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的争宠宝典(穿书)》作者:DOLLNI 文案: 【女主角一路打怪升级顺便交朋友的沙雕宫斗文~】 郝小福穿进了看过的一本网文里,变成了郝大福——一位绝世白莲花女配。 白莲花一路盛宠,却成了女主成为皇后的最后一块垫脚石,死相惨烈,而系统表明她只有辅助男女主在一起才能穿回去。 大福:我不想死,拒绝系统无理要求。 于是系统崩溃了。 大福对书中阴险情深的皇帝不感兴趣,只想撸猫吃串没事儿搓麻将打打小牌,谁知你不犯人人亦犯我,大福被搞死了。 搞死后她才发现自己携带最大金手指:死不了! 系统:对不起,崩溃后遗症,直到您成为全书赢家,您不能安息。 既然如此,郝大福只好绝地反击,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说错话了?来搞死我! 穿错衣服了?搞死我! 攻略人物好感度下降了?搞死我! 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杀·打扰了 女主:你凭什么得到皇上如此盛宠! 大福:……因为我死得多? 本书争宠方式独特,女主无形撩,并非处处勾心斗角,里面的部分女孩子都很可爱,总体而言是特别可爱风格的沙雕宫斗文,入股不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郝大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杀我自己 第1章 总而言之我死了(捉虫) 詔阳帝三年,夏,青云殿。 福嫔一双漂亮眸子紧盯着眼前连连后退的女人,她叉着腰往前走了两步,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眼里的寒光却分毫毕露。 “你怕什么,兰妃娘娘?”福嫔放下叉着的双手,掸了掸衣袖,顿了一会儿才接着刚才的话说到,“瞧我忘了,兰妃娘娘是不知道往下该如何吧? 那我跟您说道说道,接下来娘娘会因为嫉妒想要掐死我,不巧却被皇上瞧了个正着……” 兰妃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她想开门逃出去,却被福嫔诡异的眼神吓得腿脚一软,直直趴到地上,手掌磨破了皮。 “我没有!我没有要掐死你,你……你这是嫁祸我!” “我就是嫁祸你,你又能怎样呢?皇上到时候只要看到我脖子上的红痕,你说他是信我还是信你?”福嫔莫名笑了起来,“娘娘名门出身又怎样,还不是败在了我手里。 不过娘娘也别怕,左不过是落得个打入冷宫的下场,还能保住一条命,不比什么都好?” 说罢,她眼里像钻过两条毒蛇,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然后双手往脖子上一掐,用了十成的力气,脸没一会儿就涨得通红,眼球突出青筋暴起,脖子上分明清晰地留下了红印。 兰妃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都这个时候了,福嫔却还不忘伸出脚绊她一跤,兰妃重重摔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断往后退。 “疯了,你疯了!” “嘿嘿……咳咳咳……” 福嫔说不上话,只是笑得面目都狰狞起来。 兰妃看着福嫔这幅模样,直吓得浑身发冷。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福嫔掐着自己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与此同时。 怎么回事,脑袋好像一片空白了? 好疼好晕好难受! 郝大福猛地睁眼,她感到有一双手在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她快要窒息了,求生欲让她伸手去摸索,可视线顺着挪过去,郝大福却发现…… 这是她自己的手。 …… 察觉到这一点,郝大福顿时感到脖子上力道一松,她疲惫不堪地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大口呼气,晕头转向好一会儿,再抬眼时才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挨着墙缝坐着的女人。 头发披散衣着凌乱,僵尸般毫无血色的脸和瞪得铜铃一样大的双眼。 正惊悚地看着她。 “我日!!!”郝大福才站起来又被吓得坐回去,她抓着椅把手懵了懵,才颤声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兰妃看她的目光从惊悚逐渐转为痴呆,她小声道,“是人。” 郝大福却赶紧打量一圈环境,从刚才一到这儿她就觉得不对劲。她不应该在去上课的路上么?穿了两件厚毛衣都冷的手脚冰凉,怎么这儿热成这样,她甚至能感觉到手心都在流汗。 郝大福看看地上贞子的打扮,再看看她背后雕花的木头和薄纸一层的窗户,最后终于在自己的衣服上落定视线。 薄纱罩里头是小吊带下搭精致的刺绣长裙,鞋子都是纯手工布鞋。 呜呼哀哉,穿越矣! “叮——恭喜宿主唤醒系统,系统001为您服务。” 冰冷甜美的机器音想起,郝大福如梦初醒。 “这里是小说《后宫争宠宝典》的现实具象化,宿主的身份是福嫔,郝大福。” 郝大福! 这本书是她刚上高中时追的,因为书中最大反派的名字和她一样,她就往下看了。虽然这本书的确又臭又长又毫无逻辑还三观不正,但带着自己名字看的感觉很刺激,她居然就追到了大一。 可她不想真的变成郝大福啊! “宿主的任务是,帮助书中女主角成为皇后,当任务完成后,宿主即可投胎。” 投……投胎? emmmmmm果然那跳楼的胖子从十二楼一跃而下时,一个泰山压顶,压死了楼下脆弱如花的老子我……这死法真是清新又脱俗…… “等下,帮女主成为皇后?” “是的。” 郝大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瞧着我像是有病?” 要知道,这女主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能成为皇后的关键之处,是打败了郝大福。而郝大福作为全书反派的下场,则是成为人彘泡在酒里最后被活活烧死。 所以我为什么要帮女主杀我?我死的还不够惨么! 什么垃圾系统,我可不玩我杀我自己。 郝大福冷笑道,“系统,你做梦。” 她才要去跟地上女人打招呼,关得严严实实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阵热浪合着热风扑面而来,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杂质跳进了她眼里,当场落泪。 是谁……给我如此cnm的见面礼…… 却听披头散发的女人颤巍巍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却无视了她,直接过来扶郝大福,着急又温柔地问,“颦扇,你可还好!” 颦扇是郝大福的字,你说颦扇就挺好听,偏偏要叫郝大福……咋这么想不开呢。 郝大福泪眼朦胧,说没事。皇帝却指着她脖子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也才来……郝大福揉揉脖子,虽说这小说她追了四年了,但从来一目十行又只当娱乐,哪里还记得这是个什么场景? 系统及时提醒,“这是小说第五章 ,福嫔想通过掐自己的红印来陷害兰妃,告诉皇上是兰妃掐伤了她。您本章的章节任务就是害死兰妃。” 郝大福恍然大悟,接着又陷入沉思:“原主不会太投入,把自己掐死了吧。” 系统:“是的。” 郝大福:“你他妈当我是个傻子?人还能掐死自己???” 皇帝却等不及了,直接把目光投向兰妃,兰妃还跪在地上,头都没抬,脑后却一凉。 就在皇帝要处置人时,郝大福却柔柔弱弱开口了。 “天太热了,皇上,蚊子很猖狂。” 詔阳帝不由得一愣,惊诧过后又冷笑道,“朕知道你说的蚊子是谁,这天太热,畜生们都忍不住,出来作妖了。” 兰妃这才抬起头,见皇上把冰刀一样的眼神扫向她,腿抖了抖,结结巴巴说:“不是我,不是我,皇上,不是我!” “颦扇心善,只叫人和朕说是身体不适,”詔阳帝厉色道,“但你当朕看不出来,颦扇脖上的红痕是被人掐的?这屋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么!” 系统提示,“章节任务进度50%。” 这可不行!真要按剧情走,她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必须把系统扼杀在摇篮里! 郝大福摸头冷汗,拉一把皇帝,“没有的事儿!您别把妹妹冤枉了去,这真是天忒热,蚊子对我脖子咬了一圈,我痒,挠的!” 詔阳帝盯着她望,怀疑她脑袋坏了。把兰妃搞死,不是他俩前些日子说好的么? 詔阳帝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郝大福怕他不信,还走了几步,每走一步拍个巴掌,还真给她逮着了,她摊开手掌,里面静静躺着只刚饱餐过的蚊子。 “皇上您看!” 她把巴掌搁在詔阳帝眼前,“我所言非虚啊!” 詔阳帝微微偏头皱眉,大概意思是,“你认真的?”或者“你找死么?” 可郝大福哪能看懂?她顾自把手上的蚊子拍开,然后恍如瞎了眼一般凑到詔阳帝跟前,“诶呦”了一声,认真问道,“皇上您……脖子不舒服?” 皇帝还没说话呢,她又问,“可是也被蚊子咬了?” 詔阳帝想废嫔,现在立刻马上。 兰妃跪着一动不动,大半是因为被福嫔的话吓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福嫔在绕弯子,皇上似乎话里有话,可福嫔避而不谈。 以前福嫔可不这样,照理说早该哭起来了。什么“妾身不知道”“贱妾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好,姐姐才生气了”“不要打姐姐啊”换着法子来。 今个儿怎么回事? “福嫔之前还说要陷害我呢,怎么反倒扯起什么蚊子来了?”兰妃摸耳朵,她一想问题就会摸耳朵,“奇奇怪怪的,我越发没底儿了。” 系统猛然出声,“警告,严重警告,不符合原著设定剧情,请让剧情走向正轨。” “走向正轨我就死了!”郝大福装聋。 系统很紧张,“你死了就能投胎了!” “人固有一死,我还不急。” “不行!必须立刻回到原著剧情,否则系统将会崩坏,宿主将没有剧情大纲可走!” “嘿嘿,正合我意!”郝大福搓搓手,应付皇帝,“皇上您日理万机,想必没时间亲自管这些事儿。” 詔阳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既然如此,倒是朕多心了,兰妃,你起来吧。” 兰妃颤巍巍跟个老太婆一样站不稳,还是郝大福扶住她,她才行礼道谢了。 詔阳帝甩袖离去,他身旁的薛公公捏嗓子埋怨福嫔,他便阴森森道,“想来是勾结一块儿了,也好,朕看那福嫔的伎俩也已经疲倦不堪,一同走,她俩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郝大福见皇帝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对兰妃勾勾手指道,“姐妹,过来啊。” 姐妹没过来,系统先疯了,“警告无效,造成后果严重偏离大纲剧情,无法挽救。系统申请解约。” “解约后,系统将不会再保护宿主安全或提供帮助,宿主自生自灭,除非取代女主地位,否则永远无法回到原世界。” 郝大福心想那敢情好啊,当皇后总比当肉酱强,可再见了您嘞! 系统很气,咬牙切齿:“现在引爆自闭,倒计时三秒。” 郝大福握住兰妃的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姐妹了。” 兰妃眼神闪躲,“你……你不久前还说,要让我……死。” “不死不死,”郝大福笑嘻嘻,“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 系统突然爆出一声尖叫,郝大福一时间不知道捂脑袋还是耳朵。 “系统自爆完成,宿主好自为之,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推荐自己的预收文《我的暴君温润如玉》(听名字就很带感是不是!)球球大家赏它一个收藏哦 以下是文案~~~~ 前世,妍君喜欢语焉不详的风花雪月和词藻堆积的海誓山盟,被那个一穷二白的流氓书生偷了心。 她告诉她最信得过的小将军,此生非那人不嫁,却见小将军拉下脸来把她抵在门上,冷脸皱眉的说了一句,“除了我,你今生谁也嫁不了。” 她恨他怨他足足三年,终于在烈日黄昏下,被曾经心头的白月光卖给山贼。 死后她漂泊的魂魄见证了多少悲哀苦痛,才知道那个当年的小将军对她的爱意有多沉。 即便他如今已贵为帝王。 他为她赶尽杀绝,为她空置后位,为她暴虐无道也为她忘却欢笑。 看惯生离死别,原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谁知她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竟重生成了他后宫里籍籍无名的女人,别说他冷淡的眼神了,面君都有困难。 可我见过你无人时眼里的难过,知道骨子里藏着呢热诚滚烫,最重要的,我知道你爱我…… 所以即便皮囊换了无数次,人海茫茫,你依旧能一眼,把我找到。 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1V1甜文甜文甜文,先虐后甜 暴虐黑化君王VS娇软固执小可爱 第2章 女主今天必须死(修) 郝大福这几天总是黏着兰妃,按照原著,后宫那么多人,个个心怀鬼胎,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想弄死她。 她没法找别人,只能勾搭傻不拉几的兰妃。 虽说这书她没跳过章,但也连载了好几年了,所以这白莲花如何在后宫兴风作浪的她基本是不太记得了。 读者大都只爱看女主智斗炮灰,郝大福却因为名字的原因只知道自己艳压群芳天天狗屎运,剧情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原本有个系统还好些,系统偏要逼她去死。可她不想死,系统就只好自爆了。 好在兰妃是个傻的,像个客服一样从头到尾把事情仔细给她捋了一遍。 郝大福顺着她说的把人都画在纸上,挨个分析,同时感叹兰妃口无遮拦心思简单居然能活到现在,果真是有个好爹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宜贵人,虽说生得并不如我美丽,也比不上妹妹你分毫,但有一把好嗓子。她娘亲是淳封侍卫大娘子的二夫人的妹妹,爹爹是六品文官,好像还有个弟弟,现在是……” “停停停,”郝大福的纸要画不下了,“什么大娘子又二夫人的,乱七八糟,你都怎么记下的?” 兰妃乐呵呵的,“是妹妹你忘性太大了,身边人总教过给你的。” 见郝大福面色不善,提笔的手悬在空中,兰妃赶紧打嘴吧改口,“是我说错了,应该说啊,妹妹的记性是极好的,不过是我比妹妹再好些罢了。” “……” 难怪…… 难怪兰妃,第一个就被搞死了! 这是哪儿来的弱鸡!弱就算了,简直就把“来杀我啊”四个字写脸上了,点满了所有招人嫌的技能。 郝大福想想,兰妃是要跟着她混的,还是得传授点道理,于是正襟危坐,正色道,“兰妃姐姐,你这以后说话是万万不能想什么说什么了。” 兰妃歪着脑袋,一副十分呆萌的样子,“我又做错事了?” “你想,如果我说,你记性挺好,但比我差,你会高兴么?” “会啊,”兰妃认认真真的回答,“可明明是妹妹你记性更差些嘛……娘亲教我不得扯谎。” 郝大福盯着她默默看了几秒,直接看出此人没救,又提起笔来,“接着说吧,下一位是谁?” 她这一跳开话题,兰妃便不由自主的把刚才的事情忘了,接着继续跟她往下说。 她一边说郝大福一边回忆剧情,旁的郝大福全不记得了,只能推了推时间,女主应该三个月后现身。 大概……差不多吧……反正就那么回事。 而她只要趁这三个月努力犯错,大错不能犯,小错不断累计,再接再厉,应该能被罚进冷宫,如此一来也就用不着见未来杀她的女人。 毕竟她现在智商可没有原主厉害,保不准提前扑街,还不如跟兰妃一块儿喝茶聊天种地,虽说兰妃的确不省心,但毕竟话痨,待在一块儿也不嫌无聊。 是的,她得捆绑兰妃,必须一块儿犯错,先后冷宫,等没人注意了,再刨个狗洞跑出来,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真是……紧张又刺激? 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皇帝第二天把她给叫过去喝茶了,理由是想喝大福亲手泡的桃花茶。 郝大福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确认了好几遍,还真是桃花茶。 她想想那味道,皱眉吸鼻,夸他牛逼。 她叫人取来风干的桃花瓣铺满整个小水壶,小火慢慢烧着,要不是怕扑了,味儿一出来她就搬小板凳躲老远了。 不是花瓣的问题,而是这桃花茶,就算跨越千百年历史,打破现实和小说的次元壁……难喝就是难喝,闻起来更臭,唉,反正没一处讨喜的。 郝大福甚至觉得,会不会是皇帝看她不顺眼,要以“居然给朕泡这么难喝的茶!是不是要谋害朕!”的理由给她挖坑。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我不是宠妃么?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问题不大! 既然她没什问题,那估计是皇帝爱好独特,既然如此……大福又捻了些花瓣放进去,伺候金主就是要尽善尽美! 她端着茶按照书中“步步生莲”的感觉慢慢悠悠进来,脚上像踩了棉花,努力让裙摆微微摆动,她在这边自我感觉良好。 那边皇帝看她磨磨蹭蹭,忍不住抬头看她。 “你怎么跟乌龟似的?” “……” ‘嗨呀!还嫌弃上我了!’想到这里郝大福大步流星走起来,心中还忍不住配了个bgm。 黑头发飘起来甩起来……踏着节奏,走到近前后把茶水重重放到桌上,见茶杯“噼啪”声让皇帝微皱眉头,她心里头高兴的很。 小错,好感度-10,继续加油! 詔阳帝上下打量她,半天突然说,“你这……爱妃可是想牧马?” 郝大福愣愣,低下头看,胸前一马平川,视线毫无阻碍。 发现失分点! 郝大福立刻上前一步,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她努力起伏但没有动静,她只好捂住胸口,抹泪道,“皇上,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啊!” 詔阳帝都懵了,懵完后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迟疑道,“你想平天下?” 糟糕,越线了!这是送命题! “皇上!”郝大福赶紧挽回局面,“我胸不平,您何以平天下啊!” “……” 好像还是不对。 算了,郝大福估计这好感度减了有50,快要不及格了,还是得说两句的。 “皇上,臣妾近日身体不适,精神恍惚,恐胡言乱语惊吓了皇上,臣妾惶恐,还请陛下近日多去其他殿内走动,雨露均沾!”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这句台词! 那头皇上云里雾里没听懂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只觉得从女人嘴里听见胸这个字本身就挺诡异,他的确受了点惊吓,“今日福嫔,与往日……大有不同啊。” 他眼睛盯着她,手上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接着就咳嗽起来,手离茶杯老远,精致的头发丝都跟着颤起来,郝大福忍住想笑的冲动,跑过去给他拍背。 “诶呀皇上!您怎么了!” 詔阳帝把茶杯扔到地上,他嘴唇靠到茶水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中毒了。 “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东西!” “是桃花茶啊。” “什么桃花茶!朕要的是你最拿手的姜盐茶!” 难道是她听错了? 错了好,错了好啊! 郝大福暗喜,好家伙,离进冷宫又进一步,接下来只要拉着兰妃一块儿倒霉就行。 这冷宫是相思人断肠,却也最是没人管的地儿,最适合她这样没心肝的呆。 郝大福被詔阳帝一吼,屁颠屁颠就滚出殿门,对着烈日晴空握拳。 “加油!郝大福!你一定可以的!” 吓得两边侍卫一抖。 她站了会儿,撸两把袖子,嘀咕道,“这天真78热,这时候就开始全球变暖了?” 没一阵子,福嫔精神恍惚,恐是疯了的消息传遍全宫,郝大福得意得很。 她觉得自己真是天才,与其慢慢犯错,万一失了分寸还直接狗带了多不划算,最好的法子就是装疯卖傻。 你不能和疯子计较吧,要么逐出宫去要么打入冷宫,哪个都行,正中下怀。 郝大福欢天喜地听着这样的传闻,并努力让自己疯得病入膏肓。 可她疯,兰妃不啊,兰妃这个比疯还吓人的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整日在郝大福床前唉声叹气,又是什么“我去请皇上来看看你吧!”又是“妹妹你小小年纪啊!怎么能!” 倒是家里头一直没消息,也是,自己女儿在宫里疯了,换谁也不会愿意过来认领。 郝大福清楚的很,她也不灰心,反而更带劲,后来干脆严重到皇上只要刚踏进门,她就扑上去汪汪乱叫。 其实郝大福离成功很近了,如果那天进来的不是皇后。 不是正有孕在身的皇后。 郝大福反正是见人就汪汪,下手没个轻重,谁能想一把抓到了皇后的肚子,被她身边大丫鬟踢了一脚,皇后娘娘金枝玉叶,尊贵的身子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居然就流产了! 郝大福仰天长叹:为什么!!! 她当年在娘胎里时冰面上摔了两跤都安然无恙,这些个妃嫔一个赛一个娇贵,她要是皇帝都得急死,更别提詔阳帝本人。 詔阳帝勃然大怒,当场给了郝大福一巴掌,大福被打的嘴角流血,虽说是懵了些,但耐不住心里高兴。 要入冷宫了冷宫了冷宫了!!! 但她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她得拖兰妃下水啊,按照原著,兰妃早该死了,还不如跟她一块儿。 郝大福心中想定,立刻抓住詔阳帝的衣角在地上磕头,“啪啪”的响声绕梁,头上很快晕开一片血红,郝大福没有知觉似的,只硬着头皮说:“皇上,皇上!臣妾是听兰妃姐姐的话啊,她说皇后娘娘怀了孩子,臣妾是想去摸一摸!” 兰妃正在自个儿屋里头下棋呢,猛的打了个喷嚏,还没反应过来,屋外冲进来两人架着她胳膊拎小鸡一样就给抬过去了。 她一进来就见郝大福跪在地上,额头跟涂了胭脂似的,她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连张嘴都打哆嗦了。 詔阳帝恶狠狠瞪了兰妃一眼,心里已经把兰妃死后三姑六姨怎么安置全想通了,差点没乐出声。 要他说,福嫔不愧是有福之人,一手杀了俩,他本就不喜欢皇后,明明叫她喝了避子茶,没想到还能怀孩子。但皇后背后又站着太后,他正愁没法,谁能想从天而降一个福嫔疯了,正解决他心头大事。 可惜福嫔这回犯下的罪过太严重,不然留着说不定还能把后宫其余人都整顿整顿…… 詔阳帝想到这儿,一把捏起福嫔的下巴,贴着她耳朵问,“你真的不是装疯么?” 如果回答是装的,他大可以留她一命…… 可惜郝大福和他不是一个标准答案系统的,也没点上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技能,一听还以为自己演技出现漏洞,心下一急,直接咬上詔阳帝的袖口。 兰妃见状赶紧去拉她,结果低估了郝大福的一口钢牙,“刺啦”给皇帝撕下来一块布料。 “……” 詔阳帝突然想起那日郝大福给他递桃花茶的痛苦,一瞬间就释然了。 “颦扇,你果真是疯了。” 郝大福的演技得到认证,虽然牙疼,但是快乐。 皇后在一旁默默流泪,这时才哭哭啼啼道,“皇上!皇上要为我做主啊!” “好!”詔阳帝背过身去,“来人,赐酒!” 郝大福一愣。 赐什么? 她看看兰妃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觉得应该不是皇帝要和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再望望皇后那等解气的神色,应该不是“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 玩大了! 这下可把郝大福吓懵了,这不符合规律啊,她可是穿越女,不应该有女主光环么,不应该怎么作死都安然无恙么! 她才过来五天! 讲个笑话,史上最惨穿越女,名叫郝大福。 郝大福在地上爬来爬去,猛的爬不动了,再一看,兰妃这猪队友居然抱住她的大腿,把鼻涕全蹭在她裙摆上。 姐姐你抱我干什么!都要死了,恶心也得恶心皇帝啊! 郝大福还在头晕脑胀,外面冲出来几人,为首的施施然,“福嫔,兰妃,请吧。” 皇后绞着手帕阴森森的,“两个疯子,对她们客气什么!给我按住了!” 没等郝大福有反应,她两手已经被人钳制住,有谁从后头使劲儿拽她头发,她下意识“啊”了一声,毒酒倒了她一脸。 鼻子和嘴甚至眼睛,雨露均沾。 酒是热的,也并不苦,甚至带着淡淡香气。郝大福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比桃花茶好喝。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五脏六腑像被人打碎了,迫使她蜷缩住身子。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流淌出来,目光所及一片血红。 她好像不在人间了。 痛,太痛了,她说不出话。 皇后拿了面镜子到她旁边,冷冷道,“看看你这丑陋的嘴脸!你也有今天!” 郝大福伸手想去抓,但她看不清,眼前只有血,耳边轰鸣不止,最清晰的竟然是血滴答落在地面的破碎声。 连呼吸……呼吸都……终于…… 不知过了多久,郝大福始终被这种痛苦包围,她闭着眼,快哭出来了。 她喘不过来气,好艰难,视线都要模糊了,她以为自己说不出话,却居然仍能尖细喊叫。 “我……喘不过……气!” “那你松手啊!” “我他妈……是毒死,松手有……什么用……” 这么说着,郝大福却真的松开手,这比她想象中容易很多,她的灵魂似乎慢慢归位,她向后一仰,跌坐在地上,屁股生疼。 郝大福大口喘气,痛苦中睁开双眼。 瞧见了惊吓过度的兰妃。 瞧见了纸窗户,木头,格子,还刻些不知道啥玩意儿的图案。 ??? 郝大福和兰妃互相瞪眼。 接着兰妃就看见福嫔见鬼一样抓住头发乱扯,往后退了好几步,朝她大吼起来。 “你他妈是人是鬼啊!” 兰妃被她吼得眼泪就落下来了,支支吾吾问,“何为你他妈?” 作者有话:谢谢喜欢~ 第3章 郝大福2.0 “日,什么鬼东西。”郝大福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她甚至觉得手脚还在发麻,像后遗症一样的疼痛让她晕乎乎,还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门外那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 大门再次被一双手暴力地推开,男人依旧是魁梧的身材,一双多情的眸子,神色紧张。 詔阳帝眉头皱成川字:“颦扇!你可还好!” 颦扇颦扇,妈的怎么又是颦扇? 兰妃像膝盖垫了团棉花似的,说跪就跪,“扑通”一声比跳进水里的水花声都大。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你脖子上… …” 詔阳帝又无视她,要扶郝大福,大福满脑子还是他请她喝酒的画面,下意识往后一躲,给他的手来了个格挡,尖声喊道,“我脖子上!没得问题!” “没有问题,那难道是蚊子咬得么!”詔阳帝一愣,慢慢缩回手,“朕知道,天气热了,畜生们都忍不住,出来作妖了。” 哦,什么都无法阻止这该死的男人说完台词。 兰妃又在那儿此地无银三百两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皇上,不是我!” “你当朕看不出来,颦扇脖上的红痕是被人掐的?这屋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么!” 郝大福在座位上看他俩对话,心中惊叹居然连下跪的方向和衣角的摆动都和之前一般无二。 她确定自己是死了,那种折磨五脏六腑的滋味她就是进了阴曹地府也难忘,可现在她又的确好端端站着… … 詔阳帝见郝大福不说话,也就当她默认,心下暗喜,大手一挥道,“来人啊!把兰妃给我压下去!” 兰妃鬼哭狼嚎,“不是我!不是我!皇上您圣明啊!是福嫔自己掐上自己的!我什么都没… …” “啪!” 最后的话没说出来,被薛公公赏了一巴掌。这一响亮的耳光把完全在发呆的郝大福惊醒,她猛地站起来,张嘴却又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兰妃就这么在地上被拖走,耳里充斥着逐渐低下去的尖叫和裙角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詔阳帝转身就看见郝大福跌坐在椅子上,一副失了魂的样,他摸摸她的头发,郝大福却像只受惊的猫,动作极大地向后缩,后背重重撞到椅背上,她吃痛地低呼一声。 好像清醒了一点。 她看向詔阳帝的眼神不免有些闪躲,好在詔阳帝只把这当成了娇羞和惊慌,他用一贯的柔声安抚道,“颦扇不怕,朕来了。” 这位皇帝,老子就是因为你在这儿才怕啊! 郝大福虽然没完全明白,但也大致知道自己是又重生了,她赶紧又装出一副妩媚样,笑嘻嘻的,“皇上的大恩大德,贱妾永世难忘啊,这可要贱妾如何报答呢?” 她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可此刻恐惧还未消退,她看起来更像面部肌肉抽搐。 詔阳帝也嫌她丑,鼻孔放大了圈,接着长臂一勾,把郝大福搂紧怀中,可惜力度太大,看起来只是他一把把郝大福的脸扣到他肚子上,郝大福的脸装得生疼,其实詔阳帝的肚子也是,但他们二人谁也没动弹,默默消化着这份暧昧。 好半天詔阳帝才走了,出门时用富有磁性的嗓子沉声道,“今晚,朕等你。” 郝大福那边还没消化掉,这边又来,她如遭雷劈,脑子里已经开始寻思各种病症。 不,别等,没希望。 当年她给班主任请假都用的什么理由! 感冒发烧流鼻涕,痛经肠胃炎内分泌失调。 痛经可以! 郝大福呼出一口气,门口那刚押走兰妃的薛公公又上场了,这回他一改方才的阴险之色,笑得像个大太阳。 “皇上说了,今晚翻娘娘的牌子,还请娘娘这边准备着。” “我去不了,”郝大福捂住肚子打滚,“我… …今日不巧,恰是我的月事。” 薛公公眯眯眼,“怎么会呢,娘娘,您前儿个就月事结了,昨儿晚上才侍寝的,若是一月两次,那想必是有病症了,得请太医的。” “等下!”郝大福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可能只是拉肚子。” 天啊!她居然昨晚就侍寝了! 也是,她是宠妃,红颜祸水祸国妖民宠冠六宫都是形容她的。 可现在怎么办?她又不是原主,实在没办法对着个杀过她一次的男人投怀送抱,半夜得多好心才能不掐死他啊。 可现在兰妃又送人头,她反而成了功臣,冷宫是去不了了,错犯得大一点又得死,把握分寸太难了,难道就没有个好点儿的法子么! “叮咚!” “恭喜宿主唤醒系统2.0。” “我不争宠,你自爆吧。”郝大福累极了,拖着步子一步步晃到床上,这天都快黑了,离她□□受到摧残的时间又近了一步,却还没找出适当的理由。 “宿主,这里是系统2.0,并不是1.0那个呆瓜,请宿主放心,我一定竭诚为您服务。”系统轻笑了一声,“宿主是否经常失眠,梦多,尿频尿急,且强烈地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一次呢?” 郝大福听它说到关键,精神一振,“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因为您之前的一时冲动,系统1.0被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它的怨气给您下了诅咒:在您完成系统任务之前,您不得安息。” “我不得什么?” “不得安息。” 这也太狠了吧! 郝大福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就是说,我,如果不完成什么破任务,无论怎么都死不了?” “是的,您本来可以在完成任务后迅速投胎,现在却要永远耗在这里了。”系统无比惋惜地说,“无论您是开辟一番事业,遇到心爱的人,又或者遗臭万年,一切在您入土之时都会全部清零,重头再来。您确定您有这个自信,坚决不完成任务么?” “完成,必须完成。”郝大福立马认怂,“你会帮我么?” “哦我可爱的宿主,”系统长吸一口气,“我当然不会了,系统已经崩溃,这是给您的唯一帮助。我们实行自动化监考模式,踩点给分,只要宿主达到进程的某一个度,我们会自动为您存档。” 郝大福已经绝望了,她生无可恋地问,“是要我代替女主的戏份,变成皇后么?” “不仅如此,您必须真正夺得皇上的心,但愿宿主顺利通关,再见。” 这就走了? “等下等… …” 好歹陪她说说话呀。 郝大福摇摇头,却并没有沉闷多久,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她还有燃眉之急要解决。 她不想侍寝! 虽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不能在这事儿上招人嫌,那等于自断退路,可她郝大福穿越过来之前… …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啊! 算了… …早死早超生,人活一辈子,上谁不是团肉呢。就詔阳帝那颜值,那身材,放网上她早说了几百次“我可以”了,事到临头欢场一炮,谁还不会享受咋的! 郝大福泪流满面,去院子里摘了朵小花重新埋进土里。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贞操。” 这里没表,郝大福不知道正襟危坐了多久,终于等到人来给她洗澡。小说中对给妃嫔洗澡这一段描写异常丰富,严重水文,导致那几个侍奉嬷嬷的手在她肌肤上游走时,她脑海中也浮现出这样的话。 “肤如凝脂,手如柔夷,她粉嫩嫩的模样活脱脱一朵盛世白莲出尘,还带着早晨太阳初升时泥土的清芳,她的一举一动都那样迷人,热气腾腾间,侍奉的嬷嬷不由得惊叹,这哪里是剥去衣物的人儿,这简直是一颗圆润煮熟的白蛋啊!” 郝大福现在想想,只觉得这作者脑子有毛病,还带着泥土味的鸡蛋,詔阳帝这都下的去嘴? “烫!” 而且水烫的要命!她粉不粉嫩不知道,倒是生鸡蛋真要煮熟了! 郝大福以为这样被众人围观就很丢脸了,没想到还有更丢脸的:她被几个人裹了层棉被,像天妇罗炸虾一样,被举了起来,然后塞进轿子里。 说到天妇罗炸虾… … 郝大福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天没吃饭了,她精神疲乏,还饿。 越想越饿,郝大福前胸贴后背,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晃的轿子始终没停,她在里头虚弱地喊,“到了么?到了我想先吃点儿饭。” 无人应答。 倒是不久,轿子轻轻落下,四周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又轻又急。郝大福等了会儿,却再没人来管她,可怜她手脚都被束缚,这被子压得忒紧,她挣扎之间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轿子后面… …好像有什么声音? 似乎是刀刃在地面上划过的尖锐鸣叫,在这安静如鸡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场景,应该不是来问候她的。 郝大福还是抽不出手,用头顶开帘子,却吓得浑身一震。 这哪里是什么宫殿!这分明是荒山野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堂堂一个宠妃会被送到这儿来?看门的人都是瞎子么?都不怕得罪皇上么? “呲呲呲呲呲呲——” 刀声停了。 门帘被掀开一角,夜色沉沉中,借着月光几许,郝大福看清了这人的容颜。 好一双无情桃花目,好一张催命薄情唇,若逢清冷冷腊月飞雪天,有人踩着月色披一身猩红血光,想来就是此人无疑了。 杀她的人,一个赛一个好看。 郝大福呼吸一滞,可这窄小的空间,哪里有可退的地方?即便是有,她难道能僵尸一般蹦蹦跳跳逃开么? 男人的剑对准她了,寒光一闪,郝大福眸色一凉。 其实浑身都凉,她就这种危急关头了,还想给自己哼首《凉凉》。 “至少,告诉我理由。” 男人一秒的犹豫也没有,只是眼中闪过几可忽略的叹息,雪白的剑身穿过并不厚重的棉被直直插入大福——一枚刚烫好的鸡蛋胸口。 血水透了出来。 男人缓缓开口了。 “你红烛帐暖,她江中冰冷,等你见到她了,跪下来道歉。” 郝大福懵了,她今天死了第二次了,胸口又传来撕裂的疼痛,像注入一剂安眠药,竟然催着她昏睡。 男人嘴皮动了动,又说:“告诉她,哥哥来晚了。” 郝大福心想:你这也是拜托人的态度? 但下一秒,她胸口被洞穿的地方一凉。 剑被拔出,她的鲜血四溅。 郝大福2.0,卒。 作者有话:(*^▽^*) 第4章 颦扇颦扇,阴魂不散。 又来了,脖子上的窒息又重复一遍,郝大福胸口的疼痛还没止住,但已经熟练地迅速放下手来。 真是哔了狗了,这疯女人没事把自己掐这么紧干嘛? 郝大福扶着椅子堪堪站稳,一抬头,果不其然又是兰妃小鹿般惊吓的眼神。 “告诉她,哥哥来晚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来。 郝大福浑身一抖,像只猫似的冲到兰妃旁边,一把把她拽起来按在墙上,眼睛里十二分认真。 “兰妃姐姐,你把手放到我脖子上。” 兰妃眼都不敢眨,只一个劲儿摇头。 “我不会害你的。” 兰妃不听,支支吾吾道,“你……刚才还说要掐自己,嫁祸给我……我,我不相信你。” 郝大福没空征服她的心,她耳边好像已经听见詔阳帝的脚步了,她用力假笑了一声,然后大吼一声命令道,“老子管你信不信!赶紧他妈掐我!” “啊啊啊我掐!我掐!”兰妃被她吼得腿都软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大家闺秀后宫妃嫔怎么能学下里巴人粗鄙无理呢? 兰妃颤抖的手终于靠上郝大福还留着红印子的脖子,还没使劲,她自己的脖子就感受到一阵窒息。 呼吸!呼吸被什么打断了! 她下意识地想抓东西,手一用力,把郝大福也掐得闷哼一声。 但兰妃的力气是远没有郝大福大的,大福艰难却完整地吩咐道,“等会儿皇帝来,你就说……是我先……掐你的,别的屁话一概不许多说,听到了么!” 兰妃被掐得眼泪都要出来,喑哑着直点头,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哪儿还顾得上旁的。 郝大福快窒息了,狗皇帝再不来,他就只能看到两具尸体。 耳边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詔阳帝大手一推门,就看见两位美人正面目狰狞地扭打在一起,其中兰妃最是发丝凌乱猛翻白眼。 詔阳帝赶紧上前把她们拉开,大吼道,“你们是宫中妃嫔!身居高位,打架生事,成何体统!” 改了改了,台词变了! 郝大福猛然松手,惯性让她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她垂着头咳嗽好一阵子,眼角都有些湿润。 兰妃也缓了好一会儿才跪下来:“皇上万福金安。” “你们整日在后宫打打闹闹,朕能万福金安么!” “这不关臣妾的事!是福嫔先掐我的!” “你是不是说了些不成体统的话?”詔阳帝试图发现破绽。他不高兴,福嫔这回儿事办的不太好,没有干净利落地让兰妃留下话柄,他处理起来也麻烦。 “没有!臣妾半句话都没说啊!”兰妃还没回过神,现在的回答动作全是本能的求生欲作祟。 “颦扇,”詔阳帝皱眉头,“你有话要说么?” “咳咳咳,”郝大福飞快转脑子,憋出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腻着嗓子道,“贱妾不过是说,兰妃姐姐身为妃位,却不受皇上宠爱,不过是仗着家大业大,皇上又宅心仁厚,才不处置的,不然哪儿能和我相提并论?” “胡闹!”詔阳帝一番话听下来,面上还能维持着一副君子样,心里早气得牙痒痒。 福嫔是疯了么!竟敢在他面前说这样大不敬的话!这是在说他能力不够,还受兰妃一家的钳制,得靠她出手相助才能解决么?! 詔阳帝正色道,“你凭什么和兰妃比!她是妃,你是嫔!你眼里还有位份尊卑么!” 兰妃都傻了,她也不晓得皇帝怎么就突然生气,福嫔向来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怎么单单挑皇上不喜欢的说? 还想着替福嫔说两句好话呢,皇帝的矛头突然又指向她了。 “兰妃!你是福嫔的姐姐,不应该以身作则么?还陪着她胡闹,她年纪小,你也是么!” 兰妃气不敢喘,她觉得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果真,詔阳帝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来人啊!兰妃和福嫔好斗生事,责各杖打十大板,罚一个月的俸禄!” 他说罢就要转身离去,腿脚却被谁用力抱住了,扭头一看,那一头秀发上插着的步摇晃得厉害,女人抬起小小的脸,正是一副倾城之姿。 要讨饶了?他向来知道福嫔一张嘴巧舌如簧,或许…… 郝大福情真意切,垂泪道,“皇上!兰妃姐姐身子弱!让我代她吧!” “……” 他果然不该对她抱有期待。 詔阳帝怒极反笑,他微微弯下身子,抬起郝大福的下巴,轻轻一捏! 诶呀,脱臼了。 郝大福的嘴大张着,疼痛从耳根往鼻尖蔓延,她当场就掉下两串眼泪。 疼啊,真疼。 她好好一个大闺女,社会主义接班人,新时代祖国的花朵,这等非人的待遇都体验了多少次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停在同一天! “唔……用力过猛。”詔阳帝很惊讶的样子,优雅地缩回手,把脚朝她胸口一踢,郝大福立马滚的老远,他柔声道,“颦扇,既然你如此照顾着兰妃,你便替她受了吧。” 郝大福高兴不起来。 她想的很简单,兰妃有个吓人的哥哥,是能把当天侍寝妃子从宫里运到荒山再弄死的存在。万一兰妃在她手上出了什么事儿,她哥哥找不了皇帝,不代表弄不死她。 兰妃,一根汗毛都动不得。 可郝大福的屁股也是肉做的,那板子又厚又沉,“啪啪”打在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留疤啊。 郝大福一阵心疼,最害怕这二十大板下去,她一个没挺住掉线,又得往死里掐自己。 这到底都是什么狗玩意儿…… 郝大福正发愁呢,薛公公又尖细着嗓子来了,这回不再和颜悦色,满脸戾气是冲着大福来的。 “福嫔娘娘,得请您跟奴才走一趟了。” 郝大福怔了怔,赶紧摸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带碎银一类,一摸果真有,就是个香包挂在腰间。郝大福连忙扯下来,里头碎银没有,却有块大金子。 郝大福从地上爬起来,匆忙把金子塞进薛公公手里,想要开口才发现下巴还脱臼着。她张大嘴巴,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她使劲摆动下颚,手一个上推。 响亮的“咯噔”一声。 她来不及休息,就拉着薛公公的手软语道,“薛公公,您是最通情达理的了。我这么一个小弱女子,哪里禁得住二十板子,你也晓得皇上向来是心疼我的,此番是我惹他生气,可真要出了个万一,他未必不难受,我这以后,还有好些日子要过呢。” 薛公公掂量掂量手中的香包,又听她说话稳中有序,再望向她的眼神也有些惊讶。 虽说福嫔最是能说的,可比起往日颠倒黑白的本事,这次似乎有点不同。 她这是在提醒他,别看她今日有些落魄,但在皇上心中仍有鼻子有脸,事儿别做得太绝,如果帮了她这一回,日后也有他的好处。 薛公公仔细打量她,见她虽脸色苍白,到底眼里的精神气是有的,眸子灵动的像住进条小鱼,与地上那全靠脂粉堆起来气色的兰妃比,果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兰妃还没搞懂状况,却晓得是福嫔护着她。虽说这人刚才还说要杀她,但听说福嫔脑子一向不好…… 她赶紧帮着说话,“薛公公,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待妹妹好些吧!再和皇上求求情啊!” 薛公公等得就是这一句,他不急不忙地收了香包,眉头一挑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我做不了主,福嫔娘娘,这边请。” 郝大福见他收下,心中有数,乖乖就跟着去了。果然见到薛公公朝打手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刻会意,还对着郝大福轻轻点头。 郝大福揉揉屁股,咽口口水,小步挪到长椅上趴着,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她真的是在玩命。 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死不了,疼痛却一次比一次更强烈地宣告存在。她现在就是条案板上的咸鱼,人微言轻,全靠皇帝的宠爱过活。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5章 狗命尚在 买通人脉就是不一样,屁股好受很多,即便如此,郝大福这具娇嫩的身子还是青一块紫一块,肿的老高。 “我日,这我要是不跟薛公公打声招呼,老子下半身还能直立行走么?” 郝大福骂骂咧咧,她只能趴在榻上欲哭无泪,还有谁!还有谁比她的穿越更倒霉! 上一回有这种待遇,还是自个儿念小学考了倒一,亲妈抄起扫帚“噼啪”乱打的时候。 这么想起来,好像已经是三世投胎之前了,每死一次,她离亲妈就越远。 “我是怎么死的来着?” 郝大福捶枕头郁闷,模糊想起来一张大饼脸,那是她在楼底下走路时听到头顶逐渐靠近的“啊啊啊啊”时抬头看到的。 哦,她是被跳楼自杀的人意外砸死了。 日了,我真的日了。 我他妈死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与众不同超凡脱俗。 所以就叫我获得永世不死的金手指? 开挂前不问问老子愿不愿意充钱么傻逼系统? 郝大福又是冷哼又是卧槽地骂了一炷香,屁股上的疼才逐渐缓解,而呆在屋里贴身侍奉的小丫头就用呆若木鸡的表情一直盯她。 郝大福扭扭头,这是第三次和她见面了,每次小丫头都瞪大眼跟看什么蜥蜴似的看她,搞得她浑身不自在。郝大福记得书里对这个人描写并不多,一般都是白莲花亲自上阵撕逼,她手下那些都是猪队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了防止手下给她送人头,郝大福很少跟她说话,多半靠自己琢磨,或者和缺根筋的兰妃套话。 但是… …总得有个贴心的和她聊天吧。 郝大福“哎哟”了一声,小丫头连忙跑过来。 “主子,你哪儿不舒服?” 郝大福抽出一只手拉过她,拍拍床边,“你坐下。” 小丫头看着床没敢动。 “我叫你坐下啊。” 小丫头要哭出来了,拼命摇头。 “靠,我床上有针还是有胶?” 她流两滴泪,“主子,您上回叫我坐,我还没靠上呢,您就给我掌嘴,说我不懂规矩。便是您叫我坐了,这等逾矩的事儿也只能不应。” … … 这原主脑子有问题还是精神变态? 郝大福叹口气,“我不记得了,你坐吧,你坐了我要是还说你,我就是狗。” “主子!”小丫头一惊,屁股赶紧着床了,“您怎么这么咒自己呢?难道是打得厉害,都说胡话了?” “我被打得是屁股,不是脑子。”郝大福往里挪挪,让她坐得舒服些,“你叫什么名?” 惊讶她忘了,却仍乖乖答道,“奴婢叫琴川。” “哪个琴川?” “弹琴复长啸的琴,百川东到海的川。” 日,凭什么小奴婢都能叫琴川,老子就叫郝大福? 取名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读了很多书?” 琴川嘿嘿地笑,“不过是跟着主子念叨的,主子你饱读诗书,平日里也教导我们多读点儿,别给青云殿丢脸。” “你跟我多久了?” “我陪着主子十三年了,三岁就养在主子家里的。” 这么长。 就是养个阿猫阿狗也有感情了,怎么还能下得去手,说打就打。 也是,正常就不是变态白莲花了。 郝大福本不想跟她有多少话讲,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又得死,是不是得费感情地把话再说几遍。 她有点累,迷迷糊糊问,“我爹娘呢?” “主子?”琴川皱皱眉,眼眶涩涩的,“主子糊涂了,老爷和夫人打主子四岁那年就去了,您一直养在凉王爷府里的。” 凉王爷? 还有这么个悲催倒霉蛋角色叫凉王爷? 那郝大福还好点儿,至少吉利。 记不得也正常,后宫里几十个女人,谁还挨个记她们身世背景,反正都是炮灰,一抔黄沙要被女主吹散的。 妈的,想想还有点凄凉。 郝大福又骂了句,琴川听了不解道,“方才就听主子一口一个妈的,他妈的,是为何意啊?” “… …就是夸人,当你觉得这事儿真妙,妙到你都说不出话了,就说这句,”郝大福闭眼胡诌,“你平时骂人么?” “宫里头怎么能说此等粗鄙之余呢,就是骂了,也不过捏着嗓子说几声‘狗娘养的’。” “哼,那还憋死了,”郝大福把手指关节拉了拉,发出“咯吱”的骨头声,“依你看,凉王待我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琴川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郝大福自然听出来了,她疲惫地盯着琴川的双眼,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惹的琴川吃痛地捂住额头。 “你说实话,今夜我们不谈国事,专心风月。” 琴川便呜呜啜泣起来了,她泪下的飞快,跟个瀑布似的飞流直下三千尺,郝大福嫌弃地推她一把,“拿点纸来,别把鼻涕眼泪弄床上。” 一会儿想起来没纸,又说“拿帕子,帕子。真他妈不方便。” 琴川沉浸在悲痛中,没听清主子在嘀咕什么,自顾自拭泪道,“要说凉王爷,老爷也是救过他一命的,老爷那般信任的将主子托付给他,他却对你不管不顾的,真真是… …” “把话说完。” “王爷冷淡些便也罢了,王妃最是对主子心狠的,整日非打即骂,主子您还同我说,王妃回娘家省亲的时候是您最高兴的。 “等大小姐生了,日子就更难过了。凡是大小姐要的,主子没一样能不给,受她很些气。大冬日还叫主子进冷水洗澡,也不发炭火,主子那时候,都瘦成什么样了。 “后来主子满了十三,碰上选秀,凉王爷和王妃也不顾主子怎么想,就给主子送进来了,第一年也吃了很些苦头,本想着蒙皇上宠爱,主子总算熬到头了,怎么又… …” 郝大福就看她哭得泣不成声,没想过恶毒白莲花还有这么段不为人知的事儿。 是她当时读得太急,还是作者一笔带过,不管哪种,郝大福都算惨。 配上这名字,也是够讽刺。 郝大福暗暗发笑,她以前叫郝小福,亲妈说福小平安,事实证明全是狗屁。现在她叫大福了,她得把人生过好,让这名字该死的给所有人留下心理阴影吧。 人不能一辈子悲惨吧! 她郝大福偏偏就要大富大贵,偏偏就不靠男人的宠爱过活!皇帝随便爱她不爱,老子九年义务教育不能白上。一朝穿越,老子就得使出挥身解数讨你欢心,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么? 重来,清零,死不了… … 郝大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逼疯,但她现在尚且清醒,智商在线棱角锋利,真要有那么一天,那就到那一天再说呗。 谁先投降谁才输,谁先服输谁才老,反正老子死不了! 作者有话:风月:此处指闲话,唠家常 《梁书·徐勉传》:“常与门人夜集,客有 虞暠 求詹事五官, 勉 正色答云:‘今夕止可谈风月,不宜及公事。’故时人咸服其无私。” 鲁迅 《前记》:“但有趣的是谈风云的人,风月也谈得,谈风月就谈风月罢,虽然仍旧不能正如尊意。”。 (以上来自百度) 这一章是过渡章~~~中午12点还有一更啊~ 第6章 你弄死我,你都休想弄死兰妃 郝大福回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最能骂的穿越女了。她看小说里头,穿越女要么实力超群要么侮辱智商,个个穿了后好好过日子抱得美男归。 居然没有想骂娘的! 假,太假了。 她现在就不仅满足于骂人,还想打人! 这该死的狗皇帝,怎么又他娘的叫她送桃花茶! 您不是不爱喝么,不是以为要毒死您么,怎么还可劲儿讨桃花茶喝,喝完再把锅推到我身上,您能做个人么? 郝大福是再三确认过的,来传话的这位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了,说是薛总管亲口吩咐的,不得有误。 哼,漂亮妹妹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吃两次屎。 等下,她最近脾气太暴躁,怎么说话越来越粗俗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绝对没有下次! 郝大福决定给多事儿的皇帝煮两壶茶,可难喝的容易整,好喝的怎么做? 她打量了一圈,只看见琴川一个活物,其余都把头低着,大福都害怕这头能一个没留神就掉地上。 “琴川,你来。” 琴川了解了情况,有点发愁,“主子,这姜盐茶是您最拿手的,奴婢虽看您做过,却也不过照葫芦画瓢,侍奉给皇上却是万万不能的。” “没事儿,味儿还能差多远么,来不及了,你快做。” 琴川便豁出去,做的十二分认真,自己尝了口,竟觉得这回还挺能浑水摸鱼。她请郝大福品,大福只是抿了一小口就脸色不善。 作为一个喝快乐肥宅水,嚼卫龙牌辣条度过青春期的粗人郝大福……实在无法体会此等高雅的情趣,天下的茶对她都只有一种区别:难喝和更难喝。 郝大福便捧着两杯茶进去了,他仔细问了詔阳帝要哪杯,詔阳帝反问:“朕不是只让你沏一盏姜盐茶么?” 呵,果然…… 大福眼神一暗,立刻陪着笑,“是呢,贱妾也知道皇上爱喝姜盐茶,最近却又新学了个桃花茶。虽说是难喝,但那些个文人雅士现在最兴品这个,传得可邪乎了,说是不饮桃花茶,便不懂世间风情呢。” “不懂世间风情?” “嗯~想必皇上自然懂的。” 詔阳帝不懂也得懂了,他轻咳了声,杯盖在茶面上刮了层,皱眉饮了口,强忍着没吐出来,“朕叫你来,是有话要说。” 郝大福忍着笑意,摆出一副可怜样,“皇上可是要怪贱妾护着兰妃?” 詔阳帝冷哼一声,放下茶杯,“你还晓得?” “朕当年同你说的,你怕是全忘了干净了。” 话中有话,郝大福忙垂头低声问,“贱妾着实是晕了头,竟连皇上开过金口说的玉言都能忘,还望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给贱妾提点一二。” 詔阳帝心道她胆子是越发大了,但若是真呆的久给忘了,又还是个小姑娘,同兰妃有些感情下不了手也正常,反而气消了一半。 他不紧不慢道,“朕初遇你时,是寒冬腊月,雪飘得厉害。你穿得单薄,脸冻得通红,跪在御花园等朕路过,为的竟然是求点炭火,说你宫里冻死了人,你不想再出第二条人命。 “第二回 吴贵人害得赵常在小产,你出来作证,因你年纪小,不善撒谎,众人都信了。其他妃嫔都是百般惹人怜爱,你却在朕的榻上说,后宫不让带刀,你可以成为厉刃,你旁的不要,只求面上光鲜。” 詔阳帝说罢有些怀念似的,轻轻挑起郝大福的下巴,大福却怕他再一激动给她弄脱臼,禁不住颤了颤身子。 好在詔阳帝有些失神,并没留意,自顾道,“想来是朕这两年给你面上的太多了,让你万众瞩目,你便忘了答应过朕的,蹬鼻子上脸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果然手上力气大了很些,郝大福吃痛地吸气,却还得柔声道,“原是这事,贱妾没忘,忘不掉的。” 詔阳帝饶有兴致地看她,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她的眼角,在大阳穴处来回磨蹭。 “哦,那你说说看。” 郝大福笑了,她照过镜子,笑起来必然是勾人心魄分外妖娆的,她很有自信,稳稳道,“敢问皇上,兰妃姐姐家世如何?” 自然不能等詔阳帝回,郝大福自答道,“非同寻常。姐姐的爹爹在世时是宰相,娘亲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哥哥又是被尊为武神的大将军,别说是姐姐挠伤了我,就是她真想置我于死地,皇上难道就能因为我这么个区区嫔位处置兰妃么?” 詔阳帝自然是想到这些的,他只是没料到郝大福才年满十六,竟能想的这么远,她往日总是做点图小利的小动作罢了。 “说下去。” 郝大福又笑,“若真如此,皇上反倒会落个宠妃无度的名声,贱妾也成了兰妃那一家子里的眼中钉,乱了后宫秩序,便是有皇上宠爱,贱妾无权无势,后宫虎视眈眈,又能帮皇上多久呢?是以此番并非就帮了兰妃姐姐,反倒是她心思单纯,轻易能取得信任,等时机到了再一举击破,总比现在打草惊蛇好。” 詔阳帝听她此话有理,又见她眸中一片坚定,三年前他也见过这样的眼神,但那是却不似这般干净纯粹,多了很多不甘和恩怨。 只听说无论什么女人进了后宫都一个样,没听说过还有谁越过越透彻干净过。 有意思。 他点点头,“你心中有数就好,别只是纸上谈兵。” 郝大福暗暗松口气,回去的路上谢天谢地谢兰妃,还好这姐姐啥事儿都给她捣鼓了,不然那么多屁话可怎么挤出来,吹牛也要打草稿的! 老子这演技,出神入化,绝了。 她当然不会搞死兰妃,那等于自寻死路。皇帝不过是刚非法上位没几年,龙椅坐的不稳当,看谁都像要害他的被害妄想症罢了。 为了他这破病,就得干掉人兰妃,活该你被造反。 是,要是郝大福能一天背一百五单词的好记性没出错,詔阳帝的确是干了兰妃没两年,兰妃那帅气的哥哥就卷土重来了。詔阳帝狼狈地割地给邻国求兵支援,好不容易才平复叛乱,那阵子幸好有女主陪着疏导心灵。 可惜啊,女主没这个机会了,因为我郝大福,不可能让你弄死兰妃! 作者有话:郝大福:兰妃是我心头肉,谁敢动? 第7章 欧呦,女主没死成 郝大福这几天除了和兰妃嗑瓜子,就是听兰妃唠家常,唠着唠着突然想起来,呦,皇后怀孕,她还没去问候过。 她第一次死不就是因为把人家弄流产了么,皇后对她那叫一个恨之入骨,惨无人道地强迫她看看自己临死的丑样。 可曾想七窍流血真的很丑,郝大福差点给自己吓着。 现在同皇后还没正面冲突,她得去试探试探。若是人家对她心有怨恨,那她也没必要当条舔狗,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的防备之心也不用太重。 她便同一旁刺绣的兰妃道,“姐姐今日可去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了?” 兰妃眼睛盯着刺绣,穿一针说一句,“没呢。皇后娘娘说她有了身子时常嗜睡,不大舒服,没什么大事儿便用不着给她请安。” “哦,”郝大福眼眸一转,“我有大事儿啊。” 兰妃愣了愣,放下活瞪圆了眼,“什么事儿?” 郝大福神秘地笑了笑,拉着兰妃一块儿,“走,请安去。” 皇后住的这金銮殿真是绝世霹雳无敌华丽,那叫一个雕梁画栋点石成金,恨不得地都给镶钻,反过来皇帝的御书房倒很是朴素,可能资金全给他老婆装修了。 皇后头插得跟孔雀开屏似的,一边装作头痛的按太阳穴,一边扛着沉重的头发时而抚摸,模样端庄极了,郝大福感叹。 多么像动物园搔首弄姿的猴子啊! 猴子慢吞吞地轻轻拍打着肚子,“诶呦,兰妃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兰妃卖队友,“回娘娘的话,我怕娘娘身子不适不便打扰,福嫔妹妹却说有要事要说,我便陪她一道来了。” “福嫔?”皇后抬起小单眼皮轻轻瞥了眼,哼唧了一声,“原来福嫔也在啊。” 可不是么,老子搁这儿坐半天喽,兰妃茶都喝三杯了,您就晓得拍肚子托头发。 郝大福忙笑着说,“娘娘现在有了身孕,本应安心调养,贱妾不该来打扰的,可有件事却让贱妾放不下心来,很是担心娘娘的安危,不得不前来禀报。” 皇后面部肌肉僵了僵,怪声道,“你且说来听听,本宫怎么就有安危了?” “皇上前两日,叫我给他泡茶喝,是叫薛总管给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说的。这嬷嬷到了我这儿啊,说了几遍是要煮桃花茶,可我哪里会泡桃花茶呢?”郝大福一边慢慢说来,一边偷偷观察皇后的脸色,可能是发髻太重了,她有些不自然地摸摸后脑勺。 “我想着桃花茶我拿不出手,姜盐茶倒还能入皇上的眼,索性泡了两壶,怎么也不至让皇上生气。谁知道到了那儿,皇上却反过来问我,他要的是姜盐茶,我做桃花茶给他干什么。”郝大福模样瑟瑟发抖,用手帕捂嘴小声道,“皇后娘娘,这难道不吓人么?有人想用这种下作法子,叫我让皇上生气呢。” 皇后脸已经黑透了,她现在只想把郝大福撕碎。 还下作法子,这就是她想出来的! 是她打听出皇上要喝茶,又恰好有个快要出宫的老嬷嬷,她便吩咐那人传错话,想用这招惹得皇上不高兴,虽说没什么大用,到底能让皇上觉得这丫头蠢笨,听话不仔细。 谁知道福嫔居然跑到她面前告起状来。皇后明白那老嬷嬷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福嫔见面,怎么能就知道是她的人? 郝大福还真不知道是她的人,后宫这么多人,这点小伎俩谁不会啊,可管她是谁咧,她的重点又不在这儿,但现在看皇后的脸都拉成马脸了,显然是气的半死不打自招。 皇后冷哼一声,“宫中的嬷嬷都是老人了,别是福嫔年纪小,耳朵却不好使了,尽听错话。” 郝大福赶紧委委屈屈绞帕子,“皇后娘娘,贱妾若是没个把握,能来找您么?我回来就叫人问了一圈,却再没找到过传话的,想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溜烟跑没了。” 哦,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演技天赋! “往小里说,这不过是哪个姐妹一时兴起找乐子逗我玩,可往大了说,这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目无皇上亲封的嫔位啊!”郝大福说罢,身子向前一挤,极为紧张地盯着皇后,“此番不过是逗弄我,贱妾人微言轻,算不上什么。可要是哪天她动了歪念头,想算计在皇后娘娘您身上呢?贱妾想着娘娘您肚里还怀着孩子,这人要动手啊……” “够了!” 皇后猛的一拍椅子把手,她是真听不下去了,这不是指着她鼻子骂,可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么! 瞧她那一副眼角带泪的狐媚样!跟她怎么为难她似的。到底是谁在骂谁啊,本宫半句话没说,你个贱人先哭上了? 皇后现在就想送福嫔上路,一刀封喉两刀剁骨的那种。 “后宫一片和气,你就因为听错了话,找不着人,难道要搞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不成?我看你是心有杂念,欲求太多。罚抄经书二十遍,明儿个给本宫交上来!” 日,经书二十遍,还明天交,老子是什么全自动高速旋转洗衣机还是装了马达电动智能啊? 郝大福又想起了被高考罚抄一百遍政治主观题支配的恐惧。 她颤抖了会儿,跪下来道,“是贱妾目光狭隘了,还是娘娘想的远,娘娘千万不要为贱妾动了胎气啊!” 兰妃也跪,她这几天早就和福嫔混的情同姐妹,抄在妹妹手,痛在姐姐心,兰妃哭的比郝大福还厉害,悲情道,“娘娘!福嫔妹妹身子弱,又刚受了二十板子,这才好了点儿,若是又要彻夜抄写,铁打的人儿也受不住啊!” 郝大福快笑出来了,但她极力忍着,头埋得很低,扯扯兰妃的袖子,低声抽泣道,“皇后娘娘说的话,你怎么能反驳呢?” 皇后气炸了,她看到福嫔那种“诶呀对不起是我错了你都对”的表情就想刮花她的脸。 她整天除了会认错道歉装善良还会干什么! 还偏偏皇上就喜欢她这样,反而瞧不上她这种出生高贵的大将军的烈性女儿。 气死了气死了! “你们……一人十遍,都给我下去。” “可……” “滚啊!” 郝大福连滚带爬抓着兰妃匆匆离开。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女主不一定是智商超群,也可能是后宫这些人都是渣渣。 皇后好像是第四个就被干掉了,她虽是大将军的女儿,可大将军两年头前就去了,又膝下无子,皇后一族日渐衰落,她却仍然自视甚高消费奢侈,和兰妃不一样,那个是真救不了。 第四个……第一是兰妃,现在被鸡妈妈护小鸡似的给搂在郝大福怀里呢,第二是哪个炮灰?第三又什么鬼? 她一边想一边去看经书,好家伙,一卷展开铺地上都能走红毯了。 郝大福又骂又抄,越骂抄得越带劲儿,她想着有朝一日,皇后也得试试这种苦,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郝大福,不受委屈。 作者有话:豆豆今天真是高产…… 第8章 女主角出现 郝大福最近想逛街快想疯了。 以前是看书上写京城十里长街繁花似锦,现在是听兰妃不知厌倦的瞎唠。 “要我说啊,还是当年我在家的时候好啊,哥要不在家里呢,我就偷偷到街上买炸串吃,哥要在呢,他就请我吃炸串。街上好玩的事儿可多了去了,看人斗嘴都有意思,宫里可乏着呢,我见着沈答应同吴答应整日比瞪眼,就是不开口,也甚是无聊的。” 郝大福本来想再问问兰妃的哥,嘴却馋起来了,“街上还卖炸串呢?” “是呀,甭管什么肉,扔进油锅再出来都是香喷喷的。” 郝大福惨兮兮地盯着她看,“我饿了。” 兰妃咽口口水,“我也是。” “宫里有炸串么?送来也成,大不了我自己做也好的。” “宫里自然是没有的,御膳房说这东西对身子不好,还劝我们不吃呢。”兰妃托着腮,无不忧愁地说:“要是在家里,的确能让人送来,天热的时候坐着等就成。可就我知道的,还没哪家炸串能送到宫里来,自己做就更别想了,谁进了厨房谁碰了几根青菜叶子都是要数清的。” 靠,做这么绝!吃不到炸串的舌头意义何在! “咱能出宫么?”郝大福把头靠近兰妃,脸上全是对答案的时候专有的紧张神色。 “咱……”兰妃也凑近,冲她大大地笑了下,“不能。” 不能你笑什么笑? 郝大福非常颓败,她这几天彻底明白了后宫中女人斗来斗去的原因:太无聊了。 女主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没人斗她?为什么如此和平? 她发着呆,想起来那个一剑杀死她的男人,心里还微微发毛。 兰妃全名是林兰瑶,哥哥叫林朝歌。郝大福算是明白了,作者就是歧视,反派不配拥有好听的名字么? 林朝歌此人,英姿飒爽铁骨铮铮,手上沾满了敌军鲜血,身上背着兄弟亡魂,一片赤子忠心保家卫国。最大的底线也就是家人安危,若是傻蛋皇帝没动他妹妹,人也没必要取他狗命。 郝大福想起来自己当年驰骋刺激战场连爆二十个人头时,也是这样潇洒恣意炸鸡满桌,大笑三声谁与争锋! 往事不堪回首。 郝大福长叹一声,拍拍兰妃的肩,“兄dei,小弟我先撤了,你这儿忒热。” “热什么,我种了一片梅花呢,等花开了,这儿能把你冻着。”兰妃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朝郝大福刚挪开的屁股哼唧两声。 听听,这也是人说出来的话么。 “你梅花开的时候都他妈入冬了,现在不是光秃秃的么!” “那你他妈不能等到入冬吗!” “你干嘛学我说话!”郝大福一脚踩上椅子底下小台阶上,激动地口水都喷出来一小撮,“你知道他妈的这个词的神圣用意么!” 兰妃情绪也很不平静,但她嚷嚷时脸上一点儿怒气也没有,像个三岁小孩只觉得好玩。 “不知道!但这样说很有气势!” 郝大福干瞪她,对面笑嘻嘻的。郝大福颇为同情地摸摸她的头,“呆瓜儿,天不早了洗洗睡啊。” 兰妃望着外头顶大的太阳,以同样的眼神目送她离开。 天实在是太热了,虽说北笙国夏季的衣裳薄如蝉翼,外面一层薄纱里头就是抹胸,丝绸裙子也光滑,但郝大福还是热的想裸奔。 裸奔会被逐出宫去么? 扰乱宫中秩序,污染大众眼睛,还给皇帝带视觉性小绿帽。 emmmmmm…… 不试试怎么知道世界上的死法有多少种呢? 郝大福刚伸出纤纤细指刚撩开一角,低沉的声音立刻就在她背后响起来。 “颦扇?” 宫里头就只有皇帝喊她颦扇,郝大福把挑开的衣服又扯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把白眼转成了笑脸。 “皇上万福金安。” “你这位置倒挑的好,头顶就是树荫。”皇帝挥挥手,跟着的全退到一边,他走到郝大福身边,也跟她一块儿乘凉。 郝大福想说:她其实只是随便走到这儿,又恰好被你瞧见了而已,天热成这样,她比较想床上吃西瓜。 但她的嘴和大脑是反方向运转的,“皇上,天是热了些,但听着蝉鸣鸟叫,沐浴阳光,暖意浓浓,再看着御花园百花齐放,也颇为一份乐趣。” 詔阳帝看着郝大福唇角的汗,干笑道,“是么?” 当然不是了。 蝉声实在忒聒噪,这个天出来沐浴阳光,不是脑子不好就是想在地上煎鸡蛋。 说到煎鸡蛋……郝大福才压下去的熊熊炸串之魂又燃烧了。 她真诚地问,“皇上,您吃过炸串么?” 詔阳帝一愣,“炸……炸什么?” “看来没有,”郝大福揉揉肚子,“可惜啊,那可是绝世美味。” “什么山珍海味宫里没有,朕没吃过?”詔阳帝来了兴趣。 民以食为天,你们知道的,没有人可以拒绝美食,没有。 郝大福继续放线,“诶呦那还是贱妾没进宫里时吃的,宫里是吃不到的。只因在美食中多吃了它一口,从此就难忘掉那滋味。” 她快唱起歌来了,越说越饿,詔阳帝要是不让她吃,她恐怕只能画炸串充饥。 詔阳帝突然笑了,“那便出宫吃去如何?” “妙哉妙哉!”郝大福大笑拍手,宠妃果然不一样,虽然挨了板子,她还是被记得的,“皇上圣明!谢皇上!” “朕不是让你单去玩的,”詔阳帝看着她扑闪的长睫毛心里痒痒,伸出只手指往她额上一按,“朕要微服私访。” 这么刺激! 郝大福感觉自己快飞起来了,但她莫名觉得这四个字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心又一沉。 詔阳帝还以为她没听懂,望进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眸里一片朦胧,耐着性子说,“说起来是高祖时就开始了,皇帝登基三年,微服私访看看百姓过得如何。朕想着你时常和朕念叨宫外的新奇玩意儿,便带你一道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郝大福拖长音调,声音里满是欢快,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点手足无措。 感谢原主为了讨皇帝欢喜,曾像本百科全书似的为他普及人间乐趣,感谢她在宠妃岗位上不分日夜的牺牲奉献,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才有我郝大福今天的炸串啊! 回去给你烧八千银子,三辆跑车,海景大别墅! 如果郝大福嘴不是那么馋,或者心不是这么大,她稍微动动脑子还是能想起来的:微服私访等价于女主出场。 早就说过,原著的作者相当愤世嫉俗,每天都是生理期第一天,通过评论区潮水般的负分获得慰藉,因此笔下的女主角也有点毛病。 女主角名叫姜西帘,和郝大福属于同一门派得意门生:莲花派。 可惜郝大福是罕见白莲,人家是绝世高山夹心冰雪莲,王者局巅峰人物,使用技能为“使A陷入困境,并救出奄奄一息的A,诱导其误以为自己是被B所害,从而借刀杀人”,唯一被动“美貌智熄”。 可能作者智商有限的缘故,只要女主陷入危机,比如被陷害的B反应过来倒打一耙,她就使用美貌攻击,直的掰弯弯的掰直,所有配角智商全部下线,只会愣在原地说:“哇,她怎么这么美!” 郝大福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本破书,她居然还看完了??? 采蘑菇都描写一遍蚂蚁种类水出来的两千章,她居然看完了! 她图什么啊? 总而言之,作为全剧唯一对美貌免疫的正常人,郝大福一心奔炸串,愉快地踏上了微服私访之路。 皇帝这个“微服”有点夸张,他嫌弃布衣穿在身上不舒服,愣是换了件丝绸的,薛总管说那容易暴露身份,他回答:“朕的身份是邻国贵公子。” 行吧,您说什么是什么。 郝大福只想套自己的薄款蚕丝长大褂,但詔阳帝给她扯下来,凶巴巴地说:“宫中后妃本不能露面,让你出宫已是放宽了规矩,断不能再穿得惹人耳目。” 郝大福打量着他腰间别着的那块儿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玉佩,心想您真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马车把他们送到个隐蔽位置,琴川和皇上的侍卫扶风便去找了家旅馆定下房放了包裹,欢天喜地开始旅游。 郝大福贪婪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连地上灰尘她都觉得新奇,只说刘姥姥进大观园出丑,贾母要是跟着刘姥姥种田,那也铁定好不了多少。 詔阳帝就是这么个状态。 他活这么大,第一次发现人走在路上竟然是吵嚷的,银子居然真是有用的,巷角居然还有人衣衫褴褛拿个小破碗抖来抖去。 他有点想去看看那碗,被郝大福“诶呦妈诶”地拽回来,他生气地盯着女人,女人难以置信地也盯着他。 詔阳帝突然就有点心虚,居然垂下眼睛没说话。 这繁华闹市,悲欢离合都放大了几百倍写在脸上刻在动作里了,比起宫里永远冰冷和藏起来的情绪,这儿才像是人住的地方。 “我真没办法趁现在溜了么?”郝大福扭头看看侍卫扶风强壮的胳膊,觉得被捏死应该不太舒服,还是不尝试了。 “你看见炸串了么?” 琴川吸吸鼻子,“我闻到了,好像是……啊主子!在那儿!” 郝大福抖起精神,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是口大锅端在灶台上,那底下柴火添的正旺,放串的老爷子眼睛瞥着锅里的,手上拿了两串往酱里一插,再撒点小粉。 油亮油亮,酥脆酥脆。 郝大福狂奔过去,庆幸这时代女人不用裹脚,感动的眼泪都围着眼眶打转了,颤抖着下巴说:“叔,你这儿有啥,挨个给我来三串。” 老爷子一抬头,是对上这样一张美得惊艳四方的脸,看到她蒙了水气的柔情双目,像看见自家孙女一样,心都化了,安慰道,“我不收你钱了,你哭啥啊。” 郝大福想举着喇叭喊人间自有真情在,但跟上去的詔阳帝很不痛快。 他从扶风手上接过香囊,从里面取出五两银子递给老爷子,严肃问:“够么?” 老爷子对着银子发愣,吓个半死怯怯道,“您要买多少都够了。” 詔阳帝非常满意,抓着郝大福的手腕就走,留下老爷子一个人风中凌乱。 詔阳帝第一回 真情实感地从兜里掏银子,谁不让他给钱,谁就是和他过不去。 比如炸串分明五毛一串,搁一起也就十块人民币,土·从未使用过钱币·豪扔下两千,逃债似的转身就跑了。 琴川看着银子就这么一点一点被掏空,心都在滴血,她问扶风该怎么办,扶风默默掏出了袖子里一模一样的香囊。 “我还有,这袋里都是黄金。” “黄……”琴川脸都白了。 郝大福是无所谓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皇上给多少都是在还钱,高兴就好。她转悠了一圈,发现这儿比她想象中繁华多了,一路上吃的不断,她在撑死的边缘疯狂游走。 詔阳帝显然极少这么高兴过,走路都带风,就在他俩过个桥要去对面时,一声惊呼划破嘈杂的空气。 “啊啊啊啊啊!” 郝大福回头一看,却是只箭擦着她的下巴堪堪飞过,她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去找詔阳帝,怎晓得詔阳帝竟然…… 把一位美女圈在怀中,该美女胸口还插着一支箭,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我老子么”。 合着吼那么大嗓不是提醒她…… 扶风已经去找射箭人了,琴川赶紧去请医,反倒是郝大福被吓住的时间有点长,孤零零站在那儿。 她凑过去一看,脑子突然一个霹雳响,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似的,总算想起来了。 这是女主角姜西帘。 作者有话:郝大福:千算万算…… 今天maby还有一更? 大福两天内必死无疑 第9章 大福3.0候场中 姜西帘其实很好认,长的就是女主脸,什么是女主脸呢? 就是甭管自个儿长得多貌美如花,她都比你再好看那么一丢丢。而所有惊天绝世霹雳无敌宇宙大爆炸级的美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气质独特,行走在路上百米之内你能闻见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然清香。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是狗鼻子。 说了这么多屁话,其实就是郝大福心不甘情不愿得承认,姜西帘就是比她耐看。 此人远看刘亦菲近看王祖贤,横看邱淑贞侧成朱茵,自带十级美颜滤镜。而郝大福……当红小花旦知道吧,著名流量小生能想象吧,真站在一块儿,她就得被人秒杀。詔阳帝如果不去征服前者,就是脑子进水了。 果然,詔阳帝的脑子非常干燥,他一把将姜西帘打横抱起,大喊道,“来人啊!叫太医!叫太医!” 郝大福:“……” 她冲围观的呆若木鸡的众人抱歉地笑了笑,手指着头绕了绕,“不好意思啊,我哥哥他这儿不太好。” 詔阳帝冲过来对郝大福一挑眉,按原著里写的,就是什么“剑眉里满是忧愁,星目中全是惊慌,他抱着姜西帘,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珠宝,相比起来对郝大福却丝毫没有耐心,他痛苦地大喊道‘你什么意思!见死不救么!你怎么能如此冷漠,福嫔,朕真是错看了你!\'” 我日……老子做错了什么,老子话都还没说你戏精啊! 见詔阳帝沉迷戏里无法自拔,郝大福只好快速短促地一气呵成,“哥,您正在微服私访,微服,私访。” 詔阳帝愣了下,“哦”了声,小声急急道,“你没看见么!有人当街行刺朕!朕暴露了!” “看见了看见了。” 没把你杀了,差点弄死我。 郝大福望着怀里眼睛半闭着的人,指指旅馆,“总之先到人少的地儿,琴川去请医了,我们先回去让她躺下。” 詔阳帝点点头,抱着姜西帘就跑,可能是抱的太紧的缘故,姜西帘吃痛地低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詔阳帝紧张的脸色苍白,步伐更快。 郝大福在后面狂追,心想这哪是人啊。这是驴吧。 詔阳帝的智商好像是为剧情服务的,时有时无,也可能是触发了姜西帘的被动技,自动智熄。 姜西帘明明只是膀子挨了一箭,又不是脑子受伤,不知道怎么就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皇帝虽然要扮演痴情男的角色,但他毕竟是来干活的,在扶风好几遍不看颜色地提醒他后,詔阳帝捏了捏姜西帘的小手,皱着眉头。 “姑娘,若你醒了,我必然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郝大福望着天花板抠指甲,她刚看到有家卖松花糕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颦扇,”詔阳帝轻轻拉过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抚摸手背,“你替朕好生照顾她,不得怠慢了,朕去去就回。” 郝大福赶紧捉住他衣袖,满是委屈道,“皇上不带贱妾了?” “现下照顾她才是最要紧的,待她醒前,你需得寸步不离的照看着。” 寸… … 詔阳帝看着她挤出来的笑,有些不放心地走了,剩郝大福满心满眼松花糕,现在就想把姜西帘掐着脖子摇醒。 詔阳帝是个傻子,她可不是。皇帝最怕自己被刺杀,但今儿个这箭还真不是冲着他来的,乃是这床上躺着的美人四处流浪八方欠债导致。 谁还没有一段悲惨的过往了,姜西帘也是如此。她是当年杀猪大叔和隔壁摊豆腐西施一夜情的产物,杀猪大叔虽然一身猪血味儿,但豆腐西施就好这口。可惜奉子成婚后,豆腐西施难产死了,姜西帘有如神力,令她爹的生意一落千丈。 先克死了娘亲,再克衰了爹地。 白莲花黑化的技能可能也是从爹爹那儿学来的,杀猪大叔对她还没有对剁碎的猪肉好,居然有一晚上要猥亵她,把姜西帘逼急了,两刀把他脖子砍断一半。 出了人命后,姜西帘连夜逃往他国,仗着美貌欠钱不还,这一大帮人群里不惜射箭也要干掉姜西帘,就是证据。 郝大福的意思是:詔阳帝完全是自我感动,人能中箭,撑死了代表射箭的准头不错,射中您才是瞎了眼。 詔阳帝能信就有鬼了。 郝大福无聊啊,她趴桌上都睡一觉了,姜西帘还死气沉沉的。 是不是需要王子一吻定情啊? 琴川看着姜西帘出神,半晌才喃喃道,“这位姑娘可真是好看啊,在街上时人那么多,衬的像神仙下凡似的。若是我能天天见着这样的小神仙便好了。” 郝大福白她一眼,“你怎么抢皇帝的台词。” 琴川一出神就耳聋,半点儿没注意自家主子面色不善,郝大福冷哼三声,她才转过头来问:“主子,您是不是受了风寒,鼻子不大舒服?” 瞧瞧,瞧瞧,这人还睡着呢,睡着都能使人智熄! 郝大福突然觉得孤立无援,欲哭无泪。 门被推开了,詔阳帝终于款款归来,他前脚刚迈,后脚在床上一直像个死虾子一样的姜西帘就醒了。 “咳咳… …咳咳咳… …” 詔阳帝赶忙冲过去坐在她床沿,神色慌张地冲郝大福瞪眼,吼道“颦扇!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没照顾好她!” 我日… …老子要是知道她怎么了,老子早开诊所了,还在你这儿受气呢? 姜西帘却低低唤了一句,扯扯詔阳帝快飞起来的袖子,“公子… …” 詔阳帝立刻含情脉脉道,“你感觉如何?” 姜西帘往他怀里蹭了蹭,“公子没事就好。” 詔阳帝又作秀了,“你为何要替我挡箭?” “奴家… …”姜西帘眼中光彩流转,白皙的脖颈甚至能看见脆弱的血管,她蹙眉努嘴道,“奴家见公子器宇不凡,便知道公子不是常人,奴家贱命一条,孤家寡人,没了便没了,但想必有很些人把公子放在心上… …” 哼,您可使劲儿放屁吧。 “就因如此?”詔阳帝颇为感动,将姜西帘的大脑袋靠到自己胸口,丝毫不考虑人姑娘乐不乐意,厚颜无耻地说,“你救对了人,朕定不会负你。” “朕?!”姜西帘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缩了回去,“您是… …天啊,奴… …” 说着就要下床行礼去,被詔阳帝大手拦住,贴在耳边小声道,“朕在微服私访,不要声张。” 引得姜西帘一阵颤栗,郝大福全身的鸡皮疙瘩。 姜西帘深情款款地和詔阳帝对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后头还站着个人似的,惊讶地捂嘴羞涩道,“皇上,后头还有人呢。” … … 这已经不仅是没良心的程度了,这他妈是瞎啊。 她这么一个绝世大美女! 绝世大美女冷笑一声,“姑娘姓甚名何,家住哪儿啊?” 姜西帘听了这话便有些瑟瑟发抖,又是蹙眉又是发抖的,“奴家姜西帘,家… …无家。” 说到最后,都要哭出来了。 詔阳帝忽然想起刚才她说的“孤家寡人”,心中竟然一痛,对着趾高气扬的郝大福冷声道,“颦扇,你这是何意?” 郝大福也不傻,听出詔阳帝不高兴,连忙赔笑道,“皇上,贱妾听说贼喊捉贼的事儿总是多的,万一是有人设局… …贱妾也是为皇上安危着想,问清楚了心里不是更舒服些么。” 姜西帘明显感到詔阳帝揽她的臂膀有些僵硬,说哭就哭声泪俱下道,“现下这太平盛世,哪里有这么些乱糟糟的事儿让人心烦呢?与其疑心奴家,奴家倒是担心让那几个跑了,可怎么办啊!” 郝大福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高!实在是高啊! 林兰瑶过来挨打!看看人家这嘴皮子,再看看你的,你好意思说自己长得那是嘴么? 詔阳帝果然被这一通不点名不直接的马屁拍得身心舒畅,又有美人在怀暗自垂泪,当下一颗心都软了,将姜西帘又搂紧了几分,温声细语道,“颦扇并无他意,也是想着朕的安危罢了。” 郝大福颇感安慰:这人好歹还会替她说两句话。 谁知詔阳帝又道,“她只是心直口快,鲁莽了些,不像你这么蕙质兰心,你别与她计较。” 郝大福:? 你那猪蹄子在她手脖子摸来摸去,就为了摸出来她蕙质兰心的? 郝大福看着又往詔阳帝怀里乱拱的姜西帘,越发觉得自己站在一边十万伏特,她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皇上,姜姑娘,你们好生歇着,贱妾先下去了。” 郝大福替他们轻轻掩门,听见里面的大美人虚弱又担忧地问:“娘娘是不是不喜欢我?” 喜欢你,喜欢死了,妈的。 天才微微黑下去,郝大福稍稍发愣。 听闻京城的夜市相当热闹,很些卖兔子花灯和小糖人的,若詔阳帝和姜西帘看对眼了打得难舍难分,她就可以放飞自我,拥抱自由。 然而郝大福才刚萌生这个想法,猪队友琴川立刻凑到前面来。 “主子,天黑了,出去怕是危险。” “不危险。” “危险啊,您没看见么,今天当街可是有人行刺皇上呢。” 行刺皇… … 这么说起来,姜西帘的确运气奇佳,正因为射箭这帮人差点误伤皇帝,詔阳帝就不可能相信他们是为了杀个小女孩。 不然他多没面子。 郝大福看着太阳西沉,拍拍琴川的肩膀,笑得艳丽动人。 “你再多说一句这么不过脑子的话,我就把你嘴缝起来。” 琴川“唰”地捂住嘴。 郝大福满意地点点头,叉着腰大步流星往前走,然而才跨出门槛,那肾虚的声音又柔柔弱弱传过来了。 “姐姐,你要去哪儿?” 阿西吧… … 郝大福笑嘻嘻地转过身来,却意料之外的只见着姜西帘一个人,她想想旅馆里耳目众多,改口问道,“公子呢?” “公子有事儿要忙,扶风陪着呢,”姜西帘柔声道,“我想看看姐姐,便过来了。” 郝大福点点头,笑却冷得很,“姜姑娘名头还没有呢,怎么就姐姐妹妹喊起来了,我再怎么也是个妾,你… …” 她刀锋一样的眼神从上到下把姜西帘活剥开来,“姜姑娘还是自重吧,英雄救美这事儿,姜姑娘身子弱,学不来的。” 姜西帘当场就愣在那儿了,却没像先前那样泪如雨下,大概也是觉得詔阳帝不在身边,浪费眼泪也没用。 “这个女人… …”,姜西帘一口银牙咬碎,扑闪着睫毛僵硬地眨眨眼,心道“不好对付。” 郝大福不想跟她说那么多,但也不想给自己惹事,便又补了句,“我向来爱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是只想着好生侍奉皇上,我连影子都绕着你走,你若是还有旁的打算,我们再说。” “娘娘还是别这么自信才是。” 姜西帘笑了,笑得怪美的,美的郝大福有些发毛。 “呵,养得这么水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叫句姐姐还真以为自己懂得多么。”姜西帘暗嘲,她可不管什么人不犯她,她跌打滚爬活到现在,适用的道理就一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作者有话:下一章大福天秀~ 我们大福不会一直惨der~ PS.这个男主不是沙雕,是过于自信和自卑,需要治疗 今天有二更,应该是9点左右~ 第10章 郝大福2.0 卒 出乎意料的,詔阳帝今天没在姜西帘那儿过夜,郝大福想了想,也是,人胳膊还受伤呢,现在就冲上去显得他怪猥琐的。 托姜西帘的福,郝大福也躲过了侍寝,毕竟新来了个人,詔阳帝也得做做样子给人留个好印象才是。 姜西帘第二天却没有跟着一起走,郝大福想想,这剧情都是三年前看的了,她老早不记得为啥,故而看着詔阳帝的表情很古怪。 詔阳帝被她盯得浑身痒痒,叹口气问,“你想说什么?” “姜姑娘呢?” “姜姑娘怎么了?” 这脸皮厚的… … 郝大福笑道,“昨日姜姑娘和皇上玩的那般好,我以为皇上要把姜姑娘带回去呢。” 詔阳帝轻笑道,“朕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轻浮的人,随便什么姑娘,看着讨人欢喜的,就都收进宫里来了?” 郝大福带着一脸的“您不是么”,笑嘻嘻说,“那当然不是了,皇上在贱妾心中,是顶顶好的,绝不会平白带回来一个没弄明白来历的丫头。” 詔阳帝很是欣慰似的点点头,“你还是很懂朕的。” 郝大福看着他嘴角诡异的笑,直觉那并不是什么好事。她这技能也是绝了,好事儿感觉不到,坏事儿一猜一个准。 这一天她也一样待在兰妃的宫里,嘲笑她光秃秃的树和外面快人间蒸发的热度。 “知道了知道了,”兰妃一边嗑瓜子一边扇扇子,“你说了第八遍了。” “那我给你讲讲我两天前出宫微服私访的好玩儿事儿。”郝大福撸起袖子,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前一倾,抓进满满一掌心的瓜子儿,“话说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皇上和我正在那儿消费呢,只见皇上掏出黑卡,哇连卡都是纯金打造,那刷的叫一个… …” “那刷的叫一个豪爽,差点给你买下整条街,是吧!”兰妃其实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无论福嫔说什么,她都是要顺着的,毕竟她的丫鬟倚云告诉她,福嫔的脑子不太好,“你每次来都要说,就这几天,我都听腻了。” “… …”郝大福嗑瓜子的手一抖,不甘心地沉默了会儿,复又神秘道,“那我给你讲个没听过的。你知道么,皇上在路边,捡到个小美人!” “小美人!”兰妃睁大了眼,惊呼一声,扭头看看没人才小声问,“带回来了?” “没带回来,”郝大福也惊奇道,“为什么不带回来呢,我也很好奇。” “可能不够好看,”兰妃咂咂嘴,“我给你说,宫里新来了个常在,贼——好看。” 郝大福愣了愣,“你学我说话学的挺快啊。” “唔,福嫔妹妹,就你说的那几句,连我养的笨鹦鹉都学会了,我又岂有学不会的道理?” … … 郝大福望望挂在架子上笼中呆不拉几的鹦鹉,莫名就有些悲从中来。 “你还没见过新来的莲常在吧?”兰妃撑着下巴出神地想了会儿,又把视线转到郝大福脸上,摇摇头。 “啧啧啧。” 郝大福:“有事儿么?” “唉,虽说妹妹你已是天人之姿了,可你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 …天蓬元帅和嫦娥仙子的区别啊。”兰妃无不惋惜道,“按理说常在是没有封号的,但莲常在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封号呢。” 郝大福因为上一句的比喻如遭雷劈,还没缓过神来,她难以置信地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面部每个细胞都在骂人。 “你说… …谁,谁是天天天天天… …猪八戒?” “猪八戒是何物?”兰妃眯着眼摆摆手,“算了,这么说你也听不懂,我今儿个还请了她过来呢,你多坐一会儿,我们一起看看大美人。” 猪八戒猪八戒猪八戒猪八猪八猪猪猪… … “娘娘,”倚云迈着小碎步急急走过来,“莲常在到了。” “快请进来。”兰妃像是好觉睡醒,夏日绵绵的困意一扫而光,坐得也愈发端正了,还扯扯郝大福的衣袖,“福嫔妹妹,人来了。” 郝大福瞪着死鱼眼转向来人。 只见门口款款而来一位姑娘,迎着阳光像从雾气走来,薄纱青衣,披帛淡雅刺绣精致,脚下步步生莲,仪容姿态素雅大方,眉目间顾盼生情,青丝柔顺光亮,步摇过耳垂至颈窝,似鲛人泪流成串,映得那一张小脸光彩熠熠。 正是姜西帘。 姜西帘美眸一扫,便也瞧见了郝大福,她先是微微一愣,接着便行礼温柔笑道,“原来姐姐也在这儿。” 说实话郝大福也是个颜控,而且最喜欢漂亮小姑娘,便也被这个笑晃了眼,竟也露出些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妹妹好。” 兰妃便一蹦一跳地下去扶她,“妹妹请入座。” “谢兰妃娘娘。” “用不着说的那么客气,”兰妃嘿嘿笑着,“我也是才听说,你是那五品文官钦天监监正的小女儿?” “是。” 是什么? 郝大福重复道,“钦天监监正的小女儿?” “我也是头一回听说的,原来钦天监监正还有个小女儿,说是出生时有个僧人说得藏在家里藏到十六,便能遇到贵人,想不到竟一语成谶了。” … … 詔阳帝,这就是你说的,“朕不是轻浮的人”? 郝大福听罢冷笑道,“狸猫换太子。” 姜西帘比上回见到时显然更稳重了,她拨弄着手指,满眼的姐妹深情,“姐姐,上回你同我说,你爱憎分明,做事儿也说一不二,妹妹今日看来,果真如此呢。” 兰妃懵在那儿,“你们以前是见过的?” 姜西帘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姐姐这般姿色,着实令人过目难忘。” “也就是见过的关系,谢妹妹抬举。从今后我们就是一家子姐妹,还希望妹妹多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才是。”郝大福睁眼瞎诌,“兰妃姐姐,妹妹我突然被这阳光照得难受,便先回去歇着了。” 谁晓得姜西帘也紧跟其后,“姐姐,我也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默默看着突然离去二人的背影,兰妃个没心肝的难得忧愁起来,她对着一旁的鹦鹉喃喃道,“不会她俩搞好关系,把我给忘了吧?” 郝大福在外面走得飞快,倒也不是想把姜西帘甩得多远,实在是太阳忒晒了,这儿又没有防晒霜,她着急啊。 姜西帘却只以为郝大福是躲她,方才那一句“狸猫换太子”说得她心头一震,虽然面上没大表现,她却是指尖都颤了颤。 本想拉拢此人,现在想来,是绝无可能了。 姜西帘挥退众人,对前面步伐匆匆的郝大福喊道,“姐姐留步,妹妹有话想对姐姐说。” 郝大福才过了小桥,晕头转向地扭头一看,见美人孑然一身婷婷袅袅立在小桥中央,风拂过她满是倦意的脸,卷起一阵带着热气的淡淡惆怅。 妈诶又嘛事儿啊! “小姜,你就不能找棵树底下说,非得站这儿晒太阳么?” 小姜愣了愣,“哦”了声,然后坚定地摇摇头。 “妹妹有话要说,只想说给姐姐一个人听。” 你姐姐不想听啊! 长叹一声,郝大福屏退众人,快步走过去急急问,“有话快说。” 姜西帘苦笑道,“姐姐当真不给妹妹一条活路么?” “我又怎么你了小祖宗?”郝大福拍拍桥背,“只是后宫险恶,我劝你好自为之罢了。” “是么,姐姐,”姜西帘挪步到她背后轻声道,“你说,我在这儿把你推下去,如何?” 这儿? 郝大福看了眼,这地儿叫石清泉,正值夏日,满池子的荷花怒放。石清泉是郝大福从青云殿往兰妃那儿的必经之路,桥旁小树林风景如画,平日少有人过,极为幽静,唯一的问题就是水深不见底,似乎还有几只青蛙蹦跶。 但… …咱身边不是还带了一大帮人么? 虽说隔得远听不仔细,眼睛却不瞎。 郝大福叹道,“别犯傻了。” “犯傻?姐姐,西帘不是傻子,不然活不到今天,”姜西帘笑道,“西帘自然不会推姐姐,但西帘啊可以自己来,对了,西帘不会游泳呢。” 什么东西?她在说什么?怎么前后毫无逻辑? 姜西帘轻笑一声,忽然激动而又猛烈地大喊道,“姐姐你就这样容不下我么!” 郝大福刚要扭头看她,就觉得身后似乎一空,再去找人,耳边响起明亮的一声。 “噗通!” 我日!!! 姜西帘的大头在水面一浮一沉,周围一片尖叫,但大家大眼瞪小眼,找不到会水的。 郝大福头脑高速运转,麻溜把脑门刘海一撩,跟着“噗通”就进水了。 不是郝大福圣母,是姜西帘的话提醒了她。按着狗皇帝缺根筋的脑回路,凡事儿肯定都相信她这个落水者,郝大福会不会水是能力,救不救人是心意。 万一姜西帘被救上来,咬住了说是郝大福推她的,难道大福能有铁证说不是?更别提刚才姜西帘那一嗓子… …是个人估计都被喊得震耳欲聋失去理智。 到时候跳黄河都洗不清,还不如跳这个。郝大福的游泳学的不好,就只会狗刨,希望姜西帘能配合点,别一脚把她踹飞了。 郝大福抬头呼气又下去沉下去游,强行睁着酸痛的双眼,看见了两条乱蹬的大白腿,她伸出手来去够姜西帘的胳膊,手反而被姜西帘握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头!头被她按住了! 是的,姜西帘看起来是在面目扭曲地捶打着湖面,其实逮准了郝大福的头使劲按下去,大福呛了第一口水,气憋不上来张了嘴,水立刻涌进喉咙,酸涩的痛感让大福又要咳嗽。 郝大福疯狂地挥舞手臂,却因为在水下只是激起巨大的浪花,反而遮住了人们的视线,看不真切二人的行动。 要… …要窒息了! 头顶是尖叫,她好像听见有另一人的入水声传过来,可那是谁? 视线在模糊,她的大脑却仍然清醒,水要把她的脑袋挤炸了,她好痛,但说不上话,水声捂住她的耳朵。 她失去所有看听说的资格。 唯一例外的是,那个杀人凶手柔软的声音带了几近偏执的疯狂。 “西帘撒了谎。” “西帘曾做过海盗,水性啊,着实很好,西帘会好好活下去。” “至于姐姐你… …” “挡我者死。” (郝大福2.0,卒) 作者有话:明天的大福,骚到飞起~ 第11章 支线+主线 水漫过头顶,一瞬间郝大福的脑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她似乎走过奈何桥,也瞧见过引魂人,可当手上捧着那一碗孟婆汤时,她望着里面晃动的倒影,突然有点意识朦胧。 所有的人都在说话,嘴巴一张一合,但她耳朵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反而是水声咕噜咕噜的,一直在她耳朵里盘旋不去。 麻木。 四肢都在逐渐退化成一滩软肉,她的意识在淡化,可眼里的黑暗却逐渐有了个破洞,光从那里面渗出来,带着惊人的热度,郝大福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即便沉浸在水里,好像还可以分辨出滴到下巴上的汗。 “怎么能热成这样… …” 朦朦胧胧,似乎有声音从天边传来。 “热什么,我种了一片梅花呢,等花开了,这儿能把你冻着。” 郝大福大梦初醒一般,脚趾都发软,她定睛一看,兰妃的小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她挑挑眉,很是不屑地轻哼一声,手上的瓜子儿嗑得正响。 郝大福惊魂未定,她闪烁着眼神,伸手去摸椅子的把手。 是真真实实的,她回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 种了一院子梅花,等开的时候都他妈入冬了,那你就他妈等到入宫,你怎么学我说话… … 哦,应该恰好是詔阳帝跟她说过两天要微服私访。 郝大福开口刚想说话,突然猛地身子往后一仰,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水淹上来的窒息感又来了,她像五官皆被封锁一样,靠在椅背上缓了又缓。 “你怎么了!”兰妃把瓜子一扔,赶紧跑过来看,手忙脚乱地又不知道干嘛,只能拼命喊“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儿… …后,后遗症。” 郝大福平静下来,大口喘着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以及人间不值得的自相矛盾之感。 “但是这种情况,我的兰妃姐姐,你应该去请太医,而不是只在我耳边哔哔。” 兰妃努努嘴,“你不是没事儿么,下回吧。” 郝大福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红抹胸丝绸长裙,外面套一个薄纱防晒服。她脑里又闪过姜西帘那笑得天花乱坠的漂亮脸蛋。 该干活了。 “姐姐,天太热,我先行告退了。” 兰妃还想留她,有些发懵道,“怎么今日不跟我斗嘴了?” 郝大福走到树下,叉着腰乱走,像等待猎物一样等着詔阳帝到来,但这个等待得自然从容,于是她背对猎物,往里面又走了走。 太阳照得郝大福眼花,但耳朵却不聋,郝大福听见了响亮的打啵声。 打啵声!!! 刺溜刺溜,噗叽噗叽。 郝大福:??? 这是宫里没错吧,什么狗男女竟然如此大胆? 郝大福往前轻轻挪动步子,飞速扒着另一棵树上,看不真切,只是听着声儿更大了。她想探脑袋,又怕暴露,望望粗壮的大树枝干,上面还爬着几只蚂蚁。 郝大福快速一瞥,对着蚂蚁猛吹口气。 没吹掉。 “我要上树了,踩着你别怪我啊。”郝大福小声嘀咕,随即搓搓手掌,往树上一跃。 她像只蝙蝠在水里游泳一样死死抱着树,脚下却有力,蹬树的动作干净利落,“蹭蹭”就爬到顶上了。 想当年,老子也是爬树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奖牌还是猴子蹬自行车给挂脖子上的呢。 让我来看看是谁在这儿作妖… … 郝大福微微眯眼,用枝叶挡住身子,却见到底下打啵的人已经扭成一团,衣衫尚未全部解开,正小声地嗯嗯啊啊。 哇哦~ 等下,这男人埋着头乱啃乱咬她看不出是谁,但底下一手拔草一手拔男人头发还一脸享受的,好像是个熟人。 郝大福正对着底下,看得一清二楚,这小姑娘的容貌身段,她铁定是在哪儿见过的。 哪儿呢? 郝大福看得更认真了,正要再靠近一点,又怕站不稳,便沿着枝丫一点点躺下去,拉着树叶只露出两只眼睛,底下的小姑娘却睁了双眼。 她也非同常人,情郎就在眼前她不望,却直勾勾看见树上站着的东西,她惊慌失措,一把推开身上的人,那男人被她这一推滚了老远都没回过神,小姑娘却瑟瑟发抖神经紧张。 妈呀!好长好粗好大的蛇! 郝·大粗长·福·蛇冲她诡异一笑。 这下认出来了,皮肤白皙身娇体软,这不是元答应么。算起来元答应的小破屋的确离兰妃挺近,人兰妃是大别墅,还带个小院子,元答应那儿就惨了,搁一块儿比简直是公开处刑,又破又冷清。 最要紧的是,元答应同另一位答应住一块儿,这情郎,总归是不好往家里带滴。 元答应惊魂未定,指着郝大福想喊又不敢喊大声,毕竟旁边还有个汉子呢。 “你… …你是何方妖孽?” 郝大福露出张脸来,“元答应过得挺滋润啊。” “福嫔娘娘!”元答应小声惊呼,瞳孔十级地震,“您,您怎么,怎么上树了!” 郝大福向她抛一个媚眼,“看你。” 元答应吓得腿都软了,还不忘推一把过来的情郎,“你赶紧走!” 郝大福也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元答应跪下来求饶,“福嫔娘娘,还望娘娘饶过贱妾吧,贱妾再也不敢了!” 她说的真情实感,以这个姿势跪在树下,颇有一种祭拜老神仙的感觉。 “你小点儿声,”郝大福被祭拜地高兴,把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寂静间,她听到鞋子踩上小草的唰唰响声。 詔阳帝! “谁在那儿!” 是薛总管的尖嗓子。 元答应当场僵了,郝大福赶紧道,“你快走!用最快的速度!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郝大福已一个转身朝向詔阳帝,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元妹妹,你藏在哪儿了,看我不找到你呢!怎么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了?” 元答应平生都没跑这么快过,鞋都烫脚,冲出去老远,听到的最后一句是詔阳帝的声音。 “颦扇?” 郝大福很是惊慌的样子,喊了声“皇上?” 便直直摔落下来。 她当然是故意的,根据各大言情小说套路,此时必然会激起詔阳帝的保护欲,一个飞起两脚蹬树,恰好可以接到轻飘飘的美人。 再不济就是跌到身上来一个亲亲,虽然有可能磕坏牙齿。 所以,此时不跳,更待何时! 郝大福满心的想象,却只听“噗通”一声,她屁股好疼…… 郝大福抬起因为疼痛泛红的眼皮,难以置信地盯着慢慢走来的詔阳帝。 “what a fuck……” 詔阳帝看着她凌乱的衣服和狗爬的姿势,很好心地帮她扔掉头发上的树叶,“颦扇,这是何意?” 还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原谅他了。 郝大福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把步摇插得紧了些,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贱妾在同元答应玩捉迷藏,这丫头跑得快一溜烟儿就没了,我为了找她,都爬上树了。” “哦,”詔阳帝这个字转了三个弯,“你很闲?” 郝大福揉揉手腕,那儿掉下来咯到了石头,好像擦破了皮,“要说起来,皇上日理万机,贱妾却没什么能帮上的,还颇为愧疚呢。” 詔阳帝道,“现朕倒是有个事儿要你陪着,你可愿意?” 来了! “愿意愿意,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贱妾又有什么怕的呢?只要是为了皇上您……” 詔阳帝自然地收下马屁,大概又讲了讲微服私访的事儿,郝大福生怕自己惊喜地不够明显,还转了几圈。 “微服私访,便不能暴身份不是?” “那是自然的,朕无论怎样,都不会摆出朕是皇帝这最后一步棋,朕就要用个百姓的身份,解决百姓的难事儿。” 呵,希望你别自己掌嘴。 这之后元答应也来找过郝大福,但大福却装作不记得此事,元答应千恩万谢,心里头却又有点放不下。 她怎么都要放不下的。 若是郝大福说“没事儿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她就得想“福嫔娘娘同我不熟,为何要这样帮我,该不会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吧!她怎么这么恶毒,我要不要先发制人?” 若是大福说“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皇上”,那她想的更简单了,“去死吧!” 只是她在这儿想的种种,郝大福一门心思扑在姜西帘身上,并没注意。 待到两天后,詔阳帝果然又穿着“平民”的衣服“平民”的荷包逛“平民”的大街了。 郝大福两个眼睛盯着大街上的一举一动,嘴里嚼着炸串,像个特务一样乱转又严谨。 姜西帘,今天你能再中箭老子就叫福郝大! 烈日头顶晒,詔阳帝想寻个茶馆歇歇脚,郝大福却擦嘴道,“再转转,我还没吃饱。” 詔阳帝愣愣道,“你都吃了二十四串了。” 郝大福又“呲溜”一咬,心想那能不多吃点儿么,不吃照顾得了您家那姜西帘么? 视线来回在人群中寻找,郝大福的耳朵又一次灵敏起来。 “啊啊啊啊!” 来了来了!!! 郝大福本站在詔阳帝身后,听了这一声赶紧推开男人,詔阳帝还没回过神,屁股却挨到了地上,他火还没来得及发呢,却瞧见有个美人像踩了风火轮一般朝她疯狂扑来。 “你不要过来啊!” 郝大福绷着的脸差点没笑出来,但下一秒她就看见姜西帘身后跟着的男人推开人群,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来对着姜西帘一个瞄准。 姜西帘一眼就看中了地上男人腰间的玉,颜色纯粹透亮。 “这一块拿走能还不少债了。”她心一横,估计是没料到追她的人还是个弓箭手,猛虎一样朝男人扑去。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砰!” 姜西帘被突然窜出来的女人推到一边,就紧挨着横在詔阳帝旁边,詔阳帝看看她,屁股疼也不忘看美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愣了愣。 就是趁这一刻,姜西帘突然伸出手要去够那块玉! 然后手就被人坐到了屁股底下。 姜西帘捂着手吃痛地要收回来,那人却故意一般,坐的更用力了。 抬头一看,正是那杀出来的程咬金,此刻胳膊上还挨了一箭! 郝大福咿咿吖吖地捂着伤口,腾出另一只手来抱住詔阳帝的脖子。 詔阳帝受了惊吓,此刻看着她血流不止心里恍然大悟,也不顾身旁美人,心头一阵暖流,又是怜惜又是惊慌道,“颦扇!颦扇!” 唉,猪脑子下一句果然是:“叫太医!叫太医!” 郝大福觉得真是带不动,姜西帘听了这话果然一愣,脸上的烦躁生气一扫而光,成了个仙女垂泪样。 可郝大福没想到的是,姜西帘会这么说。 “让我来试试!我略通医术!” 郝大福:略通什么? 作者有话:赶在12点前~追更辛苦啦 第12章 郝大福3.0 卒 郝大福在詔阳帝怀里的娇软身形顿时一僵,妈诶,老子不会就这么给她直接治死了吧! 她抓着詔阳帝的衣襟颤抖,“不,不要她……” 詔阳帝听了便有些生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任性,正好她略通医术,你便让她治一治啊!” 郝大福要气吐血了,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看不透绿茶婊。 她干脆人字形咸鱼一躺,破罐子破摔了。 姜西帘见状微微一笑,纤纤玉指抚过郝大福的伤口,温柔地像是在给她做五星级美容护理。然而下一秒,她就狠狠拔掉了她肩膀上的箭,另一只手死死按住爆发式的流血喷泉。 郝大福发出猪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日你爸爸啊啊啊姜西帘!” 好在声音虽大却含糊不清,詔阳帝只是略一皱眉,姜西帘却极为敏感地听出了自己的名字。 熟人? 不,她确定她没见过这张脸,好看到……想让她刮花。 更何况她的熟人,全是仇人。 郝大福却已经按住了性子,骂也只骂了十分之一,她还有一肚子埋怨呢,其中最大的一句是:您还真是略通医术啊卧槽,这是个人有双手就能干吧!您这粗糙的手段,当老子是猪啊! 然后她又猛然想起来,她老家的猪舍,都有空调,而她屁都没有。 郝大福猛虎落泪,立下毒誓,从今天起她和姜西帘不共戴天,可因为失血过多,她才发完誓就晕过去了。 姜西帘看她头一歪,只慌了一刹那,立刻展颜笑道,“她睡着了。” 郝大福在床上其实也没睡多久,她胳膊是不流血了,纱布裹得胖了两圈,她可劲儿疼着呢,老早就醒了,却听到詔阳帝在和小贱人讲话,还含情脉脉的,她便闭眼多听了会儿。 只听一个软软柔柔的嗓音嗲着说:“原来您是当今圣上。” “是的。” 我日… …辣鸡詔阳帝,你连装模作样的反驳都没有了么! “皇上这是… …微服私访?” “是,”詔阳帝顿了顿,又道,“却没料到会遇上刺客。” 姜西帘眼眸一转,脑子里千百般想法全转出来,笑道“皇上可是觉得,这太平盛世,却有人想刺杀皇上,可是自己做的不对的缘故?” 詔阳帝听惯了宫里的奉承婉转,头一回听这样大胆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冷笑道,“你竟敢揣度圣意?” 姜西帘听出这一句里的试探意味,觉得机会到来,跪下却把话说的不卑不亢,“奴家不敢,只是相比起看皇上愁眉不展的模样,奴家宁愿斗胆说上两句。” 詔阳帝果然上钩,点头默许,姜西帘便又继续道“皇上也看到了,现在这街上是十里繁华,个个看起来都过得舒坦,其实并不如此。” 詔阳帝挑挑眉,“说下去。” “卖灯的那位少年郎,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做炸串生意的老爷子其实参加科举考了半辈子没结果,这才转行;至于水果摊的王姑娘,她去年死了夫君,唯一的儿子是个药罐子,才三岁大。”姜西帘顿了顿,无不悲苦道,“天下总是欢笑摆在眼前,悲伤藏在心里,家家户户各有各的难处,说出来也只是徒劳无用,倒不如化悲伤为力量,便能得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儿。” 奶奶诶… …郝大福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化悲伤为力量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詔阳帝思考片刻,又道“按你的话说,人人都只是面上高兴,而这种事儿,朕管不过来?” “正是如此,”姜西帘点点头,“层出不穷,管不过来,但这并不代表就是皇上您的问题,人人都有难处。人有高低贵贱,都有各自的位置。如果人人都做官,那谁去种田?便是家家户户富得流油,也仍有爱恨情仇难以割舍,皇上不必自责,一切都是上天冥冥注定。” 詔阳帝心头的自责与愧疚登时掉下去一半,喃喃重复道,“一切都是… …冥冥注定?” 姜西帘道,“是,就好比奴家今日遇见了皇上您,便是千载难逢的缘分。” 说罢,还娇羞一笑。詔阳帝把眼光转向她,只见一双含水明眸眼中光彩流转,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挠的他心里痒痒,他几乎就要伸出手去砰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但忍住了道“你为何对街上的事儿了如指掌?” 了如什么指掌,那都是她瞎编的… …她四处逃窜,到了这城也没几天,能知道什么啊。想起来那群人居然一路追到这儿,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姜西帘淡淡一笑,硬是靠着一张柔情似水的脸笑出些苍凉来,“皇上,奴家身份卑贱,平日也就跌打滚爬于这世故人情中,这点东西还是知道的。” 詔阳帝点点头,一副幼小心灵被治愈的模样,按着郝大福听起来,这人就是爱听彩虹屁,又格外喜欢逃避,才会听了这些奉为真理。 可捂住眼睛,就不会有人受伤么?封住耳朵,难道就没人哭泣么? 虚伪的皇帝。 郝大福在心中冷笑,还好她第一天就和系统解约了,不然要取悦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也是怪恶心的。 郝大福又躺了会儿,寻思自己应该起来了,却又感觉到詔阳帝那边的氛围逐渐奇怪起来。 只听詔阳帝的嗓音有点喑哑,道“你叫什么名?” 姜西帘也顺着放低声音,“奴家名叫姜西帘。” “字呢?” “无字,”姜西帘话语里满是遗憾,“奴家卑微,无父无母,生来便茕茕孑立,是无人给奴家取字的。” 这一句可勾起了詔阳帝无限怜爱之心,他握住姜西帘的手,有神的双眼望着她,沉声道,“朕曾写过一首诗,麻衣白发笑春风,子规声里雨如烟… …” 姜西帘赶紧拍马屁,“好诗!” “好诗个屁!”郝大福差点要起身啐到他们脸上,翁卷的棺材要压不住了!抄袭可耻啊!詔阳帝你还要点脸么! “朕遇到你,便有此感觉,”詔阳帝的眼神描摹着她的轮廓,满是对美人的欢喜,“朕便为你赐字… …” 赐字… … “麻子如何?” 麻子甚好甚好甚… … 等下? 老子的耳朵刚才听到了什么? 郝大福要笑抽了,不用睁眼也知道姜西帘面色铁青,一定是惨白惨白的,此刻肯定颇为怀疑人生。 姜西帘:我国的统治者就这个水准?您怕不是恨我? 詔阳帝见她僵着,也有些不高兴,低声道,“你不喜欢?” 姜西帘狰狞地笑道,“喜欢,喜欢。” 早知道就自个儿取一个了… …谁能想到这皇帝脑袋有点问题呢。 詔阳帝这才笑道,“我同你逗乐子呢,麻子怎使得,不若叫做子烟如何?” 姜西帘这才眉开眼笑,一扫愁容,她笑起来时是极好看的,仿佛盛满了星辰月光,詔阳帝被这笑晃花了眼,几乎同时就要捧起她的脸吻上去… … 妈的或许体谅一下旁边床上还躺着的人? 郝大福实在听不下去了,像个僵尸一样猛然挺身。 “啊!” 吓得姜西帘和詔阳帝纷纷一抖。男人极为不自然地松开手,满是关切地走到郝大福床边。 “你还好么?” 说是满是关切,郝大福却听出来不少的闷闷不乐,大约就是: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郝大福强颜欢笑,“皇上,臣妾没事儿,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 姜西帘暖暖的一笑,可惜这一笑在郝大福看来不过是嘲讽罢了,辣鸡绿茶婊,你再婊气冲天又有何用!惹怒了本姑娘,一切都是要重置的! 郝大福也不怕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姑娘救了我,可有什么想要的?” 姜西帘果然低下头去,只把眼睛朝詔阳帝一瞥,脸“腾”地就红了,“奴家没有,心中所求,不过有家可归。” 詔阳帝那叫一个心软啊,恨不得现在就把姜西帘揉进怀里了,这姜西帘和郝大福是真不一样,前者就好比竹林里一轮白月,幽幽发光,连光都带着竹林的清香;后者烈性子,狠心思,虽说能帮他不少忙,但他想要的妻子哪里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倒不如让郝大福护着姜西帘,就姜西帘这样的性子,郝大福也一定颇为喜欢。 詔阳帝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想让碗里的蹦出去护着锅,简直是魔幻大片。 郝大福点点头,“皇上若答应了,臣妾是没有二话的。只是臣妾肚子饿了,可有东西吃?” 詔阳帝笑道,“这倒是巧了,今儿个早晨,元答应送来了一笼糕点,她这糕点做的是顶好的,我不吃甜食,却想着你最喜欢,便带过来了,你正好垫垫肚子。” 琴川便依言去取,半柱香才拿回来,急得泪都下来了,“奴婢实在没用,找了好久才找到,奴婢罪该万死。” 姜西帘已经反客为主了,她笑道“这算什么事儿呢,怎么还哭起来了,皇上英明仁慈,怎会叫你这样的小事就罪该万死?” 本来已有些生气的詔阳帝:“是,我如此仁慈。” 郝大福白她一眼,接过琴川手里的篮子,手似乎蹭上点粉末,她没太在意,拿起一个放进口中吃起来,“我家小婢女啊,就是胆小好哭,不用管的。” 詔阳帝看她这幅吃相,糕点都有些落在嘴边,动作极为不雅,再看看旁边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唉,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糕点说不上来名字,却入口即化,一点儿没有涩涩的缺水感,弹性十足,只是太甜了,詔阳帝估计是吃不下两口的,但郝大福喜欢,她又着实饿了肚子,连吃三块,才感觉到喉咙难受。 “拿水… …水来。” 可是,这个感觉不对啊,她怎么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沉重了? 郝大福静了一秒,果然如此。不仅呼吸很沉重,连讲话都沙哑,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甚至耳朵都… … 糕… …糕里有毒! 千算万算,妈的元答应,老娘放你一马,你以为老娘就是天线宝宝?! 郝大福长叹一声,在倒下的那一刻,将手中的糕点用尽全力扔向姜西帘的脑袋。 “给我… …等着!” 作者有话:这一章结束啦,刷新后的郝大福就将手刃仇敌!开启天秀~我估测失败了,我本来以为可以这章秀起来的2333333 第13章 郝大福的秀场1.0 “要是在家里,的确能让人送来,天热的时候坐着等就成。可就我知道的,还没哪家炸串能送到宫里来,自己做就更别想了,谁进了厨房谁碰了几根青菜叶子都是要数清的。”兰妃撑着下巴,看看福嫔正发呆呢,伸出手来戳戳她,“想什么呢?” 郝大福眨两下眼,猛地起身。 “姐妹我还有事,先走了。” 兰妃在后面喊了两嗓子,郝大福充耳未闻,跑得比兔子还快,提着裙摆一溜烟就冲出去,还差点甩没了鞋子。 她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屏息一听,果然又是熟悉的嗯嗯啊啊,她扒开草丛,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行那警幻仙子所训之事的男女。 郝大福眼里眉梢全是火,踩草的声音活像要踩碎人的骨头,她大步流星走到狗男女面前,上去一脚踹到男人腰间。 “啊!” 男人惨叫一声,滚到几步外,元答应这才睁开眼,惊慌失措地跑到男人旁边,“你没事儿吧!” 她是想讨个公道的,可做这种事能跟谁讨公道呢?她抬起头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变成了求饶。 “福… …福嫔娘娘… …” “干嘛!”郝大福对着元答应那张脸就想掐死她,老娘放你一条生路,你还让老娘腹背受敌… … “娘娘,娘娘,我错了我粗了娘娘,娘娘我再也不敢了!”元答应跪着爬过来,只抓着郝大福的衣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郝大福将她一把掀到地上,凶神恶煞道,“你糕点做的挺好吃,心肠倒是很歹毒啊。” 元答应愣愣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您要是想吃糕点,我我我我给您做!您想吃什么都行!” “做你妈头!”郝大福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懒得和她啰嗦,大吼一声“还不快滚!” 元答应哭哭啼啼又要求又要拜,被郝大福连喊三声“滚蛋”给吓跑了,那原本附在她身上的男人更是趁乱一看大事不妙赶紧走人,郝大福都没看仔细他的长相,只是觉得辣鸡。 她一肚子火,现在得调整好心态,把姜西帘打爆。她今儿个懒得和詔阳帝盘旋,打算直接回宫。她气呼呼地往回走,脚步重重的,像是要把地都踩碎一般。 她最气的是自己,明明元答应都要杀她了,她虽然说了狠话也踢了人,到底没让皇帝亲眼看到,还留了她一条狗命。 哼,欠的总是要还的,这个人情,她就不信元答应能欠地舒坦。 薛公公晚上就来传了密旨,说詔阳帝要微服私访,要带着郝大福。郝大福高高兴兴地接下了,薛公公却觉得她嘴角的笑像是谋划着什么的阴森厉鬼,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福嫔这么一个娇小身躯的小姑娘,也能有这样狠厉的眼神吗?就像被她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一样。 ——两天后 出宫的马车上,詔阳帝三番五次望着郝大福,张嘴又闭上,直到对上福嫔呆滞的眼神才道,“你不热么?” 郝大福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把里三层外三层的厚衣服又裹紧了些。 “那你又为何一直抱着书?” 郝大福的死鱼眼望他一眼,又低头看看怀里厚重的书。这本大概有两三百页了,里面其实没字,是她叫人专门做的,又重又厚。 她摸儿子一样摸了一把,对詔阳帝道,“此乃上古秘书,防狼术。” 詔阳帝愣了愣,“什么?” “哼,”郝大福巫婆一样咯咯咯笑起来,笑得詔阳帝浑身发毛。 这孩子是怎么了? 郝大福即便左手捧着这么一本厚重的大书,也没有忘记溜到老爷爷摊子上一连买了十串炸串,两只眼睛鹰一样盯着街上一举一动,嘴里也吃的欢。一手抓不住,还让琴川帮着拿。 说到琴川… …郝大福一个转身,琴川被吓了一跳,弱弱问道,“主子… …怎么了?” 郝大福眯起眼睛,“你前两天,我跟兰妃聊完之后,你跑哪儿去了?” 琴川似乎愣了愣,一个没抓稳,炸串掉了两个到地上,立刻印上一小滩油渍。 “奴婢,奴婢去如厕了呀,奴婢和主子说过的,只是主子和兰妃娘娘说的高兴,兴许忘了。”琴川想去捡,又觉得捡了没用,动作不上不下卡在那儿。 “啧,”郝大福见她手忙脚乱又要哭,往天上翻了个白眼,“我怕是要疯了,看谁都像要害我。” 詔阳帝只觉得郝大福是真疯了,从上街到现在,他被很些新奇的事儿给吸引,简直就像孤陋寡闻的人,这也看看那也瞧瞧。 郝大福就不一样了,与其说对事情不感兴趣,不如说她实在是太感兴趣了,那眼睛差点没把看到的一切都吞进去,好像和所有东西都有仇似的,连卖炸串的老头子都身形一颤。 反正不可能是因为他给了五两银子就抖成那样吧,一定是福嫔太吓人了。 詔阳帝还在腹诽,郝大福却低呼一声,把手里的书卷攥紧了些,炸串全数塞到詔阳帝手里去,弄得他满手的油。 “皇上,如果有贱人靠近你,你就拿这签戳死她!” 詔阳帝:“… …” 我想戳死你行么? 却没说出话来,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呼,有个女子一把推开前面的粗壮大汉,散着一头乌黑秀发,衣裳光鲜却破了个洞,正横冲直撞冲着詔阳帝扑来。 詔阳帝才把视线从油腻腻的签上挪开,一眼居然看到有个疯子甩着长发朝他扑来,顿时一阵惊慌就要大喊扶风。 而扶风此刻! 正在如厕! 五秒前他才和詔阳帝请示过,寻个茅房去了。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世上大事,普遍毁于如厕。 反应过来的詔阳帝相当绝望,他虽然贵为皇帝,可惜干的都是脑力活,着实没有什么武力值,此时出于本能想一脚把人踢开,却被小石子绊了一跤,跌了个屁股蹲。 我堂堂九五之尊的皇帝… …何时受过这种,这种没有尊严的对待… … 眼看疯女人就要冲上来了,詔阳帝的耳边炸响一声惊雷,是福嫔的声音! “戳她!” 詔阳帝如梦初醒,两手握住签竖起来挡在肚子前,那女人被长发挡了视线,一时竟然没看见,扑过去时还真扑到了签上。 “嗯!” 她闷哼一声,却没多留,趁这一刻迅速抢走詔阳帝腰间的玉佩,捂着肚子就跑。 詔阳帝睁开眼要去抓,眼前却突然来了一只箭堪堪擦过他的手,若不是他收的及时,恐怕就要被穿透了。 谁!谁如此大胆! “嗖!” 耳边又突然传来两声,是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只见那箭直直冲着詔阳帝射来,竟没有一丝迟疑停顿,詔阳帝想要扑向另一边,身子却动弹不得,正在他惊吓之时,郝大福从一边冲了出来! 她似早有防备,临危不乱,竟然掏出那厚厚的书卷一个上跳,精准无误地一把将那箭给拍开,再一个挺身,迎上了第三只“唰唰”过来的箭。 世界安静了。 那箭不偏不倚,恰好就射在郝大福的胸口,简直是正中红心。 郝大福僵硬地望着自己的胸前,“啊”了声,便柔软地倒进詔阳帝的怀里。 詔阳帝本能地接住飘摇下落的女人,像接住了一块宝玉。 他从未有一刻,觉得他的颦扇如此美丽,像一朵风中凌乱却又坚强的雪梅,这骄阳似火,怀中人儿的体温却比太阳还要灼人。 詔阳帝满是痛心地摸了一把,摸到不少汗。 … … 行吧,虽然有失美感,但就这张脸看起来,一切都还是完美的。 詔阳帝握住郝大福的手,深情道,“你可还好?” 郝大福咳了两声,回握住詔阳帝的手,努力憋住她心中的不快,在记忆里不断搜寻。 姜西帘,那臭女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郝大福强行忍住不眨眼,不一会儿眼眶就通红了,她精致的脸上滑下一道泪痕,脆弱地让人想一把拥入怀中。 “皇上可是觉得,这太平盛世,却有人想刺杀皇上,可是自己做的不对的缘故?” 詔阳帝一愣,惊道“这时候,你怎么还替朕着想?” 郝大福流畅地念台词,“卖灯的那位少年郎,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做炸串生意的老爷子其实参加科举考了半辈子没结果,这才转行;至于水果摊的王姑娘,她去年死了夫君,唯一的儿子是个药罐子,才三岁大。” 詔阳帝皱眉道,“你别说了,养养力气。” “不,贱妾要说,贱妾宁愿死了,也不愿看到皇上如此愁眉不展,”郝大福虽然落泪,声音却透着坚定,詔阳帝被她说的不由得一愣,郝大福就趁这时接着往下道,“天下总是欢笑摆在眼前,悲伤藏在心里,家家户户各有各的难处,说出来也只是徒劳无用,倒不如化悲伤为力量,便能得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儿。” “比如贱妾能在这时替皇上挡下箭来,就是贱妾的福气了。”郝大福嘿嘿笑着,又傻气又天真。 詔阳帝感动得眼里也泛泪光——没想到颦扇如此关心他!他平日只当她是把刀,没有真心待过她,可她却掏心窝地对他好… … 詔阳帝的大手覆上那支箭,沉声道“我要拔.出.来了。” 郝大福深情点头,闷哼一声,那箭从衣服中拔出,箭根却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郝大福却一个鲤鱼打挺地起身,拍拍身上灰尘,从胸前掏出一本书,厚度堪比她手上拿的那本了。 大福自制防弹衣,你,本来就很强! 至于姜西帘,呵,感谢姜西帘同志提供治愈系心灵鸡汤。你的台词很不错,可惜下一秒就将变成我的! 作者有话:郝大福:呵呵,老娘让你连出场的戏份都么得 第14章 大福要去见贵妃 郝大福遇到了一个毕生难题:戏演的太好了。 詔阳帝被她那种奋不顾身舍己为人的模样深深迷住,这两天见到郝大福就又摸又亲,郝大福不堪其扰,心想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道他变本加厉,居然要跟她困觉。 郝大福吓得连夜搬小板凳外面吹风,又光脚走路冷水洗澡,愣是给自己自己整出了病来。詔阳帝虽然觉得可惜,毕竟也心疼,就没坚持。 郝大福这下觉得是自作自受了,虽说她这具身子估计早就被大猪蹄子拱了又拱,可对她而言一切都是新的,心理上这一关她实在没法过去。 詔阳帝吧,好看倒也好看,就是太傻了,还自私虚伪傲慢无礼BALABAL… …越想越气。 折磨啊! 郝大福今天也跑到兰妃那儿聊天去了,兰妃守着她的小梅花神情忧愁道,“夏天来了,冬天还会远么?” “远,非常远,”郝大福把她的茶夺过来喝了,毫不留情道,“冬天你又要嫌冷了,好了伤疤忘了痛。” “你不懂,”兰妃替她斟满了茶,又叫她慢点喝,“一到冬天,白茫茫大地一片,贵妃娘娘穿着红裙跳梅花惊鸿曲,啧啧啧,那叫一个好看哩!” “贵妃娘娘?”郝大福思忖了一番,愣愣道“咱宫里头还有贵妃娘娘?” 兰妃白了她一眼,“虽说贵妃整日吃斋念佛极少出门,又总是靠药养着,但妹妹也不能就把娘娘忘了啊,那位可是极高贵的。” 她这么一具体化,郝大福就想起来了。贵妃名叫碧青城,是胡族那儿送来和亲的小公主,可是书里写她没过明年开春就香消玉殒了,存在感颇低,提起来估计也就是跳得舞足够让人过目难忘。 郝大福算算时间,也有些心疼这小姑娘,便同兰妃道,“我们不如去看看贵妃娘娘?” 兰妃惊讶地望她一眼,“人在逆水寺带发修行呢,你去了岂不是扰人清静?” 是这样么? 老子也想带发修行… … 郝大福认真地点点头,“瞧你这话说的,合着妹妹就是个招人嫌的了。” 兰妃抿抿嘴,有些不自然地说:“也不… …全是。” 可再见了您嘞! 郝大福叹口气,“我最近的确想去烧柱香,事儿太多,头疼。” 兰妃拿了点小糕点吃,若有所思道,“烧香有什么用,事儿该多还是多,天下人太多了,你喊一句,佛祖可答应不过来。” 郝大福抬起眼皮认真看她,乌黑光亮的秀发,满脸的胶原蛋白,还有耳朵上轻轻晃动的珠坠,玻璃珠倒影她年轻的面庞,穿过厚重的宫闱墙垣,本也该是个天真一派的小女孩。 轮回叠加到几千年之后,你也许能做个脱口秀大咖,上吐槽大会呢,又何必总是教只鹦鹉学舌。 郝大福偏头看了看目光炯炯的红毛鹦鹉,轻笑一声。 “你才多大,事儿看透了的不必说,说出来的不一定真能释怀,人有的是时间心如枯槁,犯不着急着投怀送抱。我也不是真要去求什么,不过一念清净,烈焰成池。” 郝大福声音既轻又淡,但林兰瑶总是莫名觉得,这一句讲的沉重而温柔,像是生命无常的寒风吹彻了这个姑娘的骨子,却没吹冷魂魄,她还能高歌一曲似的。 郝大福笑了两下,挠挠头要走,她还得去找詔阳帝要出宫通行证呢,不然光靠一张嘴皮子,怎么都出不去的。 她没走两步,眼前却突然多出个高大身形。这后宫之中,进出自在的男人要么是皇帝要么是太医,可一眼看到的这个男人,似乎两者都不是。 腰间玉佩垂着长长流苏,大红的长马褂,零零散散刺着黑色的福字,针脚细密又精致,一看就是出自绝佳的绣娘。 好看是好看……不热么? 郝大福微微抬头,对上一双微凉的眸子,眸光里闪过一丝的惊艳,却似乎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一些更深刻的东西。 他的眼里,毫无情.欲。 郝大福见惯了詔阳帝直白而炽烈的眼光,一味地躲闪让她身心俱疲,突然看到这样干净的神情,她几乎是一阵颤栗,从头到脚的舒适让她柔软地笑了笑。 兰妃却在这时大喊道,“哥!” 郝大福:QVQ→O-O 她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开头杀她的那位大哥啊! 那看她的眼神是得波澜不惊,有点起伏她就小命不保了… …她一想起这位寒刀插进胸口的痛感,热血烫的快要把冷刀熔化的绝望,不禁咽了口口水。 林朝歌收了神,对林兰瑶点点头,又朝两位行礼道,“兰妃娘娘安,福嫔娘娘安。” 郝大福极为不自然地攥着衣角,小手都握成了拳头,低着个脑袋闷声道,“妹妹先行告退。” 郝大福一走,林兰瑶就跑到哥哥面前小兔子一样蹦了两下,她想拉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舔了舔唇笑道,“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林朝歌和她空出一段距离来,“边界又有动乱,皇上派我去打赢这一场仗,来回快也要一两个月。” “皇上… …”林兰瑶的眼光黯了黯,“他又支开你了。” “总是要去的,这是我职责所在。”林朝歌微愣,还是将手放到她头上揉了揉,“我很快回来,你不用担心。” “只是皇上那边… …”他有些犹豫,“你… …” 林兰瑶吸了口气,缓缓道,“父亲又让你给我带话了么?” 林朝歌笑了笑,“你别怪父亲,他身为一家之主,必然得从大局考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皇上越发忌惮我们,我在战场杀敌表忠心,你也得尽一个妃位该做的事。林氏的繁华不能断在我们手上。” 林兰瑶不说话,对着窗外干枯的梅花树枝发呆,良久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爹,娘,你,你们,都是一样的,从大局考虑,大局里永远没有我这样小女子。” “瑶瑶… …”林朝歌有些心酸,他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他短短的人生里,除却国家大事,最在乎的就是他这个妹妹。 当年父亲说要把她送进宫里,他极力反抗,却扛不住家里的日渐衰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外面看还是好大一个家,从里面看呢?早已千疮百孔了。 林兰瑶是懂得的,她从来只在容许的范围内撒娇任性,她已经让自己的日子足够简单了,可那又怎样呢? 这时候就不得不佩服福嫔咯,也不知道什么小门小户出生,竟然能到今天这一步。你以为她是糊里糊涂运气好,其实人家是心知肚明看得穿。 林兰瑶学着郝大福的模样,笑着长叹一声,“你的小可爱要下线了,你快走吧,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 林朝歌:“什么可爱下什么?” 詔阳帝今天好像都在御书房呆着,郝大福其实有点害怕,她实在太不喜欢他像看猎物一样的眼神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儿必须从根源上解决… … 不不不,皇帝的共享黄瓜是不能趁深夜切掉的,毕竟这关乎到宫中佳丽的□□生活。 只好和他坦白了,最多不就再死一次么。 郝大福便泡了壶姜盐茶恭恭敬敬端过去,见了詔阳帝先是行礼,又摆出小女儿家的惺惺作态。 这炎炎夏日轻纱薄衣,透着能看见小□□和光滑细腻的脖颈,詔阳帝心底也窜起一团火来。等了好久,美人终于要亲自来了么? 可将她的手牵过来,她扭扭捏捏;要去吻吻她的额头,她娇娇啻啻。 忍无可忍的詔阳帝:“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 郝大福便跪下来大拜,沉声道,“贱妾犯了欺君之罪。” 詔阳帝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贱妾替皇上挡心头一箭时说的话,并不全真。”郝大福低着头,声音却如清冷冷泉水一样浇的他心凉,“贱妾嫁给皇上足有三年,这三年里,扪心自问,比起把皇上当做自己的夫君,更多是把皇上当成心头顶尖儿不能冒犯的贵人。” 也就是上司,老板,总裁,BOSS! “贱妾未曾爱过皇上,因为不敢爱。因为自古帝王心难猜,贱妾怕这一脚踏进去太深,便会伴着嫉妒,情感所左右,而皇上看重我的原因,不正是我说一不二的能力么。” “贱妾是当皇上为天下九五至尊之人,这才挡了箭,却要打着爱皇上的名号,让皇上对我另眼相看,实在过意不去。”郝大福落下泪来,轻盈盈的,把詔阳帝那一点怒火全浇灭了,又听她话锋一转。 “贱妾心里烦躁,想寻个地方静静心。贱妾听闻贵妃娘娘在逆水寺带发修行,有很些东西想去请教,还望皇上准许贱妾出宫两日。” 作者有话:不,我不会写与争宠无关的东东,你们懂得~ 压个字数哈,明天不更啦~ 第15章 碧贵妃初相遇 “你要去看碧贵妃?”兰妃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用手把拉长的下巴往上抬,“皇上没打死你?” “废话,死了我怎么还站在这儿。”郝大福无聊地染着指甲,小红花泡在水里染了一盆的红色,她把手放在阳光下照了照,“我在这宫里也很无聊的,又只认得你一个娃娃。” “那你可以去看看别的姐妹嘛,”兰妃满是嫌弃,“你总是赖在我这儿我也很麻烦。” 郝大福无奈道,“那你给我推荐个人来?” “我瞧着元答应就不错,她可做的一手好饭菜呢,我没事儿就去她那儿吃饭去,”兰妃托着腮帮子,“瑾妃呢,瑾妃脾气爆,得离她远点儿,娴妃一天到晚扒着皇后,不行也不行,宝嫔… …唔,宝嫔只爱她的女红和画,还有谁来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一回么?” 郝大福默默拿出自己的小本子,上面是她用毛笔写的歪七扭八的字。 她记是记下来了,但皇后又不叫请安,大家也没什么机会聚到一块儿,主要是天气太热,能出门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这么一想,郝大福看着兰妃的眼神就变得诡异起来,兰妃可不就是她的命么… …她的心她的肺她的宝贝甜蜜饯,她一条船上的蚂蚱。 “你在这宫里头,除了我没别的姐妹了?” “唔,一个月前倒还是有的,”兰妃眼神有些空洞,“可惜难产死了,一尸两命全搬天上住了。” “啊,对不起。”郝大福不自然地垂下头,忽然又握住她的手,喜道“你要不然,跟我一块儿去看贵妃去?” 兰妃把小手挣脱出来,把手心的汗擦在手帕上,无不矫情道,“贵妃颇有些… …千奇百怪,同我格格不入,妹妹你独自欣赏去吧。” 郝大福面无表情:“你一紧张就胡言乱语你知道么。” 兰妃:… … “我一走,你侍奉皇上的可能性就呈一次函数直线膨胀。” “一次,一次什么?” “你想侍奉皇上么?” 林朝歌的话在林兰瑶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瞬,她立刻把它抛到脑后头,“走,咱看贵妃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郝大福就接了林兰瑶一块儿坐车去了,兰妃看着郝大福的眼神都闪着寒光,咬牙切齿地问,“为何这么早?” 郝大福打着哈欠,“没办法,逆水寺忒远了,再想想皇帝老儿昨天那难看成猪肝色的脸,我就怕再晚点他就改了主意。” 兰妃被这话说的没了脾气,顿时也清醒不少,“你胆子是真大,不让我去你就不理皇上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皇上女人那么多,等你回去了,皇上记着你的过失,你就等着日日守空房吧。” 郝大福:那真是太好了! 兰妃还在滔滔不绝,她的起床气就是话多,“上一个胆子这么大的已经送出宫去了,说起来也是宠极一时,哼,皇帝对谁的招数都一个模子刻出来。” “你说的不会是碧贵妃吧?” 兰妃点点头,“碧贵妃,脾气可差着呢,你见了她夸就行了,挑她衣服上那些个花夸。” 郝大福搜集了一下自己的词汇量,觉得应该能把人夸得飘飘欲仙吹出彩虹屁来。 然而千算万算算不到啊! 这才一见到碧贵妃,兰妃就冲出去跟条狼似的眼冒精光,“娘娘!您这五彩刻丝石青小外罩和这黄金莺巧结梅花络子也太配了!许久不见,您的手艺越发好了!” 郝大福当场愣住,呆子似的说不出话。来之前果然还是要打稿子的,这显得她像个文盲。 碧贵妃其实很漂亮,眉眼闪着年轻的光彩,说起来也就二十一岁,却已经坐上贵妃的位置,着实让人佩服。 但是退一万步说,您为什么能在逆水寺,一个满是道姑的地方… …穿的这么五光十色? 您不是来带发修行的么? 贵妃笑着应了兰妃,如果说笑意里有些冷,那看着郝大福的时候就连笑都没了,完全是看一只蝼蚁一样的表情。 “兰妃,你怎么带了只狗出来?” 作者有话:求收藏呜呜呜 第16章 爬山喂蚊子 “兰妃,你怎么带了只狗出来?” 郝大福狗:“汪?” 兰妃认认真真介绍,“娘娘,这不是狗,这是福嫔。” 贵妃一脸的“还要你说,我看不出来”,慢慢走向郝大福,居高临下道,“原来是福嫔妹妹。”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从鼻子里挤出个声音来哼哼,“安不安的,也就那样吧。听说是你主动要来看我的?” 郝大福猛点头,“贱妾听闻贵妃娘娘貌美如花气质非凡,想来看看娘娘。” 碧贵妃看傻子一样看她,身旁兰妃也是一样的表情。 贵妃问:“她怎么了?” 兰妃说:“不知道。” 等到了厢房放东西的时候,郝大福才扭过头问兰妃:“你俩刚那是什么眼神?” “我以为你忘了些东西,没想到这也忘了。”兰妃似乎是想了想,然后叹道,“贵妃娘娘为什么自请来这儿,你真不知道?” “你说了让我知道知道。” 兰妃便坐下来掰着手头数起来,“这第一呢,皇上最宠的就是贵妃娘娘,你也看见了,生得那是极标致的。第二呢,娘娘从侧王妃一直到这个位置,谁看了不羡慕啊。谁知道半路上跑出来个你,莫名其妙的,把贵妃娘娘的宠爱都给分走了。” “喏,第三,第三就是你啊,出身高贵也就算了,不过是凉王府的一个养女,跟打发皇帝似的送来了。说起来没一个月就要选秀,听得你家那个小妹也到了年龄,啧啧啧,又是一出大戏。” 郝大福说:“以前没发现啊,你这么喜欢八卦。” “总而言之,娘娘本来好像和皇上约了些事情,就因为你,事儿泡汤了,贵妃娘娘心性高,赌气就来这儿了。你呢就趁机连升两级,跑到嫔位来啦。” 郝大福怎么觉得这个剧情和原剧情… …差别这么大呢,怎么说?她虽然也是好几年前看的了,但也不至于就到什么都糊涂了吧? 她分明记得这贵妃是骨子里温柔的小女孩,也是真不恋红尘,穿的都是素衣白裳,怎么会样样反着来呢? 郝大福摇摇头,“那贵妃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什么回去,”兰妃翘着二郎腿,“皇上要是不来亲自接她,哼哼,就她那个心性,哼哼… …” 哼哼个啥哦又不是蚊子。 郝大福轻轻叹气,“皇上能来才怪呢,你是没看见我跟他说要来看贵妃时,他那个脸拉的,鼻孔撑的,眉头皱的,都成河马了!” “河马… …又是何物?”兰妃抖着腿的频率低了些,“你怎么总说我听不懂的玩意。” 郝大福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怀念起自己五彩斑斓的世界。 她主动想过来看这位碧贵妃,一来是为了避宠,二来也是想跟慈眉善目的贵妃娘娘讨论讨论人生哲理。谁知道人上来就喊你是狗,这还怎么玩。 郝大福正在这儿愁着呢,碧贵妃那儿却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晚的月色很好,请二位一同瞧瞧。 郝大福对着还没落山的太阳犯愁,皱眉问兰妃,“碧贵妃是想让我给她整个月亮出来?” 兰妃却连着喝了好几盏茶,瞪圆了眼珠子,“我劝你喝点水,多带点帕子,等会儿可有着受呢。” 郝大福敏锐地发现了兰妃眼神中的恐惧,把茶壶里的水一饮而尽,喘口气问,“她想干啥?” 兰妃似乎想了想要不要说,最后还是很实诚地回答,“她喜欢爬山。” 应该这么说,詔阳帝后宫这么多美人,专心于宫斗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兼职,主业各有各的。 元答应是唯一一个得了皇上准许能下厨房做饭的;宝嫔,目前郝大福还没拜见过,但据兰妃所说,此人专攻画画和女红,技术好的个个都得裱起来挂墙上;而兰妃… …兰妃的主业可能是脱口秀表演。 碧贵妃也不例外,尤其是她一个人呆在逆水寺也没法和尼姑斗来斗去啊,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她就找的相当潮流格外健康:爬山! 郝大福仅仅是听到这两个字,腿已经打哆嗦了。 说起来有些丢人,但郝大福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祖国的花朵妈妈的宝贝,她…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爬山,她上一次爬山还是光屁股随地尿尿的年纪。 这么一思考,郝大福不由得悲从中来,伸手叫琴川直接烧壶水来,她悲壮地一饮而尽,差点没烫死,直到爬山时都还舌尖发麻。 爬山爬死算工伤吗? 小五,碧贵妃那贴身的婢女第三次来催时,郝大福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屁股挪开板凳,绝望地在兰妃后面跟着,她也不晓得这诡异的夏夜里,尊贵的贵妃娘娘为何要和她一起在山顶喂蚊子,但是行吧,您开心就好。 郝大福显然过于天真,当她看到碧贵妃穿着一身薄却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踩着小木头板凳风情万种地进了小轿后,她整个人都处于凌乱状态。 兰妃倒是很懂,往她肩膀上拍了一掌,问道“你发什么愣?” 郝大福说:“我们的轿子呢?” 兰妃先是一愣,然后朝大福勾勾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们的轿子啊… …在梦里。” 是哦,我们怎么能跟贵妃比嘞。 可是她哪里喜欢爬山了!她这叫喜欢被爬山!郝大福想把兰妃抓过来晃个清醒。 碧贵妃在轿子里却柔柔出声了,“诶呦两位妹妹,怎么还不跟上啊~” 唉,跟上跟上。 这是个死循环,天实在是太热,郝大福汗湿衣背就撸起袖子,可蚊子一点儿也不嫌她臭,她一个小个子瘦女孩,都快被咬得肿成猪了。 最可恨的是,大概是血型的缘故,兰妃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给碧贵妃哼小曲呢。 “娘娘,您听我这首小调唱的可还行?” 碧贵妃说:“极好极好,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你呀,像极了那蛙声。” 兰妃置若罔闻:“谢娘娘夸赞!” 碧贵妃那小轿掀开了帘,随着轿子都懂声音也起起伏伏的,“福嫔呢?福嫔,本宫记得,好像也唱得不错?” 郝大福:“… …诶呦… …哈… …呼呼呼… …” 碧贵妃没听见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本宫今夜不知可有这个福气,能听福嫔场上一曲啊?” 郝大福:“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妈的臭蚊子,可让我逮着你了,这血吸的可还爽? 碧贵妃脸都绿了,即便是这样沉下去的夜色里,也能看出来她脸泛绿光,可见确实气得很。 她大喊一声,“停轿!” 郝大福闷着头往前走,一手把蚊子的尸体弹出去,猛不丁就撞上个人。 “兰妃你怎么不出声?” 兰妃“嘘”了句,快速低声道,“你干嘛惹贵妃发火?她生了气那是六亲不认的!你知道她奴婢叫小五吧,就是因为前面四个全死了!” 郝大福:可她不是修行么,怎么还能杀人呢? 却见那头,碧贵妃刚下轿子,便夺过前面一人手里的小灯笼,这天色已晚,道路又全是草木丛生,贵妃穿着飘逸的裙摆蛇一样游过来,婀娜多姿,仪态大方。 游了一半,她就停住了。 妈的老娘眼前为什么这么多混账虫子! 碧贵妃用手去赶又赶不走,反而越聚越多。郝大福指指她手中的灯笼说,“虫子喜欢光。”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碧贵妃把灯往小五怀里一塞,提着裙摆就要继续,却被小五凑到耳边说了两句,步伐一下就停下来。 碧贵妃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久,最终憋出一个笑来,用前所未有过的甜腻嗓音说,“妹妹辛苦了,妹妹舟车劳顿,又身子娇弱,再这样累着可不行,快上轿子吧,换姐姐在下面走会儿。” 兰妃眼珠一转就觉得事情不对,她拉着郝大福的衣袖想说话,对上贵妃的眼神又说不上来,只好卡在那儿,但聪明的郝大福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呢! 郝大福面无表情说:“姐姐你终于发现了,这轿子大得很,坐三个人也坐得下的。” … … 抬轿的四人腿一软,后面跟着备用抬轿的八位有些胳膊酸。 碧贵妃的笑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冷声道,“你一个人,坐进去,快点!” 作者有话:嘤,打滚撒泼求收藏~~~~ 第17章 贵妃怀孕啦 贵妃这么个傲慢的人为何要给郝大福让位,脚指头掰掰都知道没好事儿,可惜郝大福刚坐下思考没两秒钟,思绪就被打断了。 “嗡——嗡嗡——” “啪!啪啪!” … … “嗡——嗡嗡——嗡嗡嗡——” 耐不住蚊子实在是又大又多,就这掀帘上轿的功夫,紧跟着郝大福又进来不少。她强迫症发作,当即把什么贵妃都扔到一边,专心致志在里头紧张兮兮地拍蚊子,屁股也一颠一颠的,说实话不太好受,郝大福有点想吐。 就在郝大福成为满手鲜血的人形电蚊拍之前,贵妃喊了停轿。 “臣妾给皇上请安。” 郝大福:… … 不是说好不来么?不是谁都不想看见谁么?你的脸为何又红又肿! 郝大福愣了愣,赶紧从轿里下来,低头就对着一个黑影跪拜。 “贱妾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良久,郝大福都要抬头看看怎么没回声了,詔阳帝的声音才悠悠传过来。 “朕在你左边。” … … 郝大福猛然张望,发现自己刚才拜的是拉车的马夫。她这次找准方向了,一眼看见詔阳帝屎黄色的裙摆,认认真真扫了遍,又重新拜了一次。 詔阳帝叹口气,叫她们都起来,望见三个女人齐刷刷站成一排,山里的野风吹乱她们的头发糊住脸蛋,裙角也四处乱飘,从抬轿子的仆人到妆容已花的妃子,通通散发出汗臭味。 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三个女人像极了风中凌乱还奄奄一息的瘦柳树,疯狂甩动大头。 诶呦他实在无意抹黑,在他眼里可不就是这样么。 碧贵妃突然就像被打通了“说人话”的任督二脉,话语里带着几分柔情带着几分嗔怪,又是妩媚又是佯怒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逆水寺来了?” 郝大福很想提醒她逆水寺是国家公有财产,但碍于对方嗓音太嗲,她只好收回去了。 詔阳帝许久没听见碧贵妃这样好听的调调了,心里头舒坦了些,道“这两日福嫔和兰妃都来找朕说要来看你,朕想着也很些日子没来你这儿了,便过来看看,你过得可还好?” 这话是他概括总结的,其实他是被福嫔闹的生气,这女人撩起他的兴趣之后概不负责的,非得八竿子打不着来看看碧贵妃。这不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他倒不担心贵妃怎么被害,他比较想知道福嫔怎么害人,这是其一。 其二就有些难以启齿了。詔阳帝被福嫔和兰妃一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贵妃这么个人,也这么多年的交情,生了一年多的闷气也该回心转意了,这次来便把她收回去,再品尝一番贵妃的滋味——他记得贵妃的身段是极好的。 詔阳帝说罢,便想起郝大福来,顺口问了句,“你怎么从轿子里下来的?” 郝大福乖乖说:“是贵妃娘娘叫我坐的。” 一阵沉默里,詔阳帝感觉额角落上一只蚊子,正用尖尖的嘴蹭他的皮肤。他动了动,蚊子没有要起飞的迹象,他伸手去抚,蚊子又落到另一边。 论人在什么时候最想给自己一巴掌。 詔阳帝正在那儿碍着面子下不去手呢,却听见碧贵妃嘤嘤哭起来了。 “皇上,臣妾… …臣妾没有啊!” “没有什么?” “臣妾没有让福嫔妹妹坐轿子,臣妾原是想自己坐的,但见妹妹身子弱,本也想让给妹妹坐,却没想到妹妹说我人老珠黄,又不受宠,竟是生生把臣妾… …”碧贵妃哭得那叫一个快,转瞬间满脸都是了,“把臣妾赶下了轿子啊皇上!” 郝大福:… … 俺就知道。 詔阳帝扭头看了看呆滞的福嫔,又把目光投到一直没吭声的兰妃身上。 “兰妃,确有此事么?” 兰妃这个话痨一见到皇上就闭麦,此时干净利落地说,“臣妾不知道,臣妾方才如厕去了,回来时福嫔妹妹已经坐上轿子。” 没有什么是如厕解决不了的。 詔阳帝听了却眉头一皱,他敏感地扫视了一圈,只见:山山山草草草山树树树树山。 茅房在哪儿? 实不相瞒,他从刚才就有点想去… … 碧贵妃哪里晓得詔阳帝在想什么,只知道要抓住好时机,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重重跪在小路上,小路脏又多石沙,贵妃衣着又薄,娇嫩的皮肤上竟然划出了血来。 出现了!碰瓷体质! “皇上!臣妾一个人,就是走再远的路,又怎样呢,皇上是知道的,臣妾喜欢爬山… …”碧贵妃语不惊人死不休,“可臣妾没关系,不代表腹中的孩儿也没关系啊!” 空降孩儿于詔阳帝也,必先掏其大脑,乱其思绪,忘其手脚,慌其神色,行弗乱其所为。 只听詔阳帝“诶呀”一声,脸色大变道:“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今天的略短小,明天就会粗长~ 第18章 碧贵妃气得不轻 碧贵妃娇羞道,“皇上难不成不记得了么,就是上一回您来看臣妾的时候呀。” 詔阳帝的脑瓜子思考了一番,然后点点头,沉声道,“是,朕记起来了。” 原来您之前来过么… … 郝大福扫了一眼兰妃,抓着她袖子低低问道,“你不是说皇上见着碧贵妃就生气么。” 兰妃清咳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却说詔阳帝知道了之后,心里一时间很是复杂。这碧贵妃还在宫里呆着的时候,也是常受宠爱的,但一直没有怀上子嗣。他上回顺路来看她也是三个月前的事儿了,居然一次就怀上了… … 詔阳帝想了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话本子以及薛总管总在他耳边的叨叨,心中莫名一凉。 但二来,他已经二十多了,当上皇帝也有三年,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孩子呱呱落地,还是个女娃娃,他自然是有些不满的,若碧贵妃真是怀了龙胎,再争气一点儿是个男娃… … 无论如何,先把人带回去吧。 詔阳帝扶起碧贵妃,轻声道,“如此,自然应该是你坐轿子。” 郝大福接着说:“是该娘娘坐。” 碧贵妃却不满意,抹泪道,“妹妹又何必此时来装好人,你方才要是能对我有现在十分之一好,我就满意了。” 郝大福:… … 碧贵妃大约是碰不到瓷不走了,詔阳帝也知道这是她一贯使的小性子,也不想在这儿拖多长时间,便催促郝大福赶紧认错。 “还不给贵妃娘娘道歉!” 郝大福憋出笑来,道歉地行云流水,可她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被冤枉成这样又有绝对的力量压制,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酸腔怪调拖着尾音,活像嘴里含着口水。 “贵妃娘娘宅心仁厚,贱妾不知死活,请贵妃娘娘责罚。” 碧贵妃本来是想等回了宫再好好收拾这小蹄子,现在也只是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懒得和你比,一比你就自惭形秽”,可这贱人的道歉一点儿诚意也没有,言语间全是挑衅,显然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碧贵妃捏了捏詔阳帝的手,抬起一张能掐出水来的柔情眼眸,一句话绕了十个弯。 “皇上~你看她说的~臣妾~臣妾可要被她气死啦~~~” 詔阳帝也气,你就不能好好道歉么!大家一起呆在这儿喂蚊子有意思么!有什么架不能回屋里再吵么! 但他笑得极其温柔地对碧贵妃说:“爱妃若有什么不高兴的,方才颦扇也说了,便是直接责罚她就是了,何必同我说呢。” 郝大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对上碧贵妃傲慢的眼神,才勉强笑道,“不知贵妃娘娘想要如何责罚贱妾。” 碧贵妃“哼”地冷笑,她今年都有二十岁了,陪了皇上多少日日夜夜?不过是同皇上吵吵小架赌气出来一趟,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了,今天不给你个下马威,后面回了宫,你还不得把我踩头上撒泼打滚呢! 碧贵妃却也不看她了,只盯着自己的小手,柔软地抚去詔阳帝脸上的汗。 “那就赏你,十个巴掌吧。” 郝大福想掐死她。 十个巴掌,难道是电视剧里面那些个女魔鬼派自己的手下冲上来“啪啪”往脸上甩的十个巴掌? 老子这么一绝世大美女,亲娘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打脸的? 詔阳帝也有些惊讶,他看一眼郝大福,瞧见人即便是在夜色中也照样娇艳欲滴的模样,还有那双水灵灵的动人大眼睛,心软了不止一点点。 他望着碧贵妃,“爱妃,用不着吧,都是一家子姐妹,不要伤了和气。” 这话倒像是皇后才会说的,碧贵妃见他袒护,自然更生气,眉头一皱娇滴滴道,“皇上果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臣妾怀了孩子她都敢这样对臣妾,以后的日子,臣妾还怎么过啊,呜呜呜呜呜呜… …” 詔阳帝一瞧她哭起来了,心头烦闷更甚,算一算十巴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脸肿一圈么,没一阵子就会消下去的,当下还是让有了身孕的碧贵妃消气要紧。更何况多说无益啊,还是直接上手来的快,唰唰几秒他就能走了,免得在这儿受蚊虫叮咬之苦。 于是他干脆说,“都听你的罢。” 郝大福觉得自己眼角含泪地给他投去那一眼都是在浪费感情。 这个该死的碧贵妃到底知不知道,幸亏是老子来你这荒山野岭还引来了皇上,不然你个臭不要脸就等着下个月被火烧死吧! 碧贵妃笑起来了,满意地招招手,“小翠,还不动手?” 小翠是她的贴身婢女,所谓狗仗人势,这小姑娘撸了把袖子, 脸上全是和她主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刁蛮。她把手放到耳朵处,从那个位置扇下来郝大福有可能崩掉一颗牙齿。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打人的显然头脑都不太清醒。 她这一巴掌却没落下来,因为郝大福重重抓住了她的手腕,跪都不跪了,站起来把小翠往詔阳帝怀里一推。 为什么是往詔阳帝… …因为小翠长得好看,郝大福寻思这詔阳帝个狗皇帝最是花心好色,他下意识揽住小翠的一瞬间,必然会发现:竟然有此绝色我还没弄到手! 然后估计气就消了一半,心都放美女身上了,判断能力就会下降。 这正是郝大福需要的。 郝大福这一下弄得碧贵妃措手不及,她头一次见到人跪到一半自己爬起来的,扬手就要扇她,也被大福挡下来。 郝大福眯了眯美眸,眼睫一颤一颤的,“我捏你捏的可疼呀?” 碧贵妃求救一样地看着詔阳帝,谁知道詔阳帝… …正在看怀中美人。 碧贵妃一边挣脱一边大喊,“你个疯子,疼死我了!” 郝大福这才松手,不屑道“可见我并非弱女子,不需要你让轿子。” “其二,你从没和我说过你怀孕了,而且娘娘你地处偏僻,请来把脉的也不一定就多高明,万一出了错,娘娘岂不是空喜一场?还是回宫后,叫太医仔细看看吧。” 碧贵妃脸都气歪了,一年没见,福嫔的胆子竟然越发大了,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此乃以下犯上,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又如何!我一个贵妃,还不能治你不成? “你,你… …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郝大福这时才叫了声詔阳帝,声音比起故意嗲出来的碧贵妃更有几分天生妩媚,那一字一句咬合的都含了十分软糯,还没开口呢,就这两个字就把委屈全说出来了,又是小孩子独有的年轻可爱,让詔阳帝心窝子里一软。 更何况她还亲手推过来一个美人… … 福嫔就是这点好,从来不善妒也不会吝啬于给他多几个美人,这可比碧贵妃懂事多了。 “行了行了,”詔阳帝不动声色地在小翠身上揩了一把油,然后轻轻放开她,淡淡道,“颦扇,贵妃比你身份高贵,怎可说是贵妃欺你?” 碧贵妃气还没顺过来呢,又听詔阳帝说道,“但的确这儿环境不好,等回了宫,再请个太医好生看看吧。” 郝大福挑挑眉,看皇上带着碧贵妃回去了,她拉着兰妃就也往回走。 “我好心来看她,反倒被泼了一脸硫酸。” “唔… …”兰妃听得半懂不懂,“我早就说过,碧贵妃不是好惹的,她老早就想回宫了,可赌气出来的是她,要回去的也是她,岂不是有失脸面?就等着个机会呢,你还送上门来了。” “可皇上先前不是来过么,为何不顺路把她给带走?” “皇上… …”兰妃晃脑袋看看周围,车轮滚动的声音盖住了她的,她便轻声道,“这怎么说?皇上不一直那样么,满心都是工作,对他而言呢,就只有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别看碧贵妃是来和亲的,但胡族逐渐衰落,碧贵妃的娘家哪有还能让靠的?他顺路过来,想起来了一夜春风,但碧贵妃呢,还以为自己是十几年前呢,硬气的不得了,非得皇上专程为她来才肯回去,皇上就生气了呗。” 郝大福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上居然有床上打一架之后还解决不了问题的小情侣… … 她妈老说她头脑简单,现在看来果然缺根弦。她前生也就活了十八年,有几个贴心朋友,爱她的父母,甚至总是遇到好心的路人,她整天埋头学习,世界对她而言五彩缤纷。她知道那些黑暗一直存在,却因为自己遇不到而没放在心上。 因此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原有的柔软,单纯和善良的原因,她们也不过二十上下的小姑娘呀。 郝大福想,她以后也会切身实际地理解她们,并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吧。 想通了,反而有点难过。 兰妃捏捏她的手,“你又在想什么?” 郝大福说:“想明天吃什么,如果是红烧猪蹄糖醋排骨和油炸小丸子,我就不矫情了。” 兰妃愣了愣,肚子“咕咕”地叫起来,“是哦,好饿哦。” 碧贵妃回宫,一时间风光无限。按照套路,一般在外面闭关修炼的妃子回了宫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更别提这位在的时候就挺吓人,于是宫中平和的氛围被打破了,皇后强挺着身子,说等到了下月月初,个个都得给她请安。 郝大福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真封了这小翠为答应,简直是把厚颜无耻和下流好色写在脸上了。不用想也知道碧贵妃气的不轻,养在身边的人居然成了情敌… … 郝大福莫名有点同情她,但随机又“啪嗒”给自己一拳。 你这傻逼兮兮的圣母心! 可怜这小翠没威风几天,皇上就把她忘了,反而老往郝大福的青云殿跑,殷勤地伸爪子揉头揉头再揉头。 郝大福看着自己好好的头发都炸毛了,有些耍小脾气地说,“皇上有事吗?” 詔阳帝也是从小翠那点儿事过了,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的福嫔和以前不太一样。 往日这人总是利刃一样,对别人讲话毫不留情一刀见血,唯独对他百般恭维千次奉承,现在居然也会耍性子不搭理,颇有了几分乐趣,像极了他年少时候… …认识的那个姑娘。 二来,福嫔在宫里是相当独特的,和别人窈窕的身段比,她最是娇软无骨… …想起来他的小腹就窜上来一股邪火。 郝大福有些为难地别过脸,“皇上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这样看着贱妾。” 詔阳帝便单刀直入道,“朕要外出狩猎,便带你随行如何?” 郝大福叹口气,“贱妾身体不… …” “不许你再拿这话搪塞朕,你若是打心底不愿意,便直说了就是,朕不仅不会来讨没脸,这以后连你看朕一眼都难!” 郝大福:… …这可不行啊,我的任务还没完成诶。 于是她乖乖地点点头,笑着说,“这不过是讲句话,怎么还生气起来了,贱妾的确是吃坏了东西罢了。” “吃了什么?朕吩咐小厨房做你爱吃的来。” 郝大福念叨着说不用,转而想到兰妃说的话——元答应做的一手好菜。 自从上次那莫名其妙的初遇,她也的确一直没去看元答应,不如就趁现在,去蹭一顿饭吧! 于是下午黄昏时辰,郝大福以及她的同僚兰妃,披着尚未西沉的阳光,仅她二人,叉着腰勾着肩出现在元答应的品竹阁前。 元答应原是在屋里烦心她那不让人省心的相好呢,下人突然来报,说大佛来了,一来来俩。 她吓得身子都直了。 元答应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福嫔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啊,踢她相好的那一脚看上去还像练过的。可这怎么还带了兰妃来呢?难得兰妃对她有好印象,莫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她风尘仆仆地去迎,却见福嫔满脸奸笑,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挑眉道,“小娘子,给妹妹我做一桌饭来呗?” 元答应还没反应过来呢,兰妃又凑过来抓起她另一只手。 “鸡鸭猪肉糖醋鱼,煎炒炸焖,还有饭后小甜点,都拿来哦。” 小娘子元:(д)b 作者有话:可能大家也发现了,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争宠文,我写的时候就在想,大家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小女孩,有想做大事征服男人的,自然也有只想安分守己追寻自己紧巴巴幸福的。 我希望大福可以有很多朋友,她会成长会强大,但这不意味着她一定形单影只处处提防。 我不希望自己面对最不利的情况下,就丧失做人的底线,后宫佳丽三千人,我这么好,也配的上几个好朋友吧~ 争宠还是要争的,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反击战~ (话有点多对不起呜呜呜) 第19章 混吃等死社团 等到夜色沉沉,一切静悄悄了,元答应屋子里… …像是一切才刚刚开始,隔着门就能听见“咯吱咯吱”的扒饭声。 福嫔满嘴油渍,也不在乎,筷子用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夹菜的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元答应简直担心菜一个夹飞,要甩到她脸上去了。 兰妃… …兰妃这秋风扫落叶的架势丝毫不输福嫔,一嘴一个鸡腿,同时还往碗里夹排骨,汤水染了莹白米饭一团团,油亮亮的,合着她们是到她这儿比谁吃的更凶残么? 这俩人是不是没吃过饭啊。 元答应有点怀疑人生,她在厨房里头动次打次地做饭时就心惊胆战,俩人女流氓山寨夫人似的来势汹汹,居然就是叫她来做饭? 虽然她做饭的确是全宫里最好吃的! “所以… …”元答应轻轻敲了下桌子,捧着脸问,“你们真是来吃饭的?” 郝大福咬了口肉,“我都风卷残云了,你怎么还怀疑?” 就是因为吃的实在太专心了… … “我以为姐姐是有事儿要同我说。”元答应深呼吸一口,抓抓耳朵。 郝大福吃饭的手一顿,夹着的鸡蛋掉进菜花汤里,她心痛地“啊”了声。 一尸两命啊! “倒也没什么事,”郝大福认真想了想,柔声道“我就是听兰妃姐姐说,你做的一手好菜,我有些馋嘴了,就想吃吃看。” 兰妃给她一个娇笑,唇角还沾着酱料,“我好吧,还给你揽客。” “… …”做得她膀子都酸了,拿起筷子都费力,而看你们吃的这么卖力,她还觉得是不是没做够。 郝大福“啧啧”感叹,“米饭居然也能做得这么好吃,神人啊!” 元答应被她夸得红了脸,小媳妇一样垂下头来,郝大福瞧着她年纪小,模样又可人,更别提又有这桌菜的加持,她心里头满是喜爱,要不是手上有油,就要去摸脸了。 真的好可爱啊,可是这样的小姑娘怎么会跑到草堆里打野战呢? 郝大福严肃了些,放下碗筷正色问,“关于那事儿,你可有什么告诉我的?” 元答应顿时有些慌张,她先是飞快地扫了眼兰妃,见她并无反应,又紧张地望向郝大福,“姐姐告诉兰妃姐姐了?” “你在人家门口,还不让主人知道吗?” 郝大福其实只是说了一半,她现在在宫里头就兰妃一个朋友,琴川忒胆小,什么都不让说,也就兰妃没心没肺。但考虑到打野战毕竟不是什么光荣事儿,她只是说瞧见元答应和一个男人见了面聊了两句,兰妃的反应… … “哼,那算什么事,我是见过的,那个谁,以前有个小妃子,直接在外面草坪就滚起来了… …啧啧啧… …” 郝大福问她是怎么应对的,兰妃说她绕着走了,没告发,可惜这孩子还是被发现了,直接杖毙。 兰妃也停下动作,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这自从我进宫以来,还没吃的这么尽兴过。” 元答应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听她又继续道,“要是被我家哥哥看到更不了得了,他就会叫我少吃点少吃点,小心发胖。” 郝大福无不同情道,“减肥杀我。” 元答应:听不懂。 “总而言之,我们不是来威胁你的,是想给你想法子,你呢,如果因为怕我知道就想害我,那我绝对不会退让,是敌是友,都是你的选择。” 元答应还是第一次在这深宫里听见友人两字,不由得微微一愣,喃喃道,“是敌… …是友?” 她从来都是心思简单的一个人,既没有想过要怎么在后宫站稳脚跟,也没想过会招来多少妒忌。她知道自己背景不够大,娘家也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只因为选秀时怯生生的模样让皇上看了很喜欢选上了,还说不清运气好坏。 皇上对她不冷不热,和宫里头很多人一样,不过是宠幸过的关系,一晃就抛之脑后了。加之她性子喜静,不爱掺和争斗一类,安安分分的,也没人管她。 若不是遇到了心上人… … 元答应说:“我的确做错了事,而且不求原谅了,我死了倒不要紧,可怜这种事是要累及家人的,还望两位姐姐看在我家人不易的份上,不要告诉皇上。” 郝大福百思不得其解,“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个胆子小的,怎么敢做出那种事情?如果我没来找你,你是不是还会怀疑我,动手先害我来了?” “害姐姐你?”元答应连忙摆手,“没,没有的事。我,我从来不会这些事,阿娘说我脑袋笨,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千万不要干这类傻事得罪人呢。” 可是你不是做了糕点把我害死了么! 郝大福抓抓脖子,果不其然那儿被叮了个包,夏夜漫漫,没有花露水也没有电蚊拍更没有空调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啊! 兰妃笑了笑,道“我是知道她的,她的确不懂这些,不然也不会和我玩到一处。” 这句话的说服力实在是太大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巴结皇后贵妃以及后来女主角的都是些不满现状想CARRY自己一家飞黄腾达的,而郝大福兰妃元答应这帮人… … 只是想混吃等死。 毕竟嫁给渣男就够烦心了,还要为渣男动脑子,想想就肉疼。 这事儿郝大福也有想过,如果那糕点做出来原本就是想给皇上,并无他意,毒也不是她下得,其实说得过去。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皇上就一口都不吃,万一吃了就成造反,就算元答应蠢笨如猪,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而谁又能猜到皇上会把糕点赏给郝大福呢? 可她确实是吃了这个死的,又不是别的原因… … 郝大福越想越头疼,干脆把烂摊子揉一揉全抛之脑后,“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前面的破事全作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兰妃附和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元答应惊了会儿,“啊”“哦”地反应了半天,“姐姐们,不同我计较这件事了?” “不计较了!”郝大福神秘兮兮地笑,“只要你能每天都给我做饭吃,嘿嘿嘿。” 御膳房的大厨算什么!总是讲究营养均衡乱七八糟,还是这小女孩做出来的菜油水多,够懂她! 元答应现在世界观正在崩塌,她早先就听阿娘说,宫里的女子都一个算计另一个,没什么真心可言,告诫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现在却有人吃她的菜夸个不停,还说不用担心,她们权当没发生过… … 这顺利地像遇到俩骗子。 以后一定要勤勤恳恳地给她们做饭吃! 传郝大福去侍寝那天,天雷滚滚,玉皇大帝都看不下去了,郝大福这朵脆弱的花风雨中摇曳,恨不能剖腹自尽而亡。 说实话跟不喜欢的人上床跟杀了她没两样,而且还是前者更痛苦些。她毕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学习狂魔,别提人间□□了,连小男孩手都没牵过,正儿八经一黄花大闺女,遇到这事儿,要多生气有多生气。 虽然说有句名言叫什么“关了灯全都一个样”,但她受不了啊!她不喜欢皇上啊!被碰一下她就恶心啊! 她害怕她能把酸水和饭一块儿吐詔阳帝一身… … 郝大福在兰妃那儿一直待到下人几度来催,兰妃才同情地摸摸她的头,说“好妹妹,你又不是第一次,怎么现在反而害怕起来了?” 郝大福欲哭无泪。她个小机灵鬼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决定喝酒。 醉的不省人事了,说不定詔阳帝就下不去嘴,还能保持点正人君子的德行不趁人之危,再不济她也感觉不到什么,心里也能稍微舒坦点儿。 她又被裹得像粽子一样抬着送进轿子时,上一回被兰妃的哥哥林朝歌杀死的恐惧就又袭来了。她虽然死不了,到底每次的疼痛都是真实的,刻在记忆里反而越来越清楚了。 听说林朝歌被皇上支去打各种零零碎碎的小战役,那些原本是极轻松的,叫些小将军也能拿下,路途遥远,又何必叫这么一位鼎鼎大名的大将军去呢? 詔阳帝的心哦,你别猜。 郝大福糊涂着过了各种流程,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躺床上了,再不知道怎么的詔阳帝就推门进来了。 进来就闻到… …一股酒味。 这还是第一个,侍寝之前把自己灌醉的女人。福嫔果然非同寻常! 詔阳帝觉得她是真厉害,连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但他实在没有兴趣和一个没反应的死人模样做快乐之事,想着反正日子还长,居然真的只是抱着她浅浅地睡了一觉。 睡完詔阳帝才觉得… …没有□□的睡眠真充足,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说碧贵妃自从回来后,便因为有孕从未侍寝过,饶是有段时间无限风光,现在也慢慢黯淡下来,听得皇上今天又去了青云殿,气不打一处来,砸花瓶摔盘子,不过没舍得砸化妆品,认认真真思考道,“是我的胭脂水粉比她差么?” 可惜小翠已经没法回答了,她也有了自己的小地方住,现在却因为不受宠爱而满是惆怅。 郝大福生无可恋地度过前一晚后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掀被子。 老子疼么! 老子不疼! 哇哈哈哈哈哈! 詔阳帝倒是很早就上朝去了,为了接下来能好好玩几天,他也得把手头工作提前忙完。虽然他又渣又花心,但政治能力还说得过去,比起隔壁国里三天两头农民起义,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郝大福兴高采烈回自己宫里,被告知要给皇后娘娘请安。 “各位小主都去了,娘娘也尽快吧。”琴川替她重新挑了一套鹅黄色的小套装,看起来也不惹眼。 但她昨天才侍寝,不管穿什么皇后应该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郝大福想了想,那还不如穿她喜欢的粉红少女装呢。 “我要穿红的,黄的这套真丑,琴川,你要提高审美了。” 琴川:…… 皇后娘娘也是被碧贵妃吓怕了,听闻这位侧妃当年得的宠爱就比皇后娘娘多得多,以至于皇后对自己能不能当皇后都恐慌了一阵子。 再加上这几年身子越发不好,她感觉时日无多,至少也得把碧贵妃拉下马来,好不容易去年借刀杀人,让碧贵妃去逆水寺了,怎么又…… 啧,成也大福,败也大福。 今天,我就要给你们一个下马威,让你们知道我是独一无二皇后! 皇后恶狠狠地开口:“我啊咳咳咳咳…” 再开口:“啊咳咳咳我咳咳咳咳…” 再……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爽利,不如便少说两句,身子最重要。”碧贵妃拿帕子捂嘴,皱眉一副生怕被传染的样子。 郝大福看看她,上一回还能说不少话,不过一月多过去了,怎么严重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嘤… … 第20章 姜西帘二次出场(补字数) 认真计较起来,郝大福是第一次给皇后请安,上一回完全像是挑事儿的,不能算。这也是头一回看到宫里妃子全聚过来,数目庞大,一眼望过去能有三十个,黑压压一屋子,但能坐的椅子只有十把,元答应那类没啥地位的就只能站着。 郝大福看她一眼,条件反射的肚子饿。 “近日来,宫里头要属福嫔,宝嫔同瑾妃得宠最多,希望大家也能向她们学习,尽快为皇上绵延子嗣。”皇后总算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谈及绵延子嗣,碧贵妃很是得意的模样,手在肚皮上摸了摸,悠悠道,“是啊,得宠再多,身子不争气,也是没用的。” 这话怕是意有所指,皇上只召了郝大福一个晚上,先前她推三阻四的夜晚,估计就都给了这瑾妃和宝嫔。 郝大福把眼看过去,瑾妃生的人比花娇,也是第一批入宫的女孩了,约摸有十八岁。宝嫔和她恰恰相反,是个温润的模子,极清淡的眉眼。 这俩人要说也是被皇后点名表扬的优等生,然而瑾妃满脸的不耐烦和莫挨老子,宝嫔简直就差手上捻佛珠说人间不值得了。 这是为嘛?你们不应该特别骄傲然后用“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的眼神杀了我们么? 为什么反而这么忧愁啊!你们这种忧愁是会拉来以皇后碧贵妃为首,认真宫斗的人的仇恨的啊! 不过郝大福就不一样了,郝大福也是这类型的,她同兰妃相视一笑,觉得可以把“混吃等死”社团拉进几个新的小可爱。 可惜郝大福还没去挨个家访,皇上的谕旨就下来了,叫她去陪行。临走的时候元答应又给她做了一篮子吃的,她欢喜的不得了,便暂时把那些糟心事给忘了。 詔阳帝是去狩猎,一周左右,郝大福对自己接下来的一周相当害怕,每分每秒都在祈祷女主尽快出现,这次她一定不把女主赶走了。詔阳帝可帅了,爱谁谁替她去吧! 狩猎的场地也是皇家专门圈出来的一块儿,但毕竟深山里头,树木丛生,再怎么也不至于围得飞不进苍蝇蚊子,极偶尔的,也会有百姓误入其中。 一般都莫得好下场…… 郝大福坐在马车上晃荡,等到了地儿才知道她们后宫一众人是进不去打猎地儿,只能在外面端椅子坐着的。她兴致降下去一半,原先还想着自己拿弓射他个一箭双雕,结果什么都讨不到,这天热的,还得底下晒太阳。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空调甚至没有脱口秀演员兰妃… … “命苦啊!”郝大福叹口气,狠狠把元答应的小糕点放入嘴里,当做最后的慰藉。 放眼整个后宫,詔阳帝也只叫了俩人陪行,一个是碧贵妃,另一个便是她。对谁而言这都是极高的恩赐,只是郝大福不想受这圣恩,碧贵妃那要把她五马分尸的眼神倒是忍了不少。 郝大福觉得自己有些智障,要说她的任务就是得到皇上的心,她却什么都不愿意交出去,可什么都不给,又妄想能轻而易举地争宠,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碧贵妃不在乎郝大福的心思,她只是觉得这人未免忒碍眼了。 当初詔阳帝说要陪行时,她是提前打探的消息,又说什么“想让腹中孩儿见一见他父皇英姿飒爽的模样”,好说歹说才让来了,福嫔却还一脸的不耐烦,好像谁逼她来了。 真不要脸。 碧贵妃冷哼了一声,道“妹妹怎么这幅表情。” 郝大福说:“姐姐看起来也不太好。” “妹妹想了法子让陛下带你来这儿,却一点儿不知道这儿并不那么有趣着,怎么,后悔了?” “姐姐莫不是在说自个儿呢。”郝大福没心思跟她逞口舌之快,“姐姐还是小心皇上等会儿回来时,会不会牵着个年轻貌美的吧。” 年轻二字刺痛了碧贵妃的心,要说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鲜活的生命,她在逐渐老去,而永远有年轻人前仆后继… … “你少胡言乱语!”碧贵妃恼羞成怒,“这儿也是寻常人想进就能进的?” 郝大福哼了声,您怕是不知道女主光环是个麻子意思哦。 果然不久就见远处高大马上骑着两人,除了詔阳帝外,还有一名女子娇弱地靠在他怀里,詔阳帝很急切的样子,马骑得飞快,女子胳膊上血都要溅出来了。 碧贵妃眼都看直了,第一反应是回头对郝大福撒气,“你安排的?” 郝大福面无表情:“我有病?” 碧贵妃冷笑道,“你没有么?” 跟这福嫔在一块儿待时间久了,果然连话都说的这样没有素质,她懒得再找气,提了裙子就去寻皇上了,郝大福跟在后头慢吞吞地挪动步子,一眼瞧见姜西帘动人的小脸,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久不见。 姜西帘倒没心思和她吵,她现在胳膊中了一箭,又被人狠狠拔下来,虽说这类伤她没少受,毕竟每次都还疼得厉害,现在也说不出话,眯着眼睛,冷汗流了一头。 刚才的画面,着实还让她有些心惊。 她自从上回混乱中抢了这玉佩去,本想着找个当铺卖了换些银两,却不曾想当铺老板说这是皇家之物,她那时才知道得罪了贵人。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当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千万别让人发下是她偷了,姜西帘却反其道而行之,想再找到皇上,凭美色直接蛊惑了去。 最多也就是一个死字,她现在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背水一战。 饶是如此,进了皇家狩猎地儿还是费了十分心思,又是说自己是来寻哥哥,又是什么年幼被弃,谎话编出花来,可还没讲呢,只是箭射进了她的臂膀,她向皇上显出那副惊天容颜,竟就被带回来了。 顺利的不像话。 詔阳帝的三观其实很简单,女人都是一样的,好看就行了,没什么身份的最好,这种相遇还格外浪漫,所以带回来一个又怎样,他带回来十个都无所谓。 碧贵妃又气得牙痒痒了,却还挤出笑来温柔道,“皇上,这位是?” 詔阳帝说,“朕的箭射中了她,太医呢,请来看看。” 碧贵妃把眼看过去,瞧上那双漂亮的不得了的眼睛,差点没说出话。 这也是人能长出来的脸?这是什么山妖吧! 郝大福同情地拍拍她的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姐姐心里知道就好。毕竟以色侍君能得几时?人都是会老的,姐姐可以从其他方面得皇上的心嘛。” 碧贵妃从牙缝里蹦出字来,“等她年老色衰,我半条腿都进棺材了,少给我在这儿屁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郝大福愣了愣,扶着腰扭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下好了,姜西帘回来了,她要么被搞死要么把她搞死,毕竟人家是客我是主,等她动手了,我就甩回去! 兰妃以为郝大福这一趟回来能怀一个小宝宝,谁知道不仅毫无进展,还带回来一个美人。 “你忙活了这么几天… …”兰妃揉揉太阳穴,“给我搞回来个新人?” “新人还是很漂亮的。”郝大福往嘴里塞吃的,“有了她,暂时我们也不用担心侍寝,多好。” “好你个头啊!”兰妃伸腿小小地踢了她一下,“一时半会是舒服了,等皇上把你给忘了,你就找个地方哭吧!特别是这种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小姑娘,最没眼力见,就喜欢恃宠而骄,万一再使点花样,就你这样死蠢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 …” 郝大福被她这一踢,手禁不住一抖,抖了不少瓜子下来。 谁都能替我操心,兰妃你个大脑真空的生物恐怕没资格讲我吧! 郝大福心碎地看着地下,一边捡一边慢吞吞道,“就怕她不给我使绊子呢。” 她向来是一码归一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姜西帘若是真能明哲保身不骚扰她,她倒是没办法破坏人家了。 倒也不是没可能姜西帘就突然改邪归正了,郝大福这几天反复思考,还是记得书里的碧贵妃应该善良温顺,修行后更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皇上对她也有几分真情,失火后詔阳帝也是亲自去看过的,就算变动再大,不该如此。 自从郝大福来了这书里,一是改了兰妃上来扑街的命运,二是救了碧贵妃,上周也的确在逆水寺失了一场大火,伤亡虽小,烧的最厉害的却也的确是碧贵妃曾住的屋。 而相反的,姜西帘也不该在这几次里把她搞死,按照剧本,她就算混吃等死,也是后头才被干掉,现在这样… …倒像是因为她改了些东西,更多东西毫无逻辑地反噬一样,叫她不自觉地就心慌。 兰妃还在那儿嘟嘟囔囔些什么,小丫鬟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她有些惊讶道,“新来的那个竟然是五品文官钦天监监正的小女儿?” 这似曾相识的身份… …詔阳帝的办事效率真是奇高无比,仿佛他早知道自己命里要遇见个灰姑娘,提前给她铺好了路一样。 第21章 这里也会出现外国人么 这几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新来的姜常在竟然连蹦好几级直接跑到了嫔位与大福并肩,另一便是皇后有了身孕。 这第一桩事… …大福有些莫名,因的她从未把皇帝放在心上,他喜欢谁把谁升级,她也就是开开心心吃瓜,谁知后宫里其余诸位都用同情的眼神望她,搁谁见了她都得过来摸一把手,皱两下眉,几句客套话说下去,大福没哭对面先哭了。 尤其是元答应。 这姑娘跟眼睛上装了俩水龙头似的,一边把各类吃食摆上桌,一边泪眼婆娑道,“福嫔姐姐,别难过,风水轮流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什么鬼话。”郝大福拿着筷子戳戳食物,两三道下来禁不住皱了眉头,“西红柿炒鸡蛋里为什么会有姜?” “炒… …炒姜。” “红烧狮子头里也有姜。” “红烧姜。” 郝大福难以置信地吸口气,“糖醋排骨里也有姜。” “糖醋姜。”兰妃翘着二郎腿抖了抖,手上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蚂蚁盘树是盘姜,干煸四季豆估计就是干姜了。” “… …”郝大福愣了愣,拍拍元答应的肩道,“原来你口味这么重。” “姐姐!”元答应急得直跺脚,“妹妹是帮姐姐出气呢。姜嫔的事儿,姐姐不是极难过么?” 郝大福看着这位“疯狂宠爱自己食客”的大厨,迷惑道,“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我得难过?” “因为姐姐你… …”元答应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回道,“姐姐你贵人多忘事,可能不大记得了,我们却是都记得的。” “你入宫三年,仅仅半年就升为福嫔,曾同我们说你是这史上最快升到这个位分的,当时我们又是恭喜又是羡慕的,谁知道直到今天… …还是福嫔。现在这姜嫔一来,你连最快的名头都被抢了去,自然是难过的。” 郝大福:我还说过这种傻逼话? “说实话,”郝大福嫌弃地把姜刮出去,努努嘴,“我的确很难过。” 为什么姜西帘这么乖! 为什么! 这尊大佛入宫以来,着实是相当讨郝大福的嫌,但偏偏又没触及到底线,搞得她骂又显得小气,不骂又不解气。 具体表现为:姜西帘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水蛇一样晃过来,捂着嘴娇笑道,“福嫔姐姐,皇上待你可真好啊。” 郝大福:“啊?” “皇上啊,总来我这儿,一到晚上,总是叫妹妹我浑身酸痛,”姜西帘甚至还偷偷抹泪,“想必是皇上心疼姐姐,不忍心姐姐受苦,这才总不来的。” 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吧。 郝大福白了她一眼,姜西帘又道,“皇上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妹妹就快受不住了啊。” “… …” 喂,衙门么,对,就是她,她搞黄色,赶紧抓起来。 郝大福不想听她说话,只要是这女人找,她通通身体不适,但可恨的是此女还出现在早上去给皇后请安上,扰得每个人耳根子都不清净。 兰妃一开始还因为犯了花痴的毛病很喜欢她,几次下来也不堪忍受,居然百年难遇地称病不去请安了。 就是这次,皇后相当娇俏地告诉诸位,她有孕了。 郝大福心想,你这是不想要这孩子啊,还是真眼瞎心瞎,瞧不见碧贵妃绞着手帕,姜西帘眼里寒光闪烁么? 一有了孩子,连吃食都要再三检验,而且根据现代医学,也不是啥都能用银针测出来的。 万一心态又差,看谁都像要害她。 皇上得了这样的消息止不住的高兴,据说当天就赏赐了皇后各种玩意儿,宫里头基本分成三派,一派是归顺皇后的,另一派归顺碧贵妃,剩下没眼看的都属于郝大福这一片。三派都加大宣传力度,积极招新。 皇后:“我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可惜身体不太好,怀孕能不能平平安安生下来还两说。 碧贵妃:“我是这宫里最美丽的女人!” 如果没有姜西帘。 郝大福:“我是这宫里唯一一个会说英语的女人。” 这当然只是郝大福无聊的自我调侃,她只是没想到,这种事儿居然真的有用。 九月中旬,皇上开始选秀,与此同时,压过来一个外国人。 当这位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出现在郝大福眼前时,她突然就恢复了记忆。 她对原著作者脑洞相当敬佩,原著作者解释说,这是因为她写腻了中文,想搞一点中西合并,但写了两三章之后评论区骂声一片,她便把外国友人写死了。 果不其然又收获一片骂声,她只好再写该外国友人是诈死,几天后活了过来,意图刺杀皇上,姜西帘美救英雄,外国友人终于彻底死了。 故皇上对西域之类乱七八糟的都十八分警惕,就让碧贵妃……流产了。 郝大福回忆到这儿,又忘了剧情,她挠挠头,只想知道该外国友人是咋穿越大海过来的。 选秀日是在十六号,原先只要妃以上等级的去坐着提意见就行了,可来了新人,旧人也升级,福嫔成了福妃……郝大福,终是没有躲过。 她带了个小荷包,里头都是瓜子,奈何个个正襟危坐,她只好干舔嘴唇。 斜上方看去,正是半月不见人影的皇帝。 詔阳帝今日清爽许多,听说是林朝歌打了胜仗,他又新添皇子,双喜临门,黑眼圈都没了。 姜嫔,现在要说姜妃了,那叫一个貌美如花,旁边碧贵妃贵气逼人,皇后笑得有些诡异。新来的十二三岁小姑娘一踏进门看着这三,先自卑,再自闭,最后怀疑人生。 郝大福是第一次见到太后,这位老太太不是詔阳帝的亲妈,也从不参与宫中争斗,最是平平淡淡。郝大福看着她,心头莫名生出亲切来。 兰妃却捏了捏郝大福的手,道“一会儿你别紧张。” 郝大福道,“紧张啥?” 却听小太监传了下一人来。 “下一位,凉王女乔安逸!” …… 郝大福愣了愣,原来是她妹妹来了。 作者有话:对不起更新又短小又迟,最近比较忙噗 迟到的和大家说一声,端午快乐!!! 明天天更6000,接下来几天都是4500+ 第22章 女主明天死 郝大福的妹妹,按着剧本,着实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角色,仔细说起来凉王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对当年还是个小萝莉的郝大福非打即骂,专门找事。 在这种情况下,乔安逸作为妹妹自然就跟着家人欺负郝大福,郝大福作为被欺负的那一方自然就心理变态。 乔安逸今天穿了一件粉红小衫,发上簪只翠玉簪子,她本身又生得小圆脸大眼睛,越发粉雕玉琢像个小肉球般可爱。 郝大福也不清楚她以前受过多少委屈了,只觉得这人儿的确是典型的小可爱,不仅不生气,还想揉一揉。 也许就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娇滴滴小姑娘罢了,哪有那么可怕。 郝大福朝她笑了笑,小姑娘白了她一眼。 真的是……白了一眼,连一点装出来的和谐都没有。 行吧… …当我刚才的友善纯粹是对天放了个屁。 “你同福妃好像是一家姊妹?”皇后摸着肚子,她现在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摸肚子,“皇上,若是她能进来,福妃妹妹也有个照应。” 詔阳帝是知道郝大福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事的,毕竟郝大福正是和他诉过苦,詔阳帝才与她达成协议说什么“你帮我办事,我护你周全”戏码的。 但这能意味着詔阳帝就给乔安逸一朵小花叫她回去找妈妈么?就单看着乔安逸的小脸,这也是显然不可能的。 于是詔阳帝问:“你可读过什么书?” 乔安逸娇滴滴道,“未曾,只认识几个字罢了。” 皇后盯着郝大福看了半天,从上面看出了些许不情愿,于是高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皇上,您说呢?” 皇上说好,太后在旁边拨弄珠子,沉沉道,“你如今也能做皇上的主了。” 皇后赶紧说不敢,罗里吧嗦又说了几句,太后才一脸委屈道,“我就是随便一说。” 郝大福便觉得这位老人可爱起来,团团的身子都比年轻女孩子的要可爱百倍。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坐下来和太后聊天。 郝大福看了几个下来,眼皮直打架,她向来对投票给谁C位出道的事儿不感兴趣,现在有如置身于超级女声海选现场,有几个弹琴几个唱歌几个干瞪眼。全书最大美女姜西帘又坐在她旁边,她是真的审美疲劳,现在只想睡觉。 如果兰妃没有掐他或者暗暗扭她手背的肉。 郝大福只是在想:外国人咋还不来? 她这么想着,手微微撑着下巴,一托一点头,在磕到桌子前被总管匆忙的脚步声吓醒,总管用他自以为很小但其实人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皇上,江边发现了一名金发碧眼的人,疑似是妖怪,现已经押送至大殿外。” 詔阳帝大概是想说压下去,但姜西帘就是这时候嗲七又嗲八地“皇上”了一句,引来面目和善的太后轻轻皱眉,和皇后连摸三下肚皮。 “皇上,人家有点想看这奇奇怪怪,金发碧眼的人呢。” 詔阳帝面对美色没有脑子,当即点头道,“爱妃说的有道理。” 兰妃小声道,“她还啥都没说呢。” 姜西帘又道,“臣妾早就听说世上有这样的人存在,一直很是好奇呢,现在好了,正好有这个机会,臣妾也想同诸位姐姐们一块儿开开眼界。” 郝大福瞧着瑾妃在那儿横眉冷对都快蹦跶起来破口大骂了,宝嫔的死鱼眼里还一片平静,完全置身事外,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有趣的是… …这俩人似乎还是闺蜜。 郝大福禁不住笑起来,这一笑就被姜西帘看在眼里,她“诶呦”了一句,小扇子轻轻遮住嘴唇,“姐姐笑什么?难道是自己以前见过,笑话诸位妹妹们没见过不成?” 郝大福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是听你们说的,想着这人应该生得颇为有趣,这才笑的。” “那便带上来把,”姜西帘冲皇上甜甜一笑,“皇上,您说可好?” 詔阳帝(花痴形态):“好好好。” 郝大福便看着好好的选秀场上横空出现一位金发碧眼高鼻梁,身高腿长还白到发光的绝世美少女,由于该名选手开了挂一般的种族优势,导致场上连姜西帘都有一丝的黯淡。 如此看来,原著作者不得不把人写死的真正原因… …怕不是因为此女太美,有她在,姜西帘的女主光环就无法发挥吧。 郝大福看了眼姜西帘凝滞在唇角的笑容,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詔阳帝属于见了美女就万事OK 的类型,此时便用一贯好听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美女… …美女听不懂。 她穿的衣服也并非当下人穿的,而是短袖短裙,太后瞧了直把眼睛都闭上了,皇帝瞧地倒是很舒坦。郝大福怀疑这位被原著作者抽风写进来的人物估计也是位穿越的,怀抱着新思想的青年最后被搞死了,也不知道这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郝大福以拳抵唇,咳嗽一声,道“哈喽。” 美女果然有了动作,条件反射一样的寻找音源,接着把视线聚集在郝大福身上,缓慢而又清楚地说:“哈喽。” 郝大福在这拥有诡异三观的书里,第一次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居然是遇到外国人。虽说她也想继续和她聊下去,但碍于人多口杂,她不动声色地挪开拳头,恢复成方才若无其事的模样。 以后机会多着呢。 选秀最后的结果相当之莫名其妙,乔安逸成了常在便罢了,后头也有十来位新人姑娘,可把这外国友人安排成小婢女是怎么回事? 詔阳帝是狗吧? 还想不想和平建交了? 唯一欣慰的是,这位外国人并没有做詔阳帝的贴身婢女,而是入了郝大福宫里。这个念头是姜西帘出的,反正这人总是出一些鬼主意。 姜西帘的想法很简单,这郝大福虽说没做错什么,可就是意外地惹她烦心,她就是要除掉她。这金发碧眼的臭女人讲的话谁都听不懂,但似乎和郝大福有点什么,只要抓住了她俩能够交流的证据,给臭女人安一个妖的名声,郝大福变成了和妖一类的人。 除掉轻而易举。 可惜她没想到啊,郝大福可以和外国人哈喽来哈喽去,自然也可以… …教她中文。 作者有话:日六失败 第23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选秀里倒还有两个顶顶讨人喜欢的,一位封了沈常在,另一位封了答应,生得实在是好看,尤其是这位沈常在,像个肉团子一样粉嘟嘟,模样着实讨人喜欢。 沈常在她是记得的,全书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心思简单只默默喜欢皇上,最后却也被姜西帘害得不浅。至于这第二位答应,想不记得都难,那是以后要当皇后的人。 等这位答应当了皇后,姜西帘升为贵妃,借郝大福之手再干掉皇后,她就功德圆满了。 问题就是,郝大福现在不可能干掉未来的皇后,只想干掉姜西帘。郝大福知道这位答应不是好惹的角色,暂时也没有要收买她的想法,只在沈常在身上下功夫。 郝大福拉着兰妃,早早就给她安利过她们混吃等死社,但这位沈常在似乎是个执迷不悟的,帕子在额头上擦了两把汗,话却不松口。 “两位姐姐,我… …我阿娘说,不能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的。” 郝大福认真问:“你一个人上茅厕不无聊么?加入我们,我可以帮你占坑。” 沈常在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惹得二位只好怏怏回来。 兰妃坐下就一阵恍惚,扯着郝大福的袖子问,“我方才没听错吧?” “没听错,”郝大福也恍惚,“她说她喜欢皇上。” “她喜欢谁不好,要喜欢皇上?”兰妃满是震惊,“这不是想不开么?”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能这么快就喜欢上皇上… …”郝大福摸着下巴,“我这么长时间都看他不顺眼。” “毕竟皇上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兰妃有些忧愁,“可喜欢皇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总是要难过的。” 郝大福点点头,“明儿个把元答应的糕点给她带过去一点,兴许她就想通了。” “你那个金发碧眼的丫头呢?”兰妃有些嫌弃,“她长得实在是太高了,在皇上身边一站,我怕皇上自卑。” “你说海伦?”郝大福挑眉,相当骄傲地喊了声,“海伦,扛民!” 兰妃:… … 她只觉得郝大福越来越不正常了,她拍拍郝大福的肩,安慰道“虽然说皇上有了新妃子,你也别太难过,难过伤身啊。” 郝大福拍开她的手,“我难过什么难过,高兴着呢。” 就是这样下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离开这破书。 海伦听见了,掀了帘子从里面出来,颇有些变扭地行了礼,用蹩脚的中文说,“泥嚎。” 郝大福感动啊,她辛辛苦苦教了一晚上,比前几天教兰妃的笨鹦鹉喊女王大人都难,这一句“泥嚎”包含了她多少的心血! 太感动了,恨不得揉揉她脑袋,拔掉几撮头发。 兰妃皱鼻子,“她说啥?” “泥嚎泥嚎啊。”郝大福托着腮帮子,沉浸在幸福中,“海伦,我们今天学说万福金安!” 海伦:= := 郝大福正在这边聊着,姜西帘便晃着身子来了,这女人实在是把能讨人嫌的技能都领悟得淋漓尽致。要说请安这事,她去辣皇后眼睛没几天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坚决不去了,皇上自然是一万个允许。 姜西帘不来,举国同庆,可这人就喜欢拖着“不适”的身体到各姐妹宫里挨个访谈,逐个击破。 兰妃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轻咳了两声,“你,你好。” “泥嚎。”海伦接着说。 姜西帘: ? 为什么每次来都遇到听不懂的新词汇? 郝大福见她面部表情呆滞,有些僵硬地说,“妹妹来做什么?” “妹妹许久不见姐姐,自然是想念的。”姜西帘回过神,又开始扭腰肢了,“只是皇上不常来姐姐这儿,便叫我来瞧瞧你。” 呦,他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那你这也瞧过了,我着实好的很,你可以安心走了。” 姜西帘却跟听不到似的,看着海伦好半天,“姐姐这奴婢使唤的可还好?” “极好极好,”郝大福看她不走,叹口气,把身子一瘫,靠在椅背上吃东西,“海伦也很喜欢我。” “海伦?为何取名海伦?姐姐才华横溢,可是有何典故?” 郝大福一寻思,还真有个典故,叫“Nice to meet you”“Nice to meet you too”,可这也是你能听懂的么… … 见她不回答,姜西帘也不觉得尴尬,直截了当道,“妹妹想问姐姐要这奴婢使唤两天,姐姐向来大方,想必是愿意的吧。” 郝大福:“不大方,不愿意,想要自己生。” “… …”姜西帘轻笑了下,“姐姐说话,可真是越来越粗鄙了。” 一直装死的兰妃居然开了口,“福妃是姐姐,你是妹妹,怎么位份尊卑也不懂,还说起姐姐的不是来了?” 姜西帘脸色僵了片刻,又立刻恢复过来,“说起来姐姐也是比我早入宫多少年了,皇上也真是的,怎么就注意不到姐姐蕙质兰心呢?以姐姐的能力,也不该停在妃位啊。” 这件事… …的确如此,按理说新人入宫,先前的就算熬到头,可以升上一级了,可偏偏兰妃动都不动。其实不仅是她,妃位的几个都没升,毕竟贵妃的位子仅一个,升谁上去还没个定论,旦跟后辈撞了位分也确实尴尬。 这话给谁听了都生气,除了兰妃,身为混吃等死的重要一员,她… …完全没反应。 兰妃无所谓地学着郝大福,也把背靠在椅子上,蹭了两下惊讶道,“诶呦,这样子躺着还蛮舒服的。” 她以前碍着大家闺秀的模样从来没做过呢。 “昂是吧,”郝大福挑挑眉毛,“你塞个屁股垫儿更舒服。” “姐姐,今天我是必须带海伦回去的,”姜西帘一直被无视,此时总算换了脸色,皱了下漂亮的眉头,冷声道,“姐姐若是给,我必然在皇上面前替姐姐你美言几句,若是不给,妹妹告到皇上那儿去,可就不好了。” 她那空口白牙把白的说成黑的本领,郝大福是知道的,更别提皇上本就宠她,到时候三下一讲就顺她意了。 可是海伦… …到了那儿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呢。 郝大福犹豫之中,海伦的手搭上了她的肩,“马斯特儿?” 这一句马斯特儿喊得郝大福中二病全开,顿时一股拯救世界的热血涌上心头,也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拉过海伦就对姜西帘恶狠狠说,“不可能,海伦必须跟我!” 姜西帘看神经病一样看她,冷笑道“不就一个奴婢么,姐姐为了她,至于和我撕破脸?” “反正今天我在这儿,你别想把人带走。”郝大福捏了捏海伦的手心,“要带走海伦,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妈诶,这电视剧里一直看的台词,说出来的时候心脏砰砰跳,还有点小激动呢。 姜西帘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把手一挥,两边的人立刻窜出来把海伦抓住。 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了! 新中国成立后就没见过这种破事!郝大福气得跺脚,上去就揪住姜西帘的头发,姜西帘满脸震惊,反应过来时朱钗已被她扔到地上好几个,乌黑秀发散乱,她猛地去扯郝大福的衣服,下手力度之大以至于直接撕破了衣角。两人难解难分,诸位看官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画面,惊得都忘记劝阻。 当然也是因为害怕误伤到自己,谁都知道,二位手上带着的长长护甲,挠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郝大福:“啊啊啊我日!你头发怎么这么油!你几天没洗头啊!” 姜西帘:“贱人!你这个臭蹄子居然敢动老娘的头发!” 郝大福:“我日你葫芦娃的爷爷,你他喵怎么能挠老子!老子这肤白胜雪!” 姜西帘:“贱人,老娘今天就要让你血流成河体验一下红色的美!” 兰妃在旁边都看傻了,放一枚瓜子到口中喃喃道,“宫里… …可以打架?” 鸡飞狗跳之间,海伦拿起一个花瓶“砰”地砸在地上,而姜西帘恰巧被郝大福一推,精准无误地倒在花瓶的碎片上,白净的胳膊立马渗出血来。 郝大福:爽! 太爽了!谁让你天天在我面前扭来扭去!谁让你嘴里乱七八糟不干净!老子不想知道皇帝力气大不大!也不想看你搔首弄姿! 兰妃却跳下椅子,重重扯了把郝大福,附耳轻声问,“这怎么搞?她会不会碰瓷?” 碰瓷这个词还是郝大福给她详细解释过的,对她能如此熟练运用,郝大福感到很欣慰,但由于地上躺着泪流满面的生物,她也不禁捏了把汗。 似乎… …的确不太好搞。 “砰!” 响亮的推门声! “爱妃!” 熟悉的男人。 郝大福严重怀疑姜西帘来这之前是叫了詔阳帝的,不然狗皇帝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卡在这个时间点这个诡异的场合这个有理都说不清的情况下,闪亮登场? 他都大半个月没来过青云殿了! 再看向姜西帘,该奇女子早已眼角泪花滚滚,仿佛郝大福刚刚才让她钻风火轮或者胸口碎大石。 詔阳帝这么风尘仆仆闯进来的画面实在有些似曾相识,郝大福想想,她当年还是个宠妃的时候,詔阳帝也是这样紧张的神色。风水轮流转啊,现在轮到她被别人按着打了。 詔阳帝扶起姜西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叫太医,叫太医!” 姜西帘明明只是被划伤了一道,但由于其“吹弹可破”的碰瓷体质,以及她刚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的五道手印,她靠在詔阳帝怀中,看起来已然生命垂危。 詔阳帝把目光狠狠转向郝大福,说真的,古言小说都这个套路,男主原来一般都智勇双全,不知为什么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爱女主爱的死去活来,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在其如此昏庸的情况下,国家居然还繁荣昌盛。 也许… …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 郝大福被他这一眼盯得浑身发毛,愣了两秒后当场朝天上翻了个大白眼,手摆在额头一抹,“啊!”就晕倒在地。 郝大福当年为了翘掉八百米,演技那是杠杠的。 虽然有点浮夸。 她倒下的那一刻,兰妃倒吸一口冷气,“地上有碎片!” 郝大福听进耳朵,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倒下的弧度扭曲了一瞬,堪堪擦过碎片的边角。 更浮夸了。 詔阳帝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并且蹲着一直单手抱着姜西帘的动作实在有些腿酸,他有些撑不住,又生怕把人一抖给扔下去,只能半托着姜西帘柔弱无骨的身子。 但这身子… …仿佛黏在他手上似的,足有千斤重,詔阳帝往上托,她就往下坠,詔阳帝舍不得骂怀中美人,便把气都撒在郝大福身上。 “颦扇,快起来,宫中妃嫔躺在地上成何体统?” 海伦也很受惊吓,跪在旁边不停喊着“马斯特儿”。郝大福正在装死,这时候起来岂不打脸?因此她不动声色,只是跳了跳眼皮。 姜西帘总算直起了身子,媚态尽显,散乱的头发披下来有种凌乱美,她娇俏道,“皇上,臣妾有个办法,能立马治好福妃姐姐的病。” 詔阳帝:“说。” “只要,在福妃姐姐的脚底板挠上一挠,姐姐必然能立刻醒来。”她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发笑,却强忍住,悲伤道,“妹妹,妹妹也不忍心看姐姐躺在这里啊。” 郝大福心想,那您就不能把我放床上躺着么?非得挠挠攻击?您心理年龄怕是只有三岁喔。 “海伦,过来帮你主子脱了鞋,挠挠脚底板。” 詔阳帝有些犹豫地起身——他实在是腿麻,不自觉到处乱走,“这影响是不是不太好?福妃到底是个妃子。” “皇上,现在当然是救命要紧,福妃姐姐都晕过去了!”姜西帘一脸难以置信,“皇上难道不想福妃姐姐好起来么?只要这么轻轻一挠,必然立竿见影,妹妹别的不敢说,唯独这个,分外有把握。” 可是使唤海伦,海伦是听不懂的,她目前能掌握的词汇还仅限于“泥嚎”,于是她愣在原地,只晓得把郝大福擀面杖一样推来推去擦地。 郝大福原先离那碎片还有点距离,她这一推一滚,直接给扎进肚子里了,没等挠痒痒,郝大福自己疼得跳起来,一把拔出碎片扔到旁边,优雅地理理头发,强颜欢笑道:“我好了。” 姜西帘见她起来,便开始撒泼打滚,“皇上皇上,臣妾不过是见着外来的奴婢好使唤,问姐姐借来一两天,可姐姐不准不说,竟为了这婢女,打伤了臣妾!” 郝大福脑子一转,居然觉得她说的没错,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还嘴的话。 詔阳帝最烦心处理乱七八糟的事儿,处置了朝廷上的政事,只想到后宫的温柔乡里泡会儿澡,这群女人们却不消停,也争风吃醋搞小伎俩,现在居然直接大打出手,他也心烦,说话自然没好气。 “可有此事?” 郝大福点点头,“当初海伦进宫时,就是妹妹亲自送给我的,当时万般嫌弃,现在怎么又想要回去了?我同海伦处出了感情,岂是你说给就能给的?二来,我比你入宫早,你喊我一句姐姐,就当是敬我,既然是敬我,又怎能心口不一,强迫做姐姐的把下人给你?给你是情分,不给我也是有理的,可不是我为难你,你说是也不是?” 姜西帘先还想反驳,到最后竟有些结巴,对詔阳帝说的便成了“皇上,姐姐这是嫌我位分低,出身卑贱,不想同妹妹打交道呢。” … … 这阅读理解能力,语文高考试卷是不是你出的? 詔阳帝先还觉得郝大福有理,听了听又觉得姜西帘分析的对,最后干脆靠脸判断,三秒后对着郝大福一通怒斥,“福嫔!你是姐姐,怎能这样对妹妹?不过一个下人罢了,你何必与你妹妹这般较真?快把下人让给你妹妹!” 郝大福还没开口,姜西帘先不乐意了,事到如今,她怎么可能只要一个小婢女? “皇上,臣妾不想要了。”姜西帘眼眸一垂,楚楚可怜的模样毕现,“方才就是因为这个婢女,姐姐才会一时冲动,把我打伤的。” “皇上也知道,姐姐向来是个懂分寸的,换做以前,怎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坏了姐妹情谊?如今却为了这个婢女处事不当,想来,这个叫海伦的女子,定非善类,长得也跟个妖怪似的,可别夜半行走,再把谁吓着了。” 郝大福真想把前几天的姜西帘头给拧下来放在她面前,好也是你说的,不好也是你说的,您可真双标啊。 “原来如此,”詔阳帝已经失忆了,他揉了揉姜西帘受伤的地方,对方娇哼一声,他心疼地挪开手,“只是爱妃,我们不妨先处理伤口,等伤口无碍了再… …” “皇上!”姜西帘一个挺身,胸部摩擦在詔阳帝的衣服上,兰妃有些恶心地缩了下脖子,听她继续矫情,“皇上!此事不了解,臣妾如何安心,无论什么伤,总是心病最难医,不解决了此女,臣妾这伤口,怕只会越来越重。” 您可往天上吹牛吧! 郝大福的三观都被此人的无耻刷新了,她记得自己当时看小说的时候只会拍着床喊“姜西帘牛逼”,现在真是要多后悔就有多他妈后悔。 向诸位被无耻之徒迫害的姐妹们道歉!对不起! 这种仿佛喉咙里塞进了一坨不可言说物的滋味,姜西帘,狠不狠不好说,但,够骚。 郝大福冷笑了一声,抄起手边的花瓶,把里头花全倒出来,指着自己道,“你想带走海伦,还是那句话,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姜西帘衣服一副的样子,赶紧往詔阳帝怀里缩,声音转得跟唱山路十八弯似的,“皇上皇上!” 黄你妈头,今天老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红。 海伦和兰妃都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阵仗,除了一口喊一句“颦扇”“马斯特儿”,啥都干不了。 詔阳帝被她这架势弄得真生了气,上去就要夺过她的花瓶,“宫中妃嫔,也学那等市井乡妇村姑的粗鄙之语,成何体统!” 郝大福心想您可真不会骂人,骂来骂去就什么“成何体统”“市井村姑”,那能解气么,我这儿听着跟听曲儿吹风一样。 再想一想剧情,海伦这回被搞死,只是诈死,原著作者脑袋有点毛病,或者说所有写古早玛丽苏言情小说的癫狂作者都有这个毛病:剧情不够,西域奇毒/药来凑。 按照原著,海伦诈死后醒来就要刺杀詔阳帝,她这么做得有个转机吧,这转机… …不存在的,相当之匪夷所思,为了让这份匪夷所思能有个着落——上西域奇药! 该药为不知名人士所炼就,给海伦服下后,海伦——立刻就精通了中国话,甚至能说绕口令,她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六亲不认只想杀皇上,她的二次出场只说了一句“你竟然要杀我!”然后被横着抬出去。 为的不过是让姜西帘拥有美人救英雄的机会。 唉,怎么就弄不死姜西帘呢?要是郝大福来杀,十米远就能准确无误地把刀插进此女的胸膛。 但郝大福是不可能等到那时候的,毕竟海伦现在还是人畜无害小可爱一枚,这破书里啥药都有,可不能让小可爱冒这个险。 再说,事已至此,也不可能让詔阳帝改变对她泼妇的形象认识,不如就让一切重来! 郝大福一把推开詔阳帝,照例在滚开前要给这个世界线一个美丽的结局。 她一把把愣着的兰妃推开,脚一蹬就踩上了木头椅子,手把花瓶举得极高,握得极紧,高声道,“向来明君不被美色所惑,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上您怕是还没感觉。臣妾日夜苦痛,恨无法让陛下清醒,今日臣妾无论如何也要让陛下明白此女的真面目!陛下,请想想您原来的模样!若陛下能有分毫的明白,臣妾便是死也情愿!这便是…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郝大福虽然只是在过戏瘾,这番话却把自己都说的血液沸腾慷慨激昂起来,她莫名就感到了诸位老臣苦口婆心的无力,此刻更有肩负国家使命的骄傲和自豪。 詔阳帝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这哪里是寻常女子!这分明是巾帼英雄!身处后宫却心怀天下,连这样踩着椅子的模样竟然都不再粗鲁,反而潇洒不羁。 姜西帘只觉得大事不妙,一个健步就要上前抢过花瓶,兰妃离得最近,要伸手却被站在高处的郝大福一个手掌按住脑袋往后推。 “砰!” 极为清亮的一声,花瓶天女散花一般碎片遍地,郝大福的头上一片血色。 她现在对这样的红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红的极为耀眼。 死亡如果有颜色,不该是寂静的黑,那是一切的终结,反倒该是刺目的红,它代表着,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大家好,我是来更新的,请不要取收谢谢。 我爱你们 第24章 平行时空(补充) 这是郝大福第一次自己选择死亡,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演讲慷慨激昂,颇有一种为祖国为人民壮烈牺牲的自我感动精神,她甚至想好了剧情重来要做什么。 可她居然没死。 生命总是该强大的时候不堪一击,该脆弱的时候相当强大。比如郝大福没想过自己会淹死,也没想过现在还活着,更没想到活着的第一眼就见到恐怖片——詔阳帝居然在床边趴着。 郝大福下意识地把脖子往回一缩,愣了半晌才贴近了看,便觉脑袋有些肿胀的疼,她本来还想这是什么支线剧情,她怎么会睡在詔阳帝旁边,现在脑子的疼痛让她分外清醒:她多半是么得死。 郝大福: 呵呵:) 那可真就奇了怪了,按理说她砸脑袋之前的话都是大逆不道,简直是怒怼詔阳帝,就差踩在他脑袋上骂了,可被骂的这位为何会睡在她床头,还睡得如此安详? 郝大福动了动,发现手也被他握得很紧,能感觉到沁出不少手汗。 天怪热的,郝大福想抽出来,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欧呦,怎么着,您是抖M么,越骂越高兴,还赖上我喽? 郝大福相当无奈,只好按着这个角度死死盯着詔阳帝。通常而言,睡梦中的人一睁眼发现这样的场景,都会被吓得双眼瞪圆,屁股一撅就蹦到两米远外。 人吓人,吓死人。 郝大福就这么看着,虽然很不爽,但还是得承认,詔阳帝的确是好看的,眉眼弯弯,睡着时毫无戾气,也暴露不出他的愚蠢,皮肤也极为细腻白净有光泽,这非常不符合逻辑,因为詔阳帝从来不护肤。郝大福想起来那个表情包:□□妈的好羡慕啊。 比起她还偶尔爆痘的体质,是真的太羡慕了。 詔阳帝睫毛长长的,还微微上翘,看起来像一朵小花,嘴唇薄薄的,听说薄唇的人往往薄情,这点倒是很真实。 郝大福一边骂他渣男一边暗暗夸赞这张脸,如果古代也有爱豆文化,詔阳帝应该是顶级流量明星了吧?比詔阳帝还好看的… …郝大福忽然想起个人——林朝歌。 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林朝歌了,听闻打了胜仗正在回去的路上,可詔阳帝想着把这支力量支开,总是想尽办法让这位大将军亲自去干一些小事,实在是大材小用。 郝大福全书最心疼的就是这林朝歌了,原也是个忠臣,又爱家重情,生生被詔阳帝逼成一个乱臣贼子。 现在她是护住了兰妃,但皇帝如果真心想除掉她,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死亡循环了。 郝大福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眼前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浓眉之下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似乎有一瞬间的恍神,接着便是因为才睡醒而略微喑哑的嗓音,“颦扇,醒了?” … … 你为什么没有一蹦三尺远? “你感觉怎么样?”詔阳帝微微支起身子,见郝大福有些不自然地动动手指,便贴心地放开了手。 “我先前竟不知道你竟这样刚烈,同你认识了许多年,今天才像是刚知道你一般。”詔阳帝有些唏嘘地叹口气,“你又是何必。” 郝大福被这一顿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过奖,过奖。” 詔阳帝轻轻扳过她的下巴,动作温柔的简直像被什么神仙附身了,他声音柔柔,“颦扇,是朕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了… …把你的爪子拿开,这个动作很羞耻啊! 詔阳帝自顾自往下说道,“我先前并不知道,你竟如此看重元答应。” … … 郝大福:? “谁?”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只好又问一遍,“谁?” 詔阳帝只当她受了刺激还没缓过神来,那双星星眼发光一样盯着她,“元答应。” 我日… …这和元答应什么关系?我睡了一个世纪么? 郝大福眯着眼睛认真问:“我怕是不大记得了,这一觉睡得我都分不清梦境现实了,皇上能不能给臣妾说说?” 本以为詔阳帝会把她手一甩就说些有的没的,却并没有,只是有些苦涩地轻笑道,“好。” “元答应… …她与宫中男子苟且,被姜妃当场捉住,朕在旁边看的仔细,真真切切。”詔阳帝垂下头,又温声道,“你可想喝水?可要朕给你倒一杯来?” 郝大福:??? 这还是她认识的詔阳帝么,怎么感觉一切都那么陌生?这什么鬼剧情,元答应怎么就被捉奸在床了? “啊行,谢皇上了。”倒是真口渴。 詔阳帝便去倒了杯茶来,又续道,“对元答应,朕其实并无感情,便是提起这个人来,想必也要再三思量才能记起个轮廓大概,但无论如何,元答应是朕的女人,朕却被她… …便是朕并非天子,这事儿说出去也都是遭人耻笑的。” “我原是把这事压下来,交给姜妃处理,她便说这等女人如若轻易放过,不能在宫里起到作用,万一还引来别人效仿… …朕如何才能咽下这口气?”詔阳帝顿了顿,又道“故她说要将元答应乱棍打死再五马分尸时,朕是应允了的。” 乱棍打死再五马分尸… …这,的确是姜西帘能想出来的恶毒馊主意。 可这剧情,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剧本里有这段么? 郝大福都懵了,扯着詔阳帝金灿灿的袖子问,“今年是哪一年?” “三年。” 没错啊… … 郝大福心发慌,她原先以为自己没死,现在看来不仅是死了… …还死到别的地儿了! 她之前就有这个猜想,对比当时碧贵妃的凶狠和小说原著里的温婉,她就觉得判若两人,曾怀疑过——一切并非时光倒流,而是来到了平行时空。 既然是平行时空,有的相差无几,有的却大相径庭。 她死的次数越多,似乎剧情就越来越脱轨,那系统一开始说的“得到詔阳帝的心”,到底是要在哪个时空? 郝大福还在发愣,又听詔阳帝说道,“你嫌这个法子太不妥当,说是朕对不起元答应,说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对不起独守空房的女人,说元答应却是做错了,却应该给她个体面的死法,而不是肆意侮辱一个自由的魂魄… …还说这是佛家说的。朕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郝大福一想,这的确像是她会说出口的话,但哪有什么信佛,不过是胡诌罢了,说得花里胡哨一些,可信度就强。她好歹也是个文科生,拥有“看不懂题目也能填满答卷”的本领。 原著里的郝大福是绝无可能说出这么义正言辞的话的,难道她来过这个世界? 郝大福的头疼了起来,她现在有些搞不懂状况,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她快要找不到方向和目标了。 “皇上,臣妾说这样的话,您不怪罪臣妾么?”郝大福弱弱地问,仔细地盯着詔阳帝的表情。 “朕如何怪你?这念头才一出来,你就一头撞在柱子上了,血溅满了衣襟,朕纵使有再多的怨气,也不过希望你醒过来,”詔阳帝抬起头,郝大福这才注意到,他很是疲倦,“朕便想,你若是能醒过来,有再多的事儿,朕也只当没发生了。” “朕怎么舍得你死呢?” 这一派温情脉脉的话听到郝大福耳朵里,着实像一记响雷,噼里啪啦炸响地没完没了。这显然不是她认识的詔阳帝,也不是原著里写的詔阳帝,这个皇帝太温柔,太柔软,光是这样的对视,郝大福简直能看出星星点点的不舍。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也不过十八,还没有过恋爱就被送到渣男这儿,这样的眼神,她竟然是第一次见到,差点要挪不开眼。 “皇上… …”郝大福舔舔嘴唇,深呼一口气,“臣妾的丫头海伦,现在如何?” 詔阳帝愣了愣,苦笑着低下头,“你还在怨朕?” 郝大福又听不明白了,“皇上,臣妾是真不记得了,还望皇上能帮臣妾好好修补修补这烂记性。” 詔阳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也罢。” “海伦那丫头被姜妃要过去,朕本也没大管,不知怎么过了几天传出消息说她死了,死相也不好看,这些下人都是要扔到乱葬岗的,可这海伦竟然又起死回生,回来要刺杀朕,”詔阳帝回想起那场面,很不堪忍受一般,“姜妃替朕生生挨了那一刀,朕心中有愧,便陪了她很些日子。” “朕说过会永远陪着你,却食言了,是朕对不住你。” 郝大福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一个,是惊讶詔阳帝居然会道歉,还是惊讶詔阳帝情话居然说的这么好。 她承认,她方才有片刻的慌张。因为他过分柔情,动作像是对待稀世珍宝,她上一次有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还是前世父母的眼光。 她承认,她差一点就动心了。 你知道动心很简单,不过是片刻的惊慌和小鹿乱撞。 可仔细算下来,郝大福是死过很多遍的人了,她也晓得分辨真假。按照系统所说,只要郝大福获得了皇上的真心,她就能离开这本破书,系统可没有说要在固定的哪个时空。 也就是说,哪个时空都可以。 眼前的詔阳帝满腹柔情,但若是真的爱她,她又怎会与他相见?所以尽管他说的好听做的好看,却并不爱她。 那些心思,该收的都得全收起来。 郝大福觉得自己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闷闷地也不想说话,只沉沉道“兰妃姐姐呢?我想同她聊天。” 詔阳帝叹口气,“你跟朕无话可说了么?” 郝大福不做声。 “也好,朕派人去喊她。”詔阳帝起身,轻轻抚了抚衣角,转身之际悄声道,“朕已让人将元答应同她那奸夫合葬,这下,你大可放心了。” “… …” 郝大福静静地听着,听见詔阳帝的脚步声沉沉消失在尽头,听见房门“吱呀”被关上,也听见他闷声道“去请兰妃”,她一直把头缩在被窝里,有点想哭。 这个世界的兰妃,已经死掉了。 郝大福可以无数次重生,但每个世界死去的人,却不会再回来,她不是用死亡改变什么,而是用死亡见证了更多人的离去。 如果现在死去,下一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 上一个世界里,詔阳帝对她仅仅是美色的喜好,这里的詔阳帝总算像了个皇帝,言行举止都让她陌生,又有多少是她熟悉且能真正存在的? 不知道想了多久,她似乎都睡上一觉了,被窝总算被人轻轻掀起了一角,郝大福探出脑袋朝上看,望见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狭长的眼眸,白皙的皮肤,红的像要吃了人的嘴。 属于兰妃。 她第一次想扑到这位整日叫的“姐姐” 怀里,也想把这么多委屈都排出来大哭一场,但郝大福知道不可以,她尚且不知道这世界里兰妃的情况,一切都没有定论,说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她只能把眼泪包裹在眼圈里,一个劲儿地吸鼻子。 兰妃由上往下定定地望着她,直到看见她眼眶通红才微微叹气,拿过一把椅子坐下,牵过她的手,几次要开口又把话咽了下去,最后竟然皱着眉也酸了鼻头,细声轻语道,“从今往后,你可全都改了罢。” 郝大福一个没忍住就哭出来了,哭得震耳欲聋的,连过道里本来打算送水的小女孩儿都有些胆怯地不敢进。 这话原是郝大福无聊时给兰妃说着玩的,她还仔细说,“这是个叫曹雪芹的伟人写的,日后你若是对谁分外喜欢又无能为力改变现状,只能生生看着那人受苦,你便说这一句,我就全懂了。” 那还是姜西帘都没出现时,她扇着小扇子逗鹦鹉时随口说的,也没想过兰妃能记到现在,更没想过这句话威力这么大,她一个死了好几次都没哭的人,竟然大白天的跑到姐妹怀里哭起来了。 真不像样。 兰妃揉揉她的脑袋,一肚子话想说,可看着她缠着的满头绷带又闭了嘴,纠结间只也想哭了,最后喃喃道“元答应的饭,我们是再也吃不到了,这可怎么办?全宫里的核桃酥,就属她做的最好吃。” “我原先还想和皇上说呢,留元答应一条贱命,至少她做饭好吃,日后天天给他做饭不好么?”兰妃细细地吐气,“皇上… …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狠在里面,什么话都不说只冲我笑的那两下,我浑身都发毛。” “如今这宫里头,便也只剩你我同瑾妃宝嫔,再捎带一个沈常在还能聊得来,”兰妃像是出神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可那沈常在,偏偏又喜欢皇上… …这可怎么办,她还只有十四岁。” 这个世界的兰妃,似乎格外的成熟,郝大福靠在她怀里,惊觉兰妃也许不是不懂事,也不是傻子,只是犯傻可以让她简单一点。 简单很好,郝大福现在想简单,却已经条件反射地产生怀疑了。 她感觉自己灵魂的一小部分,似乎随着不断死亡,在每个平行时空里,都丢掉了一小部分。 = = 深夜,宫外,乱葬岗。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男人手下用劲,铁锹铲进土里。 “天子的想法你管得着么,”另一个男人扭头看,确定没人了才小声道,“皇上被手底下的人挖了自己女人的墙脚,说出去谁都要笑掉大牙的!” “可我听说宫里的福妃娘娘为了这事以头抢柱,不是让皇上回心转意了么?” “皇上是想让福妃娘娘回心转意!”那男人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放下自己满肚子的怨气?你看这… …原来只是五马分尸便也罢了,你瞧瞧这… …” “狗呢?牵过来了么?” “哪要牵啊,闻着味道没一阵子就自个儿来了。”另一个男人有些犯恶心地最后踩了一脚铁锹,“差不多赶紧走吧,怪难受的。”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离开,野狗的眼睛在灌木丛中简直亮的发光。 那刚才离去的地方,是一堆大大小小的肉块,猩红的血色和难闻的味道铺天盖地,土只掩了一半,布料分明的是两人的衣物,似乎一男一女。 合葬。 作者有话:大家好,我来二更了 推荐自己的预收文《我的暴君温润如玉》(球球大家赏它一个收藏!) 前世,妍君喜欢语焉不详的风花雪月和词藻堆积的海誓山盟,被那个一穷二白的流氓书生偷了心。 她告诉她最信得过的小将军,此生非那人不嫁,却见小将军拉下脸来把她抵在门上,冷脸皱眉的说了一句,“除了我,你今生谁也嫁不了。” 她恨他怨他足足三年,终于在烈日黄昏下,被曾经心头的白月光卖给山贼。 死后她漂泊的魂魄见证了多少悲哀苦痛,才知道那个当年的小将军对她的爱意有多沉。 即便他如今已贵为帝王。 他为她赶尽杀绝,为她空置后位,为她暴虐无道也为她忘却欢笑。 看惯生离死别,原本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谁知她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竟重生成了他后宫里籍籍无名的女人,别说他冷淡的眼神了,面君都有困难。 可我见过你无人时眼里的难过,知道骨子里藏着呢热诚滚烫,最重要的,我知道你爱我…… 所以即便皮囊换了无数次,人海茫茫,你依旧能一眼,把我找到。 暴虐黑化君王VS娇软固执小可爱 再推荐一个宝藏丫头的文,文案如下 《恩人你不要跑!》BY.漂浮的行灯 【娇俏可人小柳妖×潦倒斯文穷书生】 明若柳作为一只柳妖,妖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话本。 看完白蛇传的那天,她想起为救自己而死的情郎,觉得一个有情有义的妖,就应该去报恩! 然而,翻看话本一时爽,实操追夫火葬场。 被恩人毫不留情地赶出门后,明若柳盯着关紧的大门,擦擦眼泪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我报恩的姿势不对? 那……我换个姿势? 从那以后,明若柳总是出现在了顾琢斋身旁。 恩人,你需要银子么? 恩人,你衣服脏了! “恩人,我觉得你缺个娘子……等等!恩人,你不要跑!” 第25章 拉他陪葬 郝大福在这儿过了几天, 少了元答应做的美食, 生活的颜色都只剩下黑白灰了, 她和兰妃整日斜倚着像个老人家似的聊天, 要么吹风要么晒太阳。詔阳帝一开始倒也常来,还说什么“朕会永远陪着你”,但后头估计是受不了郝大福整天哭丧着的模样,便愈发少露脸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郝大福也没期待。 这世界里的姜西帘照样嚣张跋扈,詔阳帝倒不十分宠她, 诸多个世界线比较起来,只这个世界里他尤其认真,处理政事也干净利落,真正是书里铁面无情的帝王。 郝大福一开始以为,詔阳帝不见她只是嫌弃她愁眉不展,最近才知道另有隐情。因得兰妃那日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一句,“你最近想过朝天唱歌么?” 郝大福神经衰弱地转过头, 愣了半天才问, “啊?” 兰妃便又道,“你最近想过朝天唱歌么?” 郝大福伸出手按在她脑门上, “生病要看医生。” “我问你话呢。”兰妃拍开她的手,似乎有些生气,“你最近想过朝天唱歌么?” 郝大福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对方又极为严肃,看不出嬉笑打闹的意思,她只好放下筷子认真道,“我就算要唱歌… …多半也不会朝天,朝天那一般都是吹喇叭。” 兰妃半晌没说话,最后轻轻哼了一声,“你怎么这样装不懂… …你这话被哥哥听去了,又要难过了。” 郝大福化了一会儿才把这话消化,含含糊糊问,“你哥哥… …朝天唱歌… …” 莫不是在说林朝歌? 这特么居然是暗号??? 这么傻的暗号! “莫非你都忘了么,”兰妃把小板凳挪到她旁边,两边头发刮到耳后去,盯着她道,“哥哥虽然现在在沙场,但他心里是有你的!” 郝大福一愣,赶紧扭头看看周围,眼睛一瞥窗外又闪躲回来,“你小点声,被人听见还活不活了。” “你怕被皇上听见?”兰妃的眼神可以用失望来形容了,她有些伤心地叹口气,“果然是元答应的事儿给了你极大的刺激,我也能理解。” 理解什么东西! 郝大福的大脑高速运转——这个世界线里,她居然还和林朝歌有感情线? 原本看詔阳帝这深情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绝世虐恋苦情剧,谁想即便他改了性子,绿帽子依旧戴的妥妥的。 郝大福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唔……也许你说说,我就回心转意了。” “这也要我说么!”兰妃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桌子,“行,我就给你说一说。” “你有一回给我说了些什么烈焰成池的大道理,呆的久了些,便遇着了我哥哥,你俩聊得很来。你走了之后,哥哥还说你是第一个他想引为知己的女子,后来你们互通书信有来往,我次次都在信封上套一个我的名字,不然给皇上见着了……”兰妃抖了抖,“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皇上现在派他出征,你见不到他,自然心烦,却也不必就因此和皇上对着干。” 郝大福:信息量太大,消化困难。 这……这绝无可能啊…… 她现在糊涂了,这个世界里的郝大福,居然还喜欢林朝歌。 算一算林朝歌是第二个杀了她的人,当时他提刀过来的姿态也算得上好看,而且能偷梁换柱地把轿子抬出城,也可见位高权重。 但真没想过这样的人也会谈恋爱,更没想到是和自己谈恋爱。 以后该用什么表情见他? 郝大福无语啊,先是二话不说成了皇帝的老婆,接着又莫名其妙出轨成了大将军的女朋友。 就没有什么收入稳定,又无生命危险的职业么:) 郝大福想了想,忽然问道,“皇上说元答应同她的……她的心上人合葬了,葬在哪儿了?我想去看看她。” “棺材还在后头柴房停着呢,本来是要即可入土的,谁想疏漏了前几天是小公主的生辰,怕冲撞了不好,便停在那儿了,好像是明天下土。” “我倒是没想到,皇上会真同意。”郝大福现在回想仍有些奇怪,“不是他的性子。” “他的性子,”兰妃轻轻哼了一声,“他的性子谁能摸得透,也就你那么拼命,我知道的时候都吓坏了,元答应遇人不淑,但好歹最后遇上我们,也算圆满了。” 郝大福怔了怔,“你是不是趁机夸了一把自己?” == 郝大福站在那口巨大的棺材前,微微发烫的眼眶立刻就湿润了,也不知道是太想念好吃的,还是想念元答应肉嘟嘟的脸。 水润润,滑溜溜,手一掐还能很有弹性。 甚至头发丝都带着食物的香味。 郝大福静了几秒,又想起元答应那位心上人,她们后来玩熟了,元答应也偷偷摸摸带她俩见过这人。 她家心上人高大威武,居然是宫中侍卫。元答应回想起初遇,无不感慨道,“那天落花漫天,我就坐在院子里荡秋千,阿才出现在我眼前,真真跟神仙下凡了似的。” 郝大福想说,神仙是不会跟你在外面打野战的,你清醒一点! 但是看着元答应那样幸福的笑,郝大福又生不起来气,爱情这玩意就是认栽不认栽,谁还能讲出个道理来不成?若是那天穿过落花雨朝她步来的是詔阳帝,难保就能变成一桩美事。 “我想再看看她。”郝大福的小手放在棺材边上摩挲着,好像透过厚厚的木头,能一眼看见里头躺着的闭着眼睛的小可爱。 “看吧,”兰妃望了一眼,“这还没钉上,你先看,我替你望风,万一来了个人我就喊月亮真圆,你赶紧把棺材关上。看完换我看……我也有点想她。” 郝大福点点头,兰妃便两步走到门外,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的小可爱,”郝大福顺着棺材滑坐下来,“在我们那个时代里,死了好歹能有张照片,黑白的,往那儿一摆,也知道你曾经多好看多风光过,再不济也晓得死的是谁,可你这一进去,用不了多久就枯骨一具,死了的全一个样。你这么白痴,等到了下面,还不知道又怎么被骗。” 她有些累,把头往后靠了靠,“只一点,要决定喜欢谁,可千万把眼睛睁大了仔细瞧,别什么天时地利,那都算什么。” “姐姐这再最后看你一眼,可就走了,你从今往后,可得把我们全忘掉才是,忘得越干净越好,”郝大福说得差不多,便站起来,双手拉住棺材边上微一用力—— 意外简单地就打开了。 却没有看见元答应白胖的脸蛋。 怎么会? 郝大福有片刻的失神,她的心跳得飞快,上前快步拉大棺材—— 没有,还是没有! 别提人,连一片衣角都没有! 她旁边也根本没睡着那个侍卫,棺材里压根就是空的。 棺材盖重重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兰妃在外面有些慌张,她粗鲁地闯进来,却小心翼翼关上柴门。 “要死了这么大声!”兰妃提着裙摆,看着面前呆滞的人,郝大福双目空洞,完全是状况外的模样,她忽然就明白了,继而也压根不敢去看那废木头材质的木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得似乎只能听到风透过窗户打在杂草上的声音。 郝大福觉得自己的心也同这杂草一样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声问道,“元答应……去哪儿了?” 兰妃不回答,她隐隐约约想到了个人,却不敢十分确定。 “是皇上么?”郝大福喃喃,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牙齿也微微发颤,“他分明……答应过我。” 答应过我什么? 合葬?全尸? 这些却不需要体面的入葬方式,便是两具横尸扔在树林里任动物咬去,却也算完成了对郝大福的承诺。 她被骗了。 郝大福沉着心,眼眸暗了暗,说话声音哑得自己都害怕,“元答应做饭用的那把刀……还在么?” 兰妃看向她,正好对上里面的寒光和狠意,她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就类似于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计代价一般。 郝大福的确这么想,既然她死不了,而每个世界又不可能全都完美,她又何必为了安稳苟且地活着?九年义务教育就是为了让她奉承取悦别人么? 两厢安好已经毫无可能,我也不稀罕你一颗真心,搅乱这天下,比起求你欢心,倒还容易些。 郝大福唇边勾起毫无温度的笑来,“我去找皇上。” 我去拉他陪葬。 第26章 一更 斜阳照进大殿, 詔阳帝的桌面上堆满了纸张和笔墨, 他似乎有些疲倦, 乌黑长发披散下来, 只松松挽了一个髻,听见声音微微抬起眸子,眸色清浅,轻声问道,“怎么了?” 总管还来不及回答,门便被一阵大力推开,力道之大以至于门重重摔在另一边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 詔阳帝略微皱了眉,再望清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最近对他爱答不理的福妃。看着架势,多半也不是来道歉,而是找麻烦来了。 他心中叹口气。福妃找起麻烦来是真难对付,旁的妃子哄上一哄也就差不多了,只她非要和你吵架, 吵赢了才算结束, 而他一点儿也不想费这个口舌。平时的福妃像个小傻子,笑起来也好看, 一片纯真他才很喜欢,但这不代表他就想和她啰嗦个没完。 “皇上,福妃娘娘非要闯进来, 我们都拦不住啊!” 詔阳帝柔和的眉眼轻瞥了一眼说话的侍卫,“无妨,出去把门关上。” 说罢,他掸掸身上灰尘,起身走过去,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福妃有一张姣好的面容,尤其是眼睛,看多了能令人着迷。 “朕的颦扇,有事找朕?” 郝大福阴沉着脸,但看向詔阳帝的时候笑容明艳得很,她甜着嗓音问,“臣妾想问皇上一件事。” 她表情的变化自然被詔阳帝看在眼里,他到不觉得慌张,只是心底无端升起一股诡异来,“你说。” “元答应… …现在在哪儿呢?” 她说这话时,嘴角的笑都变得锋利起来,眼睛空洞而毫无光彩,仿佛她已经只剩下骨头,而表情只是挂在骨头上的一层皮而已。 詔阳帝不明所以,蹙眉道“又是她?” 又是? 郝大福上前一步,努力克制住情绪,“那是一条人命!她还那么小,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好歹是服侍过皇上您的人,再怎么也不能连入土都… …” 詔阳帝背过身去,见天色暗下来,便点灯去,冷冷道,“你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现在就可以走了。” 郝大福连质问的耐心都没有了,她手里一直攥着把菜刀,打量着詔阳帝的后背,看看捅哪儿才能一刀毙命。 她的法律道德告诉她,一旦下了手,她和詔阳帝也没有两样,都是杀人凶手,可那又怎样,杀人偿命,大不了我再自尽,咱们下个世界线见。 郝大福从袖子里亮出菜刀,那是元答应生前最喜欢用的,说切菜又快又利落。 不知道杀人是不是一样。 詔阳帝回头时就看见这么一副画面,漂亮的妃子举起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面无表情地一步步朝他逼近。 而这时候如果大喊“来人救驾!”似乎会颜面尽失。不过是一个女子,他难道就怕成这样吗? 詔阳帝冷笑一声,“朕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朕给你万千宠爱!甚至允了你留那女人一具全尸,和她的奸夫合葬,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事到如今,自然是全部说开,谁也不想受委屈,郝大福眯眯眼,偏过头笑道,“合葬?全尸?那他们二人现在在哪儿?为何我找不到?又为何我问起来的时候你不肯回答!” 詔阳帝觉得她大概是真疯了,居然和他在这儿你我起来,便是退一万步讲,他已经答应了郝大福无理的要求,她却仍然不依不饶。 这件事难道他不是受害人么?为什么被害人这么理直气壮? 郝大福没办法跟他说什么自由平等民主,对她而言,元答应是她的好朋友,好朋友受了这样的非人哉待遇,她不需要做过多解释。反正刀也亮了,狠话也放了,两人中如果总有一个要死,那为什么不是你呢? 郝大福歪歪头,“沟通无能,开打吧。” “我不打女人。”詔阳帝往后退了一步,试图判断她的动作。 郝大福闻言轻轻一笑,“说得好像你能打过女人。” 她持刀就冲上来,詔阳帝一个躲闪,身子堪堪擦过刀锋,身子撞在桌上,撞掉了一地的笔墨纸砚,砚台摔下去发出的重响引来了外面的人,几个侍卫冲进来,便瞧见妃子拿刀刺杀皇上的场面。 这… …谁见过啊? 愣了一瞬,几个机灵的赶紧抽出刀把郝大福围起来,“放下刀!” 郝大福只是轻轻扫了他们一眼,淡的像扫了一眼空气,“皇上就没什么要解释的么?” 詔阳帝道,“解释什么?” 郝大福道,“解释什么都迟了,我听不进去,你下去跟妹妹解释吧!” 说罢,她直接把握着的菜刀扔出去,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詔阳帝向左一闪,郝大福又趁机抓过旁边的花瓶朝他扔去,这下詔阳帝是真的始料未及,竟然迎面撞上花瓶。 清脆的落地声响得所有人都一愣,鲜血涌出来的时候侍卫几乎都傻眼了,只知道死死冲过去抓住郝大福,剩下的飞奔出去大喊“叫太医!叫太医!” = = 发生了这种事,郝大福居然还没有被当场退出去斩首示众,原因是詔阳帝伤势过重,目前还在昏迷中。几位老臣纷纷认为郝大福这么一个宠妃没有任何理由刺杀皇上,为一个元答应未免过于牵强,一定是有背后势力推波助澜,于是就决定把郝大福压到大牢里严刑拷打,逼迫她说出背后势力所在。 “说!你是谁派来的!” 执着鞭子的那位打得极为认真,要说这样的太平日子,能有几位敢刺杀皇上还沦落到他手上的?再说这里头又有几个是皇上的妃子! 真是好大一出狗血剧,他听得极为高兴,打人的手法也越发娴熟。 “你… …你杀了我… …” 郝大福是真想死,这样慢慢折腾又死不了,长痛不如短痛,让一切重来啊! 可惜她刚把花瓶砸詔阳帝头上就打算死的时候… …两只胳膊就被侍卫死死捉住了。 郝大福当时相当认真道,“你们松下手,让我死一下。” 但没人理她。 不被人理解好难过哦,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甩鞭子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这可是美人!这可是皇上的美人!这可是敢刺杀皇帝的美人! 他一身的好奇心,都不知道先问哪个。 “你想死?”他吧鞭子泡到盐水里,对着满是伤痕的女人道,“死太容易了,就是为了不让你死,才在这儿招待您的。” 还您… …郝大福翻了个白眼。 “您也别怪我,”那人叹口气,“小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这要对您招待好了,小人才算尽职,您大着胆子做这种事,估摸也是知道后果的,小人便也不跟您多嘴,若是想要个痛快,还是赶紧全说了罢。” “是谁派你来的?” 郝大福全身上下已经不能看,早已血肉模糊,鞭痕甩在她衣服上,便把衣服也甩得破烂,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密室,郝大福甚至有些头晕。 她在想要不就直接咬舌自尽了,却听“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鲜血蒙住了她的眼睛,碍了一部分视线,她看不清楚,只听使鞭子的那位笑道,“姜妃娘娘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儿脏,小心脏了娘娘的玉足。” 呵,原来是姜西帘。 郝大福支起头,仍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惜血涂满了脸,她看起来很是狰狞。 “无妨,”姜西帘这么说,却提起裙摆咂嘴好几次,拿了帕子捂鼻嫌弃道“勉勉强强,伸得开腿。” 郝大福冷笑“那您的腿,还挺肥。” “罪人!”那人怒骂,“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给娘娘赔礼!” “罢了罢了,”姜西帘心情很好的样子,挥挥手叫他出去,“我和姐姐有事儿要说呢。” 那人便退下去,一时间牢房里死寂一片,不知道是谁出的鬼主意,把她安置在最底下最偏的地方,合着还怕她跑出去不是? “在这儿过得怎么样?” 郝大福笑了笑,认为自己除了被绑在架子上不太美观之外,自己的表情还是很不错的,足够风轻云淡也足够蔑视一切。 如果血没把她的脸全盖住的话。 不过在姜西帘眼里,她面前的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肉,并且全身是血,一点儿都看不出原来的轮廓。 她呼出一口气,摆弄自己的指甲,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兰妃姐姐没来看你吗?平时你们关系这么好,出了事儿躲得倒挺快啊。” 挑拨离间? 她不提郝大福还没想起来,她就说好像少了个谁,原来是少了兰妃。郝大福在这没天光的地方呆了一晚上,没等来兰妃。 但她转念想了想,这地儿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好歹是一个牢房,又阴暗湿臭,兰妃个傻不拉几的说不定走路都要摔跤,如此想来,还是不要过来了好。 “你倒是闲,”郝大福一笑嘴角就疼,她觉得自己这幅模样颇有种抗日战争期间坚决不从的共产党,心中升起了一股自豪之情,嘲讽之情愈发强烈起来,“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哼,你大可以死鸭子嘴硬,”姜西帘叫人搬了个小板凳,施施然坐了下来,“我今天来反正就是欣赏欣赏你这临死时候的… …模样。” 欣赏NM呢? 郝大福也不动怒,笑嘻嘻的,“漂亮吧。”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这样好歹你走了心里头也觉得自己做的还算正确,”姜西帘轻叹口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的,你这个人,性子倔,总想着以牙还牙的同时不伤及无辜。” “这可就难办了,”姜西帘装作深思的样子,“宫里头吧,想洁身自好远离是非,大可以什么都不参与直到老死为止,那自然谁也不害你,可谁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争宠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是大家都很累,毕竟没人想每天防这防那,恨不得给自己筑一面高墙,于是你、瑾妃、宝嫔、兰妃还有元答应,几个人可好啊,连成一气关系过硬,故作清高,搞得我们那些个奉承讨好的伎俩都很可笑。” 郝大福没想她能跟她讲这些掏心窝的话,身上还火辣辣的疼,思绪却有点停滞,愣了愣道,“你也可以不这样,若是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自然也能处成朋友。” “朋友?”姜西帘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要什么朋友?我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你那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你当然真了,这不是捆在这儿挨打么。”姜西帘鄙夷道,“为了些空虚的东西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郝大福不想跟她这个三观不正的人聊,有些疲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杀错人了。” 郝大福一直没有什么大动静的身子突然一僵,说话的气势也消减了很多,“什么?” “你杀错人了。”姜西帘重复一遍,看见郝大福一动不动时忽然觉得好笑,“哈哈哈哈怎么了?你就这么自信满满,从来没想过会出差错?” 郝大福沉下声音,牙齿咬得生疼,“是你?” “别着急怀疑啊,”姜西帘站起来,走近了去打量她,“这算什么事儿呢?元答应本来就罪该万死,我只是稍稍用了那么一丢丢的手段,让她得到应该的下场而已。” “应该的下场?”郝大福啐了一口,一嘴的血吐在姜西帘脸上,惹得姜西帘觉得恶心地连退了好几步,“傻逼。” 姜西帘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好话,把血渍抹去道,“你懂什么?她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让皇上颜面尽失,她本来就不配是全尸,斩首都轻了,而你居然用姓名威胁皇上让他退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好的,如果不除掉你,皇上也会变得越来越奇怪,整个后宫也迟早要被你搅得天翻地覆。”姜西帘恶狠狠的,“博皇上宠爱那是后宫女子本来就该做的事情,天经地义!你倒好,人人和睦相处,你以为真能其乐融融么,大家的背景都不一样,你好了自然就有别人差,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无忧无虑的!” 郝大福冷笑道,“封建愚昧害死人。” “我最讨厌你这幅表情,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讨厌,你以为你是谁啊?”姜西帘离她远远的,生怕再被她吐一脸,“你和我其实有什么差别?都是给人承欢榻上的,还分出个高低贵贱来了?” “别拿我跟你这个辣鸡比,”郝大福深呼一口气,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元答应呢你把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反正都是死人了,也不是我弄死的,”姜西帘轻轻“啊”了一声,“差点忘了,就是我告诉皇上的,那… …也算是我杀的吧。” “你他妈智障?”郝大福相当无力,她觉得之前每一鞭子打在身上还有质感,现在没人打了,身上的疼痛反而一点都感觉不到了,她有些麻木,“你到底对她干了什么,说话。” “唔,我叫了点人,以皇上的名义,”姜西帘眼珠子一转,风轻云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把她埋了。” “埋了?你?可能吗?” “其实是喂狗了,”姜西帘这句说完果不其然看见郝大福冒着火光的眼睛,就像看到一匹狼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最初的惊吓过去后越发想笑,到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是埋了啊,那样会舒服点。” “我杀了你,你个臭女人!”郝大福挣扎起来,一想到元答应那么可爱的模样被狗咬来咬去,她气不打一处来,却碍于被捆在上面只能浑身打颤。 “你干什么?” 兰妃刚推开牢房,除了扑面而来的腥味,就是无处可躲的血红。姜西帘和郝大福正在里面僵持,前者乐不可支,后者似乎气得厉害。 可兰妃只是对着郝大福满身的伤痕发愣。 这得多疼? 她匆匆赶过来,为了能进来可谓说破了嘴皮子,什么理由都想过了,最后说“我是她的好姐妹,如果我来劝,兴许她就能开口”,折腾到现在才给进。 倒不知道姜西帘是怎么进来的,反正此女目中无人也无规矩,出现在这种场合幸灾乐祸也算正常。 只是真碍眼… … 兰妃觉得应该给她这位妹妹装上两根冒毒水的长牙,才算得上是表里如一呢。 她带了些吃的来,见状一肩膀撞开姜西帘,跑到郝大福面前问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被打的呗,”郝大福心不在焉,她轻声而忧伤道,“你知道么,元答应不见就是因为她,居然把元答应的尸体… …抛尸荒野拿去… …拿去喂狗。” “竟恶毒至此… …”兰妃闻言一愣,抓着篮子的小手也有些不稳,但想到郝大福的伤势又鼻头一酸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饿。 真挺饿的。 只是疼痛全身上下弥漫着,也就盖掉这一点饿了。这种时候还有人在乎你饿不饿,还真挺感动。 “你过来点儿。” 兰妃便伸长了脖子踮起脚,耳朵贴到她旁边,听见她细细却坚定的声音,“你带刀了么?” “怎么了?” 郝大福声音冷冷的:“杀人。” 作者有话:求安利!!! 谢谢大家! 订阅率杀我 第27章 郝大福4.0卒 郝大福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杀人两个字说的这么顺口, 想当初自己还对因为想复仇而杀人的人颇有微词, 如今自己也成了这类人了。 兰妃瞥了一眼姜西帘, 小声道“本是带了给你松绑的,你要真这么做,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怕什么,”郝大福死盯着姜西帘笑道,“已死之人,无所畏惧。” 兰妃用迷茫的眼神看她,听不大懂, 但还是从带着的篮子里拿出来匕首帮她松了绑,姜西帘吓了一跳,道“你… …你这是帮助她越狱!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兰妃一愣,她差点忘了,她背后还有家族呢。可是皇上待她的一家难道就好到哪里去么?这些年来皇上防他们家防的不像话,谁能保证以后就会好起来?她只是呆了一瞬间,便将脸上略有迷茫的情绪收敛下来,认真道, “倒还用不着你操心。” 姜西帘已经摸着门要出去了, 郝大福挣脱了绳子整个人瘫软下来,她身上还全都是伤痕, 如果不好好休息反而用力过度的话,一定会疼得像骨头散架吧。 但相比起来,还是比较想现在就搞死这个女人。 姜西帘只觉得是一团血朝她走过来了, 手里的匕首还反光,她立刻提着裙摆要往前冲,嘴里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福妃造反了!” 郝大福听到这个称号微微一怔。 福妃… … 她哪里有过一点福气? 手腕一用力,匕首直直从这头飞到那边,姜西帘躲闪不及,被精准地扎中大腿。郝大福笑了笑,嘴角生疼。她当年好歹也是投飞镖比赛的冠军,这么长时间没练,技术还没退步。 不错不错。 姜西帘惊慌地喊了声,跌倒在地,她看着腿上的刀子有一瞬间的恍惚,流出来的血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片刻后从喉咙里爆发出尖细的喊叫。 “来人啊!来人啊!你们都是死人么!” 这也怪不得他们。 郝大福属于关键罪犯,他们害怕她越狱,给她锁到了顶底下,平日这些人都是去楼上歇息,和郝大福正好一个东头一个西头,听不见也正常。姜西帘过来的时候又屏退了众人,典型的自讨苦吃。 她大约也发了狠,咬牙用力将匕首拔出,眯着眼睛看中一个地方就扔出去,却因为力气不够,匕首在靠近兰妃半步远的地方掉到地上,弹了几下后彻底不动了。 姜西帘自知不妙,扶着门就要走,兰妃却趁机两步跑过去揪住她的领子给扔了回来,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郝大福都不禁一愣,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我哥小时候就这么老把我提回来。”兰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郝大福已经把匕首捡起来,慢悠悠朝她走过来。 如果可以,她也想快点,但腿实在太疼,就连这么几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郝大福忍住疼,热血冲上脑门,她也有些晕眩,但还是尽量冷静道,“临死之前,你必须和她道歉。” “和她道歉?”姜西帘闻言大笑,疼痛感已经逐渐转为麻木,“她在哪儿啊?” 郝大福阴沉的脸已经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满脸的鲜血干了又流,她手握匕首,连着往她身上捅了好几刀。第一刀下去的时候姜西帘就笑不出来了,疼痛让她丧失理智,她紧紧揪住郝大福的头发,兰妃见状上前一脚把她踢开,郝大福趁机直把刀戳进她的左肩窝。 鲜血四溅,当下的郝大福没有理智。 她抓住姜西帘的头发往上提,沙哑着嗓子道,“我原本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洁身自好不烫这趟浑水,你爱干嘛干嘛,就是杀了皇帝,我也不会打扰你。但你脑子里装的是屎么?为什么非要来烦我,烦我们这些已经避开你的人?” “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着实忍不了,谁爱忍谁忍,试想你在路上溜达,突然冲上来一个人打你一拳,你就这么算了?你难道不匪夷所思不愤怒不想打回去么?”郝大福心跳的很快,她已经听见狱卒下楼的声音,“元答应什么都没做,她在她小的可怜的世界里过活,一不受宠二无背景她碍着你了么?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坏,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坏。”她咳嗽两声,声音更哑了, “最后一条,我当真不喜欢那些背地里下三滥的手段,你要是有种,当面来,别说一套做一套来踩别人一脚,”郝大福冷笑道,“恶心。” 兰妃是第一次听这种话,振振有词字字有理,她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心底里有什么东西刚刚被唤醒了,正以飞快的速度膨胀开来,以至于她现在头脑发热,夺过郝大福手上的匕首竟直接朝姜西帘的喉咙捅去。 姜西帘哪里来得及闪躲,最脆弱的地方就这么被刺中,捅出一个大窟窿,她两眼瞪圆,猛的一蹬腿,双目仍然睁着便没了呼吸。 郝大福被这一击反而吓到了,略为僵硬的朝兰妃看去。 兰妃正喘着粗气,大口的深呼吸,当然也只吸进来不少血腥味。 “这样……就算我也……给她报仇了吧?” 郝大福看看她,心中突然有些复杂。 她是因为死不了,无所谓,到下一个世界线就算更加混乱,好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换言之,每个世界线就那么被遗弃了,这里的兰妃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大仇已报,郝大福虚脱地坐在地上,兰妃也挪到她旁边,声音有些颤抖,“下面……怎么办?” 郝大福抬抬眼皮,往牢房门口示意,却不是说越狱,而淡淡道,“等死。” 快来了,不可能一直不来的。 话音未落,一众官兵手执长矛便出现在她们面前,凶狠而又惊诧的眼神,愣愣道,“你们……那是……娘娘?” 别提狱卒了,就是皇帝,谁又看过此等场景?两个妃子联手在牢里杀了另一个妃子。 谁都知道宫里乱,害死人被害死人那都是常事,但这等真枪真刀上来就捅的还真没见过。但转念一想,也是,这位可是敢杀皇帝的人,怕是早就疯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兰妃和郝大福背靠着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气压极低,领头侍卫咽口口水,道“你们这是死罪!来人,快去禀报皇上!” 谁知詔阳帝竟亲自来了,就站在身后道,“朕在这儿。” 一个高大的身影着一身漆黑长衣,迈着步子走来。他还是那么优雅,容颜俊美,这漆黑的肮脏地,他夺目得简直发光。 掩盖了底下藏着的那颗恶臭的心。 郝大福不想看他,也没法看,反正她现在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皇上,小心地脏了您的……” “闭嘴!”詔阳帝心烦得狠,这简直就是个笑话,最大的闹剧也不敢这么写,他盯着郝大福道,“你现在能耐了?” 郝大福笑了笑,“比不上您。” “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詔阳帝下了定论,从身边人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反光的剑锋对着她,转而他又看向兰妃,“你以前不这样,这是怎么了?” 也是,詔阳帝比谁现在都怀疑人生。合着他是娶了个杀手联盟? 郝大福偏过头,见兰妃吓得发抖,不禁想笑:她果然还是胆子小。 “你杀了我。”郝大福没有感情的冷淡道,“我欠你一条命,当初是你给我机会,现在还给你。” 这说的是当年的事,当年郝大福像个弃子一样被丢进宫中,无依无靠。无论詔阳帝的动机是什么,和她做的交易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他到底是让她过得不那么艰难,人前也有些脸面。 大方一点,就算原来的郝大福欠你一条命,现在的郝大福还给你,这一剑过后,恩断义绝,无论再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给出一点点的真心。 詔阳帝闻言微愣,剑锋漂亮的一闪,郝大福耳边有风吹过,下意识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反而是脸上传来热热的触感。 “咕噜咕噜” 郝大福缓缓睁眼,呼吸急促,身子转向另一边,看见了兰妃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模样。 “那太便宜你了,不妨让你看着在意的人都在你面前死去,你会逐渐发疯,求着朕给你个解脱,到时候朕大发慈悲,送你下去和她们相见。”詔阳帝望着刀刃的血,有些恶心地吹口气。 郝大福过了最初的愣神,已经分不清痛觉来自哪里,她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上去仿佛要挠伤他,身边侍卫见状吓了一跳,立刻拔刀要刺。 “不!”詔阳帝来不及阻止,郝大福的肚子上已经挨了一剑,她跌下去软成了一滩水,即便如此还是努力去靠近兰妃的尸体,想要捉她的手。 她终于握住兰妃的手,抬脸对詔阳帝笑着轻声道,“你……想得倒美。” 郝大福4.0卒。 作者有话:噗,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是明天的夹子,这么智障的恐怕也只有我了。 个人不是很在意夹子的排位,反正都是后面也无所谓啦,所以应该不会拖着道11点才更。 毕竟我连第一天日万都没做到 第28章 兰妃似乎也记得 郝大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嘴里甜腻腻的, 她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居然是又接着嚼了两下, 慢慢的才回过神来。 这是糯米糕。 是元答应最拿手的小点心… … 郝大福扭过头,急切而期待地去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 然后就听见耳畔传来甜甜软软的问话:“你在干嘛呀?” 郝大福一扭头就看见元答应捧着一碟瓜子正往桌上放呢。圆圆的脸,大大的黑眼睛,还有红彤彤的脸颊。 真到了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首先忍不住哭起来了,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 元答应很吃惊的样子, 瓜子从盘子里撒出来一些,她惊慌失措道,“唔,姐姐,你把我抱这么紧,我动不了啦。” 郝大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她搂到怀里了,她把脸扬起来,可惜过了45度还是在不断流泪。“呜哇小元, 我的宝宝, 你没事就好啊!” 元答应吓了一跳,只能举着瓜子干笑, “我没事呀,姐姐才是,怎么啦?” 郝大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没事, 还想起来和她一起扑街的兰妃,这才止住泪问道,“林兰瑶呢?” “兰妃姐姐在房间里休息啊,”元答应笑嘻嘻的,伸手摸摸郝大福的头发,“诶呦姐姐怎么哭成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是不是东西不好吃?” 郝大福连忙摆手,“超级好吃!我能把这一盘都吃了!” 她这么说,立马抓起一个塞到嘴里,另一只手上又抓一个,站起来道,“我拿一个给兰妃吃去,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们都过来。” 元答应还没反应过来,郝大福已经冲出去了,她一个人在状况之外,略略歪歪头。 郝大福一路小跑,要不是因为手上还塞着馒头,她大可以脱下鞋提着跑的。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线是全新的,一切都回去了,但见不到人,她还是不放心。 热风扑在她脸上,小宫女也忍不住朝她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那是福妃娘娘?” “是吧。” “怎么跑的这样急?” “我听说皇上病重,是不是这个原因?” “皇上病重?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啧,我是服侍太后的,风言风语听得还少么!” 郝大福没听见她们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去找兰妃。等她真见到时,兰妃正在痴痴望着笼子里的笨鹦鹉,鹦鹉叽里呱啦喊道:“笨兰妃,笨兰妃!” 阳光折射在她身上,兰妃白嫩的脸蛋红润,像是才闷头睡醒,眼神还很迷茫。 “笨鹦鹉,你到底是谁的鹦鹉?居然敢骂你主子?” 郝大福笑出来,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一下,趁她往左扭头的时候窜到右边,“傻子林兰瑶,我在这儿。” 兰妃并没像往常一样和她斗嘴,反而怔怔地看着她,像是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郝大福握住她的手,感到她轻轻颤抖了一瞬。 “没事。”兰妃笑得极为温柔,“我刚才做了个梦罢了。” 郝大福笑道,“估计又睡懵了,梦见了什么?” 兰妃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而不自然道,“说来荒唐,竟是梦见你犯了错,被押入地牢了,我去救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看向郝大福,却发现大福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怎么了?”她问的小心翼翼。 郝大福沉闷了一会儿,抬头道,“也许,那不是梦呢?” 作者有话:今天我为什么这么短小??? 说好的在11点前更呢??? 我自闭了,对不起…… 谢谢今天新来的诸位!!!欢迎来到大家庭~~ 第29章 皇帝病重之后怎么玩 兰妃望着她, 有些发愣, 接着脸上的微笑转为惊疑, 吞吞吐吐道, “莫非… …莫非你也?” 郝大福点点头,拉着她坐下,“你先不要慌,我们把这事儿慢慢理理顺。” 兰妃便坐下来听她细细说了一遍,越听越惊,到了一半打断道,“你是说, 那不是梦,我们死过了一次,现在又重… …重生了?” “对!”郝大福揉揉她脑袋,“孺子可教也。” 兰妃连忙摆手,“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糊涂了呀!人死不能复生的!” 郝大福敲敲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这都转过来了,怎么又回去了?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证明现在的情况么?” 兰妃怔怔道, “梦里和这里有什么不同么?” “比如… …”郝大福笑道, “比如元答应没走。” “元答应!”兰妃吃惊道,“她还在!” “我刚去看过了, 她好着呢,做的点心还是一样的好吃。”郝大福牵住她的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两人在宫里飞快跑着, 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踩着这么高的鞋子居然能跑这么快,也不管旁边人投来的奇怪眼光,心里现在只想着元答应和她的好手艺。 劫后余生的后果就是,三人聚在一起时,元答应看着面前二位热泪盈眶以及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吓得僵住不能动。 “你们怎么啦?” 兰妃抹泪道:“你居然是真的。” 郝大福笑道:“你果然还活着。” 元答应不明白,难道自己是虚假的死掉的嘛? 她越发不明白这两人了,总是奇奇怪怪的,不过算了,爱夸她做东西好吃的都是好人。她任由这俩人感伤个不停,轻轻道“我还做了酱排骨,你们吃吗?” 两人的眼睛突然发光,点头如捣蒜。 等到酱排骨的香味飘到她鼻尖,那一团热乎乎的肉黏糊糊的出现在盘里,郝大福和兰妃也顾不得形象,抓起就塞到嘴里,黑色的酱料都蹭到她们嘴边了,惹得兰妃笑道,“慢点吃慢点吃,谁和你们抢不成,怎么急成这样?便是觉得太少,我一会儿再做些来就是了。” 郝大福眼泛泪光地看她,嘴里也没停下,咬了一口肉后顾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抓着她不肯放开,道“你不懂,我们经历了什么。” 兰妃也点头,“是啊,你不会懂得,我觉得我们比葫芦娃救不到爷爷的时候还绝望。” 葫芦娃救爷爷是郝大福给她讲的故事,郝大福当时手脚并用,生动形象地告诉兰妃,打团的重要性。她们三是混吃等死团,碍于元答应上个世界先走一步,来救郝大福的只剩下兰妃一个人。 所以就送人头,就团灭了呗。 郝大福夸她:“用得好。” 元答应也不知道她们二人受了什么刺激,但看着她们如今这表情,竟也觉得十分有趣,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这二位到底来找她什么事? “二位姐姐,莫不是为了皇上的事儿来找我的?” “来找你当然是饿了想吃饭啊,”兰妃嚼了一口鸡腿肉,懵懵懂懂道,“皇上怎么了?” 元答应摸摸脑袋,“皇上病重,整个宫里都在传,姐姐们怎么会不知道?” 郝大福的筷子抖了抖,她拍拍兰妃的肩,低声道“这恐怕就是我和你说的,变化。” 兰妃舔舔唇,“这差的也太大了吧。” “皇上病成什么样了?”郝大福赶紧追问道,“能下得了床么?” “这… …”元答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只是道听途说,大总管没说话呢,早朝皇上也是日日去的,只听说是到了晚上便咳血,现早朝上也会咳个不停,便越发瞒不住了。” “可皇上膝下无子,便只有宝嫔生得的一个女儿… …”兰妃眼神一黯,“这可如何是好?” 郝大福明白她的意思,詔阳帝是干掉各位兄弟上来的,若说起来,他可能也算不上什么英雄豪杰或者足智多谋,只是善于用人,做的决定都在刀刃上。膝下无子一直是诸位大臣催着的,但谁也没想到皇帝还如此年轻,就会得病。 可得病这事儿从来没出现在原著里,郝大福估计这时间线已经完全混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上面堆。 她虽然讨厌皇帝,但最重要的事儿还没忘掉:要想从这破书里出去,得攻略男主啊!现在男主扑街了,她肿么办? “皇上什么情况,我去看看他。”郝大福又快速往嘴里扒了几口饭,“他现在在哪儿呢?” “皇上不让人看的,”元答应连忙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和宝嫔都想去看,全被赶出来了。” “宝嫔还想着去看皇上呢?”兰妃惊道,“她不是整天恨不得绕着皇上走么?” “是这么回事没错,但她毕竟有个女儿,小公主好像有点想皇上呢。”元答应回忆道,“如此说来,小公主也不过四岁,就要… …” “皇帝老儿若是真挺不住,我们怎么办?”兰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饭哽在喉咙里,傻了几秒,“规矩是什么来着?” “后宫里妃位以下无子的都得去陪葬?”郝大福这条倒是记得清楚,兰妃以往和她聊天的时候聊到,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搞了这么久,难道最后元答应还得死? 累了,我好累哦。 再看元答应的脸色也是苍白无比,郝大福叹口气,“别说了,我现在就去看皇上去。” “会被皇上赶出来的!”兰妃拉住她,“别自找没趣。” “你在这儿等着吧。” 詔阳帝此时正躺在榻上深呼吸,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越发不爽利起来,最近晚上甚至都开始咳血了,哪里像一个年轻人? 他仔细想了想,一没吃错东西,二没做错事,不该遭天谴,到底为什么? 他正在郁闷,便听有人来报:姜妃来了。 “不见不见,不是说了一概不见么?”他气得直摆手。 那人又道,“可姜妃说,知道皇上想的,必能帮到皇上。” 詔阳帝差点没忍住把这人也扔出去,什么叫帮到?他有什么需要帮的?可静了静,最后还是道,“叫她进来。” 姜西帘摇着一把小扇子慢慢走近了,看詔阳帝的眼神闪过一丝丝的厌恶,但仅仅是一闪而过,便换上了漂亮的微笑,她朝他行礼道,“皇上身子可好点了?” 詔阳帝看着姜西帘精致的脸,怒气稍稍下去了一些,他淡声道,“你有什么想和朕说的?” 姜西帘替他倒了杯茶,笑道“皇上,臣妾知道个办法,能缓解皇上的症状。” 詔阳帝冷笑道,“连太医都无从下手,你有什么办法?” “太医不过平庸之辈罢了,”姜西帘一挑眉,“臣妾要说的,这可是天上的事。” 郝大福原先急匆匆走过来,却发现姜西帘赶在她前面进了宫门,她若是再去,必然什么都说不了,只好先躲起来。可这外面又皆有人看守… … 这也听不见啊。 郝大福吸吸鼻子,虽然皇帝死了很难搞,但这就意味着她可以和兰妃宝嫔瑾妃几个待在一块儿玩了,至于元答应要陪葬,自然是狸猫换太子给她救回来。 她不怕皇帝不死,就怕他死的不彻底。 郝大福瞄了一眼,这除了正面突破,还真没什么别的办法,难不成就从正面进?她正在那儿绕圈圈,却见进去没多久的姜西帘出来了,里头还有詔阳帝摔碎茶杯的声音,大吼道“你给朕滚!有多远滚多远!” 郝大福:… … 姜西帘也有被赶出来的一天?这世界线这么爽? 却见姜西帘并非灰头土脸,而是笑嘻嘻的,恭恭敬敬道,“谢皇上!” 姜西帘成了皇帝的舔狗了么??? 因为詔阳帝要扔她,郝大福以5.0的绝佳视力也就看见了他此时的状态,脸色暗黄,皮肤爆痘,出油严重,唇纹很深,脸上要是扑了粉,估计粉底氧化严重。 当然是郝大福自己脑补的,她只能看见詔阳帝现在相当生气,和上一个世界线的不怒自威不一样,这完全是气急败坏。 郝大福觉得可以给他们排排序,这个毫无精神的应该是最差的了。罢了罢了,要给将死之人一点面子。 虽然我通不了关,但我心里爽啊! 她算是想通了,虽然投不了胎很痛苦,但也算体验了不少人生,活了很多次,是赚了,既然赚了,何必消极? 她远远的看了一眼,蹦蹦跳跳要回去,又害怕被人看出心情太好,只好压抑住四肢,嘴角疯狂上扬。 皇帝死了之后悄悄带出元答应,剩下她们几个姐妹干嘛玩去? 她在打算盘珠子,姜西帘却窜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姐姐?” 郝大福往旁边一跳,“你怎么突然出现!怪吓人的!” 姜西帘抿唇笑了笑,“姐姐怎么在这儿?” 郝大福心想我和你很熟嘛你姐姐姐姐叫的这么亲热,你莫挨老子可以么?她快步往前走,心中断定姜西帘跟不上。 毕竟,她的鞋子是自己改过的,为了方便走路,把跟高削了一半。 “姐姐怎么不理我?” 回头一看,姜西帘却就在旁边紧跟着,走的稳稳当当,脸上的笑也不减。 郝大福捂着胸口道,“你是鬼么?” 姜西帘不理,道“姐姐莫非是忘了,同妹妹约好了的事儿?现在要后悔了?” 郝大福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她下意识捉住姜西帘的手腕,巧在姜西帘也拉了她一把。郝大福对上姜西帘的眼睛,不得不承认这是双能勾人魂魄的眸子,便是被骂了一顿,似乎也是柔柔的,谁能知道此女心肠恶毒呢? 郝大福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也不再避着,冷漠道,“妹妹不用卖关子,直说便是,姐姐老了,有些事情怕是轻易记不起来。” 姜西帘微微眯了眼睛,离她近了一步,“姐姐当真不记得了?那妹妹便再说一遍,去把碧贵妃解决了,皇帝老儿我快搞定了,碧贵妃为什么还没动静?你还想不想要元答应活着了?皇帝被气死,我也正好不用担这烂名声,你说呢?” 郝大福一时没转过来,这信息量是不是太大了点? 皇帝老儿是你搞死的啊?我为什么要去弄死碧贵妃啊?这和元答应又有毛的关系? 郝大福:我想静静。 但她说:“好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去了,她得把事儿跟元答应问清楚。 五分钟后,元答应和兰妃便看到郝大福一脸土色地走过来了,她一屁股坐下来,猛喝了几口水,然后抬头,顿了又顿,道“U… …UN… …UNBELIEVABLE!!!” 元答应: OTO??? 兰妃就不一样了,只见她从容并优雅地也拿出小板凳坐下,给郝大福递去手帕,道“What happened” 郝大福是打心底佩服兰妃的学习能力,不管是你们匪夷所思的事儿,兰妃都能消化理解。强,太强了。在这里跨时空手动@清华大学。 郝大福拍拍另一个椅子,示意元答应也坐下,伸长脖子认真问兰妃:“我真的很好奇啊,你不觉得我是神经病么?” 兰妃的笑容无可击破:“有时候是觉得,还觉得你挺疯的,有点像以前我家门口那个用树叶卷土吃的小乞丐。” 郝大福:“… …那你干嘛和神经病玩?” 兰妃:“人道主义的同情心。” 郝大福:我是不是教给她的有点太多了? “元答应,你觉得呢?” 元答应露出怯怯的笑:“你,你夸我做饭好吃,我,我自然是,喜欢姐姐的。” 问了等于白问。 兰妃撑着下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你说!皇帝老儿居然是姜西帘弄坏掉的,姜西帘居然叫我干掉碧贵妃,还说什么元答应的事儿,元答应什么事儿?”郝大福大张嘴呼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问身边的人,“你什么事儿?” 元答应有些慌张,又是挠腮帮子又是揉眼睛,最后说,“我不记得呀,我同姜妃并无过节。” “是啊!没过节啊!”郝大福郁闷更郁闷了。 “莫非… …”兰妃忽然回了神,“你还记不记得上个世界线里… …” 元答应死就是因为被姜西帘告发了。 难道又是因为… … 郝大福突然紧张,差点抓着元答应的领子:“你他妈又打野战了?” 元答应: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呜呜谢谢来看的诸位啊!!!我居然收到了好多雷你们不知道作为一个透明有多开心! 虽然只是五毛钱,但是我觉得我可以靠着五毛钱吃掉地球呜呜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萌的喵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深夜更新 元答应… …不太想说。 因为郝大福的表情, 太可怕了。 非要把这事儿说清楚, 元答应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谁也不想在朋友面前详细描述一遍自己是如何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的。 但郝大福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还是说了吧。 元答应深吸一口气, 声音小心翼翼的,一分也不想惹面前这尊大佛生气,“没有… …是他想我了,但没有跑出去,是在屋里,正儿八经的床… …床… …床上!” 她说到最后,脸红的像个番茄, 还是冒油光的那种。 郝大福毫无□□,大脑空洞无不可描述物,盘起腿来撸袖子认认真真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被姜西帘知道?” 元答应挠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姜妃知道啊,我和她并无过节,并无冲撞, 并无… …” “别并无了, 你还不知道么,姜西帘这人就是天生杠, ETC自动抬杠,你有没有毛病和她杠不杠你没任何关系,”郝大福摸着下巴道, “但既然你在屋里,她又是怎么看到的?” 她忽然直起身子补充道,“你们是黑灯瞎火不是光天化日吧?” 兰妃听不下去了,赶紧上去捂住元答应的耳朵,“你这说的也忒黄暴了,马上要把小孩子带坏了。” “她是小孩子么?她是熊孩子!”郝大福冷漠地望着她,面无表情道,“林兰瑶,我有时候觉得你比我更像穿越来的。” 这个词兰妃没学过,她诚恳问道,“穿越是何意?” “不重要,”郝大福又对着元答应道,“总而言之,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姜西帘现在对你这破事了如指掌,火烧眉毛大事不妙,你现在立刻马上,必须立刻和你的老老老相好给断了!” 元答应脸色大变,惊道,“这这这,这么严重?一定要这样嘛?” “不这样你就死了!”郝大福大吼,想起上个世界线里她死无全尸,现在都后背一寒,这老相好到底有什么好,让元答应记挂到现在? 她也不是没见过这位大神,除了典型的小白脸,讲话柔柔软软的,还有什么闪光点?最令郝大福费解的是,这人明明看起来挺腼腆,怎么做事总是惊天地泣鬼神? “别吓着她大福,”兰妃不满地拍拍她,“元答应还是孩子。” “你被她洗脑了么林兰瑶?”郝大福瞪大眼珠,她觉得自己和兰妃就像家里的两位家长,而元答应就是那个做事情总是匪夷所思的孩子,“她跟你一般大行么?你不能看她长得脸圆眼大很无辜就说她是小屁孩啊!她性生活比你和我加起来还多行么!” 兰妃:… … 性……性…… 她默默把元答应的肩扭过来,然后郑重道,“快断了!立刻马上!” 元答应:欸?! 她却不知道兰妃的心痛,兰妃仿佛看见自家小孩学坏了,满心都想着“妈妈不允许!”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代表父爱的郝大福恨不得掐着元答应的脖子摇醒她,她痛心疾首道,“命只有一次,黄瓜却很多,听爸爸的话,快断了。” 元答应:爸爸是何物? 可是她的确不想断啊,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老相好的。 要哭了妈诶。 郝大福也不逼她了,只叹道,“但估计现在也迟了,姜西帘敢那样跟我说,八成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啧啧啧,这还能留什么证据?” 兰妃也很伤脑筋,最后得出结论“小元你这桌菜还能热么?我想得有些饿了。” 郝大福嫌弃地朝她投去“你是猪么”的眼神,并淡定道,“西红柿炒鸡蛋请务必多放两个鸡蛋。” 另一边,姜西帘正在梳妆打扮,小婢女替她梳头时力道重了些,她吃痛地“啊”了一声。 “娘娘恕罪!”小婢女赶紧跪下。 姜西帘却没怪她,只思绪飘得远远的,自言自语道,“皇帝老儿现在这个情况,碧贵妃急死了,我听说她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结果皇帝老儿身子越发不好了,她气的想砸佛像,又怕遭天谴……” 小婢女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表情波澜不惊,不禁感叹自己的主子真是冷静自如。 她正在感慨,却听姜西帘突然仰起脖子—— “啊哈哈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小婢女:? “这傻子,老娘精心准备那么久,怎么可能她拜拜佛就行了,”姜西帘啐了一口,“佛要有用,生我姜西帘干什么,可笑!” 小婢女看呆了,她喃喃道,“妈诶,我家主子生气骂人都好好看哦!” 姜西帘望她一眼,哼道,“你还不滚出去干嘛?” “哦哦好,奴婢告退。” “等下,”姜西帘指指地上,“擦干净了再走。” “……” 这告诉我们,不要做舔狗,会一无所有。 等人都走了,姜西帘一个人卧在床上发呆,“只是,郝大福为什么要装作不懂的样子?她这时候要跟我说甩手不干可不太好啊,碧贵妃得要个人帮我才行…… “算了,明天找她吧。” 一无所知的郝大福,快乐吃饭。诡异的是她当晚做了个梦,居然记起了这陌生世界线的破事,也就想起了和姜西帘的约定。 原来元答应是在和相好的花园里互送定情物时被姜西帘瞧见了。但是姜西帘不动声色,只是派人绑了小侍卫,抢走了他身上的定情信物,还威胁他必须继续和元答应见面,但不能说这件事。 姜西帘孙悟空当上弼马温一样嚣张的到郝大福面前炫耀,并说了“你不帮我我就毁了她”之类的话,要帮的便是想法子干掉碧贵妃。 郝大福不知道她怎么和碧贵妃这么大仇。虽说碧贵妃待她不咋滴,哦的确是又扭腰又摇屁股夸赞皇上夜晚力气大,但是这……您姜西帘不也常干嘛? 渣女何苦为难渣女,您说是不是。 郝大福惊讶的是,在梦里,她居然主动和姜西帘提到,“你好像很不喜欢皇帝,即便总是在我眼前夸个没完。” 姜西帘的反应很令人窒息,她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大概可以理解为“你个臭丫头居然能懂我?” 接着她还没说话,郝大福居然道,“那便如你所愿,弄死他怎么样?” 姜西帘:她居然这么懂我这么懂这么! 郝大福:我脑子被姜西帘上过厕所么? 这个晚上,有人梦中惊疑,有人睡的沉沉,有人和病魔折腾,也有人失眠。 和病魔折腾这位,毋庸置疑就是詔阳帝,此人相当郁闷,想起早上姜西帘说的屁话又更加生气。 生气的同时……还有点点的……心动。 姜西帘说的法子是吃仙丹,詔阳帝虽然去拜佛,但对这类东西还不大信,可如今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似乎已经到了要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 再加上姜西帘说话的表情,又很坚定。要不就试试? 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早上说过“朕不想再见你给朕滚”的话了。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另一位失眠的宝宝便是林兰瑶,她辗转反侧,盯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心里只想着一个人:林朝歌。 她的哥哥。 作者有话:作者再次感谢所有来看的宝宝们呜呜呜 谢谢你们为了可爱的大福留到现在嘤 我真的好幸福呀啦啦啦(语无伦次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艾拉、lhx、兕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姜西帘的计谋 在不同的世界线里, 林朝歌好像活动都差不多:打仗。 这件事说起来好像都一样, 殊不知林兰瑶自己也有一番思考, 比如哥哥世界线是不稳定的, 所以每一次都不能保证哥哥的安全。虽说以哥哥的神通广大,在沙场上还是游刃有余的,可那又怎么能放心? 所有物是人非里,她唯有对哥哥的喜欢是永远不变的啊。 她的担心不是假的,第二天便传来消息,说林朝歌的队伍虽然勉勉强强守住了边疆,自己却也损失惨重, 林朝歌被人更是身负重伤卧病在床。 消息传出来,林兰瑶在椅子上没坐稳差点摔下来。 怎么会这样? 郝大福赶紧扶住她,让来报的乌鸦嘴出去,摸摸她的背道,“也许只是他的计策,想要诱敌深入再杀他个措手不及呢?” 兰妃眼光涣散,说不出话,“哥哥… …可哥哥万一是真的, 那怎么办?” 元答应也没办法, 只能干着急,抓着兰妃的手道, “我… …我和他,今天,今天就断了, 姐姐你别伤心了。” 兰妃痴痴地把目光转向她,道“好孩子… …可这… …关我屁事?” 元答应:… … 郝大福连忙劝道,“她现在神志不清,悲痛欲绝,要理解她,理解她。” 元答应本是蹲着的,现在站起来毫无灵魂道,“我去做个饭。” “行,你冷静冷静,”郝大福又抓着兰妃把她拎起来,“你可能需要坐下来歇歇?” 兰妃沉默许久,突然道“我觉得我应该去见见哥哥,万一是真的呢,那我岂不是见不到哥哥最后一面,只能看见一具冰凉的尸体?” 郝大福把这事儿捋了一遍,道“你先听我说,这第一,事儿不一定是真的。按照套路,大将军要是真受了重伤,赶在这节骨眼,也多半不会说出来扰乱军心,都自己扛着了;第二呢,从来没有女子跑到战场上去的说法,你就一脆皮,说不定还没见到你哥哥,自己先领盒饭了,不太妥当。” “那我怎么办?”兰妃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我必须要确认哥哥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连一分一毫的可能性我都担当不起,大福,大福,我很想他,他临走的时候我还和他顶嘴吵架了。” “我很爱他,我真的很爱他… …”她手上的力度变小,最后缓缓垂下来,“跟你说有什么用呢。” 郝大福回握住她的手,“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啊,什么叫跟我说没用,你不就是想见你哥哥么,见!” “什么?”兰妃怔怔道,“可是,可是你刚才还,嗯,可是… …” “别可是了,要见就趁现在见,毕竟在每个世界线里,生命都只有一次,”郝大福松开她,在屋子里转圈,“现在的情况也不难,皇帝老儿马上要死了,之前就不怎么召见你,现在更不会召见你了,诺大的皇宫突然少了个不受宠的妃子,被发现了也许也要整顿一场,可要被发现也难。” “若是他真抽了疯要见你,便说身体不适便是了,到时候我替你躺在榻上装一装,难道还怕不能蒙混过关不成。”郝大福摸摸下巴,“就这么定了,你准备准备东西,明天就走吧,到那儿的路可远着呢,等你到了,说不定仗都打完了。” “仗都… …”兰妃突然慌道,“那怎么办?万一我在路上被贼人杀了呢?我岂不是不仅见不到我哥,还要先走一步?” 郝大福:冷漠.jpg“那你就在这儿呆着。” 但她又说,“我怎么能坐以待毙呢?” 郝大福冷冷地坐下来唱道,“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 兰妃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她着实是害怕的,皇上病重也就算了,不知为何民间得知这消息更盛,竟已经有了很些暴动,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无子,无兄弟,他这一走,基本上就是江山后继无人,能有几个还安安心心过日子? 林朝歌若是再守不住,怕是江山要直接易主,郝大福和几个姐妹能不能趁乱逃出也要看运气,一不小心说不定都得掉脑袋。 这事儿不能往深了想,想多了容易自闭。 “总而言之,盆友,你先睡一觉吧,”郝大福按着她坐到床上,“睡一觉起来再想。” “那你干嘛去?” “我有点事儿。” 她要去找姜西帘。 姜西帘本来就要去找郝大福,一大早便派人传话说想邀她小叙片刻,中午小凉亭见。 郝大福寻思着大中午的热气滚滚谁跟你小凉亭谈话?找个室内会死么?不怕蚊子咬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得出结论,可能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把她推下去吧。 【微笑.jpg】 郝大福没忘记N个世界线前,姜西帘曾经把她淹死的那一回,虽然死而复生,但是水呛进鼻子是真的不好受。郝大福总结一下,目前体验到的诸多死法里,淹死最恶心。 希望她不要体会到更恶心的。 她慢慢走过去,一眼看见个俊俏的姑娘坐在亭中喝茶,妆容精致而眉目似画,神情淡然仿佛外面发生什么都和她无关,她只是在这小亭子里,喝几杯茶罢了。 可事实是,外面已经鸡飞狗跳了,而这样的鸡飞狗跳,正是拜她所赐。 姜西帘似乎感觉到了视线,微微抬起眼眸,望见了来人,嘴角牵起一丝笑来,“颦扇来了?” 这名字许久没人叫了,从姜西帘这样的美人嘴里说出来竟然就有种档次上升的感觉,郝大福瞬间觉得自己没那么土了。 她叹口气,大迈步地走到她旁边去一屁股坐下,“找我有事?” 姜西帘挥挥手,身边人就退下去了,她替郝大福倒茶,动作堪称优雅,“我一直等着颦扇来找我,但怎么都等不到,只好去请了。” “哟,你连姐姐现在都不叫啦?”郝大福讽刺道,“以前姐姐来姐姐去的叫的多亲啊,现在怎么改口了?” 姜西帘也不和她吵,只道“颦扇,不要无理取闹,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 郝大福:这一瞬间我差点就以为自己和你很熟呢姐妹。 “别用这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姜西帘突然上前俯身把郝大福耳边的碎发刮到耳后,轻笑一声道“事到临头,颦扇可别只想着怎么逃。” 郝大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往后蹭,“你别在我耳边说话,怪恶心人的。” “恶心?”姜西帘只是轻轻耸耸肩,“我做过的恶心事可多了去了,你知道了怕是都不想和我说话呢。” 郝大福心中冷笑,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干过啥我还真都了如指掌,毕竟我是看过剧本的人。 虽说世界线现在混乱了,但你的品行倒是一如既往呢。 “颦扇,我此番来是想和你说说碧贵妃的事儿。” 郝大福想起碧贵妃,也有些混乱,她还没见过这个世界里的碧贵妃。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的手段都很低级,又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何必抓着不放?” “詔阳帝这个臭男人,不稳,”姜西帘轻声道,“做事儿总是容易动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听了我的多半会心动,但听了碧贵妃的恐怕又要犹豫,这一来二去,时间都给她折腾没了。” “也不用为此就杀了她吧?”郝大福道,“只让她见不到皇上说不上话不就成了?” 姜西帘的眼睛扫了郝大福一眼,轻蔑道“自然是要斩草除根,女人疯起来都跟鬼似的,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管她。如果不死,拔掉舌头砍掉两只手,也还勉强可以。” 那不是生不如死么? 郝大福努努嘴,“死了好,死了好,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姜西帘道,“我准备了毒酒,死的可快了,你给她灌下去。” “你是想让我担杀人的名字?” “你在怕?不用怕,”姜西帘有几分挑衅地看她,“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皇上现在病重,什么烦心事都没人敢和他说,生怕再给他气出病来。” “不是还有皇后么?”郝大福突然想起来这么个人,“说起来,皇后不是怀孕了么?若是个男娃娃,天下岂不是她做主了?” 姜西帘看鬼一样看她,片刻后冷笑道“你是装疯还是卖傻?皇后流产到现在有半个月了,她本来身子就差,流产后又伤心过度,恐怕也就是这几天了。” 郝大福:我靠,我真不知道。 皇后快扑街了? 她赶紧问出一直想问的话,“那天下怎么办?皇帝无兄弟无子嗣,这要怎么办?” “你不用慌,”姜西帘声音软而甜,“我会处理好,我会当这世间的主人。” “你?”郝大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干什么?” “颦扇,”姜西帘站起来,走到她旁边用小指卷她的头发,“我怀孕了。” 郝大福吓了一跳,站起来太快,差点没磕到姜西帘的头,“就皇帝现在那垂死样,你怎么会怀孕?” 姜西帘笑出声来,“我想怀孕,就怀孕。” 郝大福惊讶过后冷静道,“姜西帘,这么长时间了,你终于疯掉了么。” 作者有话:变态作者想给姜西帘和郝大福安排感情戏怎么办哦 下一章林朝歌应该就会出来了! 期盼狗皇帝死掉的诸位也快到啦~ 第32章 造反啦!!! 郝大福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思考, 姜西帘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还想怀孕就怀孕… … 难道是她理解能力太差了? 兰妃这边则只担心自己的哥哥, 准确来说, 她担心的手软脚麻腿抽筋,郝大福实在没办法安慰,只好说,“如果林朝歌死了,我就牵着你的手我俩再死一次去找他。” 兰妃哭着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郝大福很无奈,“那你就只能亲自去看他了,我可没有任意门, 去一趟时间要好长,来回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 “不行!”兰妃一把抓住她,“你得陪我一起!” 郝大福:“啊?” “这样就算死了我们也能死在一块儿,说不定能再重生,我要是一个人,死了就死了再也醒不来了!” 郝大福看着神色紧张的她,揉了揉她的脑袋,“行, 等我把事情处理完。” 她说的事情, 指的就是碧贵妃和姜西帘,当然还有狗皇帝。按着姜西帘的意思, 只要狗皇帝吃了所谓的仙丹,不要一周绝对飞天,而她借着有孕的名声, 就能暂时上位,跟武则天似的。 郝大福怎么想都觉得狗皇帝的状态不足以让姜西帘怀孕,于是在一番思考后她得出结论——姜西帘八成是假怀孕。 这才符合她说的奇怪的话。 虽然操作很骚,但的确是这个女人想得出来的方法。 郝大福这才想起来,姜西帘在原著里的最终目的好像也是当帝后,也许是因为皇帝老儿对她实在比较好,她便等到皇帝喜丧之后才垂帘听政,那时候她也已经有了个已经四岁的儿子。 姜西帘其实之前也有两个孩子,她生下第一个来时皇帝老儿还没病,算算日子到时候她没办法治理朝政,她又看不顺眼后来上任的皇后,便抄袭武则天,掐死了儿子嫁祸给新皇后,干掉皇后之后又生了个小女儿,直到后来才有儿子。 绝对的狠人。 郝大福想想,詔阳帝也真是惨,姜西帘要是不喜欢他,他就得英年早逝;姜西帘要是喜欢他,他儿子就活不大。 这碧贵妃也是因为郝大福的缘故才突然重新出现在世界线里的,按着原著剧情,她早就葬身火海了。姜西帘作为女主角,估计就有某种察觉BUG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碧贵妃顺眼的。 郝大福也没什么必要救她,毕竟对她来说,兰妃和姐妹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之前已经救过她一次了,总的来说,还是碧贵妃欠她一条命呢。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姜西帘下定决心要干掉碧贵妃,她不会阻拦。 可这不代表他她就能自己亲手杀了啊! 她不仅好奇,当初这个世界线里的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姜西帘这桩事情,别的也没大变,以自己的性子,断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啊。碧贵妃虽然娇蛮跋扈了些,到底没有做什么大的错事,她郝大福怎么这么急着替天行道? 她纠结的第三天,边疆那边又传来消息,消息惊世骇俗,说大将军林朝歌,叛变了。 郝大福和兰妃知道这个消息却比官方公布时间要早一天,因为前一晚上收到了来自林朝歌的信。 这就够恐怖的了,第二恐怖的是,收到信的不是兰妃,而是郝大福。 而最恐怖的是,信的内容。 郝大福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信,拆开来看看,果然不是。她凭借自己强大的文言文水平,成功翻译出来。 “颦扇,你过得怎么样,我很想你。” 郝大福读到这儿,掌心全是汗,还有一种“妈呀妈呀妈呀”的激动心情,仿佛这八卦不是她的,她只是个吃瓜群众一样。 “我想了很久,你说的不错,皇上无子无兄弟,近年来越发昏庸无能,国不可一日无君,与其托付给别人,不如我取而代之,颦扇,你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着实惊到了我,不曾想你是这样的妙人。” 郝大福:我日。 “我已假装病重让敌人放松警惕,不日就能回京,在那之前,你要好好的。我那总是闯祸的妹妹也要麻烦你照顾了。” 郝大福:我的个亲娘啊。 强大的信息冲进她的大脑里,她现在不止一点点的慌乱。让她理一理,现在就是说,第一,林朝歌是因为她怂恿才造反的;第二,看着林朝歌信里写的这样,八成两人已经成男女朋友了,詔阳帝的绿帽子又大又圆;第三,林朝歌没受伤,一切不过是用计。 郝大福便赶紧去告诉了兰妃,兰妃除了听到最后一句时表情稍微松动,其余时间脸都板着像个木头。 “你什么时候和我哥都到这一步了?”兰妃问得格外认真。 郝大福咽了口唾沫,“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 兰妃说:“你糊弄鬼?” 郝大福坚定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当事人么?”兰妃扯过她的膀子死命摇晃起来。 郝大福真诚地辩解,声音因为摇晃的幅度忽远忽近,“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没个世界线有变数,这也许就是变数,这个世界线里我和你哥已经成了!” 兰妃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很深刻地问道,“那你说,会不会有个世界线里的你是喜欢我哥的,但在那个世界里我哥却不喜欢你?” 郝大福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单细胞生物。” 她们前脚才把信烧了,后脚姜西帘就找上门来了。 “郝大福!”姜西帘是真生气,看得出来脸上都红彤彤的,郝大福倒觉得这样的她顺眼很多,至少比叫她颦扇颦扇的要来的强上许多。 郝大福便上前一步道,“找我大福何事啊?” 姜西帘打量她脸色,估摸这人心情不错,她就更气了,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不是叫你干掉碧贵妃?你为什么不动手?” 郝大福清清嗓子,“我是个善良的姑娘,撑死了做到见死不救,要我亲自动手,恐怕您要等到花都谢了。” 姜西帘见她居然没有悔改的意思,更气了,冷笑道,“你分明答应给过我的,现在要出尔反尔了?我当初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提议的,现在就因为你,我们谁都没法成功!” 郝大福心道你成功个屁,我林哥都要杀回来了。 但有一事不解,这事儿居然是郝大福提起来的。难道说,碧贵妃真的做错了事儿? “就在刚才!我都给皇帝老儿快吃下去药了,那个贱人居然冲上来打落了药,她以为她是谁?”姜西帘说着就忍不住要深呼吸,她实在是气得厉害,“你如果不干掉她,你等着,我就先来杀了你。” 她一转身,袖子甩得幅度扫了郝大福一脸,郝大福反而觉得有点好笑,恭恭敬敬行礼道,“恭送娘娘。” “娘娘什么啊,”兰妃拍她一掌,“她和我们是一个等级的。” “逗她玩呢,”郝大福挑挑眉,“她现在还在专心致志害皇上,等到明天知道林朝歌要回来做皇帝,她能直接崩溃。” “那碧贵妃呢?” “碧贵妃… …似乎是真喜欢皇上,我估摸着,她得自尽吧。林朝歌既然有能力杀回来,那些个腐朽大臣也是要杀的,既然都决定要做坏人了,难道还把皇上留着”郝大福盘腿坐下,“人间自是有情痴,碧贵妃啧啧啧,她是不是这宫里唯一喜欢皇帝老儿的人?” 兰妃托腮,她自从知道哥哥平安无事,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那倒也不是,你还记不记得选秀选进来一个小姑娘,我们怎么说都不懂事儿,非要喜欢皇上的?” “啊… …”郝大福回忆,觉得选秀像是八百年前的事儿了,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沈常在?” “对对,沈常在,”兰妃赞同,“我们苦口婆心说了好些,她都不明白,其余姑娘都不用我们说,自然就晓得在宫里是不能真情实感喜欢皇上的。” “喜欢皇上,”郝大福从鼻子里哼一声,“她该看看眼科。” 她俩算了算,从边疆杀回来,路途遥远,就算一路顺风,恐怕也得要个十天半个月,这段时间里,皇宫无疑要乱成一锅粥,而最大的原因就是皇上后继无人,连传遗书都不知道传给谁。 第二天消息传出来,果不其然是个人都疯了,当然了,郝大福和兰妃已经不算人了,她俩正安安心心地坐在一块儿叠千纸鹤和小星星。 元答应鞋子都差点跑掉地跑过来,却只看俩人捧着茶,眯着眼睛喝的一脸欣慰。 郝大福:“夏天果然还是加冰的凉茶舒爽啊。” 兰妃:“洗完澡来一杯茶真是太幸福了。” 元答应就不知道这俩人啥毛病了,她先是怀疑人生地问了问身边丫头。 “林将军造反了,我这样急急忙忙跑过来和林将军的妹妹兰妃说,正常么?” 丫头点点头,她这才“嗯”了声,把鞋子提了提,走过来平稳道“姐姐们,林将军造反了。” 郝大福和兰妃看了她一眼,“哦,是元答应啊,过来喝茶么?” 这件事最受刺激的就是姜西帘,她恨不得离个十万八千里就把自己套着尖利护甲套的手指伸出去挠死这个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 姜西帘半夜三更越想越气不过,居然爬起来对着窗户像狼一样咆哮了一声。 这一声,要说杀伤力强大吧,毕竟也只是女人急了喊一句,但要说没啥杀伤力吧,也算不上。因为当晚,一直缠绵病榻的皇后娘娘,终于扑街了。 郝大福知道后不禁感慨,这可真是惊喜连连啊。由于宫里已经一团乱麻了,现在人人草木皆兵,便有人说昨晚一声狼叫是皇后娘娘不甘离去的呐喊。 元答应得知消息后又跑过来,这次鞋穿好了,只是步子急了些,一走进来果不其然又看见二位一脸无所谓,横七竖八地倒在床上。 元答应道,“你们好歹是妃子,要注意点形象的。” 她说的形象是指,郝大福和兰妃正面目狰狞的给彼此脱毛。 郝大福道,“妈诶我太羡慕你了,你怎么一点毛都没有?你把胳膊竖起来我看看。” 兰妃道,“嘿嘿你这个毛猴。” 元答应:… … 她又回头问丫头,“我正常么?” 这回,丫头的点头都犹豫了很多。 再说詔阳帝那边,自从知道林朝歌造反,他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寻思着反正都是死,吃仙丹死说不定还能飞升,对姜西帘说的仙丹越发上心了,直接把满是烦闷的姜西帘叫进来,说“给我仙丹。” 姜西帘心情复杂。 给你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你都没反应,现在突然天上掉馅饼了? 她环顾四周,确认碧贵妃那个烦人精不在,才很是放心的把药给詔阳帝吃下去。找死的詔阳帝没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只是碧贵妃整日在他耳边念叨“不要相信姜妃”让他心烦。 有一回碧贵妃直接泪流满面道,“皇上,姜妃就是个小人,只有不清醒的人才会相信此等妖妃啊皇上!” 然后她就被詔阳帝赶出去了。 因为詔阳帝就是那个不清醒。 外面乱成那样,姜西帘还有心情跑到碧贵妃那里哼哼,“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手下败将!” 碧贵妃抓住她的头发,两人大打出手尖叫连连,最后还是瑾妃出手,一把把难舍难分的二人扯开扔到一边,大喊道“打你奶奶呢小浪贱货们?家都要没了还打打打,都想把对方打死了去陪皇后娘娘呢?” 郝大福在一边都听傻了,兰妃戳戳她,道“我说了吧,瑾妃,脾气很暴躁。要么就不说话,说话了那谁都舒服不了。” 郝大福偷偷问,“那她之前怎么还得皇上宠爱?” 兰妃偷笑道,“她装哑。” 这些都是女孩子的私事儿,毕竟现在混乱,人人都烦躁,也不怎么顾得上形象之类的玩意儿。后宫里几个不受宠的都在商量怎么逃,宫中上下氛围很奇怪,比起说是人心惶惶,似乎更像是等着林朝歌的军队进来了,好给大家会心一击。 说白了谁当皇帝改朝换代关他们屁事?左右国家只有一个,哪有那么多情怀,往大了说,大家想要平平安安过日子,往小了说,只是想每天赚钞票买新衣服,谈谈恋爱种种地。 日子一天天过,詔阳帝的仙丹一天天吃,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就快飞起来了。 兰妃始终没事儿倒是挺叫人吃惊,毕竟她是造反人的妹妹,郝大福还以为第一天就会把她捆起来用以要挟林朝歌,但詔阳帝实在是不想管这些破事了。 大臣过来提议时,他正吞下一颗仙丹,旁边站着亭亭玉立的姜西帘,他声音沙哑道,“就算那样又如何?就算林朝歌不造反了,朕还有何颜面活着?朕身子也越发不行了,左右都是死,你们少得罪他,兴许日子还好过些。” 郝大福得出结论,这个世界线的詔阳帝,是个傻子。 果不其然问了下,詔阳帝上位也是因为各位兄弟突然得病全死了,就剩他一个独苗。 郝大福摇摇头,是祸躲不过。 姜西帘却有自己的打算,早知道她害死皇帝是为了自己垂帘听政,那林朝歌是断断不能造反成功的,詔阳帝无所谓,不代表她也无所谓。 她的念头郝大福也有想过,她就觉得不对劲,姜西帘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便专门同兰妃商量此事,兰妃听得一懂半懂,郝大福最后粗暴道,“就是你,你带把刀在身上!” 兰妃问,“还没杀人呢,我自己划伤自己了怎么办?” 郝大福反问,“你是猪么?” 兵临城下那晚,姜西帘果然绑了兰妃到城墙上,对着底下英姿飒爽的林朝歌道,“你如果还要逼宫,我就杀了她!” 郝大福很久没有见到林朝歌了,这夜风呼呼,她偷偷跟着兰妃也到了高墙上,从那么远的地方往下看,居然也能靠火光认出来,他骑在马上,露出来的脸好看的几乎发光。 虽然连夜给兰妃做了□□,但万一被捆住了手脚动不了,连刀都抽不出来,郝大福自然不放心,还是要跟着去。 她扒在墙角,便在想下一步怎么做。 郝大福自然懂姜西帘,如果逼宫成功,朝代都换主人了,她肚子里甭管真孕假孕,反正是屁用没有,垂帘听政估计也就梦里想想了。 她一直不懂姜西帘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管理国家,她生前当过学生会某部门副部长,还不是正的,就忙的脚不点地,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么忙有什么好的?头发都会掉光的。 可眼前的姜西帘显然不是劝的了的地步了,郝大福看着她手上提着的摇摇晃晃的兰妃,颇有些心惊胆战。 “林朝歌!乱臣贼子!你听懂了么!” 姜西帘其实也慌,她只有这么一个筹码,和目前似乎是站在正义一方的民心。 可林朝歌看着她,只是笑了笑。 姜西帘心凉了,她压着嗓子对林兰瑶道,“你看到了吗,你哥哥就是这么对你的。” 郝大福也急了,早知道这么高的城墙,扔下去真不是开玩笑的,她眼看着姜西帘就要松手,肩上却被人一拍。 “干嘛呢?” 郝大福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待看清来人时差点没惊吓过度当场死亡。 是兰妃。 郝大福难以置信地再看看姜西帘手上提着的那个,一时间难辨真假。 我天啊,两个兰妃? 作者有话:兰妃:想不到吧 这一局是姜西帘的完败呜呜呜 离下一个世界线不远啦,大家想要哪种死法呢? 第33章 姜西帘领盒饭 郝大福难以置信地再看看姜西帘手上提着的那个, 一时间难辨真假。 我天啊, 两个兰妃? 兰妃瞟了姜西帘一眼, 哼道, “姜西帘是个傻子,她被骗啦。” 郝大福赶紧扯她袖子躲起来,“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我林家有独门秘籍。”兰妃神神秘秘的。 “秘笈,影者分身?”郝大福难以置信,“这其实是个玄幻文?” “是面具!”兰妃很自然地拍他一下,“我虽然不会,但家里有长者会, 便按着我的样子做了个面具给此人戴上,现在姜西帘手里拎着的才不是我呢。” 郝大福似懂非懂,“那这也是个玄幻文。” 毕竟此等秘术,也只存在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里了。 “可现在姜西帘拎着的是谁?” 兰妃道,“不知道,家里早就派人把我藏起来了,现在那个,听说是牢里关押着的死囚, 被割掉了舌头。” “难怪说不了话, ”郝大福点点头,“还是你家里人想的周全, 就我给你的那把小破刀,是没什么用。怪不得林朝歌见你被绑住,也没个反应, 合着是姜西帘中计了。” 兰妃吐舌头,“只不过我这运气也太好了,不能死了无辜的人,得是个死囚,身材大小得同我一般,还得恰好没有舌头,真是卡得千载难逢好机遇。” 郝大福却心下一惊,捉住兰妃的胳膊道“你见过这人的长相么?” “没有,昨晚你走之后,我赶往不起眼的小仓库睡了一觉,一直在那儿躲着,这人什么时候过来替我的我也不晓得。”兰妃真诚地摇摇头,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郝大福望望她,疑惑道,“只怕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都是人为。” “你的意思是?” “牢里身形跟你差不多的哪有多少?要么不是死囚,要么不该没舌头,总得有一样是后来搞的,”郝大福打量着那人,竟觉得穿衣打扮都像极了认识的人,“还有她的仪态,不像是牢里的。” 她越想越心惊,便对兰妃道,“估计就是宫里的,你那刀还在么,我戳姜西帘一刀,你就把那人带出来,你哥也正好趁机进城。” “好!”兰妃点点头,把袖中匕首交给郝大福,郝大福接过来,手上都沁了点点汗。 姜西帘还在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摇晃“兰妃”,郝大福觉得“兰妃”胃里东西都能吐出来,她表情非常狰狞,虽然极力反抗,但因为捆住了手脚总是不便,姜西帘见她不老实,还在途中扇了两巴掌。 可底下显然没有要继续陪她玩的意思,林朝歌叹口气,笑着对面前的城门指了指,他的大军立刻蠢蠢欲动,铁骑踩踏的地方灰尘漫天,声音震耳欲聋。 林朝歌似乎疲于大喊大叫,挥手招呼了身边那人,耳语两句,身边那彪形大汉便对对面守城的将士喊道,“对面的听好了!现在已是兵临城下,你们若执意反抗,也不过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现在投降归顺我们,放下城门迎我们进去,我们可以不计前嫌,你们全部无罪。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不投降,等打进了城门,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交头接耳的声音实在太大,即便遥远如郝大福,都觉得民心已经压制不住。毕竟傻子才会选胜率小的那一方,生存问题,尊严可以先放一放。 毕竟就算为了尊严而战死,在这场战争里,也不会青史留名。如烟一般地吹去,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林朝歌的表情很淡,只是抬眸随便扫了几眼,看见了在城墙最上边蹑手蹑脚要靠近姜西帘的郝大福,只有这个时候才轻轻皱了眉。 “颦扇?”他轻轻地喃喃,心头不禁也急上了几分,他冲那人又耳语几句。 那人立刻补充喊道,“时间不等人,我们只等一盏茶的时间!” 姜西帘被无视到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她万万没想到兰妃对林朝歌而言就是个屁,她身体都有些颤抖,摇晃着“兰妃”像是最后一击,“林朝歌!我现在就把你妹妹推下去!” 林朝歌看着她倒无所谓,只是一旁的颦扇让他面色不善,姜西帘终于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一点情绪波动,喜不自胜地笑起来,“好,好,好!” 她手上用力,把奋力挣扎的人又打了几巴掌,趁她没回过神,整个身子都朝下面翻,谁知她在这边推得正起劲,肩膀上却被人一拍,她猛地回头,满脸厉色,“你他娘的在这儿干嘛?给老娘滚远点!” 郝大福笑着举起了匕首,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对着她的肩部刺下去,“你‘好好好’的,不是叫我吗?” 姜西帘被这么一刺,手上立马一松,望着郝大福的神情全是难以置信,甚至一瞬间捂住伤口忘了还手,“郝大福你他娘的疯掉了?” 郝大福举着匕首咽了咽口水,尽量自然道,“我还可以再疯一点。” “你放屁!”姜西帘冷笑道,“你他妈腿都在抖呢。” 而就趁着这个时间,兰妃跑过来带走了不断挣扎的“兰妃”,姜西帘听见脚步声才猛地反应过来,她骂了一句,想要追时,两个兰妃偏偏都同时转过脸来,吓得她一时间怔住,左肩膀上就又被划了一道,这道不深,不像刚才是下了狠劲捅的,但也叫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想了想,还是捂住右肩膀的大窟窿,冷汗直往下滴。 也的确被她说中了,郝大福确实是在发抖,她毕竟拿刀捅人的次数还算少,下手的那一刻还是会有些害怕,速度和心脏跳动的速度说不清谁更快一些,但都让人有一瞬间的魔障。 “你别动了,回去歇着吧。”郝大福想了想,又道“我不想这样把你杀了。” “为什么?”姜西帘笑着问,她这个笑完全是挤出来的,以至于有些狰狞。 “你问哪个?” 热风吹过来,每个人的心都很浮躁,郝大福听见下面林朝歌的军队声音更大了些,而人人只是注意城门打开与否,她也听出来很多人已经举手投降出来了,她甚至能想象林朝歌风轻云淡地看着一切,就像组织这一切的不是他。 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差距。 姜西帘道“为什么不不杀了我?” 郝大福不知道怎么说,你的确做错了很多事,你曾经陷害我,陷害我的朋友,你曾经让元答应死无全尸,甚至掐死了自己的儿子,明知道每个世界里的你相差无几,可是仇恨总不能混为一谈。 桩桩件件,对郝大福而言,总是埋葬在上一个世界线里了。 每个世界的你都不一样,都结算过了,虽然恨你,但这里的你,罪不至死。 更重要的是… … 郝大福慢慢放下刀,垂下头,看见自己干净的衣衫沾满了姜西帘的血迹。 “我不想成为你。” 这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仇恨怎么杀我,我不想成为你,不想和你成为一种人。 姜西帘冷笑道,“你瞧不起我。” 这是个陈述句,郝大福愣了愣,缓慢而坚定地点点头。 “当然了。” 姜西帘骄傲地抬起下巴,黑夜中她漂亮的脸闪耀着光芒,那双眼睛里的傲慢几乎是最后一道墙,支撑她已经站不稳的身体。 郝大福看着她,有些恍如隔世。 她们俩,就像两个士兵,胜负乃兵家常事,她们总要相遇,总是各有输赢,总是停不下来。可姜西帘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 你那么漂亮。 那么聪明。 你可以不卑微的。 那么生活会很苦,但也会比现在软绵绵的荣华富贵要坚固。 “你不要这样看我,”姜西帘冷冷的,“好像你比我好上很多一样。” “我还活着,我还可以问心无愧地活着,这还不够么?你有多长时间,不能问心无愧过了?”郝大福喘着气,还是问了,“阿铃?” 姜西帘的手指微微发颤,笑容凝固在这一声阿铃里。 这是她的小名,很小的时候,也有人这样带笑温柔地喊她。 而最后一次,竟然是被敌人逼到墙角的时候。 何其可笑。 她连眨眼都很缓慢,最后闭眼道,“你从何得知?” 郝大福不回答,她总不能编一个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玩伴吧。她只是摇摇头,姜西帘却像突然活过来一样,趁她不注意上前来掐住她的脖子。 “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郝大福慌乱地要推开她,却忘了手上还拿着刀,此时几次推阻之间,竟是无意识地捅了她,刀陷入软肉中她才有感觉,那一瞬间,姜西帘的动作也停下来,只是静静的,用漂亮的眼睛望她。 “哈哈哈哈,”姜西帘摸着她的脸,小声道,“现在你和我一样了,我祝你每晚… …也还能… …问心无愧。” 眼里痴狂,羡慕,憎恨,讥讽皆有。 最后一眼也不是留给自己的,心里的快乐也还是因为别人而得到。 郝大福感觉到她的手慢慢滑下来,慢慢失去力气,血渍也染红了自己的衣衫。 她深呼吸几口气,到墙头往下看,却正好对上林朝歌关切的眼神,遥遥相望,约莫是灯火刺眼,郝大福竟然没忍住眼眶一红,两滴泪就滚落下来。 她本桀骜少年人,不想染此尘埃事,如今两手空空,肩负亡魂。而城门下马上英俊男人朝她投来的这个眼神,那么干净,明晰的爱和温柔。 她很久很久以前,也拥有这样的眼神。 对万物温柔,对一切善良。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姜西帘? 作者有话:呜呜呜大家也都到了考试周了吧!!!要加油冲啊!考试好了就会有愉快暑假(的吧)! 第34章 恭喜詔阳帝扑街! 林朝歌造反的简直顺风顺水, 一路无阻, 大约大家也没有多少珍贵的忠心, 事到如今, 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避难去。 兰妃搀着“兰妃”一路狂奔,明知道姜西帘已经被郝大福牵制住,却还是跑得格外认真,到了隐蔽的角落才停下来喘口气。 兰妃探了探脑袋,道“这儿应该… …应该没人了。” “兰妃”也停下来,表情有些茫然。 林兰瑶望着她, 慢慢靠过去,手指碰上她脸的瞬间,她有些轻轻颤抖,林兰瑶说着“没事没事”,找到边缘线,把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的脸慢慢露出来,勾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 白皙的皮肤, 小巧的嘴唇,林兰瑶愣了愣, 惊讶了一会儿,小声道“碧贵妃?” 面具下的人正是碧贵妃,她显然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张张嘴又说不出话,林兰瑶知道,这是因为她的舌头已经被拔去了。 可是,怎么会是碧贵妃? 明明家里人和她说的好好的,就是在牢里找了个,这也太八竿子打不着了吧?林兰瑶有些紧张,就四处张望,想找到郝大福的踪影。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林兰瑶握着拳头,“姜西帘那个变态,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呢。” 碧贵妃此时听她提起姜西帘,又记起来姜西帘拉着她对林朝歌大喊什么“你妹妹”之类的,原先还听不懂,觉得这姜西帘真是脑子有病,要林朝歌的妹妹找她做什么?可嘴巴又说不出话。 舌头被割去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 那天她仍旧是求见詔阳帝不得,失魂落魄的坐在自己寝宫里喝茶,谁知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见几人围着她转,个个都蒙着面,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接着便是后知后觉的疼痛,她明显感到口中少了一个物件,而这空空的让她痛不欲生。 她疯狂地抓别人的衣角,去推开他们,却使不上力,到最后不知被谁又打晕过去,等再醒过来,她已经躺在了寝宫,她糊里糊涂地打量屋子,却觉得陌生。 再没一会儿,姜西帘就带走了她。 现在听林兰瑶这样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找她做了挡箭牌,替她受罪了?明知道姜西帘这个疯子要做什么,还是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了? 天知道碧贵妃现在有多想骂人,她是最无辜的那个好么! 关她个屁事啊! 林兰瑶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碧贵妃当这替罪羔羊,现在只能和她大眼瞪小眼,满脸抱歉。 但有些事情不是道个歉表示歉意就能解决的,碧贵妃莫名其妙受了那么多罪,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就只想手撕林兰瑶。 她要是能骂早就说了,“林兰瑶你这个贱人贱人贱人!!!” 但她没办法,又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干脆直接上手,面目狰狞地去扯林兰瑶的头发,动作迅猛凶狠,林兰瑶一开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给林兰瑶打懵了,她怔怔地转过头,迎上第二个巴掌,这下她才回过神,赶紧躲闪,却还是擦到了边,她脸上被打过的地方立刻红了一块儿。 “你冷静冷静!” 碧贵妃怎么可能冷静得了?要不是望了一圈周围没有可以用来扔的东西,她早就利用物件了。 “你想想,是我刚才救了你!” 碧贵妃稍稍愣了一下,接着气得更厉害,心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救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郝大福在这边和姜西帘斗完了,也回过神要去找兰妃,她估摸着这儿也就一条路,便也不给姜西帘收尸了,扔了刀就往前跑。 衣裙翻飞,她差点踩到衣服跌一跤。她跑了许久,眼前也没发现人影,倒是耳朵传来似乎是打架的声音,可是只能听到一个人隐忍一般的喊疼和劝阻,并听不到打人的那个骂骂咧咧之声。 郝大福心中了然,顺着声音摸过去,果然看见拐角偏僻处,两人打成一团。说是一团,主要是碧贵妃单方面的殴打,林兰瑶做了基本的防御,但看起来非常不值一提。 郝大福心中一紧,赶紧上去把那人扯开,将兰妃护在身后,可抬起头看见打人的是碧贵妃,她也禁不住发愣。 “碧贵妃?” 碧贵妃气得直跺脚,叫她这样一个话痨不说话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她只能尝试扒开郝大福,要继续打人。奈何郝大福老鹰护小鸡一样护得死紧,她扒了好几次都没扒开,只能干着急。 郝大福看看她的表情,再瞧瞧兰妃抓在手里的面具,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过来了,这是碧贵妃莫名遭殃在发火呢。瞧瞧这性子,看来和前几个世界线里的一般无二。 郝大福叹口气,道“碧贵妃先静一静,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 碧贵妃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按照这个意思,这就是有意为之,心中更气了,想着当初怎么没弄死这两个小贱人。 郝大福瞧她神色,也知道不是她三言两语能说的通的了,赶紧换一条路走,她淡淡道,“姐姐,皇上要不行了。” 碧贵妃还想用指甲挠人,闻言后脊突然一僵。 皇上… … 她怎么差点忘了? 现在兵临城下,詔阳帝难道还会有好下场?林朝歌,林朝歌会放过他么? 郝大福的心稍微放了放,指着大殿的位置道,“现在过去,应该还能看最后一眼。” 碧贵妃身子冷的像背后靠着的城墙。她过去了,就呆呆看着自己夫君死去么?她已经没了三寸不烂之舌,压根就不可能说动林朝歌放他一条生路,现在过去,又有什么用? 她抬起眸子,目光狠厉,郝大福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在质问她,“你就无所谓么?造反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郝大福耸耸肩,“我真的无所谓,你赶紧去吧。” 留他一条命不大可能,你俩一起死还有点希望。 郝大福对碧贵妃倒没多少仇恨,只是觉得碧贵妃如此深爱詔阳帝,还不如葬在一起,像她这样以夫君为天的女子,以后也不知道怎么过活。 碧贵妃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最后还是嘴角冷笑,转身走了。郝大福这才回过头来看兰妃,见她脸上已经红了很些,她也有些难过,小手伸出来在她脸上揉了揉。 “不怪她,”林兰瑶红着眼眶,“我能理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她。”郝大福仍旧不解,的确身高形态相似,但为什么后宫女子众多,偏偏是碧贵妃? “都是谁安排的?” “哥哥派的人,”兰妃提到哥哥,有些慌张,“我们赶紧去看看他吧!” 看林朝歌是怎么胜利的,就等于看詔阳帝是怎么败落的。 郝大福和兰妃赶到大殿的时候,金光闪闪的一切都像在嘲讽旧主,曾经喧嚣繁华的一切,竟然只是在几个朝夕之间就全盘倾覆了。 而这天下的主人正坐在龙椅上,神情痛苦,但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国家灭亡,而是身体不大舒服。 郝大福望望周围,林朝歌一个人走进来,没带什么人,这就显得她们进来有些唐突。侍卫自然是先把她们拦在门外的,但叫林朝歌瞧见了,这位大将军很高兴的样子,仅仅是挑挑眉,便带着她俩一起进来了。 碧贵妃向来一步,她此时站在詔阳帝身边,可又说不出话,只像个塑像。 龙椅上坐着的男人锦衣华服,却十分憔悴,他像是收紧了折磨,看到林朝歌进来反而相当放松,靠着椅子舒坦的模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来了?” 就像所有之前的日子一样自然。 林朝歌轻轻“嗯”了一声,精神焕发,连迈的步子都有节奏,他慢慢抬起眼睛,那里面半是可怜半是鄙夷。 郝大福站在几米远外看着这两个男人,手上牵着兰妃,喉咙发紧。 基本上等于她把自己的攻略目标干掉了。 刺激。 林朝歌腰间佩刀,此时大殿寂静,他缓慢地把刀抽出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起来,眼睛盯着刀刃,似是无意问道,“皇上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郝大福以为被这样詔阳帝至少会有点沧海桑田时代变迁的悲伤,但此人仍旧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抬抬手笑道,“不用担心,朕吃了仙丹,就要飞升了。” 啊… …仙丹。 他不说郝大福都快忘了,可不是么,姜西帘干的好事,居然还真给了这智障皇帝欣慰感。果然人之将死,什么对自己好的都信。 林朝歌听了这话,也觉荒唐,他差点笑出声来,“所以,我得在这儿等到你羽化飞升?” 詔阳帝叹道,“你我君臣一场,我又不是不给你让位,你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饶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詔阳帝是个废物,这话说出来也够让人发笑。一字一句,说出去有谁会相信这是皇帝的话? 林朝歌眸色沉下来,声音也越发冷,“我没有时间和你耗。” “呵,”詔阳帝总算是有了点情绪波动,“朕不怪你起兵造反,你却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留给朕?那朕的那些后宫里的妃子,宫里的这么多人,你又打算怎么处理?” 林朝歌望望郝大福,又看看还在发抖的兰妃,反而笑了,“这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把她们照顾好。” “她们?”詔阳帝大概是才发现一边还站着两个人,这个事实反而让他笑出来,“恐怕也只有她们俩了。” 说着他把身边的碧贵妃往前一推,“那她呢,你也能照顾么?” 碧贵妃自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猛然推出去,刹那间脸都白了,难以置信地回头望。 林朝歌也僵了僵,不过片刻便神态自若,他的刀背光洁,声音清冷冷的,“你说对了,除了她们两,概不负责。” “哈哈哈哈,”詔阳帝突然大笑起来,“我就知道!” 他面色不善,皱紧眉头,想必是肚子更疼了,冷汗直冒,“我就知道你们二人早有奸情,只是颦扇,朕一直是相信你的。” 郝大福想说:您知道个屁。八成是这时候想挽回些尊严。 “不过也无所谓了,”詔阳帝放松地躺下来,“我快死了,什么都可以,我上天之后,便没有这些烦恼。” 他这次连“朕”都没有用,像是真的放弃了人间事一般。林朝歌的刀举起来,又放下,最后静静问,“你到底还有多久死?” 詔阳帝说:“快了快了,你别这么急。” 这对话实在问的很搞笑。郝大福也忍不住要偷笑,她还没想好詔阳帝死了之后她要做什么,只觉得天高地广,她像是可以立刻拥有新的人生。 很高兴。 虽然有点不道德。 她拉拉兰妃的手问,“我们明天吃什么?” 兰妃却不答,反而指指从刚才就杵在那儿的碧贵妃,“我怎么觉得她不大对劲?” 郝大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么,被詔阳帝一推之后踉跄的碧贵妃,要是能说话,估计屋顶都要被她掀翻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有多生气。 “她想干嘛?” “不知道,”兰妃小声嘀咕,“不过皇上那一推该多让她心寒啊,她那么拼命地为他做了那么多。” 郝大福是能理解的。 这宫里喜欢詔阳帝的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争宠是争他的心,不是交出自己的心,说白了谁还不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呢。 于是拿出一颗真心和青春全部给了詔阳帝的碧贵妃,除了像个傻子,还很清流。 可她这么苦口婆心的劝,甚至在詔阳帝之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她都能放下骄傲去找他,被一次次赶出来,还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说利弊,想办法。 还想去救他。 她大概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岸上的吧,才会想去救水里淹着的人,谁知道这人不接你伸过来的手也就罢了,还把你也拽进去了。真情实感了这么多年,她怎么能不震惊,不生气,不难过? 这时她的心情比起杀了兰妃,当然还是杀了詔阳帝比较直接。 碧贵妃只觉得自己一颗真心都是喂了猪,她在这一刻突然清醒过来,眼睛里的狠色一点都盖不住。她先是嘴角勾了勾,接着便慢慢走回詔阳帝身边。 詔阳帝显然没有注意她,或者说这么多年,他本就也没怎么注意过她。 碧贵妃从发上摘下发簪,笑得很好看。她拍拍詔阳帝的肩,那人已经闭了眼睛,此时有些疲倦地睁眼,头也不回道,“怎么了?” 碧贵妃不说话,也说不了话,她只是执着的继续拍他的肩,直到他不耐烦地扭头,翻了她一个白眼,“烦不烦?” 而就是这一刻,碧贵妃手中紧握着的簪子狠狠戳进了詔阳帝的脖颈。 顿时,鲜血四溅,尤其是碧贵妃结拜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坚定地把簪子又埋深了些。 郝大福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空空的,连仇恨都不剩下了,似乎都随着这一下消失殆尽。 林朝歌也没预料到会有这一变故,他居然不用担弑君的罪名了,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他更想不明白,詔阳帝堂堂一个皇帝,怎么会做的这么差劲,差到这么多人都想杀了他? 詔阳帝还想着羽化升天,这下被戳死了,那一瞬间的疼还比不上心中的疼。 仙丹吃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作废! 他所剩无几的思绪纷乱,甚至还有些委屈,因此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瞪大眼睛看着碧贵妃,却只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狰狞的面孔。 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他渐渐没了气,碧贵妃这才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双眼无神地咽了下去,大殿除了倒吸气的声音外,安静得过分,不看也知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疯狂到平静的碧贵妃身上。 一分一秒都好像过得格外漫长,期间林朝歌想要出声,转头却见到郝大福和兰妃两个人格外认真的眼神,他便突然也不想说什么。 一个王朝的灭亡,就算再怎么不堪,还是值得宁静的时间去送走它。 碧贵妃的一生都献给了詔阳帝,现在要去往地下,她怎么想呢? 郝大福目送她口吐鲜血,注视着她扶着椅子倒下,然后惊讶着看她伸出白皙带血的手,勾住了詔阳帝的。 这是在说… … 死了也要相互折磨么? 最后一眼,是碧贵妃眼眶的一点泪。 郝大福想起来,她认识的碧贵妃一直是个固执,坚强,不服输,而又有赤诚之心的人。她很少见到碧贵妃流泪,这还是第一次。 希望你前尘往事尽忘却,泉下能做自由人。 == 林朝歌的登基大典定在了三日后,这没什么,关键是要同时立个皇后。小将军从未娶亲,几个侍妾身份低微也说不上事,最尴尬的是,全宫里都知道林朝歌喜欢郝大福。 郝大福绝对不是有意宣扬,实在是那林朝歌没事儿就跑她这儿叙叙旧。虽说几句话下来她也知道林朝歌喜欢的大福和她性子相同,但那么些回忆岂是说知道就知道的?因此林朝歌在那儿怀旧,她只能尬笑。 这也就算了,再怎么你也不能立一个前朝妃子为后吧? 更何况郝大福自己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不是处子之身。林朝歌居然从未提起过此事,也不介意,这让郝大福相当惊讶。 更别提造反成功当天晚上,林朝歌就深情款款地拉着她的手说,“你嫁给我做皇后怎么样?” 郝大福… …当时咽了口口水,想把他脑子敲开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落荒而逃,去找自己的好姐妹们了。话说詔阳帝后宫里别的妃子命运不知,反正郝大福的姐妹们过得都挺舒适。瑾妃宝嫔和元答应同她俩会合时,正在烤串吃的正香,一点都没有被人逼宫的紧迫感。 另一边不和郝大福混吃等死的就比较紧张了,抱成一团盯着大门看,生怕谁给一脚踹开来,进来士兵把她们抓走。 于是在一个宫殿里,两边心态不同,情况也不同,郝大福冲进来盯着串串看了一会儿,平复呼吸,平静地对蹲着的几位道,“给我一串。” 瑾妃抬眼看她一眼,把手里抓着的一把塞给她。 这里面还有个小朋友,就是宝嫔的姑娘,名唤宝明的,她一点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妈妈辈的啃串很香,自己也忍不住吞了口水,见到大福来了颇有一种解放的感觉,扑过去拉着大福的手道,“好姐姐,你分我一点。” 郝大福咳了两声,看看宝嫔,对方只是扫了一眼,似乎不做决断,郝大福晓得她的性子,这便是答应了。 她笑了声,分了一串给她,“慢点吃,别伤到自己。” 宝明如获至宝,蹦蹦跳跳回妈妈那儿去了。 那边妃子见到这儿情况乐观,有吃有喝欢声笑语,纷纷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不就是造反么,该吃吃,该喝喝啊! 有了这么个想法,她们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造反啊!你们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冷静! 但是那边闻起来倒的确很香,而我们的肚子也的确有点饿… … 瑾妃自从上一回发过火,就被郝大福拉拢了,虽然说过程有些艰难,但耐不住郝大福臭不要脸地死缠烂打,等瑾妃回过神,发现她已经被郝大福带偏了。 瑾妃也不看她,只是轻轻问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郝大福知道她是在问林朝歌的事儿,也有些说不出话,“我也不知道。” “林兰瑶从兰妃变成郡主了?” “估计是吧。” “那这一帮人怎么办?” 郝大福有些头疼,“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跟林朝歌说说,他那么大度,估计也不在乎多这几张嘴吃饭,要是实在看不顺眼,找个理由放出宫去吧。” 她说完才发现面前几个人都抬眼看她,顿了顿,想起来诸位也是对林朝歌而言无关紧要的前后宫妃子之一。 她放下烤串,认真问“你们如果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也不用这么严肃,”瑾妃垂下眼,“我们自然知道你对我们好,是讲义气的人。只是平生也是第一次经历什么造反,着实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郝大福其实也不知道。 这一造反,当下所有的名分位置都不对劲,都得重新排,以前人造反的时候,都怎么处置?该不会通通杀了吧? 郝大福挠挠头发,“船到桥头自然直,来什么刚什么,不怕。” 正在吃呢,大门开了,一众官兵进来,倒没有不恭敬,反而行礼道,“各位妃子请。” 郝大福出了门,便见着刚分开的林朝歌抱臂赏月,连背影都好看的紧。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似乎是该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了。 即便等她死后,一切都要重置,但至少现在,她还有精力和时间,去爱一个人吧。 作者有话:我舍不得让这么甜蜜蜜的大福死… …我难过。 第35章 我这不就来了么!!! 话是这么说, 但完全脱离攻略对象和一个支线人物谈恋爱, 郝大福绝没有想过, 或者再说的直白一点, 郝大福这娃娃,在她前生短暂的人生当中,压根就没有谈过恋爱。 拨一拨手指头看看,上一回和小男生牵手,还是幼儿园组织玩游戏,要求大家拉成一个圈。 郝大福就是前半辈子绝对不是不好看,忽略她永远无法消退的黑眼圈, 那也是个出了名的沙雕美人,她找不到对象的理由,反而十分之九就是因为太好看了,男生对她大约只有两种看法:一定有男朋友了,和,我一定不会是她的男朋友。 对此,郝大福已经从怀疑人生变成习以为常。这样算起来,要是真和林朝歌谈了场小恋爱, 换句话说, 林朝歌是她的第一任男友。 妈诶,想起来还有点小激动呢。 她躲在屋子里纠结了好一会儿, 也知道不能拖多久,最后才半推半就地答应了,看着林朝歌欢天喜地的样子也有些心情复杂。 明明捡到便宜的是我, 怎么搞的好像你才是捡到宝了啊。 郝大福总有一种自己这一生已经快乐结局的感觉,要用一句话概括,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公主和王子最后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羞怯中还带着一点不真实。 郝大福也和几位姐妹商量了一番对策,几个姐妹眼都没朝她看,只是调侃道,“我们没经历过,实在没有经验可以传授。” 林朝歌果然把那些前朝他也用不上的妃子全扔回她们娘家了,宫里头留下来的要么是郝大福舍不得,要不就是自己不愿回去,嫌丢人。 可要是论丢人… …谁能丢过她郝大福啊,论厚脸皮,谁又能比过这位未来的一国之母? 宝嫔带着她的女儿也有些不知所措,最不知道该让宝明喊这位谋权篡位的皇帝什么,怎么怎么都不对,还要饱受白眼,居然自己受不住到郝大福这儿求道,“娘娘能不能让臣妾… …让妹妹… …让我,回家?” 她本来想喊的怎么都感觉不对,最后只好用到“我”,好久不用,都有些生疏了。郝大福赶忙扶起她,把她跪了一地的灰拍了拍,叹口气道,“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弄得我们都不熟一样。” 宝嫔不自然地握了握拳头,心道也的确不太熟悉,她也只是跟着混日子罢了,志同道合就多说几句,她本来就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跟谁都一样。 郝大福想了想,柔声道“多带些银两首饰回去,虽说宫里这些翻天覆地的事儿同我们没关系,回去多半也要听见不少碎嘴的,千万别往心里去。宝明还小呢,千万教好她就是了,我若得了空,必然去看你们的。” 宝嫔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谢皇后娘娘。” 郝大福一时间还没习惯这个称呼,摸摸鼻子笑嘻嘻的,“别… …别这么说,还没册封呢。” 宝嫔看着她小女孩一样的表情微微发愣,说起来郝大福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还有这么稚嫩的模样?笑也好看,羞也好看,果然是人比花娇了。 “我… …祝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郝大福听到“早生贵子”的时候更脸红了,嘿嘿只说不出话,全然一位新妇的模样。 作者有话:重新看文梳理之后的感受:我是狗吧… …居然卡在这里… …给各位追文不易读者大大磕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了而且这章又短又没有主线,估计大家都忘了前文了噗!!!才忙过来这几天都昏头啦~ 答应的日万会在周六放出!应该是12/15/18时分三次放出,辛苦了大家! 第36章 做人要有良心…… 事儿定下来了, 郝大福便对成亲穿什么吃什么装饰该怎么装统统做了周密的打算, 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好了, 她都没有事儿干, 兴致起来了,跟着元答应学起做饭来,被油炸到了好几次,死都不下锅了,生怕自己的手变成炭烤鸡爪。 林朝歌新帝上任,自然是忙的厉害,听说詔阳帝留了一屁股的债给他处理, 他舒展着眉头往下整理,先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清清嗓子,按着奏折看差点没跳起来把詔阳帝的棺材给掀开,把里面的人拎起来抖一抖,问问他“你还是人么你”。 郝大福倒是常常和林朝歌说说话,即便说的事儿也无甚意义,不过是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今天过得怎么样。他们又不能出去玩, 郝大福嘴上答应着说有意思,心里头却无聊极了。她原先是个懒人, 最不爱动弹,现在居然连宫都能绕一圈下来不喘不急,耐性倒是练上去不少。 她伸伸懒腰, 和林兰瑶发牢骚,林兰瑶听了只能摇头,道“哥哥对你已经算好的,他同我更没有话说,不是训斥,就是嫌我吵闹。” “他嫌弃你吵闹?”郝大福不敢相信,“你在我这儿都算闷的。” “那是你实在太吵了。”林兰瑶翻了个白眼,“只是,你本就是詔阳帝得宠的妃子,就算我哥不当回事,朝中群臣那些反响是很大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郝大福当然知道了,她不是没偷偷看过奏折。当时她去找林朝歌,他却不在,她便一眼瞧见了摊在桌子上的奏折,倒也不是郝大福眼力超群,着实那个字有点大,她猛地一看心头便渗出些微妙的难过来。 简简单单四个字: “此女祸国。” 唉,她要是真有祸国的本事就好了,不用想法子取悦狗皇帝,狗皇帝的心就自动送过来,妙极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投胎,现在倒好,这一世是快活了,进了坟墓又得重来。 越想越心烦,快出嫁的人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心烦意乱?郝大福揉揉脑袋,假装没看见,一抬头正好瞧见林朝歌的脸。她轻飘飘和他的视线错开,然后望向窗外哼小曲。 林朝歌看了看桌面,有些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走到她旁边去低声道“你不必在意那些。” 郝大福心想,自己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更是身处后宫里,看不见说这些话的老头子们,她有什么好在意的?可越想越委屈,被他这么一安慰更难受了,匆匆行了礼就跑出去。 她也只是想幸福一遭罢了。 这日下午时,郝大福一个人在院子里浇花,垂着个脑袋打瞌睡,手里的水壶都快扔地下去了,忽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娘娘,娘娘,外面凉,别冻着了。” 郝大福懵懵懂懂地抬起脸来,眯着眼睛望了半天,才辨识出来,“啊,琴川” 虽说琴川是她的小婢女,但两人讲话的次数着实算不上多,琴川总是小心翼翼的,大多时候又一副仿佛谁欠了她钱一样的苦瓜脸,郝大福便也不大习惯同她说什么。琴川也很少主动找她说话,因而这回郝大福都迷糊了会儿。 “不用担心我,”郝大福揉揉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天气,哪能冻着啊,晒都晒死了。” 她想到这儿突然有些发笑,“说起来这么热的天,再穿那厚厚的婚服,会不会闷死啊?” 琴川一句也不说,郝大福回过头去,见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她在她脸面前挥挥手,“怎么了? 琴川像是有些恍惚,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啊,没什么,只是… …”她定了定神,咬咬下唇,“奴婢,斗胆想问娘娘些事。” 这倒是稀奇,郝大福不由得笑了下,“算个什么事,也值得这样这样严肃,说吧!” 琴川顿了顿,大概是在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道,“娘娘可还记得,在娘娘十一岁的时候,丢过一只翠玉镯子。” 郝大福当然不记得了,她揉揉脑袋,“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谁还记得啊,一只翠玉镯子罢了,有什么?” 琴川闻言一愣,脸色却更沉了沉,“娘娘不记得了么?那只镯子,是娘娘自己把它丢进河里的。” 郝大福反而觉得莫名其妙起来,“我大约是心情不快,随手丢的吧,如此,记不得便更是正常了,你怎的还替我记着?” 琴川说不出话,呼吸倒呼越发沉重起来,半晌才点点头笑道,“我向来替娘娘记得的。” 郝大福有些脊背发凉,但还是颇觉好笑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琴川不说话,只行了礼便退下了,留郝大福一个人半懂不懂地挠挠头,“什么情况?” 这样郁闷着也没过多久,本身她就不是个能记事情的人,等两三天后她早忘了个干净,更别提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要二婚了。 二婚这词就算放在古代好像也不怎么好听,她不是没打量过,诸位姐妹看她的神情都有些怪异,即便是兰妃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倒不是要阻止,只是有很些要关照的,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直到郝大福身上披着个嫁衣,涂上仿佛才吃了七八个小孩一样的大红色胭脂,她都觉得自己不像是要出嫁的,反而像是要去见佛祖飞升。 不是一般的激动。 即便郝大福已经这边摸鸡那边抓鸟的混日子,其实心里翻涌着的东西从未平息,正儿八经提起来又矫情得很,她不想说,但把手放在心脏的时候,还是会略微颤抖。她在这里的时日越多,经历死亡的次数越多,便越来越分不清前世和今生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她心脏跳的厉害,要娶她的那个人,她也对他颇有好感,她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想要去寻找能够收留她的地方,可似乎总是在半途就终止了,她陷入了生命的漩涡。 她自觉不是个矫情的人,有什么事儿也不喜欢放在嘴上,同林朝歌没有太多交流,要说多喜欢也显得夸张,她只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一步,明知道死了又要回去面对狗皇帝,她便只是想偷偷过几年好日子。那些难受的事儿虽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还是想有个避风港,能让她稍微躲一躲。 今天的封后大典实在过于华丽,她顶着重重的凤冠,走长长的台阶,脚都发软,还好林朝歌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天气本来就热,她的小手被包进林朝歌厚实的掌心里,感受到对方烫人的温度。她抬眼,对上他炙热却温柔的眼神,不由得那阵心慌就被压了下去。 这个人,好像和我一样紧张。 这个人,好像也是第一次,成亲。 郝大福这么想着,坐在喜床上攥紧了手,红色的盖头遮住她的视线,她脑海里回想诸位姐妹说过的话。 兰妃说,“婚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哥哥着实是第一次,他这个人,不太会说话,看起来又凶巴巴的,但… …你一定要好好待他,他是很在意你的。” 宝嫔出了宫,但仍托人传信来,信里只四个字,“千万珍重。” 元答应在厨房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却被郝大福抓了个正着,问她干吗,她支支吾吾道,“我原想着给你做些什么庆祝的吃食,但寻了一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我又嘴笨,说不出好听的,姐姐,我… …我只想你能高高兴兴的。” 瑾妃则是请她好好喝了壶茶,认认真真道,“说大家是姐妹,却也都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送自家姐妹上花轿。当年每抬进来一个妃子,便是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到如今,谁曾想会有这么一天,我们既替你高兴,又… …又担心。我们这些人争斗不休的日子算是结束了,你却是又开始了新的,自然是有一堆想说的,可又有什么能说的?” 郝大福眼前垂着的红盖头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刮的微微摆动,她心头复杂的感情翻腾,一下子有些焦躁,两手却抓得紧,坐得像一座山一般动也不动。 都快石化了。 “吱呀——” 轻巧的推门声。 郝大福的脊背立刻挺直了,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妈诶汗都要滑下来了,滑下来会不会花妆? 察觉到有点傻,她抿了抿唇,想要出声问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只好感受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接着便听到轻轻的一声。 “娘娘。” 像心里头掉下一块石头,伴随着空落落的一阵心悸,她轻轻问,“唔,是琴川么?” 琴川答应了一声,“娘娘… …我来送送娘娘。” 郝大福挥挥手,“你我之间送什么?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怎么说话这么奇怪?” “娘娘… …”琴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还夹了几声笑,“娘娘今日,着实漂亮。” 郝大福最受不住夸,狐狸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可不是么,是不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啊?” 她声音闷闷的,大约是盖头挡了的缘故,也只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有衣服摆动的声音,估计是琴川在四处走动。方才这屋子里统共就她一个人,简直如坐针毡,现在多了一个和她说说话,她不免放松了许多,坐得腰板也不直了。 “陛下还有多久才来啊?” 琴川不禁笑了声,“娘娘,哪有新娘子这样问的。” “我实在是无聊啊,”大福抓着衣服,她视线范围内能看到的东西极少,就连呼吸都重重的,空气很不新鲜,“我想赶紧把这闷闷的东西给拿下来,现在陛下不在,我拿下来,应该也没事儿吧?” 琴川顿了顿,道“那怎么行呢,娘娘,夫君没来之前就揭了盖头,不太喜庆。” 郝大福手在盖头边缘动了动,最后还是认输一般地垂下来往膝盖上摸了摸,“行吧,总是这么多规矩,啰嗦又麻烦。” “说起来,娘娘以往是不怎么爱笑的,现在越发高兴了,琴川也替娘娘开心。” 郝大福“嗯嗯”答应,“人人都有不开心的事儿,非要把不高兴的事儿记得牢牢的,到底是和谁过意不去呢。” 琴川愣了愣,复又回过神来,“娘娘这话说得,知道的夸您是超凡脱俗,不知道的,只当您记性不好。” 郝大福垂着眼,声音突然沉了沉,“你近日来,有些怪。我虽然愚钝,但也大抵知道,你拐弯抹角的是想和我说什么。可惜如你所言,我记性的确不好,你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直说便是。” 琴川望了望周围喜庆的红色,问道“在这等良辰下说,怕影响了娘娘大婚的心情。” 你还没影响么? 郝大福有些想笑,“但说无妨。” 琴川叹口气,道“奴婢是陪娘娘一路过来的人,知道娘娘的不容易,也一直指望着哪一天,娘娘能看看我。” 郝大福问,“我又怎么你了?” “您近日来,的确待奴婢不差,可那以前的事儿,奴婢无论如何,都不敢忘。” 唉,又是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这几个字一出来,郝大福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她皱皱眉,伸手把盖头拽下来,放在手里揉来揉去。 “我给你唱… …”郝大福抬起眼,寻找琴川的位置,却见着琴川正弯腰在捣鼓桌上摆着的酒,一手放回盖子,指尖夹着一包小纸,似乎是刚倒出来什么药,另一只手上则拿着小匕首,只是才从袖口冒出了一个尖尖头,却似乎带有寒光。 郝大福愣了愣,从琴川刚才有些僵硬的身子扫到她的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她逮了个正着,她慢悠悠说完道,“唱首歌吧。” 琴川站直了,问道“什么?” “我给你唱首歌,你听好了啊。”郝大福把手上的盖头又铺平了,理了理又盖回自己头顶上去,当做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往事你不要再提,就让它留在风里。” 琴川被她的动作弄的一愣一愣,一直细软的声音这才低沉起来,“你都看到了,还装什么。” 郝大福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其实你不知道,我是高度近视。” “你是什么?” “我是近视!五米远不辨男女,十米外人畜不分,你离我这么远,我完全是听声音认人,至于你在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琴川静了静,似乎很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那你为什么要把盖头摘下来又盖上?” 郝大福很冷静,“我怕它脏了,拿下来掸掸灰尘。” 琴川歪了歪头,“别装了,娘娘。” 郝大福还是不动,只是沉声问道,“你往酒里放了什么?” 琴川望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毒药。” 郝大福深吸一口气,“你这处变不惊的样子,是打算和我来个鱼死网破了?” 琴川停下手来,“你要是不突然摘下来,死的会很安详。” “我又怎么着你了?”大福怎么想怎么不明白,“我待你不算差啊。” “… …”琴川僵了僵,“你这人也真是好笑,叫人说什么才好,你待我的好我都得记着,那些不好的,我就得全数忘了?” 郝大福简直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但大约也知道,这是在跟她清算旧账呢。 “你既然要我死,也得给我个正儿八经的理由吧?不然我多冤枉?”郝大福试图拖延时间,心中默念,“林朝歌你快快快快少喝两口回来啊!!!” 却被秦川一眼看破了,她顿了顿,道“陛下有的忙的,我不妨告诉你原因。” 郝大福心知那六字真言:反派死于话多,略微点点头。 红盖头坠了坠,秦川坐下来道,“其实不过是那个镯子的事。” 作者有话:?我… …以为早就发了,结果一直在我的存稿箱里??? 第37章 我才是个辣鸡 关于那个镯子, 着实有点东西。 秦川给大福讲了个故事。 小女孩那年还只有五岁, 雪飘进她的脖颈里, 她瑟缩地抖了抖。她身上的破衫挡不了风, 寒冷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拿着小破碗在雪地里乞讨着,奢求能有人给她一点,哪怕一点施舍。 “你就是这时候出现的。”秦川叹口气,倒了杯茶,倒完突然想起来她在里面下了毒,又默默放回去了,“你当时穿的金贵啊, 红绸子缎袄,大红斗篷,尊贵的要命。” “我是踢你了?还是打你了?” 秦川望她一眼,“你都没有,你……你扶起了我。” “啊?”这转折是怎么回事? “你扶起了我,我原以为事情会有好转,我原以为遇上了自己的贵人,谁知道, ”秦川咬牙切齿道, “谁知道竟是越来越差了。” “啊……”大福大概明白了。 害,这原主就是个憨憨, 把人小姑娘带回去之后指不定怎么折磨呢。 “我是不是拿了你的镯子?” 秦川点点头,“你若只是拿走了,遍也罢了, 奴婢同您说了,那是阿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您却还拿走了,拿走之后却又不是用,而是扔进了湖里。” “我为什么要扔进湖里?” “您这时候和我装起傻来了?”秦川恨恨道,“您分明和小六公主玩扔石子,扔进水里要看谁扔的远声音大。” “您说扔石子那是乞丐玩的,富贵人家就要扔贵的,喂鱼吃也得是贵的。” 大福:“……” 秦川道,“我后来还下湖里找过了,哪里能找到呢,湖深的很,我差点就在那里送了命。” 大福问道,“我当年几岁啊?” “约摸七岁。” 大福想,这孩子七岁就跟个魔鬼似的也是没谁了。 “我那时年纪尚小……”她话才说一半,就接收到秦川怨恨的眼神,“我的意思是,我虽然当时年纪尚小,却不能因此求得你的原谅,如果是我挚爱之人留给我的东西被别人随意践踏,我也会非常愤怒,你恨我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秦川叹口气,“别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我就能放过你。” “我没想着让你放过我,”大福心想,反正你不杀我我也是死,你杀我我也死不了,折腾个啥啊折腾,“你今天是非要杀我不可了是嘛?” “你如果爽快点不反抗,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大福望了她一眼,“这位姐姐,今天是我大婚啊,只要我喊一句,外面的不都会过来么,你以为你跑的掉?” 秦川抖了抖,“那我也会和你同归于尽。” 大概是这话提醒了她,她抓着刀立刻冲到大福面前,刀架在她脖子上隐隐划出红痕。 “试试?” 大福嘿嘿一笑,把刀推开,“太疼了,你不是还准备了喝毒酒么,我喝那个吧。” “你别想着耍花招!”秦川往后推了推,刀锋还对着她。 大福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往前走,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尖刀,猛地刺向秦川腹部。 “亲爱的对不住!”大福弯腰避开了那把小刀,“我死的次数够多了,你也该尝尝这滋味了!” 对郝大福来说,世间种种,不过过眼云烟,这边消失了,在另一边还存活着。她经历了太多次分离,已经对别离习以为常。 再见秦川,在另一个世界,我们还会见面的。 她原来就奇怪为什么很多事情总是泄露,现在想来,秦川一定在里头担当了必不可少的角色。 重物倒下的声音总算把外面那群人给引进来了,他们冲进来时,便只看到新娘子盖着盖头安安稳稳坐着,地上躺着一个女人,腹部还在流血不止。 “娘娘,这?” “死了,拖出去找个地方好生埋了吧,”大福平静道,“别惊动皇上了,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是。” 只有大福自己知道,秦川的血溅上了她的红嫁衣,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洗掉。 她死不掉,但她无比厌恶死亡。 大福一直觉得,人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应该为他人所用,她现在这具身体到底受谁指示,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前面会发生什么,似乎都不是她能预料的。 她最初的目标好像只是安安稳稳地找个法子走到最后,可事情逐渐不如人意,她既不愿意委屈自己,又不愿意看着朋友受委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刀山还是火海,总要有个人去的。 大福是想去保护别人,可她真正办到的事情又有几件,一直嚷着说要去保护别人,可到头来连自己都很难保护,更不要提所谓改变命运,压根就是一个无解题,往难听了说,不就是浪费时间么。 大福慢慢听着短暂的嘈杂降下去,大婚激动的心情也早凉了一半。 她在大婚这天,无比平静地杀了一个人,这还算正常么,这难道也可以被原谅么?这样下去还要多久,她还会不会做出并非本心的事,接下来的每一步,难道就是她能控制的么。答案无比清晰,因为过于清晰,她脊背发凉。 这个结果牺牲了太多人,因为剧情线拉的太长,她根本不知道如果死去会重新回到哪里,又怎样让狗皇帝爱上她。 这狗系统,原先只觉得是个辣鸡,现在想想真是有够打脸,刚要说他什么都算不上,就被无情打回现实。 有心么。 第38章 大福坐在婚床上等的都快睡着了, 林朝歌才终于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 郝大福的脑袋缓缓抬起来, 可惜红盖头盖着她的脸,她什么也看不见。 尽管郝大福不让告诉林朝歌,林朝歌作为个皇上,哪能没有点自己的眼线在,几乎是同一时刻就收到了消息,说不惊讶是假的,他知道这么多年郝大福不容易, 但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就杀了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侍女,还能处变不惊地坐在婚床上,说实话,林朝歌觉得有点恐怖。 他定了定神,假装不知道那些事儿,笑了一声,轻轻在大福身旁坐下。 “等很久了?” 郝大福的脑子里还是琴川死时瞪大的双眼,此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应付着说, “不算什么。” 林朝歌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让她放松下来,“你虽然是第二次嫁人, 这大婚仪式,却是头一回吧。” 郝大福愣了愣,理论上来说的话, 的确如此,因为她刚嫁给皇帝老儿时,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哪里能有什么仪式,直接就是裹一裹,像个炸虾一样就送过去了,而且即便是那一段,她也没什么记忆。如此算来,这确实是第一次,就是算上郝大福还是在现代生活的日子,这也是第一次。 她禁不住笑了声,“可不是么,从没想过这般阵仗有一天也是为我准备的。” 林朝歌听她这句,也逐渐安了心,“以后你想要什么都能有。” 郝大福指指自己的头,那上面顶着个重重的凤冠,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皇上,有什么话,能不能先揭了我的盖头,把我那千斤重的凤冠拿下来再说?” 林朝歌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瞧,我都忘了。” 他说着就帮大福的盖头慢慢掀开,那盖头底下的姑娘媚眼如丝,唇红齿白,投向他的一眼正宛若四月秋波暗转,惊得林朝歌心中小鹿乱撞。 郝大福望着他,巨石一样向来沉重的心现在竟然也有几分乱蹦跶的意思,她老脸一红,本来就施了胭脂的脸蛋更是艳丽,她抿嘴笑了下,“怎么啦?看呆了?” 林朝歌的脸只因为在战场上杀人杀得太多,热的脸红过,这无事发生只是对眼相望就脸红还是头一回,但他很是诚实,也不找什么借口,笑着说,“是,小福太好看了,我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 他这话说的郝大福很是受用,谁能不喜欢被人夸呢,她终于有了点小媳妇样的低下头,“以后天天看,不看腻了才好呢。” 林朝歌说看不腻,就熄了烛火,屋外星光烂漫,屋内春色旖旎。 郝大福终于有一点自己是个成熟女人的感觉了,不仅如此,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味,因此颇为得意地去林兰瑶面前显摆,林兰瑶看着她嘚瑟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现在想睡觉就睡觉,想吃饭就吃饭,根本没人敢管我,”郝大福自在地说,“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种好日子。” 林兰瑶也替她高兴,“那是呀,以前我们活命都难呢。” 只是郝大福快活的同时也在想,如此她的任务应该就算失败了,换句话说,不管她这辈子有多潇洒,死了又得重来,还得再见到一次令人作呕的詔阳帝。 而之前系统也提醒过她,如果不早点完成任务投胎,她很有可能阴气就越来越重,到最后就投不了胎了,这么一想,她更是喜忧参半。 她一开始是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到哪儿都得活着,现在死了又活这么多次,见证了这么多人一遍遍去世又活过来,她总觉得一切都到了快要了断的时候了,否则总有一天她得疯,而且她也不想一辈子困在这里。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林兰瑶,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也别太难过。” 林兰瑶大概被她吓到了,一愣神问,“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郝大福不自然地别开眼,“害,就突然想到了呗。” 林兰瑶眨眨眼,“没事的,姐姐命好,定能长命百岁。” 她不懂郝大福的心思,郝大福现在最不想的就是长命百岁,她虽然也喜欢这样的安定日子,却有任务在身,这闹也闹过了,狗皇上也死了一回了,总觉得好像该让一切回到正轨,她也有她要去的地方。 但就这样一片祥和的气氛,又对上林朝歌一片深情的眼神,她想一头撞死吧,又有些舍不得。 唉,这该如何是好啊。 她正想着,小太监跑过来和她说话,“娘娘,皇上找您呢。” “找我?”郝大福看了看林兰瑶,“他往这儿来了?” “没呢,皇上去凤宁宫看了看,您没在,便叫奴才来找您了,现在在书房正坐着。” 郝大福点点头,“那我去找他就是了。” 林兰瑶笑嘻嘻地看着她,“诶呦诶呦,这可真是,离了一会儿就又要见,我可不敢跟哥哥要人,你快去吧。” 郝大福白了她一眼,跟着便去了。 林朝歌正在书房看折子,前段时间呈上来的烂问题他大部分快解决了,这时候看着一批批新问题,愁眉不展时就突然想起郝大福漂亮的笑来,总觉得这时候要是能看她笑,心情也能变好不少,便放了折子去找她,却没找到,结果心情又坏了不少。 郝大福提着裙子匆匆走过来,正巧看到林朝歌一副恨苍天的模样,也是,他一个武将,要他处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确实有些难,郝大福理解他,赶忙过去帮他捏了捏肩膀。 “是不是太多了?” 林朝歌早就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她,此时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一点,“帮我按按。” 郝大福没学过按摩,也控制不了力道,但想了想还是把纤细的手指放在林朝歌的太阳穴上轻轻打着转揉,“我不太会,要是下手重了,你就和我说。” 这个力度其实刚刚好,林朝歌闭上眼睛一会儿没说话,然后舒服地叹口气,郝大福歪着脑袋问他,“是不是… …先帝那边,还留着很多问题?” 林朝歌低低应了声,“那边的是一码事,新出的问题更多,其实也不算新出的,就是我很少接触这些,适应还要一阵子。” 历代皇子从小时候就开始培养,将军家的小孩自然也是从小就开始舞刀弄枪,术业有专攻,让战场英雄来整治政治当然有难度。只是郝大福虽然能理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朝歌又说了几句,突然笑道,“你说,不会等到我死也学不会这些吧?” 郝大福一愣,轻轻拍他一下,“才登基怎么就想着这个了?” 林朝歌对说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吉利的担心,笑了笑说,“先帝不就是到死了也没明白怎么为政?” 郝大福眸光黯了黯,“那是他不上心,像皇上这么认真的,一定可以。” 林朝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感叹道,“人要是可以寿比天齐就好了,那就不怕学不会东西了。” 郝大福笑了,“人人都寿比天齐,那地球… …那哪儿住得下啊?” 林朝歌认同地点点头,挥挥手,又指了指墨,示意她不用按了,磨墨去,“那你说这世上有这种人么?” 郝大福心中一怔,“啊?什么人?死不了的?” “嗯,”林朝歌说,“死不了的,或者死了之后又活过来的。” 郝大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发奇想,却出了一身冷汗,磨墨的手有些发抖,“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呢。” 林朝歌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是,是我想的太多了。” 郝大福松口气,心中的不安却更盛,她莫名感觉也许一切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明天起日更4000,一周内完结 第39章 林朝歌闷在宫里好长时间, 每天对着成堆的奏折发愁, 大福在后宫里也没了个宫斗的对象, 一时间打心底觉得无聊。 她突然理解碧贵妃了, 这里都这么无聊,在寺庙岂不是无聊到想拔头发?那回了宫当然得使劲整人才能解心头之恨啊。 正当她又一次和林兰瑶以及那只笨鹦鹉大眼瞪小眼时,林朝歌走进来,问她要不要出宫玩。 “出宫!” 林兰瑶兴奋地抓住了郝大福的肩膀,猛地拍了一下,郝大福吃痛,面目狰狞地挪开她的爪子, 放到了林兰瑶的大腿上,咬牙切齿说,“拍你自己… …” 林朝歌笑着坐下,“小福呢,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小福这称呼,只有林朝歌一人叫,这也是奇了,虽说人人都想要大富大贵, 但喊名字时, 偏偏是一句“小福”才可爱的紧。 郝大福很是受用,本身也就高兴, 坐在林兰瑶旁边羞涩地笑,“臣妾对宫外不甚熟悉,皇上安排就是了。” 林朝歌想了想, “京城自然是有意思的,热热闹闹,便是晚上也张灯结彩,只是有些喧闹,你觉得呢?” 林兰瑶赶忙点头,“喧闹好啊喧闹好!我和大福每天在这儿可无聊了!” 林朝歌只是笑笑,眼睛还盯着大福,像是希望大福能给个回答。 大福心里过了一遍,理了个清楚,她同意林兰瑶的话,确实宫里无聊,要出去人多才热闹,但皇帝不一定这么想,他整日埋头政事,正是烦躁,要是出去耳边还吵吵嚷嚷的,估计能爆炸,她有些心疼,便说:“皇上日理万机,若是被喧闹吵到可如何是好?郡主,不如我们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可好?有燕飞莺啼的,心里也能畅快些。” 林朝歌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又对林兰瑶说,“你看小福想的多周到?” 林兰瑶嘟嘴表示无语,“受不了你们俩了。” 林朝歌便道,“正巧我知道个地方,只是离宫有些远,恐怕要在外住个两天了,你们把东西准备好,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 要让郝大福早起其实是件难事儿,她本来就爱赖床,以前还跟着詔阳帝这个憨批的时候是不得不和皇后请安,生怕被人逮着把柄,现如今皇宫上下就她一个,林朝歌知道她的性子,她更是恃宠而骄,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隔了一段时间后的结果就是,郝大福真的起不来。 而且林朝歌根本就不是人,他明知道今天要早起,昨晚也没让郝大福睡多久,郝大福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林朝歌正在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地穿衣服时,内心不仅不想去帮他,还想踹他一脚。 林朝歌把自己收拾妥当了,终于想起来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人,上前一步坐在床边精神挺好地看着她笑,“睡得好吗?” 郝大福用死鱼眼看他,然后在锦被里用疲惫的脚趾轻轻踢了他一脚。 她其实是用了劲的,但是实在没什么功效,反倒看起来像是什么新的撒娇方式,林朝歌望着床上的小美人,一阵舒爽,说话声也软了下来,“小福儿,快起来洗漱,我们要出发了。” 郝大福诚实地说:“我现在动手指头都很累。” 林朝歌思考了一下,装作很为难地问,“那要我帮你穿嘛?” 郝大福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又有力气了。” 等郝大福艰难地穿好了衣服,本来去上朝的林朝歌已经回来了,他今天没什么事儿,想早点回来陪大福。 郝大福的新贴身侍女桓鸟正帮大福梳头,大福眼皮打架,干脆闭上了眼睛。桓鸟见林朝歌进来了,正要行礼,林朝歌却挥挥手,从她手上接过了梳子,桓鸟很会看眼色地退出去了。 给自己梳头发和给别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力度很难控制,他轻轻地在大福发上疏了下,大福浑身一震,清醒了。 “啊!” 她条件反射地扭过头,惊恐地看着林朝歌,林朝歌显然也被她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两个人僵在那里,最后是大福“噗嗤”笑了出来。 “你干嘛啊?” 林朝歌无辜地说:“我帮你梳头呀。” 郝大福接过他的梳子,“唉你用力气也太大了,我头发都要被你拽掉下来了,本来就秃。” 林朝歌看着她茂盛的头发,不太明白,“你不要我梳了?” 郝大福对男人梳头这事儿是很没信心的,对她来说,这就仿佛姥姥带孩子,忒恐怖。她想自己梳,但这工程量显然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她胳膊酸,只好无奈地叫桓鸟进来,“今天要出去玩,不要那么重的发髻了,越轻越好。” 本来头发就又多又重,还得顶个假发,出去玩还不是一晃一晃的? 林朝歌眼睁睁看着自己想的温情画面没了,不死心地说,“那我给你画眉?” 郝大福感到了恐惧,但看着林朝歌真诚的眼睛,她又不能狠心拒绝,只好一咬牙,“行,你来。” 好不容易梳好了头,林朝歌拿着眉笔走过来的姿态都让郝大福呼吸困难。 “你这么紧张干吗?”林朝歌想给自己要点面子,“我是很会画的!我之前看人给兰瑶画过,不久几笔的事儿,你夫君能连这个也不会么?” 郝大福很怀疑。 林朝歌就说别的去分散她的注意力,“你知道么,我们今天去的那个地方,听说能看到星陨。” “流星?”郝大福抬眼看他,很高兴的样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因为她刚才的表情一动,林朝歌本来就拿不太稳的手更是抖了两抖,那笔仿佛有他自己的想法,画出来不知怎的就和他脑子里想的不一样,他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忍着让他看起来很自信,“若是运气好,定能看到的。” 郝大福垂下眼,“你知道么,在流星时许愿,就能实现愿望的。” 林朝歌看着两条越来越粗的眉毛,深呼吸一口气,“如果能实现,你想许愿什么?” 郝大福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是迟迟没说出来,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林朝歌就是这时候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抿唇不语了。郝大福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赶紧拿过镜子望,愣了两秒后,她认出镜子里眼睛上有两条毛毛虫的就是她。 她发出同款倒吸冷气声,瞪了林朝歌一眼,大喊起来,“桓鸟!!!” 桓鸟冲进来看到郝大福这个模样,差点没笑出声,轻轻接过眉笔,又去找水,温柔道,“我来吧。” 郝大福把林朝歌往外一推,“快出去出去!” 林朝歌精心策划的温情早晨梦破灭了,但他觉得这只是自己练的不够熟练,再多几次一定会越来越好。 林兰瑶知道了这事儿,嘲笑了郝大福半天,郝大福觉得莫名其妙,“是你哥画的丑,为什么笑话我啊?” 林兰瑶实话实说,“你们俩,一个敢画,一个敢被画,都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郝大福摇头大感震惊,“你是人么?” 林兰瑶点头,把胳膊送过去,“货真价实,你捏捏?” 郝大福被此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吓到了,像是第一天认识林兰瑶一样,“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林兰瑶谦虚道,“比不上老师您。” 林朝歌没有和他们坐一辆车,按照林兰瑶的说法,是因为林朝歌还有一堆奏折没看完,一堆回复没写,他一心想到了地方后能无后顾之忧地玩,所以单独在车里工作去了。 郝大福对此人的自制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想想自己高考时也在上厕所时背书,她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过,他不嫌晕么?” 这路上可不比桌子平滑,石子路颠簸个不行,郝大福就是这么聊天嗑瓜子,都怕瓜子磕进肚子里。 林兰瑶想了想,“应该不会吧… …哥哥从小就在马上长大的,他在马上吃饭都能饭粒都不掉的。” “卧槽?”郝大福发出久违的惊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差人去前车问了问。 回来的人说:“皇上让我告诉二位主子,他好得很,但扶风说,皇上已经吐了三回了。” 郝大福关注点奇特地问,“吐到折子上了么?” 人愣了愣,“这奴才倒没问。” 郝大福眨眨眼,一脸“我懂”的表情,“这就别问了,留点面子。” 林兰瑶奇道,“怎么会这样?哥哥难道之前都是骗我的?” 郝大福就跟她说了在这儿说不定能看到流星雨的事儿,林兰瑶似乎知情,“对啊,哥哥也和我说了,还跟我说,是你告诉他,许愿的话能成真?” 郝大福说:“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呢,要是看见了,你许什么?” 林兰瑶说:“那肯定是希望你和我哥哥长长久久啊。” 郝大福白了她一眼,“肯定要许自己的啊。” 林兰瑶佛性道,“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特别好。” 郝大福不能苟同,“你应该许愿智商提高一点。” 林兰瑶没理她。 郝大福又自顾自说,“但这样流星恐怕要当场掉头折返。” 林兰瑶:“… …” 作者有话:戴口罩戴口罩记得戴口罩! 第40章 林朝歌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待到半夜就去找大福和林兰瑶, 三个人打算美美地吃顿饭, 然后一块儿去看星星。 去找的时候, 大福正和林兰瑶坐在一块儿给彼此化妆, 林兰瑶见了林朝歌,不由得想起今早的事儿,只捂着嘴取笑他,“哥哥你可看好了,看看我是怎么给姐姐施粉的。” 林朝歌便倚着门看她们,眼中颇有些温情。 其实就算那些事儿都当做没发生,就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林朝歌这么想着,内心强烈的求知欲却在蠢蠢欲动。 他不能否认,自己忘不了那些。当自己以为死在战场上时,不知为何一睁眼又回到了几天前,他正站在林兰瑶的房中,而那位福嫔正和自己的妹妹谈笑风生。 连举杯时小拇指翘起的弧度都和之前一般无二。 他以为自己是太累了,竟然连站着也睡着了,可事实是他后来又多次回到之前的日子, 可要说那是之前的日子, 似乎又有些不同,他认识的皇帝越来越荒唐, 一切似乎在往他控制不了的地方走。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当皇帝,当上了之后, 答案就会出现。 他便发现无论自己重生几次,都会遇到郝大福,他有种直觉,也许郝大福就是一切的答案,可他尚没有证据能说明他和大福都经历过起死回生,又该如何开口。 郝大福哪里知道林朝歌的心思,她只觉得不好意思,感觉快要被林朝歌盯穿了。 她其实没指望今天能有流星,就算在现代,流星也不是百分百能出现,郝大福只是觉得林朝歌能有这份心,即便没有流星也高兴。 谁知道三个人抱着汤婆子披着大衣等竟然真的等到了流星,看着那一道一道划破天际,天边骤亮,郝大福感觉心里都暖了起来。 林朝歌在旁边看着她一派天真,星光映得她的面容都熠熠发光,他突然有些自责,这样利用她真的好么? 他不过是想从她身上知道起死回生的秘密,可越靠近越觉得,他逐渐想知道的好像无所谓是不是答案了。 郝大福瞥了他一眼,又立刻转过脸去,“怎么一直看我?” 林朝歌笑了笑,摇摇头,心里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正谈笑着,身旁小厮突然走上来,附耳到林朝歌旁边说了几句,林朝歌脸色大变,“我马上回去。” 郝大福愿都还没许,被林朝歌的表情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林朝歌皱着眉说,“边关出事了。” “怎么会!”林兰瑶大惊,“不是才结束么,怎么又… …” 这便是难处了,林朝歌本来就是大将军,现在他登基当了皇帝,根本没有人能替他出战,或者说即便有人替他去,难保不会输,林朝歌又怎么能放下心,因此一旦出了问题,他必定要亲自前去。 而古来征战几人还,光是听到打仗这个词,郝大福心里就往下一坠,明知故问地抓住林朝歌的手,眼神有些茫然,“一定要去么?” 林朝歌深深望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拽下来,“我会回来。” 郝大福在宫中坐立难安,更重要的是本来新朝就不稳,后宫又只有她一个,尚且无子,如果这次林朝歌真的回不来,可想而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明明还没有歇停两天。 郝大福和林兰瑶两个人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林兰瑶安慰她,“要不我们去宫外找元姐姐?” 她说的就是元答应,郝大福失神地点了点头,“我想吃她做的饭了。” 元答应也听说了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却没想到郝大福和林兰瑶会过来,她愣了愣,问“吃什么?” 郝大福和林兰瑶其实没心情吃东西,拎了两壶酒来,便和元答应坐下来吃酒,元答应本来看见她们是很高兴的,却因为二位铁青的面色不敢表现出来,过了会儿才笑道,“可是有什么事儿烦心?” 林兰瑶看着她,表情惨淡,“我哥哥,大福的夫君上战场了,现在正生死未卜呢!” 元答应叹口气,“这事儿我也知道了。” “我就是担心万一这一趟回不来了,你说怎么办?”大福很是担心,“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林兰瑶一愣,“你去干嘛?添乱么?” “不是啊,我就是想,万一他回不来了,那我现在就去,也算得上是见他最后一面啊。” 元答应认真道,“你要是觉得这样才能安心,去也无妨。” 郝大福紧盯着她,“你说真的?” “当然了,你要是想去,有什么不能的?” 郝大福握住她的手,“好!” 回宫后,大福便收拾包裹,林兰瑶叫她别那么着急,但大福总有种今晚要是不去就来不及的错觉。 作者有话:明天完结 第41章 她没告诉林朝歌她要去, 一是等不及, 二是觉得林朝歌肯定不会让她去, 指不定会让人拦住她, 到时候想去都去不了,因此她是连夜收拾的东西,在路上才派人过去传消息。 林兰瑶看着她收拾,自己也着急,脑子一热也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大福看着她,“可能会很危险。” “那你不也不怕么。”林兰瑶也收拾了起来, “那我就也不怕。” 郝大福垂着头想了想,她不怕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了能复生,或者不如说,她一直在等这个意外。她本是有任务在身的,也知道只要这任务完成不了,她就永远没法投胎,拖得时间越短越好。可林朝歌对她这样好,一切又刚刚尘埃落定, 她又怎么忍心在这平静美好时自我了断, 只为去完成任务? 若是这一次她死在了去往的路上,也许… …也许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让上天替她做选择,决定她是继续待下去,还是认清现实, 回去老老实实做任务。 但是她不能保证下一个平行世界里林兰瑶还活着,因此依然不敢冒这个险。 时间又紧得很,跟林兰瑶未必说得通,大福想着要不然直接给她一手刀晕过去得了,可手才抬起来,林兰瑶正好转身,视线对上她高抬的手臂,大福只好装作拍蚊子。 “诶呀,蚊子,诶呀。” 林兰瑶瞥了她一眼,“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蚊子。” 大福只好耐着性子和她说:“那儿特别危险,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活下来吧。” 林兰瑶哼了声,“你们俩要是都回不来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非要跟着你去。” 大福想了想,也得尊重林兰瑶的意思,便点点头,“那你快点,我等你。” 她们俩却没能走得掉,才踏出一步,便有人来把宫给围住了,大福一看这阵仗,颇有些眼熟,想了一想,这不是逼宫么? 慢慢地进来个女人,模样很好看,慢悠悠地说,“今日这宫就要换人了。” 大福一瞬间在脑子里想了很多,比如这逼宫的时间怎会与边关战事如此巧合,她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也许这根本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边关即便没有战事,一来一回日夜兼程也要一月多,这下是铁定赶不回来了。 大福往前踏了一步,“我是皇后,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想往前一步。” 那女人眯着眼看她,“怎么还急于求死呢?” 林兰瑶则问,“你们究竟是何人?” 女人道,“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夫君是先帝的表弟,你们逼宫造反,我们则是要复国的人!” 大福呆了呆,问了问林兰瑶,“詔阳帝还有弟弟?” 林兰瑶“呸”了句,“有个什么呀,八成是她自己编的。” 大福点点头,可就算是编的,如今大势已去,仅凭她们二人又能怎样抵抗? 女人见她们不开口,便挥了挥手,“把她们压入大牢吧,明天行刑吧,我多看她们一眼都恶心。” 这大福倒是理解她。她们都是詔阳帝的前妻,却一个再嫁,另一个是妹妹,却是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人。 正有人要压着她时,殿外传来喧嚣声,兵器触碰的响声不绝,女人大惊失色,望向殿外,“他怎么会回来?” 压着她们的人赶忙冲出去加入战斗,大福和林兰瑶到门口一看,见到林朝歌正带着一帮人混战。 “哥哥… …” “他肯定是去的路上就觉得不对,然后折回来了。” 女人瞪了她们一眼,从小道绕过去找她夫君了,大福想上去帮林朝歌,但觉得只会去帮倒忙,因此只能干着急。 林朝歌一眼就看见了郝大福和林兰瑶,他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些,拿刀的手也更稳了。 林朝歌本身就以一敌十,加之他身边的将士也都是精兵,竟没花多少力气就解决了殿外之人。林朝歌呼口气,朝郝大福走去。 郝大福也跑过去迎他,谁知正是这时候,一道箭直直射向林朝歌,郝大福是正对着林朝歌,此时只能把林朝歌往旁边一推,自己却没来得及躲,那根箭便射进她心口。 林朝歌抬头一望,远处墙上早已有弓箭手无数。 他心中大震,赶忙抱起大福去殿内躲避,林兰瑶关上门,也跟过来,看着大福苍白的面容,眼泪就落了下来,结结巴巴问,“哥哥… …大福,大福,不会,不会有,有事吧?” 林朝歌赶忙叫人去传太医,他不好说,因为这地方几乎正入心脏,而看着郝大福这模样,他心如刀割,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娶她,并不全是为了什么生死的秘密,还有更重要的,比如爱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郝大福竟然会为他挡箭。或者说他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人愿意豁出性命保护他,能做到这样的,唯有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 林朝歌想到这里,赶紧稳住大福,“你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你一定要撑过去。” 可郝大福比谁都知道自己的状态,这一箭就叫,躲得好不如接得好,她接的可真好啊,这必然是要死了,她对死前的感受太亲切。 可奇怪的是,林朝歌多讲一句话,她就觉得自己死的好像更快了些。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便艰难地开口说,“你要做个… …好皇帝。” 别像詔阳帝一样。 林朝歌一愣,郑重地点了点头。 再看向林兰瑶,那丫头还在止不住的哭,郝大福禁不住勾了勾唇角,小声说,“傻子。” 随后两眼一闭,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不知道这次要回到多久之前,毕竟这一次她活得确实挺长,郝大福打算睁眼了,眼前却一片漆黑,有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说话。 “恭喜宿主启动系统2.0。” 郝大福愣了。 “恭喜宿主已经完成任务替代了女主,并得到了男主的心。” 郝大福僵了半天,慢慢地“啊?”了一声,“男主不是死了么?” “非也非也,宿主你能够替代女主,自然也会相应的改变书的内容,目前的男主已经由詔阳帝变为了林朝歌。” 郝大福噗嗤笑了出来,“什么啊?林朝歌?” “是的,恭喜宿主在本次死亡前的最后一秒里得到了男主的爱,我们将会送宿主去投胎~” 郝大福这下反应过来了,“啊?最后一秒?” “是的,如果早一点,您就能早投胎了。” “不是,我们结婚也好久了,怎么才?那要是之前也没感情,干啥娶我啊?” 系统很为难地回答,“出现了一点bug,林朝歌好像逐渐感觉到了你可以重生的事,因此才想进一步发现秘密。” 郝大福被震撼了。 所以她这么久都被人骗了? 那她还跟真的似的给人挡箭? 她也太惨了点吧! 她愤怒地呐喊,“让我回去!我要手刃了这孙子!” 系统冷漠道,“很可惜,您现在要进行投胎程序了。” 郝大福觉得自己也太失败了,当初说要炸了程序,结果也没炸成功,现在还得被迫投胎。 系统只是固定地倒计时。 “三。” 郝大福想起自己刚穿越时掐自己脖子的场景,滑稽地想笑。 “二。” 宫里的小姐妹其实都很可爱,居心不良的虽然有几个,但大部分都有一样的抱怨,一起吃酒嗑瓜子的时候似乎也真的很安详。 “一。” 詔阳帝和林朝歌其实很像,都挺自私的。 “恭喜宿主成功投胎!” 她作为妃子的这一趟经历,还颇为有趣。 不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