠狠捞了一大筷子,刘一人也夹了一筷子面放进齐朝暮的碗里,两个人就这样,一起笑笑闹闹地吃了一锅面,全然忘了刚才还在彼此生气。 第18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自然是忙的四脚朝天,刘一人每次回家都累的随便趴在一个地方就睡着了,至于后面怎么睡在床上的都不得而知,早上六点半的闹铃响起,整个人靠着意志勉强爬起来。好在一切顺利,年会结束,大家也放假了,晚上除夕,刘一人正坐在设计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等齐朝暮开完会。 “我结束了,在B区停车场等你,你直接过来。”齐朝暮电话过来,刘一人应声背起装了几件换洗衣物的小包朝停车场走去。 现在已经五点半,大家赶着回家过年,停车场里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因为空旷而响起的回声,让刘一人手心一紧。 司机站在车外等候刘一人,看见人影,停顿几秒,朝她走了过来。 “夫人,我是司机小张,来接您回家的。”刘一人看着眼前的小伙子面生,没有立马跟着走。 “你好,林叔说来接我一起回家的,他到了吗?”刘一人反问道。 “林管家事务繁忙,可能有别的事,今天是先生和您一起回老宅。”小张先是一愣,继而解释说。 “好,那麻烦你了。”刘一人这才释然笑了一下。 “夫人客气了,这边请。”小张说着伸手引导,两人才朝车边走去。 刘一人本来没仔细想过回老宅要面对的情况,但是今天一眼看到小张出现在自己面前,才突然意识到,回了老宅,就会频繁的出现不认识的人,而这些人对她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如果毫无警惕,很可能就会处于险地,这一场为期三天的硬仗,需要把这辈子的智商都交付出去,恐怕还是捉襟见肘。刚才也只是留心一下,确认眼前这个陌生人就是真正的老宅的人。 “站那儿那么久,说什么呢?”刘一人上车后看到齐朝暮已经坐在车里,看到她上来,笑意盈盈的问她。 “没什么,我就问问林叔怎么没来接我。”刘一人看了齐朝暮一眼,淡定说道。 “看来还不笨。”齐朝暮当然听懂了刘一人话里的意思,因为他根本没跟刘一人说过林叔会来,所以她问小张这句话,自然是试探虚实。 “多谢夸奖。”刘一人轻飘飘看了齐朝暮一眼,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小张是老宅里面可信之人,你放心,其他司机要载你,最好多留个心眼儿。”齐朝暮完全不避讳小张,刘一人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家族聚会的时候,白丽珊会来吗?”刘一人想到白丽珊现在是齐朝暮二叔的继女,应该也算齐家人。 “不会,她现在还不算真正的齐家人。”齐朝暮看着手里的平板,没有抬头。 “怎么说?”刘一人疑惑。 “她现在还是白姓,等到什么时候改为齐姓了自然就来了。”齐朝暮漫不经心的说道,听着这个回答,刘一人都疑心这人是不是又在作弄她。 “姓齐还真是了不起,不姓齐连家族聚会都参加不了。”刘一人也没当回事儿,随便嘟囔几句,她也不确定这个说法的真伪。 “不一定要姓齐啊,比如你,就姓刘,还是家族聚会的主角。”齐朝暮这才抬眼看着刘一人,想看她被逗的气急的样子。 “我都没发现,你是什么时候就不高冷了呢,还是少说点儿话,保持一些神秘感,要是让那些倾心你的小姐姐知道你这副模样,怕是要集体脱粉了。”刘一人忙了好一阵子,都忘了这人还喜欢逗自己生气,就不如他的愿,非要扳回来不成。 “我不在乎,你脱不了粉就行。”齐朝暮悠悠说道,饶有兴致。 “我就没粉过。”刘一人嫌弃的撇了撇嘴。 “好好好,我粉你。”齐朝暮居然出乎意料的妥协了,搞得刘一人不知所措。 刘一人这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齐朝暮将她拥进怀里,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的舒服些。 “到了。”齐朝暮轻轻晃动着刘一人的身体,低头看着睡眼惺忪的人,一时迷茫懵懂的样子。 此时林叔已经迎在车外,拉开了左侧车门,等待齐朝暮和刘一人下车。 “到家了,下车吧。”刘一人还不太清醒的样子,齐朝暮便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道。 “到了?”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从齐朝暮的怀里挣脱出来。 “先生,夫人,欢迎回家。”林叔看到他们下车,随即说道。 “林叔。”刘一人经过外面的凉风一吹,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看到林羡林才喊了一声。 “夫人,一路辛苦了。”林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端正,有礼有节。 刘一人冲林羡林笑了一下,齐朝暮便牵着前者的手去了二楼,拐角过后一个长廊尽头,就是齐朝暮在老宅的卧室。 老宅的装修是中式风格,精美的雕花窗棂随处可见,古色古香的实木家具宁静悠远,书画自然不会少,但多在楼道、玄关、拐角处,而齐朝暮的卧室,则是地地道道的实木雕花沙发和床椅,刘一人看的眼花缭乱,倒也说不上来什么名堂。这样的装修自己不常见,更不懂这其中的珍贵之处,只是被眼前的一张锻质屏风吸引了,那面屏风是五折屏风,上面的画是一副红绿配色的美人图,这倒引起了刘一人的兴趣。 “原来你也喜欢美人啊?”刘一人端详着画,不禁新奇,脱口而出。 “你确定这是美人?”齐朝暮面露喜色。 “不是吗?”被这么一问,刘一人有些怀疑自己,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确定画上是个女的,“没错啊,是女的。”继而疑惑地抬头看向齐朝暮。 “简单的说,这幅图是一张结婚照,你仔细看看那女的头上的头冠。”齐朝暮点拨道。 “啊?”刘一人有些惊讶,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她就说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是红配绿的衣服,看着有点儿像明朝的喜服。 “我们是结婚后第一次回老宅,所以被当作新婚夫妇,他们才在床前放了这个屏风,往常是没有的。至于为什么是明朝婚服,那是因为我爷爷特别喜欢明朝物件儿,也就有很多明朝的东西。还有一些是再加工的,这副就是。”齐朝暮的笑意里,多了些不明的味道。 “果然真豪门,要是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你一定要提醒我,我怕我一个不小心碰坏了赔不起。”刘一人先是冲着齐朝暮竖了个大拇指,后又瘪了瘪嘴说道。 “先生,年夜饭要开始了,请移步一楼大厅。”一阵敲门声之后,一个年轻柔美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好。”齐朝暮应了之后,也没听见门口的声音响动,不过刘一人没看到门口的人,因为她站在床边的位置,离门口还有一个博古架,博古架过去是一张书桌,距离门口尚有十几步的距离。床的位置位于房子正中间,再往里是一张三人座沙发,沙发前还有两张单人卧椅,中间一个小方几,可供聊天喝茶使用。 私密性很好,站在门口,几乎不能窥见里面人的位置作为。 “走吧,女主人。”齐朝暮兴致盎然,似乎等着看戏一样,心情极好。 “……”刘一人没有说话,给了齐朝暮一个冷眼,心想自己丢人现眼甚至身处险境了,对这个人有什么好处,他怎么就那么热衷欣赏自己慌乱无措的样子呢。 两人走到门口,门外的人依然站着,看到二人出来,眼神正好对上了刘一人的眼睛,虽然眉目惊艳,但眼底冰冷,让人看了有些犯怵,加上她看着刘一人的眼神没有回避,反而多了几份居高临下,刘一人便回避了她的眼神。 “秦羽?”齐朝暮喊了一声,似是吃惊,“怎么是你?” 令齐朝暮意外的是秦羽这个人生性冷淡,很多时候都是一副看人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断不会把精力花在管人吃饭这样的小事上的。 “先生今年头一遭回老宅,秦羽便来看看。”秦羽说话倒是清冷含蓄,跟她的形象很符合。不过从刚才和刘一人眼神对上到现在伴在齐朝暮身侧下楼,再没有看过刘一人一眼。 刘一人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初次相见,仅凭几句话几个眼神,就评判一个人似乎太武断,也只好暂时压下了这种感觉。 但有一点很确定。 眼前这个叫秦羽的,是瞧不上她的。 想必这秦羽不肯正眼瞧自己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她配不上齐朝暮,这反而让刘一人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来上海之后,经常被人看不上,瞧不起,不以为意,这样过着过着,倒也习惯了,游刃有余了起来。 齐朝暮拉着刘一人到了一楼大厅,饭菜已经上桌,方形的实木桌子,可以容纳二十人落座,所以看起来块头巨大,有种很结实的感觉。 齐朝暮和刘一人自然落座在上位,年纪大辈分高的落座左右,其他几个小辈都在下手坐着,倒也很宽敞。 “小邢刚才电话来说,今天不过来了,女朋友回来了。”林羡林跟齐朝暮说道。 “好。”齐朝暮应了一声。 “怎么没看见张姨?”刘一人在座次中扫了一圈,小声问齐朝暮。 “团年饭张姨本来是在的,不过赶巧今天老友相邀,今年她的朋友中有人去世了,所有的好友都走动了起来,就去好友那儿过年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才好。”听到刘一人问齐朝暮,齐朝暮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林羡林便主动应答。 “林叔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见怪,只是张姨待我极好,问问罢了。”刘一人看着林羡林微微笑了笑说道。 “先生,八点整了。”此时所有人均已落座,林羡林盯着手表看了好一会儿,对着齐朝暮说道。 “开始吧。”齐朝暮依然言简意赅。 “新年旧岁,让我们举起手中这杯酒,愿祖先后辈,福祉绵延。”林羡林随即端起面前酒杯,慷慨陈词。 刘一人看到大家都纷纷端起面前酒杯,陈词结束,喝了下去,也跟着喝完了杯中之酒。 齐朝暮放下酒杯,大家也跟着放了下来,这才正身坐好,看向刘一人。 “我来介绍一下。”齐朝暮看向刘一人,随即又看向坐席上的人说道。“林叔、小萝卜你都认识了,这位是纪伯,这位是耿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纪伯好,耿伯好。”刘一人有些紧张,齐朝暮话音刚落就站了起来,像小学生鞠躬一样,慌乱急促之间,还有一丝憨憨傻傻的气质,齐朝暮看着觉得甚是可爱,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笑意不大,很多人都没注意。 “夫人不敢当,夫人好。”纪伯和耿伯作为长辈,可以不用站起来打招呼,没承想女主人站了起来,也不好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倒也不必这么大的礼数,惹得大家也不便。”齐朝暮敛起笑容淡淡地说道。 “……”刘一人没说话,有些尴尬地看了面前的长辈们,又回头看了眼齐朝暮,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脸上还微微有些发烫。 “这是秦羽、戴晓南,还有丁天成。”齐朝暮又转向了小辈这边,回看刘一人继续说道,“这些人都常住老宅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些。” 小辈里也就丁天成是男孩子,迎到刘一人的眼神就笑了起来,看起来呆呆憨憨的样子,天然无害,易与相处。戴晓南也是,算是这几个女孩子里面长相最普通的了,人看着干净利索,看到刘一人也是笑笑。秦羽却是没多少表情,介绍到她时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余动作。 “你们好。”这次刘一人没有站起来,冲他们笑了笑也没憋出其他话来。 “夫人,还有我呢。”这时小萝卜端着五颜六色的酒杯过来,旁边还有一个身形高挑,腰肢纤细的女孩儿,眉眼英气,着装考究,同样端着酒盘,走到方桌前将盘子放了下来。 “小萝卜你认识,这位是季周文,老宅的副管家。”齐朝暮指着眼前人说道。 “季管家好。”刘一人喊道。 “夫人严重了,叫我周文就行。”季周文开口之后,也是春风拂面,声音和煦,听着舒服。 第19章 “小萝卜最近迷恋调酒,今天人这么齐,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都给大家预备了一杯,各位要不要尝尝?”林羡林牵起笑意,先给小萝卜张罗。 想必这笑意里还有他对小萝卜的偏爱,毕竟这么多小辈里,小萝卜是他最亲近的人,如亲孙女一般无二。 “没想到除夕还能喝到调制的鸡尾酒,我们可都求之不得呢。”此时季周文接话过来,管家也是气氛二人组。 林羡林作为管家,必然是调度安排很多事情,本来也不便调动气氛,无奈齐朝暮就是个出人头的,总是寥寥几句话,面上表情也不多,在喜庆的日子里,林羡林也不能端的方正,反而煞了大家的风景,小一辈里就数季周文能稳住大局,人也张弛有度,善于协调,里外上下都能照应到,她也是老宅里的全能手,经常要在重要场合力挽狂澜。 “那我拿过来。”小萝卜听到季周文的话,一下子来了信心,将准备好的鸡尾酒,四下分给大家。 “夫人可以喝吗?”小萝卜虽是问刘一人能否喝,看的却是齐朝暮。 “看一人自己的决定。”齐朝暮将决定权交给了刘一人。 “小萝卜调的酒,我当然要尝一下了。”刘一人说着,起身接过小萝卜欣喜递过来的杯子。 “这杯酒我可是专门为夫人调制的,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朝暮有一人,颜色以蓝色为主,多像夫人,冰心玉洁,朗朗乾坤,一人倾心,朝朝暮暮。”小萝卜将想了很久的词用上,心里不无得意,可算是没白浪费自己的准备。 “谢谢小萝卜。”刘一人手举起杯中酒扬了一下,示意感谢。 “夫人不必客气,夫人在的这几天,我还要把最近新学的菜都做给夫人吃呢。”小萝卜因着之前在公寓和刘一人熟识,也知道她好说话,能聊到一块儿,相比于齐朝暮,倒是没那么多礼数。 “好啊,我一定得尝尝。”刘一人此时也笑开了花。 “我的呢?”齐朝暮看到两人说的热闹,不禁问道。 “啊?”小萝卜盯着齐朝暮,也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调酒不调我的吗?”齐朝暮补充说道。 “哦,先生喝这杯。”小萝卜将最后一杯酒递给齐朝暮,光听声音都知道满心欢喜。 其实这杯酒是给自己准备的,小萝卜知道齐朝暮不参加他们的活动,每年除夕也是吃过饭后就回书房了,根本就没想到,他会主动要喝她调的酒。 “这杯有什么说法吗?”齐朝暮看了一眼杯中之酒,抬头问向小萝卜。 “没,没有。”小萝卜被问的一怔,还结巴起来。 齐朝暮也没追问,大家才纷纷吃起菜来,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酒到酣处,也都放开了,因着是除夕,大家要守岁,也准备了很多节目,他们知道齐朝暮不参与,也不会拘着他们,所以大家都慢慢暴露了本性,季周文没有喝够,又让小萝卜去调酒,小萝卜听见季周文还要喝她调的酒,信心大增,屁颠屁颠儿就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又端上来5杯调好的酒,此时林羡林看的开心,也拿过了一杯给小萝卜捧场,季周文随手端了一杯,剩下三杯,小萝卜小心翼翼拿起一杯红色状的杯子,递给刘一人。 “夫人,这是我给你调的另一杯酒,这个味道是我最喜欢喝的,你也尝尝。”小萝卜兴奋的声音,完全没想过刘一人是否有酒量再喝一杯。 此时大家的目光又都聚焦到刘一人身上了,齐朝暮也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刘一人。 “谢谢小萝卜,不过这一杯喝过,怕是不能再多了,再喝就要醉了。”其实刘一人此时理智还在,可看东西已经在打转儿了,只怕这一杯酒下肚,都不知道会不会不省人事,但刘一人是个性情中人,看到小萝卜如此热情,总想把好的东西分享给自己,也不忍心拒绝,就笑着接了过来。 齐朝暮看了一眼刘一人,也没多说,只是看着这摇摇欲坠的身形,怕是就这一杯了。 之后又是一番其乐融融,大家各自攀谈,季周文很上道,拉着刘一人说了很多话,没有让刘一人一个人尴尬,齐朝暮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想着今天的年夜饭,刘一人也不至于被冷落。 “一人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后面的活动。”齐朝暮扶住刘一人的肩膀,准备上楼。 “我没喝醉。”刘一人跌跌撞撞的推开齐朝暮的手,脸上愠怒的冲齐朝暮看过去。 此时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老宅看到有人向齐朝暮摆脸色,大家顿时都静下来,目光纷纷投向齐朝暮。 “好好,没喝醉。”齐朝暮知道刘一人已经神智不清了,也不争辩,顺着她的意思。 此时林羡林看到大家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赶紧上前说道,“今年除夕,小辈们为了照顾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还特意安排了一个简单的游戏,我们出去院里篝火晚会,到了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烟花,夫人和先生一起去可好?”林羡林说完面带哄诱的看着刘一人,就像哄小孩儿一般,明显他也知道刘一人喝的有些多。 “好啊。”刘一人还有些生气的脸上立马转为笑容,因着喝多的缘故,行为说话都有些幼稚。 “那夫人移步去外面院子里吧。”林羡林说着,便已在旁边指示,让出一条路给刘一人,刘一人虚晃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齐朝暮无奈,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将人扶住。 一行人围成一圈,中间是烧的很旺的火堆,倒也不觉得冷,季周文开始主持这次的节目。 “我们今天玩一个很古老的游戏,叫酒与真心话,说白了,就是转盘转向谁,谁就接受大家的灵魂一问,如果不想回答或者回答让大家不满意,就喝一小杯酒。游戏规则很简单,我是流程主持人,不参与问答惩罚,那我们现在开始。”季周文介绍完游戏规则后,就走到早已放置好的转盘边上,拨动指针转了起来。 “小萝卜。”季周文兴奋的一声,指针停在了小萝面前。 “我来问,我来问。”此时丁天成已经举起手来,想要发出这灵魂一问。 “好,那就丁天成来问。”季周文随即说道。 “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丁天成问出后,大家都不觉得这是个好问题,随即发出唔的声音。 “吃啊,这还用问,做出好多好很多好吃的。”小萝卜轻松答了出来。 “好,那我们看看接下来指针会指向谁?”季周文说着,指针已经转了起来,“是先生。”指针定下来之后,季周文更加兴奋的喊了出来。 “……”随之是一片安静,大家都不出声,没人敢问他们想问的。 “既然大家都不问,那我来问好了。”季周文看到大家没反应,也知道都不敢,所以出来救场,“请问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夫人的?”季周文说完这个问题,大家都惊的目瞪口呆,随之又伸长耳朵,生怕漏掉什么。 齐朝暮倒是稳重,也没说话,随即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都觉得扫兴,也不敢吱声,游戏又开始了起来。 “是夫人。”季周文此时更是尖叫了起来,她心里清明,知道大家想知道的有很多,都不敢去问齐朝暮,要是去问刘一人,都没到那个交情,所以即使心里急的冒火,也无一人肯冲锋陷阵。 “我来问。”小萝卜此时反倒咋呼,“夫人觉得先生喜欢你什么?”小萝卜相当于把刚才问齐朝暮的问题换了个问法,既然齐朝暮不肯回答,那就留给刘一人来解答。 “……”刘一人没说话,反而是认真想了起来,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说话做事的反射弧很长,大家都翘首以待,半晌过后,刘一人动作迟缓的摇了摇头,蹙着眉头说道,“不知道。” “这个答案也行?”此时丁天成起哄了起来,大家纷纷跟着摇头。 “那我罚一杯吧。”刘一人此刻并不是刻意隐瞒,她现在已经半醉,说话肯定是老老实实,毫不掺假,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齐朝暮喜欢自己什么,最后才诚实的回答。 虽然大家遗憾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刘一人此时已经杯酒下肚,游戏只得继续。 “秦羽。”指针转了很多圈后,终于在秦羽的面前停了下来,季周文喊定。 “我有疑问。”此时戴晓南出了声,她虽好相处,人也腼腆,不过也不是羞涩的人,只是话比较少而已,她和秦羽的关系相对较好一些,此时也出来亮相,“你是否有喜欢的人?”戴晓南郑重说道,大家也都竖起了耳朵。 “有。”秦羽淡淡说道,引来大家阵阵猜测,只因秦羽虽生活在老宅,但是不主老宅事务,而是在外工作,所以接触本就相对较少,加上性子冷淡,很少与人攀谈,更是难得听到真心话,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是谁?”戴晓南急急问道,想必作为关系较好的朋友,秦羽也未如实交代过。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秦羽还是淡淡的语调,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大家唏嘘一声,也不再停留,游戏又到了下一轮。 “林叔。该你了。”这一次转到了林羡林面前,季周文喊住了话。 “林叔是否对张姨有意?”齐朝暮没有预警,陡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林羡林沉默了半天,黯然说道。 大家开始欢呼起来,其实这也不是秘密,都心照不宣而已,此时当事人承认了,才小小的雀跃一下。 时间过的很快,十一点半已经到了,烟花也已准备就位,游戏告一段落,大家都齐齐坐成一排,等着看那万里漆黑的天空中绽出各种各样奇异的色彩,刘一人因为醉酒的缘故,望着天空有些痴傻,齐朝暮看了一眼,兀自轻笑了一下。 烟花开始后,足足半小时,天空中各种迤逦,美伦变幻,看的人眼花缭乱,花样也不曾重复过,都在期待下一朵烟花会是什么样,刘一人也看的出神,眼睛很少眨动。 直到烟花放完,时间已经步入来年,刘一人才慢慢缓过神来。 “新年好。”林羡林上前对齐朝暮和刘一人说道。 “新年好,林叔。”齐朝暮回应道,刘一人则停留在刚才的情景中,加上喝多了,动作很迟缓。 “怎么,看傻了?”齐朝暮看到刘一人还没回过神来,轻笑调侃道。 “放烟花的意义是什么?”刘一人突发奇想,眼神呆滞地看向齐朝暮,冷不丁地问出这个问题。 “啊?”这次换齐朝暮震惊错愕了。“好看吧。”齐朝暮也未细思过这个问题,随口应道。 “好浪费啊!”刘一人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一会儿功夫,一大堆毛爷爷就不见了。”随即真心惋惜的说道。 “……”齐朝暮也无话可说,不禁反笑了起来。 此时大家都纷纷过来道了新春的第一句新年问候后,回去睡觉了。 刘一人跌跌撞撞走着,其实草坪是平整的,只是醉酒的缘故,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齐朝暮说抱她回去,她也不让,就这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最后还是被草坪上伸出半截浇水的水管绊倒,齐朝暮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回走去。 一路走到卧室门口,齐朝暮突然放下刘一人,抵着门口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停顿两秒,不舍的分开了。 刘一人毫无防备,冷不丁被亲了,还没反应过来,等到齐朝暮拿开嘴唇,立时清醒了一点。 “别说话,有人在看。”齐朝暮警惕的小声说道。 刘一人听到这里,感觉酒醒了一半,紧张局促起来。 但这一紧张,齐朝暮的嘴唇又印了过来,刘一人又未来得及反应,也因着齐朝暮刚才的话不敢动作,生硬的一动不敢动,齐朝暮此时加深了这一吻,轻微抬起嘴唇,捏住了刘一人的下巴,刘一人随即因为下巴受力,张开了嘴巴,齐朝暮直接探了进去,唇舌交缠之际,刘一人紧闭的牙关也失了防线,齐朝暮毫不犹豫的长驱直入,缠上了刘一人的舌。 虽说刘一人谈了四年的恋爱,但因为长期两地分居,一年一次的见面,却很少感受这种铺面而来的鼻息。鼻息流窜的气息萦绕面庞,温热诱惑,加上齐朝暮紧箍在刘一人腰际的手臂,此时刘一人的身体已经离地,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只能跟着齐朝暮的节奏走。 第20章 良久之后,齐朝暮依依不舍的从刘一人的唇齿之中撤走,看着被自己亲的水润粉光,晶莹饱满的嘴唇,齐朝暮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这才四目相对。 此时刘一人并没有责问齐朝暮的作为,而是目光警惕的看着他,悄悄地问道,“那人,走了吗?”说着还下意识的往左右瞟了瞟。 “应该,走了。”齐朝暮此时忍着笑,郑重地说道。心里想着,这么傻,可得看紧了,太容易就被骗走了。 “那就好。”刘一人说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刚才被堵住喉舌起伏粗重的呼吸还未消去,心里的紧张却已消散无余,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刚才齐朝暮确实听到了脚步声,但他并不确定这个脚步声是不是朝自己这边过来的,不过想亲刘一人的想法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不管真假,就索性就着这个机会亲了上去,没想到刘一人的反应居然这么可爱,毫不怀疑自己的动机,倒是惹得他有些心术不正了。 想到这里,他轻笑了一下,放下刘一人,随即说道,“我去看看。” 齐朝暮往二楼玄关处走去,发现玄关边的饰案上真的放着一碗枣汤,看来刚才那人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看到这有碍观瞻的一幕,没有上前罢了,嘴角现出一丝抽动,回了卧室。 进门之后,刘一人已经斜倚着床尾睡着了,衣服没脱不说,姿势也没摆正,看来是真的喝多了。齐朝暮褪去刘一人的外衣,将她放进被窝里,又拿了湿毛巾给她擦了把脸,回想起这段时间,这个女人不是累的睡着了,就是喝多了睡着了,这样给刘一人擦脸也不是头一回了,这套动作已经很娴熟了,不过这人还真是对自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亲一亲随便两句话敷衍就信了,这么容易轻信别人,怕也不是好事儿啊。不过这样想着,倒还是觉得有些难办,别人是不是也能这样轻易说两句,她就信以为真,不禁摇了摇头。 一觉醒来,刘一人惊坐了起来,她想起了今天是初一,要祭祖的,赶紧拿起手机一看,八点半了,而此时齐朝暮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五下洗漱完毕,冲下了一楼,看着一个女孩满足的捧着红包出去了,这才看到,齐朝暮坐在一楼的主桌前,此时只有他一人了,刘一人兴奋的跑过去。 “起来了。”齐朝暮看到刘一人心情很好,也跟在公寓一样,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嗯,你在这儿干吗?”刘一人想着刚才女孩儿满足的表情,心下有了计量,还是问了一句。 “发红包。”齐朝暮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红包。 “这个,我可以有吗?”刘一人试探的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这个……”齐朝暮看到刘一人想要,又生出了逗她之心,故意拖长了尾音,就是不说,刘一人紧张的表情随着他的下巴起伏。“可以有。”齐朝暮说完随即笑了。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二字刘一人没有说出口,只用嘴唇做出口型,满眼期待的看着齐朝暮。 “新年快乐。”放在往常,齐朝暮看到刘一人盈盈期盼的眼神,一定要逗逗她的,只不过这次没有,而是真的将红包给她了。“打开看看。” “嗯?”刘一人疑惑,看了一眼齐朝暮便打开红包,想着还有人会要求当场拆红包的。 厚厚的一沓钱,刘一人也摸不出金额,打开之后全是一百元的钞票,这个数目少说也有五万,还有一张副卡,这是齐朝暮之前说要给刘一人办的。 “这么多?”刘一人真的没想到红包居然可以这么大,“这我不能要,太多了。”刘一人说着就要把钱还给齐朝暮。 “头一次见有人退新年红包的,你该不是要把你的坏运气都退给我吧。”齐朝暮故意说道,心情很好,身体还往后靠了靠,做出避之不及的躲闪之势。 “……”刘一人一想也是,毕竟是新年红包,就这样退回去确实不妥当。 “拿着吧,六万块钱的红包对于齐家这些小辈来说都是小数目,他们看到都不屑要的。”齐朝暮说服刘一人,将她伸出来的手推了回去。“没想到小财迷还有嫌钱多的时候,真可爱。”齐朝暮瞬时换上了另一幅兴味盎然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刘一人的头发。 “……”刘一人看着眼前这个人,才知道刚才都是错觉,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这人就是要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随即也不多想了,将红包放进口袋里,好在今天看在钱的份儿上,没有给齐朝暮一个白眼。 “这些红包你拿着,给小辈们准备的,明天有小辈过来打招呼,你看着给,顺眼的就给一个,不顺眼的就别给,反正他们也不缺这个钱。”齐朝暮轻松说道,把发红包这件事儿说的很随意。 “好,知道了。”刘一人这时才应了一声,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 其实齐朝暮没有说透,他怕明天来的人多,刘一人纠结哪个要给,哪个不给,索性就说的随意,不过不缺这个钱倒也没有掺假。 祭祖的仪式非常简单,完全出乎刘一人的预料。她本来以为会有很多冗杂的仪式,长长的人队,大家的表情异常严肃庄重,可是真的没想到,虽然换了一栋楼,但也就是平常人家开饭前给祖辈上香搁置碗筷一样,整个流程也就林叔陪伴在侧,齐朝暮上完香后,跪下磕了三个头,跪在旁边的刘一人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祭祖完毕。 祭祖结束后,齐朝暮带着刘一人在外面散了会儿步,刘一人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们四世积淀,想必家大业大,人肯定很多,怎么就你一个人祭祖?”刘一人紧盯着齐朝暮问道。 “家族确实很大,人也很多,不过我之前跟你说过,只有我是唯一继承人,先祖为了平衡人心,他们也不必祭祖,所以就我一个人了。如果娶妻生子,最多也就这几个人祭祖。”齐朝暮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们的先辈们为了守住基业,真的是用心良苦。”刘一人感慨道。 她想起了自己将父母的房子卖掉的事情,心想自己真的不争气,就那一点儿家业都守不住,心里有些失望,“是啊,守业太难,子孙后辈但凡出一个我这样不争气的,怕是有多少能败多少啊。”刘一人发出的这声感慨,齐朝暮也知其中原委。 “你自己不是说嘛,你还年轻,没钱可以再挣,怎么现在反而感慨起来。”齐朝暮倒是不以为然。 “有感而发而已,不说我了,接下来什么安排?”刘一人歪头问道。 “下午没什么事了,吃过饭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老宅的这几个小辈都要去给父母上坟,下午也没什么人,你要是无聊,就去我书房里找书看,我整个下午都在书房工作。”齐朝暮简要说明了后面的安排。 “哦。”刘一人点了点头,心里计划着下午的活动。 刘一人先前确实在看书,后来倦了,便想着第一次来老宅,不如出去转转,索性就一个人出去了。 宅子确实很大,一路走下去,还看不到尽头,里面拔地而起的一栋栋房子,也有七八栋,目前刘一人只去过两栋,一个是他们住的那栋,另一个就是祭祖的那栋,她对这些倒没什么兴趣,所以沿着一条小路,走着走着,渐渐清晰的是一片密林,周边的风景也不错,林边有湖,似是还有簇簇鲜艳的东西点缀,有些远,看不清,反正也没事儿,刘一人决定上前看看。一直走到林子近处,才发现原来是一树一树的花,她心里好奇,大冬天的还有花,还是一树一树开的,只是不认识这花,有些可惜,想上网查一查叫什么名字,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刘一人正扫兴,将视线投注到林子上,突然看见一个人影闪过,直入树林。刘一人也没多想,兴许那人自己也认识,毕竟春节留在老宅的人也不多,还能打声招呼,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人影不紧不慢,一直在前面不远处,而且这个人影很瘦弱,目测应该是女生,刘一人已经在脑海中搜寻留在老宅的这些女孩哪个跟眼前这个特征相符,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密林深处。而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了,刘一人定睛寻找,这人影就像飞走了一般,此时才觉得有些疲累,扶着旁边的树干歇了一会儿。 刘一人心生警惕,感觉不妙。她拿出手机再次确认,果然没有信号,看来是被人故意引进林中的,回想开始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轻易的跟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影子进了林子呢。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轻易就被和谐美好的假象放松了警惕。 也不多想了,现下最紧要的事就是先走出这个林子,刘一人四下看了看,不确定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每棵树都长得一样,这为她辨别方向增加了很大的困难,刘一人弯腰挑拣了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在自己面前那棵树上划了一个十字记号,便选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走的也不算慢,可是依然看不到林子的尽头,心头也慌张起来。 先不说没人知道自己在这片林子里,这个时候有人给自己当头一棒晕倒在这儿,只怕几天过去了也没人知道,想到这里,刘一人加快了步伐,同时更加警惕,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动静,就怕突然出来一个人,这个时候,那怕出现刘一人平时害怕的蜘蛛虫蛇都还好,最怕的就是出现一个活生生的人,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是比人更可怕的了。 又走了十来分钟,刘一人心底咦了一声,这个不是她做的记号嘛,难道自己转了一圈,心里立时凉了一截。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了吗?刘一人突然很想哭,但她知道哭绝对解决不了问题,又换了一个方向,沿着一条直线走,虽是步伐不减,心里却越来越慌了,眼泪也不知何时挂在了脸上。 果然走着走着,又发现了自己画的记号。难道又绕了一个圈,这片密林真的是个迷宫吗?刘一人此时彻底破防了,她心里一紧,整个人蹲了下来,眼泪已经滴滴答答的掉在胸前的衣襟上,“齐朝暮,齐朝暮……”嘴里不停喊着齐朝暮的名字,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齐朝暮还不知道刘一人走丢了。 刘一人哭了好一会儿,抹了把眼泪,重新调整心态,继续往外走,只是这次没了上两次的坚定,边走边哭,边哭边走,心里已经没了方向。她从来没想过要求助别人,因为也无人求助,可是这一刻,她真的很想齐朝暮,无比希望那人能出现在自己眼前,即使依然在密林游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无寄托。 走了五个小时,天渐渐暗黑了,刘一人脚底早已起泡,她的精神也在一次次失败的尝试后崩溃了,靠着一根树干坐下后,阵阵疼痛传来,林中虫鸣声此起彼伏,就像这片林子没有尽头,要一直走下去,让人看不到希望。冬夜的寒气也越发浓重,刘一人只觉得好累啊,想闭上眼睛歇一会儿。 “先生,夫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小萝卜手上端着自己的宝贝新菜怯怯地敲响了齐朝暮书房的门,一般齐朝暮在书房,很讨厌别人打扰他。 小萝卜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已经里里外外找了几圈了,都没有看到刘一人的影子,给刘一人发微信也一直没回,她不知道刘一人的电话,可现在距离她找刘一人也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天色都暗了下来,人还没回来,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惊动齐朝暮。 “她没在卧室吗?”齐朝暮此时才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小萝卜,脸上由淡转惊,心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没有,这栋楼里里外外我都找了,没看到夫人,而且……”说到这里小萝卜顿觉心惊,她也心下一凉,“先给夫人打个电话。”小萝卜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不在服务区。”齐朝暮捏紧手里的电话,神色严肃,脸色煞白的看向小萝卜。 第21章 此时小萝卜也已大惊失色。 虽说心里清楚齐朝暮夫人这个位置危机四伏,先前悬而未定之时,都有人找到自己的头上,手段不可谓不多,但是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一锤定音,居然还能掀起风浪,果然惊心。 小萝卜想到这里,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虽说和刘一人没有过多接触,但也在公寓短短几天相处甚好。她自小接触的人多少有些傲人之处,眼光嘴舌自然毒辣,她虽住在老宅,也没有什么惊人能力,最大的爱好就是做吃的,大家并不待她有多真,更多的时候围在她身边只是想跟齐朝暮套近乎,跟林羡林拉关系,她虽不才,也不是庸碌,看的自然清楚,只是身处其中,难能独善其身。 可是刘一人从来没那么看过她,当然也不需要那般待她,所以两人的相处更像朋友,但让她更加害怕的是刘一人没有经历过老宅的险恶,看似真心热情的面具下,都有不可告人的盘算,有些盘算无伤大雅,有些盘算就不敢想象,她真的能……想到这里,她甚至不敢想下去。 “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一人不见的?”齐朝暮慌神之后立马镇定下来。 “四点四十,我四点半出的厨房门,走到卧室最多也就十分钟。”小萝卜认真回忆道。 “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四处去找。”齐朝暮说着人已经疾步走了出去。 小萝卜先给林羡林打了电话,然后再通知了保安队,最后给一楼去了个电话,通知季周文他们去找人。打完这一串电话,她也出去找人了。 此时齐朝暮,已经在查看监控了,十分钟后,林羡林也赶到了监控室,其他人都四散开来,从不同方向去寻刘一人了。 “先生,找了几遍了,都没有看到夫人去哪儿了。”保安组组长方亮眯着眼睛,还在认真盯着屏幕,隐隐也有泄气的感觉。 “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什么时间?”齐朝暮心绪有些混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两点十分,两点十分的时候夫人在博古楼附近,之后……”方亮此时眼前一亮,“之后的监控被人删掉了,从两点十分之后的监控就没有了,而是用昨天同时段的监控代替了,接着就是两点四十三分的监控了。”方亮此时才注意到,突然提高了嗓门,一脸震惊的看向齐朝暮。 方亮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想恐怕凶多吉少了。 齐朝暮听到这里,膝盖一软,扶住了面前的桌子,林羡林看到后,站到了齐朝暮前面,跟方亮说道。 “你放大看看夫人最后出现时脸朝哪个方向,分析几个可能性大的方向,我们先去找。”林羡林此时就是齐朝暮的主心骨。 齐朝暮本来知道凶险,但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明天的家族聚会上,明天老宅人流攒动,即使防备严密,也难免百密一疏,被人觑中空隙,可是今天完全不同,老宅虽大,但人丁有限,如果选择今天动手,虽然更容易得手,但更容易被排查到,只是他万万无法估量人心的疯狂,也没意识到刘一人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这个女人,竟然不知不觉,已经润物无声,他真的害怕起来。 “先生,关心则乱,你要平静下来,现在紧要关头,还是先找到夫人要紧。”刚刚方亮分析出了几个可能的方向,已经出发去找人了,林羡林这才看向齐朝暮,让他勉力振作起来。 齐朝暮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后说道,“老宅虽然大,没信号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先去后山、密林还有茶园找。”说到这里,齐朝暮凭着直觉,先去了密林里。 刘一人看到了李浩先凶狠的盯着她,质问她,为什么抛下自己的父母去上海,说话的同时,还凶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刘一人挣扎着喊道,“我没有,我真的尽力把所有东西都给他们了,可是他们看见我就会想起你,我不能,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经常,经常,出现。”手指掐的越来越紧,甚至让刘一人发不出声来。 齐朝暮看着刘一人挣动的微微抽搐,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知道这人应该在做噩梦,伸手晃动后者的肩膀,想让她醒过来。 “你就是,明明是我救了你,你却忘恩负义,还爱上了别人,你说我,冤不冤,你凭什么,凭什么?”李浩先捏着刘一人的脖子呐喊着,歇斯底里,狰狞凶狠。 “我……我……”刘一人的脸上已经充血,整个人从脖子以上红的像熟透的虾子,只是面部痛苦的表情说着“放开我”。 “去死吧。”李浩先面部更加扭曲,说着加重了手上力道。 “齐……朝暮……”刘一人口里的声音越发微弱,难受至极,拼尽身上的所有力气,想要挣脱,可是浑身无力,抬起胳膊的一瞬间就像巨石压着一样,根本没法动作。她不想放弃,不能放弃,这时爸爸走了过来,将李浩先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刘一人粗喘了一口气,才将眼神投向爸爸,“爸爸。”说着已经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哭了起来。 “爸爸一直都在,爸爸不会离开你的,记着坚持下去,爸爸就一定会来救你。”此时父女相拥,刘一人的心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爸爸,快跑。”说着李浩先的父母争先走了过来,他们竟然像力道十足的青年男女一般,步伐轻盈,手起口伐,指着刘一人和其父嘴里不停的说着,刘一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着个个面露凶相,携恶而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别让爸爸也陷进来,随之看到背后汹涌而来的人潮,虽没有脸,都是凶神恶吏,鬼使神差,刘一人狠狠地推了父亲一把,自己则淹没在这人潮里。 “齐朝暮……”刘一人在黑暗里看到了一个人脸,清晰明朗,弱弱喊道。 齐朝暮加大了晃动刘一人的力道,就在此时,刘一人蓦地睁开眼睛,慌乱失神,随着喘出的一声粗气,面上慢慢平静下来,还心有余悸。 “……”顷刻过后,刘一人眼神缓慢地移动四周,看到此时躺在卧室里。 看着周遭,真的以为就是做了个噩梦,梦醒了,才发现害怕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四肢的绵软无力和脚底脚腕的疼痛告诉她,除了噩梦以外,还有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如同梦中一样,自己也得救了。 “别动,你现在没什么力气。”齐朝暮看到刘一人试图勉力坐起来,随即按住了她。 “……”刘一人没有说话,她想问问齐朝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四肢无力,张了张嘴觉得困难,便也放弃了。 “再睡一会儿吧,刚刚输完液,睡一觉身上就有力气了。”齐朝暮说着帮刘一人掖了掖被子,手指拂过她的脸颊。 再醒来时齐朝暮依然坐在床边,天已经黑透,隐约看见窗外路灯的微光。 “饿了吗?吃点东西?”齐朝暮听见动静,将手中的书放下来。 “不饿。”刘一人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不过现在感觉好多了,想坐起来时齐朝暮扶了她一把,将枕头垫在背后,让她舒服一点。 “小萝卜熬了你最喜欢的鸽子汤,还在炉子上煨着,不饿的话就喝点汤,也能增加一些体力。”齐朝暮仔细看着刘一人,像是不细细盯着,这人就会跑了一样。 “好。”刘一人也没拒绝,她确实需要体力,光是这样坐着,都隐隐有些费劲儿。 不一会儿,小萝卜已经将汤端了进来,看到刘一人没有精神的样子,感觉都要哭了。 “没事儿了。”刘一人看着这个比自己略小几岁的女孩儿,竟然也能为她这个陌生人担心不已,心里升起阵阵暖意,硬是在苍白虚弱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 “夫人要吓死我了。”小萝卜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夫人现在没什么力气,等她好了你们再说话。”齐朝暮制止了小萝卜说下去,他知道承了小萝卜的关心,刘一人不知道又要说多少话安抚她,现在本就气力不济,那样太伤神了。 “好,那我明天再给夫人做好吃的。”小萝卜才擦干眼泪,勉强挤出笑容。 小萝卜走后,齐朝暮将汤盛在小碗里,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刘一人。 他想起两人这样一勺一勺的喂饭喂汤已经很多次了,起初是刘一人喂自己,后来就成了他喂刘一人,想着这个女人刚开始承受他的冷言冷语,责骂苛待,之后又因为自己遭受了很多非议陷害,孤立冷待,可是她都□□乐观的走过来了,后来看到她聪慧剔透,对人心也有一定的把握,虽说经验甚少,倒也不是天真烂漫,毫不防备,所以慢慢的对她有了更高的期待,也以为她会屡屡拆招,一路向前,时至今日,这人差点儿死在了小树林里,他才后怕起来,任这人再怎么玲珑剔透,也还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姑娘,被家人宠爱呵护、遮风挡雨,虽说后来遇到了前夫横死面前,被人唇舌讨伐,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不得已背井离乡,那毕竟都是一些重大变故,不像他的周遭,要应对的都是日日变幻的人心。 想到这里,齐朝暮又是心头一紧,能走到这里,太不容易了。 “你今天,话很少。”刘一人察觉到齐朝暮的心思,笑着说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了?”齐朝暮被看穿了心思,有些羞恼,语气中有了起伏。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刘一人也不计较,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渐渐知道这人外冷内热的心肠,越是关心担心,越是否认,越不肯给个好脸色。 “没有信号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后山和茶园都比较远,你步行过去可能性不太大,只有密林最有可能,所以我就去了密林。”齐朝暮简要说到。 “密林那么大,你怎么找到我的?”刘一人还是不解,毕竟自己走了那么久都没出来,齐朝暮反而轻易就能找到自己。 “那片林子是不小,但也不算很大,直线步行距离也就一个小时,我当时进去,看到林子的树上有很多记号,杂乱无章,就确定你在里面了,这才喊了其他人来细细搜寻,果不其然,你靠着一根树干睡过去了。当时手脚跟冰块一样,怕是再多耽搁一会儿,后果……”齐朝暮说到这里停住了,低眉心里一紧,没有表现出来。 “你说树上的记号杂乱?”刘一人没有在意齐朝暮的情绪,因为她及时捕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嗯。”齐朝暮应了一声,抬头诧异。 “原来如此。”刘一人彻底明白了,想着引她进树林的人也是心思灵巧,居然能想到这招。 “怎么了?”齐朝暮还不知道这其中原委。 “我是被一个背影引去树林的,后来那个背影消失了,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当我要走出树林时,我发现大概半小时左右,我都会回到原来我做过记号的位置,然后不得已换个方向继续走,现在你一说,我明白了,其实我以为回到原点的位置的记号,根本不是我划的,而是引我进去的那个人,她将计就计,也和我做一样的记号迷惑我,所以我才走了几个小时都没走出密林。”刘一人说完有些后怕,心想这人太厉害了,这次是自己幸运,下次就不一定了。 “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齐朝暮这才知道,原来密林之事如此曲折。 “没有,不过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的,一袭长衣,连着头顶都是包裹起来的,走起路来,偶有长发飘出来。”刘一人仔细回忆着说道。 “今天白天,在老宅的人不多,如果按照这个特征排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齐朝暮说着便给林羡林去了电话,已是凌晨,林羡林也因为密林之事,还在老宅内排查。 “把这支戒指戴上。”齐朝暮说着,拿出一枚钻戒,身形硕大的鸽子蛋,配得上这样的门庭。 “这个……”刘一人略微疑惑,毕竟这么大的钻戒很扎眼,而且,给个戒指是什么意思? 第22章 “这枚戒指就是普通的戒指,之前我妈也戴过的,就是因为里面的定位装置,所以不能太华丽,你尽管放心。”这是齐朝暮找到刘一人后临时在戒指里放的追踪装置,他怕老宅里处处危机,这次侥幸,下次不敢想象。不过,齐朝暮抬出自己的母亲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感觉这样刘一人才会毫无逻辑的信任自己。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刘一人心想,这么大个鸽子蛋还不华丽,挂个鸡蛋在手上才算华丽吗? “这里面有定位装置,我能看到你的具体位置,如果意识到危险,就将戒指的这个位置捏破,就能触发报警器报警。”齐朝暮说着用手指了指报警需捏破的位置,刘一人摸了摸,果然是软的,很隐秘,平时也不容易磕到,但是主动去捏,却能捏的到,心里不禁感叹起它的精妙。 刘一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齐朝暮轻飘飘的一句话飘来。 “他没给过你戒指吗?” 这句话出来,两人间的空气都凝固了,这个话题好像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不错,刘一人是结过婚的,李浩先当时就拿出了一枚钻戒问她,愿意嫁给他吗? 刘一人和李浩先二人虽然高中就相识,但并不熟悉,两人也差了两个年级,李浩先先一步在上海工作,那时她正大三,一次校友聚会上熟识,之后确定关系,后来又因为李浩先异常忙碌,只有过年两人匆匆见一面,可是这样也相处了四年,四年有名无实的恋爱李浩先突然求婚,刘一人也没多想,想着谈恋爱就是为了结婚啊,也就浑浑噩噩的答应了,谁知收了钻戒李浩先就提议立马去登记,刘一人也没犹豫,二人登记完鬼使神差的去了一个没开发的景区,结果在山脚拐弯处撞到了大货车,李浩先握着方向盘三扭两扭,大货车是避过了,可是刹车失灵,直直冲向不远处笔挺的山石上,而最后关键时刻,李浩先解不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而将刘一人的安全带解开,开门推她下了车。就这样,李浩先随着一声巨响爆炸死在了刘一人面前,而从李浩先掏出钻戒到随着一声爆炸变成火海,刘一人都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 “给过。”刘一人淡淡的回应后,将那枚鸽子蛋套在手指上。 初二早上七点,老宅已经可以用门庭若市、人声鼎沸来形容了,刘一人也因着这份格外的热闹,不情愿的醒了过来。转头看向旁边的齐朝暮,却发现对方早已没了人影,刘一人心里奇怪,这个人总是不叫醒自己。 洗漱之后准备下去找齐朝暮,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开门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面容精致,衣着合身,还有……一副见人就笑的眉眼。 “嫂嫂。”女孩娇声唤了起来。 刘一人对这个称呼很陌生,毕竟从来没有人叫过自己嫂嫂,突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嫂嫂好漂亮啊。”女孩儿见刘一人没有反应,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 “啊?谢谢。”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叫自己嫂嫂那就是齐朝暮的妹妹,只是这天上掉下的妹妹来的突然,刘一人防不胜防,“快进来吧。”赶紧侧身让人进来。 “哇~这就是哥哥的卧室啊,这还是第一次参观呢。”女孩儿好奇的东张西望,不乏兴奋。 “妹妹怎么称呼?”刘一人心里暗想,这女孩儿是福是祸? “我叫齐西里,爸爸比朝暮哥哥大了一轮多,所以我只比朝暮哥哥小十一岁,知道哥哥结婚了,我特意来看嫂嫂。”女孩说着回头看向刘一人,眼睛澄澈,黝黑发光,眸子的一汪碧水,不难知道这个女孩有着和美的家庭。 “西里妹妹怎么上来的?”刘一人疑惑地问道,回头朝床头的抽屉边走去。 “是朝暮哥哥让我来的,不然我也不敢私自进他的房间,他先要和长辈们讨论今年家族发展,结束之后才开始正式会客,怕嫂嫂一个人无聊,让我来陪你说说话。”齐西里说着两只手已经箍到了刘一人的胳膊上,脸还在刘一人的胳膊上蹭了一下,亲昵的样子,完全不是第一次见面。 “那谢谢西里妹妹给我今天的第一缕温暖了。”刘一人说着回过身,将手里的红包递给齐西里,“新年快乐。” “谢谢嫂嫂,西里给嫂嫂拜年了,祝嫂嫂一天美过一天,一直是哥哥心尖儿上的小仙女。”齐西里的嘴就像抹了油一样,丝滑的没法停下来,而这新年贺词,也很有浓重的个人风格。 “西里的嘴巴太甜了,怕是特别招长辈喜欢吧。”刘一人说着拉着齐西里坐在了床边的卧椅上。 “那可不是,我是整个家族里最受欢迎的小妹妹了,嫂嫂看看我,人美懂事,可盐可甜,长辈们哪有不喜欢的道理。”齐西里说着还抬起傲娇的小眼神,故意挑了挑眉,这点倒有些齐朝暮的影子。 “嗯,是挺明显的。”刘一人也故意上下打量齐西里,最后故作点头的露出赞同的表情。 这个小女孩儿,虽说也是夸自己,却有一种娇俏自信的可爱劲儿,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意味,所以不会觉得别扭,只叹年轻真好。 “嫂嫂也是,长的好看又风趣,比那些一见我就教育我的板正迂腐的嫂嫂强太多了,我以后一定常来的,嫂嫂不要嫌我烦哦。”齐西里随口而出的溢美之词,倒也透出了小孩子的几分真诚。 “不过嫂嫂不要以为今天来的小孩都和我一样招人喜欢,像齐娇娇、齐栎昊还有齐蓝央就特别坏,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上学,他们就经常欺负班里的同学,可惜我们不在一个班,不然我非得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齐西里说着笑脸忿忿不平,还是小孩儿模样。刘一人不知,其实这个小女孩是在提醒她,只是这些人都未曾被齐朝暮提起过,就以为是小孩子吵闹争执,一时没在意。 “那怎么行,你这样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岂不是要天天惩恶扬善,三进三出教导处了。”刘一人故意逗她。 “我有勇有谋,倒也不至于,不过我们读书学习,不就是为了有能力和坏人抗争嘛,他们仗着齐家威势,小小年纪就作威作福,实在可恨。我听见姑妈说,他们今天还要为难你呢。”齐西里说着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此时小小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谢谢小西里,我会当心的。”刘一人被眼前这个善意的小姑娘感动了,心里暖暖的,原以为只是小孩子玩闹,谁知竟是帮她留意过的。 刘一人知道今天绝对是一场有史以来的硬仗,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加上昨天在小树林迷路晕倒,让她知道这个宅子里的人心险恶,只是再怎么准备,也没想到生活在这个家族的小孩子,也比平常人家的孩子更有危机意识,想必她们的成长也比平常孩子更加艰辛吧。 可是知道归知道,要震慑这些人,甚至能有杀鸡儆猴的效果,刘一人也感觉捉襟见肘,毕竟手里只有齐朝暮一张大王,她正愁无人可用,现在齐西里这样一说,倒是让她心生一计。 “不知道小西里能不能给我说说今天来的人的一些情况?”刘一人笑着说道。 “那当然没问题了。”齐西里听到自己打探的一点消息派上用场,异常开心,两人就像朋友一样,聊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商定,分头去了商量好的地方。 “这个正主是个小县城来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可能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了,我们再出言为难几句,你们说,会不会给吓傻了?”围坐在圆桌上说话的女人根本不避外人,所以刘一人坐在隔壁桌上,听的一清二楚。 说这句话的女人,就是齐西里口中齐蓝央的妈妈。围在一起的还有齐娇娇和齐栎昊的妈妈,她们三人平时走动最多,也最为亲近。 “要真是这样,都不用那帮孩子出马了,有我们就够了。”齐娇娇的妈妈回应道,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其实要我说,今天我们都不用出面,光那帮孩子就能搞的那个狼狈不堪。”齐栎昊的妈妈也出了声,她们都知道刘一人的名字,但谁也不说破这个名字,一直用正主,那个之类含糊的词代替。 “不知道那三个熊孩子这会儿去哪儿玩了?”齐娇娇的妈妈才意识到孩子们离开视线很久了。 “放心了,老宅里防备森严,那几个孩子又都聪明伶俐,不会有问题。”齐栎昊的妈妈宽心说道。 这三个女人的友谊,完全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和相同的处境,所以关系才越来越好,她们之间倒没有其他富家太太的攀比和防备,可以用臭味相投来概括了。只因当年都是依着手段生米煮成熟饭,进了齐家的门,婚后生活也都不幸福,老公在外花天酒地,没有半分心思在自己身上,她们则把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不过可想而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父母教育出来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缺陷,所以刘一人更加笃信齐西里说的话,她们的孩子在学校肯定也是无法无天,欺负打压同学的主儿。 刘一人看了看这三个女人,不禁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就从她们身上开刀了,这一记杀鸡儆猴,一定要演的心狠手辣,让旁人忌惮三分。 只是不知道齐西里那边进展如何了? 刘一人在家族人群中穿梭了几个来回,都无一人注意她,一来是家族人太多,每年也有新面孔,很多人其实并不认识,需得熟人长辈介绍,才能打个照面,二来刘一人穿着朴素,没有太多矫饰,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新夫人,会不过多修饰的。 待刘一人回到卧室时,齐朝暮已经在里面等她。 “去哪里了?”齐朝暮先行开口,“脚伤了还到处乱跑。”继而看到刘一人一瘸一拐的样子,想起昨天肿成萝卜的脚腕。 “出去察看军情,大战在即,我得知己知彼啊。”刘一人倒也没在意疼痛,只是比起现下的疼痛,如果没能开个好头,只怕这样的伤会三不五时的出现,不忍小痛,则受大苦。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是刘一人更看重的。 “察看的如何?”齐朝暮看着刘一人轻松自在,语气愉悦,脸上多了笑意。 “不出意外,尽在掌握之中。”刘一人说着用指尖扬了扬头发,冲齐朝暮挑眉,一副自信自在。 “尽在掌握怎么还有个不出意外呢?”齐朝暮故意逗她。 “凡事都要留有余地嘛,话说的太满容易打脸。”刘一人毫不在意齐朝暮的故意挑逗。 “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要做好心理准备。”齐朝暮还是神色严肃了下来。 “嗯?”刘一人看过去时,齐朝暮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躲闪,也被前者捕捉到了。 “虽然明面上是不允许家族任何人调查你的,不过可想而知,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已将你翻了个底朝天,你过去的经历最可能被大家诟病的,可能就是……”齐朝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我结过婚?”刘一人抢过话来,这一点她也心知肚明,并不避讳。 这一点以前是齐朝暮看中的地方,正因为刘一人有过婚史,所以才能充分打击那些心怀幻想的人,但现在对刘一人有了别的心思,自然就没了之前的轻松,他怕家族用这段婚史攻击刘一人,又怕刘一人因为这个原因难以和自己亲近。 “你们家是有不能娶二婚的规定吗?”刘一人反而波澜不惊,淡定自若的问齐朝暮。 “那倒没有。”齐朝暮不明就里,脱口回答。 “那就行了。”刘一人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刘一人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别人拿结过婚这一点来攻击她,很难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倒是让齐朝暮很意外。 他以为,这会是攻破刘一人心理防线的一把利刃,把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摧毁殆尽。 “你有应对之法了?”齐朝暮反倒好奇起来。 “没有。不过这种既定事实,藏着掖着反而碍手碍脚,不如大方承认,她们戳穿了反而省的在我面前演戏,想着怎么提点我。”刘一人倒也释然。 “你真的不在意?”齐朝暮还是不太确定。 “放心吧,想用这一点打倒我,那他们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我这次就是要打着你的名头,胡作非为一番,好让他们知道,想要拿捏我,就得掂一掂自己手里的筹码够不够,最好三思而后行。”刘一人眼神中的光芒,让齐朝暮觉得仿佛不曾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人。 “你倒是,让我屡屡意外。”齐朝暮淡淡说道。 第23章 “嗯?”刘一人听到这句没来由的话,回望齐朝暮。 “我之前以为,你比较怕事儿,也很懦弱,容易妥协,虽然骨子里倔强,但常常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很少和别人起冲突,不过从城郊回来之后,你像变了一个人,虽然经常和别人起冲突,可也总是吃亏,弄得自己浑身是伤,现在你还要应付更复杂的情况,真的怕你应付不来。”齐朝暮说着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刘一人的后脑勺,不无心疼。 “你现在话说的好听,当初找我签合同的时候,不就是为今天准备的嘛,现在说的好像有多不忍似的,我现在这样四面楚歌还不是拜你所赐。”刘一人根本不买账,想着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事到临头了比自己还纠结,明明面对大家置疑的是自己好嘛。“不过我要是没有拿捏好分寸,得罪了你家哪个重要人物,你可不能找我麻烦,毕竟我人微言轻,单枪匹马,总有用力过猛的时候。”刘一人还是给齐朝暮打了预防针。 “好,只要你不杀人放火,什么事儿我都给你担着。”齐朝暮此时看到刘一人生怕自己找她麻烦的委屈劲儿,倒也被逗笑了。 “谢老板仗义相助。”刘一人身心轻松,笑了起来,还不忘调皮的朝齐朝暮拱了拱手。 “是老公。”齐朝暮故意收起笑意纠正道,“今天可不能说露了嘴,来,叫一声老公听听。”继而又忍不住调笑起来。 “你……看情况吧。”刘一人本来想说不可能,想了想,又做出妥协。 齐朝暮牵着刘一人的手,一起走进了聚会的大厅,大家纷纷将目光投注过来,此刻眼前这个女人,成了大家目中的焦点,大家都仔细打量,刘一人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牵出来让大家参观。 刘一人穿了一套红色套装,这是齐朝暮给她准备的,一来是为了烘托新年的气氛,二来也是作为新婚媳妇出席第一年的家庭聚会,喜庆的颜色是首选。 不过比起她这身衣服来,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了她手腕处的手表上,这块表外人不知内情,家族的人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这是除了齐朝暮之外的另一个主人,而这份女主人的殊荣,曾经悬空之时被各方势力觊觎,现在空降的这位女主人,竟然能做到先登记结婚,一年之后见家族,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齐朝暮对其的喜爱。 当然,注视着刘一人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计量。 “看着娇小和善,应该很好相处。”一个女人对着旁边人说道。 “齐家的女主人不容易啊,本来以为会是哪家千金,没想到啊,不过这也更有挑战了。”另一个人对旁边的人说道,语气里尽是唏嘘,有遗憾,也有担忧,更多的是不看好,他们都知道齐家的这摊浑水,一般人轻易趟不来。 “能站在齐朝暮身边的女人,你觉得会是泛泛之辈,不要被表象迷惑了。”一个声音在坐席中响起。 “说的也是,这个位置多少人争破了头都没得到,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得到了,肯定有过人之处。”另一个人附和道。 人生本就玄妙,很多时候,你站在谁的身边,外人看了,就会将你往谁身边凑,更多的时候,你身边的朋友丈量了你的价值,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将刘一人想的神乎其神,殊不知,这个女人能站在齐朝暮身边,都是齐朝暮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在座的都是看客,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只是配合演出,其实,渺小的可怜。 此时,各色人物纷纷登场,各显神通。 “小齐,一年没见了,上次见你,还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样貌皮肤状态都很好,只是眼睛里的一点浑浊暴露了他历经风霜。 “已经好了,谢九叔挂记。”齐朝暮含笑应道,然后冲旁边的刘一人说道,“这是九叔,在父亲的堂兄弟里年纪最小。” “九叔好。”刘一人见状眉眼绽放笑意,微微颔首,“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位堂兄呢。”刘一人娇笑着回看了齐朝暮一眼。 “侄媳真是慧眼独具啊,我可是上辈人里保养的最好的。”九叔说着还冲刘一人竖了个大拇指。 眼前这位九叔,名叫齐林寒,在齐朝暮父亲那一辈排名老九,也是最小的,这九个人都是一个父亲所生,虽说母亲分为四人,但也因齐林寒生的最晚,所以备受宠爱,他并没有入职公司,而是做起了散游画家,平时足步各国,最是潇洒恣意。 当然,齐朝暮也和这位叔叔最为亲近。 “九叔确实人中宝玉,所说不假。”刘一人接过话茬,不过这位叔叔确实相貌不凡,气质出尘,倒也不虚。 “朝暮,终于见到侄媳了,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然还是真人好看。”又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跟前,不过大腹便便,一看应该是经常应酬的那种。 “四叔。”齐朝暮只是略略喊了一声,好像并不想多说,没了下文。 “这位是?”刘一人本来等着齐朝暮介绍,半天没反应,只得自己来问。 “这位是四叔,想必今天四婶也来了,就在那边,”齐朝暮说着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朝一堆女人的地方指了指,刘一人也没看清,“还有一个弟弟,叫齐栎昊,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调皮了。”齐朝暮说着牵强的朝那位四叔看了一眼。 刘一人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个大概了,那就是那三个女人之一的老公,听齐西里说眼前这位四叔整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对自己的老婆很少理睬,靠着祖上积淀下来的一些底蕴加上齐家的家势,不说有多不屑,但也很难让人看得起,难怪齐朝暮刚才都不想介绍。 “四叔好。”刘一人听罢含笑点了点头,齐朝暮便婉拒带她去见其他人了。 “夫人,终于得见真颜,久仰。”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过来,西装革履的样子,社会精英的行头。 “这位是我堂哥,齐天浩,就在集团上班,一直在海外部,常年不回来,今年也是难得一见。”齐朝暮看刘一人微笑点头后,径自介绍道。 “堂哥好。”刘一人又喊了一声。 “夫人也是在集团上班吧,我听五弟说了,还说你对夫人特别严苛,你的性子我知道,可老婆也不是这么个待法,弟妹一定要多担待啊,朝暮在感情方面就是个木头。”齐天浩就像自家人一样,先是数落了齐朝暮,又让刘一人不要见怪,包容自己的弟弟,这番话说的,倒是有些家里人的味道。 “怎么会,朝暮对我很好,公事公办的时候也不能因为是家里人就含糊了。”刘一人笑着说道,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白,齐天浩心下对刘一人的为人有了一个大概方向。 “这位就是一人吧。”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眼睛放光的上下打量刘一人。 “这位是二叔。”齐朝暮回头望去,指着来人向刘一人介绍。 “二叔好。”刘一人本没注意,听到二叔这个称呼,眼睛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原来这就是白丽珊的后爸。 “一人真是个美人啊,朝暮有福啊。”二叔说着眼神还没从刘一人身上移开。 “谢二叔,过奖了。”刘一人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也不是因为被多看了两眼,她出门也能收到很多打量的目光,只是二叔的眼神,看着有些奇怪。 “那我和堂哥去跟三爷爷打个招呼,你要跟我一起还是自己待会儿?”齐朝暮询问道。 “你们去吧,我吃点儿东西。”刘一人本就不喜欢和长辈打交道,说话做事的分寸很难把握,况且这些人性格各异,就更没个准头了。 “那一会儿来找你。”齐朝暮说着便和齐天浩一起离开了。 刘一人在圆桌旁坐下,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三个女人状似朝自己走来。 “侄媳是叫刘一人吧?”三个女人也未询问,围坐在了刘一人正在坐的桌岸旁。 “嗯。”刘一人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三位是?”她明知故问。 “我们都是你的婶婶。”一个穿紫色貂皮的女人面笑肉不笑的说道。 “三位婶婶好。”刘一人依然微笑问好。 “一人是哪里人啊?”紫色貂皮问道。 “一个小县城,说出名字,怕是你们也不太清楚。”刘一人含笑回答。 “哦,这样啊,那来上海有什么不适应的吗?”黑色华服的女人搭过腔。 “还好吧,毕竟这里外地人也很多。”刘一人看似真诚的回答道。 “那你和我们齐先生是怎么认识的?”紫色貂皮继续问道,眼神中意味不明。 刘一人心里诧异,齐先生这个称呼可还有意思,她们作为齐朝暮的长辈,居然也叫他齐先生,可见齐朝暮在老宅里的威严甚慎,这些女眷们都是不敢出言轻薄的。 “一见钟情吧。”刘一人眼珠子滴溜儿转了一圈,想着就凭照片上的一眼和调查数据,齐朝暮就认定了她,这应该算是很别致的一见钟情了吧。 “齐先生看上去也不像那样的人啊?”蓝色衣服的女人眉头紧锁,有些质疑。 “你很了解齐朝暮吗?”刘一人反问过去,还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好欺负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语中带刺。 “那,那倒没有。”蓝色衣服的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看了看旁边的紫色貂皮和黑色华服。 “我怎么听说,你好像在嫁给齐先生之前,结过一次婚了。”一阵沉默之后,紫色貂皮脸上的笑容也变的复杂起来。 “嗯。”刘一人乖乖的点了点头,忽闪着眼睛,笑意不明。 这倒让她们惊讶,本来以为的尴尬和羞辱居然都没有出现在眼前这个乡下女人脸上,反而是一种不以为意,理所当然的表情,三人当即面面相觑,一种吃了闭门羹的不悦感。 “现在的小姑娘结婚离婚倒是挺随便的。”黑色华服是她们中反应最快的,当即反唇相讥。 “结婚离婚,都是光明正大、依法办事,倒是好过老公阳奉阴违,背着老婆花天酒地的好。”刘一人也不气恼,反而言笑晏晏的说道。 她这句话讽刺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了,不过同样也透露了另一层意思,你们的底细我也一清二楚。不过事实上,刘一人知道这三个女人是谁,具体是对不上号的,但是唬一唬她们完全够了。 “这些臭男人再在外面花天酒地,最终还不都是要回家嘛,我们做女人的,就得大度些。”黑色华服话虽说的好听,脸色已经变的铁青。 “婶婶说的是,婶婶们端的是好脾气,我可做不来,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家庭氛围,怎么能教好下一代呢?”刘一人笑容依旧,柔声细语,说出的话可没有面上显得这么好听。 “我们的儿女不用你操心,倒是你,一个小县城的野丫头,怕是攀不上这高枝金凤凰。”黑色华服已经维持不了之前的故作端庄,一副恶毒的嘴脸露了出来。 “婶婶怎么了,这是生气了?”刘一人一副不知所措委屈巴巴的表情,离场远的,只能瞧见是三人过去之后,说了一会儿话,女主人就慌乱失措,几欲哭泣,这分明就是被欺负了嘛。 不过周边几桌,倒也听的真切,知道眼前这个闻名已久的女主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你装什么装,说了半天不就是说我们几个?”黑色华服扬声问道,已经摆出了十足的架势,可能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了。 “啊?不会吧,难道叔叔们都在外面花天酒地?”刘一人露出不小的惊讶,忙换下笑颜,一副遗憾的表情说道,“我竟不知道这事儿,真是冒犯各位婶婶了,在这里给各位婶婶赔罪了。”说着便欠身弯了腰,“真是替各位婶婶难过呢,原来还有这些伤心事儿,今天不是各位婶婶跟我交心,我竟不知,做女人还能忍让至此。”刘一人此时也没有罢休的意思,因为她觉得,火候还没到。 第24章 “你以为你又能得意多久?”黑色华服忿忿说道,连声调都高了一截儿。 “听婶婶这话是瞧不上我了?”刘一人依旧笑脸不改。 “瞧不上你是自然了,你以为在场的人能瞧的上你?”紫色貂皮此时帮腔道。 “那怎么办,左右现在我都嫁进来了,你们可有说服齐朝暮和我离婚的法子?”刘一人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三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此时这三个女人哪有不知道被刘一人耍了,看着个头娇小、人畜无害的一张脸,嘴上功夫居然一流,说了半天竟然没占到半点儿便宜。 “你也就是才过门,等到齐先生对你厌倦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紫色貂皮依然气愤。 “哦?那这么说来,这位婶婶一定是知道其中凄苦了?”刘一人顺势说道,虽是对着紫色貂皮说的,但三人均是同一种情况,反倒都有些脸上发烫。 “你……”紫色貂皮一时恼怒难遏,突然站了起来,略略抬高了手臂,像是要打人,但是及时收住了。 “婶婶这是要干什么?”刘一人依然面不改色,坐于桌前,略微抬起了下巴,故意问道,“莫不是说到了婶婶的痛处,婶婶可一定要忍耐啊,不然被我这乡下人看了笑话,丢的可是你们的脸。”刘一人看着紫色貂皮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压抑的辛苦,心想怎么还不爆发,这女人也是能忍呢。 刘一人清楚,这样的场合,她们绝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她,不说齐朝暮会怎么处理,回去她的老公都不会放过她,丢人不说,还得罪了齐朝暮。这些女人本来就是算计上位的,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但那又怎么样,她就是要挑战她们的极限,最终让她们忍无可忍的出手。 “算了,小容。”蓝色衣服赶忙给紫色貂皮找台阶,“我们不与无礼小辈一般计较。”说着拍着紫色貂皮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得意什么?嘴上功夫了得又如何,我就不信凭你这样的出身,能和齐先生长长久久,早晚都要被踢出去。”黑色华服这时接替上阵。 “三位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我自问初来乍到,并未得罪三位,可三位存心要给我难堪,既然下定决心打这个头阵,那就要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倒是不怕,左右也是个人靶子,可三位怕就不同了,没人疼又没人爱,只能自己爱自己,何苦存了心思在我这里,扳倒了我,于三位是什么好处?”刘一人这才敛起了笑容,眼底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 “你一个小县城的土包子,还不配教育我们,还是个二婚女人,怎么有脸站在这里,配我们齐家唯一的继承人。”紫色貂皮愤然慷慨一番,手指不停的抖动着,看到刘一人语气软了一些,以为她黔驴技穷,又冲了上来。 “原来是阶层原因,我怎么记得三位之前都是小门小户的普通人,可能教养素质还不如我,靠着母凭子贵这种土法子才攀上了齐家呢?”刘一人悠然说道,笑意扯上嘴角,眼底全是冷漠。 “你……”紫色貂皮气的都要背过去了,浑身颤抖起来。 这一幕尽收众人眼底,尤其是女宾这边,大家虽都在自己桌前安坐,但是这么一个能收服齐朝暮的女人,怎么都带着点儿传奇色彩,大家都睁大眼睛关注着,眼前这一幕,又何尝不入众人眼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摧之,就是我的座右铭。”刘一人的眼神凌厉起来,“所以,轻易不要找我麻烦,不然就是自找麻烦。” “你一个小妮子,能有什么能耐,我们是说不过你,但不代表我们做不了别的。”黑色华服此时顶了上来,主要是紫色貂皮气的不轻,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是真的没什么能耐,但齐朝暮有啊,如果我去跟他说我受了委屈,我伤心至极,我被人侮辱,你说,他会不会找你们的老公要个说法,你们的老公,又该如何待你们呢?”刘一人完全掌握了这三个女人寄人篱下的压迫感,她们可以很嚣张,很放肆,很挥霍,但她们不得不忌惮自己的老公,虽然老公们现在花天酒地的,但也不妨碍最终跟她们离婚,她们又回到之前的生活上,不,甚至更惨,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你……”黑色华服也哑口无言。 蓝色衣服倒是她们之中最温驯的,只是帮腔,很少有主张。两人见也讨不到好处,便招呼蓝色衣服准备撤退,走出几步,刘一人喊道。 “忘了告诉你们,想想你们的软肋是什么,这次我也只想逞点儿口舌之快,如果下次再出招,我想来点儿厉害的。”刘一人抬起眼皮,看向她们。 “……”三个人都是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 “娇娇呢?”紫色貂皮此时已经失去理智,伸手过来就抓起了刘一人的衣领。 刘一人倒是没动,任由她抓。 “婶婶这是干什么?我就是忘记跟你们说了,我带他们去一个地方玩了,宴会散场的时候自会来找你们。”刘一人笑意不减的脸上,倒是有几分运筹帷幄的自在感,令在场女眷都不寒而栗,这人倒是有齐朝暮的雷霆手段,怪不得会被娶进门。 “你,你,你别乱来。”紫色貂皮松开了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软了下来,心里的那股傲气一下子泄了,看着反倒有些可怜。 这几个女人的悲哀在于,费劲手段得到想要的,却没有智慧撑起未来长达半生的夫妻相处之道,丈夫不归,就将所有心血寄托在儿女身上,可奈何不肯消停做人,偏偏喜欢干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事情,有满足短暂虚荣的时候,就有碰钉子的时候,现在碰上刘一人这颗铁钉,倒是应了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句话。 “婶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孩子们喜欢打游戏,我就想着今天人多,大家一起玩游戏才有意思,给他们找了个地方,想必这会儿应该玩的开心,婶婶放心,大家和气相处,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刘一人笑意盈盈,跟三位婶婶的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后三人没再说话,都回了原有的坐席上,虽然担心一时无法消减,但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刘一人又拿起点心吃起来,心想自己这不择手段的名声应该很快就会传遍齐家上下,除非有血海深仇,否则怎么也能消停一段时间了,这招杀鸡儆猴,还要多亏齐西里的帮忙。 宴会结束后,破天荒的没人要留下来,只有齐西里说要住一晚,父母赶紧上前,将她拖走,齐西里只好讪讪地朝刘一人挥了挥手,不舍的离开了。 “看来你今天吓到大家了?”齐朝暮看到宾客都走了,笑着看向刘一人。 “那也没办法,这只能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这只厉鬼,专敲有心人的门。”刘一人扬声说道,后又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赢了,怎么还叹起气来?”齐朝暮没从刘一人的脸上看到轻松,不禁问道。 “这些虚招只能对付对付小喽啰,只怕真正的对手,早已看清虚实,我这条小命,总感觉摇摇欲坠,不得安生。”刘一人感慨的说道,反而有些沮丧。 “别叹气,我家一人这小身板,叹起气来总感觉有些少年老成,你这不还有我吗?”齐朝暮一反常态的宽慰起刘一人来。 “我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也不至于这样燃烧脑细胞。”刘一人不领情的看了一眼齐朝暮,“去找吃的了,今天都没吃饱。” “为什么这么做?”齐朝暮脸色阴沉,看着面前的人厉声问道。 此时站在书房的两人,表情沉重严肃,似有剑拔弩张之势。 “先生又何必多此一问?”秦羽的脸上现出一种无望。 虽说在老宅生活了十几年,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是维持在一年两三次的频率,不能更多,而像此时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不论场景,还是第一次,本该是难得的机会,却因为现在的氛围和话题,让人无心品鉴。 “秦羽,我们都是同病相怜之人,在这老宅里和你同龄的人也是,大家都体会过亲人骤然离世的痛苦,为什么你还会如此,如果一人真的死了,你想过我要如何自处,你的后半生又能真的如你所想的幸福吗?”齐朝暮的悲痛不仅来自她对刘一人的伤害,更是因为眼前这个相处十几年的人,走上了一条错误又危险的不归路。 “是,死了固然不好,可是活着就一定好吗?”秦羽此时答非所问,语气急促,心如死灰,她知道齐朝暮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但她更痛心他们这样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竟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对,到现在为止,她还接受不了刘一人是齐朝暮妻子的事实,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插足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可是这样想又能如何,齐朝暮居然为了她,做了太多改变,他的不苟言笑,他的严肃认真,他的缜密严谨,他一切美好不可亵渎的品质,都因为那个叫刘一人的人有了松动,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将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话说了出来,用怒吼控诉的方式,她想告诉齐朝暮,她崇敬了这么多年的人,不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齐朝暮没有接话,只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从没见过的秦羽,以往寡淡无感的人,今天歇斯底里的一句话,足以撼动心神。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父母还能帮我争一争,我们总有亲近的理由,他们死了之后我喜欢你,就只能告诉自己,我必须要优秀,我要配得上你,我只能自己争取,别无助力。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看不起那些董事家族推到你身边的女人,我看她们胸无点墨,花枝招展,脑子简单,我都很想笑,我一遍一遍的嘲笑她们,就凭你们,怎么可能?”秦羽微微低着头,头发遮挡了一半容颜,眼睛里晶莹闪烁,看不真切,“直到去年过年不久,你就说自己结婚了,我接受不了,我怎么接受,明明我们还一起过的年,明明那个时候你还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为什么突然,突然就结婚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又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情看着这一切发生?”秦羽的眼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倾泻下来,几个眨眼,胸前的衣服就湿了大片。 “……”齐朝暮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甚至连递给秦羽一张纸巾的想法都没有,他彻底怔住了,他真的浑然不知,眼前这个秦羽居然倾心自己,甚至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如果是以前的齐朝暮,可能不置可否,甚至还会心里冷笑,觉得这样的人愚蠢的可笑,明明没有可能,还要自己感动自己,沦落成此,又能怪谁?可是和刘一人相处时隔一年,尤其这后半年,也慢慢体会了这种心思,虽说男女有别,他也不一定能真的明白,但窥见一斑,便知其中滋味,也断不会轻易武断的否定一切。 “可是你又干了什么?”秦羽扯过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连带脸上的眼妆也花了一些,但此刻她不在意了,再好看有什么用,再精致他也没看过一眼,再用心思他也不会停留半分,此刻的她,只会否定自己拥有的一切,包括自己。 她大声吼了出来,比刚才还要歇斯底里。 “你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相貌平凡、气质平凡、没见过世面,偏安一隅,一个小县城的乡巴佬,又能如何让我甘心?这么普通就算了,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我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何时能入得了你的眼?”秦羽的愤怒有求而不得,但更多的是来自对刘一人的看不起,对齐朝暮的不理解。 她一直以为,齐朝暮要找一个脱俗的女子,这种女子世间难寻,可遇而不可求,他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寻到,不过,那没关系,齐朝暮这样的人物,就是要这样活着,孤独而冷傲,绝世而无双,而她,也会这样远远地看着他,陪他一起到老。 第25章 是的,他不该沾染红尘,不该心存七情六欲,更不该因为刘一人作出改变。如果说刚开始还心存侥幸,那这次回家过年,就让她彻底绝望。 她憎恶刘一人,是她,就是她,将一个遗世的高岭之花拖入泥潭,成为了人间万般平凡人,她不允许,不允许齐朝暮就此被玷污。 “一人,她很好,为何入不了我的眼?”齐朝暮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秦羽此时的心思,她爱人已久,久而不得,连心智都失了,此时的她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逻辑来看,但毕竟十几年的相处,他不能无动于衷,还是想解释给她听。 “你我皆在这深宅大院里生活过,都清楚人人一张笑脸下存着怎样的心思,我们都复杂多疑,谁都不敢相信,对谁都不可能全身心交付,我们爱人总会保留,就像此刻的你,听起来爱我至深,又何尝真的相信过我,又何时袒露过自己。而一人不一样,她从前坦荡,之后也受过伤,但依然能爱人如己,解决亲近之人的后顾之忧,她虽没有我们财大势大,但只要是她的责任,她不推不委,也不假色于人,更加退守得当,有理有智,即使倾尽所有,也会担下这份责任,试问你能做到吗?我能做到吗?我们都做不到,我们身上有太多的光环,有太多的包袱,我们谁也不会轻易放弃已经拥有的,但刘一人做得到,这样的品行性情,她的朋友亲人必定安心,又如何不值得我倾心相待?”齐朝暮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整个人都沉浸其中,看着秦羽慢慢惊现的诧异、不解,也没有停下来。 “不错,她是结过一次婚,哪又怎样,谁规定我齐朝暮的老婆就不能是二婚。秦羽,这世间评定一个人的标准不只有腰细腿长、人美多金、千金之躯、名媛世家,甚至是你眼中那些飘渺的脱俗无尘。爱一个人,就是会爱她的可爱,也能包容她的糟糕,就是会有她不如你意的时候想要数落一番,但气过了又会心疼,也是看着她做一些无聊琐碎的事,甚至跟着她一起做一些无聊的事,感受着岁月静好。你对我的心意,我没法接受,我们之间就只能停留在现在的关系上,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不阻止你搬出去住。”齐朝暮的这番肺腑之言,也是有感而发,但他对秦羽的决绝,也是出于一种保护。 此前他也不曾感受过两人相处的美好,他也和秦羽一样,评定一个人的标准简单粗暴。现在的这番话虽是情到深处,但他也知道秦羽不会明白,因为他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刘一人,让他探索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而秦羽没有,所以她很难相信。 “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你已经到了如此不能自拔的地步了。”秦羽额头上扬,眼角的泪已经变成湿润的雾气,她怅然的一声,道尽了心里的悲凉。 “我无话可说了。”秦羽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原来以为自己义愤填膺的心情,还能骂醒齐朝暮,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笃定。 秦羽转身就要走,此时二人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刘一人。 刘一人吃完饭就想着去齐朝暮的书房搜罗些好书看看,反正初三还要在老宅呆一天,如果看不完借回去看,所以特意拿了一个大包,不无兴奋的走到了书房门口。 正好听到秦羽向齐朝暮袒露心意,心想原来自己没想多,确实是因为对齐朝暮的爱慕让秦羽对自己多了几分敌意,刚准备离开,又听见秦羽说起了自己,就忍不住多听了几句,这不听还好,听过之后信息量太大,刘一人整个人都怔在门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最后还被逮个正着。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刘一人迎脸撞上秦羽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甚至脸上的妆都花了一些,还是有些尴尬此刻听墙角的行为。 “假惺惺。”秦羽一脸不屑的说了一句,直接掠过了刘一人。 “我们,能谈谈吗?”刘一人顿了几秒,回身喊住秦羽。 两人走了很远,就在小树林边上的湖边站定。 刘一人脚伤还没好,索性从手里拎的大包里拿出一个大袋子,一屁股坐在袋子上,随手将包扔给秦羽,“你坐包上吧。” 冬天地面潮湿,草丛都带着霜珠水气,不然刘一人肯定会直接席地而坐,像她已经习惯了,对于秦羽这样的人却是陌生,所以看到刘一人的动作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又泄气的坐了下来。 “说吧。”秦羽的态度不好也能理解,既然话都说开了,也不必伪装。 “给,擦擦吧。”刘一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纸包递了过去。 秦羽看了一眼,没有接。 “脸上妆都花了,被人看见了不好。”刘一人说着手依然停在半空没有抽回去。 “……”秦羽虽没说话,却接走了刘一人的纸包。在脸上细细擦了一遍,眼角的眼妆还是没擦掉。 “我来吧,你看不到。”刘一人说着也没征求秦羽的同意,直接拿过她手里的纸,一只手扶着她的头,帮她擦了起来。 秦羽开始还有些抵触,但刘一人纸巾已经放到眼角,只得任其施为。后者早也料到了她的反应,所以没有询问直接上手。 “你这是故意刷好感吗?”秦羽翻了翻眼睛,脸上一副你做什么都没用的表情。 “我再怎么刷,能抹杀得了我土包子和二婚的事实吗?”刘一人不以为意的反问,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你知道就好。”秦羽嘴上说的紧,心里还是颤了一下,她没想到刘一人居然毫不掩饰,这种人的脸皮自己确实望尘莫及。 “当时我就在这里看到你,然后跟着你进去的。事后我一直在回想,为什么就毫不犹豫的跟着进去了呢,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之后我就告诉自己,命中一劫,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不是你就是别人。”刘一人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只不过我也佩服你的严谨,居然能在树林里划记号扰乱我的视线,也能及时去保安室里抹杀掉监控记录,这让我明白,这是一个预谋已久的事情,不是针对我这个人,而是针对我在的这个位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到这里,我就释怀了,所以,我一点儿都不讨厌你。只是我们立场不同而已。”刘一人悠悠说道,脸上也无波澜。 “……”秦羽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刘一人,她的眼神已经暴露了自己根本不信刘一人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相信,信不信无所谓,我也不在意,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觉得可惜,你这么优秀的人,不该圄于这一方天地。”刘一人倒是替齐朝暮可惜,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最后只能分道扬镳。 “话不要说的这么好听,我也没有那么不堪,我只是将你引进林子,让你恐惧,不敢出席家族聚会而已,不要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秦羽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你说你没有在树上划记号,也没有删监控?”刘一人此时的震惊不亚于刚才在书房听到两人对话的震惊。 “我秦羽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秦羽不屑,眼睛定定看向前方,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那你被人当枪使了。”刘一人听到这里明白了,不过说话间还笑出了声,很难不被怀疑,这是嘲笑。 “你有笑话我的时间,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想要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的人可不少。”秦羽嘴角也显出一抹似笑非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不说我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会离开老宅吗?”刘一人看着眼前没有波澜的冬水,又看向秦羽。 “你得意了。”秦羽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得意?”刘一人笑着看向秦羽。 “我害了你,还对先生有不轨的想法,现在被识破,以先生处事的方式,我一定会离开老宅,我有自知之明,不必等你们赶我走,我自会离开。”秦羽虽然伤神,不然她就不会跟刘一人单独出来,不过还是放不下自己的一身傲气。 “其实我是想劝你不要走的。”刘一人悠悠地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分外诚恳。 “……”秦羽显然很意外,但意外之后立马警惕起来,警醒的看着刘一人。 秦羽心里清楚,虽然嘴上说着土包子,但就是这个女人,披荆斩棘来到齐朝暮面前,又能让齐朝暮如此认可,必然不简单。 “你放心,我没什么别的想法,我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只是老宅这种地方,我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所以你在不在老宅,跟我都没多大的关系,你想害我,在哪里都行,又何必拘着老宅一处。”刘一人解释后,挑了一下眉看向秦羽,“倒是你,在老宅生活了这么久,真的搬离了,就没有不舍?” “是留是走,也轮不到我做主。”此时秦羽的脸上才现出一丝无奈,脸上的骄傲暂时消失。 “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刘一人不乏诚恳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秦羽并不买账,因为她觉得刘一人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我当然是为了齐朝暮。”刘一人冲着秦羽意味不明的一笑,悠悠说道,“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喜欢,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一报还一报,这是我的做人准则。”刘一人补充道。 “……”秦羽之前只知道刘一人的存在,再就知道她结过婚,至于她的为人、身边发生的其他事,她却一概不知,这次家族聚会的处事,包括现在跟自己说的话,都让她不断刷新着对刘一人的认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妈死得早,其实对她的印象不多,可偏偏老爸又体弱多病,我们相依为命。我从小跟爸爸生活,心性男性化一些,和男生处着处着就处成了兄弟,之后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一年见一面,一面吃顿饭的时间,四年四次面,就和这个男人登记结婚了,你怎么都不会想到,结婚当天,他就撞死了,过了两年,老爸也去世了,男人父母的赡养义务突然落到了我的头上,又因为两人中我活了下来,我就成了我们小县城里的知名人物,对我的各色解读,大都不是什么好话,我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来了上海。你说,我们同样都是无父无母的人,为什么你的运气就这么好?”刘一人此时话锋一转,秦羽不明所以。 “嗯?”秦羽的这一楞,刘一人笑了起来,看来她听的认真。 “我要是有齐朝暮这样一个哥哥,护我周全,也不至于背井离乡,跑到上海来受苦。很可惜,我没有。”刘一人此时动情的看着秦羽,“所以我才觉得你幸运,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哥哥庇护,又有这么多同病相怜的伙伴惺惺相惜,而我,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你的这份际遇多难得啊,应该要珍惜,而不是一次临时起意的错误,毁掉这份宝贵的关系。”刘一人说完,静静的看着秦羽,眼里毫无杂念,让秦羽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你又如何知道先生会原谅我?”秦羽有了争取留下的念头,可是自己行差踏错,齐朝暮已经开口要她离开了,又如何能有转机。 “先生爱你至深,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我。”秦羽终是也放下了自己的那份骄傲,情绪恹恹,如果不是很想留在老宅,怕是不肯在外人面前展露这一面。 “你又如何觉得他不会原谅你?”刘一人听到秦羽的话心里有些好笑,虽然无心听到了一些真心话,但秦羽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前因后果,如果说喜欢可能会有,爱她至深,还差的远。 “从回来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这是装不出来的。我们一起相处十几年,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情爱,直到看到他对你,我才知道,只是眼前人不是心上人罢了,哪有什么不喜情爱的。只是……”秦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偏偏触到了最不该挑衅他的地方。” 第26章 “很多时候你以为很严重的事情,换个角度可能就轻松化解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走,留在老宅便是,齐朝暮不会赶你走的,相信我。”刘一人并不是宽慰秦羽,而是知道,齐朝暮让她离开只是不想拖累她,免的看到秦羽心意难平,反而耽误了她看向别处。 秦羽走后,刘一人没有立马离开,她坐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湖水,想着和齐朝暮的点点滴滴,又想起今天听到齐朝暮的那些话,陷入了沉思。 齐朝暮等了很久,一直在窗户边留意着二人动态,看到秦羽已经回了房间,还不见刘一人的踪影,只好寻过来。 齐朝暮看着刘一人独坐的背影,顿时感到娇小孤单,在这四面埋伏八面楚歌的境地,她内心的彷徨挣扎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又想起今天无意中被听到的话,他不敢想象,这个女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就此放弃了这段关系,不给他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忐忑不安,心绪难宁,这就是齐朝暮此时的感觉。 他站在刘一人背后足足看了十分钟,但这十分钟却异常难熬,无数个坏的念头,更坏的念头飘过脑海,让齐朝暮突然害怕起来,怕到他不敢上前,不敢开口。 终是在刘一人的身边坐下了,看着她,没有说话。 “干嘛这么看着我?”刘一人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侧头看到齐朝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没事儿,就是想看看。”齐朝暮此时才回过头,看向面前无波无澜的湖面。 “秦羽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刘一人率先开口了。 “让她走吧,离开老宅。”齐朝暮淡淡说着,语气中完全听不出做这个决定的艰难,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这也是继位者要有的决断,艰难不假,也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你想让她走吗?”刘一人倒也不意外,依然看向前方。 “我……”齐朝暮没有说下去。 “既然不想,就别让她走了。”刘一人语气依旧淡然。 “你……要走?”齐朝暮此时心跳都停了半拍,空的一落,声音有些颤抖。 “她只是将我引到林子里,在林中划记号和删监控的另有其人。”刘一人想起了秦羽当时的表情,她选择相信秦羽的话,“我为什么要走?”刘一人说到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 “没什么。”齐朝暮恍然,刚才是自己紧张过度了。“你说害你的另有其人?”赶紧转移话题。 “应该是,而且藏得很深,连秦羽都能被利用了,是个高手。”刘一人倒也没追问,顺着齐朝暮的话继续说。 “是我疏忽了,才让你落至险地。”齐朝暮想到幕后还有操纵者,心又揪了起来,但他绝对不会告诉刘一人此时的他有多不想让后者陷入死局,他只想让刘一人还是以前那个刘一人,而她身边的这些烂事儿糟事儿,他会帮她摆平。 “其实也还好,刚开始有些害怕,后来就释然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平静的接受,就当我把这条命还给李浩先了。我反倒心安理得。”刘一人说着笑了起来,看向齐朝暮的时候还有些得意,她想安慰齐朝暮。 来老宅之前,她觉得这人尊贵娇养、心肠冷硬、还有那一副傲视别人的样子实在讨厌,来了老宅两天便也体会了一点他的血雨腥风、危机四伏,甚至,还有他那副冷言冷语后被藏起来的心肠。 是的,她觉得这个人太难了,孤独、骄傲、冷心、乏情,都是应对这个世界的外衣,他也需要别人的体谅、包容、理解甚至宠爱,而刘一人不自觉的就想那么做,哪怕给到对方的只是一点点微末力量。 “不会的。”齐朝暮表情沉着,看不出心里的波澜,看着刘一人的笑意定了一会儿,神色才有一些黯然。 初三平静的过去了,当天晚上他们就回了公寓,因为齐朝暮明天一早的飞机去海南出差,经此一事,他更加不放心把刘一人留在老宅。不过刘一人拒绝了带做饭阿姨回公寓,等到齐朝暮回来了再让人过来做饭,所以这几天她都一人待在公寓,睡觉睡到自然醒,睡醒之后出去觅食,逛一逛了再回来看看书,日子倒也过的恣意。 时至初六,公寓的门铃响了。 刘一人奇怪,这个时候谁会来,下楼开门后,一个半生不熟的面孔出现在刘一人面前,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这人是谁。 “二叔?”刘一人莫名喊道,她奇怪的当然不是二叔这个称呼,而是二叔怎么会来公寓。 “侄媳,新年好。”二叔灿然一笑,脸上的褶子更加深了,只是这笑容总感觉有些奇怪。 “二叔请进。”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太过惊讶,人还被自己挡在门口,说着才侧身将人让进来,继续说道,“朝暮他出差了,你找他是有急事?” “出差了?哦~”齐林流的回应更加奇怪,像是终于放心了的感觉。 “二叔,喝茶。”刘一人麻利的给齐林流泡了一杯茶水,放在他落座前的茶几上。 “侄媳是叫一人吧,以后二叔就叫你小一人可好?”齐林流语出调戏,刘一人听的真切,这时她才闻到,齐林流身上淡淡的酒味儿。 “二叔是不是喝多了,我去给二叔冲杯蜂蜜水,稍等。”刘一人此时只想赶紧躲开,静待观察,如果真的喝醉了,她也好及时脱身。 “不用,二叔没喝多,小一人果然体贴,难怪朝暮那侄子都能被你拿下,不过二叔更会心疼人。”齐林流说着便要上手摸刘一人的脸,刘一人看出端倪,早已后退了几步,齐林流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二叔,你喝多了,我不与你计较,赶紧回家吧。”刘一人站在离齐林流三步远的地方,极其严肃的说道。 “回什么家,就是知道侄子不在我才来的,怎么能回家?”齐林流的酒味儿倒不浓,但这样子却是是不正常,难不成这位二叔酒量极浅,万千想法川流过脑,刘一人还在想怎么应付合适。 “怎么能回家?”齐林流嘴里还重复着那句话,人已经站了起来,朝刘一人走了过来,摇摇晃晃,生怕下一秒就跌在地上。 “二叔,请回吧,不然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收场。”刘一人哪还不知道齐林流不怀好意,如果赶不出去,自己就要倒霉了,所以也不磨叽,当即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这么贞烈,我太喜欢了。”齐林流说着便朝门口走去,跌跌撞撞的,又重复了一句,“太喜欢了。”说着脚下步子虚浮,距离大门口已经不远了,不过他并不是要出去,而是逼近了刘一人。 刘一人看这架势,势必不会轻易出去了,看着眼前醉酒之人越来越近,心下害怕的同时,赶紧瞟了瞟周围,齐林流半步之远的时候,刘一人虚晃了一下,人往屋内跑了几步,躲了过去。 齐林流当然也不会罢休,看到人从眼前消失了,晃了晃脑袋,回过身找到刘一人,还是一副欲罢不休的样子。 “二叔还是自己出去吧,不然我报警了。”刘一人此时捏着手里的电话,手心一紧。 “小一人干嘛报警啊,二叔就想亲亲你抱抱你。”齐林流说着快走了几步,虽然还是跌跌撞撞,倒是转眼间就到了刘一人的面前。 伸手欲扶住刘一人的肩膀的时候,刘一人顺势下蹲,从齐林流的胳膊下面穿了过去,她深知说什么都没有用,为今之计,要赶紧把这个人弄出去,可是这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啊,除了喝醉后有些步伐不稳,武力值还是碾压她的,如果来硬的自己恐怕不是对手。想着便拿起旁边吧台上的捣汁棒,对准齐林流的脖颈狠狠的砸下去,用尽了所有力气。 齐林流“啊”的一声闷哼,整个人向前栽倒,趴在了地上。手里的捣汁棒还紧紧握在手里,她不敢上前查看,怕齐林流没有晕厥,直接跑到二楼卧室,将门反锁后靠在门边,这才一口气顺了下来,整个人也软了,顺着门框瘫在了地上。 好大一会儿,刘一人才喘着粗气,颤抖着拿起电话,拨通了齐朝暮的号码。 “一人?”齐朝暮一个问句心里隐约有些不详之感,因为大概半个小时前,刘一人才发微信说二叔来公寓了。 这是齐林流刚进来时刘一人借着泡茶的功夫告诉齐朝暮的,当时她只是觉的奇怪,告诉齐朝暮就想着让他有空的时候简单提点自己几句,好知道齐林流来的目的,可是万万没想到,齐林流居然喝醉了酒,来的目的也毫不隐藏。 “齐朝暮~~~”刘一人几乎是哭着喊出这个名字,颤抖的声音让齐朝暮心里猛地揪在了一起。 “怎么了,先别哭,出什么事儿了?”齐朝暮强忍着一时乱了的心绪,急声问道。 “我,我把你二叔打晕了……”刘一人稍稍收住哭声,哽咽着继续说,“就,就躺在一楼大门口,我不敢上前确认,我怕他没晕过去,我要怎么办,一会儿他醒了怎么办?”刘一人哽咽的说着。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齐朝暮的声音越发粗重,他心急如焚,又要冷静下来,支撑着刘一人现在一击即溃的精神。 “我在二楼卧室。”刘一人也想撑住情绪,又压了压哽咽的声音,“我把门反锁了。” “你别怕,就在里面别出来,剩下的我来处理。”齐朝暮说着又安抚道,“我现在先挂断电话,我找人来钳制二叔,等我都处理完了我再打电话过来,好不好?”齐朝暮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就像哄小孩儿一样,轻声细语,尽量想让刘一人放松心情。 “好。”刘一人挂断电话,擦了擦眼泪,用手扶住自己急剧跳动的胸口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上来了两个人,一番声响过后,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坏人已经被我们用绳子捆住了,暂时不会有问题,齐先生说让您不要害怕,还有,我们都在一楼大厅看着,您尽管放心。” “好。”刘一人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开门出去,虽然这会儿心绪平静了不少,但她的防备却更深了,即使外面这两个人,她也不敢轻易相信的,还是呆在里面更加安全。 这时齐朝暮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保安上来了吗?”这是接通电话后齐朝暮说的第一句话。 “上来了,他们已经将二叔捆住了。”刘一人这才放心下来。 “你别害怕,我跟保安说好了,他们一直会在楼下陪着你,等到邢昭来处理好了再离开。”齐朝暮虽然跟刘一人说着别害怕,但他的语气多少透着点儿焦灼急促。 “我不害怕了,刚才是太突然了,我警惕性也不够,你不用担心,一会儿邢昭来了就没事儿了。”刘一人说着站了起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这几天在干什么?”齐朝暮话锋一转,问了别的问题。 “也没干什么特别的,就睡觉吃饭看书,再出去逛逛。”刘一人也如实回答。 “看到什么好书了,讲给我听听。”齐朝暮继续问道,没有结束电话的意思,刘一人就明白了,齐朝暮想跟自己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便也接受了齐朝暮的这份心思,细细的跟他说看书的内容。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挂断了电话,此时邢昭早已到了公寓,将齐林流关在书房,等他醒了问话。 “你这个二叔不简单啊。”邢昭看到齐朝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第27章 和刘一人通话结束,五个小时后齐朝暮就到了公寓,推开门的一刹那,让刘一人很震惊,这个人不是在海南嘛,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但随之而来的是心安,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种惊涛骇浪都能归于平静的感觉。 “你,回来了?”刘一人还一脸错愕,指着齐朝暮茫然不敢相信。 “嗯。”齐朝暮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跟电话里那个柔声小心的人又截然不同,随后箭步上去抱住了刘一人,后者娇小的躯体被紧紧箍住,像要被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顿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放开我,疼。”刘一人的声音从齐朝暮的怀里闷闷的飘了出来。 “……”齐朝暮应声放开了刘一人,不过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盯着她看,神色复杂。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到初八才能回来吗?”虽说现在有很多想问的,还是先捡最想知道的问道。 “忙完了,就先回来了,你没受伤吧?”齐朝暮语气淡然,更像随口一说,可刘一人不知,从收到她的微信开始,齐朝暮已经定了最早的机票准备回来,只是路上不免交通耽搁,马不停蹄也到现在才到家。 “没有,我看二叔醉了又都是胡话,就先下手为强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刘一人想到这里,不免心绪起伏了一下,“不过你让保安上来会不会不妥,我没敢报警就怕事情传出去会有不好的影响。” “我会处理好的。”齐朝暮说着将刘一人扶到沙发边坐下,“你休息一下,我下去了解一下情况。” “我也去。”刘一人又跟着站了起来,看到齐朝暮疑惑的表情继续解释,“我刚才只是被吓到了,又不是生病了,你不用扶我。”继而觉的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沉稳还很可爱,这人是怎么把这两相较远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的呢,不由地脸上浮现出笑意。 “那好吧。”齐朝暮没推脱,毕竟刘一人也是当事人,如果后面还有什么危险,好在他和邢昭都在,不至于有大问题。 “什么情况?”两人走到书房的时候,齐林流已经醒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似是忏悔,邢昭则站在旁边,表情无状的看着他。 “侄子,侄子,是我错了,你绕了我吧。”齐林流听到齐朝暮的声音,赶紧起身跑过来,扑通人就跪下了,惊的刘一人眼睛都瞪圆了。 齐林流的酒已经醒了,想起自己犯的错,肠子都悔青了十八遍,可这有什么用,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齐朝暮的女人,可是事情已经做了,成为了既定事实,现在只能求饶,希望齐朝暮能网开一面。 “什么都不说,就说要见你。”邢昭看齐朝暮绕过了齐林流牵着刘一人进来,也没犹豫,回答了齐朝暮刚才的问题。 “说吧。”齐朝暮这句话是朝齐林流说的。 其实齐朝暮发火的时候倒还好,情绪的爆发总还伴随着语言,让人知道他心里所想,但此刻他面无表情,眼底冰冷,寡言鲜语,倒让刘一人有些陌生,她自知不算很了解齐朝暮,但也不算一无所知,不过现在,她根本判断不出来齐朝暮下一步会怎么做,现在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错了,我不是人。”齐林流说着已经开始抽自己耳光,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生存伎俩,虽然刘一人很少见,齐朝暮却屡见不鲜,人在处于劣势或者想要达到目的的时候,他能做出的事情往往让旁人感到何至于此,但这种人你不能说他不厉害,起码他为了目的不要脸面的做法很多人都做不到。 还有旁边的邢昭,也没有多大的意外,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我就是喝醉了,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看到一人……侄媳,等我清醒后,我就在这儿了。”齐林流说完又开始求饶,“侄子一定要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人害我。” “二叔,你平时怎么样我不想管,可你不该把手伸向一人。”齐朝暮俯身凑近齐林流,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说道。 “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齐林流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现在这样空口无凭齐朝暮也不会信他,他这位侄子的手段他太清楚了,动了她的人,先不说那人对他的重要性,单就对他权威的挑衅这一点,就会被重罚,放在家族面前以示震慑。齐林流也不蠢,可是一时半会儿真的不知如何化解。 “侄媳,你信我,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下手,你帮我跟侄子求求情。”齐林流看齐朝暮很难攻下,便转向一旁的刘一人。 刘一人看到齐林流脸上的一堆肥肉做出求饶的表情,挤在一起,唯唯诺诺,慌乱失措,本不会这样咄咄逼人的,但看到眼前这人,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惊心一幕还历历在目,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有人害我,一定有人害我。”齐林流看求情无果,绝望的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道。 “对,就是那个贱蹄子,就是她。”齐林流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的神色又重新聚集起来,转坐为跪的爬到齐朝暮腿边,“我想起来了,我来之前珊珊给我喝了一杯茶,之后我就稀里糊涂的来了这里,绝对是她,就是她。”齐林流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嘴里不停念叨着,而他嘴里的珊珊便是白丽珊。 “暂且不说二叔怎么到公寓来的,你对一人没有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怎么会被人利用?”齐朝暮根本不吃齐林流那套,或者说,他太熟悉自己这位二叔的为人,不想计较的时候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是二叔不要脸,是二叔的错,可是二叔就是心里想想,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不是珊珊那个小蹄子陷害我,我是真的不敢出现在这儿的。就是那个小蹄子害我,她一定是要摧毁我,毁了我们齐家,侄子你要信我啊。”齐林流说着又开始抽自己耳光,“二叔知错了,我自己惩罚自己,侄子要信我,我真的是有心无胆啊,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给二叔一个机会吧。”齐林流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下得去死手,一会儿功夫,脸上的指印都通红了起来。 “叫白丽珊来对质吧。”齐朝暮不打算看齐林流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但这个事情的始末一定要弄清楚,才能避免以后不出问题。 “谢侄子,谢侄子。”齐林流就像得到豁免一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声调都扬了起来,赶紧拿出电话,对着电话说话的声音却完全不是一个腔调,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语气,让刘一人不禁唏嘘,而那转换之快的心境,更让刘一人明白此人的不简单,即使现在处于下风,情势危急,他也知道移情易事,不会露出破绽,可见心思缜密。 “侄子,那贱蹄子马上出发了,绝不耽搁,侄子稍微等一下。”回身跟齐朝暮说话时,又换上了谄媚巴结的嘴脸。 若说谄上者必将欺下,那齐林流就将这演绎的淋漓尽致,齐朝暮和邢昭倒没多大的震动,但刘一人结结实实看了这么一出,才知道自己幸亏遇到的是齐朝暮,如果当初签订合同的是齐林流这样的东西,怕是早已心灰意冷。 约莫两个小时,公寓的门铃响了,邢昭去开的门,白丽珊脸上的雀跃不加掩饰,毕竟是第一次来齐朝暮的住所,这是一个她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合适的机会前来关站,居然没想到今天就轻易的进来了,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位继父叫他来是何事。 “你个贱蹄子,真不是个好东西,我看就应该把你卖了,让那些个男……”齐林流看到白丽珊进来,已经冲了上去,上手就拳打脚踢,不避众人,而白丽珊似乎是习惯了,竟然也没还手,只是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任其打骂。 邢昭看不下去了,他就站在白丽珊的旁边,后者甚至连书房的门都还没进,只是站在门外,邢昭也感受到一股铺面而来的烦闷感。 “够了。”邢昭抓住了齐林流的胳膊,他突然反应过来,瞬间面上换上笑颜,冲着邢昭谄媚的笑了一下。 “进来吧。”齐朝暮看了齐林流一眼,才将视线落到白丽珊身上,而此时刘一人已经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 白丽珊应声进去了,只是刚才兴奋自得的神色恹恹下来,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被打骂侮辱,没有尊严,饶是个人,都会无颜呆下去,可白丽珊还是忍着心绪,走了进来。 “二叔说你给她喝了一杯茶,他就来这儿了,还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差点儿酿成大祸,这是真的吗?”齐朝暮语气平淡,不掺任何感情。 “你个小蹄子,说实话,不然有你好受的。”齐林流站在一旁,听到关系自己命运的话,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突然看到齐朝暮警告的眼神,赶紧又低下头去。 “是,没错,是我给他下的药。”白丽珊一反刚才卑微萧条的神色,一副恨意飘至脸上。 “我就说……”齐林流听到后不无激动的想接话,只是后面的“贱蹄子”之类的脏话还没说出来,就又咽了回去,继续低着头,就像认为自己没有犯错却等待惩罚的小孩儿一样,跃跃欲试又偃旗息鼓。 “为何?”齐朝暮依然言简意赅。 “那就要问你的好二叔,我的好继父了,还有你旁边那个一直伪装的刘一人,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这么凄惨,你说我如何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而今天,正好是我出手的好时机。”白丽珊霎时间胆子都大了起来,她准备破罐子破摔。 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让面前这个老男人回去,那等待她和她母亲的,就是拳脚相加,虐待侮辱,甚至,还有更加无法想象的事情,总之,这个老男人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如若那样,那就在这里搭建一个修罗场,不死不休。 “……”齐朝暮没有说话,刘一人更是惊愕万分,还没回过神来,齐林流很想反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邢昭倒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早知如此。 当然,大家都没有说话,都在等着白丽珊陈述下文。 “你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我太狠,这一天来的太晚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你这样的畜生,配不上我妈,也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白丽珊看向齐林流的眼神越发凶狠,说话的间隙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原本舒展的五官都紧凑起来。 “就你们母女俩这贱样儿,也就是我收留你们,给你们无上的荣华和地位,不然就凭你,连活下去都是问题。”齐林流听到白丽珊的话,不再低着头,他本来是想让白丽珊给他作证的,没想到这贱人居然倒戈,一直以为她会为了荣华富贵忍气吞声一辈子,毕竟离开他,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而自己这位继女的高傲和虚荣,他却是心知肚明。 “我是虚荣,我是想要进入上流社会,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但是你好色、暴戾、人模狗样就比我好到哪儿去吗?你不也被人看不起,为人不齿,我们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白丽珊一句不让,面对着齐林流气愤不当抬起的手,眼睛都没眨一下,仰着头起伏着胸脯超前拱了拱,意思是你要打便打吧。 齐朝暮毕竟还在旁边,而让白丽珊继续说话也是齐朝暮默认了的,齐林流也不是傻子,又将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不错,是我给你下的药,让你意乱神迷,又把你送到公寓门口,还给你按了门铃,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就像你以前对我妈一样,我也要让你葬送在自己的手段上。”白丽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跟之前在家那个唯唯诺诺、哭着求饶的人大相径庭。 “我倒了你就能如愿了,我朝暮侄子照样看不上你,还有你那肮脏的身体。”齐林流终于忍不住了,愤然的用手指戳着白丽珊的胸口,语重心长又心有不甘,手指几起几落,逼的白丽珊也后退了几步。 第28章 白丽珊已经忍受了齐林流八年的拳打脚踢、骚扰侮辱,而这八年中她只告诉自己忍耐,就能换得想要的,被打一顿又如何,被摸一把又如何,她心中的那份信仰从来没动摇过。只有忍辱负重赖在这里,她才堪堪能站在齐朝暮的世界里,哪怕只是从旁一角,远远的看一眼,即使为了这一眼,她也不曾想过放弃。可是谁知道,齐林流带回了家族聚会的照片,她还是一如往常兴高采烈的仔细辨认未来可能谋面的各位宗亲,却赫然发现站在齐朝暮旁边笑意盈盈的刘一人时,她的世界都坍塌了。 过往的一切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幕幕切过,那个和她同事大半年,被自己误以为是齐朝暮秘书长邢昭的地下女友的刘一人,居然就是齐朝暮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争取了八年,捍卫了八年,维护了八年,甚至还想要继续为之付出的事情,就在那么一刻瞬间土崩瓦解了,她甚至想到母女二人忍辱挨打,甚至被玷污了都忍了下来,她告诉自己,只要受尽苦楚能换来与齐朝暮比肩的位置,这些又算什么。 可是…… 怎么会这样? 怎么是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白丽珊无法接受倾尽一切付出后的失败,她用尽所有,倾尽自身,甚至拿自己铺路架桥也从没后悔,可为什么回馈给她的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 她不甘心,凭什么,刘一人又付出了什么?她能如自己一样去爱齐朝暮吗?如果不能,又凭什么站在齐朝暮的身边? 她需要一点信念支撑自己站起来,活下去。 如果这个女人不干净了,你还会让她站在你身边吗? 这个邪恶的念头就出现在脑海里了。 所以她此时没有忏悔,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交代,给自己的交代,那就是毁灭。 毁灭一切美好,让大家在这些赤裸肮脏的真相中互相折磨,相互憎恨,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点,而那一点点的兴奋过后,又是更加深不见底的绝望,可哪又怎样,那就继续折磨,更加憎恨。 “你知道你强、奸我妈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怀孕了,所以你最疼爱的小儿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惊喜吧,想不到你到处寻花问柳,最后还是阴沟里翻了船。”白丽珊已经失去理智,看着齐林流的脸色愈加复杂,甚至咯咯的笑出了声。 “我再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哥哥他交女朋友了,他好像对现在的女朋友特别上心,你想知道他的女朋友是谁吗?”白丽珊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就是你半年前强奸过的一个女孩儿,你威胁她不要报警,我却给了她救赎,我告诉她,只要能做大哥哥的女朋友,甚至能嫁进你们家,岂不是比报警更好玩,更解恨,更加有无限的可能性。”白丽珊已经无心在意自己的形象了,越说越兴奋,甚至手舞足蹈了起来。 “齐林流,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的恨就像一把尖刀,刺得我浑身是血,可就算我浑身是伤,我也要忍着疼痛,把最锋利的那头刺向你,看你流血流泪,看你忏悔求饶,看你身败名裂,更要看你后半辈子无依无靠,浪荡街头,到时候,我会把所有被你玷污过的女孩叫过来,我们要一脚一脚的,踩在你的身上,我们要把你一点点剥开,让你知道我们当时的无助,我们也要在你求饶的时候给你一个耳光,我们……”白丽珊咽了一口口水,那是活着泪水如鲠在喉的过去,她早已泪如雨下,却在泪水纵横交错的脸上,感受到了报复的刺激,愉悦,甚至一种虚幻上瘾的假象,而这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后,是她几近绝望又茫然无序的精神世界。 此时在场的人除了齐林流,无一不震惊的,齐朝暮知道他二叔喜欢拈花惹草,可从来不知那些女人都是被强迫的,邢昭更是痛恨齐林流这样的败类,而刘一人,完全没想到白丽珊的遭遇,她一直以为白丽珊只是自视甚高,因为倾心齐朝暮而想尽办法排挤她而已,却也没做什么过头的事情,放在此情此景下,只能叫无伤大雅。真的没想过,齐朝暮已经成为她的执念,而她的执念也因为齐林流的玷污变成了不能宣之于口的倒刺,隐隐发疼,绵绵不绝。 “我那么爱一个人,我费劲心力想要跟他站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再也没有资格……”白丽珊说着激动的上前扯住齐林流的衣襟,泪流纵横,怒目圆睁。 齐林流被揭了老底,面对白丽珊的过激动作,惧怕齐朝暮出手,那他将毫无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忌惮的拨开了白丽珊的手,愤恨的不想多看后者一眼。 “我本来都认命了,我忍气吞声,但只要能站在这个世界偷偷看几眼也行,可是为什么你出现了?”白丽珊回头失神的看了齐朝暮一眼,几近质问的语气,还有内心最深的不甘,才看向刘一人怒吼道。 “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笑话,让我这八年的忍辱负重变成了一个笑话,我每天都在为了站在齐朝暮的世界里挣扎,可你却什么都没做,就轻易得到了。你说,你让我如何自处,你让我怎么给自己解释正在遭遇的一切,你连我心中的圣洁的信仰都抢走了,难道我白丽珊就活该被人强奸还要替他掩盖,喊她爸爸,在别人面前演一出父女情深的戏码吗?”白丽珊泪水纵横的脸越发狰狞,狠不得下一刻将刘一人生吞活剥了,可是这样的眼神只维持了几秒,她却突然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我,真的,看不到路了。”白丽珊佝偻着身子喃喃说道,不似刚才的凶悍,却有满身绝望。 齐林流满脸的愤怒不敢发作,只得任白丽珊滔滔不绝,邢昭站在齐林流旁边,一直留心着他的动作,生怕他有过激行为,要能立刻制住他,而齐朝暮受的震惊也不小,只是眼神更加坚毅了,面上的表情反而不显,比平时还要沉默些。 刘一人,终究是抵不住这么激烈的挣扎,眼泪早就流成两行。 “普通没什么不好,你不必让自己身陷险地,就为了站在齐朝暮的世界里。”刘一人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你想要的,不会因为在一个世界里他就会给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又何必自欺欺人,走了这么远。” “你是赢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白丽珊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刘一人,脸上的泪痕干湿交错,忿忿的说道。 “我不是赢家,这个世界也没有你口中的赢家,大家只是这段时间适合同行,下一段时间也许就会分别,谁又能敢保证一样很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一直喜欢,又有谁能保证,喜欢的东西到手了,会发现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而弃如敝履,我们都太容易活在自己的想象中了,而又为想象中的事情感天动地,别这样做了,珍惜自己,其他的都是假象。”刘一人为白丽珊的遭遇震惊,也为她可惜,如果这个人能真正的开始在乎自己,也许她的路就会截然不同。 “你说的轻巧,如果你是我,而我现在就是你,你还会这样居高临下的给我说一堆大道理吗?”白丽珊显然听不进去刘一人的劝告,只觉得是这人虚伪道义,还想在这一刻假装清高。 “我没有给你讲道理,道理也许你比我还懂,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不说了。”刘一人自知此时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也不浪费时间,站起来退到后面坐下了。 “如果你真的想装仁慈,那就把眼前这个畜生送进去,如果你没那个本事,我看不起你也是理所应当。”白丽珊渐渐清醒了一点,刚才的爆发虽然释放了很多积压已久的情绪,但这情绪也不是白放的,如果齐林流今天没有被拿下,那今天就是她的末日,可是白丽珊的筹划到现在并没有真正完成,她一时失控,才导致提前开局。 “我不仁慈,也不需要装,齐林流今天想对我不轨,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一直是我做事的准则,况且他一直伤害广大女性,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如果能出上一把力,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如果你不能成为他罪因的有力证据,恐怕以他的手段,还是会完好无损的回来,但不管怎样,你都会被摊在太阳下,你真的想好了?”刘一人叹了一口气,也作罢了,认真问道。 齐林流虽然愤怒,但怎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明明是眼前的这个贱蹄子出谋划策,才让自己站在这里,还被她揭的内裤都不剩了,怎么着她也是刘一人的对家啊,怎么说着说着两人还商量起对付他了呢,先不管这原因,脱困才是第一要紧事儿。 “侄子,朝暮侄子,叔叔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这一回吧,叔叔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受得了那份罪。”齐林流上前就跪倒在齐朝暮面前,连哭带求的,要保自己这条命。 “……”齐朝暮没有看齐林流,只是转头看了刘一人一眼,也没说话。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今天终于摊开说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嘛。”白丽珊此时才敢看向齐朝暮,紧紧的盯着,不加掩饰,眼神中复杂万千,喜悦、不舍、落寞、无奈,释然,还有一丝不甘,很多情绪交错出现,都想占据一席之地,最后蓦地低下了头。 这是一种告别,没有得到却舍身忘义的别离,毫无意义又满是意义,让她浑噩拉扯的人生画上一个句话。 “我知道你厌烦我,也看不上我这种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能答应,我将感激不尽。”白丽珊这句话是对齐朝暮说的,此时,她又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念念不忘的男人。 “说吧。”齐朝暮终于开了口,他终究不是毫无感情的钢铁超人,想必内心的一丝动容,也给了眼前这个女人一丝安慰吧。 “帮我报警吧。”白丽珊字字铿锵,说的坚决。 “……”齐朝暮没有说话了,定定看了白丽珊一眼,才看向邢昭,此时邢昭已经明白齐朝暮的意思,打了一个电话,众人都沉默在书房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最后警察上门将二人带走。 晚饭过后,齐朝暮拿着水杯走进卧室,看到刘一人坐在书桌前,她没有看书,而是看着书怔怔的发呆。 “想什么呢?”齐朝暮走过去揉了揉刘一人的头发。 “没什么。”刘一人这才发现齐朝暮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 “今天,被吓到了?”齐朝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心疼的问道。 “没有,就是觉得可惜,还有……”刘一人若有所思,复又看向齐朝暮,“我在想白丽珊今天的话,如果我遇到了齐林流这样的人,我一定会比她做的好吗?” “会的。”齐朝暮认真的回答。 “为什么?”刘一人却莫名被逗笑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一句安慰的话,齐朝暮却回答的毫不犹豫,严肃果决,还一本正经。 “因为你懂得舍弃。”齐朝暮说完看刘一人怔在一旁,不敢相信的样子,又继续说道,“白丽珊固然可怜,但她并不是没有选择,而恰恰是因为她只想选自己想选的,而想选的选项又没有在答案里,还是要一意孤行,认为自己能创造要给答案,所以才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当时她选择放弃我,那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齐林流支配,甚至失身了也要继续忍耐,如果她选择奋起反抗,也能走出另一条路来,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越走越远,很难回头,或者,她也可以选择离开,远走高飞,天高海阔,什么样的日子不能有,非要留在这里。总之,选择很多,她都不选,就一心只要自己想要的选项,愤而拍案,与大势抗衡,终究会被拍落。”齐朝暮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只是听上去有些寡然,他竟没有因为白丽珊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显出一丝遗憾动容。 “说到底,她就是不愿放开你。”刘一人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人这么薄情,担不起白丽珊的一往情深,也是可惜了这份深情。 “她不是放不下我,是放不下自己心里的执念,这个是有性质上的区别的。”齐朝暮没有因为刘一人的白眼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为自己据理力争。 第29章 这个春节假期让刘一人毕生难忘,不是因为身份上的变化,而是因为接连遭遇惊心动魄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在后来想起,也成了她的一种调侃,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假期结束上班,新的一年也是新的开始,大家都对新年的自己抱有很大期望,所以刚上班也有很多单子,寒暄几句,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刘一人,跟我来一趟会客室。”第五大区责任总监顾明站在设计部门口,不仅刘一人很意外,整个设计部都很意外,毕竟这么大的门神是第一次驾临设计部。 朝暮集团业务庞大,总部大楼里划分了十二个大区,每个大区总监都分管了几个部门,而设计部正好被划到了第五大区。简而言之,除了主管陈丽莎之外,还有大区总监分管设计部,也就是比陈丽莎更大的领导。 “好。”刘一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明跟前,心里不乏忐忑,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大区总监都找上了自己了。 两人一前一后紧步走到同层的会议室里,里面坐的这个人,让刘一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刘一人看到对方随意的坐在会客室沙发上,不禁心生疑惑,但也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有立马相认。 “看来一人小姐看见我一点儿都不欢喜啊?”林启天兀自笑盈盈说道。 “怎么会,是林秘书找我?”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毕竟这里没有别人,而又能劳大区总监亲自找她的人,林启天也是够分量的。 “嗯。”林启天点点头,“上次宴会匆匆一别,没来得及跟你细说,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林启天泰然自若,根本不避讳站在旁边的顾明。 林启天不避讳,刘一人却不能如此,她知道摊上这样的大人物被传开了,又是一段抹黑自己的“佳话”,还极有可能为齐朝暮带来隐患,所以急急说道,“林秘书哪里的话,我只是举手之劳,也没帮上什么忙,您不必挂怀的。” “一人小姐好像很想跟我划清界限?”林启天睥睨了一眼顾明,想必也知道刘一人的顾忌。 “林秘书找我什么事?”刘一人不打算绕弯子了,这种毫无益处的开场白说多了反而徒增谣言,便直奔主题。 “自然是来找一人小姐签合同的。”林启天说着敲了敲桌上已经准备好的合同。 “合同?”刘一人不明所以,坐在林启天对面的沙发上打开那一沓纸扫了一遍。“您要找我们设计部为您提今年的设计服务?”刘一人疑惑的抬头看向林启天。 “准确的说,是找你,提供今年一年的设计服务。”林启天悠悠的纠正刘一人。 “我?”刘一人此时的惊讶尽数写在脸上,却只有惊而无喜。 林启天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已经足够刘一人想半天了。 “不是,我不明白,如果是这个级别的设计单子,需要我们主管亲自跟您签的,我怕是不够格的,况且我只是一个设计助理,根本没法完成这样的单子。”刘一人面露难色,诚实说道。 此时站在旁边的顾明看到刘一人推脱,心下有些着急,但也不方便插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变通,找你签你就签,签下来了谁做都行啊,你们一个刚并购过来的小设计部,一直在拖我的后腿,还不思进取,单子主动找上门来还要挑挑拣拣,真的让人无语。 “一人小姐,你可看清楚了,这个单子不但是要和你签,之后一年的设计服务也要你跟进的,白纸黑字,都是写进合同里的,我就是冲着一人小姐才来这里合作的,如果一人小姐这么为难,那恐怕对不住我的一片好意。”林启天眼神幽幽,嘴角还有一抹浅笑,礼貌却很有距离感。 “谢谢林秘书赏识,恐怕要让您扫兴了,我只是设计助理,于整体VI还没窥见门径,您就是让我亲自参与,我也没这个能力胜任啊。”刘一人虽是推脱,话也说的诚恳认真,任谁都不怀疑她所说的真实性。 “既然是这样,一人小姐做助理工作也行,只要每次对稿的时候一人小姐在旁边,那便算履行合约。”林启天悠悠然说道,让旁边的顾明张大了嘴巴,心想这是唱的哪一出,这么下血本,莫非是对这个刘一人有意思,随即认真打量了旁边的刘一人一番,这人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恕我愚钝,我真的不明白林秘书这是何意?”刘一人也隐隐觉得不妥,直言问道。 “我们启林新材料本来就和你们旗下材料销售关系紧密,现在又知道一人小姐在设计部工作,当然要给一人小姐捧个场,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你还在我无亲无友的紧急情况下仗义相助,我来捧你的场,你怎么能怀疑我的动机呢?”林启天故作委屈的样子,看的刘一人嘴角直抽抽,这表情好像不太适合这种场合吧,容易让人误会。 “恕我直言,这个单子我不能签,您要跟朝暮集团保持更紧密的合作,也可以找我的同事签,我的主管签,我只是一个不入门的助理,我签了单子让别人来做似乎不合规矩,要不我找主管陈丽莎来,你们签了合同,我还是会在你们的设计服务里做好助理该做的工作的。”刘一人话虽然说的好听,但言外之意就是我能做的有限,主要负责人还是别人。 “我一片诚意满满,想要跟一人小姐合作,一人小姐不仅拒我于千里之外,还总是把我往别人那儿推,如果实在为难,那就算了,当我没来。”林启天说着又佯装起身拿走合同,准备打道回府。 刘一人心里一震,又来这套。 但此时旁边的大区总监顾明却没有刘一人这么淡定了,他听清林启天的来意,知道这是送钱来的财神爷,而且还是主动送到设计部的,如果设计部能签下这一单,那他分管的几个部门中设计部的业务就不算落后太远,起码部门之间业绩增幅的差距还在浮动范围之内,这才屁颠屁颠儿的亲自跑到设计部,而这个刘一人居然不识好歹,人家好言相劝,怎么都不签这个合同,她真当以为千万级的单子都是大风刮来的,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况且,这签单的分成也是一大笔钱,就这一单,都能顶她一年工资了,这人是那家的千金大小姐啊,送来的钱都不要。 “林先生,先别急着走,您稍坐一下,我跟一人小姐沟通一下。”顾明此时赶紧上前,客气的稳住林启天,就连刘一人的称呼也变成了一人小姐,将刘一人拉出了会客室,在隔壁的会议室里手舞足蹈了半天。 两人出来时,林启天刚好看到刘一人略微委屈的笑容,这明显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还是两级,但他早就料到刘一人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才直接找的顾明,这种大区总监,跟刘一人又没有半点儿关系,他只在乎自己的业绩和部门平衡,根本不在意员工的意愿。 “林先生,让您久等了。”顾明先开口说话,“一人小姐已经决心为您提供一年的设计服务了,我们以后也有了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了。” “……”林启天也没有回应顾明,而是将合同摊开,把笔递给刘一人,像极了严刑逼供后的签字画押,隐隐透着道不清说不明的冤情。 “合作愉快!”林启天看到刘一人签完字,笑盈盈伸出一只手道。 “合作愉快。”刘一人也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握住了林启天的手。 之后林启天起身直接走了,只是微微朝顾明点了点头,气的顾明在他身后直跺脚,骂骂咧咧的留下一句话,“什么玩意儿。” 这么大的单子,就这样直接飞到刘一人的头上,没到中饭时间,已经传遍整个集团,一时羡慕嫉妒恨纷至沓来,各色解释猜测竞相角逐,都在为事实真相添上一丝神秘,让大家离真相越来越远。 “这个林启天什么情况?”齐朝暮天庭之上,消息自然都会避开他,但他一直有个上通天庭下通地理的第一秘书长,邢昭当然是耳目众多,四通八达,林启天又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当林启天踏进朝暮集团的那一刻齐朝暮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林启天这么舍得,拿一个两千万的单子跟刘一人搭线,不管他财大气粗也好,心怀叵测也好,他都不能让刘一人稳稳当当的被林启天拿捏在手里。当然,暂时还没有办法,毕竟他也不能未卜先知,合同签的这么着急,根本没留给他任何时间。 “到现在为止,没有调查到任何有用的情况。”邢昭知道齐朝暮说的是对林启天的调查进度,也确实这段时间对林启天的关注度不高,都一门心思放在老宅的事情上了。“不过,她的前女友回国了,见了猎头,很有可能是要回国发展。”邢昭补充道。 “这个人这么滴水不漏,一定有问题,派人在国外查,我就不信,他果真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齐朝暮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前方,邢昭知道这个人出现这种眼神的时候,那就一定要达到目的。 “已经在查了,有消息了我再汇报。”邢昭回应道。 “一人现在在干什么?”齐朝暮想到刘一人是签约事件的女主角,也是漩涡中心,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了。 “一人小姐,又被派去出外勤了,现在想必应该快到了。”邢昭对刘一人的行踪一清二楚,方便及时汇报。 “她怎么看今天的签约?”齐朝暮眼神中有一丝不安。 “她倒还平静,听说签约的时候还是被顾明给逼的。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一人小姐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大的单子,她签了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她不正好缺钱。”邢昭对刘一人的把握不及齐朝暮,毕竟后来齐刘二人关系缓解之后,还有很多心理上细微的转变,这是邢昭无法捕捉的。 “可见刘一人的心性,看来我还是没看错。”齐朝暮欣慰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邢昭听到这句话,心想是谁非说人家图自己的钱,所以不能太善待她,免的日后不好摆脱,现在又来这么一句,是不是有些打脸啊。 “人都是会变的,我们的格局可要放大了,用发展的思维去看问题。”齐朝暮似乎看穿了邢昭的心思,提点他说。 齐朝暮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简单说就是自己之前认为刘一人贪图钱财,还要装作无欲无求,是自己看走眼了,但也不要因为自己看走眼了就一直纠结这个事情,毕竟事情一直是变化发展的,不要拘泥于之前的错与对,把思路打开了看,才能看见更宽广的世界。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还记得有一次我打破了你最喜欢的一盏茶壶,我说给你赔个藏品都不行,非要我东奔西走的找大师修复,足足用了八个月时间,还花了我一大笔票子。”邢昭明显不买账,索性还翻起了旧账,心想这人对自己怎么就能那么宽容。 “茶壶可以修复,实在不行买别的也可以,但刘一人就这么一个,要是吓跑了,你能再赔我一个?”齐朝暮老神在在的样子,杵着旁边的书架上悠悠说道。 “为什么是我赔,人跑了也是被你气跑的。”邢昭不明白为难题怎么就转到自己头上了。 “我可没有,我现在恨不得把心刨出来给她看,可这女人对我的兴趣还不如对书的兴趣大呢。”齐朝暮说着还有些委屈。 “啧啧啧,在爱河里游一趟就是不一样,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要是放到以前,你得给自己泼盆凉水清醒一下。”邢昭越发兴致浓厚了,真的是活久见啊,越来越发现人生有意思了,齐朝暮都为爱发愁了,那一切皆有可能了。 “别贫嘴,林启天这事儿一定要办漂亮了,要是刘一人被这东西勾搭走了,我以后就住你家去,来一个女的我赶走一个。”齐朝暮居然难得的耍起赖皮来。 “齐大老板,说到底你要加油啊,我也不能帮你追一人小姐,你看人家林启天,拿两千万出来追人,你的诚意呢,要赶紧表示啊。”邢昭也是苦大仇深,不把齐朝暮送到刘一人手里,自己都不得安生。 第30章 齐朝暮已经坐在书桌前等了刘一人很久了,直到听到外面的声响,赶紧正身坐好,难得地换了开场白。“听说你今天签了个大单子。” “嗯。”刘一人也没在意,应了一声就进了洗漱室,在外面跑了一天,一身乏累,得先冲个澡去去乏。 再出来时,齐朝暮已经不见踪影,不过自己的书桌上倒是多了杯热水,刘一人笑了笑,拿起杯子一口气将那杯热水喝光了。 在外面跑了一天,饭吃不到点儿上不说,当天的学习任务也落下了,没时间多想,立马心无旁骛地进入了学习状态,待到再抬起头时,齐朝暮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 自从城郊回来后,两人慢慢形成了一种默契。工作学习也习惯了用卧室的书桌,齐朝暮也很少去书房办公了,看书反而喜欢坐在床头看,一般不出意外,看书就是睡前的最后一步了。 “刚上班就出外勤,看来你们工作节奏比我想的要快啊。”齐朝暮此时也正看向抬起头的刘一人,便又起了话头。 “主管让我去勘察场地,下个星期要布置的。”刘一人知道这只是个开场白,白天林启天的惊天之举齐朝暮必定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还想从自己这里再明确一下细节。 “签了这么大的单子,陈丽莎不该让你缓缓?”齐朝暮果然绕到了签单上。 “签了那么大的单子,我也依然是个设计部的边缘人物,哪里需要哪里搬,既然有活让我干,那我就好好干。况且,那两千万的单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林秘书送上门的,跟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沾边。”刘一人自嘲道。 “签单的提成很高的,你怎么反倒不是很开心?”刘一人的语气多少蔫蔫儿的,情绪也不高涨,齐朝暮有些意外,还有些好奇,故意问道。 “有什么好开心的,钱是多了些,我还没拿到,不过立马成功地成了众矢之的,我都怕我活不到拿提成的时候。”刘一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说?”齐朝暮放下手中的书,准备细细听一听刘一人的解释。 “就说这个林启天林秘书吧,我以前只是觉得别扭,说不上哪儿奇怪,不过经历了老宅和白丽珊的事情之后,我总觉得林启天和我相识的过程很蹊跷,总感觉他上赶着找我,可是你说,我有什么值得他上赶着找的必要呢,他根本图不到我什么,就是觉的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热情了,反而有些可疑。”刘一人蹙起眉头认真分析着,最后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魔怔了?怎么总觉得有人要害我呢?”刘一人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眉头一直没有舒展,最后还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说林启天了,就光周围同事都够我吃一壶了,他们本来都对我意见很大,现在好了,没几个人愿意理我。” “以前也没几个人理你吧。”齐朝暮不以为意的嘟囔了一句,刘一人听的真切,可眼前人毕竟是自己的老板,也不好发作,心里腹诽了几句也就作罢。 “听说那个林启天一表人才,你不喜欢?”齐朝暮忽然又起了话头。 “喜欢?我真的高攀不起,老板就别作弄我了,我觉得还是认真学习,好好工作,钱包鼓鼓的比较实在,其他的都跟我没关系。”刘一人反笑一声。 “他都拿出真金白银了,你怕是也躲不过了。”齐朝暮对刘一人的回答很满意,有自知之明就行,不会跟那些不明不白的人搅和在一起他就放心了,不过,这个林启天还是棘手,他也得将刘一人点拨到位。 “他对我?我感觉……他好像……”刘一人挣扎几次,欲言又止,心下又拿不准,还不好启齿。 “喜欢你?要追你?”齐朝暮不想绕弯子了,直言补充完。 “你也这样觉得?”刘一人反而惊讶起来,毕竟齐朝暮没有接触过林启天,甚至都不知道林启天的存在。 “如果他真是这份心思,让他早早死心,你现在可不能出任何纰漏,还是要我出手帮你解决?”齐朝暮又给刘一人出了个难题。 “我知道了,我会把握好分寸的。”刘一人不以为然。 听到齐朝暮要出手,生怕引起什么误会,又赶紧解释道。 “我现在只是猜测,人家是不是那个意思还不一定呢,人家也没明说什么,我估计十有八九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况且我跟他说过我有老公的,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才貌人品,不至于追个没什么特点的有夫之妇吧。”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感觉,就贸然动作,会不会太武断了,要是处理不好,伤了和气,以后她要如何见人家,毕竟还有一年的合作时间。 “老公?”齐朝暮很争气地抓住了重点,挑眉问道。 “……我就随口一说。”刘一人迟疑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曾经拿齐朝暮当挡箭牌,心虚的摸了摸后脖颈。 “如果用的顺手,我也很乐意能帮忙。”齐朝暮眼神闪烁,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面上的表情远不及话里那么硬气。 “不用了不用了,以后估计用不到了。”刘一人连忙摆手,就怕这尊大神她消耗不起。 后又看了齐朝暮一眼,对方还是一副等着解释的表情,“我也只用过一次,也是万不得已才出的昏招。就元旦那天,实在是林秘书不放我走,我才说跟老公约好了要一起过元旦的,不过我没有供出你来,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一定的。”刘一人慌乱之中,勉强地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好了,累一天了,早点睡吧。”虽是说的乱七八糟的,可态度这一块也明确了,看着刘一人说话间隙都打了几次哈欠,就放过她了。 刘一人听到大赦的消息,一阵轻松,疲惫也立马袭来,倒在床上就睡,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转头跟齐朝暮说道,“明天你帮我跟张阿姨说一声,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可能得加班。” 齐朝暮嗯了一声,两人都相继睡去了。 一大早刘一人就去了外地,昨晚九点才收到的临时派遣,她知道是陈丽莎故意的,不过正好避免了跟林启天见面沟通设计问题,反而更称心,她就乐呵呵地走了。 齐朝暮早上专门让邢昭确认了刘一人当天的工作,才知道最近她的工作重心都在外在外面跑,心里已然明了,可也不适合插手,也没说什么。 “老板,要不要点拨一下那个陈丽莎?”邢昭突然意味不明地笑道。 齐朝暮知道他心里憋着坏,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哎哎哎,我说齐朝暮,我是看你都相思成灾了替你想办法,怎么还不领情呢?要不跟我说说,那天一人小姐受惊后,你有没有趁机好好安抚啊?”邢昭一脸坏笑地凑近齐朝暮,暧昧地看着他。 齐朝暮反倒正眼看了邢昭两秒,“邢秘书长,你很闲嘛?要不我来点儿工作帮你找找乐子?” 邢昭赶紧举手投降,“不用了,我很忙。说正事儿吧,海南收尾工作发现了两个熟人也参与其中,不过都死了,一个是叔叔阿姨生前的挚友丁现亮,另一个是陈丽莎的父亲陈康,丁现亮本来是这个项目的提出者,在里面不奇怪,奇怪的是被人隐瞒了,现在事情败露才浮出来,还有就是那个陈康,当时是你二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次贪污案里,不过后续证据都被警方拿走了,就是觉得有些蹊跷,跟你说一声。” 齐朝暮也听出了其中疑点,犹疑一会儿,郑重地看向邢昭,“陈丽莎有份儿吗?” 其实也不怪齐朝暮突然询问陈丽莎,只是陈丽莎对刘一人的敌意有些莫名,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总觉得两人有什么渊源。 而这个渊源很可能是来自齐朝暮,毕竟刘一人是从外地来的,在这儿也就一年,跟陈丽莎有渊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邢昭自然也明白齐朝暮所指,摇了摇头。 齐朝暮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最近还是把重心放在林启天身上,我总觉得他来者不善。” 邢昭点了点头就出去忙了。 这边刘一人在外地的一片大荒地里迷了路。按照定位,出租车师傅将她丢在了一截断掉的柏油马路上,中间坍塌的一截只能步行。 刘一人拿起手机再次确认定位,确实是这个地方,可也没有说的那个加工厂,只得打电话再次确认,最后朝着这段塌路前行个两公里,有个公交站台,到了那里便能看见工厂的标志了。 无奈也只能按照说的做,顶着大太阳,一路走到出汗,才找到了公交站台,附近除了他们的工厂,到下一个工厂看着挺远的。 “你好,我是朝暮集团设计部的,来之前联系过的,来拿新材料打标的样品。”刘一人找进去之后电话联系上了对接人。 那人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顺手递给了刘一人,“就是这些,不过你们之前已经拿走过一回了,这是当时不要的,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打电话又要了,幸亏我没丢,不然上哪儿再找去。” 说话的人明明有气,刘一人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笑着说了声“谢谢”就拿着东西走了。 陈丽莎现在是不遗余力地敲打她了,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刘一人觉得不可思议,拿着东西看了两眼都给气笑了。 再往回走起码要原路返回到下出租车的地方,能不能打到车还两说,不过那片地方太荒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刘一人自从老宅回来之后警惕不少,索性就在公交站台坐一班公交,去个稍微人多的地方再找方向。 一直折腾到晚上七点二十,刘一人才将东西带回到公司。这个时间点公司里只有两拨人,一拨是加班的,另一拨是来接加班的人的。 上海这段时间的天就是这样,阴晴不定,雨水难料,明明早上走的时候太阳当头,可这晚上已经淅沥沥地下了一个多小时雨了。 刘一人将东西放下后准备回去,站在公司大厅里拢了拢衣服,衣服早都被淋湿了,夜风袭来,有些湿冷。 “一人?还没走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设计部同事,两眼迷茫地看着刘一人。 刘一人笑笑点了点头,随即回道,“你们才下班?” 三人相视,都尴尬地笑了笑,明显那两人是在公司约会,正好撞见了刘一人,这才打了招呼,其实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那你们先走。”刘一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又尴尬地笑了笑。 那两人相拥撑着一把伞,上了同一辆出租车走远了,刘一人又看了看外面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便也顾不得冷了,拢紧衣服朝雨里走去。 齐朝暮知道她去外地了,可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只得焦急地看了看外面的雨又坐回书桌前。 刘一人冒雨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因为下雨的缘故,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一个小时,整个人都湿透了,刚进门就碰到了正在准备明日早饭的张阿姨。 “哎呀,夫人,怎么会淋成这样?” 齐朝暮听到动静,也推门从二楼看来。 刘一人正迎上齐朝暮惊讶地眼神。 “没事儿,下雨太难打车了,早上出门急,又没带伞。”刘一人半笑着跟张阿姨解释,一边将滴着水的外套脱下来。 张阿姨也没含糊,赶紧拿了块干浴巾给刘一人盖上,“夫人先去泡个热水澡,阿姨去给你煮个姜水,不要寒气入体才好啊。” 刘一人闻言点点头,齐朝暮也已走至跟前,“这么大雨怎么不打电话来让我接你。” 刘一人看了一眼齐朝暮,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道,说的跟我请得动你,以前下雨也没接过我,搞得跟今天就能例外,“我怎敢劳烦老板亲自来接。”压着声音说,只有齐朝暮听见了。 齐朝暮当即反应过来,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入戏太深,忘记了他们只是合约关系,而且此前他也从来没有表达过这类善意,便拉着刘一人去二楼卧室了。 “你先去拿换洗衣物,我给你放热水,好好泡个澡。”齐朝暮动作麻利地进了浴室,留下刘一人诧异,新年新气象吗,过了个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刘一人结结实实地泡了个澡,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坐在书桌前就打了个喷嚏。 刚打完喷嚏,只觉得身上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条毯子,齐朝暮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毯子拿了过来,刘一人瞬间觉得身上都不自在了,现在公寓里就三人,卧室里就他们俩儿,这要是没出戏就是有求于她,想到这里立马警惕起来。 “老板,什么事儿?” 第31章 要说齐朝暮和刘一人的关系,之前一直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关系,自从刘一人从城郊回来后有所缓和,似乎还多了一丝不能言说的微妙,刘一人凭着对齐朝暮的了解,知道是齐朝暮对自己不放心,想要用这种暧昧不清地举动给自己一个假象,让她适应一段时间,好在老宅里不会露了马脚。 所幸,她也还算成功地攻克了合约里最难攻克的一关,之后应该会回归原来的样子了吧,一切从前,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果然,齐朝暮从老宅回来就出差了,中途因为二叔齐林流的事情提前回来,这也是因为他知道给刘一人带来了伤害,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表达的关心,也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多心。 所以当他把一条毯子披在自己身上时,第一反应是他有事,齐朝暮虽是一时的怔愣,可也有些扫兴,随即一句“没有”就打发了,两人各自睡去。 不过,刘一人的感冒很严重,半个月过去了,还不见好转,工位上不时会传来她咳嗽的声音,同事们也会间断地发出不悦的抱怨声。 “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请假吧,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李骁忍不住上前说道。 刘一人摇摇头,“小感冒而已,我就请假,不至于,最近请假太多了,回头要挨批评了,好在今天周五,挺过今天下午就好了。” 李骁也知道公司内部传言,从去年元旦之后刘一人就屡屡请假,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大家都说她是请假去招惹秘书去了,果不其然,年后林启天就签了一个大单子,所以大家都用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来看待刘一人。 当然,还有更难听的话,只是大家都避着刘一人说,刘一人知道了也装不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对于第一时间散播这个消息的前台,刘一人也懒得面上再和气,就在这时,前台又过来了,“刘一人,有人找。” 刘一人抬头应了一声,大概知道是谁,跟了出去,果然是林启天笑盈盈地站在大厅。 “林秘书?”刘一人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一人小姐感冒了?”林启天看见刘一人戴着口罩,说话的嗓音也蒙上了一层杂音,吃惊地问道。 刘一人笑了笑,没有应声,随即问道,“林秘书有事儿怎么不进去,您现在也是我们的VVIP客户了。” 林启天没接话,径自拉过刘一人的胳膊,让她坐在大厅沙发上,“我没公事,进去也不方便,就是经过这里,来看看一人小姐,一人小姐的感冒看着挺严重的,你老公不管吗?” 林启天说着,面上不无担心,表情也紧张心疼起来。 刘一人摆摆手笑道,“林秘书肯定是仔细人,我就没这么金贵。也不是什么大病,一个小感冒而已,又死不了,没事儿。” 林启天并不赞同的摇摇头,“一人小姐这是什么话,小姑娘家家的,肯定要被疼爱,既然嫁了人,那人就该好好待你,都成这样了,还不当回事儿。” 刘一人突然觉得再纠缠在一个小感冒上也没多大意思,便直言问道,“林秘书日理万机,也不会专程看我感冒,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林启天看刘一人不打算跟自己寒暄,直言道,“启林新材料最近在和朝暮集团谈并购的事情,我刚刚和相关负责人聊了一下,想起午饭时间到了,想过来跟你一起吃个午饭。”随即笑了起来,“上次宴会一人小姐放我鸽子,今天不至于一顿午饭都不赏脸吧?” 刘一人一看表,这才想起来,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全公司的人都会涌出来,看见他们俩这样闲聊,又要引来无数不必要的猜测,赶紧笑言,“林秘书也看到了,我感冒太严重,也没什么胃口,等我感冒好了,一定请林秘书吃顿大餐。” 林启天当然知道这是托辞,也不戳穿,“一人小姐似乎很厌烦我?” 哎~又是这以退为进的招数。 刘一人默默扶额,林启天还以为她头疼,上手就要查看,只是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刘一人,上班时间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声音洪亮坚定,又充满防备。 “老板。”刘一人随着这个声音乖乖站起来,看了一眼来人迅速低下头。 林启天随后也站了起来,打量了齐朝暮几眼,随即笑道,“齐总,幸会。”说着主动伸出了手。 “林秘书,好像最近是我们朝暮集团的常客。”齐朝暮也笑意盈盈地伸出了手,两只手相交握住,良久才分开,就像交战了数个回合,一切风雨都藏在两张笑脸后面。 “好像不错,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紧密不说,这里还有一人小姐,我自然会来的勤便些。”林启天成功的将刘一人再次放在绞刑架上。 刘一人瞄了一眼林启天的侧脸,恨不得给他来上两脚,你们见面寒暄,为什么要拉着无辜之人躺枪。 这下好了,齐朝暮才警告过自己离林启天远一点儿,现在被逮个正着,齐朝暮要是秋后算账,连说辞都没了。 “不知刘一人跟林秘书是什么关系?”齐朝暮一脸郑重,好奇地看向林启天。 林启天断然没有想到齐朝暮会这样问,一时怔住,随后笑着解释,“暂时还是朋友。” 齐朝暮突现疑色,“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建议林秘书不要跟这人走的太近,听说已经结婚了,不管你们多么纯洁,总会招致一些遐想,引来一些不便。” 这算是警告? 林启天脸色没有原来好看了。 表情变幻一阵,缓和笑道,“齐总提醒的是,不过作为朋友,我也替一人惋惜,你看看,都感冒成这样了,老公也不知道心疼,要我说啊,这样的老公不要也罢。” 齐朝暮笑着接言,“那都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了,外人不好议论。”继而看向刘一人,“走吧,不要耽误了工作。”又回看林启天说道,“林秘书,今天不巧,刘一人还有些工作,我先带她离开,改天过来提前打声招呼,我一定得好好招待林秘书。” 林启天也只能笑道,“那齐总忙。”随即看向刘一人,“一人小姐,感冒好了一起吃饭。” 刘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晾了那么久,终于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赶紧弯起眼睛,充林启天笑笑,就当回应。 两人离开后,林启天看着二人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狠厉阴冷,只是转瞬即逝,复又笑着跟前台打招呼离开。 齐朝暮带刘一人上车后,一路上都没说话,刘一人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才被齐朝暮警告不要跟林启天往来太密,今天就被当场逮到了,这下解释都成掩饰了,一路上也不敢说话。 一直到了一处停车场,两人才下车乘电梯到了一个地方,居然是餐厅,不过看着私密性很好,也只有一两桌客人,很安静。 “我们来这里是……”刘一人这才悄悄看了一眼齐朝暮,试探地问道。 齐朝暮没有说话,径直坐在靠窗位置上,刘一人也只好跟着坐下来。 “先生,夫人。”两人刚落座,两杯水端了上来,听着语气,齐朝暮应该是熟客。 “谢谢冷叔,你忙吧。”齐朝暮看向来人,微笑点了点头,那人便退了出去。 齐朝暮将两杯水都推到刘一人面前,将一只蓝色杯子优先推近了一些,“先把感冒药喝了。” 刘一人惊愕之余看向齐朝暮,他居然难得的没生气,还给自己冲药喝,又赶紧收回视线,看了看杯子里棕色的水,微微蹙了蹙眉。 “家里的药是不是都偷偷倒了,根本没喝?”这个声音幽然飘出来,吓的刘一人一哆嗦,他怎么知道的,明明自己做的那么隐蔽。 “……没有。”刘一人愣了片刻摇摇头。 “喝吧,换了一种药,不是很苦。”齐朝暮没有计较,语气轻柔,刘一人总觉今天跟见了鬼似的,可也避无可避,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是有中药味儿,倒真的不苦。 “我今天下午在这附近有会,吃过饭后你就在楼上休息,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来接你。”齐朝暮也不算是一种商量,更像是通知,刘一人听到这里急急将最后的一点儿药灌进肚里。 “不行。”嘴里还有药水,话说的含混不清,待完全咽下去之后才说,“我不能再请假了,最近已经请太多假了。” “那你还不好好吃药,拖到现在严重成这样?”齐朝暮这算是秋后算账嘛,刚刚以为都过了。 刘一人也无话可说,毕竟齐朝暮说的也是事实,都说感冒七天好,自己都拖了半个月了,也不见好的,时而还会头晕,今天特别厉害。 “你今天带我来这儿,吃饭?”刘一人不纠结请假的事了,确实很不舒服,整个人有一瞬感觉要晕倒,强强支撑着。 “嗯。”齐朝暮今天格外的冷清,话都很简短,好像不是很想说话,刘一人也闭嘴了,过了一会儿,齐朝暮又说道,“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今天中午正好有一点时间。”刘一人听后点了点头,这算是一种解释吗?不过身为老板,也没有给她解释的必要,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菜品果然是刘一人喜欢的那几样菜,不过做法更讲究一些,刘一人身体不适,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只是将眼前的菜吃完了,满意地擦了擦嘴。 “把这杯水喝完。”齐朝暮及时递过来一杯水,刘一人只好喝光,感觉有些撑,不知道是吃的太饱的原因还是脑子昏沉的原因,就想睡觉。 齐朝暮也及时发现了,两人便乘电梯上了顶楼,那里有间总统套房,刘一人被安置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齐朝暮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在刘一人额头印上一吻,便离开了。 齐朝暮到了开会的地方,邢昭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看到人来了,急不可耐地说道,“你怎么才来啊,里面的那些老家伙都要吵翻天了,个个都等你给他们主持公道。” 齐朝暮抬眼看了会议室的乌烟瘴气,去了旁边的小接待室躲清闲了。邢昭跟了进去,苦大仇深的,惹得齐朝暮一丝笑意。 “你还笑,一上午时间,我脑子都要炸了,要不是都是集团的老股东,我非要给他们请出去。”邢昭说着已经手脚并用,恨不得立马付诸行动。 齐朝暮笑意大了些,“那些老家伙对启林新材料什么看法?” “他们对启林新材料倒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是我们目前最合理的收购,他们主要还是对海南的烂尾项目意见很大,嚷嚷着找人负责,可那个项目是先董事长定下的,里面搅和的人大部分都在爆炸中不在了,怎么负责?”邢昭无奈地说道。 “本就是一件烂事儿,有头无尾,只能认栽了,这些老家伙沉寂了这么多年没说什么,忽然就要找人负责,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我们调查的范围要扩大了。”齐朝暮也意识到最近的频频异常。 邢昭点了点头,“这些我都安排下去了,你就别操心了,今天是场硬仗,不好打,你多保重。”还颇有些替他担心的样子。 齐朝暮反倒笑笑,“这么多年,哪一场仗容易了?” 邢昭此时来了兴致,绕着齐朝暮转了一圈,“你今天怎么了,看着心情格外好啊。” 齐朝暮拍了邢昭一巴掌,挑眉浅笑,“胜利的喜悦。” …… 刘一人睡得很沉,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醒来时四周昏暗,一片寂静,也不是在公寓里,很是陌生,迷迷糊糊地看了几眼,又觉得眼皮沉重,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待再次醒来,精神稍微好一点儿了,可能是躺着的缘故,刚要起身,顿觉天昏地暗,一瞬倒了下去,缓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晚上九点了,齐朝暮还没有回来。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可一想这么晚没回来,肯定还在开会,打电话会不会不合适。就这样思索拉扯着,门开了。 刘一人亮着两只眼睛盯着来人,一直到齐朝暮坐在床前,“今天开会晚了,现在从这里再折腾回去,到家已经快凌晨了,今晚就住这儿吧。” 刘一人睡得太久,反应都慢了半拍,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好。” 齐朝暮看着愣愣怔怔地刘一人,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看这样子是睡傻了。” 这一系列举动太过温柔,也太过陌生,刘一人一度觉得是自己魔怔了,轻轻晃了晃脑袋,眼前人还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清醒后恨不得钻进地洞的话。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齐朝暮愣怔了一瞬,随口“啊?”了一声,太突然了,没有反应过来。 第32章 似乎没想过刘一人会突然这样问,齐朝暮片刻的怔愣后,转而为笑地看向刘一人。 只是这个笑看的刘一人心里发毛,齐朝暮也不作声,静静地盯着刘一人的眉眼,仔细端详,又慢慢靠近,直到快贴上刘一人耳际之时,一轻再轻地问道,“我是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 刘一人被这触达汗毛的呼吸和气息弄得后背僵直,惊悚中掺杂着些许清醒,想起刚才说的话确实欠妥,急急起身想要避开这么暧昧的动作,没想到刚一抬头就撞到了齐朝暮的鼻尖儿,随着一声闷哼,齐朝暮直起身体捂住了鼻子。 刘一人这下完全清醒了。 也知道自己干了多蠢的事。 “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第一时间认错,绝对是挽回事态的不二法门,可齐朝暮没有应声,还捂着鼻子,似乎撞得不轻,刘一人试探地说道,“老板,好像,流……流鼻血了。” 齐朝暮这时才感受到指缝里的温热,拿开手指果然有血滴在手上。 刘一人心里暗呼,这下完了,不知道要怎么赔偿,这人这么金贵,赔不起可怎么办? 心里叹了口气赶紧振作,却看到齐朝暮的鼻血已经顺着鼻孔流到嘴唇上方,一时不知道如何,轻声提醒道,“老板,头,头,”齐朝暮没反应过来,真想上手帮他,可此刻又不敢靠的太近,就用手比划着,“仰起来,头要仰起来。” 齐朝暮终于听清楚了,将头仰起来后,却并没有好多少,随着鼻骨的隐疼,还是有温热的黏糊糊的东西从鼻孔渗出来。 刘一人看着不行,赶紧去拿纸巾,可齐朝暮看不见,又笨手笨脚的,似乎是第一次出这样的意外,无奈只能自己上手了。她轻轻擦掉多余的鼻血,将一张纸巾撺成棒状,递给齐朝暮,“塞在鼻孔里。” 齐朝暮盯着棒状纸巾看了半天,嫌弃地摇摇头,刘一人不得不劝说,“现在又没别人,我不会笑话你的。” 齐朝暮并没有被说服,还在僵持,眼见着下一滴鼻血就要掉出来了,刘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棒状纸巾准确无误地塞进了齐朝暮的鼻孔里。 当然,齐朝暮也大惊失色,只不过没来得及躲开,已经塞进去了,也不能再□□,那张棒状纸巾成功地呆在了齐朝暮的鼻孔里。 刘一人后撤两步端详一阵,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赶紧自觉地堵上嘴,可是来不及了,齐朝暮已经投来了警告的目光。 “老板,真的真的对不起。”刘一人又后撤两步,在不远处站定,朝齐朝暮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现在去买创可贴和冰袋,一定保证还你一个完美的鼻子。” 齐朝暮本就没打算跟刘一人计较,看着她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想多看几眼,不过估计再不收手,怕是要吓跑了,“不用了,我让服务员送上来。不过刘一人,你这脖子上的东西是铁的吗?我感觉我鼻子上的骨头都要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刘一人憨憨地笑着,上手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不知道要如何应付,手僵在半空陪笑着,齐朝暮就觉得傻的清新出尘。 “行了,别站着了,感冒好些了吗?”齐朝暮转移了话题。 “好多了,鼻子都不塞了。”刘一人乖巧地坐在齐朝暮对面的床边,直至后来服务员将创可贴和冰袋送过来。 刘一人将冰袋小心翼翼地放在齐朝暮的鼻子上,动作很轻,生怕戳疼了他,也确实在刚开始冰袋放上去的瞬间呲了一声,之后还算听话,一直静静地闭着眼睛任凭刘一人折腾。 十来分钟过去了,齐朝暮仍然保持着两腿叉开,仰着头的动作,看着轻松自在,刘一人却直直站在齐朝暮两腿中间,不能停歇地放轻动作,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重重地吊在半空,每提起一下,都要花费很大力气。 齐朝暮努力憋笑,听着刘一人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 刘一人此时已经神游天外,靠着将功赎罪,弥补过失的意志支撑着自己,忽然手被人按住,这才一下子回了神。 “手不酸吗?”齐朝暮的大手覆在刘一人的手背上,轻轻握住,带着一丝强忍不住的笑意挑眉说道。 刘一人刚要点头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在补救,哪有人一边说着要补救自己的错误,一边又嫌弃太累的道理,赶紧将点了半边的头拉回来,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齐朝暮将刘一人的手从自己的鼻子上挪开,“不用冰敷了。” 刘一人心下终于放松了一些,刚刚还千斤重的胳膊,这会儿垂了下来,顿时舒服了许多。 可是下一刻,刘一人被轻轻一拉,两只膝盖都抵在了齐朝暮的腿上,后者一只手覆上了刘一人的后脑勺,稍微一用力,嘴唇就要贴上齐朝暮的嘴唇,刘一人下意识地用了些力道,这才避免了下一场意外。 齐朝暮一击没得逞,也不恼怒,两个人的鼻息触碰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刘一人的紧张,轻声说了句,“别躲,这是你要补偿我的。”随即没给刘一人反应的时间,已经将唇覆了上去。 刘一人一时慌神,挣扎了一下,齐朝暮加大了力道,只听得到自己唇边溢出“嗯……”的一声,又被加深了吻意。 良久才将人放开,刘一人有些凌乱的头发配上不明所以的表情,还有那委屈巴巴的神色,静静站在齐朝暮面前,也不动作。 “怎么了?”齐朝暮已经得逞,又看着眼前人莫名其妙快要哭出来了,觉得特别可爱。 刘一人眨巴了几下眼睛,嘴角抽动,弱弱地说道,“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你让我脸上带了伤,不能冰敷一下就完事儿了,总得给些实质性的补偿吧。”齐朝暮一副得志的表情,跟刘一人委屈巴巴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我虽然和你签订了合同,要配合你的身份需要,做一些……可能逾距的事情,可是现在又没有别人,你这又是干什么?” 刘一人多少不理解这样的行为算哪门子补偿,配上那欲言又止,三思之后的措辞,颇有一番受委屈的可怜样儿,逗得齐朝暮直接破功笑了。 刘一人看他没解释反而笑起来,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们是有言在先,有时候你……做出这样的举动我能理解,可若没有必要的时候,还请老板不要这样,我,我也不是卖给了你,我也,不是随便,就要跟,别人这样的人。” 齐朝暮看刘一人这样那样的,前言不搭后语,还真的委屈上了,说话间眼泪都要出来了,感觉可能要玩脱了,故意皱了一下眉头,手指虚浮在自己的鼻梁上,呲了一声后说,“疼。” 刘一人看着自己的杰作,自觉没理,刚想伸手,又不知所措地缩了回去。 好嘛,就一个鼻子出血,这算是被讹上了。 齐朝暮看刘一人不说话定定站在那里,也没其余动作,站起身来扶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是我合法的夫人,我想亲亲你抱抱你,难道不行吗?” 这话说的轻柔暧昧,刘一人一时汗毛又竖起来了。 “老板,你是不是最近入戏太深了,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刘一人看了齐朝暮半天,心想别人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嘛,还合法夫妻,哪门子的合法夫妻。不过看着齐朝暮眼神真诚,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轻声提醒道。 她说的最艰难的时刻指的是过年老宅那一关,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应该恢复到之前刚接触时的淡漠才对。 齐朝暮不依不饶,又上前了几步,刘一人应声后退了几步,“我没有做戏,难道你看不出来是我的真情实感吗?” 刘一人突然觉得齐朝暮受了什么刺激,警惕地将两只手挡在身前,“老板,你是不是喝酒了?”说着还跃跃欲试地前倾了一些,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确实没闻到酒味儿。 齐朝暮终于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在刘一人的记忆里,齐朝暮很少这样笑过,最近倒是经常笑,也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但这样笑开了的样子,自有一种治愈人心的惬意。 刘一人不自觉地也放松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睡觉吧。”齐朝暮说着将刘一人安置在床上自己去洗漱了。 刘一人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房顶,想着刚才齐朝暮的反常,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想驱散自己心中浮现出的那些可怕的想法。 这时齐朝暮回到床上,看刘一人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轻笑一下,兀自躺下来,问了一声,“睡不着了?” 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齐朝暮已经在旁边了,离自己似乎有些近,下意识地将身体轻轻往边上挪了一点儿。 齐朝暮也捕捉到了这一点,胳膊一绕,就将刘一人箍住了,轻轻拉进怀里,和着睡意说道,“我抱着你睡,你马上就能睡着了。” 刘一人挣扎了两下,都不见齐朝暮反应,不多时就传来对方平稳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睡着了,也不能给人摇醒,只得认命地睡了。 早上醒来,听到熟悉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刘一人回想起昨晚昏昏沉沉时说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里莫名地后悔,可是这人紧紧抱着自己是个怎么回事,明明以前嫌弃的要死。 刘一人轻轻抬起齐朝暮的胳膊,准备偷偷下床,正欲起身,后者缓缓睁开眼睛,迷糊地问道,“周末这么早起来干嘛?” 刘一人被吓了一跳,折身过去看齐朝暮时,对方并没有觉得现在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刘一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发现,只要自己跑得快,齐朝暮就发现不了,不然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话来,索性直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没想到,齐朝暮的胳膊拦腰伸了过来,箍住了刘一人的腰,惊的后者一个激灵,齐朝暮半起身子将刘一人又重新箍进怀里。 “我今天想睡个懒觉,我们一起。”齐朝暮喃喃说着,依旧闭着眼睛,那语气就像今天要吃一个鸡蛋一样随便,刘一人却整个人身体都僵直了。 好久才调整好心态,乖乖地蜷在齐朝暮身边,不过从昨天开始这人就很反常,刘一人昨天精力不济,也没有细想,一觉起来感冒大好,脑子也随之清楚了,这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该不会是把感冒传染给齐朝暮了吧?他也糊涂了? 刘一人暗暗想着,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面朝着齐朝暮,后者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就将手轻轻地覆在齐朝暮额头上试了一下,好像还好,心里庆幸了一点,又准备悄悄转身背过去,突然腰上一紧,那人将她抱的更紧了。 随着刘一人紧张的呼吸,起伏之间也听见了齐朝暮心跳的声音。 “别乱动。”齐朝暮将下巴抵在刘一人的头顶上,蹭了蹭她的头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人就这样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已经上午十点了。 齐朝暮探了探刘一人的鼻息,听着呼吸平顺多了,此时刘一人也醒转,讶异地看回去。 “感冒大好了,今天想做什么,我陪你。”齐朝暮语气温柔,跟昨晚一样,刘一人预感今天可能是惊魂的一天。 “你今天不上班吗?”刘一人试探说道。 齐朝暮轻轻地摇了摇头,刘一人还不甘心,又确认道,“不加班吗?” 齐朝暮轻笑了一声,“这么不想看见我?我记得你以前好像特别喜欢我。”还故意将特别两个字拖长了音。 刘一人听到这话就不淡定了,赶紧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 结结巴巴的样子,加上脸上的一抹绯红,齐朝暮心笑一下,“那我现在这么喜欢你怎么办?今天连班都不想上了,就想陪着你。”齐朝暮故意委屈道。 “老板,这样的玩笑就不要随便开了,我要是真信了对你死缠烂打,你不平白给自己找麻烦嘛。”刘一人说着收回了刚才的紧张,她现在已经确定齐朝暮就是故意戏弄她。 齐朝暮没有笑,反而表情严肃了起来,“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现在,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和你一起走完后面的路,我郑重地跟你说,也希望你郑重地考虑,不急着给我答复,等到我满意的答复了你再给我答复。” 刘一人在心里饶了绕齐朝暮的话,要有满意的答复了再给他答复,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样的答复是满意的答复? 齐朝暮看刘一人愣在那里,以为听傻了,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我不逼你,我等你再次喜欢上我。”说完还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这次,刘一人确实是傻了。 第33章 两人拉锯一阵之后,齐朝暮忽然转而为笑,拉着刘一人起床梳洗,后来有人送了换洗衣服,收拾妥当后,齐朝暮便拉着刘一人到了一处购物中心。 “听说你们女孩子都爱买买买,下午我们买东西,晚上看个电影再回家?”齐朝暮和刘一人穿着情侣装,相对站着,很是招眼。 刘一人格外怕被人看见,一直用手挡着脸,奈何齐朝暮太高了,她也挡不到,拉起他的胳膊走到僻静处,急急说道,“你疯了,这样被人拍到了岂不是要露馅儿。” 刘一人明显不理解齐朝暮今天的反常,还要带自己来买买买,把她按斤卖了也不够这儿的一件小饰品的价格,一时情急,言语上也没了往日的拘谨。 齐朝暮一时有些懵,这邢昭支的招好像不是很管用,略微委屈地问道,“拍到就拍到了,我们是地下情还是说我见不得人?” 刘一人无奈道,“都不是,就是你今天很反常,你到底怎么了?” 齐朝暮这才扶住刘一人的肩膀沉声道,“我说了,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开心,想陪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我昨晚特意加班腾出了一天时间,就是想和你一起过个周末,一起无聊又开心地度过一天。” 由于齐朝暮的表情太郑重,情感太真挚,有一瞬间刘一人整个人都松懈了,差点脱口而出“那就放纵一天”的话,可是也仅仅就那一瞬间,很快就清醒过来,不过心软的毛病又犯了,还是妥协了,他们没有在商场逛,刘一人带他去了一处小吃街,那里应该没人会认出齐朝暮,才能安心一些。 晚上回家,两人都吃不下了,扶着肚子半倚在沙发上,刘一人满足地傻笑着,毕竟来了上海之后还没有这么放肆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齐朝暮就没那么好运了,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不舒服,一个晚上,折腾了三四次,最后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老板,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随便乱吃。”刘一人忙忙站在齐朝暮身边,可拉肚子这种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跟在后面急得团团转。 齐朝暮摆了摆手,“没事儿,以前没吃过,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已经没事儿了。”他艰难地躺在床上,两只手重叠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脸色惨白。 “要不找张医生看看?”刘一人站在旁边,看齐朝暮情况严重,也不敢放松。 “真的没事儿了,睡吧。”齐朝暮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拉了拉刘一人的袖子,示意她放心。 一个晚上,刘一人都没睡安稳,不时抬头查看齐朝暮,最后确定他睡熟了,才放下心,早上醒来之时,齐朝暮已经坐在书桌前工作了。 “醒了?洗漱了去吃早饭吧,张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汤包。”齐朝暮脸上含笑,恢复了昨日的温柔。 刘一人坐起在床上看了齐朝暮一会儿,就像看一件失而复得的东西,忽然说道,“老板,你要是不能吃就跟我说,别勉强自己,你昨天晚上都吓到我了,我以为自己闯大祸了。” 齐朝暮看着刘一人表情严肃认真,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我就是肠胃不好,突然吃的太杂了,以后还能陪你吃的,就是下次不要让我吃那么多了,我真的吃不下。”说完忽然轻笑了一声,刘一人才算轻松了一点儿。 两人当天都在家里学习工作,刘一人不放心的不时还要确认一下齐朝暮是否有恙,惹得齐朝暮也频频发笑,还算惬意的过了一个周末。 …… 周一大早,朝暮集团的大厅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点名要见刘一人,可是刘一人一早就去了现场,负责两天后合作商促销的现场搭建。 本来现场搭建这个工作之前一直是销售部的同事一同负责的,自从刘一人被派去现场后,基本上都交接到了她的手里。 “这位女士,刘一人今天确实赶不回来了,要不您电话联系她,重新约定时间?”前台已经过来询问过几遍了,这个女人根本听不进去。 女人穿着考究,身形纤细,一看就是自我管理严谨的人,身上的鞋子包包配饰都不是小价钱,所以前台也不敢轻慢,但看这女人面色冷硬,心里的那股愤意铺面而来,前台暗呼刘一人又惹了那尊大佛。 “一个小小的设计员不在公司呆着去外面干什么,躲着不见我也不行,我就在这儿等着,看她缩到什么时候。”女人声音不大,却似不好惹的感觉,前台对视几眼,不再说话。 一直到中午休息时间,那女人似乎泄气了,走到前台问道,“你们将那刘一人的电话给我,我自己跟她说。” 前台抬头惊讶之余,赶紧调整表情,“女士请见谅,按照规定,我们不能私自将集团的任何员工信息给您的,况且,我们也并不知道刘一人是谁。” 女人似乎早已料到会这样,也没多说转身走了。 两个值班前台顿时心里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般的轻松。 “这女人到底是谁啊,看着来者不善,幸亏刘一人今天不在,真怕她们在这儿打起来。”一个刚来的前台小姑娘,只是略略听过刘一人的名头,还没亲眼经历过。 “你还真是操心,刘一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你说怎么连续被主管刁难,到现在都没走人,邢秘书长将人护的好好的,那女人不一定是刘一人的对手。”现在说话的前台是个老前台,在朝暮集团干了三年了,所以刘一人的所有经历都历历在目,包括上次在大厅被齐朝暮狠批的那一幕。 她思索了一会儿,又将头微微靠向新前台的小姑娘,“我记得有一次刘一人生生被大老板在大厅批评了两分钟,言语之中的意思都要让她走人了,不过不知道最后为什么没走成,你说,就单凭和大老板杠都没被开除的,刚刚那女人不见得能斗得过她。” 新前台闻言更加好奇了,“你说刘一人是邢秘书长的女……朋友?” 老前台赶紧嘘声,警惕地朝两边看看,确认四下无人,才悄声道,“女朋友不一定算得上,听说邢秘书长是有女朋友的,和他是大学同学,同样都是高材生,现在在国外研究所,听说去年春节还回来了,也不知道邢秘书长是怎么打发那位正牌女朋友的。” 新秘书听的心惊,悄声的“哇”了出来。 两人的谈话随着刘一人赶回来结束了。 刘一人从搭建现场赶回来并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甚至那个女人在大厅等了一上午的这个事实,她都不曾知道。本来忙的好好的人,接到了陈丽莎的电话,让她下午务必出席启林新材料的新版设计,因为林启天点名要她来。 朝暮集团和启林新材料的并购谈的很顺利,意向合同已经达成,所以林启天最近一周都会在朝暮集团的设计部泡着,先沟通初步意向。 不过倒也不是林启天有多专业,而是他自己的私心将这一部分活揽在了自己身上。 “林秘书。”刘一人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林启天已经在会议室里泡了一个上午了,草草吃了几口饭便又接着开会,设计部的所有同仁都体会了一把魔鬼领导的摧残,当然,这位大魔王上午因为没有看到刘一人,还发了一通脾气,迫不得已把刘一人抽调回来。 林启天看刘一人气喘吁吁的,胸前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知道肯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回来的,看了一眼,心下多少有些不高兴,示意她坐下,会议继续进行。 直到两个小时后,中场休息十分钟,林启天才走到刘一人面前,“一人小姐总是被边缘化,专业技术想要长进也很难。” 刘一人抬头看向林启天时,对方正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她,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看的非常认真。 “什么工作都要有人做,当小兵不就要听话嘛,领导说打哪里就打哪里,只要能更好的完成工作,我也很有成就感。”刘一人轻笑一下,小声回应。 “你倒想的开,那以后我在这里的时候你都回来旁听吧,一个案子从头跟到尾,多少都会有些长进的。” “谢谢林秘书。”刘一人说话间咧嘴虚弱地笑了一下,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林启天觉得刘一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再看她只手捂着肚子,不禁关切地问,“你肚子疼?” 刘一人摇摇头,又回以微笑,“中午没吃饭,跑的太急,估计吸了些冷风,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林启天并不赞成刘一人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正要说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吵吵嚷嚷着进来。 “冯糖?”林启天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女人,一时惊的话都说不来了。 叫冯糖的女人就是上午在大厅等了一上午的女人,此时看到林启天,眼泛泪花,忍了又忍,也说不出话来。 林启天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立马调整好了情绪,“你回国了?”他的声音也因为比刚才多了份私人感情而柔软许多。 冯糖轻轻点头,眨了眨眼睛,未溢出来的泪水随即散了许多,正声说道,“我找刘一人。” 刘一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因为阵痛脸上没有多少血丝,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冯糖的女人。 冯糖看着刘一人,自觉将视线放在了她身上,怔怔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发出一声轻嗤,“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么个人,跟我解除婚约的?” 冯糖指着刘一人将视线重新放回到林启天身上,夹杂着不可思议和不甘的神情,“如果今天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哪怕……”冯糖说着苦笑了一下,“我想问问你,她到底好在哪里?” 刘一人大概听明白了事情原委,正想解释一下,林启天开口了。 “冯糖,我们之间不是因为任何人,我们是理念上的问题,我要回国发展,你觉得中国哪里都不好,你的专业也不够尖端,这样价值上的差异,即使我们结婚了又能怎样?” “林启天,你要是以前说这些鬼话我还会相信,可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冯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很糊,勉强能辨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刘一人。 “这个事情我回头跟你解释,我们先去旁边的咖啡厅,这里说话不方便。”林启天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也没法解释,抓起冯糖的胳膊将人往外拉。 没想到冯糖甩开了他的胳膊,径直朝刘一人走去,刘一人微微弓着身子站着,本来就比冯糖矮,又被这样居高看着,显得弱小可怜。 “说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冯糖翻动眼皮,盯着刘一人。 刘一人勉强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时尚精干的女人,挤出一丝笑容,“冯小姐你误会了,我跟林秘书就是工作关系,也才认识不久。” 冯糖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话,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能扒到一个有钱有颜的男人不容易,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可你也要有做人的节操,他都要结婚了,我们还有一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他突然就悔婚了,突然就要回国发展,我居然就相信了,为了他,我辞了国外的工作,跑回国来,不是从他公寓的床边找出这张照片,我还被蒙在鼓里。” 刘一人接过照片仔细辨认了照片上的人,确实是自己没错,可这照片还是自己刚来上海两个月左右一次外出的照片,那个时候他们都不认识,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刘一人一时也谜团迭起,茫然地看向林启天。 林启天眼神躲闪了几下,走近冯糖,“回去给你解释,我们先离开这里。” 冯糖根本不打算善了,指着林启天的鼻子骂道,“林启天,你现在要脸了,劈腿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自己还有脸呢?” 周围的同事越来越多,不在旁边开会的同事应声也都挤了过来,将这间小小的会议室团团围住,窃窃私语了一阵,只听见啪的一声。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刘一人一只手捂着脸,嘴上毫无血色,柔弱又茫然地看向冯糖,也正是这个人打了她一巴掌。 第34章 周围瞬间又躁动了起来,里面人说话的声音也听不真切,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各种猜想,后来听到林启天的一声,“冯糖,你闹够了没?”周围才又安静下来。 林启天一反之前的儒雅客气,一身凌厉,吓的冯糖也打了个寒颤,林启天斜眼看了冯糖一眼,走到刘一人面前,歉意地说道,“一人小姐,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回身拉住冯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身后却被刘一人喊住。 “林秘书,冯小姐,请留步。”刘一人勉力支撑着身体站直,正声说道。 两人回过身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刘一人身上。 “冯小姐,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因为我和林秘书本来就是工作上的关系,这一点我必须说清楚,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接下来我想跟林秘书确认一件事,还请林秘书务必告知。”刘一人严肃认真的表情,林启天也难得一见,随即郑重地回复。 “一人小姐,请说。” “冯小姐手上这张照片是我刚来上海不久的照片,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您是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您留着我的照片又是为什么?” 林启天听到这里,眼神闪烁,轻咳了一下说道,“我是托人找的这张照片,并不清楚是这么久的照片,当时见了一人小姐之后,只是觉得你很不一样,想认识一下,没想到之后我们还会有这么多交集。” 林启天这话说的含糊,本就引人遐思,刘一人并不相信,她听了这个解释后,确定自己问不出实话,也不多作纠缠,牵强地扯上一丝笑容,“那这张照片上的人既然是我,我要收回这张照片,不知道林秘书是否有异议?”刘一人说着举起还在自己手上的照片。 林启天略微尴尬地点点头,同意了。 话都说完了,冯糖提着的那口气也卸下了,这时林启天再拉着她走,也不反抗了,拨开人群,走了几步,看到一个人正身站在中间,身形硕长,眼底冷漠,定定地看着出来的二人。 林启天抬眼看见这个熟悉的身影,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笑着说道,“齐总,好巧。” 众人听到“齐总”二字,都将视线看过去时,才恍然发现大老板在他们身后不知站了多久,都一阵心虚,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纷纷将头低了下去,又忍不住看齐朝暮的表情,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悄悄将头抬起一些。 “我倒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是那么巧。”齐朝暮冷冷说着,连假意的笑容都懒得给出来。 “今天确实唐突,齐总不要见怪。”林启天看齐朝暮不打算给他面子,也不好再继续寒暄,说完就要走,齐朝暮却挡在了他们面前。 齐朝暮挪了一步挡住了林启天和冯糖的去路,冯糖并不认识此人,又看到林启天对他那么客气,不禁惊讶地抬头多看了两眼。 齐朝暮却生生将眼神对上冯糖,一点儿都不避让,冯糖倏然收回眼神。 “你是哪位?”齐朝暮这句话是跟冯糖说的。 冯糖自觉躲不过去了,抬头挤出一个笑容,稍微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冯糖,是林启天的未婚妻,过来找他的。” 齐朝暮没有立即说话,眼神不明的扫了她几眼,“既然不是相关的工作人员,怎么会出现在集团的工作场合?”说着扫视了一眼周围,“是谁放你进来的?” 齐朝暮这样的大老板,今天是第一次来设计部。设计部的位置在朝暮集团本来就偏,再加上是后面并购过来的公司保留的一小部分,分量不重,其他相邻部门的倒是见过齐朝暮,可这是集团最大的领导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官网上见过,这样面对面近距离的还是头一遭。 当然,这话说出来就极有分量,所有朝暮集团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事后相关领导肯定会查是谁将这个冯糖放进来的,估计相关人员都会被牵连,倒霉的人怕是不会少。 “我趁着上班高峰期开闸溜进来的。”冯糖这时居然赶紧答话,齐朝暮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她这么急切地解释,跟放她进来的人关系必然不浅。 “冯小姐既然混进来了,我倒是很好奇你的目的。为了公司的机密?还是来这儿挖墙脚的?”齐朝暮简单的两句话,就有四两拨千斤之效,如果被定义为商业间谍,恐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齐总误会了,我就是来找林启天的,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一时气急,才闯到这里来的,如果冒犯了齐总,我道歉。”冯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语气都软了下来。 “冯小姐既然是林秘书的人,那我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冯小姐冒犯的人应该不是我吧。”齐朝暮眼底依然冰冷,没有因为语气上说算了就现了温色。 “这……”冯糖不明白齐朝暮的意思,茫然抬头撞上了那张冰冷的脸。 “冯小姐真有意思,刚刚的巴掌声如此响亮,我站在外围都听见了,冯小姐这么快就忘了?”齐朝暮冷漠依然。 “我?”冯糖听的心虚,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看向林启天,寻求帮助,林启天尴尬地看向齐朝暮,复又看了眼身后的当事人刘一人,只见刘一人捂着肚子弓成一团,脸色煞白,眼看支撑不住身体,就要倒下了。 齐朝暮顺着林启天的视线,越过人群也看到了刘一人,这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居然面色苍白成这样,心里一阵泛酸,下一刻就一头栽倒在地了。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后退了几步,齐朝暮疾步走了进去,将刘一人扶起来。 刘一人已经晕过去了,苍白脸颊毫无血色,额头上的汗珠却豆大的下来,齐朝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人抱起上了顶楼办公室,张医生也随后去了他的办公室。 “夫人是晕厥,可能是饮食不规律,或者有些岔气吸入冷气等缘故,胃部痉挛,没什么大事,缓过来了就好了,记得叮嘱夫人不要猛烈剧烈运动,现在天气阴湿,也不得吸入过多冷风,养一养就好了。”张医生缓和说道,齐朝暮才放下心。 “又麻烦你跑一趟。”齐朝暮脸上神色缓和了一些,有了笑脸。 “先生客气了,那我先走了,夫人得好好养养,饮食最好有规律。”张医生说罢随着邢昭出去了。 刘一人吃了药,又躺了好一会儿了,脸上慢慢有了血色。不过左脸脸颊上却多了两条红痕,那是手指最用力的地方留下的痕迹,齐朝暮看着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是滋味儿。 刘一人睡了两个小时,五点半才醒过来,这个点儿公司很多人都下班了,齐朝暮在办公桌前翻文件,看得认真,刘一人也没敢出声,就睁着眼睛看着,默默等他。 齐朝暮隔一会儿会看看刘一人的动静,抬起头时,看到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自己,起身脸色柔和地走过来,与之前在会议室时截然不同。 “胃还疼吗?”齐朝暮坐在茶几上,正正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刘一人。 刘一人摇摇头,“不疼了。”看了看窗外,因为阴天的缘故,天色并不明亮,看不出时间,但估摸着应该是下班了,就说道,“那我先回去,不打扰你工作了。” 说着已经起身,确实舒服多了。齐朝暮扶住了她,柔声说道,“一起吧,我回去工作。” 刘一人也没推辞,今天已经很长脸了,被人当成小三打,也不知道明天集团里会传成什么样子,现在睁眼又在齐朝暮的办公室里,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懒得问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跟着齐朝暮坐专梯直达停车场,回到家里张阿姨已经收到了消息,提前炖了一锅清鸡汤。 “先生,夫人的鸡汤刚刚煨好,我先盛一碗,趁着热了喝才能暖胃。”张阿姨说着将盛好的鸡汤放在饭桌上。 “谢谢张阿姨。”刘一人冲张阿姨微微笑了笑。 “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齐朝暮看刘一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随即问道。 刘一人笑笑,“我自己喝,我先吃点儿别的,中午没吃饭,这会儿才觉得饿。” 齐朝暮本来想数落她不好好吃饭的,转念一想这人今天被人骂的那么惨,就不雪上加霜了,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夹了些菜放到刘一人的盘子里,自己也不急着吃,就光看着,笑容一直端在脸上。 张阿姨在厨房看的清晰,心里畅快地笑了起来,嘴里喃喃地道,“多好啊,可算是找对人了。” 两人吃饭期间没说什么,回到卧室,齐朝暮也什么都没问,只是拿了冰袋过去,将刘一人拦腰抱起,放在床边,给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别动,敷一敷明天才不会丑的见不得人。” 刘一人闻言,也没动作,乖乖地任由齐朝暮冰敷。不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笑出了声。 “被人打了这么开心?”齐朝暮故意说道。 刘一人反而一笑,“前两天我给你冰敷,今天你就给我冰敷,还记得以前我给你喂药喂饭,后来你给我喂药喂饭,我们俩的交情还真不浅呢。”说完又兀自笑了笑。 齐朝暮闻言也笑了起来,“冲这交情,要不我们俩凑合一下?” 刘一人敛眉看了回去,“老板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翌日大早,刘一人直接去了搭建现场,幸好近段时间的工作安排都不在公司里,也免的听闲话,林启天经过昨天的事情后,再也没提要刘一人与会了,一切都在沸腾之后归于平静。 “中午记得按时吃饭。”齐朝暮在刘一人将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后叮嘱道。 刘一人点头敷衍了一声,抄起包就跑出去了。因为搭建现场离住处比较远的缘故,每天的通勤时间增加了很多,所以常常不能安安静静地吃个早餐,齐朝暮很无奈,可又想让刘一人多睡一会儿,所以造成了这种每天早上慌里慌张的场面。 “今天定的餐怎么少了一份?”领头的搭建工人张强走近问道,刚才工作餐发下去,有一个工人没有餐盒。 刘一人刚将餐盒拿在手里,手都没暖热乎,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将自己的餐盒让给搭建工人了。 “那一人你不吃了?”和搭建工人相处的久了,彼此也熟络了起来,说话比较随便。 刘一人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干活费体力,不吃饭肯定不行,我去自助机上拿桶泡面,凑合一顿没问题。” 张强也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将刘一人的餐盒给了其他工人。 现场搭建通常为了节约时间,吃饭都是席地而坐,吃完了就接着干活,虽说刘一人作为唯一的女生,可也不能搞特殊,为了和工人拉近关系顺利开展工作,她基本上没让自己例外过。 不过也没有想的那么艰苦,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几句,吃上热乎乎的饭,一起笑一笑闹一闹,也很热闹,刘一人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所以和搭建工人混在一起的时候,更有归属感。 “要我叫一人小姐出来吗?”邢昭看向齐朝暮。 两人在这个商场的玻璃窗户前站了约莫十分钟了,看着刘一人端了桶泡面和对面师傅有说有笑的,还将从自助机上买的鸡蛋给他们一个人一个,大家都笑意盈盈,气氛和谐,刘一人似乎笑的很真心。 齐朝暮看在眼里,虽觉得心疼,好像也不能多做什么,摇了摇头。 “那还要看多久,我们赶时间。”邢昭看到齐朝暮目不转睛地样子,偷偷笑了笑,故意催他。他们也是凑巧,车停在了附近,才有机会到地面上走一走,不料就看到了这样难得的一幕。 “她是不是还挺开心的?”齐朝暮眼睛还在刘一人身上,冲旁边的邢昭说道。 邢昭点了点头,“一人小姐确实不错,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虚荣的人,不过也拜你所赐,待遇越来越差了,估计这边搭建忙完了回到集团里,怕就笑不出来了。” “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件事压下去,净化一下集团那乌烟瘴气的氛围,谁要是扯闲话,一律处理。”齐朝暮说到这里,终于舍得走了,邢昭赶紧跟了上去。 “你这可是以权谋私啊齐总。”邢昭故意惊讶地说道。 第35章 刘一人一大早就收到了林方曦的微信,打眼看了一下也没时间回复,随后就是一轮信息轰炸,直到两个小时后,才腾出手来,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要开心地飞起。 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她要确认林方曦是否如她所说。 “当当当当~看到这里是哪里了吗?”林方曦将手机镜头对准周围环境转了一圈,正是集团的设计部。 刘一人开心地哽咽,“你真的来总部工作了,还在设计部?”始终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儿,林方曦一点儿都没给自己透露,这闷声干大事儿的风格可一点儿都不像她。 似乎是有人过来了,林方曦将镜头压住,黑了一会儿,复又看到了她的脸,“我现在不但在设计部工作,还是你的领导,虽说比那个陈丽莎小了那么一丢丢,好歹现在也是个官了,在外面干活可不要给我丢人啊。” 刘一人赶紧卖好,“走哪儿我都会告诉大家林方曦是个小仙女的,交给我,稳稳地。”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惹得林方曦笑出了声。 林方曦也不跟刘一人贫了,压低声音问道,“你的事儿我听说了,这几天你忙完了我们出来碰个面,可给我憋坏了,可我也不能劳动在外面忙活一天的小可怜再大老远跑回来一趟。”这话说的贴心,还附赠上关爱弱小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就别装了,还有我两天这边就忙完了,到时候领导可得给我加鸡腿啊。”刘一人眨巴着眼睛,故意装可爱。 “鸡腿这种东西当然要找我们的大老板加了,我怎么好随意加的。”林方曦贼兮兮地笑着,刘一人感觉血都冲到头顶了,赶紧嘘了一声。 “林方曦,我再次郑重跟你强调一遍,在公司里千万别说漏嘴了,你要是真的说漏嘴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我了。”刘一人赶紧快步走远了一点,悄声说道。 “干嘛还这么神秘?是老板不想公开?看样子也不像啊。”林方曦已经自动开启搜寻答案模式。 刘一人将嘴贴在手机话筒上,从林方曦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一口白牙,“具体原因现在确实不方便说,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给你好好解释的,你现在可千万要保密。” 看刘一人紧张的样子,林方曦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牵涉的人身份敏感,也不再纠缠,转而说了别的话题,“我要先坦白,其实我这次调岗到上海,是因为,我谈恋爱了。” 林方曦忽然有些扭捏,刘一人却惊地下巴都掉了。 “好你个林方曦,什么事都不跟我说,到最后才通知我。”刘一人故意撇了撇嘴扬起下巴假装生气。 “刘一人,摸摸你的良心好吧,最近这段时间我给你发了多少微信,你都没回我,我倒是要跟你说,你有时间搭理我吗?”林方曦心直口快,立马反驳。 刘一人也自知理亏,赶紧好言说道,“是哪路神仙收服了我们小仙女的芳心啊?” 林方曦也被成功转移了话题,“你认识,就是销售部的陈涛博。” 刘一人心里的震惊都挂在了脸上,瞠目结舌的张了半天嘴,林方曦不是看到她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还以为卡住了,不禁笑道,“至于这么吃惊吗?” 刘一人这才反应过来,“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啊,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随即有人喊他,便急急的说了两句,“我现在有事,见面了再细聊,把陈涛博喊上,我们一起吃饭。” 林方曦点了点头刘一人已经挂了。 而此时设计部传来一阵喧哗,林方曦循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极为熟悉,即使只见过一次,也是恨地牙痒痒。 “陈小姐,真不巧,刘一人在出外勤,如果有吩咐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转达。”陪同说话的是设计部的秦莉莉,她对于刘一人的态度向来含糊,却不知道刘一人和陈古月的过节,看到董事会成员的女儿过来,赶紧攀附上去。 陈古月冷笑一声,啧啧说道,“还在跟那帮安装工混在一起啊,也是,看来也不用我亲自出手了。”说完挑眉得意一阵,抬起眼皮睥睨了秦莉莉一眼,转身走了。 秦莉莉本来是去讨好人家的,奈何人人家根本不想正眼瞧她。也许在陈古月眼里,刘一人这个对头都比秦莉莉值得看两眼,人走远一点儿,秦莉莉就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不是有个好爹,你以为谁愿意理你,狗眼势利眼。” 这一切都尽收林方曦眼底,她也看的兴致勃勃,反而没有同情那个秦莉莉,反唇讥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林方曦的专业已经相当不错,从城郊厂里调过来的时候升了半级,现任设计部副主管,主要负责调度工作安排,少量参与整体VI,其实这个职位是齐朝暮临时调整加的,他本意就是要规范设计部,更加想牵制一下设计部一人独大的情形。 林方曦的上任只是第一步,如果初步探索这个职位设置合理有效,之后会细分设计部的业务,进一步完善这个新并进的部门,当然,齐朝暮只是说了大致想法,具体职位设计和实施还是多部门并行商讨执行,毕竟现在设计部和销售部的业务联动引发了新的尝试,效果暂时还好,所以明面上并没有大改。 …… 刘一人回到公寓时已经半瘫了,一进门就趴在沙发上,因为制作物料有误的原因,所有的物料本来都张贴完毕,最后又不得不撕下重新贴了一遍,头都没抬地连续干了六个小时,饭都没时间吃,现在只觉得腰疼的都没知觉了,偏偏大姨妈这个时候光顾,更是疼的腰都直不起来。 “夫人,先生打电话说要晚点回来,叮嘱您先吃饭。”张阿姨这时走了过来,看着蜷在沙发上的刘一人。 “好,我太累了,我先歇会儿,一会儿就去吃,张阿姨你先忙自己的,不用管我。”刘一人一脸疲惫,张阿姨也没有多说,点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了。 这一睡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张阿姨无奈,盖了一条毯子在她身上,直到齐朝暮回来,刘一人还半蜷在沙发上睡觉。 齐朝暮一眼看到刘一人睡在沙发上,疑惑地看向张阿姨,后者轻轻摇头,示意饭菜一口都没动,齐朝暮也无奈,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刘一人,将她抱回了卧室。 刘一人醒了之后强撑着身子去了一趟厕所,又回到了床上躺下,正闭着眼睛准备接着睡,齐朝暮走过来坐在床沿。 “肚子疼?”有了上次的经验,齐朝暮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刘一人闻言点了点头,又准备接着睡。 这个时候,只有睡着了才能减轻一些疼痛,加上真的很累了,不想耽误时间。 “炖的汤还在煨着,我去盛一碗,多少要吃一点儿,吃完了再睡。”齐朝暮就像哄小孩儿一样轻柔。 刘一人耷拉着脑袋,没精神地说道,“我不饿,不想吃了。” 齐朝暮这时候怎么可能依着她,上次胃疼晕厥之后,按时吃饭,不能暴饮暴食就成了他监督刘一人的指标,也不多说,揉了揉刘一人的头发,“等着,我现在就去盛。” 刘一人听后就过了耳边风,一阵疼痛袭来,微微呲了一下嘴,拧着眉头就半睡过去了。 齐朝暮将汤端过来时,看着她难受的表情,手指拂过脸颊,刘一人微微睁开眼睛,他才将手伸至身后,轻轻提力,刘一人便被他环进怀里捞起半靠在床头。 “喝点儿了再睡。”齐朝暮已经将汤吹凉送至刘一人嘴边了。 强撑着张开嘴,一股暖流涌进肚里,是有那么一瞬间不觉得疼了,可也只是一瞬,温热一过,又能感受到隐隐的胀痛。 连着喝了大半碗,刘一人将手挡在面前轻轻摇头,“我不想喝了,我只想睡觉。” 齐朝暮没有强求,放下汤碗将人放平在床上,就出去了,待再进来时,手上多了个暖水袋,他将暖水袋结结实实地塞进被窝里刘一人肚子的地方,还用力抵了抵,确定暖水袋严实地覆在刘一人的肚子上,这才将被角掖好。 随着一股暖意,刘一人睡得踏实了一些,明天一早最后检查收工,这一段时间的外勤就告一段落,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她特意将闹钟设置在六点半,早早过去有问题还来得及补救。 所以翌日一早,刘一人醒来时,天色还微暗,齐朝暮也没醒,腰疼缓和了很多,支起胳膊准备坐起来,幽幽飘来一声,“身体不舒服还去这么早?” 齐朝暮不知何时醒了看着她,随即也跟着坐了起来。 “我好多了,今天最后一天,我得盯紧了。”刘一人应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确实舒服多了。 “再睡会儿吧,晚点我送你过去。”齐朝暮轻巧地说道,刘一人却睁大了眼睛。 “不,不,不用了。”瞬间紧张的都结巴了起来。“你这目标太显眼,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齐朝暮却不以为意地看着她,另有深意地说道,“被发现了我们就公开吧。” 刘一人闻言更心惊了,扬声说道,“那怎么行,公开了我还怎么拍屁股走人?” 齐朝暮听到这句话立时没了笑意,“谁让你拍屁股走人的?你想都不要想。”声音凌厉严肃,刘一人背后一凉,这又是说错话了? 齐朝暮冷静了几秒,脸色变的柔和许多,才抓住刘一人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别那么急着做决定。” 这话说的极尽真诚,刘一人也是吃软不吃硬,尤其是齐朝暮这样冷硬的人忽然柔软下来,忽然敞开自己,她就很难成功防守。 刘一人垂眸下来,她也不能答应,毕竟两人差距太大,可也拒绝不了,若说齐朝暮郁郁不欢,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最后用了一个很庸俗的套路,避而不谈,另一个说法也叫逃避。 “肚子不舒服,我再睡会儿。”刘一人赶紧将自己缩回被窝里,结束了这个话题。 齐朝暮看着笑了一下,也不再坚持,跟着躺了一会儿。 七点半刘一人才起床,齐朝暮也一同起来,两人吃过早饭,齐朝暮坚持要送她过去,最后争执不得,车子一路驶到搭建现场不远处的停车场。 “就停这里吧。”刘一人坚持,不想靠的太近,以免被看到。 齐朝暮就遂了刘一人的心意,让她下车了。 下车后的刘一人赶紧将帽檐拉上,蹑手蹑脚地顺着车身跑到绿化带边上,佯装自己是走过来的,一切就位,正要正身阔步走进去,嚯地看到后面一个人影,就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随即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差点儿倒进绿化带的草丛里。 齐朝暮赶紧将人拦腰拢起,拉进了怀里。 刘一人仰头看清那人是齐朝暮时,明显松了一口气,才哀怨地说道,“老板,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齐朝暮故作委屈地说道,“我看你要偷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刘一人就想给齐朝暮翻个白眼,明明是你非要跟来,弄得自己跟做贼一样,还好意思说的这样义正言辞,可无奈对面那人是自己的老板啊,甚至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都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这会儿嘴短手短的,实在不敢明目张胆地翻个白眼出来,只得心里腹诽两句,要你管。 刘一人从齐朝暮的怀里借了些力,微微站正,随后又发现两个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赶紧急急说道,“快回去吧,我进去了。”说着就将人往车里塞。 齐朝暮争执不过,反正目的也达到了,就没再勉强,坐回了车里,刘一人赶紧将门拍上,一脸带笑地冲齐朝暮挥了挥手,紧步走了。 前面的司机正是小张,坐在车里目睹了全过程,此时齐朝暮坐在车里也不急着走,还探头望着走远的刘一人,小张不禁嘴角笑了一下。 齐朝暮不明所以地问道,“笑什么?” 小张笑意更加深了,“老板和夫人真恩爱。” 齐朝暮听到这句话也没说什么,嘴角悄悄抽动,心里一股美意。 第36章 刘一人和林方曦发视频,约定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正好被回到卧室的齐朝暮听见了,突然走到刘一人身后,亲热地拢住她,还将下巴抵在刘一人肩膀上,这一连串的亲昵之后,才看向屏幕里的人犹疑问道,“和谁聊的这么热乎?” 刘一人被这莫名靠近的温热气息一击,身子都僵直了,可在林方曦面前,也不能躲闪,只好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 屏幕另一头的林方曦可兴奋多了,第二次见到齐朝暮本人,不无激动地说道,“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吃火锅,我男朋友也去,齐总你来不来?” 林方曦大大咧咧的样子堪比刘一人,只是刘一人每每在齐朝暮面前时,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口不择言得罪了他,生生把自己的路走艰难了。 可林方曦不用顾及,又知道了齐朝暮是刘一人的老公,应该不会在私下为难她,总是在试探的边缘徘徊,刘一人有时候都替她捏把汗。 齐朝暮看着屏幕里的人发出邀请,唇角一弯,随即应了声,“好啊。” 刘一人惊地下巴都掉了,瞪大眼睛无辜地回身看向齐朝暮,后者淡定地轻轻捏了捏刘一人的脸,说了句“你们聊。”,人已经大步走开了。 刘一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怎么会让这两个没谱的一起说话,这下好了,明天陈涛博也在,她要怎么迎接陈涛博的灵魂发问呢? “哎哎哎,你这什么表情嘛,帅老公当然要拿出来分享啊,我们都看看怎么了,你看你现在那副哀怨地嘴脸,小气吧啦的。”林方曦看出刘一人愁的眉毛都飞到天灵盖上了,大着嗓门儿提醒她。 刘一人这才下定决心试探问一下,“那个,陈涛博知道我和大老板的事儿嘛?” 林方曦被这么一问有些心虚,尴尬地笑笑说道,“一人,你别怪我啊,我告诉陈涛博了,不过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他一定会保密的,你放心,没有你的点头,这个秘密就烂在我们肚子里。” 刘一人倒吸一口凉气,也料到了,反正明天也瞒不住了,索性也没计较,两人挂断了通话,苦思一阵,还是决定去齐朝暮那儿碰碰运气。 “老板,忙呢?”刘一人嬉皮笑脸、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相求,齐朝暮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接着工作。 刘一人在旁边站了半天,又一次开口了,“老板,那个明天吃火锅,你真的要去啊?” 齐朝暮这才抬起头看她,点了点头,疑惑问道,“我不能去吗?” 刘一人赶紧陪笑,“不是不是,你当然能去,只是火锅这个东西你也知道,你应该不常吃,肠胃不好的人特别容易拉肚子,我估计不太适合你。” 齐朝暮已经听明白了她想说什么,随即挑眉道,“你想换别的吃?” 刘一人闻言赶紧摆手,“我就是觉得老板日理万机,几乎天天都要工作,吃火锅这样的事情太浪费时间,你看你……” 齐朝暮顺势放下手中的文件认真说道,“陪你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刘一人略微敷衍地一笑,还是不甘心,继续说道,“明天晚上还有林方曦的男朋友陈涛博,也在集团销售部,你这一去,我们可就露馅儿了?” 齐朝暮却忽然惊讶问道,“林方曦的男朋友是陈涛博?” 刘一人反而没想到齐朝暮会是这样的反应,为什么会将重点放在陈涛博身上,“怎么了?” 齐朝暮忽而一股笑意,嗤笑一声应道,“没什么。”后又看到刘一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故意说道,“你好像不是很想我去,不过我都答应人家了,我作为他们的老板,也不好食言,不然我这声誉可就毁了。” 听到这里刘一人已经十分沮丧了,齐朝暮心里好笑,接着说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你要是能亲我一下,我倒也可以为了美色退一退,明天就不出席了。” 刘一人本来听到转折大喜,结果来了这么一句话,也没了兴趣,讪讪一声,“那算了。” 转身想着,堂堂一个大老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耻脸厚,还是矜贵一些好。 因为齐朝暮的加入,他们特意定了包间,不过陈涛博和林方曦提前到了,刘一人因为等齐朝暮开会,耽误了半个小时。 “你抖什么?”林方曦忽然觉得旁边的陈涛博微微有些抽动。 陈涛博也觉得自己紧张过头,又不好意思在女朋友面前露怯,随即笑笑说道,“没抖啊,就是着急,怎么还不来,都饿了。” 这份掩饰林方曦看的清楚,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陈涛博越来越可爱了。 话音刚落,刘一人和齐朝暮走了进来,看到二人的瞬间,陈涛博立马站了起来,规规整整,两手垂直,就像听训的小学生。 刘一人看到这样难得一见的陈涛博,立时好奇起来,“陈涛博,你站这么直干什么,不至于谈了恋爱连形体都要改吧。” 刘一人真的没想到是陈涛博紧张,还以为林方曦要求严格,特意让陈涛博改正的,他之前确实微微有些驼背。 林方曦倒没那么拘束,毕竟见过齐朝暮,也知道齐朝暮对刘一人的纵容,就单凭这一点,即使自己有些小错误,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会让刘一人难堪。 陈涛博之前虽是喜欢过刘一人,也为此努力过,可当他隐约知道刘一人和齐朝暮的关系时,早已打了退堂鼓。可眼下人真的站在面前,不但没了遇见情敌的尴尬,反而拘谨起来。 “没事儿,不用理他,赶紧点菜吧,齐总是不是都饿了?”林方曦应对还算自如,说着拉了拉陈涛博的衣袖,后者看到大家都落座了,赶紧也坐了下来。 “老……公,你看看要吃什么?”刘一人张嘴就要喊老板,刚刚出口发觉不对,及时拐了回来。 齐朝暮对这句老公叫的甚为满意,脸上立时都多了笑意,轻柔地看着刘一人,揉揉她的头发,“我都行,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对面的林方曦一点儿都不奇怪,之前一起吃过一次饭,那个时候齐朝暮就满心满眼都是刘一人,自觉也习惯了,可陈涛博却是第一次见,平日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老板,不苟言笑,意态严谨,今天居然坐在对面对着一个熟悉的人甜蜜地像个假人,他一时还不能接受。 不合时宜地愣怔在所难免,可那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老板? 林方曦几次拉他衣袖提醒,都不见反应,只好狠狠地踩了他的脚,陈涛博才回过神来。 刘一人点好菜品,换林方曦点,到了陈涛博点菜的时候,他也是拘谨的没点,林方曦突然问道,“喝酒吗?” 刘一人看向齐朝暮,后者便说道,“要喝的话大家都喝一些。”林方曦自然没有异议,毕竟她和刘一人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会喝点儿,今天男士也在场,喝酒就更正常了。 刘一人却有些惊疑,看向齐朝暮问道,“你能喝?” 齐朝暮很少喝酒,刘一人也没见过他喝酒。最初是关系不熟悉,两人不经常见面,之后是齐朝暮做手术了,不能沾酒,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齐朝暮是否能喝酒,酒量如何,刚才那句话,只是好奇,听到林方曦耳朵里,就像她管着齐朝暮,不许他喝酒一样。 齐朝暮也诧异,犹疑问道,“我不能喝吗?” 直到齐朝暮说出这句话,刘一人才觉不对,赶紧解释,“那就都喝点儿,少喝点儿,喝多了也难受。”她这句话完全是为齐朝暮找补,万一酒量差的半杯就倒,也不至于太难堪。 不一会儿火锅上来,随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纷纷出锅,加上酒精催化的作用,大家才没了开始的局促,尤其是陈涛博,慢慢地能说出个全乎话了,气氛逐渐热了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每一个人知会我一声,就这么偷摸在一起了,太不厚道了。”本来是个谈心局,大家有好多心里话要说,因为齐朝暮的加入变的沉默了很多,喝了点儿酒开始进入状态。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加了个微信,后面就没事儿了聊聊,发现还挺聊得来的,慢慢地,你懂的,就在一起了。”林方曦冲刘一人挑眉,一副你是过来人,肯定懂得的表情,听到这里,陈涛博也将微微低下的头抬起了一点,看向刘一人。 刘一人正听的入神,因为喝酒的缘故,脸色泛红,比平常都更容易笑一些,上一次三人一起吃饭喝酒,刘一人喝醉的时候知道了她和齐朝暮关系匪浅,不过不清楚具体关系,当时的沮丧不甘,自己也消化了好一阵子,自知对标齐朝暮,完全没有可比性,其实心里已经放弃了,之后和林方曦经常聊天,慢慢就放下了。 此时再看这人,依然喜欢,却只是朋友的喜欢了,没了其他的想法。 “我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忙了,跟陈涛博也好久没见了,以后我们都在一起上班了,可以经常出来聚聚了,太开心了。”刘一人说着,脸上洋溢着满足,在上海确实没有朋友,工作环境也很压抑,突然多了这么一对,真的打心底高兴。 “那是自然,来来来,为我们未来开心的日子干一个。”林方曦说着已经举起了啤酒杯。 大家自然都举了起来,林方曦和刘一人都是大大咧咧的人,啤酒杯喝酒最少以半杯结算,所以大家都喝了半杯,喝完之后不一会儿,刘一人的脸更红了。 “我说,你老公就是公司的老板,那个什么糖,冯糖公然来挑衅,说你是小三,你怎么不反驳,我听说还被打了一耳光。”林方曦终于放开了,这些话题憋在她心里很久了,一直等刘一人完工了要好好说道说道。 刘一人也有些迷离,话逐渐多了起来,现下已经完全顾不上齐朝暮,“那天我不舒服,其实都没听清楚她说什么,不过我也说了,我跟林秘书就是工作关系,她要不信,我能怎么着,懒得管了,给齐朝暮当老婆,哪能那么轻松啊,必然是要经得起风吹雨打,这样的场面不会少,我要处处计较,恐怕阳寿一年,直接拜拜。” 刘一人说着要去夹一片海带,筷子在锅中晃了半天都没捞起来,齐朝暮拉回了她的胳膊,帮她夹了出来。 刘一人便眯着眼睛冲他笑笑,神色迷离地说了句,“谢谢。” 齐朝暮心想,这么爱喝酒,逢喝必醉,看着傻乎乎的样子,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是心宽,上次那个包也是,明明是那个坏女人害你的,你还是买了,我前两天还看到她了,好像也在朝暮集团上班,你可得小心提防。”林方曦不无操心的提醒道。 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还有啊,你老公又帅又多金,你可得看好了,我看那个女人就是眼馋我们大老板,才处处跟你作对的。” 刘一人听到此处,觉得林方曦可谓是是知己,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本质,气愤地说道,“那女人是想要勾搭齐朝暮来着,不过已经被我打回去了。”说着还傲娇地扬了扬头,等待夸奖。 林方曦果然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这个必须赞一个,咱也不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一把。” 刘一人闻言摇摇头,喘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天天被齐朝暮欺负,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还挑剔的很,总说我这儿做的不好,哪儿做的不好,可我就是个打工的,每天尽心尽力工作,还是有很多地方做的乱七八糟的,被主管批评,被客户嫌弃,还要接受大老板的指正,动不动给我来个360°无死角挑错误,我哪敢犟个嘴的,我可不就是软柿子嘛。”刘一人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惊的一旁的陈涛博已经张大了嘴。 人家好歹也是大老板啊,当着他的面吐槽不太合适吧。 会不会活不过下一刻? 想到这里,陈涛博手心都出汗了,悄悄看了一眼齐朝暮,后者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两眼执着地盯着刘一人。 此时刘一人和林方曦都喝多了,根本不管他们口中的当事人就在旁边,林方曦义愤填膺地说道,“这可不行,怎么着都得跪搓衣板,我跟你说啊,男人啊,就得训着点儿,不然容易飘。” 陈涛博听到这里赶紧将人拉住,堵上了林方曦的嘴,林方曦挣扎了两秒,酒劲儿上来,便歪头倒在了陈涛博怀里。 陈涛博心里无助,看着齐朝暮正盯着林方曦,尴尬地说道,“老板别见怪,喝多了也容易飘。”说出口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喝多了,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陈涛博已经无法挽救了,等林方曦醒了自己收拾这烂摊子吧。 第37章 见两人要走,刘一人还要起身将人拉回来,“怎么走了,继续喝啊?”两团通红的脸颊,眉头微微一蹙,觉得那两人实在不够意思。 齐朝暮将人按下,“他们喝醉了,我陪你喝。” 刘一人一听又来了兴致,拿起杯子和齐朝暮碰了一下,就咣咣咣地将半杯酒喝完了。 齐朝暮喝了一口,笑意看向刘一人,“继续说说齐朝暮,挺有意思的。”玩味地说出这句话,脸上也多了一丝不明,定定看着刘一人。 “不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满肚子委屈。”刘一人苦楚地摇摇头,伸手又开了一瓶啤酒,齐朝暮接过她手中的酒瓶,给她满上,继续问道,“怎么委屈了?” 刘一人又打开了话匣子,声情并茂地细细阐述,“那人一开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讨厌我,根本不给我好脸色,我的全身上下哪哪他都能挑出毛病,这就算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骂我,我就算再没有身份地位,我也是个人好不好,起码要给我一丢丢面子吧。好了,全让他给丢光了。”刘一人说到这里无奈地摇摇头,又是半杯酒下肚。 “你说说,你帮我评评理,我一个小透明,被他这一通骂,闻名世界了,全集团都跟动物园参观一样三不五时地来遛遛我,我当时真的想一声怒吼,把他们都给吓跑。”刘一人说到这里忿忿不平,手掌拍在桌子上,力度不够好,疼的呲了一声。 “那你把他们吼跑了吗?”齐朝暮兴致更浓了,这些话不在这个时候听到,自己恐怕这一辈子都听不到了。 “没有。”刘一人说到这里委屈可怜起来,瘪着嘴叹道,“我怂啊,我不敢,我怕惹出大祸来直接给我开了,我每个月还要拿出六千块钱给李浩先的爸妈,我是一点儿积蓄都没有,我要是没工作了,我喝西北风就算了,李浩先的爸妈肯定要来找我拼命的。” “这么辛苦,就别给了。”齐朝暮知道刘一人按月要给李浩先爸妈生活费的事情,不过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所以也没帮上忙,此时听刘一人心酸地说出来,竟心疼起来,当时这个人过的是有多难啊,以至于不管别人如何欺负,也不还嘴,若说她本人脾气并不算好,也不是惯来忍气吞声的那种人。 刘一人嗤笑了一声,像是冷眼旁观别人的遭遇一样嗤之以鼻,“他们觉得是我欠他们的,到处与人说,在那个小县城唾沫星子都要给我淹死了,迫不得已我才来的上海,如果我不给,他们追到上海来,那岂不是更可悲,再说老人家年纪大了,我能跟他们较真,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也良心不安。” “好在现在好了,别难过了。”齐朝暮说着顺了顺她的头发,温言软语地哄道。 “那个齐朝暮后来不是对你挺好的吗?”齐朝暮又将话题引了回来。 刘一人闻言,微眯着眼睛狐疑地看向齐朝暮,“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挺好的?说,你是不是认识他?”说完还不忘用手指指着齐朝暮,一副要屈打招供的架势。 “不认识,听说的。”齐朝暮赶紧否认。 “哎~”刘一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是挺好的,还说喜欢我,要跟我共度余生,我也不敢信啊,他肯定是骗我的,他一直就觉得我图他的钱。”说到这里,刘一人眼神里多了份笃定,坚信不疑,齐朝暮微微皱眉。 “你怎么确定他说的不是真心话,我倒觉得可信度很高。”齐朝暮跟在后面引导。 刘一人端起酒杯,将最后半杯喝完了,砸吧了一下嘴,扬声说道,“他说过的,他自己亲口说过,他是绝对不会喜欢我的,让我不要存那不该有的心思。”想到这里,刘一人眼珠翻动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才跟李浩先领证,结婚证都没拿热乎呢,他就死了,我都想好了,以后不结婚了,一个人飘多自在,他还防着我,老娘自诩也是貌美如花,为了一个李浩先守了四年寡,再在他身上浪费青春,还要被他教训,还要伺候他,还要因为他被同事排挤,我有毛病啊。” 说着又要去拿酒瓶,齐朝暮看到了赶紧满上,刘一人这才手臂一挥,豪情壮志地说道,“我是一朵花,要遗世独立,自由而灿烂,捂着我的小钱包,吃吃喝喝,喝喝吃吃,多美好啊,干嘛要受那爱情的苦,我才没那么傻呢。”说着还要站到椅子上去发言,齐朝暮赶紧将人扶住,生怕她歪歪扭扭地栽进火锅里。 “好了好了,下来了,我们坐下喝酒。”齐朝暮安抚着将人扶住抱了下来。 刘一人坐下后却突然哭了起来,“喜欢我的人都死了,我连爸妈的房子也弄没了,我觉得我活得好窝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一个爱我的人了。” 刘一人哭着哭着找到了感觉,越发大声了,引得包间外面的服务员敲门进来。 齐朝暮摆摆手悄声说道,“喝醉了,没事儿。”服务员才略微尴尬地点点头关上了门。 齐朝暮擦掉刘一人脸上的泪水,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着,“不会的,齐朝暮还是爱你的,你也不窝囊,一切都会过去的,不哭了好不好。” 刘一人喝的有些急,本来眼前已经晃动的厉害,突然被人抱住,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躺在齐朝暮怀里只觉得脑子不停地在跑,一时无法思考了。 良久没动,齐朝暮以为她睡着了,准备将她抱回去,刘一人又蓦地睁开眼睛,因为喝酒的缘故,眼神不复清明,毫无聚焦地看着齐朝暮,“好晕啊,我这样回去齐朝暮肯定又要不高兴了。”说着还多少有些忧伤,神情淡漠了一会儿,人才昏睡过去。 齐朝暮将人抱起,刘一人此时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扶不起来,幸好齐朝暮人高手长的,直接将人扛了起来,这才弄回了家。 将人放在床上时已经出了一身汗,转身去浴室拿了张卸妆棉,将刘一人脸上的妆擦干净了,才拧了把毛巾,敷了一会儿脸,脸颊上的红晕倒是褪去一些,放了杯水在床头,自己则去洗澡了。 刘一人喝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时间久了就有了经验,以前齐朝暮连卸妆油怎么个用法都不知道,几次下来,倒是熟练了起来。 早上醒来时,刘一人头疼的厉害,还伴着一阵阵恶心,昨天喝的太多了,以至于饭都不想吃。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只想到林方曦的嘴突然就被陈涛博堵上了,至于后面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齐朝暮一大早就不见了,估计今天工作比较满,刘一人也不多想,洗了个澡便坐在书桌前,将最近的工作做了个总结,梳理了一下,准备周一上班汇报,这时齐朝暮回来了,时间刚好下午四点。 “听张阿姨说你没吃饭?”齐朝暮看刘一人在看书,直接问道,刘一人一时怔住,反应过来才点了点头。 “要是以后喝酒都不吃饭了,那就少喝点儿,本来胃就不好。”齐朝暮将带回来的蛋糕放在刘一人的书桌上。 看了一眼包装,好像不是从外面买的,又放在自己桌上,刘一人试探问道,“给我的?” 齐朝暮点点头,“回了一趟老宅,小萝卜给你做的。” 刘一人闻言大喜,赶紧打开包装,凑上去闻了闻,“小萝卜做的蛋糕最好吃了。”说着就吃了一口,仰头抖了抖精神,一副享受的表情,还不忘喊了句,“生活太美好了。” 齐朝暮禁不住嘴角扬起,看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昨天还说没人爱她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今天看到蛋糕就觉得世界又美好了。 要是把昨天的酒后德性给她看,估计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齐朝暮看着心里好笑,面上也没显出来,刘一人察觉到异样的眼光,抬头就看到齐朝暮盯着自己不放,疑声问道,“怎么了?” 齐朝暮眼神从蛋糕上飘过,又看向刘一人,后者才反应过来,“你也想吃?” 齐朝暮点点头。 刘一人犹疑地看着被自己砍去少半的蛋糕,有些为难,“老板,我已经吃过了?” 刘一人心里十分郁闷,要吃早点说嘛,你先尝了我再吃,现在自己都吃过了,凭空去哪里给你变个全乎的蛋糕出来。 正在心里狂风暴雨般地腹诽,就听到齐朝暮幽幽一句,“你喂我。” 刘一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我下楼再拿个叉子。”说着就要起身,齐朝暮按住了她。 “就用你拿的这个。”齐朝暮抬起下巴指了指半握在刘一人手里的叉子。 “老板,这个我用过了。”刘一人看着手中的叉子,很是为难。 齐朝暮没有说话,嘴巴半张,示意喂他。 刘一人无奈,只得抽了一张纸,将自己刚才吃过蛋糕的叉子认真擦拭一遍,还没擦完,齐朝暮就将嘴唇覆在了刘一人的嘴上,还在里面搅、弄了一番,这才心下满意地移开。 “现在可以喂我了吗?” 刘一人被这没头没脑的动作搞懵了,眼泛泪光地看着齐朝暮,擦叉子的手还僵在半空里。 齐朝暮挑眉提醒道,“还不喂,要我再亲你一遍?” 刘一人闻言反应了过来,赶紧叉了一块蛋糕给齐朝暮,齐朝暮吃到蛋糕后,心满意足地说了句,“是不错,以后可以多来点儿。” 刘一人已经彻底懵了,看着齐朝暮走回自己书桌,一时无语,怎么又让这人给调戏了。 刘一人有些郁闷,这人最近的恶趣味都在自己身上了嘛。 …… 周一朝暮集团设计部,刘一人果然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前已经都嚼烂了,加之齐朝暮有意压下,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可现在当事人回来了,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刘一人,前台有人找。”前台再一次不耐烦地出现在设计部门口。 刘一人闻声抬起头来,看前台两手抱于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来人也有不小的面子。 刘一人来到大厅后,意外看到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来人正是齐西里。这个小姑娘本就阳光灿烂,加之脸蛋精致,站在大厅里熠熠生光。 “西里?”刘一人当然也很惊讶,她不还在上学嘛。 “嫂嫂。”齐西里一蹦一跳地跑到刘一人身边,将一个纸袋子给她。 “这是什么?”刘一人疑惑地拿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巧克力。 齐西里眨了眨眼睛,“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今天专门过来慰问嫂嫂的,那个坏女人的话你不要当真,哥哥那么喜欢你,他们早晚都得被处理掉,嫂嫂不要太伤心了。” 刘一人听的眉眼一笑,这小妹妹可真是可爱,居然还想着自己,便柔声说道,“我不伤心的,西里都还能记得安慰我,就冲你这么善解人意,我都得开开心心的。”刘一人说着还忍不住捏了捏齐西里的小脸。 “嫂嫂不伤心就好,我还怕嫂嫂不高兴,就不理朝暮哥哥了呢,昨天看到朝暮哥哥和爸爸说话,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我以为是因为嫂嫂的缘故。”齐西里毕竟年纪小,快人快语,最后还四处张望一番,“既然礼物拿到了,我先走了,朝暮哥哥不喜欢不相干的人来集团,我要是被逮到,爸爸又要给我上课,想想都头大。” 齐西里一蹦一跳的走了后,刘一人意外地对上前台两人的目光,后者不禁赶紧低下头去,刘一人也拎着东西回设计部了。 李骁眼尖手快,两人关系比一般同事要好,看到刘一人拿着纸袋,夺过去后拿出里面的东西,随即传来一声惊叫,“刘一人,你发达了啊,这么贵的巧克力你都敢买?” 刘一人这才走近看了一眼巧克力,上面的文字她也不认识,不知道如何贵,还没说话,李骁又喊道,“买了这么多,是不是因为上次林秘书的大单子提成请客?” 众人闻声也都抬起了头,刘一人被架在哪里,只好点头说道,“是啊,如果不嫌弃的话大家都来尝一尝,最近一直在外面跑,还没来得及请大家吃饭呢,如果晚上大家能赏脸,我请大家吃饭,感谢各位同事对我的照顾。” 刘一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要不是跟她有深仇大恨的都现了笑脸,有人请饭,专程示好,又是个身份微妙的人,自然会应声好。 还有一个同事玩笑着说道,“早该如此了刘一人,提成都揣在兜里捂太久了。” 设计部难得的笑声一片。 第38章 刘一人当天的心情都很好,虽然传说很贵很难买的巧克力一颗没吃到,可是难得的和设计部相处融洽,她反倒觉得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满足。 “心情很不错啊。”齐朝暮照例将晚上给刘一人的清鸡汤放在她桌边。 这个鸡汤已经成为刘一人养胃的必备单品,每晚都不例外。虽然她自己上网查了查,鸡汤跟养胃并没有什么扑朔迷离的关系,也不知道齐朝暮为什么如此坚持。 刘一人也没含糊,左右鸡汤味道很好,就顺手移到面前慢慢品。 “老板,过两天清明节放假我有没有重要任务?” 齐朝暮想了想,摇了摇头,淡淡道,“去一趟墓地就没事儿了。” 刘一人闻言脸上欣喜了几分,“那我清明节假期回一趟老家,回去给爸妈烧两张纸,好久没回去看他们了。” 齐朝暮这才想起,刘一人去年春节跟自己回了老宅,他也没正式拜见过二老,是该给自己老丈人丈母娘烧个纸见个面,毕竟也得给二老交代一声。 “好啊,我这两天处理一下手上工作,陪你一起回去。”齐朝暮面上不显,淡淡说道。 刘一人赶紧摆手,“不用了,老板,我自己回去就行,老家也没什么人了,看了他们我就回来,你不用跟着我长途劳累的。” 刘一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我回去看我爸妈,你跟回去干什么,到时候还要我照顾你吃喝,就你那金贵的肠胃,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出个好歹,忙前忙后伺候的还是自己。 齐朝暮一反常态说道,“我一次都没看望过他们,是该回去看一看,丑媳妇都能见公婆,何况我这么优秀,是该给二老长长脸。” 刘一人听到齐朝暮夸自己就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什么时候有这种坏毛病了,堂堂一个大老板,矜贵自持总要有的吧。 腹诽了几句,也不能直说,心里不明,还不能问的太直白,只得试探地说道,“老板,你平时跟我开开玩笑就算了,就别拿我父母开玩笑了。” 齐朝暮沉声,“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我想参与你的生活,以前,现在,未来,所以我才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我想更了解你。”齐朝暮目光灼灼地盯着刘一人,眼神诚挚,刘一人怔了一会儿,避开了他的眼睛。 “老板,你真的喜欢我吗?”刘一人张了张嘴,终于鼓足勇气问他。 齐朝暮将人拉到沙发上,两人面对而坐,认真地说道,“喜欢,很喜欢,想要一直生活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你不要怀疑,我没有开玩笑,你也不要否定自己,就做你自己,看我以后的行动好不好,我会用我余生的心力去爱你,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我,会爱你。” 刘一人听的一阵愣怔,眼前这个人说爱她。 刘一人对爱这个词已经很陌生了,自从父母走了,自从她来了上海,面对了种种伤害,她不敢奢望这两个字,只是每天过的平顺已经很奢侈了,居然有人说爱她。 “老板,你……”刘一人刚要说话,齐朝暮打断了她。 “以后不要叫我老板,叫老公,如果真的叫不出来,就叫名字,我不想听到我们之间太生分。”齐朝暮说的不容置疑。 刘一人心里腹诽,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还是这么霸道。 齐朝暮看刘一人不言语,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说出来,我一定会用心琢磨改正,不要憋在心里,每一次你不说实话,我都很难受,我想成为你的依靠,想成为那个代替你父母爱你的人,以后不要一个人难过,不开心了就找我,开心了也找我,我一直会为你留出时间,我想成为你的树洞,听你的所有的牢骚。” 刘一人本来还不相信,听到齐朝暮这番肺腑之言,心中有所震动,毕竟这些话不是齐朝暮能轻易说出口的。 齐朝暮轻轻扶上刘一人的脸颊,柔声说道,“我知道我以前伤害了你,可后悔也没什么用,我不想说一些虚的,我以后会用心对你,弥补你,包容你,宠你爱你,我知道我很迟钝,有时候也薄心寡情,可我不想那么对你,我想给你温暖,给你一个家,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刘一人已经几次听到齐朝暮说给他一个机会了,第一次第二次可以不信,说的多了,也就慢慢松动了,也许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今天如此郑重地说出来,加之最近确实对自己很体贴,什么都想在自己前面,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第一正面回应了,“我其实也没什么经验,虽然结过一次婚,可我跟李浩先四年时间总共见了十一面,每次都吃个饭,匆匆告别,我不知道你说的被爱是什么感觉,可我也知道,我们两人不被看好,就连你,包括我都不看好,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经历过李浩先的事情,我只想平静地生活,过完我这庸庸碌碌的一生。” “不要给我这些无谓的希望,我已经很累了,没法再经受一次分离,比起离别,我更想我的人生毫无波澜。” 刘一人第一次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是的,不是不爱,是不敢爱,就像这份爱明摆着,是没有结果的。 与其最后疼痛,不如,就不要让它开始。 齐朝暮没有辩驳,反而拥住了刘一人,轻轻在她耳畔说道,“以前我也这样想过,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值得争取的,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的人生波澜不惊,今天死了和明天死了一样,我的人生不会有什么变化,那个时候我每天平静,可也活的死气沉沉,直到你出现了,我刚开始嗤之以鼻,后来了解了你,我慢慢有了期望,有了改变,心中有了波澜,刚开始我极为不适,总想压制那股异样,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于其压制,不如奋不顾身,尽心尽力的成全一把自己。” 说到这里,他将刘一人拥的更紧了。 “我从生下来什么都有了,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对于别人轻易拥有的东西,我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探索,所以一直以为我是讨厌你,也给自己找各种借口,你不也和我一样吗,从未真正拥有过爱情,李浩先虽是你前夫,可你们之间甚至连普通朋友的交情都没有,就草草结婚。我们既然彼此喜欢,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段真正的爱情,即使最后败了,这一生也只有失败,没有遗憾。” 刘一人听到这里,反复咀嚼着“只有失败,没有遗憾”这几个字,心里豁然起来。 刘一人推开齐朝暮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思绪万千。 “我们试试好不好?”齐朝暮这时凄楚开口,未曾有过的期待,刘一人沉浸在他构筑的义无反顾里,没了多少神智,轻轻地点了点头。 齐朝暮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两人生出了未曾有过的勇气。 清明节放假当天,齐朝暮便和刘一人回了老宅,老宅内比春节时少了不少人,大家都各奔四处,忙着工作生活,不过这次很巧,张姨在老宅。 车子刚到,张姨就迎了出来,自从张姨回了老宅,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刘一人看到张姨笑着招手,扔下齐朝暮几个箭步就拥住了张姨。 对于张姨,有一种奇怪的依赖,也许是在刘一人心防最盛的时候张姨给了她近乎母亲的关切,让她有一种无形的亲近。 张姨顺着她的背,慈爱地笑道,“夫人气色这么好,最近应该过的很开心吧?” 刘一人将放在张姨肩上的头拿出来,欣喜一笑,“张姨,我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姨说着就拉着刘一人进去,接着说道,“夫人最近的遭遇我们都听说了,还怕夫人伤心,现在看来,我的心就算放下了,张姨给夫人做了喜欢吃的菜,我们洗洗手,开饭?” 刘一人的甜蜜从心底溢出,有张姨在的地方,就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 林羡林将二人的行李推到大厅,交由其他阿姨放置到二楼卧室,齐朝暮则直接去了书房,安排了几件事情给林羡林,才回了饭厅。 此时大家已经坐到了饭桌上,长辈们除了张姨和林羡林,其他人都不在,小辈里倒还齐全,除了秦羽,其他人都在。 饭桌上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了,除了张姨做了几道刘一人喜欢的菜,小萝卜又将自己最近研发的新品堆了一桌,这时还将最后一道甜品端了上来,正是上次齐朝暮带回去的,听说刘一人喜欢吃,特意做的。 “来,夫人,这个都是你的,你们谁都不许跟夫人抢啊。”小萝卜说着还警告旁边一众小辈。 季周文每次都会给小萝卜接话,不例外地说道,“放心了,只要夫人吃得下,我们都把嘴粘上。” 小萝卜闻言笑了几声,齐朝暮和林羡林走了过来。 齐朝暮每次出场,老宅一众人等都要起身先等他落座,看到齐朝暮过来,大家都站了起来,齐朝暮坐下后大家才复又坐下来。 “开饭吧。”齐朝暮也没多说,他向来话不多,在老宅里更为严谨。 众人拿起筷子,都等齐朝暮动筷,齐朝暮照例将第一筷子菜夹给了刘一人。 此时大家纷纷动筷,才又热闹起来。 刘一人每次都觉得这个饭前仪式有点儿过于庄重,以前不明所以,没在意大家这一刻的拘谨,现在明了之后,反倒有种压抑感。 齐朝暮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依着现在的情形看,恐怕是连个笑脸都很少给大家,所以每次和他一起吃饭时才如此紧张。 刘一人自从答应了要和齐朝暮试一试后,就刻意让自己不要那么拘谨,就把他当成老公一样,如果两人能相处下去,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秦羽怎么没来?”刘一人扫视一圈问道。 小萝卜心直口快地解答,“秦羽现在谈恋爱了,哪有时间跟我们一起混的。” 刘一人惊讶地看向小萝卜,一脸不敢相信。 季周文浅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释疑,“是啊,有两个月了吧,还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呢。” 刘一人的惊讶还是无法消除,两个月,那不就是除夕后没几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初二还在为齐朝暮落泪伤心,差点儿以为自己会被赶出老宅,怎么说谈恋爱就谈恋爱了,这中间…… 难道?她真的喜欢她的男朋友吗? 刘一人一时各种想法飞驰而过,以至于菜还夹在筷子上,却迟迟停在半空里。 齐朝暮扶着她的手,将那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刘一人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连吃饭都忘了?”齐朝暮半笑着说道,刘一人司空见惯了,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季周文和小萝卜微微抿了抿嘴,不敢笑出来,毕竟齐朝暮不是个开玩笑的主儿,不过这含沙射影地说刘一人是吃货,还是头一遭。 “没什么,吃饭吧。”刘一人心里有事儿,没注意到齐朝暮对自己的挤兑,一心一意地开始干饭。 吃完饭不久,秦羽就回来了,刚好碰到刘一人在外面瞎溜达。 “夫人。”秦羽难得主动搭话。 齐朝暮晚上还有很多事情处理,明天去完墓地就要赶飞机回刘一人老家,所以晚上吃过饭便去工作了,刘一人吃的太多,只能独自出来消食儿。 “秦羽?”刘一人听见声音回身过去时,路灯就着月影,距离也不近,人在半明半暗中,看不明晰,最后通过那人冷淡的神色,才试探地问道。 对面来人走近后,微微笑了一下,真的是秦羽。只是比之之前,浑身上下都柔和了许多。 “聊聊?”秦羽主动开口。 刘一人心里是震惊的,不过也点了点头,两人便顺着草坪外围绕圈。 “听说明天先生和夫人要夫人老家?”秦羽淡淡问道。 刘一人点了点头,这人依然很关注齐朝暮的事情,不过也是,喜欢了十几年,哪又容易放下的,秦羽是个骄傲的人,如今留在老宅,已经是放下了大部分自尊了。 “听说你交男朋友了?”刘一人也回笑问道,秦羽点了点头。 刘一人张了张嘴,还是问了句,“喜欢他吗?” 秦羽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继而说道,“不喜欢。” 第39章 这个答案刘一人想到过,只是没想到秦羽回答的这么痛快。不过她也能理解,如果是自己,也未必这么快能接受得了别人,而这个人却不一样,她接受了,也大方承认了。 刘一人望过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眼前人。 秦羽依然镇定,脸上神色缓和,和第一次见面很不一样,那个时候她还很清冷,跟齐朝暮很像,而这次,虽然清冷依然,面上还是多了温度。 “你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秦羽反而浅笑了一下。 眉眼绽放,本来修长冷白的脸上添上柔软,狭长的眼睛透着笑意,有一种风情万种的招摇。 秦羽的美是事实,可她的美跟刘一人不是一种风格。秦羽更像是一朵高岭之花的冷艳,惊彻地难以采撷。 所以,也只有齐朝暮这样的人才能吸引她,其他人,只能远观。 刘一人笑了笑,“我们虽然有很大的不同,可也都是女人,对于感情的直觉还是共通的,要这么快要进入一段新的关系,如果是我,肯定做的不如你。” 秦羽反而笑笑,没说话。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秦羽复又开口,“我该谢谢你的。” 刘一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过去,面上迷蒙。 “是你推了我一把,我才走到今天。”秦羽接着说道,“我喜欢先生很多年了,可能是因为心底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才迟迟不表白吧。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可能还要自欺欺人下去,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或者,直到先生结婚的时候,或者,他一辈子都不结婚,我可能真的要熬到老吧。” 虽是艰辛的心路历程,秦羽只是淡淡表述,加上清冷的面孔,反倒听不出悲伤,就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刘一人忽然心疼她。 她也知道这其中滋味的。 齐朝暮曾经,也给过自己希望,最后以绝望收尾。她逃到了城郊,想要远离齐朝暮,只是后来,事情有了转机。 换言之,她更加幸运。 “这跟我,没多大关系的,是你自己强大,能及时转换角色。”刘一人自知也不能揽功。 秦羽却摇摇头,“如果我没有留下来,而是当时就被赶出去了,我知道,那将是我一辈子的心结,我可能会更加疯魔,反而不会像现在看的清楚,所以要多谢你。” 刘一人听到这里反而笑开了,“我就说了,齐朝暮很在意你们的,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他就会答应。” 秦羽见刘一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不禁笑了一声,才缓缓说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先生,或者说,他从来没真正慢待过你。” 刘一人敛起了笑容,疑惑地等秦羽说下去。 “当时先生是让我走的,后来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我才没走成。先生的为人,用冷冽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很多时候,我们看他,看得出他是个不需要感情的人,只是以前一心一眼扑在他身上,觉得这很正常,现在睁眼看了看外面,才知道,被人关心体贴,有这些最基本的需求,才叫正常。” 秦羽说到这里,看向刘一人,“先生的冷漠你感受不到,才会以己度人,觉得我们对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不过第一次看见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待你,我心里就清楚了,我不是对的人。” 刘一人心里很复杂,她庆幸秦羽能这么快走出来,虽说现在还没遇到对的人,愿意尝试已经很难得了。可再想想自己,是不是又是另一个秦羽,虽说目前她的待遇还不错,可谁会知道能走多远呢? 秦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静静说道,“我现在比以前幸福多了,你也不会是下一个我的,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刘一人勉强笑笑,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好呢。 秦羽继续说道,“先生虽然冷漠,可也是个人,况且他已经三十岁了,对待感情更冷静,更理智,你比我幸运,在对的时间遇上了他。” 刘一人听了舒心许多,本身也不是小家碧玉的心思,大大咧咧的一个人,不会想太多,下定决心和齐朝暮相处,也是偶尔患得患失,心里的基本判断还在。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刘一人此时心情已经很好,她最近都很舒心,感觉以前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秦羽笑了笑,“那以后多回老宅转转,平时多联系。” 刘一人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才回去。 刘一人回到卧室后,齐朝暮已经从书房回来了,坐在卧榻上等她,见刘一人脚步轻快地进来,齐朝暮的眉眼弯了起来。 “和秦羽聊的不错?”齐朝暮在窗户上看到了两人绕着草坪外围转了快三圈了才回来,再看看刘一人现在眉开眼笑的样子,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嗯。”刘一人点了点头,“我先去洗漱了。”说着就要进浴室,齐朝暮拉住了她。 下巴抬了抬,指着桌子上的鸡汤,“喝了再洗。” 刘一人晚上吃的太撑了,好不容易消化了一点,没想到还有鸡汤寒来暑往,一日不耽搁,心下就发愁起来。 “今天可以不喝吗?我真的喝不下了。”刘一人说着揉了揉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要是能抡起肚子摇一摇,她恨不得给齐朝暮听一听里面的声音。 齐朝暮没有接话,反而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个是小萝卜专门熬的,算算也煨了三四个小时了,你不喝我就让她端回去。”说着作势就要拿走,刘一人赶紧拉着他的胳膊。 “别了,我喝。”刘一人很难拒绝小萝卜给自己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的热情,也不想让她失望,端起碗就喝完了。 齐朝暮站在边上看的起劲儿,他现在越来越了解这个女人,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好,有时候为难自己,也不愿拂了人家的好意,现在再拿捏起来,好像又得心应手了一些。 刘一人先躺下了,随后齐朝暮拥住她,不一会儿,两人都睡熟过去。 一大早去完墓地,就直接去了机场,一切顺利,下午三点半,已经抵达了刘一人的老家。 这个城市属于县级城市。人口密度不大,且年轻人很少,大部分都是留守的老年人,可想而知,不是逢年过节的,不会很热闹。 刘一人将这里的房子换了钱给李浩先父母了,两人只能住酒店,邢昭给他们定了这里最贵的酒店,条件也不算好,但胜在干净清爽。 刘一人自是没什么好挑的,就怕齐朝暮住不习惯,所以当两人推开酒店的门后,刘一人忐忑地看着齐朝暮,看对方迟迟不说话,试探地问道,“可以吗?” 齐朝暮将行李拿了进去,将刘一人拉进来关上门后,才笑着说道,“我有这么挑剔吗?看你紧张的。” 刘一人这才放下了心,暂时歇一歇,晚上了准备带齐朝暮出去逛一逛。 因为当地的食物偏辛辣,齐朝暮平时饮食清淡,虽然跟着刘一人也吃一点,毕竟不能多吃,所以他们没有吃当地的特色,刘一人嘴馋打包了一些,齐朝暮则由刘一人带着去了一条小吃街,吃了一些相对清淡的食物。 两人从小吃街出来,一时都撑的直不起腰,刘一人更甚,太久没吃家乡的食物,更是样样都尝了个遍。 “这里没什么地方能逛的,我们沿着这条河走回去吧,正好消消食儿。”刘一人扶着肚子建议道。 齐朝暮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沿着河边走,虽是晚上,温度也有十二三度,气候宜人,两边的垂柳刚刚发芽,有股阵阵的草香。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了,真正像这样并肩走着散散步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齐朝暮走着走着,将刘一人拢进怀里,避免对面而来的人冲散他们。 随着行人散步的,还有不少宠物,以宠物狗居多,迎面过来的每一只狗刘一人都很喜欢,眼睛盯着一个又一个模样迥异的狗,满眼欢喜。 对面一只狗的绳子脱了,疾驰而来,直直撞上刘一人时,她却没躲,帮忙将狗绳踩在脚下,不一会儿狗主人就跑过来了,两人寒暄客气一阵,抬头看去,齐朝暮不见了。 刘一人心想,这么会儿功夫他能去哪儿?以为还在后面,便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半天没见人过来,又折回去找他,最后看到那人在一个角落的地方,仰头看向一处,刘一人走近望去,疑惑地问道,“你看什么呢?” 齐朝暮一点儿不慌张地指了指远处的一栋高楼,“那栋楼是不是你原来的家?” 刘一人当然知道是那里,可是现在已经卖给了别人,也不算家了吧。 刘一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以前的家,现在不是了。” 当初卖父母的房子的时候就很无奈,凭自己的工资,根本凑不够李浩先爸妈要的金额,可若不给他们钱,恐怕老两口不会轻易罢休,只得狠心做了这个决定。 心里不舍是真的,可也只能放在心里,她很明白,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买不回这套房子。 与其成为心结,不如释怀了。 齐朝暮这时悠悠开口,“要不要把房子买回来?” 刘一人听到先是惊讶,而后赶紧警惕起来,“不想。” 齐朝暮愕然,他知道刘一人当初卖的时候就是无奈之举,现在自己提议买回来,也不至于拒绝的这么坚定。 “为什么?”齐朝暮脱口而出。 刘一人顿了顿才说,“我不想花你的钱。” 齐朝暮听后笑了出来,将人拢进怀里,摸了摸额前碎发,“傻不傻,我都是你的人了,我的钱也是你的钱。”说着还在刘一人额上亲了一下,堵上了刘一人想反驳的欲、望。 “我都说了不想了,是真的不想。”刘一人不想纠缠这个话题,拉着齐朝暮就要走,“赶紧的,你回去还要工作呢。” 刘一人走在前面,齐朝暮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刘一人突然转过来身来警告道,“你也不许偷偷买了,听到没?” 这一副命令的口吻才是刘一人的真面目,往常跟小伙伴说话也没有多么谨慎,也只有在齐朝暮面前,会不自觉地收敛一些。 齐朝暮没有说话,现出委屈茫然的表情。 刘一人吃软不吃硬这一套被齐朝暮拿捏的死死的,心下一软,又补充说,“我不想让你搅进那摊烂事里面。” 齐朝暮随后紧步追上去,牵着刘一人的手,两人才一摇一摆的走回了酒店。 到酒店后齐朝暮自然开始工作,刘一人洗漱后看了会儿书,坐了一天的车,又在外面吃吃喝喝走了老远的路,一时不察,歪着脑袋就睡着了。 齐朝暮抬头看到刘一人呼吸均匀,睡的很香,手里的书还挂在手指和被子间,便上前将书拿走,将刘一人放平盖好被子,正欲离开之时,她的手机响了。 微信叮咚的声音不大,刘一人也没什么反应,齐朝暮捞起手机一看,屏幕提醒上显示的是林启天的微信,还有那段醒目的话。 “一人小姐,今晚方便见个面吗?我有话跟你说。” 齐朝暮眼底冰冷地盯着屏幕,直到屏幕熄灭,回归黑暗,他的动作都没变换过。 视线转向刘一人,怔怔看了几秒,最后将刘一人的手指搭在解锁指纹上,手机立马弹开亮起。 齐朝暮手指翻飞,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段话,“不方便,以后都不要骚扰我了。”按下发送键,微信发了出去。 看见对方一直都在正在输入中,迟迟没有发来一条信息,可想而知屏幕另一方的人看到这行字时的震动,他便将手机按灭放在了刘一人旁边。 大概一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接着又响了一声,连续四个提醒声后,齐朝暮再次拿起刘一人的手机,都是林启天发来的信息。 “一人小姐,上次的事情我也没想到,实在不好意思,我道歉,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 “一人小姐,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一人小姐,你要是不痛快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我当面给你解释清楚。” “一人小姐,你不答应,我只好去公司找你了。” 齐朝暮看完这些信息,眉毛拧成一团,又扫了一眼微信的内容,回复了一句。 “一人睡了,我是齐朝暮。” 第40章 林启天赫然看到齐朝暮这三个字时,眼里的欣喜自信顿时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冷笑,他没有想到,回信息的居然是齐朝暮。 自从上次会议室见过刘一人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碰见,不知道是有意躲避还是都太忙了,所以一收拾完和冯糖的事情,就来找刘一人了,已经站在离刘一人所住公寓最近的地铁口,一等她答应就能最快见到她。 没想到,刘一人自始至终没有回复他,而是换成了齐朝暮。 林启天目光冷凝,再次看了眼手机,回了车上疾驶而去。 一大早吃过早饭,刘一人就买了些纸钱水果和一束花去了墓地,她的父母和葬在一处,也是因为母亲走的时候父亲身体就不好,所以早早都准备了。 刘一人将纸钱放在碑前的火盆里,跪在地上烧了起来,烧完之后磕了三个响头,便将带来的水果放在前面,随即坐在了墓碑旁,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所以她也不急着走。 齐朝暮看刘一人只是坐在那里,也不说话,静静地发呆,便也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扬声说道,“爸妈,我是齐朝暮,刘一人的丈夫,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你们放心。” 齐朝暮抬起头时,刘一人惊愕地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齐朝暮扬手在刘一人面前晃了晃,好笑地问了声,“你傻掉了?” 刘一人这会儿反应过来,反是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她是真的吓到了,完全没想到齐朝暮会有如此举动,还叫自己的父母爸妈。 齐朝暮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第一次见岳父岳母,总不能站着吧。” 这句话说的太随意,以至于刘一人一时无法接受,什么岳父岳母,她以为齐朝暮就是跟自己来老家,根本没想过这是见父母的场景。 刘一人惶惶半天,终是说了句话,“我们不是说好试试的吗?” 齐朝暮看得清楚,刘一人没有打心底认同他们的关系,所以即使说试试,也是不给自己留遗憾,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微不适,或者说难受。 齐朝暮定定看着刘一人,眼神坚定,眸水深邃,“在我心里,已经认定了。” 刘一人定定看着齐朝暮,一瞬间,又将眼神收回了。 她低头拿上那束花,冷冷说道,“去看看李浩先吧。”说着人已经离开了。 齐朝暮不明白为何突然会这样,也没多说,紧走几步跟在身后。 刘一人当时内心的震动无法言说,他相信齐朝暮说的话,也相信齐朝暮的真心,可正因为相信,她才害怕,才退缩,才患得患失。 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毕竟,她已经结过一次婚,毕竟,她并不是一个优秀到能例外的人。 以前理直气壮,是因为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有未来,时移势易,现在再也没了当时的心态。 李浩先的墓地离的很近,墓前还放了水果点心,看着也是近两天有人来过,刘一人将那束话置于碑前,站在碑前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 齐朝暮倒是认真打量了碑上的内容,只有父母的名字,没有刘一人的,可见刘一人并没有得到家里的认可,齐朝暮反倒心里有些轻松。 两人回去的路上没有说话,刘一人的心情似乎很差,一直歪头看窗外,也没有给齐朝暮说话的机会。 行至酒店,刘一人就开始收拾行李,下午六点的飞机,到了落地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估摸着十点左右就能回公寓了,可现在才上午十点,刘一人的反常让齐朝暮不明就里。 实在忍不住了,齐朝暮上前按住了刘一人的手,沉声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刘一人动作顿在半空。 一直没抬头看他。 齐朝暮想将人拉到床边坐下细聊,刘一人使了些力气,人还僵在原地。 齐朝暮无奈,将人抱起,放在床头,自己则侧身挡在床沿外围,怕她逃走,只手撑在床边,俯身看向刘一人。 这才发现,刘一人已经眼泪横呈,一直忍着哭声。 齐朝暮心里的气顿时散去不少,语气也软了下来,“怎么哭了?” 刘一人没说话,慢慢地才呜咽起来,稍微释放后,整个人没有之前绷得紧了,哭声才放了出来。 齐朝暮没有阻止,也不知道如何哄她,看着刘一人抽动的肩膀伴随着压低的哭声,只能静静看着。 哭久了,鼻子明显的通气不顺畅,齐朝暮将纸巾拿来,放在刘一人鼻子上示意她擤鼻涕。 可能是因为鼻子确实堵住了,刘一人真的擤起来,几张纸过后鼻子舒服多了,才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了。 也随着这个动作,刘一人止住了哭声。 齐朝暮这才拥住了刘一人,下巴顶着刘一人的肩窝,轻声说道,“别让我担心好不好,有什么难受的事情你说出来,我要是做的不合适的我也愿意改,不要什么都不说,为难自己好不好。” 刘一人顿了顿,目无光泽,慢慢地将手伸出去,环住齐朝暮的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住齐朝暮,后者也感觉到了,身体微微一颤。 此时才听到刘一人微弱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地感受过,被一个人用心对待是什么样的感觉。即使和李浩先谈了四年的恋爱,他也从来没有去看过我妈妈,更不会跪下给他们磕头。” 齐朝暮终于明白当时刘一人为何突然变了一个人,可能是太震惊了,心底的松动一时无序,才不知道如何应对。 想必这个人真的没有被她的前夫疼爱过,才会害怕,才会伤心。 齐朝暮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地心疼起来,手指顺着刘一人背后的头发,柔声说道,“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爱你的,就像你的父母一样,用我的一切爱你。” 刘一人这才破涕为笑,从齐朝暮的怀里出来,“你怎么说的跟要当我爹似的。” 齐朝暮听完也笑了起来,“那你说要怎么爱你?” 刘一人听的耳根发红,这人现在动不动把爱挂在嘴边,听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将人推远一点说道,“你不要惹我生气就行。” 齐朝暮此时也眉开眼笑,揉了揉刘一人的额前碎发,应了一声“好”。 两人和解后心情都不错,索性放下手里收拾的东西,去了一趟市区,采购了一些当地特产,准备带给林方曦和老宅一众人,随后去别处转了转才去了机场。 …… 刘一人结结实实地睡了个懒觉,放假最大的意义就是睡到自然醒,她便关了手机拉上窗帘,结结实实地睡了个懒觉,齐朝暮也没吵醒她,醒来时已经是放假的最后一天了。 齐朝暮不在卧室,刘一人便下楼去找他,听张阿姨说在书房和邢昭说话,便直接去了书房。 “林启天的调查有了很大的进展,我们发现他在回国前就和江甜甜、陈丽莎、丁天成还有你二叔齐林流认识。他和她女朋友冯糖也是和这些人联系了一段时间之后分手的。你觉得,这是不是太巧合了?”邢昭坐在齐朝暮对面,将调查的数据和拍到的一些照片递给齐朝暮。 “那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一人身上立马多了那么多关注,原来已经是计划中的一环了。”齐朝暮靠在椅背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邢昭从一堆材料里翻出一张纸,指给齐朝暮看,“你看看这上面的数据,这个时间点正好踩上了江甜甜被辞的节点上,白丽珊就从原有公司辞职了,顺理成章的到了朝暮集团,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联系这些照片,基本能确定,陈丽莎入职朝暮集团是人为的,而且跟林启天的关系不一般,两个人的合作应该不止这些。” 这时刘一人刚好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陈丽莎和林启天认识,推开门的一瞬间惊讶地确认了一次,“陈丽莎真的和林启天认识?” 齐朝暮看刘一人进来,站起身来将刘一人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邢昭无奈,只得转移阵地,也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去。 “一人小姐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邢昭还记得刚才刘一人进门一刻的惊讶。 刘一人想了想,回忆道,“好像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上次林启天女朋友冯糖来集团的时候,带了一张照片,是我的,虽然很模糊,而且是远景拍摄,但我记得当时穿的那件衣服,应该是我刚到上海一个月以内的时候。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穿那件衣服,是和齐朝暮办理结婚证,回家的时候在栏杆上挂破了,就给扔了,所以我才记得很清楚。不过那张照片很糊,看不出在哪里,我也是因为那件衣服,能确定大概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张照片绝对是在我和林启天认识之前拍的。” 邢昭此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一人小姐说的那张照片在你手里吗?” 刘一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从林启天手里要回来了。” 邢昭立马说道,“那麻烦一人小姐拿来我看看。” 刘一人随即去卧室的书里找到了照片带过来,邢昭看到照片后,肯定地说道,“这个周围建筑就是你们领结婚证的附近,看来林启天来者不善,他应该早已掌握了你们结婚的消息。” 齐朝暮倒是面上不显,刘一人已经惊讶难掩,“我就说为什么林秘书会跟我屡次表明心意,即使我说我都已经结婚了,他还是不放弃,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齐朝暮听到这里,捕捉的重点却是,林启天对刘一人表白了,随即不悦地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刘一人无奈,敷衍道,“没什么,就说喜欢我,我都拒绝了,然后就一个劲儿地指摘我的老公,说完没有嫁到一个好男人,处处都是问题,后来还拉我去他家宴会,带我吃西餐,反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我都没松口。” 齐朝暮听到这儿,多少有些不悦,拉着刘一人问道,“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刘一人真想给他个白眼,可邢昭在旁边,不好夺了齐朝暮的面子,摇了摇头道,“我脑门上也没写那几个字吧?” 邢昭咳了一声,提醒齐朝暮自己的存在,然后说道,“一人小姐要小心了,林启天来者不善,他还是很多年前旧事里的一个重要人物,怕是有备而来,如果能避开,尽量避开吧,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 刘一人闻言赶紧点头,齐朝暮反倒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和林启天的过往上面,“上次我们在老家的时候,林启天给你发微信了,我帮你回了。” 刘一人闻言赶紧打开微信,翻出聊天记录才看到,将无语都写在了脑门上了,这人还嫌自己身边不够乱嘛。 “我虽然跟林启天说我结婚了,可也没把你供出来啊,现在好了,你这样一说,岂不是板上钉钉了?”刘一人很无奈,齐朝暮却不以为然。 “是,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是我的,他想都不要想。”齐朝暮自作主张回了刘一人的微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道,惹得刘一人一阵不满。 邢昭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儿,我还在边上呢。” 邢昭早已看出了二人近来发展迅速,可也没必要在他面前撒狗粮吧,他一个无辜人士,从开始就现在,什么糟心事、难堪事不是他办的,现在好了,坏人都让自己做了,最后人家在一起了,最冤的就是他了。 齐朝暮闻言,将刘一人一把搂过来,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对着邢昭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我从年头寡到年尾吗?现在我都结婚了,不知道谁谁还在守寡。” 邢昭很是无语,反正事情左右说的差不多了,就把时间留给这对狗男女,自己逃命去了,横竖狗命也是命,只能自己珍惜自己。 第41章 周一午饭时间,林方曦和刘一人两人在大厅等陈涛博一起去吃饭,迎面走过来一人,刘一人略微尴尬的站了起来。 “一人小姐,能单独聊聊吗?”林启天应该是专门在这里等她。 林方曦看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悄悄捅了捅刘一人的胳膊,手捂着嘴巴动了动嘴,“谁啊。” 刘一人不得回看林方曦一眼,微微侧身说了句,“林启天林秘书。” 林方曦这才恍然大悟,接下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扬声说道,“你还敢来找一人,她被你害的还不够惨,现在全集团的人都在议论她。” 林启天显然没注意过旁边的林方曦,被这么一说,才正眼看向她,表情略微顿了一下,眼底立马冷硬了下来。 林方曦看到他的眼神,默默地朝后退了半步。 刘一人之前听陈东说过,林启天此人冷漠无情,是个工作狂,工作的时候更甚,不过刘一人接触之后林启天一直是好声好语的,一时忘记这个人也是个狠角色了。 昨天已经知道了林启天和陈丽莎认识,可林启天一直没有提起过二人认识,即使刘一人也几次想介绍陈丽莎给林启天认识,对方都否决了,现在再想起来,细思极恐。 再看到他换了模样的眼神,心里多了份坚定,刘一人将林方曦拉到身后,郑重说道,“去旁边的咖啡厅吧。” 林方曦拉了拉她的袖子,刘一人回身叮嘱林方曦,“没事儿,你和陈涛博去吃饭吧。” 两人到了咖啡馆,林启天略有陌生地看着眼前人,这人以前和他只是保持距离,可现在却换成了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难道那天齐朝暮回复的微信就是她的本意? 林启天心里回转着各种想法,连服务员问他喝什么都没反应,刘一人就自作主张帮他点了一杯。 “林秘书找我什么事?”刘一人先打开了话匣子。 林启天微微收神,看向刘一人,略微抿了抿嘴,低声说道,“我就想给一人小姐道个歉,上次冯糖的事情太突然了,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给一人小姐造成了伤害,实在抱歉,我想看能不能修补我们的关系。” 刘一人闻言苦笑了一下,顿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林秘书,不必了。” 林启天明显感受到刘一人的冷淡,他完全没想到,刘一人会是现在的反应,沉声说道,“一人小姐这么生气,是因为你老公不高兴了?” 以前听他这样说,总觉得是挑拨,现在知道了一部分真相,突然觉得很滑稽,这人把自己当猴耍,难道她刘一人就长了张好欺负的脸,看着就像没脑子吗? 刘一人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林启天,唇边一丝讥笑,“林秘书,我刘一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能感知别人的善意和厌恶,我自认为虽和你保持距离,但以我这微薄之力,能帮的我也没含糊过,不知道林秘书这样欺骗我又是为什么?” 林启天断然没有想过刘一人会如此说,惊讶疑色涌到脸上,不能相信地看着她,“一人小姐这是何意,我真的不明白。” 刘一人也不想兜圈子了,双手放在桌上交叉道,“林秘书一早就知道我老公是齐朝暮,何必装模做样呢?” 林启天心里起疑,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为何会这样说?” 刘一人怔怔看了一会儿,反是笑了,“其实刚才之前,我还不能确定林秘书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确定了,那林秘书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齐朝暮了?” 林启天没有放弃,接着蹙眉问道,“一人小姐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为何要这样,我知道因为我的问题,给一人小姐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也尽量想补救。” 刘一人听到林启天的话,多少有些无奈,是自己天真了,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轻易相信她这种不相干人等的情谊,对他而言,目的更重要。 “林秘书也不用掩饰了,我今天之所以跟你出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想要利用我来攻击齐朝暮,你的算盘一早就打错了,只是有时候我也唏嘘,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刘一人淡漠说着,林启天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刘一人继续道,“之前我不知道你的意图,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其实漏洞挺多的,只是我人太笨,还真的以为林秘书在上海孤身一人,无人相助,每每还有歉意,是我多虑了,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联系了,我不想做一个无脑的傻子,平白被人利用,我也没有你想的那种能耐,能对齐朝暮产生什么影响,希望以后林秘书不要来找我了。” 刘一人说完,正准备去前台结账,林启天终于说话了。 “那齐朝暮就对你很好,他就是真心真意待你?他就不曾利用你?”林启天抬眼的眸子,染上了一层不明,是刘一人从未见过的清冷。 刘一人正欲起来的身子沉到座位上,正身看向林启天。 “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林秘书操心了。”刘一人同样冷硬起来。 林启天此时已经换了脸色,不复以往对刘一人展现出的儒雅礼貌,微微垂眸撩动眼皮时,嘴角上扬,似是讥讽,“我们同样都是利用你,一人小姐这双重标准,怕不是陷进去了?如果是这样,那正好,我也懒得再演了,一切都到位了,只等那阵东风刮来,真相自可大白于天下。” 刘一人微微怔愣,原来这才是林启天的真面目,阴冷中裹挟着阴谋一般的恐怖,让人后背一凉。 刘一人不想露怯,正声说道。 “林秘书想必也演累了,上次找你女朋友演的那场,想必是效果不太好,所以今天再来找我,你就是想让大家看见我们在一起的场景,然后给其他人煽风点火的噱头,你在背后坐收渔利?” 林启天轻轻挑动了一下眼皮,似是有些吃惊,又尽在掌握的感觉,缓缓说道,“看来一人小姐比我想的知道的多啊,这可不好办了,弄不好会演砸的。” 刘一人眼神定了两秒,浅笑道,“林秘书不必云里雾里的绕我,我没有看不起自己,也自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你挑拨我也没用,要对招找齐朝暮去,我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正要去结账,又回头说了句,“说好的请林秘书吃饭的,不过看现在这关系,怕是吃不成了,换成喝咖啡吧,占你一点小便宜。”说着扬了扬手,大步跨出去了。 刘一人一出咖啡厅去就给齐朝暮发了微信,“刚才和林启天在一起,他承认了,我们已经暴露了,而且看样子后面还有其他动作。” 齐朝暮此时和邢昭在办公室里吃工作餐,看了刘一人微信只简单说了句,“以后别跟他见面了,太危险了,我会处理好的。”刚刚放下手机,又想起现在是午饭时间,随即发了信息过去,“午饭吃了吗?” 刘一人看着那一行字撇了撇嘴,“没有,喝了杯咖啡,花了我两百大洋,已经心疼饱了。” 齐朝暮冲着屏幕傻笑,也没回复了,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邢昭看着齐朝暮对着屏幕傻笑,啧啧说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你笑的跟个傻子,真是活久见啊。” 齐朝暮没有理会邢昭贫嘴,“叫你秘书给一人定份餐送过去,餐量搭配我发你微信了。” 邢昭随即看到微信亮起,点开来更酸了,“瞧瞧,这细致的,给皇后布菜呢,点这么多,一样一点儿,要不再赠送一个爱心,就当表白了。” 齐朝暮反笑一声,“已经表白了,我们现在可是试恋期。” 邢昭听后大笑一声,“齐朝暮,你好有出息啊,都在一起快一年半了,还在试恋期,你这说出去好光荣啊。” 齐朝暮冷眼看了邢昭一眼,邢昭赶紧妥协,“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刚才说的事情确定要开始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啊。” 齐朝暮点了点头,两人就没再说话,邢昭也去忙了。 …… “一人小姐,这是您的午饭。”邢昭的小秘书向晚晚走到刘一人旁边,将打包的食盒轻放在她桌上。 刘一人吃惊地看向来人,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人。 向晚晚轻笑一声,柔声说道,“一人小姐不必慌张,我是邢秘书长的秘书向晚晚,您今天中午没有吃午饭,特意让我给您送来,叮嘱您好好吃饭。” 刘一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暗暗叫苦,这也太高调了,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嘛,这个齐朝暮就是添乱的一把好手,不过面上还是露出笑意。 “谢谢,麻烦你了。”刘一人说着站起来,以表谢意。 向晚晚走后,可想而知,周围一阵窃窃私语,林方曦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也出来凑热闹,趴在刘一人肩膀上,八卦的小表情活灵活现。 “哎~我好酸啊,什么时候我家涛涛也能给我送个午饭什么的,我也找点儿心理平衡。” 刘一人笑道,“我现在就来点拨点拨他。”说着佯装拿起手机发信息,林方曦赶紧制止了。 “算了算了,我心疼他天天在外面跑,舍不得这么折磨他。”林方曦笑嘻嘻地说道。 “哎呀,你也好酸。”刘一人作势捏住自己的鼻子,手在面前挥了挥。 林方曦附在刘一人耳边,悄悄说道,“我说大老板什么时候公开啊,一直让邢昭出面,这样误会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刘一人听到赶紧嘘了一声,回身附在林方曦耳边说道,“你就当不知道,别说漏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复杂着呢,他有他的考量,咱不操那个心。”说完还轻轻捏了把林方曦的小脸蛋,玩笑道,“我们小曦曦自从谈了恋爱后,可是越来越水嫩了,果然是……” 刘一人话还没说完,陈丽莎从旁边经过,两个赶紧分开,林方曦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大一会儿,陈丽莎就安排刘一人外出考察场地,说是临时加的项目,林方曦都很无语,本想据理力争,可毕竟还是自己的上司,对于工作安排,她也不能干涉。 林方曦可怜兮兮地看着刘一人,“一人,你保重。” 刘一人笑着抱了抱林方曦,搂着她的腰撒娇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放心啦,我会安全回来的。” 林方曦忿忿地吸了吸鼻子,“有问题给我打电话救援啊,天气预报说有暴雨,早点弄了早点回来。” 刘一人点了点头,将随手用的本子和笔装进包里就走了。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可也不敢说什么,况且刘一人作为第一秘书长的人,秘书长都没说什么,他们又何必强出这个头呢。 刘一人赶去商场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商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约好的对接人一直没有出现,打了十来个电话,约莫等了一个小时了还没联系到人。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陈丽莎是故意为难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这临时加的一单。 可回头想想,骗自己来这里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多跑了路,她又将这个想法否了。 再次拨打电话,居然接通了。 “刘一人是吧,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晚上临时有事耽误了,恐怕要再晚点儿,实在不好意思。”电话那边的人歉意地说,刘一人抬手看表,已经七点了。 “那您估计还得多久呢?”刘一人想再确认一下时间。 对方好像很忙的样子,和别人说起话来又将电话挂断了。 刘一人疑惑地举起手机看了看,再打过去时已经没人接了。 虽说也很正常,可从来没遇到如此忙的人,这个地方有些偏僻,除了脚下这个商业中心之外,周围住户不是很多,大部分是厂区,刘一人心里莫名不安。 这时齐朝暮电话打过来,刘一人正在看手机,立马接了,那边声音传过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刘一人无奈道,“我被临时派出来勘察场地,这边跟我对接的人太忙了,一直不接电话,刚才好不容易联系上,话没说完就挂了,我再等等吧,太晚了他要还是没时间,我就回来了。” 齐朝暮立马问道,“谁给你安排的工作?” 刘一人也听出了齐朝暮的紧张,随即心虚起来,“陈丽莎。” 齐朝暮急急说道,“你在哪里,定位发我,站在哪里不要动,我过来接你。” 刘一人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 第42章 不到两个小时,齐朝暮顺利找到了刘一人,看到齐朝暮慌张着急地跑过来,刘一人心里有一丝触动,她以前不知道,当一个人奔赴过来的时候,心里会泛起这样的甜蜜。 “干嘛还专门跑一趟,我等不到人这个点差不多也会回去的。”刘一人抬头看向齐朝暮,眼里有星星,嘴角是幸福。 齐朝暮也轻声笑了一下,将刘一人拥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柔柔说道,“想你了,一天都没看到你,所以赶过来了。” 刘一人听后笑出了声,声音闷闷地从齐朝暮怀里传出来,“什么时候会说这些话了,是不是还偷偷学习了?” 齐朝暮拥紧了刘一人,笑意说道,“看到你就会了。” 刘一人从齐朝暮的怀里挣出来,拿出手机,“你等一下,我再打个电话,还不接的话我们就回吧。” 果不其然,还是没接,刘一人已经放弃了,眼看着商场都要打烊了,拉起齐朝暮就要走,突然肚子响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想不想吃冰淇淋?”刘一人笑嘻嘻地看向齐朝暮,眼巴巴地望着。 “你吃了冰淇淋肚子更容易疼了,别吃了,换别的吧。”齐朝暮自己不吃就算了,还不让刘一人吃,刘一人瞬时表情就黯淡了。 “可是我想吃。”刘一人扫兴地自顾自走在前面嘟囔着。 齐朝暮看着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现在就因为一个冰淇淋怏怏的样子,又有些舍不得。 “好了,别不高兴了,我们一人吃一个,多大的人了,还为了吃个冰淇淋生气。”齐朝暮跟在刘一人身后拉住了她,捏着她的脸颊往上轻提,顿时就做了一个笑脸出来。 刘一人闻言又现出笑脸,嘴角都要弯到耳根了,“那罚你去买,就那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冰淇淋店,她刚才站在旁边看了好久,人很多,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齐朝暮无奈,摸了摸刘一人的脸颊,“好,我去。” 刘一人站在原地看着齐朝暮走过去的背影,心里甜腻腻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两人边走边吃,到了停车场,齐朝暮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吃完了,打开车门准备上去,刘一人突然意识到,齐朝暮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自己开车来的?”刘一人还没见过齐朝暮开车,一直以为他不会开。 两人坐进了车里,齐朝暮才说,“司机都回家了,我要是再等他来,耽误时间,就自己开了。” 刘一人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又专心吃自己的冰淇淋。 “以后尽量避开着点陈丽莎,像是今天晚上这样,你就留个心,给我打电话。”齐朝暮突然开口,刘一人一怔。 “陈丽莎有问题吗?”刘一人突然想起陈丽莎和林启天认识的事实,总觉得齐朝暮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齐朝暮眼神忽闪之后,淡淡说道,“没有,就是她经常为难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刘一人这才欣然道,“我以为怎么了,看你今天晚上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站在商场原地都没敢动,厕所都不敢去上。” 齐朝暮闻言也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刘一人贫嘴,“多谢老板抬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经过一条宽广的马路,路上人迹寥寥,车也很少,路灯的辉映下,偶尔有三五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中年醉汉经过,刘一人看向窗外,一时有些心悸后怕。 幸亏齐朝暮来接自己了,不然要经过这条马路去地铁站,岂不是要和这些醉汉遇上,想着不禁松了口气。 说好的暴雨如期而至,两人回公寓差不多得一个半小时,半路上风掣雷鸣,暴雨突然降下,雨太大了,看不清前面,齐朝暮只得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了车。 “雨小了我们再走。”齐朝暮说着伴随着一声雷击,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应声落了半截。 雨声夹着雷声,说话都听不清晰,正好两人共同目击一棵树的雷击,无奈的干笑了一声。 刘一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幸亏你来接我了,不然我怕我牺牲在半路上。” 外面雨敲打着玻璃的声音太大,齐朝暮没听清楚,侧着耳朵“啊”了一声。 刘一人只得加大嗓门,对着齐朝暮的耳朵喊道,“我说,谢谢你来接我。” 齐朝暮这才听清楚了,随即两人交换了位置,换刘一人来听了,齐朝暮倒没扯起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这么好骗,我当然得看紧了。” 刘一人没听太清楚,又将耳朵凑的近了一些。 这一近,没有把握好力度,耳朵和齐朝暮的嘴唇短暂接触,又猛地分开,刘一人脸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没听太清楚。” 灰暗嘈杂的周遭,齐朝暮看着刘一人展露笑颜,两颊随着电闪的一明一暗,显出若隐若现的轮廓,此刻世界这么喧嚣,而自己喜欢的人就近在眼前,突然觉得很安心。 齐朝暮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一人,后者被盯着看了半天,对方也没言语,有些不自在,干咳几声说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说着不自觉地两手摊开在脸上摸了摸。 “谢谢你。”齐朝暮喃喃地说道。 刘一人看到对面之人的嘴是动了,可完全没听到说了什么,不禁向前探去,“啊”了一声。 齐朝暮没有应声,长臂挥去,揽住刘一人的后脑勺,俯身下去,另一只手搭在刘一人的背上,唇瓣覆上去的那一刻,轻轻撬开对方唇齿,刘一人猝不及防被逮到,挣扎了一下,腿被座椅旁的格挡磕到,身体一颤。 齐朝暮也发觉了,将人微微抬起,给刘一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可也没有从她的唇齿之中撤出来,一直将人吻得眸角泛泪,双目水润。 两人分开后的一指距离,刘一人还能感受到齐朝暮喷吐出来的气息,弱弱地抬起眼睛,齐朝暮迎上她的目光,又轻轻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我该谢谢你,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探索的欲望。”齐朝暮的鼻尖碰触到刘一人的鼻尖,柔声说着,这温热的气息,为这句话都镀上了一层暖色,戳的刘一人心里颤动。 刘一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齐朝暮听见这句话,将刘一人的脑袋扶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耳旁抱住,刘一人瞬时只剩下两只黝黑的眼睛在翻动。 “以前就喜欢,那个时候不愿承认,后来喜欢,又迟迟拉不下面子开口,现在说出来了,才觉得幸福,和你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觉得安心舒服,不由地想笑。” 刘一人看着齐朝暮深邃泛光的眸子,坚毅挺阔的双鬓,还有那纹丝不乱的头发,突然觉得这个人真的太好看了,好看的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她也鬼使神差地将手指覆在齐朝暮的眉毛上。 齐朝暮见状,眼里泛起星光,嘴角弯起的样子,好像更明艳了。 也许这个动作在平日里,刘一人是做不出来的,偏偏那样的气氛,那样的环境,还有忽明忽暗看不清晰的光影,交织着让刘一人做了一个之后想起来都要尴尬的抠地的动作。 半个小时后,暴雨结束了,换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人重新出发,回到公寓已经十一点半了,齐朝暮让刘一人先去睡,自己还要加班处理一下工作,刘一人无奈,只好略带抱怨地丢下一句话睡觉去了。 齐朝暮咀嚼着那句话,不由地弯起眉梢,那个人也很心疼他吧,才会毫无意识地说了句“以后不要再来接我了,耽误了时间你还得熬夜加班”。 …… 前天的任务没完成,刘一人本来准备一早就去找陈丽莎汇报的,可是陈丽莎一天都没出现在公司里,刘一人还觉得奇怪。 不过第二天一早就给商场对接的人打了电话,那个号码却关机了,一连四五天,电话都关机。 一周后的周一,集团任命书就下来了,陈丽莎离职了,新来的设计总监还没上任,现由林方曦暂管设计部,设计部也会在一个月内完成结构调整和人事调整。 刘一人听到陈丽莎辞职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江甜甜不也是说的辞职吗,可她其实是被开除的。 这会不会是一个巧合? 如此想想,也不愿想了。 有这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打磨打磨业务能力,最近陈丽莎不在,居然有了大把时间,才有余力观摩了这段时间设计部同仁的一些案例,偶尔请教别人,还能得到一两句指点,心情也格外的好。 “你说最近集团变动这么大,怎么都没个征兆呢?”茶水间里不知道哪个部门的同事说道。 此时刘一人和林方曦正在偷偷摸摸地聊林启天的事情,听到旁边两人说话,都默默闭上了嘴。 “怎么没个征兆,你没发现我们部门多了几个副职吗,依我看,就是彼此监督、互相弥补,也省得老大一个人独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她的同事回应道。 “可这也会互相掣肘啊,你看我们那两个副总,一个比一个积极,整个氛围都被调动起来了,搞得现在想摸个鱼都难。” “还摸鱼,你赶紧好好干吧,听说启林新材料并购进来,会在集团内部成立一个联合部门,以后竞争只会更大,干不好,不出成绩就走人,你还想着摸鱼,想什么呢?” “哎~集团给我一万二,我就得给集团贡献一百二的业绩,这是要压榨得我成人干儿啊。” “行了行了,搞得跟你真的挣了一百二十万一样,反正现在消息可靠,你别天天想着混,看不到那一茬一茬的新人都在摩拳擦掌呢。” 两人没说几句,来了别人,就散开了,只留下了刘一人和林方曦。 林方曦来了兴致,“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新并购的部门有结构调整,原来其他老部门也有啊。”说着不知为何两眼放光。 刘一人看她那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怎么,你还准备去联合部门谋个一官半职?” 林方曦佯装敲了敲刘一人的脑袋,“你懂什么,自从跟我们家陈涛博在一起后,我就更有干劲儿了,他都是小主管了,还那么努力,我也不能落下啊,再说我这业务能力,我这鉴赏水平,我这总结提炼的能力,哪一样不是硬实力,谋个一官半职过分吗?” 刘一人笑的更开了,连连点头,“不过分不过分,当集团老总都够格。” 林方曦这才真敲了刘一人一下,“想什么呢,那不是你老公的位置吗,我可不敢觊觎,给我个小官当当就够了,太大了累得慌。” 刘一人听到这里赶紧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放心了。 林方曦就不乐意了,凑近刘一人问道,“我说你们这是准备隐婚呢,我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可没有一点好处,到时候让人给踢了,上哪儿说理去?” 刘一人结结实实给了林方曦眉心一点,“想什么呢,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齐朝暮这个情况,不公开对我才好呢,我的身份暴露了,哪有这样的安生日子,再说了,真如你说的被一脚踢了,我也乐得清闲,难不成公布了告诉全世界,你看,就是那个,就她,被齐朝暮踢了。” 刘一人声情并茂地说着,还比划上了,惹得林方曦格格笑个不停。 “说什么悄悄话呢,笑成这样?”陈涛博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递给刘一人。 “什么?”刘一人接过袋子看向里面。 陈涛博顺势坐下说道,“前台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一个叫秦羽的送过来的。” 刘一人将袋子里的盒子打开,是一条钻石项链,看着钻有些大,刘一人微微皱了皱眉,又将附在下面的便条打开。 亲爱的刘一人小姐姐: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这条项链是我们集资送你的生日礼物,鉴于先生在外出差,我们本来想去公寓给你大办一场的,先生说你不喜欢过生日,所以我们就送个礼物,聊表心意,祝刘一人小姐姐在新的一岁里,嗯~算了,你有了先生,什么都不缺了,我们五个人就将这些祝愿分了。 罗帛、秦羽、季周文、丁天成、戴晓南刘一人看着卡片,忍不住笑出了声,“看这段话我就知道一定是小萝卜写的。” 闻言林方曦和陈涛博也将头伸了过去,看完之后林方曦啧啧说道,“看把有些人幸福的,真的是全世界都有了。” 刘一人捅了林方曦一胳膊,但笑不语。 “刘一人,有人找你,在设计部闹呢,你赶紧回来看看。”李骁气喘吁吁地找过来。 第43章 刘一人紧步走回办公室,看到陈丽莎半坐在自己工位上,两边还站着集团保安,陈丽莎头发凌乱,衣服也因被拉扯皱了起来,狼狈的模样之前从未有过。 保安站在旁边很是为难,语重心长地劝说,“陈小姐,您真的不能坐在这里,您已经从集团离职了,现在再进来不合规矩,就别让我们为难了。” 陈丽莎仰头狠厉地说道,“今天我见不到刘一人是不会走的,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蛊惑人心,让那些臭男人一个个地向着她,包庇她。” 保安无奈,继续说道,“您要找刘一人可以打电话联系她,在集团外面约见面,怎么样都行,她也不是住在集团不出去了,总能碰见的,您看您现在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她人又不在。” 陈丽莎冷眼看了说话的保安一眼,忿忿地说道,“怎么,刘一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还是说你们也被蛊惑了,一个个的都替她说话,我就想问问,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陈丽莎此时此状,设计部的人从未见过,她进来的时候就是设计部的老大了,人美衣品好,身材也是绝色,还带了几个千万级别的大客户,虽说人是冷清一些,可也让人佩服仰望,此时再看她,倒觉得是另一个人,虽然美艳依旧,没了气质的加持,堪比撒泼打滚。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刘一人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儿,终于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保安看见刘一人回来了,如临大赦,一个保安赶紧上前,“一人小姐,你们要说什么出去说吧,这要是让队长知道我们没有拦住人,半个月的奖金都没了,可能还要写检讨。” 保安一脸苦相,刘一人默默点了点头,走向陈丽莎。 陈丽莎察觉到周围的异动,也将头抬了起来。 看到刘一人走过来的瞬间,她也腾地站起,和刘一人面对走近,抬手就要打到脸上,刘一人意识到不对,向后退了两步,刚好避开。 “陈主管,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在这里也影响了同事们工作。”刘一人应了保安的话,就得将人带出去。 陈丽莎听到这里,不以为意,反而冷笑起来,“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怕别人知道?” 刘一人冷眼看了两秒,陈丽莎是个体面人,绝不会轻易地撒泼打滚,今天这般,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那这个刺激必然也不会小,否则陈丽莎不会这么不顾形象。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还是赶紧将人弄走,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你若是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愿意听,我们去楼下的咖啡厅,好好说说,将我们之间的恩怨说清说透,多久我都奉陪。”刘一人转而安抚陈丽莎。 陈丽莎反而轻哼一声,冷笑起来,笑的放肆,旁若无人。 “原来你就是这副嘴脸,才勾搭到李浩先的吧。”陈丽莎笑中带泪,笑毕之后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刘一人听到李浩先的名字,心跳都漏了一拍。 陈丽莎如何知道李浩先这个人的? 他们以前认识? 为何此刻会提到李浩先? 刘一人一时有无数个问题充斥在脑子里,愣怔在了原地。 “你知道我是谁吗?”陈丽莎说着走向刘一人,眼含泪水,揪心痛楚,指着自己质问刘一人。 刘一人听到陈丽莎这样奇怪的问题,脑子更乱了,就像搅在一起一样,无法思考。 “我和李浩先,相恋八年,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毕业之后他也留在了上海,我们两人住在出租屋里,一起奋斗,一起向往美好,一起规划人生,一起做着每一对情侣做的所有事情。他很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我们是要结婚的,我们要拥有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我们还要一起在上海扎根,共同分享上海的美好。” 陈丽莎说到这里,刘一人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像某种东西断掉,沉闷清晰,猝不及防。 相恋八年? 那就是说,李浩先跟她表白之前就和陈丽莎在一起四年了。 那为什么又跟她在一起了? 他们分手了? 还是他脚踏两只船? 无数个问题又一次涌出来,刘一人来不及思考。 整个人弱弱地退了一步。 “可是他有一年回老家,就悄悄跟你在一起了。你们在一起竟然就是四年。他明明有女朋友了,我明明这么好,这么爱他,将拥有的一切都给他了,围着他规划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的人生里满满的都是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你在一起?”陈丽莎撕心裂肺地哭起来,连带着后面几句话都断断续续的。 刘一人还没听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他们两个分手了,还是他们两个依然在一起,而李浩先又同时跟自己在一起? 一时间,她想问的太多了,太多了,不知道要先问哪一个,可面前的人已经溃不成军,哭的歇斯底里。 “你,你可知道,他死了?”刘一人忽然心软下来,蹲在陈丽莎面前,喃喃地说道。 若说听到前面的话大家还在压制,听到刘一人后面这句话后,就像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就让大家沸腾了。 毕竟这些脚踏两只船、分手后前女友放不下大闹现女友的故事已经烂掉牙了,可这个关键的男主人公竟然死了,就有很多人放不下这份好奇。 就连刚才急急想让陈丽莎出去的保安,都静下心来听两人说话。 陈丽莎还在哭,久久没有抬头,可她微微点头的动作还是尽收大家眼底,每个人心里都唏嘘一声,也没人真的出声,静待后面的解释。 陈丽莎略略收拾了下心情,堪堪能站起来,刘一人也随着她一同起身。 “我早就知道你们在一起了,那一次我们吵架,吵的很凶,扬言要分手,可我不是真的想和他分手,他回老家过年,我就尾随了回去,看到你们同学聚会,他跟你表白,你们就在一起了。我本来想上前阻止的,可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吵完架,我放不下面子,就站在暗处看着,可是第二天他就回上海了,我们也和好了,我竟没想到,他后来会和你结婚。”陈丽莎说到这里,又一次破防了。 整个人抽搐着强压着心底那股愤恨,抖动的肩膀一次比一次厉害。 大家听到刘一人结婚了,也不无惊讶,个个都睁大眼睛互相对视,心照不宣。 刘一人也惊讶不已,原来是真的,李浩先在上海还有一个女朋友,而且跟自己相恋多年。 现在终于能解释通了,为什么李浩先从来没有在老家待过两天,两人每次都匆匆吃个饭,李浩先甚至,连她都没有亲过,牵手也只碰过一次,当时遇到了熟人,便放开了。 这一切,才能解释通了。 可又为什么,明明爱着陈丽莎,偏偏要跟自己结婚呢? 刘一人心里的谜团更多了,一个李浩先,竟让她变成了插足别人恋爱的第三者。 “我想问问,你明明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还能忍受,还要和李浩先一起生活,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明明彼此相爱,他却要娶我?”刘一人的心里越发乱了,一时激动起来,情绪上涌,嗓音都加大了。 陈丽莎这才停住了哭声,缓慢变成抽泣,她抬头看向情绪逐渐失控的刘一人,冷笑一声,“因为他说要给父母一个交代,我们常年在外,对老人家照顾不周,而你不一样,傻乎乎地,明明你们之间连接吻都没发生过,你却能相信他就是你男朋友,常年在外为你守身如玉,明明只是一年匆匆见一面的女朋友,却能时常去他家照顾他的父母。他说,他舍不得你。” 陈丽莎的嘴角扬起,似是胜利者的欢呼,转而眼底又落寞下来。 “他是这样说的,我就信了。” 陈丽莎低喃一句,转而泪眼婆娑地看向刘一人。 “我居然就信了,我居然就信了,我放任他还有一个女朋友在老家,我坚信我们之间是真爱,我依然幻想着我们的未来,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就和你结婚了,你说可不可笑,可不可悲?”陈丽莎阵阵大笑起来,走到刘一人面前,扶住她的肩膀。 “刘一人,你说啊,是你更可笑还是我更可笑,我们两个比一比,我真的特别想知道?” 陈丽莎又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吃瓜群众一阵惊过一阵,就像过山车一般刺激的人生,听别人说起来,更有兴致。 如果任是哪一样落在自己头上,都会有一丝抱怨吧,天意弄人,上天不公,可是又如何呢,幸亏不在自己身上。 林方曦已经惊的说不话来,即使她和刘一人关系很好,但对于刘一人的过去现在,好像一直都是保密阶段,刘一人说过会跟自己解释,可还没到时候。 “谁更可怜,谁更可悲,还有意义吗?李浩先都死了,刚和我登记结婚两小时后就死了,是不是很讽刺,现在看来,他倒死的一点儿都不冤。”刘一人怔怔地看着陈丽莎的崩溃,心里也五味杂陈,难以描述。 为两个人不值,她和陈丽莎,都成了一个自私男人权衡下的受害者。 “放过自己吧。”刘一人抬头看向陈丽莎,明明那么明艳动人,却活成这样,多可惜。 陈丽莎似乎没有想到刘一人会说这句话,眼泪撺动的眼睛不解地看过去,继而苦笑一阵,狠厉地说道。 “放过自己?所以你就和齐朝暮结婚了?”陈丽莎言语中的轻蔑毫不掺假,似有替人不公的感觉。 刘一人心里一震,其他人却禁不住惊出了声。 这个消息一出来,大家内心的八卦声已经没法沉默,毕竟之前吃的瓜,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可现在不同了,这个人他们居然认识,还是一个神坛之上的人物。 陈丽莎看着刘一人激愤地说道,“你没有爱过李浩先,李浩先也没有爱过你,你说放下就放下,我呢,我怎么放过自己,我献出了我所有的青春,花光了我所有的心思,我满心满眼都是他,却被你,被你生生夺去了,如果不是跟你登记结婚,他会出车祸吗?他会死吗?” “我们,我们还会跟以前一样,一起畅想未来,一起讨论生几个孩子,一起白头到老。” 陈丽莎说到这里,大家基本听明白了,刘一人也明白了,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有些痴楞。 她原地站了很久,想了又想,绞尽脑汁地想,终于缓缓开口,“原来李浩先的爸妈要我一次性付给他们七十万的养老费,是你在后面出的主意?” 刘一人已经理清了所有思路,如果她早早知道陈丽莎的存在,也许不会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可能自己就不会卖掉父母的房子,让自己狼狈如此,一贫如洗。 “是,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你,我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你把李浩先害死了,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你从来上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行动了,是我偷偷在后面使绊子,让你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是我让江甜甜为难你,也是我,让我的亲妹妹白丽珊三番两次找你麻烦,也是我,因为你,才来了朝暮集团设计部。我要亲手毁了你。你不该在李浩先死后,还活得好好的。” 陈丽莎的偏激是刘一人始料不及的,本来两人都是受害者,却偏偏最后发展成了这般境地。 刘一人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可却偏偏活成了这样。 刘一人不想多说了,说的越多,只会让她觉得两人都很可悲,就冷冷地说道,“多谢告知。”转身就要走了。 陈丽莎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这样就想走吗?是不是没脸活下去了,你不该幸福的,你要永远活在这些糟心事里,不得自拔。” 刘一人冷眼看道,“如果你这样想,恐怕要失望了,我不是你,李浩先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值得我为他沉沦,若真计较起来,从他死后,他的父母屡屡上门为难我爸,让他郁郁病重,因为你的撺掇,他的爸妈向我索要钱财,我每月拿出大半的工资给他们,甚至后来一次性索要七十万,我不得已卖了父母的房产,这每一样都非我自愿,我要告到法院,想必他们得归还我吧。你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最终,没有一样会达成。” 刘一人说到这里正身看向陈丽莎,“可我不是你,既然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就当我买一份安心,我不会索要回来,我也不会纠缠不放,不管这件事情里我受到了何等伤害,我都会放下。不要以为你今天来闹这一出就能打倒我,我反而要多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我好言劝你一句,放过自己吧,你不该,活成现在这副样子。” “刘一人,你凭什么?”陈丽莎在身后喊住了她。 刘一人头也没回,淡淡说了句,“凭我问心无愧,就能光明磊落。” 第44章 刘一人提着一口气走了老远,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思绪很乱,无知无觉地走到了江边。 四月的天气温暖如春,江风吹在脸上暖意洋洋,似乎跟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刘一人靠在栏杆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或匆忙或悠闲,也有牵着狗的老人,相拥而走的情侣,眉色深沉的商务人士,每个人都有一段独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自己的人生放进这大海里,就像一滴水的释怀,揉进宽广的海域,和任何一滴水融合,织就另一个自己。 刘一人想到了齐朝暮。 这个人就像海里的另一滴水,偏偏遇上了自己,交换揉合,扶持相携,最终让她成了另一个人,也让自己成了另一个人,而两滴水的人生,再也难分彼此。 刘一人忽然心里好笑,齐朝暮那人,临走的时候还说赶不上给她过生日,生涩地将生日礼物塞给她,像一个羞涩的高中生,眉目尽美,浑然出尘。 刘一人拿出那枚齐朝暮匆匆塞进自己手里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 如果不曾被爱过,幸运的是,正在被爱着。 刘一人对着半空呼喊一声,心情好极了,从未有过的释怀。 转身往公寓走去,居然想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 齐朝暮本来是提前结束了工作行程回家给刘一人过生日的,所以才没让老宅那帮子过来凑热闹,他想和刘一人有个难忘的二人世界。可当他回来之后就听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急急拿起电话拨打,却发现对方关机了。 他将刘一人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老宅的人都赶了过来,一起搜寻,直到最后,大家都一无所获,坐在客厅沙发上,毫无头绪。 刘一人推门进来时,看到沙发上一排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她也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齐朝暮。 原来他回来了。 齐朝暮看向她的眼神百感交集,一时无法说清。 刘一人却是笑颜欣喜,看到齐朝暮就雀跃地奔过去,将人紧紧抱住,喃喃念道,“齐朝暮。” 齐朝暮感受到这紧实的触感,刚才还找遍了找不到的人,此刻居然像欢脱的小鸟,撞进自己怀里,他也无法言说此时的感受。 齐朝暮拥着刘一人,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涌了上来,沉声说道,“去哪里了,电话也关机,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人。” 这股声音透露着他的着急、心疼、安抚,还有小心翼翼。 他知道今天怀里这个人知道了很多残酷的真相,他想瞒着却势必透露的真相,在他知道的那一刻,他怕她难受,怕她想不开,怕她不再相信爱,怕过很多,最怕的是,再也留不住她。 真的没想过,会是此情此景。 刘一人闻言从他怀里挣出来,疑惑地说道,“我关机了吗?”这才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关机了,略感不好意思地说道,“昨天晚上忘记充电了,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关机了,让你们担心了。” 她冲着一圈人说道,这一圈人,都是刚才找她找到绝望的人,也是亲眼目睹齐朝暮从焦急到失魂落魄的人。 此时齐朝暮又将刘一人拥进怀里,“以后别这样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齐朝暮这一句简单的话里,有多少情愫,他们第一次看见了一个丰满的齐朝暮,却也唏嘘感慨,没想到最后是乌龙一场。 刘一人在齐朝暮怀里,乖乖地说道,“不会了。” 老宅的年轻一辈都来了,时候也不早了,十一点开始,大家抓住了时间的尾巴,给刘一人过了一个闹腾的生日,喝的有点儿多,随即在公寓客房睡下了,刘一人作为主角,喝的也不少,只不过比之前都清醒,齐朝暮便将人抱回了房间。 刘一人躺在床上傻笑,齐朝暮洗漱出来后在边上看着,不明白这人明明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怎么会这么高兴? “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齐朝暮靠在床头,半拢着刘一人。 刘一人脸颊上的红晕未散,说话也密了很多。 “我就出去走了走,去江边吹了吹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说完还兀自傻笑着。 齐朝暮疑惑地看着她,“明白了什么?” 刘一人将头转向齐朝暮,看着他喃喃说道,“我想明白了你对我而言,就像礼物,我终于也等到了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齐朝暮听完有些触动,轻轻抚摸着刘一人红彤彤地脸颊,柔声说道,“你也是,是我的礼物,让我知道爱人也同样很幸福。” 刘一人听到这里憨憨笑了一声,兀自闭上眼睛,齐朝暮认真看了她很久很久,才关上灯拥着刘一人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一人照例去上班了。 昨天她走后,公司里一时间流言四起,刘一人再一次走到了风口浪尖上。 林方曦发信息让刘一人歇两天的,起码要避开这几天,可刘一人没同意,所以一大早,林方曦带了很多巧克力递给刘一人。 刘一人讶异,“干什么?” 林方曦凑近之后附耳说道,“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听见了,你就吃口巧克力,然后将那些狗屁话忘的一干二净。” 刘一人闻言笑了笑,摸摸林方曦的脑袋,“你费心了,我会好好享用的。”说着将巧克力接了过去,收进抽屉里。 “听说那个陈丽莎今天被前公司的审计带走了,说是有问题,估计这就是当时李浩先突然跟你结婚的原因吧。”林方曦似有思索地说道。 刘一人抬眼疑惑地看向她,林方曦愣了一下,赶紧换上笑脸,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啊一人,我还怕别人议论,我自己一不小心都说出来了。” 刘一人反而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事儿,你看,你都忍不住要八卦两声,别人就更忍不住了,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放心啦。不过你说陈丽莎被审计带走了,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林方曦敛神想了想,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好像听那儿说的,没注意,昨天晚上公司的群里就传开了,没人在意根源的。” 刘一人想想也是,只是有些遗憾,笑着说道,“好了,去忙吧,我可不想再被扣个上班摸鱼的罪名了。” 林方曦看刘一人整体状态还不错,也就不多说了,回了自己办公室。 这两天刘一人的待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现在进公司,一水地招呼笑脸,应接不暇,怪不习惯的。 林方曦看刘一人适应的还不错,也没像以前那样防着憋着了,坐在刘一人对面就开始质问她,“说说吧,现在大家都冲我打听你,作为你最好的朋好友,我要是没有一些幕后黑料,细节什么的,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刘一人一脸讨好地看着林方曦,“你的脸不是搁在你脖子上吗?” 林方曦才不买账,刚刚被几个打听刘一人的女生刺激到了,没从她口中打听到什么,直接翻白眼问她,是不是刘一人的好朋友,该不会是面子工程罢,气的林方曦直接忍不住,给人骂走了。 当然,回头就要找刘一人的事儿,坐在椅子上兀自生气,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林方曦看着刘一人盯着自己傻笑了半天,气更不打一处来,怒喊道,“刘一人,你之前让我给你保守秘密,还说一定会告诉我真相,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跟别人知道的一样多,我心里怎么平衡?” 刘一人这才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没有想要瞒你,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说,不过我发誓,我绝对是打算告诉你的,不过要等到合约结束,只是没想到,陈丽莎这么一搅和,提前暴露了。” 林方曦还在生气,正脸都不给刘一人一个,双手抱于胸前撅着嘴,刘一人扑哧笑了一声,好言哄道,“好了好了,我老实交代,从头到尾给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行了吗?” 林方曦这才散去了脸上故意凝聚的气色,一脸平静地看向刘一人,不过还要看刘一人后面的表现,要是不合格,她还是不打算原谅她。 “我们之前其实不是真的结婚,只是签了个合约,就为了应付那些跟朝暮集团有瓜葛的老古董,可是大老板的为人就跟传说中一样,冷漠无视,其实基本上快一年左右的时间,我跟你们一样,都特别怕他,他也不待见我。” “我们关系的缓和是我从城郊回来以后,他突然就对我好起来了,慢慢地,就在一起了。之前我是偷偷喜欢过他,但你也知道,我这么蠢,业务能力还差,每天不是被这个点拨就是被那个提点的,我哪有勇气喜欢大老板啊,之后也是他给了我相信自己的勇气。现在好了,我可自信着呢,来一百一千个情敌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刘一人说着抖了抖肩膀傻笑着。 林方曦听到这里,一脸嫌弃地看回去,“看把你得意的,第一次见一个人撒狗粮的。” 刘一人没理她,兀自开心着。 林方曦又八卦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之前只是假装结婚,那大老板演的也太好了吧,我记得上次在公寓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你,那宠溺偏爱,我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刘一人这才认真想了想说道,“之前我也觉得他是演的,可能当时我不够自信罢,他做的都那么明显了,我还不敢确定他喜欢我,现在想来,他确实一直在用行动告诉我,给我信心,给我力量。” 林方曦立刻酸了起来,“行了,别说了,你再这样夸他,我都要忍不住动心了,到时候给我家陈涛博一脚踹了,回头他要找你麻烦的。” 刘一人轻轻戳了林方曦一下,“你不是也很幸福吗,不然怎么天天我家陈涛博的挂在嘴边。” 林方曦笑的贼兮兮的,“没想到我都要奔三了,才感受到爱情的美好,真是越老越觉得值了。” “哎,五一你什么安排,我跟陈涛博打算去旅游。扎扎实实地玩他个七天七夜。”林方曦突然想到正事儿。 刘一人认真想了想,说道,“五一五二两天去烧烤泡温泉,和老宅的小姐妹们,到时候齐朝暮也会去,不过他第二天就出差了,我们会玩两天,后面的时间就看看书,学学习喽。” 林方曦听到这里咦了一声,“行吧,日程都挺满,我也不邀请你当电灯泡了。” …… 五一前夕,新上任的设计部总监终于到位,还是一位女士,优雅时尚,年纪估摸着三十五六岁,气质这一块在设计部一直走在前沿,毕竟到了设计总监这个位子上,门面上的工夫不会差。 “所有设计师准备一下,五分钟之后,大会议室开个短会。”新任设计总监拍了拍手,将大家的视线吸引过来。 一众人等先是面面相觑,后又愁眉苦脸,手上的活本来就很多了,最怕的就是开会。 准备完毕,大家人手一个小本子,这也是干设计的职业习惯,惯常将重点词汇记录在本子上。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总监何校,在这之前,我已经了解了我们设计部现有的业务和业务结构,对于之前和销售部开发的新模式很感兴趣,我认为可以多边延伸,准备成立一个定向小组,接着探索多部门合作上的其他可能性。这个小组采用小步快跑的形式,起初不会占用太多的人力物力,三人一组,成立两个组,如果在这方面意向的同仁,可以趁着五一假期好好想想,五一收假之后,我们正式进入流程。” 何校一上来也不来虚的,设计部的同事们感觉这个总监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是干事儿的节奏,也都打起了精神。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这位新官是怎么个火法。 何校看了看大家,再次郑重说道,“我们设计部有个比较敏感的人,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谁,犯错了都要批评,表现良好都有嘉奖,不会因为你是谁就例外。我不喜欢在工作场合听见私人事情,如果有跟工作不相关的风言风语,一经发现,从重处罚。” 然后又将视线落在刘一人身上,“之前的业务一直是你负责的,你将工作报告整理一份发到我邮箱,定向小组的成员里,你是固定名额。” 刘一人点头后,何校不再多说,“散会,各自忙吧。” 大家内心一阵惊呼之后,都回各自地盘工作了。 第45章 五一假期,有了刘一人生日时的交情,季周文、小萝卜、丁天成、戴晓南还有秦羽,都跟刘一人亲近了很多,他们一行人驱车去了集团名下的山庄,这次还有邢昭同行,齐朝暮和邢昭明天直接从山庄出发去出差。 当然,这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斗嘴就成了主旋律。 “我说邢大秘,你女朋友常年在国外,什么时候能结婚呢?我可是看着你们四五年了,一直等着喝喜酒呢?”小萝卜心直口快,率先发起攻击。 邢昭摆摆手,“还早,她现在这个项目完了我们才能结婚。” 小萝卜似乎不认同他的说法,“这样等下去,你们还结的了婚啊,项目要是一百年完不成你岂不是要守寡了。” 邢昭索性敲了敲小萝卜的头,“你这个乌鸦嘴,别咒我啊。” 这时丁天成不干了,赶紧反驳,“邢昭,你别敲小萝卜的头啊,她本来就不聪明,再敲智商不得退到零。” 小萝卜闻言狠狠敲了一下丁天成的头,“智商退到零,我也是你得不到的姑奶奶。” 丁天成赶紧求饶,“我错了,小萝卜,你就算智商退到负数,我依然稀罕你。” 邢昭嫌弃地看了一眼丁天成,“年纪不大,怎么油成这样?” 小萝卜听着不开心了,“邢大秘,你倒是老大不小了,连先生都结婚了,你还寡在我们中间,脸上无光啊。” 邢昭被这对狗粮撒的心力交瘁,朝着远处的齐朝暮撇撇嘴,“年纪大的在那边。” 刘一人和齐朝暮在远处一些,跟这些一边穿菜一边斗嘴的人有些距离。 齐朝暮长身躺在躺椅上,搂过刘一人在看书,刘一人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太阳撒在身上,阵阵困意袭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已经睡的安稳,齐朝暮低头看着刘一人长睫覆在眼上,平稳地呼吸随着胸膛起伏,忍不住侧头在额上印了一下,满足地笑了笑继续看书。 秦羽和戴晓南在不远处生火,两人看见齐朝暮温柔地滴出水的眼神,戴晓南撇了撇嘴笑道,“幸亏夫人收服了先生,不然我真的以为先生要孤独终老了,更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秦羽微微笑道,“先生现在这样才像一个正常人,以前那是机器人,工作狂。” 戴晓南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秦羽对齐朝暮的倾慕,从来没有避讳地在秦羽面前提起齐朝暮的种种,秦羽每次也是置之一笑,只是这次笑的真诚了一些。 “你什么情况啊,跟你的小男友进展到哪一步了,这次这么热闹,也不带过来。”戴晓南用手肘戳了戳秦羽,好奇问道。 秦羽停下动作想了一会儿,“以后吧,现在才开始,年纪又比我小,我还想再考察考察。” 戴晓南听到这里笑着说,“别太严谨了,两个人在一起舒服惬意的感觉更重要,其他方面就不要卡的太死,容易吓退一众小哥哥。” 秦羽听到这话微微撅了撅嘴,饶有兴致地看向戴晓南,“你还说我,你男朋友呢?” 戴晓南淡淡一声道,“分了。” 秦羽没有说话,一副等待解答的表情。 “怎么说呢,聊不到一块去,光脸好看有什么用。”戴晓南没有伤心之色,反而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又叮嘱秦羽,“所以我才说能聊到一块很重要 ,不然每次见面大眼瞪小眼,人家情侣都聊的火热,我俩尴尬地扣脚。” 秦羽闻言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隔天一早,齐朝暮就和邢昭出差了,时间太早了,齐朝暮没有吵醒刘一人,待刘一人醒来时,已经接近十点。 捞起手机看到齐朝暮的微信,“好好玩,我这次出差有时差,可能还要关机,在家里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刘一人对着屏幕微微一笑,回了个“好”。 今天安排的主要项目是泡温泉,季周文理所应当地成了组织者,十点半左右估摸着刘一人起来了,就过来敲门。 “夫人,准备一下,我们十一点先去吃饭,之后出发去山洞温泉。” 刘一人看是季周文,笑了笑说道,“出来就别叫我夫人了,怪别扭的,我们都差不多大,叫名字吧。” 季周文反是一笑,“好,一人,这要是让先生听到了,估计要怪我无礼了。” 刘一人佯装安抚她,“他要怪你我替你出头。” 季周文一听也乐了,本就性格开朗,爽朗地笑了一声,“那好啊,以后我们可是找到靠山了。” 季周文说完就去下家了,她要挨个儿把这些懒虫喊起来,昨晚上闹腾的比较晚,早上都还在梦乡里。 一行人辗转乘车一个小时,终于抵达山洞温泉,温泉里四溢的热气配上音乐灯光,更像是酒吧的氛围,甚是迷离,因为他们进来的这个主题温泉就是酒吧主题。 山洞里的服务员也扮成了酒保,饮料也多以甜酒为主。 大家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小萝卜尝了一口鸡尾酒,啧啧称赞,“这酒调的太好了,好想认识一下这里的调酒师。” 丁天成闻言赶紧岔开话题,“我去拿些吃的,小萝卜你想吃什么?” 小萝卜蹙眉深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转头问刘一人,“夫人,你想吃什么?” 刘一人笑了一声看向丁天成,“随便吧,小萝卜喜欢吃什么,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必修课。” 丁天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最近确实进步很多了,没有之前木讷了,不过今天看来,要做的功课还很多。 正在这时,温泉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直直看向刘一人,刘一人以为此人认识她,也回看着他,脑中翻飞,搜索着这个人是谁? 男人率先开口了,“小美女,哥哥请你喝杯酒?” 这时身边只有小萝卜,其他人都去拿吃的了,刘一人和小萝卜面面相觑,才正身看回去,尴尬地笑了声,“不用了。” 没想到男人不罢休,又走近了几分,“小美女怎么称呼,看着是一个人来艳遇的?” 刘一人这才敛起笑容,沉声说道,“真的不用了,我对你没兴趣,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男人一听有些不高兴,本来这温泉中就没几个看得上眼的,终于来了一个,还是个不好搭讪的主儿。 男人携着调笑说道,“来这种酒吧主题的温泉,我们又都是赤身相见,怎么还装起正经来了。” 听到这里,小萝卜先不高兴了,横到男人和刘一人中间,两手叉腰喊道,“哪来的狂蜂浪蝶,竟把注意打到一人身上,小心姑奶奶两鞋板子拍死你。” 男人没想到旁边冲出来了另一个小美女,心下见喜,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没想到小萝卜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看到面前这油腻男人那恶心的表情,扬手就将肩膀上搭的毛巾甩出去,正正甩到男人脸上。 男人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如此彪悍,正要扬手打回去,丁天成赶了过来,放下手里的果盘人已经跳进了温泉,一把将男人的手拿住。 男人看着还有同伴,挣开了胳膊,撇了撇嘴识趣地走了。 这时小萝卜已经很不乐意了,气急败坏地将拳头砸向丁天成,嘴里抱怨着,“你跑哪里去了,我们都要被人欺负了你才来。” 丁天成赶紧将人拢进怀里哄道,“对不起,对不起,别怕了,我来了。” 刘一人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明明小萝卜骂了人家,还用毛巾抽了刚才那男人一下,她们两人根本没有吃到半点儿亏,这从小萝卜嘴里出来的话,怎么就完全变了一个意思,她终于深刻理解了臭情侣这句话。 一会儿其他人都聚过来了,小萝卜趁着自己去公寓照顾过刘一人一段时间,两人平时也会经常聊天,大着胆子问道,“其实我们,都对先生很好奇,夫人能给我们讲讲吗?” 刘一人恍惚茫然,看向小萝卜,又看到大家不知何时都靠近自己围了一圈,看到她望过来时,都纷纷点头。 刘一人无奈一笑,叹道,“问吧,想知道什么?” 小萝卜又惊又喜,举臂欢呼了一下,低头鬼鬼祟祟地说道,“你和先生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怕他突然问你抖什么?” 季周文顿时就噗哧一笑,“你这问的什么问题?”接着也不耽误,悄声问道,“先生吻技如何?” 这时丁天成、秦羽和戴晓南都凑近了,等着听回答。 刘一人看这状况,一个没绷住,笑了出来,“你们都问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啊。” 旁边一群人却不以为意,都还等着听答案,又将聚集的圈子缩小了一些,刘一人无奈,艰难羞涩地说道,“其实我们,没有怎么接过吻。”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都炸了,一阵唏嘘之后,又重新聚过来。 小萝卜不理解地问道,“你说你们没吻过?”话语间的不可思议显露无疑。 刘一人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思索了一下说道,“就是有亲过,我以为是逢场作戏,在想别的事情,没用心感受。”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季周文赶紧补充,“那,你们总是一起睡过了吧?” 也不怪季周文这样问,听到刘一人的回答,大家同时都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 刘一人看着季周文抿了抿嘴唇,轻轻说了声,“没有。” 这次倒没有第一次那么大的反应,丁天成没过脑子就问了句,“你们俩是不是谁有问题啊?”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丁天成,心想小子胆儿肥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当面问出来。 不过也正和大家心意,小萝卜赶紧补充道,“你们在公寓天天都睡一张床,你说,先生他,他能忍住?” 季周文也赶紧问道,“是啊,难不成先生这么多年不谈恋爱,就是因为他……”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不过大家都明白了,心照不宣的话也不宜出口,况且当事人就在面前。 刘一人对这一方面也没什么经验,看着大家说的热闹,自己也不可能吃自己的瓜,就没说什么,后面大家又猜测了一阵,才说起了其他话题。 不过这次泡温泉,刘一人倒是知道了齐朝暮不少以前的事儿,尤其是他钢铁直男的英勇事迹。 从温泉回来之后,刘一人一心扑进工作里,本来就有做总结的习惯,趁着假期,将之前的总结系统整理了一下,全面完善之后才发给了何校,最后一天看了看书,假期就算过完了。 齐朝暮刚走的前几天还会给刘一人微信留言,刘一人睡醒了回复他,后来渐渐地就没了音信,刘一人每天拿起手机好几遍,发过去的信息都没回复,给邢昭发信息也是一样的,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 不过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就发现邢昭回来了,刘一人远远地看见,给邢昭打了个电话。 “一人小姐,不必担心,老板在处理一些私人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 刘一人听到邢昭这么一说,放下心来,转念又一想,问道,“他处理的事情很重要吗,好久没回复我信息了。” 邢昭听到这里笑了一声,转而安慰道,“一人小姐这是想老板了吧,胡思乱想起来了,他真的就是太忙了,那边信号也时有时无的,放心好了,他没事儿。” 刘一人被邢昭戳穿,脸上一红,虽然邢昭看不见,也没了想跟他聊下去的欲望,就急急了结挂断电话。 设计部众人又再一次集结在大会议室里,何校手上拿着刘一人发过去的总结,她已经打印出来了,人手一份,“这是刘一人假期发给我的总结,做的很细致,对工作中的问题和解决方案也很到位,可见以前的工作确实是用心做了,值得表扬,这个工作精神也值得大家学习。” “下面我们来确认一下工作小组的成员,以刘一人为组长,带两个组,加上刘一人一共七人。有自愿的吗?”何校说着朝大家望去。 人群中渐渐有几个人举手了,刘一人望去,好像都是后于她进来的实习生,老员工确实没几个愿意转行的。 “好,那就前六个举手的同时吧,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个工作我来主导,其他常规的工作还是交给林方曦继续负责,其他人可以散了,定向小组留下继续开会。” 第46章 刘一人自从当上了小组长后更忙了,业务探索阶段,艰难不可避免,加上每天都在跑外勤,渐渐地就没那么关注齐朝暮何时回来,有时候忙起来,偶尔掏出手机看看微信,变成了一份不经意的期待。 晚上刘一人照例带了一大包资料回来,准备吃过晚饭后加班整理完,工作忙起来似乎就不那么患得患失了,没想到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一直期待的那张脸。 “齐朝暮。”刘一人还保持着站着的姿势,手都没从门把手上放下来。 齐朝暮看到眼前人清瘦了不少,还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出乎意料,思念心疼涌了上来,走到刘一人面前,将人拉了进来。 刘一人还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此时看到这个人,之前等待的委屈才全部涌了上来。 齐朝暮将人拥住抱起,嘴唇已经覆了上去,随着温软的触感,刘一人浑身一个激灵,齐朝暮将这段时间的思念都化作这浓烈的吻意,疯狂掠夺着,唇齿的每一寸,不给刘一人喘息的机会。 良久才将唇齿撤了出来,轻轻搭在刘一人耳边,激喘得气息划过耳郭,还有那咚咚急剧地心跳声,歇息片刻,才轻轻问了声,“想不想我?” 刘一人整个人都被齐朝暮包裹在了墙边,刚才那不能呼吸的时间过后,也轻喘得厉害,听到此时温软的话,脑子一乱,轻轻点了点头。 齐朝暮轻笑一声,很轻很轻,只因两人没有一点距离,刘一人才听的真切,“我也很想你。” 对面饭桌上张阿姨将最后一道菜上完了,看着小夫妻俩不能自抑地亲热着,自顾自笑了笑,也不出声打扰。 刘一人听到盘子和桌面碰撞的声音,才想起来张阿姨还在,当即不好意思地轻推开齐朝暮,小声嘟囔着,“别这样,张阿姨还看着呢。” 齐朝暮看刘一人羞涩起来,笑了笑放开了刘一人,随手接过她手里的包,将人拉到饭桌前坐下。 “我走的这段时间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你看这才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齐朝暮说着给刘一人夹了块蹄肉,又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刘一人心虚地摇摇头,“我有好好吃饭。” 其实这段时间一天能吃到一顿饱饭已经不易,基本都奔波在各大商场,跟进顺利了后就将已经做的差不多的工作交给了给了一个组,自己则带着另一组组员下沉广场,天天在外面跑,吃饭时间根本不饿,只想眯两眼,所以才会瘦的那么快。 齐朝暮也不打算拆穿她,早已了解清楚了刘一人最近的行程,只是心疼地看着她,“好了,快吃饭。吃完了睡一觉,晚上就不加班了,工作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 刘一人笑了笑,齐朝暮也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连饭都觉得香了很多。 饭后齐朝暮冲了个澡,刘一人则开始整理当天的资料,两人之后各忙各的,不是齐朝暮催促,估计又要加班到很晚了。 “好了,我洗个澡就睡的。”刘一人嘴上敷衍着,手里的活还是没停,以至于后来齐朝暮不得已,走到旁边监督,刘一人才放下手上工作去洗澡了。 齐朝暮先睡了,刘一人洗澡出来后悄悄溜进被窝,不小心碰到齐朝暮的肩膀,感觉温度异常灼热。 刘一人一阵疑惑后,伸手在齐朝暮头上探了一下,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他们两人额头的温度差不多,可齐朝暮明明身上滚烫,不无担心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烫啊,浑身都是烫的。是不是发烧了?” 齐朝暮睁眼看到刘一人担心的神情,勉强挤出个笑容,“我去冲个澡,你先睡吧。”说着已经跳下床往浴室走去。 刘一人本来想喊住他的,不是晚上已经洗过澡了嘛,话还没说出口,齐朝暮已经躲进了浴室。 刘一人有些担心,躺在床上等齐朝暮出来再确认一下,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到早上醒了,再摸摸他的身上,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才放下了心。 …… 刘一人最近的工作很努力,也很有进展,新来的上司何校言出必行,雷霆手段,也一心扑在工作上,设计部的业绩进步很快,刘一人则更加明显,她带的两个小组很快也将那套模式摸透了,很快就会进行客户投放了。 何校对刘一人很满意,刘一人在设计部也不再是边缘人物了,还能为设计部带来效益,每天都心情很好。 齐朝暮看在眼里,也跟着眉开眼笑。 “大家好久没聚了,晚上一起去酒吧玩玩。”群里季周文组织大家。 上次从温泉山庄回来,大家的关系一下子近了不少,索性拉了个群,方便平时联系。 这个群里年轻一辈的除了齐朝暮之外,大家都在里面,当然也不是他们不想让齐朝暮进来,只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齐朝暮必然没什么兴趣。 其他人都答应了,刘一人才回了个“OK。” 季周文将酒吧的定位发到群里,下班后大家自行聚集,这已经是他们的惯例,刘一人心情很好,正好晚上齐朝暮也要加班,索性没跟他说,下班后直接过去了。 “一人,快来,今天有两个新朋友,介绍你们认识。”季周文远远看见刘一人寻过来,挤出人群将人拉了进来。 刘一人是看到了两个新面孔,很斯文的两个小哥哥,岁数应该跟小萝卜差不多大,看到她进来,都客气的朝她点了点头。 “这个是路也,这个是祁赵坤,两人都是我们一起玩的小伙伴,前段时间出去了一阵子,刚好今天回来,大家一起聚聚。”季周文给刘一人介绍道。 刘一人冲两人点了点头,小萝卜递给她一杯酒,秦羽和男朋友约会,说是会一起来,稍微晚点儿,丁天成和戴晓南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嘴,在嘈杂的环境里,就像两只好斗的鸡,显得特别显眼。 “一人姐姐,很高兴认识你。”路也很乖巧,看着像个学生一样,也有些拘束,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交际能力,他首先跟刘一人打招呼。 刘一人点了点头,也表示自己很荣幸,接着祁赵坤也举杯示意,三人又一起碰了个杯,就算认识了。 季周文接到秦羽的电话,出去接他们,一时间座位上就剩下四人,小萝卜随即被人搭讪走了,刘一人看着两个小弟弟尴尬地笑了笑。 祁赵坤比较外向,打破了僵局,“听说你才来上海不久,有时间了带你出去逛逛,一个人闷在家里也不好。” 酒吧的环境很嘈杂,祁赵坤和刘一人中间隔着路也,说话都是喊的。 刘一人点了点头,大声喊道,“好啊,你们工作了吗?” 祁赵坤闻声笑了起来,“当然工作了,我和季周文是大学同学,一直追她追不到,你说我工作了没?” 路也也跟着笑了起来,稍微腼腆地说道,“他还为了季周文和人打赌输了,在操场上跑了十圈,差点儿都断气了,季周文经常拿这个嘲笑他。” 刘一人听闻三人关系应该很好,也笑了笑,接着季周文和秦羽及她男朋友进来了,他们又一阵寒暄。 刘一人因为是初入这个小组织,每个人为了表示友好,都会来和她喝上一杯,不一会儿功夫,刘一人已经喝了三杯鸡尾酒了。 鸡尾酒劲儿都不大,也易下口,所以没什么感觉,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很多,等到酒劲儿上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天旋地转了。 他们将刘一人安置在酒吧的长沙发上,所有人都去舞池里跳舞了,只留下路也自告奋勇说要照顾刘一人。 齐朝暮回到家十点了,听张阿姨说刘一人没有回家吃饭,也没说干什么,只说晚上出去玩,齐朝暮给她打了个电话,居然没接。 半个小时后,齐朝暮又拨通了刘一人的电话,依然没接,他心里起疑,给林方曦打了个电话,两人没有在一起,齐朝暮就有些紧张了。 刘一人在上海没什么朋友,只有林方曦关系好一些,其他的人,出去玩的可能性都不太大,最后实在想不到其他人,就给小萝卜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她们在一起。 “你们在哪里?这么吵?”齐朝暮听着这背景音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萝卜赶紧从舞池里越出去,去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先生,我们都在酒吧玩呢,夫人喝醉了,现在在沙发上休息,有专人照顾她,你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将夫人送回去。” 小萝卜虽然活泼,也没有其他人那样怕齐朝暮,可也不敢撒谎,只得一五一十地说,心里暗暗祈祷,这样的表述不会让齐朝暮雷霆大怒才好。 齐朝暮已经不高兴了,刘一人酒量浅,逢喝必醉,还跑去酒吧喝,这要是,想到这里,齐朝暮沉声不悦地问道,“哪个酒吧?谁在照顾一人?” 小萝卜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四十分钟后,齐朝暮出现在了酒吧里。 刘一人已经不省人事了,蜷在沙发一角,身上盖着一件男士风衣,在场的男士也就只有照顾刘一人的路也,她看着刘一人娇小单薄的身躯,酒吧里空调开的足,刘一人微微有些冷,不自觉地缩了起来,他便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刘一人身上。 路也看着眼前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姐姐,虽说年纪比自己大,可脸上不显,个头也小,两人看不出年纪差。 左右也无事,他便坐在旁边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姐姐,睫毛弯弯的,轻轻覆在眼睛上,紧闭的眼睛上方耷拉着刘海儿,覆盖了大半额头,鼻子不算精巧,可配在脸上却也和谐,嘴唇薄软粉嫩,圆润的下巴微微勾起,看着十分乖巧,哪里是个大姐姐,就是个邻家小妹妹。 路也看的入迷,不自觉地将手伸到刘一人脸上,手指触到她的脸蛋的时候,一股温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当即将手拿开了。 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的齐朝暮看到,他怒气冲冲地走到路也面前,眼底冰冷地看着路也,路也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和刘一人的关系,只见眼前的陌生男人盯着他看,便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在刘一人旁边?”齐朝暮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配上那张乏情的面孔,冷傲孤高,令人生寒。 路也也许是被这股威压震慑,不自觉地答道,“一人姐姐喝多了,我在旁边照顾她。”弱弱地声音,透露出一股怯意。 齐朝暮挑了挑眉,冲路也说道,“所以你就摸她的脸?” 路也一听,原来这个男人看见刚才的动作了,心里一阵震颤,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和这个刘一人是什么关系,一上来就质问自己,可也不敢询问,张了张嘴,说出了一句诚实的话,“我就是觉得姐姐长得挺好看的,不由地伸手摸了一下,不过我保证,我就只摸了一下脸颊,其他地方绝对没碰过。” 齐朝暮看见眼前男生恐慌害怕的样子,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不过单凭他摸了刘一人的脸,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再好看也是我的人,你摸了算个什么事儿?”齐朝暮这话一出来,路也都慌了,他不知道这个小姐姐是有主的人,还是这个可怕的个男人,可已经鬼使神差地摸了,还被看见了,不知道要如何狡辩,只得微微垂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在旁人看来,就像一个被训了的孩子,莫名有些可怜。 “谁带你来的,你怎么认识的刘一人?”齐朝暮心里的火气正盛,即使眼前男生被他震慑的一言不发了,他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路也此时才微微抬起头来,心里忐忑,要是招供了季周文,会不会连累了她,良久没开口。 此时在舞池里蹦跶的小伙伴们略略扫了几眼刘一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阵大惊,纷纷回到小包间的隔断里。 “先生,你,怎么来了?”季周文先于其他人上前,慌乱忐忑地问道。 而后就看到其他人纷纷站在了季周文身后,站成一排,耷拉着脑袋,就像一群受了训的小可怜。 路也看到这个阵仗,自觉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头低的更低了,大气儿都不敢喘。 “夫人怎么醉成这样,你们还都跑去跳舞,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齐朝暮好久没有的冷厉,季周文一个冷颤,这份冷厉虽不陌生,可也好久没出现过了,其他人都自知情况不妙。 “对不起,先生,我们下回一定注意,不过有路也照顾夫人,我也时时注意着这边情况,我保证,夫人旁边没有出现过任何人。”季周文确实一直在留意,只是没想到是身边人下的手。 “你找的人照顾她,照顾的很好。”齐朝暮咬牙切齿地说完,看了路也一眼,怀抱起刘一人走了,剩下一大堆人面面相觑。 第47章 刘一人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睡得安然,酒精的作用,让她多了几分无知无觉。直到齐朝暮将她放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她自顾自睡着,心里阵阵愤慨。 这个女人何时才知道这样不声不响地出去,他有多担心,如果今天不是他及时赶到,保不准那个叫路也的男生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这对熟人不设防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刘一人全然不知齐朝暮正盯着自己生气,随意翻了个身,差点儿从床上翻下去,齐朝暮及时挡在床沿,刘一人撞上坚实紧致的大腿,以为是抱枕之类的,将它抱在怀里。 齐朝暮盯着刘一人看了一会儿,也没办法的摇摇头,生气有什么用,这个人根本不知道,这才将人重新放进被窝,熟练地给她卸了妆,擦了把脸,放任她睡去。 刘一人睡起来之后,看齐朝暮耷拉着脸也不理她,不明所以地看了半天,认真回想了昨晚的情景,觉得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啊,一脸问号地看向齐朝暮,那人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齐朝暮,你怎么没去公司?”刘一人起了话头,想试探一下。 齐朝暮抬眼看了她一眼,脸色冷凝地应了声,“周末。” 刘一人确定这人是在生气,可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去酒吧玩没给他报备? 应该是的,除了这个原因,没其他可能了。 刘一人从床上下来,默默走到齐朝暮旁边,轻轻敲了敲桌子,齐朝暮也没抬头,只好自觉地开口,“我们昨天约定要出去玩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还说你晚上要加班,我想着玩一会儿就回来了,就没跟你说,免的打扰你。” 齐朝暮听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也没给其他的反应。 刘一人看齐朝暮还是不打算理她,心思翻转了几遍,也不知道如何哄他,最后无奈,绕过桌子走到齐朝暮身边,指尖轻扯起他的袖子,弱弱的说道,“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齐朝暮僵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刘一人,“你知道酒吧那种地方多危险,你喝的酩酊大醉躺在沙发上,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那个时候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刘一人这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喝醉了不高兴,赶紧投名状,“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喝醉了,我保证。” 齐朝暮听到这里无奈,反而转笑,“你拿什么保证,你只要一喝酒就会醉,逢喝必醉是你的专属,除非你不喝酒了。” 刘一人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你还要限制我喝酒?”语气里有些不满,齐朝暮知道她也改不了,何必纠缠在这件事情上。 “不是不让你喝酒,起码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不能喝的不省人事,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尤其是酒吧这种地方,不能去了,就你这个喝法,被人占便宜是早晚的事情。”齐朝暮还是退让了。 刘一人想了想,心里为难,是季周文他们喊自己去的酒吧,齐朝暮该不会为难他们吧。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喝醉,你别骂季周文他们,你要是骂了他们,以后谁还敢跟我一起玩啊。”刘一人想到这里有些委屈,怎么人家好心喊自己出去玩,最后还吃了一鼻子灰。 齐朝暮想到这里就一肚子气,他又想起昨晚路也将手放在刘一人脸上的那一幕,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们喊你出去玩,结果让你喝的酩酊大醉,还找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看守你,一群人跑到舞池里跳舞,季周文也是越来越没谱了,我不找她问罪我找谁?” 齐朝暮明显气的不轻,不打算轻易罢手。 刘一人听到这里一阵郁闷,老宅的人怕齐朝暮怕的要死,这次又因为自己喝醉,还不知道要被怎么训斥,心里一阵后悔,要是自己不喝醉就好了,就没有后面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可是已经喝醉了,也来不及更正了,为今之计,只有让他们少挨点儿训吧,随后也只能跟他们道歉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谅解。 刘一人忽然很委屈,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急的都快要哭了,“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可是这次明明是我的错,你怪到别人头上,要我以后如何面对他们,我在上海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好不容易和他们关系好了,能一起玩到一块儿了,你给他们都骂走了,我又成了一个人,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应该没人爱没人理吗?” 齐朝暮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有了一丝松动,最主要的是刘一人都要急哭了,心里一软,又无奈地坐到刘一人旁边,不忍心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刘一人这时也不买账,晃了两下,直接将齐朝暮的手甩掉了。 齐朝暮无奈,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动作,就看见刘一人嘴角一瘪,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你别理我,就让我一个人呆着,一个人孤独终老。”说着背过身去,趴在沙发扶手上抹起了眼泪。 齐朝暮看着刘一人的背影,越发无奈,以前就无法应付这样的场景,现在两人越来越亲密,更是手足无措了。 呆看了一会儿,齐朝暮柔声说道,“好了,不哭了,我不说他们就是了,你只要保证不喝醉,酒吧还是能去的。” 刘一人闻言心情好了很多,可还没从情绪里出来,依然趴在沙发扶手上,齐朝暮以为她还在生气,将人从背后捞起,拉正放进怀里,抚着她的背解释道,“我昨天没发脾气,什么都没说,你放心,他们不会怪你的。” 刘一人慢慢缓过来,又听到齐朝暮的这个喜闻,才露出笑脸,“真的?” 齐朝暮看到人笑了,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点了点头,“真的。” 刘一人大喜过望,从齐朝暮的怀里挣出来,跑到床边去拿手机,点开群就发了一条信息,“对不住啊,昨天给你们惹麻烦了,齐朝暮没说你们什么吧?” 季周文首先回复了,“没有,昨天也是我们不好,其实先生要骂我们,我们一点儿也不冤。” 接着小萝卜说道,“是啊,谁会想到那个路也看着斯斯文文的,竟然……” 刘一人觉得信息量有些大,立马问道,“怎么了?” 季周文回复了,“路也摸了你的脸,刚好被先生撞见了。” 刘一人愕然,还是发了句,“没事儿了,摸个脸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齐朝暮这边我已经搞定了,以后酒吧还可以约的。” 放下手机,刘一人就识趣地走到齐朝暮身边,后者不明所以,回望刘一人,她伸手环住齐朝暮的腰,仰头看着对方,轻声说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喝醉了,就算去酒吧,一定给你发定位,让你知道我在哪儿的。” 齐朝暮也很意外,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怎么又说了一遍,不过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好,倾身在刘一人额前亲了一下,“乖,洗漱去吃早饭吧。” …… 下午刘一人约了林方曦,两人在外面混到晚饭后才回来,心情也莫名地好,进来的时候还哼着歌。 “夫人,今天喝的鸡汤我放在饭桌上了,夫人记得喝。”张阿姨看到刘一人进来,赶紧迎了上去。 刘一人也不意外,反正齐朝暮在的时候就他来监督自己喝鸡汤,如果他不在的时候,张阿姨也不会放过自己。 照今天来看,那就是齐朝暮不在了,刘一人回头看向张阿姨,“先生不在吗?” 张阿姨笑了笑说道,“刚出去了,没走远,应该一会儿就回来,夫人要是着急找先生,给他打个电话,先生走的时候只叮嘱要让夫人喝鸡汤,还真没说去了哪里。” 刘一人无奈,自己随口一问,张阿姨就说了这么多,随即应了一声,“好。” 喝完鸡汤回卧室后,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沓资料,刘一人走近赫然看到“酒吧注意事项”这几个大字。 当即心里一惊,坐下翻看了几页,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还配有图片,足足有五十几页,堪比教科书的严谨,刘一人心里好笑,这就是齐朝暮心里的酒吧嘛,毒、品预防,人群鉴别,常见酒精度数等等,刘一人干笑出声来。 她随手拍了里面几页发到老宅小伙伴的群里,附上一句,“齐朝暮的酒吧注意事项,我们又可以去酒吧了,带上这本厚厚的指南。” 小萝卜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秦羽也回话了,“老板果然是老板,做事要有理有据。” 丁天成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刘一人回复道,“我给你们人手一份,大家一起感受一下齐朝暮的暴击。” 小萝卜赶紧回复道,“别别别,我可不想进了酒吧立马就化身侦探。” 戴晓南刚进群看到,迷惑地问,“酒吧里什么侦探?” 丁天成赶紧回复,“别点开看,看了就要带着教科书去酒吧。” 这时季周文也进群了,“先生果然还是那个先生,一人,你有点儿惨,我同情你两秒,默哀。” 刘一人不禁笑了出来,“我谢谢你,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带回来,怎么就能让我一个人受苦呢?” 大家相继发来惊恐的表情,小萝卜更甚,当即说道,“一人,别了,我最怕掉书袋了,你饶了我吧,我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刘一人盯着屏幕不停地傻笑,“看在吃的份儿上我暂且放过你。” 齐朝暮站在刘一人身后,将所有的对话内容看了个遍,刘一人沉浸其中,连在耳边温热的气息都没感觉到,直到齐朝暮在耳边轻声说道,“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 刘一人当即回答道,“说你太没人道了。”话说完当即觉得不对,才感觉到耳边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刘一人赶紧站起来面对着齐朝暮,将手机偷偷放在身后挡住。 齐朝暮没有动,还半俯着身子刚好和刘一人的视线平齐,“傻笑了这么久,说什么呢?” 刘一人假笑敷衍说道,“没什么,就说你欺负我。” 齐朝暮眉眼一挑,奇道,“我何时欺负过你?” 刘一人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拿过身后的一沓资料说道,“这还不算欺负我,去个酒吧还要先背诵全文。” 齐朝暮视线落在资料上一瞬,复又看向刘一人,往近凑了凑,刘一人不知何意,下意识靠后,奈何本就抵着桌子,已经退无可退,只得腰上用些力气,往后弓着身子。 “是时候欺负你了。”齐朝暮无厘头地说道,刘一人还没明白其中意思,温软的嘴唇已经覆了上来,刘一人身子猛地一震,齐朝暮将手揽进腰际,微微用力,刘一人已经被捞了起来,手上的资料应声掉在脚下。 齐朝暮这次没有轻易放开她,越吻越热烈,想要将人揉进身体里,刘一人瞬间有些窒息,齐朝暮这才移开了嘴唇。 似笑非笑地看着刘一人,轻声说道,“接吻都不会,白结了一次婚。” 刘一人不明所以,神情有些无措,似有委屈地看着齐朝暮,嘴唇被吻得水润荧光,伴着幽黑无辜的眸子,很是可怜。 “我教你。”齐朝暮附在刘一人耳边轻轻说道。 刘一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腾空一起,被齐朝暮打横抱着朝床边走去。 刘一人的手机躺在书桌上,不时传来微信叮咚的声音,老宅的小伙伴聊着聊着,刘一人不见了,都个个@她,一直没有音信,只能作罢。 刘一人无辜紧张地看着齐朝暮,见那人临空望着她,眼眸含水,极尽深情,在她的脸上扫视一下,只手摸上她的脸颊,就像抚摸一件心爱之物一样,指尖轻轻点过,生怕碰触力道大一些,有微微损伤,指尖拂过之处,刘一人的汗毛都根根竖起,整个人浑身一颤。 齐朝暮觉察到后嘴角抽动了一下,两人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只听齐朝暮轻轻一声,“别紧张,我轻点儿。” 第48章 刘一人紧闭着眼睛,睡得很沉,她太累了,忘了时间流逝。 齐朝暮半靠在床头,看着怀里的人微微歪头倚着自己,呼吸沉稳,小胸脯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落,锁骨处还有微微淡红,将被子整个拉了起来,紧紧裹在肩膀上,留出圆润粉嫩的脸蛋,乖巧柔顺,忍不住想掐一掐,看能不能掐出水来。 齐朝暮克制了很久,即使眼前人答应了试恋,他都觉得还不是时候,直到刚才,刘一人将自己准备的酒吧资料发到老宅群里,和自己身边的人热闹的闲聊,他才确定,这个女人在她身上,终于有了归属感。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刘一人,不是因为别人喜欢她就迁就的刘一人,也不是掩藏着自己心意不敢表达的刘一人,此时此刻的刘一人,完全属于她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接受着齐朝暮,打心底接受了彼此,以及彼此的不同。 她现在是享受的,是自在的,是平静的,也是游刃有余的。 这就是齐朝暮想要给刘一人的,比任何情话都深沉的存在。 齐朝暮又忍不住在刘一人唇上印了一下,看着她独自浅笑了很久。 刘一人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早,她被紧紧拥着,旁边的人还没醒来。 刘一人轻微地抬起头,生怕弄醒了齐朝暮,仰头看着眼前男人的眉眼,脸上微微一红,抿了抿嘴唇,细思昨晚的疯狂,还能感受到脸上身上温热的鼻息,不自觉地脸红起来。 齐朝暮似乎感受到了刘一人的灼灼目光,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刘一人澄澈探究的眼神,后者当即收回了眼神,将头埋进齐朝暮怀里。 “喜欢看就天天看,我都是你的了,看一下还要害羞。”齐朝暮毫不保留的拆穿,刘一人越发没脸看了。 齐朝暮失笑两声,下巴抵着刘一人的头顶蹭了蹭,将人拥的更紧了。 刘一人起身后觉得浑身酸痛,一股异样的疼痛袭来,不禁微微蹙眉。 齐朝暮察觉后将人扶住,“第一次是有些难受,以后就好了,如果不舒服,今天就别上班了,在家休息。” 刘一人被这么点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没看齐朝暮,兀自说道,“我当然要去上班,设计部现在不能没有我。” 齐朝暮知道刘一人害羞了,再没戳穿,笑了笑说道,“好,我送你去。” 刘一人听到后疑惑看向齐朝暮,“你今天不是不去集团嘛?” 齐朝暮揉了揉刘一人的头,“送了你我再折回去。” 刘一人心想多麻烦啊,坐个地铁也就统共二十分钟。 没想到齐朝暮开口说道,“今天一定得送,毕竟身躯娇弱。” 刘一人听到此话,恨不得给齐朝暮来一巴掌。 …… 两个月后的一天,齐朝暮和刘一人牵着手在江边散步,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刘一人定了定,疑惑地看向齐朝暮。 “那个人是林秘书吗?”刘一人指着一个穿着休闲,和一群孩子在广场上喂鸽子的男人问。 齐朝暮点点头,沉声说道,“他应该离开了启林新材料,目前在待业状态。” 刘一人一脸愕然,在她眼里,林启天这样的天之骄子,能力卓越,又怎么会待业呢。 齐朝暮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他不是没工作,而是暂时不想工作,估计在整理心情。” 刘一人听到这里就更加迷惑了,“林秘书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齐朝暮看到刘一人着急的神色,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么好奇,可是要听到很多惊天秘密的。” 刘一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拉着齐朝暮的胳膊着急说道,“快说快说。” 齐朝暮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牵涉的就是我之前带你去的那个废弃工厂,当时那场爆炸,不只有我父亲死在了那里,还有林启天的父亲林佑,丁天成的父亲丁现亮,以及陈丽莎的父亲陈康。当时那场爆炸确实是意外,我也调查了很久,始终没查出来什么,直到后来,启林新材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那场爆炸虽然没有主谋,但因为牵涉很广,被有心人利用,启林新材料的老板收养了林启天,并告诉他我父亲就是主使,只是不小心将自己也炸死了,后来林启天就和联合了丁天成、陈丽莎以及秦羽,才闹出了这么一出,不过这件事情的牵头人其实是丁天成。” 刘一人听到这里,惊讶的已经难以自已,“天成他?” 齐朝暮点了点头,“天成一直以为他父亲的死与集团有关,是他主动联系的林启天,包括秦羽都是被天成利用了。” 刘一人惊愕之余,不免有些后怕,“那小萝卜……” 齐朝暮转而一笑,“放心了,天成没做错什么原则性的事情,你过生日的那天,他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我答应将此事揭过,他所做的事情也不会公开,天成还是天成。” 刘一人听到这里才放下心,心想还好还好,丁天成和小萝卜刚刚稳定关系,真的不想看到小萝卜伤心。 “当时要不是天成及时反水,可能后面的事情也没这么顺利,有了天成的襄助,我顺利的找到了林启天的一系列窝点,最后在一个小山沟里,和他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他应该做了一系列调查吧,毕竟林启林新材料的老板对他也有再造之恩,所以这件事情回来就算了,他也离开了启林新材料,不过被人利用了十几年,心里这道坎也不是好过的。”齐朝暮继续讲道,刘一人心里唏嘘。 “原来林秘书也是个可怜人。”刘一人感慨一声。 “你就不怨天成,他可是将你置身危险的人?”齐朝暮反倒来了兴致。 刘一人转而为笑,“那你还告诉我,你完全可以瞒着我的。” 齐朝暮笑着将人拢进怀里,“我不想瞒你,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我也知道你不会计较。” 刘一人浅笑一声,“有什么好计较的,越计较,越觉得谁对自己都是亏欠,放不放不过别人我不知道,首先就没放过自己,像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这应该就是傻人有傻福吧,我现在可幸福着呢。” 齐朝暮认真看看刘一人,沉声问道,“你真的觉得幸福?” 刘一人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笑着又向前走去。 …… 齐朝暮难得下个早班,约定和刘一人一起回家吃晚饭,看着时间还早,就想捉弄一下刘一人。 他走到设计部的门口,放轻步子进去,立即就有人应声抬头看到了他,齐朝暮赶紧冲那人比了个“嘘”的动作。 设计部的人感觉到异常,纷纷抬起头来,却偏偏没人敢出声,齐朝暮走到刘一人旁边坐下,看着她全神贯注地写写画画,认真看了刘一人足足十分钟。 设计部的人都屏住呼吸悄悄看着,刘一人工作的太过认真,连头都不曾抬起过。 终于到了收尾阶段,写完最后一个字,愉快的合上笔记本,这才伸了一个懒腰,不承想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齐朝暮笑意盈盈的脸。 “齐朝暮。”刘一人一时的兴奋忘乎所以,倾身站起搂上齐朝暮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齐朝暮完全没想到刘一人看到自己这么开心,笑着回搂过去。 周围顿时“哇”的一声,刘一人才反应过来,齐朝暮居然来了设计部,赶紧从齐朝暮的怀里逃出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无处不是惊讶羡慕星星眼,刘一人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脑,拉着齐朝暮抡起小步子就往外跑,齐朝暮跟在身后还被拉了一个趔趄。 “你躲什么啊,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齐朝暮在身后喊住刘一人。 这时齐朝暮已经被刘一人拉到了集团外面,嗔怒羞恼地问道,“你干嘛突然来设计部啊,我这下丢脸丢大了。” 齐朝暮惊讶意外,将刘一人一把拉进怀里,“你确定丢脸了,刚刚不是还撒了一把狗粮嘛?” 刘一人抬头望过去,看着齐朝暮得意的小表情,“你是故意的?没想到懂得还挺多。” “你亲老公这么优秀,是不是可以领福利啊?”齐朝暮眨眼看着刘一人,后者感觉到一阵怪异。 “什么福利?”刘一人茫然问道。 齐朝暮说着已经将刘一人拦腰揽起,俯身亲了上去,刘一人一阵挣扎,唇齿之中含混不清地溢出,“还在集团门口呢。” 齐朝暮根本不理会,兀自加深了这个吻,良久将人放开,门口的保安已经看得面红耳赤了,看到齐朝暮抬起头来,赶紧将头低了下去,佯装自己根本没看到。 刘一人薄薄有些生气道,“集团的人都看到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来上班?” 齐朝暮依然揽着刘一人的腰不松开,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就是要让大家给我做个见证,让你想跑都跑不了。” 刘一人加大力气挣脱出来,嗔怪道,“你成功了,我可以回家吃饭了吗?” 两人这才牵着手走到不远处的车旁。 晚饭过后,两人又各自忙碌起来。刘一人现在被委以重任,联合活动做的如火如荼,所以更忙了,但她也乐在其中。 喝了一碗鸡汤,又开始沉心工作了,齐朝暮将一个文件翻到签字的位置,放到刘一人面前,“签个字。” 刘一人看都没看,直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又重新进入自己的工作里,齐朝暮又拿了一个文件给她签,刘一人也没多看就签了。 齐朝暮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个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忽然来了兴致,想要逗一逗刘一人,不禁问道,“你看都不看就签字,不怕我把你卖了?” 刘一人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你要是真的能把我卖了就好了,那也是我的价值所在。” 齐朝暮看这人根本不当回事儿,又一心钻进自己的工作里,扬声说道,“那恭喜刘小姐了,我已经成功的把自己卖了。” 刘一人这才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疑惑地看过去。 “你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以后跑不掉了。”齐朝暮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合同。 刘一人才想起这是自己刚才签字的东西,居然是两份合同,拿过来一看,一份是房产赠予合同,一份是股份赠予合同。 刘一人刚才没在意,现在反应过来才想起来,“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齐朝暮看着这人到现在还迷糊的样子,又笑了一下,“你是我的老婆,我的就是你的,你也要有自己的,这样我才放心。” 刘一人听完就更糊涂了,“所以你给我房子和股票,是要把他们变成我的?” 齐朝暮想着,这人终于听懂了。 他将人拥进怀里,喃喃说道,“你不贪图,我也要给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给你的一份实实在在的保障,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像以前那样孤独无依,四处漂泊。” 刘一人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了齐朝暮的意图,她突然很想哭,两眼已经莹润,回手抱住齐朝暮,“谢谢你,我觉得我像拥有了全世界。” 齐朝暮揽过人亲了一下,也轻轻说了句,“也谢谢你,我才拥有了全世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