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需要帮忙吗》作者：雪山行 文案 斯文败类学霸攻+表面乖巧明星受。HE，强强1V1，不虐不揪心，欢迎跳坑。 小甜文，温馨甜，前期校园后期社会，娱乐圈部分纯属虚构，大家不要随便带入，笔芯。 PS:文案渣，直接进，点个两三章，不行你就退，看我真挚期待小眼神。 女生眼中的顾川：暖！帅！超级学霸！ 男生眼中的顾川：嗯，少惹为妙。 舒程眼中的顾川：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顾川：舒程你在评价自家男人的时候不能带着有色眼镜。 舒程：滚，不耍流氓了再来说话。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川、舒程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舍予舒，一程山路的程 S高校门口停满了私家车，顾川骑着山地车，在龟速移动的车流中呼啸而过。 新生开学第一天，校门口扯着几条鲜艳横幅，无非是“迎各路莘莘学子，接国家未来栋梁”、“刻苦学习、不负重托”的老话。 进校门需要下车，顾川脚尖点地停下。他个子很高，身材偏瘦，双腿笔直修长，白色衬衫被汗水微微浸湿，衬得他背部的线条更加流畅。周围不时有眼光投来，顾川没理会，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居然会来这所学校？”校门口处，一个男生看着这个背影，有些不可思议道。S高虽然也不错，但是比起一中和东珠来还是有些差距。 “猛子，认识那个小白脸？”边上人看他的反应，不禁好奇问道。 “小白脸？”刘猛回过神来，嗤笑一声，“他可不是什么小白脸，我说你们，以后最好离他远一点，这种人跟我们不一样。” “打过？” “没！人家可是天之骄子，看不上我。”刘猛说道。 “切~”几个人一听，还以为是什么狠人，原来是个好好学生啊。 刘猛懒得跟他们解释。 教室里已经有了很多人，顾川选了个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 “帅哥，认识一下呗，我叫韩疏影，疏影横斜水清浅那个疏影，江九中的。”前面的女孩子转过神来，大方说道。 “顾川，东珠的。”顾川淡淡说道。 东珠？韩疏影一愣，不由说道：“东珠的怎么会到这来？” 顾川挑挑眉，并不答话。 韩疏影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脸莫名一红，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尴尬一笑转过头去。心中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这时顾川身边的位置有人放下书包，是个戴帽子的男生，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但哪怕紧紧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也能让人感觉出这是个十分好看的男生。 从顾川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男生那双黝黑发亮的眼睛，很漂亮，还有点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好，顾川。”顾川伸出右手，对他说道。若是有以前的同学在，看到他这一举动肯定惊掉眼珠子不可，顾神人向来懒得跟凡人说话，更别提主动跟人搭话。 那男生微微一愣，看着伸过来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立马反应过来同他握在一起：“你好，我叫舒程，舍予舒，一程山路的程。” 一个坐，一个站。舒程长得不低，看向顾川的时候，并不给人压迫感。那眉眼也很柔和，眼中含笑，让人的心跟着一软。 “是舒程啊，真的是舒程！”前面有几个女生激动得不住往后看。 “你很有名啊！”顾川看到前面的反应，笑问。 舒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看着这个新同桌似乎真不认识自己，尴尬道：“还好，还好。” 那看来是很有名了。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穿着衬衣，走起路来脚步生风，让人一看就是办事雷厉风行的人。 “我姓张，单名一个勉字。”说完拿起粉笔，“唰唰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瞬间赢得了班级所有人的好感。 顾川拿着手机，偷偷输入了舒程两个字，呵，明星啊！难怪那些人看他的眼光不大对劲。 舒程真是明星，年纪不大，已经演过好几部电影，全是跟国内大咖合作，其中一部最近还很火，票房已经过了四个亿。顾川平常不大关注娱乐圈，看到哪部电影好也不会去搜演员名字，没想到这回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顾川一笑，收回手机。 第二天要进行军训，班主任简单交代了注意事项，任命班级成绩第一名的陆展为班长。陆展皮肤偏黑，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梨涡，看起来人畜无害，据说初中得过不少奖。 接下来班长要选人去领军训服，不知是不是故意，陆大班长一指后面，特意点了顾川和舒程的名字。两个男生站起来的时候，整个班级都轰动了！不仅女生，就连男生也莫名雀跃。 顾川比舒程略高一点，脸部线条硬朗，眉眼之间有一股子英气，却不带有侵略性，让人看着很舒服。不过真正跟他交谈以后，不难发现他其实不如表面那么好相处，坐在他前面的韩疏影深有体会。 舒程跟他截然相反，明明已经那么有名，却一点没有架子。同学让他签名的时候，他就认认真真写下自己的名字，没有流露出一丝厌烦的情绪。 舒程重新带好帽子，将帽檐压得很低，顾川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巴。 两大男神一前一后走过，整个班级轰动得不行！若不是碍于班主任淫威，怕是把这房顶掀了都有可能。 背后的喧闹声越来越小，陆展转过身问舒程：“你还拍戏吗？” “不知道，不过拍戏只是爱好，高中还是学业为主。”舒程认真道，他这话说得很实诚，看来经过考虑。 “牛！”陆展竖起一根大拇指。转而看向顾川，笑容中充满挑衅：“顾神人，久仰久仰。” “客气客气。”顾川十分不客气道。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妙不可言，连舒程都察觉出不大对劲：“你们？” “唔，没事！只是看到年年国家数学竞赛的第一名有点仰慕！”陆展微笑。 顾川接受道来自凡人的崇拜，一派坦然接受的样子。舒程微微仰头看他，那双柔和的眼神黑得发亮，又带着那么点好奇，像只小奶猫。顾川只好风轻云淡一指陆展，解释道：“他第二。”说完还不忘补充，“从小学三年级开始。” “哈哈哈……”舒程大笑出声，很不给面子。 陆展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看着顾川的眼神充满怨念。 三个人领了军训服，又亲自分发。一班的人顿时幸福感爆棚。 这一天早早放学，校门口不少私家车来接，像顾川这样骑车过来的还真没几个。顾川推车的时候，正好遇到班里一同学，名字不知道，不过他的军训服就是顾川发的。 “我叫莫小安。”莫小安慌忙道，看到顾川也是骑车过来，眼中那种自卑的情绪稍微散去一些。 顾川“啊”了一声，冲他点头一笑，表示自己记下了。 莫小安跟在他后面，觉得骑车过来也没那么可耻了。顾川心里倒没那么多复杂心思，跟莫小安说了声“明儿见”，扬长而去。 莫小安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的背部也不觉挺直。 顾川骑着车，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停下，一转身，就瞅见刚刚下车的舒程。 舒程没带帽子，跟他挥了挥手。跟车里的人说了一声，车里有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探出头来，跟舒程点了点头，自己停车去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新邻居啊，好巧。”阳光透过舒程的发丝打在地上，趁得他的头发更加柔软。自打记事起，边上那家一直没住过人，也不租出去，不过定期都会有佣人打扫。前不久边上突然有了动静，舒程便对这位新邻居一直很好奇。 舒程的发丝被微风冲动，顾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看着舒程一脸意外的样子，好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像一只小奶猫？” 舒程的脸刹那间红到了耳根。顾川觉得一个大男生这么容易害羞也是好玩，于是凑近他的脸，嘴角弧度越来越明显:“你不会在我后面跟了一路吧？” “没办法，车多。”舒程后退一步撇开眼睛，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顾川哈哈一笑，不再逗他，“明天见，小奶猫。” “喂！别乱跟人起外号，我叫舒程！”背后，舒程不满抗议。 顾川没回头，跟他挥了挥手。 顾川的家里的东西摆放都很整齐，他跟姑姑顾颖住，他姑姑是个很随性的人，对什么都很好奇，但往往只有三分钟热度，不过就算这样也养活住了自己，现在热衷在家“种蘑菇”，顺带着照顾顾川。 顾川吃过饭，想起舒程，搜了刚刚上映的那部电影看。电影里的舒程演一个富家少爷，因为家里曾经得罪过人，被一个变态医生抓住受尽折磨。 舒程的戏份不重，他的长相也属于那种偏好孩子的类型，顾川想象不出来他能扮演什么样一个角色。然而画面一转，电影里的舒程拿着刀面对同伴，身体颤抖，他满是伤痕的的手哆嗖着，眼神炽热地看着同伴：“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可是我不杀你他就会杀了我……”由于极度求生的渴望，他的嘴角扬起一种残忍至极的笑意。 那抹笑将顾川的心一下子揪住！ 直到电影结束，顾川都没从那笑中回过神来。不得不说，舒程他，真的很有演技。那种爆发出的张力并非一般偶像演员可比。像他这么有天赋的演员，以后不演戏，真的会是一大损失。 他突然想起舒程说那句“拍戏只是爱好”时的淡然，对着屏幕弹了弹舒程的额头，突然觉得S高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第2章 军训那点事 S中的军训要到部队去。 校门口停着几辆大卡车，顾川远远地看到舒程对自己招手。少年的笑容如春风般美好，顾川看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 陆展在队伍前头挥舞旗帜大喊：“川儿，看这！” 顾川寻声看过去，见陆展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墨镜架在鼻子上，自认为帅气地一甩头：“帅不帅？” 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班里的学生特别配合地喊了一个“帅”字。 顾川跑过去一腿扫到他屁股上，笑骂道：“少他妈勾引我，你丫不是老子那盘菜。”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 顾川走到舒程身边，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早啊一程山路。” 周围的同学一阵羡慕嫉妒恨，都是同学，他们怎么就做不到像顾川这样自然地跟舒程打招呼呢。 舒程轻笑出声，说了声“早”。他其实不大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其实面对新的坏境，哪怕早就做好准备，心中还是难免忐忑。直到昨天顾川主动跟他伸出手，那颗吊着的心才一下子放松下来。只是没想到他后面会问一句“你很有名？” 原来他不认识自己啊，舒程觉得好笑，又觉得很好玩。再后来放学回家，知道顾川竟然是自己的邻居，不禁对他又高看一分。顾川这个人，从头到脚，再到说话，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富二代，跟自己想象中的那家人有很大不同。 一班的教官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姓李，看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一说话就脸红，尤其面对那么多女生，耳朵都是红红的。 同学们排队上车，女生先上，男生殿后。女生们想死的心都有了，居然要当着爱豆的面做这样不雅观的动作，羞死了要。班里的男生不敢明着笑，全都憋红了脸。 舒程和顾川排最后，舒程踮脚轻松跳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顾川看着他，羡慕道：“前面那位同学，拉一把拉一把，上不去呀！” 舒程只好伸出手，一使劲把他拉了上来。 顾川低笑出声，舒程显然知道自己逗他，也不拆穿，他真的是，好乖啊，顾川霎时间心里暖得不行。 陆展跟教官汇报完毕，最后一个上车，卡车拉风地向前驶去。 分好宿舍，放下东西，所有人火速到场地集合，正式开始训练。第一天的训练从站军姿开始。 “头要正，目视前方，背不要弓，挺胸收腹，身体微向前倾，手指并拢……”教官在队伍中巡视，“不要笑（siao），谁还在siao！” 这下笑声更明显了，教官知道自己普通话不标准，脸红得不行。不过知道自己职责所在，只好拉下脸：“你，说了不要笑，十个俯卧撑！”他指的是顾川。 顾川没为难自己的教官，二话不说趴地上就是十个俯卧撑，动作标准堪称范本。部队这套他不陌生，知道自己这边如果太过松散，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教官晚上就得受罚，围着操场跑三十圈都是轻的。 果然，队伍里的笑声消失了，看向教官的眼神多了一些敬重。 杀鸡儆猴，顾川很不幸地当了这只鸡，不过效果是显著的。半个小时军姿以后，同学们的腿都弯不下去，再加上天气炎热，不少同学叫苦不迭。 累了一下午，晚上终于可以放松下。舒程的脚上起了泡，疼得厉害，顾川看着有些心疼。从包里拿出药膏给他往脚上挤了点。 舒程十分感激。 “嘿，看这什么？”陆展突然神秘道，“腾”地一下从包里拿出秘密武器。 正方形，粉红色。舒程脸皮薄，“唰”地一下子红到了耳朵跟。 “我去！好东西！”顾川赞道。 二人相视一笑，一一分发给诸位难友，大家只是象征性地嫌弃了下，倒没一个拒绝这份来自班长的温暖。 “穿上试试？”顾川给舒程的鞋子里垫好姨妈巾，说道。 舒程脸红红的，穿上鞋子，果然舒服很多。 大家逐渐熟悉了节奏，第二天下午中间休息的时候，有别班的教官大踏步走来，开口一手好嘲讽：“你们李教官太垃圾了！垃圾教官教不出好兵，听说你们班有个大明星，来来来，本帅现场教学，让你们见识见识。” 仇恨拉得十分稳妥。一班心中愤愤不平，隔壁六班的人全都看着这边：“舒程！舒程！舒程！”喊得十分整齐。 然后舒程就出去了，隔壁一阵惊天欢呼，其他班级也都停止了训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向这边。 “你下手悠着点啊。”李教官看这架势，知道没转圜的余地，只好嘱咐道。“咳”了一声，大声道，“大家有请郝教官现场指导。” “原来你叫郝帅啊！”韩疏影突然喊道。 底下又是一阵笑声。 也不知郝帅是不是他的真名，这群教官有规定，不能随便泄露自己的名字，郝教官也不否认。只是看到舒程后有些自行惭秽，骂了一声：“他妈的明星就是长得好看。来来来，我让着你，你随意进攻。” 郝教官勾勾手指，一副招呼小猫小狗的模样。 “艹！”顾川骂了一句，想上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部电影中舒程那近乎疯狂的笑容，又坐了回来。舒程眼中依旧那么平静，根本不见一丝慌张。 舒程点点头，左手直拳率先出击，郝教官右手随意一挡，还不等有所动作，就见舒程突然手腕一转，右手迅速勾其后颈，将其狠狠摔在地上。 整个过程发展太快，不仅那帮学生没反应过来，就连那郝教官都有些发愣。 “好！”顾川坐在地上大声喊道，接着就是无数叫好声。 舒程看着瘦瘦的，没什么力度感，没想到爆发力这么强。 “你练过啊？”郝教官阴沟里翻了船，十分郁闷。 “拍戏有需要，练过一段时间。”舒程没有否认，将郝教官拉了起来。 “再来！”郝教官心中叫苦，知道对方不好对付，但面子上不能过不去啊！毕竟六班那群小孩还在看着。而且刚刚确实是他太轻敌了。 舒程没有反对。 “我来我来！教官我也想被指导！”顾川站起来，阳光下，少年的嘴角挂着一丝憨厚的笑，说完跨着大长腿，三步两步到了那教官跟前。 郝教官看着有台阶上门，哪有不下的道理，舒程那一摔可不轻，他现在胳膊都是疼的。 郝教官输了一次，这回决定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利，好让那帮小崽子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格斗术。 “看好了啊！”郝教官说完，右手直抓顾川肩膀。 顾川右手挡住，两手合力外扳，一用力，郝教官一看这架势，妈的，又一个练过的！他顺势空中翻滚，惊险地化解危机。顾川右脚上前，身体一侧，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郝教官手臂被顾川使劲压住，根本动弹不得，面子丢大了，眼睛微微泛红，不是委屈，而是愤怒。 顾川低下头，在那教官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那教官脸色一变，看向顾川的眼神就有些忌惮。 顾川回到队伍，舒程看着他，赞叹道：“你很厉害。”他的眼睛始终如水般柔和明亮。 “彼此彼此。”顾川笑道，看向舒程的眼中满是赞赏。认识他没几天，这个有些内敛的少年几次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 “脚还痛吗？”顾川问他。 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舒程的脸又红了一些。顾川眼中含笑，汗水从他的脖子滑进胸膛，军训服湿了一大片。舒程别过眼睛。 那个下午，六班的同学惨到极致，叫苦连天。 据说当天晚上，所有教官都到操场集合接受处罚，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 盼了好几天，同学们总算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射击。女生们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尤其是听到枪响，犹犹豫豫都放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教官也不勉强。 舒程趴在地上，瞄准，看着靶子始终没有按下去。顾川在他身边趴下，手把手教他。 “看这里，对，瞄准。”两个人帖了很近，舒程的手被顾川握着，他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顾川身上的汗水并不难闻，反而使他有种独特的魅力。 “嘭！”地一声，子弹穿过枪口，舒程手臂一震，有点麻。 顾川松开他：“自己试试。” 舒程点点头，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眼神专注地盯住瞄准镜。然后“嘭”地一声再次打了出去。 顾川十分满意，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打枪很快，但是成绩几乎闪瞎众人的双眼，就连那些教官也都惊讶地说不出话。 “顾神人我也要教！”陆展眼神巴巴地看过来。 顾川起身过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十分不温柔：“我只教一遍，看好了啊！” 陆展忙不迭点头。 舒程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靶子。仿佛是感知到什么，舒程再次看了过来，和陆展视线相撞。陆展远远冲他一笑，却不似平常的嘻嘻哈哈。 第3章 涟漪 军训最后一天下了雨，定好的阅兵演练并没有取消。各班依次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主席台前走过，脚步一致，口号声混合着雨水划破天际。 演练结束，雨开始变小，这帮新生赶紧回去换衣服，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 又是来时那几辆大卡车，不过教官们没来，好多女生离开前都哭了。顾川倒没感觉，感叹小女生们总是感触太多。 舒程回头看了眼军区。 “你不会也舍不得咱们教官吧。”顾川看着他那有所怀恋的眼神，忍不住打趣道。 舒程回过神，想说什么，看见对方满是戏谑的眼神，又咽了回去：“你想多了。” “人家怀念的可不是咱们教官。”陆展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突然悠然一声长叹，“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的岁月。” “混犊子！”顾川笑骂。 舒程却没笑，看着把课外书盖在脸上假寐的陆展，突然想起他那迷之一笑。 校门口，不少家长等待已久。舒程被她妈妈接走了，正是顾川那天看到的那个女人。顾川从停车棚里推出那辆自行车。 回到家，房间里空无一人，冰箱上贴着一张小纸条：“川大人，姑姑骑车藏游去了，不要太想我哦！”最后还附上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诡异笑脸。 顾川打开冰箱，空无一物，连瓶水都没有。果然是亲姑姑！ 简单收拾了下，顾川准备去超市买东西。这一出门，就看见正出来扔垃圾的舒程。 舒程换上一身宽松的白色休闲服，衣服一衬，他才觉得舒程确实晒黑了一些。 “你去哪？”舒程把垃圾扔进垃圾箱，好奇问他。 “我姑出去旅游了，我去超市买点东西。”顾川指了指超市的方向。 舒程只笑，军训的时候顾川就吐槽过他姑姑，语气超级嫌弃，不过眼神却非常温和。舒程很少见他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等我下，跟你一起去。”舒程说完，回到门口跟里面的人说了一声。 超市就在小区里面，舒程没带帽子没带口罩，路过的人都亲切地跟他打招呼，一口一个“程程”。舒程礼貌地跟他们一一问好。 顾川买东西不大挑，能吃就行。舒程看着他的战果，把他选好的菜又放回去，重新给他挑了一些比较新鲜的。 “你很在行啊！”顾川惊讶道。 “是你不会照顾自己。”舒程把东西放进推车里，“还缺什么？” “没了，好像没了。” “奶呢？水果要不要买一些，还有卫生纸什么的，你不是说你姑姑走之前会将家里扫荡一空吗？”舒程提醒道。 顾川果断闭嘴。 这一逛，就是满满一车。顾川结账，舒程帮他拎东西。出来后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而行。 “小时候经常跟我妈一起出来逛超市，现在家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我出来买。”舒程说道。 “你妈是做什么的？”顾川问道，舒程的教养真的很好。 “她是S大的老师。”舒程说道：“小时候被她逼着看了不少书，一度想离家出走。” “后来呢？” “离家出走了啊，不过没身份证，走不远，就附近转。身上也没什么钱，好在好人多，也没怎么饿着。” 看不出来他小时候竟然这么叛逆：“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要是我遇上的话，一定绑架到家里去。” 舒程就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顾川家里面基本没什么摆设，有些冷清。客厅里挂着个飞镖盘，沙发上放着几本经济杂志。舒程识趣地没问顾川家里的情况，除了姑姑，顾川没说过家里其他人，军训期间更是一个电话都没往家打。 “你去我家吃饭吧，出来的时候我跟我妈说过了。”舒程说道。 “会不会不太方便？”顾川洗了手，走了出来。 舒程摇摇头，说不会。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舒程爸爸出差去了，他妈妈是个很知性的女人，饭菜是很简单的四菜一汤，不过味道相当不错。 “程程不太爱说话，你在学校多照顾着点他。”舒程妈妈一边给顾川夹菜，一边说道。 顾川连连点头：“放心吧阿姨，以后舒程就是我亲弟，我罩着他。” 听到这句，舒程抬眼看了顾川一眼，又低下头去，没说话。 送走顾川，舒程去浴室洗澡，花洒下热气蒸腾。舒程抿着唇，眉间微微皱起，顾川那句“以后舒程就是我亲弟”一直在耳边回响。 舒程把毛巾敷在脸上，将所有复杂的情绪埋进其中，好半天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又恢复了平日的柔和。 新学期就这样正式开始了。S高虽然排名在一中和东珠之后，但竞争也是相当激烈。一班又是重点中的重点班，同学们很快进入忙碌的状态。 大家习惯了一班三美的存在，渐渐地也就平常对待。 月底第一次成绩测试，顾川成绩高挂榜首，尤其是数理化三科满分的恐怖成绩，让不少学生顶礼膜拜。 陆展第二，这会由全国奥数第二变成了班级第二。他勒住顾川的脖子，悲愤欲绝，声声喊着要杀人。 舒程拿起手机，将这一幕“咔嚓”一声拍下，淡淡道：“一会发学校论坛。” 陆展立马松手，捂住眼睛悲痛叫道：“没天理啊没天理！” 顾川抬起右手，舒程很默契地跟他击掌。 晚上回家写完作业，顾川站到窗口准备放松下，一眼看到了单独出门的舒程。 “你去哪？”顾川打电话给他。 “有点小事。”舒程在电话那头说。 “你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舒程说完，挂断了电话。 舒程那两个字说得很轻，却不容拒绝，这么长时间来，顾川从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顾川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再打过去，那边没接。看来这点小事不是什么好事。顾川给舒程妈妈打了电话，问舒程睡了没，找他有点事。 “他说忘还同学东西了，那同学急着用，说给人家送过去。”舒程妈妈说道。 顾川挂断电话。舒程在班里什么时候借过别人东西！他一跺脚，拿了件外套果断追了出去。 小区里早就没了舒程的身影。盲目寻找肯定不行，顾川拿起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给我查个人，速度！” 顾川的声音很着急，表情相当严肃，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周围的人都远远地躲开。这个看着年龄不大的少年，气势真的很吓人。 舒程下了车，这个地方很偏僻，黑暗中有狗吠传来。舒程走进一家废弃的车厂，一眼就看见了被按在地上忐忑不安的莫小安。 边上有七八个男生，见到舒程，跟他点点头。莫小安看到他，想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你终于来了。”一个神情有些憔悴的男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舒程，我也不想这样，可你总不接我电话。” 舒程眼神淡淡地看着他，这个人叫贾奎，高二的，爸爸是本市副市长。三年前自行成立了舒程的粉丝群，舒程每条微博下必会出现他的名字。 “我没对你同学怎么样，我只是想见你。”贾奎走到他跟前，眼中有些忐忑，还有些期盼。 “我跟你说的够明白的了，我对你没意思。”舒程语气有些冷，他站在那，身形笔直。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什么都能给你，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贾奎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急切而又充满恳求的意味。 莫小安听到这句，吓了一大跳，贾奎居然是个同性恋，还对舒程有心思。莫小安知道班里有不少腐女，对这种事情也不算陌生，但真到了眼前，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舒程甩开他的手臂，贾奎的碰触让他感觉很恶心。当初因为知道他本性不坏，才没把话说得太绝，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以这种方式来要挟他。 “我不会答应你，还有，我不搅基。”舒程后退一步，冷冷说道。 贾奎听到这话，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莫名一阵大笑：“舒程，你敢说你不是GAY？你敢说你对顾川没意思？”贾奎的表情有些狰狞，“舒程，你敢否认吗？你喜欢顾川，你敢吗！” 莫小安受到了第二次惊吓，却见舒程只是微微皱了眉，并不否认。我去，不会吧？舒程真的喜欢顾川？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他俩平时走那么近。莫小安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是又怎样，你又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舒程冷笑道。 “我哪里比不上他！我爸可是S市的副市长，今年还有望再往上升。你跟了我，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贾奎咆哮道，“你说！我哪里比不上他！” 舒程嗤笑一声，不理会他，走到还处在极度震惊中的莫小安身边，将他拉了起来。 周围的男生拦住他的去路。 贾奎眼神突然变得慌张起来：“舒程，对……对不起，我……我刚才语气不好。你听我说，顾川他有女朋友，东珠校花，青梅竹马的那种，不信你看，我有他俩的照片。” 贾奎哆哆嗦嗦掏出手机。 照片是背景是个游乐场，马尾辫女孩趴在顾川背上，头上戴着很可爱的猫耳朵发箍，那女孩两手搂着顾川脖子，笑得好不开心。顾川眼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舒程看着照片，抿着唇没说话。 “你看到了吧，顾川不会喜欢你的，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舒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舒程开口，那眼神也冷地可怕。见贾奎还想纠缠，猛地一脚踢在他胸前，又快又狠。 舒程这一脚太过突然，众人反应过来，立马围住他，想要给贾奎找回面子。 “快走！”舒程一推莫小安，不想牵连无辜。 莫小安知道自己在这只能是拖累，看这架势拔腿向外跑。不过转弯，一下子就看见阴影处的顾川。 第4章 东珠校花 “顾……顾川？你什么时候来的？”莫小安受到第三次惊吓，刚刚那些话，他、他他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顾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抄起边上一根铁棍走了过去。 顾川出手，跟普通学生那种小打小闹不一样，一棍子拎下去，那人直接倒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大叫。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顾川的眼中全是惊骇。他们本来没打算动手，此时看这情形，一个个全都有些懵。 顾川拿着铁棍，沉着脸。周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顾川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怎么来了？”昏暗的灯光下，舒程皱着眉，脸色有些复杂。 “你说呢？”顾川反问。 两人对视，气氛十分僵硬。 贾奎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捂着胸口咳了两声，看看顾川，又看看舒程，平静道：“你们走吧。” “现在不是我们走不走的问题。”顾川说道，刚要过去给他个教训，被舒程抓住手臂。舒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场闹剧这才告一段落。 出来以后，莫小安看着沉默不语气氛诡异的两人，一路上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远处一辆出租车开来，那车上亮起的TAXI宛如神光，莫小安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立马开口道：“那个，今天谢谢你们，那啥，我、我先回家了。”说完也不等回复，就往路边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尴尬喊道：“那个，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这一开口，剩下两人就是真的尴尬了。 顾川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时代在改变，同性恋什么的也很正常，但是顾川从来没想过跟一个男生发生点什么。对舒程嘛，他是挺欣赏的，但是，那个吧…… 车上，一路沉默。下了车，还是没人说话。 舒程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眼短信，手机的亮光打在他脸上，舒程细软的刘海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清情绪。 家门就在眼前，顾川刚要跟他告别，就见舒程把手机放回裤兜说道：“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我不搅基。”舒程说完嘴角一扬，又变回了那个有些腼腆有些内敛的男生：“今天谢啦！”说完，跟他摆了摆手，转身走进家门。 回到家，顾川心里乱到了极点。舒程他到底是哪个意思，是怕自己尴尬还是压根没那个心思。 是又怎样，你又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这句话他确确实实听到了，当时舒程是什么表情来着？ 已经过了十二点，顾川起来，打开电脑输入同性恋三个字。 “美国试管婴儿让同性恋者也能养儿防老。” “同性恋者被强行治疗，我们该如何看待同性恋。” “如果你喜欢同性，并产生爱情的冲动，考虑是同性恋倾向，积极的面对自我，接纳真实的自己……” 这都什么跟什么？顾川越看心里越乱，“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拿起手机给一个备注为彤彤女神的人发了消息。 “在不？” “啊啊啊啊啊啊！欧巴！你终于主动联系我了！”S市某别墅里，正在暗戳戳进行游戏直播的马尾辫女孩兴奋大叫。“真不好意思，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么么哒！” 岳彤平复了下心情，滚到床上认真打字：“在在在，欧巴我好想你。” 顾川看着微信里跪抱大腿的表情，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求助于她。 “欧巴你有什么吩咐，本宝宝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岳彤发了一个慷慨壮烈的战士表情。 “听说你们女生都看什么耽美小说之类的，推荐几本？” “……” 顾川难得脸上一热：“没有就算了。” “有有有！欧巴你别走。”岳彤急忙发到，“有是有，不过，你确定？” “嗯，想多了解你一下，为了我们以后的感情更持久。”顾川说道。 “？？？” “顾川，你是顾川吗？”岳彤发起了视频聊天。 顾川狠心点了拒绝，十分后悔自己这个冲动的举动。 那边岳彤几乎崩溃，哀嚎两声，还是觉得事情太过诡异。想了想，将一大堆文件打包发给他。 顾川点了接受。 凌晨三点半：“你整天看的些什么东西！” 这头岳彤也没睡，睡不着，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第二天，顾川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上课，一进教室就趴桌上再没起来。舒程的帽子压得很低，一直没摘下。 陆展回头看着甚是疲惫的两人，眼神十分微妙？不会吧，艹艹艹！ 到了下午，舒程恢复了精神。认真听课、做笔记，跟平时没多大不同，放学以后看着顾川还不动，就问他：“你不走？” 然后两人一起出了教室。 事情经过小小的偏移，又回到了正轨。 顾川松了口气，或许是他想太多了。但是那天以后，舒程明明还是舒程，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大一样。有时候会很想摸摸他细软的头发，看着他专注听课的样子，自己也会愣愣出神，别人来问舒程问题，他偶尔会觉得很烦躁。 顾川在浴室洗了把脸，冰凉的水一刺激，他感觉这种混混沌沌的状态好了很多。舒程以后的路还很长，或许还是会拍电影，他不拍电影的话真挺可惜的。 无论什么心思，都收一收。 顾川看着镜中的自己，长长呼出一口气。回到房间把岳彤发给他的东西全都删掉，大晚上重新重新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那一晚，他总算睡了一个好觉。 顾川房间里的灯很晚才熄灭，舒程在阳台上看着他房间的灯光暗掉，才走回自己房间。 舒程靠在床头，看着那条短信。是那天回来时贾奎发的：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以后我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但我还会默默支持你。还有，如果你喜欢顾川，先别跟他说，他中学被同性骚扰过，闹得挺严重。晚安，还有，谢谢。 又是一次泯灭人性的考试过去。明天周六，总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顾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舒程。 “有啊，怎么了？”舒程问道。 “我有一朋友知道我跟你同学，一直想见见你，明天她生日，所以我就问问。”顾川说道。 这还是顾川第一次跟他提起以前的同学，能让顾川亲自开口，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舒程想到了什么，问道：“东珠校花？” “是吧，好像是有这么个称号。”顾川想了想道。 “好像？你对你女朋友还真是不关心啊。”舒程笑道。 “她……”顾川刚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认识太久了没注意，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挺好看。” 舒程收拾好东西，跟他并肩走出教室。 周六有个漫展，岳彤说好在那边等他俩。两个人打车过去，由于是公共场所，舒程带着口罩和帽子，这不禁让顾川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顾川对漫展没兴趣，他小时候不大看动漫，游戏有段时间倒是玩得比较厉害。 高颜值的男生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顾川和舒程一出现，不断有人看向这边。虽然看不见舒程的样貌，但从物以类聚这点来说，他们相信这个带口罩男生或许长得更好看。 漫展门口有人做直播，穿着coser的衣服，高马尾用绿色的蕾丝扎起来，衣服腰带和袖口都是绿色的，正对着镜头说着什么。不时有人发出惊叹：“哇，好漂亮的莹草小姐姐。” 舒程没想到岳彤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很是惊讶。他听说东珠校花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也从没掉出过年级前十。 那边岳彤注意到了两人，兴奋地挥着小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嘴角有两个小酒窝，又俏皮又可爱。 两人走过去，岳彤对顾川说道：“来来来，打个招呼我就下播了。” 顾川就到镜头前打了声招呼，女神身边惊现帅哥，里面发出一串的惊叹和哀嚎。 岳彤又看向舒程，有些期待。 舒程点点头，在镜头下露了个眼睛。然后直播间就炸了！ “我去这是不是舒程？这肯定是舒程！” “我赌一包辣条这就是舒程。” “是舒程 10086。” “要不要说句话？”岳彤一边笑着一边问他。 “说什么？”舒程问道，想了下，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这一开口，身份被确定，直播间被弹幕刷满，没有一丝缝隙。 岳彤笑着跟大家说了再见，眼睛里还盛着满满的感动。她下了播，将东西收进包包里。 “顾川你快让我抱下补充能量。”岳彤说着闭上眼睛搂住顾川的腰。岳彤不矮，但到了顾川面前就显得特别小鸟依人，“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顾川嫌弃地推开她，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好心情。 第5章 颤动的心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岳彤，我发小。”顾川说道。 “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幼儿园到初三一直在同一个班级，顾川，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岳彤满脸幸福地晃着他的胳膊。 舒程眼神黯了一下。这种缘分，真是让人嫉妒得发疯。 “你能不能矜持点。”顾川推开她嫌弃道。 “不能！我追了你十七年都没追到，要是一矜持你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岳彤对此始终抱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顾川哭笑不得。听大人们说岳彤走路晚，顾川都会跑了她还懒得下地，顾川小时候好动，皮得很，抢了她的小鸭子玩具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嘲笑。岳彤一急，这才晃晃悠悠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顾川将一个小鸭子玩具送给她：“生日快乐！” “幼稚。”岳彤“哼”了一声，喜滋滋将小鸭子挂在手机上。 岳彤去跟喜欢的coser合影，也有不少人要跟她合照。顾川就跟舒程讲他俩小时候的事情。舒程的话很少，但表情却很认真。顾川知道口罩之下，他一定笑得特别温和。这种感觉，很安心。 “你看他们两个，真的好般配啊！”岳彤正在跟人合影，边上的女生突然一脸兴奋，低声对同伴说道。 那女生说的正是顾川和舒程。 岳彤扭头，一眼看到了顾川嘴角满满的笑意。 顾川和舒程始终没注意到岳彤的目光。他们两个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背景。顾川嘴角的笑不曾退去，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愉悦。舒程偶尔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柔柔亮亮的。 岳彤脑中“轰”地一下炸开。 有男生拿着相机忍不住将这美好的一幕拍下。相机的“咔嚓”声成功将岳彤拉回现实。 之前顾川跟她要那些推荐的时候她就一直很奇怪，也想过他是不是喜欢上谁了？不过这种想法立即被她否定，初三那年有个男生一直对他纠缠不放，他差点将人给废了。那个时候岳彤就想，哪怕整个世界都弯了顾川也不可能喜欢男生。 前面的台前突然一阵惊呼，大屏幕上正进行着节奏大师比赛，获胜奖品是某知名网络作家的签名书。 “你不是最喜欢那个作家吗？要不要上去试试。”顾川来到她身边问道。 “不去了，自己玩玩还行，上去太丢人了。”岳彤木然摇摇头，低着头，神情有些阴郁。 舒程只以为她是失落，想了想，跟她说，“你等下。”说完走到台上，跟主持人说了什么，主持人点点头，然后舒程就对台下的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音乐响起，屏幕上的格子“唰”地急速下落，让人眼花缭乱。 一开始就是快到极致的节奏，舒程低着头，手指翻飞，几乎出现残影。屏幕上的PERFECT不断闪烁。 在一串常常的拐弯之后，底下一阵惊叹：“三千连击了！” 音乐继续，舒程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不见任何紧张。 “四千！四千连！” 又是一连串复杂的拐弯落下，屏幕上连击不断，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主持人的脸上尽是兴奋。 音乐停下，数据在恐怖的5600连击后停止，屏幕上那三个金光闪闪的S几乎闪瞎众人的眼。 舒程放下平板，松了口气。 主持人大声问没有人上来挑战？他的声音也因舒程刚才的惊艳表现十分亢奋。其实不用问，主持人也知道在场的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达到这样的成绩。 全场寂静了三秒。最后，舒程如愿得到了这次的奖励。 “生日快乐，岳彤。”舒程跳下舞台说道。 岳彤呆呆地接过签名书，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舒程的目光干净透亮，又满含着对她的关心。不知为什么，岳彤鼻尖一酸，眼睛里就有泪水往外冒。 “喂，你怎么了？”顾川一慌。 这话一出，岳彤泪水彻底决堤。 这边舒程刚下台，还有不少视线没从他身上移开。岳彤这一哭，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两个大男生不知所措，有点摸不清她的状况。难道是因为突然得到偶像的礼物太过感动？也不像，岳彤紧紧将签名书抱在怀里，蹲在地上哭得又心痛又委屈。 过了好一会，岳彤抽泣着说道：“我……我没事。” 她吸吸鼻子，伸出手拉住顾川的，“太、太丢人了，我们先……先离开这……” 感情这位姑奶奶对当下情形还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顾川实在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悲从中来，大有不可断绝之势。 人群中这时有人说了句：“唉，你看那个人像不像舒程？” 顾川和舒程对视一眼，这边正痛苦凝噎的岳彤顿了一下，显然也听到了，抬起婆娑的泪眼不知所措。他们哪里还敢再留，顾川把岳彤拉起来，三人赶紧往外跑。 后面一群人追出来，顾川伸手拦车，这才将一干人等成功甩掉。 顾川伸手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有。还是舒程细心，将纸巾拿出来放到岳彤手里。 司机奇怪地看着这三个半大的孩子。 岳彤不哭了，眼睛还是有些红。 “你……”顾川刚要安慰她，就被岳彤打断。 “你别说话！你别跟我说话，你一说话，我就……我就想哭。”岳彤又抽泣了，“先送我回家，等我……想好了，再……再跟你说。” 下车的时候，岳彤将脸埋进顾川胸口，狠狠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一秒就是诀别，声音却低沉平静：“我走了，你别下车，我没事。” 岳彤走了，顾川整个人都是懵的。她那种伤透了心的样子，看着实在让人心疼。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但顾川也能感觉出这事一定跟他有关。 舒程拍拍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 顾川点点头。 岳彤一回家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将眼泪哭干，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照照镜子，眼睛肿得十分厉害，又疼得不行。岳彤洗了把脸，这才真正将情绪缓和下来。 她知道顾川一直把他当妹妹，也想过顾川会喜欢别人，跟别人结婚生子。她想，到那时她一定笑着祝福他，然后默默离开，到一个谁都不认识，也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生活。 那一个晚上，岳彤想了很多，时间错乱，但都是有关顾川的回忆。小时候她就觉得顾川跟别的男孩都不一样，他读课文的时候好看，打架的时候也很帅，就连上课犯困，也那么有魅力。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顾川，是喜欢，不是崇拜或者其他什么。 岳彤看了看时间，怕顾川担心，跟他发了消息说自己没事。又跟他要了舒程的电话，说此时只有偶像的声音能安抚她的心。 岳彤的短信十分直接，她问舒程：你喜欢顾川？ 舒程看到短信的时候一愣，虽然有种很模糊的预感，但没敢深想。他第一次觉得女生的直觉可怕得厉害。知道否认没用，想了想，他说：没想过介入他的生活，岳彤，你别哭。 舒程是真的没想过跟顾川怎么样，他不是那种喜欢什么就非得抓到手的人。 岳彤说：今天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其实我知道顾川一直把我当妹妹，我没想太多，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这边舒程还没回复，那边岳彤又问：你们在一起了？ 舒程：没想过跟他说。 岳彤：如果顾川也喜欢你，也不说吗？ 舒程看着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颤抖：有可能吗？ 岳彤：没可能吗？ 岳彤不了解舒程，但她了解顾川，所以这么多年来早就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她想顾川比谁都过得好，比谁都过得幸福。可是上天对他太吝啬，让他受了不少委屈。顾川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可是岳彤知道他心里会痛，他只是太会掩盖自己的情绪，才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很坚强。 岳彤深吸一口气，尽管心里还有些堵。但是想明白一些事情，渐渐地也就不再纠结。 房间里，舒程喃喃出口，没可能吗？他问自己，随即一股强烈的念头席卷而来，他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为什么没可能？为什么顾川不可能喜欢他？ 舒程的心在颤抖，呼吸也微微发颤，内心深处有种东西冲破层层阻碍，在疯狂肆虐。那一刻，舒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所有的感官变得无比清晰，他仿佛突然从一种懵懵懂懂模模糊糊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第6章 破晓 顾川始终没弄清楚岳彤情绪失控的原因。舒程这人，嘴巴严得很，只说岳彤没事，让他别想太多。顾川再问，舒程就开始正儿八经东拉西扯。 顾川抓狂。 好在两天后岳彤又开始在深夜暗戳戳直播，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会卖萌，会撒娇，顾川没发现异样，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 上半学期过得飞快，为了年前能考出一个好成绩，这群学生的刻苦程度简直让老师感动。 “顾川，这题怎么解？”舒程将凳子拖到他边上，把习题放到他眼前。 顾川看了眼，开始教他套公式。由于天气变冷，舒程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他好像很怕冷，哪怕教室里有暖气，舒程也从不轻易把羽绒服脱下来。 舒程听得很认真，顾川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从这个角度，顾川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轻轻颤动的睫毛，像轻轻震动的鸟羽，那睫毛下，是那双澄澈如朝露的眸子。顾川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他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面颊上离开。 舒程开始试着解题，一边计算一边小声说着步骤，舒程的计算不是太好，顾川听到有不对的地方，重新给他纠正。 放学以后两人一起去超市。舒程的爸爸在国外出差，妈妈去了外省讲座。舒程很郑重地邀请顾川到家里做客，顺便留宿。 “你都这么大了还怕一个人住？”顾川推着推车，忍不住揶揄道。 舒程只淡淡一笑，却不去否认。 出来以后，两人直接去了舒程家。看着舒程在厨房里忙活，顾川有点过意不去，想了想自己也蹭了这么久的白食，不能一直做伸手党，于是走过去拿了围裙给他。 “伸手。”顾川说。 舒程扭头看了一眼，听话地放下手中的西红柿，转过身，伸出两条细长的胳膊。 顾川给他套上，在他腰间打了个结。 面的味道比顾川想象中还要好，顾川忍不住赞叹一声，说道：“舒程，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舒程就笑：“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吃过饭，顾川主动说要洗碗。舒程拗不过他，只好拿了睡衣先去洗澡。 洗漱完毕，两人开始在舒程的卧室就着台灯做卷子，顾川早早做完，之后就是在给舒程讲解，一直到十一点半才熄灯上床。 舒程好像真的很困，挨着枕头没太久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顾川没睡，看着他，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有一种异样的冲动。夜色深处，他看向舒程的目光炽热而又充满侵略性。 舒程翻了一下身，正对着他，仿佛有些冷，往他怀里缩了缩。 背部一下子僵住，顾川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还有那种淡淡的却几乎令人发疯的气息。 “舒程？”顾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呼吸微微发烫。他试着拍了拍舒程的肩膀。 舒程呼吸依旧平稳。 顾川的手有些抖，他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他，不敢用力。顾川心中在剧烈挣扎，他忍不住一点一点凑近他的脸颊，眸中既有渴望，又满含着对自己的厌弃。 舒程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顾川心中骤然一紧，那一刹那，他很想把舒程狠狠揉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去抱他、吻他。这种念头一发而不可收拾，舒程还是那样安静，乖巧的模样带着致命的诱惑，顾川喉头一紧，最终冲动战胜理智，小心翼翼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时间静止，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顾川忐忑着，明显感觉到身体出现了某种变化，他努力压下那股冲动，不敢再看对方近在咫尺的容颜，轻手轻脚掀掉被子，穿上拖鞋走进了浴室。 舒程睁开眼睛，双手握在胸前。那种轻微的甜到发腻的触感还在，他摸了摸嘴角，眼睛闪闪发亮，却又平静得可怕。 舒程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直等到顾川回来。 顾川没敢再靠近他，睡在了最边上的地方。 紧张的期末考试总算结束，所有人心中都松了口气，成绩发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成绩好的准备寒假天南海北去旅游，成绩差的没人权，注定要在补习班了此残生。 班级放假前大扫除，顾川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号码，脸色有些不大好。 “我出去下。”说完，他从窗户上跳下来，走出教室。 舒程好奇地跟了出去。 走廊上，顾川听着电话一直没开口，眼里看不出情绪。很久之后，他才说了一个“好”字，挂断电话。 “你家里人？”舒程问道。 顾川将手机放回兜里：“差不多吧。” 一个“差不多”，基本暴露了他可能有些复杂的家庭关系。知道这会是个注定开心不起来的话题，舒程没有再问。 小区里，顾川家门口停着一辆银色奔驰。车里的女人从后视镜看到顾川和舒程，拿着包包打开车门。 “你就是舒程吧，这么长时间来多亏了你们照顾小川，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那女人年逾四十，保养却很好，穿着白色羽绒服，画着淡妆，说起话来语气十分柔和。 舒程礼貌道：“阿姨好。” “真是个好孩子。”那女人笑道，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舒程。 顾川跟舒程道了别，跟那女人一起往家里走去，舒程远远的听到那女人说：“出国的事我都联系好了，年后就可以过去。” 然后门“啪”地一声轻轻合上。 舒程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顾川换好拖鞋，对他所谓的后妈说道：“家里没女式拖鞋，您随意。”语气疏离到了极致。 傅芸珊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仍旧一脸微笑，放下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也好久不回去了，去年过年就没在家，今年也该回去聚聚了。”傅芸珊说道，语气尽量温和。 顾川没说话，低着头。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愿意试着跟你相处，小川，我……” “您别说了。”顾川打断了她，声音低沉，“您不能奢望我退让更多，有些事情，您能忘，我忘不了。”顾川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眼圈却有些发红。 “好吧，我……”傅芸珊叹息妥协道，看他这个样子，只会越说越糟糕，只好转移话题道，“国外那边，你爸爸已经找人联系好了，你如果实在想出去的话，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顾川没有说话。 “过年，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傅芸珊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再好好想想。” 顾川依旧没出声，傅芸珊口中的“我们”两个字，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拉在他心口，将他一直崇拜和敬重的某个人强行从他的世界剥离。 顾川用手捂住眼睛，然后就有温热的液体从指间滑出。 他无声地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舒程在家一直注意着舒程这边的动静，那女人出来的时候，顾川没出来送。舒程看着那辆奔驰走远，这才来到顾川家门口敲了敲门。 顾川给他开了门，表情很是疲惫。 “你要出国？”舒程站在门口问道。 “去哪里？”舒程跟着他走进去。 “美国。”顾川说。 他居然真的要出国，还回答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么长时间以来，舒程一直觉得自己在顾川心中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连提都没提过。 听到他有些无所谓的语气，舒程突然就笑了，不知道是自嘲还是生气，舒程以一种陌生到称得上冷漠的目光看向顾川：“怎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什么都算不上，不值得你去多说一句，嗯？”舒程质问道，有种被狠狠背叛的心痛，还有不甘。 这算什么？他早不出国晚不出国，偏偏在招惹了自己之后提出来，舒程攥着拳头，两眼逼视着他。 顾川能感受到他是真的伤心，这事早先决定好，他跟家人提出的时候，本就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语气。他没有想过后来会跟舒程出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没想到当初那样的决绝之后，自己还会再犹豫。 “在你眼里，我就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是不是？”舒程的脸贴近了他。 “我……”顾川第一次见他这样愤怒。 舒程看着他欲言又止，嗤笑一声：“顾川，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他转身就往外走。 顾川知道这时如果还不作出解释，他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喂！一程山路。”顾川出声叫住他。有些话，就在嘴边。 舒程停下脚步，看向他。 顾川嘴角动了下，想说什么，久久没有下文。 舒程自嘲一声，他居然会对他有所期盼，舒程再不停留。 “你特么要把我逼疯是不是？”顾川在他背后咆哮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会点收藏的小天使们都十分可爱哦！ 第7章 暖冬 舒程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努力将心中那团火平息下去。 “顾川。”他转身，走到顾川跟前，“我希望你留下来。”他眼中闪烁，低声道，带着强烈的期盼和一丝恳求，“听明白了吗？我，希望你，留下来。”舒程重复道，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有力。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会用这样卑微的语气。 顾川看着他，舒程离他很近，近到只要上前一步，就可以将他狠狠揉进骨子里。他的眼睛又那么亮，含着一丝可怜的祈求。 那些一直刻意回避的东西，那些明明渴望至极却又深深压抑的情愫，刹那间在眼前炸裂，破碎，那种毁灭绚烂到极致，带着致命的打击和诱惑，一点一点将他推向深渊。 屋外一阵闷雷，房间却安静到了极致。 顾川的呼吸有些发颤，他说，“好。”然后一把将舒程拉进怀里，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脖颈之间，狠狠地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 舒程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顾川温热的呼吸，他的心跳，周围全是他的气息，那是种令人心安的悸动。 冰雪化开，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 有什么东西变了，却也有些东西没变。S高的第一个寒假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舒程的期末成绩不差，但依旧达不到他妈妈给他定的标准，因此每天三个小时家教必不可少。顾川也正式开始了忙碌。 舒程来看他的时候，他通常是坐在电脑前查资料，或者看他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籍。他看的东西很深，一般人根本看不懂。舒程翻看他做的笔迹，只觉得头昏脑胀。 “你不用勉强自己，就跟你喜欢拍戏一样，这个东西只是我的兴趣爱好。”顾川说道。 舒程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还有代码，十分头疼，顾川这个兴趣爱好未免有点恐怖。 舒程放下笔记本。真正跟顾川接触下来才发现，他的知识面远比表面更可怕。舒程越发觉得自己幸运，他庆幸自己是现在遇到了顾川。 或许是受到了顾川的影响，舒程这个假期也过得特别充实。他上完课以后，要么是在看书，要么在家看电影，一遍一遍琢磨演技，有时候也会拿出以前的剧本来看，认认真真揣摩人物心理。 结果过年期间，舒程反而瘦了一圈，顾川从背后抱住他，往上掂了掂，果然轻了好多。当下既心疼又十分忧愁：“大明星，你这么努力我很有压力啊。” 顾川这话不假，他总觉得舒程哪里都好，不管身上有多少光环，他一直是那个有点害羞有些内敛的男孩。但他又很有追求，很刻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去努力抓住。 舒程忍不住一笑，转过身，他看向顾川的时候，眼睛里总是特别明亮。 顾川忍不住摸摸他柔软的头发，捧住他的脸说道：“舒程，你这眼神太像一只小奶猫了，想犯罪啊怎么办？” 舒程握住他的手：“随便你啊。” 然后顾川就吻了吻他的眼睛，很轻，像是在吻一件旷世珍宝。 顾川初中同学喊他出来聚会。 “川子，你能不能把你们班那个舒程喊出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近距离接触过明星。”微信群里，钱宇很是兴奋。 “这世界上有我们川子叫不过来的人吗？”不等顾川回复，石杰便在群里说道。语气中尽显对钱宇的鄙夷和对顾神人的崇拜。 “滚。”顾川岂能不知这一唱一和的两个是什么心思。恰好他这会正在舒程家蹭饭，顺便就问了下。舒程妈妈倒是很支持，舒程跟同龄人接触太少，多交几个朋友总归是好的，而且两个人确实应该出去放松放松。舒程这边自然也没问题。 “到时候别太过啊。”顾川在群里说。 “我去，真能来？”钱宇发了一个极度震惊的表情。 顾川：嗯。 聚会的地点在一家KTV，顾川和舒程到的时候，整个包间发出一串兴奋的叫声。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服务员吓了一跳，很是好奇地看了眼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川子，坐这坐这。”钱宇主动腾开位置，让顾川坐到岳彤边上。 岳彤今天穿了件白色打底毛衣，扎着马尾，羽绒服脱下来放在一边。少女初长成，玲珑的曲线被紧身毛衣完美地勾勒出来。 舒程坐在顾川另一边，去掉帽子摘下口罩，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你们好。”舒程这段时间改变很大，虽然还是那样明朗和略带羞涩的笑，但却让人感觉十分有味道。那是一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独有的魅力，谁都难以抵挡。 “大明星好。”几个人说道，竟然稍微有点紧张。 岳彤向前倾了下身子：“好久不见，舒程。” “好久不见。”舒程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不必说，有些话不用说。 岳彤唱歌很好听，不管是老歌还是流行的都不在话下，听她唱歌是种享受。钱宇唱歌也还算过得去。石杰属于乱嚎乱叫那种，虽然刚见到舒程的时候有些局促，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渐渐放开，结果一开嗓子就有点收不住，最后众人实在受不了，强行把他按下。 舒程在所有的强烈要求下也来了一首，是一首老歌，被他稍微改了些调子，唱出来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你们在一起了？”岳彤在顾川身边小声问道。 顾川一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了呗。”岳彤笑道。 “生日那天？”顾川突然想到了那天的情形。 “嗯。那个时候就觉得你看舒程的眼神不一样。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有错。”岳彤说，长长呼出一口气，“其实如果是女生，不管是谁我都会心有不甘，可是对方既然是舒程，我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岳彤一脸释怀的样子，顾川觉得有些愧疚。 “以后，就真的只能是哥哥了。”岳彤深吸一口气，说道。 顾川揉了揉她的头。 出来聚会，无非唱唱歌，玩玩游戏，他们几个也不能免俗。舒程唱完以后，几个人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瓶子转起来，很不幸，第一把就到了顾川这。 “真心话。”顾川说。 钱宇也不拐弯抹角，问出了一直以来最关心的问题：“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这话，一半为了岳彤，一半为了自己。钱宇喜欢岳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也希望岳彤能早点放下对顾川的感情。 “有。”顾川说。他知道钱宇的意思，给了他最明确的答复。 桌子下，顾川握住舒程的手，十指交扣。 钱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明白了顾川眼神中对他的鼓励。他总算看到一丝光明，虽然前路漫漫，但总归不再是没有一丝希望。 三个人虽然对顾川喜欢的那个女生很好奇，不过这只能到下个问题问了。然后瓶子继续转，结果瓶子又转到了顾川。 “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钱宇忍住笑问道。 不过顾川这回选择了大冒险，惩罚就是要跟瓶子下一个转到的人接吻。岳彤来转，一下子转到了石杰。 “我艹！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石杰大喊。石杰平时属于糙汉子类型，让他跟一个男生接吻简直要了命，况且还是跟顾川。 顾川凑上去，石杰赶紧用手护住自己的初吻，最后顾川亲在了他手背上。 石杰本身偏黑，脸一下成了猪肝红，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狂笑。 瓶子继续，转到了钱宇，宋一宁问了个比较一般的问题就算过去了。顾川这会明白了，这几个今儿是冲自己来的啊。 又到了顾川。 “你们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问这话的是岳彤。 顾川一脸大写的尴尬。舒程喝了口果汁，咬着吸管不去看他。 “有次他睡着了，我就亲了。”顾川难得羞涩一次。 “乘人之危啊你，可耻可耻！”钱宇说道，虽然不知道顾川喜欢的是谁，但顾川这人一旦认定什么，就绝不会轻易放手。钱宇不自觉地去看岳彤，岳彤只淡淡笑着，看不出有太多难过，看来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 瓶子这回转到了舒程，众人对偶像比较宽容，问了句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成绩好点的，打架厉害一点的。”舒程认真道。 “偶像你居然喜欢暴力女！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石杰不可思议道。 顾川脸一下子黑了，舒程笑得肚子疼。 岳彤看着他们，心彻底放开。就像她所一直希望的那样，她希望顾川比谁过得都好，比谁过得都幸福。有些东西她注定给不了，但是舒程或许可以。 那就选择真心祝福吧。 第8章 美好时光 时光如沙，从指缝间滑落。 高一就这样悄然过去，高二文理分科，全年级人员全部打乱重新分班，各班学生按成绩均匀分布。换班那天，很多人依依不舍在走廊上上演了一出出生离死别的戏码。 顾川和舒程分到了七班，陆展在隔壁六班。同样在七班的还有莫小安和其他两个同学。熟悉和适应的时间很短，大家迅速融入，开始了高中生涯的另一个重要阶段。 陆展一有时间就过来刺探敌情，不过常常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刚开始七班的人对陆展这种随意进入别人教室的行为还有些反感，后来就没了感觉，反而很乐意看到顾川让陆展吃瘪。 莫小安还是那样，带着个圆眼睛，听课很认真，学习很努力，但是不管成绩好坏，他总是感觉很自卑，在班上一直属于很不起眼的存在。不过作为少数知道顾川和舒程关系的人，莫小安每次回头看到顾川和舒程亲密的样子，总是忍不住脸红。 时间就这样惬意地淌过了一个又一个黑夜和黎明。 晚上八点四十，高二七班的灯还亮着。顾川在后黑板上写下最后一个字，将剩下的粉笔头一扔，准确无误地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他腿长胳膊长，长得又很好看，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人感觉十分帅气。 章琳琳拿了湿巾给他擦手：“顾川，今天谢谢你啊，害你留到这么晚。”章琳琳长得文文静静，五官小巧精致，说起话来柔声细语，是七班的文艺委员，也是公认的七班班花。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顾川说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请你喝奶茶吧，学校门口那家。”章琳琳说道。请一个男生喝奶茶，章琳琳还从来没有过。她低头说话的样子有些害羞。 “不用不用，天都这么晚了，你也要早点回去。”顾川笑道，把书包挂在右肩上。 两个人关了灯走出教室。顾川去推自行车，章琳琳等他一起出校门。 “你要怎么回家？”顾川随口问道。 “打车就行了。”章琳琳说，其实如果顾川此时说一句我送你吧，她一定不会像拒绝其他人那样拒绝他。 然而顾川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行，路上注意安全。” 章琳琳很失望，心情有些低落。一抬头，瞥见一个带口罩的男生从奶茶店出来。 顾川跟他摆摆手，带口罩的男生迈着大长腿跨过马路走了过来。 “舒程？你怎么还没回家？”章琳琳惊讶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舒程递过来的奶茶。 “我等顾川一起走。”舒程笑道，“太晚了，你快回去吧。”舒程自然而然地坐上顾川的后座。 “嗯，再见。”章琳琳说道。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有些羡慕，他们感情真的好好呀。 章琳琳打了车，计程车从顾川身边经过的时候，舒程正从后面把奶茶递给顾川喝。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十分开心。 章琳琳有些挫败。暗恋顾川那么久，他却一直对自己和对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晚上，闺蜜韩蕊给她打电话，问：“怎么样怎么样，顾川送你了没？” 章琳琳放下习题，叹了口气道：“没，舒程等他一起回家呢。” 那边韩蕊也是没办法：“以前也有不少长得好看的男生追你，你怎么就喜欢顾川了呢？” 被闺蜜这样直白地说出内心深处的小秘密，章琳琳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他很暖啊，又很优秀，上次运动会凑不够人，班长问他能不能多报一个项目，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还拿了第一。”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次了。”韩蕊无奈道。每次一提到顾川，这个平时不大爱说话的闺蜜就停不下来。 “我就比较喜欢舒程，什么都会，他跳舞的样子简直帅爆了，还有元旦晚会上那出话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不行了不行了，想到他我就心跳加速。”韩蕊把脸埋进枕头里平复心绪。 结果两个女生话匣子一打开，就彻底收不住了，一直说到大半夜。 舒程拿了保温盒来到顾川家，顾川带着副银框眼镜，正对着电脑写一些比较简单的代码。舒程调侃说他现在的样子特像斯文败类。 “我又没败类你。”顾川抓住他的手十分无奈道，嘴角却有浅浅的笑意。 舒程低笑出声。 顾川敲好最后一个符号，站起来让舒程坐自己的位置上。这是一个敏捷类的小游戏，对反应和手速都有一定要求，越往后越难，甚至对记忆力的要求都很高。 舒程试了下：“比上次更加流畅，bug的地方没再出现，不过我觉得这里可以这样。”舒程指着屏幕提出自己的建议。 顾川点点头，又修改了一些东西。 上个假期顾川就在试着做这些东西，赚了点小钱，虽然不多，但能顾得住自己。其实顾川不缺钱，他手里有一张分量不轻的黑卡，舒程也是帮他收拾东西时无意中发现的。只是顾川从来没用过。 舒程打开饭盒：“我妈说必须盯着你吃完，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儿子。”舒程有些嫉妒道。 顾川就笑，十分得意。 吃完饭舒程去洗碗，顾川在背后抱住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十分享受现在这份安宁。 “试镜是什么时候？”顾川深吸一口气，他很喜欢舒程身上那种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阳光而又干净。 “周六下午三点。”舒程拿毛巾擦了擦手，转身，被顾川一口吻住。 试镜这件事，舒程妈妈跟他认真谈过，现在是高二下半学期，暑假一过就是高三，演戏这件事大学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如果因为拍戏影响了学习，得不偿失。不过舒程却认为他现在的成绩很稳定，而且电影中他想要竞争的那个角色戏份很少，不会占用太长时间。 算上初三那年，舒程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出现在大荧幕上，外界关于他的消息一直很少，对于保持曝光率这件事，舒程没有像其他演员那样过分在意。他叔叔就是圈内著名导演，小时候能接触到演戏也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 最后，还是顾川说也想去看看拍戏是什么样子，这才让舒程妈妈松了口。 舒程过去的时候没有刻意打扮，不过他外在条件有先天优势，随便一收拾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来试镜的不止他一个，他们到公司的时候，有五个人已经在等待，这些人都是最近在电视上比较火的演员。顾川不太看偶像剧，不过班里的学生们在谈论的时候他有瞥到一些。 “你是，舒程？”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过来，有些不确定道，其他人闻言也都看向这边。 “你好，我是舒程。”舒程说道。 那女孩有些兴奋：“我小时候就看过你演的电影，当时被感动地哭了好几天呢，你也来试镜吗？” 舒程点点头。冉荧说到“小时候”三个字的时候，舒程看到顾川扭过去头，肩膀轻轻颤抖，看来是在极力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好笑。 “啊！突然间压力好大啊，希望你成功。”女孩说道。 这个时候刚好里面有人喊：“冉荧！” “在！”那女孩应了一声，匆匆走了进去。 其他几个人也对舒程有些好奇，有个人小声问身边的经纪人：“舒程是谁？” 舒程坐在椅子上看剧本，顾川站在他身边。 舒程专注看剧本的样子很乖，低着头，细软的刘海挡住眼睛，看上去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来试镜还穿得这么随意，虽然以前演过电影，但是这么久过去，怕是连怎么站位都快忘光了吧。 他们不像冉荧对舒程那么有好感，也就没过来打招呼。不过对顾川倒是有些兴趣。这个少年看着年纪不大，不可能是舒程的经纪人，外形条件不错，难道也是来试镜的吗？但是没见过啊。 十分钟后，冉荧走了出来，该表现的都表现出来了，但是导演的表情一直很严肃。 冉荧还想跟舒程再说些话，看到他安静看剧本的样子，没好意思再打扰，跟顾川点了点头，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试镜很快，前面几个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下一个就是舒程。 “紧张吗？”顾川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老实说，有点。”舒程诚实道。 顾川帮他整了整衣服，头轻轻抵住了他的：“我相信你。” 舒程放下剧本，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来喊他的名字，舒程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惊艳 “舒程？”导演姚柯问。三十多岁，穿着简单舒适的灰色衬衫，带着眼镜，脸上表情相当严肃。 “您好，我是舒程。”舒程答道。这位姚导演是最近才火起来的一位年轻导演，心高气高而又力求完美，之前的那部让他直接火起来的电影用的全都是新人。娱乐圈关于他的消息好坏参半，因为耿直的作风得罪了不少正火的偶像演员。 舒程看出这位导演心情不佳，这部即将开拍的电影是根据网上一部很流行的小说改编，古装武侠风格，按照正常的试镜情况，他应该到场地先试装，再搭戏，经过对比最后确定这个角色是不是由他担任。但今天的这个试镜，说实话有些随意，有点海选的味道。这种行事作风不太符合他心目中那个姚柯的的形象。 “开始吧。”姚柯说。 跟舒程搭戏的是一个女演员，对方不是专业演员，明显有点不在状态。 简直糟糕至极，姚柯那一脸早点面试完早结束的样子，怕是今天也不是心甘情愿过来。 舒程调整了一下心态。瞬间他的表情变了，眉头微蹙，从一旁走出，嘴里骂骂咧咧，仿佛心情十分烦闷。 姚柯知道舒程已经进入了状态。看到对方的表现，他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这个少年，有点意思啊。舒程自我介绍的时候很有礼貌，显示出良好的修养，根本无法让人跟那个有些偏小混混的角色联系在一起。但是他一进入状态，那种被人打搅之后的烦躁立马表现得淋漓尽致。低声骂起人来毫不做作，活脱脱一个市井小无赖。 舒程走了几步，远远地抬头看到了那名面部表情僵硬的女演员，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大喜，仿佛对方是天仙下凡，也不掩饰什么，讪笑着一溜小跑过去。 “王姑娘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好让我跟掌柜的凑些银两招待你，反正借多少都是借，不在乎多一些，你说是不是啊掌柜的。”舒程提高了尾音，面对“王姑娘”的时候尽是讨好，看向“掌柜”的时候，暗中可劲眨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拜托拜托，回头我做牛做马孝敬您”。 姚柯被扮演了一次掌柜的，看到舒程的无赖模样扭过头去，嘴角却有笑意。看的起来他对这个少年的表现很是满意。 接下来该是“王姑娘”说话，对方卡词了，舒程眼中那种不加掩饰的爱慕，让她直接羞红了脸。又突然间反应过来，娇羞道：“吃过了，你吃了没，没吃的话我给你做碗面去。” 这就是专业演员和临时演员的区别了，其实王姑娘本不该如此作态，剧本中的王姑娘是青楼女子，逢场作戏的高手，性格中又有些男儿的爽朗，这位“王姑娘”显然很不合格。 “吃了是吃了，不过不顶事。”舒程挠了挠头说道，有些不好意思，很实诚，却也不掩饰自己那点小心思。 很不幸地，被舒程这么看着，王姑娘一紧张，又忘词了，导演不喊停，她只好破罐子破摔，直接跳过台词进入下一个场景。 两人坐在桌前，仿佛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香味十足的两碗面。 舒程给她夹了一筷子，笑道：“你多吃点，胖了也无所谓，反正都这么好看了，稍微不好看一点不打紧。”舒程随口说道，就好像他们已经是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那种平淡中的温馨让人看着就觉得暖意十足。 王姑娘囧。导演终于放过了她，喊了“卡”。 姚柯对舒程很满意，有些懊恼今天这么草率的安排。今天要不是资金压力大以及投资方的硬性安排，他根本不会过来。本来他就以为走个过场，没想过能在这几个人里选出想要的那个人，谁知道舒程的表现几乎称得上惊艳。刚刚那几个人中，也就一开始那个小姑娘还说得过去，其他人的表演浮夸得简直不忍直视。 舒程是跟导演一起出来的，姚柯看到顾川的时候眼睛又是一亮，这个少年有股子英气，张扬中又有些内敛，让人一见就很难忘记。他问顾川是否有意加入娱乐圈，顾川委婉表示自己以后要朝着科研的路子走。 姚柯十分遗憾。 舒程跟导演说了再见，跟顾川一同走了出去。透过玻璃，他看到顾川的手揉了揉舒程的头发，两人的样子十分亲昵。 姚柯在娱乐圈这么久，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二人并非普通的同学关系。倒也没大惊小怪，只是有些莫名的感叹而已。 高二七班这天转来了一个新学生，叫沈悦。一米八的个自己，却长了一张好看的娃娃脸，稍微有点黑，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学校有人拍下他在学校喂流浪狗的照片发在学校论坛上，虽然只是侧脸，但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然后迅速有人在下面评论。 火柴喵：我去，沈悦啊，十三中的风云人物怎么跑到咱们S中来了。 葡萄就不酸：咦？目测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楼上速度扒。 灰灰灰：小板凳已备好。 然后这位匿名为火柴喵的人开始长篇大论，期间不少人知情人适当补充。 总结起来就是：沈悦在十三中跟原高三校霸一战成名，事后逼得人家写道歉信在学校公告栏贴了一个星期，之后每次学校有恶性斗殴事件，全校通报中十有八九挂着他的名字。该叙述结尾友情提示：珍爱生命，远离校霸。 消息第二天就在学校传遍。S中秩序良好，特别刺头的学生并不多，沈悦这一出现，不少人心里开始不平衡。他们都是凭实力考进来的，为的就是将来考一个好大学，沈悦这么坏的学生，学校的眼瞎了还是收钱收多了才会同意他进来，当然，这群学生心里还有深深的忌惮。 七班的人刚开始也有些害怕，但是一个星期过去，发现沈悦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他就是成绩差了点，笑起来还是很可爱啊，也不会故意找人麻烦，除了对莫小安。 沈悦的作业从一开始就是丢给他的同桌莫小安来写，有人还说撞见过沈悦勒索莫小安的钱。好事者去跟莫小安求证，莫小安有些惶恐，说沈悦没有勒索过他，让同学们别乱说。 这天放学后，顾川去推自行车，正好碰到莫小安。想起那些传闻，顾川还是觉得问一下比较好。 “没有啊，沈悦人其实挺好的，时间久了你们就知道了。”莫小安说道，他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好，S中的作业多，他一个人要写两份作业，黑眼圈就没下去过。 结果第二天顾川就在校门口碰到了两人，沈悦不知道跟莫小安说了什么，莫小安一脸紧张，然后就去了超市。 那边沈悦也看到了顾川，远远地跟他招手。顾川推着车走了过去：“莫小安干什么去了？” “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在等舒程吗？你们感情可真好啊。”沈悦笑着说道。 顾川点点头，又问：“他买什么东西去了？”顾川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八卦得厉害。 “巧克力，还有棒棒糖啊什么的。”沈悦很自然地说道，并没有觉得不妥。 然而顾川知道莫小安的家条件，莫小安一向很节省，根本不会去买这些东西。再加上对十三中的印象确实不大好，当下说道:“莫小安家庭情况一般，你也不像缺钱的人，跟同学友爱一点不行？” 沈悦可不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对方话里有话：“我们之间的事，就不牢你操心了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吗？” 两人对视，顾川说：“学校后面，单挑。赢了我你愿意怎样就怎样，输了离开S高。” “没问题。”沈悦说道。 舒程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顾川，倒是碰到莫小安拎着个塑料袋在门口等人，舒程一看里面的东西就笑了：“你交女朋友了？” 莫小安腾地一下脸红了：“不不不是，你看到沈悦了吗？刚刚还在这呢，怎么一会就没人了，奇怪。”莫小安四处张望，也没发现沈悦的身影，此时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舒程问道：“你给沈悦买的？” 被舒程这么一问，莫小安的脸又红了一些。“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沈悦不让我说。对了，你在等顾川吗，我明明看到他先出来的啊！”莫小安有些纳闷道。 结果两人又等了一会也不见人来，舒程给顾川打电话，那边没接。莫小安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之前顾川问自己的话，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他俩会不会在一块？”莫小安说完，又觉得十分有可能，“完了完了，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第10章 惩罚 若真打架，必定选个人少的地方。 等舒程和莫小安找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沈悦的手脚正被顾川死死压住。沈悦还想反抗，顾川哪里会给他机会，双手再一使劲，沈悦疼地忍不住“嘶”了一声。 舒程和莫小安一看这架势，赶紧跑过去将两人拽开。 顾川放开了他。沈悦坐在地上动动肩膀，疼得实在厉害，忍不住骂道：“你他妈下手能不能轻点。” 顾川得意地笑了一声。沈悦这个样子，特别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其实他俩打归打，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沈悦是狠，但不毒，打架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打，跟那些会使阴招的人完全不同。 舒程看了眼两人扔在一边的校服和书包，知道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忍不住揶揄道：“你俩还知道把校服脱了啊，脸上看着也没事，还挺有原则。” 顾川一阵尴尬，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穿上衣服，手机拿出来一看，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全是舒程打的。 对方笑得十分明亮，看不出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完了。顾川心里一咯噔。 那边，莫小安可怜兮兮地把沈悦扶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好像挨打的是他自个一样，心疼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沈悦你感觉怎么样？” “老子感觉爽歪歪！”沈悦没好气地说道，看到莫小安那副泫然欲涕的样子，忍不住骂了一句，“艹你大爷的，是不是爷们，我去！莫小安你还真敢哭！” 沈悦十分头疼：“行行行行行，我没事，我没事行了吧，莫大爷！” 莫小安抬起头，可怜兮兮的。 到了这会，顾川也看出来这回是自己冲动了。莫小安这次没再听沈悦的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原来莫小安跟沈悦初中就在一个班，也是同桌，当时莫小安太过怯懦，那会总有人欺负他，当时沈悦看他可怜，就格外护着他。后来上了高中，两人到了不同的学校，前段时间莫小安妹妹生病需要大量手术费，莫小安本来想请学校帮忙募捐，不过沈悦知道他自尊心强，没让他把这事声张，自己从家里拿出了这笔钱，作为代价，他必须答应他爸到S高来就读，并且不准再惹事。今天的那些东西，也是沈悦提醒他给妹妹买的。 “想不到你还挺讲义气。”顾川这会是真佩服。 “本大爷可是枭雄，这事说出来太特么毁形象了。”沈悦烦躁道。 顾川忍不住笑出声，沈悦在他心里的形象算是彻底颠覆了，不过，还不赖。 回到家，舒程给他检查伤势，男生打架有点轻伤也正常，舒程给他擦了点药。然后就抱臂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好吧，今天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顾川坐在他对面，认错态度良好。 “怎么罚都行？”舒程说道。 “怎么罚都行，只要你高兴。”顾川说。 舒程一笑，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他走过去跨坐到顾川腿上，面对着他，双手环抱住他的后颈，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要，攻你。”他声音低低的，说得煞有介事，声音格外魅惑。 顾川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低笑出声，双手放在他腰间：“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攻你。”舒程郑重重复道。 顾川没忍住，很不给面子地低声笑了很久，舒程强装镇定，但是红了的耳根子彻底出卖了他。 “行，那你来吧。”顾川妥协道，往后一靠，一副听天由命任君采撷的模样。 舒程就凑过去吻他，在他嘴角辗转流连。 顾川没有闭上眼睛，一副要看舒程这么攻他的好奇模样。舒程吻他，他就轻轻回应。嘴角的笑意却一直不曾消失。 两分钟后，舒程停了下来，又羞又怒地看着他。 “你脸红什么，”顾川好奇道，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你不是要攻我吗？” 舒程一股气憋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要滴出水来。 “你要攻我，害羞的应该是我才对吧。”顾川好像十分不解，又十分体贴道：“小官人我看你欲求不满，可别憋坏了自己。” 舒程捂住顾川的眼睛，又气又羞，一口咬住他的唇，以防他再乱说话。 “舒程你这害羞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 “喂！”舒程感受到了顾川身体的变化，怕他说出更加羞耻的话来，连忙打断了他，“能不能不耍流氓。” “你这样撩我，我没反应才不正常吧。我怕我没反应你不要我。”顾川可怜巴巴又正儿八经说道。 “还敢再流氓一点吗？”舒程质问，他能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 “什么叫流氓啊，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小官人，我说错了吗，嗯？”顾川反问道。 舒程起身，看着顾川毫不掩饰的某个地方，把沙发上的靠枕丢到他身上：“自己想办法。” 顾川十分无辜，哀怨地走进浴室，一会又探出个头来：“小官人，你自己起的火，真的不要亲自灭了吗？” “滚。”舒程扔给他一只拖鞋，轻声骂道。 那边总算安生了。舒程单脚跳着捡回拖鞋，完了自个想想，也觉得好笑。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顾川一直挺克制自己的，没做太出格的事情。舒程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今天才敢这么对他，谁知道顾川居然…… 舒程看了眼浴室，没等顾川出来，他怕再呆一会真的出事。 周六这天，顾川和舒程跟着沈悦去医院看莫小安的妹妹莫小希，莫小希小名叫皮皮，据说她以前特别好动，吃个饭都不消停，能玩出各种花样。 莫小安在医院门口等他们，几个人一起坐电梯到了病房。莫小安父母不在，他们在这边已经呆了半个月，莫小希做完手术以后恢复得还不错，各项检查都很正常，他们也是时候回家去收拾下了。 莫小希现在基本没什么大碍，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顾川几个到了的时候，莫小希正拿着汤匙喝粥，不过她不好好喝，把粥舀进汤匙，用牙齿咬着汤匙另一端，一仰头，小米粥顺着汤匙那个凹槽流进了嘴里。 几个人心中感叹。 莫小安赶紧过去给了夺了过来：“你就不能消停会好好吃饭？”莫小安的声音有些严厉。 莫小希早就习惯了哥哥的训斥，耷拉下肩膀叹了口气，一副无奈加无聊的表情。扭头见到沈悦和后面的顾川舒程，眼睛又亮了起来，变得有些害羞。 “沈悦哥哥，这是你的同学吗？”莫小希瞬间变身乖巧懂事的小萝莉。 沈悦就跟她介绍：“这是顾川哥哥，这是舒程哥哥。” “顾川哥哥，舒程哥哥。”莫小希乖巧地叫了一声。 顾川将水果放到桌上，舒程走过去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长得怎么这么可爱。” 莫小希咯咯笑了起来。 莫小安抓住机会，对莫小希说道：“小希，快给舒程哥哥读读这两天学的东西。” 莫小希就打开一旁的抽屉，拿起绘本认真读了起来。“早上卡夫卡起床，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超级大甲虫……”莫小希读得绘声绘色，她跟莫小安相差年龄比较大，现在才上幼儿园中班。莫小希不认识绘本上的字，但是根据图片点读，居然一字不差。 “真棒，比哥哥小时候聪明多了。”舒程把她抱进怀里夸赞道。 莫小希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打开抽屉拿出另一本开始读。 顾川认真听着，一大一小两个声音特别温馨。 整个上午就在莫小希小朋友的超常表现中过去了。 出了医院，沈悦跟舒程说道：“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将来可以跟顾川领养一个。” 舒程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们俩整天那么腻歪，被人看出来也正常吧，有什么奇怪的？”沈悦说道。 “其实你喜欢莫小安我也看出来了。”顾川说道。 “我喜欢他？”沈悦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哎哎哎，不要因为你俩在一起就把整个世界想得GAY里GAY气的好吗？老子喜欢的是肤白貌美有胸有屁股的长腿大美人儿！”沈悦辩解道。 顾川也不反驳。回去的路上，舒程问他，“沈悦真喜欢莫小安？” “应该吧。”顾川说。 “看不出来啊，你说沈悦喜欢他哪一点？” “那谁知道，不过我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顾川说道。 “哪一点？”舒程问。 “我喜欢你攻我。”顾川笑着说道。 第11章 演唱会 任肖鹤要在体育馆开演唱会，这一爆炸性消息迅速席卷S高，成为每个班级必谈的话题。 下课期间，班里明显比以往活跃很多，就连平时不大说话的超级学霸，在听到任肖鹤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闪出亮光。 任肖鹤，十六岁参加《超级新星》比赛并获得总决赛亚军，之后在韩国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练习生生涯，四年以后以某组合成员正式出道，再三年，在中国成立个人工作室。同年，获得亚洲最有影响力的全能艺人奖。近几年，任肖鹤更是在音乐、影视、综艺等各方面频繁出现，粉丝量大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任肖鹤选择将这里作为全球巡演的第一站，整个S市因此而轰动，如今公交站、地铁上还有各大商场的巨幅广告牌上，全部都是任肖鹤的海报。 “好想去看啊，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去简直对不起自己，可是门票超级贵。” “别纠结价格了，现在还有没有票都是个问题。” 这话一出，班里立即响起一连串的哀怨声。 沈悦没参与讨论，班里的同学他还不怎么熟，莫小安一有空闲就拿着本子画画画，那专注的模样让沈悦觉得自己对他还是太仁慈。 莫小安在连载漫画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事实上，整个班级没几个知道这个有点怯懦的男生会画漫画。 “你这么拼，赚得到钱吗？”沈悦一手支着头，坐得歪歪扭扭，用脚踢了下莫小安。 莫小安受到惊吓，铅笔在本子上拉出长长一道，不过还好影响不大。莫小安拍拍胸脯十分庆幸，赶紧拿了橡皮去擦。 “你安静会。”莫小安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沈悦瞪大眼睛，好你个莫小安，居然敢嫌弃老子。好歹老子在中学哺育了你整整三年。忘恩负义，白眼狼！ 沈悦后面的蒋申同学听见他这样子跟沈悦说话，吓得浑身一哆嗦，将本来就不长的脖子几乎缩到锁骨里。蒋申假装认真看书，圆圆的眼镜几乎要贴到课本，他已经做好了一有危险火速撤离的准备。 沈悦食指敲打桌面，显示出无比烦躁的心情。莫小安不为所动，班里已经够吵了，不在乎再多加一种噪音。 被嫌弃的沈悦呼出一口气，懒得跟他计较。拿起手机站起来往后走，一屁股坐到顾川桌上，将他正在写的资料压在下面。 顾川不得已停下笔，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沈悦眯眼一笑，顺势把一直白色耳机戴在他耳朵上。 耳机里是一首旋律优美的慢歌，有点民谣的感觉。吉塔的和弦和简单，却让人听一遍就能跟着哼唱，总体来说，听起来还算比较舒服。 “好听吗？”沈悦问道。 “还不错。”顾川点头道，摘下耳机扔给他，“感谢校霸的音乐，麻烦您挪挪屁股，起身向前十五步左转，不谢。” 那边舒程直笑。 沈悦“哼”了一声，将前面的凳子“嗤啦”一声拖过来，把耳机给了舒程：“你比某人审美好，你来听听。” 舒程听了一会，也觉得还不错，说道：“你唱的？” 沈悦一拍手，终于找到了知音：“对，我想拿这首歌去参赛，你给评价评价。”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舒程。 “未来巨星？”舒程问。 “对！就是那个。”沈悦说道。 于是这边就正儿八经地聊上了。 “这句，这个拍子可以慢一点，唱出回忆的味道。”舒程把歌曲进度倒退，指着歌词说道。 沈悦自己试着哼了一下，确实比自己原先的有感觉。 顾川做着题，大致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问道：“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个活动了？” 舒程解释道：“不是全校，是全国，最近在我们市有海选，在S大那边。” 顾川有些惊奇，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沈悦唱歌时候的声音跟平时有很大不同，低沉，而且有磁性，就算是这这么嘈杂的地方，也能让人静下心来。歌词也简单，大致上是写暗恋，还是很单纯很美好的那种。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谁能想到这个以前就爱打架闹事的混小子还有这样细腻柔软的一面。 “海选那天，我们去给你加油。”舒程说完了自己的建议，给他打气道。 “说定了啊！”沈悦刚说完，上课铃声就响了。 舒程对这些好像一直比较容易接受，听到沈悦要去参赛，也不觉得有任何惊奇，仿佛这次海选就是一个很一般的小活动。 “他能上去吗？”顾川问道。 “问题应该不大，他的声线也很稳，应该一直有在练。”舒程说道。 顾川不懂这些，不过舒程说问题不大那就是很不错。没想到沈悦还有这天赋，真是令人意外。 任肖鹤的演唱会时间定在本周六晚上七点，时间越来越近，很多人已经放弃了希望。沈悦那边也没买上票，说是前几天刚跟家里大吵一架，现在吃饭都是问题。 所以当莫小安拿出门票给他的时候，沈悦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买到的，不对，这个位置，艹，你哪来那么钱！”沈悦看着上面的座位号，怀疑自己是不是拿了假票，“现在怎么可能还买到位置这么好的票，肯定假的，莫小安你说你蠢不蠢，赶紧退了去。”沈悦说道，有些着急，这钱毕竟不是小数目，尤其对莫小安来说，同时他心里还有丝丝感动。 莫小安往上推了推眼镜：“舒程给的，我这还有一张。”莫小安说完，把自己的票放在他面前，还是连号的。 “豪！”沈悦赞了一声，既然是舒程给的肯定不会有假。 沈悦往后看去，顾川正在给舒程讲题，顾川站在舒程身后，一直手臂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那笔写着什么东西，乍一看还挺认真，沈悦刚要过去，就看见顾川在舒程额头上烙下一吻。 猝不及防被撒了一脸的狗粮，沈悦的脚步刹那间就停了。难怪他俩平时那么爱学习，沈同学这会终于真相了。 舒程手里的票，总共十张，给了沈悦和莫小安两张，又给了陆展一张，自己这边留下两张，剩下的全让顾川给了岳彤。 舒程只跟他们说是朋友送的，大家知道他的身份，除了大大的感谢也就不去探究太多。 而事实上，给他票的不是别人，正是众人都在期待的演唱会主角任肖鹤。这位亚洲巨星早先一步秘密抵达S市，一个人悄悄在这边逛了很久。 任肖鹤定了饭店的包间，叫了一桌子招牌菜，舒程到的时候，菜刚好上齐。 “程程哥。”任肖鹤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任肖鹤穿着一件普通的深蓝色毛衣，下面一天牛仔裤，很随意的装扮，不过他身材比例很好，再平常的衣服也能穿出不一般的气质来。 舒程听到这个特别的称呼，不自觉哈哈笑了起来，难得的爽朗：“鹤哥客气客气。” 任肖鹤跟跟舒程相差年龄比较大，但是交谈起来却没有任何代沟。舒程很有想法，年龄虽小，却对娱乐圈有自己独到的认知，涉猎也很广泛，很多专业性的东西也能提出自己的建议。关键是，这个少年足够认真，又很有灵性。其实不止任肖鹤，圈内接触过舒程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很难将他当一般少年对待。 “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你一直说的精英少年呢？”任肖鹤亲自给舒程拉了椅子，自己才坐下。 “我喊了啊，不过他说给我俩好好独处的机会。”舒程笑道。 任肖鹤十分可惜。任肖鹤问了舒程的近况，舒程对他的全球巡演也很关心。一顿饭吃得十分愉快，任肖鹤长得比较严肃，酷酷的那种，内心却是小孩心性，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因为游戏跟舒程结缘。 任肖鹤转而又问道顾川，他是真的对顾川很好奇。舒程这人吧，看着好相处，其实内心有股子傲气，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跟他做朋友。他很少对别人提起身边的人，顾川是唯一的例外。 “他以后肯定是那种特高端的人才，让人站在地心仰望的那种。”舒程说道。 “评价这么高？少见啊少见，难得见你崇拜一个人。”任肖鹤打趣道。 “是有点崇拜，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跟他讲。”舒程一笑，“上次他喊我去S大参加一个老教授的讲座，结果顾川就一个观点跟老教授争论了半个小时，期间谁也不能说服谁，老教授当时都瞪眼了，全场没一个人能插得上嘴，最后主持人一看时间，强行扭转了话题。老教授当时就问，那个白衬衫的年轻人，哪个专业的，一会散了别走啊！全场都笑趴了，结果顾川就大声来了句，我是S高高二的学生！” “哈哈哈……厉害厉害，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散场后老教授就等他啊，问他愿不愿意当自己的关门弟子，那教授在全国都很有名望，这种机会，说真的，可遇不可求。” “他答应没？”任肖鹤问道。 “他……”舒程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一顿，有些话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说道，“没，他没答应。反正按照他的实力，想要考过去也不是难事。” 任肖鹤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狂得你不得不服。 那天回去的路上，舒程问他为什么直接答应了老教授，顾川拉着他的手，说得格外郑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在别人眼中很难，但是到了我这就很简单，也有一些东西，在别人眼中或许很普通，我却想要倾尽所有去守护，容不得一丝差错。舒程，我这人认死理，我认准了你，这辈子就只能是你。我不管现在交通多么发达，我只希望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 顾川很少流露出那种认真而又深沉的情绪，那样的眼神，让人不自觉让人沦陷其中。 第12章 萌主 万人体育馆，座无虚席。 蓝色的荧光灯汇成一片光的海洋，像天宇中的繁星点点，闪烁而又迷人。巨大的屏幕上有流星划过，于废墟之中炸裂。舞台中央，任肖鹤身穿夹克牛仔，抱着吉他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全场欢呼，荧光疯狂晃动，吉他声响起，任肖鹤唱出第一个字，所有人立刻开始跟着哼唱，没有事先排练，这些来自各地的声音却整齐得令人心中颤动。 一首《极光》，将全场的气氛点燃，万人的盛大狂欢就此拉来帷幕！ 台下，舒程拿着荧光尽情欢呼，岳彤带着猫耳朵，手中举着精心制作的灯牌高声大喊。顾川坐在两人中间，他不是任肖鹤的粉丝，纯粹站在欣赏的角度来看，任肖鹤这人确实挺有魅力。 《极光》之后，是《天边》，任肖鹤宛若王子一般坐在钢琴旁，一连串的音符如银河流泻，梦幻中是极致的视听享受，再之后是《可爱女巫》，任肖鹤一反平日酷酷的样子，在台上跳了一支非常可爱的舞蹈，全场尖叫。之后是摇滚风的《第十三天》，任肖鹤充分展现了令人折服的舞蹈功底，将这场演唱会推向了最高潮。 “刚刚，我有看到一个十分漂亮的灯板。”任肖鹤刚刚跳完舞，微微有些喘，“对，就是那个，带猫耳朵的小姑娘。” 灯光打到岳彤脸上，屏幕上显示出岳彤可爱而又漂亮的样子。岳彤瞬间就激动了，心跳加速。 “是你自己做的灯牌吗？”任肖鹤笑着问道。 岳彤使劲点头。这么多人，任肖鹤偏偏一眼就看到了她，不枉费她花了那么久时间制作灯牌！岳彤这会也被万人瞩目了一会。 话筒传到她手上，岳彤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喊道：“任肖鹤，我爱你！”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声音，这是全部粉丝的心声。紧接着，全场大喊：“任肖鹤我爱你。”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此刻的默契却达到完美。 “我也爱你们。”任肖鹤笑着说道，虽然已经习惯了粉丝们的大胆表达，但是无论听多少次，他仿佛永远不会腻。他看向了岳彤身边的那个男孩，想来这个就是舒程口中的顾川了。不过这个精英少年的热情并不高涨，只是象征性地笑了一下。 “边上的程程哥，要不要来合唱一曲？”任肖鹤突然说道。 程程哥？舒程？任肖鹤的粉丝显然对程程哥这个称呼并不陌生，任肖鹤喜欢打游戏，身为手残党老年人的他偶尔会缠着“年轻人”带他开黑，在微博上不止一次晒出战绩大胆表白舒程。没想到舒程今天居然也在现场。 岳彤把话筒递给舒程，后者的面孔立即出现在大屏幕上，众人狂喊他的名字。 舒程站起来，盛情难却，不过他一点也不怯场，跟任肖鹤合唱了一首《凌晨三点钟》，歌声竟然出奇得有感觉。 “还好你只拍戏。”任肖鹤假装庆幸调侃道。 全场大笑。 之后任肖鹤又找了几位粉丝来合唱。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在一曲充满回忆的《那棵树》后圆满落下帷幕。众人有序散场，没有出现一丝慌乱。 外面下着零星小雨，岳彤走了出来，心满意足再次跟舒程再次道了谢，各自打车回家去了。 顾川的耳朵里一直嗡嗡的，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顾川和舒程下了车，清凉而又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很舒服。两人并肩而行。 马路上，有对小情人在灯下你浓我依，男的个子很高，女孩只达到他胸前，男孩吻她的时候，把腰弯得很低，像是诱拐小朋友的不良大叔。 那对小情侣往前走的时候，女孩恨不得挂到男孩身上。 “你怎么就不像人家那样黏人。”顾川看着舒程感叹道，目光悠长，仿佛这是个天大的遗憾。 “我一个大男生黏你干嘛！”舒程笑着说，顾川这话，名头没脑还有些无赖。 “唉，不懂浪漫。”顾川揉揉他细软的头发，叹息认命道。 舒程低笑出声，这人今天哪来这么大醋劲，难道就因为刚刚在体育馆跟任肖鹤合唱了一首歌？ 顾川往前走去，身影居然有些落寞。舒程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又失意又好笑，于是过去一下跳到顾川背上，手勒住他的脖子，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脸颊说道：“这样吗？” 顾川腰一沉，嘴角有笑意，嫌弃道：“重。” “那你是背还是不背？”舒程语气不善，威胁道。 “背！”顾川说，斩钉截铁。 于是顾川就真的把他一路背进了小区，还好这会路上没多少人，就算有人见着了，也知道两人关系好，不会有其他太多想法。 快到家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猫叫。顾川把舒程放了下来，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找了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猫，缩在垃圾桶旁边瑟瑟发抖，那双无辜的眼睛可怜而又无助。 舒程蹲在地上把他抱起来，小猫在他手中抖得厉害，他回头看向顾川：“怎么办？” 顾川没养过这些小东西，但是这只小白猫长得十分可爱，弱弱的叫声也无法让人对它放任不管。顾川看得出来舒程的心思：“给我吧，你妈害怕这些小动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舒程把小猫给顾川，顾川外套拉链拉开，把这只小奶猫放进怀里。 舒程放下心，在顾川嘴角亲了一下：“奖励。” “幼稚！”顾川说道。 于是，这个小家伙突然出现在了顾川的生命中，让原本有些单调的家多了一丝生机。顾川和舒程带它去了宠物医院，医生给它做了基础产染病排检和血常规，都没什么问题，顺便还驱了下虫，小奶猫不到两个月，不能打疫苗，医生将注意事项跟顾川说了下，顾川一一记下，之后两人又去买了猫粮和猫砂。 顾川给他取名叫“来来”，因为每次招呼它过来需要用到这个字，顾神人又懒得多费口舌。名字虽然随意了点，不过很好记，叫着也顺口。 沈悦那边的海选也正式开始了，因为是全国性质的比赛，S大当天也是相当热闹。沈悦抱着吉他走上台，两条大长腿加上好看的娃娃脸，再配上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不仅底下那些观众，就连现场的导师都忍不住连连惊叹。 莫小安还是那样不起眼的存在，上课偶尔发呆，成绩不上不下，每周固定时间在网上更新一次漫画，因为沈悦的关系，他跟心目中一直崇拜的两大偶像走了更近了一些，性格也比之前开朗不少。 至于陆展，最近很少再过来七班。如果没有沈悦，他跟顾川和舒程的关系或许会走得更远一些。前些日子陆展交了个女朋友，那女孩子有事没事就过来七班找舒程，还把自己偷偷拍的照片发在微博上。沈悦直性子，冷嘲热讽了几句，两个人差点打起来。事后那女孩子还要来纠缠舒程，被陆展发现后直接拽了出去。陆展的成绩因为这一段糟心事下滑不少，并且生平第一次因为成绩的事叫了家长。 顾川的物理竞赛需要到B市参加最后一轮考试，这两天睡得都很比较晚。来来在这边适应了一段时间，已经不再怕生。顾川做题，它就安静趴在桌子上看着，灯下又小虫子在飞，来来试着去抓，结果，台灯光荣卒。 顾川停下笔，小奶猫好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软软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喵~”，把人的心都给萌化了。顾川又气又无奈，把它掂起来放到墙边，严肃说道：“面壁，别动。” 顾川对着卒了的台灯拍了照，给舒程发了过去，那边很不给面子地发了一串长长的“哈哈哈”。 “我家来来还活着没？”舒程打过来电话。 “已经埋了。”顾川说道，转头见小奶喵在墙角眯着眼睛，把它抱起来放到了笼子里。因为来来还比较小，所以顾川一般都是把它放笼子里养，以免发生意外。 来来睁开眼睛，“喵”了一声，巴巴地看着顾川。顾川无奈，又把它抱了出来。 舒程知道顾川不会真的埋了来来，想了想，把一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舒程的微博万年不更新，但是由于他是著名导演舒昊的亲侄子，娱乐圈的人为了巴结他这位叔叔，少不了蹭他的热度，因此舒程其实一直都不曾真正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舒程前一秒发了照片，后面评论就炸开了。因为来来是真的很萌，虽然还很小，但是那小身姿足够妖娆，眼睛也十分漂亮，活脱脱一代武林萌主。 白日依山尽：啊啊啊啊啊！好可爱的小奶猫，我的心都要萌化了。 东南枝头：手！好白好嫩的手！ 隔壁王姑娘：切，没见过世面，我也就舔了八百次而已。 键盘A：好想变成那只猫，主人看我看我看我。 钢铁侠：巴啦啦能量，让我变成那只手。 你丫闭嘴：程程我给你寄猫粮，求求你快出来继续拍戏。 …… 更爆炸性的还在后头，任肖鹤居然秒转了舒程的微博，仿佛知道什么内幕一般，附上一个意味不明的奸笑。 霎时间，微博炸开了，有关猫和手的争论就此拉开帷幕。 而在日渐炎热的天气中，S高的学生迎来了他们本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家里停电我也不想，哭唧唧。 文中的来来现实生活中是一名小神医，本来是要给她家的猫争取上镜的机会233333来来大人看这，让你化身萌主受尽宠爱，在卖萌的道路上乘风破浪披荆斩棘，走向喵生巅峰！ PS：关于娱乐圈的部分纯属虚构，小伙伴们不要随意带入，笔芯。 第13章 远山晨雾 又是一个暑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暑假意味着压力，假期之后就是高三，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都会感到紧张。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个假期却意味着新生。 沈悦成功通过未来巨星的海选，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校园。从地方性海选到省选，再到全国，沈悦成功成为有资格进入全国决赛的一百人之一。 在那一百人中，沈悦的年龄算是比较小的。节目组来进行拍摄，沈悦穿了一身简单休闲的白色运动装，既青春又阳光，再加上那张帅气中有点可爱的娃娃脸，沈悦对着镜头一笑，节目组的人首先看呆了。这个少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啊。 未来巨星看的是综合实力，仅仅会唱歌远远不够。沈悦一改平日抒情王子的形象，在操场上跳了一支劲爆十足的舞蹈。 “你一直有练舞蹈吗？”节目组的女主持问。 “练了差不多两个月吧。”沈悦如实说。这两个月过得可谓生不如死，他没舞蹈基础，拉韧带疼得全身冒汗。舞蹈老师对他的要求很严格，除了日常训练，就连每餐吃什么都给他做了食谱。每天训练完之后，他还要为下一首歌曲绞尽脑汁，所以每次筋疲力尽回到卧室的时候，他看着那把吉他想死的心都有。但是他不能死，他想站上那个舞台。 节目组的人很会抓字眼，两个月的时间，跳出来的效果堪比人家练了两三年的。他们有预感，这个少年一定会在舞台上站很长时间，因此拍摄起来格外用心。 最后需要采访沈悦的同学。这个环节节目组没跟沈悦说，他们试着联系了舒程，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舒程给他们打开门的一刹那，女主持瞬间化身小迷妹，眼里不断往外冒着粉红色小泡泡。 这个真的是，意外中的大惊喜！ 舒程较之以前，不仅长高了，帅了，还多了一些稳重，在镜头前的表现也很从容。尤其是最后因为好奇而意外闯入镜头的小奶猫来来，直接让节目组的人彻底兴奋起来。这个片段一但播出肯定会火爆全场。最后女主持人跟他要了签名，十分满意地结束了这次拍摄。 舒程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采访时间，他第二天早上的飞机飞片场，顾川跟他一起去。小奶猫本来是想交给岳彤带一段时间，但是舒程妈妈试着跟来来接触了两天，现在成功被俘虏，心甘情愿化身铲屎官。 当天晚上，舒程晒出一张图片，照片的地点是阳台，来来正使劲浑身解数去抓一个少年的手指，少年是侧身，光影下几乎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不少人还是看出了这个身材颀长的长腿少年就是那只美手的主人。 粉丝热切求扒少年身份，网上五花八门的答案应有尽有。真实答案混杂其中，大家随手点个赞没谁真正当真。不过晚上十一点，这条微博却被官方删除。不仅这张，还有上次的美手图也同时被删。 地球上线：哭唧唧，我上次在演唱会拍到的舒程的照片也被删了。 人鱼二代：被删+10086。 火星汪：严肃脸，我好想看见了什么重大秘密，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 “你家精英少年是什么身份，连只手都不让露。”任肖鹤微信问道。 “你觉得微博的事跟他有关？”舒程问道，看了眼卧室的方向，顾川正在书架前翻看一本以前的笔记本，“他不大说家里的事。” “我说你好歹也上点心，你跟他在一起，总得弄清楚他家究竟什么情况吧。还是你压根就没想过以后。”任肖鹤说道。 怎么可能没想过，不过顾川这样子，显然做好了自力更生的准备。 顾川的家人，舒程也就见过他姑姑和上次来找他的那位。顾颖除了刚开始那阵子住得久一些，其他时间都在满世界乱跑，偶尔过来小住，最多也就待个两三天。至于顾川的爸爸，他从来没来过这边，但是顾川有出去见过几次，时间都很短。 这一家子，零散得不像一家人。有时候想想，挺心疼的。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没标备注，外地号码。不知怎的，舒程突然想上次那个女人来这边的情形，他心里莫名被揪了一下，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舒程把手机拿给他，顾川看了下来电显示，舒程刚想问是谁，顾川示意他先别说话，自己拿着手机到了阳台。 玻璃门被关上，舒程站在原地，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阻隔在了两人之间，看不见，却无法逾越。顾川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转过身用口型跟他说没事，让他放心。 舒程心里闷闷的，顾川倚着窗户，背对着客厅，舒程看不清他的情绪。来来“喵”了一声，舒程回过神来，摸了摸它的头，不再看那边。有些事情顾川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舒程不想逼他。 但是，他想知道，迫切地想要去了解他的一切。上次的事情是第一次，谁会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他很怕顾川会一声不响地突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顾川单方面的脱离家庭，但是看得出来他并非不在乎他的亲人，他的家人也不是彻底放任他一个人生活。 顾川这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他挂掉电话，黑暗中的眼神有些复杂。顾川走回来的时候，舒程正心不在焉地拿着逗猫棒跟来来玩。嘴角是笑着的，却有些牵强。舒程其实很敏感，只是他不说，常常让人觉得他是不在乎。 顾川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可能无意间伤着了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埋在他的颈窝间，然后低头吻了他脖子。 柔软而又湿濡的触感仿佛电击，舒程感觉浑身一阵战栗，他仰起头，顾川用双臂紧紧锁着他，狠狠吻上了他的唇，而后是更加疯狂的侵占和肆虐。 像是惩罚，顾川不断加深这个吻，强行霸占他的思绪，将那些杂乱的不安的念头全部霸道地从他脑海中驱逐出去。 两个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加重。 舒程太敏感了，身体因为极度敏感而变成淡淡的粉色。这种反应几乎瞬间侵占了顾川所有的理智。他的呼吸灼热，体内仿佛有团火在烧却得不到发泄，那种感觉似要让人爆裂。他的手不自觉从下摆伸进了他的衣服，不断向上攀附，光滑而又细腻的触感带着致命的诱惑，让他在疯狂中几乎彻底迷失。 舒程感觉到了窒息，他的身体颤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渴望。他的手紧紧抓着顾川的胳膊，极力克制着什么，眼神中蒙了一层雾气，迷离而又魅惑。 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有什么在炸裂，在滋生，无尽的美好中暗藏毁灭，只要轻轻触碰，就会让人瞬间灰飞烟灭。顾川终于放过了他，舒程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顾川一直以来都很克制自己，很少这么激烈地去吻他。舒程转过身，恶作剧般将顾川压在身下，头埋进他的颈间，狠狠咬在了他的肩上。 顾川吃痛，“嘶”了一声，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羞赧，轻轻笑出了声。 舒程坐起来，脸上红晕未消，像一个精致可口的苹果，让人想要咬上一口。不过顾川没咬，他现在不大相信自己的定力。 “是我爷爷。”顾川低声说，将他捞过来揽在怀里，显然是在解释刚刚那通电话。 舒程不去看他的眼睛，把脸瞥向一边。来来在一旁好奇地“喵”了一声，舒程这才意识到还有只猫在现场，霎时间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川看着他的样子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舒程踢了他一脚。 顾川忍住笑，解释道：“他知道我们放假，问我要不要去B市住一段时间。” “你怎么说？”舒程问道，看着随意，内心却有些紧张。 “当然是先陪你去片场喽，之后再去B市，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顾川笑着说道。 舒程放下心来，想到那条微博，问道：“被删掉的那张照片，是不是跟你家里有关系。”舒程只是怀疑，但不敢确认。 “可能吧。”顾川说，“他们大概不太想让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连只手都不行？” “老人家的心思，不好说啊。”顾川有些无奈道。 舒程这下基本确认了，让那些照片消失的，不是顾川的爸爸，而是那位刚刚打电话过来的爷爷。老人家有这种手腕，想来身份不会简单。 舒程没有再问什么，顾川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不太能真正轻松得起来，那通电话显然不止他表面说得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个收，喵~ 第14章 旅途 这次跟舒程一同去的，自然不会只有顾川这个观光游览客。舒程的叔叔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经纪人，这段时间负责安排舒程的各项事宜。 虽说是暂时的，但是杨宗雪这个女人，在娱乐圈极有声望，她带的人不多，迄今为止不过两个，刘亦南已经被封影帝，华景帆是当红流量小生，四月份至今一直处于霸屏状态。娱乐圈不少人挖她，但是杨宗雪只带自己看中的人，若是合眼缘，哪怕你是十八线小艺人都可以无条件带你，刘亦南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若是不合眼缘，对不起，给多少钱都是白搭。 机场人来人往，但是舒程还是一眼看到了杨宗雪，淡粉色无袖开衫加白色长裤，穿着随性，却将她的身材趁得更加高挑。杨宗雪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摘下墨镜走了过来，她身后的那个女孩赶紧跟上。 “你好，杨姐，我是舒程。”舒程礼貌道，十分客气地跟她握了手。杨宗雪不像想象中那么严肃，看着很随和，但是一个真正随和的人，怎么可能把刘亦南和华景帆在短短时间内带出来。不过她的笑很有感染力，舒程稍微放松下来，转而介绍顾川：“这是顾川，我的……” “助理。”顾川自己介绍道。 杨宗雪是什么人，话的真假一听便知，她来当舒程的经济人，自然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再者从舒昊导演那也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知道对方是玩笑话，也不戳穿。倒是她身后那个女孩惊讶地重新看了顾川一眼。 “我是杨宗雪，接下来这段时间你的行程由我来安排，这是安静。”她顿了一下，笑道，“这段时间跟顾川一样，也是你的助理。” “程哥你好。”安静赶紧弯腰说道，语气中还有些紧张。 “程哥”这两个字一出，舒程一下就尴尬了。安静煞有介事，十分尊敬，舒程感觉自己特像黑道大哥。 “叫我名字就行了。”舒程哭笑不得。 安静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还是忐忑。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得到这份工作相当不容易，之前好友跟她支招，说舒程童星出身，接触到的都是一线明星，他叔叔还是圈内著名导演，这种小孩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脾气大难伺候都是正常的，再三嘱托安静一定小心应付，绝对要把姿态放到最低。 安静觉得有道理，但是舒程的表现又跟想象中差别太大。机场人多口杂，明星们肯定会让自己尽量显得完美，安静觉得自己还是要更谨慎些才好。 飞机上，四个人的位置离得不远，顾川知道杨宗雪肯定有很多话要跟舒程交代，主动提出了换位置，这样，顾川跟安静坐到了一块。 没了上司，安静这才真正放松下来，连笑都自然很多：“你看着好小啊，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安静赞叹道。 顾川一愣，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信了，这个姐姐，有点单纯啊。 “嗯，高中我也长这样，你误会也很正常。”顾川解释道，表情又无辜又无奈。 安静咯咯笑出声：“你的皮肤也看着好好啊，平时有做护理吗？”身为一个女孩子，皮肤居然没有男孩子的好，安静有些挫败。 皮肤护理？清水洗脸算不算答案。 顾川当初不会这样说，想了一下，正经道：“护肤这个事情吧，一定得看重，不然容易长痘，严重了还会留下痘印。”他说得冠冕堂皇，“除了每周定期做皮肤清洁外，日常护理也很重要，洗脸一定要洗干净，洗脸的时候一定要用温水，这样不会刺激皮肤，另外，还有化妆水、肌底液、乳液、面霜、防晒乳，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安静听得目瞪口呆，顾川嘴巴不停，吧啦吧啦将一个普通的护肤，从方法到原理，再到护肤品推荐，说得面面俱到。安静这回彻底长见识了，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还没一个男生知道的多。 那边的舒程听到了顾川的长篇大论，忍着没笑出声。 “我们做助理的，除了吃苦耐劳，还要会化妆，会搭衣服，有时候还得替艺人们写稿子，碰到难伺候的，还得给他们拎包做饭洗衣服，唉，个中心酸一言难尽。”顾川叹息道。 “舒程这么难伺候啊，他看着不像那种特别大牌的明星啊！”安静自然而然地认为顾川在吐槽自己的工作。 “何止大牌，一言不合就动手！不过谁让我以前就是他的粉丝呢，再苦再累都觉得值得。” 顾川说道，一副为了爱豆豁出一切的架势。 追星追到这个份上，安静心中充满了对顾川的佩服。同时也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舒程果然不好伺候。不过她也不怕，人难伺候，自己就付出两倍三倍的精力对待。安静给自己打气。 杨宗雪显然也是听到了那边的谈话，笑道：“你同学懂得真多。” “你应该说他记忆力比较好，能把我跟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舒程说道。 三个小时候后，飞机降落，机场外有人来接。 安静颇有自觉，跑到后面准备往后备箱放行礼，不过有只手比她更快，顾川对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姐姐笑了笑：“我来我来，我力气大。” 安静生平第一次受到男孩子的照顾，有些脸红，心里又跟照进了小太阳似的，暖得特舒心。 几个人在酒店入住，顾川和舒程住一间套房，用顾川的话说，舒程这个人看个手机都懒得动手，刷牙还得给他挤好牙膏，得随身伺候，一刻不得马虎。安静对他充满同情。 拍摄是在明天，几个人先去片场看了下情况，那边还在做一些现场调整，舒程跟导演和其他片场人员打过了招呼，并没有多呆。 回到酒店，杨宗雪觉得自己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个小姑娘，以免以后闹出不愉快：“你还真把顾川当舒程的助理啊，他是舒程的同学。” “啊？”安静一时没反应过来，“同学怎么会跟他一起过来？”安静欲哭无泪，被一个高中生戏弄了，好丢人，好受伤啊，那一刻，安静觉得自己的对世界的认知有些崩塌。 舒程昨晚没休息好，一大早赶飞机，他这人睡眠浅，一有动静就睡不着，跑了一天，这会只觉得困。 “顾助理，帮我脱鞋。”大牌舒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吩咐道。 顾助理得到命令，知道舒程听到了自己跟安静的对话，十分自觉，走过来把舒程的鞋脱掉放在一边，顺便给他把拖鞋放在脚边。 “水。”舒程继续道，十分享受。平时都是他照顾顾川的起居，现在的感觉相当不错。 于是顾川从饮水机接了水给他好，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舒程坐起来没接，顾川把水送到他嘴边，舒程这才张口。 “手机给家人报平安。” 顾川挑挑眉，舒程的嘴角全是得逞的笑意。顾川把水杯放在一边，坐在床边开始按号码，那边接通，舒程靠在床头，十分惬意地给爸爸妈妈说了自己已经安全抵达。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耍大牌，这酸爽的生活。 舒程准备起身去洗澡，顾川一手把他按下，主动帮他解衣服：“您别累着，让小的来伺候您宽衣沐浴。”顾川善解人意道。 他说得正经而又体贴，舒程一把抓住他作祟的手。“顾助理今天辛苦了，其他事我自己来就好。” “应该的应该的。”顾川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结果两个人就一颗扣子展开攻防战。最后，扣子卒。 “顾助理。”舒程看着那颗扣子，痛心疾首。 “真是作孽，我好心伺候你，小官人却不领情，白白牺牲了这么好看的一颗扣子。” 顾川强行掩饰尴尬，这件衣服舒程第一天穿，价格十分变态。 舒程站起来，也不矜持了，自己解开衬衣，露出十分诱人的皮肤。然后把衬衣托付到顾川手里，给了他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走进了浴室。 房间出现了短暂的安宁。 顾川给安静发微信：你那有针线没？ 安静：？？？ 顾川：舒程的衬衣扣子掉了，我给他缝上。 安静：…… 安静已经知道了顾川并非舒程的助理，一时间有点摸不清状况。不过她也不会真的生气，顾川长得好看，还很暖心，这一路还是蛮照顾自己的，被一个帅气的小鲜肉照顾，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吗！ 顾川从安静那里拿到针线，拒绝了她要为自己代劳的好意。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搜了视频，动作迟缓，但却十分精准而出色地完成了这项伟大的工程。 事实证明，在缝扣子这件事上，顾神人的称号同样适用。 第15章 吃醋 早上的空气清新而又干净，东边的太阳红彤彤的，由于时间还早，这个大火球还未让人感觉到灼热。又是一个好天气，舒程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久违的美好感觉。 今天的舒程跟往日不同，怎么说呢，感觉一个人突然活了过来，一个普通的生命开始变得鲜活而又充满热情。顾川刷牙的时候，舒程少有的主动在身后抱住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句话不说，但是顾川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吃完早餐出门的时候，舒程主动拉住他，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那眼睛里也亮亮的。 “你不会是今天拍戏所以有点紧张吧。”顾川捧着他的脸颊，认真说道。 “当然不是。”舒程握住他的手，“只是突然觉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这是表白吗？顾川挑挑眉，他一副感谢命运感谢上苍的表情，语气温馨又有些黏人，大早上难得的讨好和主动，顾川再不吻他简直天理难容。 结果两个人出去的时间又延长了一些。 杨宗雪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并未多说什么。但她是过来人，两个人的异样还是一眼看了出来。之前舒昊跟他提起顾川的时候，只说跟舒程既是同学也是邻居，是个不错的孩子。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远远超出这个范畴。 舒程在车上看剧本，杨宗雪知道这个时候开口询问必定会影响到他今天的情绪。这是她跟舒程接触的第二天，有些话还不是时候当着他的面问。如果在这个关键期传出不该有的消息，那么对舒程演艺生涯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杨宗雪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时间探探顾川的底。 拍摄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人一到这个环境，本来还有些松懈的心立马紧张起来。安静如临大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舒程跟导演打了声招呼进入化妆间，两个造型师立马围了过来。 杨宗雪跟造型师交代了一下，她本人很有见解，提出的建议往往很有针对性，但却不让人感到尴尬或者恼火。两个造型师一边上妆一边点头，在跟她交谈之后，做起事来更加用心。 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杨宗雪找到机会走到顾川身边，仿佛就是闲话家常，以一个普通长辈的身份问道：“小川，听说你现在一个人住？” 顾川一时间摸不准杨宗雪的意思，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杨宗雪继续道。 “我爸经商。” “妈妈呢？” “不在了。”顾川平淡道，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他的眼睛里不见多少哀伤。 话到这个份上，这个话题显然不能再继续。杨宗雪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也不着急，转而问了些他们学校的情况。她说自己以前也是S高的，不过那会还不叫S高。 顾川一一回答，这个女人有心试探自己，应该是出于对舒程的保护，所以他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不热络也不烦躁。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双招蜂引蝶的桃花眼，腿贼长，穿着骚气的花衬衣，笑起来眼睛带电，是那种对女孩子特有杀伤力的男人。 这个人叫靳凌，这次电影的男主角。舒程给顾川看过他的照片。他们这个年龄段的艺人，走高冷人设的有之，走可爱路线的有之，走温柔风格的也有之，不过走风骚路线的，靳凌独树一帜，相当吸睛。顾川看到的照片中，不少是沙滩妖娆照和浴室搞怪图。 顾川对他的评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靳凌风骚地来了，一进门直奔舒程，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舒程舒程舒城！嘤嘤嘤，真的是你，我喜欢你很久啦！” 顾川的脸瞬间黑了。 靳凌像一只大号的泰迪，把舒程当成了久别重逢的主人，在他身上蹭啊蹭，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造型师没办法继续工作。靳凌的经纪人叶飞一看这架势，心里大写的崩溃，一边习惯性地低头弯腰给大家说抱歉，一边去拉靳凌。 靳凌总算松开了他：“你知道我吗？我是靳凌，之前有拍那个悬疑剧《迷一样的第七人》。”他一脸期待，又有点小骄傲，像极了渴望得到夸奖的幼稚园小朋友。 于是舒程就该剧对他认真夸奖一番，靳凌两眼放光，万分满足。 靳凌总算老实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叶飞看着他嘚瑟的样子忍不住悲从中来：“你这样会失去很多粉丝。”他仿佛预感到了黑暗，沉重地用了肯定句。 “不会的，我的粉丝对我是真爱！”靳凌自豪道。 “要是你的粉丝知道你又偷偷跑出去吃烧烤，还胖了三斤，他们迟早会抛弃你。” “不，他们只会觉得这样的靳凌很萌很萌。”靳凌还在自我安慰。 “等你变成油腻大叔，他们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就像李围那样，本来也是好好一枚小鲜肉，现在只能演糙汉子了。”叶飞道出了娱乐圈人尽皆知的一个心酸事实。 靳凌难得沉默，很受伤地抬头看着自家经纪人：“叶飞，我讨厌你。” 靳凌终于消停了，从一睁眼就处于战斗状态的叶飞总算得以缓上一口气。他坐到顾川身边。 “你辛苦了。”顾川看着他都觉得累，同情道。 “啊，习惯了。”叶飞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突然跟自己搭话，露出一个尴尬的笑。靳凌是他带的第一个艺人，其实本来还有两个，有潜力的两个都被挖走了。大概是物极必反，本来挺好的一小孩变得愈加消沉，某一天怒摔茶杯表示自己不干了，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以一张妖娆后背图表明自己的决心。谁知竟让他彻底火了一把，自那以后，娱乐圈开始出现一股别样的清奇画风。 舒程这次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少年刺客，本来的心愿是要成为一代大侠受尽世间美人青睐。不过现实太骨感，大侠没当成，反而成了江湖上的笑柄担当。因为臭味相投，跟流落民间的小王爷，也就是靳凌扮演的角色意外相识，一起插科打诨偷鸡摸狗度过了半年美好时光。这次拍摄的是多年以后，少年因为惹到了某位美人被追杀，小王爷恰好路过救他的场景。 因为一开始就是比较激烈的打戏，拍摄起来难度比较大。舒程长时间没有拍戏，刚开始确实有些不太顺。舒程穿着破旧的衣服在一个地方来回跑了十多趟。天气越来越热，舒程里面的衣服几乎被浸湿。就连导演都忍不住问他要不要休息下，舒程只是摇头，说自己没问题。 站在镜头前，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会累，但不会厌倦，很专注，追求完美，并且在听取别人的意见上，比平时更加有耐心。这样的舒程是顾川从没见过的，他进入角色当中，从里到外变成了另一个人。顾川觉得陌生，还有些莫名的心动。 一个人在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的时候，本身会发光，不管说话还是行动，都能让人感觉到他是真的热爱这件事情。所以他会爆发出强烈的生命激情，用尽全力去诠释和抒发，就像舒程现在的状态。 只是现在的舒程，那个让他心疼的舒程，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少年。 “有时候我就在想，让我拍戏吧，哪怕没人看，哪怕所有的人都反对，我都想一直拍下去，拍到死了的那一刻。”那是去年新年钟声敲响时，舒程说出的这番话。 顾川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舒程说拍戏只是爱好。现在回想起来，爱好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变得很重很重，融入骨髓，浸透生命，成为支撑一个人变成自己的全部动力。 那边，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车帘里伸出一只玉手，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手底下的人会意，过去随随便便收拾了一帮小喽啰。 众鸟散。小王爷从马车里走出来。 少年的目光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明亮。 顾川心情突然一阵烦躁，打开矿泉水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安静下了一跳，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很渴吗？” “有点上火，喝点水压压。”顾川抬起头，对安静笑着说道。 这场戏终于过了。舒程来这边休息，安静赶紧拿了水给他，不停给他扇扇子，化妆师赶紧过来补妆，为下一场戏做准备。 杨宗雪对舒程的表现很满意，一个三年不曾接触镜头的少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回感觉实属不易。而且舒程又跟其他人不一样，他长得好看，又肯放下包袱，可塑性非常强。 杨宗雪几乎立马就想到了他发展的无限种可能。然后她看向顾川，这个他所有可能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第16章 峡谷旅游担当 矿泉水不但没有压下顾川心里的火，反而有助长之势。劣质矿泉水，差评！ 那边两位你情我愿勾肩搭背，靳凌这小子本来就心怀不轨，他对舒程毫不掩饰的爱慕直接表现在了行动上，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恨不得挂在舒程身上，偏偏那帮瞎了眼的家伙还在夸他演技好。 站在旁边的安静感觉到了杀气，虽然不知道顾川哪来这么大火气，但是自己作为助理第一天正式上任，安静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现，以免因为其他因素给舒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要不要玩会游戏？”安静说。她不会安慰人，但转移注意力还是可以的。 安静的话提醒的正是时候，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不急不缓，有让人在嘈杂的环境中听进去的神奇功效。顾川平复了下心情，想了想，伸手拿了舒程的手机，熟练地解锁密码。他自己手机上没有游戏，不过舒程的手机上倒是不少。 安静想阻止，虽然顾川是舒程的朋友，但是每个人都有隐私，他这样直接拿舒程的手机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舒程的手机里有什么不想被人看见的秘密怎么办？自己作为助理没能第一时间阻止会不会被骂？安静越想越悲观。 然而顾川只是打开了游戏，没有乱看其他地方，安静忐忑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还是有些不安。她跟舒程相处的时间短，昨天又被顾川骗得晕头转向，至今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万一舒程真的脾气大，自己会不会死很惨。 顾川打开了一款游戏，这游戏他以前见舒程玩过，不过自己没怎么试过。刚进去就接到一个组队邀请。 顾川顺手点了接受。 那边的任肖鹤眼睛一亮，啊啊啊啊！程程哥你真是场及时雨。任肖鹤一阵心酸，他卡这个段位卡半个多月了，每次都把自己气得不行，现在逮着机会，他今天一定要一、雪、前、耻！ 顾川进入了有些陌生的界面。 一鹤冲天：程程哥，求躺赢。 一鹤冲天，任肖鹤？顾川觉得应该是了，这么叫舒程的还真没几个。 二楼：…… 一鹤冲天：五楼大神，今天稳了。 于是大家就觉得今天稳了。 系统提示扳人，顾川按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扳，倒计时结束。 任肖鹤觉得今天的舒程特别高冷，一句话不说，也不扳人，直接用实际行动展示了对敌方的藐视，很爽很霸气！ 然后就是选人，顾川随便选了一个。 众人也没什么异议，大神嘛，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川进入了游戏界面。一个十分女王范的声音提示：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全军出击！ 队友都走了，顾川不知道去哪，也摸不清队友在哪，那就随便走走吧，就当参观。这边风景有点呆板，模型略丑，他选的英雄蓝色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舒程玩的时候好像有打一些小野怪，顾川凭着可怜的记忆在峡谷中选了一个小野怪进行攻击，技能乱按一通。小野怪死了。 小情话卡卡卡：大神不买装备？ 任肖鹤一愣，打开界面一看，程程哥的装备栏确实是空的。再看程程哥的走位，他他他居然卡墙了！好像被撞得有点疼，那个英雄在原地等了一会才开始移动，绕着墙慢吞吞走了一圈。 一鹤冲天：“程程哥？” 任肖鹤内心有点崩溃，有点怀疑，难道是舒程家那只猫在玩，不过他出去拍戏应该不至于把猫带着吧。 其他几个人看这情形，心中有了大概，只有任肖鹤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顾川稀里糊涂来到一个大点的地方，眼前有一只比他的英雄还高的野怪。顾川开打，这只野怪脾气有点大，还会吼，顾川头上的残存的蓝条一下子掉了一半。 要不要走？也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吼，算了，再打一会，要是还吼他就走，然后野怪又吼了一次，顾川的界面变成了灰色。 死亡界面，他看到墙那边的草丛里跳出两个人，唰唰唰把这只会吼的怪打死了。 就是这么拽（红色字体）：哈哈哈哈哈，大哥我敬你是条汉子。 菜的抠脚（红色字体）：我都不好意思收你人头，汗！ 顾川自动屏蔽了这些消息，队友认栽，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鬼知道这个被三楼称为大神的究竟认不认识字。 最后，大家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任肖鹤又一次死在了晋级赛上。 任肖鹤打过来电话，安静还来不及反应，顾川已经点了拒绝。 安静崩溃，啊啊啊啊！任肖鹤啊，杨姐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舒程过来休息，没有因为掉星有任何心疼，反而手把手教顾川怎么玩。一个讲得仔细，一个听得认真。 靳凌爱凑热闹，走过来好心指点，奈何顾川现在一见他就烦。顾川抬眼扫了他一眼，轻轻的淡淡的，几乎称得上平静，但是靳凌却感觉背后一凉，有点阴森森的可怕。 由于有顾川在，接下来的几天靳凌愣是没找到跟舒程好好说话的机会，靳凌很忧伤。再者叶飞现在严格限制他的饮食，靳凌整个人都感觉蔫蔫的。于是在拍酒楼那场戏的时候，他终于兽性爆发，戏未开始食物道具就悄悄下去一少半。 姚柯发现的时候，气得要掀桌子，看到靳凌那巴巴看着食物的眼神，又觉得一阵好笑。 “你俩，一次过啊，不然道具都吃没了。”姚柯严肃道。 舒程明白导演心里的苦，笑道：“好。” “舒程，你笑起来怎么这么萌这么好看！我妈看到你一定喜欢得不得了。改天你跟我去我家玩吧，我家正好离这不太远。”靳凌小声说道。 舒程下意识地看了顾川一眼，他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没太注意这边。 其实顾川也不是真的讨厌靳凌，只是靳凌这个人的喜好有点奇怪，接触太多总会把人带离正常人的轨道。顾川可不想舒程以后也走上清奇画风。 舒程没明着拒绝，靳凌就当他答应了。回头喜滋滋跟叶飞说起这件事。 “我觉得他挺喜欢我的，从他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出来。”靳凌表情美美地说着，被喜欢的人喜欢，这种感觉棒极了。 “其实他看每个人的眼神都那样。”叶飞说出了事实。他的眼光还是蛮毒辣的，舒程只是看着乖巧好接近，其实内心并不会轻易接纳一个人。 “才不是那样，我上次给他看我的睡衣照，他说好看啊，我觉得他是这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了。” “那坨屎黄屎黄的吗？人家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打击你。”叶飞看着他在床上自个嘚瑟，忍不住又说了大实话。 “哼！我们俩的情调你这种人根本看不懂！”靳凌说道，挥挥手将这个扫兴的家伙驱逐了出去。 不知不觉，拍摄已经进行了半个月。这天，拍摄现场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瘦高个，马尾辫，带着帽子。看着年龄不大，最多二十出头，但是导演对她很客气，据说是这次电影最大的投资人。她身后跟着个保镖，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单看外表就很有威慑力。 女孩在片场呆了一小会，并未影响拍摄进程，没说要见谁，也没就拍摄做出任何评价，不过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顾川。 舒程在拍戏，只是远远地看到那女孩过去拍了一下顾川的肩膀，然后顾川抬起头，好像很欣喜的样子。 “那女孩长得挺好看的，身材超棒，是不是顾川的女朋友？”靳凌搂着舒程的肩膀问道，“真羡慕他们这些富二代，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美女来包养我，我靳凌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舒程没说话，他看到那女孩是挽着顾川的胳膊离开的。 自从顾川跟那女孩走了以后，舒程就有点不在状态，他倒没多想，就是觉得乱。又是场打戏，剧组人员在做调试，不知谁喊了一声，舒程回头去看，结果脚下一空，直接从高空板上摔了下来。 现场一片混乱，片场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散开一点，都散开一点。”医护人员喊道。 舒程摔到了头部，意识模糊，但还是用微弱的声音安慰大家说自己没事。 医护人员将他抬上担架，安静和杨宗雪赶紧跟了上去。 在医院做了检查，舒程的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些擦伤，经过简单的处理，这会意识已经恢复过来。 安静看到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去，突然“啊”了一声：“我还没跟顾川说我们在医院，我这就跟他打电话。” “先别打。”舒程连忙说道。 安静一脸疑惑。 “没事，随后我跟他说吧，我有点渴，你帮我去接点水。”舒程说道。 安静出去了。 杨宗雪觉得现在正是时候跟他好好谈谈。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说道：“其实早该跟你说这件事，只是之前我们接触还太少，有些话不好讲，现在我觉得是时候跟你说说顾川了。” 舒程靠在床上，杨宗雪还是第一个正面跟他谈顾川的人。 第17章 马尾 “您说吧。”舒程低头说道。他知道杨宗雪对自己的看中，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或许还会更长，有些事情不能一直瞒着她。 杨宗雪对舒程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你跟顾川，是恋人关系对不对？” 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件事，舒程的脸稍微红了一些。手指摩挲一次性水杯，点了点头。 舒程的配合让杨宗雪很是满意：“今天来片场的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舒程摇摇头。 “不知道，但是你也没想过刨根问底去问，是吗？”杨宗雪的语气很柔和。 舒程没有否认。 杨宗雪了然，说道：“你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看在眼里，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对顾川太过小心翼翼，因为太过小心，所以总是处于被动状态。” 恰好安静进来，杨宗雪又让她下去买点吃的。安静把水放下，杨宗雪这么一说，她摸摸肚子，这才感觉确实有点饿。 杨宗雪继续刚才没有讲完的话：“我不是反对你跟顾川在一起，只是你现在还小，未来的发展空间也很大，娱乐圈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对你造成不利的影响，我不希望你受一个人的影响太深，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如果不是顾川离开，你或许也不会从板子上掉下来。” “这件事……” “别忙着否认，我知道你想说这事跟顾川没关系，但你的状态确实受到了他的影响。” 舒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闷闷的。这件事终究到底是自己的原因，最后却让杨宗雪对顾川有了意见。 “我也说了，没有要让你们分开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保持适当的距离。”杨宗雪的语气缓了一下，大概是看出舒程的情绪不太好。 “我明白您的意思。”舒程说道，语气平静，却透着平日少有的强势：“杨姐，请您不要把情绪带到顾川身上。您不能仅凭一件事情就觉得顾川会影响到我的拍摄。我什么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自己很清楚，今天是我个人的问题，也不会再有下一次，我跟您保证。顾川很好，您现在既然是我的经济人，也请您接受他。” 杨宗雪很是惊讶，他说您现在既然是我的经济人，也请您接受他，是不是可以这样解释，如果她不接受顾川，那么舒程也不会再选择她来当经济人。 本来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是只可爱乖巧的小刺猬，杨宗雪忍不住笑了一下，并不生气，也不觉得他年龄小不暗世故，反而因为舒程的坦白与直接对他的评价又上升了一分。 杨宗雪的初衷也只是试探下他对顾川的态度，没想到被扎了一下。她是看出来了，顾川是他的底线，不能有一丝逾越。来日方长，她作为经济人也是希望舒程以后越来越好，明白了这点，在以后的相处中她就能把握住分寸，不至于弄得双方都不愉快。 “行，我知道了，杨姐尊重你。”杨宗雪笑道。 舒程突然有些愧疚：“我……” “别多想，杨姐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以后杨姐有什么意见，你也得听。” “好。”舒程说。 舒程的手机响起，杨宗雪看了眼来电，顾川打来的，她跟舒程说了声自己去外面走走，将空间留给他。 舒程按下了接听，跟顾川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避重就轻，说自己只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顾川问了医院和病房号，说自己马上就到。 车上，顾川转而给安静打了电话。舒程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安静的描述就十分惨烈了，将当时的情况描述成大型灾难现场，电话那头女孩抽抽噎噎还有些后怕，顾川的脸沉得不行。 “别担心，会没事的。”马尾辫女孩安慰他道。 车子开得飞快，根本不管什么红绿灯。要是以前顾川还会说她一下，现在却只剩下了感激。 车子在路上几乎飞了起来，十五分钟后，车子停下。 “你去吧，我回酒店。”马尾辫女孩说道。 顾川下了车，火急火燎地往医院里奔，马尾辫女孩看着他的背影，自语自语道：“真是长大了。”然后她用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 “爷爷，我见到他了，嗯，他很好，过两天就回去。” 病房内，安静刚好回来没多久，粥还在一边晾着。 顾川一进门，就看到穿着病服的舒程，心一下子被揪了一下，眼中是满满的心疼，他大步走过去，轻轻抱住他，不敢用力，怕他身上有伤。 “都说了没事。”舒程笑着说道。 看着顾川那着急又心疼的样子，安静眼圈泛了红，顾川平时都是那种暖暖的大男生的样子，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让人觉得超级安心，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舒程这次也算福大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只是有点擦伤，连医生都说是奇迹。顾川伸手就要解他的衣服，看看他身上到底伤得怎么样，舒程赶紧制止了他。 舒程尴尬地看了安静一眼，安静的脸“唰”地一红到底。 “安静姐，你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就行了，有事我会喊你。”顾川说道。 “不不不。”身为舒程真正的助理，她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不过一说完就后悔，她竟然！自己把台阶给拒了！ 还好此时杨姐在门口喊她去休息室：“走吧，你在这也有些不方便。” 安静这才赶紧离开。 杨姐不愧是明眼人，顾川此时不能更感激她。 “给我看看。”没了外人，顾川这才低声说道。 舒程放开他的手。顾川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开他的病服，从前到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下，擦伤的地方在后肩，医生已经上过了药。顾川看着那泛红的一片，想碰，又怕弄疼他。 “还疼吗？”顾川说，轻轻在他伤到的位置吹了吹气。 舒程只感觉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早就不疼了。”他说。 顾川顺势抱住他，在他耳边庆幸道：“还好没事，差点把我给吓死。” “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舒程说道。 顾川给他穿好衣服，把粥端在手上。 “我自己能喝。”舒程赶紧说道，耳朵悄悄染上一层红晕。 “不许拒绝。”顾川说道，把勺子递到他嘴边。 舒程没办法，羞耻地张开嘴，那一点点的难为情中还透着点小甜蜜，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诱人。 喝了半碗粥，舒程的胃有点满。 顾川放下碗，忍不住吻了他一下，舒程扭过头，嘴角却是上扬。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顾川的手指捧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看向自己。 舒程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怀好意，连忙握住他的手制止道：“这里可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顾川把脸贴近他，两人的鼻尖几乎碰触到了一起，顾川低声说道，语气难得霸道一次。 “你别乱来。”舒程说，语气中已经没有多少底气。 “我不乱来，我正儿八经地来。”顾川笑着说道，然后用行动将舒程的话堵了回去。 舒程肩上有伤，顾川不敢太用力，用手搂着他的腰贴近自己。 舒程有些主动地接受这个吻，用手抵着他的胸膛，顾川突然一阵坏笑，拉着他的手伸进衣服里。舒程赶紧收手，却被顾川拽得死死的。 舒程的手停留在顾川的皮肤上，滚烫而又炽热。顾川拉着他的手向左移了移，放到了心口的位置。“这里，能感受到吗？” 那是强有力的心跳。 “刚刚，它跳得很快，因为害怕。”顾川在他嘴角低声说道，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的气息交缠，“我不敢想象再有下一次，舒程，这种游戏我玩不起。” “对不起。”舒程说。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照顾好你。”顾川捧住他的脸颊，亲吻他的眉眼，他的鼻子和嘴巴。 那一晚上，节目组并不平静，现场的工作人员直接换掉一半。换掉的这些在第二天早上全部补齐，全都是相当专业的人士。很多事情不用姚柯交代，这些人都会提前做好，办事效率高了不止一倍。一个本来全靠吼的团队，突然变成了一个拥有绝对高效率的队伍，姚柯十分不习惯。 “希望以后的拍摄，类似昨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找我。”马尾辫女孩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姚柯，上面写着萧箐两个字，下面是一串号码，公司职务都没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务必确保舒程的安全，如果再有意外发生，投入这部影片的资金我将全部撤回。”女孩说道，根本不提违约这回事，仿佛那点资金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姚柯自惭形秽，女孩的语气很强势，姚柯却没有半点火气。 萧菁安排好一切，在车上打电话给顾川：“这边都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第18章 老爷子 舒程受伤的消息在网上迅速传开，舒程的家人自然也看到了这条消息。 舒程妈妈一早打电话过来，舒程打开微信跟她视频聊天，此时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让顾川拿着手机，自己在摄像头前转了一圈，伸伸胳膊伸伸腿，跟幼稚园小朋友做早操似的。 顾川强忍着没笑出声。 舒程妈妈这才放下心来，舒程跟她简单说了当时的情况。妈妈一改平日温柔的模样，噼里啪啦将舒程说了一通。 “我先前怎么跟你说的,啊？跟你说了不要拍戏你非要去。这个暑假过了就是高三，万一真摔出个什么事……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吧！我看那个戏你也别拍了，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知道那边只是一时气话，舒程赶紧说道：“妈，真没事，这次真的只是意外。您别担心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这通电话一直打了一个半小时，舒程总算搞定了最艰难的一位。导演那边的意思是让他多休息两天，所以舒程也不着急去拍摄现场，最主要的是顾川不能在这边多呆，之前他就说过要去爷爷那边住一段时间。 剧组的变化，杨宗雪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据说投资方当天就给予了充分资金，剧组的补充人员也是那边负责安排。投资方不止一个，但杨宗雪还是一下子想到那个年轻女孩，自然而然的，也就想到了顾川。 安静这段时间在剧组也交到了好多朋友，有人特意打电话过来问她：“你们家舒程究竟是什么人呀？你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我天哪！我一过来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 安静在医院待了一夜，根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对方直接给她拍了视频过来，安静瞪大了眼睛。原先的很多剧组人员不见了，换上了一批新人，其数量远远超过原先剧组人员的总人数，各种拍摄道具焕然一新，车子也多了好几辆，现场各项工作进行得井井有条。 整个剧组就像被突然镀了一层金，blingbling闪着所有人的眼睛。 安静拿着视频给舒程看。 “怎么有种被包养了的感觉。”舒程低声笑道。 “机会难得，你得好好谢谢你萧姐姐，平时少有人能让她这么做。”顾川说道。 有些事情顾川昨天都跟舒程说了，因为这次走得比较急，顾川怕他多想。舒程没有感到多震惊，在这一点上他跟顾川很像，都不太把家室背景这种东西看得过重。 顾川的行李本就不多，最有分量的还是几本厚厚的书籍和他的笔记本。 萧菁在酒店门口等他出来，见到舒程的时候柔柔一笑：“你本人比网上那些照片好看多了，难怪昨天顾川听到你出事魂都给吓没了。”萧菁笑道。 她本身是那种看上去十分帅气的女孩子，再加上一张天生就有些妩媚的面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舒程面上一红，说到：“剧组那边的事，真是非常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萧菁摆摆手说道。 舒程一阵羞赧。 三个人心知肚明，杨宗雪也知道实情，只有安静还在纳闷，这个女孩是舒程的姐姐吗？但是据她得到的消息，舒程好像是家里的独生子啊。 “对，都是一家人，不用感谢她，叫她一声姐姐她就很开心了。”顾川趁机凑过来说道。 舒程脸皮薄，还是叫了一声“萧姐姐。” 萧菁十分开心。 上车之前，顾川抱了他一下，再次在他耳边轻声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顾川一抱，舒程感觉脸上一阵发烫，但是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将手放在他的腰间：“你也是。” 这次分别，顾川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时回来，顾川看着他红晕未消的脸颊，心中一动，忍不住在他嘴角吻了一下，而舒程的默认直接让这个吻变得缓慢而深情。 “唔~真是热情。”萧菁啧啧道。 杨宗雪皱了皱眉。 安静瞪大眼睛，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他们两个！！！ 安静的世界观在崩塌，心中的土地一寸一寸龟裂。 舒程还是那个舒程，顾川还是那个顾川，但是在她眼里，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诡异起来，一切互动充满了暧昧气息。 “杨姐，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看着杨宗雪还算正常的反应，安静忍不住小声问道。 “回头再说。”杨宗雪说道。 原来，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安静十分挫败，花了整整两分钟时间才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顾川上了车，两个人依依惜别。车窗缓缓摇上，顾川从后视镜里看到舒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车子直奔机场，到了以后有人负责将车子开走。半个小时后，两人登上两开往B市的航班，再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顾川和萧菁一出站就有人来接，而后两人坐上专车离开机场。 B市某要人居住地，一辆车子缓缓停下，车子是老首长的专用车，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军人并没有过来检查，而是身体笔直地敬了一个礼直接放行。 车子停下，屋子里面的老爷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顾川的爸爸顾满峰，以及在顾满峰身后的傅芸珊。 人是一种十分神奇的生物，一个人小的时候成长速度奇快，几乎一天一个样。而当他的年龄达到某个阶段开始衰老后，每一次的变化同样明显得令人心酸。 老爷子退休以后，明显老了很多，头上的白发多过黑发，皱纹有了深度，再也不是用手就可以抚平的了。 “爷爷！”顾川过去扶住老人，亲切地喊了一声。 老爷子眼圈有些泛红，不住地拍着他的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进去吧。”顾满峰说道，四十多岁的他有些发福，但那张面孔棱角分明，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事实上，现在的他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魅力。 “爸。”顾川这才叫道，转而看向傅芸珊，“阿姨。” 傅芸珊笑得十分柔和。一大家子人这才进去。顾颖不在，不然这一家人在今天就算聚齐了。 萧菁带着顾川去房间放行李，还是他以前住过的屋子，就连摆设都没有变过。 “能让老爷子亲自过来打扫的，也就这一间屋子了。”萧菁说道，好像还有些嫉妒。 顾川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萧菁好奇问道。 “当然是给爷爷的礼物。”顾川笑着说道，有点得意，还有些神秘。 老爷子到了这把岁数，什么没见过，她上次花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青花瓷瓶还不是被老爷子搁在一边，平时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个盒子看着没什么重量，包装也很学生气，称不上什么档次，应该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 顾川嘴巴严得很，似乎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到了楼下，顾川将盒子放到爷爷面前，老爷子十分欢喜，事实上只要是顾川送的，不管什么他都很开心。 老爷子亲自将包装拆开，小心翼翼的，生怕将里面的东西弄坏。盒子打开，萧菁这才看清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叠厚厚的奖状，还有荣誉证书，每一张上面都写着顾川的名字。从高一到高二下半学期，从学校到全国各个等级的竞赛。 “好，好啊，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孙子，可比你爸当年强多了！”老爷子红光满面，打心眼里高兴。老人家从农村出来，有些观念十分传统，他不认钱，就觉得读书好了才有出息，哪怕曾经身处高位，在这一点上也从未改变过。 顾满峰躺着也中枪，见老爷子难得高兴，赶紧附和说道：“是是是，小川可比我当年厉害太多了。” “少把你做生意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爷子骂道。 自从顾满峰弃军从商以后，老人家的火气一直没下去过，不管顾满峰后来有多成功，哪怕他的生意已经遍布全球七十多个国家。 顾满峰被骂习惯了，早就过了一被骂就撤的年纪，这位商界巨鳄笑呵呵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听着爷孙两人说话。 傅芸珊起身去给几个人倒水。 顾满峰和傅芸珊不住这边，但顾满峰还是厚着脸皮在这蹭了顿晚饭，这才跟傅芸珊一起离开。 “那边的事别想太多，这段时间多陪陪你爷爷。”上车前，顾满峰对顾川说道。 “知道。”有些话不用说，顾川给他们关上车门，看着车子缓缓离开。 第19章 最后一夜（小修） 这个暑假，因为未来巨星的播出，有几个名字在网络上迅速火了起来。倪琛、赵凯旋、沈悦、陆彻、邢楠。这档节目中最先引起人们关注的是倪琛，倪琛属于唱跳俱佳的选手，往往一出现就能引爆全场，参加节目前在网络上就具有了相当雄厚的人气基础。 沈悦年龄偏小，娃娃脸下有一颗十分叛逆的心，嗓音独特低沉，高音处又很有爆发力，尤其是对情歌的把握，几次都将现场的导师和观众感动落泪。尤其是一开始节目组播放的宣传视频，舒程抱着那只纯白的小奶猫在镜头前跟大家打招呼：“不能去现场看你比赛真的很遗憾，不过我会一直关注你的，好好比赛，最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沈悦，来来，跟沈悦说加油！”舒程握着它的小爪子说道。 小奶猫睁着圆圆的眼睛，在镜头前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这个视频一出，沈悦的微博关注人数一夜暴增，再加上他当场的表现确实惊艳，不少人路转粉，小姐姐们在他的笑容下春心萌动，老阿姨们一边忏悔一边说自己又有了谈恋爱的冲动。 顾川在B市这边悠闲得很，陪老爷子四处走走，听老人家回忆往事，喝喝茶下下棋，好不悠哉。 晚上，顾川难得坐到电视前，转台过程中，顾川突然叫老爷子停下：“爷爷，等一下。”他指指屏幕中正在唱歌的少年说道，“这个是我同学，叫沈悦。” 老爷子“哦”了一声，老年人对这些年轻人的唱唱跳跳不感兴趣，“小伙子长得挺好的，不过一个高中生怎么染黄头发？” 顾川只好耐心解释说：“都是为了节目效果，他在学校一直是黑头发，我给您找找他的照片。” 顾川拿起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一张合照给爷爷看，是那天看完任肖鹤的演唱会，几个人在体育馆前的合照。 “这个是他。”顾川指着一个人说道。 老爷子“哦”了一声，看到了带猫耳朵的岳彤，指着说道：“这个是彤彤吧？都长这么大了。”老爷子原来是在S市就职，后来职位变动才到的B市，长辈们和老伴相继离世后，他基本就没回去过了。 “是彤彤。现在可了不得了，会唱歌会跳舞，学习又好长得还漂亮，被誉为他们学校的校花。” “校花我知道，就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嘛。”老爷子呵呵笑着说道，又指着一个问道，“那这个又是谁？” 他指的是舒程，照片中顾川的胳膊搭在舒程的肩膀上，舒程比了个有些傻气的剪刀手。 “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孩子，刚才那个太张扬了，这个看着就踏实。他叫什么名字？”老爷子问道。 “他叫舒程，舍予舒，一程山路的程，我在那边最好的朋友。”顾川笑着说道，十分开心。虽然爷爷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爷爷喜欢他，这就够了。 顾川又给老爷子看了一些照片，老人家兴致很高，一直到十点半才去睡觉。 回到房间，顾川给舒程视频，那边很快接通。 舒程刚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睡衣松松垮垮系着，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看上去十分诱人。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很潇洒嘛。”顾川醋意十足地说道。之前不知谁把靳凌第一次见到舒程时的那个热情拥抱发到了网上，两边粉丝都炸开了，之后有热心网友将两人拍过的视频精心剪辑，一部唯美狗血剧新鲜出炉，CP党们开始疯狂，弹幕刷爆了整个屏幕。 任肖鹤把上次的战绩图发到微博上，一副恍然大悟加愤怒的表情：难怪你如此待我，原来是有了新欢！ 鹤粉们纷纷表示心疼，不甘示弱开始组鹤程CP，另一部年度催泪大剧就此上映。 等等，大家还记得美手少年吗？有人突然冒出。该网友当天便在贴吧上开始连载关于几个人的多角恋情小说，阅读数量秒超十万，留言区更是热闹非凡。 顾川也是经萧菁提起才发现这些，萧菁幸灾乐祸：“你家那位蓝颜真多。” 顾川十分苦恼。 “哪有，靳凌邀请我去他家我都没去。”舒程拿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大概是许久不见，脸皮稍微见长，安慰道，“放心吧，我对你死心塌地。” 这语气分明就是受了靳凌的影响！不过，这次就大度放过他一次。顾川心情不错，道：“爷爷也说你看着踏实。” “他真这么说？”舒程能得到顾川长辈的认可，嘴角扬起一丝小得意的笑，“我可是正经人，哪像你。” “说得我好像不正经似的。”顾川不满道。 “你哪里正经？” “我哪里正经哪里不正经你不知道？”顾川一脸惊讶。 舒程脸颊发烫：“你自己跟你自己正经吧。” 那边结束了视频，顾川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天顾满峰过来，老爷子本来要跟顾川下棋，顾满峰死皮烂脸先一步坐到椅子上：“我来我来，我们父子俩来一盘。” 老爷子一边嫌弃一边坐了下来，期间二人杀得天昏地暗难舍难分，最后老爷子险胜。 顾满峰笑呵呵称赞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爸您威风不减当年啊。” “少拍马屁，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故意放水？对我都这样，不实在。”老爷子“哼”了一声，转而说道，“小川，咱们爷孙来一盘。” 顾满峰讪笑一声让开位置，坐到中间看两人对决。 没多长时间，老爷子以绝对优势取胜，顾川道：“还是爷爷厉害。” 老爷子红光满面，笑得十分爽朗：“你下棋的时间少，回头我再好好教教你。” 顾川连连说“好”。顾满峰看着老爷子高兴，实在不忍心戳穿，顾川放水那才叫一个人神共愤，但老爷子把他当新手压根不去怀疑。就算顾满峰这会说了真相，老爷子肯定也会再哼一声，来一句：“我孙子哄我开心，要你多嘴。” 顾满峰早就习惯了这种严重不公平的待遇，刚刚下楼的萧菁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厨房里有豆浆和包子，别整天不吃早饭的，对胃不好。”老爷子说道。 萧菁嘻嘻一笑，奔向厨房：“啊啊啊啊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那家！”萧菁在厨房里幸福地叫了一声。 “刷牙了没？”老爷子大声问道。 “刷了刷了。”萧菁连忙说道。 刷了才有鬼。大家心知肚明，吃都吃了，也就懒得理她。 晚上顾川给舒程打电话，舒程在影片中的戏份本就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已经拍完。舒程现在闲下来的时间比较多，不过也没出去玩，而是趁着空余时间疯狂补暑假作业。 安静顺便充当了回家教的角色，不过她这家教不合格，安静大学学的文科，舒程书上的很多知识早就忘光了，通常算半天算出个和正确答案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答案，最后舒程放弃了这位姐姐。 顾川把自己的作业拍给他看，舒程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可耻地抄了一遍。 暑假接近尾声，一阵雨后，温度降下去不少，老爷子午休过后坐在沙发上看以前的照片。 “爷爷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些了。”顾川走过来，想要把相册收起来，里面有很多人都不在了，看下去徒增伤感。 “我刚刚梦到你奶奶和你妈妈了，她们说在那边过得很好，就是责怪我没把你照顾好。”老爷子说着眼圈泛了红，顾川赶紧给他擦了擦眼泪，一旁的萧菁趁机把相册收了起来。 “我和你爸都对不起你，小菁也是个可怜孩子，我本来想着你们再大一些就让你们结婚，我也就彻底放心了，可是这种事情还是看你们自己。” 这个话题老人家不是第一次提起，顾川和萧菁一开始就知道家里的意思，所以也没感觉怎么尴尬。 当年那场商场抢劫事件，悄然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顾川的妈妈身为军人，恰好在那天休假，母子俩到商场买玩具，没想到竟然会碰上这类恶性事件。 有个女人出来反抗，想要唤醒大家一起反击，那帮歹徒转身将其击毙。而那个女人就是萧菁的妈妈，一个普通商场的导购员，唯一不同的是，她可能有着比别人更多的天真和勇敢。 萧菁眼睁睁看着妈妈倒在地上，眼睛里是滚烫的泪水和仇恨。 女人的死确实起到了很大作用，商场中的人不再坐以待毙，那帮歹徒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仓皇间挟持了一名人质。而那名人质，就是傅芸珊。 “放开她，她很瘦弱，一会没力气了肯定会很拖累你们，我可以配合你们，让你们安全离开。”顾川妈妈举着双手试着走过去说道。 顾川想要出去，却被萧菁死死拉住，萧菁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有个歹徒过来搜身，确认没问题后开始交换人质。 外面警笛声响起，歹徒挟持着她走了出去。商场人员暂时安全，警察立刻将他们全部疏散。 “给我们一辆车，地方到了自然会放了她。”为首的一个说道。 车子很快安排好，几名歹徒慢慢走过去，就在此时，舒程妈妈反手将歹徒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现场一片混乱，然后枪声响起，有警察的，还有那帮歹徒的。 顾川亲眼看着歹徒的子弹穿过妈妈的身体，然后她缓缓倒下，再没起来。 当时的歹徒有五人，负责接应的还有三人，两天内全部抓获无一漏网。事后，老爷子收养了萧菁，这些年一直把她当亲孙女看待。 而傅芸珊，作为一名刚刚从国外回来的研究生，家里在当时也有些人脉和手段，出于报答的目的，她在后来认识了顾满峰，认识了顾川。 只是顾川没想过顾满峰和她的关系会变质。那是初二的时候，顾满峰提出跟这个女人结婚。 所有的怒火在那一刻爆发，这个女人夺走了妈妈的生命，还要残忍地夺走爸爸，简直不可饶恕！可是另一个声音又总是在压制着她：这是妈妈舍弃生命救回来的人，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对他很好，爸爸总会需要一个人陪伴。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让这家人的关系没有彻底破裂，大概就是傅芸珊一直没有要孩子这件事。她曾经跟顾川说过，就像跟一个大人谈话那样：“我跟你爸爸结婚，这辈子都不会要小孩，你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不管你认也好不认也好。在我死后，我所有的东西都会无条件留给你，你要也好不要也罢。” 顾川从小就很懂事，懂事的孩子总是要多受一些委屈。所以他默认了婚礼的举行，但是之后他无法做到自己想象中的大度，他无法容许另一个女人突然占据了妈妈的位置。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突然又想吃蒸鸡蛋。萧菁吩咐人去做。顾颖就是这会拖着行李走了进来，穿着一身运动衣，三十多岁的她看着还是那么有活力，她见到老爷子，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赶紧笑着过去抱了抱他，叫了声：“爸。” 老爷子开心地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佣人把蒸鸡蛋送到了老爷子面前，顾颖说：“我来我来。” 而就在顾颖在往勺子里吹气的时候，老爷子靠在沙发上的身子蓦然往一边一歪。 外面本来要转好的天气又阴沉起来。顾川给爸爸打电话，顾满峰和傅芸珊第一时间赶来。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所以这段时间两人尽量在B市工作。顾颖也是尽快赶回来，好在见到了老爷子最后一面。 S高到了快开学的时候，舒程给顾川打电话，顾川把这边的事情跟他说了下。 “放心吧，我没事，在家乖乖等我回去。”顾川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些许鼻音。 顾川离开之前，就跟他说过爷爷身体状况不太好。舒程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他其实很想过去陪着他，但他爷爷身份特殊，自己现在过去也明显不合适。他低声道：“嗯，等你回来。” 晚上，父子俩坐在客厅，这些年来，两个人难得一次这样在一起说说话。 “以后，你想做什么？”顾满峰问道。不是问他以后要考什么大学，而是直接问他更加彻底的人生规划。 “我想经商。”顾川说道，“创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科技品牌。”他这话，也在直接表明自己不会依靠顾满峰，而是真真正正走出一条自己想走的路。 “所有人都认为你想走科研的路子，只有我知道你小子不安分。”顾满峰笑道。知子莫若父，就算是舒程，估计也没想过顾川会有这样的想法。 顾满峰没说要帮助的话，启动资金一开始就在顾川手里，那张黑卡，起先只有一个亿，现在里面的金额肯定不止原先的十倍。至于顾川用还是不用，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对了，S高那边，你那个朋友叫舒程是吧。”顾满峰突然说道，“萧菁自己弄得有个影视公司，以后多多少少能帮到他。有时间带他来见见我跟你阿姨。” “好。”顾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肥章求个收（期待脸）。 第20章 别后重逢 吃过早饭以后，萧菁开车送顾川去机场，顾颖一同前往。 顾颖这次会在B市多停留一段时间，就是不晓得会不会安定下来。这几年她跑遍了全国，后来又去欧洲和非洲，本来挺白的一个人现在成了小麦色皮肤，笑起来的时候显得一口牙齿又白又整齐。 “姑姑，过些日子你还要出去吗？”萧菁看似随意地问道。顾颖已经过了三十，到现在还是单身，也没想过要安定下来跟谁结婚。老爷子生前最担心的两个人，一个是顾川，一个就是顾颖。 顾川是心里有疙瘩，得用时间来缓解。顾颖这个就不好说了。她本来是很安稳的人，对未来的要求也不高，翻译翻译书籍，写写稿子，以后缘分到了，找个对她好的男人嫁了，那个人不必很有钱，也不用很帅，但一定要孝顺顾家。 后来她找到了，那个人很有能力，孝顺顾家，人长得帅家室也不错，而且对顾颖很好，把她当女儿宠。顾颖不着急结婚，他就等着，人家都说这么好的男人还不赶紧嫁了，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顾颖说：“他说这辈子就我了。”别人就笑她傻。后来，那个人消失了，留下一封长长的信，说顾颖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男人。 之后顾颖开始找他，那人说过自己想去西藏，看看布达拉宫，在纳木措骑骑马，还要去雅鲁藏布大峡谷感受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顾颖就去西藏，一待就是三个月。那人说普罗旺斯的阳光很好，爱琴海的传说很美，塞纳河的夜晚非常热闹，顾颖就去欧洲，踏遍他所说的每一个地方。那人还说过非洲的不少孩子都过得很苦，说他以后有机会了去建几所学校，食宿全免，让他们接受最好的教育。顾颖就去非洲，资助了一所小学，以他的名义。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谁都不知道他的踪迹，包括他的家人。然后顾颖就这样从一个宅女变成了旅游达人，一个人，一本书，一支笔。 “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去？”顾颖笑道，这两天她瘦了不少，不过今天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我也想啊，可是公司好忙好忙，姑姑要不要过来帮帮我？”萧菁可怜兮兮道。 “行啊，等我哪天跑不动了就去投奔你。” 挽留失败，再多的话也是徒劳。作为晚辈，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呢？ 顾颖对顾川比较放心，不过顾川现在是高三，顾颖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有没有想考的大学？” “有啊，考上再说。”顾川笑着说道，难得谦虚一次。其实是想看舒程考哪。 萧菁只“哼哼”一笑，也不拆穿他。 到了机场，顾川跟两个人告别，顾颖抱了抱他，有些不舍。跟顾川一起住的时候，名义上是她照顾顾川，实际上是顾川照顾她比较多。虽然两人做饭同样难吃。 “高三了，在学校别光顾着谈恋爱。”顾颖抱了抱他，说道，“昨天是不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顾川尴尬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没说特别露骨的话，但是要说男朋友可能解释起来又很麻烦，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只好说道：“不是不是，是男性朋友。” 萧菁眼睛一亮：“哦，是男~性朋友啊！”她若有所指，刻意加长了某个字的尾音。 顾川涉世不深，跟萧菁这只千年老妖一比还差些火候。萧菁这个断句极秒，顾川怎么会没听出来，铁打的脸皮难得一红。 萧菁转过身偷笑。顾颖倒没想那么多。 飞机马上起飞，顾川也就不在多做停留。跟两人说了再见，匆匆走向检票口。飞机平稳地飞行两个小时候降落。 明明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顾川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个多月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这里的一切又还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机场的人来来往往，顾川的脚步蓦然放缓，前方，舒程正远远地看着他。他站在那，安安静静地，目光含笑，仿佛眼前的人就是全部的世界。 顾川心中一动，朝着他大步走过去。他好像高了一些，头发长了一些，身体结实了一些，眼神更明亮了一些。顾川一把抱住他，隔着口罩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短，舒程又带着帽子，不过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很令人遐想，仍旧有不少人看向了这边。好在大家现在见得多了，倒也没怎么大惊小怪。 “小同学，现在可是上课时间。”顾川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道。 “是啊，现在是上课时间，舒同学为了迎接顾同学，把课逃了，回去搞不好还得写检讨。”舒程的语气又无辜又无奈，偏偏还透着点非此不可的执着。 “果然学坏了。”顾川说道，一颗心被他挠的痒痒的，但这里是机场，人多口杂，顾川只好强行压下心里的冲动。 两人正准备离开，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突然拦在了面前：“请问，你是舒程吗？”女孩长得不高，小巧玲珑型的，跟舒程说话，她得仰着头。 女孩今天也是接机，她站在这很久了，早就看到了等人的舒程，只是一直没有勇气上来。暗中观察许久，就怕舒程突然消失不见，难得一见的好机会啊，杨卉卉，加油！然而这个有些社交恐惧的女孩不管加了几次油，都还悲催地停留在最初的阶段。 直到有个帅气的高个子男生走出来，那人白白净净的，走路的姿态有些慵懒，穿着黑色短袖，高冷的外表，嘴角却有浅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英气。那男生一见到舒程，蓦地上前抱住了他。然后杨卉卉就在侧面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吻，她处在震惊状态中，下意识地就去看顾川的手，啊啊啊啊啊！是美手少年！真的是美手少年！！！ 天哪，她今天究竟发现了什么，杨卉卉心中激动起来。 那男生带着舒程要走了，杨卉卉也不害羞了，直接跑到两人面前。 顾川正要替舒程否认，杨卉卉又立马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你的粉丝，就想跟你要个签名，其他事情我不会乱说的。”说完，她弯腰递上一个粉色小本本和一只笔。 “不用这么客气。”舒程笑着说，接过本子，刷刷几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平时写字的时候不太一样，舒程的这几笔相当潇洒，有点顾川写狂草时候的感觉。 他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温柔这么好听！杨卉卉接过本子，因为激动和害羞，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 “谢谢谢谢，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杨卉卉把本子抱在怀里，激动说道。 顾川这才带着舒程离开。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位杨卉卉同学，正是在贴吧每天疯狂连载舒程多角恋情的那位狂腐粉丝，今天无意间戳到真相，回去就开始可劲敲键盘，时速万字，质量上乘，简直是她码字的巅峰状态。 香蕉来一根：“大大你明明是爱我家凌凌的，怎么可以把美手少年写得这么帅这么苏。” 鹤鹤是我老公：哪里来的妖精蛊惑人心，我的心永远在我鹤这边，美手少年速速现身！ 我的手很美：是我是我，感谢小作者把我写得这么完美。 底下的回复是一连串的不要脸加666。 顾川看着一连串的回复狂笑不止，舒程好奇地凑过来窝在他怀里。 “正好我给你读读。”顾川在沙发上揽着他，嘴角笑意不减，读得有模有样：“美手少年从天而降，宛如天神下凡，几个黑衣人一见到他，心中蓦然一惊，没想到舒程竟然跟这位杀神有关系，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迅速撤离。美手少年的手拂过舒程精致的锁骨：‘我早就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说完，霸道地吻上了舒程的唇。’” 接下来的场景非常不可描述，这位小作者没有各大网站那些条条框框，写起某些事情来如鱼得水得心应手，顾川一边读小说一边付诸实践，一只不安分的手在舒程身上游走，两人情到深处，气息交缠，顾川的手悄然向下。 “我帮你。”顾川说。 “别。”舒程喘息说道，目光迷离，眼中盛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因为羞耻，他别过脸去，不敢看顾川的满含侵略性的眼睛。 顾川含住他的耳朵，舒程感觉浑身都在颤栗，酥酥麻麻的。身体软地使不出一丝力气，偏偏某个地方却难受地让人想死。 “舒程，让我帮你。”知道他在痛苦压抑，顾川声音沙哑，温柔中却不再容他拒绝。 舒程的心理防线刹那间击溃，他抱着顾川，不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所有的不堪和羞耻在这个午后变得异常敏感。 第21章 高三 一到高三，很多同学突然间成熟起来，哪怕是最调皮的学生，上课的时候也认真了很多。 高三七班，女生们大多拜读了那篇神作，再加上网上的各种CP视频，经过短暂的平息后，舒程又成了他们私下讨论的一大焦点。其实美手少年是谁，大家心知肚明，班里有心人早就看出了他们两个不同寻常的关系。倒也没谁出去乱说，毕竟顾川和舒程在班里口碑很好，人缘相当不错。 沈悦还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他现在算是小名人了，本来大家对这位校霸敬而远之，结果节目一播出，校霸本来是最大，怼天怼地，到了节目中反而成了最小，被一群哥哥们肆意蹂.躏。深刻体会到这种反差萌的七班同学怎么可能还怕他，在沈悦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心中的枭雄梦已经完美地画上句号。 莫小安暑假中小读者数量大增，他连载的漫画叫做《逆袭》，讲的是一个屌丝小男生如何成长为一个大屌丝的故事，剧情爆笑，有些中二，漫画中的男主为了能赢取心爱的公主，做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男主一路跌跌撞撞四处碰壁，好心办坏事，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子最终闹得人心惶惶，让人敬而远之。但就是这样一个故事，爆笑让人莫名感动。 莫小安加了一个群，都是在该网站连载的画手。年轻人到了一起遵从潮流，卖腐搅基日常水群，不时污一下调节身心健康。 莫小安的作者名叫果汁蛋糕，让人一看就想犯罪。因为妹妹莫小希非常喜欢这两样东西，莫小安就随口起了这么个名字。 莫小安在群里结识了不少小伙伴，其中一个性别不明的家伙总是撩他，那人名叫雪山，结果因为他一句“早上起来身体又硬又疼”的抱怨，从此雪山变污山。 那天，雪山大早上发了羞羞的画稿在群里，又迅速撤回，不过还是被窥屏者看到。 金灿灿的太阳：撤回是没有用的，我将用我的万丈光芒，净化你这座污山。 雪山：污得太狠，怕你净化不了。如果蛋糕能够覆盖我，我倒是非常乐意。说完手动@果汁蛋糕。 金灿灿的太阳：撩撩撩。 果汁蛋糕：不！！！ 金灿灿的太阳：哈哈哈哈，蛋糕回复给力。 莫小安习惯了这群人的没底线，坚决捍卫自己道：“我不乐意。” 雪山：可我想知道你的味道。 果汁蛋糕：我是用来看的！神圣不可侵犯。 雪山：你不是蛋糕吗？为什么只能看，好看的太多了，味道却能很独特。你看我们合起来，就是美味的雪糕，冰凉一夏，多爽。 果汁蛋糕：…… 未来巨星舞蹈训练室，沈悦在一边拿着手机打字一边傻笑，倪琛坐到沈悦旁边：“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悦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一副保密到底的架势：“练习练习，我休息好了。” 同住一个宿舍，倪琛好心提醒道：“要是有女朋友可千万保密好啊，我们这边不准出绯闻的。” “就普通同学一起瞎闹，你想多了，不过还是谢谢琛哥。”沈悦笑着说道。 人一到忙碌状态，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顾川把来来接了回来，小奶猫明显没受什么苦，体重迅速飙升。不过见到顾川的时候还是很亲昵，顾川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一看到顾川坐下来它就翻着肚皮求抚摸。顾川十分受用。 未来巨星总决赛那天正好是周六，顾川、舒程和莫小安一起去现场给他加油。没有人提前跟沈悦说这事，怕影响到他的发挥。 未来巨星最后的8人两两对决，首先决定出比赛的前四名。 现场气氛一直很热烈，然而比赛就是比赛，有人获胜，就有人离开。沈悦的人气很高，但论综合实力其实并不靠前，他的年龄在剩下的几个人中是最小的，舞台经验也最少，但是他很拼，敢于挑战自己，在尝试多样风格中让所有观众感受到了他的努力，也让导师看到了他更大的潜力。 第三个上场，夹克牛仔黑皮靴，黄头发又变回了黑头发。底下观众一片尖叫，沈悦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 沈悦这次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曲，rap部分改编了很多，舞蹈也很劲爆，整个表演下来，现场的反应火热到极点。表演结束以后，沈悦向观众致谢，再抬头时，他远远的看到了观众席上的三个人，戴眼镜的莫小安拿着灯牌可劲挥舞。 “谢谢你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来看我的比赛。感谢所有一直支持我的粉丝，你们辛苦了。”沈悦刚跳完舞，气息还有些喘，他笑着，再次鞠躬感激说道。 底下一片尖叫。 观众和导师现场打分，在紧张刺激的音乐之后，沈悦的分数显示在大屏幕上，那是一个相当高的分数。沈悦鞠躬跟大家说谢谢。而后跟他对决的人上台，两人在台上抱了下，那人在他耳边小声说：“很棒。” 他叫邢楠，外号型男，人高一米九，长得有点凶，让人一眼就会自觉离得远远的，特不像好人。他今年27岁，在所有参加比赛的人中年龄偏大，现实生活中一直很照顾别人，尤其是对沈悦。而这次比赛，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邢楠经常以老年人自居，他不擅长跳舞，活力大不如这些比他小的弟弟们，却一直有着一个摇滚梦，音乐响起，他这次一反常态，以一个大跨度的跳跃一下子引爆全场。 像是对自己最后的救赎，他的这次超长表现让导师们都惊讶万分，称得上是一次非常完美的show。 之后就是他的打分环节。两人一起站上舞台。 邢楠握住沈悦的手，他能感受到沈悦的紧张。而他自己则比较平静。 主持人站在两人身边，大声说道：“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让我们倒数五个数，5，4，3，2，1！” “啪”地一声，邢楠的最终分数打在了大屏幕上，沈悦刹那间红了眼睛。 型男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说道：“加油。” 沈悦走到一边，把这个舞台交给他来跟所有喜欢他的观众告别。 “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邢南笑着说道，他一开口，底下的观众刹那间湿了眼睛。 “我的同学当中，有些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没有结婚的，也大都有了稳定的工作。我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人，但是他们一直支持我到现在，因为我，他们承受了更多的压力，我感谢他们，让我追梦到现在。 其实一直很羡慕我的这些弟弟们，也很佩服他们。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有一个摇滚梦，而到了沈悦这个年纪，却还在浑浑噩噩过日子。我最美好的岁月被我虚度过去，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不再年轻，如果我再不努力一把，或许我一辈子都会因此而遗憾终生。我感谢这个舞台，给了我圆梦的机会。 有人说过，艺人没有舞台是一种无奈，艺人不懂下台是一种悲哀。不管我以后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也不管以后我是否还会回到这个舞台。我都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一直支持我的粉丝，还有给我指导的各位导师，以及这些日子一直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们，谢谢你们。”型男深深鞠了一躬。 “我们也爱你！”底下有粉丝含泪大声喊道。 邢楠将话筒递给主持人，走到台下和兄弟们一一告别，他用有些粗糙的手帮沈悦擦了擦眼睛：“我相信你以后可以走的更远，加油！” 沈悦点了点头，跟剩下的人一起目送他离开这个舞台。 最后一轮四个人决定最终排名。 一切洗尽铅华，回到最初的原点。沈悦拿着吉他，坐在舞台中间。灯光打下，照着他半成熟半稚嫩的容颜。 这是一首原创，没有爆炸的音乐，没有炫酷的舞蹈。音乐轻轻的，带着一丝悠扬的味道。 “或许，是我把某些承诺看的太重；或许，是我把一些决绝看得太轻，可爱的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的曾经……” 底下的人静静听着，到后来无不为之动容，到高潮部分，现场所有人眼光闪烁。 “渐渐地，我们懂得，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冷漠，也没有那般缺一不可。愿你一切安好，无法说出再见；愿你一切安好，只是，无法再见。” 沈悦一曲完毕，主持人走上台：“刚刚我在台下看到很多人都被你唱哭了，能告诉大家这首歌是给谁写的吗？”主持人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是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 “很早之前我就写了这首歌，但是但是一直没有勇气拿出来。不管是给谁写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珍惜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沈悦说道。 台下，莫小安擦了擦眼泪，仿佛被他勾起很多回忆。 “其实不是情歌，这首歌是给我们老师写的。”莫小安说道，“可是那位老师已经不在了。” 莫小安没有再多说，顾川和舒程却能感受到，那位老师定然在沈悦的人生中充当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最后一位上场的，是从一开始的人气就很高，实力得到大家广泛认可的倪琛。从节目录制到现在，他每一次比赛都是第一名。已经有不少公司私下跟他沟通过。 这次的比赛结果悬念并不大，最后，果然是人气一直很旺的倪琛获得了冠军，沈悦亚军，季军赵凯旋。 从海选到最后的决赛，这场比赛终于完美落下帷幕。获得前三名的三个人，将有娱乐公司签约他们，从此展开人生的全新篇章。 第22章 高考 沈悦的运气相当不错。跟他签约的那个公司在国内相当有影响力，如果能在那边好好发展，将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不过沈悦目前是高三，娱乐公司那边也很人道，决定让他先把这个关键时期渡过再说。在经过简单的调节以后，沈悦又回到了他熟悉的课堂。 他这次回来以后，高三七班算是彻底火了，一个舒程，一个沈悦，像一个明星班，以至于课间休息的时候门口围满了慕名而来的同学，造成严重的交通堵塞，后来校方正式发布公告，凡是课间在高三七班门口无故停留超过一分钟者，直接给予记过处分。七班的人这才得以喘息。 这堂是化学课，化学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因为年龄差别不大，跟这群孩子比较能聊到一起。 “好了，接下来大家有没有不懂的要问？”贺敏在讲台上笑着问道。 “老师，刚刚你讲的东西有一个人全部没听懂！”顾川说道，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非常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 “谁没听懂？”贺敏看着最后排的顾川，大长腿高颜值，走到哪都能迷倒一大帮小女生。 “沈悦没听懂。”顾川说道，一点不给留面子。 全班爆笑。在这个紧张时期，看男神们斗嘴简直就是一大享受。 睡眼朦胧的沈悦一下子醒了，猛然回头，眼神犹如一把弯刀，要将顾川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 “报告老师，沈悦没听懂是因为他钓了一节课的鱼，我和舒程都可以作证，按照我班法律，上课不认真听讲导致没听懂者，按律当做十个俯卧撑。” 还我班法律？贺敏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沈悦。”贺敏叫道。 沈悦他这几天光环加身，正拽得不行，此刻被人当众揭短，早就在心里把顾川凌迟了一百遍。不过他确实是没听，倒也爽快：“不就是十个俯卧撑吗？做就做！” 说完起身走到后面的空地上，趴下身子。 “我来监督。”顾川积极道，坐过去一屁股坐到他背上。 沈悦的脸一下子黑了。 “我说你行不行啊。”顾川大声问道。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沈悦艰难地撑起身体，向下，再往上时，一张脸憋得通红。沈悦没撑住，趴到地上，爬起来逮着顾川就是一通乱揍。 班里一阵哄笑。 “舒程听懂没？”贺敏又问道。沈悦已经问过了，舒程作为另外一个大名人，自然也应该问一下。 沈悦说道：“听懂了。” “老师，人家有一对一家教，就不劳您费心了！”一个男生突然来了句。 “哦？”贺敏明知故问。 “放心吧老师，我家教很严的。”顾川十分自信地说道。 舒程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一片拍桌子和兴奋地“哦哦”声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 顾川课堂上的话没造假，舒程将来肯定要考华影，本来分班时选文科更加适合他的情况，但是他偏偏选了理。这段时间舒程跟顾川一起住，晚上十二点前没睡过，早上五点半必须起来。按说顾学霸崇尚自由，是不该用这种方式逼迫他的，但是在看到舒程那些错得离谱的填空和大题，顾川还是决定采取高压政策。 舒程这人有点起床气。顾川抱着他起来去洗漱，给他放好水用毛巾帮他擦脸，舒程这个时候才清醒一些。然后顾川亲亲他，怕他再困，拉着他到阳台提问英语单词和各种公式。 来来会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围着两人转一圈，然后舒舒服服窝在舒程脚上补觉，睡得特别踏实。 六点四十左右，舒程妈妈会把饭菜送过来。顾川骑车带他去学校，路上继续花式提问。 时间长了以后，舒程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而他的成绩也在快速提升，像一匹黑马，直接从将近二十名的成绩窜到了班级前五。 而在这个时候，班里的保送名额下来了，舒程看了又看，最后确定没有顾川。 “我拒绝了，以我的水平，考试这种东西轻轻松松，咱俩不是说好的同甘共苦吗？”顾川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他是怕舒程压力太大。 “你傻啊！”舒程这回是真的生气，这么重要的事他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种关乎到人生抉择的大事，他怎么还是这么儿戏！ 但是事实无力改变。顾川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舒程还能再说什么呢。 沈悦这段时间良心发现放过了莫小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高考迫在眉睫，开始试着弥补之前的空缺。最终发现很多东西差得太多，补起来根本无从下手。而莫小安只会自己做题，让他讲题还能把自个儿绕进去。 沈悦只好求助顾川，顾川叹了口气，收了这个老师都无能为力的学生。 这天，沈悦做题做得头昏脑涨，往椅子上一靠拿出手机。在翻到原先在十三中的一个群时，沈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件事情涉及到陆展，还是她那个女朋友，那女生要求陆展就当初那件事跟沈悦道歉，陆展气不过骂了一句。结果那女生联系了她在十三中的哥哥，准备给他一个教训。 这会已经放学了，沈悦看了眼时间就往外冲。 沈悦赶到的时候，陆展正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他头上蒙着校服，在那么多人面前根本无力还手。 “都他妈给我让开！老子的人你们也敢动！”沈悦愤怒吼道，眼睛发红，十分骇人。 那些人一看到他，赶紧停了下来。他们只听说这人差点跟沈悦打起来，就以为两人处于敌对关系，一方面帮朋友个忙，一方面算是给沈悦找回场子。不过看这架势，他们显然误会了什么，一个个心里发怂，赶紧停下动作过来道歉。 “你们要再护着那个女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沈悦一边扶陆展起来一边说道，没指名道姓，算是给陆展留一点面子。 陆展脸上和身上全是青紫，那帮人哪里还敢多呆，赶紧趁机找了个理由撤了。 “你说你傻不傻？”沈悦气不打一处来，帮他把散落一地的书捡了起来，有些已经不能用了，“妈的，回头我让他们把自己的书给你送过来。” 陆展脸色复杂地看着他忙活，半天挤出来一句：“谢谢你。” “别！我可跟你说啊，当初那事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是你自己心里一直过不去跟我闹别扭。你单方面不理我，我可一直拿你当朋友看的。”沈悦说出憋了很久的心里话。 沈悦现在已经算是公众人物，却还是为了他甘愿出头。 陆展笑了，内心终于释怀。 各种考试一轮接着一轮，考试讲题讲题考试，生活枯燥而又紧张。舒程的艺考已经结束，分数超高，文化课只要保持下去，基本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今年的高考延续往年的惯例，刮风打雷下雨，跟渡劫似的。 学生们紧张，大人们也同样紧张，家长们在校门口焦急等待。舒程妈妈这两天恰好要去外省，不过对自己的儿子她也比较放心。买好了各种熟食放在冰箱。 第一天顺利过去，第二天天气转好，温度不冷不热十分适宜。上午考的题不算难，以顾神人的保守预测，满分是没有问题的。人大概就是不能太轻狂，结果下午顾川快到学校的时候才想起来准考证没有带。顾神人忘事，绝对头一遭，偏偏还是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 “放心吧，还来得及。”顾川说道。 这个地方再走不到五分钟就是学校，舒程让顾川赶紧回去：“觉得来不及就打车。” 时间不算晚，够他一个来回。顾川到家拿了准考证就往学校赶。大概是老天纯心跟他闹不对，路上，顾川转弯的时候直接一辆车冲出来。 顾川头晕晕乎乎了半天，他感觉有人往这边围过来，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小兄弟实在对不住，我老婆马上要生了，你还好吗？”那男人十分焦急，紧张问道。 “没事。”顾川恢复了点意识，有女人的叫声从车上传来，顾川跟他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他勉强站了起来。那男人见他没事，自己老婆又在车上疼地大叫。 “对不住对不住。”他快速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塞给他。顾川这会脑子不清楚，稀里糊涂抓着纸条，手一松，纸条飞走了。 他推着自行车，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小伙子，去医院吧。”有好心人扶住他说道。 顾川只摇头，在一边缓了好大一会才彻底恢复过来。看看表，这会就算飞过去也来不及了。还好舒程不跟他在一个考场，不然今天这事铁定分他的心。 他这会满脑子居然全是庆幸。 第23章 惊喜！ 顾川没能进去考场，只好在校门口担当陪考。真特么，太心酸了。 雨后的风带着股清凉，家长们或坐或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这个时候，因为有了共同话题，这些本来互不相识的人居然聊得十分火热，他们说着考试的题目，仿佛在里面参加考试的是他们自己似的。 顾川就很另类了，有人刚好目睹了那场事故，又见顾川试着跟校门口的人沟通，最后无功而返。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小伙子别灰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年不成明年再来一次，考个燕清或者京都，让他们都羡慕羡慕。” 顾川只好点头谢谢大家的好意。靠在一边养了会神，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他现在倒不担心考试成绩，虽然答案还没出来，但是按照他的估算，还不至于因为缺考了一门就没学校上。他真正头疼的是，一会舒程出来要怎么跟他解释。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校门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舒程才从里面出来。一见到顾川，那双眼睛一下子红了。 “还是没赶回来是不是？”舒程一出来就直奔顾川考场，人家说他根本就没来考试。舒程直视着他，气愤、委屈、悔恨或者不甘，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全部化为一声声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顾川当初就不会放弃保送的资格，或者如果他能在来的时候帮顾川检查一下考试用的东西，如果再耐心提醒一句…… “对不起。”舒程说。 顾川揉了揉他的头：“我都没难过你难过什么。放心吧，只是少考了一科而已，可能走的学校没预想中那么好，但还不至于没有学校上。”他轻声说道。这种话或许也只有他顾大神人这么有底气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家长凑过来好心道：“我说小伙子啊，有时间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要紧，啊？” “谢谢阿姨，没事的。”顾川赶紧说道。 舒程疑惑地看着他，顾川只好避重就轻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舒程只当他没能赶回来，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遭遇。听完以后心里一阵一阵地疼。 舒程硬是拉着他去医院检查了下，确定没事以后两人才回到家中。 顾川知道舒程有话要跟他说，态度良好地坐到沙发上。仿佛这次是他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等着接受上级领导的批评与指示。 小奶猫来来一见到两人回来，从桌子上跳下来围在两人脚边打转，然后开心地跟着跳到沙发上。 不过似乎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来来善解人意地没有要求抱抱，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 “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你能跟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吗？”舒程看着他说道。 “行，我保证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跟你商量。”顾川心中有愧，这会自然什么话都顺着他，不敢有任何反驳。 “你发誓。”舒程说。 “我发誓。”顾川举起三根手指煞有介事。 “要是还有下一次，就永远不准再碰我。”舒程说道。 顾川犹豫了下，看着他的眼睛忐忑不满道：“你这话就好像我碰过你似的。” “以前没有，现在可以了。”舒程认真说道。 顾川愣了一下：“你说什么？”随后眼中有什么东西刹那间亮了起来，“你说什么！” 舒程没有再重复，而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他直接覆上了顾川的唇。跟以往不同，这次的舒程很主动，甚至可以说是大胆，他的手灵活地滑进顾川的T恤。 舒程的手有些凉，顾川却感觉被他触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他的身体胀得有些难受，舒程的手向下，顾川一下子握住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艰难道：“等我去买些东西，不然会弄伤你。” “我买了，在卧室的抽屉里。”舒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不敢再去看他。 他居然，会去买那些东西。顾川几乎可以想到舒程当时的害羞与紧张。顾川哪里还能再忍，将他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顾川理论知识储备了不少，但是实践起来还是有些紧张。他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的某些东西暴露在两人面前。 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看到那东西，两个人还是瞬间尴尬了。舒程扭过脸不去看他。 顾川的手最终还是颤颤悠悠伸向了那支罪恶的润滑剂。 “要不，先去洗个澡？”舒程突然说道，他有些受不了现在的气氛，太磨人了。 顾川居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起？” 舒程愣了一下，到底要不要一起，这是个问题。 就在纠结之时，顾川放在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一下吧。”舒程说。 顾川犹豫了一下，舒程一翻身溜下了床，走到客厅把他的电话拿了起来。一看是沈悦，直接接了电话。 “快开门快开门，在顾川家门口呢，我说，你们这小区也太壕了吧。”那边沈悦嚷嚷道。 舒程这才想起来跟他们约定过，考完试到顾川这边来聚餐，顺便还把地址给了他们。 “我能说我不在家吗？”顾川把舒程压倒身下，死死抱着他做最后的挣扎。 答案显然是不能。 舒程用力推开他，给几个人开门去了。 “Surprise！”沈悦兴奋叫道，手里掂着啤酒和满满一大袋零食，身后是莫小安和陆展。 这可真是惊喜，惊喜得不得了。 沈悦走了进去，莫小安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 “这是……”舒程疑惑道。 “莫小安家的大米，你们家不是有只白的吗，正好交流交流感情，以后好做亲家。”沈悦帮莫小安回头解释道。 舒程看了下：“恐怕做不了亲家。” 几个人不解。 “来来是公的。”舒程解释道。 震惊！不解！难以置信！ 沈悦看过来来的照片，那么妖娆的一只猫，居、然、是、公、的！ 莫小安无比尴尬地站在门口，这个还是他最初的想法，只不过是沈悦说出来而已，但是现在，莫小安想把大米送回去了。 沙发上的来来见到有客人，跳下去围着大米打转，大米初来乍到还有些紧张。 “看来性别不是问题。”陆展说道。 顾川不想聚会，顾川不想聚会！顾川不想聚会！！！但是人都来了，再多的苦只能往肚子里吞。 “川啊，你这表情，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陆展是什么人，外表正直内心闷骚的典范，眼睛扫一下就能看出两人刚刚在做什么。 “什么不是时候，不是说好的聚餐？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沈悦神经大条，去厨房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有。“没事没事！我们带的东西够多了。”沈悦怕他不好意思，连忙说道。 莫小安平时就不太说话，但是却无比清楚地接收到陆展话中的讯息，瞬间明白了个大概。耳朵根子刹那间红了。 五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罐啤酒打开。 “庆祝我们，高考结束！”沈悦起身大声说道。 他们把啤酒碰到一起，各自灌了一大口，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几个人便吃喝边聊，说刚开始认识那会，说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谈未来，谈梦想，没有任何压力，不需要担心时间，不需要担心考试，一切都是放纵的，尽情的。 “陆展以后想做医生，莫小安呢，想继续画他的漫画，我呢，肯定要一直唱歌，一直一直唱下去，舒程嘛，没猜错的话他还会继续拍戏，顾川，你想做什么？”躺在沙发上问道。 “我啊，以后经商。”顾川笑道。 他这个答案相当出乎大家意料，没见他以前流露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也对，你那么聪明，干什么都不用担心。”沈悦说道。 “你高看他了。”舒程突然说道，“他高考最后一科没考，现在干什么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沈悦刚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喷了莫小安一脸加一身。 “对不住对不住。”沈悦慌忙道，“纸巾纸巾。” 客厅的纸巾用完了，沈悦一眼看到旁边卧室的床头柜上有，起身走了过去。 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纸巾，一手拿着某支黑色药膏。 “润滑剂？顾川你家有什么东西生锈了吗？”沈悦一脸不解加好奇。 “我艹！”陆展看了一眼，赶紧夺了过来给顾川扔回房间。 莫小安的脸能滴出血来，低着头尴尬地喝着一瓶可爱多。 “你夺我东西干嘛，我修东西很在行的。”沈悦不满道。 顾川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感慨他的单纯与无知，厚颜无耻道：“我修东西也很在行，就不牢你费心了。” 舒程看着两个一个真懵懂一个假正经，瞬间想死。 第24章 大学 沈悦和陆展都喝了不少，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顾川和莫小安把他们拖进卧室，沈悦烦躁地嘟囔了什么，可能睡得不舒服，脚一蹬，陆展掉了下去。 “咚”的一声，陆展没醒，睡得非常敬业。 顾川再次把陆展挪到床上，让他俩离得远远的，沈悦这回安生了。舒程拿了毯子给他俩盖上。 一切忙完，莫小安看看床上的两人，又看看顾川和舒程，再看看床上的两人，沈悦又一翻身，一巴掌拍在了陆展脸上，“啪”的一声，听着都疼。 “我，我在这睡，你们去睡吧。”莫小安局促说道，他后悔了，十分后悔，为什么喝了一晚上的可爱多，现在装醉都不行。 说到“你们去睡吧”的时候，莫小安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的语气，同学之间这样说很正常，就像每天打招呼问吃饭了没有那样正常。莫小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淡定些。把心一横，赶赴刑场似的，直直躺在床边，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还有一间屋子。”顾川指了指旁边说道。 “不麻烦了，这挺好的，你们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个灯啊，我太困了。”莫小安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闭上眼睛，呼吸一秒变得绵长。 顾川和舒程走了出去，帮他们关了灯，把门带上。 莫小安在黑夜中睁开眼睛，此刻不知为什么，听觉变得格外敏锐。他听到门外混乱的脚步和刻意压制的呼吸声，之后旁边的门关上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莫小安确定了下没有听到很特别的声音，这才呼出一口气。 沈悦又一个大翻身，将床边的莫小安楼进怀里，仿佛是摸到了什么手感极好的东西，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莫小安嫌弃地挣扎了下，反而被沈悦抱得更紧，还舒服地在他脸上蹭了蹭。 莫小安欲哭无泪，真正静下来以后他是真的有点困，索性不再抵抗，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陆展黑暗之中坐起来，眼神悲愤，朝着沈悦的屁股就是一脚：“艹！” 另一个房间内，舒程被顾川吻得有些缺氧，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现在的顾川格外亢奋。 “要不我们换个时间？”舒程趁着间隙，试图挣扎道。 “箭在弦上，憋坏了怎么办。”顾川在他耳边厚颜无耻道。 舒程被他这无耻至极的话臊得不行，一时间面红耳赤。 顾川哪里还能再忍，霸道地扯开他的衣服。 “文明点啊！”舒程痛心疾首。 “这事怎么文明？”顾川抬起头问道，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暴力，反省了一下，表情正经地商量道，“要不你自己脱？或者你也可以暴力我。” 舒程被他气得不行，偏偏身体又很诚实。 “程程。”顾川突然道。 “别叫那么肉麻。” “你的弹性真好。”顾川揉揉捏捏，跟蒸馒头似的。 “闭嘴。”舒程咬牙切齿道，身体被他撩拨得不行，偏偏这厮今天的话贼多。 “看来你比我还迫不及待。”顾川突然邪笑一声，之前所有的克制在此刻不复存在，所有的压抑下来的情愫彻底爆发。 …… 第二天，舒程在微博上晒出一张照片。 白色小奶猫霸气地把爪子放在黑猫的头上，姿态桀骜，眼神睥睨，仿佛在说，你敢不服？黑猫怯懦的低着头，不敢有一丝反抗。 妖娆美艳的小奶猫瞬间化身黑社会头号恶势力。 激动的果冻：瑟瑟发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奶猫。 哆啦c梦：来来威武霸气，称霸全宇宙! 你又不加糖：难道只有我觉得黑猫的眼神好宠溺吗 莫小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吃猫粮的大米，大米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傻乎乎地抬起头，软软糯糯喵了一声。 莫小安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同样是猫，你还比人家大了整整一岁，争点气啊。” “喵~”大米低下头，继续吃它的爱心猫粮。 以前看大米的时候，总觉得憨憨的挺好的，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莫小安自我安慰，至少你好养活。 这个夏季，舒程之间拍的电影上映，因为电影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所以原著党和粉丝党们进行了无数次撕逼大战。电影播出的时候，本来就备受争议的靳凌更是处在了风口浪尖上。不过靳凌早就习惯了这些，非但不慌，反而晒出了在剧组拍摄的几张搞怪照，底下评论是清一色的哈哈哈。 舒程倒是因这部电影获得了不少肯定。就连原著党都说他把小说中的人物演活了，舒程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刺客少侠。一时间他的微博粉丝数量再次大涨，粉丝们热情地称呼自己为橙子。 而在电影热映期间，这次考高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 S高此次大爆发，高校录取情况居然跟东珠不相上下。陆展成功收到了清医的录取通知书，沈悦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居然考上了个排名还不错的学校。莫小安选择留着S市，而舒程毫无意外地考上了华影，而且是以第一名的耀眼成绩。至于顾川，缺考了一门的他则在B市选了个不上不下的二本。 岳彤去了南方的一所国际性大学，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当天直播时有人问她考上了哪所学校，岳彤晒了下自己恐怖的高考分数，直播间的观众这才惊恐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关注的小姐姐居然是个超级学霸。 “你们不要再送我礼物了，我直播就是爱好，以后有时间也还会继续直播的。”岳彤对着镜头说道。 不过直播间送礼物的节奏并没有停下。 T省某高档小区内，一个半大的男孩兴奋地对着客厅喊道：“哥！我喜欢的那个莹草小姐姐居然考上了你们学校！” “哦？”客厅中的男人走到了男孩的房间，他身材修长，穿着做工考究的灰色衬衫，浑身散发着一种古朴淳厚的书卷气息，眼神平静而又深邃。看着屏幕里跟大家侃侃而谈的女孩子，他的眼中难得闪现出一丝意外。 “而且她也学法语哦，你们以后肯定会遇到，哥你一定记得帮我要签名。”男孩十分兴奋。 “看你表现。”男人敲了敲弟弟头，淡淡说道。 “你可不许看上她啊，再有两年我也就考大学了，到时候我也考那边，让她当我的女朋友。” “数学满分，语文三十，你要拿着这样的成绩追求她吗？”男人的声音宛如清风，明明是有些严肃的语气，却并不让人感到忐忑。 “哼！我才不会一直考三十呢，为了我的莹草小姐姐！”男孩握拳，斩钉截铁说道。 男人轻轻一笑，再次看了眼屏幕，里面的女孩子正给大家唱着一首老歌，声音甜美、纯净，单纯而又美好。 女孩的档案他在导师那里看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岳彤，很有灵气的女孩。 时间飞快，尤其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再无忐忑之后。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涯，不管是谁，都会在这一刻生出许多幻想和抱负。 顾川拖着简单的行礼，来到了这个说不上名气的大学。报到的时候，本来就因为身高长相惹来一众视线的他，在签字的时候又引起一阵轰动。 “你就是顾川？”那学姐本来是低着头的，听到这个名字立马震惊地看向他。 “学姐好。”顾川笑着说道。 新生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好奇。 “我们都在讨论你会不会过来。”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回过神来的学姐在另一张表格上找到他的名字，一边帮他办理手续一边说道。 “考上了就来，而且这边环境不错。”顾川笑着说道。 学姐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本来以为是高高在上的那种，想不到这么平易近人，少女心怦怦跳得厉害。 “以后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学姐说道，想了想觉得不妥，补充道：“我是说生活上的，比如哪个食堂的饭菜比较好吃。” “谢谢学姐。”顾川笑着感激道。 之后有人带他去寝室。顾川是第二个到寝室的，比他早到一步的人叫周奇，一见到顾川进来，热情地先跟他打招呼。 “你好，我是周奇。”周奇伸出来一只手，个子不高，双眼皮大眼睛，白白净净的，整个人看着很有精神。 “顾川。”顾川跟他握了握，同学之间见面握手，在这人身上居然一点不嫌得突兀。这人骨子里自带官腔，应该是自小担任班里重要职务过来的。 就在顾川介绍完自己后，寝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来人进来兴奋一喊：“兄弟们好！我是钱言，相逢就是有缘，以后大家多多关照啊。”钱言抱拳说道，一身江湖气息。 “好说好说。”两个人也有模有样抱拳还礼。 最后一个进来的叫冬成，长得眉清目秀，带着一副眼镜。跟钱言比起来，他的话要少很多，看着大家讨论问题的时候一般只是笑，很少搭腔。 晚上大家交流高考成绩，寝室几个的总分比较接近，之后谈到各科成绩。顾川识相地没暴露太多，只是说跟大家成绩都差不多。而后钱言提议说大家出去聚一聚，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在继续下去。 这样，大学生活就算正式开始了。新的同学，新的生活，一切都向着未知和美好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心机猫 当天晚上，502寝室的诸位在学校附近一家饭店首次会晤讲话。大家按照年龄进行排名，钱言比大家都长一岁，排行老大，顺便担任寝室长一职，顾川第二，周奇老三，话比较少的冬成生在腊月，排老末。 酒酣之际，身为寝室长的钱言开始八卦大家的终身大事。 "我先透个底啊，我跟我女朋友初中就在一块了，她也在B市，就在咱们隔壁学校。"钱言说这话的时候，又羞愧又自豪。 他们这所学校，没什么名气，唯一的好处就是坐落在大学城中心位置，周围的学校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打车跟人家说自个学校没人知道，但跟人家说燕清往东走那个大门，人家就懂了。 "厉害了我的室长。"周奇由衷佩服道。他们这种二流学校的人摊上一个燕清女朋友，足够让一众人等顶礼膜拜。 "那会不懂事，她年级前三，我班里吊车尾，要是现在，我绝对没勇气再追她一回。"钱言嘿嘿笑着说道。然后转向顾川:"二弟呀，我长这么大没像今天这样被人关注过，刚刚那个小姐姐，看到没？红着脸出去的。" 这点大家深有体会，打从寝室出来，周围的视线就没断过。 顾川的女朋友，这个大家还真是蛮好奇的，顾川妥妥502颜值担当，目前他们整个计科系的颜值都被他拉高一大截。 "名草已有主，以后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顾川笑着含蓄道。他笑起来的时候，干净中又有一丝痞气，服务员小妹进来给大家上菜，这次脸更红了。 大家没打算放过他，不过顾川嘴严，灌了半天酒愣是没让他多说出一个字，反而在顾川的怂恿下，钱言把女朋友的照片爆了出来。照片上的女孩文文静静的，笑容甜美。再加上人家学校自带霸王光环，所以众人的眼光分外敬畏。 "你们看好了啊，朋友妻不可欺。"钱言收起手机说道。 下一个问道周齐，他上个女朋友高三之前就分了，至今依旧单身。 而冬成，就真的是一张白纸了，长这么大没拉过女生小手。 钱言义正言辞地教育他一翻，并嘱托大家以后碰到好看的小姐姐一定帮小冬留意。俨然一副谁长得好看就把人家绑到山寨来成亲的土匪头子。 饭吃到现在，将近十点。顾川的手机震了一下，然后他就在所有人探索的目光中出去接电话了。 "我好像看到，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钱言说道。 "我也看到了。"周奇附和。 而不等大家深入讨论，顾川苦着一张脸又走了进来，总共出去的时间，一分钟都不到。 "那个，有谁对猫过敏吗"顾川的表情有些无奈。 三人皆摇头。 "那就好，我家来来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了。"顾川松了一口气道，"我去楼下等你们啊，这里估计也不让带猫进来。"顾川说完，匆匆忙忙套上外套走了出去。 众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其实不止他们不清楚，就连当事人顾川都不明白萧菁哪来那么大火气。他和舒程几天前到了这边，带来乖巧粘人的来来借宿萧菁家中。不是军区那边那个，萧菁有自己的公司和别墅，离学校这边比较近。然后两人一猫开始在b市踩点，顺便把附近的景点都逛了一圈。一直以来都挺好的，谁知道自己开学第一天，只是把来来托她照顾一下，晚上就接到了火气十足的电话。 楼下，豪车，美人。 萧菁看到他出来，摇下车窗，一张脸冷得能把人冻成冰霜。 顾川走到车边，往里一看，有个男的坐在驾驶座，正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敌意。 "这位是-----"顾川问道。萧菁这人高傲得很，能跟她说上话的男人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能坐上萧菁的车，那人的身份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司机。"萧菁冷冷说道。 那男人已经做好了被人好好介绍一回的得意表情，接着就被这两个不含温度字打回冰窖，想象与现实落差太大，一瞬间跌出严重内伤。那男人苦着脸，心里万分苦水倒不出来，别提多憋屈。 顾川看了眼那男人的手表，道:"你家司机真有钱。" 萧菁的表情更冷了，驾驶座上那人愣是一句话不敢辩解，他知道自己多说一句，就得马上从车里滚下去。 "你的猫在后面，带走。"萧菁不听他鬼扯，冷冷说道。 后座的来来可怜兮兮眼含泪水。 "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顾川心疼道。 "我以前瞎了眼才觉得将军欺负它，心机婊。"萧菁从后视镜看到仍旧一副可怜表情的猫，冷呵一声。 将军是萧菁的狗，一只牧德，来来第一次进门当天晚上就上演了一出猫狗大战，最后可怜的来来身心受创，在顾川怀里缩了一晚才有所好转。之后将军被萧菁严肃教育。但是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将军对新来的小猫充满敌意，之后又有几次差点大战，不过发现及时，战斗被扼杀在摇篮里。 顾川觉得萧菁这话相当欠妥:"这三个字说重了吧，而且，来来是公的。"顾川想要护短，但是萧菁杀伤力太强，当下只好先把委屈巴巴的来来抱了出来。 来来蹭蹭他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我要严肃地问一句，你确定你没虐待它？"顾川觉得自己身为主人，必须要为来来讨一个公道。 萧菁直接扔出来一直手机，顾川险险接住，避免了手机直接坠地的命运。 上面播放着一段视频。客厅中，将军趴在自己的领地假寐，来来迈着骄傲的步子走过去，猫爪子啪一下按在了将军头上，将军继续不理，来来转身，直接用屁股对着他，往它脸上蹭。 是可忍狗不可忍!将军被被称为将军，那可是有尊严的，蹭地起身展开大战。来来身手矫健，将军紧追不舍，可怜了家中价值不菲的各种摆设，在这次大战中无一幸免。 遍地狼籍，场面惨烈。 证据确凿，顾川汗颜，来来再蹭也于事无补。 顾川把手机还给她。 "毁坏的东西我已经列好清单，随后发你微信，记得偿还。"萧菁最后看了眼来来，对里面的人说道:"开车。" 豪车绝尘而去。 顾川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再次震动，微信里摊着一串长长的清单，和一个很多人奋斗几辈子都不一定赚得到的恐怖数字。 顾川头皮发麻，痛苦地把截图发给舒程:我们的下半辈子要在还债中度过了。 那边:你是谁？为什么有我微信。 顾川:!!!!! 系统提示:一程山路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红色的感叹号分为醒目，这个晚上，一人一猫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顾川刚要打电话过去，钱言几个正好走了出来。其实现实是，顾川出门以后三个人迅速付账尾随，不过离得太远，他们只看到豪车和车里的颜值逆天的美人，美人脸色不太好，之后顾川就抱了一只猫出来。 顾川这人，穿得不差，但也说不上档次。跟车里那位明显不在一个等级上。据说最近流行包养小白脸，顾川的颜值非常符合她们的审美。几个人再看顾川的时候，眼神相当微妙。 为了寝室的和谐和顾川的自尊心，他们决定以后再也不问关于他的女朋友的事了。 对于养猫这件事，三个人比顾川想象中更好说话，就连冬成，也瞬间爱心泛滥，小心翼翼摸了摸它的毛。 "没事，就在咱们寝室养，实在瞒不下去了再说。"钱言说道。 之后几个人打道回府，一路上巧妙躲过各种侦查成功回到寝室。 估计知道闯了祸，回寝室以后来来的表现得更加乖巧，对顾川更是寸步不离，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扔出去。 顾川决定晾着它，省得以后再出去惹祸。 快十一点，舒程电话打过来，这会寝室正在卧谈会，顾川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卧谈会的声音瞬间小了，然后顾川的声音从那边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你把我拉黑是什么意思！" "我们当初说好的有难同当，现在你却要抛弃我。" "分手费，分手费要是不够我是不会答应的。" …… 这下寝室的人知道了，自己家的这个老二，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刚刚那个女孩送猫过来就是分手的最好证明，还有，顾老二看着挺精神挺有骨气的一个小伙子，吃了软饭不说，现在还要跟网上那些人一样，大要分手费。 外面的世界好复杂，三个人开学第一天算是彻底见识了。 第26章 嗯，看过 军训之后，大学生活总算走上了正轨。刚开始大家还比较紧张，这所大学所有的建筑几乎都长一个样，对这里不熟的人很容易迷路。 寝室几个围着一台电脑嗑瓜子，看的正是舒程暑假拍的那部《战刀》，这部片子刚开始播出的时候，在网上的评价形成鲜明反差，爱这部电视剧和吐槽的形成两个极端，不过随着一段时间的播出，网上的风向具有有些向好的那一面倾斜，到最后，几乎成了清一色的好评。 电视剧正播放到少年刺客刺杀小王爷的情景。直到相见，少年刺客才发现当初与自己一起插科打诨偷鸡摸狗的人居然就是自己要刺杀的人。 这个片段，舒程演技炸裂，少年刺客从一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到最后亦然自残，将那种江湖儿女有的义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个大老爷们看着屏幕眼睛发红，刚从外面回来的顾川吓了一跳。 “其实我觉得舒程演技是真的好，现在的年轻演员中，好像也就他比较让人欣赏。他中学时候拍的那部片子，现在想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周奇说道。 “那个笑对不对！当初我也被吓了一跳。那种疯狂想想都瘆得慌。”钱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场景，摇摇头“嘶”了一声。 冬成没说话，沉浸在电视剧中不能自已。 顾川放下一袋子名贵猫粮，好心地给他递上纸巾。 因为猫粮的包装袋太过高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几个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几人这才发现顾川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门口还站着一个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带着帽子，颜值居然比他们家顾老二还要高。 乍一看还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们好。”舒程笑着说道。 屏幕里在放片尾曲。钱言笑着说“你好你好”，眼里依旧一片疑惑，在哪见过来着？ 来来围在舒程脚边，舒程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动作，画面竟然出奇地唯美。 娘的，颜值高就是好。钱言跟周奇默契地对看一眼。 “吃瓜子吗？”钱言拿着瓜子递给他，大裤衩人字拖，动作特屌丝。 “不了，谢谢。”舒程笑道，“你们在看电视剧啊。” “是啊，《战刀》，很良心的一部片子，你看过没？”钱言说道。 “嗯，看过。”舒程说道。 尬聊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顾川憋着笑，忍着没戳破。 跟室友交待了一声晚上不回来，顺便托他们照顾好来来，两个人这才出了门。 冬成这才悠悠地来了一句，“刚刚吓死我了，刚刚看了舒程演的片子，他就出现在了我们寝室。” “啥？”钱言还有点愣。 周奇倒是反应了过来，“刚刚那人是舒程？” “你们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们一开始就知道呢，还在想你们还真淡定。”冬成说道。 “我去。”钱言再看屏幕，这俩人，还真长一个样！ 顾川跟舒程一起出了们，没多久就收到钱言的电话。 “是啊，怎么了？”顾川明知故问。 那头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我内裤还在床边挂着！老子的一世英名，顾老二回来找你算账！” 身为罪魁祸首的舒程显然听到了哀嚎，只笑，顾川忍不住咬了一下他的嘴角以示惩戒。 因为是晚上，路上的人并不太多，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麻烦。 他们这次去的是靠近郊区的一栋别墅，房子这些年一直搁着，前段日子一直在装修。不过舒程的学校有死规定，大一期间不准接戏不准出去住，一经发现记大过处分，情节严重的直接开除。 顾川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几乎崩溃，理想中的小日子化为泡影，痛心疾首控诉了一晚上这该死的制度。好在舒程的学校周六周日自由安排，不算太过惨无人道。 因为是萧菁亲自安排，所以房子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温馨感，色调温和，家具一应俱全，客厅里挂着几幅油画一看就并非凡品，沙发低调的颜色中尽显奢华，靠墙的位置还搭建这一个精致的猫窝，粉嫩嫩的颜色。 女人这种生物，真的不能用常理去解释。 顾川忍了半个月，这会总算可以毫无顾忌地放纵自己。一进门把舒程按在墙上一个霸道长吻。 舒程用手抵住推开他：“男男授受不亲，你现在背负巨额债务，我不太想跟你有不正当关系。”舒程抵触道，偏偏嘴角有抑制不住的浅笑，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明亮。 顾川拉过胸前那只手，放在唇边印上一个轻吻，带着深沉的压抑呢喃道：“程程。” 这声音苏得不行，舒程整个被电了一下，想要抽回，人却被他紧紧带进怀里。而后两个人的呼吸变得紊乱而又急促。 军训以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说不想是假的。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种感觉实在煎熬。 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艰难地走到卧室。 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萧菁的贴心程度超过想象，顾川一眼在床头柜的小盒子里看到自己的所需之物。 情到浓时的两个人同时一愣，最后全都没忍住笑出了声。于是整个过程突然就被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羞耻感，所有的感觉变得异常清晰。 又是顶好的一天，舒程起来做早餐，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顾川心情大好，心满意足地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话说，上次你跟我说那个人怎么样了？”顾川刚刚洗漱完，身上的味道很清爽。他轻轻从背后揽住舒程的腰，将下巴抵在对方的颈窝。 顾川问的舒程的一个室友，用舒程的话来说，是个有点讨厌的家伙。 带负面感情色彩的词语几乎不会出现在舒程口中，顾川还是第一次听舒程那么评价一个人。 “那个人啊，搬走了。”舒程把煎蛋盛到盘子里递给顾川。 “怎么搬走的？”顾川来了兴致。 “谁知道呢，突然就搬走了。”舒程笑着说道。 那温温和和的眸中依旧不见波澜，但顾川却能感觉到事情可不止他说道这么简单。他还记得当初莫小安被贾奎留下，舒程踹的那又快又狠的一脚，以及他眼中少有的桀骜。 “哦，突然就搬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俩经过一场大战呢？”顾川恍然大悟道。 “你想多了。”舒程一笑，眼神坦然。 “真的？”顾川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舒程回头，一眼装进顾川那似笑非笑的眸中，到嘴边的两个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最后叹息妥协道：“是发生了那么点事，他话有点多，我帮他长点记性。” 顾川满意地点点头：“听您说他以前也是东珠的，叫什么名字？” “季柏秋。” 这名字顾川有印象，当初纠缠他差点被他废了的家伙嘛，怎么会不记得。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而将这短暂的时光又缩短一半的，是舒程的表演系老师。周日还要拉着学生排练话剧，这老师的敬业程度真是让人泪流满面。 “你们老师这么任性的吗？”顾川心里憋了一口闷气。 “其实一开始就跟老师约好了的。”舒程不好意思说道。 心口再次被插一刀，血淋淋的，顾川只好带着满满的郁闷送舒程到了学校。 一眼望过去，全是颜值上佳的学生，一路上不断有人跟舒程打招呼。这些人有些在电视上已经小有名气，不过顾川对这些不太关注，所以没其他人进来时那么激动。 "舒程！"一个粉色裙子女孩远远地在教学楼前跟他打招呼。女孩面容精致，露出的小腿白皙紧致，身体线条非常漂亮。 "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要迟到了呢。"女孩笑容甜美。看到他身边的顾川，一脸惊讶道："我记得你，上次舒程试镜的时候我们见过。" "我也记得你，冉荧对不对？"顾川笑道。 冉荧开心地点了点头:"你的记忆力真好。" 而后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学楼。 舒程时间紧，没办法出来送他，顾川一个人四处看了下，觉得有些无聊了，这才正准备打车回去，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拦在他面前。 "哈喽小帅哥，我叫孔旭凡，你未来的姐夫！"车上的人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正是那天晚上萧菁口中的司机。 顾川走过去，他能猜到这人身份不简单，穿着和说话都不大正经，但一身的上位者气息却不是随便一个纨绔就能有的气质。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哪里死出来的作者，居然还会更新！ 嘤~某人已经在深刻反思了。 第27章 你是我亲弟 孔旭凡在这出现，显然跟“偶遇”没多大关系。 身为萧菁头号追求者，他首先要把一切不利因素调查清楚。知道顾川这人的存在，还得从那只猫说起。 从不让别的宠物踏进家门一步的萧菁，居然为了那只猫亲自打来电话让他买鱼罐头。关键是这只猫还是帮别人照看，强烈的危机意识感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自此以后顾川成为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后来知道两个人只有姐弟的情分，但是孔旭凡并不能完全放下心。他还记得那天萧菁明确表示：“非要嫁人的话，我觉得我那弟弟不错，又帅脑子也好使。” 一把匕首猛然插入心间，血淋淋的。 “唯一的不足就是看上了他们班一男生。”萧菁补充，有些遗憾。 还不等孔旭凡欣喜，萧菁又继续说道：“不过若真要抢，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菁难得一笑，竟然有点跃跃欲试。 姑奶奶你是要当别人的第三者吗？哎哎，脑仁疼。 坏人姻缘这种事，坚决不能做。孔旭凡决定，从现在起，要为顾川和他心爱的人开一条康庄大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不，贯彻自己宗旨的第一次行动，就是帮舒程摆脱那帮老家伙的刁难。 “上车，姐夫带你去吃好吃的。”孔旭凡风骚的出场方式，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虽然华影美女云集，但是跟萧菁一比，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差了那么点味道。 顾川倒也不拒绝，他对孔旭凡这人也挺好奇的。 “舒程的事，你可要谢谢我哦！”孔旭凡笑着说道。他不是那种做好事必须留名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有一丝矜持。 “事情看来比我想象中严重一些。”顾川笑着上了车，眼中看不出太多波动。 “可不？你可不知道要把这件事压下来废费了我多大功夫。”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他亲自出马了，而且还要跟他十分讨厌的家伙说了话。 “要不你先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我再考虑怎么报答你？”顾川笑道。 “嗨！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就是我亲弟弟，我帮你那是应该的！” 孔旭凡摆摆手爽朗笑道。 亲弟你大爷，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说话好不。你这司马昭之心，敢不敢再亮堂点。 “那多不好意思，不过你也知道我那点破事儿，舒程昨天还说我欠债太多，准备跟我了断关系。” 车子猛地打了个转，跟一辆车险险擦过。等等，你这话什……什么意思？ 孔旭凡努力维持着笑容：“钱都是小事，话说你欠多少来着？”孔旭凡试探性地问道。 顾川不好意思地把截图给他看了下。 车子再次以诡异的姿势扭了一扭，孔旭凡笑道：“哈，哈哈！这是谁的电话号码这么难记。” “电话号码是十一位，这个没那么多。”顾川善意提醒道，叹息道，“那么多人你怎么就看上了萧菁，其实这只是她败家程度的冰山一角。” “没事没事，败得起败得起，女人嘛。”孔旭凡恢复镇定道。他这话到不作假，只是以前由于职位的特殊原因，也没有太多需要用到钱的地方，猛地一看还真被吓了一跳，不过算算家产，好像也够她挥霍。 吃饭的地方离顾川的学校不远，是一家从装修到格调都很古雅的饭店。 “以前的兄弟开的饭店，之前整天想着开个饭店专坑有钱人，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孔旭凡说道。 他们刚走进去，就听到二楼有个声音冲着底下喊：“哟，九日你换口味了？” 顾川抬起头，二楼走廊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脸色红润，脸部线条分明，十分硬气。只可惜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你丫迟早坏在你这张嘴上。”孔旭凡抬头说道。 上面那人哈哈一笑：“今天让你嫂子亲自下厨给你解解馋，够不够兄弟？” “甭废话！把你那瓶酒拿出来！” “滚犊子！”那人骂道。 “他不给你嫂子给你拿。”一个脸色圆润的女人笑着走了出来，不算特别好看，但那笑一看就让人觉着心特暖。 “别！”上面那兄弟突然哀嚎一声，“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底下所有的人都别这两口子逗笑了。 孔旭凡带着顾川走到一个包间。这个包间应该不对外开放，墙上全是他们部队兄弟的照片。顾川在里面找到了刚才那男人的照片，阳光下拿枪站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势。 这个人，以前一定很虎的那种猛人吧。 孔旭凡的照片不多，大多是合影，一些是训练的照片，还有一些是跟某要人的合照。以前爷爷跟他简单说过一些事情，联想到孔旭凡的姓氏，顾川基本也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带萧菁来过吧。”顾川看着这些照片说道，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弟弟懂我。”孔旭凡笑得得意，看来当初效果不错。 以前顾川不懂萧菁怎么能忍受孔旭凡这种有些花哨的男人，现在有些懂了。 “对了，你跟季柏秋是怎么回事，听说他以前也是东珠的。”一桌子菜上齐，两人碰了一杯。 “我不信你没查过。”顾川笑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了，这个季柏秋现在可了不得，这次幸亏是我出面，换个人来这事怕不好这么过。” “怎么说？” “跟我的一个死对头有点关系。不过他倒不至于为了一个季柏秋跟我闹僵。” “那是得好好谢谢你。”顾川说道。更具体的事情孔旭凡没有说，但是到了他那个位置，一点风吹草动都无异于神仙打架，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 一顿饭，顾川对孔旭凡多了一些了解，孔旭凡这人是有心思的，不过他对此毫不掩饰。他既然带顾川来这个地方，说明他有心跟萧菁走下去。而萧菁现在在乎的人，分量最重的也就是顾川。因此一开始就没有太多的遮遮掩掩。 黄昏时候的华影被镀上一层金黄，因为放假的缘故，此时的华影少了一些匆忙，林荫道显得格外安逸。 “以前觉得舒程挺好的，没想到性子这么冲动，柏秋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两个少年并肩而行，说话的这个叫做于昭，现在是季柏秋的室友，当初也是他发现了两人打架。 “不碍事的，幸好你来得及时。”季柏秋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安静的男生，却长了一张足以让女生们疯狂的面容。但是他整个人太过安静，总能让人的本来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你俩究竟怎么打起来的？”因为两个人都不属于那种主动惹事的人，季柏秋是那种安静到让人觉得很虚幻很缥缈的人，平时就不大爱说话，但是人是真的好，同学有困难他就默默帮一把，不是那种刻意地拉拢，班里受到季柏秋帮助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舒程，看着温温和和，很有天赋而且很努力的一个人，而且很有礼貌，尽管已经非常有名，但是不骄不躁，对老师们的意见都能虚心接受并且很快付诸行动，深得老师们喜爱。 “可能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刺激到他了吧。”季柏秋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都没见你俩平时有什么交集，怎么会一句话就把人给刺激到。” “没什么不可能，我们俩有一个共同喜欢的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不是很正常？”季柏秋突然笑了，有些恶作剧的孩子气。 于昭整个人被这句话雷住了。 共同喜欢的人？季柏秋是gay他是一早就知道，入学第一天来，他跟来送他的那个人并不刻意掩饰关系，而季柏秋在一开始就跟他说得很坦然。但是舒程…… “是来送你的那个人吗？”于昭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同时又很好奇，就行是什么样一个人能够让天子骄子般的舒程和与世无争的季柏秋同时看上。 “不是，那是初中时候的事了。”季柏秋语气悠长，仿佛陷入了某些回忆。只是那些简单纯粹的回忆显然并不尽是美好。 “所以，你要跟舒程一较高下？”于昭说着，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场面太美，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俩人，有实力有背景，只要有心，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我跟那个人早就不可能了，我当初最多算暗恋，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估计都不愿想起我。只是就这样被人忘记，有些不甘心。”季柏秋坦然说道。“其实我只是想看看……” “看看什么？”于昭好奇道。 季柏秋突然狡黠一笑，那是从未有过的眩人心目。 于昭看呆了，这样的人，就算只凭长相，也能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大概，也许，最近会勤快一丢丢…… 第28章 火辣辣的情歌 吃饱喝足，孔旭凡坚持亲自送顾川回校，照目前的形势来看，顾川对自己的印象还算不错，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继续保持，稳扎稳打，胜利就在眼前。 顾川也不拒绝，自己现在负债累累，打车也需要钱不是。 “说实话，能上萧菁车的的男人，除了家里人外，你还是第一个，你是怎么追她的？”萧菁那只千年老妖，道行深着呢，孔旭凡用了哪种降妖大法，实在令人好奇。 “嘿嘿。”孔旭凡笑得十分得意，虽然具体过程不利于自己地位的展现，但是被将来的小舅子夸奖还是相当美妙的，再加上喝了点小酒，孔旭凡不自觉有点飘。“瞧你说的，都是缘分，都是缘分，嘿嘿，况且我们男女之间这种事，你们这种……” 顾川在旁边笑得格外温和，“这种什么？” “这……这种……”孔旭凡舌头打了结，对上顾川友好探寻的目光，脑中灵光一闪，“这种小孩儿是不会懂的！” “呵呵。”顾川笑道。 孔旭凡松了一口气，背后一身冷汗。 “有音乐吗？”顾川突然问道。 “啊？”孔旭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有有，你要听什么？” “《凉凉》吧，最近特别火。”顾川认真道。 兄弟你别闹啊，哥哥说错话了还不行不，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啊，孔旭凡当下欲哭无泪道：“《火辣辣的情歌》比较好听，咱来这首？” “你跟我？”顾川惊讶道。 孔旭凡一下子就愣住了，反应了两秒，默默把《火辣辣的情歌》换成了《凉凉》。 “单曲循环吧。”顾川又说。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手里捧着窝窝头，眼泪呀止不住的流，止不住地往下流~ 孔旭凡又点了单曲循环。 于是一路上都在一首悲凉萧索的气氛中度过。孔旭凡将顾川送到宿舍楼下，顾川下了车，孔旭凡也跟着下了车。拉住顾川的手依依不舍。 “你想对我这种小孩儿做什么？”顾川不解道。 孔旭凡死死抱住他的肩膀，悲痛道：“你的债，我来还！” “亲兄弟不分你我，下次你可以给萧菁放《火辣辣的情歌》。”顾川认真提议道。 噗~~~孔旭凡后退一步，一阵恶寒。 “兄弟，后会有期。”孔旭凡松开他，勉强微笑。 “下次见。” 红色跑车绝尘而去，刚从超市买东西回来的三人驻足已久。没想到顾老二刚跟那位闹了分手，转而又跟另一个人在宿舍楼下搂搂抱抱，还是个男人。 “昨天跟他出去的是舒程吧。”钱言道。 “嗯。”冬成点点头。 “不得不说，顾老二交际圈有点广啊！”钱言感叹道。 “速度也很快。”周奇补充。 冬成红着一张脸，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和过法，他们外人不好插手，好在顾老二平时对大家都挺好，没必要因为什么伤了兄弟和气。 因此502的大家还是该怎样就怎么样，只是对有些话题避而不谈，非常照顾顾川的感受。 第二天的高数课又是一场磨难，因为学校不是什么好学校，学生底子和接受能力称不上多好。高数课起码有一半的人选择钓鱼或者扣手机，还有一部分看着与课堂无关的书。 这才开学多久就这样，现在这帮学生啊。梁延作为一个新老师，对此感到理解又郁闷。 不行，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但是选人上来做题也有讲究，选那种一看就不会的不是故意给人家难看嘛，选个好点的给大家做做榜样。 对了，班上好像有一个数学满分的。 “顾川，顾川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天生有些脸盲的梁延不知道哪个是顾川，扫视一遍教室说道。 然后就有个高高瘦瘦穿黑T恤的男生走了上来，底下一群女生眼睛一下来全亮了起来，齐刷刷抬头盯着黑板。 梁延内心受到八百万暴击。 “老师，写原理吗？” “啊？”梁延没懂啥意思。 “哦。”顾川转过头，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唰各种公式各种符号，十分钟以后，顾川放下粉笔，两大黑板被占满，文字清晰条理清楚。 底下吃瓜群众加花痴观众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掌声，女生的目光更加火热了，长得帅又有才华，我男人就是厉害！ 顾川回到了座位，重新检查了下，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梁延心中震惊，这个原理的证明方式课本上根本没有，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证明的，研究生期间？ 梁延咳了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就着顾川的原理开始讲课。因为有了顾川的上台，这次大家听得还算认真，梁延十分满意。 课下，梁延叫住了顾川，这个新生是个好苗子，就连他也有些自愧不如。必须好好谈谈。 结果刚出教学楼，梁延就碰到了自己博士期间的导师。 “曹炜呢！”老教授中气十足，脸色红润，语气却有些严肃。 “在家啊，我昨天去的时候给她做好了吃的才出来。”梁延说道。 老教授本就严肃的脸彻底黑了：“你现在就给我去她！家里根本就没人！” 梁延脸色一变，想象曹炜的情况，内心一咯噔，“我现在就去。” “我能帮忙吗？”顾川说道。 老教授这才注意到他：“是你？”他记得这个少年，当初自己去S大讲座，就是这个少年跟他辩论了半天，最后还拒绝当自己关门弟子的年轻人。 “是我。”顾川笑道。 “你跟梁延一块去找吧，那孩子有点特殊，现在找人要紧，回头有时间了咱俩再好好聊聊。”老教授说道。 顾川应了下来。 梁延没想到老师跟自己的学生认识，但是现在不是展现好奇心的时候。 梁延给顾川看了曹炜的照片，那是一个女孩子，因为太瘦的缘故，趁得那双眼睛特别大。样貌属于清秀型的，乍一看也挺正常的啊。 “你去实验室，我去她家附近看看，有消息了打电话通知我。” “好。” 华影的表演课上，所有人都在为接来下的小组短剧绞尽脑汁。 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舒程这组就比较尴尬，因为是和季柏秋一组的缘故，整个小组充满了低气压。 “你只知道我俩有些不愉快，但你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吗？”那天，季柏秋把照片放到他面前，照片上，顾川和季柏秋同塌而眠，季柏秋靠在顾川的胸前，两人的样子格外亲密。 “顾川有跟你提起我吗？没有对不对，这张让人印象深刻的照片啊。”季柏秋低低笑出了声。 “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得到的，只是我当初抛弃了的东西。” 舒程知道季柏秋在误导自己，从任何信息来看，顾川都没有可能跟季柏秋是那种关系。照片可能是在顾川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彻底放下，那张照片刺得人眼睛疼。 还有就是季柏秋这人让人摸不透，那张精致到让人发疯的面孔下隐藏的心，时好时坏，亦正亦邪。 另一边，于昭有些担心地看着季柏秋：“一会，没问题吗？” 季柏秋笑着摇了摇头。“会有什么问题呢，再打一架吗？剧本没有打戏啊。” 于昭看着他少有的玩笑话，内心小小松了一口气，但是忍不住有小声问道：“那个人，你还喜欢吗？” 季柏秋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对这个问题很是困扰。他也分不清自己对顾川究竟是哪种感觉，甚至有些分不清当初是什么感觉。只是不管怎么样，他跟顾川都没可能的，从一开始就是，以后更是，可是有些东西他不甘心啊。 他看向舒程，两人的视线碰撞，季柏秋友好地笑了笑。天之骄子，真是令人嫉妒呢。 小组展示开始，舒程这一组排在第三组，比较靠前的位置。剧本也是另外两个人找好的，但是没有事先排练过，那两个人一开始的表现就让老师蹙起了眉头。 “真是可笑，你这种人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事情。”舒程一秒入戏，姿态高傲，眼神犀利而又嘲讽。 所有人因这一句话一个动作，被深深吸引住，情不自禁地投入到场景之中。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我也信来生，我也信轮回，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曾经救赎过我的人，能够有一点点的好运气。”季柏秋姿态柔和，但不输气势，语气低缓，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那些因为你的愚昧而离开的人，永远不能再回来。你所犯下的罪恶，你敢说出来吗？你敢吗！”舒程逼近他，眼中盛着隐忍的杀气和鄙夷。 这句台词中蕴含的那种痛恨和不耻，让所有人不自觉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 “所以，偶尔也会做些好事来弥补之前犯下的罪恶。”季柏秋抬起头，无力而又充满希望地一笑。 那一刹那，在场所有人的心因这一笑被紧紧揪住。 第29章 半夜来客 老教授说曹炜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是具体情况又没来得及说明。顾川不晓得“特殊”两个字的具体含义是什么，一路上也不敢耽搁。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实验室这边基本没什么人，门虚掩着，顾川往里看了看，没人。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刺鼻的味道。顾川走了进去。 窗帘都拉着，整个实验室显得有些暗，一个试验台上驾着试管，里面的液体滋滋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能爆炸。周围散乱地放着其他试剂和器皿，酒精灯的火苗在空气中婀娜多姿地摇曳。 “有人吗？”顾川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这场景特容易让人想要电视里那种诡异地杀人案件。好在顾川生来不是个胆小的。他慢慢走过去，把充满隐患的酒精灯盖上。 试管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是顺便也处理一下吧。 “别动。”就在他把手伸向试管的时候，底下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声音。 没错，底下。 顾川的手僵了一下，低头，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蜷在地上。 黑头发黑体恤黑裤子黑鞋。 “曹炜？”顾川试探性地问道。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抬起头，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 被叫出名字，那人眼中没有一丝惊奇，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找了。 顾川确定了她的身份，松了一口气，拉她起来，曹炜也不抗拒。 他给梁延打电话，那头谢天谢地感激上天垂怜，然后嘱咐顾川赶紧带曹炜去吃点东西。 “都怪我高估了她的自理能力，我亲自给她做好饭菜放在桌上摆上碗筷她居然一口没吃。顾川啊，你能想象现在社会还有这样的孩子吗？”梁延在那边血泪控诉。 实验室里就两个人，曹炜很不幸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 “自己做的难吃怪别人？”曹炜悠悠说道，可惜被饿地没剩多少力气，语气少了很多杀伤力。 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下，然后极尽温和地说让他们赶紧去食堂，说自己马上就到。 顾川十分后悔淌了这趟浑水。 “你是梁延那个笨蛋的学生？”曹炜问道。 顾川汗颜。看曹炜的年龄，也不比自己大多少，说起话来怎么跟长了自己一辈似的。 “跟着他你学不到什么东西，那帮老家伙对老师的门槛要求真低。”曹炜嫌弃道。 其实他们学校对老师的门槛要求真不低，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成为曹炜口中笨蛋的梁延，还不到三十，已经长长一串荣誉傍身，年纪轻轻就能到大学任教，再差能差到哪去。 顾川决定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吧？” 曹炜没说话，把一堆散乱的东西简单粗暴地处理了下，跟顾川一起走出了实验室。 然后顾川悲催地发现一路上不断有人盯着他们看。 “那个女生居然不穿内衣，真以为自己瘦别人看不出来吗？” “她男朋友也不管管。” “现在的人可真开放，反正我是做不到他们这样。” 隐隐约约的声音中掺杂着嫉妒和鄙夷。曹炜浑然不觉，或者说是不在乎，跟着顾川在食堂简单吃东西，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曹炜这人，确实与这社会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异类”这种词本来就是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偏见，他们习惯了以多数人的标准去看人，走出这个舒适区总要说些什么，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有一丝安全感。 餐厅上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一期综艺节目，不过周围太过嘈杂，根本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 “226。”一直不说话的曹炜突然开头轻声说道。 “什么？”顾川不解。 曹炜没有解释更多。梁延很快就到，看见曹炜确实没事，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梁延送曹炜回去，直到现在顾川都没弄明白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顾川去送餐盘，走到食堂的大屏电视下面，他突然听到里面的主持人大声说道：“2，2，6!正确答案是226！可惜在场的没有一个算出来，最接近的2号选手给出的220的答案，正好在10的误差范围以内，让我们恭喜他获得一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看似规则但其实很难算出的立体图形，全部由小正方形组成，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头大。 所以，她说的是这道题的答案？ 顾川心中震惊，难怪她说梁延是笨蛋，世上天才多古怪，没想到自己身边就出现一个活的。 晚上，502寝室延续了他们晚睡的优良作风，钱言带着大家吃鸡，周奇试了两把以后果断入坑，冬成这小子闷不吭声，竟然是个小高手。顾川给来来洗了澡，一人一猫窝在床上浏览网页。 于是502寝室出现了迥然不同的两种画面，床上，美人美猫相互依偎，床下，三个屌丝带着耳机喊打喊杀，出奇地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有违和感。 来来在屏幕上看到了舒程的照片，软软地“喵”了一声。对于自己的衣食父母，来来向来很上心。 “怎么，你想他了？”顾川抚摸着来来柔软的白毛。 “喵~”不得不说，来来这只小妖精相当识时务，闯祸以后愈发乖巧，使尽浑身解数卖萌引诱，终于在今天重新爬上铲屎官顾大人的床。 于是顾川给舒程打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慵懒，隐隐约约还透着一丝无力。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跟舒程相处久了，自然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 “好像有些低烧。”那边喃喃说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才有鬼，他就没有哪一次发烧是自己好过来的，吃药都不管用。真信了他的鬼话，明天顾川就可以收获一只傻子当媳妇。 这才分开多久，唉，看着挺让人省心一人，偏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一种迷之自信。 那边舒程挂断电话，心里莫名一阵安心。仿佛顾川的声音就是一剂治病良药，听完睡一觉明天真的可以精神饱满。 结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不客气地敲门声。舒程皱了皱眉头，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室友郭阳是个一米九的小伙子，大半夜睡得正香被人这样敲门谁能忍受。被迫清醒以后充满杀气地打开门。 “你他妈谁啊！”郭阳的上下眼皮还在抵死纠缠。 顾川直接绕过他进了门，跟进自己寝室似的。不理会门口那哥们悠长的反射弧，径直来到舒程床边将他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舒程还要往被子里缩，顾川直接按住他的手，弯腰抵住他的额头。 很好，现在已经不止低烧了。 门口的那哥们这会眼皮彻底分开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太过大意，居然让不认识的人走进寝室，还靠近舒程。 这万一哪来的脑残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办。当下就要走过去将顾川轰出去。 舒程本来还要往被子里钻，然而很快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过此时大脑容不得他想太多事情。 “你怎么来了。”舒程闭着眼睛说道。 “看看你的脑子烧熟了没有。”顾川没好气地说道。 郭阳听到两人的谈话，这才强行压下把顾川丢出去的冲动。看来是认识的人，不过内心的火气依旧没消，脸色臭得很。 舒程坐起来，顾川换掉他的睡衣，蹲下身子给他系好鞋带。一系列动作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 郭阳懵逼了，彻底清醒了。等等等等，这两人…… 舒程在生活上算是有洁癖的人，被人动过的东西基本就不会再用。现在居然能忍受这个蛮横闯入的家伙帮他换衣服！ 时间倒回一分钟，刚刚那家伙进来的时候直接用额头给舒程测体温？ 郭阳当机的脑子恢复了正常运转，从这个角度，郭阳正好能看到顾川线条分明的侧脸。很好看的男生，那双手也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基本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 顾川将帽子扣到舒程头上，用手拍拍他的脸颊，声音却是出奇地柔和：“一会再睡。” 然后两人走出了寝室。 从头到尾郭阳没跟那人说上一句话，那人直到出去眼神都没往他这一米九的高大身材上瞟一眼。 好气好气，不气不气。郭阳深吸一口气，一拍脑门走到门口喊道：“唉，你等等，去医院是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没事，你睡吧。”舒程回头勉强笑道。 郭阳这才打消跟他们一起去的念头。而且看情况，自己去了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啊。 就在他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对面的门突然打开，季柏秋从寝室走出来，没穿鞋，真是难得一见的失态，站在门口直直看着两人的背影。 “你认识他？”郭阳指的当然是顾川。 季柏秋似乎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而后才低声说道，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嘲，却又无比清醒，无比清晰地说道：“他叫，顾川。” 第30章 初中二年 校医院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护士小姐本来还在犯困，见到顾川和舒程的时候一下子惊醒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有些发烧。”顾川扶着舒程坐下，对护士小姐说道。 “那先量量体温。”护士小姐强装淡定，但是心里哪能真正淡定下来。她当初看《战刀》的时候就迷舒程，《战刀》一开始，少年刺客那种小痞子的帅气简直萌化一众老阿姨的心，到后来为了兄弟义气毫不犹豫拿剑自残的悲剧爆发，小护士哭得眼睛都肿了。 而今见到现实版偶像，他生活中的样子竟比电视上还要好看，而且他刚刚看过来的那一笑，怎么可以这么腼腆这么害羞。天哪天哪，老夫的少女心！ 顾川没有心思理会护士小姐的小心思，对舒程说道：“幸亏我给你打了电话，下次身体不舒服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嗯？”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过来。”舒程这会不困了，就是感觉有点晕。 “你要是真能自己过来我大半夜跑来干嘛。”顾川说道。 “我要是知道你要来就自己过来了。”舒程还在犟嘴，生病的他好像有了底气，语言逻辑混乱竟然还有些理直气壮。 “合着你看病是应付我啊。”顾川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笑道。 护士小姐忍着笑。这样的舒程真的好可爱啊。也不知道边上这个男生跟他是什么关系，舒程好像有点怕他，在他身边跟个小孩子似的。 《战刀》里插科打诨满世界找抽一心想出名的小混混，现实生活中居然是这样子，这种极致的反差萌，让护士小姐全身都往外冒着粉色的小心心。 温度量好了，三十九度二。顾川瞪了舒程一眼。 舒程不可思议地拿过温度计看了一眼，确定没出错以后，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当下恢复了乖宝宝的形象。 这闯祸以后的反应，简直跟来来如出一辙，顾川哭笑不得，也不知道究竟谁影响了谁。 护士小姐安排了病房，给舒程挂上了吊瓶调好了速度，对顾川说道：“有事就按一下床头的铃，快输完的时候我会过来看一下，要是困了的话，你可以睡旁边的床。” 顾川说了谢谢，在护士小姐走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困了就睡会。”顾川坐在床边说道。 “我不困。”舒程这会精神还好，他是越发烧脑子越清醒，就是感觉有点晕，头稍微一晃就疼。 “你给我说说季柏秋的事吧。”舒程看着顾川说道。按照平时，他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不要让那个家伙的阴谋得逞，然而内心深处的他却无法真正释怀。 顾川揉了揉舒程的头发，提起这个名字，尤其是从舒程嘴里说出来，他就感觉心中烧了一团火。强行压下心底的情绪，顾川轻声说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你想听，我就跟你说说。我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所学校。” 漫漫长夜，并不是多美好的回忆，不过舒程在意，那就跟他说清楚，免得他胡思乱想。 季柏秋转来东珠，是初二那年的事。 班里的人第一见到他，恍惚间都以为这是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眉眼如画，气质柔和，那双眼睛仿佛盛着湖水，迷离中带着神秘。 一下课，班里大部分人开始围过来，像观摩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喂，小哥哥，你家是哪的？” “你有女朋友吗？” “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啊？你喜欢哪个明星啊？” …… 只有顾川看出了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年心中的忐忑，顾川能感觉到他在发抖，那种初入陌生领域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东珠的学生大多家境不错，这群学生的成绩轻松碾压其他学校，但是闹起来就连老师都无能为力。 季柏秋刚开始还试图回答一些问题，但是当这些人全部围过来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低着头，紧紧拽着自己的书包。 “吵死了!”顾川把椅子往后一撤大声喊道。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了两秒。 “怎么了顾川，大家也是关心新同学嘛！”一个男生笑嘻嘻地缓解尴尬，然而很快在顾川平静却极具杀伤力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悻悻然回到座位。 这群学生，打从心眼里忌惮这个年级第一的学霸。 “你没事吧。”顾川对季柏秋说道。 季柏秋浑身一个哆嗦，像是突然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顾川刚才那一喊，让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对新同桌充满恐惧。 这人是不是受虐受多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胆小。 数学课上老师为了看看新学生的水平，喊了季柏秋上去做题。 然后，整个教室在季柏秋那一个工工整整的“答”字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好像小学生啊。” “哈哈哈哈，太乖了他，哎呀妈笑死我了。” …… 季柏秋一时间更是局促。数学老师敲了敲桌子，厉声道：“笑什么。”待班里再次安静下来，才对季柏秋柔声纠正道：“是解，不是答。” 季柏秋的脸刹那间涨得通红。班里再次哄笑。这个新生，好好玩啊。 不过他板书的字迹十分工整，步骤清晰堪称范本。数学老师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然而这个在其他学校看起来已经是偏难的一类题，在这帮学生眼中就跟小学的题没什么两样。下课以后他们真正讨论的东西，季柏秋连听都听不懂。 或许这个新生在他们那个地方是拔尖的学生，只可惜到了这…… “知道老师布置的什么作业吗？”自习课上，顾川看着茫然无措的他轻声问道。 “我……”说实话，老师说的太快，课本他又不熟悉，季柏秋并不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作业。 顾川拿过他的课本，自作主张地在他崭新的书上唰唰唰划了起来。 “谢谢。”季柏秋说道，声音小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同学嘛，互帮互助。”顾川抬起头，眯起眼睛一笑。从桌兜里拿起一本杂志。 “你不写吗？”季柏秋好奇问道。 “写完了啊。对了，你有不会的就问我。”顾川说道。 而后季柏秋看到的第一题就不会，不止第一题，所有的题当中，他能做出来的只有两道。 “说了不会写就问，你这样作业会越积越多的。”快下课的时候，顾川对他说道，“看着啊，这题这么解。” 顾川的善解人意让这个外地少年悄悄放下了防备与忐忑，又或许是第一天就把人生最卑微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对方面前，季柏开始主动跟顾川说话。 时间就这样匆忙地过去，季柏秋在顾川的有心照顾下渡过了艰难的适应期。直到有一天岳彤对顾川说：“大家都说季柏秋喜欢你。” “我人这么好，他喜欢我不是很正常？”顾川笑着说道。 “不是这种喜欢。”岳彤着急道，“是那种，你懂吗？G，A，Y。” “小说看多了吧你。”顾川愣了一下，一个板栗弹在岳彤光洁的额头上。 岳彤气地直跺脚:“你怎么这么迟钝啊，笨死了！” 大概是岳彤的提醒真的起了作用，顾川多多少少也听到了同学们之间的闲言碎语。其实他并不是太过在意别人眼光的那种人，后来疏远季柏秋，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季柏秋看他确实跟别人不太一样。 那是一次体育课上，季柏秋帮顾川拿水，正在打篮球的顾川无意间瞥到季柏秋盯着他的水杯发呆，而季柏秋手指缓慢摩挲的，正是顾川喝水嘴唇碰触的地方。 一股恶寒从心底里蔓延开来，被一个男生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谁能忍受？可是在班里，除了自己，季柏秋似乎跟所有人都走不到一块去。 无畏的善良只会让人越陷越深，顾川决定疏远他。只可惜这种疏远没有持续太久。 季柏秋的美，从学校传到了校外，那一天，接他放学的司机恰恰没有按时过来，季柏秋很不幸地一群蓄谋已久的家伙尾随了。 顾川在公交车上看到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的季柏秋，知道自己这次不救他，指不定能发生什么事来，当即下了车，在季柏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住他的手就跑。 一场大战终究无可避免，但是顾川并没有吃太多亏，附近警察赶过来的时候，看着顾川啧啧赞叹，“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可够狠的。” 顾川身上的衣服脏了，他不能就这么回家，同时又怕季柏秋再遇到什么事情，于是决定亲自送他回去。 第一次踏进季柏秋住的地方，顾川的内心几乎称得上震惊。他一个人住着一幢天价别墅，整个家里出了他就是佣人和他自个就没别人。说实话，季柏秋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第31章 天真 “这是你家？”顾川不可思议地问道，没有羡慕和嫉妒。季柏秋和他的美貌极不相符的，是他内心深处隐藏的卑微。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却拥有这样的性格，这个家肯定有问题。 季柏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避开顾川的视线:“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家里有没穿过的睡衣。” 顾川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走进了浴室，脱掉上衣，转身发现季柏秋还站在门口。 “你把衣服给我，我去帮你洗。”季柏秋说着，走过来就要拿顾川的衣服。 “不用。”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顾川后退一步将衣服拎在手里。 季柏秋的手僵硬地停留在空中。 不能心软，已经是底线了。顾川心中不忍，态度却很明确：“我不习惯别人碰我衣服，抱歉。” “没事，我、我先出去了。”季柏秋低声说道，转身走了出去，背影狼狈。 顾川悄悄松了一口去。 洗完澡出去，就看季柏秋在沙发上喝酒，啤的，不过他的样子，不太像喝酒的学生。桌上五六个空罐子排列整齐，季柏秋这人有点轻微的强迫症，不能看东西杂乱无章，没想要现在这种情况还在保持着优良作风。 季柏秋没醉，又似乎醉了，两颊泛红。 他才多大年纪，就这样借酒消愁。这个年纪，懂个屁的愁啊。 顾川没来由地一阵火气，明明是和他一般大，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在顾川夺掉他啤酒的一刻，他看到季柏秋的眼中有泪光闪烁，他笑着，眼中的晶莹在灯光下闪烁：“你说，长得好看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顾川微微一愣，季柏秋是在……哭？ 长得好看，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季柏秋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别喝了。”顾川扶起他，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路摇摇晃晃将他送到卧室。 季柏秋很安静，被顾川扔到床上的时候也很平静，那双眼睛盯着顶上的灯，清醒极了。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就在顾川离开的前一刻，季柏秋突然轻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顾川就要迈出门口的脚刹那间停下，转身看向他。 “人家都说她爱慕虚荣，嫌我爸穷，给有钱人去当二奶。”季柏秋说道。再说道二奶这样的词的时候，他语气竟然没有半点起伏，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的人。 “你是不是怕我？”季柏秋侧过身低声笑道，“就是有好多事情闷在心里太久，这边又没个真正能说话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说说。”他腾了身边的位置，意思再明显不过。看向顾川的眼神很诚恳，不带半点杂念。 这样的季柏秋，少了平时的懦弱，却更加让人心疼。 顾川躺了下来，他这身手，季柏秋还能对他用强的不成？ “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跟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不大一样。”季柏秋一开口，基本上印证了顾川的猜测。只是这座别墅又是怎么回事。 “我来这边，是因为我爸跟说有个有钱人愿意资助我来这里读书。不过我当时几乎都没犹豫就拒绝了。因为我总觉得，不管我爸有多不务正业，会给家里带来多大麻烦，有一个亲人在，总是一种支撑。我讨厌他吸烟酗酒赌博，却从没真正想要离开过他。 那天我爸非要让我见见那个愿意资助我的人。 那人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见了我，并不说话，只是跟旁边的人喝酒，当我不存在似的。我大底想着或许人家并不是真心愿意资助我，也不晓得我爸在这方面费了多少功夫，想到他低三下四去求人，我就心里冒火。 我爸给我使眼色，不停地给那人夸我是有多优秀，我硬是不说话。直到我爸冲我发火：‘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我整个人都懵了，一个资助的事情，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吗？同时心里也有微微的感动，我觉得以前他对我不闻不问，但是真正在大事面前，心里毕竟还是有我的。 他的态度很坚决，而后又把他这辈子都不曾说过的话说了出来，他说：‘你妈走后，这些年就苦了你，爸不能再耽搁你了，你若真想我好，以后有了本事，天南海北咱都去看看，呆在这个小破地能有什么好，能有啥盼头？’ 他从来不曾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并且一再强调要是我不同意，今晚就不能回家，彻底跟我断绝往来。 然而我没想到我就算同意了，也没能跟他好好告个别，因为那人有急事要回去，我爸就在门口硬把我塞上了那人的车。 那人没拒绝，但至始至终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也完全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心里有些害怕，强迫自己镇定一些，我爸不会害我，那么这人至少是靠谱的。 直到那人终于打破沉寂，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大概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你被你爸卖了。’ ‘你说什么？’ ‘你被你爸卖了，为了偿还赌债。’那人补充。 ‘不可能！’ 然后那人拿着我爸亲自写下按好手印的协议给我看。我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三遍，他确实没说谎。 我感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脑子里全空了，又好像堆满了各种情绪，手脚一片冰凉。 ‘你买我做什么？’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问他。 ‘你长得好看，你说我买你做什么？’ 我猜出了他的意图，但他的笑却不似我所知道的那种人的龌龊。而且说实话，我看不出他对我有多大兴趣。 ‘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我可以放你回去。’那人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句话，我才最终没有从车上走下去吧。后来也验证了我的猜想，他像养一只金丝雀一样把我养在这里，给我提供最好的条件，却并没真正来看过几次。” 这种只有在小说中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就在自己身边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心中突然泛起些许愧疚，顾川心思复杂。 “我现在，也算是了无牵挂了吧，没爹没娘的，真羡慕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啊。”季柏秋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底是说出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语气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没有比你好太多，某种意义上讲，咱俩算是同病相怜。”顾川自嘲一声，而后在季柏秋惊奇的目光中慢慢说出了自己的事。 季柏秋呼吸绵长，顾川不确定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季柏秋虽然跟同学还做不到真正的融入，但是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怯懦。季柏秋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他一个十几岁的学生能管得了的。顾川自诩不是圣人，季柏秋能做到现在这样，也算是好现象了吧。 直到有一天，岳彤告诉他：“他们都在说你跟季柏秋在一起了。” “又是怎么出来的谣言。”顾川纳闷，自从调了座位以后，他就很少再跟季柏秋说话了。 “大家私底下都传开了，季柏秋的手机屏保，是你们晚上睡在一起的照片。” “什么睡在一起？”顾川不解。 岳彤便拿照片给他看。 照片上，两个少年依偎而眠，而地点，正是季柏秋的卧室。 季柏秋居然背着他拍下过这样的照片。看到照片的一刹那，顾川愣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心里全是被耍的愤怒感。 他太天真了，他对这个少年，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信任。 可是他没想到，季柏秋做的，远比他想象中更多。他更没想到，自己尽力去保守别人的秘密，别人却不一定能守得住自己的隐私。 那天，他一进教室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全部一脸沉重地站在他身边。 “顾川，你别伤心，你爸虽然要再结婚了，但是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是想不通，你妈妈当年作出了那么英勇的事情，你爸却要娶别的女人，顾川，你要是不开心，我们跟你去婚礼上大闹一场。” “对，我们陪着你。” …… 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就这样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情。顾川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自己家的事，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除了那天。 “泄露别人的隐私，很高兴是不是？”顾川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眼睛却因愤怒染成了红色。 季柏秋抿着唇没说话，他这种样子，无助而又倔强，怎么，扮可怜吗？ 顾川强忍着动手的冲动，最后一次了，他告诫自己。从今以后，什么同情什么照顾，全他妈见鬼去吧！这个世界上，永远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天真。 第32章 我要 事情的彻底爆发，是五月二十那天，顾川一进教室，一眼就看到黑板上大大写着的六个字：顾川，我喜欢你！ 跟顾川表白的人从小学就没断过，顾川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他很讨厌这种公然示众的行为，被人强行拉进坑里的感觉，糟糕透了。 教室的人轰然起哄，显然是在等顾川的反应。 然而顾川只是抿着唇拿起黑板擦擦掉了上面的字，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跟你说哦，昨天季柏秋是最晚走的。”说话的男生怀揣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季柏秋喜欢你呗。”那男生胆量可嘉，或许早就看顾川不顺眼，当下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 “有种再说一遍。”顾川冷冷看着他。 “说就说，季柏秋喜欢你。你要是对他没意思，还会跟他黏在一起？怎么，恼羞成怒了？”那男生也是个不怕死的，居然还敢说出这番话。 顾川站起来，一脚踹向那人的书桌，整个桌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本来非常结实的桌子从中间部位狠狠向里凹去。 “顾川！”岳彤和钱宇急忙过来拉他，生怕顾川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所有人都惊住了，这帮天之骄子，大多听说过顾川能打，却没几个真正见过他出手，这一脚若真踹在那男生身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一踹动静极大，附近班里的学生“哗”地一下全围在了教室外面，顾川算是学校的名人，没几个不认识的，所有的人对这件事充满好奇。 谣言不可能因为武力止步，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了，顾川是因为替季柏秋出头才出的手，顾川喜欢季柏秋。 这件事没伤到人，不过那男生的家长担心儿子的安危，非要讨一个说法。班主任让顾川第二天叫家长过来。 顾川做好了一人承受的准备，但是事情总在朝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那天，学校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上面贴着一封信： 我感谢顾川为我做的一切，请大家不要再谈论关于我和顾川的事了。没错，我喜欢他，并且会一直等待，直到他接受我。 字迹和之前黑板上的一样，都是季柏秋的。 刚巧班主任带着两边的家长路过，作为顾川家长过来的，是刚刚跟他爸爸结婚没多久的傅芸珊。 很不幸地，这封信被两位家长同时看到。那男生的妈妈看向顾川的眼神立马变了。 顾川没去看傅芸珊的反应，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看。 他上前一步将那封信狠狠撕下。 为什么，今天来的人是傅芸珊！为什么，自己不过看他可怜，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一瞬间顾川明白了，有些人做事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就算付出再多，该看不到的，人家统统可以视而不见。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可恨！ 顾川直接冲到教室，班里很多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你写的。”顾川走到季柏秋面前，将那张纸“啪”地一声按在桌子上质问道。 季柏秋看了那信的内容，抿着嘴没说话。 “我问你话，到底是不是你写的！”顾川咆哮出声。 “是！”季柏秋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顾川一脚踢在他小腹上，季柏秋整个人狠狠撞在身后的墙上。 “我特么就是傻！”顾川走到他跟前，一拳狠狠击在他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 …… 回想起往事，顾川的心情明显有了些许起伏。他本来以为可以忘记，这些年来也强迫自己忘记季柏秋这个人，但是他高估了自己。 顾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心情：“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以后多提防着他，太过单纯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蒙骗。而且，他背后那个人跟孔旭凡有过节，孔旭凡至今拿那人没办法，想来不简单。” “我懂。”舒程握住他的手，笑道。 “懂什么？”顾川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没来由地心中一声“咯噔”。 “懂你当初是真的想让季柏秋过得好一点，懂你强行扭转话题是不想让我多想。” 舒程笑着说道。 “你这叫懂？”顾川气急站了起来。 “这还不懂？”舒程说道。 “行行行，你生病你有理！”顾川心中郁结，一屁股坐下跟自己生闷气。 恰巧护士小姐过来拔点滴，她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僵硬，奇怪地看着两人。明明刚刚过来的时候还拌嘴，这会怎么这么安静？ “你们等天亮了再走，今天就先睡这。”护士小姐好心说道。 但是舒程却笑着道谢摇头。房间里，太闷了。 凌晨四点的校园，有些凉，顾川把自己的衣服披在舒程身上，两人牵手而行，却不多言语。顾川有些后悔告诉他那些事情。 宿舍就在前面，顾川停下，将舒程拉近怀里，惩罚似的在路灯下吻他。而后本来激烈的吻慢慢变缓，就仿佛他们在高中那会，认真中夹杂着一丝青涩。 舒程双手放在他的腰间，认真回应。 “你是对的，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跟他相处太累，季柏秋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相处过多，伤人伤己。”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舒程，索性也就不再掩饰。 舒程心思太过细腻，有些话不说出来，怕真的再也说不出口。 “我懂。”舒程说。 “你又懂了什么？”顾川现在对这两个字有阴影。 “懂你爱的人，只有我。”舒程说道。 顾川一愣，他们之间，很少提到这个字眼，哪怕是在最亲密的时候。舒程看过来的眼神那么笃定，不容反驳。 这一点上，舒程跟来来那只闯祸精是真的像，对自己看上的事物，有种势在必得的强烈自信和绝不容他人侵犯的霸气。 顾川犹豫了以下，有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是握住舒程的手，和他紧紧十指交扣。 季柏秋远远地看着两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痛的感觉。 明明告诉自己不在乎，但是身体却诚实到令人厌弃，呼吸在颤抖，心中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疤，疼痛在叫嚣。 当初的事情你连求证都没有，就随便跟我定罪，顾川，你说，这是不是对我很不公平？ 季柏秋缓缓滑过右手腕处的伤疤，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人在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你有了生命，还没做一件自己真心想做的事情就死掉，是不是太不值得？你之前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现在我把你救了回来，重新给你一次生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我要。”黑暗中，季柏秋彼时的声音与此时重合，低沉而又坚定。 郭阳晚上迷迷糊糊听见舒程回来，由于太困，眼睛睁开一条缝之后又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桌上正摆着冒着热气的豆浆和包子。 “昨晚抱歉，打扰你休息了。”舒程洗漱完毕，边系鞋带边说道。 郭阳看到他这个动作，脑海中一下子又闪过昨晚的场景，跟做梦似的：“昨晚那个人……” “回去了。对了，他还让我跟你说昨天态度不好，让你别放在心上。”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这话真不像出自那人之口。 舒程精神状态不错，显然好了很多。先前劝他去医院还死活不肯，结果那人一来他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郭阳十分后悔昨晚居然没能好好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舒程的事显然轮不到他来操心。跟舒程一样从小接触娱乐圈的明星，多多少少会流传出一些绯闻，但是舒程很干净，娱乐圈对他的评价几乎全是清一色好评。这除了他本人的低调和努力，显然也跟他背后的人有分不开的关系。 而自己的呢？除了长了个傻大个，好像也没啥能拿得出去跟人家比的。 “那个，不是我八卦啊，当然我是不会乱说的，你俩有多久了。”郭阳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从高一到现在。”舒程并不避讳地说道。仔细想想，确实很久了。 “合着一上高中他就追你啊。”郭阳感慨，果然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道那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舒程不像轻易被打动的人啊。 “恰恰相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说服他跟我在一起的。”舒程转身，看到郭阳满脸的不可思议，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很吃香的，我们班的超级学霸，占便宜的好像是我才对。” “燕清的？” “那倒不是，燕清隔壁那个。” …… 什么鬼，不是学霸吗？ “英语缺考，又不想离这边太远，可不就只能去那？”舒程叹口气说道。 郭阳瞬间肃然起敬起来，学霸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第33章 小鸭子 深秋已至，G省一年温度变化不大，季节感相对北方城市弱了很多。 晚上八点半，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教师楼三楼某办公室里，岳彤的桌上摊着一本法语著作，旁边翻着一本厚厚的字典。 导师布置的任务太艰巨了，她一个刚刚学习法语没多久的学生，现在却被逼着翻译一本法语名著。虽然著作不长，但因为年代久远，很多发音都有了变化，一些单词甚至在普通字典里找不到。 “刚入学那会，我听说过老师很仁慈的啊，现实怎么是这个样子。”岳彤翻译累了，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要把一天的郁闷都呼出来。“师兄，当初你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岳彤看着落地书架前的男人，忍不住好奇道。 原野身材颀长，鼻梁上架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本人很有书卷气息，大底是出自书香世家的缘故。岳彤听说过他爷爷和爸爸都是很有名的翻译官，妈妈是英国某知名大学教授。不过原野本身倒不像一般读书人那般随和，尤其不说话的时候，薄唇轻抿，眉眼中尽是严肃。 “尽早熟悉这些，对你没坏处。”原野的声音很好听，淡淡的，有些漫不经心，沉稳内敛，又很有磁性。 这也是岳彤明明很怕他，却总是忍不住找他说话的原因，疲劳的时候听一听，作为一个声控，简直是福利啊！ 而且真正相处下来，会发现原野只是话少了一点，本人倒不像他外表那样不可接近。 “我知道，可是我好久没出去过了。”岳彤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憧憬道。导师对她格外看中，因此对她的要求也比其他人更为严格。本来是份殊荣，但每天寝室、食堂、教学楼三点一线，肯定让这个私底下有些小疯的丫头感到乏味。 “想去哪里？”原野合上资料，看着百无聊赖的她抬眼看着他说道。 “诶？” 原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校外有一条小吃街，这会正是比较热闹的时候。” “师兄你这是……”岳彤大底猜出他的意思，还是不确定地问道。 “不是想出去？带你去逛逛。”原野说完将资料放回原来的位置，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钥匙。 “真的？”岳彤不累了，精神饱满，兴奋地要跳起来。 原野点点头，把资料放回原来的位置。 岳彤火速收拾了下东西，早就听说那条小吃街的名气，可惜到学校以后一直无缘一去，这回总算逮着机会了。 小吃街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道路两旁夹杂着地方方言的吆喝声不断，岳彤一个没听懂，不过嘛，字还是认得的。哪怕是以前在S市，岳彤去小吃街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一路走来这边停一下那边停一下，卖家们见到她这样漂亮的小女生十分热情，哇啦哇啦说上一通，岳彤听不懂，但想着估计是夸她的话，心情十分不错，不一会两只手全满了。 原野在背后跟着，看着她一路挑挑选选，自己对这些东西倒没多大兴趣。他的身高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跟这条街有很重的违和感，一路上不晓得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 “师兄你不吃吗？”岳彤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原野帮她拿了一路东西，岳彤十分不好意思。 “你吃就好。”原野坐在他身边，喝了口矿泉水，淡淡说道。 岳彤也就不再勉强他，想来他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岳彤看着把食物一一摆开，双手合十正襟危坐，仿佛是在完成某种重要的仪式。 原野看着她郑重的样子，眼睛不觉柔和了几分。 旁边的人看呆了，不过岳彤的心思却不在这位师兄身上。她掏出手机，拿着烤串炫耀一般按下视频通话。 那边顾川很快接通，没穿上衣，露出十分有料的上半身。 “啊啊啊啊！你赶紧穿上衣服，丢死人了！”岳彤忍不住脸上一红，斜眼看了眼原野，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是没见过顾川裸着上身的样子，只是现在这情况，多少还是要矜持些。 那边顾川只笑，胡乱往身上套了件衣服，调侃道：“哟，什么时候变性了？这还害羞上了。” “猜猜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岳彤骄傲说道，转了一下手机，正对小吃街的方向，然后把手机对准身边的一众美食。 “谢天谢地，今儿晚上总算不用帮你找单词了，你说你一个法语系的让我一数学系的翻译，脸红不脸红？” 岳彤哪里想到顾川会提到这件事，赶紧打住：“少说两句会死啊，从实招来，我到这边以后你有没有想我？”岳彤晃着脚丫，一边吃一边问道，凉风阵阵，吹得人好不惬意。 那边顾川又笑了，给了她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不多解释，直让岳彤恨得咬牙切齿。 “你一个人吗？”顾川问。 “跟我师兄一起。”岳彤把摄像头对准原野，被对方有意避开了。 “他可能有点害羞。”岳彤收回手机，忍不住笑道。 “早点回去啊，别玩太晚。少吃点，别真吃坏肚子了。”顾川说道。 “知道啦，啰嗦，跟我妈一样。”岳彤抱怨道，心里倒是暖暖的。跟顾川一说话，仿佛回到了在家那会，整个人轻松多了。 那边顾川挂断通话，岳彤也吃得差不多了。其实她没吃多少，基本一样只尝了一点，最后理所当然地还剩好多。 “你男朋友？”原野淡淡问道，眼中倒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出于礼貌问一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嗯，估计也只有兄妹的情分了。你能想象吗？我追了他十七年，他却被一个男生拐跑了，唉！这天底下长得好看的男生怎么全搅基去了？”岳彤愤愤不平，转而看着原野，好像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事。仔细一看，师兄好像也挺耐看的。 原野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当下嘴唇轻抿，转过头不再看她。 岳彤哈哈大笑，见好就收。吃饱喝足，拿起一旁的书包准备闪人，结果发现本来挂在书包上的小鸭子玩具不见了。看了看包里，没有。周围，也没有。 “怎么了？”原野看着她着急的样子，问道。 “小鸭子钥匙扣不见了，我本来挂在书包上的！”岳彤一边说一边看着地下找。 经她这么一说，原野记起来那个东西了，很丑，也很幼稚的东西。不过她自己一直宝贝得紧，看来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小鸭子是顾川送我的，每年一个从没变过。”岳彤顺着来时的路往回找。 原野跟着，没说话。 而后他看到路边一个摊位上，小女孩正拿着一只黄色的小鸭子玩具跟还不会走路的弟弟炫耀：“弟弟你看，我刚刚捡的哦，可不可爱？” 小婴儿伸着手去抓，小女孩露出咯咯的笑声。 原野犹豫了一下，终究别过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岳彤找了一路，问了一路，不死心，重新又找了两遍。最后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晚上十一点，小吃街的人影渐少。 “或许掉在了其他地方。”原野轻声道。 岳彤蹲在地上，头埋进双膝之间，泪水一下子决堤。 她感觉她这些年来，最最最重要的东西丢了，再也回不来了。所有的一成不变，在这里，因为她的疏忽大意，消失了。 原野蹲下身子拍拍他的后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太晚了，回去吧，或许你的小鸭子玩具有更好的归宿。” 岳彤红着眼睛，低着头不说话，眼中的泪却还是无法彻底止住。 车上，原野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他强迫自己认真开车，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从橱窗里看见了什么，把车停在路边。 “等我一下。”原野说道。 岳彤红着眼睛点点头，情绪依旧没缓过来。 原野没去太久，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只黄色小鸭子。然而岳彤知道，尽管他们非常像非常像，但是失去的，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岳彤强迫自己笑了一下，师兄很体贴，不能再给师兄添麻烦了。就在岳彤决定跟师兄说一声谢谢的时候，她的小腹突然一阵剧痛。 “怎么了？”原野停下车，岳彤捂着腹部，额上疼出一层冷汗。 “疼~”岳彤的声音带着哭腔。 原野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疼痛的位置，冷静而又严肃地问道：“这里？” 岳彤艰难地点点头，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原野当即调转车头，将车子开得飞快。岳彤的手机恰好此时想起，但是她显然没有力气去接任何一个人的电话了。 铃声停下，而后再次响起。原野烦躁地看了眼来电，按下接听键。 “回寝室了没有,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的男生问道，原野知道，他就是晚上跟岳彤视频的那个男孩。 “她肚子疼，可能是急性阑尾炎，正带她去医院。”原野言简意赅，他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学过一些简单地医学知识，而且岳彤的反应，跟当初他弟弟一模一样。 “地址！”那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问道。 原野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过他无暇顾想太多，烦躁地把最近医院的地址说了出来。 岳彤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疼痛，已经让她失去了任何一点思考的力气。 第34章 听说我弟要祸国 原野的车一路开飞快，但很稳，一如他雷厉风行但又沉稳内敛的作风。一双薄唇紧紧，车身如幽灵一般在黑暗中滑行，留下华丽而又诡异的尾灯残影。 医院早有准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围了过来，小心翼翼将岳彤扶上了病床。 “别怕，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原野的手被岳彤握得通红，心也仿佛被这只手揪着了，一丝一丝地抽着疼。 岳彤疼得直哭，怕得不肯松手。 原野最终在手术室前松开了他，手术室的灯光亮起。这光是救赎，是阻隔，将原野“啪”地一声挡在门外。 原野后退一步。手中空了，心中也空落落的。岳彤抽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如何也挥之不去。 第一次在弟弟的直播上看到岳彤，原野就觉得这个女孩有种要命的吸引力，漂亮、真实、上进，像一株即将绽放的红色玫瑰。 心中的琴弦被拨动，她的声音很干净，咬字清晰，不急不缓，有种温润却致命的诱惑。原野抿着唇移开视线，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女孩产生心思。 后来岳彤成了他的学妹，那段时间老师因为身体的原因让他代课，岳彤每每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穿着一字肩的裙子，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和小腿，一双认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那样子认真极了。 原野有心考她，岳彤站起来，回答条理清晰，声音像夜莺。 这是个还未真正踏入社会的小妖精，放出去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不过她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所在，而背后那群只知道干嚎的牲畜，显然也没有意识到她真正的价值。 导师明显也看得出来，她是一块璞玉，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稍加雕琢便会让人移不开眼。 而他，恰巧是个巧匠。 顾川出了机场，黑T恤加短裤，双肩包松松垮垮挂在右肩上。几个小时前他还躺在寝室的床上撸猫，恍惚一眨眼儿的功夫，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顾川打了车直奔医院，一夜没睡。不知道岳彤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打小她就没一个人离开家太久，现在又遇到这种状况。 一路绿灯，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顾川问了病房号，乘电梯上去。 隔着窗户，顾川看到病床上的岳彤，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旁边的男人正帮她调点滴的速度。 那男人背影挺拔，穿着深蓝色衬衣，侧脸冷峻。这是一个自带气场的男人，这样的气质，没有在社会上跌打滚爬过，绝不可能凭读书就能培养出来。 很好，你一个二十五岁的老男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岳彤身上来了。 顾川推门而进，迈着大长腿走到病床前，这小妮子整日里念叨着要见他，这会人到了，她却没醒。 睡梦中的岳彤还在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事。顾川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顾川对旁边的人感激道：“谢谢您照顾她啊，老师您辛苦了。” 原野颔首，怎么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小子拐着弯说自己年龄大呢。他扬起礼节性的微笑：“岳彤是我师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原来是师兄啊，真没看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顾川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哪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诚意。 “你照顾她吧，我出去走走。”原野把空间交给两人。他怎能感觉不出来顾川的敌意，不过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他确实没精力跟这小子斗嘴。 原野从岳彤的视频上见到过顾川，是个很阳光的男生，歪着嘴角笑的时候有种痞气，招女生喜欢。岳彤每次说起他的时候，两眼都放着光，像见着偶像，不过这光芒持续不了多久便会归于黯淡。 原野对顾川并不了解，不过他做的两件事倒还算让人欣赏，一件是他对岳彤没那个意思，就从不让她产生丝毫不切实际的想法，再者便是这次连夜赶来，很多真正的亲人也不一定能做到此。 岳彤迷迷糊糊醒了，恍惚中看着了顾川，重新睁开眼睛，顾川的样子逐渐清晰。 “顾……哎哟！”岳彤醒了，一个兴奋扯动了伤口，眼泪搁眼眶里转悠，委屈巴巴又满脸幸福地盯着眼前的人。 顾川赶紧按她躺好。 “你怎么来了。”岳彤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川，跟做梦似的。 “你说呢？”顾川捏捏她的脸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是疼，要是能来个爱的抱抱和亲吻，或许可以好快点。”岳彤虚弱笑道。 还能贫，说明真的没事。 “师兄呢？”岳彤还记得昨晚上是谁把她送来的。 “出去了。”顾川对这人没好感。同为雄性生物，顾川自然不比岳彤这个傻乎乎的丫头，自打岳彤说起这么个人的时候，顾川就隐隐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个女孩子漂泊异乡无依无靠，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蒙骗。 岳彤现在被巨大的幸福充斥着，一想顾川为了她连夜飞到这，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甜。 “要是没事的话我带你出去走走，医生说了排气之前不能进食。”顾川说道。 “排气？”岳彤疑惑。 “就是放屁。”顾川淡定解释。 王子公主的美梦破碎了，岳彤囧，无地自容。幻境一下子回到现实，眼前晃过他们光着屁股满街跑的场景。 就说嘛，两个人不能太熟悉，破坏美感。 顾川扶着岳彤在走廊上慢悠悠晃，岳彤捂着腹部，迈步艰难。旁边不时有人瞟来异样的眼光。 岳彤纳闷，不就是做了个手术吗？没缺胳膊少腿的，衣服也没穿反，怎么都往这盯着看。 顾川戳戳她，好心给她指指旁边的科室。岳彤看到“妇科”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轰地一声炸了，她总算明白这群人在私语什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哦，就是乱来，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做这种手术，也不晓得家里人知不知道。” “可不是嘛，我儿子他们班那个女生，才十七岁，已经打过三次胎了。” …… 岳彤又气又囧，羞愤难当。这科室的安排到底谁设计的，还有没有更坑人的！ “放心，若真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让你生下来。”顾川真诚道。 周围的目光刹那间汇集，静止。岳彤使不上劲，想咬人。 顾川只笑，坏透了。然后跟周围的阿姨姐姐们解释：“这我妹妹，昨晚上刚做的阑尾炎手术，医生让她多运动运动。” 那些个阿姨姐姐们一看这么标志又懂事的小伙子，眉眼全都笑开了，不住夸，眼中放电。 岳彤做的是小手术，但还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自从顾川来以后，原野就很少出现，不过一般到饭点都会带吃的过来。弄得岳彤很不好意思。 到第三天，岳彤身体没有大碍，正式办理出院。原野先把岳彤送回宿舍，嘱咐她的室友好好照顾她，之后让顾川跟他回家换身衣服。 顾川出来的时候匆忙，只胡乱塞了一身衣服，在医院这几天早臭了。 原野住的地方有一个小的篮球场，顾川指着地方：“敢不敢来一场？” 原野轻声一笑：“随时奉陪。” 两个男人之间的真正较量，彼此都无意放水，顾川在学校打篮球的次数不多，但技术绝对是数得上的那号，原野看着是读书人，但上了场攻防严密，几乎毫无破绽。 一个来势汹汹，得势不饶，一个严密防守，伺机反击。 两人谁都没有讨到太多好处，衣服全被汗水打湿，顾川假装体力不支，利用一个假动作晃过眼前的人，这才险险获得胜利，喘着气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场比赛没有观众，却打得酣畅淋漓。两人之间的芥蒂，仿佛也随着比赛的结束而有所消散。 “岳彤是我妹妹。”顾川接过原野递过来的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没有下文，但他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是你妹妹，你就应该明白她身上拥有的潜力。”原野笔直地站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哪怕累到极致，他也保持着最好的姿态。 “你觉得我需要她发挥更大的价值？屁，对我来说她一辈子开开心心就好。”顾川说道。 这话猛地一听，好像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但并不是谁都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原野隐隐能感觉到顾川背后有着不容小觑的背景。这年轻人穿着举止看着跟一般人没多大区别，但骨子里有傲气，天生的，藏不住。 “你所说的开心是什么，直播还是coser？”原野说道。 “想不到你还知道的挺多。”顾川坏笑道。唔，这一把年纪的老男人还挺闷骚，居然看女孩子直播。 “你所说的只是爱好，年轻人喜欢新奇的事物，不是坏事，但随着接触到的事物越来越多，认知会发生变化，她现在习惯了的觉得自己喜欢的生活，未必就是她将来真正想要的。”原野正经道。 “世界上的事那么多，哪有精力让她挨个试一遍再排出个一二三，你说是不？”顾川起身说道。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法语啊。”原野轻声笑道。 顾川愣了一下，他奶奶的，绕了半天把自个给绕进来了。 “我说你究竟是看上了岳彤身上的潜力，想找一个跟你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是真正喜欢她这个人？”顾川站了起来，跟原野平视着。 “你觉得我需要跟她并肩作战？”原野笑道，学着刚才顾川的语气，傲到不行。“我只是教她一些东西，让她看的更广一些，日后她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我尊重她的意愿。” “你完了，你们没有日后了。”顾川起身说道，跟这人说话，攒了一肚子气。 这股气直到晚上仍旧不散，顾川跟舒程视频，那边听完笑得肚子疼，直接导致顾川怨气更甚。 “话说你在看什么呢？这么晚不睡。” “杨姐给我剧本，觉着有意思，就看到现在？”舒程说道。 他所说的杨姐，自然也就是杨宗雪，虽然舒程之后没有再拍戏，但是两人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 “什么剧本？”顾川来了兴致。虽然舒程大一期间是不准拍戏的，但一部剧从筹备到开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听说我弟要祸国》，网上很火的小说。”舒程说得一本正经。 顾川听完名字直接喷了，网上一搜，耽美两个字直接让他笑抽。舒程啊舒程，你沦落了。 舒程丝毫不理会顾川无情的嘲笑，认认真真把剧情讲了个大概。 “所以，你是想演哥哥还是弟弟？我猜你是看上了弟弟。”顾川笃定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演这种性子别扭的角色。”顾川早就看穿了一切。 那边就笑：“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回，怎么，你想我了？”顾川挑眉，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诱人的肌肤。 “寝室呢。”那头脸上一红，果断按掉了视频通话。 而在对面寝室，季柏秋正和舒程看着同样的剧本，于昭是看过这本小说的，凑过来好奇问道：“你是想演哥哥还是弟弟？” “两个角色都喜欢，不过，我猜，弟弟吧。”季柏秋扬起嘴角，淡淡笑道。 “喜欢哪个就是哪个，什么叫你猜弟弟吧？”于昭不解道。 季柏秋不说话，到了这个阶段，很多事情都无法同人说清楚。解释不了，那便不说，以后，总归有办法让人明白。 第35章 礼尚往来 岳彤的身体恢复得很好，顾川买了一大堆东西送她寝室，岳彤馋得不行，顾川后退一步，及时制止了她不安分的小爪子。 “不是给你的。”顾川说完，将袋子递给了正在盛粥的室友，“这段时间要辛苦你照顾她了，别让她乱吃东西。” 那短发长腿女生本来就对顾川有好感，嘻嘻一笑，笑着接过：“那我不客气喽，帅哥赠的美食，发胖也要吃完。”说完嘚瑟地对岳彤炫耀一番。 “再不走，上课就迟到了。”岳彤充满怨念地说道。 “嘿嘿，粥我放这了，帅哥记得看着她吃完哦。”那女生拎起包，临走了还不忘对顾川眨眨眼睛。 顾川把粥端过来，拉了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到了要走的时候，心里很多事情都放不下，摇身一变成了老妈子苦口婆心道：“你一个人在这边，别什么事都跟别人说，都这么大了，有点危机意识。” 岳彤喝了一口粥，没多想：“我又不是小孩子，危机意识好着呢。” “好个屁，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你直播的事情给原野说了？”顾川问道，在高中的时候，她跟同学都不大说这件事，到了这才几天？ “怎么可能？他那么严肃一个人，我跟他说这个干嘛。而且到这以后都没直播过。” “那他怎么知道？” “他知道我直播？”岳彤抬起头，瞪大眼睛。什么鬼，怎么可能！不是，谁说的，室友都不知道她直播！原野怎么会知道？ “真不知道？”顾川觉得她的样子不像说谎，乐了，难不成真跟自己想的一样，原野是个晚上偷看女孩子直播的闷骚老男人？ 岳彤惊悚地摇摇头，脑子当机。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他调查你？这人不简单啊，以后可长点心吧。”顾川感叹道。 岳彤陷入巨大的疑惑中不可自拔。 顾川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拍了拍她的头：“我走了啊，记着我说的话。” 结果，本该依依惜别令人泪目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岳彤整个脑子都因为这件事处于一团黏浆糊的状态。 顾川没让岳彤出来送。关于原野对岳彤的心思，顾川一个字没提。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原野的背景，书香门第，身家清白，家里的长辈很有声望，爷爷和爸爸是翻译官，妈妈以前在英国某大学任教，最近已经回国。有一个偏科厉害的弟弟，正读高中。 家室是挑不出毛病的，不过顾川不是特别喜欢他这样的人，太精明，岳彤到了她手里，一定被吃得死死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若真能追到岳彤，也算他的本事。 从来到离开，顾川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这座被海风抚摸的城市。飞机上，他看着底下的事物越来越小，深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波动，这才觉得这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 这一来一回的，是真累，精神上的疲惫。顾川出了机场，没回学校，舒程在“那个家”等他。顾川直接打车过去。 想着舒程这会已经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就等他一起吃饭，顾川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温暖甜蜜的笑意。等他回去，舒程会拿拖鞋给他，替他接过包帮他整理衣服，之后两个人一起吃晚餐，晚上躺在床上相互依偎，有个会做饭温柔体贴的可心人就是这么让人感到幸福。 顾川打开门，屋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所有的地方干干净净，跟他们上次离开时保持着一样的状态，客厅，厨房，卧室。 人呢？ 不对，灯开着，说明舒程来过。 顾川把包扔到床上，正准备拿手机手机打电话，结果身后一个人直接扑了过来。 舒程钳住他的胳膊，脚下一个绊子。 这特么，跟想象中有点不符啊。顾川趴在床上，胳膊被舒程拧在身后，浑身使不上劲。 “一别五日，没想到小官人这么热情。”顾川不困了，清醒地不得了。舒程的身手是有两把刷子的，再加上平时都有锻炼，顾川竟一时拿他没办法。 “我还可以更热情。”舒程微笑着说道，手上一使劲。 “哎哟疼疼疼疼疼，轻点轻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舒程这只小猫，挠起人来丝毫不含糊。顾川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他了，当下逞口舌之快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小官人有何吩咐？”顾川受制于人，主动问道。 “你说呢？”舒程哼哼一笑，给他主动交代的机会。 顾川想了想，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两人还有说有笑温馨甜蜜来着。再往前……顾川瞬间悟了，顿时苦笑不得：“我说你不会连岳彤的醋都吃吧，我可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哦？” “我跟岳彤的事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们青梅竹马感情要好得很呢。”舒程说道。前几天他发烧这家伙大半夜从学校赶过来，他还好好感动一回来着。没想到那边一个电话，这厮大半夜飞了大半个国家跑去照顾另外一个人。 还真是因为这事，顾川心中好笑，这人平时好好的，大半夜的瞎吃什么大飞醋。他以前可从不这样。 “哎哟哎哟，疼疼疼……”顾川佯装痛苦出声。 舒程知道下手的轻重，岂能不清楚他的把戏，不过当下还是忍不住松了一下，顾川抓住机会，巧妙翻身。舒程还想再钳制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顾川毕竟是真练过的，哪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当下手脚并上，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好吧，我忏悔，我不应该到那边才想起来跟你打电话，我以后出门一定先报备。”顾川占了优势，不敢得意，这人得哄着，不然以后自个就别打算安生了。 舒程还想反抗，结果明显感觉到顾川的身体起了变化，这禽兽，居然还一派正义凛然的样子。“给我滚下去。”舒程羞愤道。 “这可不行，火是你起的，你得负责灭掉才行。”顾川道行愈加深厚，说话不带脸红，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灭？”舒程一笑，委屈示弱道。 哎哟就是这个笑，乖得不行，顾川喉头一紧。身体是冲动的，头脑是理智的，顾川哪能着他的道，当下不由分说，俯身封住了他的唇。 舌头长驱直入，霸道地攻城略地。舒程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几乎喘不过气来，顾川坏笑一声，拉着他的手向下，强行引导着他帮自己纾解欲望。 …… 舒程坐起来，拿着纸巾擦拭右手，顾川低声笑着，舒程十分后悔刚刚没一个冲动结果了他。 “几日不见，小官人手法见长嘛。”顾川厚颜无耻道。 “要不要再来一次。”舒程弯着眼睛笑道。 “不不不，你太客气了，咱们国家自古崇尚礼尚往来，有来有回才合乎礼法。”顾川正色道，从背后圈住他，不由分说咬上了他的耳垂。 舒程被他撩拨得身体一软，以可耻的姿势趴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他毫不温柔地扯到腰间，顾川湿濡的吻一路向下。 其实，舒程哪能真的生顾川的的气，他跟顾川能走到现在，最应该感激的人就是岳彤。他若真有气，那就是气顾川怎么可以对谁都那么好。舒程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他不能活得自己一点，这样他就可以真真正正地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华影。 季柏秋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谭”字。他按下接听，那边传来低沉的男声：“那个人我找到了，照片发你手机。” “确定吗？” “你很少这样问。”那边说道，听不出情绪。 季柏秋可能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那个人办事，从来没有弄错或者失败的道理。可是，他怎么能不紧张呢？说到底，终究不想让某个人失望。 “谢谢。”他低声说道。要谢的东西太多，不管是当初让自己认清现实，还是后来知道自己的心思后还是无条件地包容的他一切任性。这个人给予自己的，他一辈子都还不了。可是对方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季柏秋就算想还，也无从还起。 那边挂断了电话。 季柏秋打开微信，照片里全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镜头很多，几乎将这男人生活中的所有场景都拍了下来。那人穿着布衣，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 照片底下还附有有一串长长的说明，将这男人生活的一切情况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季柏秋看完，莫名一阵感叹。可是不管怎么说，有些人，有些事，终究逃不过。 顾川，我帮你这一次，这笔账，你记得还。 第36章 一直都是 舒程将早餐做好，顾川还在睡觉，他将两份早餐摆好，难得清闲，拍了照片，然后对着凌乱不堪的卧室又是一张。 于是，大早上舒程的微博引发一场风暴。 “这是要公开的节奏吗？嘤嘤嘤~” “这波狗粮措手不及，粉已转路。” “儿子你还小，早恋不对，已向校长举报！”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了吗，杯子八千八一只。” “666，这波炫富我给满分。” “儿子不会用这么奢侈的东西，看来是美手少年无疑了。” “所以儿子你才是被包养的那个，同求被包养。” “谁是美手少年？新粉不懂啊。” “给链接，自己看。” 然后真的有不少粉丝打开网址，那是《战刀》播出以后一个简单采访，其中女主持人有问道：“很多从小拍戏的明星跟同学不大能相处的来，我不是针对谁啊，这也是事实的一个情况。我有听说你跟同学走得比较近，你是怎么处理这种同学关系的？” “其实一开始也怕，比如说同学会找你要签名，你要是不给别人会说你耍大牌，但是签多了确实会影响到正常生活。所以那个时候特别感谢我邻居，他刚好跟我同班，一直都很照顾我。”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吗？”主持人笑着问道。 “他是高中以后才转过来的，我们是第一天放学以后，才惊奇地发现同桌居然是邻居。” “哈哈哈，你俩还是同桌啊，真是奇妙的缘分，他没有很兴奋地找你要签名吗？” “这个真没有，他一开始都不知道我是谁，看到同学的反应，一脸疑惑地问我‘你很有名啊？’”舒程学得惟妙惟肖，一脸惊奇。 “你怎么回答的。”女主持忍不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我就说还好还好。” “其实心里肯定在吐槽这人是不是火星来的对不对？” “后来也一直都很感激他，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跟同学的关系处理上。他让我真正变成了一个高中生的状态，这也是我妈妈一直想让我找回来的一种状态。” “来来是你们一起养的吗？” “对，其实一直是他在照顾，因为我妈那个时候比较怕猫。” 到这里，这场采访差不多结束。粉丝们联想到那只抚摸猫的美手，大底就猜到了是采访中舒程一直提到的同学。 之后又有同学或多或少地爆出一些消息，大家总体来说对美手少年有了一个模糊的了解。 加上往上流传的一些同人小说，腐女党们自然地将舒程跟美手少年组了CP。尤其是高考以后，舒程的微博描述大多有这位少年的影子。铁粉们已经渐渐习惯了美手少年的存在。 顾川偶尔会跟舒程互动，粉丝们转而找到了顾川的微博，头像是爱因斯坦，不过一看就是小号，里面基本没多少内容，而且万年不更新。但是粉丝数量一直保持在十万以上。 舒程去喊顾川起床，他知道顾川已经醒了，不过这厮显然还要装睡。 舒程抬手掀掉被子，入眼一片雄壮之风，脸上一红，又把被子给他扔了回去。 “又不是没见过，正常生理反应，你羞啥？”顾川一把拉过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裸露的胸前。 舒程在他胸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在顾川失控之前迅速起身后退两步：“起床刷牙。” 顾川被他撩起一身的火，看着昂扬的二先生和跳出房门的舒程哭笑不得。 吃饭的时候，顾川看到那条微博，难得转发，发了一个非常傲娇的表情。直接引发了大早上的第二场风暴。 之后两人的话题转向舒程手里的那个剧本。 顾川在飞机上大致看了一遍，基本了解剧情。当然，他可不是对小说剧情感兴趣，而是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大尺度场景。 不是矫情，明星拍个吻戏什么都很正常，但是顾川在这一点上态度非常明确，吻戏不能出现，至少现在不行。 舒程只能先顺着他，以前是小不适合拍，现在是没机会拍，哪怕现在看到的这个剧本也是相当清水。若真到了剧情需要的时候，舒程只能到那会再跟他好好商量。 “杨宗雪的眼光很毒辣，思路也很清晰。她估计是想趁着这部剧让你改变以前的形象。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机会。”顾川分析道。 舒程以前虽然拍过不少剧，但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战刀》里面少年刺客虽然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还不够。他需要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剧打造地位。 “现在来说还太早了，不确定因素太多。”不管是从舒程这方面来讲，还是剧组那边，都没有一个定性的答案。虽说是网剧，但是剧组野心很大，这点可以从收到的消息中看出端倪。 吃过早餐，两人看着一起刷微博底下比较有意思的评论，顾川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个陌生的号码。 顾川按下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很有魅惑力的声音：“好久不见。” “你是？” “季柏秋。”那边低声笑道。 舒程显然听到了对面的声音，脸色一下子变了，眉头皱起，就要去夺顾川的手机。 但是季柏秋似乎早就意识到这边可能发生的情况，接着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有秦植的消息，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秦植？这个名字对于顾川来说，是遥远的，熟悉的，他姑姑为了这个男人，这些年来在外面满世界地漂，顾川曾经怨透了这个名字。 但他不能忽视，姑姑若是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甘心，都说时间会把感情冲淡，他却亲眼见证了时间让一个无欲无争的女人把某个男人变成了执念。 顾川说：“好。” 舒程气得摔门走进卧室。 顾川挂断电话，走进卧室，果然看到舒程正往包里塞衣服，眼里大写着生人勿近，不对，是谁都勿近四个字。 顾川哪能就这么放他走，一把拽住他就往怀里带。舒程一摔胳膊，顾川没想到他劲这么大，竟然被一下子甩开。 眼看着舒程就要出门，顾川赶紧上去堵在门口：“你不讲道理啊，都不听我解释。” “还解释什么，他连你电话都有了。”舒程冷冷说道，偏偏那眼睛里闪着满满受伤的光芒。 顾川知道舒程心里的疙瘩就没下去过，心一下子软了：“我的电话又不是秘密，而且他说有秦植的下落，秦植，那个我姑姑一直在找的人。”顾川强调道。 舒程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 顾川假装委屈道：“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对我。” “怎么，跟老情人见面，还想让我送你过去？”舒程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一天会对顾川说出这样刻薄的话。立马意识到错误认真道歉道，“对不起我的错。” 顾川被他逗笑了，又有些无奈。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顾川反而在他身上看到了更多有趣的东西，比如说不管时间有多紧，他必须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出门，不允许指甲太长，每次发现顾川的指甲长长会当即给他剪掉。不允许房间太过杂乱，尤其是地上不能出现头发。他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最容易博得他人的同情心，并且屡试不爽。比如说这次。 这人心中是有阴暗面的，他说过小时候去买桃子，老板坑他全部给了里面被虫啃坏的桃子，之后他每次路过那家店都要祝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一句：祝你的水果永远卖不出去！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年，后来那个老板的店关门了。 顾川就笑，说他幼稚。 顾川没他这么细腻的心思，但是舒程很认真地说过：“其实我们的生活习惯有很大差异，你不站在我的立场，永远体会不会我忍受了多少。” “比如说？” “比如我没办法理解一个人同一件衣服怎么可以穿两天。”舒程表情很认真地说道，仿佛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某种灾难。 顾川就笑：“然后呢。” “然后我就习惯了啊，不然还能怎么样。”舒程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认命的无奈感。 顾川像探究一件新奇的宝贝，时间久了，便愈发觉得珍贵。他们两个可以在晚上一边看《葫芦娃》一边探讨《时间简史》，进而进入到更加缥缈的话题，然后顾川及时把他拉回现实，以一首《火辣辣的情歌》。 舒程这次没有办法拒绝顾川跟季柏秋的见面，尽管心中千百个不愿，但他尊重顾川的选择，也不愿意把顾川的时间捆绑在自己身上。每个人都需要自由。 顾川揉揉他的头发，其实舒程还是那个舒程，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下，本文不会因为第三者出现种种那啥剧情，小季在我心中是有地位的。然后，幻想在周五出远门之前能赶出一章~如果没有的话，嗯，我知道你们都习惯了（捂脸遁走）。 第37章 先考察 周日下午，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一身随性的浅色牛仔，腕上带着今年最新款限量版手表。但是最让人惊叹的不是年轻人的手表，而是那张让人一看就再难忘记的绝美的脸。 服务员是个长相不错的男孩，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不自觉加快的心跳，哪怕平时拥有再好的自制力，此时他的视线依旧无法从年轻人脸上挪开。 季柏秋安静地等待着，周围的人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这边，但是他浑然不觉，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顾川推门而进，径直朝着季柏秋走去。他的身材比例和线条非常好看，外形俊朗，加上一米八七的个子，一进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顾川在季柏秋对面坐下，这样的两个男孩，忍不住让人遐想连篇。有人忍不住将这一幕拍了下来，顾川转头看向那个偷偷拍照的女孩。 “对不起，我这就删掉。”女孩声音颤抖地说道，刹那间涨红了脸，慌忙去按屏幕。 将近五年的时间，季柏秋的美再也无法掩饰，终于长到了令所有人惊艳的地步。 “好久不见。”季柏秋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顾川平静说道，没有刻意避开对方的目光。 人们惊奇地发现，这个后出现的年轻人，穿着普通的黑色毛衣和运动鞋，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估计不会超过一千，但没有人觉得他不配跟对面的人坐在一起。 服务员走过来，顾川抬头对他说道：“我坐一会就走。” 服务员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时努力维持着微笑。 “你还是一点没变。”季柏秋笑着说道。 “嗯。”顾川随意往后一靠，“说正事吧。” 季柏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失礼有一丝恼怒，比现在糟糕无数遍的场景他都设想过，现在这种“温和”的见面方式，已经超出了他预想的最好状态。 他们很默契地不提当年的事，仿佛只是普通老同学别后重见。不同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寒暄也没有叙旧。 季柏秋把一个信封交给他。 顾川打开，里面是十几张照片，季柏秋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认认真真地说给他听。 顾川沉默地听着，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照片上的人是陌生的，一身布衣，脸上始终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为什么帮我？”顾川问道，没有太多过问照片的事，季柏秋把该说的都说得非常清楚。 “只是无意间得到的消息，顺便帮一把老同学。”季柏秋说道，见顾川并不答话，忍不住笑道，语气轻松，“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对您念念不忘，让你以身相许？” “那倒没有。”顾川说道。那件事之后季柏秋就转了校，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身边的人也全然没有这人的消息，那段时间，季柏秋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季柏秋语气自然，仿佛真的已经全然放下当初的芥蒂。 “那会我们都还小，没必要因为以前的事较真。我知道这事对你意义重大，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这次帮你，算是对你的一种感谢吧。”季柏秋笑着说道。对以后只字不提，甚至没有说大家有时间常出来聚聚的客套话。 他们之间，关系太过微妙。哪怕是五年以后，也容不得顾川放下对他的所有防备。就如这次，顾川的电话虽说不是秘密，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知晓。秦植隐藏得那么好，怎么可能就那么凑巧地被他发现。若说季柏秋没有查过他，顾川自己都不信。 而且他跟舒程那场架，顾川不会当没有发生过。他或许不够了解季柏秋，但是他了解舒程。不是被激怒，舒程怎么可能会跟人轻易动手。 顾川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透着洞悉一切的睿智。 季柏秋抿了一口咖啡，回之一笑。外人只当这两人交好，眼睛里都要羡慕死了这样的组合。 “秦植的事情你再确定下，收到消息以后我也没有好好调查就跟你说，现在想想觉得应该更谨慎一些，毕竟你姑姑找了那么久。”季柏秋说道。 顾川当然会查，但是他这么一说，顾川基本确定这件事就算有疏漏，也不会轻易地被他调查出来。 “你不用对我太过防备，这件事我是真的想帮你。”季柏秋说道，眼神坦然而真诚。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谢谢你。”顾川把照片塞回信封，对他说道。 季柏秋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就好像赌气的孩子突然得到了期待已久的道歉，瞬间变成了阳光下的天使。 哪怕是顾川，在这一刻不免被这纯粹的一笑感染。他想起刚认识季柏秋那会，那个怯懦到说话打哆嗦的小家伙。他现在这样对自己小心翼翼，依稀还可以看到当年的影子。 “以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季柏秋突然说道，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我现在过得很好，就是觉得当初你那么帮我，我还很任性地怨过你一阵子，现在想想，其实挺没良心的。” “不怪你，是我那个时期太敏感了。”顾川说道。 季柏秋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顾川，不管你是知道真相也好，还是就认定当初那些话是我说的，这句话，我就当你是道歉了。 季柏秋的咖啡一直没有再动，顾川看了眼时间：“这次的事情，还是要谢你。” “我说了，就当做是对当初的报答。”季柏秋笑着说道。 顾川没再说多余的话，起身走出了咖啡店。 季柏秋对面的位置空了，他习惯了一个人，此刻却觉得格外孤独。他从玻璃窗看出去，顾川一边过人行道一边打电话。几乎不用想他都知道顾川在跟谁打电话。 双手瞬间变得冰凉，刚刚所有的一切，仿佛是嘲讽一般从脑海中掠过。 他所以为的冰释前嫌，他所觉得自己的大度和卑微的善良，全部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所有人都再冷眼旁观，等着他出丑。 季柏秋待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他强迫自己看清这件事情，让视线重新回到那半杯咖啡上。 季柏秋摸了摸自己的手表下面的疤痕，没关系，重新开始，哪怕最后两败俱伤，我们一起下地狱。 顾川没有直接打车回去，出来以后他才发现，爸爸公司的总部好像就在这附近。他在路上跟舒程通电话，那边佯装不在乎了“啊”了一声。 “出来就出来了，跟我说什么，我说了放心你去就不会乱想。不跟你说了啊，我收拾下东西。”舒程说完，挂掉电话。 “艹！”搞得他多自作多情一样。不在意？跟小爷我口是心非，得得得，不跟他一般见识。顾川长长呼出一口气。 回身远远地看去，窗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季柏秋的身影。虽然不想承认，但当初的事情顾川事后有想过，季柏秋是不是一个随便乱说话的人，而且他在班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其实并没有。 那么，那些事又是谁说的呢？岳彤最了解自己，显然不可能乱说。其他少数知情者也被一一排除，由于一直得不到答案，便理所当然地倾向于显而易见的结果。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仍然不可避免会去想。后来遇到舒程，很多事情慢慢开始变淡，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深究。 顾川不得不承认，季柏秋这人他看不懂。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太过戏剧化。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也不愿相信季柏秋会对自己还存有心思。那样不管对谁来说，可能都将是一场灾难。 顾川没有走太久就看到了企业总部的标志性建筑，据说是请了当今世界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大师亲自操刀，再结合顾满峰自己的理念设计而成。两年前有一期节目专门来这边研究过，对其结构和建筑美学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顾川很少关注公司的事情，偶尔在报道上看到一些介绍也都不甚在意。远处有成群的男男女女对着身后的建筑拍照。顾川觉得自己跟他们没什么不同，某天心血来潮到此一游。 然而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不同，因为他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大门都进不去。 真是作了孽地走到这边来，顾川正准备回去，恰好萧菁开着车过来，在他身后按了按喇叭，摘下墨镜十分女流氓地吹了吹口哨：“怎么了小帅哥，来面试？” 今天的萧菁穿了白色正装，紧身上衣完美地将惹火的身材勾勒出来，她趴在车窗上，对着顾川抛了一个妩媚至极的眼神。 “不，先考察。”顾川昂着下巴，十分不可一世道。 第38章 风萧萧兮 总部的人对萧菁都不陌生，她年仅二十四岁，却已经拥有自己的娱乐公司，旗下很多艺人在圈内有着不小的名气。 “你总说我败家，要我说，这败家程度这世上没几个比你厉害，这么大的产业你是准备扔给谁去？今天姐姐带你参观参观，让你找找归属感。”萧菁踩着高跟鞋，带顾川走进了电梯。 “你确定不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掉？”顾川提醒道。 “你肯来这里，对你爸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我把你招待好了，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萧菁狡黠一笑。 总部总共有六座楼，每座楼都是不同的建筑风格，楼与楼之间以玻璃长廊相连，假山流水配合现代科技的光影，给人一种十分震撼的视觉享受。 在这里工作，每天看看看风景也是极为享受的事。一路上不停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分子依旧免不了一颗八卦的心。能让萧菁做向导，这相貌气质俱佳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哟，这年轻人是谁啊，萧总，不准备介绍介绍？”说话的人一脸笑意，四十左右，身形微胖，一张事故的圆脸，西装质地考究，皮层擦得锃亮。 顾川认识他，叫马聘，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上，报纸上也总会见到他的身影。 马聘外号马屁精，私底下叫的人不少，明面上没几个敢这么喊。 “马总说笑了，这是我弟顾川。”萧菁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小少爷啊，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马聘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其实内心早就有了答案，他对顾满峰家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算了解，晓得这年轻人在顾家的分量，不然也不会走到这来讨好这么一个年轻人。 “是来找你爸的吧，走走走，正好我没事可以带你过去！”马聘热络道。 “不麻烦了，已经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就来。”顾川笑着说道，没有丝毫受到大人物青睐的受宠若惊。 马聘也不强求，笑着说好：“你爸忙，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你办喽！”马聘在顾川面前不以长辈自居，甚至有些奉承之意。 顾川笑着应了下来。马聘这人，有些过分的热情，但并不让人讨厌。有些人或许没那么聪明，但自身定位很清楚，也不会去做不切实际的梦，所以过得一般比别人好。 萧菁看着他走进前面的大楼，平日里马聘对她的公司多有照顾，再加上按年龄这人算是长辈，萧菁不好明面上驳他的面，这才忍不住说道：“果然是马屁精。” 顾川笑着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不出来啊，你也有马后炮的潜质。” 远处不少人悄悄注意这边的动静，萧菁居然没有推开他，更恐怖的是，萧总居然在这少年面前呈现出小鸟依人的小女儿姿态。 瞬间，顾川的身份在这群人身上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所见之时，就看到基本上很难再见到的大老板居然下了楼，笑呵呵地走到那年轻人面前，亲自接过少年肩上的包扔给身后的秘书。 …… 萧菁把顾川交到顾满峰手里，也就不去给这难得一见的父子俩当“灯泡”，一车绝尘而去。 顾满峰带顾川去吃饭，期间，两人仿佛外交谈判一般严肃地讨论了顾颖的事情。 “人总要叛逆一回，小时候她乖巧懂事最不用大人操心，现在拧在了这一个坎上，跟南墙死磕。见了那人对她未必是好事，不过现在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顾满峰说道。 顾川只当这么多年过去，顾满峰担心人心会变。 顾川决定先不去想这事，等顾满峰的准信再做具体打算。 顾川回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他下了车边往寝室走边给舒程打电话。 “所以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家产庞大，而自个儿这么多年过得跟个平民？”舒程说道，自觉地把自己也划入劳苦大众一列。 “男人嘛，还是自己赚钱娶老婆踏实。”顾川感叹道，仿佛刚见的人不是他爸似的。 “那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舒程酸溜溜问。 “除了你这么个小宝贝，还有谁能让我这么的丰神俊朗的人神魂颠倒。”顾川充分发挥了自己臭不要脸的精神调戏他。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没我有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将来还是我娶你吧。” 顾川将马上就要踏进宿舍楼的脚又收了回来，仿佛当年的政治老师一般言辞正经而富有教育意义：“少年，你则个思想很危险呐！” “任何美好的理想都会被现实剥得一丝不.挂。”舒程引用的是当年顾神人调戏舒某人的原话。 顾川瞬间炸毛了，浑身上下被这个强大的理论雷得立交外嫩。他没想到自家的小奶猫长大居然生出反叛逆上之心！强大的自尊心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抵制某人随时可能反叛作乱的思想。 “宝贝你完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么强大的一个男人。”顾川恶狠狠道。 “确实很强大，不过我也不差，要不要来试试。”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舒程已经习得他厚颜无耻的精髓，大有青出于蓝的态势。 “很好，少年。”顾川声音沙哑，仿佛盯紧猎物的雄狮，下一刻就要把对方吞入腹中，嚼得渣都不剩。 顾川心情沉重地回到寝室，而寝室那群牲畜显然体会不到他的心情，周奇和钱言的表情近乎亢奋，被迫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辜的冬成活像某个被恶霸欺凌的小媳妇。 两个恶霸眼神放光，小媳妇战战兢兢，用不确定地眼神看了恶霸一眼，最后求助似的看向顾川。 恶霸象征性地打发了句“老二你回来了”便没了下文，顾川没有受到想象中的热情接待，刹那间有种世态炎凉黄叶随风飘零的萧索。好在来来还算识时务，一见他便从床上窜了下去，亲昵地往他怀里蹭。 顾川被分散注意力，小媳妇见没了指望，只好屈从残酷的现实，苦着脸在电脑上敲了几下。 “成了！”钱言大吼一声，跳起来活像只兴奋的大猩猩。 “什么成了？”顾川好奇凑过去问道。 “哈哈哈老二你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少精彩的大事！”钱言一把抱住冬成，恨不得在他脸上可劲吧唧两口。 第39章 黑客 隔壁学校的网被黑了，在502的霸主欺压和弱小者卑微的反抗下。迷糊外加路痴的冬成在这一天光环爆发，干了第一件不是人的大事！ 顾川看着搁腊月里出生的冬成，个子不高，瘦瘦的，相貌普通，扔人群跟水滴进大海里边，自个都能找不到自个。天生的黑客标配啊。 隔壁学校号称拥有能跟国家网络防御媲美的铜墙铁壁，被这个不起眼的路人给翻了。顾川的眼神瞬间充满敬畏。 502的几个没敢把这事声张出去，钱言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冬成把玩笑当成了游戏，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手起刀落把终极boss弄残血了才幡然醒悟，犹豫着要不要放下屠刀，放这小可爱一条生路。 钱言亲自见证了一带伟人的破壳而出，怎么可能在他在胜利的前一刻退缩。于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相信冬成看似忐忑不安的内心同样燃烧了渴望的小火苗。 “杀生”后的冬成惴惴不安恍恍惚惚，好在两个小时后隔壁的网又恢复了正常。冬成松了一口气，有些沮丧。 顾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严肃地跟大家交代了事件的严重性。钱言和周奇在大事上不含糊，却把冬成吓得面色惨白。 “我不会被抓吧！”冬成哆哆嗦嗦。 “放心，我会动用我的一切资源保护你。”顾川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安慰。 顾老二将事情的严重性渲染到极致，直让钱言和刚开始还有些狐疑的周奇懊悔不已。彼时大家都知道顾老二人脉广泛却不轻易求人，心里还在为他的付出丝丝感动。直到后来钱言准备给冬成开后门拉拢他进自家公司的时候，才发现顾老二早就包藏祸心兔子看准窝边草直接一口咬，把寝室里的这块闪闪发光的金矿暗度陈仓走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502还是非常和谐的，不法分子并没有露出狐狸尾巴，大家依旧单纯而友好地相处。 “所以，你们是怎么发现冬成有这项技能的？”熄了灯，顾川从上铺露出半截身子。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钱言感慨道。 这事涉及到周奇那个高三分手的女朋友的狗血剧情，不外乎前女友拉着新男友炫富秀恩爱的戏码，三个人以壮士出征的豪情吃了一顿鸿门宴，最后差点被女项庄的香水味杀得渣都不剩。 后来周奇醉酒口出胡言说要找人黑了那男人的公司，结果就把冬成这小子给引了出来。周奇没想到冬成还有这一手，惊讶之余叹了口气，挥挥手将这事给揭篇了。 “我也没觉得多气，就是觉着自己眼瞎。”周奇说道。 “以后哥哥给你找个更好的，刚好我女朋友说她们宿舍要跟我们宿舍来一场聚会，先说好了啊，都不准缺席，尤其是你顾老二。”钱言点明批评道。 “到时候你别乱点鸳鸯谱就行。”顾川说道，集体活动不能推辞，不过这事绝对不能让舒程知道。一方面是怕舒程炸毛，另一方面这只正琢磨着谋朝纂位，被他逮着把柄还不得天下大乱。 “放心放心。”钱言说道，嘿嘿一笑，他不点，总有人点。 顾川缺勤一个星期，回归以后的第一节课便遇上了梁延，梁延拿着书走进教室，看见顾川受宠若惊：“顾大才子回来了啊，荣幸荣幸，我还以为你被我的课吓跑了呢？” 底下很给面子地笑了几声。 当然不是因为梁延这个超冷的笑话，而是见帅哥吃瘪通常能给人内心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好了，我们继续来上课，上节课的作业……”梁延故意拖长了声音，果然见下面的人基本全把头给低下去了，“顾川来给大家讲一下。” 底下人松了一口气。 顾川站起来，走到讲台上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门，趁机瞄了一眼讲台桌上的题目，大脑齿轮飞速转动，无数数字和图形在脑海中排列组合：“这题啊，得这么算。”说完转身直接在黑板上唰唰唰写了起来，步骤清晰条理清楚。 底下的人呆了，502的人更呆。 “老二这是提前看过？”钱言不确定道，顾老二回来以后没问过作业的事啊。 “这题老师自己出的，他去哪看？”周奇说道。心里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样貌才能兼备。周奇有些挫败，默默把自己熬夜算出来的作业翻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顾川跟梁延一起去拜访老教授。这场迟来的拜访并未让季宪老教授感到丝毫不快。顾川到的时候，他正在小院子里下棋，对面是一脸不耐烦的曹炜。 曹炜对这种游戏丝毫不感兴趣，她无法理解一步显而易见的棋为什么可以磨蹭那么久。见到梁延，她火速让位，站在顾川身边观摩战局，其实内心比较好奇这游戏究竟有什么魔力能使两个人大动干戈相互残杀最终导致师徒缘尽。 曹炜对顾川有印象，这个男孩给他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至少自己说什么他能听懂，这让她稍微获得一点精神上的慰藉。 顾川看似平淡，内心则蹦了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松懈，自己一个堂堂七尺好男儿怎么能让女孩鄙视，于是跟曹炜说话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场上厮杀惨烈，场外春风和睦。最后季老教授以微弱的优势险胜，那眼神差点要把梁延抽筋剥皮，这个混账小子一点都不晓得尊卑有序，差点让他失了面子！ 顾川终于松了口气，在季老教授的亲切关怀下回归到了正常人类对话。 这次拜访，季老教授还是有意愿让顾川做自己的学生，不过顾川委婉地表示自己不会走学术这条路子。 “可惜了一块好料子，人各有志，不过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季老教授看了眼楼上，曹炜已经回房间休息了。“曹炜算是我的半个孙女，这个孩子天生命苦，是你们前任校长的孙女，从小没爹没妈的，又是别人眼中的异类，老校长去之前拖我照顾她，可我也半只脚进棺材的人。我看她难得跟你聊得来，若是有机会，你多帮帮她。” 顾川说好，他能听出老教授话中难得的恳求意味。顾川不是圣人，但他是聪明人，懂得老教授这句话背后的分量。 梁延不自觉抬眼看向顾川，就凭老教授这句话，只要顾川自己不混，未来基本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老教授之所以让人敬重，除了在教育界的威望和地位，还有这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资源，而这些东西，梁延只窥探到一角，便已经受益匪浅。 第40章 蜕变 钱言说好的寝室聚餐定在周六晚上，他们这所学校的人能跟隔壁燕清的女孩子共进晚餐，说出去都是忒有面子的一件事。 聚餐的地方早就选定，钱言带着三人在饭店门口翘首以盼。 钱言的女朋友叫温静，外表也文静，见了钱言一句“傻子”叫出口，所有人都笑了，钱言不好意思地挠头，甜蜜得很。 其他三个女孩子一个叫周之兰，瘦高个，齐肩短发，是文静宿舍的室长。一个叫杨珊，个子不高，可爱的娃娃脸，站在钱言和顾川跟前，活脱脱小学生模样。最后一个名字很特别，叫月亮，王月亮，是典型的南方水城姑娘，皮肤很白，是温静四个里面最好看的。 顾川生得出众，单从外表来看就很容易获得女孩子好感。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这次只打算做配角。所以被周之兰夸好看的时候，他只是笑，也不多说什么。 刚刚步入大学校园的他们似乎想做出一些事情表明自己已经成人。周奇荷尔蒙显然过剩，仿佛是为了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他极力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女孩子们逗得笑个不停。冬成则一直紧张而局促，很少说话。 因为周奇的缘故，这次聚会比想象中要热闹很多。王月亮坐在顾川身边，试着问他一些简单问题。 温静和钱言对看一眼，相视一笑。温静给宿舍的人看过502四位的合照，王月亮居然罕见地加入到众人的八卦中。也是那会，她看出了这个不大爱说话的南方姑娘对顾川有好感。温静问过钱言顾川有没有女朋友，钱言说有，但是连照片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川感觉到了众人的有意撮合，而且他的示意全被室友忽视，顾川有些头疼。 “顾帅哥，听钱言说你有女朋友，可是连照片都不给人看，所以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温静玩笑似地问道。 她提问的时间恰到好处，正好在两人又了初步了解之后，若是顾川依旧说有，那么只能说明两点，他要么真有女朋友，要么就是对王月亮没感觉。 “有。”顾川说。他感觉到旁边的女孩情绪明显变了。 王月亮但依旧保持着微笑。看到顾川的第一眼，她便被这个男孩的气质所吸引，这是她小时候理想的男朋友标准。 王月亮人生第一次大胆地尝试，她对大学有过美好的幻想，她讨厌以前墨守成规的自己，讨厌以前的乖巧懂事。她已经在父母的掌控下度过了十七年，她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没想到第一步出师未捷，王月亮忍住眼泪。她觉得丢人。 “真的假的？”温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真的啊，以后准备娶回家的，家人之间也都相互知道。”顾川笑着说道。 王月亮低头喝了一口饮料，手有些抖，但是姿态很好。 温静和钱言相互一看，他们不信顾川感觉不到王月亮对他的心思，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个狠人。 周奇是个明白人，看着形势不对赶紧进入下一轮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顾川这话，其实更多是给寝室人说的，来之前他已经跟钱言交代过不要乱点鸳鸯，但这人显然没听进去。 这次聚会在那个问题以后没多久便宣告结束，原本准备的K歌也因为女孩子们说累了而没去成。 将女生送到校门口，四个人往回走。钱言这才说道：“刚是我不对，哥哥跟你正式道个歉，顾川你别往心里去。” 钱言平时很少这样直接喊顾川的名字，通常都是老二老二地叫。 “没事儿！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而且我也有错，没跟你们说清楚。”顾川笑着说道。 周奇趁机揽过二人的肩膀打了圆场：“干嘛这么严肃？不就是聚了一个餐嘛。” 此事就此翻篇，而他们再没问过顾川女朋友的事情。到了大学就是这样，大家看似亲近，但永远保持着一条线，自觉遵守秩序不去逾越。他们开始学会成人的交际法则，而像之前那种真正能打能闹，一起哭一起笑的人，基本很难再遇到了。 顾满峰的消息来得不早不晚，顾川还是跟顾颖通了电话。但没跟她说地址，他怕姑姑一个冲动自己独自过去。两人约好了时间，顾颖乘最快的飞机赶过来。 “这个地方，我跟你一起去。”舒程跟顾川说道，他看过那些资料，以及顾满峰重新整理过的详细情况，秦植所在的地方偏远到车子都很难同行，舒程的态度很坚决，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 这次顾川终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而跟他们一起随行的，还有顾满峰安排过来的一个司机，叫杨扩，带着帽子，除非必要基本不会说话。 三个人在机场等顾颖，随后四人一同出发。所有人都很沉默，顾川身为晚辈，不适合跟姑姑去认真讨论这件事，而且若是讨论有用，那这么多年又算怎么回事？ 他们下了飞机，又乘车走了半日，因为天色太晚，不得不找个地方先歇一晚。顾颖没反对。 住的地方已经是山区里面，夜色很好，满天的星星又亮又密，顾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夜空。舒程陪他一起坐在外面的石头上，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这么静静看着。 第二天的路车已经进不去了，杨扩找了当地人带路，大早上开始步行，地方越走越偏，几乎看不出路的痕迹，越往里走，顾川的心越凉。顾颖拄着棍子，依旧精神很好。 到中午的时候，几个人总算走到了一片开阔地带，村子在他们脚下，远远看去，有炊烟向上升起，几个孩子互相追着闹着玩，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 孩子们看着这几个陌生人，有些害怕，一路上基本不开口的杨扩拿着糖分给孩子们，问他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叫秦植的人。 “你们找秦老师做什么？”一个胆子大些的孩子问道。 “我们是他的朋友，来看看他。”顾颖笑着走上前，弯腰笑着对那孩子说道。 孩子们没多想，开开心心地把糖放心嘴里，边吃边叽叽喳喳领着他们往前走。 很多年后，顾川都忘不了那个场面，身穿布衣的男人掀开半旧的帘子走出来，头发有些乱，胡子拉渣，但是神采很好，粗糙的手里拿着用针线缝起来的本子，对着几个孩子大骂道：“小兔崽子，活该没出息，滚回去把作业写了！” 而后他看到了孩子身后的几个人，看到了顾颖。 兔崽子们哈哈大笑，相互推攘着走进那间没有窗户的破房子。 村里的人都知道秦老师的朋友要来，把自家好吃的东西凑了凑，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直把那几个孩子馋得不行。大人们骂着把孩子拉走了。 顾川没吃几口，跟舒程一起走了出去。这顿饭，他咽不下去。不是难吃，而是难受。 舒程陪着他出来，邻居家的小孩子们边吃饭边在地上写字，写错了，又被大人打，其实大人们也不知道错没错，他们不清楚字怎么写，但知道自家孩子的尿性。见着顾川和舒程，一大一小淳朴而又不好意思地一笑。 几个人在这边没有马上走，他们在这边停留了两天，第三天的早上顾颖对顾川说：“你们回去吧。” …… 那个早上的天气很好，山区的空气很清新，但是季节的变化还是让人感到了寒意。村子里的人全都来送别，他们对秦老师的朋友都很客气，也很敬重。 离开时，顾川头也不回。 然而刹那间红了眼圈，他没有想过这种结局吗？他早就料到了，从季柏秋把资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料到了。可是他还亲手做了一个笼子，把他姑困死在里边了。 那是舒程第一次见他哭，无声的眼泪滑落，倔强地往前走，决绝而又冷漠。 人一旦开始长大，就会渐渐意识到会有人不断离开，并且越往后越像魔咒，逃不掉，挣不脱。那是顾川第二次深刻地感受到离别。 他真正地意识道，这个世界上真正相依为命的只有那么几个，没了，也就没了。失去的永远追不回来，所以人们才会想要去维持，去改变，最终升成一种责任感。 初高中时候的他离经叛道，极力想要挣脱家庭的舒服，那是自我意识的爆发，而再往后，经过了某种阶段，他开始发现以前逃避的甚至不耻的，渐渐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 那一刻，顾川开始理解他爸爸，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想要去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第41章 约定 大一上半学期眨眼间过去，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味，还在想着如何在大学校园充分发扬个性展露头角的时候，整个大学八分之一的时光已经悄然过去。时间像一条恶犬，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一口嚼进肚子。 顾川注定和这所学校的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利用季老教授的关系，开始穿梭于燕清的各大专业，主要在管理和金融这两大块。顾川的名字，开始在燕清小范围内传开。也有遇到温静寝室的女孩，不过点头示意后匆匆赶赴下一个地方。 曹炜偶会跟着他一起去听课，因此顾川有了一个可以好好争论的对象，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曹炜并不是那种只把自己困死在实验室的怪才，她的视野很宽，因此常有别人无法想到的见解。 考完试以后，寒假随之而来，顾川还没有一点感觉。回到寝室，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你呢？老二，寒假准备去干什么去？”钱言基本把东西收拾完毕，他是明天早上不到六点的火车。 他这一问，顾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要暂时地离开这里了。他摸着来来的头，来来已经变成了一只高冷的白猫。渡过了开始的新鲜时期，顾川不在的时候它开始变得安静，懒得理人。 “找个地方打工吧。”顾川说道，其实算是短时间的实习，子终于到了要承父业的时候，知道了顾川对未来的打算，顾满峰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他。 “你不像缺钱的人啊？”钱言说道，看顾川的那些朋友就晓得，顾川家境应该差不到哪去。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大学的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来的。”顾川笑道。他自己开发的小游戏算是小有名气，前前后后也赚了一些，高中时候也不怎么花钱，算是攒了一点积蓄。 “回家还是留在B市？”周奇问道。 “我家就在B市。”顾川笑道。 这下轮到周奇惊讶了：“你以前不是在S市上学吗？” “老家在那边。”顾川说。 他开始试着转换角色，试着接受现在的家庭。不管是对顾满峰还是对傅芸珊。家人虽然重要，却没办法真的陪在身边一辈子。撇开以前的成见，傅芸珊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以前爷爷故意没给她好脸色，却没赶她走，顾川现在想来，她算是爷爷默认了的儿媳妇。 第二天钱言和周奇一块去车站，冬成的家比较偏，适合的火车在晚上。因此舒程第二次踏进这个寝室的时候，准备好好睡个懒觉的他坐在床上懵逼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舒程仰头看着上铺的冬成笑道。他自然而然地坐顾川的位置，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放到桌上。 冬成刹那间红了脸，摆摆手又不知道说啥，慌慌张张往身上套衣服。 顾川在刷牙，来来从床上跳下来，扑进他怀里蹭。舒程吻了一下它的头，对里面的顾川说道：“它比从家出来那会又重了点。” “还不是拜你所赐。”顾川口齿不清地扭过头说道，漱了口水，“这个寒假你监督它减肥。” 冬成终于穿好衣服，他不好意思地跟舒程笑笑：“我去食堂，那个，嗯，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舒程说道。 冬成拿了钥匙，红着脸，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川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吻了他。随后两个人一起收拾东西，顾川的随身物品不多，一个箱子书占了一多半空间。 顾川给冬成发信息，说自己回家了。 这个寒假，顾川不打算回去，舒程自然也不，杨宗雪推荐他一个话剧团帮忙，那边的一个演员做了手术，舒程正好替他一段时间。 收拾好房间，两个人相拥倒在外面的沙发上，顾川亲吻他的额头，他的鼻子，然后给了他一个深吻，缓慢而深情。 舒程喜欢顾川的吻，迷恋他身上的一切味道，哪怕是汗水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慢慢变成了一种牵绊，一种依托。舒程知道，现在的顾川身边，真的只有一个自己，这让他有种想要照顾顾川的责任感。顾满峰或许在大事上从未真正的放任过顾川，但是在生活上他缺乏细腻。而这一点，舒程很庆幸自己当初出现的恰是时候。 顾川抵着他的额头，想起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走了现在，这在他很早之前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中，绝对是最大的意外。但是又仿佛在情理之中，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舒程，以后，我们结婚吧。”顾川看着他，突然说道。究竟什么时候产生的念头，顾川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很久以前，或许是现在。但是说出来便不会再收回。 舒程的眼睛刹那间红了，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从未想过这句话会由顾川先说出来。他们之间究竟谁更离不开谁已经无法定夺，舒程看着他的眉眼，认真道在他唇边说道：“一定。” 究竟是什么时候顾川没说，或许是他们毕业之后，或许是等到他们真的独挡一面，但是这个时机一定存在，不是毫无遇见的等待。 顾川要去实习的地方，就在住的地方附近。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候，车是萧菁开过来的，应顾川的要求，越大众越好。不过萧菁花了心思，这车外表普通，里面的设备都经过改造，其价值远非这辆车本身可比。 舒程跟个顾川要去的地方不顺路，安静大早上开车过来接他。跟这个小姐姐两年不见，她还是那样有点天然呆，不过毕竟被杨宗雪亲自栽培过的人，说话办事都干练很多。 舒程的时间比较充裕，安静就坐在沙发上等他收拾。来来围着她审视一圈，跳上她的腿蜷成一个圈。 安静受到青睐，欢喜得不得了。用手慢慢给他顺毛。 她看着这个家，房子很大，属于低调奢华型，不过很温馨，他们应该有好好布置一番。想当初她刚刚知道舒程和顾川的关系，还以为只是两个高中生相互有好感。没想到两个人会走到现在，而且最最让他意外的其实是杨宗雪对这两人默认的态度。 杨宗雪对待以前带的人相当严苛，但是到了舒程这却是百般放任，哪怕是一旦曝光很难有好结果的同性恋，也没有太过干预的意思。 “你要记住，娱乐园人蛇混杂，相互都可劲盯着，但是每个地方都有他的规则，有些人就是碰不得。”杨宗雪曾经这么说过。 杨宗雪对舒程的期许是最高的，她说过舒程演戏不掺杂太多的利益因素，因此能静下心来细细揣摩每一个人物内心的情感，这是很多人，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做不到的事情。 舒程收拾好东西从房间走出来，安静把来来抱到一边。估计是舒程第一个她跟的人，所以心中一直有种亲切感。 “走吧安静姐。”舒程说道。 安静笑着应了一声，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舒程换鞋出来。 有一句话她没跟杨宗雪说，但她知道杨宗雪永远比她想得多一步。 舒程不高调，但也不是刻意藏着掖着的人。她就怕舒程某一天自己说出什么别人不敢说的话，那不管他是谁，背后有谁撑腰，在娱乐圈基本上算走到了尽头。现在人们虽然不再视同性恋为猛虎野兽，但真正接受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这件事安静没敢深想，她只能盼着舒程能成熟一些，稳重一些，而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顾川停好车，顺着前台指引的路线成功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没关严实，里面的人正发火，火山爆发似的怒气喷薄而出。 “我早跟你说了我不同意！上一个助理是你推荐过来吧，不是我说啊马总，什么人呐你往我这塞！这回这个更离谱，一个二流学校的大一新生！你说说他能干点啥，啊？实话跟你说吧，我来这是憋着一口气，你再这样别怪我翻脸啊！” “什么能力出众！一个刚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知道跟人怎么说话吗，给他一份文件能看懂吗！我这不是培训机构，我就算不要助理也不要这样的！” “我再最后说一边，这人！我不要！”里面的人挂了电话把手机摔到沙发上，领带都被他扯乱了。 顾川汗颜，没想到自己还未上战场就被人这么嫌弃。人生妥妥的第一次。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子，这会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当然门他还得进，助理也得当。 顾川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看过来，何潜没等他自报家门，冷冷说道：“刚我说的话听见了是吧，正好不用我说第二遍，你走吧！” 第42章 实习 顾川没离开，他走到何潜身边说道：“你可以试用我一天，就当给马聘一个面子。”他说的是马聘，不是马总或者什么亲戚类的称呼。 何潜想过他怒气冲冲转身离开或者低三下四求个机会，却没想到这个少年是这样高傲的姿态，这样冷静的语气。 何潜沉静下来，不怒反笑，扔给他一份文件：“好，这份文件你今天要是能整理出来我就留你，办不到自己走人。” 顾川拿过文件，大致看了一眼：“我需要一台电脑。” 何潜这回是真笑了：“就给你一台电脑，下午五点半我来找你验收成果。”他要看看这个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那份文件自己纵横商界十多年都看地头大，他等着看那小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顾川被安排到办公室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二十多人办公室，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有些人注意到了他。只不过这个少年一坐下来就开始进入忙碌状态，不说话，好像有点难接近。他这个样子不像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但也不像被老板看中的重要人员，否则也不会把他安排到那样一个有些冷清的小角落。 “要不要一起吃饭？”中午下班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来问他，顾川礼貌地跟那人说谢谢，之后不再多说什么。 下午五点半，顾川把整理好的东西打印出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何潜把那份文件拿过来看了一下，里面的各种数据做成表格一目了然，所有数据被这样清晰地呈现出来，最近一直困扰何潜的某个问题得以凸显，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病源所在。 表格之下是各类市场评估和简洁精炼的分析，而里面很多东西那些资料里面根本没有。何潜终于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我在这里待到开学，我会的东西很多，只是有些东西涉及不深。在这方面我们互相弥补，你不用担心我会泄露公司秘密，如果这个刚刚被收购的公司有什么秘密可言的话。”顾川说道。 何潜这回没有再说什么，他还处在丝丝震撼中。何潜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人才。而且正像顾川说的，这个公司刚刚被收购，之前的负债已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两个月的时间，也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让这个公司起死回生的关键期。 “好，明天开始你随时跟着我。”何潜说道。面对人才就得这么直接，面子再大也得先放一边。 顾川走了出去，何潜给马聘打电话，问道：“那个小子是什么人？别说是你亲戚啊，要是的话早些年你就满世界嚷嚷了。” “怎么样？满意吧。”那头得意笑道。至于顾川的身份，他没说破，而是适当地保持了神秘。 “不说就不说，不管怎么样，这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何潜挂断电话，开始在电脑上搜顾川的名字。 顾川的第一份实习工作就这么开始了，舒程也开始在话剧团的演出，他第一次登场的时候顾川特意空出时间去看。 舒程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从小受到欺凌的少年，阴差阳错被人当成疯子关进疯人院。这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话剧，涉及演员将近五十个，每一个人都是疯子，每一都又无比清醒，人性和欲望，道德和规矩，对和错，生与死，最后留给观众的只剩下深深的震撼和反思。 有人认出了舒程，最后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他，到最后，所有的人一起喊他的名字。 舒程在台上携手所有演员给大家鞠躬。这一刻，他只是这部剧中的一个角色，没有谁特殊，他们共同为了将这部剧完美地阐释给观众去努力。 演出之后，舒程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兴奋中：“我很喜欢这里，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又紧张又刺激。”夜色深处，他的眼神充满光芒。 顾川很少见他有这么兴奋的时候，虽然无法真正体会他的感受，却忍不住被他的样子感染：“你喜欢的话，要不要以后就只演话剧？” “不，不一样。话剧有它的魅力，但是局限性也很明显，只是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尝试。”舒程说道。伸手勾住顾川的脖子，然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兴奋的自己。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低声说道，顾川的实习很忙，他能感觉到。 “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不能错过啊，以后也不会。”顾川笑着承诺道。 舒程笑着去吻他，顾川的这句话，真的让他特别安心。 公司的人渐渐熟悉了顾川的存在，他每天几乎跟何潜同进同出，依旧很少说话。偶尔有人逮到他落单，看到顾川在忙，也就不好意思跟他聊天。 除了一开始顾川在会议上简单地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基本很少有人见过他开口。直到有一次顾川在会意上发言，一句话切中那个关键客户的要害和问题所在，思路清晰表达清楚。公司那些之前还他套近乎的人，突然不再敢主动跟这个年轻人多说话了。有时候顾川会问他们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旁边的人竖着耳朵听，仿佛这样就能多了解他一些似的。 何潜看到那些甚至敢顶撞自己的员工居然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前犯了怂，不禁又感慨又想笑。 “对了，你家好像跟我一个方向，今天我车子坏了，你送我一程？”晚上九点半，公司的人早就走完了，何潜丝毫没有压榨员工时间的罪恶感。 “我有约会啊！”顾川说道。 “这么晚了还有时间约会啊，年轻人精力可真旺盛，走吧走吧，把我赶紧送回去你就自由了。”何潜推着顾川就往外走。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时间，顾川又相继帮着他搞定两个最重要也最难搞的客户，何潜心情非常好。如果以后有机会能留下顾川，他就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一扫之前所有的郁闷。何潜有点不想放人了。 何潜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顾川想说什么，忍住了。何潜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这个位置有问题？” “没有。”顾川嫌弃说道，那表情中的郁闷出卖了一切。 何潜这次是来探顾川的底的，之前他搜顾川的信息，网上一片空白，按说这么优秀的人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坐上车子以后他才发现，狗屁的二十多万的车，这里面单那音响设备，就值好几十万！难怪顾川从不跟他谈钱。 “顾川啊，以后打算做什么？”何潜问道，那句以后要不还在我这上班吧实在没好意思问出口。 “自己打算开个公司，试试水。”顾川说道。 开个公司试试水？这口气，咋就那么欠揍呢？他总算明白顾川来这的目的，原来是从自己身上找经验以后准备单干。这让他十分后悔自己这些日子的坦诚相待倾囊相授。 “那你以后准备做什么行业？”何潜万分痛苦，他不想跟这个孩子当竞争对手。 “何总你觉得呢？我都在这待这么久了。”顾川认真说道。 何潜一时间摸不清他话里的真假，不过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久能看出来，顾川不是那种绝他人后路的人。他很坦诚，而且公司能有现在的一丝转机，确实有他很大的功劳。 “马聘之前没跟我说，你家里人应该很有名声吧。”何潜试探道，他倒要看看谁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恐怖。 “嗯。” “我认识不？”何潜继续问。 “认识。”顾川道。 “谁啊？” “你猜？”顾川冲他一笑，露出整齐好看的牙齿，特人畜无害。 何潜想骂人，自己要是能猜到还会问他？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几个姓顾的，但没听说谁有儿子叫顾川。 何潜还在纠结之中，顾川把他送到了地方，让他下车。何潜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刚好小区外的屏幕上放着顾满峰在某个经济论坛上的讲话。他一下子想明白了！顾、顾满峰也姓顾啊，而且还让马聘那么神秘地对待，哎哟这猪一样的脑子！ 何潜跟马聘打电话确认，那边嘲笑他的迟钝：“你没在他面前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滚，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何潜挂断电话。 明白了顾川的身份，所有的问题也就不再需要纠结。顾川到这是来实践学东西的，顾满峰让他到自己这来，以后还会让他到别的地方去。而自己要做的，一方面是教会他想要学到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得让顾川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何潜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想要在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面前好好表现，不禁自嘲一声。 第43章 陆半仙 顾川回到家，舒程穿着睡衣，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灯光柔和，电视里画面闪动，正播着一部现下比较热门的电视剧。 来来靠着墙眯着眼睛。 顾川拿起遥控关掉电视，把毯子重新给他盖好。舒程醒了，习惯性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顾川弯腰吻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今天怎么这么晚？”舒程问道，坐起来捂住顾川的手给他取暖。 “以后不会了。”顾川说道，他从进公司就没刻意瞒着什么，何潜过了今晚要是还猜不出他是谁，那就真的智商有问题了。 顾川顺手将他揽进怀里，“下次直接去屋里睡。” 舒程点点头。 顾川去洗澡，舒程拿睡衣给他，顾川胡乱擦了身子套上睡衣。 舒程这会不困了，看到顾川那还往下滴水的头发，叹了口气，强制把他按在沙发上给他吹头发。 “你说你怎么过得比女孩还精致？”顾川说道。 “头发不干睡觉会头疼你不知道吗？”舒程关掉吹风机放在茶几上，像教育小孩子一样语气严肃。 顾川自己糙习惯了，认识舒程以前自己一个人住那会，谁会管头发这种婆婆妈妈的小事。不止头发，还有衣服，北方天气冷，舒程亲自给他拿了秋裤监督他试穿。 “我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被你过成了老年人？”顾川十分无奈，不过身体确实很暖和。 “我妈买的，扔了浪费啊，唉你别动，我拍个照给她发过去。”舒程在门口忍着笑说道。 顾川真相了。脸色一变，跳下床一把抓住他按在床上：“你胆子肥啊，让小爷我给你背锅。”说完就要脱下来给他换上。 “流氓啊你！”舒程羞愤一声，紧紧护着自己不让他得逞。 “你今天才知道？看来我以前太过温柔。”顾川张口去咬他的耳后根，一只手霸道地探到他的睡衣里。 这只畜生！这么长时间过去，顾川晓得他哪个部位最敏感。舒程被他撩拨得不行，基本使不出来力气，只好一边笑一边讨饶，说衣柜里还有一套。 最后，在顾川的热情帮忙下，两人穿着秋裤拍了丢人的合照发给舒程妈妈，另外拍了一张高能的发到了他们的小群里。 陆展看到两个几乎要黏成一个人的照片，当场炸了：“公共场所注意素质！” 莫小安发了一个囧囧的表情。 沈悦也没睡，挥着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呼啸而至。 于是大晚上几个人聊嗨了，身在清医的陆展此刻已非昔日可比，那双漂亮的手已经温柔地抚摸过尸体，并且至今回味无穷。 莫小安的漫画正式完结，出乎意料地十分火爆，已经有出版商联系了他，不久之后纸质版的《逆袭》将和大家见面。 沈悦渡过了自己的红火期渐渐归于平静，相对于得到亚军的他，大家更多的关注点是当初得了冠军的倪琛。而且沈悦本身对各种通告兴趣不大，因此节目之后很多人渐渐对他失去了原先的热情，沈悦有些失落，不过也松了一口气，他只是单纯地想唱歌给更多的人听，对于舞台没有一开始他想象中那么热衷。 “你俩到现在不回来，不是准备在那边过年吧。”沈悦问道。 顾川说道：回,过年大家一起出来! 公司那边，尽管何潜保留着一颗战斗的心，但是过年的假不能少。放假之前公司举行了一个小小庆祝会，何潜将礼物摆开让大家套圈，套着哪个带走哪个。 一轮以后，礼物还剩好多。有人发现顾川和何潜都没参与，因此又是一阵起哄。 顾川让了一下：“领导先来。” 何潜一阵惶恐：“不不不，领导先来。” 底下人不明所以，也乐得看这两人斗嘴谦让。最后何潜先上，十个圈只中了一个，苦着脸要求重来，结果更惨。 顾川垫后，第一个中了一个小兔子娃娃，送给了办公室里的一个准妈妈。第二个中了一个U型枕，送给了办公室的技术骨干，之后还有蒸汽眼罩、钢笔、零食等一大堆东西。顾川自己留了一根棒棒糖，准备留给舒程。 在一片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公司正式宣布放假。 顾川没买机票，准备利用特权直接上高速。顾川开车是没问题的，当初在家的时候顾满峰没少练他，这一点爷爷少有的跟顾满峰站同一战线。所以顾川的车技，若说秀两把也能拿得出手。 简单收拾了东西，带上来来，两人一猫就此出发。八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两个人从B市回到S市，长时间开车是很磨人的事情，顾川一回到家就把自己摔到床上，被子是暖暖的，还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想必是舒程妈妈早先便把这里彻底收拾了一遍。 此时晚上十点半，舒程来喊他过去吃饭。 他们这次回来，离过年也就没几天时间，几个人约好时间，在KTV门口见。陆展见到顾川，一把扑过来死死抱住，嘴里念念有词：“快让我感受下活人的气息。” 莫小安带了他的漫画，一人一本，书在年后才正式出售，他们几个是第一批读者。 沈悦穿衣品味显著提升，以前没觉得他多好看，现在反而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不过大冷天的，装帅耍酷就得付出代价，帅不过三秒，整个人冻得在原地直跳。 “该！谁让你偶像包袱这么重。”陆展嘲讽道。 “好啊你这白眼狼，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沈悦抓狂，扑过去就是一顿狂揍。 这一聚，感觉大家其实也没有分开多久。学校那点事，其实大差不差。陆展的课业很重，简直不像在上大学，不过学过医的人就是不一样，他拿过沈悦的手，看看掌心，陆半仙正式上线：“你这人的底子不错，不过总是熬夜导致身体质量下降，另外最近有失眠的状况发生，肠道也不好。” “我艹！神了啊陆展。”沈悦叫道，他近一学期因为写词作曲的事来回折腾，晚上兴奋白天犯困。 之后陆展又给莫小安看，莫小安跟沈悦相反，他的底子不好，但是因为后天对身体注意，所以总体不错。这让沈悦大呼意外，他以为莫小安也属于夜猫子类型呢。 舒程的也还好，只是最近有些上火，平时多喝水就可以了。 最后是顾川，陆展看了他的手掌，忧心忡忡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莫小安一口饮料呛住，不住咳嗽。 舒程低着头只笑不说话。 “滚！你个庸医！”顾川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 只有沈悦一脸懵逼：“节制啥？” 陆展看向沈悦，一本正经道：“以后早点睡，经常熬夜对脑子不好，本来就不聪明，以后这可咋办啊！” “走你！我脑子好着呢。”沈悦反驳。 沈悦点了歌，拉着有些实力的舒程一起唱，陆展问顾川：“你俩的事，家里人不知道？”陆展对顾川家的事简单知道个大概，更具体就不清楚了。 “我爸早就知道，他在感情方面比较尊重我的个人意愿，舒程家的话，还没正式说过，不过他妈妈是个很睿智的女人。” 陆展点点头：“那就行。对了，你之前说要经商，这次实习，不是要给以后做准备吧。” “是有这个打算，在学校那边发现了两个了不得的人才，正准备挖过来。”顾川笑着说道。他说的是冬成和曹炜，也是在近距离接触过他们以后，顾川的这个计划才慢慢成型。 “你呢我是一直都挺放心的，其实这次最让我意外的是莫小安，想不到这小子闷不吭声的，现在在漫画界一举成名，当初上网搜索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顾川对这事了解一些，舒程对这些比较关注，早些时候跟自己说过《逆袭》的火爆程度，他在网上翻过一些，语言非常具有代表性，想象也很奇特，不是单纯的搞笑，是篇很有内容的故事。 莫小安听到夸奖，忍不住脸上一红，又听顾川居然说看过一点，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都不会看这种偏少女的漫画。” “好的故事不分类型，舒程无聊的时候还会看童话故事，有时候还会拉着我看动画片。”顾川说道。 莫小安看着还是那么腼腆，话也不多，永远默默无闻。但是在说到漫画的时候，他有种特别的自信。这一点上他跟冬成很像，都是那种看似普普通通，但是在自己的领域非常耀眼的存在。 家里的事都不大用他们操心，他们也乐得逍遥，转眼到了除夕。 下午的时候顾川收到快递电话，送快递的是个中年男人，顾川一边签字一边问他：“你们这个时候还上班啊？” 那人脸上挂着质朴的笑，还有些局促：“你这是最后一件，送完就回家。” 顾川笑着跟他说谢谢以及新年快乐，把单子给他。回去以后顾川没急着打开快递。他没在网上买东西，如果是其他人寄过来的也不科学，快递公司这会早就放假了。 这快递很有问题，但是送快递的人没有问题，那人经常在这一带送，顾川不会认错。 第44章 画与年 来来绕着快递走了一圈，用爪子挠挠，没啥兴趣，又跳了下来。 顾川拿剪刀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些凌乱的画，小孩子画的，有云朵、山、太阳、张牙舞爪的恶魔和长者翅膀的天使。 画称不上什么技巧，歪歪扭扭地勾勒，形象而又稚嫩。顾川不晓得谁会寄这些东西过来。他不认识太过亲近的小孩子，如果非要说出的话，莫小安的妹妹莫小希算一个，不过她对画画没她哥那么热衷。 难不成是谁寄错了？顾川确认了人名和地址，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好舒程开门进来，他走过来拿起几张看了看，分析道：“你看啊，这张，这张，还有这个，很多画中都有一个凶神恶煞的恶魔和厉害的蔬菜军队，这幅天使的头上还有护士的帽子，没猜错的话，这个孩子大概正在跟病魔斗争。” “好像有点道理。”顾川点点头。但是又怎么样呢，他依旧没有一丝头绪。寄件人的身份写得不清不楚，箱子中除了这些画再没有其他东西。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线索，不过顾川记住了那句话，这可能是个同病魔作斗争的孩子，因此找到那个快递员的电话，嘱咐他如果见到寄快递的人，一定要留下那人的电话，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这件事也就样过去。除夕夜，几个人约好地点一起跨年。岳彤当然不放过机会，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踩着小马靴飞奔而至。到地方才惊奇地发现这个新建的广场居然跟他们初中学校挨着。 “也没几年时间，这附近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好想回去看看，这会学校肯定进不去。”岳彤遗憾说道。 “跳进去啊！只要想进有的是办法。”沈悦凑过来说道。 岳彤看了眼顾川，有点心动。 顾川笑道：“你还真想跳啊，别听他瞎扯，回头我陪你去。” 沈悦拉着舒程去放烟花，这些个凡夫俗子无法理解他的高尚情操，唯有舒程是例外。 岳彤小女生看到烟花少女心泛滥，果断加入到行列之中。 陆展来拉他和莫小安过去，结果顾川的手机响了一下，显示视频通话。 顾川犹豫了下，没挂断，也没接通。 “谁啊这是？”陆展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表情玩味，仿佛早已洞穿一切，“难不成是老情人？” 顾川刚要反驳，结束的铃声再次响起，到嘴的话没说出来。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舒程，那边正玩得欢乐。他跟陆展示意一下，自己往旁边安静的地方走去。 “艹！”陆展看着他的背景，忍不住低骂一声，有些事情不会真的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吧。 顾川接通视频，那边的光线很暗，只能模糊辨别出轮廓。季柏秋应该是在路上，边走边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接我通话呢，猜猜我在哪里？” 自上次事情结束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过。但是季柏秋的语气那么自然，仿佛他们这些年从来没有产生过隔阂。 镜头转了一下，滑过熟悉的操场和主席台，滑过他们当前的教学楼和篮球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回来看看，长这么大，还是最怀念那个时候。” “你一个人？”顾川问道。 “是啊，一个人了，没牵没挂的。”季柏秋笑着说道，语气轻松。“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身体弱，你总是拉着我来这个操场跑步。我跟你说我现在很厉害的，不信你看啊。”季柏秋说道，在一个路灯下将手机支撑起来，手撑在地上二十个花式俯卧撑，起身对顾川说道，“厉害不？” 顾川忍不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季柏秋继续走，“这个是我们经常背书的地方，当年班主任霸占体育老师的课让我们背文言文，还有那边，男生们总是趴在那个台子上写情书……” 顾川被他勾起了回忆，忍不住往校园的方向看了看。他们一个在校内，一个在校外，一堵墙，隔开了过去和现在。 新年倒计时即将开始，几个人在那边狂喊他的名字：“顾川，快过来！” 顾川低头，季柏秋已经挂断了视频通话。 顾川走过去，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开始，所有人一起喊着：“十”、“九”、“八”、“七”……“三！”“二！”“一！”“零！” 烟花在空中炸裂，所有人一起狂欢。 舒程握着顾川的手，在他耳边说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顾川说。 “看！那边，学校有人放烟花！！！”岳彤指着学校的方向兴奋叫道。 顾川回身，绚丽的色彩在夜空中绽放，璀璨夺目。 而后他的手机震动，信息的号码没有备注名字，上面写着：新年快乐。 “背着我跟别人聊得很欢乐嘛。”舒程笑着说道，眼神温和到了极致。 顾川求生欲爆发，连忙说道：“哪有哪有，谁能有你重要啊。”说完趁着别人不注意，在他嘴角快速吻了一下。 然而这个新年并不平静，S市有件事情被掩盖下去，市人民医院副院长除夕夜被杀，传出来的消息只是副院长是突然病发死亡。 顾川是少数知情者，他从中隐隐嗅到了某些危险的讯息，顾满峰没让他在S市多留，让他马上回B市。 “大概是生意场上亏心事太多，担心有人抱负到我身上。”顾川笑着跟舒程说道，“其实完全没必要不是？我跟那副院长又不认识。”顾川调侃道。 “你还记得那些画吗？”舒程说，“小心总没错。” 顾川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是是是，我命金贵着呢。” 顾川把最后一件东西扔进箱子，两人一起把箱子合上。没起身，顾川伸手一推，把舒程压在地上吻，温柔中夹杂着些许狂躁，仿佛要把所有的空气全都掠走。 舒程有些缺氧，无法再去想那些慌乱的念头。 顾川松开他，还没开口，舒程起身把他反压回去继续这个吻。 顾川笑着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看着他的眉眼和认真的模样，慢慢回应。 “乖乖在B市等我去找你。”舒程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居然也有了那么点霸道的意味。 顾川很配合，挑眉一笑:“时间还早，我们的时间还够。”说完不等他起身，迅速重新占据有利位置。 …… 副院长被杀一案，凶手迟迟没有被抓住。警方拿到的证据很少，有用的几乎没有，这个凶手伎俩高超，狡猾得很。值得庆幸的是，S市之后没有再发生太过骇人的事件，除了一次商场小型起火，因为发现得早，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顾川的生活照常进行，没发生什么意外。在校期间，他强制冬成跟他一起选课，连个人每天一起上课一起下课的，去图书馆都一起，周奇和钱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俩这这这……有什么情况早点说啊，新时代嘛，大家思想还都很开放的。”周奇说道。 “我不知道他说的啥啊，但我觉得吧，你俩黏糊得有点不正常。”钱言发表自己的意见。 顾川一搂冬成的肩膀，邪恶一笑：“你们现在才察觉？” 下半学期顾川很少在寝室住，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尤其到最后，基本没人见过他的影子。 B市一家名叫山程的公司被收购，在商界引起轻微的波动。这家公司原来也是一家很有竞争力的企业，只是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因为没能迅速转型而渐渐落伍。 暂时来管理这家公司的人叫周慕，三十多岁，当年也曾是山程公司的得力干将，因为排挤被迫离开公司，在他离开后山程开始呈直线下滑趋势。老对手一看是周慕回来，扔下冷嘲热讽的话，不留一丝感情地离开这家基本没救了的公司。 山程公司高层经历了翻天覆地的人员重组，周慕是副总，正儿八经该坐上将相位置的人迟迟没有出现。直到一周后，大家才知道新Boss不是没出现，人早在公司里晃悠很久考察许久了，不过大家都当他是新员工，没太注意。 “你们每个人的把柄都在我手中，所以接下来请务必认真听讲。”公司第一次全体正式会议上，顾川故作严肃说道，身形笔直，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小得意，直让公司的女员工们心花乱颤。 但是一进入正题，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这位大男孩新boss有着与他年龄不符合的老道经验和从容不迫。顾川说的问题直击公司死穴，老员工有些无地自容。 “技术层面问题你们能力有限，我会带人来处理这些东西，技术部的人做好对接和配合。接下来我们来说下销售……” 周慕没想到顾川年龄不大，而且对公司接触没多久，竟然可以把公司的现状剖析地这么清楚。除了本身的天资，这位小顾总背后怕是还有高人指点。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是不行的，而且周慕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小顾总的野心，远不止把这家企业重新做下去这么简单。 第45章 说你蠢你还狡辩 公司很多事情更加细节化，小到一个公司文件的订书钉都要求订得整整齐齐。各项会议逐渐增多，不是对内，而是对外。 “不要怕客户知道得太多，他们知道的越多对我们越有力。”顾川这话，简直说出了周慕的心声，他们拥有足够好的产品，以前那些家伙却因为怕别他人盗取成果固步自封，将大好优势付诸流水。 各种事情有条不紊得进行。三个月，公司由亏损转为正常运行，好像一切就这么水到渠成了。但是只要细想，就能明白其中的恐怖之处。员工们几乎对顾川到了崇拜的地步，日常夸耀的同时又忍不住自我羞愧唏嘘一番。 顾川倒没觉得有多了不起，他做自己该做的，仅此而已。此时的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过幸福的二人时光。 舒程说他做了一桌子的丰盛晚餐，语气温柔诱惑，特别撩人。 这老夫老妻了，突然整这些还真让人有点小激动，顾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确定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这才又兴奋又忐忑又期待地回到家中。 饭菜香扑鼻而来，舒程穿着围裙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对顾川暖暖一笑，眼中的柔情要把人给化了。 顾川忍不住搂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吻他，辛福感爆棚。 “今天试镜还顺利吗？”顾川问。 “顺利，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有个很有灵气的新人非常适合演弟弟，虽然我没见过，但导演十分看好，还问我可不可以试一下哥哥的角色。”舒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额头相贴，舒程的声音魅惑至极。 顾川当然记得，杨宗雪本来的意思也是让舒程挑战一下更复杂的哥哥形象，于安导演又是出了名的看人准，还是他叔叔的好友，舒程当时也就答应了。" “我今天见到那个人了，很不错的新人。”舒程在他耳边说道。 顾川听他这么评价，以为他今天去真开心，这才表现的这么的……让人心动。毕竟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本来是小打小闹的网剧，谁能想到最终导演会是有着北于南舒的于安。光这一点，这部剧还未开拍便有了口碑的保证。 舒程的呼吸纠缠着他的，温温热热的，顾川起了反应，舒程这是估计引诱他啊，顾川再不做出点行动简直禽兽不如。 舒程一笑:“先吃饭。” 长夜漫漫，他们有的是时间，这么丰盛的晚餐却不能辜负。顾川不舍地松开他坐下来，舒程贴心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顾川满足地咬了一口，刹那间眉头一皱，味蕾因为强烈的刺激疯狂叫嚣！浓郁的咸里还有芥末的味道，其滋味简直可以当选年度最佳黑暗料理。 舒程看着他，好奇道：“怎么，不好吃？” 顾川搁嘴里片刻，没敢吐，强迫自己咽下去。 舒程满意一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眼中带着鼓励的笑意。 顾川脸色一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肯定哪里惹到他了。只是自己最近还算严于利己，难不成是刚刚他口中的新人有什么猫腻？可是他也不认识什么新人啊。 不对，等等…… 顾川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个新人，我认识？”顾川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不是天天通视频，他没跟你说？”舒程笑道。 猜想成了事实，还被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我那么忙哪有时间跟他联系？”顾川慌忙解释，这种莫须有罪名绝对不能认！ “没联系过？呵！”舒程放下筷子，冷笑道:“怕是联系了不敢让我知道吧？” 舒程讥讽道，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能不气吗？他要气疯了！季柏秋敢说他不是故意的？ 舒程之前还因为他帮了顾川，很多情绪能压也就压下了，但他现在什么意思！耀武扬威是吧，你特么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人！ 舒程现在看顾川，那是一眼一个窟窿。 “你不相信我？”顾川说道，开玩笑似的半真半假的语气，偏偏那眼神格外认真，仿佛舒程一句话就能叛他死刑。 居然还敢反问！舒程胸口却有一口气憋着，几乎要炸出来。但一看他那可怜的表情，心中一软，终究没像以前那么刺他，怕一个不小心真伤了他的心。 “你怎么那么蠢。”舒程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又蠢了我？你高考都是我帮您补习的。”顾川反驳。 “还真当我考不上？说你蠢你还不信。”舒程傲然道。 …… 话到了这，顾川知道舒程这阵气基本算基本消了，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咱这饭，还吃不吃？” “吃，怎么不吃？”舒程说道，夹了另一个菜放自个碗里，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扬，“也就那一盘多放了点盐，我可没那么浪费。” 顾川觉得，再这么跟舒程这么过下去，迟早得疯。偏偏舒程还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 两人互看一眼，忍不住同时低笑出声。 第二天上班，照常忙忙碌碌的一天，但是顾川今天显然不在状态，周慕跟他说话，短短一会功夫他跑了两次神，下午要见一个大客户，要还是这种状态可不行。 “顾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慕汇报完工作，试探性地问道：“跟女朋友吵架了？” 顾川抬头看他一眼，丝毫不留情面：“你很闲？” 周慕忙用笑声掩饰尴尬，识趣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不忘交代一声：“这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这话成功被办公室外一群八卦分子捕捉。 “我就说今天顾总不对劲，原来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啊。” “也不知道顾总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对了，冬成，你不是跟咱们顾总一个学校吗？你见过不？”前台的丁铃假装过来浇花低声问道。 冬成来这里还没一个月，本就慢热的他只腼腆地笑，却不说话。 丁铃失望地叹口气，灰溜溜回到了座位。 下午顾川重新恢复了战斗力，一身帅气的西装批在身上，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颇有那么点精英分子的感觉。 客户派来考察的也是个年轻人，一见顾川眼睛一亮：“顾川？” “严恪？”顾川惊讶道。 初中老同学相见，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严恪这是代表他爸来，准备毕业之后就继承家业。 东珠有钱有权的子弟不少，自然也分为很多不同的小圈子，严恪属于富二代那一圈的中心人物。 顾川当时很少对别人谈起自己的家庭，少数知道他家情况的也都识趣地闭口不谈，因此顾川跟这些人交情并不算深。但毕竟是初中同学，一说话就感觉分外亲切。 不过同学归同学，生意归生意，坐到了谈判桌上，那是一个比一个精打细算，精明得很。两个小时的激烈讨论之后，双方满意地在合同上签下字。 严格身后的人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被严恪制止了。 周慕没想到今天能顺利签约，突然敲定这么大一个单子，心里乐得不行。同时也不禁暗暗佩服一把小顾总，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啊，果然比他们那会强得太多。 严恪约了顾川出去小聚，不是正规的场合，就他俩。 今天这份合同，其实严恪是吃了亏的，顾川本来想好的讨价还价并没有出现，这就导致他在这位老同学面前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顾川自认为他们的交情还不至于此。 “有件事，搁在我心里好多年了，今天要是不说，我得内疚一辈子。”严恪放下咖啡，沉吟说道。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顾川笑问。 “季柏秋你还记得吗？”严恪像是下了很大的觉得，不等顾川说话，又忍不住自嘲道，“你肯定记得的，只是不大愿意提起。其实当年……你妈妈的事是我说的，当年的商场抢劫事件，我也在现场，我亲眼看见她为了救人把自己换了过去，当时我就在你身后，只不过你那会还不认识我。” 顾川难得沉默，只听他讲，面上看不出多大情绪。 “我没想过你会误会季柏秋，当时大家对他的感觉其实都挺复杂的。还有后来黑板上那些字和那封信，那些东西，我现在不说是谁了，说多了也没多大意义。后来季柏秋转校，我派人找过他，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他去了华影。”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该忘的早忘了。”顾川笑着说道。 严恪把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终于如释重负，见顾川不想多谈这件事，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 山程公司今日双喜，除了下午的大单子顺利签约，技术部的研发的“新武器”正式宣告成功。从此以后，他们的技术将彻底摆脱对他人的依赖，这是一个质的进步。这件事上，冬成功不可没，技术部老骨干对他大力赞扬。 晚上十点，周慕和顾川在办公室兴致勃勃地畅谈下一个宏伟计划，一出去，发现公司的大门竟然被反锁了。两人面面相觑。 顾川在公司群里发消息：最后锁门的是谁？公司还有两个员工没出来呢。 冬成：谁被锁了？钥匙在我这呢，不好意思马上过去，但是学校离公司有点远，可能要多等一会。 这白天刚表扬过，晚上就飘。想想冬成平日里能坐公交绝不打车的习惯，顾川决定替他心疼一下打车费，暂时放他一码。 顾川给舒程打电话。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舒程拿着钥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见面一开口：“说你蠢你还狡辩，这都能被锁。” “关我什么事啊，明明是冬成那小子缺心眼？”顾川哼哼说道。 周慕惊讶地看着这两人：“你是舒程？” “你好。”舒程笑着说道。 顾川重新锁了门，周慕是见过世面的，不至于因为舒程的身份有所失态。只是顾川的钥匙被舒程送过来，这件事可就值得玩味了。 而且这两人说话熟稔的语气，看彼此的眼神，没有一段时间的感情积累，绝对出不来这种感觉。 第46章 顾师傅上线 细雨黄昏，公交站牌前面一个马尾辫女孩焦急地看看手表，任肖鹤的演唱会快要开始了，预约好的滴滴怎么还不来，急死人了。 不远处的红绿灯转角，女孩终于看见了司机描述的车型，车停下，女孩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然而比她更快地还有一个男孩。高高瘦瘦，带着口罩，一脸诧异地看过来。 现在的人都这么没素质的吗？居然还要抢车，女孩瞪了口罩男生一眼，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去体育馆，麻烦快点，时间快到了。”女孩开口说道。 舒程这下明白了，感情人家把顾川当成滴滴打车了，他跟顾川互看一眼，没戳破，这会再耽搁怕真的要误场。 “没问题，小伙子你要去哪啊！”顾川上道很快，得令一声，转而对副驾驶的舒程问道。 “也是体育馆。”舒程说道，回身往后看了一眼，歉意道：“不介意吧。” 马尾女孩本来心中郁闷，但是也是大度的人，瞧他态度还不错，又同是道友，彼此的心情也能理解，当即说道：“不介意，你也去看任肖鹤的演唱会？” “嗯。”舒程低声说道。 顾川顺手打开音响，放出任肖鹤的一首老歌。 女孩一听音质，惊讶道：“师傅你这车里的音响质量可真好。” “没办法，也是老歌迷一个嘛，就这点爱好还是要追求一下的。”顾川说道。 马尾女孩的心慢慢平复，从后视镜里看到顾川的侧脸，这才发现司机师傅竟非常年轻，而且颜值超高，笑容超甜。 马尾女孩的心情砰砰一跳，脸颊上不受控制地一热。 体育馆顺利到达，马尾女孩看看手表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啊。”女孩下车感激道。 外面还下着细雨，顾川顺手将雨伞给了她：“这个你拿着吧，我这还有一把，完了你打电话还我就成。” 女孩这回是真感动，这师傅考虑的太周到了。她接过伞再次真诚地说了谢谢。司机师傅对她一笑，口罩男生却没下车，大概还有什么事吧。 马尾女孩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刚刚滴滴师傅的号码，回头一看，车已经不在了，纳闷地打了回去。 “姑娘啊，你怎么才接电话，我到这站牌了怎么没看到你啊。”电话里是跟刚刚那男孩完全不同的声音。 马尾女孩想起刚刚发生的场景，瞬间反应过来，好像明白了什么，忙跟师傅道歉。 车上，顾川跟舒程大笑出声，舒程道：“你这老板当的真有水平啊。” “见笑见笑。”顾川一脸不好意思。 “你的另一把伞呢？”舒程问。 “唉，两个大男人淋一淋没什么关系吧，要真下大了我罩着你。” 顾川看着前方，边找车位边笑道。 时隔三年，再次来到任肖鹤的演唱会现场，虽然时间地点都发生了变化，但还是那么令人怀念。 三年后的任肖鹤已经结婚，并且成功升级为一个女儿的爸爸。他从舞台底部慢慢升起，全场气氛瞬间炸裂。 顾川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会岳彤、陆展、沈悦、莫小安、钱宇、石杰、宋一宁，他们都在，霸气地组成一排，成为隐藏的一豪。 熟悉的旋律从舞台上流出，《懵懂》、《极光》、《第十三天》……每一首歌都是万人齐唱。 镜头在观众席上来回变化，在粉丝的尖叫声中，一个个歌坛老将和一线影星的面孔逐一出现，期间镜头给到了舒程，粉丝们知道他俩的关系密切，有人在网上专门给他们配对，几乎成了跨界的公认CP，粉丝们几乎要炸了！ 丁铃从镜头看看过去，居然发现了自家老板就坐在舒程旁边，再观察位置，妈呀，竟然就在自己右前方！ 这场气氛浓烈的大型演唱会最终在充满回忆的《那棵树》后结束。 顾川跟舒程走出体育馆，空气微凉，细雨依旧，依稀跟当年的场景重合。 丁铃从散场一直尾随自家老板，最后终于确定小顾总竟然真的是跟舒程一起来的！她也是舒程的粉丝，对舒程的事几乎了如指掌，丁铃这才想到，小顾总很可能就是舒程曾经提到过的高中同学，想到了那只价格不菲的杯子，没想到小顾总平时那么低调，生活中竟也是货真价实的一只土豪啊。 丁铃在体育馆外等车，这个时候有个男孩从旁边经过，丁铃习惯性地看过去，本来要滑过去的视线又转了回来。 啊啊啊好帅！！！ 她赶紧拿手机去拍，可惜太过激动手只抖，手机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人不见了，丁铃懊恼不已，她发誓自己绝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就像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少女心猝不及防地泛滥，丁铃感觉自己今天晚上要疯了。 顾川将车停下，外面依旧在下小雨，竟跟那日奇异地重合。也是那天，他们捡到了来来。 “走走吧。”舒程说。 顾川牵着他的手，两人在雨中漫步，随心随性。略带寒意的气息，昏暗的路灯，身旁是执手相伴的人。 顾川停下：“来来来，此情此景，我背你走。” 舒程不客气地跳到他的背上，顾川“哎哟”一声：“平时看你没多少肉，怎么这么沉。” “还不是因为你缺少锻炼。”舒程说。 顾川慢慢向前走去，只是说着重，其实没那么吃力：“趁着还能背动，赶紧珍惜珍惜，几十年以后可就没这待遇了。” 几十年啊，舒程没想那么长远，但顾川自然而然地说出这一句，他觉得他们真的会与子偕老。 舒程将下巴埋进他的颈窝轻轻地吻。 顾川将他放下，无人的街道，偶有几声犬吠。顾川将他放下，两人在路灯下肆意拥吻。 …… 雨势开始加大，季柏秋下了车冒雨往小区里跑。 “哥、哥，哥哥！”远处传来的声音生疏而又坚定，大块头的男孩撑着伞大声喊他。 季柏秋跑到那男孩身边，但是雨势太大，男孩的衣服早就淋湿了。冷风吹过，这只雨伞终于香消玉殒。 男孩握着伞柄，十分懊恼。季柏秋夺过伞扔在一边，大声道：“快回去！” 男孩不死心，用手撑在季柏秋的头顶，虽然不知道这样管用不管用。 一路跑到走廊，两人的衣服全湿透了。男孩放下手。 季柏秋给他擦擦脸上的雨水，男孩天真而又傻气地笑了，指指他的衣服：“全湿了。” “没事，不怕，快回去，阿姨该担心了。” “孝孝看着哥哥上去再走。”十五岁的李孝认真说道。 季柏秋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先上楼。普通的居民楼，简单装修过的房间，季柏秋住三楼，男孩住一楼。 当初见到李孝，也是大雨，他好心将李孝领到走廊上避雨，自那以后生活中便多了这么一个时刻记挂他的人。 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看着傻，不管别人怎么恶意相向，再委屈都能一笑忘怀，但对别人的丁点好处，却牢牢记在心里，并付出全部的善意来回报。 现在虽然跟以前的生活天差地别，但他很安心。 新的一周从上班开始，山程公司近期又接到几个大单子，公司各单位人员都在条不紊地处理自己的事。 顾川今早难得来迟了一些，仿佛是惩罚，走进办公室就有一封离职申请摆在桌上。 顾川看了名字，没太多意外，按下电话：“让周经理过来一下。” 周经理，也就是周然，是山程公司的老人了，也是山程的得力骨干。今年三十二岁，大学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就在山程。 周然进来的时候有些局促，低着头不敢看顾川的眼睛：“顾总，我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但是……” “嗯，你自己想好就行。”顾川说道。 周然抬起头，有些震惊和不知所措。顾川这是，答应了？周然松了一口气，却又有浓重的失落和不甘，“顾总不问我原因？” “你在这里也差不多十年了，对这里的感情比我深，提交这份申请书之前想必已经做了很多方面的考虑。自己想好就行，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还是欢迎打电话过来，我能帮就帮。”顾川边说边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一番话，周然不知怎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接过申请，有些话想说，到了嘴边终究咽了回去，低声说了声“谢谢顾总”走了出去。 周慕在门口等他出来才进去，关上门对顾川说道：“我以为你会痛骂他一顿。” “他也不容易，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顾川说。 “那他的工作……”周慕担心道。 “没事，有人来跟他交接。”顾川说道。 周然这次离职的时间不对，有人出更高的价钱挖他过去，但顾川没说破，算是给他留了一点面子。 门口的周然握紧拳头，眼眶刹那间红了。办公室那些人都在看他。 周然走了出去，拨通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我提交离职申请了，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次想找个离家近点的工作，我想好好陪陪我的家人。嗯，还是谢谢您的好意。” 丁铃着看周然出去又走了进来，对同伴感慨道：“周经理怎么就要走了呢，以后肯定要后悔死。我们小顾总看着朴实，那可是真真儿的壕啊，唉我跟你说，你猜我在演唱会看到了什么？” 第47章 今天，很帅气 早上九点，曹炜出现在山程公司门口，人是顾川亲自领上来的。打扮依旧很随性，黑色半休闲的外套，脚底一双运动鞋，没化妆，那双眼睛幽幽看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背后一寒。 丁铃的那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就……就这人？接替周然的工作？这、这形象？ 不只是丁玲，其他人多多少少抱着一些怀疑的想法。 周然跟她交接工作，曹炜全程没吭一声，问她她也不回答，没法交流，周然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尽量把工作说得详尽一些。 顾川探着身子凑过来，问道：“怎么样？” 周然刚要开口说话，曹炜说道：“算法太过老旧，这里，还有这个，很容易被钻空子。你都不看？” 冷淡略带严厉的语气，不急不缓，如沐清冷北风。整个公司的人瞬间沉默。 小顾总这是……被训了？关键顾川丝毫没有被训的觉悟，仍旧笑脸相迎。 完了，甭管这人是谁？以后一定要绕着走。 原本以为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工作到下午彻底交接完毕。 周然要走了，离别之际，不少人眼圈泛红。但人各有志，总有分别的一天。短暂的道别仪式之后，周然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这个让他又怀念又愧疚又舍不得的地方，这个度过了他所有激情与奋斗的地方。 人总要承担责任，虽有动摇，好在没有犯下大错。周然回身看着这座大厦，自言自语：“你们一定要越来越好。” 他知道这些话除了自己没人听见，但仿佛说了这么一句，山程的人就会好运多一点，万事顺利一点。 公司的发展，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同行的恶意竞争，一个很重要客户在关键时刻被对手抢走，整个公司都处在一种低气压中。 顾川没就这件事多发表意见，没开反思大会，甚至没批评谁。小顾总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压根就不在乎这件事。不管哪种，都很让人难受。 但是不久之后，跟全球知名企业瑞斯的合作的消息，将山程整个炸开了！原来顾川不是不在乎，而是在着手更重要的事。 瑞斯啊！全国多少比他们厉害的公司盯着，小顾总究竟用什么法子打败那么多强大对手！ “周副总说小顾总五年前给瑞斯写过一封建议信，那封信被瑞斯的高层很看重，之后他们一直跟顾总保持着联系。” “这你也信？那会他最多高中，而且还是写信给瑞斯这样的国际老牌企业。” “也不是没可能嘛，毕竟咱们顾总可是神一般的小鲜肉。” “哎哎哎，瞧把你花痴的。” …… 这件事不但炸开了山程，也炸开了暗潮涌动的商界，诸多媒体全力聚焦合作动向。 瑞斯代表团到来那天，几十家媒体早早在外等候，人是顾川亲自去接的，周慕率人在公司外等候，红地毯铺得老长。 六辆豪车慢慢停下，媒体将摄像头高高举起。 顾川从车内下来，一身纯手工定制西装，腕上是不少于八位数的限量版手表。整个人身形挺拔，通身一股高矜贵气。 那些媒体全看呆了，这顾总的身高颜值，一点不输那些当红偶像。而且他站在那，仅仅站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宣誓了这是他的主场。 好强的气场啊！ 跟随顾川下来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看年龄应该还不大，但是气质超好，白色长裙。边走边笑着跟瑞斯的代表团用一口流利的法语交谈。 不过随后跟顾川进入会议室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言行之中全是标准化的官方气息，非常有素养。 会议室的大门关上，再打开已是三个小时以后。 外人不知道这三个小时中，里面究竟经过了一番怎样的暗潮涌动，但是出来的时候瑞斯代表团面露笑容，与顾川在门口再次握手，看得出来这是一次令双方十分满意的谈判。 仿佛一场梦一样，但是梦醒之后，山程在商界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这以后，再没有人会小觑这家曾经经历过辉煌与没落，又在一个年轻人手里东山再起的公司。 送走代表团，公司的人这才彻底放松。岳彤邀功似的挽着顾川的手臂：“怎么样怎么样，我表现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再接再厉。”顾川拍着她的手鼓励道。 “哼！这么敷衍，以后再也不帮你了。”岳彤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瞪得圆圆。 顾川知道这小妮子不会真的生气，转身对原野感激说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岳彤说你来这边推掉了不少工作。” 原野淡然道：“举手之劳。” “什么举手之劳，师兄不要跟他客气，这次可要好好宰他一顿。” 岳彤说。 “得，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顾川叹息道。 岳彤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还在据理力争：“难道不该好好犒劳一下我们？” 这妮子，怎么这么迟钝。顾川跟原野对视一眼，满满的无奈。 原野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看向岳彤的眸中极尽温柔。 了却一件大事，公司的人好好松了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什么，顾总还是那个顾总，却好像又不是那个顾总了，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他在跟瑞斯访问团谈话时的镇定自若，那彬彬有礼却尽显主场风范的气度，那通身的气派。 丁铃甚至不敢去看顾川的眼睛，虽然兴奋，但不知怎么，此时眼中真的只剩下了满满的崇拜与敬畏。 顾川的表现，再一次打破了周慕对他的认知。或许他早就对顾川的身份表示怀疑，并多多少少已经确定，但顾川的出色，清晰地让他一个混迹商场二十年的人感到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可怕。 “跟瑞斯的合作，以后由你来全权接手，没问题吧。”顾川开口说道。 “当然。”周慕笑着说。 山程的一次重大转接，就在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敲定了，就跟路边摊上买两个烧饼那么简单。一个要求地轻巧，一个答应地随意。 “到前面那个超市门口停下就行。”顾川指着前面说道。 周慕靠边将车停下，远远的，他看见舒程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顾川跑过去帮他拎着。 周慕将车掉头，收回自己的视线。那一刻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流失，而他已经不再年轻。 顾川将东西放到厨房归类，在舒程长期指导下，他总算在厨房占有一席之地，而不是每次都被轰出去。 舒程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明明已经熟悉到极致，却感觉不够：“今天，很帅气。” 顾川转过身，捧着他的脸，从舒程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忍不住调笑道：“你这眼神，怎么感觉要吃了我。”明明是轻佻的语气，却说得那么认真，声音低沉，有种让人沉沦的魔力。 舒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纠缠，顾川反身将他压在墙上，不自觉加深这个吻，然而不够，越是深入，越是难以自拔，最后化为更深更霸道的吻。 “嗯。”舒程后退一步，不自觉出声。 而这一声回应仿佛是点燃干柴的那一把火，顾川松开他的唇，转而去撕咬他的脖子，他精致的锁骨。 舒程的衣服被他扯得凌乱，上衣的扣子被他不安分的手一个一个解开。 舒程突然紧紧抓住他作祟的手，浑身因为强烈的刺激不住颤栗。 “不想吗？”顾川在他耳边沙哑说道，手在他的敏感部位肆意游走。 舒程的眼睛雾气蔓延，这种既羞耻又让人雀跃期待的极致感官，他感觉浑身要炸。 顾川勾起嘴角，手伸向他的腰间。 …… 早上，顾川开车送舒程去机场。车流高峰期，顾川开着车缓慢前行。 “到了那边，别勉强自己，如果觉得不合适……”话没说透，但舒程懂。 “接这部戏不是怄气。剧情我挺喜欢的，写这部小说的作者之前就联系过我，是个很真诚的小姐姐。” “你什么时候见的我怎么不知道。”顾川凑近他，那语气，跟吃了山楂似的，酸得牙疼。 舒程笑，却不言语，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的欠揍表情，深得顾川真传。 机场到了，杨宗雪和安静等待已久，顾川以前很少跟杨宗雪交待什么，这次一反常态，嘱托道：“杨姐，麻烦你这次多看着他点，有事你随时跟我电话。” 杨宗雪也是后来才知道舒程跟季柏秋在学校打架那件事。不然这部戏要不要接，或者在季柏秋的问题上，她会更慎重一些。 “放心吧。”杨宗雪笑道。一物降一物，她还记得舒程第一次顶撞她就是因为顾川，跟季柏秋的事还是因为顾川。现在习惯了这两人的关系，竟觉得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登机时间快到了，顾川紧紧抱了抱他。 杨宗雪又无奈又想笑，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感觉比当初还要黏糊。唉，真不晓得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48章 有惊无险 “让那些人进来。”空旷的室内，卫吴仪拿着酒壶半靠椅背，口齿不清地命令道。 很快，十余名美男子鱼贯而入，各个白衣胜雪，玉冠高束，然而面上却都战战兢兢，不敢抬眼看眼前喝醉的男人。 “你们，挨个将这套礼仪给本王做一遍，做好了，要什么，本王给什么。”卫吴仪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醉眼迷离，脸色潮红，醉酒以后的他更是美得让人无法忽视。 底下的人手没有一个敢走上前去，这些个让万千少女狂寄痴心的美男子，全都惶恐地浑身哆嗦。 为首的一人偷眼瞄了瞄四周，知道终究躲不过，诚惶诚恐上前一步去学画中男子的模样，颤颤巍巍地弯腰拱手。 卫吴仪冷眼旁观，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神一会痴迷，一会又生出巨大不满，直至最后一个上前，他眼中生出巨大悲怆：“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卫吴仪抬手将桌上的砚台砸了出去，不知是怒气还是悲伤，眼睛涨得通红：“一个动作你们都学不会？还枉称什么君子风范，全都拖出去！” 底下哗啦啦跪倒一片，恳求王爷开恩，就在此时，有人小跑进来跪下禀报：“门外，门外卫庭君求见。” “谁？”卫吴仪眼神刹那间呆滞，不敢置信地问道。 “卡！” 于安导演终于喊停，演员们松了一口去，全都露出了笑容，这场戏要是不过简直没天理啊，一个新人居然把卫吴仪这么复杂角色演得如此逼真。 这条是过了，真正难的却是下一条，众人一想就头大。 舒程和季柏秋都是聪明人，舒程的演技自是不必说，从小就被他叔叔亲自教导，又有这么多年的积累，一点就透。季柏秋是新人，但对人物的内心有着非常细腻地把握，很多见解让人十分赞赏。 问题就在这两个人每次分开来来演总能让人眼前一亮，放到一起就是出不来感觉，在剧中，卫吴仪对大哥卫庭君爱恨交织，而卫庭君因为弟弟认贼作父，后把持大量军权被皇帝忌惮，更是心境复杂。 下午第一场戏开拍，各单位准备就绪，导演示意开拍。 卫庭君入殿，恭恭敬敬地对卫吴仪施了一礼。论礼仪，卫庭君的动作是天底下做得最好看的一个，先皇曾将卫庭君的动作当做典范让世人效仿，不过纸上的东西，不及卫庭君的十之一二。 “你没死？”卫吴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震惊中夹杂着一丝喜悦。他上前一步。 “我奉皇上命令，前来带回兵符。”卫庭君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含一丝温度。 “你还在为他效力？你帮他夺得了王位，他却怀疑你的忠心。这样的皇帝你侍奉他有何用？”卫吴仪咬牙切齿道，上前一步，天大的委屈和不满，最后全部化为不甘和愤懑，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将卫庭君逼至墙边：“既然你不能保护我，那就换我来保护你吧，大哥。” “停停停！”忍了许久的于安忍不住咆哮出声，“你俩有仇还是怎么回事，是兄弟情深不是自相残杀。重来！” 重来的结果依旧是一样的，哪怕于安亲自上场示范都没能起到任何作用。他俩有问题，有点眼力劲地都能看出来，于安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打心眼里看好的两个人居然不能演对手戏。还有比这更糟心的吗？ 某些人真是醉了，拖累整个剧组不说，还连累舒程挨导演骂。 当晚，同剧组金池的一条微博一发出来，粉丝们热切求扒真相。不过这条微博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删掉了。 “我只是想替你打报不平。”最近那事闹得沸沸扬扬，金池佯装不平说道，微博已经删了，该有的效果也达到了，表面道歉，内心却不以为意。 “自己想出名可以，别牵扯别人，这是原则问题。”舒程冷声道。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圈里大家都明白，你又何必这么较真，况且，你是那个吧？”金池仿佛抓住了什么把柄，笑得十分邪恶。“你跟那个季柏秋，不会有点什么吧。” …… 第二天拍摄，金池明显不对劲，身体稍微一碰就喊疼，但外表又看不出什么问题。山里信号不好，医疗水平又差，做不了更为细致的检查。导演问他有没有事，金池咬着牙说没关系，但看向舒程的眼神特阴郁。 这一场是三个人的戏份，拍摄的地点较高，为此安全设施也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舒程防着金池，以防他伺机报复，但导演正跟他说戏，当下也就没顾忌太多，没想到金池会明目张胆地过来撞他。金池站位很好，外人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舒程的身体已经不稳，踉跄往后倒去。 关键时刻，舒程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他下意识地去抓对方，对上一双不辨喜怒的眸子。 季柏秋手一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舒程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后方的山坡很陡，掉下去必然重伤，但是季柏秋二话不说地将他拉了回来。他不应该很期待这样的结果出现吗？至少也应该冷眼旁观。 “谢谢。”舒程说道。 “当我手贱。”季柏秋说。就该让他这么掉下去，可当事情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本能地伸出了手，他讨厌舒程，但潜意识又告诉他，舒程不能有事，不然某人肯定会伤心。 “金池，你干什么！”虚惊一场，反应过来的于安怒斥道。刚刚要不是季柏秋出手拉了一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导演，就是想过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危险。”金池继续扮无辜。 “别以为有人砸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想拍现在就滚蛋。”于安怒道，不留半分情面。 金池的脸色当场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最当他咬牙切齿的是，当天晚上他收到一通电话，对面那个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一反常态：“你要是再敢整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不帮你。” 顾川这几天在公司的时间比较少，很多事情都交给周慕打理。内有对数字极为敏感的曹炜和网络技术天赋惊人的冬成，外有周慕，这三人组成了一道可攻可守的堡垒。再加上老员工本身的业务水平本就不差，稍一刺激，几乎都能独当一面。 “这是你的幸运，山程的可利用资源太多了，高树将这一手好牌打烂，反而便宜了你小子。”顾满峰盘坐在病床上，边琢磨棋局边笑道。 “也是缘分嘛，当初听着名字不错就这么接下了。”顾川难得腼腆。 “说真的，真不打算接手我的公司？”顾满峰这这话问了不下十遍。若是顾川没有商业才能，他断不会将自己一手打下来的天下给他管理，但顾川太过出众，哪怕出于爱才之心顾满峰也想将他挖过来，更何况他是自己的儿子。 “您还这么年轻，慌什么？”顾川挑了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奉承。 顾满峰大笑出声，顾川这次的回答以不同以往，隐隐约约让他看到了一丝转机。 “不过我觉着，您还是不要对我抱希望的好，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许以后某一天会考虑接手，但现在没这个可能。”顾川眯起眼睛一笑，特找抽，又灿烂地特招人待见。 得，说了等于没说。但起码不像以前那么绝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要是真不想去，强行逼迫去对公司未必是好事。 “这个以后再说，出国的事可不能拖，这件事不存在商量的余地。”顾满峰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出国深造的事却不能由着他胡来。 顾川一阵头大，一出去至少得两年，这事给好好琢磨怎么跟舒程说。如果舒程可以跟他一块出去再好不过，不过国内这边肯定要耽搁。 晚上跟舒程视频，顾川先问了下他的拍摄近况，舒程的回答他几乎都会背了，每次都是很好很顺利，跟大家相处地也很融洽，很重要的一点，跟季柏秋相安无事。 顾川不知道真假，只能暂且信他，将出国的事简单提了下。 “我没问题啊，学校那边还是要沟通下。”视频那边，舒程趴在床上翻剧本，搞得这事跟出门旅个游似的。 顾川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别看舒程没事刺他两句，大事上一点也不含糊。顾川这头正高兴，萧菁给他发消息过来，顾川切掉视频看了一眼，再回来的时候，脸是黑的。 “剧本收了！”顾川道。 “哎！”舒程听话得很，将本子往边上一放正襟危坐，第一次正视顾川。 顾川气得恨不得跳过屏幕揍他，合着他一开始一直盯着剧本不是时间紧迫，这丫明显心虚啊。 “别生气嘛，怕你担心，晚知道一秒是一秒，况且都过去了。”舒程宽慰道。 狗屁！ 网上传出来的他俩的各种亲密照，整个微博都要炸了。信息现在虽然被删除，但是那些个网友是吃素的吗？短短三个小时，各种关于舒程的负面言论层出不穷。 “这种人就该被封杀，亏我以前还拿他当孩子榜样。” “影响实在恶劣！” “恶心，滚出娱乐圈！” …… 也有些支持或者表示冷静对待的言论，但舒程的知名度太高，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开放。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独属于他们的舒程，颜值高学习好高教养年轻一代的代表，现在突然成了早恋、私生活糜烂的代名词。 顾川心里的火苗蹭蹭蹭网上窜。舒程不断安慰他，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让顾川看了特不是滋味儿。 “关掉手机去睡觉。”顾川说。 “好。” 舒程果真关掉了手机，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戏肯定没办法拍了，门都出不去，酒店门口全是记者。好在事情在一夜之间被压了下去，记者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天亮前全部消失，网上那些跟这件事有瓜葛的信息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就像一场小闹剧，曲终人散。 第二天一早，顾川出现在酒店门口。 季柏秋在门口伸手跟他打招呼 ：“早啊。”季柏秋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过来，故意在这等他一样。 “看来你一点没被影响到。”顾川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嘲讽。 “没办法，毕竟没什么名气。”季柏秋无奈笑道，眼睛弯成月牙，煞是好看。 第49章 真正的偶像 不过几张照片，真的可以否定一个人吗？爱一个人本来就无关性别，不管舒程喜欢谁，只要那个人是他喜欢的，我都支持。 这篇作者为猫耳朵的文章之下，附上很多从来不曾在网上宣传过的照片。舒程照顾流浪猫咪，舒程现身公益活动为流浪猫找家，舒程定期对收养猫咪的人做回访。 底下很多人评论。 我爱主子：感谢舒程让我认识了阿蓝，我几乎不敢想它当初差点在下水道里奄奄一息。 大冬瓜：当初对猫咪无感，真爱粉都知道舒程有一个小号专门为流浪猫找家，见他微博多了，渐渐地开始尊重每一种生命。 叫我橙子君：同性恋怎么了，又不伤天害理，上次在公益活动见到那个男孩了，人长得超帅笑起来超暖，我就是要祝福。 小小白：偶像就是用你的实际行动影响更多的人，我虽然是一个网红，但一直在向他看齐。 …… 渐渐的，有更多的人挖出那些舒程从不主动晒出的照片。疯狂之后，很多人开始回归理智，有些人持观望态度，吃个瓜看个热闹，路人粉或者黑粉当然存在，但是真爱粉们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们自觉组成一道围墙，拿出各种具有真实性和说服力的照片维护他们一直喜欢的人。 顾川给舒程看这些评论，舒程安静地窝在顾川怀里一个一个翻下去。 “喜欢你的人一直都在，只是那些不喜欢你的人的言论被过度放大，很多人又喜欢无脑跟风。”顾川说。 “我知道，所以没有特别伤心，只是有点……等拍完这部剧，我们去国外吧。”舒程仰头对他说，“这件事让我看清很多东西，我也应该沉淀一下自己。” 顾川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一片坦诚，一片真诚，一片赤诚。若说以前是温和的，不带任何侵犯性的，这次的眼神则多了一抹坚定，他好像瞬间找到了自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又该摒弃什么。 这世界上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太过在意他人的看法，渐渐在与社会的磨合中失去自我。顾满峰曾经说过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没有方向感，顾川以前不能深刻体会，现在反而在舒程的眼中看懂了一些。 拍戏因为微博的事情耽搁了一些时间，金池在剧组彻底消失。大家对这两人的事心知肚明，没有人傻到去问怎么回事。 拍摄继续，顾川在一旁看他演。演员们有意无意地看向顾川，知道这个男孩便是那些照片中的另一个主角，也知道金池的离开是这个年轻人在左右，当下看向顾川的眼神有一丝丝敬畏。 那些本来还想趁机炒作一把的人迅速打消念头，火虽然重要，但前提是你得能在娱乐圈呆下去。 这次依旧是和季柏秋的对手戏，于安考虑到舒程现在的感受，体谅他说这条可以先过，但是舒程摇摇头，说自己可以。 各单位做好准备，之前一直卡着的一幕重新开拍。 “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们俩，一起死在这。”卫庭君被弟弟逼至墙角，眼神是淡淡的，语气是轻微的，仿佛他只是在让弟弟做一个简单的选择。 一旁的于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感觉出来了，他一直期待的那种感觉，终于出来了！ 此时的舒程不再是舒程，他变成了真正的卫庭君，眼前的人不是季柏秋，而是让他一直倍感愧疚的弟弟卫吴仪。 季柏秋不甘示弱，也慢慢找到了状态。 卫吴仪揪着他的衣服，他们两个的脸几乎相贴，卫吴仪的语气低沉而有狠辣：“死？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谁都杀不死我。从我被扔进后山没一个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没人能救我，除了我自己。所以这辈子，我得为自己而活。你的命，也是我的。”他的眼中充满恨与不甘，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揉碎，捏成渣，揉成灰，但是强烈的恨中又夹杂着极致的隐忍，场外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 “卡！”于安喊道，比了个OK的手势，“过了。” 不止于安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同样看到了希望。过了这道坎，以后的戏就容易多了。 安静赶紧上去给舒程披上衣服，拿水给他。“演得真棒！”安静由衷赞道，这么长时间走下来，舒程就跟她弟弟一样，他没被最近的那些消息影响，简直谢天谢地。 舒程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让人补妆，杨宗雪走到顾川身边坐下：“舒程拒绝澄清，对他的演艺生涯肯定会有很大影响。” “我知道。”顾川说，“不过，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上，顾川尊重他的决定。 舒程的未来本有无限种可能，但他选择承受。这就很有可能导致正要走向更广阔人生的他背离预定轨道，走向一个谁都无法预测的可能。 杨宗雪不能把舒程跟其他艺人一样看待，演戏这方面，全看他想不想。而不是被生活逼迫必须要干什么。因此她只能帮，不能要求，况且，这件事本就没什么对错。 顾川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直到不能再拖了才不得不离开。舒程开车送他去机场。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得不对？”舒程说道，“但有些事情，总要坚持一下。”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演下去，哪怕只给我一个人看。”顾川说道。舒程在拍戏的时候，眼睛是发光的，若非真的喜欢，他不可能一有时间就去琢磨剧本，琢磨演技，他希望这种光芒可以一直保留下去。 山路多弯，就在两个人说话中，对面却有一辆车子快速冲了过来。顾川心中一惊，急忙打弯险险避过。 那辆车“唰”地一下冲了过去，山路之上开这么快？不要命了吗这是！顾川还来不及愤怒，从后视镜看到那车迅速掉头，又朝这边冲了过来。 两人迅速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着急赶路，特么地他是故意撞过来的。 “嘭”地一声，两辆车狠狠相撞，顾川的车子在摩擦中艰难前行，顾川的车子在里面，那人的车一下一下将他的车子往崖壁上撞，顾川紧握方向盘。 舒程来不及思考对面车上的是谁。他的手紧紧抓着顾川，头部因为强烈的撞击有些晕眩。 “怎么办？”舒程问道。 顾川的脸色难看至极，不能坐以待毙，他迅速作出反应，调档加速，死命将那辆车往外挤压，趁着空隙火速蹿了出去。 不过后面那辆车并未就此罢休。 “嘭”地一声，轮胎被后方那辆车上的人打中，幸亏顾川反应快，不然山路之上，这辆车很有可能就此冲下去。 对方有有枪，对方居然有枪。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一旦涉及到枪支，事情的严重性都会瞬间提升。 那辆车缓缓启动，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霸气，像一只巨鳄，下一秒就要将他们吞噬。 舒程紧紧握着顾川，车子不能启动，出去也无生还可能，两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逃不过了。 千钧一发之际，在他们两个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有另一辆车从前方急速驶来。 “嘭”地一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玻璃碎掉的声音。舒程的头受到剧烈冲击，顾川死命将他护在怀里。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不过刹那，舒程反应过来自己没死，庆幸中一抬头，却看见满身是血的顾川。 “顾川！”舒程失声叫道。 顾川的额头，脖子，手臂全部被玻璃划伤，血不断往外流，但是顾川护着他的手臂依旧有力。 “顾川。”这一声，舒程的眼前瞬间模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想要帮他止住，但是他压不住这些肆虐的伤口。 “顾川。”舒程摸着他的脸，手上被他的血沾满。舒程刹那间感觉整个世界昏暗无边。 “别……哭……”顾川艰难地说道，看到舒程没事，他像是终于放下心，强行扯出一丝笑意，那条手臂也渐渐松软下来。 舒程颤抖地捧住他的脸颊，还好，他还有意识，他还有意识。 但是下一秒，顾川的头无力地往一边歪去，彻底晕死过去。 “顾川！”整个世界都在塌陷，一瞬间日月无光，死寂中充斥着他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舒程的身体在颤抖，浑身冰凉。 舒程的眼睛浸满泪水，心仿佛被扎了千万刀，那种无法忍受的绞痛，那种毫无希望的呐喊，在这孤寂的山路显得那么绝望。 但是他不能沉浸在悲伤中，他得救他，他是唯一能就顾川的人。 舒程艰难地打开车门，下车的瞬间头又是一阵眩晕，腿上一软直接跌倒在了车外。 他们那辆车已经破损地不成样子，车底下冒着黑烟。 舒程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将他救出来，舒程摇摇头缓了一下，再抬头，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那生死一刻出现的第三辆车，是季柏秋的。 …… 第50章 我愿意（结局篇） 舒程遭遇车祸的消息迅速在网络上传开，有人说他是为情自杀，有人则说是蓄意谋杀，各种传闻层出不穷。但是关于舒程的现状却没一个人知道。 病房中，舒程紧紧握着顾川的手，危险期已经脱离，他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他从未想过，顾川有可能会死，他甚至想过他们会吵架分手，但是他从没想过顾川可能会死。 顾满峰从外面走了进来，傅芸珊陪着他。这个在商业宛如泰山一般的男人，脸上显出一些疲倦。 舒程也从未想过，自己和顾满峰的第一次相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舒程起身让顾满峰坐下。 顾满峰看着儿子，长长叹了口气：“小川以前总跟我提起你，说这些年你一直很照顾他，我不是个称职的爸爸，这些年，幸好有你照应着。” “是他一直在帮我。”舒程说。他们两个，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相遇，纠缠到一起，一路走到现在，慢慢融入骨髓，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以前顾川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只是尊重他的决定，但要说认可，你不是我心中的儿媳妇标准。”顾满峰说，他的儿子太过优秀，他对顾川的婚姻有过很多想法，但从没想过他会跟一个男孩纠缠到一起，“不过，我也没资格对他的生活做太多决定，你们两个只要健健康康地扶持一辈子，我也就知足了。”顾满峰说道。 舒程知道，顾满峰这是正面承认了他。他们两个，第一次真真正正得到了家长的承认。 孔旭凡和萧菁一起走了进来。孔旭凡说道：“已经查出来了，是那个杀害S市医院副院长以及实施纵火案的人。当初他五岁的女儿曾在那就诊，最后因为费用问题死在了医院。” 舒程听到这些，不禁想起了当前顾川收到的那些画，最后因为没有线索而终止。但是时间又对不上，按照孔旭凡所说，顾川收到画的时候他的女儿早就不在了。 “这事跟顾川有什么关系。”舒程问。 “那个男人，跟当年的商场抢劫案有关。”孔旭凡说。不自觉看了眼萧菁，那场商场案件，同时葬送了顾川和萧菁妈妈的生命。 萧菁眼神闪烁，表情却还算平静，孔旭凡放下心来。转而对舒程说道：“季柏秋醒了。” 舒程看了眼顾川，他还是那么平静地睡着，医生说他这两天就会醒过来，但是他好像很累，睡得那么认真。 舒程说道：“我去看看他。” 那天季柏秋的车子冲过来，将那人撞下了山崖，自己也差点跟着摔下去。舒程发现的时候，他的车身一半冲出栅栏，只要再往前半寸就会跟着掉下去。 此时，舒程已经说不出对季柏秋是什么感受。从知道他的存在，舒程便对他既敌视又觉得可怜，因此尽量不去招惹，但这人总是可以来招惹自己，招惹顾川。若说他坏，舒程却知道他背地里也帮助过很多人。甚至于后来从孔旭凡的口中得知，他几乎没怎么再跟当初带走他的人联系过，这几年一直是自己过。 舒程给他倒了水，季柏秋说“谢谢”。这两人能这样相处，着实怪异。不过舒程心中很平静，压根不去想以后。此时他真的觉得，不管以后怎样，人活着，就是天大的幸事。 “以前想不开，曾经想过自杀，不过被人救了回来。”季柏秋说，抚摸着自己手腕处的疤痕。 舒程自然也看到了，若是换个时间看到，他可能做不到现在这样心境平和。但是现在，在他把什么都看的很淡的时候，他只是平淡地看待他们的过去。 季柏秋笑道，“那人说，我得为自己而活，可是后来我做了很多事情，但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直到再次见到顾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不自觉地跟着他，哪怕远远看着，就感觉很安心。有时候想就这么让时间静止吧，他哪也不去，我也哪也不去，我们就此定格，也算厮守了。” 说到这，季柏秋跟舒程同时忍不住笑了一声。顾川啊顾川，你说你是有多大本事，让人甘愿如此。 “可能命运就是为了让我在那会出现吧。其实心中设想过无数次怎么折磨你，谁还没有过作恶的想法呢。”季柏秋说，他沉默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处的伤疤：“我能去看看他吗？” 像被上天眷顾了一样，季柏秋这次，只是险，但伤得不是特别重。 舒程扶他起来，他还很虚弱，但依旧强撑着，一步一步走到顾川病房外面。 远远地隔着窗户看着，静静地看着，就像他说的那样，就让时间定格吧，哪怕两个人没有交集。 “有时候，我觉得人生来这一遭，就是为了路过你的生命。”季柏秋低声说道，哪怕里面那人什么都听不到。 两年以后。 国外某处住宅，舒程打开直播，来来从他身后绕进来，优雅地跳上餐桌，画面一转，到了厨房。 “给大家直播一下大厨的高端操作。”舒程说。 镜头没给到脸，但是一双手已经足够引起骚动。 顾川穿着围裙，对舒程道：“别只顾着拍，帮我把西红柿拿过来。” 弹幕上听到这个声音，瞬间炸开了。 “啊啊啊啊，声音好攻！” “美手美手美手，舔舔舔。” “帅帅帅！” “心动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是满屏的羡慕嫉妒以及祝幸福。是的，他们要结婚了。那些被放大了的抵触，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而这些喜欢他的粉丝，一直都在默默支持。 舒程感激他们，当初哪怕他再坚强，若不是这些粉丝及时站出来维护自己，他不会这么勇敢地走到现在。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在改变，有些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陆展穿上了白大褂成了一家医院的实习生，莫小安成了有名的漫画家，沈悦兜兜转转，没在那家娱乐公司待下去，准备接手他爸爸的公司，但是私底下会在网上发表一些歌曲，也有那么些许忠实粉丝。岳彤跟原野去了法国，小日子也还算滋润，不过至今把原野当师兄，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在他们伤好之后，剧组经历了这么一大劫难，还是完成了最终拍摄。上映之后凭着两大主角的超高颜值和精湛演技收获无数好评，节目组更是包揽数个奖项。不过剧中两大主角却与这些奖项无缘，若说舒程没有遗憾那是假的，但他知足了。 季柏秋在杀青之后就消失了，孔旭凡动用所有资源，也没能找到这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世间再无季柏秋的消息，他仿佛从不曾来过。 但是不管发生了什么，或者以后发生什么，经历过一些事情，他们渐渐懂得，生死、聚散再正常不过，最重要的，莫过于在有限的时间坚持自己要守的人，要做的事。 这次婚礼现场全程由萧菁和岳彤指挥，两姐妹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成果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因为有了萧菁这个总指挥，现场怎一个奢华了得。 婚礼邀请的人不多，都是两边的至亲和好友，以及这边的老师和校友。 舒程坐着马车踏着红地毯一路驶来，顾川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过无边花海。 “在仪式正式开始前，两边的新郎都有为对方精心准备一份礼物哦。”岳彤说道。 顾川和舒程全部诧异地看着对方，又同时低笑出声。 岳彤非常满意现在的效果：“我们先来看看顾川为舒程准备的礼物，请看大屏幕。” 一旁的大屏幕上早已准备妥当。 身穿家居服的任肖鹤首先亮相：“锵锵锵锵，程程哥，首先要说新婚快乐，虽然没办法到现场参加婚礼有些遗憾。还是期待你早点回来，赶紧拍更多好看的戏给我们看。下次演唱会，我要请你当我的重量级嘉宾。新婚快乐哦！” 接着是风骚无比的靳凌：“小程程虽然你要结婚了，但我还是要表达一下爱意，然后，你知道我妈一直很喜欢你，知道你要结婚了，她强烈要求露脸送祝福。”靳凌旁边坐下一个朴实的中年女人，对着镜头不好意思一笑，“舒程，我代表我们妇委会全体成员祝你新婚快乐。” 全场一片大笑。 之后是一个胖胖的女生，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猫咪：“舒程，我是你的粉丝，上次公益活动的时候你有亲自给是递水哦，那瓶水我要珍藏一辈子。还有，我们会一直一直都在，早点回来哦！” …… 舒程早已泪流满面，顾川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接下来，大家猜猜舒程给顾川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岳彤调皮问道，“顾川，请问你最想要什么？” 这小妮子，这会还要下套，顾川只是笑却不说话。 岳彤也不刻意为难他，提高声音说道：“让我们有请舒程的礼物闪亮登场！” 有个女人从宾客的最后方站了起来，穿着礼服，缓缓走上前去。 她黑了，也瘦了，满眼笑意向他走来。见到来人的一刹那，顾川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眼前的女人：“姑姑。” 顾颖拍着他的肩膀：“大喜的日子，不哭。” 顾川点点头，他这些年最大的遗憾，最深的牵挂。他以为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相见。 神父笑着走上前去，慈爱地看着两人。 他转向顾川道:“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川说：我愿意。 神父转而看向舒程。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舒程看向顾川，笑着说道：“我愿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