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团解散后我爆红了》作者: 写舟 文案: 火遍亚洲的天团UNI两年前遭遇变故,被迫解散,全员单飞。 原本占据顶流的主舞担当路夕,在退圈两年后,重新通过选秀节目回到大众视野。 这档选秀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路夕的前队友,担任制作人导师的贺钧潮。 #关系最差的前队友成了我导师#、#原耽都不敢这么写# 经纪人看见不断上升的话题热度,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后台,却看见让他震惊的一幕。 贺钧潮面对练舞镜,从背后扶着路夕瘦窄的腰,贴在他耳边道:“这么久没跳舞,连顶胯都不会了?” 说着,便嚣张地撞了他一下,路夕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经纪人的手机啪嗒摔在了地上。 - 选秀播出后,显微镜粉丝出马,节目组趁机营业,两人的cp全网爆红。 数月后的颁奖典礼,贺钧潮把人堵在了化妆间。 他欺身靠近路夕:“之前蹭我的热度,打算什么时候还?” 路夕后知后觉:“那……我帮你宣传新专辑?” 贺钧潮:“不用,让我‘蹭’回来。” 路夕:“?” 【张扬rapper攻&美貌dancer受】 排雷:强扭的瓜爆甜,不甜不要钱。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夕,贺钧潮┃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再陪你一起走花路 立意:越努力越幸运 第1章 浦东国际机场,候机室大厅。 室内冷气开的很足,冷风嗖嗖,座椅上靠着三三两两的乘客。 盛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投射进来,燠热与冷感彼此相遇,在流动的空气中碰撞出夏日特有的躁动。 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高挑瘦削的男孩子,正低头玩着手机。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短t和工装裤,头上戴着同色棒球帽跟口罩,耳侧露出少许冷灰色的碎发,脸被严严实实的遮住。 坐在他附近的是几个女生,因为这里是大厅内唯一照不到太阳的地方。 她们已经讨论了十几分钟,关于他是不是明星的问题。其中一个短发妹子坚定地认为不可能,理由是这里是普通候机室,明星绝对不会和她们坐在一起。 另一个小胖妹说:“管他是不是呢,反正不会比我的本命帅。” 短头发似乎很了解她的“本命”,笑着道:“话说路夕就要回归了,他也是我的小墙头呢。这次他一回来,估计就没fancy8什么事儿了。真搞不懂那些爬墙粉丝的审美,UNI它不香吗。” “哎,可惜天团解散了,”小胖妹略带伤感地说,“如果当时UNI没出事的,哪里轮得到fancy8来捡漏?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他们挖走了多少繁星啊!”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前面的男孩子放下了手机,微不可见地掀了掀眼皮。 小胖妹口中的“fancy8”是一个新晋男团组合,而“繁星”是曾经的男团天花板UNIVERSE的粉丝昵称。 也许这些称呼在男生们听起来,应该是比较陌生的,但他的眼神却变了变。 “集美别难过了,等路夕回来,肯定能秒杀这些人。”短头发安慰她道。 小胖妹叹了口气,“他都退圈两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火的起来,我以前真的好喜欢他。” 这时,那个男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号码,来电显示写着“杨明”。他起身走到没人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喂,到机场了吗?”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声,杨明问道。 “到了,还有半小时起飞。”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清透悦耳。 那是种介于少年音和青年音之间的音色,绮丽且颇具辨识度,语调中带着处变不惊的镇定。 如果刚才那几个女生听见的话,肯定要下意识捂嘴尖叫。 杨明说:“好,下午一点的时候,公司接送练习生的班车会准时出发。另外别忘了到录制现场后,找蔡助理录制代言。” 男生淡淡地“嗯”了一声,杨明又道:“路夕,陆总说了,这是他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等了两年才等到这个舞台,好好珍惜,别忘了协议约定。” 路夕半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在鼻侧印下了一片阴影。 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依旧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等他回到候机室的时候,已经快要登机了。 小胖妹不知道跟同伴说了些什么,眼眶有些泛红,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心疼呜呜呜,谁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女声播报响起时,她的几个同伴都陆续往里走去。 路夕单手插兜走在她身后,稍稍加快了步伐。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压低声音道:“别担心了。”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小胖妹的双眼猛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前面的同伴停了下来,催促她快一点。 路夕没有再停留,直接绕过她上了飞机。 从上海到首都不过两个多小时,他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没过多久就落地了。 走出机场大门,蒸腾的热浪立马争先恐后地迎面扑来。 路夕在室内待的久了,差点当场窒息,赶紧上了机场大巴。下来之后,由于行李太多,他便打了个车去天华。 天华娱乐是他签约的公司,很多人都以为UNI解散之后,成员都和原公司解约了。 但确切来说,是其他四个成员都解约了,只有他留了下来并签了对赌协议。 这种做法在圈内看来是相当冒险的,要么惨败自己掏腰包补上缺口,要么翻身当老板一劳永逸。但高风险高收益,因此签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路夕签的数额,在同公司知情者看来,简直和找死无异。 上车后,他摘下口罩,后视镜里映出一张清冷俊美的脸庞。 略显苍白的皮肤,细薄平行的双眼皮,琥珀色的剔透瞳孔,左眼尾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从侧面看去,他的鼻子高挺而精巧,曾被无数粉丝yy过“想在哥哥的鼻梁上玩滑滑梯”。 曾几何时,他十四岁初进天华时,被标榜为“天生的明星脸”。曾几何时,他是统一饭圈审美标准的“人间天使”,是“亚洲十大迷人面孔”的榜首。 然而,这些在别人看起来算是辉煌的东西,都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在这样一个更新换代如流水的圈子里,两年的零曝光,对一个当红男艺人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 现在他就算毫无伪装的站在大街上,估计也没几个人叫得出他的名字来了。 不过路夕仿佛对此全然不在意,他闲散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翻看微博消息。 他的“经常访问”一栏,排在第一的是昵称为“拂晓之星-路夕个站”的用户。这是个一直默默支持他的站姐,两年来从不停歇发布动态。 他点进去看见她换了置顶,是今天上午刚发的。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发布头条文章“岁月从不败美人——欢迎回来,我的主舞大人”。 路夕的手指顿了顿,他将文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接着熟练地点赞收藏。 他滑到评论区的时候,却发现出现了几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潮起为王:糊逼又开始炒了?要回来自己安静搞事业好么,蹭热度没马谢谢[/龇牙]。 @大魔王的第九块腹肌:楼上姐妹怎么口吐芬芳呀,小嘴真是抹了蜜,会说话就出书好嘛。cp粉滚粗!老娘暴躁仙鹤别惹我! @人间失格:我不是唯粉也不是lx黑,srds还是想说一句,捆绑炒作你蒸煮糊穿地心。 看着这些评论,路夕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自从UNI解散后,他受到过铺天盖地的攻击与辱骂,这点程度的评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但让他皱眉的是另一件事:标志性的昵称,又自称是“仙鹤”——是那位的粉丝无疑了。 他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迅速退出站姐的主页,点开了热搜。 果不其然,热搜第一:#贺钧潮,前队友#,热搜第二:#路夕,偶像之名2#,热搜第三:#潮汐#。 根据评论时间来看,这几个热搜应该从昨天就开始挂着了。 看见第三个的时候,路夕的表情只能用超级无敌托马斯回旋式无奈来形容了。 这个困扰过他长达一年的cp称呼,这个曾被公司严厉打压、勒令他和贺钧潮保持距离的称呼,如今在组合解散后,再次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上了热搜。 如果说当年的UNI每个人都实力超群,那么最能打的两个,要数主舞担当的他,和rap担当贺钧潮了。 同时,因为流量之争,两家粉丝也一度处于一种王不见王、互相鄙视、一点即炸的状态。 这种微妙的平衡,在他离开组合之后,进入了白热化的爆发阶段。 贺家粉丝完全没把路夕当成前队友,而是把他当对家来看待。 这也让冷门cp粉们刀尖舔糖,一度称自家为“北极圈cp”、“敢死队cp”。 路夕心里清楚,关于自己的热搜肯定是别人买的,因为他即将参加一档选秀综艺《偶像之名2》。 《偶名》采用评级淘汰练习生制度,第一季曾在国内市场取得过不俗的成绩,当时出道的人里面有两个如今都成了巨星。 好巧不巧,贺钧潮就是两年前参加这个选秀C位出道的。 如果不是机会不等人,路夕真心不想参加这档选秀。 他以前和贺钧潮关系不冷不热,还因为cp粉僵硬过一阵子,各自单飞之后更是再也没联系过。如今他要去参加前队友参加过的选秀,还靠着和他捆绑cp炒热度,路夕的尴尬可想而知。 他头疼地用捏了捏鼻梁骨,难怪贺钧潮的粉丝那么激动。 以前在组合的时候,他也被迫营业过几次,但都不是和贺钧潮。然而这次却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不知道贺钧潮看见热搜会怎么想,应该更讨厌他了吧。 他正想退出微博的时候,却不经意看见了一条热评。 @蜂蜜芥末酱:呵,这都能吵起来。听说贺钧潮要担任偶名的制作人导师,请问你们两家有没有要原地爆炸? 这条评论回复过千,路夕的手颤了颤,点开了楼中楼。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我先嗑为敬!! @贺钧均的卡罗拉:[/冷汗]层主有毒吧,我家大魔王才不会去偶名,他之前就喷过节目组好吧,别遛粉。 @前程似你:卧槽卧槽!你们快去看hjc微博啊啊啊!我是瞎了吗?! 路夕心里咯噔了一下,顺着热搜关联点进了贺钧潮的主页。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贺钧潮的微博了,不过两年时间,他的粉丝已经从百万变成了现在的六千万。 打开主页界面,只见贺钧潮五分钟前转发了《偶像之名2》官博的动态。 @贺钧潮HJC:哇哦,期待与各位导师的合作[/耶]。//@偶像之名2:最后一位主导师揭秘,欢迎舞台王者@贺钧潮HJC担任《偶像之名2》的制作人兼主导师。青春一夏,奋力一搏,俱以偶像之名!贺pd,请多指教! 第2章 路夕关掉手机屏幕后,就一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 贺钧潮在参加完第一季《偶名》之后,蹭因为剪辑问题差点被全网黑,后来他还公开吐槽过节目组。 是什么原因,让他决定担任这一季的制作人导师呢? 车停在了一栋高耸的建筑面前,旋转门里来去匆匆的,十个有八个是叫的上名字的明星。 路夕下车后压低帽檐,径直走进了大楼。 “你好,打扰了,请问公司的班车在哪里等?”他低声对前台说道。 前台悄悄打量着他,指了指门外道:“出门左转有个车站,下午一点有一班去怀柔的。” “谢谢。”路夕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前台立马捂住嘴,小声对同伴道:“我的天,他是路夕吗?” 同伴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是啊,好久没见他了,听说要复出了。” “当年他可是公司的摇钱树,连陆总都不敢动的背景人士,现在连个接送的车子都没有,哎。”前台摇了摇头,感慨着。 炎炎烈日下,路夕围着公司附近绕了一圈,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车站的标志。 他十四岁进天华当练习生,打小连公交车都没坐过,甚至不知道公司还有“班车”这种东西。 路夕戴上耳机,在车站等车。 他旁边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叽叽喳喳地说话。有些似乎是要去怀柔拍戏的,看着是那种连十八线都摸不到的小演员。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操,真的是他!” “不是吧,他不是退圈了吗?现在又回来了?” “小点声,当心他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呗,你以为他还是顶级爱豆啊,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还不是要和我们一起挤班车。” 路夕的耳机音效很好,完全阻隔了外界的声音。他无聊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做了个动作很小的滑步。 班车一来,大家都陆续上了车。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独自坐着听歌。 就在车子即将出发的时候,远处跑来个慌慌张张的身影。 一个染着雾霾蓝头发的男孩子冲过来,挥手大喊:“大叔,等等我!别开车!” 司机大叔只得打开门,没好气地说:“你新来的吗?我都停了十分钟了,下次过时不候啊。” 蓝头发挤上车后一撇嘴,“切,反正我下次也不会坐班车了。” 司机大叔不屑道:“等你出名了再说这话吧,我见过像你一样的小孩儿,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 蓝头发嘴里嘟哝着往后排挤过去,他个子有点高,得弯下腰才能避开车顶晃动的扶手。 他见路夕旁边空无一人,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好啊,小哥哥。”他活泼地打了个招呼。 路夕转过头,一张娃娃脸映入眼帘,椭圆的杏眼,整个人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烂漫。 “你好。”路夕对他礼貌地说道,然后扭头继续看窗外。 蓝头发张了张嘴,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中途蓝头发睡得脑袋都垂到了路夕的肩膀上,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四、五次。 到达怀柔的时候,路夕的脸色略微发白,一是晕车不舒服,二是旁边的人不仅靠着他睡觉,还他妈磨牙。 下车之前,蓝头发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说:“这么快就到啦,咦,怎么只剩我们俩了?其他人呢?” 路夕真的败给他了,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能来天华当练习生的。 他们拎着行李箱下车后,司机就把车开走了,把他们丢在了人来人往的影视城入口。 古色古香的大门口,有不少和他们一样推着行李箱的人往里走,也有戴着头套、身穿戏服、行色匆匆的小演员,各种面孔形形色色。 蓝头发挠了挠头道:“你知道《偶像之名2》的录制现场怎么走吗?啧,那大叔真记仇,把我扔这儿就走了。” 路夕深呼吸了一下,边向前走边道:“跟我走,你没看节目组发的消息吗?” 蓝头发急忙跟上他,这样一看他比路夕还要高上一点,“那个,其实我才练习了两个月,是被公司赶鸭子上架的。你应该知道‘偶名’吧,像我这种过去就是当陪跑运动员的,好像咱公司还有个倒霉陪跑的,不知道来了没有。” 路夕停下脚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道:“车上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你说他来了没有。” “嗯?啊,你就是那个陪跑的,不是,我的意思是……呃……”蓝头发尴尬地挠了挠头。 路夕点了点头道:“你还真是厉害。” 蓝头发误以为他在夸奖自己能来录制“偶名”,有点羞赧地说:“也没有啦,全靠上级扶贫。” 路夕:“……” 他们进了影视城,这里刚建立没多久,并没有横店那么五脏俱全,但倒是有不少综艺在录制。 蓝头发一路没见过世面地惊叹,就连看见人家踩指压板,都要感同身受的倒吸一口凉气。 穿过杂乱无章的场地,最终在一栋宽广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前方绿油油的草坪上搭了个简易棚子,里面有几个登记人员,棚子前全是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 “我靠,这是什么后宫选秀现场吗,太夸张了吧。”蓝头发瑟瑟发抖地说道。 周围的男生全都布灵布灵,穿的五颜六色跟花孔雀似的。 路夕刚想回他一句这可不就是选秀,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娘了吧唧的声音,“喂,是路路嘛,我是小蔡。” “蔡助理,我已经到了。”路夕对蓝头发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走了。然后便理也不理他的喊叫,直接往里面走去。 他没有在门口登记,而是直接按照蔡助理的嘱咐,从后面绕进了房子里。 蔡助理穿着小背心,翘着微胖的兰花指道:“哎呀路路到了,快跟我来吧,这次金主爸爸点名要你代言呢。” 赞助《偶名2》的金主是某大牌牛奶,在开始选秀之前,照例是要选出几个潜力股练习生来代言的。至于这种的代言费嘛,四个字概括,不提也罢。 但一般来说,练习生为了出境,都是不会拒绝的。 路夕很清楚自己对节目组来说,是个免费话题一般的存在,至少在开播这段时间,他们都会铆足劲儿去挖掘他的身上的话题点。 至于最后能不能出道,要看他能不能捧得起来,以及对手实力强不强、后台硬不硬。 蔡助理语气很热情,却并没有主动去接他手上的行李,而是让一个跑腿儿的替他拿了。 他以前也和路夕合作过,当时都是一口一个“男神”,对于这种微妙的变化,路夕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他非常配合地拍了牛奶的广告宣传片,和他一起拍摄的是几个话题boy,各个都是人精,大家彼此也都没有太多交流。 拍完广告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明天就要正式和导师见面了,今天他们的宿舍是随机分配的,以便于后面评级之后正式分班。 路夕在临走之间,问蔡助理要了练习室的门禁卡。 他晚餐简单吃了点盒饭,然后换了身运动服,带着汗巾和耳机去了练习室。 很久以前的时候,UNI在天华是有专属练习室的,宽敞明亮且没有杂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这种大练习室了。 里面乱哄哄的,又是汗味又是食物的味道,由于空间太大,空调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大家有三三两两闲聊的,有提气干嚎美声的,还有撕心裂肺劈叉的。 路夕呼出一口气,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戴上耳机,开始对着镜子练习自己准备的舞蹈。 耳机传来一段节奏感强烈的hiphop舞曲,是他准备如果导师cue舞蹈,就用这首来solo的。旁边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小了。 镜子里修长的身体随着音乐强劲起伏,每一个点都卡的非常准确,动作也都是最完美的角度。 在UNI火遍全国的时候,路夕作为团内主舞,曾经被送外号“人体节拍器”。不管是打歌舞台、专辑mv,还是某站剪辑的各种踩点视频,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把握节奏。 他曾在台下成千上万遍的重复一个动作,直到每次做出来连角度都一模一样才罢休。长此以往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每一支舞都带给观众极其享受的视觉盛宴。 因为怕打扰其他人,他没有用旁边的小音箱,而是独自沉浸在音乐中。 但周围的人却渐渐停了下来,不少人被他吸引了注意,尽管他们不知道他在听什么伴奏,却还是能从他柔韧有力的舞蹈中感受到那支曲子。 ——天生的舞台王者,一旦上台就能掌控所有人的眼球,这就是曾经的天团主舞。 路夕不停歇的练了两个小时,一段舞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不知多少遍,过了很久才停下来去旁边接水喝。 周围没有人敢和他说话,有认出他来的,也有被他的实力震住的。他路过的地方大家也都纷纷散开,给他留出一条路来。 路夕喝水喝到一半,忽然被人拉了拉衣摆。 “天哪,原来你跳舞这么强啊,能不能教教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路夕偏头看去,正是阴魂不散的蓝头发。 蓝头发一脸兴奋地说:“你之前走的太快,我都没来及自我介绍!我叫乔松年,今年十八岁,哥哥,你能不能教我跳舞啊?我动作做得太烂了!” 路夕没想到他除了缺心眼、自来熟,还非常厚脸皮。他放下一次性杯子,委婉道:“唱跳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好的。” “可我没时间了!明天就要跳P城了!哥哥,你就教教我吧,不然我上台也是丢我们天华的人。”乔松年嘤嘤地哀求着。 路夕心想你丢天华的脸关我锤子事啊,但附近的人已经开始对他们小声议论,他只得道:“那你先跳一段让我看看吧。” 乔松年还真就大大方方地跳了起来,全然不带怯场的。 他跳完之后,路夕以及旁边的人全都沉默了。 “哥哥,我跳的怎么样?”他眨了眨眼睛问道。 路夕说:“你还是退赛吧。”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指导了乔松年几个小时。 直到练习室里空无一人了,乔松年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他虽然天生肢体不协调,但对唱跳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墙上的时针滑到了一点,乔松年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囫囵地灌了杯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路夕忽然想起了四年前的贺钧潮。 他当时也是练习时长很短,和眼前的乔松年一样,基础都不好。但却带着一股冲劲,进步速度堪比火箭,和他完全不同。 乔松年对他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哥哥,谢谢你哦,我请你吃宵夜吧。” 路夕说:“我晚上六点以后不吃东西。走吧,回去了。” 两人走出练习室,乔松年对他的教导很是感激,便故作老成地透露道:“哥哥,你知道这次偶名的制作人是谁吗?” “嗯?”路夕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乔松年回忆着今天临时百度的信息,神秘道:“你听说过贺钧潮吧,据说他以前也是我们公司的,组合解散之后签了光星,然后一跃成为了顶流。这次他担任pd,对我们来说算是半个熟人了。” 路夕的脚步一顿,抬眼道:“你说他签的是光星?” 乔松年以为终于找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于是得意地背诵百度百科道:“是啊,两年前他考上了电影学院,同时也参加偶名出道了,还签了光星。虽然后来他们组合名存实亡,但他很走运的被一个导演看中了,可谓星途一片坦荡。他主演的《禁猎区》,还被提名金奖影帝来着。” 路夕听着他絮絮叨叨,逐渐将方才内心的一点震荡压了下去,贺钧潮签哪里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看过这部电影,他以前拍mv的时候就很有演戏天赋。”他说道,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个陌生人。 乔松年误以为他说“看过电影”是喜欢贺钧潮的意思,于是更加大夸特夸,“你也喜欢他吗?我昨、我之前听过他的《Arnolfini》,哇,我真的爱死他的作曲风格了!他是什么魔鬼啊,演戏好就算了,还能不忘初心的继续搞音乐事业,爱了爱了!” 他快活地说:“明天我们就要见到他了,开不开心?哥哥!” 路夕迟疑了一下:“……开心吧。” 第3章 路夕回到宿舍后,本以为能心无旁骛的睡一觉。 然而他一闭上眼,耳边就回荡着乔松年憨了吧唧的声音,“明天就要见到他了,开不开心?” 开心……什么啊,然后他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时候,觉得左腿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跳的太久了,腿肚有点抽筋且带着刺痛,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路夕从床上坐起来,轻轻按压自己的小腿肌肉,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腿伤已经好了很久,甚至连伤疤都淡的快看不见了,这种痛感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了。 室友们陆续去洗漱,他下床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冰敷。 光洁瘦长的小腿架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冰冷的触觉让每一寸皮肤都迅速收紧,路夕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腿。 五分钟后,那种感觉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感到彻骨的冷,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冰水,起身开始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等他赶到化妆间的时候,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这里只有一个大的化妆间,所有人都要排队等候。 乔松年挥着手叫他过去,“哥哥,你怎么这么慢啊。”他趁着别人不注意,把路夕塞到了自己前面。 路夕本来没想插队,只是打算过来打个招呼,但乔松年身后的男生也神经兮兮替他挡着,像在特务接头一样,他只好站在了队伍里。 那个男生模样乖巧,中等个子,穿着暖黄色马甲,看起来温吞吞的。 乔松年介绍道:“这是祁楠,这是我同公司的哥哥,对了,哥哥,你叫……” 他刚想问路夕叫什么,工作人员就拿着袋子过来收手机了。 “wtf,还要收手机?”乔松年捂住心脏道,“手机就是我的命啊!你们要拿走我的命?” 场控姐姐笑道:“宝贝,这是规矩。放心吧,以后会让你们打电话回家的。” 乔松年委屈地说:“别吧,我队友晚上要找我开黑怎么办。” 场控姐姐被逗得直笑,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家伙居然还是个交际花,短短一晚上,和不少人都混熟了。 大家一整个上午都在化妆、试衣服、拍定妆照,摄影老师拍乔松年的时候,一直不停地要求他表情自然、放松。 半个小时下来,乔松年脑门都冒汗了,下去后跟他们说:“这尼玛比让我上台跳舞还要命,我刚才都想打人了。” 他的下一个就是路夕,路夕拍定妆照是这样一个流程:上去,咔擦咔擦,下来。 乔松年口中“刁钻刻薄”的摄影老师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专业的,这组是我拍的最轻松的了。” 乔松年下巴掉了,祁楠羡慕地说:“哥哥脸真小,看起来好上镜啊。” 路夕走过来说:“你可以试试拍之前冰敷一下。” 乔松年揪了一把祁楠肉嘟嘟的脸,说:“他冰敷也没用吧,胖和肿是两码事。”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推搡对方,路夕好笑地摇了摇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由于现场人员太过杂乱,练习生们基本都是站在过道里吃的盒饭。 路夕见乔松年大大咧咧地蹲着吃饭,内心还是有点诧异的。他一身GUCCI、AJ,戴的表也是百万级的,说话做事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小公子,但对于在过道吃盒饭这种事,却没有半点不适应。 吃饱之后,乔松年抛了抛手里的耳返,面带憧憬地说:“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我小女神宋希薇了,想想我就肾上腺素狂飙。” 祁楠的眼睛也发出亮光,说:“我也要见到海灵了,她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 他们口中的两个名字,都是今晚要见的女导师。宋希薇是女团主舞出身,一个可爱的小甜妹。而海灵是vocal导师,据说相当严厉。 “你一个vocal当然喜欢她了,我觉得她看起来怪严肃的,相比之下还是hope老师比较和蔼。”乔松年说,他丝毫没有把“谨言慎行”的爱豆准则放在心上过。 路夕担心他和同期生聊得太多了,便插话道:“抓紧时间再练习一下吧,晚点就要上初评舞台了。” 祁楠对他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酒窝,说:“哥哥,你一定是准备了唱跳吧,等会儿上台前记得吃点糖,免得体力跟不上。” 路夕看了他一眼,礼貌地说:“好,你也是。” “还真是路夕,我还以为我眼睛瞎了。”后方有个声音自以为低调地说道。 祁楠转头看了一眼,乔松年则继续往耳返上绑胶带。 身后又响起另一个声音:“靠,他居然真来了,我还以为只是蹭个热度。” “天华这操作是真的骚,节目还没上呢,就买热搜捆绑导师一顿炒,待会儿看他见到贺pd尴不尴尬。” 路夕终于转过头看了过去,其中一个人心虚地低下头,另一个却坦然与他对视,眼底带着挑衅。 那个男生和他差不多高,染着一头很跳的橙色头发,眉眼尖尖细细,是属于挺漂亮的那一类。 他看着路夕,刚想开口,路夕却神情淡漠地重新转了回去,仿佛只是看见一只苍蝇,还懒得动手去拍死它。 路夕的前队友秦皓宇曾经说过,他这个人很狂。虽然当时身为队长的他,对待每个成员都很耐心温和。但秦皓宇说,他的狂和贺钧潮的狂不一样,他更多给人一种傲气的感觉。 很多时候他面对现在这种状况,都不会像贺钧潮那样看不爽就干,但恰恰这种沉默不语,就差把“老子看不起你”写在脸上了。 那个男生此刻就有种被轻视到愤怒的感觉,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路夕没有再给他眼神,而是看向了祁楠。他应该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就只有乔松年还傻乎乎的。 祁楠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坦坦荡荡地对他鼓励一笑。 晚上五点半,所有练习生准时等候在门外,不少人都化着夸张的舞台妆。 他们三个算是一股清流了,乔松年一个百废待兴的陪跑人员,懒得折腾什么花样。他给自己的定位是rapper组,但路夕听完一次之后,表示他应该去reader组,乔松年还一脸疑惑地问有这组吗。 祁楠依旧是暖男系打扮,背带裤粉卫衣,看起来像是要去街头表演一样。路夕相比这俩要更舞台一点,他穿了件颇具设计感的条纹衬衣,但看着不像是唱跳服装。 乔松年拿着胶带道:“哥哥,我帮你把耳返贴一下吧。” 路夕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耳返戴上,他的左耳今天戴了一枚克罗心的耳钉。 “哇,你这个耳返是订制的吧,还有你名字的缩写哎。”乔松年盯着他的耳朵惊叹道。 路夕点了点头道:“很久以前别人送的。” 他们来不及再多聊什么,那边场控已经在催促进场了。 双开大门打开的瞬间,前面的人就发出了一声感叹。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硕大的舞台,约莫占据了演播厅的一半。 舞台对面是导师席位,在导师席后面,是占据另一半大厅的巨型三角阶梯座位,足够容纳一百余人。 座位的整体形状像沙漏一样,最下面的人数最多,越往上越少,最上面仅有一个“王座”。 “哇,国王的宝座,我好想去。”有人羡慕道。 “现在回宿舍,梦里什么都有。” “哈哈哈哈,上去上去,C位出道!” 场控拿着话筒喊道:“请大家去后面找地方坐,随便找位置,现在的顺序不决定你们的评级。” vj老师围了场子一圈,360°跟拍大家的反应。 男生们都骚动了起来,开始往座位方向移动。 “走走走,咱们上去,免费坐一次C位,沾沾喜气。” “往上走,搞快点!” 祁楠看着大家都往上面走,犹豫道:“我们要不要上去?” 他们站在下面,路夕随手指了指一处说:“就那里吧,坐太高的话,上台时还得小跑下来,影响气息。” 乔松年大笑起来:“不愧是哥哥,逻辑鬼才。” 祁楠也笑道:“有道理,那我们就坐在最下面。” 他们毫无包袱地坐在了“F”评级的位置上,惹得旁边的人多看了他们几眼。 练习生们都落座之后,工作人员们来回满场跑。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周围的灯光忽然全都暗了下来,大家纷纷惊呼。 紧接着,舞台上亮起一束光,一个身影从侧面走了过来。 有人小声道:“是导师吗?导师要给我们表演?” 那人逐渐走到灯光下,干练的短发,修身长裙,霸气御姐的妆容。 人群中响起一声喊叫:“我的妈呀!是海灵——” “哇海灵!天哪,我见到海灵本人了!” “各位练习生们大家好,我是vocal导师海灵,欢迎来到《偶像之名2》。”略带沙哑的磁性女声响起。 海灵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坐在高脚凳上,唱了一首自己的单曲。 她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全场都快跪下了。富有感情与技巧的歌声通过话筒传导,响彻整个演播厅。 一曲结束,祁楠都快哭了,“我的天,海灵在给我唱歌!这是什么神仙嗓音啊!” “祁祁镇定,有什么好……”乔松年话说到一半,舞台上又有一个人走了上来,他立马挥手大喊,“啊啊啊啊啊!女神!!” 路夕被他吼的差点失聪,乔松年顾不得形象了,随手把手里的水瓶往路夕怀里一塞,双手举高喊道:“女神我爱你,撒浪嘿!永远十七宋希薇!” 底下一片哄笑,宋希薇染着一头紫色大波浪,穿着露脐装和短裙,听见他的声音,笑着对台下给了个飞吻。 乔松年:“啊我麻了我麻了!” 路夕:“……” 宋希薇带来的是一首劲爆的唱跳舞曲,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带了起来,大家兴致都很高涨。 她下台之后,第三个上的是rap组导师Hope,着装嘻哈风,长着一双眯眯眼。 练习生当中也有几个rapper,都非常积极地在台下和他互动。 Hope表演完之后,灯光再次暗了下来。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啊啊啊啊,我好激动怎么办!”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 接着,练习生们就像被点燃了一样,全都开始疯狂躁动。 随着脚步声响起,贺钧潮的成名曲《拉普拉斯妖》的前奏传了出来。 “贺pd!”有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全场都沸腾了。 “贺pd!贺pd!贺pd!” 如果说刚才的演播厅只是氛围热烈,那此刻简直就是大型追星现场,仿佛大家都是来看他演唱会的狂热粉丝。 白热的灯光应声而起,最亮的一束落在了最前面的人的身上,后面的几束陆续照亮了他身后的伴舞。 贺钧潮高挑的身影从黑暗中剥离出来,他穿着一身亮片黑西装,里面的黑色衬衣解开了几颗扣子,隐约露出一小片胸肌。笔直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裤里,仿佛将整个舞台踩在脚下。 他微微低着头,曾经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浑身上下散发出属于王者的压迫性气场。 路夕手里的瓶子发出一声脆响,被他捏的有些变了形。 第4章 “未知的时代,神明全部都衰败。” “倾覆天空的业海,我目下无尘埃,唯遇见你才心情澎湃。” 歌曲的前奏很短,人声几乎是在五秒之内准确切入,当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全场都激动呐喊起来。 贺钧潮抬起眼眸,灯光师精准把握时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舞台上的灯全亮了起来。 以前的UNI有两大门面,一是路夕,一是贺钧潮。都是明明可以靠脸横行霸道,却偏偏要用实力吊打一众小鲜肉。 曾经路夕的黑粉嘲讽他长相高冷像贵妃,还给他起了个“路贵妃”的黑称。但黑子们却几乎没有黑过贺钧潮的颜,每次说到最后,都是“u1s1,他除了脸好看之外一无是处”。 贺钧潮的长相是自带侵略性的那种帅,说人话就是男女通吃。 他的眉眼间满是锋芒,掀开眼皮的时候,是正宗的眉压眼。每次他用这种眼神看人时,浑身上下都荷尔蒙爆棚。 他染回黑发以后,和乌沉沉的眼眸更加相得益彰,衬得肤白且五官立体。挺直的鼻梁还被粉丝调侃过,“鼻子越挺的男声那方面越强”。 所幸贺钧潮也没让她们失望,以前在舞台做顶胯动作的时候,由于裤子太紧,一不小心描绘出自己宏伟的不可说之处,被仙鹤们做成动图送上了热搜。 随着电音和鼓点的加入,贺钧潮握着他手上满是碎钻的话筒唱歌,顺便对着vj老师做了个wink伴金属礼手势。 这个举动在放大的屏幕上,立马掀起了阵阵狂潮。 “啊啊啊啊啊啊!贺pd我爱你!”男生们纷纷大叫。 路夕嘴角抽了抽,没有分神去看那个吼得最大声的,而是依旧专注地看着舞台。 这首歌是唱跳曲目,但贺钧潮偏偏没有用耳麦,而是直接拿着话筒唱。 两年没见,他的台风更加沉稳了,声音丝毫听不见喘气,每一个细节处理、表情变化,都恰到好处。 台下所有人的情绪都为他所掌控,仿佛他就是霸领舞台的大魔王。 歌曲进入rap部分,他弯腰对着vj唱道: “神说世上没有那么多偶然,你站在窗前读着梦溪笔谈,往天空铺陈一抹克莱因的蓝。” “路过花园我予你采撷一朵月见,你说我们是否曾经遇见,画面破碎时空失控出现节点。” 这首《拉普拉斯妖》,讲述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失忆神明,在回溯时空寻找自己的“因”时,遇到了一见钟情的恋人。 歌曲的背景故事凄凉仓皇,但旋律却不是走的抒情路线,加上饶舌、嘶吼等部分,反倒给人一种憧憬中夹杂着悲壮的感觉。 路夕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一个破旧的练舞室,当天时间已经很晚了,和他一起练到最后的人放了这支曲子。 那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又丧又燃,正如他当时的状态。他回去后又听了一遍,然后不小心单曲循环了一整晚。 在最后的鼓点声中,曲子戛然而止。 现场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几乎出掀开屋顶的尖叫。有人甚至带着哭腔喊了一嗓子:“贺pd,我来就是为了见你!” 贺钧潮调整了一下呼吸,手心向下做了个手势,大家都渐渐安静下来。 他举起话筒道:“练习生们你们好,我是这次《偶像之名2》的制作人导师贺钧潮,很高兴在今晚见到你们。” 现场掌声雷动,路夕也跟着鼓掌,心里逐渐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贺钧潮刚才调整呼吸时,先是深吸一口气,憋了几秒,然后再缓缓吐出来。这种方法当时是UNI的通用,为了减小胸口起伏,让最后的镜头呈现的更加完美。 当路夕注意到这些细微之处时,心情就格外难言。曾经的前队友,甚至是比他低半个咖位的弟弟,现在成为了自己的导师。 这滋味,谁尝谁知道。 贺钧潮扫了一眼席位,不知道是不是路夕的错觉,总感觉他在自己这里停留了几秒。 他扬起嘴角道:“怎么样,这两天还适应吗?辛不辛苦?” 上一秒还是一本正经的介绍,现在突然换了种聊天的语气,是贺钧潮本潮了。 大家也都放松了下来,纷纷抱怨道:“超级累的,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几口。” 贺钧潮挑了下眉,说:“觉得累就对了,你们不是来度假的。送给大家一句话,将来的成功,等于现在的不轻松。接下来几个月,你们做好随时被我调.教的准备,我今天化妆还被化妆师骂挑剔鬼来着。” 他一番话下来,惹得练习生们都笑了,充满斗志地七嘴八舌道:“我们会努力的,pd!” 贺钧潮抬手做了个“冲”的手势,酷酷的走下台道:“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这就开始了?!”乔松年方才醒悟过来,立刻慌了。 四个导师陆续在前面的位置上坐下,导演组说道:“大家坐下准备五分钟,然后开始录制。钧潮,还是按原来的顺序。” 贺钧潮对对他们比了个“OK”,说:“按姓氏来么?” 现场收音效果很好,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练习生们都骚动起来。 “什么?还能按姓氏来的?” “不是吧!我死了,我的姓就两画!” 海灵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道:“别听pd胡说,他就是皮,建议你们以后叫他皮帝。” 练习生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的抱怨,被贺钧潮玩的一愣一愣的。 “pd好坏哦,我好喜欢。”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路夕也觉得好笑,对旁边的乔松年说,“没想到男粉也这么狂热。” 他们站在最下面的角落里,虽然不是正对着导师席,但靠得也不算太远。 贺钧潮不经意地往那个方向看了看,人群中,路夕和一个蓝毛靠得很近,正低声说话,他的眼神倏然冷了冷。 宋希薇刚好坐在这个方向,随口问道:“你看谁呢?” 贺钧潮收回视线,肆无忌惮地说:“看看有没有哪个练习生,长的嫩话还多。这么不尊重老前辈,一会儿上台就盯他。” 他没关麦,后面的男生们窃笑起来。 “你才‘老’前辈,我不老谢谢。”宋希薇私底下跟他很熟,毫不留情地说道。 其实贺钧潮和她同龄,两人都是十九岁。然而此次担任导师,却都没有受到过一丝质疑,他们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完全有资格当导师。 长得嫩话还多的路夕被他看了一眼,条件反射地闭上嘴。 贺钧潮和几个导师有说有笑,在他眼里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刚进天华的时候,简直像个小自闭儿童,现在却能娴熟的和大咖们谈笑风生,这个成长可不是一星半点。 正在路夕思绪纷乱的时候,五分钟时间到了,导演喊道:“开始。” 贺钧潮说道:“现在初评舞台正式开始,请各位练习生做好准备。” 他放下手里的稿子向后看去,手肘闲散地撑在桌面道:“我看你们不少人都站在A的位置,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这次是第一次担任主持人的角色,但说话的时候却丝毫不端腔作势,而是游刃有余地把握每一个环节。 最顶层的练习生们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喊道:“有信心,pd!” 贺钧潮点了下头,对他们招招手道:“行,那上吧,就从你们开始。” 所有练习生都傻眼了,原先场控跟他们说的是,按照登记的顺序表演,所以大家都只记了自己登记的序号。 谁知道贺钧潮突然来这么一出,不过这种出其不意的安排,也许会让节目效果更好,所以导演组也没有出言阻止。 “快去准备啊,上面空气那么好,能呆一秒是一秒?”贺钧潮右手拿着笔,随手地指了指后台方向。 在C位的人是一个组合里的,只得哭丧着脸和队友们一起走了下去。 这支组合来自一家大公司,旗下很多有名的艺人。 但他们由于太过紧张,出现了几个小失误,而仅仅是这么点失误,就让贺钧潮直接全员给了F。 那六个男生下来的时候,各个都满头大汗,有几个甚至快要哭出来了。 乔松年小声说:“卧槽,这都能F,说实在的,这组实力不算差吧。” “是啊,毕竟大公司出来的,贺pd好严格啊。”祁楠道。 路夕没加入他们的讨论,实际上他能明白贺钧潮的评分标准。偶名要选拔的,是具备偶像能力的潜力股,那他自然也是以出道男团的标准来衡量他们的。 仅仅一个初评舞台,就出现了三处失误,这一组不管是唱跳还是心理素质,都不合格。 接下来,A班的练习生全都被刷了下来,最高等级的才到B。 迄今为止,一个A都没有。大家都在讨论,今晚谁能拿到首A。 就在乔松年和四周的人交头接耳时,贺钧潮突然来了一句,“既然‘A班’表演完了,那下一组就从F班开始吧。” “咳咳咳咳……”乔松年一下子被口水呛到了,捂住嘴咳嗽。 练习生们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套路?” “啊啊啊啊,我要被贺pd玩死了,不带这样的啊!” 导演组的人都默默地低下头,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大魔王,还是节目组千辛万苦才哄来的,他们一时也不好直接阻拦。不过这么一来,观众的情绪也会随之波动,尚且算是一件好事。 贺钧潮作思索状,用舌尖在口腔上顶了个包,忽然一指乔松年道:“那边咳的最大声小朋友,就从你开始好了。” 受惊的F班练习生全部都看向乔松年,有暗自庆幸的,有心生同情的。 路夕倒是一脸波澜不惊,拍了拍乔松年的肩膀道:“加油,别紧张。” 乔松年简直快崩溃了,他哆哆嗦嗦地走上舞台。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如果贺钧潮能提前预知这一幕,是绝对、不会、让他上台的。 乔松年开口的第一句,整个音调都因为紧绷而走形了,偏偏他选的还是一首说唱曲目《花花公子》。 “ye,theybelike乔松年就是个花花公子,我认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他开始念词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身经百战的hope老师。 路夕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他深入了解过乔松年的rap功底,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众人被荼毒了五分钟后,贺钧潮举起话筒,一言不发,先是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把导师们都给逗笑了,后面的练习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宋希薇笑着说:“你完了,他们会把这段剪下来循环播放的。” 贺钧潮勉为其难地说:“hope老师,来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吧,你是内行。” hope老师抓起话筒,迟疑了几秒钟,然后说:“我……组织一下语言。” 练习生们终于忍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 最终,乔松年在hope老师“下了节目可以来向我请教”的安慰中,抱着他的F等级下台了。不过他对此挺不在意的,似乎觉得拿了F就跟拿了B没什么两样。 “下一个准备,路夕。”贺钧潮的声音响起。 毫不复杂的发音,舌尖抵住上颌,嘴巴微微嘟起,然后扯一下嘴角,路夕的名字便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在此之前,所有的练习生都没被他呼名道姓过,似乎只有“路夕”这两个字,才配让他叫出口。 刻意压低的语调,微微张开的嘴唇。 这样简单的一个名字,硬是被他叫出了一种模糊的暧昧感,惹得旁边的海灵都不禁看了他两眼,周围鸦雀无声。 贺钧潮转过头,隔着黑压压的人群看向路夕,在遇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时,他没留神碰掉了手边的笔。 第5章 明明他们之间隔得很远,但路夕却觉得,他的视线似乎穿越了重重障碍,他清楚地看见其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大家都小声讨论起来,乔松年傻了吧唧地说:“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咦,这不是贺pd的那个前队友吗!我靠,他在哪儿呢?” 路夕整理了一下服装,起身地走了下去。 “喂,哥哥!”乔松年用气声喊了一句,怕被别人听见。他疑惑地问祁楠,“他去干嘛啊?” 祁楠:“……唱歌。” 乔松年:“?!!” 路夕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他没有提前做灯光要求,因此光线是从四面八方落在他身上的,台下能将他每个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相反的,他看不太清导师席众人的表情。 几乎两年没有上过正式舞台,今天再次重登那刻入骨血的地方,路夕的内心缓慢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 像逐渐攀升的岩浆,一寸寸覆没过他的胸腔。 道具老师拿着话筒架和高脚凳上来,底下阵阵交头接耳。 “他不跳舞啊?搞什么。” “我也以为他是唱跳哎,不过说起来,人家当年是副vocal,唱功应该也南波湾吧。” “神踏马南波湾,我看他八成摸鱼了两年,不敢跳吧。” 乔松年回头瞪了眼那个练习生,说:“那也比你强,贺pd还是他前队友呢!” 祁楠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 路夕低声向道具老师道谢,然后面对观众席鞠了一躬道:“各位导师、学员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天华娱乐的练习生路夕。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我的一首原创曲目《与你有关》。” 他的语调平缓沉稳,没有丝毫起伏,不似前面那些练习生一样紧张。海灵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贺钧潮微微眯起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这是他自己写的歌?那我们岂不是听到首发版了,哈哈哈。”有个练习生碍于摄像机在,难得的说了句好话。 乔松年喊了一声,“哥哥加油!” “加油!”祁楠也喊道。 贺钧潮往他们那里看了一眼,两人立即噤声,乖乖束手排排站。 路夕对他们笑了笑。他的长相偏清冷,但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弯起,嘴角有个小小的弧度,看着亲近又迷人。 他随手拨了两个音,开口唱了起来。 “深夜,升降台,聚光灯。那是一个平凡又热烈的旅程。” 第一句出来的时候,全场都静了。 这首歌的开头,是用半念白的方式来唱的,到“平凡又热烈”时开始加入曲调。 就像是一个温柔恬静的诗人,在对大家娓娓道来一段往事。 吉他声响起,路夕闭上双眼,跟着伴奏轻唱。 “再次播放熟悉的光碟,我点燃恒星向你道别。前路跋涉的光景天真中带无邪,将夤夜的沉寂灼烧至浓烈。” 贺钧潮执笔的手一顿,看着他的眼神出现了某种变化。 当第一段词出来的时候,他就听懂了——这是路夕写给舞台的歌。 光听歌名,或许大家会以为是一首情歌,然而不是大家预料的那样。这是路夕写给他挚爱的歌,挚爱的舞台。 主歌曲调柔和婉转,在座的几乎都认识他,知道他有过怎样的经历。但他的歌声却并不悲伤消沉,而是无奈中带着不妥协,怀念中带着向前看。 贺钧潮听过很多次路夕唱歌,R&B、摇滚、民谣,但唯独这首歌,让贺钧潮觉得是在唱他自己。 流淌的音符仿佛有了生命力,在他面前幻化出一个人的模样。那人外表清贵,内心细腻,一如他四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曾经的信仰,终于走下神坛。 随着弹唱,歌曲进入高.潮部分。 “从此刻出发向前,海岸线的光将不再熄灭,那会是与你有关的情节。” “Pleaseholdon,myfading-awayeveryu.CauseIwillgobacktothebeginningshow.” 副歌几句逐渐拉长,一路往上飙高音,直到巅峰。 海灵本来还一脸严肃,当听到特制耳机里,传来的四段高音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兴奋了,不停地和hope老师比划着什么。 练习生们纷纷张大了嘴巴,摄像机完美地记录下了众人的表情。 一曲唱罢,现场静默了片刻,然后响起惊天动地的掌声。 路夕放下吉他,朝着观众席鞠躬道:“谢谢大家。” 海灵立马一拍桌道:“我先点评一下。” hope老师和宋希薇都笑了起来,hope老师拿起话筒道:“小路啊,海灵老师太喜欢你了,你刚才唱歌的时候,她就激动的不行了。” 众人都笑了,贺钧潮却一言不发,右手转着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夕。 海灵说:“讲真的,一开始你表演的时候,我并没抱太多期待,原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她是圈内出了名的泼辣耿直,说话一针见血,练习生们都屏住了呼吸,乔松年更是耳朵都竖起来了。 “但后来让我有所改观的是什么呢,第一是你的创作能力,一个优秀的vocal,是要学习作词作曲的,恰好这二者你都具备了。第二是你的感情,我不知道这首歌你是写给谁的,但感情非常充沛,我能听见你的心声。第三,是你的高音,能四平八稳驾驭四段高音,还如此轻松抖都不带抖的,你是今晚第一个。”海灵认真地说道。 她毫不避讳地说:“所以,不管你能不能拿到A,至少你在我心里是A。” 这句话一出,全场都轰然炸开了。 “我的天,他该不会是今天的首A吧!” “我觉得可能,他有这个实力。” “啊啊啊啊,好羡慕啊!我也好想拿A!” 路夕深深地对她鞠了个躬,说:“谢谢海灵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宋希薇也拿起话筒道:“我在海灵老师的话上做点补充吧。你的唱功的确不错,但在男团里,除了唱歌,还要会跳舞哦。你有没有准备什么舞蹈,可以展示给我们的?” 她是这次的dancer导师,自然比较看重唱跳方面。 不过即使她不提这个要求,别的导师也会提。大家都知道,路夕以前在UNI是主舞担当,只是心照不宣地不说此事而已,因此几乎每个人都想看他跳舞。 一般导师cue一个人其他才艺的时候,八成就是要准备给高等级了。 所有人都看着路夕,等待他点头。 但出乎大家的意料,路夕居然没说话。 他站在舞台中央,足足半分钟没有一丝动静!场面一度陷入微妙的尴尬之中。 宋希薇有点疑惑,下意识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贺钧潮。 贺钧潮几乎是在她看过来的同一时间,拿起话筒问道:“怎么,没准备?” 全场人包括导演组在内,都以为他会避开路夕这个前队友,打算一整场都不讲话了。 其他三个导师也都做好准备,等他们点评完就让路夕下台,尽量不让贺钧潮觉得不自在。 所以当他开口的时候,空气瞬间凝固了,大家似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路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不是。” 贺钧潮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和,和他怼前面几个练习生截然相反,几乎可以称得上的是“温柔”。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他说。 导演组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的变化,当即彼此给了个眼色,让各个角度的vj老师都做好准备。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路夕来这个节目本来就是自带话题来的,他和贺钧潮之间的互动,绝对会让收视爆棚,而且不管是友好的还是敌对的。 路夕还是一动不动,眼眸微微低垂,不知道在迟疑什么。 贺钧潮勾起唇角,再次拿起话筒,半开玩笑地说:“你是没买伴奏版权吗?” 他邪邪一笑道:“那我来给你b-box一段吧。” 说着,便起身走向舞台。 台下一片哗然,连三个导师都瞪圆了眼睛,丝毫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vj老师立马跟上猛拍。 贺钧潮为了不影响路夕的表演,特地站在了舞台的角落里。 他拿起话筒道:“来了。” 他刻意停顿了半分钟,给路夕准备的时间。接下来,话筒里传出一阵动感十足的b-box。 如果有“繁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激动的泣不成声。 这个场景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演出过后,主持人让才艺表演。贺钧潮在旁边唱rap,路夕在前面做AirSwipes。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夕还是没动,仿佛静止了一样。 他背对着贺钧潮,头慢慢地低了下去,碎发将眼睛遮住,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拿着麦的左手缓缓地攥紧,大拇指上的戒指装饰物刺入肉中,指尖隐约出现一抹猩红。 又开始了,那种疼痛感和僵硬感。 贺钧潮独自唱了一分多钟b-box,渐渐地停了下来。 尽管他站在角落里,但所有人都能看见,他脸色沉的吓人。现场再一次陷入死寂。 第6章 “路少,你快回来!公司被做空,路总人不见了!” “夕夕,要上台了,别走神啊。” “这次公演意义重大,大家一定好好表现。路夕,你一会儿从升降台下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彼时光阴仿若重现眼前,路夕胸口起伏,握着话筒的手不断下坠,落在身侧。 几声脚步声传来,贺钧潮忽然走向他。 四周一片吸气声,导演组甚至做好了助跑姿势,防止他要动手揍路夕。 贺钧潮这个人是有前科的,他在参加第一季偶名的时候,曾经因为队里拉小团体投票,在台上直接甩手走人,经纪人劝了好半天才哄回来。 这么一个暴脾气,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下脸,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路夕抬起眼眸,转过头看向他,由于背光的角度,他的眼神看不真切。 贺钧潮眯了一下眼睛,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哟,架子还是这么大,看不上我的伴奏?” 他的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温和,带上了少年人特有的烦躁与不爽。 路夕张了张嘴,他想说不是,但一长串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变成了两个字,“抱歉。” 贺钧潮的脸色更冷了,周身的气压似乎都低了一大截。 导演紧张的抓起话筒,打算直接喊保镖。 但下一秒,路夕看见贺钧潮的视线一转,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贺钧潮足足盯了他耳朵十几秒,然后突然转头走下舞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家都快傻眼了,不过没有人再说什么,全都心照不宣地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导师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纷纷控制表情低头打分。 毋庸置疑,刚才那一幕会被剪掉。 贺钧潮拿着手上的评级单,海灵和hope给的都是A,宋希薇给的是B,他这一票至关重要。 他拿起话筒,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包括路夕。 灯光暗了一点,这是路夕从进门来,第三次和他对视,琥珀色的眸子淡然如水。 贺钧潮自嘲地笑了一下,觉得似乎刚才自己在听他唱歌时,产生的那些触动,都只是自找没趣而已。 人家压根儿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开口道:“天华娱乐路夕,你得到的等级是……” 一秒、两秒、三秒。 乔松年屏住呼吸,掐着祁楠的手臂道:“A!一定是A!”祁楠也紧张的要命。 “你的等级是,B。”贺钧潮直视着路夕的眼睛道,“想知道为什么是B,而不是A吗?” 他这个问题一出,举座哗然,导演组又开始头疼了,不知道这混不吝的小子又要说什么。 路夕镇定地说:“贺pd请讲。” 贺钧潮听着这声“贺pd”,微微一扬眉,说:“因为你没跳舞,导师给你机会不知道珍惜,pd上去给你伴奏还摆架子,这个B委屈吗?” 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语气嚣张又挑衅。 导演扭头跟旁边的剪辑说:“你剪的时候,从那句‘想知道为什么’开始,后面的全删了。” 剪辑:“……懂。” 出乎大家意料,路夕并没有恼火或不甘,而是风度翩翩地鞠了个躬道:“不委屈,谢谢pd指点。” 贺钧潮紧紧地盯着他,一直到他下台,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似的。 路夕走到了B班的座位上,乔松年可怜兮兮地在F班朝他挥了挥手。没过一会儿,祁楠也被分到B班来了。 祁楠人长得瘦小,歌喉却异常能打,不过因为跳舞有点四肢不协调,很可惜地错过了A。 初评舞台之后,便开始了宿舍分配。 路夕和祁楠分到了一个宿舍,乔松年则去F班扩展交际圈去了。 “路哥,没事的,下次评级你肯定会去A班的。”搬宿舍的时候,祁楠见路夕没怎么说话,便安慰他道。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等着别人将宿舍腾出来。 路夕说:“你好好准备考核曲目,一定也可以拿A。” 考核曲目会在明天公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唱跳都要考察。 祁楠说:“你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那是不是……跟贺pd有关?” “嗯?”路夕茫然地看着他。 祁楠说:“你是不是怕得罪他了?不过贺pd人挺好的,应该不会计较这件事的。” 路夕哭笑不得地随口道:“他人很好吗,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我不好吗?路夕练习生。”贺钧潮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两人都吓了一跳,同时转过身。只见贺钧潮站在他们身后,旁边跟着几个vj老师和助理。 他的经纪人叫戴蒙,是个戴眼镜的胖男人。 戴蒙礼貌地说:“pd过来查看一下宿舍的情况,顺便关心关心你们。” 路夕心里了然,这不就是领导慰问吗。这个戴蒙看起来也跟着贺钧潮有段时间了,能够完美忽视上一秒贺钧潮的话,一本正经的瞎说八道。 “pd好。”两人同时道。 贺钧潮却不像他们那么拘束,看着路夕说:“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几个人的目光刷的看向路夕,看得他微微有些尴尬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贺pd挺好的,我没有那样觉得。”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给人一种温软的错觉,仿佛在哄小孩子。 就在工作人员感到震惊时,贺钧潮却哼了一声,没再为难他,绕过他们走了。 他身后的人都愣了,然后赶紧去追他。 祁楠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说坏话被pd发现了,还好他没计较。” 路夕心不在焉地对他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的画面。 “哥哥,我是不是很差劲?他们都说我练习时长太短,跳的太烂了。” “当然不会,小贺是我见过进步最快的人。” “真的吗?哥哥没骗我?” “真的。” 他的前队友秦皓宇还开过玩笑,只有队长哄得住叛逆的小魔王。 但后来那次事故之后,他选择离开UNI,贺钧潮为此找他闹了好几回,直到他切断了所有联系。 时至今日,两人已经和陌路人没什么区别,还更加笼罩上了一层尴尬的关系。 - 次日早上,有人过来让他们去演播厅集合。 路夕和祁楠在去的路上,碰见了乔松年。 “路哥,楠楠!”乔松年热情地隔着老远冲他们挥手。 等走近了,他给两人介绍自己的新伙伴,对他们介绍:“这是我们公司一哥,还有高音小王子,我先跟他们去了哈。” 他的新伙伴纷纷抱怨他不义气,乔松年乐呵呵地搭着路夕的肩膀走了。 公司一哥路夕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有点偶像的自觉?” 乔松年挠了挠头,说:“F班偶像就这样,和你们B班的不同。” “路哥,那人又在看你了,你和他认识吗?”祁楠忽然看着前面道。 路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之前对他出言嘲讽的橙头发男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又不屑地撇了撇嘴,转了回去。 乔松年哼了一声道:“那小兔崽子叫孟欣佑,听说是个‘走后门’的,你们懂那个意思吧。” “啊?关系户吗?”祁楠一脸天真地问道。 路夕神情淡淡的说:“他说得是字面意思。” 乔松年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路哥,是见过世面的。”祁楠依旧一脸懵逼。 直到路上乔松年跟他解释,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孟欣佑是被投资方塞进来的,据说和某总裁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实打实的“走后门”。 这种选秀水很深,参加的人自然也是鱼龙混杂,他其实也不是个例。 到达演播厅之后,他们自发站好。 四个导师都没有出现,工作人员方哥拿着话筒向他们交代后面的安排。 有人举手问道:“方哥,导师们不来吗?我好想见贺pd啊。” 旁边的人一阵哄笑,方哥笑着说:“他上午要赶通告,下午会过来指导你们的。” “好辛苦啊,得两边跑。” “嗐,我也想像他这么辛苦,那钱不得跟自来水似的。” 方哥翻了一页手稿道:“明天就是‘偶名2’的首播日了,你们马上就要和观众们见面了。接下来,你们的任务是准备考核曲目《WalkThruFire》,到时候导师们会通过视频,全角度观察,对你们进行唱跳考核。” 他话音刚落,练习生们立马骚动起来。 乔松年:“这首歌!我超喜欢的!” 祁楠说:“……这个编舞会很难吧。” “那有什么,我们可是有主舞在的,路哥会帮我们扒舞的,是吧路哥?”乔松年嘚瑟地说。 路夕刚想让他闭嘴,方哥又道:“时限是两天,大家抓紧时间练习。” 他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众人都炸了。 “不是吧,这么短时间?” “搞呢!我连这首歌都没听过!” “别啊,这不是逼我回去读书吗!” 乔松年的脸一下子垮了,“我敲,两天?路哥也救不了我了!啊啊啊啊啊!” 方哥安排完任务之后,用模拟器给大家放了一遍基础动作,接下来不用他再多说什么,所有人都一拥去了练习室。 练习室里人满为患,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考核曲目。虽然下午才有舞蹈老师来给他们上课,但不少人已经开始跟视频练习了。 路夕是那种,看一遍就能分毫不差记下来的人。 当乔松年看他跳了一遍后,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是乖乖待在我的F班吧,我觉得挺好的,路哥你别拉我了。” “谁要拉你,楠楠基础比你好多了,他还能拉一拉。”路夕说道。 祁楠心虚地低下头,“我……可能,也不太行……” 三人熟悉了一上午歌曲,连中午去食堂的路上都在哼唱。 乔松年本来就喜欢电音,因此很熟悉这首歌,祁楠对音乐记忆能力也很强,两人都很快地把歌词背了下来。 打饭的时候,他们还一边摆头一边唱,活像磕了药。 路夕在他们前面打完饭,端着餐盘说:“我先去找位置坐。” 乔松年晃动着身体对他比了个手势,说:“OK,bro.” 周围的练习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路夕不想再继续丢人,果断端着饭菜走了。 他坐下后便拿起筷子,把青椒炒肉丝的青椒一个个夹出来。 正在他挑食挑的开心的时候,眼前有个黑影晃了一下,一个人坐在了他对面。 他以为是乔松年,便随口问道:“你爱吃青椒吗?” “还行,夹给我吧。” 贺钧潮的声音响起时,路夕顿时如遭雷劈,过了好几秒才抬起头看向他。 “……你不是赶通告去了吗?”不知怎的,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贺钧潮穿着没来及换的铆钉皮衣,脸上还带着淡妆。 他随手把路夕碗里的青椒往自己这里拨,漫不经心地说:“哦,因为迫不及待想见你。” 路夕愣住了。 第7章 “你、们,所以提前回来了。”贺钧潮吐字清晰地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挑了下唇角。 他随手拿筷子戳米饭,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路夕。 那一瞬间,路夕仿佛回到了以前当训练生的时候。眼前的男孩除了长高了、更帅了之外,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喜欢捉弄别人。 他差点没控制住,一句“无聊”直接说出口。 这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被他混着食物一起吞了下去。 “唔,pd这么忙,注意身体。”路夕公事公办地说。 贺钧潮:“……” 周围的人都假装扒饭,不时好奇地偷看他们。 贺钧潮看着他,开口道:“这次考核,有信心能去A班吗?” 他似乎对路夕的反应有点不满,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导师的架势,惹得对方看了他一眼。 “我会尽最大努力的。”路夕放下筷子,说道。 贺钧潮也放下筷子,说:“昨天在初评舞台上,为什么不跳舞?” 路夕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只听他又说:“你明知道,如果跳舞了就能拿到A。” “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唾手可得的A?陆占阳安排的?”贺钧潮见他不说话,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又知道,自己最后一定可以出道了?” 路夕没想到他琢磨了这么久才提这件事,最后还得出这么个答案来。不过陆占阳的确是这种人,在UNI的时候,大家几乎都了解他的招数。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而那个真正的原因,他没法向贺钧潮解释。 他垂下眼眸,嘴角微微下垂,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收拢。 这是他感到为难时惯有的表情,贺钧潮凝视他半晌,最终别开眼道:“算了,你不想说就别勉强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硬。 路夕摸不透他现在的脾气,但隐约觉得他是担心自己,他犹豫了一下,正想组织语言。 这时,乔松年在祁楠的拉拉扯扯下,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贺pd,你也在啊。”他大大咧咧地坐在路夕旁边,完全无视了祁楠焦急的眼色。 贺钧潮抬了抬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坐的是四人桌,祁楠只得硬着头皮在贺钧潮旁边坐下了,四周的人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们。 乔松年坐下后,贺钧潮就不说话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盘子里的饭菜。 他们聊了几句,饶是乔松年再神经大条,也看出了点门道。 他低声问路夕道:“哥哥,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路夕还没来得及开口,贺钧潮忽然道:“你叫他什么?” “哥哥啊,”乔松年说,“pd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一个公司的。” 贺钧潮阴着脸看了他几秒,站起身道:“有空多向hope老师请教,你那rap唱的什么东西,别闲的没事到处认哥哥。” 说罢,便端着餐盘走了。 乔松年莫名其妙地说:“我……说错了什么吗?” 祁楠一脸尴尬,路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敲了敲他的盘子道:“吃你的饭,别废话了。” 乔松年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道:“哥哥,等下你来我宿舍,给你看个东西。” 吃完午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乔松年拉着路夕和祁楠,鬼鬼祟祟地来到他们寝室。 他的舍友们不知道去哪儿了,乔松年在枕头底下摸索着什么,顺口道:“楠楠,关门。”祁楠去把门关上了。 他从下面掏出三个手机,猛地大喊起来:“登登登!惊不惊喜,瑞不瑞思拜?” 祁楠立马从门口冲过来,“我去,你从哪里偷的?” “呸,你才偷的。”乔松年给了他一下,说,“拿着,我问管理姐姐要的,别告诉别人啊!” 路夕接住他抛过来的手机,好笑地说:“你这么能忽悠人,过两天也忽悠一下导师,让他们给你个A吧。” 乔松年不好意思地说:“嗐,我就想打两把王者过过瘾嘛。” 祁楠抱着手机,痛哭流涕地去角落里给家人打电话了,乔松年开始叫朋友开黑。其实路夕对手机倒没什么诉求,他很少打游戏,也没有要打电话的对象。 屋里的空调释放着冷气,外面知了叫个不停,乔松年躺在床上大吼大叫,路夕坐在他桌子旁边。 他没什么事情做,便打开微博,想随便看看。点开热搜,却看见第三个话题赫然是,#关系最差的前队友成了导师#。 这个标题,不用思考都知道说的是他和贺钧潮,但这么冗长且不带偶名的句式,看起来不像是节目组买的。 路夕一时有点好奇,这种话题到底是怎么被刷上来的,他顺手点进去,看见了热门微博。 @贵妃今天马嵬驿了吗:娘娘要气死了吧[/龇牙],听现场的朋友说,hjc怼的他话都说不出来呢。 @诗和远方:啊啊啊啊啊这个话题怎么上来了? @抠jio的她:原耽都不敢这么写好吧!明天就播了啊啊啊啊啊!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他们关系不差,是粉丝关系差,还有老粉不知道712事件吗?仙鹤和麋鹿撕逼撕出圈了,从此公司勒令两人,公开场合不准互动。呜呜呜,其实我家房顶没塌过,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哒! 路夕看见最后一条,心里还蛮无奈的。他和贺钧潮的关系,没有唯粉想的那么差,也没有cp粉想的那么好。 不过当年那场撕逼大战倒是真的,后来公司意识到双流量捧不起来,不仅不能圈粉,还会搞得腥风血雨败坏路人缘。于是,便让他们不用营业了。 对此,路夕倒是挺开心的,他向来不喜欢捆绑炒cp这一套。 这种言论多看无益,他随手划了两下,准备看点别的新闻,却不经意瞥见了一条实时微博。 @孤影惊鸿:复婚了复婚了啊啊啊啊啊!大魔王又关注夕夕啦!微博和ins都关注了!! 路夕一愣,自从UNI解散后,所有成员都对他取关了,不知道贺钧潮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刚想退出去看看,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小乔妹妹,开开门,贺pd叫B班去舞蹈室上课了!”外面的人喊道。 “我透!快收起来!”乔松年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 路夕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赞”,他忙又点了一次,取消了赞。 他心里一紧,不过想着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便把手机关机,放到了乔松年那里。 在赶去练习室的路上,路夕心里乱七八糟的,果然这些评论不能多看,看多了就容易被影响。 到练习室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半圈练习生。B班的练习室还算挺大的,贺钧潮站在镜子前面,正跟他们说着什么。 他换了身衣服,穿着便于跳舞的休闲衬衫,宽松的长裤,手里拿着登记名单。 见路夕走进来,他抬眸看向门口,眼神闪了闪。 但随后看见他身后的乔松年,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将笔往本子上一夹,说道:“上课迟到,你们想好要接受什么惩罚了吗?” 乔松年满脸问号:“惩罚还有的选吗?” 练习生们哄堂大笑,一时都没人想起来问,他一个F班的过来凑什么热闹。 贺钧潮理都不理他,看着路夕道:“你过来,给大家示范一下考核曲。大中午不训练,我看看你跳的怎么样了。” 以前乔松年上小学时,他同桌是班长,因为他爱讲话,经常对他吆五喝六。后来有一次他帮老师管纪律,立马找茬把班长批了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贺钧潮说这句话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小学的自己。 乔松年赶紧找了个角落缩着,生怕自己的念头一不小心被他洞悉了。 旁边的人小声道:“这不是还没开始教吗,怎么跳啊。” 贺钧潮往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家顿时没声儿了。 路夕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径直走到了镜子前面,对音响师做了个手势,便开始大大方方地演示考核曲。 《WalkThruFire》前半部分是较为舒缓的,从中间开始,节奏感逐渐增强,电音的部分动作则刚劲激烈。 综合来看,这是一支考察性较为全面的舞曲。 B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看路夕现场跳舞。他长得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加上初评舞台的风波,在他们心里的印象都不是特别好。 但音乐响起的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变了。 贺钧潮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探究。路夕的舞蹈功底,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较两年前更为精进,足以看出他这两年没有虚度。 但到底是为什么,让他在初评舞台上不愿意跳舞呢?贺钧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刚一跳完,贺钧潮就对音响师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路夕停下来看着他,所有练习生也都看向他们,vj老师又开始捏冷汗,不知道接下来拍的是不是又得剪掉。 “刚才那个wave,有点小瑕疵。”贺钧潮说话间,迈着长腿走到了路夕旁边。 等路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贴在了他后腰上。 “这里要收进去,用点力。”贺钧潮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炸开。 滚烫的手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他出了点汗而微凉的腰际。 路夕猛地转头看向他,却看见贺钧潮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他在报复。 不知道为什么,路夕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第8章 贺钧潮的毫不避让地看着他,路夕的神色有些复杂。 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在指导路夕,而vj老师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这一幕,吓得他手抖了一下。 “多吃点,太瘦了。”贺钧潮在路夕耳边说了这句话后,便将手拿了下来。 路夕不知道他最后一句是不是也是嘲弄,不等他说什么,贺钧潮便指了指旁边道:“你去那里,我来完整地示范一遍。” 他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路夕看了他一眼,走到了乔松年旁边。 贺钧潮扬手打了个响指,音响老师开始播放音乐。 他开始跳舞的时候,在场的练习生们才真正知道,什么叫一套舞可以被跳出两种风格来。 路夕跳的时候,韵律感很强。在做wave的时候,甚至有些妖娆的感觉。 而贺钧潮在前半部分的音乐中,动作幅度很随性,给人一种闲散又慵懒的感觉。 他的肢体看似放松,但卡点部分又力道十足,偶尔分给观众一个拽上天的眼神,分分钟捏爆众人的小心脏。 祁楠轻声感叹道:“不愧是‘芳心狙击手’,哪个女孩子扛得住啊。” 路夕对他疑惑地一挑眉,他低声解释道:“这是贺pd的粉丝给起的……” 他话还没说完,贺钧潮做了一个撩衣摆的动作,随着衬衣被拉上去,露出了八块匀称的腹肌。马甲线隐没在皮带下面,整个画面香艳刺激。 “啊啊啊啊——”练习生们顿时大喊大叫。 “我要弯了!”有个男生捂着眼睛道,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贺钧潮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松手放下衣摆,让它慢悠悠地降落。同时眼神也是配合这个动作,做出了勾人的样子。 尽管他是面朝大家的,但路夕却产生了一种被他双眼攫住的错觉。 一曲结束,练习生们纷纷吼叫鼓掌。 “贺pd,我是你的头号迷弟!”刚才捂眼睛的男生彩虹屁道。 贺钧潮微喘着说:“别拍马屁,抓紧练习,要不是宋老师有事,我今天还能休息一下。” 那个男生道:“pd辛苦了,我代表制作人们给您鞠躬。” 他调皮地一弯腰,头上的脏辫还甩了两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贺钧潮嗤笑着摇了摇头,对路夕道:“你基本都会跳了,带带他们。” 说罢,便走去角落里拿起一瓶水喝。 众人都散开了,时不时小声聊几句。 乔松年羡慕地说:“哥哥,pd对你真好,又是指点你,又是夸你的。” 路夕说:“他什么时候夸我了?” “让你带大家,可不就是给你最高的肯定。”乔松年小声说,“你看那几个偷看你的,心里没准儿嫉妒的要命。” 路夕抬起头,果然看见几个围在一起看他的,一见他看过去,立马各自练习去了。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角落,却正好对上贺钧潮探究的视线。 被他发现自己偷看,贺钧潮也丝毫不慌张,慢悠悠地移开目光,和旁边的vj老师聊起天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只要路夕不小心看见贺钧潮,就总能对上他的双眼。 而贺钧潮也不刻意看他,就一会儿看一眼,瞟着瞟着就把一瓶水喝完了,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路夕莫名觉得周身有点冷。 没一会儿,贺钧潮的经纪人戴蒙来了,在门口招招手,把他叫走了。 导师一走,练习生们说话都肆无忌惮起来。 脏辫夸张地模仿贺钧潮,做撩衣服的动作,“我怎么记得,原来是没有这个动作的?”他困惑道。 旁边的人笑着推搡他,“这是pd即兴发挥的,得了吧你,你有八块腹肌吗,就敢撩。” 脏辫说:“我就比他少七块,有事儿吗?” 乔松年摸了摸自己的四块腹肌,自满地说:“那我们和他也差不多。”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打量他们,大家一起练习了一下午,终于熟络了起来。 那个脏辫男生叫伍承焕,是个人练习生rapper。他之前的初评舞台差点拿到A,rap功底很不错,因此很快就被乔松年勾搭走了。 大家结束训练的时候,戴蒙指挥一个小助理,抱着一箱水进来了。 “这是pd给大家买的水。”戴蒙边分发水边说道。 “谢谢pd!”众人都说道。 贺钧潮确实会做人,除了练习生之外,在场的工作人员每个都分到了。 当戴蒙把水递给路夕的时候,不知怎的,路夕觉得他似乎瞄了自己一眼。 “谢谢。”路夕说。 戴蒙没说话,直接去下一个了。 路夕低下头看见这瓶水的商标时,忽然怔住了。 这是他常喝的一个牌子。 很久以前,他其实是个蛮挑剔的人,或这样或那样的小习惯不少。 两年前他们一起拍团综的时候,是在一个山里。当时经纪人忘了给他买这种水,他又不肯喝普通的矿泉水,愣是快十个小时没喝水。 后来经纪人没办法,空运了几箱水过来,因为这件事,同队秦皓宇还说他作。 当时的路夕就是有那么点小作的人,尽管同公司的都觉得他好相处,但一些个人习惯上,他的确是非常作的。 瓶装水只喝一个牌子,吃红肉不能带一点筋,不吃鱼不吃虾不吃葱姜蒜,不吃飞禽不吃甜食不喝含酒精饮品。 总而言之,当年的经纪人觉得团里最难伺候的就是他。 再后来,路夕经历了一段非人的日子。他这才荒唐地发现,原来一切强迫症不过是过得太舒服罢了。 那段时间让他改掉了所有坏毛病,因为连泡面都快吃不起的人,活下去已经是全部奢求了。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个牌子的水了,再次将它握在手心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贺钧潮是知道他习惯的,但应该也不可能是为了他才买的。 要么是他也被传染上自己以前的恶习了,要么是……钱多,烧得慌。 路夕差点被第二个想法给逗笑了,他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水下去。熟悉又陌生的口感在嘴里弥漫开来,一如过去的时光。 - 贺钧潮在休息室跟导演通话,那边又交代了一些宣传事项。 他将腿架在椅子上,说:“知道了,万导,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导演还没来及说下一句,他就直接接通了备注是“家”的电话。 里面传来一个略微的女声:“贺先生,您今晚还回来吗?小姐在客厅里发脾气呢,说您……见色忘义。” 贺钧潮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说:“她发病没?” “没有,看着精神还挺正常的,就是有点暴躁。”那边道。 贺钧潮说:“没发病就别打给我了,跟她说我回去给她捎路夕的签名。” “好的,贺先生,小姐会很开心的。” 他打完电话后,戴蒙推门进来了,胖乎乎的脸板的厉害。 “怎么样,给他了?”贺钧潮放下手机,问道。 戴蒙无语地说:“给了,钧潮,你可别被冲昏头脑了。路夕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你来照顾?” 贺钧潮把双臂枕在脑后,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忽视他的话道:“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你起来,看看这个,”戴蒙脾气也上来了,没好气地说,“如果这样,你还觉得他一点心机都没有的话,你就当我是傻逼,活该说这些被你骂。” 他跟着贺钧潮两年了,两人除了工作关系,私下交情也很深,因此说话并没有什么忌惮。 他硬是把懒洋洋的贺钧潮拉起来,将手机塞给了他。 屏幕上,赫然是一个热搜话题:#路夕,点赞#。 “这是什么?”贺钧潮疑惑地点了进去。 戴蒙痛心疾首地说:“他就是在利用你!手机都被收了,还偷摸找人上号搞这些,一看就有陆占阳的主意,你还没吃够亏吗?” 贺钧潮放下手机,眨了下眼:“他知道我关注他了?” 戴蒙:“……”他心里说了一句,操,这人没救了。 第9章 不出意料,路夕点赞一事引得黑粉全都跳了出来。 混饭圈的都知道,仙鹤约等于半个路夕黑,这次更是仿佛被踩了尾巴。 但天华更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人上路夕的号,关注了回去。 仙鹤差点被气死。 节目组差点开心死。 《偶名2》在开播前,再次冲上了热搜第一。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个多方受益的事情。但粉丝的想法向来是很极端的,鹤鹿两家差点再次上演712事件。 首播那天,贺钧潮正在去电影首映发布会的路上。 他在车上和助理一起看的视频,满屏都被“啊啊啊啊啊啊啊”给霸占了。 【啊啊啊啊啊啊大魔王的颜是认真的吗!摄影师给加鸡腿!!这个眼神我人没了!】 【哭了,时隔两年,终于再次在屏幕上看见我夕了!宝贝给我冲!】 【你一票,我一票,明天路夕就出道!】 【哇哦,后面这唱的什么垃圾,这几个人有贺钧潮帅?我可以投hjc出道吗?】 【你行你上,披皮黑滚。】 【我pick祁楠!披皮黑滚。】 【嘻嘻,众所周知,贺家黑一半都是麋鹿呢,你蒸煮今天也很糊哦。】 【乔松年认真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傻乎乎的xswl。】 傻乎乎乔松年此时也趴在床上看视频。昨天路夕手滑点赞之后,大家都一致以为是天华搞的手段,没有人怀疑是他自己点的。 乔松年还跟他抱怨:“陆总心也太黑了,老想借我哥哥炒作。” 路夕在旁边默默地看视频,没接他的话。 乔松年叫了几个玩得好哥们儿,大家围着一部手机集体观看,都很期待能看见自己的脸。 开场是各个导师的介绍,有那么几秒,是贺钧潮戴着墨镜、挽着衣服下车入场。 弹幕顿时鱼塘被炸现场。 【啊啊啊啊啊棋棋,请允许麻麻爬墙一分钟!】 【啊啊啊啊啊啊我选贺钧均!这荷尔蒙都要溢出屏幕了好吗!】 【呜呜呜pd真的好帅啊,想嫁。】 【前面的你做梦!】 导师们准备入场的时候,中间穿插了几个小采访。 其中有一段,是贺钧潮坐着,工作人员问他:“贺pd,据说这次节目,和你的电影宣传撞了。请问,你是怎么兼顾工作和学业的呢?” 原本贺钧潮的电影《罪案回档·空乘融尸案》早就该首映了,但由于他来参加《偶名2》,便只得推迟了几天。 贺钧潮装逼地说:“这很简单,我会认真完成工作,利用候场的时间写作业,最重要是效率高。” 后期给他安了个皇冠,旁边配字“跟大魔王学时间管理”。 戴蒙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期末论文写好了吗?五篇哦。” “你闭嘴!”贺钧潮一拍桌子道。 后期慢动作重播了这一段,配字“整段垮掉”。 【哈哈哈哈哈哈他急了他急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些人表面上拽的不行,私底下偷偷熬夜赶论文。】 【戴蒙是头号黑粉吧,我怀疑黑站就是他建的hhhh】 看见这一段,路夕心里挺感慨的。 贺钧潮是在UNI解散那年考上电影学院的。其实他的粉丝之所以那么护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疼他的经历。 他当年是唯一一个没有背景出道的,UNI原本号称“贵公子”组合,这一点也成了黑子攻击他的点——他不仅是私生子,而且家庭关系复杂。 以前路夕和他同宿舍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家人来探望,也没听他提起过这方面的事。后来他才知道,贺钧潮从小是被人收养的。 但不幸的是,他养父后来跑路了,还给他留下个拖油瓶妹妹。 为什么说是拖油瓶呢,因为他妹妹有病,双重人格。 贺钧潮在进天华之前,居无定所,什么工作都做过。后来他妹妹发病,急需治疗,于是他便走投无路来天华了。 自从知道他的身世后,路夕对他总是额外照顾一份,但会很小心的不让他察觉出来,怕他内心敏感。 比如在经纪人要求节食的时候,偷偷在他桌上放包小零食;比如同台演出之后,顺手把他的汗巾和水瓶带上来;比如上节目的时候,多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过让仙鹤们不离不弃的,并非他的悲惨遭遇,而是他即使没有背景,也不愿意用手段上位。 圈内一度流传,贺钧潮拒绝过一个要捧他的女老板,于是那段时间他被全网黑。所幸后来他被万导演看重,于是像开了挂一样,不仅电影和专辑大卖,还拿到了光星娱乐的股份,现在自己已经是股东之一了。 路夕虽然已经和他没什么交集了,不过说实话,挺为他高兴的。 他继续看着屏幕。镜头一闪,切入演播厅,练习生们陆续入场。 乔松年喊道:“哇哇哇,我上电视啦!” 众人一边嘲笑他,一边下意识找自己。 路夕的脸一闪而过,仅仅两秒时间,就再次让弹幕疯狂了。 祁楠笑道:“路哥人气好高,这次弹幕都要比pd出场还多了。” “你一票,我一票,明天路夕就出道!”大家开玩笑地喊道。 路夕无奈地说:“安静点,管理姐姐都敲两次门了。” 大家这才压低嗓门,但还是兴奋地一个劲儿小声说话。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正式上镜,看见自己一个镜头能激动半天。 当贺钧潮让路夕上台的时候,手机又被刷屏了。 【我爆哭!有生之年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恨自己没文化!】 【一句卧槽走天下,我还以为只是噱头,这俩还真有互动啊?】 【对视了对视了对视了!我眼泪下来了!这是什么世纪重逢啊!!】 【呜呜呜三年潮汐女孩在这里,我哭得好大声!潮汐永不毕业!】 乔松年好奇道:“潮汐是谁啊?有这个人吗?” 其他人都看着路夕的脸色没说话,祁楠捅了他胳膊一下,他还是一脸懵逼。 乔松年又指着屏幕道:“哇,路哥,你唱歌的时候,pd一直在看你哎!他对你真的好关注,我酸了。” 祁楠瞥了路夕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没再管乔憨憨了。毕竟一个临时起意混娱乐圈的制杖富n代,你能指望他知道什么是过期cp呢。 但后来越来越不对劲了,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本来该剪掉那一段的居然没有剪。 当路夕不理会贺钧潮的b-box时,弹幕的仙鹤开始坐不住了。 【???艹,他干嘛呢?】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有毒吧!导师亲自给你伴奏,还甩臭脸?】 【哦豁,不愧是路贵妃,牛逼哄哄的,前队友在他眼里就是个p。】 【带哥今天死了吗?逮住机会送马了是吧?】 【……不是粉大胆猜测,他是不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故,有点心理障碍?明明刚才唱得挺好的呀。】 【夕夕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跟大家说声抱歉了,但我还是好心疼quq】 【呜呜呜,我也好心疼,他一言不发站在聚光灯下面的样子,让我好想抱抱他。】 画面戛然而止,节目组甚至还做了个两人争锋相对的图片当结尾。 旁白:路夕会跳舞吗?如此被轻视,贺pd会有怎样的反应?路夕能拿到什么等级呢? 【淦,没了???】 【节目组你没有心!这是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啊?断在这里,我家夕美人会被骂死吧!神经病啊!】 【woc我傻了,这什么玩意就没了?所以路夕到底跳没跳啊?】 【路夕耍大牌,给前队友甩脸色了解一下,嘻嘻,你们喜欢的哥哥就是这种货色。】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弹幕撕的乌烟瘴气,乔松年赶紧把手机一关,说:“那、那个,我们该去练舞了吧?一寸光阴一寸金,走吧路哥!” 他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还是看出来节目组故意用这件事造势,完全不顾路夕的网络风评。 在去练习室的路上,大家都时不时地看两眼路夕。原本以为支持率最高的人,现在却因为几个镜头要被狂喷了。 但路夕脸上却始终没什么变化,仿佛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一样。 他们进练习室后没多久,先前带路夕拍广告的蔡助理便过来了,直接招了招手把他叫走了。 祁楠对乔松年道:“这下完了,估计现在网上已经开始骂路哥了。” 乔松年愤愤不平地说:“妈的,不能让他们这么搞,我找导演去。” “你现在找有什么用啊。”祁楠拉住他道,“偶名的剪辑有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只要后面圆回来就没事,但这几天还是别让路哥上网的好。” 乔松年点头道:“我已经把他手机藏起来了,咱们也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件事。” “你们俩干嘛呢?上课还闲聊!歌唱的很好了?还有你乔松年,怎么老是串班?回你的班级去!”海灵老师突然出现在门口。 两个窃窃私语的男孩吓了一跳,乔松年赶紧夹着尾巴溜了,完全丧失刚才想找导演撸袖子干架的气势。 路夕跟着蔡助理到了一个房间,蔡助理眼神怪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拨通了座机递给他。 路夕接起电话,蔡助理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去了。 很快,那边响起了杨明的声音。 “喂,路夕?” “嗯。” 杨明沉声道:“陆总看了视频,现在有点生气,你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路夕没说话,静静地将电话贴着耳朵。 杨明语气软了下来:“你只剩一年时间了,这话不是陆总说的,我个人提醒你一下,别忘了你要赚多少,才能填补这个窟窿。” 不用他说,路夕也不会忘记那个数字,甚至连做梦都能梦见。 他咬了下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正要开口的时候,沙发上的蔡助理忽然惊呼了一声。 路夕转过头,蔡助理连忙举着手机跑过来道:“我靠,你让陆总别发公关了,你们贺pd亲自辟谣了!” 他冲的太急,还撞了一下桌子,龇牙咧嘴地把手机递给了路夕。 屏幕上赫然是贺钧潮的微博主页,最新发布。 @贺钧潮HJC:在车上顺便看了眼我们选秀,剪辑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迷惑,两年了也没什么长进。另外,练习生们都非常努力且优秀,请我的粉丝也尊重所有人,支持他们就是支持我,感谢。 第10章 在贺钧潮发了这条微博之后,评论风向立转。 @是露西呀:woc正主发糖?! @我的大天使长:啊啊啊啊不愧是你!崽崽这么杠,从没让麻麻失望!节目组出来受死! @今年审计必过:给大家翻译一下,这条微博的意思是,1.剪辑有病;2.我和路夕没矛盾;3.我爱他,爱我就请支持他。 @天华甜心:我透,楼上小嘴太会叭叭了hhh,过分解读我爱了! @夕夕是仙子:笑死了,hjc怼粉现场?贺家粉还真是贱,被蒸煮骂了多少次了,还死心塌地当舔狗。 @大魔王的第九块腹肌:是是是,比你家死皮赖脸蹭热度好,糊逼只能靠这点手段了。以前不是喜欢吹实力控吗,潜上位的实力倒是不错,他和陆占阳那点破事请问谁不知道。 @贺钧均的卡罗拉:贺钧均说的是“练习生们”,带你家了?先撩者贱,眼睛不需要就捐了吧。 @蜂蜜芥末酱:哈哈哈哈哈哈xswl,楼上唯粉解解们又开始掐了,所以鹤鹿isreal吗? @前程似你:哈哈哈哈哈哈哈绝了,鹤鹿相爱相杀这么多年,不考虑在一起? 陆占阳亲自给路夕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既然贺钧潮那边主动解围,那他也不用再解释什么了。 说实话路夕还挺诧异的,贺钧潮发这条微博,对他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好处,反而可能会惹得一身腥。如果说是硬凹暴躁人设,按他现在的人气,也犯不着做这种事吸粉。 末了,陆占阳在电话里惋惜地说:“你要是当初跟了我,现在还至于落到参加选秀这一步吗。” 路夕面无表情地说:“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陆占阳继续道:“不过说句实话,贺钧潮这小子,有点不对劲,你最好注意一下。” 路夕:“拜拜。” 他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目瞪口呆的蔡助理,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他回到练习室后,导师临时有事出去了,大家在自行训练,不少人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 祁楠扭着滑步溜到他身边,小声道:“路哥,没事吧?” 路夕看了他一眼,说:“有空八卦,还想不想去A班了?” 祁楠愣了一下,“当然想!” 路夕说:“那就好好练习,这些事最后都不值一提。” 祁楠明白了他的意思,握了握拳道:“路哥,我们都会去A班的!一定会的!” B班有个外号,叫做“潜力股班”,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有拿A的实力的。有两个甚至还是被battle下来的,伍承焕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只有四个导师,他们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人指点的,需要自己练习。 宋希薇在授课的时候,着重对路夕大夸特夸。那天她没看见路夕跳舞,本以为他会跳的很一般,但看见后却完全出乎了意料。 陆续有一些人去请教路夕动作,他来者不拒地教了别人一整天。 很多人教别人是为了自己重温,但路夕却不是,只要他认真教一个人,会细节到每个动作的水平角度。连宋希薇都不一定能抠到这么细。 祁楠总是卡在一个动作上,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沮丧地坐在地板上道:“算了,我估计要去C班了,这首歌不适合我。” 他是走暖男路线的,确实很难驾驭这种帅气慵懒风的曲目。 其他人也都跳累了,围着他坐下来,不停有人唉声叹气。 路夕递给他一瓶水,说:“遇到自己不擅长的曲目,再常见不过。每个人都要面对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只有你去适应环境,而不可能是环境适应你。” 他说得在情在理,练习生们都看向了他。 路夕忽然笑了笑道:“我以前在男团的时候,还跳过女团舞,被迫营业这种事,都快习以为常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个练习生举手说:“我看过,是《TroubleMaker》吧。” 他们第一次听路夕提起以前的事,他的表情却自然坦荡,渐渐地,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路哥,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出道男团成员啊?” 路夕说:“要么唱跳全能,要么极具特色。宋老师一直强调男团要齐,但别忘了,也不能被同质化。” 大家都露出思索的表情,的确,在一个男团里,你既要完美融入这个团体,也要有不可取代的个人特质。那样,在舞台上,才会发光。 祁楠垂着头说:“可是我已经很积极去改变了,但感觉还是好差劲。” 不少人都点头附和,“是啊,我们现在每天都只睡五个小时了。” 路夕摇了摇头:“你们知道A班的赵梓棠练习多久了吗?” 赵梓棠就是那个把伍承焕battle下来的rapper,为人冷酷低调,话很少。 众人摇了摇头,路夕比了个数字:“六年,他和我是同期生,一开始也在天华待过。” “我去,那我被掰下来不冤。”伍承焕吸气道。 “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比你努力的大有人在。”路夕说道。 祁楠叹了口气道:“太恐怖了,像我们这种练习一年的,要怎么赶得上他们啊。” 路夕扬起唇角,说:“练习一年就出道的,也不是没有,我们身边就有一个。” 大家疑惑地看向他,他指了指墙上“偶名”的三角标志道:“贺pd啊。” “噗。”伍承焕第一个笑了出来,连旁边围观的vj老师都笑了。 路夕站起身,拍了拍手道:“起来练习了,B班的练习生们,你们想不想去A班?” 众人都站了起来,纷纷吼道:“想!想!B班冲鸭——” 接下来几天里,贺钧潮都没有再露过面,导师们也不隔三差五才出现。 所有的练习生就像在一个封闭训练营里一样,几乎每一刻都在不停的练习。 很多年后,当所有人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猛然发现这里才是他们的象牙塔。 在这里,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为了梦想闷头训练,你可以不用管通告不用管粉丝不用管流言,你可以尽情挥洒汗水而不必担心未来的结果。 B班在路夕的带领下,成了每晚都要被工作人员催促熄灯的班级。常常凌晨两点多,练习室的灯还亮着。 路夕在B班的群体中,逐渐名声转好。 以前大家都以为他是那种冷淡、爱摆架子的人,但接触了几天,发现他不但对舞蹈的理解很细腻,也不吝啬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别人。 每当大家休息的时候,他就会分享一点舞台小技巧。 乔松年开玩笑说,B班开小灶,背着他们偷偷设立了一个“路老师小课堂”。 F班在他的煽动下,也开始跑去听路老师讲课,海灵每次都一逮一个准,严令他们不准串班。 终于,第二次评级的日子到了。 练习生们集中在演播厅,挨个在镜头面前唱跳。导师会通过视频,从各个角度观察考核,以便摸清每个人上镜的样子。 尽管是对着vj老师跳,但大家都很紧张。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拿到什么等级,根据第一季来看,这次评级过后,就要选择舞台曲目。理所当然,A班有优先选择资格。 所以,这次评级至关重要,甚至会影响接下来能否留在舞台上。 当路夕走上前去的时候,B班全员都在底下呐喊。 “路老师勇敢飞,麋鹿永相随!” 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工作人员也笑着交头接耳。 乔松年丝毫不认输地大喊:“路夕路夕,偶名第一!路老师,我爱你!给我冲!” 他身边的练习生猛捶他肩膀,“你给别的班加油,打死你。” 相反地,A班几乎人人都是一脸冷漠,孟欣佑更是盯着路夕不放,仿佛试图从他的动作里找出点什么纰漏来。 镜头面前,四个导师坐在一起,观看现场的情况。 海灵连连点头道:“路夕这次发挥不错,声音很稳,一点杂音都没有。” 当看到他做wave的时候,柔软的腰肢划出一道弧线,宋希薇忍不住捂住脸道:“啊,我后悔当初怎么没给他A了,不愧是夕美人啊。” hope老师也笑了,其他三个导师都大加赞许,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但贺钧潮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甚至皱了皱眉。 第11章 两个小时前,戴蒙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拿给了他。 直到坐到屏幕前时,贺钧潮的思绪还是有些纷乱的。 他十五岁那年,正式踏进天华的大门,那时候他什么都不会。 相比其他练习几年的训练生,精通唱跳、乐器,他甚至连四分音符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当明星赚钱。让他亲生父亲看看,一个被抛弃的私生子,是怎样一步步爬上顶层的。 天华很注重艺人的实力,会根据个人能力分班。贺钧潮初来乍到之时,被分到了D班,连进练习室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每天在过道里训练。 他第一次见到路夕,是在他扒在门缝边上,偷听出道班舞蹈老师讲课的时候。 透过门缝,贺钧潮看见地板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一望无际的练舞镜,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专属练习室。 而比练习室更吸引他的,是在被叫到前面做示范的路夕——他实在是太耀眼了。 那是梦想的起点,是一切信仰的开始…… 路夕的十四岁,是天之骄子,是众星捧月。 贺钧潮的十四岁,是走投无路,是一腔孤勇。 路夕的十八岁,是跌落神坛,是满身非议。 贺钧潮的十八岁,是毁天灭地,是情之所起。 …… 屏幕里的人,依旧向大家呈现着熟悉而精湛的舞蹈。 但越是完美无瑕的演出,却越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点一点凌迟着贺钧潮的心。 戴蒙给的资料,那么厚,一大半都是病历。 贺钧潮在拿到手的那一刻,心脏的某个部位被敲击的粉碎。 两年了,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当初UNI解散之际,路夕的伤已经养好了大半。其他四个成员在他受伤的时候,苦苦支撑着一场又一场公演。 但他伤好之后,却就此销声匿迹了。 贺钧潮、秦皓宇、薛云棋和朱梦天,当时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想过放弃,即使曾经最强调团魂的队长,已经抛弃他们离去了。 相当一段时间里,贺钧潮对路夕是愤恨的,是失望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绪在他胸口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直到再次见到路夕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败涂地。 不管路夕做过什么,他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讨厌他。 而戴蒙给的这份资料,只是在他“不讨厌”的筹码上,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评级结束之后,贺钧潮迅速站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 他转身走了出去,海灵奇怪道:“他怎么了?” 宋希薇擦拭着亮片美甲,随口说:“早就心不在焉了,看到某人表演的时候,魂都飞了吧。” “嗯?你们在说什么?”hope老师一脸茫然。 海灵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谁?” 宋希薇“啧”了一声道:“自己初评给B就没事,我给了个B,硬是把我下首歌的作曲给推了,还能有谁。” 海灵恍然大悟:“哇哦,他这么念旧情呢?我还以为单纯只是不想给你写曲子。” hope老师:“你的好友已退出群聊。” 贺钧潮出去后,在走道里等了二十分钟,才看见一大群练习生从演播厅走了出来。 大家看见他,全都吓得当场立正,集体弯腰道:“贺pd好!” 贺钧潮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来宣布评分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连vj老师都扛着机器愣住了,心想导演没说有这一趴啊。 贺钧潮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冲动跑过来的行为,实属有些傻逼。 不过好在他想起节目组的要求,便清了清嗓子道:“跟你们说一个消息。” 大家都看着他。 贺钧潮说:“这次评级拿到A的练习生,可以和我一起,录制下周的《明星无极限》” 他话音刚落,练习生们顿时炸开了锅。 《明星无极限》是内地收视王座的一档综艺节目,很多明星在有作品的时候,都会优先选择这档综艺进行宣传。 贺钧潮这次去,是受邀宣传他的新电影。 全国收视率第一的综艺,其曝光程度可想而知,新人自然是挤破脑袋想去的。 立马有人惨叫道:“天哪,早知道我三天三夜不睡觉,往死里练习了!” “靠,我刚才好像有点小失误,完了完了,肯定拿不到A了。” “天哪,这待遇也太好了吧,明限哎!羡慕!” 贺钧潮的目光穿过人群,看见站的笔直的路夕,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路夕恰好转头过来,对上了他的视线,眼里似乎有些惊讶。 两人隔空对视了半晌,这次出乎路夕意料,贺钧潮居然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贺钧潮。 这种感觉其实相当微妙,如果是在人少的时候,和一个人对视很正常。但在身边全都是人时,这种锁定的目光,让路夕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就如同被当做猎物盯上了一般,或者像……热恋期的小情侣才会做的事情。 贺钧潮不仅盯他,眼神还有些别有深意,等他看够了,才转身离开。 路夕兀自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愣神。 “pd这就走了?还真的只是来宣布个消息啊。”乔松年道。 伍承焕歪嘴一笑说:“pd的‘人类迷惑行为’还少吗,不过讲真,我觉得我这次可能会拿A。” 他没有遮掩什么,很真诚地道:“如果我拿了A,那就是路老师的功劳,我以后一定得请你吃饭,路老师。”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玩笑:“我也要请路老师吃饭!” 孟欣佑和A班的人走了过去,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的样子。 祁楠小声说:“他刚才都破音了,如果这次还能拿A,绝逼是关系户。” “我感觉导师们都不太待见他,薛定谔的A。”乔松年嗤道,“让他在背后逼逼我路哥,妈的,前两天还到处散播谣言。”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食堂走去。 路夕倒是没听过什么谣言,好奇问道:“他说什么了?” “说你和陆总……算了,这些话你还是别听了。”乔松年说到一半,被祁楠捅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路夕淡淡地说:“陆总啊,他确实向我提过比较过分的要求。” 乔松年和祁楠愣住了,都呆呆地看着他。 “然后我送了他一杯咖啡,还有一份提拉米苏。”路夕轻描淡写地说。 另外两个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乔松年猛地一震,说:“我去,路哥你这么刚?拿咖啡泼总裁??” 路夕可惜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年轻气盛,现在老了,泼不动了。” 祁楠的眼神肃然起敬,他想象了一下路夕温润高贵地用两根指捏住咖啡杯,往传说中商业奇才娱乐圈大佬陆占阳脸上泼的场景,顿时打了个抖。 “站着干什么,吃饭去啊。”路夕走了两步,发现身边没人了,便回头道。 乔松年和祁楠立即挺直腰板,利索地跟上他道:“好的,老大!” 路夕:“……” 午休的时候,工作人员通知说今天可以打电话回家。 大家都兴奋不已,他们来的这些天,几乎都没和家里联系过。当然,除了乔松年他们宿舍。 他们几个相当淡定,还要伪装开心一下,而路夕是真的毫无波澜——他没有家人可以打电话。 为了不耽误练习生们训练,节目组安排每次叫一拨人出来,去单独的房间打电话、录视频。 其中还有几个人被摘出来,让他们去录制新的广告,路夕、祁楠、伍承焕都榜上有名。 - 导师专属休息室里,贺钧潮躺在沙发床上玩手机,旁边的戴蒙在打瞌睡,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啊点。 贺钧潮突然坐起来,推了推他道:“醒醒,问你个问题。” “啊,怎么了?”戴蒙睡得迷迷糊糊,抹了把脸问道。 贺钧潮一本正经地说:“你之前是怎么要到女生微信的?” 第12章 戴蒙本来还睡眼朦胧的,听他这么一说,立时被吓醒了。 他一骨碌坐直道:“你有喜欢的女生了?不行不行,贺贺,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能谈恋爱!现在你正在事业的……” 贺钧潮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有,快说。” 戴蒙急了:“像你这样的流量,谈恋爱就等于找死,你知道女友粉黑化起来多恐怖吗!” 贺钧潮冷着脸道:“谢邀,没有喜欢的女生。沉迷事业,刚下飞机。” “真……没有?”戴蒙不相信地看着他,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贺钧潮彻底失去耐心,举起手道:“你说不说?” 戴蒙条件反射地用肉乎乎的手抱住头,闪躲说:“行行行,我说我说。就……很简单啊,你借给她一样东西,让她以后还给你,那样不就顺理成章加到微信了。” 贺钧潮放下手,摸着下巴道:“难怪你平时工作效率那么低,原来尽琢磨这些事去了。” 戴蒙:“???”他眼睛一耷拉,小胖几式委屈。 下午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路夕他们被叫去录制广告。 乔松年的舍友对他说:“路老师这次肯定要去A班了。” “你怎么知道?”乔松年说。 舍友说:“都被叫出去拍广告了,不是A班能有这镜头?晚上就公布评级了,不信你就看着吧。” 这次广告是三人一组,路夕和祁楠分到了一组。 他们走进化妆间,由于广告背景是欧洲中世纪风格,导演要求他们穿的跟王子一样,怎么中二怎么来。 祁楠一路都在小声吐槽投资方的品味,他们进门的时候,跟化妆师打了个招呼。因为祁楠的妆比较复杂,所以让他第一个化。 路夕去里间换了身衣服,暗金色修身套装,浮夸的领结和骑士靴……看起来真的相当“王子”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走出里间,就看见孟欣佑堂而皇之地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 祁楠站在一边,皱着眉道:“你能不能讲点理,先来后到懂不懂?” 孟欣佑撇了撇嘴,刚好看见走出来的路夕,他嘲讽道:“就你们两个B班的,也配和我说先来后到?节目组给你们广告,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化妆间里没有安排vj老师,他说话也越发肆无忌惮。化妆师是个小个子的女生,瑟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这和评级有什么关系!”祁楠脸一下涨红了,初评拿到B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孟欣佑斜了眼路夕,笑嘻嘻地说:“和评级无关,难道和金主有关吗,那我确实不该第一个。” 路夕理了理衣领,走过去言简意赅地说:“麻烦让一让。” 孟欣佑一听他藐视的语气,无名火就腾的上来了,扭头看着他道:“复健选手说话还这么牛逼哄哄,你以为你还活在以前呢。” 路夕没说话,就在孟欣佑暗自得意的时候,他突然抬腿一脚往他椅子上踹去。 配备的化妆椅都是带滑轮的,孟欣佑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踹出去老远,砰地一声连人带椅子撞在了墙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化妆师小姐姐眼睛瞪得老大,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 路夕顺手把旁边的椅子拎了过来,放在镜子前面,对祁楠说:“坐下。” 祁楠颤巍巍地坐了下来,他第一次见路夕发火,虽然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路夕对化妆师偏了偏头,说:“帮他化妆。” 一边终于反应过来的孟欣佑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起身道:“你干嘛推我?!” 正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了,方哥进来道:“吵什么吵,过道里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孟欣佑一指路夕道:“他不让我化妆,还踢了我一脚。” “明明是你先插队好吗,还阴阳怪气的!”祁楠立马站起来道。 “行了,看看你们什么样子。”方哥眉头一皱道,“祁楠坐下化妆,你们俩先去做发型,别给我惹事情!” 孟欣佑狠狠地瞪了路夕一眼,捂着撞到的胳膊摔门走了。 方哥一脸嫌弃道:“不是个少爷还挺有少爷脾气,你们俩也别再闹腾了。路夕,一会儿你有几句台词,记得提前熟悉一下。” “知道了,方哥。”路夕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说道。 祁楠吞了口口水,说:“路哥,你刚才好吓人,不愧是……拿咖啡泼总裁的男人。” 化妆师小姐姐也小幅度地鼓了鼓掌道:“路老师好A,我可以要个签名吗?” 说着,还真的把眼线笔和面纸递了过去。路夕哭笑不得地配合她签了个名,便出去做发型了。 他们做好造型之后,跟着工作人员去摄影棚拍摄。 虽然背后是绿景,但导演要求他们假装自己是在城堡里。 三人仰头跟灌酒似的喝牛奶,还要做出夸张的表情。 拍摄的过程中,贺钧潮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进来,在摄影师旁边抱手看着。 孟欣佑见他来了,便收敛了不少。 祁楠是第一次拍广告,有点紧张,NG了好几次。 最后一条,他好不容易过了,导演又皱着眉道:“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想了想,说:“路夕,你身上的饰品太少了,再戴点戒指、项链什么的。” 路夕今天恰好没戴什么首师,工作人员立马手忙脚乱地找饰品,他也停了下来。 这时贺钧潮越过众人,走过去道:“用我的吧。” 他站在路夕面前,从小拇指上摘下一枚装饰尾戒,递了过去。 旁边的人都看着他们,祁楠和孟欣佑都看得有点懵。 路夕一时没反应过来,足足好几秒没有伸手去接。 贺钧潮忽然挑了下眉,没等路夕看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他就抓起了路夕的手,将自己的戒指抵在了他无名指指尖。 温热的指头扣在路夕的手心,同样带着他体温的戒指,触碰着他略显粉色的指甲盖。 贺钧潮垂着眼眸,一寸一寸地把那只卡地亚的三环戒指推了上去。指环从骨节流淌而过,直到顶在了细长的手指根部。 他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那是经常拨弄弦乐留下的,路夕只觉得自己整个手掌都痒痒的,像是被蚂蚁爬了一遍。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贺钧潮已经走回了机位前。 “开拍开拍。”导演催促道,众人又忙活了起来。 孟欣佑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路夕。 一段广告拍了一个多小时,当结束后路夕想把戒指还给贺钧潮时,却找不着他人了。 他四处问人,得到的却是贺钧潮让助理带的一句话:“哦,戒指啊,他说送你了。” 路夕有点茫然地看着助理离开的背影,哈?送他了?什么鬼? 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确认是卡地亚的没错,贺钧潮也不至于买个高仿。 七千多的戒指,就这么送给他了? 祁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路哥,打电话去了。” 路夕皱了皱眉,心想晚上看见贺钧潮的时候再还给他吧。 但还没等到晚上,他就又遇到了贺钧潮。 他在房间里打电话时,贺钧潮不请自来了。 路夕本来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问候的,见他靠着墙跟工作人员闲聊,便主动走过去道:“贺pd,你的戒指落在我这里了。” 他刚想把戒指从手上摘下来,贺钧潮就摆了摆手道:“说了送你了,怎么,看不上我的东西?” 他总能一句话把人堵死。 路夕僵持了半天,最后只得憋出一句:“那我把钱转你吧,这太贵重了。” 工作人员默默地挪到旁边去了,不知情的人听起来,仿佛贺钧潮在强买强卖。 路夕扬了扬手上的手机,说:“我们加个微信吧,我转给你。” 贺钧潮得偿所愿地掏出手机,微微一笑:“转钱就算了,可以加个微信。” 第13章 其实以前路夕就有贺钧潮的微信,但后来他换了手机号,以前的微信也就不用了。 他扫码加了贺钧潮,对方立马就通过了,还顺便要了他的新号码。 路夕点到转账界面,却被贺钧潮轻轻地扣住了手腕。 “pd的话也不听了,你怎么这么叛逆。”贺钧潮说道。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太过暧昧,漆黑的眼睛斜斜的看着路夕。 路夕微微一怔,随即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贺钧潮。 他犹豫了一下,似是不想再纠缠,便道:“那算我借的,等录完节目后还给你。” 贺钧潮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他们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离的八尺远,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贺钧潮说:“怎么不去打电话?” 路夕方才接受了他那么贵重的东西,现在也不好敷衍他,便实话实说了,“没有要打给的人。” 贺钧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里有点怀疑他的话。他知道路夕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是跟着父亲长大的,他父亲据说是当地有名的金融大鳄,从小当贵公子养大的,对他很好。 练习生们都争先恐后给家里打电话,他却说没有打的必要。 不过贺钧潮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口,而是举起自己的手机道:“那你打给我呗,反正不用开免提。” 路夕愣住了,那边工作人员出声催促道:“路夕,快过来录视频了。” 他只得走过去,在镜头前坐下。 贺钧潮遥遥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对他勾起唇角,再次晃了晃手机。 “开始吧,你要给谁打电话?”vj老师问道。 路夕看了眼手机,表情看上去有些许为难。 过了几秒,他呼出一口气,硬着头皮说:“我哥哥。” 他这句话一出口,才发现哪里不对劲——贺钧潮比他小一年,怎么能算是哥哥。 “说错了,我弟弟。”路夕立马改口道。 他打开通讯录,拨通了刚刚储存的号码。 嘟了几声后,贺钧潮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路夕清清嗓子,看着他不自然地说:“喂,弟弟,是我。” 门口离录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贺钧潮玩味地看着他,嘴上道:“弟弟?占我便宜?”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低音炮从左耳传过来,仿佛自带电流一般。 路夕有点尴尬,但还是维持着表情道:“最近在家还好吗,学习怎么样?” “不应该是我问你过的怎样吗,选秀顺不顺利,有没有拿到A,有没有被导师欺负的哭鼻子。”贺钧潮慢悠悠地说,似乎拿准了他不敢说什么。 路夕:“……那就多请教一下老师,小升初确实比较辛苦。” 贺钧潮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 “敢骂导师小学生,路夕,我看你是要造反。” 路夕继续道:“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挺好的,导师们都很善良。” “哦?善良是夸我的吗?” “没什么缺的,食宿条件都很好,我会努力的。” “也别太努力了,多吃点,多睡会儿,你真的太瘦了。” “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拜拜。”路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啪嗒挂断了电话。 vj老师:“……这就,打完了?” 路夕:“嗯,他不是我亲弟,没什么可说的。” vj老师心想,那你倒是给你亲弟打电话啊,你倒是给你爸妈打电话啊,这么一分钟不到没有任何看点的视频,你让后期怎么剪! “行吧,那叫下一个进来吧。”vj老师无奈地说。 路夕交回手机后起身,经过门口的时候,贺钧潮对他抬了抬下巴,眼底氲出一丝笑意。 他装作没看见,表情懊恼地出门了。 贺钧潮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 工作人员让路夕去叫F班的练习生,他便直接去了乔松年的宿舍。 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宿舍里空荡荡的,乔松年一个人趴在桌上看手机。 路夕刚想走过去吓他一下,却听见手机来传来了一声不可描述的喘息。 性感、撩人,还是个男声。 路夕顿时停住了脚步,男生没事在宿舍里看个片儿、打个飞机,也是常有的事,但这个声音似乎有那么点不太对。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就听见那个男声唱了起来。 “Fu.ckme,I'm'ttakeyoureyesoffme……” 路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JeffreeStar的那首歌。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见了手机屏幕。 然后…… 突破天际的尴尬在他心里爆炸开来,他丝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了乔松年的后脑勺上。 “操,谁他……”乔松年暴怒地转过头,在看见路夕的瞬间,将“妈的”两个字硬生生吞咽了下去。 他傻眼地望着路夕,结巴道:“路路路路哥,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手机还在唱,“Iknowyouwantsuckmewhatyouwaitingfor……” 乔松年当即啪地把手机盖在桌上,按灭了屏幕。 路夕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扔到窗户外面去。 “路、路哥,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好奇……然后就点进去了,这个视频是首页推送的……”乔松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路夕道:“路哥,你好像火了。” 路夕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血洗X站。 他冷着脸夺过乔松年的手机,往下滑了滑,果然首页已经被这类视频填满了。 什么《隔空版troublemaker》,《处处糖》,《真相是你》…… 路夕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将手机还给他道:“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种事情影响不好,会引起粉丝的不满,我回头和陆总说一声,让他处理一下。” 乔松年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路夕这是在对他解释吗? 路夕这个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从来不屑跟别人解释什么。 他面色不善地看着乔松年道:“好了,别玩了,vj老师叫你过去录视频。” 乔松年唯唯诺诺地跟着他出门,在他转身的时候,看见他白皙的耳朵尖红的滴血。乔松年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了他。 路夕在练习室挥汗如雨地练了一下午,晚上七点,他们要在演播厅集合,到时候会公布评级。 快到六点的时候,路夕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化妆准备上台。 练习生们黑压压一片站在过道里,要依次进演播厅。 为了方便辨别班级,他们从A班到F班,依次穿着红、橙、黄、绿、紫的卫衣。 祁楠紧张的手都发抖了,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路夕的衣摆。 路夕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放心吧,这次肯定能换上红色的。” 演播厅里,灯光、vj统统就位,准备从各个角度抓拍他们每个细微的反应。 贺钧潮穿着一身黑色衬衣,拿着话筒和提词卡站在了台上。 所有人就位之后,导演组宣布开始。 “接下来,将宣布第二次评级的结果。”贺钧潮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全场。 练习生们全都提起一口气,路夕却有点心不在焉。 自从下午看见那段视频后,他简直快要魔怔了,一看见贺钧潮,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暗自握了握拳。淡定,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以前在组合里的时候,还被迫营业和男生一起玩pocky游戏呢。 冷静,冷静…… 贺钧潮薄薄的嘴唇在灯光下一张一合,念着每个选手的名字和评级。每叫到一个人,选手就要上前领取写着等级的牌卡,然后去到相应的班级。 念到一半的时候,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有点热的缘故,他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黑色的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随着修长的手指搭在衣领上,露出了一片蜜色的皮肤,看上去紧绷结实。 路夕看见他这个动作,视频里的场景再次在脑袋里浮现。 AI换脸的画面中,贺钧潮光着上身,水珠一颗一颗滚过他的肌肉,滴落在床单上。 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英俊绝伦的面孔带着沉迷欲.望的颓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牢牢地盯住了身下的人。 而他身下的面孔,赫然是路夕自己的脸。 暗红色的玫瑰花瓣,充满x暗示的牛奶爆开的画面,花蕊缓缓打开,每一滴奶白都溅落在了花瓣深处。 男性的喘息声犹如在耳,伴随着一声销魂至极的“fuckme”。 “喂,喂!路哥,叫到你了!”祁楠的声音由远而近,在耳边响起。 路夕被他推了几下,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贺钧潮拿起话筒,再次道:“路夕练习生,上台领取你的卡片。难不成你在B班待了几天,还待出感情来了,这么舍不得离开?” 练习生们全都哄堂大笑,祁楠也高兴地摇了摇他道:“贺pd说你要离开,你要拿A啦,路哥!” 路夕踉跄了一下,走上了台。 贺钧潮的视线随着他移动,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将卡片递了过去。 路夕接住卡片,抬起头低声道谢。 贺钧潮刚要松开手的时候,却看见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睫毛一下一下的轻颤。 第14章 贺钧潮抓着卡片不动,直到路夕扯了扯,他才放开。 台上片刻的停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后,路夕念出了自己的评级。 不出众人所料,果然去了A班。 和他一起晋级的还有祁楠、伍承焕,而乔松年依旧在F班待着。 这次评级之后,现场的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A班是人员变化最大的,除了rapper赵梓棠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刷下来了。 目前A班一共有七个人,而最终只有六个人可以出道。 贺钧潮在镜头面前再次宣布,A班的成员这周将和他一起去录制《明星无极限》。 这一举动,直接让后面班级的练习生们清晰地感受到危机。现在虽然还没有人离开舞台,但各个等级之间的差异已经显露无疑。 节目组的流程安排很紧凑,接下来是选择第一次正式舞台的曲目。 一共十支曲子供挑选,一百名练习生,将会分成二十个队伍。选到同样曲目的队伍,会彼此成为竞争关系。 贺钧潮道:“这是你们首次团体舞台,每个人的位置、曲目选择都至关重要。这次将由现场的观众投票,每支队伍中人气最高的练习生,将在后续评选中获得十万票数;综合投票最高的队伍,每个人额外加十万票。”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骚动。 他们现在的票数都是0。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既是投票最高的队伍的成员,同时也是队里的第一名,那他就会得到二十万票! “想要这么高的票数吗,想把别人从起点就甩开吗?”贺钧潮举起话筒下,“那就努力吧,练习生们。接下来一个星期,用你们的实力来燃烧舞台!” 导演对他做了个手势,他点了点头,说道:“下面进行选歌环节,从A班先开始。” 底下的讨论声更大了,没想到优胜劣汰来的这么突然。 大屏幕刷出了十首曲子:《Trap》、《Badguy》、《TheMonster》、《够爱》、《记念》…… “我去,A班估计会抱团了,他们要是在一队,那还玩个毛。” “我觉得不会吧,他们几个都有自己的风格。祁楠肯定会选慢歌,赵梓棠应该会选rap多的,路夕……路夕说不准。” “天哪,让我跟A班的人一组吧!求求了。” 第一个选择的是赵梓棠,果不其然,他选了《TheMonster》这首歌。 他选择队友的时候,伍承焕缩的很后面,小声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路夕觉得好笑,便轻声说:“你不想唱rap?” “我想试试不同风格。”伍承焕用气声回他。 路夕刚想说他也是,就被眼尖的贺钧潮点名了,“说什么悄悄话呢,下一个你来选,路夕。” 赵梓棠选好了队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路夕只得上前,犹豫了片刻,站在了《Badguy》的标志下面。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连贺钧潮都不禁看了他两眼。 《Badguy》是一首走性感路线的曲目,贺钧潮皱了皱眉,他以为路夕会选慢歌。 乔松年疯狂摇动双臂,做口型道:“路哥,看我看我!” 他路夕笑着摇了摇头,说:“乔松年,伍承焕……” 他念道伍承焕名字的时候,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妈,他让一个rapper唱这种歌,伍承焕会恨死他吧?” “……路夕真的心太软了,选了两个F班的,我看他这回要翻车。” “呵呵,心软个锤子,作秀吧。” 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伍承焕乐呵呵地甩着脏辫跑到了路夕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bro,懂我哟,你怎么知道我想选这首歌?” 路夕笑而不语。 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贺钧潮的眼神不易察觉地暗了暗。路夕选择了一首唱跳曲目,那就意味着他要在舞台上跳舞。 贺钧潮握紧了手中的话筒。 演播厅里的情绪如同海绵般充盈而丰沛,与此同时,《偶名2》的第二集 已经在网上播出了。 第二集 依旧延续了混乱的剪辑,开头并没有接着上一集的内容,而是先放了其他练习生的评级。 直到最后,才播出了路夕的。 第二集 的结尾同样刁钻,是练习室里,贺钧潮叫路夕上去示范。 同样的方法用了两次,明眼人都看得出,节目组是打定主意要捧这对cp了。 相比看得通透的业内人士,粉丝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于是局面越来越不受控制,唯粉反应相当极端,一夜之间,路夕的黑站多了两个。 而cp粉却迎来了春天,如雨后春笋般蓬勃生长,以一种疯狂的长势出没在每条相关微博的评论中。 - 第二天一早,路夕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说是有人找他。 训练营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女人。 她三十来岁的模样,齐耳短发,红唇浓妆,踩着高跟鞋,打扮的相当精干。 她看见路夕走过来,站起身对他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我的大明星。” 路夕愣在了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晗姐,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女人叫赵晗,曾经担任过UNI的经纪人。在UNI火遍亚洲的时候,她不知道跟了多少次通告和舞台。 后来UNI解散了,她又接手了fancy8,再度捧出流量男团,因此被称为天华的男团王牌。 赵晗抱着手臂打量他道:“两年没见,除了瘦了点,跟以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嘛。” 路夕笑了起来,走过去抱了抱她,说:“你也是老样子,还是这么漂亮,晗姐。” 赵晗之前亲自打理他们的生活起居,平时就像他们的姐姐一样。她虽然工作起来长袖善舞,但生活中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会为每个成员过生日、准备惊喜,也会细心地记住每个人的口味喜好。 赵晗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快放开。这要是被你粉丝看见,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路夕松开她,笑道:“我现在哪还有什么狂热粉,都已经过气了。” 赵晗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晗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路夕问道。 赵晗神色有些复杂,看着他道:“坐下说吧。” 他们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路夕看出了赵晗的欲言又止,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赵晗从包里拿出手机,涂着金属色指甲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手机推给了路夕。 “你当然没有过气,我带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有过气一说。”赵晗的声音响起。 路夕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是他的微博界面。 他略带惊讶道:“我什么时候涨了这么多粉?公司买的?” 来训练营不过十几天,他的粉丝已经涨到了快两千万。 赵晗拿出一盒女士烟,向他扬了扬,询问他是否可以抽烟。 路夕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她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用打火机点燃。 缭绕的烟雾弥漫开来,她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路夕挑了挑眉,主动道:“晗姐,你不会大老远来一趟,只是为了给我看一眼我微博的粉丝吧?” 赵晗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忽然低声骂了一句:“奶奶的,他陆占阳不想做的事,每次都推给我。” 她迅速把烟摁灭了,抬起头,看着路夕道:“我不跟你兜圈子了,这次是陆总让我来的。他让我跟你说,从现在开始,公司和节目组要捧你和贺钧潮的cp。公司已经找人写了剧本,要求你们按照剧本进行互动。” 她明明说的是中国话,但听起来却一副让人听不懂的样子。 路夕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按剧本表演,等同于完完全全欺骗观众。 他以前也配合公司营业过,但这种塑造虚假人设的行为,他向来是非常抵触的。 就连之前录制团综,他也没有按照人设剧本去演。 赵晗看见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要碰一鼻子灰了。 但她想到陆占阳的交代,只得硬着头皮道:“现在热搜都爆了,你和贺钧潮的cp粉越来越多,这也几乎成为了节目的看点之一。路夕,为了节目,为了你自己,你也要按照陆总说的去做。你难道不想红吗?不想重新回到流量巅峰吗?” 路夕猛地看向她:“网上那些剪辑的视频,都是公司找人做的?” 难怪节目刚刚播出,他和贺钧潮的各种cp视频就涌现了出来,没有一点前情征兆。 甚至有不少视频是他们之前的,各种细节互动被无限放大,一个眼神都能yy出五分钟来。 原来,全是公司准备好的炒作素材。 赵晗的语气稍微软了点,哄道:“当然不全是。你不要在意这些东西,反正你和贺钧潮都是直的,捆绑几个月,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也是他的想法?”路夕沉默了片刻,问道。 按贺钧潮现在的咖位来说,他是不太可能来和一个练习生捆绑的。况且这种方式的捆绑,是黑是红还不一定。 也许陆占阳就是打定主意,要他走黑红路线。 赵晗停顿了一下,委婉地说:“你不要把它想得太严重,这是一件共赢的事。这种方式太容易火了,即使是贺钧潮,也会觊觎这样的流量。如果……你实在不想按照剧本来,也可以自己发挥。” 此时此刻路夕才明白,陆占阳之所以让赵晗过来,就是想用她和自己的关系,打一张友情牌。 但陆占阳没料到的是,路夕依旧是当年那个敢往他脸上泼咖啡的路夕。 凡是他从心底觉得别扭、不乐意的营业,他都会果断地拒绝。 和不太熟的前队友在一起营业,他光是想象一下,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太尴尬了。 “我不答应。”路夕看着赵晗说道,“我是不会和他捆绑的。” 第15章 赵晗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就是太有原则了。”她摇了摇头道。 路夕移开视线,“麻烦你跑一趟,请把我的原话带给陆总。” 赵晗拿他没办法,只得拎起包走人了。 路夕坐在位置上,发呆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不知道,他还真的有一半错怪陆占阳了。 他和贺钧潮的cp之所以能火起来,不完全是陆占阳找的水军。相反,水军剪辑是在他们火了之后才出现的。 潮汐cp的起因,是一个微博昵称为“你来人间看太阳”发的盘点。 这条微博是在第一集 播出之后,双担粉为了不让路人黑路夕,而连夜赶出的证明“他们关系不错”的证据。 这位自称“三年老粉”的双担,从他们认识到出道,再到组合解散,完完整整地梳理了一遍。 很多细节是连正主自己都没在意的。 比如他们曾经两人,在深夜偷偷溜去吃首尔的路边摊。 又比如他们在音乐节上,表演到嗨过头互相撞了一下胸膛。 再比如谢幕鞠躬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手拉手,只有他们是十指相扣。 路夕喜欢zelladay,贺钧潮的手机歌单被拍到全是她的歌;贺钧潮喜欢打篮球,路夕便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双AJ1纯白。 这位粉丝勤勤恳恳、据理力争,用一件件铁血事实,试图证明他们的兄弟情谊。 结果当天热评第一: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呜呜呜,集美们我坑底躺平了,新粉表示太好嗑了! 热评第二:次奥,光是这两个人的颜,就够我磕一年。博主请继续发过期糖,不要停! 紧接着,X站就出现了相应的cp相视频。 陆占阳紧跟风向,立马买了水军下场。 于是,这对cp就在天时、地利、人不和的情况下,如火如荼地被炒起来了。 楼下的休息室里。 戴蒙一脸忧心地盯着贺钧潮,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整整半个小时了。 贺钧潮低头发消息,对话框的备注是“秦皓宇”,正是他以前在UNI关系挺要好的前队友。 小秦超能吃:【这么说,你真的要和lx剧本杀了?】 爱斯基摩人:【你还用缩写,你是黑粉吗?】 小秦超能吃:【[/鄙视]众所周知,仙鹤是半个lx黑,你先管好你家粉吧,否则这个cp不用炒也会糊的。】 戴蒙见他一直打字,终于忍不住道:“钧潮,你先别玩手机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贺钧潮看了眼屏幕,没有退出聊天界面,而是抬起头道:“你说。” “你真的要答应赵晗,和路夕合作吗?这件事风险太大了,搞不好你还会脱粉。”戴蒙无不担心地说,“你还不知道天华是什么尿性吗,他们只想自己盈利,压根儿不会考虑其他艺人的死活。” 贺钧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戴戴,是你昨天跟我说,我和路夕的捆绑全网数据爆炸。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天华的水军,大多是真实的粉丝。” 戴蒙:“……话是这么说,炒cp流量确实很大,不过、不过我总觉得这不太适合发展长线。” 贺钧潮说:“训练营也就几个月吧,很长吗?” 戴蒙被他的话堵的死死的,憋了半天,终于道:“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路夕吗,现在怎么会愿意和他合作?” “我以前也没有‘很讨厌’他好不好,他还曾经一度是我的目标。”贺钧潮淡然地说,“合作就是为了共赢,对我对他都有好处,有什么不好。” 戴蒙苦口婆心道:“那咱们先不说你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就只这个计划是陆占阳安排的,你不觉得有问题吗?而且那个赵晗也不像什么好人,一副尖酸刻薄又护短的样子。” 贺钧潮提醒道:“她是我以前的经纪人。” 戴蒙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 贺钧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只见一条新消息提示。 小秦超能吃:【不过lx居然也肯和你捆绑?他不是最讨厌剧本杀了吗?】 贺钧潮刚想回复,那边又发了一条过来。 小秦超能吃:【而且,他是个钢铁直男,搞这种东西应该会别扭死吧。】 贺钧潮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打字道:【什么意思?】 小秦超能吃:【哈?就是字面意思啊,他喜欢女生呗,以前还跟我讨论过喜欢的类型。肤白貌美大长腿啦,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啦,绝对比钢板还直。】 贺钧潮眼底的亮光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他冷着脸看着屏幕,仿佛在看自己的仇人。 戴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寻思着该不该开口问问他怎么了。 贺钧潮退出聊天,点开了路夕的朋友.圈。 路夕的昵称是“就看你咋的”。 贺钧潮再次确认,他下雨天喜欢听王菲和田馥甄,爱收拾房间后摆拍,对时尚元素非常敏感,经常转发此类分享。 此类种种,无一让他觉得路夕是个直男。 他回到和秦皓宇的聊天界面,不死心地打了一行字:【讨论女生又不一定不是gay,你的观点太武断了。】 他还没发出去,房门外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戴蒙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后,看见赵晗的脸,他顿时呆住了。 “赵、赵小姐,你……你怎么来了?”一想到刚才他还在说赵晗的坏话,他就结巴了。 赵晗把他挥开,蹬蹬蹬地走到贺钧潮面前道:“行了,你也不用纠结了,路夕说他拒绝营业。” 贺钧潮抬起头,像是不相信似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 路夕回到练习室后,便开始和队友们一起训练。 乔松年问他去哪儿了,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伍承焕说:“那我们现在开始投C位吧,想当C的举个手先。” 五个人当中,他和路夕都举手了。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另外两个一个是乔松年的舍友,还有一个是B班的潜力股。 两人都不争不抢,没什么意见。 伍承焕刚想开口,说投票竞争,路夕便把标着“C”的牌子往他那里推了推。 “那给你吧,你一直是rapper的位置,尝试一下C位也挺好的。”路夕说。 在男团里,C位一般是给唱跳俱佳的,或主唱或主舞,rapper几乎很少可能会在中心位置。 伍承焕愣了几秒,忽然捂住脸道:“呜呜,路老师你别这样,显得我好功利心。” 乔松年哈哈大笑,推了他一下,“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我路哥不想跟你抢好不好。” 路夕看了眼vj老师,本来想让他把那一段掐掉,但想了想,觉得节目组不会放过这种有话题度的片段。 他便索性道:“这首歌不是需要角色扮演吗,我刚才突发奇想,打算试试女步,就不争C位了。” 其他四个人全都震惊脸,连vj老师都听傻了。 “哥哥,我没听错吧,你要试女步??”乔松年瞪大了眼睛。 路夕镇定地说:“我要重新编一下舞,不是正儿八经的女步。” 乔松年疯了:“啊啊啊啊,你要跳女步!天哪,早知道我就去争C位了!” 大家哄堂大笑,伍承焕边笑边揍他。 vj老师们忍不住小声地交流起来。 “这组气氛真的好。” “是啊,隔壁都撕的腥风血雨了,没想到路夕真的会把C位让出来,啧啧。” “这才是大将之风,我觉得这组虽然有两个F班,但逆袭的可能性挺大的。” 他们花了一上午,终于把每个人的位置、歌词分配给敲定了下来。 歌词也在原创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下午路夕会跟编舞老师合作,将舞蹈重新编排一下。 中午,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刚一进门,伍承焕就用胳膊撞了下路夕,示意他往前看。 路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贺钧潮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 他看上去情绪不太高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用筷子翻捡蔬菜,只偶尔往嘴里塞两口。 伍承焕说:“路老师,你去问问贺pd,我们星期几去录节目。” 路夕看见贺钧潮,就想起早上赵晗说的事,心里忍不住觉得不自在。 他不太想主动和贺钧潮说话,便道:“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 “别嘛,我哪儿敢呀,你俩关系好,你就问问呗。”伍承焕哀求道,“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昨晚都睡好,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去。” 乔松年打完饭,说:“路哥,你要去和贺pd坐吗?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他上次吃饭的时候一时嘴快,事后深刻反省了一番。 伍承焕立马道:“你看,年年都知道你们关系好。你就帮我问问吧,再说,你自己不好奇吗?” 路夕被他们说的心烦,只得胡乱点了点头。 伍承焕开心得不得了,马上狗腿的帮他打好饭菜。 路夕端着餐盘走了过去,贺钧潮自带排外气场,方圆两张桌子,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到贺钧潮面前,问道:“这里没有人吧,我能坐下吗?” 他只是礼貌性地问一句,问完后就准备把餐盘放好坐下。 贺钧潮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能,这里有人。” 路夕:“?” 第16章 时间静止了几秒。 路夕最终还是坐了下来,试探道:“pd,你心情不好?” 贺钧潮看了他片刻,扔下筷子,恶声恶气地说:“你管我。” 路夕:“……” 他现在的语气,就像幼儿园小朋友被抢走了自己喜欢的糖,对着那个抢糖的人张牙舞爪地发火。 路夕见他饭都不吃了,想必是气得不轻。 他反思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抢了他的糖,便诚恳地问道:“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他自认为现在和贺钧潮的关系有所缓和,而且自己还非常“义气”地拒绝了赵晗的要求,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他考虑,避免他惹得一身腥。 然而贺钧潮在听见他这句话后,眼神变得更加可怕。 他忽然抓起路夕放在桌上的左手道:“我给你的戒指呢?” 路夕没有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 贺钧潮的手比他稍微大一点,轻松地包裹住他的手背。 食堂里开着空调,但他掌心的温度仍然很高。 路夕一时没跟上对方的跳跃思维,顺口道:“放在宿舍了。”毕竟谁没事会戴个装饰戒指。 贺钧潮的脸上爬满寒霜,冷声道:“既然不想戴,那把它还给我。” 路夕再一次噎住了。 在距离他们四张桌子的地方,乔松年等人一边扒饭一边偷偷看着这里。 当乔松年看见贺钧潮拉起路夕的手时,一粒米饭呛进气管里,差点把肺给咳出来。 祁楠给他递了一碗汤,他满脸通红地抹着泪道:“次奥,X站诚不欺我,原来潮汐是真的。” 祁楠笑道:“你终于知道‘潮汐’不是人名啦,是不是偷偷补课了?” 伍承焕莫名其妙地说:“潮汐?什么潮汐?” 乔松年不理他,说:“天哪,楠楠,你快掐醒我,我都要被网上那些言论迷惑了。” 他低头默念了三遍“圈地自萌,勿站真人”,祁楠快笑疯了。 “pd和路哥是挺有cp感的,而且我觉得节目组应该也想捧他们,营业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啦。”祁楠小声道。 伍承焕耳朵很尖,“贺pd和路哥?他们怎么了?” 祁楠点了点他的餐盘道:“没满十八周岁不要问这些事,好好吃你的饭。” 伍承焕:“妈的,老子还有三个月就十八了!” 乔松年叫道:“哎哎哎,pd怎么走了?” 祁楠抬眼看去,只见到了贺钧潮的背影,而路夕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几分钟,路夕端着盘子过来了。 伍承焕忙问道:“路老师,有问到什么时候录节目吗?” 路夕动作一僵,他给忘了。 他刚才满脑袋都是问号,哪还记得问这个。 乔松年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眨了眨眼睛问道:“路哥,你怎么不和贺pd一起吃了?” 路夕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问道:“男生也会有‘特殊时期’吗?” “啊?”另外三人都一脸茫然。 路夕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便摆了摆手道:“算了,我胡说八道。” - 令他们意外的是,当天下午,工作人员就过来宣布消息。 让A班的所有练习生,明天一早坐飞机去W市,参加《明星无极限》。 练习室里,大家都异常兴奋。 伍承焕连舞都不想跳了,激动的上蹿下跳,恨不得今晚就赶飞机去。 路夕坐在地板上,和编舞老师商量动作。 工作人员又道:“路夕,你出来一下,导演找你。” 路夕向旁边的编舞老师打了个招呼,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刚一走,伍承焕立马蹿到乔松年身边,问道:“怎么导演组隔三差五就找路老师,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闭嘴啊你,钟导才不是那种人。”乔松年给了他一拳。 伍承焕揉着手臂道:“我担心他嘛!而且又不一定是钟导,你忘啦,之前那个孟欣佑,还说你们天华的陆总对他有那种心思……” “你们队就是这么上课的?课堂上随意交头接耳?”贺钧潮的声音惊天炸雷般响起。 两人一米八的大男生,同时吓得猛地一抖,哆嗦着扭过头。 贺钧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乌云密布。 伍承焕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得颤声打了个招呼,开始四肢僵硬地跳舞。 贺钧潮站在门口盯了他们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下一个班。 路夕走进休息室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杨明也来了。 钟导和他正坐着聊天,见路夕进来了,便招了招手让他过去坐下。 路夕简单地对他们点了点头,杨明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个保镖队长,倒像是卖保险的。 他跟着陆占阳十多年了,经常帮他处理业务上的事情。 之前路夕当练习生的时候,意外发现杨明居然和他是老乡,两个人也时常会一起闲聊几句。 “路夕,你们老板的助理找你,我说两句,然后你们好好聊。”钟导道。 路夕点了点头。 钟导年纪不大,三十来岁,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长得也一副精明的样子。 他用桌上的杯子给路夕倒了杯水,尽管这个举动在外人看来稀松平常,但其实作为一个导演,很少会主动帮演员倒水。 他对着路夕露出和善的笑容,说:“你也是个明白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里没有外人,不谈别的,我们就推心置腹的说一个问题,你想红吗?” 他刚一开口,路夕就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实则当他看见杨明的时候,就明白了这场对话的内容。 路夕想了一下,开口道:“钟导,我是想红。但我是希望大家能够通过作品认识我,而不一则虚假的花边新闻。您是业内人士,应该也清楚,这对一个新人来说,不外乎是捧杀。” 杨明看向他,轻轻地皱了下眉。 “你把这件事想的太严重了,我们并不是说一定要求你照着剧本来,只是多增加一点和贺钧潮的互动就行了。”钟导笑着摇了摇头道,“况且,现在是流量时代,你退圈两年,难道对此没有一点体会吗?如果你不红,路人凭什么关注你的作品?” 他这句话无异于一柄长剑,刺向了路夕的软肋。 两年的沉寂,从高处跌落,谁都没有他更想翻红。 如果说这一百个练习生,都是刻苦努力的好孩子,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那么,路夕承受的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他们是一张白纸,犯错情有可原,因为一切都是从起点开始。 但是路夕不能犯错,也没有退路。 钟导说:“路夕,我们叫你过来说这些,不是在强迫你。而是觉得你是块好苗子,你有爆红的潜质,那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呢。再说,连贺钧潮都没什么意见,如果这是一场赌博,他下的赌注难道会比你小?” 路夕的睫毛颤了颤,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 钟导叹了口气,说:“我该说的都说了,行了,你们俩聊吧,我先出去。” 说完,便站起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杨明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不想来这一趟的,但这些话是陆总交代的。” 路夕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杨明说:“陆总在国外开会,没法赶回来。他在电话里说了,如果你有信心,不按他的规划来发展,一年之内依然能还上两个亿,那就坚持你自己。” 他轻飘飘一句话,却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路夕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逐渐加重。 杨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轻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做这种欺骗性的行为,等你还清债务一身轻松了,就可以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了。” 曾经路夕在当练习生的时候,跟他描述自己将来的梦想,是成为天华一代男团那样的歌手。 说着那些话的路夕,眼底是有光的。 杨明帮陆占阳做过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但唯独对路夕,他想伸手拉他一把。 璞玉是不应该呆在泥潭里的。在众人的视野下闪闪发光,那才是它最终的归宿。 过了许久,路夕终于抬起头道:“我知道了。” 杨明看他眼神有些愧疚。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的未来,是属于你自己的。”杨明在走之前,对他说了这句话。 路夕回到练习室后,整个人都有点魂不守舍。 乔松年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见他不太愿意说,便努力想法子逗他开心。 一会儿假摔碰瓷伍承焕,一会儿嚷嚷自己拉筋拉的腿都快断了。 编舞老师被他逗得笑个不停,路夕的脸色总算开明了些许。 他们把舞蹈编出来之后,就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 路夕和伍承焕明天要去W市录节目,剩下的三个人都属于没人带就不会跳的。因此大家都很拼命,一直练到不得不休息,才结伴一起回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工作人员就来叫A班的起床。 大家都睡眼朦胧,东倒西歪地坐着去了机场。 祁楠说可能会有机场look,起床后风风火火地捯饬了一番。 路夕依旧是简单低调的黑白色系搭配,白色宽松红边短袖上衣,黑色七分裤。 他这段时间休息的不好,看起来似乎比之前瘦了点。宽大的袖子没到手肘位置,看起来像个正在发育的青春期男孩。 祁楠穿着背带裤,悲痛地捂着脸道:“我拼命想减龄,路哥都不用减,看上去就像高中生一样,我哭了啊。” 伍承焕今天穿的很嘻哈,情绪也十分兴奋,笑着说:“你都二十三了,叫人家刚满二十的哥哥,这脸皮也太厚了。” “‘哥’是一种尊称,和路老师是一个道理。”祁楠不满地说道。 一群男生吵吵闹闹地去了机场,他们都戴着口罩,不时有认出他们的女孩子,时不时拿着手机欣喜地拍照。 vip候机厅里,贺钧潮早早地坐在了椅子上。 UNI以前有种团风,就是大家都爱黑白配。 贺钧潮今天也穿了白t黑裤,一副蛤.蟆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不苟言笑的嘴角和禁欲的下巴。 伍承焕撞了一下路夕道:“你和贺pd撞衫了,这是什么,队服吗?” 他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太合适,他们俩本来就是前队友。 祁楠瞪了他一眼,伍承焕讪讪地闭上了嘴。 路夕倒是没什么反应,仿佛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这一路上,他就没说过几句话,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登机了。 他们这次人不是特别多,因此坐的都是商务舱。 众人坐下之后,路夕看见贺钧潮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戴蒙在他斜后方,和副导演坐在一起。 副导演看见他,便对他鼓励地点了点头。 路夕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贺钧潮刚闭了几分钟眼,就感觉面前有个黑影晃过。 他睁开眼睛,看见路夕一脸不情愿地坐在他旁边,扯了扯嘴角道:“嗨。” 贺钧潮:“……” 第17章 路夕开口打完招呼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钟导只是跟他说,让他一路上多和贺钧潮套近乎。 但因为他自己很抗拒剧本,以至于现在完全没有话题和贺钧潮聊,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路夕想了想,只得没话找话地说:“那个,戒指我能不能等节目录完再还你?我没带过来。” 贺钧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握了握拳,竭力用不在乎的语气道:“随你。” 接下来的一路,贺钧潮拿毯子把自己头一捂,完全拒绝和路夕交流。 路夕的脸皮也没厚到主动搭讪的那一步,最后,在副导演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祁楠拿出小熊饼干分给他,说:“路哥,你去找贺pd问流程了么?” 路夕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琢磨着,要怎么跟贺钧潮开诚公布地聊一聊这件事。 他没办法一头热贴上去,只有贺钧潮配合,他们这对所谓的cp才能营业起来。 下了飞机后,一行人乘车直奔W市电视台。 他们今天要把流程过一遍,明天正式开始录制。 路夕和祁楠被分在了一间房,祁楠边整理行李,边道:“我们晚上去吃小龙虾吧,这里的夜市据说超级好吃。” “可以啊。”路夕随口道。 祁楠说:“马上就要见到陈老师了,我从小看他的节目长大的,他就是我的偶像!” 他口中的“陈老师”,是《明星无极限》的男主持人陈涵,从事主持职业三十多年。幽默风趣,双商极高。 《明限》一共有三个主持人,另一个是负责捧逗、性格活泼的综艺一姐李小曼,以及爱讲冷笑话的男主持陶家绘。 路夕笑道:“半个娱乐圈都是你偶像,以后等你出道了,是不是挨个找他们要签名去?” 祁楠不好意思地说:“路哥,你别揶揄我了,你出道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去电视台彩排。 除了路夕之外,其他练习生都是第一次上电视节目,挤在后台兴奋地讨论着。 说来也是命运的巧合,当年UNI出道的第二场综艺,就是《明限》。 陈涵从后台走过来,首先看见贺钧潮,上前高兴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在他见到路夕的时候,立马走过来,同样抱了抱他。 “好久不见了,小路,长得越发好看了。”陈涵笑着说道。 路夕也笑道:“陈老师,你比以前更帅了,看着就跟我们同龄人一样。” 陈涵拍了拍他,对着自己另外两个搭档道:“看见没,这就是我喜欢这小子的原因,比钧潮嘴甜一百倍。” 旁边的祁楠都吓呆了,万万没想到陈涵和路夕这么熟。不仅他,其他练习生也都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鞠躬问好。 陈涵私底下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但工作起来要求非常严格。 他先是给大家介绍了一遍流程,这是导演组昨晚给他的,但他已经把台本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接着,是和每个人对词、上台走流程,他细致到连贺钧潮唱歌时,打光的角度都会给出合理的建议。 一天下来,几乎每个练习生都被他的工作精神折服了。 收工的时候,李小曼笑嘻嘻地和陶家绘咬耳朵,说这次的练习生都很不错,调侃贺钧潮会选人。 曾经贺钧潮在他们面前也是新人,但现在已经是称兄道弟了。 他故作无奈地叹道:“没办法,我带出来的孩子,就是优秀。” 李小曼拿美妆蛋砸他,“你就贫吧,等会儿晚上灌你两斤白的,看你还嘚瑟。” 陶家绘边卸妆边说:“钧潮,一会儿你叫上外面那些孩子们,我们去吃大闸蟹,陈老师请客。” 贺钧潮道:“陶哥,你饶了我吧,我明天还要唱歌,不能吃辣喝酒。” “那不行,谁让你这么嚣张,刚才彩排的时候还不跟我一组!”李小曼佯怒道。 贺钧潮苦笑道:“那个分组是随机的,又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 陈涵笑着替他解围:“行了,你们别闹他。明天还得录节目,我看他这段时间,录《偶名》也挺辛苦的,等明天晚上再聚也不迟。” 贺钧潮立马道:“还是陈老师体贴我,哎,pd不好做啊。你严格点,网友骂你,你温柔点,他们照样骂你。” 李小曼说:“被黑着黑着就好啦,不过你们节目现在挺火的啊,我看后期有爆的趋势。上次你和小路还上热搜了,哈哈哈莫名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陶家绘看见贺钧潮脸色一僵,便暗戳戳伸手打了她一下。 很多男明星,都不太能接受和同性捆绑,况且这两人现在关系成谜。以前虽然私下还不错,但人心易变,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李小曼看了看他冷漠的脸,马上带到了别的话题上。 贺钧潮从电视台出来后,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探视的粉丝。 戴蒙带着保镖队,让他远远地跟粉丝打个招呼就行,别上前去。 仙鹤们激动大喊:“贺钧均,麻麻爱你!人间魔王贺钧潮!舞台王者贺钧潮!芳心杀手贺钧潮!宇宙最A贺钧潮!” 有个男粉举着银色应援牌,上面一如既往地写着“雷霆万钧,潮起为王”。 他举着手吼道:“崽崽,记得擦风油精,别又被蚊子咬十几个包!” 所有人哄堂大笑,贺钧潮之前拍戏的时候,因为忘记带风油精,被蚊子咬的满手臂包。 当时他义愤填膺地发了个微博,抨击横店的蚊子嘴毒,被好几个艺人朋友转发嘲笑。连男粉都对此津津乐道。 路夕没明白这个梗,旁边赵梓棠凑到他耳边向他解释。 贺钧潮往那边看了一眼,忽然就不爽了起来。 拒绝和他捆绑,自己倒是什么人都搭。明明以前都不太熟,现在倒是成了香馍馍。 胸口的怒火不断上涌,越想越生气。 他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戴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脸,赶紧对粉丝挥了挥手,跟了上去。 回到酒店的房间,贺钧潮将手机往地毯上一扔,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戴蒙跟进来,捡起手机道:“又有谁惹你了,小祖宗。” 贺钧潮用枕头盖住头,心里郁闷的紧,不想和他说话。 戴蒙道:“你最近火气太大了,难不成是叛逆期到了?” 他把手上的礼盒放在桌上道:“这是陈老师给的白桃乌龙,说是家里寄的特产,让你尝尝。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起来。” 贺钧潮还是没声没息,戴蒙摇了摇头,帮他带上门出去了。 等他走了半个小时以后,贺钧潮才算平复了点心情,起身去冲了个澡。 他裹着浴袍回到房间,床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他懒得去管,有气无力地给自己泡了杯白桃乌龙。 也许戴蒙说得对,他现在太容易被路夕牵着鼻子走了,情绪总是起伏不定,这样下去很危险。 贺钧潮眯起眼睛,像一只嗅觉敏锐的狼崽,警觉地分析着身边的危机。 就在他沉浸在幻想中时,房门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戴蒙又回来和他说事情,便走过去直接拉开了门。 “还有什么……” 贺钧潮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门外赫然站着路夕,那个几分钟前,被他划分为一级危险人物的人。 路夕看见他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上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顿时觉得自己挑错时间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打扰了,贺钧潮就转身往里走去,扔下一句“进来,把门关上”。 路夕想到一会儿自己要说的事情,没来由地感到紧张,就像初次登台一样。 他关上门,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走向坐在沙发上的贺钧潮。 该坦白的总是要坦白,一直逃避不是办法。 贺钧潮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顺手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当他再次抿了一口之后,白桃乌龙的甜蜜被冲淡了,酸涩的口感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路夕坐在他对面,敏锐地洞察到他表情的变化。 他向来喜欢喝茶,便开口道:“白桃乌龙最好不要喝干再续水,因为尝过白桃的甜后,乌龙对你来说,怎样都是涩口的。” 贺钧潮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路夕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这句话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顿时脸色尴尬起来。 第18章 路夕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婉地说:“之前戴蒙有跟你提过,节目组让我们捆绑的事吗?” 虽然杨明告诉过他,贺钧潮之前是不反对的。但鉴于他这两天有点喜怒无常,路夕觉得还是再问一遍比较好。 “你想说什么?”贺钧潮放下茶杯,面色不善地反问道。 路夕说:“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就怪了。 贺钧潮嗤笑:“你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就要,你当我是什么?” 路夕心想,当你是前队友啊,还能是什么,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只见贺钧潮忽然站了起来。 他三两步走到路夕面前,然后一把拎起了他的后衣领。 路夕完全没有防备他这个动作,就那么被他提了起来。 贺钧潮把他推到房门口,几乎是用扔的动作把他弄出房门,撑着门框道:“门儿都没有,慢走,不送。” 路夕整个人懵了两秒。 等他恢复意识后,脑海中开始狂飙dirtytalk。 贺钧潮就这样把他扔出来了?! 扔出来…… 扔…… 路夕自认为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但此刻只觉得自己怒火蹭蹭上涌。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拎着后衣领丢出房间。而且还没来及反抗。 太特么憋屈了。 他悲愤地想,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贺钧潮大概是个直男,所以他才会不再愿意向节目组妥协。 一定是这样。 路夕垂头丧气地往自己房间走。 贺钧潮是可以拒绝,可是这次换他别无选择了! 即使他再嫌弃,路夕也得厚着脸皮上了。 第二天,正式开始录制节目时,路夕才发现,贺钧潮不是说说而已。 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工作人员让来个练习生,把贺钧潮的麦递给他。 其他练习生都不太敢,路夕便拿着他那款红色镶钻话筒,走过去递给他。 贺钧潮用两根指头捏住话筒,避免和他有肢体接触,轻巧地从他手中抽走后,十分礼貌地说:“谢谢。” 路夕:“……” 旁边的李小曼看了他们一眼,一副想笑又竭力憋住的样子。 上台之后,贺钧潮更是变本加厉,天生反骨作祟,站位和他生生隔了大半个舞台。 底下也有不少观众,是练习生们的粉丝。 陈涵让他们依次进行自我介绍,当路夕介绍完自己时,下面有个男粉激动大喊道:“老婆!加油!” 台上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从主持人到工作人员,全都笑得停不下来。 陈涵笑道:“这位粉丝,你到底怎么想的,叫人家老婆。” 路夕有点尴尬,他的男粉向来比女粉狂热许多。 他不经意地瞥了眼贺钧潮,发现他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路夕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看来贺钧潮是真的不喜欢卖腐,即使是粉丝开玩笑,也让他这么不爽。 这下更难办了。 众人一一自我介绍完之后,陈涵继续cue流程道:“下面进行我们这次的主题‘谁是凶手’,除了我和陶陶之外,所有人将会分成两队。红队队长是我们小曼,而蓝队队长是钧潮。麻烦工作人员把道具搬上来,接下来两个队长要随机抽选自己的队友。” 李小曼说:“那我们就叫‘他们是凶手队’吧。” 陶家绘笑道:“你想了一个晚上,就想出这么个名字来。” 贺钧潮一摊手道:“行,这锅我们背,我们叫‘冷酷杀手队’。” 陈涵笑着对台下道:“观众朋友们,我们今天的主题本来是揭秘凶手,结果蓝队不打自招。” 底下纷纷笑了起来。 这次的主题也很贴合贺钧潮的电影《罪案回档》,两支队伍通过游戏积分,赢得队伍则可以获得辩驳的机会。 最后由台下观众投票,如果没有投出真正的凶手,那么凶手队获胜,另一队接受苦瓜汁惩罚。 其实李小曼他们才是凶手队,导演组为了制造悬念,故意让他们反过来起名。 道具上来后,贺钧潮和李小曼开始抽签。 蓝队陆续抽到了祁楠、伍承焕、赵梓棠,在贺钧潮拿出最后一张卡片的时候,大家都有点紧张起来。 路夕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贺钧潮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刹那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贺钧潮呼出一口气,像是无奈似的念道:“最后一个队友,路夕。” 当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台下一群人瞬间沸腾,爆发出一阵阵尖叫。 李小曼带着笑意看了眼台下,故意道:“你们叫什么叫?” 台下立马安静了,女孩子们全都捂着嘴偷笑。 路夕终于站到了贺钧潮旁边,他走过去之后,底下又是骚动连连。 连陈涵都看不下去了,似笑非笑地说:“好了,你们不要舞的太厉害。” 他不说还好,说了观众更加议论纷纷。 “陈老师好懂哦。” “哈哈哈,我觉得小曼姐在带头嗑。” “尼玛今天来对了,嘴角疯狂上扬!” 他们玩的第一个游戏,是猜字谜。 蓝队先是祁楠和伍承焕上,两人猜的惨不忍睹,二十个里面只对了一个。 接着上的是贺钧潮和路夕,两人背对背被捆在一起。 贺钧潮放弃挣扎,认命地让工作人员把他和路夕捆好。 路夕看着胳膊上的绳子,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这回还真的是“捆绑”了。 先是贺钧潮说,路夕猜。 倒计时开始。 贺钧潮快速描述道:“有一种花……是玫瑰的一种……” “蓝色妖姬?”路夕说。 “不对。”贺钧潮脱口而出,“我的第二张专辑。” 他说完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路夕怎么可能这么关注他,连他第几张专辑叫什么都知道。 “卡罗拉。”路夕笃定道。 陈涵说:“对了,下一题!” 第一排的女孩子激动的捂住嘴:“卧槽!” 贺钧潮来不及惊讶,连忙转身,换路夕面对题板。 路夕看着题板,到他自己描述的时候,才觉得时间紧迫。 他大脑快速运转,想也没想就说:“我们以前在东京,演唱会结束后吃的那个,叫什么?” 贺钧潮立马道:“天妇罗。” 路夕:“不对,一种米。” 贺钧潮:“鳗鱼饭!” 陈涵道:“对了!这组速度太快了!” 第一排的女孩子眼泪狂飙:“天哪,东京演唱会!他们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我没了!” 路夕转过身,由于动作太快,差点没站稳。 贺钧潮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看着题板道:“那个,我上次借你的饰品……” 他的语气逐渐犹豫,但路夕没想那么多,直接说:“戒指。” 观众:“……” 贺钧潮只得硬道:“用到那种东西的场合,叫什么?” 路夕想了一秒:“求婚。” 陈涵:“过!哈哈哈哈,你们怕不是要全对。” 第一排的女孩双手捂胸,窒息道:“这两人都求婚了?!我不行了,我缺氧……” 他们再次交换位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路夕看见题词板上的“桃之夭夭”,深吸一口气道:“昨晚你喝的茶。” 贺钧潮:“白桃乌龙。” 路夕:“第二个字,诗经里面的一句话。” 贺钧潮:“桃之夭夭!” 陈涵笑疯了:“绝了,你连他昨晚喝的什么茶都知道?” 第一排女生倒吸一口凉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19章 第一个游戏,蓝队全面获胜。 贺钧潮和路夕只错了一个,完美拿下了一局。 陈涵对李小曼道:“采访一下,第一把就输给这些孩子们,你有什么感想?” 李小曼酸道:“嗐,人家多年的默契,比不过比不过。” 贺钧潮意识到他和路夕刚才的举止,有点过于亲密了,便此地无银的往旁边站了站。 他心里不断催眠自己:保持距离,别让他得逞。 第二个游戏是滑轮答题,上的是祁楠和赵梓棠。 不幸的是,祁楠似乎是个游戏黑洞,但凡他出马的局,每把必输。 两队成功地打成了平局。 在第三个游戏开始前,节目组安排他们穿插才艺表演。 贺钧潮演唱了《罪案回档》的主题曲《无罪》,和另外一首《冬眠》。 祁楠在旁边小声对路夕说:“pd果然是情歌小王子,要是他能指点我一下就好了。” 他的舞台选歌是《够爱》,一首实打实的情歌。 路夕不经意想起刚来训练营时,贺钧潮对他说过的话。 一个不会唱情歌的爱豆,不是好爱豆。 他顺口道:“要想唱好情歌,得真情实感才行。” 祁楠一脸“我懂”的样子,“这么说,贺pd一定是个情场高手喽。” 路夕有点不自然地说:“不清楚。” 实际上他知道,贺钧潮和他一样,是母胎solo。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这几年偷偷进修去了,开口就一副情圣的样子,一首《冬眠》把李小曼都唱哭了。 轮到练习生们的时候,大家表演的是一个舞蹈接龙。 只有路夕和祁楠没有上去表演,祁楠是因为四肢不协调,即兴舞蹈对他来说,就像车祸现场一样。 贺钧潮下来之后,往他们这里看了两眼。 才艺表演结束后,陈涵继续cue流程,让他们接着进行下一个游戏。 第三个游戏是五人合作,每人负责一个动作,如果一个人做错,就要重头开始。 贺钧潮的动作是站在指压板上跳绳十个,他龇牙咧嘴地完成了动作。 他的下一个是路夕下腰过杆。 节目组坏心地把杆调到了很低的程度,但路夕还是轻松完成了。 在他后仰的时候,宽松的短袖贴在地面,露出了一片细窄的腰线。 白皙的皮肤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下面爆发出激动的尖叫,男粉狂喊:“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贺钧潮往他那里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往镜头前靠了靠。 陶家绘笑得不行,说:“那个男粉,你能不能消停点,全场就只听见你一个人的声音了。” 他们原本快速地完成了各自的动作,结果到祁楠那一步的时候,再次翻车了。 祁楠要把身上贴的小纸片儿甩开,但他就是甩不掉肩膀上的那一个。 蓝队失败,重头开始。 贺钧潮又上了指压板,他这次跳完后,直接就下来站在了镜头前面。 底下的男粉喊道:“贺pd,让一让!” 所有人哄堂大笑。 路夕再次轻松完成动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又死在了祁楠那一关。 贺钧潮终于爆发了:“你甩的时候能不能用力点?还想不想在A班待了?” “哈哈哈哈,楠楠,你赶紧发力,你们pd要炸了。”陈涵大笑着说。 最后,祁楠迫于被赶出A班的要挟,孤注一掷地用嘴巴咬了下来,这一关才算过去。 由于蓝队耽误了太久的时间,这一局红队获胜。 经过三轮比拼后,红队获得了最终辩驳权。 李小曼猖獗地笑道:“潮汐组合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被我打败了。” 下面的女生脸都快笑僵了,从头到尾嗓子也都喊哑了。 很快,在红队诚恳的狡辩下,观众们被迷惑了心智,全部投了蓝队是凶手。 当然,也不排除,是大家想看他们爱豆喝苦瓜汁的痛苦表情。 蓝队全员接受惩罚。 陈涵让道具组上了苦瓜汁,推给蓝队道:“来吧,一人一杯,感情深,一口闷。” “哎呀,怎么就四个杯子呢?”陶家绘发现少了个杯子。 李小曼赢了比赛,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当即一指贺钧潮和路夕,“那你们俩喝一杯吧,反正都是队友。” 路夕愣了一下。 贺钧潮被动地和他捆绑了一晚上,此时逆反心理上涌,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别想再和我套近乎。” 说着,就抢先一步拿起杯子,举着话筒道:“我替他喝。” 女生们:“啊啊啊啊啊!!” 路夕:“……” 李小曼:“……” 节目录制完以后,贺钧潮刚一回到化妆间,戴蒙就迎了上来。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忧心忡忡地说:“钧潮,你是真的不打算和路夕合作了?” 贺钧潮把外套脱了,理所当然地说:“是啊,凭什么他想炒就炒。” 戴蒙心想,可你刚才在台上的行为,不像是这么想的啊。 “好,那我提前跟通稿那边说一声,别发和你们俩有关的。”他还是点了点头道。 门外有人敲门:“贺老师在吗?陈老师他们让我过来,叫你一起去吃晚饭。” “卸个妆就来。”戴蒙对外面喊道,又转头对贺钧潮嘱咐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以后就尽量避嫌吧,少给那些媒体话题。” 贺钧潮不耐烦地说:“有什么需要避嫌的,我们又没有发生什么。” 戴蒙一想也是,他们是前队友,又不是前任。 “行吧,是我多想了。”他只得道。 他们没有在W市逗留太久,吃完晚饭后,就连夜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本来偶名的节目组是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但贺钧潮考虑到练习生们迫切地需要准备舞台,便二话不说让戴蒙订了机票。 对于A班的练习生来说,他们不怕辛苦,怕的是没有辛苦的机会。 上了飞机之后,祁楠坐到了路夕旁边。 他边从包里拿眼罩,边道:“贺pd也太好了吧,他完全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回来的,这都十一点多了,有几个导师能做到他这样啊。” 路夕倒是觉得挺正常的,贺钧潮之前就有个“拼命三郎”的外号。 不管是以前在团里,还是后来他单飞拍戏,都堪称业界劳模。 毕竟他第一次见到贺钧潮,就是在凌晨三点的过道里。 后面上来的人陆续坐下,祁楠忽然感觉自己被拍了拍肩膀。 他抬起头,只见贺钧潮撑着他的座椅道:“能跟我换个座位吗?” 祁楠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顿时结巴了:“可、可以……贺pd。” “两分钟,起飞之前我们换回来。”贺钧潮补充了一句。 祁楠赶紧站起身,利索地闪人了。 贺钧潮坐了下来。 路夕有些诧异,他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恨不得避他千里之外。 “贺pd,有什么事吗?”他疑惑地问道。 贺钧潮犹豫了片刻,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压低声音道:“你录节目的时候,为什么不参加那个跳舞接龙?” 第20章 在台上,当路夕没去跳舞的时候,贺钧潮条件反射地看了眼他的腿。 明明他的伤早已经无碍,考核的时候在镜头前也跳的不错。 以及,那份资料上清楚地写着,他的PTSD痊愈了。 贺钧潮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以为在路夕明确拒绝捆绑之后,他应该只是拿他当前队友来看了。 但从后台到机场的路上,戴蒙跟他对接行程的时候,他却屡屡走神。 终于,在起飞前,他还是没忍住,和祁楠换了位置。 路夕浅褐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其中的疑虑逐渐散去,慢慢地涌起一层警惕。 “没什么,不想跳。”他的唇瓣动了动,找了个看似很合理的借口。 但没有哪个练习生,会愿意因为“不想跳”,而放弃一个绝佳的曝光机会。 在镜头前多露一次脸,就有希望多吸引一部分观众。 贺钧潮很清楚他在敷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 他冷下脸道:“不想跳?这么任性,是因为有你们陆总罩着?” 路夕似乎有些恼了,别过头道:“贺pd,两分钟到了。” 贺钧潮一愣,随即被他气笑了。 他看了路夕的侧脸两秒,站起身就走。 祁楠正坐立不安地坐在他位置上,他径直走过去道:“回你座位上去。” 祁楠见他脸色不太好,立马说了声“是”,忙起身溜之大吉。 旁边的戴蒙见他回来了,便凑过来道:“我们继续商量一下日程……” 贺钧潮把毯子往头上一捂,闷声闷气地道:“困了,别烦我。” 戴蒙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怎么不高兴了,只得收回了嘴边的话。 回到训练营后,众人又投入了紧张的练习中。 他们一进练习室,乔松年就扑了上来,呜咽道:“路哥楠楠小伍,我想死你们了!” 路夕他们不在的时候,他被宋希薇调.教的异常惨烈。 宋希薇说他柔韧度和基本功不行,甚至还专门叫了个男老师,过来帮他开背。 于是《Badguy》的练习室里,时常回荡着乔松年凄惨的喊叫声,别的练习生还以为要发生命案了。 路夕不知道是晕车了还是怎样,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他把行李随便找了个地方放着,擦了擦脸过来练舞。 “路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乔松年问道,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路夕淡淡地说:“没几天了,抓紧时间吧。” 他对高强度的练习生活早已经习以为常,以前最忙的时候,三天三夜都没合过眼。 大家没有停歇了练了一下午,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祁楠和伍承焕都感到累了。 他们一天都在赶路,回来又进行了体力运动,便打算今天早点休息。 “你们先回宿舍,我晚点回来。”路夕没有停下动作,头也不回地看着镜子道。 祁楠说:“路哥,那你早点回来啊,我给你留门。” 路夕说:“知道了。把那边几盏灯关了,别浪费电。” 练习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需要那么多灯照明。 “路老师真是劳模,小弟甘拜下风,晚点见!”伍承焕顺手给他关了灯。 路夕冲他们挥了挥手,继续对着镜子看角度。 他在反复练习一个动作,是新加入的连续wave接顶胯。 这套动作看似简单,但如果要把它变成观众的记忆点,就需要加入很多技巧。 路夕尝试了各种表情,高冷的,咬唇的,禁欲的,俏皮的…… 始终是不满意。 在飞机上,贺钧潮问他为什么不跳舞。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一个个无可挑剔的动作,却又想起那天舞台上,手脚发麻的感觉。 不是他不想。 是他一次次被现实打败。 每当站上那个曾经他最爱的地方时,才会由衷的发现他做不到。 就在他疯狂练习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咳。 深更半夜的练习室,半明半灭的灯光,突兀的声音显得异常瘆人。 有风吹过窗沿,头顶上唯一的灯光晃了晃。 路夕迅速转过头,看见门口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休息室里,戴蒙边吃着麻辣烫,边刷手机。 当看见今天的热搜时,他眉头立马纠结在了一起,三两口将嘴里的丸子吞下去,用手指往下一滑。 #潮汐,搂腰#这个话题节节攀升,一直冲上了热搜第二。 而第一一看就是天华买的:#路夕,腰#。 “搂腰”这个话题,出自刚播出的最新一集。 贺钧潮让路夕上去示范跳舞后,在上前指点他的时候,手直接放在了他腰上。 这个连在场的练习生都没有注意的细节,一丝不落的被镜头捕捉了下来。 节目组甚至做了一系列的后期煽动,并把他们对视的一个镜头,循环播放了三次。 评论区瞬间炸了。 @梦里剑与花与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华甜心:woc姐妹,你吵到我眼睛了!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我说了多少次!他们是真的!是真的!!潮汐真的可以逼死官方,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二松松:……又疯了一个[/抠鼻],啧。 @诗和远方:他看他的眼神,如果这都不是爱[/爆哭]! 热搜第一的话题则更猛,有人做了个视频,名为【楚腰纤细掌中轻/踩点高燃】。 从他以前的练习室直拍,到每一次演唱会,甚至连《明限》的下腰偷拍都有,配了个《Playwithfire》。 剪辑的人别有用心,每一帧都做的又燃又媚,配着音乐无限放大路夕的腰部。 热评第一—— @偶名车神hjc:[/微笑]实不相瞒,我想绿了贺钧潮。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戴蒙看得差点抽过去,赶紧给合作人打电话道:“喂,那个热搜!热搜赶紧撤了撤了!” “什么?你到底是和天华合作,还是和我们合作?!给的钱多了不起啊!”戴蒙暴怒道。 他冲着电话一顿发火,最后忍无可忍地挂断,回头去找贺钧潮。 “钧潮,我们不能坐以待……钧潮??”戴蒙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沙发,傻眼了。 练习室门口。 贺钧潮抱着双臂,在阴影中目光沉沉地看着路夕。 当发现是他之后,路夕吁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pd,你大晚上做贼一样,站在这里看我跳舞,很有意思?” 他本来就对贺钧潮带着几分不满,加上练习不顺利,语气自然也不大好。 过道里,戴蒙匆匆地挨个房间找贺钧潮。 大晚上的,他也不敢喊出声,便每个练习室都瞅两眼。 今天大家休息的早,很多练习室都已经空了,黑黢黢一片。 他好不容易看见一间亮灯的,便快步走了过去。 贺钧潮迈着步子走到路夕后方,眼睛里有种危险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为什么不跳舞,原来真的是疏于练习。”他略带讥讽地说道。 其实路夕并没有跳的不好,只是他向来追求完美,他也知道贺钧潮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他还没来得及驳回去,贺钧潮就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细窄的腰,顺势往自己这里微微一带。 那动作,妥妥不好好意的调戏,熟练无比。 路夕的后背贴上紧实温热的胸膛,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飘入鼻端。 灼热的呼吸凑近他的耳侧,低沉的嗓音在距离极近的地方响起。 酥酥麻麻,像电流般无孔不入。 “是不是太久没练,连顶胯都不会了?”贺钧潮带着一丝恶意,嚣张地从身后撞了他一下。 路夕猛地抬起眼眸,看着镜子里带着坏笑的男人。 戴蒙站在门口,手机啪嗒摔在了地上。 第21章 路夕在看见镜子里贺钧潮的笑容时,怔忪了那么几秒。 但紧接着,他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由于过去长期被狗仔跟拍,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心态,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肘往后捣去。 贺钧潮一时忘却自己身在何处,手心的触感也分散了他的注意,猝不及防被路夕狠狠地撞击到胸口。 他咳嗽了一声,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捂住被打中的地方。 整个场面看上去,像极了恶霸调戏良家少男被胖揍,门口的戴蒙石化了。 路夕转过头,发现是他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靠,你下这么狠的手,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贺钧潮忍不住怒道。 路夕沉下脸,看着他道:“很疼?” “当然疼!”贺钧潮揉着胸口道。 “疼就好,那样你就能记住,玩笑不是随便开的。”路夕冷冷地说道。 他抓起地上的汗巾和水瓶,直接绕过戴蒙出门走了。 贺钧潮气得手颤,指着他离去的身影道:“我不就顶了他一下吗,他居然敢打我?居然打自己导师!” 戴蒙:“……”心想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 第二天一早,路夕跟往常一样,六点准时到了练习室。 伍承焕叫他帮忙拉筋,他走过去帮他做伸展。 旁边的队友道:“今天我们又要被放养了,听说贺pd去北京了,宋老师也不在。” “他昨晚不是还在吗,连夜赶去北京的?”伍承焕满头大汗,但耳朵还是竖的挺高。 路夕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知道他昨晚还在?” 听见他这么问,伍承焕还挺诧异的。路夕基本上不参与他们的八卦讨论,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听隔壁班说的,他昨天很晚了才从练习室这边出来。”伍承焕说道,“话说你昨天不是也快十二点才回宿舍,没看见他吗?” 路夕用下不小心一用力,把他的腿撑的更开。 “啊啊啊啊痛!”伍承焕哀嚎道,立刻忘了自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乔松年叼着包子来了。 他前脚进门,后脚工作人员就跟了进来,匆忙道:“通知一下,今天下午进行第一场彩排。” 乔松年嘴里的包子卡进喉咙,噎得他直翻白眼。 “我透!今天下午彩排?!”其他人纷纷惊恐道。 路夕脸色也变了变。 伍承焕惨叫道:“不是吧!我动作还没抠好!这就要上舞台了?” 大家哀嚎一片,赶紧收起了懒散的心,站起来抓紧练习。 路夕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因此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当中,唯一不紧张的,大概只有乔松年了。 用他的话来说,破罐子破摔,光脚不怕穿鞋的。 下午一点时,所有练习生于演播厅内集合。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有海灵和hope在场,另外两个最严格的都不在。 现场气氛很紧凑,所有人都是临时被通知过来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慌乱。 海灵拿起话筒,众人都以为她要安抚大家,但她却说:“以后你们出道了就是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各种通告,甚至连化妆都只能在车上进行。不要觉得突袭是不好的,如果连这点意外都禁不起,以后怎么当偶像。” 练习生们都安静了下来。 场控在前面挨个叫节目的名字,两支队伍轮流上去表演。 伍承焕在后台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这个动作之后是什么来着?我该和谁交换走位?” “你紧张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直数拍子,害得我也跟着数。” “我嗓子都没开好,咳咳咳呕呕呕嘟嘟嘟!” 乔松年道:“你们别这么紧张,又不是正是舞台,怕什么,学学我路哥……” 他扭头一看,只见路夕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些汗水,他顿时无语凝噎:“……当我没说。” 场控冒出一个脑袋来:“下一组,《Badguy》。” “啊啊啊啊啊啊艹!”几个人都要疯了。 伍承焕迅速道:“路老师,一会儿我要是踩到你脚,请多包涵!” “嗯。”路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仿佛和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压根儿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大家走上了舞台。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脸上,下面站着乌压压一片练习生。 这不是一个正式的、有观众的舞台,但它是一个舞台。 只要是舞台,就会让路夕产生难以释怀的恐惧。 海灵和hope坐在最前面,通过镜头看着舞台上的演出,不时交头接耳一番。 台上的五个人分别站好,路夕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起来。 窒息的感觉再次缓慢涌上心头,像是被渐渐沉入水底,即将溺毙。 晃动的升降台,白到刺目的灯光,嘈杂的声浪。 他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乔松年一声狂吼:“小心——” 路夕睁开眼的瞬间,刚刚还高高悬挂的灯,刹那间砸了下来。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大灯砰地砸在了一个人身上,整个舞台都颤了颤。 周围顿时疯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喊叫着涌了上来。 刹那间,路夕眩晕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舞台有魔咒。 又来了。 - 贺钧潮拍完一条宣传片,到阴凉处打算休息一会儿。 他穿着背心和沙滩裤,头上还带着帽子、墨镜,在炎炎烈日下几乎快晒焦了。 戴蒙见他热得不行,便去了旁边的便利店,帮他买点冰袋。 旁边的摄影师拿着手机道:“天哪,钧潮,你们偶名出事了。” “什么?”贺钧潮莫名道。 摄影师念着新闻道:“演播厅大灯突然下坠,砸伤了一名练习生,该练习生参与的《Badguy》舞台,还能如约和我们见面吗?” 贺钧潮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哪个舞台?” 摄影师说:“上面写着《Badguy》,你也听过这首歌吗……哎,钧潮?你干嘛去?” 贺钧潮把帽子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说:“帮我跟戴蒙说一声,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不是,我们还没拍完呢!”摄影师人傻了。 贺钧潮一路跑到拍摄地外面,随便叫了辆车。 司机说:“您好,请问去哪儿啊?” 贺钧潮头也不抬地按手机:“怀柔。” 司机:“……怀柔?” 贺钧潮烦躁道:“给你双倍的钱,麻烦快一点,谢谢。” 他打了半天路夕的手机,都显示关机,这才想起来,他手机被收了。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打量他道:“我看您长得有点儿像一个明星,那个叫什么来着……” 贺钧潮直接打给了导演,响了半天,那边才接起。 “喂,钧潮?”钟导喘着气,像是在跑动。 贺钧潮忙道:“钟导,到底怎么了,演播厅的灯怎么会掉?砸到谁了?” “妈的,是灯光师没提前检查好,这个小赵,跟他说了封锁消息!”钟导听着快急疯了,“我这边很多事要处理,晚点再和你联系。” 贺钧潮刚要说话,那边就挂断了。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接着给海灵打电话。 司机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吴彦祖?啊,不对,吴彦祖好像没这么年轻。” 海灵手机没人接,贺钧潮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能不能开快点?别逼逼了!” 司机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练习生宿舍里。 《Badguy》剩下的几个人围坐一桌。 乔松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医院那边这会儿怎么样了,真想出去看看他。” “没事的,场控姐姐说只是轻伤,只是看着吓人,别太担心了。”伍承焕拍了拍他道。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来了。”乔松年站起身过去开门。 那人一直不停敲门,仿佛短短几步路都等不了。 乔松年边开门边说:“别敲了,都说了来……” 他话说到一半,愣在了原地。 贺钧潮穿着白背心短裤,脚底踩着人字拖,像是跑了几公里一样,手扶门口喘着气看向他。 乔松年:“贺……pd?” 第22章 贺钧潮似乎也没想到开门的是他,视线越过他,在房内搜索,却没有看见路夕的身影。 乔松年见了鬼一样看着他,他记得不久前还听说贺钧潮去了北京,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路夕呢?”贺钧潮没工夫跟他大眼瞪小眼,皱着眉问道。 乔松年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浴室门就打开了。 路夕穿着短袖,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挤在门口,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pd,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钧潮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上面搭着一件沾了血迹的训练服。 他的瞳孔骤然收紧,厉声问道:“伤到哪里了?” 路夕没跟上他的节奏,明明昨天晚上他还被自己一手肘打的生气了,突然跑过来问他伤到哪里。 乔松年这才明白他误会了,忙解释道:“pd,受伤的不是路哥,是我们队友小艾。路哥离他近,就过去扶了一把。” 屋里的其他人听见声音,纷纷走过来,向贺钧潮打招呼,路夕在一边带着疑惑打量他。 贺钧潮看了他半晌,确定他没受伤后,才想起要对其他人说点什么:“这件事节目组正在处理,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安心准备舞台就行。” 伍承焕问道:“可是pd,我们队少了一个人,要怎么办?” “少倒不会少,可能要多一个。”贺钧潮说,“表演《223's》的队伍,里面不是有三个兄弟吗,他们因为家里出事退赛了。” “What?!”大家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乔松年喃喃道:“我去,还真是个多事选秀啊。” 伍承焕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贺钧潮又看了眼路夕,说:“以后要注意舞台安全,保护好自己。别想太多了,专心练习吧。” 他交代完这句,就转头离开了。 乔松年挠了挠头道:“所以pd刚回来就来我们宿舍,就是为了跟我们说这些吗?” “话说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也许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不太放心。” 伍承焕突然道:“你们知道要来的那两个人是谁吗,全是F班的。” 他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队伍本来就只有他和路夕是A班,其他人全是属于拖后腿的存在。 “我不是介意班级,只是他们对这首曲子完全不熟,这要怎么办。”伍承焕撑着额头道。 每个来偶名的练习生,谁都想努力的往上爬。但现在很明显,他们处于极度劣势的状态。 路夕拍了拍他道:“小伍,等那两个人来了以后,我们一人负责一个。你们也跟着一起练,还有四天时间,不管怎么样,都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向观众呈现最好的舞台。” 他言语之间,没有质疑贺钧潮的决定,或是排挤即将到来的两个人,而是从一开始就肯定了他们会是团队的一员。 伍承焕抬头看向他,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路夕的话似乎触动了他的某个点。 “怎么,没信心?你可是C位,教两个人还教不过来吗。”路夕对他扬起嘴角,眼底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处变不惊的态度,像有魔力一般,迅速让身边的人都安心下来。 伍承焕看着他的眼睛道:“路老师,就冲你这句话,我想这会是我毕生难忘的舞台。” 乔松年一伸手,笑道:“我们一定可以的,Badguy们!” 然而,重拾勇气是一码事,现实又是一码事。 他们隔壁房间是选了同样曲目的练习生,其中孟欣佑跳的是女步,他们的进度明显要比这一队快了一倍。 离上台还剩两天的时候,宋希薇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考核,让两支同样曲目的队伍一起跳。 孟欣佑的队伍配合默契,发挥的相当稳定。 为了追求视觉刺激,他们对女步没有做任何改动。 当孟欣佑对着导师组扭腰的时候,宋希薇默默地捂住了脸。 旁边看热闹的海灵问她:“你又害羞了?” 宋希薇小声道:“不,是辣眼睛。” 轮到路夕他们组,六个人上去连招呼都打不齐,动作练了很多次还是不一致。 宋希薇连连摇头,待他们跳完,不客气地点评道:“你们打算就这样上舞台?说实话,我觉得跳成这样,路夕你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众人都安静了,这是她第一次批评路夕。 她继续道:“你是他们当中跳的最好的,所以你们这个团看起来也最不齐。你应当有责任,把他们带到你的高度。” 大家的脸色都怪怪的,队友都想为路夕说话,却又不能顶撞导师,孟欣佑则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 出乎意料,路夕却没有做解释,而是鞠了一躬道:“谢谢宋老师,我知道了。” 宋希薇看着他弯腰九十度的样子,谦卑温和,仿佛几年前她自己初出茅庐的模样,一点没有曾经担任过顶流的架子。 她微感诧异,但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贺钧潮会对这个前队友念念不忘。 路夕的这个举动,让她莫名想起前两天,她带着好奇心点进了和他相关的热搜。 他已经两年没有动态了,但粉丝反增不减。有个路人疑惑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下面回答说:因为他自己的世界鲜血淋漓,却依然从口袋里掏出糖来给我们。他是这个世上最值得被温柔以待的人。 宋希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对他点了点头:“好好努力吧,还剩两天不到了。” 当天晚上,六人队又是最晚才休息的。 凌晨两点半,大家都虚脱地瘫坐在地板上。 伍承焕擦了把汗,高兴地说:“不错啊小葵,进步很大,动作基本都没问题了。” 被他喊“小葵”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道:“路老师教的好,你们都辛苦啦。” “终于结束了,我只想回去洗个澡睡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乔松年仰望天花板喘气道。 伍承焕推搡了他几下,“你他妈吃鸡的时候通宵都没事,一跳舞就萎了?” 一群男孩叽叽喳喳地起身,路夕站起来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乔松年扯着他衣摆撒娇:“路哥哥,别练了,太晚啦,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伍承焕忍着恶心把他拨开,说:“是啊,你都这样了还练什么练。” 路夕摆了摆手,道:“我习惯晚睡,你们先回去洗澡,到时候别和我抢浴室。” 大家叫了他半天未果,只得先回去了。 练习室重归安静,没有半点人声。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路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闭上眼睛。 经过之前一场事故,他对舞台的阴影不减反增,仿佛之前的治疗全都付诸东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即使在台下跳的再好,观众看不见,也等于白搭。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想象这里是舞台,而不是练习室。 砰,模拟灯光开启。 耀眼的光芒将他包围,而身前,是属于他的一片红海。 随着音响里传来沙沙的声音,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 他的手心也渐渐冒出冷汗,曾经受伤的腿部肌肉阵阵紧缩,呼吸愈发急促。 ……还是做不到。 正在他努力想克服这种感觉时,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又到这么晚,不要命了?” 路夕皱着眉睁开眼,转身看见了贺钧潮,他正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 他被对方打断,心情很不爽,况且上次大晚上还吃过他的亏。 正在路夕准备开口赶人的时候,贺钧潮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三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也是凌晨三点。” 路夕一愣,他们第一次遇见,的确是三点钟,在天华练习室外的过道上。 那时候,是他劝贺钧潮不要练的太拼,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 贺钧潮看着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最近每天都很晚睡,是在担心舞台?” 这个问题看似轻飘飘,但实则对路西来说,却像是一柄利刃。 在外人看起来,他是天生的舞者,“担心舞台”这个形容,似乎跟他完全搭不上。 如果有人问这个问题,不是恶意就是八卦。 路夕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抿着嘴角,缓缓地点了下头。 贺钧潮朝他走过来,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路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了手腕,往门外走去。 贺钧潮修长的指节贴在他的腕骨上,两种从未接触过的皮肤,像是夏夜里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骨朵。 谨慎地、羞涩地,探出头来,与仲夏的夜风轻轻地接了个吻。 ——所谓悸动。 第23章 过道里一片寂静,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 路夕不知道贺钧潮要带他去哪里,但却没有想要反抗,任由他领着自己往前走。 昏暗的灯光下,眼前的背影比他高了不少,路夕恍惚想起,以前他似乎是可以平视贺钧潮的。 他们穿过一个个无人的练习室,最后来到了楼下的演播厅。 两扇双开大门紧闭,严丝合缝地伫立在黑暗中,周围灯光暧昧不清。 贺钧潮终于放开了手,当左手被松开时,路夕僵硬了一下,仿佛现在才意识到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空气有些静谧,路夕开口打破了安静。 贺钧潮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随口道:“月黑风高,孤男寡男,你说能干什么。” 路夕心道就知道不该问你,只得闭上嘴帮他把门拉开。 演播厅内伸手不见五指,贺钧潮形如盲人一样,到处摸开关。 “啧,节目组已经抠门到这种地步了吗,晚上都不留盏灯。”他抱怨道。 路夕也帮忙摸开关,无语道:“演播厅两、三天都不一定用得上一次,留灯给蚊子照明吗?” 贺钧潮“噗”的一声笑了,说:“你也会讲冷笑话啊。” 路夕是个很少跟别人开玩笑的人,他闻言表情有点不自在。 正在他停在原地时,脸颊上感触到一丝暖意,紧接着,便贴上了一片柔软的袖口。 带着体温的袖口轻轻擦过他的脸,有一种贺钧潮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水味。 像是开春照在身上的暖阳,又像是雏鸟依靠在巢穴上,路夕竟然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安全感。 贺钧潮波澜不惊地收回手,不怎么诚心地说:“不好意思,不小心打到你了。” 路夕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终于在墙上摸到了开关。 他伸手按下去,刹那间,头顶雪白的灯光倾斜而下,照亮了演播厅的一角。 双眼逐渐适应强光,他这才发现贺钧潮已经快摸到舞台边缘了。 路夕:“……” 贺钧潮略有点尴尬,转头对他道:“来吧,到舞台上去。” 路夕脚步一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久以前,在他们出道的前一夜,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那天晚上,路夕口渴起来喝水,却发现宿舍的门开了条缝。 他穿着睡衣走出去,看见贺钧潮坐在门口的阶梯上。 浓厚的月色中,染着一头张扬银发的少年,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高傲与卑微这两种极端的情绪,似乎在他身上完全迸发出来。 路夕犹豫了几秒,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贺钧潮被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慌慌张张地说:“你……还没睡?” “起来喝点水,你怎么也没睡?”路夕看向他道。 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脸庞与月色完美融合在一起,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贺钧潮看着他的脸,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是不是太紧张了?”路夕笑了一下,“明天是你第一次上台,你担心自己会出错?” 贺钧潮依然没有说话,慢慢低下了脑袋。 路夕忽然拉着他站了起来,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贺钧潮没来及有任何反应,就被他拖着跑了出去。 两人一路奔跑,像是要逃离这个世界一般。 一直到附近空无一人的商业街,他们才停了下来。 夜深人静,平日繁华的街道渺无人烟,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在商业街中心喷泉的附近,有一个露天舞台。 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台下,路夕扶着膝盖,一指舞台道:“去吧,到那上面去。想象这就是明天的舞台,提前适应一下。” 贺钧潮眼神复杂的看向他。 “悄悄告诉你,我平时就是这么干的。”路夕对他弯着眼睛笑道,“我以前也不敢上台,后来经常偷溜来这里上去弹唱,慢慢地胆子就大了。” 他们出道之前,是不允许上公开舞台的,而路夕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这些,让贺钧潮觉得自己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重视。 那次舞台,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没有观众,没有灯光,没有音乐。 只有路夕一个人,看着他唱完了整首歌。 等他心不在焉地表演完,路夕鼓掌含笑道:“不错嘛,连我的HighC都飚上去了,未来可期。” 贺钧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路夕一早就被队友们的起哄声吵醒了。 秦皓宇拿着包装精致的礼盒,夸张道:“路哥,你还没出道就被小迷妹惦记上了!还掐准了你出道日来送礼物,也太羡煞旁人了吧。” 薛云棋冷静地说:“放在门口的礼物,你确定不是私生?” 秦皓宇:“……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薛云棋挑了挑眉,刚要说话,贺钧潮便道:“也许是那人太喜欢哥哥了,你就收下吧。” 他看向路夕,薛云棋的眼神变了变。 路夕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拆了盒子。 再看见礼物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缓缓扬了起来:“这个粉丝,很懂我。”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枚耳返,上面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我去,定制的!还真是用心了。”秦皓宇无不羡慕地说。 从那以后,路夕就一直戴着它。 沉寂的两年里,这个耳返似乎在告诉他,就算你所有粉丝都离开了,但我依然在。 你永远是我的巨星。 路夕的手指碰到口袋里的耳返,听见贺钧潮叫他的声音,这才从往事中抽离出来。 他呼出一口气,从侧面走上了舞台。 当他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整个人又开始飘忽不定,宛如泛波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有只手从背后扶住了他的肩膀,贺钧潮的声音响起:“别紧张,我陪着你。” 滔天巨浪渐渐平息下来,小舟在海面上晃来晃去。 路夕努力调整呼吸,闭上眼睛感受。 “每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贺钧潮问道。 路夕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开口:“十一月十号。” 那一天,UNI在大赏舞台中,出了表演事故。他从升降台上摔了下来,掉进了缝隙里。 他的肩膀颤抖起来,那天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 其实在应激反应最严重的的日子里,他几乎闭上眼就是那日的场景。 人声,机械声,救护车声。 鲜血,和他的应援色一样,炽烈而刺眼。 喧嚣,嘈杂,惹人狂躁。 “如果一定要想一件事的话,那就想着我吧,哥哥。”贺钧潮靠近他耳畔,轻轻地说道。 温热的唇瓣贴近他的耳垂,那一瞬间,所有的画面就像肥皂泡,被噗的一下戳破了。 出道以后,贺钧潮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尘封多年的称呼,像一击重拳。 敏感的地方被触碰到,路夕倏然睁大眼睛,心跳骤然停止。 第24章 路夕慢慢睁大眼睛。 他活了二十年,唯二两次被人从身后戏弄,对象都是贺钧潮。 贺钧潮轻轻地拢住他的肩膀,往下按了按。 路夕终于反应过来,身体便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闪身避开了身后的人,退后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贺钧潮的手落了空,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才收回去。 路夕垂下眼眸道:“贺pd,玩笑开多了,就不好笑了。” 一声哥哥,换来一声贺pd。 贺钧潮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看着他道:“我没在开玩笑。” 氛围再度陷入冰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路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直觉让他来不及多想,便索性坦白道:“我很感谢你带我来这里,但我和你一样,不喜欢跟男生过度接触。如果不是迫于生计,我也不想答应公司的要求。” 他知道,贺钧潮应当是对这种事很反感的,但他却不计前嫌地带他来适应舞台。这一点,路夕还是很感动的。 贺钧潮没说话。 只听他又道:“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也不用太勉强自己。我不会再骚扰你,我会向陆总说明情况的。” 说完,路夕便和他擦肩而过,走下了舞台。 贺钧潮独自站在原地,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过了许久,他才动了动,却看见地上有个东西。 修长的手指拈住那个东西,将它捡了起来。 那是一只耳返。 - 次日一早,八点的阳光洒满了练习室。 贺钧潮难得不用赶通告,却没有睡懒觉,而是打扮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背着手到处乱转。 他挨个练习室视察了一圈,甚至还亲自上阵,指点了一下祁楠他们组。 vj老师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素材,跟拍跟的腿都要跑断了。 快十点的时候,他绕到了《Badguy》的练习室。 vj老师疑惑道:“pd,你刚才来过这里,不是直接跳过了吗?” 贺钧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捏在手心,没有答话。 他无聊地在门口望来望去,却没有看见路夕的身影。 乔松年练舞的时候,注意力向来很分散,一眼便发现了他。 “pd,你来了!”他惊喜地喊道,以为贺钧潮是来指导他们的。 但贺钧潮似乎不太想和他说话,走进来对着其他人道:“路夕呢?” 伍承焕说:“刚才钟导找他,把他叫到楼上去了。” “唔。”贺钧潮看了乔松年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他要是回来了,让他去休息室找我。” 伍承焕刚要说“好”,贺钧潮把手心里的耳返亮了出来,套在指尖晃来晃去,说:“昨晚他的耳返落在练习室了,让他记得来取。” 伍承焕:“……好、好的。” 待贺钧潮走后,众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乔松年说:“路哥昨天很晚才回去吧?太可怕了,pd竟然那么晚还来巡视。” “更恐怖的是,他还捡到了耳返,也就是说,他每个房间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葵瑟瑟发抖道。 伍承焕说:“看来我们被全方位监控了,好了兄弟们,不要闲聊了,快动起来!” 大家纷纷继续投入练习,vj老师憋着笑,接着拍他们。 贺钧潮甩着耳返出了门,恨不得哼两首歌表达自己的心情。 说什么迫于生计、保持距离,老子送的耳返,一用就是快四年,还随身带着。 装什么装。 他往休息室走去,刚好前面有两个练习生,因为心情好,他也没有去吓那些小鹌鹑。 其中一个人道:“听说钟导又把路夕叫过去了,他三天两头叫他做什么啊?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他的同伴染着橙色头发,赫然是孟欣佑。 听见路夕的名字,贺钧潮疑惑地跟近了一些。 孟欣佑嗤笑:“钟导啊,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路夕背后的人他可惹不起。” “什么?他真有金主?我还以为是别人故意黑他。” 孟欣佑冷笑道:“他家boss陆占阳听说过没,他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天华就没几个干净的小生。” 在他身后,贺钧潮慢慢地皱起了眉。 “我的天,那敢情是真的了,不过钟导叫他干嘛?” “哪儿是钟导叫他,看见门口那辆迈巴赫了吗,是陆占阳的座驾。”孟欣佑露出嘲讽异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没准儿,人家正在接待室里‘接客’呢。” 他耳边忽然炸开一道声音,“你们是哪个班的?” 孟欣佑和同伴回过头,都被吓傻了。 “p……pd……” 贺钧潮眼底闪过冷酷,看着他们道:“偶名的舞台,是用来让你们表演的。而不是要你们勾心斗角,在背后造谣同期生,不想待了就趁早滚。” 两人瑟瑟发抖,贺钧潮却不依不饶,伸手掐住了孟欣佑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他眯起眼睛道:“我看着这姿色也就一般,那你又是怎么把你家金主弄到手的?” 孟欣佑瞬间脸色惨白,仿佛当众别剥光了一样。 贺钧潮甩开他,漠然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要是你,还有脸在这里议论别人?早自扇十个耳光爬到亲妈面前痛哭忏悔去了。” 他跟炮仗似的训完这两个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掉头往二楼走去。 孟欣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旁边的人想扶他又不敢扶。 贺钧潮的长腿一迈两三级,一眨眼就到了二楼。 他挨个接待室看过去,路上碰到戴蒙,问他怎么了。 他铁青着脸没说话,继续一个个找。 直到走到最里面那间,里面传来了隐约的对话声。 路夕对面坐着衣冠楚楚的陆占阳,他手里夹着雪茄,打扮的油头粉面,身后还站了个杨明。 “夕夕啊,别再闹别扭了,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未免太不成熟了。”陆占阳轻哼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相信没有人会讨厌你。只要你付出一点点真心,哪怕是演戏也好,就会收到很不错的成效,我保证。” 路夕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听他说了一个多小时,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陆占阳强硬的已经试过了,此时正在采取怀柔战略。 他努力作出亲民的表情道:“这样吧,咱们抛开协议不谈,你开个价,作为这次的报酬。” 路夕还是不说话。 陆占阳:“五十万?八十万?其实这些钱,对你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只要你答应,我就能把你捧回一线的位置,到时候……” 他话说到一半,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贺钧潮快步冲进来,一把将路夕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他看着陆占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滚你妈的。” 对面两个人同时看向他。 贺钧潮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强行把路夕拉了出去。 路夕被他搞懵了,等到出门后,才开始奋力挣扎。 但也不知道贺钧潮吃什么长大的,一只手就把他抓的死死的,他觉得自己手腕明天要青一大片。 贺钧潮彻底失去了耐心,动作粗鲁地将他拉到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用手撑住了他身后的墙壁。 他低头看着路夕,额前的碎发垂落,侧脸帅到无可挑剔。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和陆占阳真的有关系了?”贺钧潮的眼神满是寒霜,牢牢地盯着他道。 “你……”路夕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打断了。 贺钧潮重重地砸了一下他身侧的墙,仿佛竭力压抑着什么似的,狠狠地说道:“既然你想要走这条路,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第25章 路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脑袋里转了几个弯,才弄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同时,他也发现,两人的距离有点过于暧昧了。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他被壁咚了。 一个男生被同性用这种方式看着,所受到的压迫力和不安全感是非常强烈的。 于是,他果断转过身,想从另一边离开墙壁。 贺钧潮发现他的意图,心里更加不爽,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样一来,路夕完全被困在了他的手臂和墙壁之间。 他冷着脸说:“你还想回去找陆占阳?嘴上说着不和我捆绑,原来是早就有人了。” 路夕忍了忍,握着拳道:“我和陆总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插手,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前一句话,让贺钧潮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但接下来的一句,却让他再次坠入冰窖。 心里有什么情绪轰然炸开。 路夕从来不撒谎,他说没有,肯定是真的。他说不熟,也定然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路夕,略显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心里的怒气却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忽然间半点也不剩了。 过了许久,贺钧潮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路夕见他的脸色苍白,下意识觉得自己刚才话说重了。 别的不说,就他还得在偶名混下去这一点,两人的关系就不能闹得太僵。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贺钧潮表情失落,这才恍惚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耳返,略带嘲讽地说道:“你昨晚丢了这个,还你。”他将耳返放在路夕手心。 路夕有点意外,但仍然道:“谢谢。” 贺钧潮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路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表情复又凝重起来。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陆占阳走了进去。 杨明上前一步道:“陆总,您跟他说了吗?” 刚才那两人一出去,陆占阳就跟了过去。 本来想解释一下,他们是在说捆绑营业的事,顺便也可以说服贺钧潮配合。 但陆占阳出门便看见两人贴在一起,他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解释这种东西,是用在误会上的。”陆占阳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说,“我看他们不但没有误会,还挺蜜里调油的。” 杨明听见他的形容,嘴角微微抽搐,说道:“那还需要我再把路夕叫过来吗?” 陆占阳摆了摆手道:“不用,顺其自然估计也不错。” 他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如果贺钧潮知道路夕欠了谁的钱,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休息室里。 贺钧潮撑着额头,戴蒙叫了他好几声,他都像没听见一样。 “你刚才到底在找谁啊?听vj老师说,你把孟欣佑给训了?”戴蒙在旁边道。 贺钧潮“嗯”了一声。 戴蒙又道:“他做了什么?这个孟欣佑,搭上的人和光星一直有合作,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贺钧潮现在最听不得“搭上的人”这几个字,烦躁地说:“你没工作了?别老在我眼前晃悠。” 戴蒙:“……” 他已经习惯这祖宗的脾气了,只得撇撇嘴关上门出去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贺钧潮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秦皓宇。 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喂,你们那地方在哪儿呢?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 贺钧潮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回国了。 一上午全是乱糟糟的事,他倒把秦皓宇给忘了。 贺钧潮从沙发上起身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他打着电话出门,开车去了影视城的门口,看见秦皓宇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口,正和一个群演聊得火热。 贺钧潮打开副驾,戴上墨镜道:“进来。” 秦皓宇剃了个刺头,个子高高,穿的很运动系。 他钻进车道:“艹,老贺,这么久没见,你一点都不热情。” 贺钧潮边开车边道:“这里有不少偷拍的,我好不容易才和你撇清关系,别再上个热搜。” 在UNI未解散前,他和秦皓宇是公司主捧的“双A”cp。两人身高旗鼓相当,又都是rapper,共同喜好很多。 秦皓宇比他小一岁,组合解散后便去了伯克利音乐学院,这次回国,是受邀举办一档街舞综艺。 “上热搜好哇,你和路夕上了那么多次,怎么也该轮到我这个忙内了吧。”秦皓宇嬉皮笑脸地说。 他不提路夕还好,一提贺钧潮又沉默了。 秦皓宇对路夕的态度有点模棱两可,或许是以前觉得他太完美了,曾经多喜欢后来就多反感。 在他眼里,路夕是队长、是哥哥、是团队的主心骨。然而,后来主心骨抛弃了他们,放弃了整个团。 秦皓宇敏锐地察觉道贺钧潮的不高兴,幸灾乐祸地说:“你又和他闹矛盾了?” “岂止。”贺钧潮不想在车上多说。 他将车开到附近一家会所,找了间偏僻的包厢。 这里有不少明星常客,老板也很懂他们的心思,私密性和隔音效果都做的很到位。 他们点了日料,两人碰了个杯,将清酒一饮而尽。 贺钧潮心里正烦着,便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秦皓宇回味道:“啧,陆占阳啊,那确实可疑。不过我记得他老早就看上过路夕,据说当时无疾而终了,后来他逢人就吐槽路夕是块硬石头。” 贺钧潮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秦皓宇知道他听不得自己说路夕不好,讪讪地笑了笑。 “老贺,我看你陷得挺深啊。”他晃着杯子,摇了摇头道。 “毕竟是曾经仰慕过的人,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贺钧潮轻描淡写地说。 秦皓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质疑道:“仰慕?” 贺钧潮犹豫了片刻,说:“我承认,我挺喜欢他的。” 他口中的“喜欢”,似乎只是指单纯对朋友的感情。 秦皓宇一顿摇头,托着下巴道:“何止喜欢,我觉得你爱惨他了。” 他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了,说话也比以前大胆。 贺钧潮闻言,却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反对,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你看看你这个反应!我就知道!”秦皓宇指着他喊了起来,“老贺!你弯了?” 贺钧潮揉了揉耳朵,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虽然这里隔音不错,但你也没必要进行噪声污染。” 秦皓宇瞪大了眼睛,他方才只是信口胡诌,但此刻细细一想,种种迹象不言而喻。 他喃喃道:“难怪呢,你不想让他被别人睡,原来你是想睡他。” 贺钧潮:“……说什么疯话,他是直的。” 其实,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事实,他对路夕占有欲,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 但路夕的一番话,也让他清楚地明白,他的初恋可能要没了。 秦皓宇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顿时有点心虚。他咳了两声道:“那个,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我说话不过脑子,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有一说一,路夕的确不是个好人选,要不,你换一个人弯?” 贺钧潮本来还挺抑郁,现在只想把手边的一盘刺身盖在他脸上。 “滚。”他粗声道。 秦皓宇知道这人是真没救了,便出了个馊主意道:“如果你非要得到他,那可以利用导师的身份行便利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路夕这次复出的心挺强烈的,他肯定很想再回到舞台上,你可酱酱酿酿……” 贺钧潮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但经他一说,倒是想起来舞台的事。 他无视秦皓宇的唠叨,给钟导打了个电话过去。 - 中午的时候,大家吃过饭后匆匆回来训练。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工作人员在门口道:“通知一下……” 乔松年吓得当场立正,每次听到“通知一下”这四个字,他都神经过敏似的紧张。 “为了让你们提前适应舞台,从今天下午开始,演播厅随时开放,每支队伍有半个小时试演时间。”工作人员说道。 大家都停下训练,聚了过来。 乔松年道:“哇,这个不错哎!那样我们就能提前记住舞台位置了。” 路夕的眼神有些不安。 伍承焕说:“导演组真是难得贴心,不过记位置真的好烦,我感觉自己总是站错点。” “一会儿过去之后,你可以参考导师席和座位、灯光,用不变的参照物记自己的位置。”路夕开口道。 “这是个好办法,我等下试试!”乔松年高兴地摩拳擦掌。 他们上台的机会都不多,因此每次上舞台前,都会条件反射的兴致高涨。 下午,编舞老师也一同去看了看现场。 她看了几个其他队的舞台后,对路夕道:“别的队伍都有加特效,干冰焰火什么的。我建议你们搞个升降台出场吧,或者高空什么的,那样看着不至于显得单调。” “高台可以,刚好我和路老师可以站在上面跳。”伍承焕点了点头道。 路夕却没有说话。 “路夕,有问题吗?”编舞老师偏过头看向他。 路夕停顿了片刻,说:“没有。” 编舞老师:“好,那我去和器械那边说一声。” 快轮到他们的时候,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了一个几平米的小高台。 器械师道:“你们俩上去试一下。” 路夕呼出一口气,带着一丝忐忑走上了舞台。 他在中间站定,熟悉的光源照射下来。 出乎意料,他腿部的紧绷感少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昨晚贺钧潮的近在耳畔的声音。 “如果一定要想一件事的话,那就想着我吧,哥哥。” 路夕皱了皱眉,贺钧潮还真的成功了,他此刻站在这个地方,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怎么样,高度合适吗?”器械师问道。 伍承焕比了个“OK”,对路夕道:“路老师,你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刚才不小心碰到边缘了,超级锋利,疼死我了。” 路夕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随意点了点头。 一场舞下来,他们回到后台,编舞老师说:“路夕,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看上去四肢有点僵硬。” 她几乎从没质疑过路夕的舞蹈,但这次明显看出来他没发挥好。 路夕捏了捏眉心道:“抱歉。” “其他人就更不自然了,你们在舞台上,是要表演给粉丝看的。”编舞老师连连摇头,“这次演出,连你们练习室的一半都没发挥出来。” 大家都有点黯然。 对比隔壁同曲目组的成功与欢喜,等待他们的,仿佛将是一场尴尬与倒彩。 路夕主动道:“是我的问题,我们再试几次。” 众人重新回到台上,这次路夕的动作明显大了很多,瞬间将整个团队的张力都带了上去。 编舞老师在下面看着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觉得有些欠缺。 在他们下台后,她又提了详细的建议,路夕点了点头,带着队友再次上台。 旁边的队伍早就歇了下来,完整的一次唱跳是相当耗费体力的,大家的动作都是越做越不标准。 但唯独路夕是个例外,他似乎越来越适应舞台,每一个动作都很有力度。 在他们第五次表演的时候,路夕下高台时撑了一下边缘,手臂蹭到了锋利的拐角处。 下台后,编舞老师迎了上来,刚要点评,却突然惊呼道:“路夕,你的手怎么了?” 乔松年喊道:“我靠,路哥,你怎么流着么多血?医务人员在哪?” 路夕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被刮了一大块皮。 他穿着短袖训练服,刚才跳舞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感觉到疼,这会儿方才觉得钻心的疼。 大家手忙脚乱地叫来医疗队的人,由于口子很长,需要缝八针。 编舞老师彻底炸了,跑去找器械师吵架:“你们连这点安全措施都做不好?这台子都不知道磨一下吗!” 现场乱成一团,其他队还有来看热闹的。 不幸的是,下午钟导和导师都不在,高台的事搞了半天也没处理好,最后没人肯负责,不了了之。 回到练习室,大家看着路夕裹着纱布的手臂,陷入了沉默。 伍承焕道:“路老师,你回宿舍休息吧,医生说了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别把伤口又弄崩了。” 乔松年怒道:“妈的那个器械师什么情况,道具做成刀片是想谋鲨谁?刚才要不是你们拦着,老子宁可被退赛也要干他!” 路夕摆了摆手,说:“小伍提醒过我了,是我自己没注意,这点小伤不碍事。” 他见大家都一脸郁闷,便用轻松的语气道:“我以前还坐着轮椅上过舞台,这真的是小问题。” “坐着轮椅怎么上去?去唱歌吗?”有个队友问道。 路夕说:“嗯,是贺……是队友把我扶上去的。” 甚至那一次舞台,成为了繁星心中的经典。 四个人全都陪他坐着唱歌。 有人说过,对一个歌手来说,最浪漫的事,就是rapper陪你唱慢歌,vocal为你唱rap。 他家的rapper,会为他唱慢歌。他家的vocal,会为他做breaking。 可惜,如今所有的人他都失去了。 路夕的眼睛有点发热,像是在汗蒸房里的感受。 他闭了闭眼,努力忽视掉心中刹那的感觉。 没有人会是他的靠山,他只能一头向前,不再回头看那些过去。 大家聊了一会儿,小葵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路老师,我觉得我好拖累你啊。什么都要你教,到现在也跳不好,你受伤了也要顶上去,我真没用。”小葵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越说越难过,呜呜地哭了起来。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快跟着哭了:“我也是,太对不起路老师了,真让人难受。” 伍承焕和乔松年都不说话了,似乎也是有同样的感觉。 路夕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安慰他们,而是开口道:“你们如果坚持这样想,那不应该跟我道歉,应该向支持你们的人道歉。” 他看着众人说:“这场舞台,是观众投票。假如你们到上台的那一天,还不能让自己满意,那真正对不起,是每一个为你们投票的人。” 空气安静了许久。 伍承焕终于弄懂了他的意思,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这口气一定要憋住了。咱们都是奔着出道来的,谁都不想让人轻视,你们想让其他班级看不起吗?” 小葵抽抽搭搭道:“不想!” 他哭得太过搞笑,大家都噗嗤笑了出来。 “我们是为舞台流过血流过汗的!我会连着卡卡的份一起努力的!”小葵一抹眼泪道。 卡卡是那个手臂受伤住院的,和他是上下铺的兄弟。 “你不会让他失望的。”路夕对他笑了一下。 在第一次正式舞台来临之际,网上也同步播出了《偶名》下一集和《明限》。 两档节目的同时播出,让《偶名》的热度瞬间飙升到了巅峰。 微博话题中,每天至少三个是节目相关。 如天华所愿,路夕和贺钧潮的cp算是火出圈了。 不过这归根结底,是唯粉的功劳。 如果一对cp只有人磕,那爆火也不至于出圈。 但潮汐就不一样了,它从诞生之日起,就经历了腥风血雨。 《偶名》的弹幕是这样的画风—— 【啊啊啊啊啊pd好帅!我可我可!】 【啊啊啊我要疯狂pick夕夕!】 【夕夕终于拿到A啦!第一期也是醉了,这种实力都不给A,不知道某些人怎么想的。】 【前面的,yygq烂屁股哦,评级是根据实力来的,你家初评舞台光唱不跳怎么拿A?】 【笑死了,就贵妃这样也好意思喷导师不给A?我看他还不如孟欣佑。】 【职黑nmsl,哪哪都能看见你,你是不是除了黑路夕就没别的事了?】 【嗯嗯嗯,不粉路夕就是黑,不粉路夕就是贺家粉,你家怎么不统治宇宙。】 【她可没说你是仙鹤,别瞎几把扣帽子。】 【这两个人,有点好嗑是什么情况……】 【cp粉滚啊!】 【cp粉滚啊!】 【cp粉滚啊!】 而另一边,《明限》是截然不同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kswlkswl!!】 【我的天哪,他们也太默契了吧!我哭了!】 【两年同窗,一年队友了解一下,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呜呜呜呜呜我哭的好大声!果然活得久了什么都看得见!】 【我不管!潮汐szdszdszdszdszd!!】 在《明限》的画外采访中,还出现了现场不为人知的一幕。 后台,工作人员问贺钧潮:“如果要你在练习生里面,选一个和他合作舞台,你会选谁?” 贺钧潮挑眉道:“不能是好几个吗?” 工作人员憋笑:“不能哦,双人舞台,你会选谁?” 贺钧潮不情不愿地说:“那还是路夕吧,他跳舞厉害一点。” 这条的弹幕简直炸屏了,全是疯狂的嚎叫。 另外一幕,现场的观众也没有看到。 依旧是后台采访,工作人员问路夕:“相比其他练习生来说,你更有出道经验,对此有没有什么感想?” 路夕看着镜头说:“昨天晚上,我的队友跟我说,我出道的机会比他要多很多。但是在这里,我想对他说,我们都是在从海底往上游。有人是一千米,有人是两千米,有人是三千米。我不仅不是一千米,因为某些原因,反而会是五千米。但我相信,只要坚持往上游,总有一天,会见到海平面的样子。” 他这段话大胆又坦诚,弹幕有人骂有人夸。 还有人说他装逼,明明自己是一千米那一拨,非要把自己贬低。 这两档节目播完之后,仙鹤和麋鹿就开始了撕逼大战。 从微博撕到贴吧,从知乎撕到X站,并且有越撕越火的趋势。 随着他们的放肆,cp粉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艾特官方,说想看两人合作演戏。 陆占阳任由此事发酵了几天,蹭够了热度后,才让公关和水军下场。 此时,路夕微博的粉丝暴涨,个站和贴吧也都重新热闹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偶名》的第一次正式舞台。 当天晚上,五百多名受邀观众入场,每个人对每支队伍有一次投票机会。 为了选出最有观众缘的练习生,观众们只能对支持队伍里的某一个人投票。 演播厅进行了场地扩充,两边拉起大屏幕。 现场人山人海,应援牌五颜六色。 其中,支持率最多的要属路夕、孟欣佑、祁楠等人。 乔松年在后台看见他的灯牌,意外又欣喜地说:“我也有粉丝啊?还有人举着年年哎!” 伍承焕也看见了自己的灯牌,心头涌起按捺不住的雀跃:“这种有人支持的感觉真好,我会为了他们拼尽全力的!” 大家都紧张又兴奋,路夕看到属于他的一抹红色,久违的感觉再次浮现。 后台人来人往,大家时不时撞到彼此,点个头继续忙手里的事, 场控拿着喇叭不停喊人,灯光师挨个和选手对队名。 化妆室的门开了,化妆师大喊:“下一组,《Badguy》,快点进来!” 路夕他们队伍赶紧跑了过去,今天化妆人手实在太过稀缺,他们便被排到了最后一队。 化妆姐姐手速麻利,粉扑刷子满天飞,一只手夹五个刷给他们打阴影。 她用眼线笔,将路夕眼尾处的泪痣点的清晰了一些。 路夕今天化的是伤痕妆,比较贴合“反派”的角色。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脸颊上,都制造了不同程度的划痕。 化妆姐姐拉远距离看了看,捧心表白道:“天哪,太撩人了,路老师!我要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路夕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这种性格外向的,便起身进去换衣服。 乔松年大笑:“看,他脸红了!” 众人哄然笑了起来。 路夕进去后,将绷带拉到最紧,他还特意问医生要了收缩带。 套上白衬衫后,他将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好,穿上了带着亮闪流苏的黑色西装外套。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鹿角胸针,别在了外套上。这是粉丝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乔松年夸张地捂嘴道:“路哥!帅煞我了!” 伍承焕撺掇道:“路老师,你快点把领带扯起来咬住,我要给你拍照!” 扯领带是舞蹈里的动作之一,但他的表情十分猥琐。 路夕无语了:“你们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有女孩子在呢。” 化妆姐姐:“我不行了,我in了!” 众人疯狂大笑。 他们准备好后,便跟着大部队去后台候场。 演播厅的门连着外面的草坪,空气里弥漫着夏夜的燥热与清爽,仿佛有种让人每一颗细胞都沸腾起来的魔力。 成群结队的少年们交头接耳,彼此脸上都写满憧憬与激情,一簇簇热血点燃了整个夏天。 前面下来的队伍,都去了室内,里面有舞台实时直播。 场控终于喊道:“下一组上场,《Badguy》。” 六人同时起身,边深呼吸边往台上走。 过道里的化妆姐姐道:“加油!” 方哥也小声说:“加油!” 走上舞台的那一刻,下面欢呼声雷动。 路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观众了,当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时,他心里升起的不是紧张局促,而是一种舞者与生俱来的兴奋和激动。 他想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他想要点燃舞台。 贺钧潮拿着台本,微微笑着看向他们道:“请《Badguy》的队员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这几天他都很少出现在路夕的视野中,仿佛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意外的收敛了许多。 尽管路夕和他隔着两个人,底下还是有举着“潮汐”应援牌的粉丝大声尖叫。 乔松年举起话筒,声音微颤道:“大家好,我是能吃能睡,可盐可甜的badpeach乔松年!” “大家好,我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badapple小葵!” “大家好,我是表情匮乏,偶名小月亮的badorange路夕!” 下面粉丝喊道:“一点都不匮乏!小月亮超级A!” 路夕笑了出来。 所有人一一介绍了自己,贺钧潮饶有趣味地说:“你们是用水果来给自己命名的,有什么寓意吗?” 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每个人解释另一个人的特质。 路夕说:“伍承焕嘛,大家都知道,脏辫小王子。香蕉长在树上也是一串串的,所以就badbanana咯。” 观众们纷纷笑了。 伍承焕说:“路老师呢……哦对,因为他经常教我练舞,所以我习惯叫他路老师。表情匮乏其实说的是他私底下啦,舞台上可是一点都不匮乏哦。小月亮嘛,顾名思义,路老师真的很暖,心细又认真。整个人无论在哪儿都会发光,但是这种光不像太阳那么刺眼,所以人送外号偶名小月亮。至于orange,大家不觉得他酸酸甜甜的吗!” 下面响起一波波尖叫。 贺钧潮笑着摇了摇头道:“人家都是一句话带过,你吹了三分钟彩虹屁可还行。” 伍承焕有点不好意思了,摸着头发道:“是真的很感谢路老师啦。” “行了,那接下来,舞台交给你们。让大家看看,路老师的指导成果吧。”贺钧潮学着他笑道,转身下了舞台。 灯光逐一暗了下来。 黑暗中,六人训练有素地站好位置。 一阵鼓点敲响,灯亮了起来,但光线十分微弱。 伴随着几声暧昧的哼唱,路夕唱道:“Whiteshirtnowredmybloodynose.Sleeping,you'reonyourtippytoes.”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他整个表情都变得让人欲罢不能,斜斜地用眼尾看着摄像机。 这首歌的风格就是“撩”和“坏”,下面的女粉尖叫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他身体柔软地做了个wave,同时变换步伐让出c位。 伍承焕立即接上,与原版不同,带上了浓郁的强硬和不羁。 “Soyou'reatoughguy.Likeitreallyroughguy.” 灯光忽明忽灭,路夕和伍承焕已经上了高台,其余人分成四面在台下。 高.潮响起的那一刻,六个男生同时做出扯领带咬唇的动作。 下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夕!哥哥!我爱你!” “年年啊啊啊啊啊啊!太欲了!” “小伍,看这里!我靠!你太小了妈妈不允许!” 室内镜头前的导师也都骚动起来,宋希薇嘴角疯狂上扬:“我天我天!他们彩排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欲!我还跟路夕说,你要想象自己是个坏男孩,好的现在我可以躺平了。” “气息太稳了!这音乐让我想抖腿哈哈哈哈。”海灵跟着节奏晃动。 hope老师说:“真是厉害,完全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贺钧潮一直看着屏幕,问道:“谁受伤了?” 宋希薇忙看了hope一眼,他却一无所觉,说:“路夕啊,缝了好几针呢,被那个高台给刮的。” 贺钧潮脸色一沉。 待他们表演完之后,几位导师继续上台主持,而练习生们则在后台观看投票结果。 《Badguy》的两支队伍坐在一起,另一队实力很平均,孟欣佑的纯女步也相当博人眼球。 大屏幕上陆续显示每个人的票数,男生们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乔松年位列第三,一共88票,伍承焕获得了107票,另外三个都是二、三十票。 而隔壁同步显示的,他们的第三名是124票,第二名是139票,最差的也有八十。 这样看起来,路夕他们组完全占据劣势。 屏幕在第一名的时候顿住了,一个问号代替了票数。 “操!”孟欣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和路夕都是各自队伍的第一。 队友小声道:“没事的哥,你就算和路夕一样,我们也赢了。” 路夕见其他人都安静了,便拍了拍大家的肩膀道:“大家都很棒,我觉得这是个很炸的舞台,辛苦了。” 伍承焕看着他们的票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万一路哥票数slay全场呢,别丧气啦!”乔松年猛地一推他,伍承焕差点被他从椅子上推下去。 “你谋鲨啊!”两人一言不合就打闹起来,刚才的低落荡然无存。 乔松年笑道:“我们快去换衣服吧,今天还要聚餐呢,讲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好久没吃烤肉了。” 今晚节目组带他们出去吃烤肉,众人这才想起来,都吵嚷着往更衣室去了。 路夕拿着衣服找了一圈,却发现人都满了,大家全在换衣服。 他觉得右手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便想着赶快把衣服换了穿短袖,于是干脆往练习室走去。 路上碰到了戴蒙,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戴哥好。” 戴蒙刚才看过他的舞台,虽然他个人不是很喜欢路夕,但的的确确被他的实力所打动。 他难得给了个好脸色,说:“去哪儿呢?等下要出去聚餐了。” “去一下练习室。”路夕扬了扬手上的衣服。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走了。 戴蒙回到休息室后,看见贺钧潮正拎着个医药箱。 他莫名道:“你受伤了?” “没有,学员有点轻伤。”贺钧潮专心在里面找碘酒和绷带,随口回答道。 “哦。”戴蒙放下心来,说,“说起来,之前我真不该和你diss路夕的业务能力,这孩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贺钧潮:“废话,没两把刷子能当天团主舞?” 戴蒙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钧潮,你既然不打算和他炒cp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像那天练习室里开的玩笑,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贺钧潮没回答他,将药品装进塑料袋里,问道:“他现在还在内场吗?” 戴蒙说:“不在了,我刚才看见他,正往练习室去呢。” “练习室?”贺钧潮一听,顿时坐不住了,“都结束了还练习,疯了吧他。” 他站起身,拎着袋子就夺门而出。 戴蒙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不是练习,好像是去换衣服来着。” - 路夕打开练习室的灯,将手上的戒指、手链一一卸下来。 他把领带解开,随手搭在了把杆上。 脱下西装外套的时候,才看见白衬衣的袖口已经沾了点血迹。 他跳舞的时候流了不少汗,没注意到胳膊上的湿润。 为了避免伤口加重撕裂,他先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袖子里抽了出来。 衬衣还有一半挂在身上,路夕顾不得换衣服,先将绷带解开,检查了一下伤处。 幸而缝针的地方没有裂开,只是因为用力过猛,出了点血。 他低着头用纱布一点一点地擦拭血迹,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路夕刚抬起头,门就被用力推开了,砸在墙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你受了伤还练……”贺钧潮的声音挨个字降低,直到看见路夕的样子,剩下的话完全消失不见了。 第26章 路夕的衬衣半挂在肩上,露出胸口大片泛着冷白的细腻皮肤。 袖口上的一抹鲜红,像是雪地里的梅花,带着一种清冷的妖艳。 扣子逐一松散,却没有彻底敞开。衣摆塞了一半在皮带里,松松垮垮地挂着。 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白到能看得见一道道青筋,上面刀刻般的印着猩红而狰狞的伤痕。 那一瞬间,贺钧潮想到一句话。 最美的东西往往最配划痕,当他在你面前被毁掉的时候,那种美感才会达到真正的巅峰。 路夕微微张着唇看了他几秒,方发现自己现在衣着不整。他不慌不忙地拢起衬衣,疑惑道:“贺pd?” 他的声音像是关上了某个开关,贺钧潮从怔忪中抽离出来。 他迅速地别开眼,按捺下心中的兵荒马乱,对着路夕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把衣服穿好,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他走过去道,全程没有再看路夕。 路夕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这才明白他的来意。 因为都是男生,他也没太在意,扣上扣子后便出声叫他:“我好了。” 贺钧潮走过来,将袋子挂在把杆上,拿出棉签和碘酒。 “你是特地过来找我的?”路夕有些意外,不过也挺感动的。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说了“不熟”的话,贺钧潮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生气。 “嗯。”贺钧潮随意应了一声,便将他的手臂放在了把杆处。 他没有去碰路夕的手,而是低下头,认真地用棉签一点一点消毒。 路夕微感诧异,抬眸向他看去。 他难得看见贺钧潮这么专注的样子,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睛,手势轻巧而迅速,将他手臂上的血迹擦拭的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路夕感觉贺钧潮对他的态度有点微妙的变化,这种改变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但他察觉到,他不像以前那样喜怒无常了,似乎平和了许多。 “好了。”正在他愣神的时候,贺钧潮收起用过的棉签,轻松地说道。 路夕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发现他把绷带系了个俏皮的蝴蝶结,还用碘酒在上面画了一个长着鹿角的笑脸。 他有点哭笑不得,心想果然贺三岁名不虚传。 贺钧潮忽然说道:“恭喜,这次舞台很成功。” “是队友的功劳。”路夕顺口说了一句,但在看见贺钧潮变得干涩的眼神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面前站着前队友,他却标榜新队友。这样的客套话,在他们之间显得有些讽刺。 路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要去吃烤肉吗,走吧。” 两人从练习室出来的时候,大部队早已在门口集合了。 乔松年看见他们肩并肩走过来,立即用手肘捅了捅祁楠:“woc,我们bad美男团硬生生被贺pd拆散了。只要他在的地方,路哥就叛变,啧啧。” 伍承焕吹着泡泡糖,晃到他们面前,做了个街舞动作道:“潮汐是真的。” “噗。”祁楠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近伍承焕加入了他们偷用手机小分队,天天在网上不学好地看唯粉吵架,于是奇怪的知识增加了许多。 伍承焕模仿粉丝的语气,神秘道:“大家圈地自萌,勿扰蒸煮喔。” “什么圈地自萌?”他身后响起路夕声音,吓得他一抖。 “路老师,来来来,上车。”伍承焕赶紧打了个哈哈道。 路夕刚才在门口看见他们,便和贺钧潮分开,走了过来。 乔松年搭着他的肩膀,说:“咦,路哥,你这么有童心啊,还在绷带上画画呢。” 路夕收回手臂,不是很想让这幅幼稚的画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 他看见贺钧潮还没上车,而是远远地站在车门边朝这里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看不见贺钧潮的眼神,但还是下意识就将乔松年的手拨开了。 他边走边道:“别磨磨蹭蹭,时间不早了。” 贺钧潮挑了挑嘴角,弯腰钻进了车里。 他们聚餐的地方是离影视城有点距离的韩式烤肉店,节目组将这家店包了下来,这里据说是某韩国知名男团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有很多人过来打过卡。 路夕被乔松年按着坐在了一个位置上,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乔松年道:“这里就是主舞位了,这张凳子已经被两个主舞坐过了。路哥你别动,我来拍个照。” 路夕无语了,被迫对着镜头比了个心。 一群男生哄笑着分散坐开,服务员过来给他们架炉子上肉。 伍承焕拿着一排酱汁瞎调,随口道:“路哥,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小尖椒辣油碟,巨好吃!” 他是四川人,单挑两包火鸡面不流眼泪的那种,吃辣能力堪称偶名一绝。 路夕平时偶尔也吃点辣,这个韩式辣酱是微甜的,他刚想说可以试试看。 头顶响起一个声音道:“他手上有伤,不能吃辣。” 路夕抬起头,看见贺钧潮站在了他们桌前,身后跟着追拍的vj老师。 桌上几个男生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对贺钧潮还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惧怕,一时间都没声儿了。 贺钧潮对伍承焕道:“麻烦让让,给我腾个位置。” 伍承焕坐在路夕的右手边,他左手是一个放包的椅子。他一听到这话,立马麻溜儿地挪开了。 对面的乔松年吁了一口气,非常小声地说:“还好我没坐在那儿。” 祁楠撞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贺钧潮坐下后,整张桌子的氛围都古怪起来。 大家沉默地烤肉,默契地对眼神。比起隔壁喝酒划拳的几桌,他们显得要另类的多。 其他桌看见vj老师在,都吃吃的笑,乔松年对他们比了个威胁的姿势。 一共只有三个夹肉的夹子,贺钧潮拿了一把,另外两把也被分了,路夕便只能干坐着看他烤肉。 贺钧潮熟练地将和牛肉翻身,裹上蛋液,放在了他碗里。 其他几个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都闷头吃肉不敢出声。 “谢谢。”路夕没想到,他坐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烤肉,到现在为止他一口都没吃过。 贺钧潮低声说:“你口味变了,你以前不喜欢吃甜酱的。” 他声音不大,只有他和路夕两个人听得见,但路夕却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伍承焕终于受不了这种尴尬了,打破沉默道:“我们来玩游戏吧。” “玩什么?”乔松年非常配合,他也快要不能呼吸了。 “掷骰子,划拳,真心话大冒险?”伍承焕道。 祁楠说:“这些都是要喝酒的啊,路哥不能喝酒。” vj老师忽然插嘴道:“玩那个传扑克牌吧,输了给大家来段双人贴面舞怎么样?”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vj老师不愧是老江湖,深知综艺节目需要的刺激性。 他口中的“传扑克牌”游戏,指的是一个人用嘴吸住牌,传给下一个。 “快玩,我要看!”邻桌的小葵听见他的话,立马起立大声道。 “你欠抽……”乔松年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团砸他。 其他人纷纷起哄:“搞快点搞快点!vj老师曝光他们!” 宋希薇和海灵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桌的人迫于无奈,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玩起了这个羞耻游戏。 为了增加难度,vj老师让他们各自分开站位,每人站在一桌旁边。 一个人接住牌后,要跑向下一个。 有人喊道:“这组都是唱跳王者,吸气没带怕的!” 所有人哄堂大笑。 本来vj老师还担心贺钧潮会拒绝这个游戏,特地看了看他的脸色,毕竟这是钟导给他的任务,他怎么着也得冒险完成。 但贺钧潮似乎挺有兴致的,乖乖听安排站在了路夕后面。 第一个从乔松年开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扑克牌贴在嘴上,跑向祁楠。 小葵敲着碗大喊:“杭州富少乔松年!偶名海王乔松年!雨露均沾乔松年!” 乔松年噗的一下泄了气,还被呛得半死,越过桌子追着他狂打,众人快笑疯了。 “重来重来!这次先给你们练手,等下就正式开始了!”vj老师笑着挥手道,“乔松年,该不会第一关就卡在你这里了吧?” 乔松年怒道:“我会输?!” 他把耳朵一堵,吸住纸牌就奔向祁楠。 “加油!冲鸭——为了爱情!”男生们大喊。 纸牌啪地贴上祁楠的嘴,他涨红着脸跑向了下一个。 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宋希薇捂着脸尖叫:“这是什么人间乐园!” 男孩子们一个个地传递纸牌,直到最后伍承焕传给了路夕。 其实如果让路夕吸住纸牌,几分钟都没问题,但伍承焕在给他时候,轻轻一碰就火速弹开了。 他差点一个没接住,纸牌悬空了半秒,他反应极快地用力一吸,纸牌瞬间贴在了唇上。 周围一阵惊呼,乔松年远远地摇手呐喊:“我靠,路哥牛逼!这都能接得住!” 但也是因为吸气过猛,路夕一下子岔了气。 他在跑向贺钧潮的路上,就模糊地发现了这个问题,但短短几步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思考。 贺钧潮的脸越来越清晰,路夕却因为吸气过度有点视线模糊,靠着本能冲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贺钧潮低下头的刹那,他突然感觉气息用尽,实在是憋不下去了。 两人的鼻尖快要凑到一起的时候,路夕终于控制不住地喘了口气。 纸牌轻飘飘地从他们中间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宋希薇:人间乐园!kdl! 下章发红包,么么~ 第27章 刹那间,似乎时间都静止了,秒针滴答滴答地转动。 每一个动作都被细分为毫秒,每一次心跳的声音慢到不可思议。 路夕能清楚地看见贺钧潮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他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慌乱的脸。 唇珠处传来的温热呼吸,酥麻,微痒。 他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条件反射地猛然偏头,用力到脖子都微微疼痛。 但整个人却失去平衡,一头跌进了贺钧潮的怀里。 所有人都吓呆了,一动不动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贺钧潮微微眯起双眼,稳稳地接住了扑到他身上的人。 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带着一缕依兰的清甜,像是夏日里盛开在树荫处的一朵小白花。 软软的、不禁一触的、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的。 他丝毫没有犹豫,迅速伸手揽住了路夕。飞扬起的衣摆被他的手按下去,直到贴上精瘦的腰际。 满满当当一怀抱,像是抱住了一只飞舞的精灵。 “嘶——”静谧的空气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声响动,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我靠,你们也太劲爆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看到了我想要的画面!” “路哥,你不行啊,怎么回事?” 海灵反应迟缓地把手从宋希薇爪子下面抽出来,大声抱怨道:“奶奶的,我要被你掐青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宋希薇捂脸,无能狂笑:“至于啊啊啊啊啊!” vj老师心满意足地喊道:“最后一组输了,接受惩罚吧,双人舞!” 练习生们纷纷起哄:“双人舞双人舞!要贴面!!” 他们平时被贺钧潮压榨的厉害,看见他就害怕,现在终于逮到了报复的机会。 路夕作为他们的一员,被当成祭品,完美送了上去。 他看着舞的最厉害的乔松年和伍承焕,威胁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晚上回去等着瞧。 出乎意料,贺钧潮却完全没有别扭或者不高兴。 他靠着身后的桌边,大大方方地对路夕道:“跳什么,你选个曲目吧。” 路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一点不像是对这个“惩罚”感到不爽的样子。 “……那就《Badguy》吧。”路夕有点尴尬,挑了个刚跳过的舞。 贺钧潮摇了摇头道:“我不会。” 路夕说:“那《Hustler》可以吗?” 贺钧潮说:“那个舞蹈动作太激烈,你胳膊带着伤,不能跳。” 路夕提议了几个,都被他拒绝了。 vj老师大声道:“这还没开始呢,你们俩就黏糊上了?别咬耳朵了,快点跳啊。” 众人哄堂大笑,乔松年受到贺钧潮的迫害最深,此刻笑得也最大声,放肆地喊道:“潮起为王,朝夕相伴!” 这是他从网上学来的应援,惹得宋希薇看了他一眼,祁楠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路夕正和贺钧潮讨论,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选了半天,都没有选出适合的歌曲,他索性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贺钧潮仿佛就在等他这一句,他站直身体,状似不经意地回答:“以前本来要和你演出《Troublemaker》的,后来没演成,不如今天就弥补一下过去的遗憾吧。” 路夕愣住了。 在UNI的一次公演中,为了给粉丝准备福利,他们在最后一场舞中加入了男男版的《Troublemaker》。 那次舞本来是他和贺钧潮一起跳的,但后来出了粉丝大战三百回合震惊整个圈子的事件,公司严禁两个人在公开场合有任何互动。 所以那次舞台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排练,就夭折在摇篮里了。 后来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是路夕跳男步,薛云棋跳女步的版本。 他和薛云棋也成为了公司力捧的cp,磕夕云的粉丝数不胜数。 那一次,潮汐粉大量脱粉,大家的情绪直接跌到了谷底。 cp粉纷纷觉得粉不动了,满嘴刀子,公司也以为事情就此平息下去了。 但谁都没有想到,两年之后,潮汐粉的数量超过了以前所有力捧的cp。 路夕回忆起这段往事,表情更加不自在。 他犹豫道:“你确定要跳这个?” 贺钧潮诚恳地说:“这个舞女步动作幅度小,你可以不用做的那么到位,小心手上的伤。” 路夕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道:“好吧。” “vj老师,我们跳的是《Troublemaker》。”贺钧潮当机立断,对着不远处打了个响指。 练习生们轰然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贺pd玩大的了?” “妈呀,不用这么拼吧!我喜欢!赶紧跳!”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所以是谁跳女步?我难以想象pd跳女步的样子!太人间恐怖片了!” “哈哈哈哈pd当然不可能跳女步啊,想什么呢!我倒是很期待路老师呢,他以前跟我们说过这个舞蹈。” vj老师火速把手机接在了蓝牙音箱上,搜索到了《Troublemaker》。 “灯光准备,老师们就位!要开始了!”他戏精上身,举着摄像头喊道。 路夕与贺钧潮背对背站好,贺钧潮面向观众。 练习生们兴奋到了极点,疯狂敲打盘子呐喊。 路夕慢慢镇定下来,他不是第一次跳女步了,而且这支舞的改编还是他改的。 但一想到背后站的是贺钧潮,他心里就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非营业的情况下,和贺钧潮跳这支舞。 随着熟悉的口哨声响起,贺钧潮打了几个响指。 路夕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跟着敲击的节奏敲打他的肩部。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希薇脸上的笑容逐渐失控,完全丧失了导师的表情管理。 “路哥,别害羞呀!”伍承焕喊道。 随着音乐响起,贺钧潮退后几步,跟着歌词做出了招手的动作,仿佛在勾引他过去。 他的神态和动作,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代入感。 路夕又是那种特别容易投入音乐的,瞬间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跟着他一起做动作。 两人全都全神贯注,挑下巴、搂脖子等姿势做的流畅无比。 贺钧潮很绅士的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但在外人看来,就是公开的挑逗。 当他顺着路夕的手臂滑到他唇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沸腾了,尖叫声不亚于刚才的正式舞台。 他们跳到一半的时候,戴蒙搬着几箱酒进来,看见这疯狂的一幕,吓得眼镜都快掉地上了。 他抱着箱子,苦着脸看他们跳舞,心里简直翻江倒海。 这小祖宗真的是,一分钟看不住,就能翻天覆地!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不过两人还算有点数,跳完前半部分后,就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继续继续啊啊啊啊啊!”大家大喊大叫。 路夕跳的时候不觉得,停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什么,一路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贺钧潮看了他一眼,一抬手道:“叫什么叫,给你们脸了是不是?都已经跳了还不够?” 他一发威,起哄声顿时小了下去。 “行了,都吃你们的吧。看热闹也看够了,多吃点肉堵上嘴。”贺钧潮说道。 小葵笑道:“看完这一场舞,我觉得来偶名这趟值了,就算是现在把我赶回家,我也开心!” 其他人哈哈大笑。 vj老师看着刚才的录像,和工作人员埋头窃窃私语。 “这一段能播吗?” “不能吧。” “那也太可惜了,这简直就是互飙信息素,粉丝看了肯定嗷嗷直叫。” “信息素……是什么东西?” 现场的气氛彻底嗨了起来,每一桌都开始行酒令、玩小游戏。 戴蒙坐在了路夕的左手边,监视似的看看他,又看看贺钧潮。 路夕总觉得戴蒙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他们这桌也开了酒,白的红的黄的都有。 乔松年和伍承焕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都拿着酒杯来给贺钧潮敬酒。 乔松年说:“我一直都很仰慕pd的大名,对您的敬佩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就是我来偶名的唯一目的!这一杯,敬我追星成功!” 说着,便仰头喝了一杯啤酒。 路夕在旁边默默吃菜,心想你就鬼扯吧,你明明是来之前才临时百度了他的信息。 贺钧潮波澜不惊,也喝了一杯面前的红酒。 乔松年退下,伍承焕顶上来道:“pd,我爱你的颜爱你的内脏爱你的八块腹肌,话不多说了,干!” 他也喝干了一杯红酒,贺钧潮挑了挑眉,来者不拒地灌了下去。 紧接着,这俩人就像是故意要灌醉他一样,你一杯我一杯。 半个小时后,两人齐刷刷地趴在桌上,连姿势都一模一样。 贺钧潮脸不红心不跳地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路夕有点震惊,没想到他喝了这么多都没事。 旁边的戴蒙炫耀道:“很奇怪吗?其实这不算什么,钧潮厉害的时候,一个人能喝趴一桌。” “他酒量这么好?”路夕道,他从来没和贺钧潮喝过酒,当然不知道他是千杯不倒的体质。 戴蒙哼了一声道:“那是,我家钧潮样样都拿得出手,带出去饭局从来没丢过份儿。” 他们闲聊了半晌,肉都吃的差不多了。路夕看了看门外,却没见到贺钧潮回来。 他刚好也有点想去洗手间了,便起身出了门。 这家餐厅的结构不复杂,出门就是洗手间。当路夕推门而入的时候,却看见贺钧潮倚在窗边抽烟。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听见门声,他立即回过头,在看见路夕之后,马上把烟给掐了。 路夕对他抽烟这件事还是有点惊讶的,以前他们在偶像团体,公司对成员抽烟喝酒都管得很严。 其实他自己觉得男人嘛,偶尔抽抽烟很正常,但粉丝对偶像的要求向来是非常苛刻的。 贺钧潮舔了舔嘴唇,向他走过来。 “你怎么不回去,大家都吃完了,等下要走了。”路夕看着他道。 贺钧潮在走到他面前时,忽然摁了摁额头,像是站立不稳的样子。 路夕见他晃了两下,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他问道。 贺钧潮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点鼻息,还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类似撒娇一样的尾音。 他用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路夕,慢慢地说道:“我好像喝多了,你能先送我回去吗?” 路夕:“啊?” 作者有话要说:别怀疑,一个男人三分醉的时候,他能装成七分。pd的嘴,骗人的鬼。 第28章 贺钧潮按着眉心,似乎真的很头晕的样子。 路夕本来还疑惑,戴蒙不是说他很能喝的吗,但看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便说道:“你很不舒服吗?我去叫戴蒙。” “他也喝酒了,还是麻烦你送我回去吧。”贺钧潮虚弱道。 他的表情看上去怪委屈的,好像如果路夕不送他就是对不起他似的。 路夕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喝醉了,因为平时的贺钧潮,打死都不可能这么跟他说话。 他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吧,车钥匙呢?你还有什么东西没带吗?” 贺钧潮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用两根手指拈着给他,摇头道:“没有,走吧。” “要不要回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路夕犹豫着说。 “没事,戴蒙会解决的。”贺钧潮边出门边道。 路夕觉得他走路的姿势有点过于英姿飒爽,着实不像是喝高了的模样。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喝醉都没法走路的,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们从后门去了停车场,路夕按下钥匙,旁边一辆黑色蝰蛇响了响。 路夕第一次开超跑,以前比较喜欢商务车,从来没试过跑车。 他一边看操作一边想,这车还真是贺钧潮的风格。 贺钧潮系上安全带,问他:“需要导航吗?” “不用,我记得路。”路夕随口道。 贺钧潮以为他之前来过这一带,于是说完这句后,便不再做声了。 路夕发动车子,驶入黑暗中。 两边的路灯一个接一个闪过,贺钧潮看着窗外,车内有些沉默。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听歌吗?” 路夕专心开车,随口道:“好啊。” 几秒后,音响里传来了富有磁性的男声。 路夕夸了一句:“音响不错。” 随着动感十足的节奏,跑车在黑夜里飞驰。 三分半钟之后,下一首歌切入。 路夕说:“你很喜欢戳爷?” 刚才放的是《forhim》,现在这首是《Wild》。 路夕不怎么听欧美男歌手的歌,倒是很喜欢女歌手。但这两首歌实在太火,他在大街小巷听到过几次。 “还行,不过不少人会对他有偏见。”贺钧潮语气淡淡地说。 “嗯?为什么?”路夕只听歌,不太关注歌手本身,他以为戳爷是很受欢迎的。 贺钧潮看了他一眼,说:“因为他是gay,你也知道,这类群体总是受到很多争议。” 路夕没有察觉他的视线,微微诧异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攻击性取向?也太掉价了。” 他虽然从小生活环境优渥,身上却没有半点富家子弟的坏习惯。 在他眼里,看不起性取向和看不起外貌一样,都是非常low的行为。 “你觉得同性恋正常吗?”贺钧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 “当然正常啊,很多优秀的名人也是gay。”路夕说,“怎样去评价一个人,取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他说完这句话后,贺钧潮久久没有声音。 两人聊了半天,空气又突然安静下来,让路夕觉得有点不适应。 他主动说道:“那你呢,我一直以为你对同性恋的态度不太友好,但今天看起来好像是我误会了。” 贺钧潮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如果你有个朋友是喜欢男人,你和他相处起来会不自在吗?” 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路夕正在开车,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假设我有个gay朋友?”路夕笑了。 贺钧潮想了想,说:“不算gay,他只喜欢过一个人,但是恰好那人和他相同性别。” 路夕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说道:“那就是真爱了,真爱至上,我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看法。” “真的?” “嗯。” 车里复又静默下来。 夜色中,超跑的声音不停炸街,接下来的路程里,谁都没有再主动说话。 没多久,就回到了训练营。 路夕将车停好,贺钧潮在解安全带的时候,衣服不小心挂在上面了。 他便倾身过去帮他,动作间,一不小心打翻了车上的储物盒。 盒子里面照片一样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下来,洒在了贺钧潮的身上。 “啊,不好意思。”路夕赶紧说道。 就在他去捡照片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 大概有一、两百张那么多吧,花花绿绿,全是他的写真照。 有沙滩下漫步的,有浴缸里叼着领口的,有弯腰打篮球的……这些是他们以前在组合的时候拍的,但却没有其他人的影子,每张都只有他一个人。 除了这个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他的机场look。有一张戴着口罩看镜头的,是最近一次去《明限》拍的。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粘稠的空气仿佛让人呼吸都困难。 路夕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终于,贺钧潮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个,这是我妹妹放在这里的,她一直想要你的签名照来着。” 路夕迷茫地抬起头,看向他。 十分钟后,休息室内。 路夕面无表情地拿着马克笔,给一百三七张照片挨个签名。 贺钧潮冷静地在旁边指指点点:“这里画一只猪头,嗯,她喜欢小猪。这里写一个‘祝沐冉小朋友天天开心,笑口常开’。” 路夕疑惑地问:“你妹妹多大了?” 他隐约记得,以前同团的时候,贺钧潮就说她妹妹上初中了,现在怎么说也该是高中生了吧。 “十七,今年大一。”贺钧潮说。 路夕:“……” 他在自己微笑看镜头的路透照下写上,“祝沐冉小姐天天开心,笑口常开”。 贺钧潮的嘴角抽了抽。 路夕一边签一边问道:“你妹妹的病好一点了吗?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她在接受心理治疗。” 沐冉从小被诊断为双重人格,简而言之就是精分。 她不发病的时候,是个骄里娇气的小姑娘。一旦犯病,就会找个黑暗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据说有次她藏在阁楼里,三天三夜都没出现过,那几天贺钧潮快急疯了,四处寻找她。 其实这个妹妹也不是他亲妹妹,是他养父的女儿。但自从他养父逃避抚养权跑了以后,他就一直没丢下过沐冉。 “好‘一点’了吧,反正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也不怕走丢了。”贺钧潮背靠桌子,舒了口气道,“其实她平时倒更像是个发病的人,天天闹腾。” 路夕没见过沐冉,不过他心里总是对女性和孩子无条件宽容的,便说:“活泼点很可爱啊,她喜欢追星吗?” 贺钧潮看着他发顶的小漩涡,说:“她不追星,只追你。” 路夕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签完最后一张放下笔道:“那有机会的话,带我去见见她吧。” “好,她会很高兴的。”贺钧潮帮他把散落的签名照收起来,找了个纸盒放好。 路夕见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准备回宿舍。 在他出门前,贺钧潮叫住了他:“路夕,如果你能出道,她一定会开心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路夕回过头,忽然对他笑了一下,说:“这么肯定?” “非常肯定,所以出道吧,你本该属于舞台。”贺钧潮看着他的眼睛道。 路夕没有回答他,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房门慢慢合上,贺钧潮用手指轻轻摩挲一张张照片,他珍藏了两年年的照片。 如果你出道,我也会一晚上睡不着,就像我们一起出道的那天一样。 所以快回来吧,我的主舞大人。 - 次日一早,练习生们还没从昨天的狂欢中苏醒过来,就被吹哨集合带到了演播厅。 路夕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吹风吹久了,一觉醒来觉得嗓子很疼,说话的时候鼻音也很重。 在去演播厅的路上,乔松年碰见了他,便上前道:“路哥,你个没义气的,昨天怎么抛下弟弟先走了?!” “昨天我有点不舒服,就自己打车回来了。”路夕低声解释道。 祁楠眼神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出来透气的时候,明明看见他上了贺钧潮的车。 “你感冒了吧,要不要吃点药?”乔松年听出他声音的变化,“一会儿录完之后,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路夕点了点头,随着众人进了演播厅大门。 四位导师齐刷刷地站在舞台上,台下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布置场地。 他们已经对这种阵仗很习惯了,伍承焕甚至打了个哈欠,在刚好撞见海灵的目光后,连忙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贺钧潮拿着话筒道:“都没睡醒啊,要不要我给你们醒醒神儿?” 经过昨天的聚餐,大家也都和他熟悉了不少。 伍承焕扬声道:“不要不要,pd你有话好好说,我们很清醒!” 众人都笑了起来。 hope老师说:“就你皮,刚才还一副要打瞌睡的样子。” 贺钧潮一挑眉道:“不要也不行,接下来要宣布的消息,一定会让你们立马清醒的。” 他指了指大屏幕,上面开始出现滚动的数字排名。 “啊,我的天,现在就要公布票数了吗?” “这次投票是要刷人了吧?也就是说,F班要离开舞台了?!” “天哪,别吧,昨天还狂欢呢,今天就这么残忍?” 孟欣佑瞥了路夕一眼,他们是两支曲目相同的队伍站在一起,他和路夕都站在队伍的第二个。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次的投票决定哪些人留下,哪些人离开。”贺钧潮说道。 现场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低声讨论,紧紧地盯着大屏幕。 “首先宣布的是,《TheMonster》的票数。”贺钧潮说道。 “啊啊啊啊啊!求求了!”《TheMonster》的成员全部握着彼此的手,心跳都快骤停了。 大屏幕滚动起来,数字跳出。 “我靠!梓棠,牛逼!” “棠棠哥我爱你啊啊啊!”队友们全都抱着赵梓棠大喊大叫,这一队在他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 接下来,一队接一队公布。 伍承焕满头冷汗,回头求助地看着路夕。 “别害怕。”路夕轻声安慰他道。 他们这组目前的总票数是245票,而孟欣佑队伍的总票数是424票。 也就是说,现场五百九十个人当中,如果所有人都投了票,那么孟欣佑获得的票数应该166。 而若是路夕队伍想要和他们打成平手,打底路夕也要获得345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连入场的粉丝都没有这么多人。 当然,平均每轮投票中,至少会有20到30人弃权,加上每个人零头不同,百分之九十是不会打成平手的。 换句话说,即使孟欣佑翻车,他们获胜的几率也相当高。 “到他们组了。”旁边的人对祁楠说道。 祁楠也捏了一把冷汗,他的组已经获胜,他也获得了加分票。但看着好兄弟们很有可能会落败,他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葵死死地握着身后队友的手,都快要哭出来了。 乔松年呼出一口气,小声道:“路哥加油!路哥加油!我们一定可以的,相信他!” 路夕也牢牢地盯着屏幕,摄像头捕捉了他脸上的紧绷。 其实之前在宣布评级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 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们队有四个F班成员。 一旦他们输了,他和伍承焕无所谓,但这些人就都要离开舞台。 路夕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路夕开车不用GPS和他表情变化的伏笔,以后要考。 第29章 大屏幕先是滚出了孟欣佑的票数——156票!团队总票580票! 周围一片惊呼,他们队伍的弃票率只有十票。 这个弃权已经算是非常之低的了,几乎没有队伍有这么低的弃权。 于是《Badguy》曲目瞬间一跃而上,领先了其他曲目。 孟欣佑的队友推搡了他一下,他笑嘻嘻地看着路夕,故意装作对队友道:“传说中的‘路老师’也不怎么样嘛,我看有马屁精倒是跟得紧。” 路夕看了看他,拦住了即将发怒的乔松年。 祁楠的肩膀一下垮了,伍承焕捂住了眼睛,这下基本是没有赢的可能性了。 乔松年低声宽慰小葵,路夕依然看着屏幕,视线不曾移开分毫。 目前全场最高单人投票是祁楠,共获得201票,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人超过两百票。 海灵老师突然使坏,拿起话筒道:“路夕,现在心里有什么感想?” 摄像头对准了路夕精致的面孔,他专注地看着大屏幕道:“我不能输,不能让我的队友离开舞台。”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小葵低声哽咽了起来,其他人纷纷拍了拍他后背。 “其他人呢,伍承焕,看你紧张的都发抖了,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海灵故意拖延时间。 vj老师把话筒递了过来。 伍承焕努力压下难过,说:“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真的很想谢谢路夕。” 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微微的颤抖,甚至没有向往常一样开玩笑叫“路老师”。 “他自己心里压力很大,时常练到很晚才回去,但转头却开导、安慰我们。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一次次的鼓励,一次次的坚持,我甚至都想要放弃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不稳,“大家都觉得我们队要完蛋,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路夕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哪怕我们五个不会跳舞的一起拖累他,他也一直拉着我们一起前进……” 他终于说不下去了,扭过头捏住鼻梁,眼眶通红。 路夕将手放在了他肩膀上,他用一种哥们儿的碰手方式,轻轻地碰了碰路夕的手。 身后的乔松年轻声喊了句:“路哥。” 他没有说话,但路夕却听出了声音里同样沸腾的情绪,转头对他安抚的点点头。 伍承焕这些话说出了不少练习生的心声,大家都有过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是因为队友的鼓励、搀扶,才互相拉扯着走过了一程。 然而最残酷的选拔就在眼前,今天过后,一大批人就要推着行李箱,离开这个如同象牙塔般的训练营了。 海灵见气氛有点沉重,便转向贺钧潮道:“pd,你觉得这两支队伍谁会胜出?” 贺钧潮一直看着他们,举起话筒道:“不加评价。” 他的意思很明确——路夕是他前队友,他的任何发言都是不中肯的。 “别呀,那如果是你自己心里的猜测呢,你觉得谁会赢?”宋希薇在旁边笑道。 就在众人以为贺钧潮会再次糊弄过去的时候,他却扬起嘴角,清晰地说道:“路夕,因为我对他的实力无条件信任。” 下面一片哗然,孟欣佑脸色变了变。 路夕看了眼台上的人,便调转视线,继续看大屏。 “好,接下来,让我们揭示今晚能获得优先票数的队伍。”海灵说道。 3、2、1—— 大屏滚动出一个数字。 340票! 全场轰动!今晚最高个人票数! 足足领先排名第二的祁楠一百多票! 六人团总票数585,只领先五人团五票!成功险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哥!路哥!!”六人团大喊大叫,又哭又笑地围住路夕,狠狠地拥抱他。 乔松年一个一八几的大男生,也哭得一塌糊涂,像个孩子。 小葵嚎啕大哭,疯狂往路夕身上蹭眼泪:“路老师啊!我不用被淘汰了啊!路老师我好爱你啊呜呜呜……” 路夕的眼睛也有点红,他笑着挨个和他们拥抱,祁楠也忍不住走过来,加入了他们。 孟欣佑的队伍一片沉寂,每个人都板着脸,他的脸色更是铁青的吓人。 但他们这组是没有人会被淘汰的,因为基本都是A、B班的成员,所以获得的票数都不低。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投票被平分了,而不像六人团如此两极分化。 六人团这边,几乎可以说是路夕一个人奶起了全团。 四周眼神各异,有感动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 贺钧潮笑了笑,说:“本次投票结果,将作为参照,进行第一次顺位排名。恭喜路夕,获得C位。” “路夕,你来跟大家说两句。”他放柔声音道。 路夕深呼吸了一下,接过话筒道:“首先感谢所有人,谢谢pd、导师们、工作人员们、同期生们。是你们每一个人,撑起这个梦想的发源地,谢谢你们。” 他弯腰向四面鞠躬,周围响起一阵掌声。 “一路走来,有鲜花,有舞台,有伤痛,有非议。”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张天真烂漫的脸庞,缓缓地说道,“有人留下,有人离开。但那些离开的人,我相信你们依旧会坚持自己的梦想。我们剩下的人,也会带着你们的份一起努力。舞台,才刚刚开始。也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忘记这短短的几个月,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 不少练习生都哭了,倔强的男孩子们忍着眼泪,却终于在离别的那一刻失声痛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牵绊,舍友、队友、同班生、老乡…… 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一百个男孩子聚在一起,是缘分也是天意。 但是这却是他们最后一次,同时站在这里。 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却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就像那些匆匆离去的初高中同学。 人生总在经历毕业季。 路夕的眼里盛着泪水,但一直没有落下来,他对众人笑了笑,说:“最后送给大家一句话。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演艺圈这条路不好走,但愿梦想如星辰般与我们同在,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谢谢大家。” 他再次鞠躬,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贺钧潮鼓掌道:“路夕说的很对,艺人不好当,而你们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走进这个圈子。不过我很欣慰的是,你们一百个人,每个都非常努力,每个在我心里都应该出道。也祝愿你们在今后的未来里,能够勿忘此刻的初心,走出属于自己的花路。” 待学员们情绪平复些许后,他举起话筒宣布道:“接下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本期的嘉宾。” 他故意买了个关子,说:“不如你们来猜猜他是谁?他和我一样,曾经是个rapper,后来当了唱跳歌手。” 下面有人开始猜测起来。 “不会吧,不可能是他。” “怎么可能,要是节目组把他请来,三人同台,那舞台不就炸了。” “我也觉得不太像,pd一定是故意卖关子,我都习惯了。” 贺钧潮笑道:“就是你们说的不可能,让我们热烈欢迎本次特邀嘉宾,秦皓宇老师。” “卧槽卧槽!” “我的妈呀,真的三个前队友一台戏?太恐怖了吧!” 路夕也有点动容,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台下看去。 只见两年未见的秦皓宇走了上来,他似乎站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 他戴着铆钉棒球帽,穿着五颜六色的卫衣和短裤,脖子上一串链子。 hope老师和他风格很像,两人还碰了下肩。 “大家好,我是本次临时导师秦皓宇,将在接下来一个星期里,陪伴你们训练。”他拿起话筒道。 和贺钧潮有的一拼的低音炮传遍全场,两人以前曾经在舞台上对飙rap,做动作一个比一个撩,都是行走的人形春.药。 他的目光落在路夕身上,顿了一下,便状似没看见他一样移开了。 路夕却一直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贺钧潮又介绍了几句,然后说明了一下,接下来的第二个舞台,是班级之间的pk。 要求每个评级的班级各自组队,投票选出C位,而A班由于人少,只能组一个队。 这次的A班学员分别是路夕、祁楠、赵梓棠、伍承焕,还有孟欣佑和他的两个队友。乔松年也因为票数高,逆袭到了B班。 下一次舞台开始,就是正式的出道投票了。由广大粉丝在网上投票,按照票数顺位,选取六个人出道。 因此,A班的C位将变的十分抢手。 录制完之后,他们纷纷往宿舍走。 导演组说,让大家休息一上午,各自把队友送走,然后就要开始团队投票了。 乔松年临走之前,凑到路夕跟前道:“路哥,这次别再让C位了,楠楠也不行,小伍也不行。你一定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只要你去争取,C位非你莫属。” 路夕对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回到宿舍,打算整理点小礼物,送给那些要走的人。 还没坐下几分钟,敞开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路夕低头擦拭手办,随口说道。 “就你一个?”戴蒙的声音响起。 “嗯?是你?”路夕抬起头,只见他正吃力地抱着一个大箱子,便赶紧走过去帮他放下来。 他疑惑道:“这是什么?” 戴蒙竭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可奈何地说道:“这是pd给学员们准备的999感冒灵,他说怕你们吹空调吹生病了,让我挨个宿舍发放。” 作者有话要说:“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出自史铁生《病隙碎笔》。 - 对了,以后更新时间改为晚上九点啦。 第30章 后台的导师休息室里,秦皓宇正比手画脚地跟hope老师描述,他这次要参与的街舞选秀。 宋希薇抱着黑咖啡喝,盯着他看了半晌,将杯子里的冰块摇的当啷响。 海灵道:“你在我们节目上说其他选秀,是想找打吗?” “得嘞姐姐,那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秦皓宇顽皮地拱手抱拳道。 宋希薇说:“别呀,姐姐我还想八卦一下呢。据说这次和你一起参加的,还有薛云棋?是你给主办方推荐的他吧,你们果然是兄弟情深呐。” 秦皓宇作无辜状道:“我可没有,人家凭本事上的节目。” 薛云棋和他都是街舞导师,但众所周知这档选秀里,光星是主要投资方。 而薛云棋不是光星的艺人,宋希薇可不信他们会让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去。 她轻哼了一声道:“同样是前队友,怎么没见你帮着我们这儿的那位呢,你们以前不也是哥哥弟弟的叫吗。” 她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海灵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秦皓宇却笑嘻嘻地说:“希薇姐,你是在为他抱不平?但我想你误会了,当初和我们切断联系的是他,不是我不想帮,是人家不给这个机会啊。” 宋希薇的脸色冷了下来,她虽然平日对路夕要求严格,但实际上心里还是非常认可他的人品和实力的。 刚才秦皓宇和hope老师交流的时候,提到好几个前队友,唯独没有提就在他眼皮底下的路夕,这顿时让宋希薇不爽起来。 她知道秦皓宇有背景,但是她向来对自己欣赏的人很维护。 hope老师尴尬地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正在这时,贺钧潮推门走了进来。 “你在这儿呢,找你半天,跟我出来一下。”他对秦皓宇道。 秦皓宇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难得偷个懒,还要被你拎去做苦力。哥哥姐姐们,我先走了,回聊。” “一会儿见。”hope老师对他挥了挥手。 两人一同走出公共休息室,来到贺钧潮的专属休息室。 秦皓宇四处打量房间设施,随口道:“你们节目组真舍得给导师砸钱啊,这环境很不错嘛,待遇真好。” 贺钧潮从小冰箱里给他拿了罐气泡水,扔给他道:“凑合喝吧,等下就要开工了,懒得冲咖啡。” “艹,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秦皓宇抱怨着坐下道。 贺钧潮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两条修长的腿搭在一起。 他将手臂放在靠背上,看着秦皓宇问道:“刚才你们聊什么了?气氛那么不好。” “这都能看出来啊,不愧是你贺钧均。”秦皓宇打开气泡水喝了一口,咂咂嘴道。 贺钧潮说:“别开玩笑。” “好吧。”秦皓宇只得收起笑脸道,“就聊了路夕呗,你知道的。你喜欢他和我不喜欢他是两码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矛盾。” 贺钧潮头疼地皱了皱眉道:“果然,不过我叫你过来,也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秦皓宇刚张了张嘴,他便做了个打断的手势道:“先听我说。刚才在台上你的表情太明显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你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我只提一个要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你要保证对他绝对公正。” 他说完这句话,秦皓宇的脸色就变了。 他坐直了身体,眼神也愤愤不平起来:“凭什么要我不带个人情绪?他当年离队的时候,难道不是出于为自己考虑?你跟我说他有舞台恐惧症,那我们可以一起克服啊!练习生最难的时候都走过来了,我们难道会因为这个放弃他?” 秦皓宇越说越激动起来,用力握了握拳道:“你可以不计前嫌地原谅他,你可以不在意他对你伤害,但我不行!曾经那个教我跳舞,陪我熬夜练习的哥哥,早在他离开的时候,就没了。” 贺钧潮被他说得神情越来越冷,最后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最好忘掉它,因为如果你非要揪着不放,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会更加难受。” “你什么意思?”秦皓宇抬起头看向他。 贺钧潮看着他道:“我会路夕在出道后,劝他和天华解约,并成立个人工作室或者来光星。如果他选择前者,我也会投资他的工作室。” 秦皓宇一下站了起来道:“你疯了?且不说陆占阳会不会放他走,舅舅也不会要一个对家公司的艺人!” 光星副总李光耀是秦皓宇的舅舅,曾在他做练习生的时候,李光耀一度想让他来自己的公司。 但由于和他是发小的薛云棋去了天华,加上他年少叛逆想自己闯荡江湖,便一时冲动也去了天华,直到解约后才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想到一个更适合说服贺钧潮的理由:“况且,你又知道他一定会出道了?他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天华,但陆占阳这种炒作方式,摆明就是想蹭热度吸血,不见得会扶他出道。” 贺钧潮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淡然地说:“第一,他的靠山不是天华,是我。第二,我确实知道,他一定会出道。” 他看也不看惊呆了的秦皓宇,拿起沙发上的手机道:“准备一下,等会儿要化妆了。” - 路夕抱着箱子,和戴蒙一起挨个宿舍发感冒药。 两人满头大汗,戴蒙千恩万谢道:“还好有你帮我,工作人员都去准备下午的录制了,我还以为我要一个人发完这么多。” “没事……阿嚏!”路夕说着,别过头打了个喷嚏。 戴蒙说:“看来pd说的没错,你们果然容易感冒,还好给你们准备了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路夕,接过他手里的箱子道:“擦一擦吧,注意身体,在外面打拼都不容易。” 自从昨晚舞台聚餐之后,戴蒙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虽然说他以前也是客客气气的,但基本上不会主动和路夕说话,更别说关心他了。 路夕说了句“谢谢”,抽出一张纸巾,揉了揉鼻子。 戴蒙看了他一眼道:“我说句实话,你也别见外。像你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为什么不借助一下家里的关系呢,一个人在圈子里太难了。我也是看着pd一路走过来的,觉得你应该没必要再走一遍他的路,所以给你提点建议。” 他对以前的“UNI公子团”也有所耳闻,知道这几个每个都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 路夕低下头,嘴唇似乎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开口。 他家里的事,看来的确被陆占阳封锁的很好。 每年破产的公司那么多,只不过一则短短的新闻而已,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个潜逃出国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戴蒙见他一直不说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屑用这种关系,如果我冒犯了你,那请原谅。” “不会,不用道歉。”路夕摇了摇头道。 戴蒙难得有些局促,说道:“我觉得你不靠家里也能行的,昨天的舞台很让人惊艳。有实力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 路夕对他笑了笑,说:“谢谢,继续发感冒药吧,这层还有好多没发呢。” 两人一同往前走去,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秦皓宇。 他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一脸郁闷的样子。 路夕和戴蒙都站在了原地,秦皓宇也发现了他们,当他看见路夕的时候,眼神一变,大步向他们走来。 在他走到他们面前时,戴蒙赶紧上前半步道:“秦老师,好巧好巧,你要不要999感冒灵?这是贺pd的爱心哦。” 他努力眨了眨小眼睛,意图吸引秦皓宇的注意力。 之前他听贺钧潮说过,路夕和这个前队友的关系有点僵,他生怕录制还没开始,导师就和学员干起架来了。 秦皓宇对他摆了摆手,错开他对路夕道:“有空吗,聊一聊?” 戴蒙的表情一下子仿佛生吞了一颗鸡蛋,惊恐地回头看着路夕,努力对他做“不要去”的口型。 但在他看见路夕身后的人时,表情更加恐怖。 路夕有点疑惑,刚想转身看看,就听见身后传来贺钧潮的声音:“都在过道里干嘛,开茶话会?” 贺钧潮走了过来,秦皓宇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去而复返。 他没有看其他两个人,而是对路夕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宿舍有人吗?” 路夕的宿舍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他看了看贺钧潮,说:“没有人,他们都去健身房了。” “喂,我找他也有事,是我先说的,你别插队。”秦皓宇不满地说道。 戴蒙站在三个人中间,大气都不敢喘,感觉手上的箱子快把他压垮了。 贺钧潮却没有如他所想地发怒,居然还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说:“哦?那你问问他,想和谁走。” 说罢,便看向路夕,秦皓宇也瞪着眼睛望着他。 戴蒙跟风地扭着脖子,看着他。 路夕:“……” 作者有话要说:贺贺:护妻三连。 第31章 路夕犹豫了片刻,还是往贺钧潮身边挪了一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引得贺钧潮嘴角一阵上扬。 他懒洋洋地对秦皓宇道:“人我先带走了,你别整天瞎晃悠,好好工作。” 在说到“好好工作”时,贺钧潮注视了他眼睛几秒钟,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然后带着路夕往宿舍走去。 两人走后,只留下秦皓宇和戴蒙尴尬地站在原地。 “看什么看,他又不是第一次跟着老贺跑了。”秦皓宇没好气地说道。 戴蒙顿时觉得,难怪他和贺钧潮玩得来,两人都是三岁小孩的心性。 他试探地说道:“其实你不用吃醋,他和钧潮是节目……” “你有病啊,我才没吃醋。”秦皓宇没等他说完就炸了,白了他一眼。 戴蒙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挨骂了。 路夕走过拐角,在宿舍门口站定。 贺钧潮一直跟在他身后,并没有走到他旁边去。 他在门口停了下来,说道:“pd,谢谢了,你去忙吧。” 他以为贺钧潮刚才是想帮他解围,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 但贺钧潮却没有走,而是扬眉道:“我就不能真的有事找你了?开门,正好也让我参观一下学员的宿舍,看看节目组有没有虐待你们。” 路夕的嘴角抽了抽,只得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贺钧潮还真的跟着他走进去,四处参观起来。 A班不像其他班级那么拥挤,住的是四人寝。墙壁是让人舒适放松的蓝色,窗台上摆放着多肉和吊篮,中间还有一张大桌子,方便大家作词作曲。 贺钧潮环视了一遍,最后在床单是浅灰色的床前站定。 整体风格冷淡高雅,是路夕喜欢的调调,但枕头旁却放了一只粉红色的独角兽。 床头的折叠储物柜里放着一排书,有乐理知识,居然还有高数。 路夕见他看着自己的床,便走过来尴尬地解释道:“这个是粉丝送的。” 贺钧潮却没有在意那个小东西,而是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读书?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申请了宾大吗,为什么没去?” 路夕沉默了片刻,只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读的同济,现在在休学,所以资料上没填。” 他这个学历,放在训练营里绝对可以秒杀所有人了,但他却只字没提,甚至连导演组都不知道。 “是……因为治病吗?”贺钧潮没来得及想其他,下意识地问道。 路夕猛然抬起头看向他。 贺钧潮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道:“抱歉,戴蒙刚好有个朋友在你治疗的那家医院,是我不放心,托他去查了一下。” “所以那天你才会带我去演播厅?”路夕看着他道。 贺钧潮像做错了事一般,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抬眸看向路夕,眼神闪烁地问:“那些治疗,疼吗?” 路夕从未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不疼,又不是电击。不过还要谢谢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起码没有再一上台就不受控制了。” 贺钧潮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对他道:“对不起,之前在初评舞台的时候,我还误会你摆架子。” “没事。”路夕脸上很是平和,像是真的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幅表情,让贺钧潮更觉难受了。 “你当初离开组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贺钧潮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路夕怔了怔,说:“不完全是。” “还有其他原因?”贺钧潮看着他,眼神变得有些迫切。 他知道路夕有多热爱UNI,也知道他有多不想放弃舞台。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在后来漫长的、没有光的日子里,他渐渐地明白了路夕的苦衷。 时至今日,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路夕的答案,而是怕他还有别的隐情。 路夕看了他半晌,对他道:“pd,你还是好好做电影和音乐吧,我的事,不是你能帮的了的。” 贺钧潮像是一只用坚硬的躯壳面对敌人的刺猬,在以为自己遇到柔软时,鼓起勇气去靠近他的那一刻,却发现对方也是一只刺猬。 他被狠狠地扎了一身刺,可依旧不想放弃。 “哥哥,别叫我pd,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他终于再一次,主动靠近。 路夕的身体晃了晃,却还是移开了视线。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道:“pd,该去做准备了。” 贺钧潮在他床前站了许久,才往门口走去。路过路夕身边时,他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等对方叫住他。 但路夕却一直扶着门,一动不动。 贺钧潮看着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美得如同雕塑一般,也一如既往走不进他的内心。 他可以对谁都温文有礼,但也对谁都漠然疏离。 半分钟后,贺钧潮离开了。 路夕呼出一口气,靠在了墙上,眼睛里透出了些许茫然。 刚过拐角,贺钧潮就拨通了戴蒙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 “啊,还在发感冒药,怎么啦?” 贺钧潮烦躁地说:“别发了,来休息室找我。” 戴蒙只好对正在帮他发药的秦皓宇道:“那个什么,钧潮他找我。” “所以这些怎么办,难不成你要让我发?”秦皓宇难以置信地说。 戴蒙把箱子往他手上一放,双手合十道:“好人长命百岁,兄友弟恭,感谢感谢!” 说罢,便先发制人地一溜烟跑了。 秦皓宇惊呆了,一脸荒唐地看着一箱999,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走到过道上去的。 戴蒙一路小跑到了休息室,问道:“怎么了,钧潮?” 贺钧潮正坐在桌前,眼睛看着笔电,对他道:“下午帮我请个假,我就不去录了,反正其他导师都在。” “今天下午不是没有通告吗?”戴蒙疑惑道。 “有别的事,还需要你帮个忙。”贺钧潮说。 他在路夕的资料里,依旧没有找到他父亲的名字。 原先他以为是路夕不想让人知道他家里的事,但现在看来或许并非他想的那样。 书柜里的高数书,依旧选择和天华续约…… 贺钧潮差点把鼠标捏碎了,他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宾大一直是路夕的梦想,和舞台一样的存在,可他却没有选择出国,而是留在国内和公司续约。 贺钧潮竭力忍耐自己的情绪,对戴蒙道:“先去请假吧,回来再说。” 戴蒙看着他可怕的脸色,心里有点慌乱,连忙点头道:“喔喔,好。” - 下午一点,A班练习室。 在导师来之前,七个练习生三三两两地抱团聊天。 孟欣佑不停地用眼角瞥路夕,如果一会儿按照队友投票来的话,他是略占劣势的,因为他这里只有两个人。 但如果说是导师指定,那状况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下午指导他们的导师是秦皓宇,传说中之前在公开场合,听见路夕的名字就冷脸的人。 孟欣佑笑了笑。 练习室的门被打开,秦皓宇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同时看向他。 他进来先是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这次的特邀嘉宾秦皓宇。” 练习生们也都纷纷鞠躬道:“老师好。” 秦皓宇打开本子,说道:“你们几个我都认识,就不需要介绍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几人都用眼神交流,看了看彼此,意思是这个导师速度好快,上来就这么直截了当。 “我看了一下,你们这次抽到的是《playwithfire》,典型的唱跳曲目。所以,现在要选出一个擅长这方面的C位来。”秦皓宇说。 孟欣佑看着他,微微有点兴奋和期待。 “那你们想怎么选?”秦皓宇看着他们道。 祁楠举起手道:“老师,battle吧,想竞选的人每个人出来solo一段。” 秦皓宇点了点头道:“你先来?” 祁楠立马怂了:“我就不了,我是个vocal,跳舞是弱项。” 伍承焕和赵梓棠都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 秦皓宇也笑了笑,说:“那其他人呢?” 他刚说完,孟欣佑就举起了手,下一秒,路夕也举手了。 秦皓宇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路夕,说:“那就一人来一段吧,公平起见,我看完之后决定谁是C位。” “不投票吗?”伍承焕急了,小声说道。 秦皓宇扫了他们一眼:“有问题吗?” “没有,没问题。”祁楠忙道,同时给了伍承焕一个眼神,让他别乱说话。 vj老师各个角度在拍,要是到时候被一通乱剪,那就糟了。 音响老师开始放音乐,孟欣佑先上前跳了起来。他的四肢属于比较柔韧的,因此演绎这首歌的方式,是柔软中带着韧性的。 他胆子颇大,甚至还对秦皓宇抛了个wink。 音乐不停,他下去后路夕立马跟上。 路夕和他表现出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他纯粹是力量与节奏的糅合,干净利落的卡点,将这首歌的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表演完后,大家都鼓起掌来。 秦皓宇摸了摸下巴,点评道:“跳的都不错,各有各的特色。但我个人觉得,孟欣佑的舞蹈更具有新意。也许乍得一看,路夕跳的是很好。但仔细回味一下的话,孟欣佑的更与众不同一些。” 伍承焕和祁楠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不甘心。 路夕低垂着眼眸,像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皓宇说:“那么,我决定了,这次担任C位的是……”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留了几秒。 孟欣佑面露得意,等待着从他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路夕不说不是因为他死要面子,其实前面我给过很多暗示了。 另外,晚上九点还有一更,v后的双更我也说不准时间,但每天九点是保证有更新哒~ 第32章 秦皓宇看着路夕,说:“担任C位的是,路夕。” 几人全都呆住了,路夕骤然抬起眼睛看向他,神情复杂。 “老师,为什么是他?我不服!”孟欣佑激动地说道。 秦皓宇理所当然地对他道:“你跳的也很好,只是他更吸引眼球。在他接上来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就只能集中在他身上,而在你跳的时候,我分神了少说十秒。” 孟欣佑:“……” 秦皓宇帮他们排列了一下各自的位置,就被工作人员叫走了,说是导演找他对流程。 他刚一走,孟欣佑三人组就直接摔门出了练习室。 “我靠,他们这个样子,还练个鬼啊。”伍承焕无语道。 路夕说:“没事,他们不会落下的,毕竟这是顺位投票。” 赵梓棠道:“技不如人,还不甘拜下风,没有风度。” “赵兄果然出口就是金玉良言。”祁楠笑着模仿他道。 vj老师看见孟欣佑他们走了,便没有再继续拍摄了。把摄像头往角落一架,出去抽烟去了。 伍承焕被乔松年给带坏了,贼机灵地用一块布遮住了摄像头,拿出手机对祁楠道:“来打局王者?” 人不齐也分配不了歌词什么的,闲着也是闲着,他不想浪费时间。 祁楠道:“打什么打,我又不像你一样,随身把手机藏在内裤里。” 赵梓棠哈哈大笑,伍承焕揍了他一拳:“你才藏在内裤里!你别欺负老子,我超级凶的!” 没人跟伍承焕打游戏,他只好无聊地在网上看八卦新闻。 看了一会儿,他随口对路夕道:“路老师,现在你和pd的cp粉,简直快要顶半边天了,我觉得你以后票数肯定没问题了。” 路夕淡淡地说:“是的,还好不可以投反对票,不然我的反对也有保障了。” “噗,有利有弊啦,不过我觉得你和pd关系是真挺好的,不是炒出来的那种。”赵梓棠说道。 路夕忽然说:“你觉得我们很好?我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的眼神有些锐利,看得赵梓棠愣了一下,“啊?” 路夕忽然站起身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宿舍了。” 说完,便径直走出了练习室。 “路老师怎么了?”伍承焕有点摸不着头脑,路夕从来没有这么早回过宿舍。 祁楠心说还不是因为你捅了马蜂窝,嘴上却道:“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吧。” 伍承焕说:“也是哦,他好像有点感冒来着。” 祁楠无奈地抿了抿嘴。 路夕回到宿舍后,无聊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毫无睡意。 他想着上午在这里对贺钧潮说的那些话,心情乱七八糟的。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应该是生气了吧。 路夕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做了一半的毛毡出来。 他拿着针眼戳戳戳戳戳,一个有着红色恶魔角的小柴犬逐渐成型。 细软的绒毛被他戳的掉下来几缕,第一缕飘下来的时候,他心想,生气了。 第二缕飘下来时,他又想,没生气。 第三缕,生气。 第四缕,没生气。 …… 直到如此想了十来遍后,路夕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贺钧潮的心情。 他心烦意乱地想把毛毡收起来,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框。 他转过头去,看见秦皓宇走了进来。 路夕动作一僵,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导师一走就偷懒,你现在就是这样对待工作的?”秦皓宇毫不客气地开口。 路夕也万万没想到,他正儿八经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 “你……”秦皓宇一脸不快,正想继续说他,却看见了抽屉里的毛毡玩具。 除了路夕手上的小恶魔外,里面还躺着四个小柴犬。 笑眯眯皮卡丘薛云棋,恐龙帽子的秦皓宇,小老虎朱梦天。以及戴着鹿角帽子的,他自己。 这些都是他们或玩梗或在综艺里出现过的特征,秦皓宇看着这些小玩偶,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如果说路夕的离开是他最难过的事,那UNI的解散就是他最无能为力的遗憾。 其实UNI最终的分崩离析,不只是因为路夕离开。 后来朱梦天出了丑闻,公司不愿意再维持一个靠四个人撑起来的、岌岌可危的男团。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路夕单飞了,包括他的粉丝也这么认为。 于是一时间众说纷纭,粉丝全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要走,天华也接连被对家公司爆出了一堆内幕,其中就包括高层潜规则压迫艺人事件。 麋鹿奋起反抗,连带着成员也被一起泼脏水,说他们袖手旁观、眼看着队友被压榨。 公司迅速做出回应,并切断了他们和路夕的公共平台联系。 秦皓宇是队里的忙内,那一年他十五岁。 他永远记得,自己是怎样一遍遍地挂断舅舅打来的电话,固执地等着路夕打给他。 因为他是最小的呀,路夕向来最宠他的呀。 等了很久很久,但那个熟悉的号码始终没有打来。 年少的偏执,最容易深根发芽。 就连他现在看见路夕的时候,甚至都想像个孩子一样质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不打给我。 他在知道路夕的PTSD后,私底下查了很多相关资料,还特地跑去他待的医院,找到他的主治医生询问情况。 这一切都是他无意识的行为,直到反应过来后,才暗暗骂自己一句傻逼。 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一头热的贴上去干嘛。 但当他看见这些小玩偶的时候,回忆漫天彻夜地扑面而来。 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掌声,仿佛历历在目。 他努力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将胸口的热意压了下去。 路夕看着他的表情,倒是破天荒的先开口了:“你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秦皓宇看着他平静的表情,觉得这个人没有心。 他抬起手背,遮住眼睛道:“我过的不好,因为我从来没原谅过你。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说完后,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夺门而出。 路夕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恶魔,过了许久,才红着眼睛轻轻道:“也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在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每次都开玩笑似的用这句话互相鼓励。 秦皓宇每次都吐槽,这好像过年时他家亲戚发的表情包。 但后来在出道的那天,大家都很认真地对彼此说了这句话。 他们都将会前程似锦,却也都见如不见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钧潮仍然没有出现。 路夕在食堂东张西望,拿筷子将盘子里的米扒拉来扒拉去。 伍承焕嚼着东西道:“路老师,你找谁呢?” “没找谁。”路夕随口说道。 祁楠奇怪道:“今天下午怎么没看见pd啊,他不是说要每个班轮着走一遍的吗?” “听曲姐说他身体不舒服,跟导演请假了。”乔松年说道。 路夕犹豫了一下,说:“我吃饱了,先走一步,晚上八点练习室见。” 他端起盘子走了,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伍承焕咬着筷子说:“路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谈你个头啊,跟谁谈?三十六岁的场控姐姐吗?”乔松年差点想给他一碗汤。 伍承焕想了想,“那还是和男孩子吧,姐姐和他不搭。” 他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但祁楠却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夕回到楼里后,就往贺钧潮的宿舍走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贺钧潮不是生病,八成是被他气得不舒服。 在接连一整天都频繁分神后,路夕终于决定去找他聊一聊。 他想了几种措辞编造理由,比如说自己腿伤复发不敢找他们了啊,或者陆占阳不许他再和他们联系。 虽然这些理由怎么听怎么鬼扯,但说一声总比不说好。 路夕并没有发现,他愿意去敷衍贺钧潮,却对秦皓宇连敷衍都做不到。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在贺钧潮的房门口转来转去,内心反复把台词背了十来遍后,才按响了门铃。 将近一分钟过去后,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路夕傻了,心想他该不会今晚没住在这里吧。 他不死心地又摁了几次,终于,门缝里看见玄关的灯亮了起来。 “谁啊?大晚上的。”贺钧潮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脑袋和脖子之间夹了个手机。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意外路夕居然会来找他。 “我找你……有点事。”路夕刚开口说了一句,就被他拉进了房间。 “进来说,等我一会儿。”贺钧潮顺手把门关上。 导师的宿舍都堪称豪华总统套房,里面所有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厨房和吧台。 路夕被他带到吧台前坐下,贺钧潮对着手机道:“明天我去找你,顺便见一下律师。先挂了,拜拜。” 他所谓的“等我一会儿”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挂断电话后,便在路夕对面坐下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格外柔和,眼神也很温顺,一改平时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像是生气或者失望的样子。 路夕纠结了片刻,说:“白天的事,我想和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贺钧潮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在意。 路夕又说:“其实我之所以离开团队,是因为当时腿伤又复发了。怪我太要强,才没有回去找你们。” 贺钧潮点了点头,仍然注视着他。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你怪我也没事,但不要弄得自己不高兴了。”路夕地说。 贺钧潮又点了点头。 这时,路夕方觉得有点怪异,他困惑地抬头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钧潮对他笑了笑,说:“感冒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杯姜茶?”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天哪,我设置成21号了,还好改过来了,明天早上应该还有更新。 小秦会痛哭流涕追哥火葬场的,迟早的事。贺贺也开始出动,奶糖它快了快了在路上了。 - 这两天其实非常想双更的,因为走剧情我也不想吊着你们。但具体要看手上论文数量吧,目前还剩一篇结课论文和一篇发表论文要写,祈祷其他老师不要再布置了,那样我就可以愉快写文惹。 不要嫌弃我絮絮叨叨,因为每天作话是唯一可以和你们交流的时刻啦,我超爱你们呀~ 第33章 路夕面露不解地看着他。 贺钧潮却站起身,真的给他冲了一杯姜茶来。 他低头看着面前一小杯暖黄色液体,和线条感流畅的吧台显得格格不入。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路夕再次问道。 贺钧潮看着他说:“回去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路夕觉得他今晚态度异常诡异,便默默地抿了一口姜茶,心里忖度着他是怎么了。 入口的水温正好合适,却因为生姜而带了些辛辣和滚意,一如贺钧潮这个人给人的感受。 贺钧潮说:“如果你出道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想成立个人工作室吗?” 路夕的手微微一顿,好半天才支吾道:“应该……不会吧。”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像是对未来没有办分期待的样子。 贺钧潮只觉得自己刚压下去不久的感觉又涌起了,心口像刺入了一根细细的针,那种痛感像电流一样,会在刹那间传遍全身。 是怎样的原因,让一个曾经那么热爱梦想的人,说出这样毫无希冀的话来。 如果换在以前,他可能会不理解路夕,可能会觉得他防着自己,连这么点事都不肯说实话。但当他终于了解到实情的时候,只想走过去抱一抱眼前的人。 告诉他,别害怕,也别灰心,你的世界还有我。 贺钧潮努力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建议道:“不如开个工作室吧,我给你拉投资。” 路夕看向他,眼神复又变得防备起来,好像他们之间再次隔了一层薄薄的膜。 “不用了,你好好在光星发展就行。谢谢关心,我在现在的公司挺好的。”他温和地说道。 贺钧潮的嘴角在笑,但是他的笑意却半分没有抵达眼底。 他心想,你不好,怎么可能好。 你在哪里都不会好,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珍惜你。 唯独来我身边,我才会给你最好的。 但这种想法太过变.态和自大,他怕说出来路夕会当场拿姜茶泼他一脸。 贺钧潮放在吧台上的手收紧又放松,屡次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嘴边的话都被他压制了下去。 路夕觉得他今天实在太奇怪了,便放下杯子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本来还以为你生气了,看来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想走。 贺钧潮却忽然伸手,一把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他这个动作只是为了阻止路夕离开,但在搭上他手背的瞬间,突然就有点变味。 滚烫的掌心贴着他细腻的手背,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吧台的凳子很高,路夕即使是站着,也和坐下的贺钧潮差不多高度。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贺钧潮低声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行劝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自己单干,请记得来找我。” 路夕略带诧异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你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当我是朋友也好,是倾诉的垃圾桶也好。就像你今晚主动来找我一样,你不希望我不高兴,我也不想看见你不高兴。所以,以后再遇到麻烦的时候,能不能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没有侵略性,他的眼睛太过迷惑,他的掌心太过温暖。 那一瞬间,路夕竟然没有去想,他的要求多么不合理。 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最亲近、最喜欢的人吗? 但贺钧潮说完后,便无声地注视着他。他的眼睛黝黑而湿润,像极了很久以前,路夕第一次在过道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他终是下不了狠心拒绝,也许贺钧潮说的对,他不希望他不开心,就说明他心里还是很珍视和他的关系的。 “好。”路夕轻轻地说道。 在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贺钧潮像是松了一口气,拿开了放在他手上的手。 他对路西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不再浮于表面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哥哥以后要常和我一起吃饭聊天哦。回去吧,早点睡。” 路夕一愣,不知道怎么又变成“常找他吃饭聊天了”,他看着贺钧潮的样子,忍不住觉得那个小恶魔毛毡是挺适合他的。 贺钧潮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他离开后,才关上门接起了一直震动的手机。 “喂,催命呢,打了十分钟了你想干嘛?”他往沙发上一靠,闲散地说道。 那头戴蒙的声音慌得不行,仿佛世界末日一半:“你明天要去见律师?你真的要用自己的资产帮他还债?你怎么回事啊钧潮,你真和人家关系铁到那种地步了吗?!” 贺钧潮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动用股份会被公司发现啊,他家里欠的是我们公司的钱,那样我会被李总骂的。” 戴蒙:“你……你……”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贺钧潮说:“另外,我不是帮他还债,只是债权人变更了而已。他以前欠光星,现在欠光星的股东,没什么不一样。” 戴蒙哽住了,逻辑鬼才的逻辑果然让他无法反驳。 贺钧潮烦躁地踢了一脚茶几,说:“还有那个该死的对赌协议,陆占阳还真是……” 他本来想说陆占阳缺德,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陆占阳用这种方式救了路家一把,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把消息封锁的很好,通过各种渠道都查不到任何端倪。 但万分凑巧的是,贺钧潮正是光星的股东。 其实也是下午的时候,戴蒙随口一句话提醒了他。 两人本来问遍了各种人脉,都搞不清楚当年路建翔为什么会潜逃,以及他的公司到底欠了谁的钱。 直到戴蒙说了句:“应该不难查出来啊,总不会是欠了光星吧。” 贺钧潮顾不得疲惫,立即打电话给会计部门查账。这比钱款做的十分隐蔽,如果不是他知道了路家破产,也许根本不会想到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那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当初路夕为什么会不声不响的消失——他不想让秦皓宇为难,甚至也没法告诉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 他总是这样,一个人把所有的痛楚都咽了下去。 贺钧潮盯了电脑很久很久,久到戴蒙都怕他想不开,旁敲侧击地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 戴蒙走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外面的天都黑头了。 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缓和了一些后,他开始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安排后续的事。 贺钧潮说到一半停住了,道:“算了,以后帮他接几部电影吧,正好下一部我想自己做制片人来着。” 戴蒙要流泪了,呜咽道:“钧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讲义气呢?你抠的连我俩去吃DQ都要我请客,现在居然要把你那一车库的跑车卖了帮他还债,你有没有心啊?!” 贺钧潮说:“哎,我手上一时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跑车卖了还可以再买,媳……前队友没了就买不到了。” “我不是在说你有没有流动资金!我们是在说你帮他还债这件事!!”戴蒙屡次被他带跑偏,简直快疯了。 “你好吵啊,先挂了,拜。”贺钧潮的耳朵被他吵的受不了,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一天之内损失了两个亿,外加得罪了自己的经纪人,心情却好的不行,哼着路夕的原创歌睡觉去了。 - 第二天一早,A班的练习室就到齐了。 果然如路夕所说,孟欣佑是不会因为对他的不满,就不来练习的。 他甚至来的比其他人还早,对着镜子一顿抖胸。 伍承焕小声说:“woc,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怎么这么母?胸都要被他挤瘪了。” 祁楠被路夕传染的有点感冒,他一笑鼻涕泡就出来了,vj老师坏心眼地怼脸猛拍。 “啊啊啊,我的偶像包袱!”他慌忙用纸巾捂住鼻子,尴尬到脚趾扣地。 路夕一早就被他们耍宝弄得直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钧潮昨晚对他说了那番外,他还真的睡得不错。 父亲走后,他习惯了独自承受很多,但突然来了一个人,说要帮他分担。 尽管贺钧潮并没有真的帮他分担到什么,可却让路夕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编舞老师走了进来,说要看看他们的站位和基础动作怎么样了。 大家便跳了一遍,中途路夕在和孟欣佑换位置的时候,被他踩了三次。 编舞老师忍无可忍道:“一团糟,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A班?孟欣佑你能不能不要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我真的服了,你怎么能来A班的?” 伍承焕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编舞老师立马瞪向他:“你笑什么笑?所有人当中,跳的最差的就是你!四肢僵硬的跟打了石膏一样,身为一个爱豆你也好意思笑得出来!” 这个编舞老师是之前带他们第一次舞台的,因此说话也分外不客气,有什么就说什么。 伍承焕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和乔松年,人送外号“偶名双僵”,幸不辱命。 待老师走后,他赶紧向路夕求助:“路老师,快帮我搞一下这个动作,怎么回事啊,我老是做不好。” 路夕走过去,帮他把胳膊抬到特定的角度。 旁边的vj老师动了动,但专心跳舞的七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你还是太僵了,你看我。”路夕索性走到他旁边,给他示范了一下。 他的身体很柔软,却不失劲道。在做动作的时候,每一个点停顿的恰到好处。 伍承焕努力地进行拙劣的模仿,但还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路夕教了他两遍,然后继续上手纠正他,用手握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找寻最美观的姿势。 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怎么回事,你们没有老师带?”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贺钧潮走了进来。 “pd好。”大家纷纷鞠躬道。 贺钧潮看了眼路夕,说:“你以前都没这么仔细教过我,现在倒是认真。” 众人都安静了,伍承焕连忙后退了一步,和祁楠眉飞色舞地暗中交流。 路夕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来这么一句,正不知道接什么好,只见他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秦老师,几点了还睡?节目组请你来做睡播的?赶紧过来A班!”他没好气地说道。 挂了电话后,学员们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路夕也面带疑惑地看着他。 贺钧潮心想,看什么看,现在我可是是你的债主,你当然不能当着我的面教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辜的群众又多了一个。贺·债权人导师·三岁逻辑鬼才·钧潮上线。 第34章 十多分钟后,秦皓宇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来了。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一来就被贺钧潮一顿训,勒令他不要再让学员带学员,以减轻大家的负担。 UNI出来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管他们如何性格各异,对待工作都是同样的认真。 所以秦皓宇还觉得蛮自责的,以为他们之前一直都是导师不离身。 贺钧潮走后,他便开始认真指导大家动作。 路夕觉得他大概比贺钧潮的妹妹还要精分,昨天还一脸悲愤地、用和他绝交的口气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今天又当着众人的面,万分别扭地夸赞他动作到位。 路夕都替他尴尬,尬的快要脚趾抠地了。 训练了一上午后,下午是周日例行的短假。 自从上次让他们打电话之后,节目组每隔一个礼拜,就让他们出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为的是避免大家与世隔绝太久,变得精神不正常。 他们还贴心地暂时给大家发放了手机,方便使用付款购物。 不过一般这种时候,路夕都不怎么出门。 他要么在练习室跳舞,要么躲在宿舍看书。 就快要开学了,他便打算回到宿舍,把这学期的课程好好看一看。 足足一年多没有学高数,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作为一个偶像艺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时想不开,偏偏选择了数学系。看着那些高等代数、常微分方程、复变函数论,他感觉世界都扭曲起来了。 练习生们三三两两地往食堂走去,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 路夕边走边思考,下学期要怎么才能拿到高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伍承焕和祁楠什么时候停下了交谈。 等他看见地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时,才抬起了头看向前方。 贺钧潮穿着印象画版宽松短袖,戴着帽子和墨镜,一副要出门闲逛的模样。 他站在香樟树的下面,高高大大的影子和树影重叠在一起,颇有一种校园的青春味道。 “有空吗?”他扬了扬下巴,对着路夕道。 伍承焕立马机灵地拉过祁楠道:“pd,你们聊,我们先去食堂了,饿死了。” 说着,便脚底抹油地溜了。 贺钧潮摘下墨镜,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俩小子倒是挺有眼力见的,不像那个乔松年。” 路夕哭笑不得地说:“你找我有事吗?” “你下午要是空闲的话,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贺钧潮说,“顺便还可以见一下我妹妹,她每天都在跟我念叨,说想看看你。” 路夕张了张嘴,刚想问他见什么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放在耳边道:“喂,陆总。” 贺钧潮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牢牢地盯着他。 “你要找我谈事情?”路夕有点诧异,下意识看了一眼面前的贺钧潮。 贺钧潮的脸迅速垮了下去,心里咬牙切齿地琢磨,怎么把陆占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 路夕犹豫了几秒,说:“不好意思啊,我下午有事。” 贺钧潮眼神闪了闪。 那边陆占阳似乎还在说什么,他果断挂了电话,抬头对贺钧潮微微一笑道:“走吧。” 贺钧潮足足看了他好几秒,才道:“你都不问问我,要带你去见谁?” “肯定是见该见的人呗,我这么大,还怕你把我卖了?”路夕弯了弯嘴角。 他举步像停车场走去,贺钧潮却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小声说了句什么,路夕没听清,问了句:“啊?你说什么?” 贺钧潮却说没什么,径直领着他往停车场去了。 到了车旁边,路夕才发现他今天没有开跑车,而是换了辆卡宴。 “换车了?你不是挺喜欢跑车的吗。”他坐到副驾,随口问了一句。 “唔,开腻了。”贺钧潮含糊地应道。 车子在公路上奔驰,贺钧潮还保留着开跑车的习惯,一脚油门下去,简直堪称肆无忌惮。 路夕第一次坐他开的车,一开始只觉得快,但渐渐却发现其实他开的很稳,从不压线或者漂移。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很久以前听别人说过的一句话。女生谈恋爱的时候啊,最好让你男朋友开车带你四处转一圈,因为人品如车品。 他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贺钧潮虽然在开车,但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立马问道:“笑什么,是仰慕我开车的英姿吗?” 路夕对他的幼稚习以为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贺钧潮却恢复了正经,说:“对了,还是要和你说一声。今天去带你见的人是万正修导演,你应该听说过他吧,我前几部电影都是和他合作的。” 不出意外,路夕点头道:“我看过《禁猎区》和《血荐轩辕》,这两部票房都破同题材纪录了。” 他转向贺钧潮道:“你带我去见他做什么?” 贺钧潮看着前方,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弟弟想给你介绍业务啊,看你才华横溢,不应该屈才了。” 路夕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你这么帮我,我该怎么感谢你。” 正如贺钧潮所言,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舞台,而是资源。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对赌协议,但这个举动,却无形中帮了路夕一个大忙。 且不管万导看不看得上他,但起码贺钧潮是有这份心的。 路夕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他能看得出什么人是真心想帮他。 贺钧潮却一副“上善若水”的样子,懒洋洋地说:“不用啦,真爱是不图回报的。哥哥,看看我多爱你。” 他面上吊儿郎当,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微微收紧。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真心话是通过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让对方有压力。 他亦不忍心,让自己喜欢的人有压力。 在沐冉得知他帮路夕还债之后,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手段将他留在你身边。 但其实贺钧潮哪怕一秒,都没有这样想过。 他想囚着路夕,想用魔力药水把他变小,天天揣在自己口袋里。 想让他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想每天都能看见他开开心心的笑…… 嗯,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看见他脸上有笑容,而不是带着防备的冰冷。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路夕安静了片刻。 贺钧潮有点不安,心想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的太过了。 但随即路夕便放缓声音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贺钧潮的唇角慢慢扬了起来。 - 他们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贺钧潮住的帝景都江。 这里是独栋别墅区,不少明星都住在这儿,安全系数非常高。 贺钧潮停下车后,便和路夕一起进了门。 他们刚走到客厅,侧面的电梯门就叮的打开了。 一个穿着吊带皮裙,大波浪紫色头发的女生走了出来。她身高约莫一米七五的样子,踩着JimmyChoo的漆皮高跟鞋,看人的时候居高临下,拽的不行。 她的五官长得很立体,妆容也十分御姐,哒哒哒地走向他们。 就在路夕准备伸手和她握个手的时候,她突然两眼放光,娇羞地喊了起来:“啊啊啊天哪,夕夕,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哥骗我!啊啊啊啊啊我见到活的夕夕了!” 她略带紧张地眨了眨大眼睛道:“我能抱抱你吗?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路夕疑惑地想,我不是给你签了一百多张吗。 他尴尬而不是礼貌地笑了笑道:“你好,沐小姐,可以的。” 就在沐冉张开双臂要扑上去的时候,被贺钧潮一把拎住了后脖子上的软肉。 “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茶。”贺钧潮对路夕说道,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沐冉拎走了。 沐冉尖叫挣扎,好半天才从他的魔爪下逃脱出来。 “哥你干嘛?我脖子都红了!”她大小姐脾气发作,怒道。 贺钧潮压低声音道:“你戏过了啊,精神分裂又犯了?神经病啊你,穿成这样往他身上扑。” 沐冉理了理卷发,恢复了先前高贵矜持的模样,说:“我还不是帮你试试他,万一他喜欢女的怎么办。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啊,我要是嫁给他,你俩亲上加亲。” 贺钧潮作势要抽她,她立马端着一盘甜点,从他胳膊底下溜了出去。 等贺钧潮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沐冉抱着路夕的手臂,粘着他问这问那。 “哥哥,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呀?打游戏吗?” “你有女朋友吗,我看你长得挺讨女孩子喜欢的。” “你看我怎么样,你喜欢姐姐还是妹妹呀?我都可以,我一人能分饰n角。” 贺钧潮忍着掐死孩子的心,走了过去。 路夕努力把手抽出来,说:“我……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沐冉眨眨眼睛道:“哦,那你有男朋友吗?” 贺钧潮终于忍无可忍,把她拎起来扔到一边,对路夕道:“万导说他马上到,我们先去饭厅。” 说罢,也不管身后的沐冉怎么嚎叫,拉着路夕便走了。 他们去的是二楼的中式餐厅,专门用来接待宾客的。 在电梯里,贺钧潮舔了舔嘴唇,问道:“刚才沐冉太失礼了,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路夕拿她当小孩子,回答她的盘问时倒也没有什么顾忌,于是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她很可爱。” 贺钧潮“嗯”了一声,不自主地用鞋子蹭了蹭地面。 电梯门开了,路夕走了出去,听见他在后面叫了自己一声。 他回过头,贺钧潮看着他问道:“那你有男朋友吗?” 第35章 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在贺钧潮以为自己惹他生气的时候,路夕居然相当认真地回了他一句:“没有。” 他向会客厅走去,贺钧潮在原地呆了两秒,立即跟了上去,“等等我。” 万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的也很像一个顶尖导演,短袖大裤衩凉拖过一夏天。 如果不是对他的作风早有耳闻,路夕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金奖拿到手软的知名导演。 在大圆桌上,四人坐的很分散。 万导开口就是一股接地气的味道:“钧潮啊,你知道我不喜欢这套。有这闲工夫不如请我吃份炒田螺,搞这些干嘛。” 贺钧潮冲他举杯笑道:“这不是为了正式给你介绍我朋友吗,这是路夕,我的前队友。” 万导配合地喝了一杯,早在进门时他就看见路夕了,只是一直故意没和他说话。 但路夕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顺着贺钧潮向他敬酒,也拿起杯子道:“万导,久闻大名,我也敬您一杯,您随意就行。” 他结结实实喝了一杯下去,万导看着他毫不含糊的动作,心里也有了一些思量。 “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素不相识就来敬酒,还要别人帮他做自我介绍。”他没有喝酒,而是对贺钧潮说道。 贺钧潮刚想说话,路夕就从身后拿出一沓A4纸,递过去道:“万导,这是我的个人资料。我叫路夕,上海人,今年20岁,很荣幸能和您一起吃这顿饭。” 贺钧潮略微诧异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印了这些。 路夕对他眨了眨眼睛,其实他也是刚刚让佣人帮他打的,资料都在手机里,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万导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他接过资料,随手翻看起来。 沐冉用叉子戳牛排吃,整个桌子只有她一个人是在认真吃饭的,还时不时赏心悦目地看着路夕笑一笑,仿佛心情很是愉快。 在路夕转过头的时候,她悄悄地对贺钧潮比了个大拇指。 万导这个人,出了名的性情古怪,爱观察别人。他看人不是通过别人的描述,而是喜欢自身感受。 刚才一进来,他便注意到路夕谈吐不俗,那种气度和淡定,不像是出身不好的样子。同样,他也在网上看过他的不少风言风语。 有这样的前提,那么路夕在他看来应该是高傲自大的,因此他故意忽视他,只和贺钧潮交谈。 但出乎意料,路夕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主动却不卑微地对他介绍自己。起码在这一点上,他给万导的第一印象是非常好的。 “你是同济的,还是数学系?”万导看见一页,诧异道。 他的关注点也很奇怪,完全不提路夕的表演经历,而是问了这个问题。 不待路夕回答,他又灵魂发问道:“那你为什么来当明星?” 路夕想了想,说:“因为我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成为不了数学家了,还是尝试一下有可能的事情比较好。” “噗。”沐冉差点一个没忍住把汤给喷了,贺钧潮和万导也都笑了起来。 万导摇了摇头道:“哎,我家姑娘也是学数学的,不过学校没你好,今年大一了。你这个学历,在娱乐圈的确少见,要好好把握这一点。” 路夕笑着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人没有再聊相关的事,而是安安静静吃起了饭。 饭后,贺钧潮说带万导去看看钓鱼的地方,沐冉便自告奋勇带路夕去参观房子。 她对这个未来嫂子挺有好感的,虽然这个词是贺钧潮自封的,人家可能连那个意思都没有。 两人沿着露台闲逛,沐冉打量他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哥,这事儿成了没有?” 露台上种满藤萝,路夕不时为她拂开头上的枝叶,他淡淡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如果没有,那就是它不适合我。” “果然是顶尖学府出来的,说话我都听不懂。”沐冉嘟囔道,“不过大家不是都想抓住机会吗,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哎。” 她看了看周围道:“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是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虽然有个赌鬼父亲,却也有个很疼我的哥哥,什么最好的都先给我。但我知道,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双手打拼回来的,如果没有他这些年吃得苦,我怎么可能过的这么舒服。” 她看向路夕:“娱乐圈是名利场,纸醉金迷的诱惑太多了,你难道就不动心,不想争取一下?” 路夕放下遮挡在她身侧的手,藤蔓垂落在她肩膀上,细碎的紫色小花将她衬得眉眼无邪。 沐冉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现在不配谈什么清高什么梦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小时前,陆占阳那个电话,应该是要给他安排工作。 要么是代言,要么是综艺,要么是拍偶像剧。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更愿意接受贺钧潮的安排。尤其在见过万导以后,他心理上那关更是过去了不少。 他最开始有想出名的想法,是有一天看见粉丝的一条留言:为什么我的宝藏这么好,却没有人知道他。 后来他走上了巅峰,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他,那条留言也随之消失在人海中。 但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当初心里单方面的约定。他留在娱乐圈,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成为他们的骄傲。 沐冉见他不说话,便接着道:“不过,我哥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急需用钱,把几台他喜欢的车都卖了。我觉得很奇怪,就威逼利诱了一下他的律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路夕想起之前问贺钧潮的时候,他逃避的神情,便也心生疑惑,问道:“怎么了,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沐冉叹了口气,故弄玄虚地说:“那我可不能让你知道,我因为强迫他的律师,说他不告诉我我就在咖啡厅大喊非礼,已经被我哥狠狠教训过了。” 路夕:“……” 这倒的确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不过他更加奇怪了。看贺钧潮的样子,不像是遇到了很大的难关,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你实在好奇,或许可以去问问我哥的前上司。”沐冉神秘兮兮地说道。 “谁?”路夕反应了一秒,“啊,陆占阳?” 沐冉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以他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性格,应该会给你透露点信息的。” 路夕瞥了她一眼,说:“你又知道我一定会去问了,我对别人的事没那么好奇。” 沐冉急了,还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她哥在楼下钓鱼台边上,对这里看了过来。 被没收三个月零花钱的恐惧再次支配了她,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 她心想你以后别后悔。 贺钧潮转过头,继续给万导介绍他养的几种鱼苗。 万导笑道:“这里搞得好啊,有山有水有池子,造价惊人。你有这种经商头脑,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帮你爸爸呢?” 贺氏平均一个月派车来三次,想把贺钧潮接回去,看一眼他那快要不行的亲生父亲,但一次都没成功过。 “死到临头没人送终了,才想起我这个私生子,也是怪难为他的。”贺钧潮不屑地说。 他和万导是知己,也是忘年交,说话向来不瞒着他什么。 万导感慨道:“时代变喽,现在的明星一个个都这样,不红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你是又红又要继承家业,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哈哈哈。” 他转过身子看了眼露台,沐冉不知从哪儿搞了把吉他,让路夕坐在花下为她弹唱。 “这孩子人不错,回头我把本子给你,让他看看。”万导说道,“不过还是要参加试戏,他没有表演经历,我得看看能不能塑造的起来。” 路夕跟着沐冉转了一圈,回到一楼后,看见贺钧潮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待他挂断后,路夕问道:“万导呢?” “他剧组还有事,先回横店了。”贺钧潮说,“难得出来一趟,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沐冉在旁边捧着脸,一脸崇拜地说道:“让哥哥下厨,哥哥的手艺超级棒。路哥,你吃一次就会喜欢上的,相信我。” 她终于不再一口一个“夕夕”的叫了,路夕点头道:“好啊。” 晚上贺钧潮做饭的时候,用的是外面的开放式西厨。 路夕和沐冉坐在桌前,路夕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围裙的样子。他有条不紊地切菜煲汤,给煎鱼翻身的动作甚是熟练。 沐冉托着下巴,笑着说:“我爸以前几乎天天不着家,从来都是哥哥给我做饭吃。我记得那时候,他甚至都够不到煤气灶,得拿个英语词典垫着,才不至于被烧到眉毛。” 路夕听她说这些,莫名觉得有些心酸,但沐冉的表情却是幸福的,仿佛那是值得她珍藏的日子。 没多久,贺钧潮便端上来一桌菜。 晚上吃的清淡,他做了个黑松露鲍汁捞饭,一盘香煎秋刀鱼,一盘糖醋虾仁,以及喷香浓郁的牛尾汤。 因为还要开车回去,便没有上酒。 路夕是个挑食的主儿,但在吃到他做的菜后,却觉得好吃到爆,简直味蕾的终极享受,难怪沐冉会那么赞不绝口。 不得不说做饭是个人天赋,他独自生活了几年,却依然只会简单的炖煮。就是那种,把一锅材料和一锅水放进去,等待机器自动煮好的类型。再复杂一点,可能就要炸厨房。 沐冉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鲍汁捞饭,赞不绝口地夸奖贺钧潮道:“太好吃了!比饭店里的好吃一万倍!好羡慕我以后的嫂子,真是有口福了,可以天天吃你的做的饭呜呜呜。” 贺钧潮清了清嗓子,压下上扬的嘴角,暗地里对她投去赞许的目光。 吃完饭后,趁着路夕去厨房洗手,贺钧潮对沐冉说道:“刚才表现不错,就是表情太夸张了一点,晚点给你转红包。” 沐冉痛哭流涕,失去的小钱钱它终于又要回来了,她又可以买新出的包包了。 贺钧潮见路夕往这边走来,便低声道:“给你一分钟离开,再转你一万。” “好嘞,小的这就滚。”沐冉麻溜地说。 路夕看见沐冉连滚带爬地走开,疑惑道:“她做什么去?” “赶作业,少壮不努力,开学补作业。”贺钧潮擦了擦手道,“不用管她。” 路夕刚想问他,是不是该回去了,却见他站起身道:“想不想看看我的酒窖,里面可有不少珍藏。” 路夕不想打扰他的兴致,便点了点头。 贺钧潮领着他坐电梯去了负一层,电梯门打开的刹那,眼前出现了一排排的酒架。 这里的墙壁都是富有质感的木调,做旧粗糙的地面,让人身处地下却不觉得压抑,反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贺钧潮给他介绍自己的藏酒,顺手拿了一瓶红酒出来道:“这个我很喜欢。” 路夕以为是年份很久的藏品,便凑到他手边去看标签。 只听他又说:“因为瓶子好看。” 路夕忍不住笑了,说:“看起来也挺好喝的。” “那试试。”贺钧潮用开瓶器将酒瓶打开,分两个杯子倒了一点。 路夕没想到他说喝就喝,无奈道:“你都不看看标签,万一是好酒呢。” “好酒更得喝了,酒好不好没关系,重要的是一起喝酒的人。”贺钧潮笑笑,说道。 他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对路夕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路夕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要开车。” 贺钧潮将自己的杯子送到他唇边,低低地说:“尝一口嘛,我喝不出来是哪一年的,不过味道很好。” 冰冷的杯壁抵着柔软的嘴唇,这个动作本来有些失礼,但因为他举止实在太过轻柔,让路夕几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僭越。 路夕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太过于抗拒,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红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杯子,流入他的口腔中。 贺钧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为了能喝到酒,他的脖子微微向上扬起,细长白皙的仿佛一只天鹅一般。 精巧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将芬芳的酒液咽了下去。 贺钧潮的视线落在他含着杯沿的唇瓣上,那是比红酒还要更加诱人的水色。明明喝得不是他喝过的那一侧,却惹得他浑身一阵燥热。 路夕品了品,刚想要说话。 贺钧潮看着他,声音沙哑地说:“完了,这下我们都不能开车了。要不,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们不在jj相逢,应该是这样的—— 路夕的酒液还没来及咽下去,就被贺钧潮掐住了下巴。 红酒顺着嘴角滑落下来,流过下巴、喉结。 贺钧潮将他逼到墙角,眯起眼睛道:“哥哥,今晚留下吧。” 第36章 他接着用更低的声音道:“晚一天回去,也不会有事的。” 路夕的眼睛透亮澄澈,有点愣神地看着他。 那一刻,贺钧潮忽然觉得,他仿佛洞悉了自己略微自私的想法。 他想和路夕多待一会儿,只和他两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目光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路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微偏开头道:“可以叫代驾,还是回去比较好。” 挂逼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安静了下来。 贺钧潮没有说话,路夕心里一窒,感觉他似乎对自己的答案不是很满意。 但出乎意料的是,贺钧潮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并没有真的为难他。 而是伸出手,用指尖擦了擦路夕嘴角残余的酒液,说:“好,那就听你的。” 说完,贺钧潮便转身打电话叫代驾去了。 路夕站在原地,刚才贺钧潮指腹微微粗糙的感觉,还残余在他的唇畔。 他脸上的皮肤细腻敏感,甚至能感受到拇指的螺旋纹路。 心里咔哒一声,像是钥匙打开了锁眼的声音。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但藏在发梢下的耳朵边却红了一小片。 没过多久,贺钧潮找的代驾就到了。 沐冉听说路夕要走,哭哭唧唧地哀嚎半天,甚至抱着他手臂,说可以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央求他留下来。 路夕觉得她的脑回路有点奇怪,疑惑地看着她道:“我为什么要住你的房间?” 沐冉机灵地望着他道:“我房间有密码锁,我哥不知道密码,也没录指纹。” 贺钧潮去看代驾到哪里了,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番迷惑的对话。 路夕镇定道:“这和你哥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给节目组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练习生也不该夜不归宿。” “哎,你说的也对,新人嘛,确实要低调点儿。不过没关系,等你以后出道了,记得常来找我玩儿,我会买很多专辑和周边支持你的!”沐冉仰着脸,对他甜甜笑道。 她虽然不是贺钧潮的亲生妹妹,但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笑起来的模样,居然跟贺钧潮有那么几分相似。 路夕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下次再见。” 贺钧潮走进来,看见他用正温柔地摸着沐冉的头,忽然就想和她灵魂互穿一下。 什么玩意儿。 路夕应该摸摸他的头,而不是那个看起来天真烂漫实际上满肚子坏水的小拖油瓶。 才认识一天就这么亲密,无语。 “走了走了,人家都在门口等着了。”贺钧潮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们,随手将沐冉扒拉开。 “哥!”沐冉也是被他推搡惯了,不离不弃地上前道,“你也记得常回来哦,我一个人真的太太太空虚寂寞冷了!” 她将他们送到门口,一副非常舍不得的样子。 可惜贺钧潮太了解她了,深知等他们一出门,她大概就要换上亮片裙子,跟小姐妹们泡吧蹦迪去了。 他不在家,沐冉不知道多开心。 两人坐在后座,路夕看着沐冉逐渐缩小的身影,担忧地说:“她平时都一个人住,不会觉得孤独吗?” 车子里光线很暗,他们坐的距离也比较近。 贺钧潮放松下来道:“她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纯良小天使了,但凡牵过女生手的人,都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糊弄。” “哦,我没有牵过女生手。”路夕淡淡地说。 贺钧潮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极其自然地说:“我也没有,不过她是我妹,我太清楚她这些小花招了。” 代驾不由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他们一眼,总感觉这两人的对话有点一言难尽。 开了一会儿之后,路夕有点晕车。贺钧潮便开了一半窗户,让空气能流通起来。 外面天色已晚,路灯七零八落,懒洋洋地站在路边。热气比白日里消散了不少,微风带来凉爽的感觉,绿化带上的海棠散发出阵阵清香。 夏夜就是这样,多变又丰富。时而充满躁动,时而让人犯懒。 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像在坐船一样,路夕不禁有了些困意,瞌睡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看着他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的样子,贺钧潮便轻手轻脚地将他的脑袋扳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又拿了条毛毯,盖在他的膝盖上。 肩上的分量很轻,但他却能感觉到路夕睡得很沉,像是累极了的样子。 鼻端飘来一缕依兰的清香,路夕似乎很喜欢用这种味道的洗发水。 几根俏皮的头发没有乖巧地贴服头皮,漫不经心地扫过了贺钧潮的侧脸。像是一只细细嫩嫩的小猫爪子,在他心尖尖上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贺钧潮仿佛受到蛊惑,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变得愈发馥郁,他不受控制地倾身过去,在路夕的发丝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轻到不能再轻,好像只是唇瓣和头发碰了碰。 他怕惊扰了他的梦。 “好好睡一觉吧,我的……”他最后三个模糊下去,随着这个无人知晓的吻,消散在夏季的夜风中。 像转瞬即逝的海棠花香,也像他偶尔泛起苦涩的心情。 路夕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他梦见了路建翔,那个曾经自己管他叫父亲的人。 他穿的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连头发都没有变白,衣冠楚楚地在宴会上和别人碰杯饮酒。 路夕崩溃地走过去,一把夺下他的酒杯,愤怒道:“爸,你去哪儿了?你知道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不要公司了,不要我了吗?!” 路建翔被香槟洒了一身,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身边的客人全是路夕不认识的人,都用同一种表情看着他。 就像戴着一个个人形面具的行尸走肉。 路夕看着他们千篇一律的脸,恐惧逐渐浮上心头。整个宴会厅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展览厅,所有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牵线木偶。 突然间,有一只手握住了他汗湿冰凉的右手。 他猛然抬头看去,只见贺钧潮站在他旁边,坚定地看着他道:“跟我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出现,让路夕觉得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条件反射地紧跟着贺钧潮,逃离了这个冷漠诡谲的宴会厅。 他们走出大门,路夕刚要和他说点什么,就很突兀地醒了过来。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他慢慢地恢复意识,感觉到脸颊贴在温热柔软的布料上。 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现在还觉得贺钧潮正握着自己。 ……不对,不是梦。 他动了动右手,果然是被包裹在一只温暖的手掌中。 贺钧潮见他醒了,立马放开他,尴尬地解释道:“你刚才睡得不□□稳,我想安慰你一下。” 路夕想起方才在梦里,他拉着自己出去时,脸上让人信赖和依靠的表情。 代驾将车停在训练营门口后就离开了,他为了不吵醒自己,默默地在车内待了不知道多久。 “谢谢。”路夕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贺钧潮挑眉疑惑地看向他,却在余光看见车窗外的时候,忽然睁大了眼睛。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说:“有狗仔。” 说着,他便迅速伸手,揽住路夕的后颈让他低头,同时自己也俯下身。 路夕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没来及看清什么,就被他按了下去。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贺钧潮的胳膊整个搭在路夕身上。 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路夕只觉得他贴在他后颈上的手,热的快要烧起来了。 贺钧潮的紧张也传染了他,他的心立马提了起来。没想到唯一一次晚归,就碰到了狗仔。 在这个的当口,为了蹭热度,他们什么都写得出来。 比如C位练习生私生活放荡,和导师深夜车内酱酱酿酿啦。比如导师潜规则学员,夜间破坏纪律外出啦。 总之,标题党会扯到你怀疑人生。 两个人都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因此对狗仔这种存在避之不及。 如果说私生饭单纯是跟踪你,那他们则是跟踪你还要曝光你。 路夕咽了口口水,轻声道:“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来训练营门口蹲点?” 贺钧潮也觉得挺奇怪的,影视城一到深夜就关闭了。也不知道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能力,居然能摸黑进来,看上去还熟门熟路的。 他动了动嘴唇,刚想说出脑海里的猜测,就看见路夕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车内的灯早已经关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唯独路夕的双眸是亮晶晶的。 不知道为什么,贺钧潮忽然想到了那天的舞台,他在台上做自我介绍时说的话。 ——是了,他就是小月亮。 光而不耀的小月亮,他最最喜欢的小月亮。 那一刻,贺钧潮没有忍住,或者说他压根不想忍住。 他往前靠了靠,鼻子碰上了路夕的鼻尖,轻轻地蹭了蹭。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第37章 路夕倏然睁大双眼,却看见贺钧潮的眼睛弯了弯,似是闪过一丝笑意。 他欲推开对方,却被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 “嘘,老实点。”贺钧潮将手指抵在他唇上,轻声说道。 路夕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刚想继续挣扎,却听见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两个人居然走到了他们车子的旁边,开始交谈。 路夕顿时呼吸一紧,和贺钧潮对视了一眼。 “这车……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外面传来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路夕愣了一下,随即心里骂了句脏话。 操了,居然是陆占阳! 他看见贺钧潮的眼神也变了变,想必心里必定和他同样的想法。 完蛋,这是比狗仔还要恐怖的存在。 但紧接着响起的另一个声音,让他们同时面露绝望。 “你别转移话题,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缠着路夕不放?”秦皓宇带着怒意说道。 路夕赶紧闭上嘴,差点发出声音来。贺钧潮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块儿去了? 陆占阳似乎被他问烦了,说:“我说了,找他有工作要谈,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皓宇嘲讽道:“得了吧你,还谈工作,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干嘛,贼性不改。” 陆占阳:“……” 他觉得今天真是日了狗了,十分后悔没把杨明带过来。这小兔崽子跟天华解约之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应该让杨明给他点教训尝尝。 “你以为路夕是你想的那种人吗,他绝对不会向你妥协的。”秦皓宇接着不满地说,“就算是钧潮,他都不见得同意,更别说你了。” 贺钧潮和路夕四目相对,车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陆占阳稍微来了点兴趣,说:“哦?你又知道,如果是贺钧潮,他一定不会同意了?” 贺钧潮忽然轻笑了一声,几乎轻不可闻,但路夕离他实在太近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黑暗中瞪了对方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 秦皓宇怒道:“总之你不要再来找他了!” “你这话很奇怪,第一,他是我公司的艺人,我想找他就找他。第二,据我所知你们已经闹掰很久了,节目组还把这一点当宣传噱头来着。什么时候轮到你为他说话了?”陆占阳靠在车上,哼了一声道。 秦皓宇被他问的恼羞成怒,没好气地说:“他只要是训练营的学员一天,我就不会助长歪风邪气!” 他还想继续辩解,陆占阳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等等,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陆占阳忽然道。 “什么东西,我看你脑子不对吧。”秦皓宇语气不善地说道。 陆占阳直起了身子,看向身后的车道:“好奇怪。” 他刚才靠在上面的时候,就在想,这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辆宾利来。而且,这车看着非常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路夕往下缩了缩,手心一阵汗湿。 就在秦皓宇准备骂他无聊的时候,突然,寂静的夜色中,车子响了几声,灯闪了闪。 外面两个人吓了一大跳,陆占阳直接蹦了起来躲到秦皓宇身后。 “我靠,什么玩意儿?”秦皓宇防备地后退。 车里看起来空无一人,仿佛平地闹鬼。 “什么人?快出来!”秦皓宇大喊道,“是狗仔吗?给爷滚出来!看爷不教训你们!” 贺钧潮艰难地挪了挪屁股,说:“不好意思,我坐在钥匙上了。” 路夕:“…………” 十多分钟后。 贺钧潮一脸阴郁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秦皓宇在屋里走来走去,“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深更半夜的,你知道被拍到了什么后果吗?!” 贺钧潮捏着眉心,半点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他停了下来,试探道:“你不会已经把他拿下了吧?这……也太快了,路夕是弯的?他还刚好就喜欢你?” “没有,我们只是一起出去吃了顿饭。”贺钧潮实在听不下去了,无语地解释道。 秦皓宇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他看起来那么难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追到手。” 贺钧潮:“你能不能不说这件事了,陆占阳找他干嘛?” “我怎么知道,”秦皓宇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道,“正准备问呢,就被你们给吓到了。” 贺钧潮讽刺道:“你那叫问?你在知道真相之前,就给人家下定论了好吗。” 秦皓宇看了他一眼,说:“能怪我吗,他们天华本来就脏,路夕待在那样的环境里,保不齐会和他同流合污。” “够了。”贺钧潮皱着眉站起身道,“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他的名字,回你房间去。” 秦皓宇也站了起来,恼火地说:“贺钧潮,你偏心过分了啊,连说都不让人说了。” 贺钧潮头疼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见秦皓宇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便将人提溜到门口,说:“回去睡觉,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少管。” “什么叫不该我操心?我好心被……” 秦皓宇的声音说到一半,被他阻隔在了门外。 贺钧潮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楼下听会儿壁脚。 一楼会客厅。 陆占阳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路夕给他倒了杯水,坐下道:“你大晚上特地过来找我?” “这不是顺路吗,小罗在这儿拍戏,我过来探班,顺便找你聊聊。”陆占阳在他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实话实说道。 路夕心道难怪,没见他带杨明来,平时两人都形影不离的。 “是有工作要安排吗?”路夕对他的私生活没兴趣,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占阳赞许道:“聪明,知道你自己要火了,脑子倒是转得快。”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以后还让赵晗带你,她跟你熟悉一点,我知道你不喜欢生人。这边结束以后,除了必要的捆绑团综,我给你接了三档真人秀让你选,还有两部戏,你要准备好忙起来了。” 路夕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陆占阳看着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忍不住不怀好意道:“聊完公事,我们来聊点私事好了。身为老板,我有权利知道你在和什么人交往。刚才你和你们家贺pd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路夕轻描淡写地说:“去吃了个饭而已,离这里有点远。” “他私人请你吃的饭?”陆占阳抱着手臂,打量他道。 路夕想起贺钧潮给他介绍万导时的言辞,虽然他没有强调保密,但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久了,路夕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能对外说。 况且,如果万导看中了他,陆占阳迟早会知道,也不急于一时。 他便点了点头:“嗯。” 他不太擅长说谎,有些不自在地喝了点水。 陆占阳摸了摸下巴,说:“意图都这么明显了,他这是在追你吧。” “咳咳……”路夕一下被水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别弄伤了我的金嗓子。”陆占阳赶紧凑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路夕挥开他道:“陆总,别胡说八道,贺pd没有那个意思。” “啧,路夕啊路夕,你还是嫩了点儿。”陆占阳收起不规矩的手,满脸笑容地看着他道。 他每次用这种表情看人的时候,不是打坏主意,就是在打坏主意的路上。 路夕看着他道:“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所以不要随意揣测别人。” 陆占阳笑道:“如果我说我不是随意揣测,我有证据哦。” 他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我接到一个消息,这也是我为什么今晚要来见你一面的主要原因。你那位出逃在外的老爸,有风声了。” “什么?”路夕猛然抬眸看向他。 陆占阳说:“我答应过你,一有他的消息就会通知你。现在他在加拿大转机,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会回国。” 路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你以为他为什么敢回来?”陆占阳冷哼了一声,“还不是有人替他还了那笔欠款。” 路夕的手骤然收紧,难以置信道:“谁?” 陆占阳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没错,这就是证据。” 他靠近路夕,轻声道:“小宝贝,你被盯上了哦。他可比我狠多了,默不吭声就变卖资产帮你填了这个坑,说不定为的就是收网——bang!” 他单手比了个木仓,对准了路夕的左胸口一指。 路夕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半天才理清思路。 先前贺钧潮对他的态度变化,以及沐冉说的那些话,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心脏一阵收紧,荒唐、不敢相信、忽冷忽热,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陆占阳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化,然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道:“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还要去找我的小心肝儿。晚安,哦,不,你今晚肯定睡不着了。拜拜,我的小摇钱树。” 他心情甚好,哼着歌出去了。 路夕久久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尴(tian)尬(mi)的相处要开始了,有人猜到路夕什么时候知道贺贺喜欢他的吗?虽然猜到也没有什么奖励。 - bb:这两天手指破了只能二指禅打字,速度慢。看见有新读者问更新时间,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了,好像这几天都没固定过。不过反正每天都有更新没断过,因此我相信你们还是觉得我非常勤奋的。没错,我还是那个勤劳的我。 第38章 在练习生们如火如荼的训练下,很快,便迎来了第二次舞台。 这一次相较第一次而言,大家都变得有条不紊了许多,而不像最开始那样手忙脚乱。 经过这段时间的线上投票,路夕已经稳居第一名的位置,并且甩开了第二名一大截。 对他来说,这场舞台是一个影响力巩固,也是路人粉检测他“实力”的关键看点。 在公关的引导下,他以前流失的粉丝渐渐回归,也因为频繁的热搜,吸引了大批路人关注。 随之而来的,是对家铺天盖地的打压通稿,和更加丧心病狂的黑粉。 如果说之前路夕的黑子对他只是随便黑一黑、网上喷一喷,现在则已经上升到了扬言要来训练营找他麻烦的地步。 越往上走,看他不爽的人也越多。更有甚者,预言如果路夕C位出道,将会动了一大批人的奶酪。 不过也正如之前导演组所言,训练营是一座象牙塔。 在这里,他们听不到任何风声,只会安心表演舞台,追逐自己最坚持的梦想。 盛大的演出即将开幕,这次邀请的投票粉丝人数,比之前还要多了一倍,现场气氛也更为狂热。 路夕他们这一组,应编舞老师的要求,走的是夜店皮草风。 A班的七个人,一个个都化着烟熏妆,穿着夸张的皮草,在候场区里汗如雨下。 路夕外面穿的是白色大衣,里面是黑色背心。附带脖子、手臂上都贴了一些纹身贴,戒指耳钉一样不少。 虽然看起来浮夸,但上镜效果意外的好,是小女生最喜欢追捧的那种类型。 后台开着空调,但由于空间太大,几乎毫起不到什么作用,整个过道又热又闷。 路夕看着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他们,便把外套脱了放在椅子上,对祁楠说自己出去吹会儿风。 孟欣佑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本来也想出去透个气。但vj老师有可能会随时来拍,想了想还是舍不得镜头,只能坐下来和祁楠大眼瞪小眼。 过道的尽头处是后门,后门附近有个小露台,刚好是风口。 路夕热得不行,便蹲在台阶上吹风。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门口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能照亮路面。 伍承焕也跟出来了,他满脑袋脏辫,比路夕还要热,像二哈一样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你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这要是被拍下来了,你的粉丝肯定会幻灭的。”路夕好笑道。 伍承焕大大咧咧地蹲在他旁边,说:“我都快累死了,还管他什么包不包袱。说起来这次比上次还要累,上次起码胜在开心,这回还要和孟欣佑同台,想想就开心不起来。”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忍着不适训练,明明一群人互相看不顺眼,还要虚假地做出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 尤其是孟欣佑,跟路夕跳对手的时候简直被批的惨不忍睹。 宋希薇第一次看他们彩排的时候,一针见血地说:“跳的还行,就是没有灵魂。” 她说的还算含蓄了,实际上是没有团魂。 这看着就不像个男团。 路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八成也是这么想的,想想他不开心,我就觉得心里还蛮舒畅的。” “噗。”伍承焕笑了起来,“路老师,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谢谢夸奖,实话实说而已。”路夕道。 “你渴不渴,我进去拿瓶水润润嗓子,要给你带一瓶吗?”伍承焕站起来道。 路夕懒得动弹,想节省体力等会儿上去再蹦蹦跳跳,便点了点头。 他嘴里轻唱着自己的歌词部分,习惯性利用等待的时间在脑海里熟悉动作。 不知不觉,旁边便站了一个人。 他以为是伍承焕回来了,便伸出手道:“给我吧。” 一瓶水出现在他手边,他刚想抓住,瓶子却忽然被抽走了。 一只手握住了他。 路夕抬起头,看见贺钧潮站在他面前。 他穿着亮片西装,换了个发型,整个人看上去帅气且耀眼。 “你怎么会在这儿?”路夕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仍旧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 自从那天晚上,陆占阳对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已经躲了贺钧潮好几天了。 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但凡不是不能走开,路夕都会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贺钧潮网上提了提与他交握的手,居高临下地说:“和你一样,出来偷会儿懒。” 路夕顺势站起来,却因为蹲的太久,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地晃了晃。 他下面就是台阶,贺钧潮立马伸手揽住他的腰,说:“当心。” 路夕在站稳后,便马上和他拉开距离,退后一步,低下头道:“谢谢。” 贺钧潮举起水瓶,拧开瓶盖递给他道:“给,喝一点,等会儿要上台了。” 路夕还是有点迟缓,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接过水喝了两口。 “这几天怎么了,心情不好?”贺钧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尽量用不突兀的语气问道。 路夕的手指微微用力,塑料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将瓶子捏的变形,开口道:“没有。” 贺钧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黑色的宽松运动背心将他皮肤衬得更白,左耳下方是一排字母纹身,配着克罗心耳钉。 精致的锁骨像倒扣的小碗一样,小臂上也有鹿角纹身,色彩对比强烈。 昏沉沉的灯光下,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充满活力而夺人眼球。 贺钧潮的喉结动了动,说:“耳返很好看。” 路夕下意识摸了摸右耳的耳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唔,粉丝送的。”他解释道,“就是上次你还给我的那个。” 贺钧潮心想,还真的是粉丝送的。 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男友粉吧,妈的。 路夕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在盘算着刚才想的事情,犹豫着说道:“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贺钧潮仗着他低垂着眉眼,更加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黑背心配工装裤、马丁靴,别说,虽然路夕很少走这种风格,但还真的挺好看的。 他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的男友粉小骄傲,看吧,我家小天使穿什么都漂亮。 正在两人各自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几声响动。 这里是连通停车场的后门,但因为外面就是值班亭,进出的闲杂人等很少,不过也不排除有人误入的。 贺钧潮警惕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黑暗中冲出一个用头巾包裹着脑袋的人,手上还端着一小桶涂料一样的东西。 下一秒,贺钧潮本能地转过身,挡住了路夕。 路夕正在想着措辞,忽然被他紧紧抱住,他刚要挣扎,便感到脸上被溅了什么凉凉的液体。 那人将一整桶红色油漆泼在了贺钧潮背上,随即远处传来保安的喊叫:“站住!那位大姐,里面不能进去!” 路夕的侧脸贴在贺钧潮的胸口,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当即准备推开贺钧潮,看看他怎么样了,却被一下子抱得更紧。 “别动。”贺钧潮抱着他往后走了两步,确认他靠在有屋檐遮挡的地方,才松开了手。 “在这里待着。” 周围灯光昏暗,路夕完全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只知道贺钧潮放开他后,就和保安一起去追那个人了。 他立刻准备追上去,伍承焕却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拉住他道:“马上到我们了,卧槽,你的脸怎么了?” 路夕抬起手背蹭了一下,红色的油漆糊了一手。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伍承焕急得上蹿下跳,“快跟我来,找化妆师姐姐补一下!” 他火急火燎地拽着路夕进去,喊来化妆师帮他修补。 路夕胸口上下起伏,紧紧地皱着眉。 伍承焕以为他是担心妆容,便安慰道:“没事的,舞台远,观众看不出来的。话说,你在哪儿蹭这么一脸的啊?” 其他人也陆续走了过来,祁楠找来湿巾,擦拭他手背上的漆。 孟欣佑抱着手臂在旁边,冷笑道:“不是吧,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可别害了我们大家。” 路夕看了他几秒,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搓了搓手臂道:“你盯我干嘛,是你自己要出去瞎跑的,活该。” 孟欣佑没好气地转身走了,伍承焕道:“妈的神经病,别理他。” 路夕心道,看这反应,应该不是他干的。他这胆子,估计也做不出来。 他烦躁地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贺钧潮他们有没有抓到人,他一会儿还要上台主持,这下服装发型全毁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轮到你们了,快点快点。”场控过来催促道。 眼下舞台在即,路夕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了,只得匆匆和众人一起走上了舞台。 隔壁导师休息室也乱作一团,戴蒙一遍遍拨打贺钧潮的手机,但始终没有人接。 宋希薇抓起台本道:“不管了,我先替他上去,一会儿找到人再说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哪儿了,我跟你一起去吧。”hope老师也起身道。 路夕站在舞台下,光芒万丈的视野中,台下人山人海。 是他梦想了很久的红海,属于他的应援色。 但是这一刻,他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来,而是满脑子都是贺钧潮的身影。 他刚才就那么用后背帮他挡下了所有,将一切污秽和伤害都隔绝在外。 不知道他现在安不安全,那个人有没有随身带什么利器之类的。 路夕用力闭上双眼,再睁开。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对他说,完了,你不对劲。 他第一次,对舞台失去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pd又A起来了,路老师——完了。 第39章 导师们在后台观看现场。 宋希薇拧了拧眉道:“我怎么感觉,今天路夕有点发挥失常?” 海灵捂住耳机道:“有吗,我觉得还好啊,气息挺稳的。” “可能是我要求要严格了吧。”宋希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路夕有点心不在焉。 人在舞台上,心却似乎已经飘走了。 台上表演结束后,粉丝们的欢呼声依旧无比疯狂。 众人大汗淋漓地靠在后台休息区,孟欣佑喘了半天,才发现自己靠着的是赵梓棠,忙不迭弹开了。 乔松年兴冲冲地过来祝贺他们道:“兄弟们牛逼!舞台都被你们炸了!哎,我路哥呢?” “刚才还在的呀,去哪儿了?”祁楠也疑惑地环顾四周道。 路夕匆匆脱下皮草,去更衣室套了件T恤,便跑了出去。 他从后门到保安室,询问之下,发现人已经抓住了,现在正在训练营的会客厅。 当他赶到会客厅的时候,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呜呜呜,我真的好喜欢你,不想看见那个狐狸精在你旁边转悠……” “女士,你冷静一点,不要过来啊!” “快拦住她拦住她!你们吃干饭的?” 路夕推门而入,只见那位泼他油漆的头巾女,正被几个保安拉着。 贺钧潮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前面站着英勇无畏的秦皓宇,死命阻挡扑过来的头巾女。 贺钧潮冷冷地说:“你刚才的行为,已经是故意伤害了,我没直接叫警.察已经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如果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路夕走近,看见他已经换了衣服,只有头发上还有一点漆。 秦皓宇看见他,不情不愿地低声解释道:“钧潮的私生,这年头私生真疯狂。” “你先把网上散播的谣言删了,然后正式向路夕道歉,我再考虑要不要把你送警局。”贺钧潮面无表情地说。 头巾女一看见路夕,就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报警吧!我不删,也不会道歉!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路夕听见这样中二的话,再次确认了面前站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疑。 贺钧潮沉下脸,刚要开口,却见他做了个打断的手势。 路夕面对那孩子,说道:“今年多大了,还在上学吗?” 头巾女瞪着他道:“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事,你被关押进去之后,着急的只会是你父母。”路夕淡淡地说,“散播谣言转发超过五百,最高判七年有期徒刑。故意伤害罪,最低判三年有期徒刑。看你的样子不过十四、五岁,出来之后年纪也不大,嗯,把她送警局吧。” 贺钧潮和秦皓宇都听呆了,对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作势要带头巾女走。 她立马挣扎起来,面露惊恐道:“你、你少唬我!我不过就发了点你的丑事,又没有伤害到你,怎么可能判刑?” 路夕摇了摇头道:“法盲真可怕,这就是年纪小小不读书的后果。除此之外,我还要告你诽谤,等着牢底坐穿吧。” 头巾女彻底慌了,以为他真的要告自己,立马崩溃大哭:“不要,我不要坐牢!我删了还不行吗,我道歉还不行吗!” 贺钧潮一挑眉,像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路夕和他对视了一眼,唇角弯了弯。 “你道歉,也得我接受才行啊。”他慢悠悠地抱着手臂道,“向我道歉了,贺pd呢?他被你泼一身油漆怎么说?” 头巾女呜呜地哭道:“对不起,路夕。很抱歉,贺钧潮,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泼你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把这份喜欢用在学习上吧,我不需要你的喜欢。”贺钧潮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他挥了挥手,保安把那个女孩拉了下去。 “就这么算了?”秦皓宇不满道。 贺钧潮说:“一会儿通知她家长,把她接回去,先让她离开再起诉她,以防别人说我们非法扣押。录像带这边都能提供,大晚上叫警.察来,被那么多观众看见不太好。” 他想的很周到,路夕却摆了摆手道:“算了,让她回去吧。” 贺钧潮看向他道:“可是她想伤害你。” 路夕说:“看见她刚才出门的眼神了吗,那么绝望,我怕再来一次打击,她可能受不住直接去寻死了。” 其他两人都陷入沉默,按照这女孩的极端行为来看,确实有可能会想不开。 “私生要管束,但作为一个脆弱青春期的女生,也不能把她逼上绝路。”路夕说道,“pd,我能不能借一下你手机,把今晚的事作为一个案例,在网上呼吁一下?” 贺钧潮笑了笑,把手机递给他道:“密码0606,记得退出登录我微博,别上错号了。” 路夕道了声谢,便到旁边去编辑了。 秦皓宇目瞪口呆道:“你就这么把自己手机给他了?不是我说,你也太心大了点儿吧。” “我一没裸.照,二没小视频,还怕他看?”贺钧潮无所谓地说,却又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或许我真的应该拍一些的,那样他就能看见了。” 秦皓宇:“……” 他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都不太正常,先是那个发疯一样的头巾女,又来一个张口普法的路夕,现在面前还有个涩情变.态狂。 可怕,他果断溜了。 涩情变.态狂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等来了他的普法小天使。 小天使说:“搞定,谢谢你。” “不客气。”贺钧潮接过手机的时候,还在掌心搓了搓,感受从他手中带过来的温度。 他有点好奇地问道:“你大一的时候还选修了法律吗?怎么这么了解。” 路夕随口道:“瞎掰的,最低判三年不是套话吗,最高七年是我有次在新闻上看见的。” 贺钧潮看着他想,这尼玛不愧是老子看上的人,绝了。 他笑眯眯问道:“一下舞台就来找我,担心我?” 他本以为路夕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干脆否认,但路夕却点了点头道:“嗯。” 贺钧潮慢慢睁大了眼睛。 路夕向来是个不爱撒谎的人,同样,他也不愿意逃避自己内心的想法。 至少在台上的短短几分钟,他是真心实意在担心贺钧潮的。 以前让他热血沸腾的欢呼,刚才在耳边却成了蚊子哼哼。 他想,他应该是真的担心吧。 路夕走出会议厅,看见那个女孩正坐在过道上,旁边站着两个保安。 她低垂着头,看见路夕之后,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你真的不会告我了?”她小声问道,仿佛害怕极了,和先前判若两人。 短短几分钟时间,刚才的威胁再次奏效,她越想越害怕,生怕自己的余生要在牢房里度过。 “不告你了,他没受伤,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路夕说道。 女孩红着眼眶说:“真的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他的,也对不起你……” 路夕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好好念书吧。” 正在他想绕过女孩走开的时候,女孩低声说道:“我成绩不好,长得也不好看,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贺贺。你长得好,又考上那么好的学校,他还……在网上维护你,为你训斥自己粉丝,我真的好羡慕。” 最了解爱豆的永远是黑粉,连麋鹿都不知道路夕在哪所学校,她却一清二楚。 路夕听她说的话,想了想自己“让人羡慕”的人生,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呵,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他随手揉了揉女孩的头,说:“小姑娘,成绩不是最重要的,容貌也不是最吃香的,先学会怎么做人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孩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却意外地看见站在门口的贺钧潮。 贺钧潮也在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暖的不可思议。 果然是他的小月亮啊。 路夕回去后睡了黑甜一觉,还没睡够,就被摇醒了。 乔松年拍着他的床杆大喊大叫:“路哥!你昨天拿手机干什么了?今天热搜都爆了!” 路夕翻了个身,继续蒙着头睡。 伍承焕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凑到乔松年旁边抢手机道:“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热搜第一,#路夕,私生饭#。 昨天晚上演出结束后,路夕发了两年以来第一条微博。 他详细徐述了后门口发生的一切,并隐去头巾女的性别、年龄,引用法条讲述私生的危害,号召大家抵制私生、理智追星。 祁楠全程张着嘴巴看完,末了夸了一句:“我的天,这辞藻,这语气,是公关发的吧。” 乔松年哇啦哇啦道:“你关注点错了啊亲!这不是重点啊亲!” 伍承焕抢到另一部手机,当场惊呆:“我操,你们看热搜二啊!你们看见没有?!” “我他妈就是看见才跑过来的!”乔松年站上椅子,疯狂摇动路夕道,“路哥,快起来!你家房子塌了!” 路夕被他烦的受不了,坐起身道:“怎么了啊,吵死了。” 乔松年直接把手机怼到他脸上,悲愤道:“你怎么就出柜了?” 热搜第二,#潮汐,从柜子里出来吧#。 热门微博第一条。 @潮汐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们!你们有没有看见,那张只露出一个衣角的油漆桶照片,是贺钧潮昨晚穿的礼服!!路夕昨天发微博用的手机,是vimaX7pro,贺钧潮代言的那款!但问题是,当时训练营他交手机的时候,交的是他妈苹果啊啊啊啊啊(dbq我太激动了)!这说明什么?看我昵称,大声念出来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二更。 第40章 正常的小鲜肉和流量闹绯闻,他们的反应: 操操操,怎么办!经纪人要骂死我了! 完了,我和这家伙撇不清关系了,劳资不想麦麸啊啊啊! 路夕的反应:看了一眼后,扭头继续睡觉。 他和贺钧潮闹出这种热搜,公司和节目组肯定高兴坏了。 不,与其这么说,不如说热搜有一大半几率是他们自己搞的。 所以路夕完全没在意,一脸麻木地推开手机,再次用被子蒙住头。 乔松年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傻了傻了,路哥是不是睡傻了?” 伍承焕也不确定地喊了一声:“路老师?” 床上鸦雀无声,几人面面相觑,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了,也不知道贺pd会不会生气。”祁楠看着下面乱七八糟的诋毁评论,小声说道。 他们为了不打扰路夕休息,便出门说去了。 路夕掀开被子,两眼看着天花板。 第二次舞台的投票很快出来了,不出意外,路夕再次卫冕第一顺位。 当坐在三角形最顶层,看着下面人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也意识到,在象牙塔里的时光终于快要走到尽头了。 最后一次pick舞台,是一场和导师合作的演出。 贺钧潮拿着话筒道:“在你们剩下的十八个人中,将会有六个人,最终走上更广阔的舞台。” 他扫视了一圈三角座位,目前的A班顺位序列为:路夕,祁楠,赵梓棠,孟欣佑,伍承焕,韩旭,乔松年…… 没错,乔松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凭借自己唱跳无能的本事,居然成功冲进了A班最后一名。 不过按照前六名的实力来看,他八成是个炮灰般的存在。 因此,其他能留下来的都激动不已,他却十分淡定,晚上甚至都在看两周后回北京的车次了。 “接下来的最终关卡,是导师合作舞台。”贺钧潮说,“这次由你们自己抽签选择曲目,一共三支歌曲,对应三位导师带你们。” 话音刚落,练习生们立刻讨论起来。 “抽签??我的天,这挑战还蛮大的。” “为什么pd不带我们啊,我就是为了他才来的。” “哈哈哈,小伍快闭嘴,我看你真的要弯了。” “可不是,我为pd狂,我就想和他一组。” “可别让我选到hope老师,否则他想跳楼我也想跳楼。” 虽说剩下的人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配合默契的,所以盲选的方式风险还是很大的。 屏幕上亮出歌曲,分别是《TheMessage》、《Wewon’tbealone》和《Joking》。 最后一个出来的时候,全场都骚动起来。 路夕微微一怔,和贺钧潮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对方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Joking》这首歌,是UNI出道后的首张白金专辑。 节目组居然搞事情到,拿他们曾经的王牌曲目来作为考核项。 “我操,这么绝?” “……这有点不公平吧,要是路夕抽到这首,不是完胜吗。” “三选一,概率也不大好吧。而且他本来就完胜,说起来我还挺想看他选到这首的,不知道会不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改变。” “可惜贺pd不参与,不然就能看见有生之年了哈哈哈哈。” 贺钧潮晃了晃抓阄的箱子,说:“第一个,路夕,上来抽取你的曲目。” 路夕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走上了舞台。 当他将手伸进盒子里的时候,贺钧潮移开话筒,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路夕动作一僵,很快便将手心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却没看出任何东西来。 贺钧潮问道:“路夕,你有没有特别想抽到的导师?” 摄像头对准了他们,路夕说:“我都可以。” “任何一个导师都行?”贺钧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 路夕看了看他,说:“能和这位导师同台,是我的荣幸。” 贺钧潮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去教室吧。” 众人的眼神都有些不解,路夕转头出了演播厅。 他走过长长的通道,最后在挂着《Joking》牌子的门前停了下来。 贺钧潮刚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你愿不愿意和我同台? 路夕捏着掌心的纸条,心里也不知道是期然还是忐忑,这人好奇怪,不是说他不带练习生的吗。 他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推开了练习室的门。 伍承焕是第二个进来的,当他看见路夕的时候,差点冲上去抱着他哭了。 “路老师啊啊啊!我们又同台了!这是什么天赐的缘分啊,我从来这个节目开始,就全靠你带呜呜呜。”伍承焕痛哭流涕地抱住他大腿哀嚎。 路夕:“……帮你一个人扒舞还好,别再来个乔松年就行。” 好的不灵怀的灵,也就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吧,乔松年猛地推门进来:“色普锐斯!我亲爱的bro们!” 其他人:“……” - 随着顺位公布,《偶名2》的热度达到了巅峰,几乎受到全民讨论。 到了今天,前几名的票数已经趋于稳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路夕、祁楠、孟欣佑这几个是十拿九稳会出道的了。 而渐渐地,观众不再满足于节目表面,而是开始挖掘他们背后的故事。 祁楠被爆出来家里在苏州坐拥价值上亿的别墅,孟欣佑也被挖了不少黑料。 乔松年则荣获“幸运星”称号,他在采访里谈到,自己完全是来送人头的,连回程都计划好了,惹得粉丝们直呼可爱耿直。 与此同时,处于C位的路夕更是风口浪尖的话题王。 不仅粉丝磕cp,路人也因为被推送频繁,了解到了这一对。 红极必黑,在这档节目占尽风头的时候,对家也坐不住了。 X站一个知名主播收到任务后,直接下场开怼。 “你们以为你们磕的是真的吗?呵呵,天真。这只是节目组想给你们看的,我在这里预言,路夕一旦出道,立马就要洗掉cp粉择的一干二净。” 他疯狂分析幕后资本,成功劝退了一大波粉丝。 节目组当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当天便放出了一段穿插视频。 视频里是光线昏暗的练习室,明显可以看出时间已经很晚了。 练习室里只有贺钧潮和路夕两个人,贺钧潮从背后揽着路夕,似乎是在手把手教他跳舞。 配的文字也是,“深夜还不知疲倦的练习”。 这段视频一播出去,各路粉顿时炸了。 @含蓄一点啊你: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曹,深更半夜孤男寡男,我真的一滴也不剩了! @诗和远方:别扯什么练习了好吗,贺钧均教曾经的天团主舞跳舞?你在逗我吗偶名?我不管他们就是真的!! @长安不见:我调了0.5倍速,真的是在教跳舞,还特么教的是顶胯!你教我家主舞大人顶胯?别解释了艹,kswl! @蜂蜜芥末酱:……这个视频,我一个路人……流鼻血了…… 这一波反杀还没结束,那边cp粉又来了个更狠的。 @梦里剑与花与你:关于那位up的“澄清”,我只想说一点。有人注意到吗,路夕拍摄牛奶广告时戴的戒指,是卡地亚三环。试问谁不知道贺钧潮也戴过同款戒指,试问谁不知道路夕只钟情克罗心,试问谁不知道,贺钧潮的戒指上面有一处划痕。经放大处理,路夕那只确认就是贺钧潮的无误。什么样的关系,能同戴一枚戒指? 她底下的评论完全失控。 @我不会再玩动森:啊啊啊啊啊啊博主好细致!显微镜女孩!我又好了!! @楠楠是小可爱:(绿色植物)这么一看,我有点慌了,他们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杭州年少怕过谁:楼上说的……我也慌了,u1s1如果是真的,那最好别往下扒了。而且作为一个路人,我感觉他俩看对方的眼神,确实有点怪怪的。 @虎皮尖椒:补充一点,路夕上台抽签的时候,贺钧潮问了他一句话,被消音了,看口型是“你愿不愿意和我同居”。 @芝士榴莲斑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路贺你繁华相伴:额,这个有点过了,贺贺不会那么无脑,不看场合乱说话的。不过作为老cp粉可以告诉你,他俩就算没有正式在一起,粉红泡泡也绝对不假,眼神真的骗不了人。 @前程似你:一路吃瓜下来,你们说的我都快真的以为他们是一对了,感觉前几层说得对,如果是真的……还是最好别深扒了。 舆论成功被拉了回来,cp粉不仅没有脱粉,还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为“神秘小新”的人,在微博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神秘小新:如果你以为的路公子,实际是负债累累的穷逼,你还会喜欢他吗?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来看看你们的少爷,有个什么样的父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有人问更新时间,是这样的,这两天快期末了赶论文,等到六一之后就恢复九点更新。 第41章 《Joking》一组,原本是和hope老师同台表演。 但由于hope老师档期冲突,临时换成了贺钧潮。 当知道是pd亲自上的那一刻,整个团队都沸腾了,其他队伍也眼红的不行。 路夕总算明白,贺钧潮在他抽签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下午就要和贺钧潮一起排练了,其他人都兴奋的不行。 伍承焕连觉都睡不着,早晨起来的时候眼睛膀肿。 “我们要不要在他来之前再排几次啊?” “pd要求应该会很严格吧,我好紧张!” “天啊,路老师你怎么这么淡定!” “人家老队友了当然淡定。”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话,路夕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你不睡午觉啊,路老师?”伍承焕躺在床上问道。 路夕摇了摇头道:“我看你可以嗨三天三夜,还睡什么午觉。” 其他人纷纷嘲笑伍承焕,说他小迷弟石锤。 路夕走出门后,世界都清净了。 这两天,他拒绝了好几次导演组的探视请求。 他知道来找他的人是谁。 过道里阴阴凉凉的,待着比室内要舒服,这种凉爽也洗去了他心里的些许烦躁。 既然丢下公司丢下他一走了之了,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他冷笑了一声。 不知不觉走到了会客厅,路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或许是下意识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像导演组说得那样,等了整整两天。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传来了一阵谈话声。 他皱了皱眉,靠近门缝,没想到居然还有别人在。 贺钧潮给对面的人点了杯咖冰美,向他推了推道:“路先生,很抱歉私自来打扰您。若有冒犯,请多包涵。” 路夕伸向门锁的手微微一顿。 路建翔没有像个破产的人一样穷困潦倒,而是穿的还算体面。 他年近五十,看着却像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和路夕不太像,看起来路夕应该像他妈妈更多一点。 “没事,你是路夕的导师?”路建翔看了他一眼,问道。 贺钧潮彬彬有礼地说:“同时也是您的债权人,哦对了,您现在欠我钱,您听说了吧?” 路建翔被他堵了一下,膈应的停顿了几秒,才生硬的说:“不用你提醒,我就知道你不会白还这笔债款。” 贺钧潮靠在沙发椅上,漫不经心地说:“我为什么要白还,你又不是我岳父。” 路建翔没想到他说话这么肆无忌惮,盯了他好一会儿。 “把公司的债务全都推到大儿子头上,去国外带着自己的小儿子逍遥快活,您可真是当世父亲典范了。”贺钧潮无不讽刺地说道。 路夕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一下,曾经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听亲戚说过关于他爸爸在外包养小老婆的传闻。 只是那时候他非常懂事,因为觉得母亲去世多年,父亲一个人不容易,甚至还鼓励他开始下一段感情。 但路建翔当时是怎么说的,他摸了摸路夕的头说,爸爸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续弦的。 他的身体晃了晃,曾经多么充满爱意的安慰,原来到头全是谎言,他连小儿子都有了。 路建翔被揭穿老底,愠怒道:“贺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况且,据我了解,你也是你口中所不齿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的家事?” 他本以为贺钧潮会动怒,但谁料他噗嗤一声笑了:“哎,你不说的话,我还没觉得心里不平衡呢。大家都是私生子,为什么我的待遇就没那么好啊!气人。” 路建翔:“……” 贺钧潮挑眉道:“所以您这会儿跑回来是想干嘛?觉得欠我钱心里过意不去,漂洋过海回来亲自还我?” 路建翔真被他气着了,他这次回来,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关于这比债务,但贺钧潮偏偏不如他的意,一口一个还钱。 “这样吧,我呢,暂时也不缺这笔钱,”贺钧潮懒洋洋地说,“不如你现在买机票麻溜儿回国外去,混个十年八年的,等有能力了再来找我。” 路建翔看着他,忽然嗤道:“你和路夕感情还挺深啊,不想让我打扰他?” 贺钧潮没说话,面色不善地和他对视着。 “那容易,你让我见他一面,我和他说点事,就马上离开。”路建翔说道。 贺钧潮不给面子地说:“你是当我不知道你公司因为做假账才被做空的呢,还是觉得自己能一手遮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要挟我的学员?” 路建翔的表情立马变了变,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起来。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路夕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路建翔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神情骤变,慌忙站起来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贺钧潮也站了起来,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皱着眉打量他的脸色。 “pd,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路夕说道。他脸上除了有些苍白,看不出别的情绪来。 贺钧潮只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在不远处,有事随时叫我。” 然后便走出去,带上了门。 室内安静了片刻,路建翔走向路夕,颤声道:“夕夕,两年没……” 他刚一开口,路夕就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不是有事对我说吗,不说我走了。” “别。”路建翔伸出手,但又怕他嫌弃自己,停在半空中道,“是、是这样的,我听律师说,我们的房子和车子都……” “卖了。”路夕简单地说。 “嗯,我知道。”路建翔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说,“之前你妈妈住的宅子,那个小洋房,你不是没卖吗。” 路夕看着他的眼睛,看得他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已经不言而喻。 路夕扯了扯嘴角,说:“想拿那栋宅子?不好意思,我也卖了。” 路建翔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你妈妈的遗物,你说永远不想让别人住进去的。” 路夕看着他,表情很决绝:“当你离开上海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我爸妈都不在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谢谢我妈,还给我留了点能填补亏空的东西,否则我可能那一年就已经被抓进去了。” 路建翔的嘴唇簌簌发抖,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挺好的,现在你有你的生活,我也还苟延残喘地活着。”路夕冷冷地说,“到此为止吧,剩下的钱你自己还,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我……对不起,夕夕,爸爸是有苦衷的。我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你弟……否则就完了。”路建翔的眼眶通红。 从头到尾,路夕都没流过一滴眼泪。 最后,他在出门前说道:“你养育我十几年,这两年就当我回报你之前的恩情,虽然我是保姆带大的,你也就尽过那么几个月的父亲责任而已。” 从小路建翔就只负责给钱、给钱、给钱。 他第一次去游乐场,是保姆带着去的。第一次换牙,是保姆帮着收起来的。 不过他小时候很听话,以为是爸爸太忙了,每天很辛苦没有时间陪自己玩。 他妈妈在世的时间不多,唯一教给他的就是温柔。他觉得只要自己温柔待人,就能受到同等的对待。 但这一条并非对每个人都适用。 他从不怀疑路建翔爱他,可他现在也知道了,他是他爱的人当中,最底层的那一个。 “不再见了,爸爸。”他冷漠地关上门,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 他后悔吗?也许吧。后悔这样对待他。 不过,比起他的新家,他的家人来说,自己只是尘埃里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粒罢了。 他曾经很爱自己的父亲,但当他认清这一切的时候,也只能回报以同样的绝情。 也许很多年以后,在他死后,路夕能再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个人,提起他们那些少得可怜的回忆。 而绝不是现在。 他出门走了几步,意外地看见贺钧潮真的没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出去走走?”贺钧潮看见他,立马迎了上来。 路夕点了点头,和他一起穿过走道,走到了落地窗外的露台上。 外面阳光万顷,草地散发着生意盎然的绿色,鼻端满是青草的芬芳,不时有来去匆匆的群演和工作人员跑过去。 贺钧潮一直在观察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路夕看着豁然开朗的景色,心情也平复了很多,主动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居然这么平静?” 贺钧潮依旧看着他,沉默不语。 路夕站在屋檐下,光线在脸上映出一半,线条擦过优越的下颌线,却似乎没有融入到阳光之中。 “其实,你看到的很多事,只是你以为而已。你真的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路夕转过头,看向他道,“或许,我很冷血也说不定呢。” 他转过来的瞬间,脸庞呈现出一种背光的美感,但那上面的表情,让贺钧潮的心不紧不慢地被刺了一下。 贺钧潮却没有给出他预料的反应,却扬起唇角道:“那你了解我吗?” 路夕眯了眯双眼,他原本想借此给贺钧潮一些暗示,直到刚才,贺钧潮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对自己有意思,路夕不是傻子,也不想装傻。 但是这场游戏,他玩不起。 然而,贺钧潮根本不会按他设想的来,如果真被他问住,那就不是贺钧潮了。 “不了解。”路夕冷下脸,漠然地说。 “那么,你想不想了解一下呢?”贺钧潮慢慢地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 爱播颁奖典礼上,秦皓宇受邀出席。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直和他打打闹闹的薛云棋,他闲的没事干一直玩薛云棋的袖扣。 助理在旁边直翻白眼,连今晚的热搜都给他想好了。 ——#秦皓宇,多动症#。 他不仅玩过人家袖扣,还玩过头发、领带、耳钉。嗯,可以剪一个合集了。 然而,此刻傻乐呵的秦皓宇,并不知道二十分钟后,他会面临怎样的质问。 后台记者采访,有个娱记直接给他来了灵魂一击。 “皓宇,请问你对路夕家公司欠光星两亿债务这件事怎么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和他直接闹掰的?” 秦皓宇看着镜头,一动不动,像呆住了一样。隔了好几秒,眼睛才缓缓地眨了下。 “皓宇?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惊讶,能不能给点说法?” “对不起,今天访问到此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火葬场要开始了。 第42章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贺钧潮看着强行钻进自己车内的人道:“喂,下车,我还有事。” 秦皓宇把安全带一系,死皮赖脸地靠紧座椅道:“别嘛,别赶我下车。”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贺钧潮戴着墨镜,略微不耐烦道,“问你半天不说,那就先去会客厅等我,我得出去一下。” 秦皓宇一听“会客厅”三个字,立即面露惊恐:“我、我不想去训练营,你去哪儿?也带上我吧。” 贺钧潮:“……你有病啊?” 秦皓宇默默地捂住脸,好一会儿,才用小的听不到的声音说:“我想找你问点事情。” 路夕坐在开着冷气的玻璃窗边,看见楼下那辆眼熟的宾利。 车在原地转了一圈,疾驰出去。 他有些微微失神,想起那天贺钧潮靠过来说的话。 “那么,你想不想了解一下呢?” 简简单单地几个字,却如同诱惑夏娃服下禁果的罪恶之蛇,在他面前嚣张无比地吐着信子。 想不想呢。 ……是想的吧? 路夕在学校的时候,不是没有被人追过。 当年追他的女生,恨不得从早饭送到晚饭,连上课都用小镜子都看他。 而对于这一切,路夕的反应是相当淡薄的,起码那是她们自己的兵荒马乱,他并没有一丝波动。 因为年少成名,他拒绝人的理由也变得五花八门不带重样,可以轻松让对方和自己都不尴尬。 但面对着贺钧潮的那张脸时,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可以拒绝他,可以不给他任何希望。 “路老师?路老师!”伍承焕的声音由远及近,“你坐那儿半天了,叫你也不答应,过来排练了。” 路夕这才回过神来,从窗边站起来,走了过去。 乔松年打量着他道:“路哥,你刚才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是不是有好看的小姐姐?” “路老师是哪种人吗?”伍承焕坏笑着应和道,“没错,他是。” 仗着今天导师不在,他们说话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伍承焕笑眯眯地问:“路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啊?我替你粉丝问问。” 乔松年立马拿了个水瓶过来采访他,祁楠笑而不语。 路夕无语地对着镜头道:“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两只耳朵,行了吧。” “那我这样的是不是也符合呀?”祁楠也凑到镜头前。 路夕揉了把他的脑袋,说:“太符合了,非你莫属,起来跳舞。” 他们训练了一会儿,外面的天气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盛夏的天总是说变就变,难得一场雨水,倒是给空气带来了不少凉意。 吃过午饭后,几个人都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不想动弹。 乔松年说:“pd去哪里了呀,他不在,咱们也没法分配动作。” 伍承焕打了个哈欠,说:“八成跑通告去了吧,今天是不是有台风啊。” “好像是,雨下的超级大。”祁楠看着窗外道。 路夕走到床边,雨幕已经连成了一块幕布,雷声宛如车轮压过地面一般,不绝于耳。 楼下草坪上,临时搭建的台子都已经被冲的乱七八糟了,也不知道贺钧潮开车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想法一旦袭来,路夕就在窗边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上一眼,但暴雨中始终没有宾利的影子。 “路老师在看什么呢?”伍承焕坐在祁楠旁边,低声问道。 路夕已经在窗边待了快半个小时了,一般平时这种时候,他都是旁若无人地在训练,哪会管外面什么情况。 祁楠的眼睛转了转,说:“不清楚,可能在看雨吧。” 伍承焕一副“你扯淡”的表情,说道:“你说,网上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见祁楠抬头看他,他便解释道:“就是说他……和贺pd有私情的事,我怎么感觉两人衣服什么的似乎真的有点相似。”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没有被一旁的人听见。 祁楠拧了拧眉道:“同一个赞助商的衣服,风格相似很正常。那些应该是节目组故意散播的啦,不必太当真。” “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伍承焕看着路夕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道。 祁楠顿了一下,说:“还能是什么关系,学员和导师的关系呗,别想太多。” 他按了按伍承焕的肩膀,起身去接着训练。 伍承焕也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魔怔了。 他刚才看着路夕,忽然想起来那天二次舞台的时候,贺钧潮从他手里拿过水,说自己给路夕送去。 后来他听见声音跑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贺钧潮将路夕护在怀抱里,小心却霸道地将他推到墙边。 当时路夕背对着他,但他却将贺钧潮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平时玩世不恭的贺pd,那一刻确实紧张的、揪心的、着急的。他从未见过贺钧潮露出那样的表情,像是看见最珍爱的水晶差点碎在自己眼前一样。 这样的眼神……真的只是导师对学员的吗? 他挠了挠头,也加入了训练当中。 快到傍晚的时候,雨势终于减弱了。 收工前,路夕往楼下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宾利停在了下面,里面的人却一直没出来。 想到贺钧潮可能没带伞,他便跟队友打了个招呼,拿了把伞匆匆跑下楼去。 因为天气原因,才五点多周围就阴沉沉的了。 豆大的雨珠在草坪上敲打出一个个小坑,路夕踩着泥土走过去,伞面不断发出纷杂的声音。 他走到宾利面前,敲了敲副驾的车窗道:“贺pd?” 门从里面打开了,贺钧潮举着手机正在通话,看见他后,面露诧异道:“怎么跑下来了?” 没等路夕开口,他便道:“进来。” 路夕不太想踩脏他的车,但他边通话边用眼神示意,他这才上了车,将门关上。 他手上拿着伞,很明显是来给贺钧潮送伞的。 “可以,那我到时候带他过去试戏吧。”贺钧潮说,“另一个男主角是谁?关青吗,好的,行,没问题。” 他又说了几句,便放下了电话。 路夕已经知道他在和谁通话了,之前贺钧潮给他看过万导发来的本子,是一部双男主剧。 背景民国,讲述的是乱世之中,一代宗师和军阀之间的知己情谊。 光是看剧本,路夕就感觉应该会是大制作,对演员的要求也极高。所以他这段时间没事就看一些表演相关的书籍。 “是万导,让我下周带你过去试戏。”贺钧潮对他道。 路夕点了点头,说:“我会好好准备的。” 贺钧潮看着他道:“如果不是……我真的不想看你这么累,又要准备舞台,又要去试戏。” 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似是不太高兴地握了握拳。 “不会的,我很开心有这次机会。”路夕不甚在意地说,“刚才听你说,另一个男主是关青。太好了,他可是我小时候的偶像。” 他对着贺钧潮笑了笑,被雨水蒸的微微湿润的唇角,带着一抹醉人的嫣红。 贺钧潮看着他额前沾湿的发丝,忍不住抬起手,帮他拨开头发。 他哑着嗓子道:“连这么小的事都要先顾及我的感受,你跟我说一百次冷血我都不会信。” 路夕愣了一下,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他侧过脸的瞬间,贺钧潮忽然有很多话想说。 比如,我希望你以后第一个考虑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的心情。 比如,对赌协议完不成就算了,我陪你重新开始好不好。 比如……能不能给我一次,让我了解你的机会。 但他知道,路夕的答案不会是他想要的。 他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路夕皱了皱鼻子,突然开口道:“这是什么味道,你酒驾?”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车内居然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贺钧潮刚想说话,身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副驾的座椅上。 “唔,头好晕……”秦皓宇迷迷糊糊地攀着路夕的椅背,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路夕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脸瞬间拉了下来。 贺钧潮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想把秦皓宇的脑袋重新按回去。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秦皓宇大着舌头,神志不清地继续道。 路夕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秦皓宇指着他结巴道:“路、路哥?是你吗?真的是你!”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路夕以为他是酒后发神经,漠然道:“闭嘴。” 秦皓宇被吓得一梗脖子,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贺钧潮捂住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他一个小时前,知道秦皓宇对路夕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后,心里就怀着掐死他的心情,把人灌得稀烂准备鲨人抛尸。 但没想到这二货中途突然醒了,还跟路夕对了个正着。 路夕把伞抽出来,毫不犹豫地撑着伞离开了。 车门一声闷响,车内的两个人都抖了抖。 贺钧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人跑了,伞也没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就回头给了秦皓宇脑袋一巴掌:“你他妈就不能多睡一会儿!” 秦皓宇:“?” 作者有话要说:这位小秦我劝你不要连累pd,否则会死的很惨的。 - 开了个预收,小妈文学,怕雷慎看下面的。(我想发个薇脖存档,死活发不出去,只好夹在这里了) 《金枝欲涅[重生]》 【它真的不叫这个名字我实在想不出名字了先凑合用吧】 上辈子,李星河是受人践踏的豪门玩物。 这一世,你的小(xiao)白(lv)兔(cha)回来了。 赵家掌权人死后,他的兄弟子孙纷纷回来争夺权位。 壕无人性,腥风血雨。 其中帅死一票人的三少爷赵倾北,曾经是李星河的大学同学,现在是他的继子。 为了不被阴险的大伯弄死,李星河十分明智地选择投靠这位“熟人”。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来到赵倾北门前。 “吃小馄饨吗,三少?”李星河可怜兮兮地抱着碗说,他记得对方最喜欢吃小馄饨。 赵倾北看了眼他光溜溜的腿,下一秒,毫不留情地把人扔了出去。 第二晚。 “吃小龙虾吗,三少?” 第三晚。 “吃小酥肉吗,三少?” 终于,赵倾北受不了他了,一把把他拎进来,捏着他的小鸡脖子恶狠狠地说:“再废话,吃你。” 李星河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那、那你轻点,我怕疼。” 赵倾北:“……” 【人间凶器攻vs又纯又欲受】 第43章 这次合作舞台中,导师自然是C位。 在和贺钧潮一起排练过几次之后,这一组的练习生除了路夕几乎都快崩溃了。 路夕是一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对他人条件宽松的人,他会指导队友,但不会强逼着队友去练。 但贺钧潮不一样。和他同台就等于是他的队员,他不允许队员有一丝失误。 尤其几个底子不太好的,譬如乔松年,被他一番折腾下来,简直后悔加入这个团。 排练期间,他们意外地发现,小秦老师居然又回来了。 据说是探贺钧潮的班,时不时就来给他们送点水果点心下午茶什么的。 休息的时候,路夕听他们在旁边说这件事,低头看了看手上那瓶他常喝的水,没说话。 中午贺钧潮和他一块儿吃饭,没吃两口,秦皓宇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这里没有人吧?”他试探着将盘子放在贺钧潮旁边,却没有勇气坐到路夕隔壁去。 “没人,坐吧。”贺钧潮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开口道。 路夕默默地吃饭,像是全然没看见他的样子。 秦皓宇东瞟西瞟,没话找话道:“今天的牛肉真好吃啊,我都想天天来你们食堂了。” 贺钧潮看了看他碗里的炸猪排,又看了看路夕碗里的牛腩,一脸“你在逗我吗”。其实,大可不必这样…… 路夕埋头吃东西,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那个,今天天气挺好啊,不像前几天一直下暴雨。”秦皓宇努力想开拓话题,却刚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钧潮张了张嘴,想挽救一下。 路夕放下筷子道:“我这样说可能不太礼貌,但请你不要因为外界的传言而有什么负担。” 他平静地看向秦皓宇,说:“正如你说的那样,各自安好,奔赴前程。也希望你不要在公司没有合作的情况下,再搞这些无聊的花边新闻。” 说完,他便端起盘子,起身走了。 贺钧潮难得支开那帮小孩儿,跟他吃一顿饭,就被搅黄了。 他摔了筷子道:“你搞什么了?亏得我还同意你过来一起吃饭。” “我……就微博关注了他一下嘛,谁知道又上热搜了。”秦皓宇无不委屈地说,“现在学生们暑假都这么闲的吗,不用写作业天天关注这些。” 贺钧潮服了,警告他道:“你要是再把他气走一次,以后就不用来训练营了。” 秦皓宇忙拽住他的衣摆道:“我也不想啊!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他道歉,但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他念叨道:“完了完了,训练营就快要结束了,等他一出道,我岂不不是更没机会找他了。” 他这么一说,贺钧潮倒是愣了愣。 这次导师舞台之后,《偶练2》的录制就迎来了尾声。到时候不仅仅是秦皓宇,就连他可能也不太能常见到路夕了。 今天下午他要带路夕去试戏,这也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羁绊了。如果试上了,那他以后就可以接着探班去剧组;如果没试上,大概……就只能事在人为了吧。 他的心情略微烦躁起来,准备也回去再看看剧本,多了解一下情况。 “哎哎,你怎么也走了?”秦皓宇见他起身,哀嚎道。 路夕回到宿舍后,就拿起手机看起了剧本。 因为纸质版太过显眼,这几天他专程向导演申请了使用手机,直接看电子版。 这部戏的名字叫做《禅宗》,讲述的是民国乱世中,禅宗武术第三代传人白嵩,因国难而重新出山。经过一番纠葛,和东北军阀裴枫眠从仇人成为知己后,在他的帮助下将禅宗发扬光大的故事。 当路夕翻完一遍剧本的时候,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万导会愿意考虑让他一个半路出家的人来演。 因为这个白嵩,在编剧的描写下,身上有一种和他很相似的韧性。 禅宗陨落多年,他隐居深山却一直不曾放弃振兴的初衷。 在被敌军逼得不得不下山后,他遇到了名震三省的裴将军。 裴枫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角色,用现在的视角来看,就是个兵痞。但同时他心里也拎得清,不像其他军阀一样醉心权力,而是看到了权力背后对国.家的影响。 路夕看着看着,有点犯困了,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压力大,他很容易就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短短十几分钟,他又梦见了一个昨晚梦到过的场景。 白嵩穿着练功服,一个人走在山间小道上。 正逢深秋,树叶簌簌落在他的肩上。 他刚刚将裴枫眠送走,这一次离开,是因为裴枫眠要带兵出省。 少则数月,多则几年。 路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明明剧本里压根儿没有写这一段。 就在白嵩一个人慢慢走回去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他转过头,只见穿着军装披风的裴枫眠骑着马朝他过来了。 昨晚路夕并没有看见裴枫眠的模样,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裴枫眠是关青演的,但完全想象不出他的样子。 就在白嵩转头的刹那,他看见了裴枫眠的脸。 贺钧潮进来的时候,看见路夕正背对着他,睡在窗户边。 他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原来是睡着了。 贺钧潮好笑地走过去,刚想叫醒他,却看见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温柔地洒在他脸上。 路夕睡觉喜欢侧着头,冷灰色的头发乖顺地散落在白皙的胳膊上,他的脸在阳光下白的发亮。低垂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会儿就轻轻地煽动一下。 树影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痕迹,平时都是在聚光灯下看他,今天在自然光下,反而更加清晰。 连耳朵后面细小的血管,都泛着肉眼可见的蓝紫色。 贺钧潮的呼吸瞬间就不稳了。 面前的景象美得如同精心拍摄的画报,和梦中那些旖旎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隐晦地叠加在一起。 重合、再重合。 他压抑着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慢慢俯下身,一点一点靠近这张梦到过无数次的脸。 反正就快要离别了,上天会原谅他这次小小的私心吧。 贺钧潮屏住呼吸,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闻到了路夕身上淡淡的香味。 在他的嘴唇离路夕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听觉和视觉都是非常敏感的。 贺钧潮猛地转过头,看见门口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因为他起身的幅度太大,撞到了桌角,路夕也被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贺钧潮正看着门外,揉了揉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贺钧潮偏头看他道:“快要一点了,我来带你去试戏。” 他们约的时间是三点半,但路上要消耗将近两个小时。 路夕顿时清醒了,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自己会睡着。” “没事,你带上需要的东西,我们晚上可能会回不来。”贺钧潮说道。 如果试戏顺利的话,他打算请万导和其他人吃个饭什么的,应酬估计要到很晚。 趁着路夕收东西,他走到门口去看了看,过道上空无一人。 一点二十分,贺钧潮开车和路夕一起去机场。 下飞机后,两人直奔横店。 戴蒙也在这里,因为这部剧贺钧潮参与了投资,他这几天一直在这边帮忙。 路夕一路上都在看剧本,他第一次演戏。虽然对着镜子练了一段时间,但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还是相当的没底。 他看剧本,贺钧潮托着下巴看他,好一会儿才笑道:“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你以前登台都没有这样。” “那不一样。”路夕说。 “没什么不一样,这是试戏,你不用太在意机位。”贺钧潮对他道,“而且导演会随机抽片段试,你现在看也没用。” 路夕这才反应过来,身边就有个新晋影帝级别的人物。 他一拍头,懊恼道:“这几天我怎么没想起来向你讨教一下的,太傻了。” 贺钧潮笑得蔫儿坏:“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啊,以后随时欢迎来找我,不过我的授课费可是很贵的哦。” 路夕斜了他一眼:“老队友还要收费?” 贺钧潮爱死了他这样用眼尾看人的模样,带点逗弄又带点骄傲,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要了,宰的就是熟人。”他眯起眼睛道。 他们到片场后,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因为今天试戏的不止是主演,连群演都跑来给副导演试戏了。 关青是个青年演员,三十多岁,但女粉的数量堪比小鲜肉,这里不少群演都是冲着他来的。 当贺钧潮戴着墨镜下车的时候,戴蒙赶紧带保镖从里面进来接他。 路夕被他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头上还顶着助理姐姐度假用的大檐帽。 他本来觉得太夸张了,不必这样。 但贺钧潮和他一块儿下车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那些群演,包括路边的各个探班粉丝和其他剧组的小演员,在看见贺钧潮的瞬间,像蝗虫一样涌了过来。 对,没过分,确实是像蝗虫过境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贺钧均!终于蹲到你了!!”撕心裂肺地尖叫声在耳边炸开,路夕还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人的尾巴。 贺钧潮拉着他走进保镖的保护范围,迅速往片场里面走去。 “我有粉丝知道我投资这部剧,戴蒙说已经在门口蹲了一礼拜了。”进屋后,贺钧潮摘下墨镜,无奈地解释道。 戴蒙帮着路夕把帽子什么的都拿了下来,噗嗤笑道:“那几个蹲守的记者怕是要失望了,钧潮把你包成这样子,任谁都看不出来。” 路夕接过贺钧潮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汗说:“低调点好,免得他们又乱写。” “我先进去了。”贺钧潮对他道,他也是今天的评委之一。 路夕点了点头。 男主角试戏的房间明显不那么拥挤,但坐在一边候场的都是荧幕上经常看见的面孔。 大家都在专注地看本子、念台词,有几个刚好抬头看见路夕,面露惊讶,但很快又一副释然的样子。 里间出来一个人,是抹着眼泪出来的。 他随手把本子一甩道:“操,让老子哭了五遍,结果还是回去等消息。”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路夕认出他是最近靠网剧爆火的一个明星。 他的经纪人匆匆跑过来,赶紧把他带走了。 戴蒙在路夕旁边哼了一声,低声道:“这种自视甚高实际上不靠金主就活不下去的人,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等有人教育教育他就不会这么跳了。” 路夕没想到他还知道人家有没有金主,但他向来不太八卦这些事,便也压低声音道:“难道主角都是内定的吗?” 戴蒙摇了摇头,说:“正因为不是内定,才会有这么多人来试戏。万导和钧潮什么交情,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很有原则地让你来试试,这就说明他这个人油盐不进。” “噗。”路夕听前面还以为他要夸万导,没想到给了这么个评价。 戴蒙苦着脸道:“你别笑,是真的。我还没忘记当年他在剧组的时候,是怎么对钧潮痛下狠手的。我都不知道,该祝你试上还是试不上了。” 万导在剧组出了名的暴脾气加严厉,经常把年轻演员怼哭的那种。 不过路夕倒是没听过,关于贺钧潮在片场被怼的传闻。 戴蒙向他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家这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嘴皮子贼拉厉害,你见过新人敢跟导演互骂差点往对方脑门上扣剧本的吗?没有吧。你见过最后这个新人还把导演给说服改戏的吗?更没有吧。” 路夕:“……” “下一个,路夕。”里面来个了人道。 路夕和他聊了半天,一点剧本没看,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跟着他走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里间居然有外面两个那么大,而且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私密。 导演、副导演、制片坐了一排,后面还有一连串的摄像师和工作人员。 贺钧潮坐在万导旁边,脸上带着工作时的认真。 万导让场记把抽到的纸条拿给他,路夕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场个人戏加一场对手戏。 万导说:“男主已经定了一个关青,所以你们试另一个男主的,都要和他对戏试试看。” 关青坐在一边,穿着一身军绿的戎装,像是从哪个剧组临时借来的。 他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长相英俊笔挺,但时不时就看一眼手表,好像有什么其他事。 “给你五分钟准备。”万导面无表情地说。 路夕呼出一口气,书里的纸条被他捏的有些皱巴。 上面写着:第二场,雪地。裴枫眠脚受伤,白嵩吃力地背着他,两人走在大雪中。 这是一段推心置腹的对话,但是路夕看了看关青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上的装备约莫也有几斤重。 ……认真的吗,导演?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今天是粗.长的一天~ 第44章 “咳咳。”路夕用拳头抵住嘴唇,努力忽视体型上的差距,调节情绪。 第一场是白嵩不得已,要将师父的遗物交出去的场景。 这一段念白比较长,不仅考验情绪控制,还涉及台词功底。 恰好路夕之前为了学声乐,也顺带练过一段时间台词。 当他跪在假想的石像前三叩首的时候,万导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副导演说了两句话。 旁边的内行也能看得出来,路夕的情绪虽然不够,但光是看侧面的身影,就有一种白嵩的感觉。 场记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声交流了一番。 “看着还行。” “比上一个好。” “不是科班出身,优势也挺明显的,只是感觉对了就是他了。” “也不好说,得看他和关青的对手戏如何。” 路夕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一屋子人议论,他看着虚无的空气,跪的笔直地念台词:“师父,终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全都打趴下,将牌匾取回来……徒弟不孝,给您和禅宗丢脸了!若是这场比试我输了,定当以死谢罪!” 这个场景的背景,是裴枫眠误打误撞取走了禅宗先祖的遗物,而白嵩不得不入世与他决斗,两人不打不相识。 他演完后便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看着导演席。 万导笑着对贺钧潮道:“你的人,你先点评两句。” 他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其他人也都一副看戏的表情,但路夕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贺钧潮放下手中的笔,说:“说两点。第一个,感情不够饱满,爆发力有点不足。第二,眼神有风骨,台词稍显平淡。” 他说得很简洁概括,缺点大于优点,但路夕却觉得没什么不高兴的,而是对他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严格啊。”万导笑着说,“我也说两点吧。第一是钧潮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你身上有白嵩韧劲,尤其是眼睛,让人觉得你就是白嵩。第二,我喜欢你的细节处理,虽然是跪着但背部挺得很直,眼神在看石像的时候没有闪避加戏,说明你对白嵩的理解很到位。” 路夕前面的一个演员,也是抽到的这一段。 由于表演的惯性思维,他在说台词的时候配合了很多眼神和手部的动作,却恰恰适得其反了。 场记轻声道:“我去,万导还真给老贺面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夸人呢。” “哈哈哈,不过说的也没错,我感觉这个角色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哎,是的。说实话他确实没什么演技,看起来八成是本色出演。” 万导一扬手道:“关青,上去对一下。” 路夕看着关青叮呤咣啷地走过来,瞬间有点胸闷气短。 他是第一次和对方接触,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关青便道:“我挺沉的,你不用真的背着,脚拖地就行。” 路夕感激他的体贴,对他道了声谢。 那边喊了开始,两人便搭在了一起。 关青从身后勒着路夕的脖子,假装自己在他背上,慢慢往前移动。 路夕涨红了脸,身后的短刀不停戳着他的大腿,他额头流下一丝汗水。 关青打了个哆嗦,一副虚弱的样子道:“好冷……我好冷……” “等等。”万导实在看不下去了,让他打住道,“你俩是一个夏天一个冬天呢?路夕你很热吗,你在雪地里啊!还流汗?” 屋内开着空调,虽然人多地方大,但也并没有很热。 路夕擦了擦汗道:“抱歉,导演,我重来一次。” 贺钧潮拧了拧眉,看着他们又搭上了。 这回关青放松了点手臂,路夕便抖着嘴唇边吃力地回应他:“再坚持一会儿,就看见村庄了。” “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关青头晕目眩地靠向他,腰间别着的水壶咣当撞在了他腰上。 “嘶——”路夕一个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万导:“……” “停下停下,这演的什么!”万导终于忍不住了。 他旁边的贺钧潮忽然起身道:“导演,我上去试一下吧,关哥可能道具戴的太多了,不太方便。”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制片人或者导演上去演对手戏是常事,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况且关青和路夕同框也同框过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万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说:“去吧。” 路夕松了口气,当贺钧潮的手臂搭上他的时候,明显比关青要让他舒服多了。 第一次关青勒得太紧,差点送他上西天。第二次又太轻,整只胳膊都是僵硬的,他便一直分心。 贺钧潮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收了收手臂道:“好冷……我好冷……” 两人慢慢地往前晃,他的气息喷洒在路夕的脖子上,呼吸似乎真的微弱了起来。 声音比平时更低,且带着沙哑颤抖的感觉,让人觉得他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路夕的心忽然的揪了一下。 他的嗓音也跟着抖了起来,紧张且带着鼓励:“再坚持一会儿,就看见村庄了。” “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贺钧潮昏昏沉沉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但在末尾,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一声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却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 譬如,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重伤的时候,被昔日的仇人给救了。譬如,没有想到白嵩看上去冷漠而不近人情,却愿意背着他赤着脚走在漫天雪地里。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真实。 路夕感觉一股气流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腔,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了。 他入戏了。 “别睡,裴枫眠,别闭上眼睛……跟我说说话……说说你小时候。”他颤声道。 “嗯。”裴枫眠的声音像蚊子哼,一反平日的底气十足。 白嵩忙改口道:“那我来说,你时不时地应我一声就好。” 裴枫眠:“嗯。” “其实我不是禅宗的嫡系传人,我是五岁的时候,被师父从杂技团带回去的。” “这样吗。” “我家里穷,有四个弟弟妹妹,娘实在是养不活我了,就把我卖到了杂技团去。老板很苛刻,经常用鞭子抽我们,从来都吃不饱饭。” “他打你?” “是的,有一天,我表演失手了,被老板打的吐血,在地上起不来。这时候,我师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制止了老板。” “……” “他把我带回了嵩山,给我吃饭,教我武功……还给我取名,叫白嵩。” 一段对话下来,周围都安静了。 他们不过走了半米,却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说台词。 路夕竭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 在他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贺钧潮立马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轻轻地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路夕转头看向他,他似乎能明白路夕此刻的心情,对他灿烂一笑,一副“喏,我还活着,刚才那都是假的”的表情。 四周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小声讨论着。 路夕喘了口气,对他笑了笑,看着贺钧潮回到位置上。 片刻后,万导开口道:“果然新人演员还是需要带动,刚才演的不错。不过,你的情绪拿捏的有点问题,这时候白嵩和裴枫眠还不是知己,不太可能会为他哭。还有,你收不收自己改台词了?” 路夕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词太长了,我没记住,就自己改了点。” 戏里白嵩没有提到嵩山,那是他自己杜撰的。 万导哈哈大笑道:“没事,改的挺好的,我觉得回头可以让编剧加上去。” 路夕舔了舔嘴唇,忐忑地看着他。 他却没有公布决定,而是说道:“你回去等消息吧,等结果出来了,我会让钧潮通知你的。” “好,谢谢导演。”路夕对他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 他刚出门,等在门口的戴蒙就立即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定了吗?” 旁边候场的演员都看向他,他摇了摇头道:“让我回去等通知。” 戴蒙“啧”了一声,说:“果然是万导啊。” 他压低声音道:“钧潮让我先带你回酒店,我们晚上和合作方那边吃个饭,今天就不回训练营了。” 路夕点了点头,他以前也经常和投资方吃饭,知道这套规矩。 到酒店后,路夕发现订的是个套间,于是便疑惑地问戴蒙:“晚上我们俩睡这间吗?” 这个套间有两个房间,两个大厅,还有个温泉池子。 戴蒙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随口道:“我要飞成都,接洽个代言,晚上你和钧潮一起住。” 路夕没说什么,便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衬衣西裤,吃饭总得正式点。 大约七点多的时候,戴蒙收到贺钧潮的消息,说那边结束了,让他们下楼等车来接。 路夕因为找手机,晚了一步下楼,戴蒙便先下去等着了。 他找到手机后,坐电梯到一楼。在电梯门开的瞬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贺钧潮。 路夕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贺钧潮今天也是白衬衣加西裤,两人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怎么过来了?”他走过去,疑惑贺钧潮怎么没在车上等。 贺钧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像是满意的笑容,说:“想趁着没人,问你个问题,我都想了一下午了,还因为这个被万导批了。” 他最后一句似乎带了点微微的抱怨和委屈。 “啊,什么问题?”路夕不明就里地看向他。 贺钧潮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今天试戏的时候,是把我当成裴枫眠,还是贺钧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恢复九点更新,所以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第45章 路夕看了他半晌。 一般这种时候,贺钧潮已经做好了被他骂无聊和幼稚的准备,说不定还会收获不屑的挑唇一笑。 但就在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时,却没有等来对方的嘲讽。 路夕轻笑了一声,别开眼睛,不明情绪地道:“你说呢。”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细细的柳叶那么撩人,却又握不住地随风飘走。 待他举步走向门外后,贺钧潮才反应过来,立即跟上道:“什么叫我说啊,喂,问你话呢!” 晚上他们和一堆投资方吃饭,还有万导以及副导演。 路夕望了望四周,却没看见关青。 “他还有另一场戏,赶进度去了。”贺钧潮坐在他旁边,说道。 路夕诧异道:“这算是……轧戏?” 贺钧潮皱了皱眉,没说话,但表情算是默认了。 路夕心里挺震惊的,没想到万导会用一个轧戏的演员,即使他很出名,但也意味着这部电影他不能专心拍摄。 “导演在考虑换人,但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贺钧潮说道,“这你不用管,就算是轧戏,关青也能做得好。” 路夕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八成是有希望了。 席间,他免不了喝了不少酒。 其实路夕的酒量一般,几杯就上头的那种,不过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意识还算清醒。 他喝酒有个特点,就是不上脸,看上去跟没事儿人一样,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没醉。 直到上了车,贺钧潮才发现不太对劲。 路夕把扣子扯开几颗,瘫在座椅,两眼放空。 这是贺钧潮第一次见他这么懒散,平时他都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无神耷拉的眼皮,贺钧潮好笑地放轻声音道:“喝醉了?” 路夕张了张嘴,说:“我有点不太舒服,这里。” 他伸手揉了揉肚子。 他开口时,贺钧潮就意识到他已经不是醉了,可能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正常的路夕哪里会这样说话,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尾音还绵绵地拖长。 “哎呀,难受。”他揉了两下,脸皱的更厉害。 贺钧潮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将手覆在他腹部道:“哪里不舒服,是这里吗?” 他的手掌滚烫,隔着薄薄的衬衣,用巧劲按揉着。 路夕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像是被挠了肚皮的小猫咪。 他舔了舔水润的嘴唇,散开的扣子下露出一小片洁白晶莹的胸膛。 “嗯,轻点。”他闭上眼睛道。 连司机都没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这个声调,这个语气……略有点引人遐想。 贺钧潮觉得口干舌燥,车内的空调仿佛白开了,空气惹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吃饭的地方到住的地方,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贺钧潮的衬衣却彻底汗湿了。 下车后,他想都没想,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车是停在后门的,有直达电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这不是贺钧潮第一次抱路夕,以前路夕腿受伤的时候,他半扶半抱地把他弄上舞台。 也正是因为那次,被公司狠批了一顿,勒令他们不准再有肢体接触。 而今天,贺钧潮发现手上的人甚至比以前更轻了,他抱得很高,让路夕的头靠在自己的脖颈间。 包裹着长腿的西裤从他手臂上垂落下来,无助的让人心生虐.待倾向。 “我好像喝得有点多,麻烦你了。”路夕还在一本正经地念叨,只是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脑海里一片天旋地转。 贺钧潮边往房间走,边道:“我是谁,嗯?” “贺pd啊,我们要回去了吗,我走不动了。”路夕抓着他的衣领,细白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还以为自己在走路呢。 贺钧潮收紧了手臂,“叫我什么?” 他一用力,路夕就觉得自己的腿和后背有点紧绷,喘不上气地想起来称呼的事:“啊,钧潮。” 他略带委屈的改口道,仿佛在指责他把自己弄疼了。 贺钧潮哼了一声,放松了双臂,让他松松地依偎在自己怀里。 到房间后,他就将人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离开那具身体,他终于能顺畅的呼吸了,尽管心脏还是快要冲出胸腔一样在跳动。 他迅速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拉到最冷的那一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体里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和渴望,折磨的他额角青筋乱跳。 不可以,真要做什么你们的关系就毁了,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道。 他闭上眼睛,路夕的脸便挥之不去地眼前晃悠。 长长的睫毛,秀气挺直的鼻梁,微微张开、带着淡淡红酒味道的双唇。 他按不下心里的火气,将手放在了某个地方。 快一个小时后,贺钧潮终于擦着头发出来了,脸上乌云密布。 路夕已经清醒了不少,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贺钧潮一看他这副样子,心里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笑着走过去蹲下身道:“路小朋友,在想什么呢?” 路夕眨巴了两下眼睛,平日里温润矜持的样子全无。 他努力捋直舌头道:“我渴了,想喝水。” 贺钧潮这才自责地发现,自己连杯水都没给他,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来:“怎么不叫我,自己在这里坐了半天。” “苏姨说,爸爸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他。”路夕说,“这里好像也有点陌生,我不太认得路。” 贺钧潮的手一顿,意识到他大概是记忆错乱了,以为这是在上海的家里。 “不认识路,跟着我就好了。”他拧开瓶盖,直接用手喂了点给路夕。 路夕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咂咂嘴道:“谢谢你啦,钧潮。” 他神志不清,也无法思考为什么贺钧潮会在他家里。 贺钧潮看了他一会儿,摸了摸他的发丝道:“睡觉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路夕摇了摇头。 “怎么了,还不困吗?”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固执地说:“不了,我要等爸爸回来。” 他的眼皮已经快黏在一起了,身子一歪一歪的。 贺钧潮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重重地攥了一把,闷的难受。 他柔声哄道:“别等他了,和我一起不好吗,我给你讲故事听,给你巧克力吃,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他说话的口气,是专门哄小朋友的。 但喝醉的路夕却刚好吃这套,睡眼朦胧地看着他道:“什么故事啊,我想听笛卡尔的故事可以吗?” 贺钧潮心想你妈的,一个三岁小朋友还要听数学家的故事。 “好,想听什么都讲给你听,跟我来。”他起身,想把人带到床上去。 路夕却自动把自己归类为小孩子,动作熟练地伸出双臂要抱。 贺钧潮:“……” 操,看来今天晚上,他得冲一晚冷水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己招惹的人,跪着也要抱起来,贺钧潮只好认命地把他抱上床,竭力不让他贴到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避免被发现尴尬的变化。 路夕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他道:“开始吧。” 贺钧潮黑着脸打开手机,百度笛卡尔的故事。 美好的夜晚,天边悬挂着适合犯.罪的圆月,高档酒店的床单上铺满玫瑰。 香槟在冰桶里,套.子在抽屉里,k.y等物一应俱全。 他却要给路小朋友,讲一个什么该死的数学家的爱情传奇。 贺钧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蛋疼过。 随着贺钧潮念经似的声音,路夕慢慢坠入睡眠。 他梦到了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因为错过了家里来接他的车,迷路走进了一条弄堂里。 周围黑漆漆的,还有小混混吐痰的声音。 他背着小书包,手心里全是汗。 九点多了,家里却没有人来找他。 巷子里仿佛藏着吃人的怪兽,专门吞食和家人走散的小朋友。 路夕紧张地捏着书包带子,小心地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亮点,像是有人打着灯。 他赶紧跑了过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那光线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他看见了举着手电筒的人,是比他高出一大截的贺钧潮。 因为他没见过贺钧潮小时候的样子,所以梦里他也是高高大大的。 “哎,你来了啊。”他一张口,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惊讶,理所当然地松了口气道。 “是啊,我来接你了。” 光线越发刺眼,路夕皱了皱眉,渐渐感觉到眼皮上的光有了实质的温度。 他艰难地睁开干涩的眼皮,发现原来是窗帘没拉好,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了他脸上。 脑袋懵了几分钟后,他回忆起自己昨晚喝多了,现在身处下榻的酒店。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跟着贺钧潮走回来的。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迅速清醒点,看见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便准备下床洗漱。 刚一踩到地面,就碰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路夕吓了一跳,却发现贺钧潮背对着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贺pd?”他惊魂未定,赶紧将人翻了过来。 贺钧潮脸颊通红,呼吸灼热。 他用手一探额头,发烧了。 在冲了三次一小时的冷水澡、开着冷气被路夕踹下床之后,一向身强体壮的贺钧潮,终于肾.透支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行了,男人。 第46章 贺钧潮花了一晚上照顾路夕,路夕用了整整一个礼拜来还他。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 他一个一八几的男人,生了病之后成天蔫儿了吧唧,鼻头红红的,眼神虚弱。 过几天就是同台演出了,贺钧潮不得不拖着病体跟着一块儿排练。 虽然他鼻音浓厚,但导师就是导师,唱歌的时候照样能掩饰起来。 为了防止他运动过度病情加重,一到休息时间,路夕就拿着保温杯给他喝姜汤。 恰好戴蒙这几天有事,而助理是个不太有眼力见的。 贺钧潮的助理是前两年刚换的,叫吴用,剃个小平头,平时默不作声。人如其名,毫无存在感。 路夕帮忙照看他,倒是省了很多事。 伍承焕看着练习室的另一头,路夕正用温度计给贺钧潮测温度。 前一秒还对他们发火,训斥他们动作不到位的贺pd,此刻跟个小孩子一样乖巧端坐,夹着温度计。 伍承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道:“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是我腐眼看人基了吗?” 乔松年:“不是。” 伍承焕:“?” 祁楠说:“听说pd是因为路老师才着凉的,他照顾人家一下也合情合理啦。” “屁的。”乔松年神神秘秘地说,“我听小秦老师说,他是那什么……” 他后面几个字说的很含糊,两人都没听清。 乔松年又说了一遍:“强撸灰飞烟灭。” 祁楠:“……” “贺pd年轻气盛,不知节制,哎,我们要引以为戒。”他严肃地说。 祁楠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别乱说,这么在背后议论导师不好。” 乔松年挺无辜的:“是小秦老师自己跟我说的,他说pd不让他来训练营,他一定要报复一下。” “噗,咳咳。”伍承焕喝了口水,差点呛着,问道,“pd为什么不让他来?” 乔松年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他会缠着我路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我曹。” “我曹,你跟我想的一样?” “……不会吧?!” 祁楠:“你们在说什么啊?” 伍承焕眼底闪着八卦的光芒,说:“pd不待见小秦老师,看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秦老师他对路老师有非分之想!哎哟!” 他突然被人打了一下,连忙抱着脑袋转过头,看见他口中小气的贺pd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跳的很好了?你上去给大家跳个完整版。”贺钧潮冷冷地说。 伍承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表情比哭还难看。 路夕挺无奈的,他刚才也听见了伍承焕那番戏言,心里某个角落却松动了一下。 这两天他才发现,贺钧潮居然怕吃药。 有些人表面上粉丝成群墨镜炸街,背地里却会被一粒消炎药苦哭了,每次吃药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很多时候,不管是能力上还是外貌上,路夕都很容易忘记他小自己一岁这个事实。 唯独劝他吃药的时候,才意识到,贺钧潮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午饭的时候,他们这组坐在一起。 贺钧潮随口对路夕道:“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路夕,他一愣。 “哥,你生日要到了?哇哇,那我们是不是聚一下了?”乔松年兴奋道。 “我记得路老师生日是十月吧,刚好录完偶名。”祁楠笑道。 路夕点了点头道:“十月一号。” 说起来这个日子虽然与国同光,但他并不是很像提。因为当年他刚出生的时候,尚且在世的外公,打算给他取名路国庆。 这件事他在一次访谈中提起过,然后粉丝就“路国庆”的叫了他好一阵子,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名字。 贺钧潮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这件事,低头笑了笑。 伍承焕说:“刚好录完哎,那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不醉不归。庆祝祖国诞辰,也庆祝我家路老师诞辰!” 他举起汤碗,提前和路夕碰了一下,引得众人一阵笑。 嬉闹过后,大家休息了片刻,便接着投入了练习。 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尽管每个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都暗地里较劲。 前六开外的跟前面的较劲,第一名后面的和C位较劲。 谁都不想输。 路夕其实已经练的很熟了,但依旧是凌晨党。 和他一起的人也逐渐增多,到后来大家几乎都是凌晨两、三点才回去睡觉,一大早又接着练。 虽然几个导师都要求很高,极少夸赞他们,但其实这几个月下来,每个人拿出去都非常出色了。 进步最大的就是乔松年,他从一开始纯诗朗诵rap,到现在自己会填词说唱,跳舞也完全合得上拍子,前进速度肉眼可见。 在最后的舞台之前,节目组让他们录制了一段观看家人VCR的视频。 伍承焕的爸爸、妈妈、爷爷、外公,外带一个十来岁的弟弟,齐刷刷地给他加油打气,活脱脱一个全家总动员。 妈妈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宝宝,你去年过年都没回来,塞班都快不认得你了。等录完节目赶快回家,妈妈给你做了好多吃的。” 伍承焕又哭又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躲避镜头。 弹幕快笑死了。 【哈哈哈哈麻麻好可爱啊!】 【宝宝?我伍哥的小名是宝宝哈哈哈哈哈哈哈。】 【塞班是什么鬼,他家养的狗吗?笑死我了。】 【小伍不要哭!你最棒了!一定会出道的!!】 乔松年的妈妈也露了脸,看上去像个三十岁的少妇,坐在自家花园的秋千上,边荡边笑道:“年年,妈妈在看见好多人支持你呀,妈妈好开心,还好当时没有阻止你走这条路。我的宝贝现在被这么多人喜欢啦,继续努力哦,妈妈永远在家里等你回来。” 弹幕瞬间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婆婆!!】 【婆婆好漂亮呜呜呜,花园好大,看看我我可以!】 【谁都别拦着我,我孩子掉出来了!】 【少爷,出不出道没关系,咱回家继承家业去hhhh】 自从乔松年家里背景被扒出来后,再次从“小幸运星”的身份上升到了“家财万贯小少爷”。 更有甚者,见他和路夕关系很好,将他们戏称为“名媛cp”。 【哈哈哈哈你们别想了,少爷已经有少奶奶了,下一个就是他了吧。】 【哎,怎么还没到路夕啊?这都最后一个了。】 【上面的……老粉告诉你,路夕家人很低调,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镜。】 【不对不对,还有唉!】 画面一闪,路夕的名字跳了出来,紧接着,居然出现了贺钧潮的脸。 正看着大屏幕的路夕怔住了,他只收到来自朋友的VCR,完全没想到上面会出现贺钧潮。 他坐在宿舍的沙发上,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嗨,大家好,我是路夕练习生的导师贺钧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 【艹,这什么情况?再次有生之年??】 【节目组……会玩,我跪了or2】 【妈妈!我眼泪狂飙操操操!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偶名爸爸牛逼!!】 【作者们看见了吗,笔给你们!快写!】 【所以这不是,家属VCR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贺钧潮穿着宽松的T恤,像是刚收工回来的样子。 他放松地坐着,眉眼带着懒散和桀骜。路夕刹那间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第一次见他的那个夜晚。 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对着镜头道:“很荣幸能作为路夕的特邀伙伴,录制这个VCR。短短几个月时间,训练营生活就要结束了。我还没好好享受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呢,每天除了带一帮小孩训练,就是背地里被他们骂。” 旁边的导演组都笑了起来,路夕定定地看着屏幕。 贺钧潮接着道:“众所周知,我们是老队友了。我一直很期待和你同台,刚好,这次节目组也给了这个机会。我不太会说什么场面话,这个视频也没给我本子,哎,烦人。” 他故作恼火地薅了下头发,然后扬起唇角道:“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请你好好享受舞台吧。这次,我会再陪你一起走花路的。” 【他说话语气这么搞笑,我眼睛湿了是怎么回事……】 【再一起走花路吧,哥哥们qwq】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 【第一次觉得,我的昵称这么感人呜呜呜。】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 【真好,我粉潮汐最骄傲的就是,不管外面怎么传言,他们还是这么好。】 【祝你前程似锦,我的少年们。】 路夕久久地看着屏幕,嘴唇动了动。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麦克风没有录下来,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好,我们一起。” 暑假的最后一天,偶名最终评级,师生合作舞台,正式开始。 这个夏天,再次被点燃了。 作者有话要说:出道舞台要来了,表白倒计时。 今天播出后的rs,#一路贺你,繁花相伴#,嘿嘿。 第47章 训练营最后一次舞台,堪比天王级歌手的演唱会现场。 双侧超大显示屏,扩充后的舞台,极致的灯光与摄影。 这一天,万众期待。 从早上八点开始,观众们就在门外排队安排应援了。 “姐姐,你这个入场券多少,我出双倍价格还不行吗?”场外,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央求着身边戴口罩的妹子。 口罩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黄牛,我是为爱豆来的,你没有券就看直播吧。” “可是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以前有过一次机会,但我不知道那是他。”小胖妹快哭了,她就是当时机场和路夕擦肩而过的粉丝。 “你是谁家的?”口罩于心不忍,都是追星女孩,便问道。 小胖妹眼泪汪汪地说:“我是麋鹿,我来看路夕的。” 口罩:“……” 她旁边的女孩子翻了个白眼道:“哦,我们是仙鹤,拜拜。” 小胖妹惊呆了,随即一瘪嘴,绝望地飙泪。 口罩看着她年纪不大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们也不是路夕黑。告诉你吧,开场半个小时之后,可能会有补票的情况,或者说有人中途离场,你可以在门口守着。不过看现在这架势,除非黑马被挤掉,否则不大可能。” 她们前面人山人海,全是拿着应援牌的热情粉丝。 “谢谢,谢谢仙鹤姐姐。”小胖妹抽泣道,“我会等的,只要能见他一面我就满足了。” 口罩摇了摇头,和同伴走了。 训练营被围的水泄不通,各家媒体都蜂拥而至,等待这场出道舞台。 这次舞台加投票是现场和网络同步进行的,也将采用直播的形式面向观众,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目前的顺位顺序是路夕第一,祁楠紧随其后。 经过几天的角逐,第二和第三的票数亦赶了上来,所以最后结果其实说不准。 训练营内部,练习生们为今晚的舞台准备了一天,都只吃了一顿饭。 路夕化妆化的早,带妆之后就没吃过一口东西。 他今天做的是心形流海,配合《Joking》的爵士风,选择了学院西装表演服,也恰好贴合他们练习生的身份。 白色打底外照着灰色西装外套,身材修长瘦削,手指偶尔调整一下领带,就让人血脉贲张。 他正靠在把杆上,听耳机里的音乐,忽然眼前出现一只拿着瓶子的手。 矿泉水瓶上插.着吸管,路夕的视线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移动,看见了站在面前的贺钧潮。 他也是一样的学院风,只是C位的服装比其他人要细节一点,做了银边修饰。 为了今晚的演出,他难得地染了红发,额前没有一丝碎发的发型,看着张扬且帅气。 “颜色不错。”路夕笑着接过水。 贺钧潮也靠着把杆,说:“看来没染错。” “嗯?”路夕吸了一口水,没明白他的意思。 贺钧潮说:“怎么,自己的应援色都不记得了?我今天特地染这个来为你加油的。” “噗。”路夕成功被他逗笑了,差点被呛着,“别吧,我哪敢让pd为我应援。” 贺钧潮看了眼他耳朵上万年不变的耳返,说:“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路夕懒得听他皮,感慨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个忠实粉丝,这几年一直都很关注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 “谁啊?”贺钧潮问道。 路夕笑了笑,说:“我个站的站姐,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她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小组织在运营。” 那么娴熟的修图技巧和文案撰写,应该不是单纯的粉丝个体。 贺钧潮放轻声音道:“管他呢,反正你知道他一直在支持你就行了。” 路夕说:“也对,我真奇怪。又不是刚有粉丝的新人了,想这些干嘛,还是眼前的事情重要点。” “紧张吗?”贺钧潮很少听他说这么多话,有点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路夕实话实说:“有点。” 昨晚他们宿舍全都没睡,今天上午趁着化妆打了会儿瞌睡,又灌了冰咖啡,不然一个个都得脸肿成猪头。 他以为贺钧潮会说点鼓励的话,但他却直接扯开话题道:“一会儿演出完之后,有个庆功宴,也当提前两天给你过生日了。” 路夕愣愣地说:“啊,好。” 他心里忍不住想,哪有人提前告诉人家我要帮你过生日的,惊喜全没了。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个很期待惊喜的人,因此并没有觉得失望。 贺钧潮靠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顺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他用黑漆漆的眼睛看了路夕几秒,然后拿了他手中的水瓶,边咬住吸管边走开了。 路夕被他盯的心脏骤停了两秒,随即脑袋里轰然一响。 他在干什么!那是他喝过的吸管…… 不得不说,贺钧潮这种手段很奏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路夕完全没有时间去紧张了,想的全都是:他要和我说什么? 贺钧潮吊儿郎当地叼着吸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表面上却若无其事。 一会儿晃去指导一下伍承焕,一会儿跑去调戏一下化妆师姐姐,眼睛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路夕。 自他离开后,路夕就在原地没动过。 过了半个小时,才对着镜子练习动作,中途还心不在焉地往这边看了两眼。 贺钧潮慌忙躲开他的视线,侧面的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看吧,他还是挺在意的。 六点的时候,最终舞台准时开始。 他们的节目是第三个,在此之前,贺钧潮换回了主持穿的衣服,到第三个节目时,会特邀嘉宾临时替他主持。 这个嘉宾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奋力挣扎恳求导演组请他的秦皓宇。 入夜,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舞台正式拉开帷幕。 大门外,汇聚了一小批没有抢到票的粉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他们了到他们了!”小胖妹拿着手机放直播,周围围了一圈又跳又笑的姑娘。 还有个高个子男粉,戴着口罩,痛哭流涕道:“终于到我夕了,呜呜呜老婆太飒了。” 本来还一脸期待的女生们被他弄得狂笑,骂道:“谁是你老婆啊!别乱叫!” 随着《Joking》组登台,弹幕也成了鱼塘轰.炸现场。 【哥哥们冲鸭!麋鹿快点去投票!!】 【路夕路夕路夕路夕路夕路夕!】 【我凑啊,贺pd这身帅惨了,因为他平时太欲,总让我忘记他还是个弟弟==】 【哈哈哈哈哈哈忘记是弟弟还行,人间真实,他今年六月才刚满十九呢。】 【好了别骂了,人家的十九和我的十九……】 【啊啊啊啊乔少爷好帅,qaq我的男孩长大了!】 【艹艹艹艹老娘今晚最期待的来了,我差点一屁股把我家猫坐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把猫坐死的你要笑死我吗!】 【开始了开始了!!】 路夕以前在《Joking》这支舞里面,站的是主舞位。 这次C位给了贺钧潮,理所当然,这一段也变成了贺钧潮在跳。 【我……去……有老粉吗?你们没发现,夕夕和贺钧均互换了位置吗!】 【我擦擦擦擦,我他妈现在上蹿下跳!十分钟后,我希望看见这个舞台和两年前的对比好吗!】 【天哪,绝美的命运安排,落泪了!两年后,我跳了你跳过的舞。】 【笑死了,楼上cp粉理智点好吗,换个位置而已至于这样?而且他俩离的这么远,都特么半个舞台了还能ky。】 【不好意思唯粉解解们,呜呜呜,是我们太激动,我!没!法!理!智!啊啊啊啊啊!】 【笑死了楼上的唯粉/披皮黑,现在他们两家都不撕了你才来带?来晚了哟。】 【别吵了,专心看吧,我毒奶一口今晚路夕要称王。】 【称锤子呢,他现在只领先几万票了好吗,歌神都要追上来了。】 【求求黑粉别带了!楠楠和路老师关系很好!我们也很喜欢路老师!谁是C位都没有关系,我爱FiveSix!】 成团之夜,官方也在早上公布了这次六人团的名字——FiveSix。寓意是5+1=6,原本是象征一个都不能少,结果被曲解为“单捧C位”,又被撕了一波。 不过在节目组眼里,少量撕逼也等同于提升热度,因此并没有太过在意。 跳完之后,路夕在下台前,看见贺钧潮迎面走来。 他习惯性地和对方撞了下肩膀,用他们过去的方式收尾,却不小心听到台下疯狂的呐喊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你们给我收敛点啊!这是舞台!!】 【哈哈哈哈哈跨了半个舞台,单单和他撞肩,唯粉解解打脸吗?】 【贺钧均你还小,麻麻不允许啊!】 【这个男人太会了,害怕地抱紧我的夕美人……】 【嗯,弟弟们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 【哈哈哈今晚cp粉终于疯了,不过正主自己都不介意,唯粉就不要掐了嘛,我觉得他俩站在一起起码是赏心悦目的啦。】 【要公布排名了!啊啊啊我好紧张!!】 小胖妹手抖的不行,屏住呼吸。 贺钧潮换了主持的衣服,微微喘着气举起话筒道:“哎,老了,就跳了个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本来紧绷的氛围被他搅和了一下,练习生们纷纷笑了起来。 主持舞台和练习生之间隔着一条铺满鲜花的长台,在公布顺序后,他们将会走过这片花路,站到贺钧潮身后的三角型位置上。 “你们准备好了吗,未来的天团?”贺钧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C位要诞生了!你们以为贺pd只会单纯地报顺序吗,当然不!这个男人很会给自己加戏。 第48章 “位列第五顺位的是……”贺钧潮举起话筒道。 为了留下悬念,C位和第六位都是最后才公布。 伍承焕紧张的抓住乔松年,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确实是黄豆粒那么大。 “没事的,一定有你的。”乔松年也紧紧抓着他。 “是乔松年……”贺钧潮说道,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坏笑道:“呢,还是他旁边的伍承焕呢?” “哇靠,pd是真的皮,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都吓傻了,什么嘛!” “别玩了pd啊啊啊啊啊!” 贺钧潮笑道:“恭喜小伍,伍承焕。”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小伍出道了!我哭的好大声!】 【小伍真的超级努力了,被路三点带的每天都好晚才睡。】 【哈哈哈哈神他妈路三点,前面的我一时分不清你是粉是黑。】 【太好了,小伍终于可以和他的路老师一起出道了!我好开心!磕一秒路伍!】 【天哪,那第六名会是谁啊,年年还有希望吗?】 伍承焕忍着泪和大家一一拥抱,然后走到了贺钧潮身边发言。 “我……有点激动,不好意思。”他别过头,竭力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下面的粉丝疯狂欢呼:“小伍不哭!你的眼泪是珍珠!” “噗。”伍承焕又哭又笑,说,“我不哭,得顶着皇冠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他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道:“我简单说两句吧,首先要感谢所有人,支持我的、反对我的,因为你们,我在短时间内学会了迅速成长。最最要感谢的,还是我的路老师,谢谢你兄弟,如果不是你的鼓励,我一定撑不到现在。” 他隔着花路,遥遥地对路夕锤了胸口,做了个手势。 路夕也笑着回了他相同的手势。 【天哪,团魂爆.炸!对不起pd,我站一秒路伍!】 【我没记错的话,小伍两次上台答谢,都是谢的路夕。怎么说呢……我现在真的有点路转粉,好像路夕不是黑子说的那样。】 【本来就不是呀!欢迎加入麋鹿大家庭,夕夕是很温柔的人啦,尽管他看起来有一张冷情脸qaq】 【哈哈哈欢迎欢迎,夕美人超级宠粉的,男粉喊老婆都答应,粉他不会错。】 【???什么鬼,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场外的人都看向路夕的男粉,男粉:“……” 小胖妹同情道:“我们叫老公,顶多就是被姐妹们群殴,而你……” 男粉:“?” “你会被贺pd暗杀。”她笃定地说。 男粉:“打、打扰了。” 随即,贺钧潮公布了第四位,是孟欣佑。 他开始报第三位的时候,里面有个粉丝气冲冲地出来了。 “操,什么垃圾!孟欣佑也能出道?黑历史都够我上半辈子厕所了好吗!”她边走边骂。 小胖妹赶紧冲上去道:“姐姐!你可以把票转给我吗?” 保安拦住她道:“已经开场了,不能入内。” “姐姐求你了啊啊啊!我想看一眼我爱豆,一眼就好!”小胖妹声嘶力竭地假哭,旁边的人也纷纷求情。 “就让她进去一下吧!我们都在外面站半天了!” “姐姐,把票卖给她吧,她等了好久。” 那个粉丝看了她一眼,最后无偿把票给她了。 小胖妹问人借了台大.炮,小身板扛着就冲进去了。 第三位,赵梓棠。第六位,乔松年。 最后,是C位之争。 路夕站在祁楠的右手边,靠过去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祁楠扭头对他微笑,顺手勾住了他的手腕。 贺钧潮远远地看着他们,故意慢悠悠地说:“今晚的王者即将诞生,是高音绝伦的祁楠呢。” “还是他旁边的路夕呢。”有人笑着补充道。 “pd又来这套,哈哈哈哈。” 【我贺贺可以改行说相声去了hhhh】 【gkdgkd!我急死了!】 【肯定是路夕呀,路夕多牛逼!祁楠就是个废物。】 【真的烦死了,哪哪都能看见披皮黑,滚远点好吗。】 【哦,你再带他们关系也一样好,粉丝也不撕,气不气?】 【哈哈哈不会是mxy粉吧,刚才第四位脸都气绿了。】 【是了,这一股子茶气冲天,非他家莫属==】 【FiveSix的真谛就是多了你家一个。】 贺钧潮声音低沉地说:“还是,旁边和他牵着手的路夕呢?” 路夕愣了一下,没想到隔得这么远,他都能看见他们拉着手。 祁楠在他说完的下一秒,直接就松开了。 路夕:“……”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敲,劳资是来看顺位公布的,贺钧均你为什么硬要塞我狗粮!】 【这一股子山西老陈醋的味道,不愧是你。】 【……请问pd可以整点阳间的东西吗,这是给人看的?】 【鹅纸……求你了,收敛点……这是直播啊!老母亲的手都颤抖了……】 【hhhh为什么我一个路人,嘴角和太阳肩并肩了,有毒。】 “恭喜祁楠。”贺钧潮说,周围一片吸气声。 “获得第二名。”他接着道。 “我擦我擦!啊啊啊啊啊啊啊路夕是第一!!” “恭喜楠楠!太好了我的天!” “呜呜呜,实至名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泪流满面!!】 【历时两个多月,感谢各位的支持。恭喜路夕C位出道,实至名归。】 【历时两个多月,感谢各位的支持。恭喜路夕C位出道,实至名归。】 【终于回来了,我的小天使,呜呜呜呜呜呜呜。】 【历时两个多月,感谢各位的支持。恭喜路夕C位出道,实至名归。】 【邻居跑来问我为什么哭得这么大声,我的男孩,我的宝藏,终于要发光了。】 【天哪,老粉特地跑来看最终顺位,只能说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吧,路夕还是路夕。】 趁着祁楠走过去说话的时候,路夕不断地在原地深呼吸,试图平静下来。 尽管他经历过无数次舞台,但这一次,却控制不住地全身都在发抖。 当他的名字打在大屏幕上的那一刻,所有的隐忍、苦涩、泪水,都有了无上的回报。 他将视线投去那片红海,对着那里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红海沸腾,许多粉丝都哭了出来。 【我的天,他是在跟粉丝说话吗?说了什么啊?】 【不行,年纪大了看不了这些,我真的哭了半包纸巾,靠。】 【宠粉狂魔石锤了,他说的是“久等了”,我踏马……年年你能不能学学哥哥?】 【久等了呜呜呜呜呜,一点都不久,为了你等多长时间都值得!】 【我们愿意等你宝贝!你的路还很长!】 【我□□操什么情况???】 【???????】 正在弹幕乱成一团的时候,路夕抬起眼眸,朦胧间看见贺钧潮走了过来。 他还沉浸在激动中,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贺钧潮穿过鲜花铺就的舞台,在他面前站定,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道:“说好要和你一起走花路,我来接你了,主舞大人。” 现场轰然大乱,有几个粉丝甚至当场昏了过去。 节目组也傻眼了,导演赶紧疯狂举牌子让他们过去。 【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不行了姐妹们我缺氧!】 【……%%&&*%¥#@%¥#¥¥…*(&*操,我、我他妈水泼键盘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举潮汐大旗!我躺平了这辈子不想出来了!!】 【今晚我是要哭死在这小破视频里吗,陪你一起走花路真的太戳了。】 【呜呜呜我来接你了,主舞大人,不行了我真的哭得喘不上气。】 【你还记得你家主舞大人啊qaq,终于来接他啦,大魔王。】 【前面的你不要再说了,心脏受不了……】 贺钧潮见路夕不动,也不催促,只是歪着头对他笑了一下。 路夕努力忽视心中的翻江倒海,慢慢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两人携手走过满是鲜花的路面,空中洒下银色的碎片,落了他们满身。 这一场盛大,完美收场。 在录制结束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内场的粉丝还迟迟不愿意散去。 小胖妹哭得泪人儿似的,拼死拼活挤进去要到了一张路夕的签名照,如获至宝般地捧在胸前。 热搜当即爆了,各种话题的讨论度都在上升。 后台,路夕卸了妆,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从下台到现在,小艾他们就哼哼唧唧没停过,一个劲儿嚷嚷要给他过生日。 除了出道的几个人之外,另外的十几个人,应该以后都不太能见到了。 小艾尤其舍不得路夕,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又是为他高兴,又舍不得他。 乔松年提着他脖子道:“我路哥今天C位呢,你哭得跟老婆生孩子似的,小心我揍你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化妆间的门被敲了两下,戴蒙探出了个头来道:“准备出发了,路夕,贺pd有点事,让你等他一起。” “哇哦——”伍承焕调侃道,“我路老师又要坐专车了。” “我也想坐宾利。”乔松年配合道。 路夕一人给了一下道:“什么专车,兼职司机,还不给钱的那种。” “哈哈哈哈。”赵梓棠笑得不行,说,“你快点来,我们等你。” 路夕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出去找贺钧潮了。 他插着裤兜晃悠到贺钧潮的化妆间时,却看见他在……做头发。 “来了?还有半个小时。”贺钧潮脑袋不动,从镜子看着他道。 路夕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中短裤,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左手的潜水表,实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花里胡哨。 但贺钧潮的世界是不会给他解释了,他只得一挑眉,在后面的沙发上坐下玩手机。 贺钧潮怕他无聊,便说都:“还是去上次吃烧烤的地方,这次是他们家对面的酒店,做的菜很不错。” “嗯。”路夕对吃的不太在意,随便点了点头。 贺钧潮说:“你就不好奇,我送你什么礼物?” 路夕收起手机,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道:“不用送礼物,今晚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他难得有这样单纯、轻松且愉快的笑,两条腿还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贺钧潮从镜子里看着他,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 “你值得最好的。”他沉默了片刻,如是说道。 两人从训练营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贺钧潮将头发染回了黑色,做了个骚气的锡纸烫,穿的跟要去夜店撩妹一样。 路夕摇了摇头道:“贺pd啊,这是我的生日哎,你成心抢我风头?” 贺钧潮带着笑意道:“你怎么样都好看,谁抢的了你的风头。” 他说:“我给你指路吧,别用导航了。” 路夕上车后系上安全带,放松地在他的指示下开车。 “我就知道,让我等你,就是为了要我做免费司机。” “嗐,我能怎么办,没有五险一金,连司机都请不起。” “你知道我现在身价多少吗?” “哎哟,这就跟我拽起来了?往左转。” 两人一路上嘴就没停过,走了一半的路时,贺钧潮一拍脑袋道:“糟了,我把手机落在化妆间了。” 路夕无语道:“那回去拿吧,反正也没多远。” “回去吧。”贺钧潮只好道,他手机不能离身,万一有要紧事就麻烦了。 路夕将车子又开了回去,停在训练营门口等他拿完手机回来。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靠窗支着头,看见副驾的盒子,想起来之前打翻照片的事。 那么多照片,还骗他说是沐冉要的。 他轻笑了一声,看见座椅上有一盒烟,便拿了起来,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 正好这时贺钧潮回来了,见他拿着烟,便笑道:“怎么,想试试?” 路夕丢开道:“算了,上车吧。” 这次两人安静了许多,以至于贺钧潮都忘了指路。 路夕在本该往左转的地方,开向了右边。 直到他开了几百米,贺钧潮才想起来道:“啊,我给忘了,刚才那里应该左转的。” 路夕淡淡地说:“右转更近一点,我们刚才绕了远路。” 贺钧潮不说话了,空气安静了许久。 他生涩地开口道:“你知道我们绕远路了?” “嗯。”路夕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贺钧潮皱着眉解释道:“我是……我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并不是有意的。” “嗯。” 他一拳打在棉花上,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坐直身体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路夕说:“是故意的也没事。” 贺钧潮难以置信道:“什么?” 路夕叹了口气,靠边将车子停了下来,转向他道:“你今天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是什么?” 贺钧潮看着他清冷的脸庞,本来打算到时候装醉表白,如果被拒绝就说是开玩笑,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 路夕离他很近,近的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左眼那颗泪痣。 小小的,却很勾人。 贺钧潮一下子就不想忍了,他舔了舔嘴唇道:“啊,你说这个。” 路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忽然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说:“你确定,要我现在告诉你?” “当然,说吧。”路夕嘴角弯了弯,看着他道。 “唔。”贺钧潮沉吟了片刻,伸手捏住他的耳垂,揉了揉道:“知道你的耳返是谁送的吗?” 指尖的触感温软细腻,一如面前的人剥开外壳后的内心。 路夕垂下睫毛道:“你。” 贺钧潮眯起眼睛:“那,我喜欢你,想睡你,你知道吗?” “知道。”路夕抬起眼睫,清澈的双眸中,倒映出他的脸。 第49章 贺钧潮做了十几种准备,他如果恼怒,就嬉皮笑脸打哈哈过去;如果无动于衷,就卖个萌再试探一下;如果受到惊吓,就故作生气委屈。 然而他考虑了一切可能,没有想到路夕会是这样的反应。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中。 如果说贺钧潮下定决心今晚表白,用了他半辈子的勇气,那么接下来的说的话,就将他另外半辈子的也全都用光了。 他移开视线,看着方向盘道“那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试试吗” 他不敢问路夕是否也喜欢自己,仿佛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路夕用手指抵着唇角,闪过一丝笑容,似乎洞悉的他的想法。 随即,他收起笑意道“钧潮,你跟我接触的时间不长,可能远没有你想的那般了解我。说实话,我现在看起来是出道了,实际上却背着一个定时炸弹,我不想连累别人。” 他每说一个字,贺钧潮的心就往下沉一点。 “你看见的,都是光鲜亮丽的我。但我也有不可说的一面,正如我父亲。很感谢你帮我还了光星的债务,不过这件事理应我自己善后,我会慢慢把钱还给你的。”路夕看着他说。 贺钧潮胸口一窒,他果然还是知道了,而且不想欠他人情。 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心脏如同在接受凌迟,疼得喘不过气来。 仰望了很久的人,对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拒绝的姿态已经再明显不过。 路夕轻叹了一声,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叹气了。 这一声像千斤重的石头,毫无保留地压在贺钧潮身上,将他压的遍体鳞伤。 他只能死死地捏着拳头,控制自己不说出什么让他们关系彻底破裂的话来。 路夕缓缓地说“虽然我们对彼此的认知都不够深,但还记得那天你问我,想不想多了解你一点吗” 贺钧潮已经疼得麻木了,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回应“嗯。” 路夕的眼睛弯了弯,对他说“我想。” 过了好几秒,贺钧潮才难以相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路夕笑了,脸有点发烫,说道“我说我想,更了解你一点。” 他见贺钧潮仍然一动不动,担心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硬着头皮补充道“我也愿意,做你男朋友,只是我没什么经” 他话未说完,整个人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贺钧潮紧紧地将他按在自己怀里,激动的连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路夕有点担心被人拍到,刚想挣扎,耳边就传来了他擂鼓般的心跳。 如此清晰,透过炽热的胸腔传到他耳朵里。 贺钧潮竭力克制自己急促的呼吸,怕太过分了吓到他,但手臂依然收的太紧。 路夕感到肩背传来轻微的疼痛,心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 他没再顾及其他,伸手揽住了贺钧潮的后背。 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贺钧潮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即更紧地抱住他。 “真的吗,你真的答应我了”贺钧潮声音沙哑地在他耳边问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就像在猜到耳返是他送的那一刻,路夕心里汹涌起许多以前被忽视的细节。 譬如三年前贺钧潮看他的眼神,譬如他每次小心翼翼的试探,譬如他帮过自己后又怕他拒绝,费劲心思的掩饰。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触动不已。 自从路建翔丢给他这个烂摊子开始,他就以为自己的人生不配拥有这样的感情了。 他的生活一团糟,心情也像一滩烂泥,没有亮光。 那些年少,那些掌声,那些爱慕,都像是离他越来越远。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耀眼的贺钧潮。 假如他们的重逢来的没有这么晚,而是在路夕最不堪的时候遇见他,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允许自己和他在一起。 因此他忽然好庆幸,庆幸自己这两年来一直没有放弃。 正是因为重新回到舞台,才让他有了接受这份感情的信心。 尽管未来是未知的,但既然贺钧潮愿意和他携手披荆斩棘,他自然不会畏畏缩缩、束手束脚地逃避。 他用脸在温热的肩膀上蹭了蹭,轻声说“嗯,我答应了,男朋友。” 孩子们在酒店苦哈哈地等了半天,饿的快要把墙给拆了,今天的主角才姗姗来迟。 路夕一进门,乔松年就不依不饶地喊了起来“路哥你干什么坏事了,这么晚才来,自罚三杯先” 伍承焕也不怀好意地说“路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别不是真的干坏事了。” 贺钧潮在楼下停车,没跟上来,路夕不自在地说“天气太热了,罚什么啤酒可以吗我酒量不太好。” “啤酒就啤酒吧,免得现在就把人灌趴下了,一会儿没戏唱了。”乔松年大发慈悲,给他倒了满满三大杯。 路夕没办法,只得一口气喝了。 贺钧潮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乔松年推着他的杯子道“搞快点搞快点,你养鱼呢” 他上来就啪的一声把车钥匙甩在桌上,将其他人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看他。 “这么喜欢拼酒,跟我喝几杯”贺钧潮垂眸看了乔松年一眼道。 “哇哦年仔快上都毕业了,不怕他”练习生们疯狂起哄,把乔松年往火坑里推。 “干趴他干趴他干趴他”伍承焕看热闹不嫌事大,敲着杯子恨不得爬到桌上去。 乔松年被激的浑身热血,站起来一撸袖子道“来呀d,怕你不成” 路夕张了张嘴,却看见贺钧潮递给自己一个“等着瞧”的眼神,一副不把这小子放在眼里的架势。 他又想起了戴蒙说的“千杯不醉”,便笑了笑,没做声。 旁白的祁楠看了他们一眼,刚好被路夕看见了。 路夕有点心虚地给他夹了一筷菜道“多吃点。” “谢谢路老师。”祁楠对他咧嘴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路夕再怎么和贺钧潮说话都不会脸红。 但方才经过那番对话后,他连在大庭广众下和贺钧潮对视一眼,都觉得心里有鬼。 “满上,你养鱼呢乔松年”一瓶威士忌下去后,乔松年已经快不行了,贺钧潮学着他刚才的语气,不屑地说道。 伍承焕连连摇头“没想到我们连毕业都搞不过贺d,太特么挫败了。” 戴蒙边嗑瓜子边笑道“你们和钧潮拼酒量,再练个十年八年的吧,毕竟不是人干的事。” 大家哄堂大笑,贺钧潮拿筷子敲他脑袋,他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吃到下半场的时候,不少人都喝高了。 乔松年抱着一帮没能出道的哥们儿,哭得稀里哗啦。 “兄弟们,你们去杭州一定记得来找我啊,大家要经常出来聚。” “一定的,我们的群也别凉了,记得汇报自己动态。” “没事,还可以一起线上打游戏呢,哎,老弟你别哭,哭的我这一东北大老爷们儿都忍不住了。” 虽说是要保持联系,但他们出道后即将要多忙碌,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些没有出道但人气很高的,也接到了配角的邀约或是广告代言等等,到时候大家一忙起工作,肯定都没时间想这些了。 路夕也喝得有点多,安静地支着脑袋看着他们。 伍承焕拨着吉他道“我来给大家唱首歌吧。” 众人东倒西歪地看着他。 贺钧潮给路夕倒了杯酸奶,路夕对他一笑,接了过来。 伍承焕弹唱起来,他唱的是那些花儿。 大家都跟着哼了起来“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唱完后眼眶都有些湿润,祁楠清了清嗓子道“我也给大家唱一首吧,唱个活泼点的。” 他唱完之后,吉他传到了贺钧潮手上。 众人都以为他会递给旁边的路夕,但他却看着路夕笑道“既然你们都唱了,那我也唱一个好了。” “贺d贺d贺d”伍承焕带头欢呼。 贺钧潮将食指放在唇边,然后对着路夕弹唱起来。 “你是晚风渐息,星河若隐,一场小别离。你是破晓清晨,灿烂眼中的光景。” 他唱的是一首很小众的歌,叫做愿你,在座不少人都没听过,却觉得旋律很朗朗上口。 “愿你的身后总有力量,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愿你永驻时光,爱上彼此的模样” 路夕歪着头,看着他在灯光下弹唱,时不时地抬头与自己对视一眼。 周围的事物都变得抽离起来,仿佛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一次有一个人为他唱一首歌,眼睛是藏不住的深情,声音带着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一曲唱罢,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伍承焕酸溜溜地说“d,你这是单独唱给我路老师的吧,除了他你能不能看别人一眼” 大家都笑了起来,贺钧潮好笑道“他坐在我旁边,我不看他看谁” 伍承焕不满道“好歹分给我一个眼神啊,我当了你一年的小迷弟了,忒不宠粉了。” 他们笑笑闹闹一直到十一点多,才收拾了一番准备回去。 练习生们有的连夜就回家了,其他人都是坐节目组的车走的。 贺钧潮揪住戴蒙给他当司机,顺便捎上了路夕。 快到训练营的时候,他便让戴蒙先去停车,自己和路夕在外面吹吹风,散散酒气。 戴蒙不放心地叮嘱他们早点回去,路夕知道他的小心思,看破不说破地低头笑了一下。 夏夜的风温柔清爽,路边的灯散发着婉丽的色泽,草丛里不时飞过一群萤火虫。 两人靠着栏杆吹风,贺钧潮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夹在指尖。 路夕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吸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点吧。” 他只是随口一说,贺钧潮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遵命,我尽量不抽。” 路夕有点不好意思,笑着问道“那你拿出来干嘛” “唔,你不是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吗。”贺钧潮说,“之前还在我车上偷闻来着。” 路夕被他揭穿了,咳了一声,转移了视线。 贺钧潮没有点燃手中的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凑近他呼出一口气。 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清酒的味道传来,还带着一丝贺钧潮身上的木质香味。 这种气息,禁欲而闷骚,一言以蔽之,就是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贺钧潮像一只发情期的孔雀,抖了抖自己的羽毛,在路夕耳朵边道“闻到了吗,是什么味道” 第50章 贺钧潮呼出的热气拂面而来,路夕忍不住缩了一下,却被扣住了下巴。 “想不想尝一尝,夕夕?”贺钧潮看着他的嘴唇道。 路夕被粉丝叫过很多次“夕夕”,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这两个字从贺钧潮口中吐出来的时候,他的脸瞬间红透了。 贺钧潮看着手中迅速泛红的皮肤,顿时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傻逼。这么诱人的路夕放在眼前,他居然忍得了那么长时间。 他不管不顾地就要贴上去,却被路夕用手一撑推开了。 “你疯了,这是在外面。”他伸直手臂将贺钧潮推到半米以外,低下头轻声道。 贺钧潮顺势握住他的手,指腹缠.绵地挑逗着他汗湿的掌心,轻佻地说:“那你的意思是,在室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路夕实在没想到,他一和自己确定关系就如此直白,连克制都不会了。 他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贺钧潮深吸一口气道:“走吧,我们回训练营。” 走在路上,路夕犹豫着道:“明天我就要开始工作了,团队好像接了不少商演和广告。” “所以,我替你把戏约往后推了半个月,等你档期空了再说。”贺钧潮说道。 路夕惊讶道:“我试镜过了?” 贺钧潮说:“今天万导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个消息,他和天华那边接洽过了,陆占阳同意了才通知我的。” 路夕笑了起来,他是真的挺喜欢白嵩这个角色的,也很想尝试往不同的领域发展。 贺钧潮伸手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马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路夕僵了一下,便放松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 陌生的触感和骨节从指间传到心尖,让他有种痒痒的感觉。 “马上你也要开学了,协调起来会很辛苦。”贺钧潮偏过头看着他道,“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看你这么忙。” 路夕以为他是说他们刚在一起就要异地,便对他道:“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的。” 贺钧潮摇了摇头,知道他必定不肯放弃眼前的机会,于是道:“不用。” 路夕有点疑惑,不过看他不像生气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们走到训练营门口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 贺钧潮的车停在外面,他边走过去边道:“等我一下。” 路夕站在原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 他今天一晚上的心情都很飘,仿佛身处云端一样,嘴角挂着不自知的微笑。 他从来没有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现在想想看,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没一会儿,贺钧潮就拿着一个礼物盒走了过来,对他道:“给,提前的生日快乐,我的小天使。” 盒子是用星空纸张包装的,上面画着星星月亮。 “谢谢。”路夕今天收了不少礼物,却一直在等待他的这份。 他接过盒子道:“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当然。”贺钧潮坏笑了一下,“不过得说好了,拆开了它就是你的了,你得用它。” 他的模样不禁让路夕有点警惕起来,他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打开盒子后,他惊呼了一声。 居然是一个红色的碎钻话筒,和贺钧潮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路夕有点为难了,和他用一样的订制话筒,肯定会被议论,这也等同于是半公开了。 “说好了你要用它的啊,这款话筒很难订到,花了我好大的功夫。”贺钧潮说,最后一句很小声,“以后我看你的男粉还敢不敢乱叫。” 路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人只是为了宣誓主权。 他将沉甸甸的话筒拿在手里,看见侧面多了一个小小的、带着光圈的天使。 他抬起头笑眯眯地说:“谢谢,我很喜欢。以后唱歌的时候,我只用它。” 贺钧潮抿了抿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喜欢就好。” 他心道以后再送几套演出服、胸针、吊坠什么的,那样路夕登台的时候,戴的全都是他送的东西。 擦,想想就暗爽的不行。 “那,我先回去了。”路夕也有点羞涩起来,提着礼物盒道。 贺钧潮说:“我送你到门口。” 他将路夕送到宿舍门前,又踌躇起来。 “我回宿舍了。”他恋恋不舍地说。 路夕转过身,笑着看着他道:“晚安,做个好梦。” 贺钧潮犹犹豫豫,想跟他索要个晚安口勿,但过道上都是摄像头,又没胆子。 只得不甘地挥了挥手道:“晚安,你也做个好梦。”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手机在身上吧,洗完澡给我发消息。” “好。”路夕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像第一次接触恋爱的小朋友一样,在门口磨磨唧唧了半晌,想抱又不敢抱,想亲又不敢亲,还都不想分开。 伍承焕一推门,就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门口。 他疑惑地说:“pd、路老师,你们……在干嘛呢?” 路夕仿佛被人撞破奸情,立马板起脸道:“贺pd送我回来,我们刚到门口,有问题吗?” 伍承焕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拿着杯子的手抖了抖,结结巴巴地说:“没、没问题啊。” “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嘛?”路夕拧了拧眉,比贺钧潮还像个导师。 “我……接水喝,宿舍的饮水机坏了。”伍承焕赶忙晃了晃杯子。 贺钧潮看着路夕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用拳头抵住嘴唇道:“快去吧,我也回去了。” 路夕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反应过度了,暗恼地一跺脚,推门进去了。 伍承焕在门口傻站了几秒,这才惊魂未定地去接水。 贺钧潮回到宿舍后,看见路夕发来消息说自己去洗澡了。 他跳到床上,滚了两圈,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几分钟后,他一骨碌爬起来,给秦皓宇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秦皓宇参加完录制后,便连夜赶去拍摄街舞综艺,正利用赶路的时间打瞌睡,就被他一通语音给吵醒了。 “喂,老贺。”他睡眼朦胧地接起语音。 贺钧潮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正常的兴奋:“喂,小秦,在路上呢?” “是啊,要连夜赶过去,否则明天赶不上。”秦皓宇打了个哈欠,“找我有事吗,是我哥原谅我了吗?” 在他眼里,只要不是重要的事,下一秒他就能给挂了,毕竟他只能睡三个小时了。 贺钧潮说:“小秦啊,以后不能叫哥哥了,你得换个称呼了。” 秦皓宇:“?” 贺钧潮:“得叫嫂子,懂了吗?”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秦皓宇的瞌睡马上跑没了,坐直身体吼道。 旁边的助理被他吓的一个激灵,还以为他和女明星约会被偷拍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贺钧潮将手机拉远了点,揉揉耳朵道,“好了,你这个反应挺真实,让我觉得这不像是个梦了。” “我才像在做梦好吗!老贺,你把话说清楚,你把我哥弄到手了?”秦皓宇难以置信,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和贺钧潮还是同等地位的,都是路夕不怎么待见的范畴。 眨眼间,贺钧潮就一跃成为了金字塔顶层,站在了路夕的旁边嚣张地看着他。 “好好说话,什么叫弄到手了?”贺钧潮不满地说,“他是我千辛万苦才追到的宝贝好吗,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后注意和他保持距离,别再不要脸的贴上去了。” 秦皓宇:“我他妈……” 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嘟嘟嘟。 秦皓宇:“……” 贺钧潮向唯一的知情人示威完毕,舒畅地又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拿起手机。 微信的对话框依然没有新提示,十分钟过去了,路夕怎么还没洗完澡啊。 他扔掉手机,躺了一会儿,又拿起来看了一遍,路夕还是没回复他。 又一分钟过去,他终于忍不下去了,拿起手机噼啪打字。 路夕该不会是反悔了吧?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不答应他比较好? 他的心咚咚狂跳起来,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对方那么受欢迎,可能追他的男生女生都排队到法国去了。 啊,淦! 贺钧潮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又一分钟过去了,对话框仍然没动静。 他又抓起手机,打了一大段,然后删掉。 路夕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伍承焕对他道:“路老师,你的手机一直震动,好像有人找你。”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好几条微信消息,还有几个好友申请。 最新的一条申请,是来自“小秦超能吃”。 他愣了片刻,还是点了“通过”,然后点开消息,贺钧潮在二十分钟里给他发了五条消息。 【宝贝,你还在洗吗?】 【别冲太久了,小心头晕。】 【出来了吗,怎么不理我?[/可怜]】 【qwq你是嫌我烦了吗?】 【[/委屈]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路夕差点就笑喷了,以前贺钧潮跟他发微信都是“哦”“知道”“行”,简洁高冷。 万万没想到,酷炫狂霸拽的贺钧潮居然会用表情包,还qwq哈哈哈。 路夕仿佛能想象到他咬着被子的委屈表情,不对,不太可能,他那种人怎么会咬被子哈哈哈哈哈哈。 手机震了震,又有别的消息了。 路夕没有去管它们,翘着唇角给贺钧潮发了个:【睡了吗?】 那边秒回:【还没有!你还没睡吗,我以为你睡着了。】 路夕:【说了会给你发消息的,怎么会提前睡呢。】 贺钧潮:【T^T夕夕真好。】 路夕快笑死了:【贺钧均,你多大了还卖萌?】 贺钧潮:【嗯哼,我想你了。】 路夕靠在床头,连头发都忘了吹。 就像贺钧潮说的一样,明明才分开半个小时都不到,他竟然也开始想念对方了。 他扶着额头,感觉自己完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地事情。 贺钧潮:【我感觉我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你。】 路夕刚散去水汽的脸,再次迅速被蒸红了。 他咬了咬嘴唇,试图压下心口那处痒的不行的感觉。 贺钧潮:【刚才我应该亲亲你的,而不是在那里站着说废话。】 和你在一起的时刻,一句废话都是多余。 路夕觉得这人上辈子应该是个狐狸精什么的,要不然怎么这么会撩人。 他自认为平静如水的内心,都被勾的坐不住了。 贺钧潮:【难受。】 路夕忍不下去了,关掉手机屏幕,悄悄地溜下床。 “路老师,你干什么去?”伍承焕迷迷糊糊地问道。 路夕淡定地说:“出去接杯水。” 然后,就两手空空地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也被齁到了,我儿子们怎么可以这么甜,捂脸。 第51章 走道黑漆漆的,只有两盏灯光忽明忽灭。 路夕生平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跑了两步气都喘不匀了。 他到了贺钧潮房门口后,很轻很轻地敲了两声。 贺钧潮正在里面抱着手机等消息,直到他敲第三遍才听见。 “谁啊,大半夜的。”他以为是戴蒙,烦躁地拉开门道。 路夕盯着他,眨了眨眼睛。 贺钧潮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有那么半分钟,然后路夕被一把拽了进去,门也砰地关上了。 “大晚上不睡觉,来我门口干什么呢,路老师?”贺钧潮用手撑着门板,明知故问道。 路夕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扬了扬手机道:“是你说想见我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贺钧潮的嘴角翘得老高,忍不住低下头道:“喂,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的不行了?” 路夕没理他。 他不依不饶地说:“说话啊,藏得够好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身体离路夕很近,几乎连胸口都在贴上他了。 就在贺钧潮耍流氓的时候,路夕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他赶紧推开贺钧潮,发现是秦皓宇打来的语音电话。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打给你干嘛。”贺钧潮疑心病发作,看着他道。 路夕皱了皱眉,他原本也不想接秦皓宇的电话,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你挂了干什么,心虚了?”贺钧潮不满意地说。 路夕道:“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来找你不是看你吃醋的。” 贺钧潮被他说得咳嗽了两声,道:“我们不提别人,夕夕,我想……” 他话还没说完,秦皓宇的语音电话又打过来了。 路夕冷着脸接通电话道:“喂。” 秦皓宇似乎没想到他会接的这么快,猝不及防道:“喂、喂,请问是路夕吗?” “有事?”路夕的声音听起来像冰冻了一样。 秦皓宇咬了咬牙,说:“不是,我就是想正式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路哥。” 路夕:“在凌晨一点?” 秦皓宇:“啊……” 他“啊”字说了一半,对方就狠狠地挂断了。 当他再次试探着发消息过去的时候,界面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被删了。 秦皓宇傻眼了。 路夕清了清嗓子道:“我听戴蒙说,你明天要去上海了,大概要去几天?” 贺钧潮说:“去参加个颁奖典礼,一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我去北京找你。” “好。”路夕应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贺钧潮慢慢地向他靠过来道:“我给你带点你喜欢吃的,记得给我电话。” “嗯。” 两人越靠越近,路夕的呼吸一紧。 忽然,贺钧潮的手机响了。 他一愣,和路夕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都闪过一丝尴尬。 贺钧潮恼火地接通电话,是伍承焕打来的。 “喂,pd,路老师出去好久了还没回来,我在想要不要通知保安去找他?”伍承焕的声音透着焦急,“他不会又遇上私生饭之类的了吧,我好担心啊。” 贺钧潮扶着额头,觉得脑袋疼。 “没事,不用叫保安,他马上回去。”他只得说道。 等他挂断电话,路夕边转身边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 “等等。”贺钧潮叫住了他。 “?” “记得吹头发。”贺钧潮看了眼他还有些湿润的发梢,“别感冒了。” 路夕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又被叫住了。 “再等等。” “怎么了?”他回过头道。 贺钧潮点了下自己的嘴唇,眯了眯眼睛道:“欠我的,等我去北京给我。” 路夕的脸刷的红了,他故作镇定地说:“再说吧。”然后便匆匆离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身后传来贺钧潮暧昧的笑声,他从来没这么局促过,马上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 第二天,贺钧潮的车一早就不在了。 团队这边开始接洽相关活动,今天有两个行程,一是出道发布会,二是一家卫视的演出。 接下来,还要筹备他们的第一张专辑。 路夕昨晚几乎每怎么睡着,一大早就觉得鼻子堵了,说话闷声闷气。 他们的临时经纪人是节目组请来的,由于大家都隶属不同的公司,后续发展也需要考虑很多问题。 通过这种选秀出道的男团,往往团体力量是比个人影响力要弱一些的。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忠粉,真正粉团体的却并不是很多。 因此每个人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团队可能并不能够持续长久。但由于风头正盛,眼下的通告是少不了的。 路夕和乔松年、祁楠一辆车,在车上补眠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聊天。 “你的公司有帮你接其他项目吗?”乔松年边吃肯德基早餐,边问道。 他说话向来大大咧咧,祁楠对他也没有什么防备,实话实说道:“有,不过现在还没确定,好像是要往荧幕发展。” 乔松年摇了摇头,感慨道:“唱而优则演,还真是这个道理,连你一个主唱都要去拍电影了。” 祁楠笑道:“这年头没办法,世道所迫,不过我还是会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歌曲上的。大家都是想留在圈子里,多让粉丝看见自己。你呢,公司有其他的安排吗?” “天华爸爸只给我接了综艺,和一群姐姐们下乡体验生活,可能觉得我不是演戏咖吧。”乔松年无奈地说,“哎,我就是个搬砖小哥。对了,路哥,天华爸爸有给你什么特殊任务吗?” 路夕戴着眼罩,闭着眼睛道:“嗯,也是演戏。” 乔松年羡慕了:“我靠,你们都有戏接了。可以和小姐姐愉快地谈恋爱,而我只能在综艺给姐姐们做牛做马,挤羊奶割韭菜下地栽秧,想想就好心酸。” 路夕的嘴角抽了抽,祁楠的戏有没有小姐姐他不知道,反正他的肯定是不会有的。 有也是女n号,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那种。 “有什么好酸的,我妈还不肯让我接呢。”祁楠腼腆地说,“我都还没女朋友,就要在戏里先拉女演员的手了。” 乔松年坐了起来道:“不是吧,楠楠,牵手算什么呀。你可别告诉我,你的初口勿都还在?” “当然还在了,我哪有时间谈恋爱。”祁楠无辜道,“毕业之后就进了娱乐圈,一直忙的没停过。” “天哪,你这么纯情啊,真是看不出来。”乔松年捏了捏他的包子脸,“这年头,有初口勿的男艺人可不多了。” 路夕担心他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便安静地没有搭话,默默地躺在座椅上。 然而乔松年没有扯到他身上,倒是扯到他男朋友身上去了。 他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比如像贺pd,他演过那么多戏,初口勿肯定早就没了。” 祁楠挠了挠头:“他有接过感情戏吗?” 路夕拽下眼罩,说:“没有。” 自贺钧潮出道以来,演的都是《禁猎区》、《血荐轩辕》这种严肃题材,全是跟中年大叔一起拍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合作的女演员。 “不啊,他接过。”乔松年笃定地说,他当时可是看过百度百科的,“刚出道的时候接过一部,叫《我的AI男友》,讲的机器人和人谈恋爱的故事。” 他不怀好意地嘿嘿笑道:“不过就算他在荧幕上没亲过,谁知道私底下有没有呢。我这样的都有不少女生示好,像pd那种,肯定出门倒个垃圾都会被搭讪吧。” 路夕不说话了,把眼罩一戴,转过身背对他们面朝窗外。 乔松年和祁楠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 “路哥,你眼罩戴反了。”乔松年好心提醒了一句。 路夕动作粗鲁地把眼罩翻过来,啪地往眼睛上一拍,继续闭目养神。 乔松年:“……” 他们到达发布会现场后,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记者问答和自我介绍。 六人在路上就已经化好了妆,路夕为了上镜一路用冰块敷脸,下车后感觉鼻塞更严重了。 这次也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粉丝见面会,现场来了不少他们的粉。 “夕美人啊啊啊啊!看这里看这里!” “楠楠看我!太可爱啦!” “年少爷,换个pose!” 追星女孩的设备都非常专业,拍完照后纷纷又跳又笑。 机场的胖女孩也在其中,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的看路夕,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呜呜呜,他好好看,好白好瘦啊。”她捂着脸道,“上次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身上还有种香香的味道。” 马尾辫同伴道:“你拍完之后发给站姐吧,就是微博那个拂晓之星。她会修图的,虽然根本不用修,好歹加点颗粒感什么的吧。” “好的好的。”小胖妹第一次加入组织,慌忙点头道。 台上路夕在做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嗯是的,再过十天,新专辑就要和大家见面了,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FiveSix的成员集体鞠躬,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这次专辑的作曲和作词早就已经完成了,等这两天的通稿结束后,他们就要专心待在练习室,将首次与粉丝见面的专辑打磨出来。 主持人笑道:“作为曾经发行过白金专辑的人,你会给队员一些建议吗?” 这个主持人的问题都是经过审核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情商欠费,但实际上是提前设计好的。 路夕不慌不忙地说:“每个人的成长道路都有宝贵的经验,我很愿意和我的队员分享这些经验,也可以帮助团队走向更好的未来。” “什么玩意啊这个主持人,不过夕夕答的真是滴水不漏。”马尾辫看着台上道。 小胖妹低头摆弄手机,疑惑地说:“小丽姐姐,我们小天使也要给这款手机代言了吗?” “什么?”马尾辫光顾着台上,顺口问道。 小胖妹把手机举起来给她看:“站姐都换了这款手机了,我怎么记得这是咱们‘对家’喜欢的型号呢。”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的最新发布,用的是vimaX7pro,而此前,她用的一直都是苹果。 因为vima向来是贺钧潮代言的,也被麋鹿们列入了“最不好用的手机型号”之一。 马尾辫低下头,看见个站刚刚发布的一条微博。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夕夕的家乡打卡,日月光真的超多好吃的,南京路也好热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这些。 博主po了几张图,全是地标和美食,最下面露出一戴着蝴蝶甲片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贺pd的初口勿当然还在啦,可是要留给媳妇儿的。 他的小马甲要捂不住了hhh 第52章 “拂晓之星”在发布十分钟后,大概是觉得自己暴露了坐标,便迅速删掉了这条微博。 但路夕的黑粉最近激增,盯着他个站的人不在少数。 等发布会结束的时候,网上已经开始讨论这件事了。 @贵妃今天马嵬驿了吗:炒作哪家强,天华帮你忙。[截图][截图][截图],不说废话,路贵妃牛逼,现在会高级圈粉了。 她发的截图是拂晓之星刚刚删除的微博,以及之前的手机型号对比。 下面瞬间几百条评论。 @爆米花花花:[/抠鼻]他家除了会拿手机型号说事还会干吗,只有我觉得很low逼吗。 @把你奶粉扬咯: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捆绑能不能敬业一点,下面那个图是女孩子的手吧。果然路家从蒸煮到粉丝,没有一个正常人。 @潮起为王:……尼玛还专门用了hjc的同款手机,口区。 这条微博带了路夕的tag,很快就被粉丝围攻了。 @露露路路鹿鹿:一群红眼ex人的sjb,你家坟头今晚爆炸,艹。 @是Lucy呀:有一说一,他说这是hjc的手机了?vima只有你家能用?训练营结束了还追着我们不放,你家才是炒作高手好吧,真是吐了。 @小天使的泪痣:别他妈装了,老娘在十几条wb下面看见你黑路夕了,有病就去医院,别跟狗一样到处咬人谢谢。 @诗和远方:cp粉也觉得……你有病,我们都没磕起来你反倒自己先gc了?阿星可能就是怕被你们这种人借题发挥,才会删微博吧。 贺钧潮看着一条条的对喷评论,脸都黑了。 他一把从沐冉手上扯下章鱼小丸子,塞进自己嘴里道:“以后别碰我手机。” 沐冉涂满了酱汁还没来及吃,就被自己哥哥横刀夺爱了,叉着腰道:“这是我给小嫂嫂买的,你别吃。” 贺钧潮懒得理她,用手机百.度“情侣的粉丝老是吵架怎么办”。 “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把你接管这个号的事情告诉小嫂嫂。”沐冉冷笑着威胁道,“你自己想想这有多变.态,伪装成他的女粉,还经常偷窥他的动态。” “拂晓之星”这个号,是路夕的铁粉在管理。 但一年之前,因为她生了一场重病,四处找人接替这个号。她在超话里发了帖子,恰好被贺钧潮看见,并让她删了帖子,自己答应帮她打理这个号。 因此,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号主有两个人,更无人知道其中一个是贺钧潮。 当时路夕要参加《偶名2》的时候,站姐第一时间就得知消息,并且和贺钧潮商量发一条微博庆祝他回归。 原本贺钧潮是不打算来这坑爹节目组当导师的,但当他和站姐连夜写完那篇通稿一样的文章后,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现在听沐冉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变.态的。 被前队友偷窥了这么久,换谁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吧。 贺钧潮握了握拳,妥协了:“你把嘴闭的紧一点,这个月随便买。” 沐冉眼睛一亮:“买什么都行?车也行?” “游艇都行,随你。”贺钧潮咬着牙道。 沐冉欢呼道:“我爱嫂嫂!天哪,哥你怎么谈个恋爱就变妻奴了?人设崩塌啊。” 贺钧潮用两根指头捏着她后衣领,把她提溜远了一点。 叽叽喳喳,烦人。 他搜索无果,便索性自己用小号发了个帖子。 【如果你和男朋友的粉丝互掐,该怎么处理才能不让他不高兴?】 他深知路夕很珍惜自己的粉丝,但两家隔三差五就撕上热门,万一以后推开柜子门,还不闹翻天了。 帖子没一会儿就沉了,只有一个人问道:【楼主和npy是网红吗?现在网红的粉丝都这么疯狂了额。】 贺钧潮回了个“差不多算是”,便退了出去。 他想给路夕发个消息,问他在干嘛,又怕打扰他工作。 路夕一上午都没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忙。 他十点多发了个“发布会结束了吗”,对方到现在还没回复。 快一点的时候,路夕才回了一条:【结束了,两点的飞机飞长沙,有个公演。】 他字里行间都透着疲惫,贺钧潮顿时心疼的不行,踹了一脚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沐冉道:“你自己回北京,我要去趟长沙。” 沐冉:“啊?你晚上不陪我去泳衣趴了吗?” “我好像本来也没说过,要陪你去好吧。”贺钧潮把准备的吃的收拾了一下,便直接订了上海飞长沙的机票。 沐冉八卦道:“你去找小嫂嫂呀?” 贺钧潮低头发消息,脱单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完全把沐冉当空气了,好几次因为看手机顾不上和她讲话。 沐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也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太特么不是人间玩意儿了。 不过她这个病,想找到个受得了她的也是世纪难题。哎,还是算了吧,她心想。 贺钧潮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发现自己发的帖子被顶了上来,下面已经有了不少回复。 【挺难办的,这年头男方粉丝都仇女,觉得只有她们配得上自家哥哥。】 【同意……而且楼主要小心鉴婊,别一不留神被挖墙脚了。】 【这有什么,你和他在一起又不是和粉丝在一起。两人直接扯证生孩子,坐稳了正宫娘娘的位置,看谁敢动老娘。】 【哈哈哈哈楼上太可爱了,我也赞成。】 …… 【只有我觉得,楼主的头像和用词怪怪的吗。感觉不像是女孩子?我空口的别喷我,溜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男生,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但哪有女生会用腹肌当头像的。。。】 【哇,如果是男孩子的话……难道是我关注的那一对?哎,不对,他们的粉丝不吵架呀,很和谐的。】 后面完全歪楼了,全在讨论他们是谁,而不是专注问题本身。 贺钧潮皱了皱眉,想让他们把话题扯回来,便在下面回复了一条:【楼主性别男爱好男,男朋友也一样,只想知道怎么缓和双方粉丝关系。】 他发完这条就准备登机了,恰好路夕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半个小时前他问路夕到了没,他没回,应该是刚下飞机。 他将手机凑近耳朵,里面传来路夕的声音:“到啦,你呢,回北京没有?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吃的就别给我留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淡淡的鼻音,听起来就像是奶声奶气地撒娇。 贺钧潮听了两遍,给他发消息道:【感冒了?怎么这么不注意。】 路夕:【没事,小问题。】 贺钧潮:【吃药没有,已经感冒了就别喝冲剂了,吃胶囊来的快一点。】 路夕:【啊不想吃,吃了犯困,还苦。】 语音播报响起,贺钧潮起身登机。 路夕在车上发消息,顺手抽了张纸巾擦鼻涕。 “我说路哥,你和谁说话呢,下飞机还要报备,难道你背着我们偷偷有别的狗了?”乔松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道。 “你别乱猜,给朋友发消息不行啊。”祁楠捣了捣他。 乔松年莫名其妙道:“我就是说其他朋友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路夕:“……我在跟贺pd说话,你要说两句吗?” 乔松年一听,赶忙摆了摆手道:“不了不了,这尊大神惹不起。” 祁楠悄悄地看了看路夕,心里的某种猜测仿佛再次得到了验证。 他们抵达下榻的酒店时,外面站着不少粉丝。 从机场到酒店,他们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认识到,他们火了。 有个粉丝戴着黑色口罩,举着“拂晓之星”的应援牌,一直在挥舞。 路夕看见那块熟悉的牌子,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站姐也开心地跳了两下,让他看清楚自己。 因为演出是晚上八点开始,在六点彩排前,他们还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路夕和祁楠住一间房,到房间之后,祁楠说要去药店帮他买感冒药。 其实他不太想吃药,又不好拂了祁楠的意思,便道了声谢。 半个小时过去了,祁楠一直没回来,发消息也不回,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 路夕刚想给他打个电话,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他记得祁楠带了卡,便过去看了下猫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被吓了一跳。 路夕迅速拉开门,看着门外的贺钧潮道:“你怎么来了?” 还找到他房间来了。 “来给你送外卖,尊贵的客人。”贺钧潮提起手上五花八门的袋子,对他咧嘴一笑。 路夕也笑了起来,将他让进来道:“傻不傻啊你,我明天就回去了。” “那你就吃不到热乎的小笼了,多可惜。”贺钧潮宛如来到自己家,进去把吃的放在了桌上。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等下你去排练的时候,我把你行李拿去我房间。” 路夕:“啊?你要住在这里?” 贺钧潮回过身,似笑非笑地说:“不然呢,要让我看着男朋友和别人住一个房间吗?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大度的人?” 路夕经他提醒,才想起来祁楠的存在,有些局促地说:“我一个人搬出去,不太好吧。” “没事,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他,让他自己在下面吹会儿风,顺便把你的药也带上来了。”贺钧潮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感冒胶囊,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路夕:“……” 他试探道:“你和祁楠说什么了?” 贺钧潮微微一笑:“说我们要合作一首曲子,所以想彻夜跟你讨论一番,让他自己一个人享受这个大房间。” 路夕无奈地说:“可我们没有合作的曲目啊。” “很快就会有了。”贺钧潮让他坐下,倒了杯水,将药拿出来道,“吃药。” 路夕皱了皱鼻子:“太苦了,咽不下去。” 他今天吃东西也没什么味道,不太想吃这种药。 作为一个身体硬朗的男性,他觉得感冒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是他受过的伤里最不值一提的小事,完全可以自愈。 贺钧潮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海盐味的奶糖,说:“吃完药,吃颗糖就不苦了。” 他慢慢地剥开糖纸,一颗白胖子躺在上面,满满都是奶香。 路夕只好接过药,混着水仰头咽了下去。 他的喉结动了动,拧着眉道:“糖给我。” 贺钧潮看了他一眼,一扬手把奶糖送进了自己嘴里。 路夕立刻想揍他。 他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想吃吗?” “想啊。”路夕没好气地说。 贺钧潮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口勿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糖吗?想吃别的吗? 第53章 路夕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亲下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个温热濡湿的东西滑进他口中,浓郁的奶香味瞬间炸开来,伴随着一丝海盐的微咸。 软到不可思议的双唇贴着他的,极尽缠绵地厮磨了几下。 贺钧潮将嘴唇合拢,揪着路夕的下唇瓣吮了吮,便轻轻地放开了他。 把人吓坏就不好了,免得他晚上都不敢和自己一起睡了。 甜味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变得甜腻起来。 贺钧潮慢慢睁开眼睛,睫毛扇了扇,如此近距离地看他,才发现这家伙性.感的要了命了。 路夕愣在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贺钧潮接口勿的动作熟练无比,自己二十年的初口勿,就这么被夺走了,想想还有点恼火。 他用手指抚上嘴唇,上面还有点湿润。 这个动作又纯又欲,他却丝毫没有自知之明。 贺钧潮看得差点忍不住,又想把他的手拽下来亲他。 路夕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说:“技术不错啊。” 这么精准的挑逗,没练习个十几次下不来吧。 贺钧潮实际上内心还挺慌的,尽管没问过他就亲上去了,却担心他对此抵触。 虽然说路夕和他在一起了,但他一直没问过路夕之前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再加上之前秦皓宇说的那些话……万一他对同性的亲密举动觉得反感就不好了。 “咳,那是当然。”贺钧潮故作镇定,没好意思说自己看青春校园偶像剧学了半天。 他在认识路夕之前,唯一接触的女孩子就是沐冉,还是暴力碰撞的那种。 认识路夕之后,他眼里就更容不下其他人了。 以前在团队的时候,不少女爱豆看他长着一副渣男面孔,下台就给他塞微信号。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也不乏有女明星向他示好。但贺钧潮对此一向不予理会,他不喜欢的人,看一眼都是多余。 路夕移开视线,冷淡道:“哦。” 贺钧潮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道:“我帮你把行李先拿过去吧,你去准备准备演出。” “不用了,我晚上就住这里。”路夕冷冷地说。 贺钧潮不知为什么刚才还说的好好的,现在他又翻脸不认账了,搭上行李箱的手又放了下来。 “喂,让你男朋友看着你和别人住一间,这像话吗?”他略带委屈地说道。 连这种以男友自居的话都说的如此顺口,路夕的脸又沉了一点,“我去排练了。” 他拿上手机往门口走去,贺钧潮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生气了?为什么啊?” 路夕边走边道:“反应还挺快,那你自己想想是为什么吧。” 说完,便径直出了门。 贺钧潮被媳妇扔在房间里,顿时觉得天塌地陷。 他做错了什么?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是因为刚才没经过允许就亲了他? 不像啊。 他苦恼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一时间没有丝毫头绪。 路夕出门后就长出一口气,胸口憋闷难当。 一想到贺钧潮除了他还这样亲过别人,他就像自己的人被当街抢走了一样难受。 真是个海王,长得就很海的样子,他当时就不应该那么快答应他的。起码吊他一个星期,他才会珍惜,路夕懊恼地想道。 感情这个东西诡异的很,他明明上一秒还对贺钧潮喜欢的不行,下一秒却只想给他一脚让他滚出去。 按理来说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谈过几次恋爱,他应该大度点才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一放在贺钧潮身上,他就大度不起来。 路夕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嫉妒。 贺钧潮在房间里孤立无援,过了半天拿起手机,准备借住一下万能的pyq,看看他家祖宗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发火。 他打开手机,才发现之前发的帖子已经被顶到了首页,讨论热度直线上升。 【啊啊啊果然是两个小哥哥,太可爱了吧!】 【天哪,甜哭了!】 【呜呜呜,小哥哥一定很爱自己的男朋友吧,还专门为他发帖子询问。】 【→_→只有我觉得很假吗,这年头装gay的不在少数,博取女孩子喜欢罢了。】 【有粉丝的网红?长得应该很帅吧,哈哈哈哈。】 贺钧潮索性便回复道:【先把粉丝放一放,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亲了男票,他生气了怎么办。】 他刚发出去,下面立马有了评论。 【我操,赶上直播了?!】 【亲了?!!】 【我是进来看戏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别秀了别秀了,受不了了!】 【你亲了他,他为什么生气??】 贺钧潮打字道:【不知道,我很难受,但是想不出原因。】 【www别难受,你详细说说看,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楼主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呀,我和我男朋友也是那个,嘿嘿。】 【哈哈哈哈听起来好傲娇,楼主快继续!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被亲就甩脸的男孩子。】 贺钧潮:【我喂他吃药,他撒娇说想吃糖,刚好我嘴里有一颗,试问谁忍得住。也可能是我太鲁莽了,但我不想道歉。】 【然后呢然后呢,gkd啊啊啊!】 【你一句话倒是说完啊!!】 【这还带卡文的?楼主人呢?】 贺钧潮:【然后他说“技术不错啊”,我不能暴露我是跟电影学的,只好说“那是当然”。接着,我想帮他搬行李,他突然就生气了[/大哭]】 【天哪好甜,wksl!】 【哈哈哈哈妈耶,现在男孩子都这么会撩了吗。】 【楼主,你男朋友说“技术不错”,是不是在怀疑你口勿技是练出来的啊?刚好你又说了“当然”,他会不会觉得你是个渣男?】 【同意楼上,顺便问一句楼主是不是大帅比,所以男朋友没什么安全感。】 贺钧潮怔了怔,好半天才打了一行字:【这么说,他是在吃醋?![/太开心]】 【……我感觉自己又被糊了一脸。】 【是了是了,是在吃醋,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主和男朋友都好可爱啊,你们有没有微博呀,我想粉了!】 【铜球微博,我想吃狗粮,撑到吐的那种。】 【hhhh他是在吃醋!快去哄你家小宝贝吧,这个帖子简直糖分超标。】 贺钧潮放下手机,摸了摸下巴,嘴角不由自主翘得老高。 他在吃醋,路夕在吃醋哎。 路夕居然还会吃醋。 他一定是太喜欢自己了,才会这样。 贺钧潮打开微信,想给路夕发个消息,又怕打扰他工作。只得忍着,原地傻笑。 如果被秦皓宇或者沐冉看见他这副样子,肯定会像见了鬼一样。 路夕排练了一个多小时,逐渐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登台后,他已经彻底忘了还有贺钧潮这个人。 等他表演完下台时,才发现收到了不少微信消息。 有一条是杨明的:【演出结束给我回个电话,急。】 还有一些其他消息,路夕没来及看,心里有点疑惑,杨明向来很少给他发消息的,除非是有要紧事。 等他看见其他人发来的时,才更加奇怪。戴蒙居然也给他发了一条差不多的:【路夕,钧潮是不是在你那里?你在演出吗,结束了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他跟经纪人和队友们打了声招呼,一边往化妆室走,一边准备给杨明打过去。 这时候,前面过道里斜插.进来两个人,正是之前帮他们补妆的化妆师。 其中一个短头发道:“你看见热搜没有,太劲爆了吧……我去。” “看见了,才半个小时就爆了,这两人的影响力不是一般二般。” “再火也没用啊,这种事情爆出来,就是身败名裂好吧。你知道他们有多少女友粉,本来就不是靠麦麸火起来的,这下简直完蛋。” “这么说也不太对吧,他们的cp粉也多啊。不过我同意你说的,磕cp是一回事,真正在一起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的,这个圈子对特殊群体的公开,容忍度很低。” “哎,可惜了,刚才我还帮他上妆呢,觉得他挺帅的。” 路夕在她们身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待她们走远后,他推门进了旁边的化妆室。 一进门,趁着其他人还没过来,他赶紧点开了微博热搜。 第一条,爆。 #贺钧潮路夕,偷亲#。 看见这个标题,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手指颤抖地点开话题,只见第一条热门微博,是一个短视频。 那是训练营的宿舍里,阳光明媚,他和贺钧潮背对着门口。 虽然没有露出正脸,但他们俩的身形都很突出,尤其是贺钧潮,整个训练营找不出第二个和他差不多的人来。 路夕正趴在桌上睡觉,贺钧潮慢慢地弯下腰,靠近他的脸颊。 拍摄的人很明显是偷拍,镜头模糊不清且摇晃不已。 在贺钧潮亲下去的那一个,视频结束了,路夕的心也一下揪紧了。 紧握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杨明的电话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柜门它摇摇欲坠。 第54章 “喂,是我。”路夕接通电话,声音有一丝不稳。 杨明比他还要严肃,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让你们捆绑还真的假戏真做了?” 路夕没有否认,尽管他不知道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但他现在的确已经和贺钧潮在一起了。 杨明等待了几秒,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沉声道:“你真和他……路夕,你得明白这事的严重性。现在你可能觉得有不少人支持你们,但这都是表象。一旦事情泄露,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叹了口气,说:“这条路不好走。” 路夕来不及想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言论,不过他连一秒都没有犹豫,便说道:“杨明,我和他在一起,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我当然知道以后的路不容易,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有容易过的时候。” 他最后一句带上了几分自嘲,杨明听得忍不住觉得有些难过。 “你也别太担心了,起码这一次陆总能帮你盖过去,以后就不好说了。”杨明说道,“他打算说你们是在对练剧本,就是你的下一部戏,已经找人用你微博解释了,说是你找前辈对练。” 路夕听完,没有过多情绪,只“嗯”了一声。 杨明想了想,又说道:“贺钧潮那边,已经和他经纪人联络过了,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吗?” “是的。”路夕没有掩饰。 杨明又想叹气,硬生生忍住了:“小心点,别再被拍到了。” 路夕边将耳钉等物卸下,边准备出门道:“到底是谁拍的视频?” 杨明说:“现在还没查出来,得调训练营的监控才知道,总之应该是你们身边的人,尽量当心。” 路夕应了一声,和他通着电话,走了出去。 他刚打完电话,贺钧潮的电话就进来了。 “喂。” “你结束了吗,我去门口接你?”贺钧潮的声音莫名带了点兴奋。 路夕本想拒绝的,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就说不出口了,于是道:“行,你在电梯口等我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他先前已经跟负责人说过了,自己先打车回酒店。 贺钧潮得到许可后,并没有挂断的意思,而是问道:“演出顺利吗,累不累,想不想吃点夜宵?” “还行,不是很累。”路夕坐上了车。 贺钧潮说:“你……不生我气了?” 路夕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先前还在和他赌气,这件事倒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我本来也没生气。”他不太愿意承认自己不久前的幼稚心理。 贺钧潮轻笑了一声,说:“我倒宁愿你生气,等一下,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路夕没弄懂他的意思,但在车上也不好多问,便含糊地应了一声。 贺钧潮软声道:“不挂电话好不好,我想听着你的声音。” 他鲜有这样撒娇的语气,路夕毫无骨气地点了点头:“好。” 贺钧潮又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隔着话筒传来,让路夕觉得耳朵酥酥麻麻。 一直到酒店楼下,他都没有挂断电话,贺钧潮偶尔说两句话,便停下来。 双方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仿佛靠得很近。 快下车时,司机笑着说:“你真宠媳妇儿啊,这一路都黏在一起。” 他说话的时候,贺钧潮那边应该也听到了。 路夕笑了一下,故意道:“家里有个娇妻,没办法,只能宠了。” 贺钧潮在那头磨牙道:“你说谁是娇妻?” “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呀。”司机吃了一嘴狗粮,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停了下来,路夕轻轻道:“娇妻,我到了,下来吧。” “来了。”贺钧潮应了一声。 这家酒店的电梯口在大堂后面,设置的比较隐蔽,也是考虑到进出的明星太多,怕被偷拍。 路夕在进门的时候,看见贺钧潮的助理吴用,正匆匆接着电话出去。 他对吴用挥了挥手,但对方看了他一眼,直接走开了。 他没太当一回事,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那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你在干嘛?”路夕疑惑地问道。 贺钧潮喘道:“走楼梯啊,马上到。” “你为什么不坐电梯啊?”路夕看着眼前缓缓打开门的电梯,困惑了。 贺钧潮说:“电梯里没信号,我到了。” 他最后三个字在路夕身后响起,路夕转过头,看见他推开楼梯门向自己走过来。 在看见他的那一秒,路夕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对杨明说的话简直太正确了。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等了二十年终于出现的人。只要和他一起,前方再多艰难险阻,他也会披荆斩棘、无所畏惧。 “娇妻,速度挺快。”他抱着手臂,调侃道。 贺钧潮危险地虚了虚眼睛,警告道:“你别蹬鼻子上脸啊,看来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了,以便于重振夫纲。” 他迈着长腿走过来,当着路夕的面进了电梯,按下六层。 路夕的房间在四层,他挑眉道:“嗯?” 贺钧潮专注地看着楼层,说:“我趁你不在,把你的行李打劫到我房间去了。” “和别的男人一间房,想都别想,当我死的啊。”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路夕没听清,说:“什么?谁允许你搬我东西了?” 贺钧潮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说:“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抗拒干嘛。” 路夕本来没往那方面想,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两人都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完全恋爱新手,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谁上谁下、怎么进行的问题。 电梯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尴尬,他们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不敢去看彼此的眼睛。 路夕调整了一下心情,说:“你刚才说有话要对我说,是什么?” 贺钧潮说:“啊,是……”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之前说我口勿技好,其实是骗你的,我偷偷补课的。” 他停顿了一下,趁着路夕愣神的功夫,又说道:“在你之前,我连其他人的手都没碰过,拍戏也没碰过。你是我第一个……亲口勿的人。” 路夕的脸轰的就红了,充血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转眼就红透了。 他急忙偏过头,不想让贺钧潮看见自己的表情。 “虽然你吃吃醋我也很高兴,但我还是不想让你不开心,所以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贺钧潮还在硬撑。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门,路夕忙不迭走出去道:“到了。” “哎?”贺钧潮还反应过来,追上他道,“那你还生气吗?”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果然如贺钧潮所说,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订的居然是个双套间。 有两个卧室,两张床的那种。 路夕看见房间格局,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他的行李箱乖乖地立在角落,和贺钧潮的放在一起。 他回过身道:“今天的热搜你看见了吗?” 贺钧潮一晚上都在水帖,当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戴蒙也没有打电话给你?”路夕问道。 贺钧潮承认道:“他打了,但之前因为我来长沙,我们吵了一架,我直接把他拉黑了。” 路夕:“……” 他只得原原本本把事情和贺钧潮说了一遍,并且说了杨明告诉他的对策。 贺钧潮听了以后,眉头皱的很深,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知道的。陆占阳处理的很妥当,只是这样的话,恐怕不能让人信服。” 路夕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粉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只愿意在自己的认可之上被你糊弄。 关于一件事的是非对错,如果他内心觉得是对的,你告诉他这是对的,他就能接受。 但倘若他觉得是对的,你硬是要澄清这是错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粉丝的心里认定他们之间就是有鬼,那澄清一万次也只是心虚而已。 况且如果是对戏,路夕找谁不好,偏偏要在自己的宿舍和贺钧潮鬼鬼祟祟地对,怎么说都说不通。 “那应该怎么办,这种公关的确很棘手。”路夕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贺钧潮突然愤愤地说:“到底谁拍的,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我真是后悔……” 路夕以为他要说,后悔当初没忍住亲了自己。 结果他说:“后悔当时没亲上去,白担了这虚名。” 路夕真的败给他了,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贺pd,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恋爱脑,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解决。”他无奈地说。 贺钧潮靠近他道:“你叫我什么?” 路夕站在桌子旁边,被他这么一逼,后腰就抵在了桌子上。 贺钧潮怕他咯到,伸手就揽住他的腰,往自己这里一带。 “娇妻。”路夕不想输给他,嘴硬道。 贺钧潮“啧”了一声,说:“这件事,也不是没办法,其实很好处理。” “嗯?”路夕看向他。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叫声好听的,我听的满意了,再考虑要不要现在告诉你。”贺钧潮凝视着他清澈的眼睛,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贺甜甜别挣扎了,你是娇妻! 可能有双更吧,明天早上来看。 第55章 路夕的嘴唇动了动:“好听的?” “比如说,”贺钧潮压低声音道,“老公啊,这种。” 路夕面红耳赤,装傻道:“比如说什么?” 贺钧潮重复道:“老公。” 路夕应道:“嗯,娇妻。” “你是不是欠。”贺钧潮二话不说,倾身堵住了他的嘴唇。 这次他没再轻易地放过路夕,舌.尖轻探,待他适应后,便扫荡而过,霸道地侵占。 路夕的腰身瘦削纤韧,很适合握在手中。 贺钧潮轻轻地撕咬软.嫩的唇.舌,揽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 这种将人牢牢控制在掌心的感觉,极大的激发了他身为男性的谷欠望,身体内蛰伏的猛兽如逢甘霖,嘶吼着想要得到更多。 路夕因为逞口舌之快酿成大错,被亲的呼吸不过来,从耳朵红到脖子。 他皮肤薄,一点红润就特别明显,此刻看上去分外煽情。 彼此湿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暧昧的喘息声分不清楚是谁发出来的。 路夕实在是受不了,抵着他将他推开一些,嘴唇是被蹂.躏过的艳色,微微肿起,一看就是做了坏事的。 “认输么,叫不叫?”贺钧潮也没好到哪里去,喘着气地问道。 路夕咬牙抗拒:“做梦,你叫我还差不多。” 贺钧潮引.诱失败,只得拿出杀手锏道:“你不想知道有什么办法了?” 路夕挑着眼尾看向他道:“你是不是想说,干脆你自己带资进组,顶替关青出演男主,把所谓的‘剧本’变成真的?” 贺钧潮笑了起来,放开了他,抱着双臂看着他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连我打什么主意都一清二楚。”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如果关青曾经是主演的事被爆出来,你的演艺生涯可能要就此完蛋。”路夕冷静下来说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 “说人话。” “好吧,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你跟他演对手戏,仅此而已。”贺钧潮坦诚地说。 路夕揉了揉太阳穴,说:“除非他档期安排不过来,否则中途换主角这件事多大,你应该心里有数。” 贺钧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路夕又道:“还有,杨明说偷拍的人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那天……你进出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贺钧潮想了想,说:“没有,不过能在练习室宿舍出没的人,多了去了,不排除个别有心人出于不平衡,到处散播这个视频。” “也有可能,或许是我太担心了,希望以后别再出这种事了。”路夕道。 贺钧潮看着他道:“别想太多,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路夕想起刚才的亲近,有点尴尬地说:“你下次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贺钧潮哼了一声道:“我对自己男朋友动手动脚有问题?” 路夕说不出话来了,确实没问题,是他脸皮太薄。 他又靠近道:“你以为我好受吗?” 说罢,带着路夕的手,按在了某个土也方。 路夕大骇。 纤细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覆盖,手心烫..的吓人。 他急忙想缩回来,却被一下摁住。 贺钧潮贴在他耳边道:“我忍得很辛苦,什么时候能不用再忍了?” 路夕从来不知道谈恋爱是这样的,才几天就这么快进行到这一步了。 但他在感受到对方的同时,自己也有了反应。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奔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 贺钧潮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躺倒在沙发上。 路夕靠在洗手台旁边,右手的触感挥之不去,他拿起手机专注地看着。 “男生和男生的第一次要注意什么?” “下面的那个会很疼吗?” 他想了一下贺钧潮的身形,比他高大半个头,平常还经常锻炼。 如果因为上下位置的事情打起来,自己估计胜算不大。 还是事先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免得两人因此闹矛盾,路夕严肃地想。 - 第二天,网上铺天盖地的传闻已经被压下去了一点。 贺钧潮在戴蒙的疯狂骚扰下,不得不先行回了北京。 但随着FiveSix在长沙的演出播出,又一波风浪被掀了起来。 【我就想问一句,你们不觉得路夕的话筒看着很眼熟吗?】 【woccc前面火眼金睛,我觉得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全场就他一个红色话筒吧,所以他和hjc是真的?】 【你们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之前的事已经澄清是剧本了,红色话筒那么多,只准hjc一个人用??】 【有毒啊,同款话筒多了去了好吗,陆占阳年会的话筒还和秦皓宇是一样的呢,所以他们也是一对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果然贵妃粉吸一波热度就开始撇清关系了。你家路夕不是因为潮汐,还想翻红?】 【嗯嗯,是的是的,话筒是贺钧潮,你们就自我幻想吧。】 路夕在登台的时候,没有想到会爆出视频来。 现在看起来,视频的事情如果没有合理解释,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不过好在公司并没有给他施压,而是让他专心准备专辑。 在练习室里,其他人也非常明智地没有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孟欣佑看起来神清气爽,以为他终于要糊了,偶尔还坐到他旁边同情两句。 两人的对话大致如下。 “哟,你和贺pd真的在一起了啊?” “……” “得了吧,你就别装了。不过不是中年大叔也算你走运,我以前以为你是潜上来,没想到你是迷失了自我。” “……” “娱乐圈的感情,玩玩就算了。看你挺可怜的,我好心告诉你一句,他可不是简单人物。” 路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孟欣佑看他这么不顺眼,敢情他只想压过自己一头。 一旦看见他不顺的时候,对方就得意又怜悯地来向他炫耀了。 但二人自从成团之后,就答应过彼此的经纪人,尽量不在公开场合冷脸。 于是路夕礼貌地回答他:“关你屁事。” 他声音不大,刚好够他们俩听见。 孟欣佑第一次听他爆粗口,呆滞了两秒,然后愤愤地说:“你拽什么拽,都扑街了还拽,活该被玩!看你的样子也是下面那个吧,被骗人又骗身,呵呵。” 路夕对他的出言不逊向来不会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可能是心底觉得两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他一开始就没有把孟欣佑放在眼里过。 不过听他说到“下面的”,路夕倒是默了默,神色复杂地说:“荒唐,这还能看得出来的。” 孟欣佑又得意了起来:“行了吧,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想压贺pd,下辈子吧。” 路夕没有接他的话,因为如果再继续下去,等于间接承认了他和贺钧潮的关系。 他不甘心地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咔擦作响。 孟欣佑上下打量他道:“他看起来那方面应该很厉害吧,好心提个醒,别不知节制,否则他容易腻,受苦的也是你。” “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路夕淡淡地说道,起身去讲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心里却像被捅了马蜂窝一样乱七八糟,孟欣佑不是个正经人,跟过好几个金主厮混。 因此,他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真的容易……腻吗?要不冷他两天好了,路夕边走到镜子前边想。 他甩了甩头,不行,别被孟欣佑那种人给迷惑了,他说得话怎么能信。 这时,练习室门口来了个人。 路夕刚好转头看过去,看见了吴用熟悉的身影。 吴用不经常跟贺钧潮跑外勤,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但路夕却见过他不少次。 他刚要开口打招呼,只见吴用指挥几个工人将一盒盒塑料盒搬了进来。 “这是请大家吃的冰淇淋。”他站在门口,莽莽撞撞地说道。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他,不知道他是谁。 伍承焕一拍脑袋道:“我们是不是在训练营见过?这是谁送来的啊?” 吴用眼神闪躲地说:“贺先生让我保密。” 其他人:“……”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向路夕。 路夕不知道贺钧潮是怎么找的这个助理,说话的样子如同吃鸡时非要上去莽而卖了一队的猪队友。 他努力压下心里的紧张,镇定地笑了笑道:“那帮我们谢谢贺先生吧,都已经毕业了,他真是有心了。” 他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大家都纷纷说道:“是啊,谢谢pd了。” “pd人真好,都分开了还惦记着我们。” “是啊,我们要支持他的新专辑,哈哈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场面一度由冷尴尬变成了热尴尬,心里都各有思量。 孟欣佑更是得到了认证,嘴角差点快与太阳肩并肩了。 专辑的训练和录制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他们都是训练营出来的佼佼者,熟悉歌曲的能力一流。 很快,这张名为《SixSix》的专辑就与粉丝见面了,一经登录即产生了新的记录。 与此同时,公司给他们安排了大量的巡演和见面会,每天忙得马不停蹄。 路夕的戏已经定档这个月开机,他只能两地奔波。 其实不止他一个人,几乎每个队员都是这样。 转眼他和贺钧潮已经十几天没见面了,贺钧潮也忙着自己的新专辑和代言,每天都和他挂视频电话。 在《禅宗》开机的前一天,路夕依旧和他挂着视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他看着屏幕上俊挺的脸,笑了笑道:“开机那天你会去吗?” “当然,不仅会去,还要现场监工。”贺钧潮说,他略带不满道,“我已经十五天没亲到你了,见了面要怎么补偿我?” 路夕原本昏昏欲睡,这一下困意全无,支吾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不不,他脑子里还有更可怕的事。 第56章 贺钧潮脸皮比他厚得多,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想我吗?别掩饰了,你脸都红了。” 路夕觉得他越来越大胆,和他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叫过“哥哥”,说话也愈发肆无忌惮。 当然,耍流氓的手段也逐步提升。 从不知羞耻地拿他的手去碰他的口口,再到异地恋之后每天要麦口勿要亲亲抱抱,原来你是这样的贺钧潮。 路夕和他聊不下去了,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是在准备新歌吗,录好了吗?”他也是个男人,实在扛不住对方一而再的撩拨。 贺钧潮闻言笑了一下,说:“还没录,我自己写的词曲。” “有demo吗,我想听听。”路夕来了精神,问他道。 贺钧潮隔着屏幕,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说:“先保密,等正式做出来了再给你听。” “这么神秘啊,那我能知道叫什么名字吗?”路夕笑了起来。 “也是秘密,”贺钧潮丝毫不被美色所迷惑,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全部自己作曲呢,慢歌不像快歌那么好写。” 路夕见他用手指戳屏幕,便一时兴起,也将食指放在了屏幕上,和他靠在一起。 “你一个rapper,当然觉得不容易。”他声音轻柔地说道。 “想睡了么,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贺钧潮看他似乎有点疲惫。 这几天他按照网上“哄女朋友睡觉大法”,搜罗了各种趣事、情话,一到晚上就说来哄路夕睡觉,顺带纾解想见不能见的难捱。 “好啊。”路夕在枕头上蹭了蹭,发丝软软地扑在面料上面。 他侧着睡,脸被挤压的微微嘟起。贺钧潮顿时恨自己不是那个枕头。 他压低声音,缓缓地说道:“从前,宇宙发生了第二次大爆炸……” “噗。”路夕被这个开头逗笑了。 贺钧潮继续说道:“这次爆炸使得行星发了疯,银河星系也即将毁于一旦。其中银河系最大的行星赫拉,上面住着具有上万年历史的智慧生物,他们决定做一个大移民。” 路夕听得入了迷:“然后呢?” “他们要去的星系,叫做阿波罗,那里有比赫拉更发达先进的文明。银河系距离阿波罗星系4500光年,坐飞船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 “航行的日子枯燥无聊,且不知道明天飞船会不会被一颗陨石直接撞毁。每个人都提醒吊胆,心怀恐惧。” “飞船出了银河,当他们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抬头却看见了世间最美的景色。”贺钧潮轻轻地说,“原来他们以前所在的银河系,有那么璀璨耀眼的星星,只是身在其中,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路夕慢慢地合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鼻头有些泛红。 贺钧潮小声地说:“你知道吗,你就是我抬头便能看见的银河系,指引我航行的星星。这首歌,是写给你的……” 他看着屏幕里熟睡的面孔,轻声哼唱起来。 路夕一晚无梦,睡得很好,起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按到了,视频通话已经挂断了。 他心情很好地去洗手间洗漱,昨晚到后来,贺钧潮似乎唱歌给他听了,但他没听清楚,只隐约觉得曲调有些耳熟。 今天是《禅宗》开机第一天,杨明亲自开车来接他去了机场,还顺带给他带了个小助理。 “陆总让我跟你说,万导的戏要认真点,否则你会在剧组被骂到自闭。”杨明一边开车,一边对后排的路夕说道。 “怎么,他难道被骂过?”路夕面带微笑,难得的调侃了一句。 杨明有些诧异,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他没有,底下的小明星被骂哭过。” 路夕理解地点了点头,陆占阳向来喜欢捧那些有脸没实力的,硬是塞到万导的剧组去演个配角,结果可想而知。 “你在剧组和关青处好一点,陆总的意思是你们俩可以试试看。”杨明公事公办地说道。 他的“试试看”就是和之前跟贺钧潮一样,捆绑一波。 路夕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说:“演戏可以,私底下就不用了,我的事你也知道,我不想和任何人捆绑。” 杨明不说话了,知道他是个倔脾气,只得想着怎么回去和陆占阳解释。 到了机场,小助理便帮路夕提行李去登机。 他们这次走的低调,一路都没有接机的粉丝。 路夕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想上厕所,便和小助理说了一声,去了洗手间。 里面空无一人,他洗完手之后就准备出去,却突然看见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高高大大,大夏天还穿着黑色外套,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路夕看着他冲自己走过来,第一反应是遇上狗仔或者私生饭了,刚想张嘴喊人,就被一把捂住了嘴。 “唔!”他本能地用手肘去抵抗,却被轻而易举地抓在手中。 那人俯下身,隔着口罩亲了一下他的脸,声音轻佻又无赖:“不认得我了,娇妻?” 他以牙还牙,报复回来一局。 路夕一把扯掉他的帽子,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你还真是贺三岁,这样很好玩?”路夕又恼又拿他没办法。 “好玩,尤其是你被我亲到时的表情,太好玩了。”贺钧潮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洗手间,路夕怕被人听见,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打听到我的航班了,要和我们一起走?” 贺钧潮丧心病狂地再次隔着口罩亲了亲他的手心,故意发出很大的动静,“不然呢,你老公未卜先知,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是哪个航班了?” 路夕缩回了手,掌心如同被灼伤了一样。 他警告道:“我的新助理也在,我和她还不熟,你别露馅儿了。” 贺钧潮调戏的浑身舒爽,只管笑着点头。 在路夕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靠近他耳边道:“我们这是在偷情吗,好刺激。” 路夕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上手呼在他脸上。 幸而他是残存一些理智的,面色红润地匆匆离开了。 他出来的时候,撞到了站在门口的戴蒙身上。 戴蒙看见他,一脸惊讶道:“路哥,你和我们一趟啊?” 路夕不清楚他知不知情,只含糊地一点头,跑向了候机室。 上飞机后,贺钧潮果然神出鬼没地坐在了他旁边。 路夕觉得他亢奋的不大正常,生怕他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来,一上飞机就把毯子盖上,闭目养神。 果然,没过几分钟,贺钧潮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腿。 路夕睁开眼睛,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能不能注意点场合,你是想让我拿咖啡泼你?” 贺钧潮面露委屈:“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每天以泪洗面,难过的不行。现在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我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了吗。” 他妙语连珠,手硬是放在路夕腿上不肯移动分毫。 路夕简直败给他了,只好悄悄将手伸到下面,勾住了他的手腕。 贺钧潮反手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挤进他的指缝里,交融地握在一起。 路夕的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挠了一下,周围冷气很足,指尖的热气交缠攀升,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无限放大。 他自暴自弃地由着贺钧潮胡来了,总比放在他大腿上好吧,万一被看见就太变.态了。 但他不曾想过,十指相扣的牵手……被撞见了才更不正常。 到了目的地后,路夕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但中途贺钧潮一直没有放开过他。 蓦然松开,顿时感觉失去了什么,空荡荡的。 路夕掩饰地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小助理和戴蒙攀谈了一路,她初入行不久,把贺钧潮和戴蒙看得跟天神一样,唯唯诺诺地听从吩咐。 见路夕连招呼不打就走了,她更是吓得半死,只能向两人鞠了一躬,转头跟了上去。 戴蒙上前道:“这是路哥新换的助理吗,才大学毕业两年。” “应该是临时的吧。”贺钧潮随口道。 戴蒙和他一起下飞机,边走边严肃地问道:“你告诉我,你是知道他坐这一班,才让我买的票吗?” “是啊。”贺钧潮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戴蒙被他一堵,倒是有点支吾起来:“你不觉得……这样对他有点过度了吗,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跟一整场戏吧。” 贺钧潮扭头看向他,说:“你猜对了,我就是打算跟整场。” 戴蒙目瞪口呆:“哪有制片人天天去片场的,你到底想干嘛?” 贺钧潮对《禅宗》的剧本倒背如流,清楚地知道路夕和关青要演多少对手戏。 直到后面,他们甚至还有口勿戏,当然,不是那种亲,只是裴枫眠在离别前亲了一下白嵩的额头。 但即使是那样,贺钧潮也看得目眦欲裂、喝醋三升。 所以他一开机就跑来了,并打算来一场持久战。 看着路夕去取行李的背影,他摸了摸下巴,极其认真地问了戴蒙一个问题:“你说,关青需要口勿替吗?” 戴蒙:“???” 作者有话要说:关青:要的要的,随便替。 - 贺钧潮的新歌背景,是我下一本文的设定。最近在构思这个,就顺手拿来给贺钧均当新歌啦。 傅思衡(受)来自银河星系赫拉星球,从小随着父亲坐飞船跨越4500光年去到阿波罗星系,他和言昭(攻)的缘分也是穿过了如此之远的距离,在冥冥之中建立起来的。一句话概括,大概就是我赌着被陨石撞毁的风险,义无反顾地来到你身边。 顺便介绍一下攻受的身份,攻是帝国军校研三校草、返航军副指挥官,受是帝国军校首任omega教官,银河陆战队最年轻的少校。(后面可能在异能方面会有所改动) 第57章 出了机场之后,路夕他们便先坐着杨明安排的房车去了片场。 虽然他和贺钧潮在飞机上遇见了,但归根究底两人不是一块儿来的,主演和制片人一起过去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到了横店以后,路夕才发现他是彻底火了。 只要是看他的游客或者群演,立马就冲上来要合影和签名。 显然杨明也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只给他配了一个搬行李的保镖,长得还不是很结实。 保镖恪尽职守地护着路夕往里走,差点脸都要被挤歪了。 从房车下来到下榻的酒店,短短一小段路程,他们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真的是路夕哎,我的天,你要拍剧了吗?” “为什么都没有官宣啊,剧组也太低调了吧!请问是今天开机吗?” “啊啊啊路夕我好喜欢你!之前每天都给你投票的!” “路夕,你是演主角还是配角啊?哪部戏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助理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挤他!这不是发布会,我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不要踩我的脚!!” 路夕看着她斯斯文文的一个小姑娘,硬是爆发出街边卖菜喇叭一样的喊声,刚好自己还走在她旁边,耳朵差点瞬间失聪。 旁边的保镖也不甘示弱,毕竟拿钱吃饭,用了吃奶的劲儿护着他们嘶吼。 成功抵达酒店内部后,路夕完全没有被踩着,倒是双耳跟进了水一样,嗡嗡的听不清声音。 他冷静地对二人说:“以后进了剧组,不要再这么喊了,他们也就看个热闹而已,喊他们也不会听的。” 保镖和小助理对视一眼,无辜地点了点头。 这个保镖是保证他出行的,这次将会一直跟组。 路夕上楼把东西放好,小助理和保镖一个住在他隔壁,一个住在他对面,有事情的话很方便。 他们各自从房间出来后,就下楼准备去剧组,中途还遇到了同层的两个演员,都是影帝级的人物。 小助理小声说:“老大,我在剧组可以问其他演员要签名吗?” 路夕头疼地说:“叫我名字就好,当然可以,闲的时候随你做什么。” “谢谢路哥。”小助理战战兢兢,完全没有刚才母鸡护崽的气势。 在他们去剧组的路上,路夕又被搭讪了,这次是个十八线小演员,还是个男的。 这个男的他隐约有点印象,是演一部爆红网剧的男二,稍微有点知名度。 恰好这个人也参加过《偶名2》,只是在第一波筛人的时候就被刷了下去,因此和路夕不怎么熟。 他先是打听路夕在哪个剧组,又各种攀关系、要微信。 小助理察言观色,看见路夕不太想给微信,就风风火火地催促道:“路哥,马上要举行开机仪式了,我们快点吧!万一赶不及就糟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拉着路夕的胳膊,和保镖一人一边,带他飞速逃窜了。 男演员:“……” 他们到达片场的时候,人已经齐了七七八八。 万导、副导演和贺钧潮等人都在场,只有男主角关青还没到。 “喂,你让他快点,什么?卡ng?那关我什么事,我早说了他那边的戏不能影响我们!我不管,你让他立刻过来,全剧组都在等他一个!” 万导拿着电话在发火。 贺钧潮悄悄地在人群中靠向路夕,说:“之前关青请了三次假,开机才一拖再拖。万导正火大呢,一会儿别惹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路夕点了点头,小助理懵懵懂懂地看了他们一眼,搞不懂为什么下飞机的时候他连句话都没跟贺钧潮说,但现在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最后,关青还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头上还戴着明朝的头套。 但凡导演都不喜欢看见演员轧戏,即使你是著名演员。 关青的头套仿佛在对万导进行□□的嘲讽,从头到尾万导的脸色就没有缓和过。 他们按部就班地上香、切烤乳猪,路夕对这些仪式陌生又新鲜,心里还有点紧张。 一会儿就要上妆拍第一场戏了,他虽然找演戏老师补了课,但跟一剧组老演员相比,还是个实打实的新人。 趁着化妆师给他化妆的功夫,他打开手机,想发一条进组的微博。 一进热搜就看见了飙升的话题,#路夕,禅宗#和#禅宗,低调开机#。 公司在他进组的同一时间,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他接下《禅宗》的消息。 底下十分热闹。 @天华甜心:哎呀呀民国双男主!我可我可我太可了! @夕夕是仙子:官博能不能说具体点啊?所以夕夕演的是谁,白嵩吗?我的天,拍打戏不会受伤吧,要注意安全哦! @诗和远方:小声逼逼,所以这部戏讲的是军阀和姨太太吗? @你来人间看太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军阀姨太太,那样的话我太行了!霸道军阀爱上我!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这个阵容,哎,所以是要拆cp了吗(狗头保命)。 @贵妃今天马嵬驿了吗:笑死我了,一群粉在那里自嗨,路夕这种0演技的担任主演?我笑吐了哈哈哈,等着尬到脚趾抠地吧。 @是Lucy呀:嗯,要吐了就去医院做孕检吧,也是挺惨的。夕夕加油!支持新戏哦。 @梦里剑与花与你:不吃……关青,拆……cp,吐血…… 路夕随意翻了一会儿,发型师已经将头发做好了,他便自拍了一张。 白嵩的造型很简单,带着薄流海的短发。但造型师是个韩国人,所以给朴素的民国短发增加了一点时尚元素。看上去既不突兀,又显得符合白嵩禅宗传人的身份。 他是带发修行,所以不用剃头,也得亏了这一点,不至于给麋鹿们一个暴击。 路夕看了眼照片,类似于心形刘海的短发,发尾却自然下垂,配合他脸上肃穆的淡妆,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他编辑了一条微博,简简单单地“进组,新的开始”,然后发送了出去。 他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贺钧潮正戴着墨镜坐在太阳伞底下,和万导聊剧本。 看见路夕走出来的刹那,众人都愣了一下。 他穿着白色锦缎长袍,唇红齿白,眼神清澈却带着股韧劲,仿佛冬日山顶未融化的积雪般明净。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万导真是火眼金睛,没有选错人,这个人果然适合演白嵩。 路夕看见贺钧潮坐在那里的时候,情不自禁就对他笑了一下。 他扬起嘴角的时候,连小助理都看呆了,不由放下手里的东西,当即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贺钧潮摘下墨镜,定定地看着他。 “小路,去那边拍定妆照。”还是万导身经百战,朝他一挥手,打破了沉默。 其他人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只有贺钧潮还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棚里。 “真是后浪啊,有几分苏子扬年轻时候的样子。”万导感慨地说道。 他口中的“苏子扬”,是双料影帝,曾经也是和他合作了多部作品,不过现在已经息影多年了。 贺钧潮扬起嘴角,说:“还不是老万你慧眼识英雄,看看我,看看路夕,都是潜力股啊。” 万导噗嗤笑了:“我见过自夸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他们正说着,关青也化好妆出来了。 他穿着军阀的骑马装,腰间戴着木仓支等物,但神色却有几分疲惫。 万导的脸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我当初就不该信他经纪人的鬼话,说什么轧戏不坏戏,完全没问题。现在看起来,就像我虐待演员一样。” 贺钧潮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笑道:“那要不换我来演呗,刚好遮掩一下我和路夕的绯闻,两全其美。” “你疯了吧。”万导看了他一眼,“中途换人你是没被骂够,况且按你现在的发展,根本没必要接这种戏,风险太大。” 贺钧潮明白他暗示的是什么,抿嘴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多时,第一场戏便开始了。 第一场就是较为激烈的主角对手戏,白嵩下山后,街边偶遇裴枫眠,被他出言调戏并往窑子里带,气得和他当街动手。 路夕真正开始演的时候,才发现和他独自在家里演练完全不同。 他和关青演对手戏,是要进行情绪的互动和交流的。 但他们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关青太会演,而他太不会演。 关青是科班出身,从影多年,一举一动都完全符合“裴枫眠”应当做出的反应。 而路夕是完全凭本能来饰演“白嵩”的,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当“裴枫眠”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白嵩”的举止会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在ng了五次之后,万导终于叫停了。 因为是第一场戏,他难得的没有生气,平静地对路夕说道:“小路,你状态不对,先过来,我跟你讲讲戏。” 明眼人都看得出,关青的戏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路夕却始终进.入不了状态。 随着ng次数增多,他的表现也越来越不自然。 路夕额头渗出了汗水,心里第一次发现,原来演戏比上舞台难那么多,这是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万导和贺钧潮一起和他解释了半天,又让他自己领悟了十分钟,这才继续开拍。 然而,他在舞台上有多如鱼得水,在镜头前就有多局促无措。 万导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说:“先放饭吧,我们慢慢来,急不得。” 关青那边一听说放饭,就赶紧跑去隔壁组了。 小助理给路夕打来了饭放在房车里,他却无心吃东西,依旧研究剧本,皱着眉头思考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好。 眼前黑影一晃,贺钧潮的声音响了起来:“吃饭还看什么剧本,收起来,等会儿再看。” 路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无奈地说:“我总感觉没吃透角色,还拖累了大家一上午,得自己补补课才行。” 贺钧潮支着下巴看着他道:“你不是没吃透,只是没被关青带动起来。” “嗯?什么意思?”路夕困惑道。 贺钧潮说:“他的戏太稳了,加上心里着急快点结束,没有考虑到你是个新人,所以没刻意去带你入戏。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他的错,也不全是他的错。” 他见路夕依然疑惑,便笑着解释道:“没能带你入戏,说明他演的还不够,不过这不是他的义务。” “好吧,我觉得他已经演的很好了,但我就是没法把他当成裴枫眠。”路夕说道。 贺钧潮忽然坐直了身体,说:“这样吧,你把我当成他试试,我们来玩个角色扮演。” 作者有话要说:角色扮演是个啥,你好好说话。 第58章 路夕清了清嗓子,开始照着本子念台词:“流连花间柳巷,这也是个将军应该做的事?” 贺钧潮摇了摇头,说:“你得把我当做登徒浪子才行,你这语气就像是老师在训学生。” 路夕:“……流连花间柳巷!这也是个将军应该做的事?” 贺钧潮凑过去指着剧本给他看:“你是个清高矜持的人,在那种封.建思想的年代,遇到想把你忘窑子里带的,什么感受?” “想……揍他吧。”路夕拧着眉毛道。 贺钧潮因为靠近他,距离他只有十几公分,看着他困惑的样子,忽然就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没被人调戏过?”他笑着问道。 “当然。”路夕条件反射地回答,在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后,恍然觉得不对,“被你调戏过,登徒子。” 贺钧潮笑眯眯地说:“那如果他在街上这么做,你会不会生气?” 说着,他便轻佻地勾了勾路夕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上了一口勿。 蜻蜓点水的触碰后,贺钧潮便拉开距离克制地看着他,仿佛当真只是裴枫眠当街的戏弄。 路夕怔忪地看着他,直到贺钧潮出声提醒他:“怎么样,感觉到愤怒了吗?” 路夕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道:“没有。” “嗯?”贺钧潮一挑眉。 “反而挺上瘾的。”路夕说。 贺钧潮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如果这都能忍,那就不是个男人了。 他一把拽过路夕,准备狠狠地亲上去,房车的门口就传来了一点动静。 隔着一扇门,外面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贺老师,你在里面吗?” 路夕认出这是吴用的声音,便将他的手掰开道:“有人找你呢。” 他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笑意,贺钧潮磨了磨牙说:“先放过你,等晚上再说。” 路夕的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 贺钧潮一把拉开门道:“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门外吴用说道:“戴哥家里出了点事,临时叫我过来顶上,他说打你电话没人接,就让我来和你说一声。” 贺钧潮皱了皱眉,一看手机果然有未接电话。 他和路夕待在一起太不容易注意其他事了,竟然没有接到。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再消化一下。”贺钧潮回头对路夕道。 路夕点了点头。 他们下车走了一会儿,贺钧潮突然想到一件事:“吴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他车上的?” 吴用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道:“啊,我找了整个剧组,都没找到你人,想着可能会在这里吧。” 贺钧潮看着他低下头,眼神变了变。 下午再拍的时候,路夕的状态好了许多。 但因为他是第一天拍摄,万导不想给他施加太多的压力,便让他边演边学,亲自和他讲其他演员的戏。 贺钧潮坐在太阳伞下拿着笔电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一眼拍摄地。 路夕换了一套藏青色的长袍,他平时从来没试过这种冷淡风格的衣服,现在看上去居然别有一番味道。 贺钧潮心猿意马地想,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混到他房间里去对戏,好像把这身衣服扒下来,比普通衣物要带感的多呢。 嗯。 他这么一想,整个人就被太阳晒得燥热起来。 看来网上说的挺对,这部戏就适合改编成军阀和他的姨太太。 贺钧潮记得有一场戏,是白嵩帮裴枫眠掩饰间谍身份参加晚宴,因为突发事件,他不得不穿了一套旗袍扮演裴枫眠的夫人。 剧本上对这一段的描述不是很详细,大抵就是他和裴枫眠在帘子后面,有人不相信帘子后面的是女人。 于是,他就掀开了一半帘子,露出半截衣摆和拿着折扇的手。 看见他模样的,只有裴枫眠一个人。 贺钧潮想着想着,就开始嫉妒裴枫眠,哦不,是关青。 妈的,老子的媳妇老子自己都没看过他穿旗袍。 凭什么? 不行,这场戏得清场。 算了,要不删了吧。 贺钧潮来来回回在水深火热中纠结。 删吧,他又想看路夕穿旗袍,心痒痒。但他很清楚,现实的路夕是怎么都不会穿的。 不删吧,等剧一播,不止是关青,全国观众都会看见了。 他不爽地考虑了半天,休息的时候,关青过来他身边拿水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当成靶子了。 “在忙工作呢,大股东?”关青开玩笑道。 他挺羡慕贺钧潮手上有光星的股份,拿这个说了好几次。 贺钧潮抬头看去,只见他面色苍白,脑门上满是汗水,还被军帽箍了个印子出来。黑眼圈连粉底都遮不住,憔悴的吓人。 “你悠着点儿啊,串剧组也不能把自己身体搞垮了。”作为投资方,贺钧潮本能地关心自己的演员。 关青在他附近坐下道:“哎,昨晚那边有个小姑娘卡戏,大夜戏,睡觉的时间加起来没超过两个小时。” 贺钧潮拍了拍他道:“我们这边的进度不是太赶,你看,节奏也没有隔壁快。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这样下去人吃不消。” 关青对他笑了笑:“没事,不说这个。对了,小路的人气真的很高嘛,就一个中场休息,还跑去给外面等着的粉丝签名去了。” 贺钧潮面露疑问。 关青说:“年轻人,还挺爱惜粉丝的,真好。他看见那几个小女孩在太阳底下等了几个小时,估计是不忍心吧。” 贺钧潮一听到“小女孩”就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看看。” 在他的印象中,“小女孩”麋鹿是那种非常缠人、特别爱往爱豆身上靠的类型。 捧着脸说“哥哥我好爱你呀,能不能抱抱你?”这样的。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参照的沐冉。 贺钧潮走到片场门口,果不其然,路夕正在低头给三个比他矮一截的小姑娘签名。 有个女生要完签名后,直接就身上揽住路夕的腰,要和他自拍。 路夕没有防备,被她搂了个正着,脸色有些尴尬,却又不好当众拒绝。 他的腰线很细,女生的手收紧时有种不言而喻的亲密。 贺钧潮在背后看着,当场脸就黑了下来。 就在那个女生准备123自拍的时候,忽然镜头里多了一张脸。 贺钧潮笑嘻嘻地从背后凑过来,顺手就把她的手拨开,将路夕揽进了自己怀里。 几个女生全都傻眼了,举着手机的女生结结巴巴地说:“贺、贺贺钧潮,你……你是……” 路夕也愣住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被他抱在怀里。 “拍呀,愣着干嘛,浪费表情。”贺钧潮冲着镜头道。 “啊、啊,我……”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住了,慌忙随手拍了几张。 路夕这才发现不对劲,皱眉不动声色地用手去拨贺钧潮的手。 但放在他腰际的手就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地放在原地,甚至还更紧了一些。 路夕扭头去看他,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警告。 光天化日下,他们周围全是粉丝,贺钧潮这种举动实在太过大胆和冲动了。 但对方也看了他一眼,却完全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那个女生拍完照,转过身来看向他们。 路夕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当即就有点火了。 他不知道贺钧潮犯什么毛病,倔的就是不肯松手,因此手上也下了点力气。 贺钧潮感受到他的挣扎,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女生道:“那个,哥哥们,你们是在拍同一部戏吗?可是官宣不是只有夕夕一个人吗?” “是啊。”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几个女生飞速对视了一眼,顿时都鸦雀无声了。 路夕终于挣脱了贺钧潮的手,冷着脸道:“他不是戏里的演员,你们估计不会看见我们合作。” 说完,便转身走了,看也不看贺钧潮一眼。 贺钧潮也火了,自嘲地笑了笑,站在原地没动。 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钧潮哥,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贺钧潮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一副“你知道我不高兴还问个锤子”的表情。 女生嚅嗫道:“我、我其实是你们的cp粉,很想看见你们同台唱歌演戏的,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看见她可怜兮兮地道歉,贺钧潮才发现是自己太过小题大做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早点回去吧,太阳晒。”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啊?” “可以也给我签一个吗?” 贺钧潮给那几个丫头签了名,这才回到剧组。 如他所料,之后路夕完全把他当成了隐形人,像是真的生气了。 他也没上赶着走上去自找没趣,毕竟内心也有几分不舒服。 他向来是个我行我素、极其自我的人,如今却因为路夕的要求,处处和他保持距离。 就像以前在天华那样,明明私底下关系很好的人呢,却要装作一副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样子。 什么叫演艺圈,每分每秒都在演戏,这才叫演艺圈。 贺钧潮恹恹地躺在太阳伞底下,连头上的毛都耷拉了下去。 大家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便没有人主动去招惹他。 路夕却似乎丝毫没受到影响,甚至下午最后一场戏发挥的比之前还好。 贺钧潮冷酷地心想,这次不是他的错,他打死都不会主动去找路夕说话的。 第59章 收工后,路夕让小助理去买了夜宵,挨个给导演、副导演和主演送过去。 小助理真诚发问:“路哥,你是不是忘了贺老师啊?” 路夕正在卸妆,头也不抬地说:“不用算他。” “……”小助理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出去等外卖去了。 路夕刚洗完脸,化妆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贺钧潮站在外面,搭着上门框,没好气地说道。 路夕理都不想理他,直接拿起外套、钱包和手机,猛地拉开了门。 贺钧潮半天没听到回应,正欲再敲,手差点没收住碰到他脸上。 他慌张地收回手,故意板起脸道:“哦,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谁出去没关灯。” 每个主演都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这间外面贴着路夕两个大字,他要是不知道就有鬼了。 再说,他又不是保洁阿姨,管那么多干嘛。 路夕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和他擦肩而过。 贺钧潮僵在原地,懊恼地呼出一口气,把门用力带上了。 路夕没事儿人似的回到酒店,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坐在床上。 微信没有收到贺钧潮的消息,他看着打开的聊天框,用手指点了点屏幕,轻声道:“惯的你。”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微博收到了一条关注人的私信。 他点进去,发现是站姐发过来的。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夕夕晚上好呀[/太开心]。】 自他出道以后,站姐隔三差五就会和他闲聊几句,也不问他的行程打算,无非就是关心他吃了没有、睡得好不好。 路夕也渐渐地开始回复她消息,虽然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他身为艺人,虽然不能真正和非官方合作的粉丝做朋友,但还是希望能够给对方一些回应的。 @路夕:【晚上好。】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居然回我了!今天拍戏累不累,还适应吗?】 @路夕:【累倒是还好,就是心情有点不太好。】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安静了好几秒,才回过来。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怎么了啊夕夕[/拥抱],是因为进展不顺利吗?没事的啦,这是你从头开始的领域,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比心]】 路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一个不太熟的粉丝,说起了自己的情绪。 他打了一行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拍戏进程的?】 那边显然又被他问懵了。 贺钧潮本来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看见他的问题后,猛然做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打字道:【你听我狡辩!】 然后立马删除,好险,差点发出去了。 他认真地想了想,胡扯道:【因为我有小姐妹去探班,是她们告诉我的啦~】 为了让路夕信服他是站姐,他又发了个[/可爱]。 路夕叹了口气:【那几个粉丝走了以后,我和我朋友闹了点矛盾,是因为这个才心情不好的。】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呃,是和贺钧潮有关吗?】 他等了一会儿,路夕没有回复,应该是对此比较谨慎,不想留下证据。 他又道:【其实贺钧潮人挺好的呀,夕夕你是不是误会他啦?】 路夕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依旧没有回消息。 他情绪上来了,噼里啪啦打了许多字:【他长得又帅,唱歌又好听,会演戏,还有八块腹肌。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人,简直是万千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啊!如果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肯定秀的人尽皆知了好吗!】 不知不觉,他大概发了六、七条消息。 路夕喝完水把杯子放下,拿起手机的瞬间,一口水全都喷在了屏幕上。 @拂晓之星-路夕个站:【我如果和他谈恋爱,就三百六十五天黏着他要亲亲要抱抱,死活把人拴在身边。而且他看上去,应该挺能征服别人的,那方面。】 路夕咳得满脸通红,打字道:【所以,你是贺钧潮的粉丝?】 贺钧潮被自己夸得飘飘欲仙,猛地反应过来他是什么身份,慌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 路夕之前觉得她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里溢满了嫌弃。 他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不能因为对方也喜欢贺钧潮,还夸得这么让人无语,就想把她拉黑。 他脸色铁青地打字道:【哦,我先睡了。】 贺钧潮人傻了,好好的天儿就这么聊崩了。 他沮丧地给秦皓宇打去电话道:“小秦,我和你哥吵架了。” 秦皓宇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化妆师吓得迅速拿开眼线笔,避免一个不注意戳进他眼珠子里。 “哇哈哈哈,这么说以后你要和我统一战线了?”秦皓宇兴奋地仿佛拿了年度最佳歌手,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老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不愧是你!” 贺钧潮忍着挂断电话的冲动,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生气吗?” “怎么回事,你重头说说是怎么把他惹毛的。”秦皓宇两眼发光,抖着腿道。 化妆师默默地收起刷子,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等他抽完疯。 贺钧潮大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瘪着嘴道:“哪有这么对自己男朋友的,我也很生气好吗。” 秦皓宇问:“那你想怎么办?” 贺钧潮幽幽地说:“最好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过错,主动向我道歉和解。” 秦皓宇毫不犹豫地说:“你在想peach。” 贺钧潮噎了一下:“这是两个小时前的想法,现在我只想知道怎么把他哄好。” “这……”秦皓宇托着下巴,“醒醒吧,我要是知道,早就把我哥哄好了。” 贺钧潮听着他肆意的嘲笑,黑着脸果断把电话挂了。 就不该问他,这下这家伙有的幸灾乐祸了。 他苦恼地撑着额头,突然想起来,上次发的那个帖子。 抱着百分十一的希望,他又去帖子下面留言了。 【跟男朋友吵架了,想问问怎么才能让他不生气了。】 五分钟后,底下出现了不少回复。 【啊啊啊,楼主又回来了吗?】 【我他妈以为追完更了,没想到这还是个连续剧?】 【哈哈哈哈,楼楼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呀,把小可爱惹生气了?】 贺钧潮心想他才不是小可爱,他是冷冰冰的小渣男。 他囫囵吞枣地把事情概括了一边,顺带还为路夕辩解了一下:【因为我们身份特殊,所以暂时无法公开,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哄他,买花吗?但那时哄女孩子的吧。礼物……现在三更半夜的,我也没法临时搞个礼物出来,还会显得不够诚意。】 【哎,摸摸头,不能公开真的太难受了。】 【呜呜呜,楼主真的好爱男朋友啊,连送礼物草率显得诚意不足都想到了。】 【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对你们实用不实用,反正我和我男朋友一吵架他就这样。】 贺钧潮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办法?】 那个人回他:【一炮泯恩仇,一炮不行就两炮,两炮不行就三炮。】 底下疯狂“哈哈哈哈”。 【这个主意好!绝了!楼主快去!!】 【哈哈哈哈我跟我老公也是,很实用!】 【楼楼快去试试!我好激动是怎么肥四哈哈哈。】 贺钧潮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回复:【……不行,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wocccc这么纯情的吗?】 【啊呀呀,楼主好像突然害羞了hhhh】 【原来如此,那好像有点难办哦。】 那个人又回复他道:【那更要去了,没准儿能够促成你们难忘的第一次。】 贺钧潮看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脑子告诉他要冷静理智,可是行为却出卖了他。 他刚刚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门口,立马反应过来,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在想什么啊?! 这里是酒店,他可不希望自己和路夕的第一次是在这样的地方。 而且他毫无经验,如果贸然去试,肯定会弄伤了他。 真是有毒,那个人到底在瞎说什么。 他蔫儿了吧唧地把自己扔到床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驱逐出去。 算了,今天都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 说是这么说,贺钧潮盯着手机看到了凌晨,生怕路夕一时醒悟主动找他说话,自己睡过去没看见。 结果到天亮路夕也没鸟他。 第二天到片场的时候,贺钧潮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镜,一身酷酷的黑衣。 万导看见他,打了个招呼道:“呵,这大早上戴什么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机场走秀呢。” 他们组开机早,因为外景多,早上的太阳不是那么大。 路夕在化妆间上妆,小助理给他买了肯德基早餐和消肿的黑咖啡。 他昨晚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梦。 一会儿梦见贺钧潮冷漠地把他甩开,说要和他分手。 一会儿梦见他和站姐手拉着手,面前站着司仪,问他“贺先生,你是否愿意和站姐结婚”。 荒唐的面目全非,他更是半夜四点直接被第二个梦给吓醒了。 醒了之后一看手机,贺钧潮没消息,站姐也没消息。 他沉着脸想,你倒是够沉得住气啊,贺钧潮。 想到这一点,心里又觉得酸酸麻麻的,这是不是也代表,其实他没有那么在乎自己呢。 否则,怎么会睡得那么好,一点都没想过他。 路夕脸色吓人,小助理不敢和他多说话,化完妆便跟着他出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刚好贺钧潮在太阳伞下摘下墨镜。 吴用给他拿咖啡,惊呼道:“贺老师,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作者有话要说:贺老师天天想peach。 第60章 贺钧潮动作迅速地把墨镜重新戴上了,他今天没上妆,惨白的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俩熊猫眼,分外搞笑。 万导喝着枸杞水,恰好听见了这句,笑着说:“别是昨晚做什么坏事了,年轻人啊,节制点。” 贺钧潮抿着嘴唇,没有像往常一样搭理他的玩笑,而是在内心抓狂地祈祷,路夕快点走过去。 他应该没听见吧?否则怎么连头都不回呢。 嗯,八成是没听见。 万导喊了开机,今天没有路夕和关青的对手戏,两人是分开拍摄的。 关青那边万导比较放心,就让副导演盯着,自己则注意盯路夕。 吴用把行程表给贺钧潮看,对他道:“贺老师,明天要去米兰参加一个会展。” “知道了。”贺钧潮意兴阑珊地说。 他想了想,见吴用还没走,便问道:“你有FiveSix的行程吗?” 吴用愣了一下,说:“您要是需要,我可以征询他们经纪人的意见,看能不能弄到一份。” 贺钧潮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就是怕最近他们有行程,让路夕两边赶。” 吴用思索了片刻,当着贺钧潮的面打开了星饭团,他的关注赫然有路夕一栏。 贺钧潮:“?” 吴用:“哦,这是追星的app,他们有些行程会发布在上面……呃,最近FiveSix只有一个颁奖典礼,您也会去的。” “……你还用这个?”贺钧潮的嘴角抽了抽,看见路夕的名字,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吴用仿佛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当,忙解释道:“我、我个人比较喜欢路老师,就加了一下。” 贺钧潮隔着墨镜看他,吴用长得中等身材,老实憨厚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个追星的。 他挥了挥手,吴用便温顺地走开了。 贺钧潮用手指在桌上一圈一圈地划拉着,明天就要去米兰了啊…… 旁边的场控在和茶水聊天,叽叽喳喳的。 “哎,今天收工之后去看电影不?” “什么电影啊?” “就是最近新上的那个,韩导的《阴阳司》,听说是国产恐怖片的巅峰。” “不看不看,我最怕这些一惊一乍的了。” “去嘛,恐怖片的里程碑哎,贼好看!” “里程碑也不看!要了我命的会!” 贺钧潮摸了摸下巴,拿起手机。 室内,路夕的拍摄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他今天拍的是文戏,大概就是白嵩在禅宗所有人面前发誓,要重新将禅宗发扬光大,然后带着几名亲信下山。 他们的拍摄顺序并不全是跟着剧本走的,因为租用场地的原因,因此不能随心所欲地拍。 万导跟他说了半天,皱眉道:“小路啊,今天你怎么有点不在状态?” 路夕看着他隐约不高兴的表情,猛然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他拼尽全力争取来的机会,为了这部戏,苦练台词和表情,剧本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而现在这么多人在等他一个,他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到这份工作。 他深呼吸了一下,对万导道:“不好意思,导演,可以给我五分钟调节一下吗?” 万导烦躁地点了点头,他一遇到拍戏的事,脾气就特别爆,没有开口骂人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路夕独自坐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努力把贺钧潮驱逐出脑袋,然后再次投入了拍摄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完全投入了白嵩这个角色,已然忘却了自己是谁。 在拍摄结束后,路夕让小助理跟万导打了个招呼,直接卸妆走了。 他今天心情很糟,想出去吹吹风。 在工作这一块上,路夕从来是个不想给别人拖后腿的角色。 他原本在浸.淫了许多年的舞台,是个可以让他称王的地方,但突然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领域,心理压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恰恰这个时候,还和贺钧潮闹了矛盾,于是他情绪更加低落了。 手机群聊一直不停地响,FiveSix群里聊得很嗨。 伍承焕:【兄弟们,看见了吗!荣耀舞台!天王广州演唱会,牛不牛?】 乔松年:【我敲,你是去当特邀嘉宾的吗?我也想去啊啊啊!】 祁楠:【这个效果够震撼,以后我们的舞台也会这样的。】 孟欣佑:【不用以后啊,过两天的颁奖典礼不就是了。】 赵梓棠:【啊,是了,兄弟们三天后见啊。】 乔松年:【不说我都忘了,嘿嘿,要见到我路哥了!开心!】 伍承焕:【路老师!你在干嘛?快出来冒泡!不然把你t了!】 路夕只得随便发了个表情。 该群三天清理一次不冒泡的人,他已经被伍承焕踢出去五次拉回来五次了,简直幼稚的可以。 乔松年:【啊啊啊啊啊啊啊和路哥合影!】 祁楠:【啊啊啊啊和路老师合影!】 路夕:【有病?】 伍承焕:【哈哈哈哈别把我路老师逼急了,你拍戏拍的如何,还顺利不?】 路夕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江边,在冷风中呼了口气,打字道:【还行吧。】 乔松年:【哎呀呀,我路哥拍戏还担心什么,妥妥的!】 孟欣佑:【呵呵,隔行隔山,建议你虚心请教。】 伍承焕:【[/楼上是猪]不会说话别说了ok?】 孟欣佑:【我和你说了?】 路夕:【我有在和导演以及其他演员学习,拍戏挺难的,你们呢,综艺什么的还顺利吗?】 祁楠:【是啊,拍戏真的好难[/大哭]。】 乔松年:【[/微笑]等播出的时候,你就会看见我为姐姐们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样子了,狗公司鲨我。】 伍承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松年最近在拍一个和姐姐们旅游的综艺,听说行李箱全是他一个人搬。 而且四个三十加的女人,在演艺圈都是大姐大的存在,简直一出好戏。 他不仅累死累活,还要看眼色调节四个姐姐之间的关系,小心翼翼不能说错话,不然随时会被拿来当出气筒开刀。 路夕笑了出来,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些许。 乔松年:【要是咱们这节目有飞行嘉宾就好了,我肯定邀请你们一起来。】 伍承焕:【滚。】 孟欣佑:【滚。】 赵梓棠:【滚。】 祁楠:【滚。】 伍承焕:【???】 路夕笑得停不下来,正在这时,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他退出去看了一眼,是贺钧潮发来的。 爱斯基摩人:【看电影吗?】 路夕看见他就来气,顺手把备注改成了“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见他不理自己,又发了一个:【看吧,我请你好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路夕冷漠地看他一条接一条轰.炸,现在想起来道歉了,早干什么去了。 贺钧潮在看见秦皓宇发来的那条“不惜一切代驾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是看你可怜才告诉你的,而且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立马开始疯狂组织语言。 他叭叭叭打了一篇小论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对不起,夕夕,我郑重地向你道歉。之前的行为是我太过不成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前也不擅长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竭力小心地想做好,但还是因为冲动而将事情弄得乱七八糟。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起,就在想,如果这个人肯跟我在一起,他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他。我努力地把自己的想法通过行动去传达,却忘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是我太幼稚了。夕夕,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学着成长,会学着去爱一个人,会亲手把我最炽热的一颗心交到你手上。】 贺钧潮打着打着,自己的眼眶就有点红了。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多珍惜这个人,正是因为太爱了,才会产生一些不美好的负面情绪。 比如疯狂高涨到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占有欲,比如那些隐晦黑暗的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他恨不得把路夕变成小小的一只,每天藏在自己的口袋里,那样只有自己能看见他、能感受他、能将他牢牢把握在手心里。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喜欢有点病.态了。 他见不得别人碰路夕,见不得别人说他不好,见不得他难过。 但现在,他难过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 他该有多自责。 路夕来到横店拍戏,他原本的想法是陪着他适应,毕竟这是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工作。 可他却赌气了一整天,贺钧潮简直想拿起旁边的椅子抡自己头上。 你傻逼啊。 跟你老婆置什么气啊! 他泫然欲泣地打了一堆字,然后发送的时候手一滑,按了全选。 由于太沉迷情绪,他没有发现这一点,结果按回车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上面的“删除”。 哗啦啦,小论文全军覆没。 贺钧潮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睛,缓缓地说了一句:“卧槽?” 路夕看那边“对方正在输入”,心脏咚咚跳着等了他一分钟。 这一分钟相当难熬,他忍不住想贺钧潮会说些什么。 会道歉认错吗? 还是死不承认,继续死皮赖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路夕心想,这不像他,既然承认了错误,就要开始陈述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错了。 贺钧潮是这样的,嗯,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否认他脸皮厚这一点。 路夕给他脑补了八百字的认错小论文,越想越好玩,嘴角也翘了起来。 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新消息提示。 他含笑低下头,只见聊天框里赫然躺着三个字:【还在吗?】 路夕的嘴角一点点放了下来,脸色冷若冰霜,果断把他拉黑了。 第61章 贺钧潮没有等到路夕的回答,鼓起勇气,打了一段话。 大意是承认错误,并问他现在在哪里,自己每天要去米兰,想在此之前和他见一面。 这次他谨慎地没有按倒删除,发出去之后,消息旁边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贺钧潮:“……” 这一刻,他总算能理解秦皓宇的感受了。 他原本在片场附近待着,想等路夕发定位过来后就开车去接他。于是当即便返回片场,在化妆间堵住了小助理。 小助理正在收拾垃圾,看见他戴个墨镜,高高大大地堵在门口,还以为剧组进贼了,差点没把垃圾袋扔他脸上。 贺钧潮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面无表情地问她:“路夕呢?” “你、你是……贺老师?”小助理认出来他是谁,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她想起他刚才的问题,答道:“我也不知道,路哥一收工就走了,说是去散散心。” “往哪儿去了?”贺钧潮问道。 “江边吧,刚离开没多久。”小助理说道。 贺钧潮道了声谢,便迅速走了出去。 小助理这才意识到,她暴露了自家艺人的行踪。 她有点心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就索性打了个电话给路夕,准备告诉他贺钧潮去找他了。 但路夕不接电话,微信也不回。她一个女孩子做不了什么,只能干着急。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给保镖大哥打了个电话过去。 贺钧潮开车沿着江滨大道找人,每看见一个疑似路夕的就停下来。 他记得他收工时穿的是藏青色工装外套,应该是戴着口罩的。 路夕的热了,把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这时,他发现一辆熟悉的车驶过他身侧,速度慢的仿佛乌龟爬行。 他冷冷地看着贺钧潮开着车路过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喷着尾气……离开了? 贺钧潮明显没有看见他,径直开车往前。 路夕简直气笑了,索性站在原地,看他什么时候倒回来。 但他高估了贺钧潮,愣是等了十几分钟,待到贺钧潮把江滨大道逛遍了,才沮丧地开车往回走。 他刚开了一半,眼前一亮,拉下车窗道:“夕夕!” 路夕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声叫自己,惹得路过的几个人纷纷往这边看。 他皱了皱眉,上了副驾驶,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夕夕,你能不能别生气了?”贺钧潮看着他的脸色道,“我明天就要去米兰了,想走之前正式和你道个歉。” 路夕系上安全带,冷着脸道:“你在等违规罚单吗?” 贺钧潮这才意识到这里不能随便停车,他赶紧往前开,一边行云流水地认错:“那件事真的是我错了,我反思了一个晚上,以后还……以后一定改。那个,你能通过我的好友请求吗?” 路夕其实也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胡乱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低头把贺钧潮的微信加回来,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聊一聊,你找个地方吧。” 贺钧潮往商业街开,顺口道:“我知道一家咖啡店,比较安静。” 晚上商业街人很多,但这家咖啡店人却挺少的,名叫“街角咖啡”。 等到了店里,路夕才知道为什么这里人少。 价格昂贵不说,等上来之后他喝了一口,分外难喝。 是贺钧潮会选择的店没错了。 他放下咖啡,呼出一口气道:“其实我已经消气了,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只是还想跟你说一下,我们现在尚且处于未公开的状态,你在粉丝面前贸然那样做,好在他们没有多想。如果要是有流言蜚语,对你我的事业都不是好事。” 贺钧潮心里嘀咕,谁说他们没有多想,抱你的就是cp粉头子好吗。 不过他知道路夕心系和天华的协议,只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有朝一日路夕和天华解约了,他们就不用再这样遮遮掩掩了。 他自我安慰地想道。 路夕是那种,只要说开了就不会再介怀的人。 他看着贺钧潮不敢说话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和心疼,便将自己的咖啡推了推道:“你刚才不是说要看电影吗,还去不去?” 贺钧潮受宠若惊,没想到媳妇儿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 没有跪搓衣板,没有写千字小论文检讨,也没有不高兴甩脸色,还邀请他去看电影。 天哪,这是什么绝世宝藏男朋友。 贺钧潮心里痛哭流涕,决定下次再也不惹路夕生气了。 他忙不迭点头:“去,当然去。” 路夕把咖啡推了推,他以为是让自己也尝尝,于是拿起来一口气干了。 末了,还笑着砸了咂嘴:“好喝。” 路夕震惊地看着他把那杯涩嘴的咖啡咽下去,嘴角抽了抽。 他们喝完咖啡后,便去了楼上的影视城。 贺钧潮订了票,买了爆米花和汽水,拿在手上和他一起排队。 前面的小情侣在讨论关于电影的内容。 “听说很恐怖啊,我不太敢看了。” “别怕呀,有我保护你,亲爱的。”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有点脸红。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像一对情侣那样出来约会。 虽然刚才买爆米花的时候差点被认出来,虽然周围有些拥挤吵闹,虽然他们不能像前面那对一样手牵手。 但这种隐蔽的、属于两个人的快乐,悄悄地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贺钧潮真的很想很想去拉路夕的手,明明就在身边,离他只有几厘米。但一想到他们之前冷战的原因,只得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路夕也有点不安,生怕旁边的人透过口罩看出他们是谁。 尽管如此,却也挡不住他们上扬的嘴角。 第一次和男朋友约会,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没有什么准备,甚至有些仓促和临时,但却充满了爆米花的焦糖奶油香气,甜甜的像是化不开一样。 “喂,你怕鬼吗?”贺钧潮用肩膀撞了一下路夕,没有低头看他,直视着前方道。 “应该不是特别怕吧。”路夕没怎么看过恐怖片和鬼片,也不知道自己的承压能力。 贺钧潮自从打定主意带他看鬼片的时候就想好了,如果路夕害怕,他就顺势将人抱住安慰;如果路夕不害怕,他就装作怂的一批,八爪鱼一样抓着他不放。 他为自己的对策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还挺开窍的。 角落里闪过一个人影,路夕回过头。 “怎么了?”贺钧潮见他神色不对,便问道。 路夕摇了摇头:“没事。” 应该是他的错觉吧,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他们。 从出咖啡店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但始终没有见到人影。 算了,估计是知道要看恐怖片,提前开始疑神疑鬼。 他们拿着票入场,检票员贴心地给了他们两个颈枕。 《阴阳司》这部电影,讲得是一个女高中生,在住进宿舍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自己的床铺莫名其妙湿了一滩。 随后奇怪的事陆续发生,比如半夜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起身走出去后,在楼梯口惊醒;比如过马路的时候,如果不是舍友即使拉住她,迎面而来的一辆车就要将她撞飞,而她上一秒明明什么都没看见。 舍友说自己没听见古怪的声音,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她眼神闪躲,并且对宿舍的过去避而不谈。 直到有一天,女主角在床底下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上一任床的主人,在半年前跳河自杀了,言语之间,反映着舍友对她的校园暴力。 路夕觉得这部电影还挺有深意的,片名叫做《阴阳司》,“司”即司法、掌管,这意味着断案不分阴阳,即使受害者不在世了,也可以为她讨回公道。 就在他放松警惕吃爆米花的时候,惊悚的画面开始一个接一个出现了。 他原本以为网上那些传闻剧透都是假的,毕竟国产电影不会有怪力乱神的现象。 但从舍友惨死开始,灵异事件就接二连三地发生。 路夕一开始看见她满脸血的时候,没有防备地吓了一跳。 贺钧潮立即见风使舵地握住他的手,黑暗中没有人看得见,路夕也任由他握着自己,甚至反握了回去。 电影院里冷气开的很足,凉风飕飕,唯有贺钧潮的体温能带给他一点慰藉。 他慢慢地往旁边靠去,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贺钧潮简直要开心死了,心想带他来看恐怖片果然没错。 趁着周围黑灯瞎火,他和路夕越靠越近,心里的小心思也不止于此了。 他趁乱凑过去亲了亲路夕汗湿的鬓角,小声道:“别怕,宝贝。” 路夕旁边坐着的人猛地一颤,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这一句。路夕推开贺钧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保镖大哥越缩越小,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座椅里。 他快要后悔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听小助理那个小蹄子的话!专门巴巴地跑来,就怕贺钧潮做出什么不利于路夕的事情来。 结果这下好了,保护不成,还听到了老大的秘密。 完了,他欲哭无泪地捂住嘴,一米八的壮汉委屈地缩成小小的一团,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要是被老大发现了,他这份工作估计就黄了。 不仅黄了,可能还会顺带把他灭个口。 保镖大哥越想越难受,眼角都湿润了,他哽咽着思索,等下去上个厕所,然后直接尿遁。 就在他准备哆哆嗦嗦爬起来跑路的时候,大屏幕一道刺目的白光闪光,照亮了他的五官。 路夕刚好准备起身去上个厕所,在他转头的瞬间,惊呆了。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看个恐怖片看出幻觉来了。 隔壁坐的,这是他的保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被迫出柜的第一天(?)贺钧均暗爽中…… 第62章 咖啡店的店主觉得挺奇怪,不知道他那在农村的妈妈是不是找时间去烧了柱高香。 小小的店面,一天之内接待了两次当红爱豆,一次性俩。 他透过玻璃隔层往角落看了看,这回又多了个人。 保镖大哥正襟危坐,一副赴死的表情,对面坐着路夕。 贺钧潮则坐在他身后的另一张桌子上。 路夕严肃地从上到下审视他,然后开口道:“多久了?” “什、什么?”保镖大哥战战兢兢地问道。 路夕冷冷地说:“跟踪我,监视我,多久了?上次的视频就是你拍的吧?是陆占阳让你来的?” 他一边压迫性地质问,一边考量陆占阳这么做的目的。 但越想越离谱,陆占阳起码现在是不希望他糊掉的,更不可能去在网上发布那种偷拍视频自毁名声。 保镖大哥回忆了一下,一五一十地说:“我跟了你两个多小时,从江滨大道开始,是小助理让我来的。” 路夕噎了噎,半天才道:“她是中间人?” 保镖大哥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得道:“对不起,路哥,这次没经过你允许就擅自跟着你,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路夕震惊地看着他,觉得他还挺厚脸皮。 “你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了,没这个必要,我不缺你一个人。”路夕没好气地说,“还有小助理,顺带也传达给她。” 保镖大哥傻眼了。 他身后的贺钧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转头调转位置在路夕旁边坐下。 路夕刚刚被撞了个正着,条件反射地想和他保持距离,他一坐到自己身边,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 贺钧潮却在他意图想往旁边挪一挪的瞬间,抓住了他放在水杯旁的手。 路夕一颤,抬头看向他。 保镖大哥也如同见了鬼一样,看看他们交握的手,又看看他们。 路夕刚想挣扎,就听贺钧潮道:“如你所见,我们的确是情侣关系。” 他开口的时候,路夕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撞破了,掩饰完全失去了意义。 贺钧潮接着道:“所以你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他看着保镖,用眼神提示他。 保镖大哥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机灵地一把抓住,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说:“我、我一定严防死守、严守秘密,秘密在我在,秘密暴露我亡!” 他慷慨激昂,讲得唾沫横飞,路夕再次被惊到了。 这……也不至于吧。 贺钧潮做了个赞许的手势,说:“还有呢?” 保镖大哥眼睛一转,说:“以后我会继续尽心尽力保护路哥和您的安全,绝不叛党!” 路夕:“……” 他怎么听着像是洗脑大会。 贺钧潮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指门口道:“那么现在,你要干什么呢?” 保镖大哥今晚的智商瞬间飙上一百五,麻溜儿拍了拍领口残余的爆米花,推开椅子起身鞠躬一气呵成:“我这就滚,明天见。” 他一骑绝尘离开了咖啡店,路夕凌乱地坐在椅子上。 他看向贺钧潮:“这就让他走了?万一他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怎么办?” 贺钧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放心,他不是拍视频的人,那个人我自有打算。” “你查出来是谁了?”路夕抓住了重点。 贺钧潮笑了笑,说:“还只是猜测,不过很快就会试探出来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这个保镖人不错,一看就是老实干活的,之前还因为对你粉丝太大声上过热搜,不过也是出于保护你的安全着想,这人可以用。” 路夕看了他一眼:“这么关心我的新闻呢,这种小事都知道。” 贺钧潮挑了下他的下巴,故意道:“那可不,我对哥哥上心的不得了。” 他难得叫一声“哥哥”,激的路夕浑身一热。 贺钧潮舔了舔了嘴唇,靠近他道:“那哥哥彻底消气了吧,今晚要不要和我住一起?” 路夕呼吸一乱,推开他道:“你明天还要去米兰,得赶大早的飞机,还是不要……” 他说着说着,就看见贺钧潮的脸垮了下来,一副失落的表情。 这一刻他居然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话锋一转道:“等你回来,你回来之后……我就去找你。” 贺钧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找我做什么?” 路夕移开视线,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做什么都可以。” 他肤色偏白,一旦脸红就十分明显。 垂下眼眸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铺展开来,像柔弱无力的蝴蝶翅膀,时不时微微颤动一下。 贺钧潮看着他的模样,忽然想到了那句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让那抹浅红逐渐晕开来。 “你说的,做什么都可以。”他附在路夕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 - 第二天一早,贺钧潮的工作室就从北京飞到了米兰。 与此同时,他也在附近的机场出发。 感情中最难的事,就是冷战期间迅速哄好对方;感情中第二难的事,就是哄好对方的下一刻就面临分别。 早晨贺钧潮甚至想取消这次行程,但被吴用连敲了二十分钟的房门,惹得大堂经理和安保全都在门口恭候他起床,他才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上飞机后,他一条一条给路夕发骚扰消息。 贺钧潮:【上飞机了,宝贝。】 贺钧潮:【在做什么呀,去剧组没有?】 贺钧潮:【对了,你把我的备注改回来!】 昨天在一起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路夕给自己的备注,当即愤怒地要求他改成“老公”。 路夕当然不会理会他这一无理要求。 于是贺钧潮一步步退让,先是觉得“宝贝”也行,后来觉得“男朋友”也勉强,直到最后委屈地同意他改成“弟弟”。 不过他在那个“弟弟”前面,做了最后的挣扎,要求路夕加上“我最爱的最帅的万人迷弟弟”。 路夕嫌太长,就敷衍他说回去改,但回去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他起床后坐车去片场,在车上看见了贺钧潮的消息轰炸,于是打字回复:【改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贺钧潮立马回复:【睡不着,你截图给我看看。】 路夕觉得这家伙又开始烦人了,高冷不过两天。 他图省事改了个“男朋友”,然后截图发过去,又顺手改成了“烦人精”。 当然不能用“男朋友”这种备注,不然万一被人看见,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好吗。 贺钧潮非常好哄,因为这三个字,乐呵了整整一趟米兰之旅,翘着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他盯着屏幕傻笑,旁边吴用靠过来道:“贺老师,明后两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变动的。” 他将手上的pad递过来,贺钧潮本能地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转了转。 吴用眼神一暗。 “放这吧,我等下看。”贺钧潮说道。 “好的。”吴用说着,便坐回了位置上。 贺钧潮随手翻着pad,又拿起手机给秦皓宇发了条消息。 【宝贝,这个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回家一趟吧。】 【别紧张,就是见见家人,吃顿便饭而已。】 【你还在忙吧?看见了记得回我,爱你[/么么哒]】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屏蔽了秦皓宇的消息,顺带把他的备注换成了“老婆”。 做完这些后,贺钧潮继续翻看pad,然后直接将手机放在桌板上,戴上了眼罩躺下休息。 飞机往异国他乡飞去。 路夕抵达片场后,发现今天的拍摄任务不是很重。 他其实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为主演,这几天却没有觉得戏份压的很多。 小助理悄悄告诉他,是因为关青两头跑的原因,导致他们的对手戏拍摄的不是很顺利。 而这部戏是双男主,两个主角的对手戏占了大头,路夕这几天拍的几乎都是一些个人戏份。 他今天任务不是特别重,闲暇之际便跟着武术指导学习。 为了演好白嵩这个角色,他同时也报了武术班,因为有舞蹈功底,许多动作做起来都还算轻松。 武指老师不停地夸他,并问他男团舞是不是需要力道,因为他的动作看起来潇洒干脆,一点都不软。 路夕笑着说:“是啊,所以有时候我还练练长跑和拳击。” 武指老师连连点头:“上次有个学民族舞的演员,身体那叫一个软,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他出拳。” 两人聊得投机,便加了个微信。 武指老师很喜欢他,笑眯眯地说:“下次有需要尽管找我,就喜欢指导你这样又肯学底子又好的。” 路夕对他笑着挥了挥手,钻进房车里吃午饭去了。 他一边吃饭,一边通过武指老师的好友申请,再一次看见了秦皓宇的申请。 他都快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又把他删了,叹了口气还是加上了。 本来以为秦皓宇又要痛哭流涕忏悔三连,结果谁知道他一通过,就给路夕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小秦超能吃:【路哥!!!!!!】 小秦超能吃:【老贺弯了?!】 小秦超能吃:【啊不是,他本来就弯的,我的意思是,他脑子坏掉了?】 路夕缓缓地在聊天框里,打上了一个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他脑子没坏!他在揪卧底,你干嘛啦! 第63章 秦皓宇二话不说,发了张截图过来,并借机表达衷心:【哥我不想抢你男朋友,所以我来通风报信来了。】 路夕看着他发来的截图,一时有点懵。 贺钧潮莫名其妙地说要带他去见家长,还一口一个“宝贝”仿佛在玩cosplay,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忍不住觉得哪里不对,有人偷了贺钧潮的手机? 那也不至于吧,小偷应该不知道密码的。 小秦超能吃:【呜呜呜,路哥,我对你忠心耿耿,你看能不能不再把我拉黑了?】 路夕随手回了个“嗯”,没心情再管他,转而去给贺钧潮发消息。 秦皓宇开心坏了,追哥的第一步终于达成了:他不再是路夕黑名单的常客了!棒! 贺钧潮似乎在飞机上睡着了,一直没有回复路夕的消息。 吃完饭后,路夕便继续拍摄。 他今天一下午都没再见到关青人,万导明显不高兴了,没人敢多说什么。 小助理小声地吐槽道:“再这么下去,感觉咱们剧组都要凉了。” “别胡说,关哥有他的衡量,也许是那边太忙了。”路夕皱着眉道。 他也感觉出来这几天剧组成员的微妙,大家都意识到了有问题,但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关青背后也有投资商,既然万导自己不想得罪这尊大神,那别人更加犯不着说些什么。 而路夕不一样,他是直接参与者,这件事也牵扯到他的根本利益。 收工的时候,他留到了最后一个,万导还在机位面前看刚才拍的。 “拜拜,明天见。”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和他们打着招呼。 路夕站在万导身后,对他们挥了挥手。 万导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这部分拍的不行,明天还要重拍。” 路夕点了点头,说:“是我拿捏还不到位吗,表情问题还是动作问题?” 万导摇了摇头:“这批群演的锅,明天让小高把这群人换了。” 他抬起头道:“有话跟我说?” 路夕点头道:“想跟您请个假,两天后我要去一个颁奖典礼,大概要一天时间,实在抱歉。” 万导疲惫地挥了挥手:“去吧,得奖了吗,恭喜啊。” 路夕见他的神情,想了想,又道:“我尽量不影响拍摄进度,如果有必要的话,您可以这几天给我增加工作量,弥补一下空缺。” “看看,连你一个新人都知道,会影响进度。”万导嗤笑道,“有些老人却倚老卖老,硬是睁着眼睛装瞎。” 路夕当然知道他说得是谁,于是便委婉地说:“主要还是辛苦您和工作人员了,这是我们演员分内的事。” 万导听到他这声“演员”,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加油吧,既然选择演戏就好好演,我相信你能胜任。” 路夕对他笑了笑。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 他已经向万导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也捎带提到了其他的人员,万导会有他自己的打算。 回到酒店后,贺钧潮终于回消息了。 【夕夕,我刚到住的地方。不用管小秦,他逗你玩呢。】 【拍完戏了吗,累不累,要不要视频?】 路夕的确有些累了,便回了他一个“注意安全,早点休息”,自己去洗澡了。 贺钧潮站在凌晨的酒店落地窗前,把玩着手机。 还有四个小时他就要出发去走秀场馆了,不知道在那之前会不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早晨七点整,吴用带着化妆师和造型师来敲他的房门。 几乎在同一时间,贺钧潮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不是路夕,便失望地挂断了电话,穿着浴袍慢悠悠地去开门。 吴用让服务员把早餐车推了进来,看着他道:“贺老师,我们八点半出发去场馆,你可以先吃个早餐再做造型,时间来得及。” “你们吃,给我留杯咖啡。”贺钧潮对团队做了个招呼的手势,让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起吃,然后边去里间洗漱。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将门掩上,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他举着电动牙刷,满嘴牙膏泡沫,声音中透露着六亲不认。 那头传来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少爷,您现在方便谈话吗?” 贺钧潮撇了撇嘴道:“我不是你家少爷,林叔。啊,你家老爷是病入膏肓了吗,怎么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叔僵了一下,说:“老爷身体状况以及稳定了,只是暂时无法和您通话。” 贺钧潮咕嘟咕嘟漱口,呸的把水吐了,擦了擦嘴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所以这么久才接,不好意思。” 林叔有段时间没有和他通话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他的说话方式,开始正题道:“少爷,您这个周末是要去颁奖典礼吗?” 贺钧潮勾了勾唇角,故作迟疑道:“嗯……我在考虑要不要去那个,不过他们说要我当颁奖嘉宾,可能必须得去了。” 林叔一板一眼地说:“是这样的,老爷想请您参加完颁奖之后,回家吃个便饭。” “然后顺带和张家还是李家小姐相个亲。”贺钧潮温柔地替他补充,“叫他做梦吧,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林叔再次顿住,好半天才道:“老爷身体不好,做儿女的还是体恤一点的好,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未来老爷的一切都是您的。” 贺钧潮冷笑了一声道:“你刚才不还说他状况稳定了,这不打脸吗。还有,除了二分之一的染色体之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更谈不上亲人。” 他忽然就失去了耐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出房门,吴用正和团队里的人一起吃早饭,旁边给他留了满满一盘子食物。 贺钧潮抱着手臂看着他,眼神冰冷。 果然是他。 昨天在飞机上,他故意将和秦皓宇的聊天框开着,装作睡了过去。 今天老爷子立马让他周末回家,摆明是看见了聊天截图。 如果不出贺钧潮所料,林叔传达完他的对话之后,老爷子估计气得又要故技重施,给他买个热搜什么的。 贺钧潮眼神冷漠,嘴角却扬了起来。 吴用吃着早饭,突然感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抬头看去,只见贺钧潮站在门边看着这边,眼神复杂。 “贺老师,快来吃早餐了。”他不由感到一阵心虚,故意扬声喊道。 贺钧潮闲庭信步地走过去,说:“这么一大份啊。” 吴用刚想搭话,他接着道:“看来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纷纷吐槽:“贺老师,你不要一早上就说冷笑话啦。” 吴用却没来由感到一阵发冷。 团队造型师迅速给贺钧潮做好了造型,摄影师过来交代自己的位置,让他一会儿在红毯上记得多停留一会儿。 上午九点半,贺钧潮出发去了走秀场馆。 国内凌晨三点多,在路夕熟睡的时候,一条热搜悄然上线,逐渐变成了“爆”,然后一直挂到早上。 一大早路夕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小助理边狂敲门边打他电话。 “来了。”路夕摘下眼罩过去开门,他昨晚没睡好,整个人都还有点飘。 门一打开,小助理惊恐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路夕睡眼惺忪地问道。 小助理看了眼走廊的摄像头,赶紧把他推到门里面,进去道:“路哥,大事不好了!你快看热搜!” 正说话间,住在旁边的保镖大哥门开了,哐当一声巨响,他甩上门就冲过来,途中一头撞在了墙上。 路夕和小助理同时看向他,他扑通一声跪坐在路夕面前,抹着眼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路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路夕一脸茫然。 小助理立刻把他拽起来,砰地关上门凶狠道:“你神经病啊!在门口跪着,你嫌热搜不够劲爆是不是!铁憨憨!” 保镖大哥:“呜呜呜。” 路夕:“……” “路哥,来不及解释了,有内鬼,必须终止交易……呸,终止合作。”小助理严肃地看向他道。 路夕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泪汪汪的保镖大哥,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不是在做梦。 “不是梦,也不是梦中梦,你的地毯不是羊毛的,赶快看看热搜吧。”小助理诚恳地说。 路夕带着十二分无语的心情,打开了热搜。 爆:#贺钧潮路夕,聊天记录#。 他看见这个标题,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助理和保镖大哥对视了一眼,面色都凝重起来。 路夕越看脸色越古怪,小助理试探着开口道:“路哥,你还好吗,需要速效救心丸吗?需要拨打律师电话吗?” “不用。”路夕一抬手,保镖大哥条件反射地抱住脑袋。 路夕看了他一眼,说:“这个不是他和我的聊天截图。” 对面的两人同时傻了:“啊?” 路夕一摊手将图片摆在他们面前道:“这哪一个像我了,我是这个头像吗?” 保镖大哥弱弱地说:“可是,这个备注是‘老婆’,他还叫对方‘宝贝’。” 路夕一记眼刀冷冷地鲨了他一眼:“谁是‘老婆’,我像是‘老婆’吗?” 保镖大哥:“不、不像。” “打电话给杨明,告诉他辟谣,如果方便的话发个起诉造谣的律师函。”路夕漠然说道。 “好的!”小助理稍息立正,就差敬礼了。 她家艺人果然清清白白,真是最给力的爱豆了。 “还站在这儿干嘛?我要换衣服了。”路夕扫了他们一眼道。 两人立马利索滚了,出门前还贴心地帮忙关上了房门。 路夕呼出一口气,却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像老婆啊,你就是老婆。 - 小助理的“地毯不是羊毛”用的是《盗梦空间》的梗,有一段是被设计陷入梦中梦的人物,因为自己的地毯是羊毛的,而梦中的是人造纤维,于是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梦中梦里,从而揭穿了主角。 第64章 这个话题在热搜榜又挂了半个小时后,被一个新话题给顶了上去。 #贺钧潮,秦皓宇(?)# 天华在第一时间发表了澄清消息,经纪人更是直接指明有人故意p图陷害。 经过各方面深扒,吃瓜网友发现这个对话框的头像,居然是秦皓宇的。 话题下面一时间全都在嘲。 @一叶知秋:我服了,吃了半天瓜结果是个馊了的?要黑也黑的敬业点儿成吗,头像都能p错。 @你来人间一趟:这个话题看得我虎躯一震,以为消失已久的双A粉再度崛起了…… @虎牙脆脆:哈哈哈哈哈双A可还行,难不成这是天意。 @白桃可甜可甜:所以p图的是路夕黑?牛逼啊,连身份都不确定就买上热搜了,这是对家干的吧。 @大魔王的第九块腹肌:楼上别yygq啊,对家是指哪个对家呢,你们对家还少吗? @环游营业老总:哈哈哈哈所以麋鹿和仙鹤又要相爱相杀了吗,一言不合又掐起来了。 路夕看了一会儿,本来想给贺钧潮打个电话,但想起来他现在应该在场馆,便没有打过去。 这件事有些奇怪,贺钧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张图又是谁发的,难道和上次发视频的是同一个人? 他脑袋里有许多困惑,需要找贺钧潮确认,只得想着等走秀结束再打给他。 到了片场之后,明显大家都有在吃瓜,看他的眼神不由怪怪的。 路夕像往常一样,忽视了那些异样的目光,照常拍戏。 等到收工之后,贺钧潮才给他打来了电话。 路夕坐在车的后座,问他道:“你不跟我解释一下?” 小助理看了他一眼。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说:“哦,随你吧。”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你遮遮掩掩的。” “说了我没生气,你烦不烦。” “你正常点,不然我挂了。” “在车上,还没吃呢。” “知道了,我会吃的。” 等路夕挂了电话,小助理忐忑地向他确认道:“路哥,你谈恋爱了?” 路夕愣了愣,拍了下她的脑袋说:“想什么呢,我在给贺钧潮打电话,和他聊了一下今天热搜的事情。” 小助理的面色更加诡异了:“贺、贺老师?” 你还不如说你谈恋爱了呢,她心想,这对话放在你和贺老师身上就更惹人怀疑了好吗。 保镖大哥埋头做鸵鸟状,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路夕说:“对了,明天早点来叫我,要飞去北京参加颁奖典礼。” 小助理点了点头道:“好的,陆总明天也会出席。” 路夕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到最近的机场,搭乘飞机。 下飞机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从另一边出来的乔松年。 其实本来路夕是没有看见他的,但粉丝里三层外三层,他就好奇地往那边看了一眼,结果看见了“乔松年”的应援牌。 他笑了起来,随即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一般人在机场可能不太会注意到微信消息,但乔松年不是一般人,他立马回了一条语音:“路哥,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兴奋的语气被嘈杂的人声淹没,路夕在也回了一条:“你对面!” 两人隔着厚厚的粉丝屏障,踮起脚尖看见了对方。 粉丝更加激动了。 “我的天哪!居然在机场相遇了!” “哇哇,团魂爆.炸哥哥们!” “好久没看见年年啦,好像又长高了。” “哈哈哈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啦,接个机还能同时看见两个人。” 两个人在保镖的掩护下向彼此移动,终于成功地会师。 乔松年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冲过来撞了一下路夕的肩膀,和他来个了个铁哥们儿式的打招呼。 周围响起一片尖叫声,吵吵嚷嚷惹得路人都纷纷驻足拍照。 乔松年的保镖被推来推去,冲他喊道:“该上车了,车还在门口等着!” 路夕这边保镖大哥默不作声,埋头硬扛。 “我们回头再聊,先出去吧,造成拥堵就不好了。”路夕摘下耳机,也对乔松年喊道。 旁边的声音实在太大,乔松年好不容易听清他说话,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他们便分别跟着保镖走了。 路夕一路低着头望着地面,在随行人员的保护下上了车。 他坐下后便摘了口罩,对外面的粉丝挥了挥手。 粉丝们红着脸狂喊着什么,他完全听不见,但看见有不少人都举着乔松年的应援牌。 助理在他旁边坐下,开口道:“年年,一会儿咱们先去下后台,跟几个合作商……” 她说到一半,看见路夕转过头来,顿时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路夕:“……我好像……上错车了。” 他赶紧下车,在粉丝们的爆笑中,和灰头土脸跑过来的乔松年换了车。 颁奖晚会还没开始,这俩就又上了一次热搜。 #路夕乔松年机场上错车#,这个话题怎么看怎么傻气的不行。 @天华甜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在车窗外猛喊“你上错了”,乔松年理都不理我,还戴着墨镜对我比心。 @夕夕是仙子:习惯了习惯了哈哈哈,毕竟我家是机场丢机票的人。 @年年是二哈:楼上的姐妹,我们的昵称……突然kdl是怎么回事。 @是Lucy呀:哈哈哈哈对不起贺钧均,我爬墙一秒,年夕好好嗑。 @我的大天使长:别啦hhhh,只是弟弟而已。 @芥末龙之介:好呆啊这两个人哈哈哈哈,看视频笑得我肚子痛。 @不二松松:[/微笑]注意点吧你俩,都是要上台领奖的人了,能不能长点心。 @华夫饼不加草莓:年年:点心,什么点心? 路夕在化妆的时候,贺钧潮给他发来了微信。 【可以啊,背着我和别人上热搜?】 路夕毫不心虚地回复:【你不也和别人上热搜了吗,别逼逼。】 贺钧潮:【我那是】 【我那是蹭他热度。】 路夕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吗,我也是蹭他热度,毕竟我是个十八线小糊星。】 贺钧潮咬牙切齿,但在飞机上又拿他没办法,只得虚张声势:【回去你等着。】 路夕:【等就等。】 贺钧潮看着主办方发来的消息,他要给FiveSix颁奖,哼哼,到时候,小样儿。 颁奖典礼开始前,六个成员在后台终于聚齐了,大家都高兴地不行,分开这么久难得见到一面。 于是,便相约晚上去嗨皮一下。 伍承焕强烈安利道:“去中北会所吧,前段时间我刚和朋友去的,那里不错,很多好玩的。” 孟欣佑同意道:“那里的确好玩,有不少刺激项目,走起走起。” 也许是分离的时间久了,伍承焕也没那么讨厌他了,还问道:“你也去过?” “当然,晚上十二点过后,另一个天地。”孟欣佑很懂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乔松年说:“真的吗真的吗,那我要去,我喜欢刺激的。” 祁楠和路夕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六人许久不见,但还是相处的十分融洽,连经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的化妆师分别过来化妆,今天的颁奖典礼晚礼服也是成团设计的,年轻而华丽。 大家穿的都是黑色闪片西装,因为路夕是C位,所以他的礼服设计要特殊一点。 除了闪片之外,还有流苏。 发型师也给他换了个发型,他一直是冷灰色头发,心形刘海为主,这次为了隆重点,将刘海全部梳起。 他的脸本来就小,这么一看就像个清冷贵气的小少爷。 化妆师姐姐忍不住yy道:“您再勾个眼线,就可以去隔壁豪门上演一场恩怨了。” 伍承焕笑道:“我路老师看起来怎么这么嫩呢,像十六、七。” 乔松年会了他的意思,附和道:“是的,和我们完全没有代沟。” “还是有代沟的。”路夕从镜子里看见他们窃笑,幽幽地说。 众人俱是一愣,他接着道:“父辈的那种,不如你们老实点,叫声爸爸。” 其他人哄堂大笑,伍承焕连连摇头道:“路老师啊路老师,你在剧组学坏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他们整理好衣物,去嘉宾席坐了下来。 临近开场十分钟前,贺钧潮的团队才匆匆赶到。 他似乎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身穿深灰色礼服,往路夕坐的这边扫了一眼。 乔松年对伍承焕耳语道:“我的妈,我有训练营恐惧症了,老觉得贺pd在瞪咱们。” “我也觉得,他刚才好像是往这里看来着。”伍承焕跟他咬耳朵道。 主持人开始了开幕致辞,背景音乐响起。 大家都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颁奖仪式。 快进行一半的时候,主持人举起话筒道:“接下来要揭晓的,是亚洲最具人气组合奖。入选的名单有fancy8,FiveSix……” 她没说一个组合,大屏幕上就展示十几秒该组合的代表mv。 当喊到FiveSix的时候,现场响起一片欢呼。 这种颁奖其实都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们了,一般陪跑的提名几乎不会到现场来。 路夕他们很淡定地坐在座位上,表情管理的很好,只偶尔露出一点期待的笑容。 “为我们最具人气组合奖颁奖的是,我们训练营的前辈,也是要求最严格、管理最细心的贺pd贺钧潮——”主持人大声道,“欢迎钧潮!” 贺钧潮在一片掌声中走上了舞台,伍承焕捧场地喊了一声“贺pd我们爱你”,惹得其他人纷纷大笑。 聚光灯下,贺钧潮扶了扶话筒道:“大家好,我是这次的颁奖嘉宾贺钧潮。” 他看了看坐在下面的路夕,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路夕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略带警惕地坐直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下章会出现文案第二个小剧场~我只蹭蹭,不进.去(?) 第65章 “获得本次亚洲最具人气组合奖的是……”贺钧潮看着路夕,故意停顿了几秒。 他上次兼任了一次主持人,卡关键点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伍承焕窃笑道:“贺pd又开始了。” 路夕和他实现交汇,眼中闪过一丝只有他们明白的笑意。 “我想请问一下路夕,你觉得会是谁呢?”贺钧潮果然没打算放过他。 底下一片哄笑,还有人在起哄。 下面的工作人员把话筒递给路夕,他只得站起来道:“首先,谢邀。” 旁边又是一阵笑声。 “我不敢妄自揣测各位评委意见与投票结果,不过如果你问的是我希望是谁的话,那当然是我们队。”路夕彬彬有礼地说道。 远处的粉丝配合地大喊:“路夕加油!FiveSix加油!” 贺钧潮连连点头:“不愧是双商都很高的路老师,你们说说,造物主怎么就这么不公平。长得这么好看也就算了,还这么会说话,啧。” 下面的有个声音道:“快别卖关子了,要调戏学员回去调戏。” 观众席顿时爆笑,粉丝们激动的连话都喊不出来了。 潮汐粉感觉随时都快要晕过去,自家cp到处撒糖怎么办,不顾场合的那种。 出声的那个人是苏子扬,和贺钧潮也是旧相识。 贺钧潮故意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道:“几天没见,一时情难自禁,请大家见谅。” “哎哟哟——” 路夕明知道在其他人看来,他只是在开玩笑,但耳根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贺钧潮清了清嗓子道:“那么,回归正题。恭喜FiveSix,获得本次亚洲最具人气组合奖!” 台下掌声雷动,摄像头转到他们所坐的地方。 女主持道:“请成员们上台领奖。” 六个人齐刷刷地站起身,彼此相互拥抱,靠边的成员还顺便抱了抱前后的艺人。 乔松年面露激动,小声对路夕道:“我靠我靠,路哥,你等下走在我前面,我好紧张!” 伍承焕也慌慌张张的:“那个,不用我们说致谢的话吧?是不是只要路老师说?” 尽管经纪人之前有交代,但当全场艺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他们身上时,还有不少前辈、投资方在场的情况下,是个新人都会紧张。 “没事,先上去吧,不用说。”路夕比他们要淡定的多,轻轻推了一下祁楠的后背,示意他往上走。 在滔天的掌声和欢呼声中,他们走上了颁奖台。 贺钧潮对他们笑了笑,伸手将奖杯递给路夕。 经纪人规定的接奖杯的是C位,然后他们一起端着奖杯底座面向镜头合照。 路夕也自然地上前一步,双手去接奖杯。 祁楠站在他和贺钧潮中间,因为他需要越过祁楠。 就在他的手碰上底座的刹那,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背触碰到一片火热的皮肤。 贺钧潮在奖杯的背后,握住了他的左手。 底下全是刺眼的聚光灯和观众,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 大庭广众之下,路夕的脑袋瞬间缺氧到无法思考。 祁楠慢慢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迅速垂下眼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贺钧潮看进路夕的眼眸中,清澈如一汪池水,华丽如一夜星空,满满的都是他。 两人足足停留了五、六秒,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切欢呼、掌声与鲜花都排除在外。 整个世界里似乎只剩他们两个人,久久地凝望着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路夕的耳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如同要跳出胸腔一般,热度从手背一直传遍整个身体,最后在脸颊上蔓延开来。 直到贺钧潮轻轻地说了一句:“恭喜。”他才反应过来,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顺带接过奖杯。 贺钧潮嘴边始终挂着隐隐的笑容,将话筒转了个方向道:“有请队长来为我们说两句。” 他的这声“队长”好像一下子将路夕拉回了几年前。 当年UNI接受外访的时候,他们每次词穷了也是叫队长救场,不过贺钧潮很少在私下叫他“队长”。 秦皓宇和薛云棋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他们两人这次也有领奖的项目,秦皓宇神色复杂地看着台上。 薛云棋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停地鼓掌。 摄影师福至心灵,也顺带拍下了他们的表情。 路夕扶住话筒,按捺住疯狂的心跳,开口道:“很感谢各位评委以及粉丝颁给我们这个奖项,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所有人,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他说完,弯腰九十度向台下鞠了一躬,这一鞠躬持续了许久,赢得底下长时间的掌声。 粉丝们纷纷捂住嘴巴,比台上的爱豆还要激动。 有个女生说道:“我好像看见了几年前的UNI,哎,一转眼真是沧海桑田。” “可不是,曾经的队友成了颁奖嘉宾,领奖的依然是路夕。”旁边的人感慨道,“缘,妙不可言。” “你拉一下焦距看看,刚才小秦和棋棋是不是有反应啊。”女生期待地说。 其他人好笑道:“隔得那么远,哪里看得清楚。他们都是过去式啦,估计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哦,好吧。”女生失望地说。 FiveSix的成员同时鞠躬,然后走下了舞台。 到了后台之后,几个男孩子都一反之前台上拘谨的模样,吵着闹着要和奖杯合照。 “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奖哎,我的天,快帮我多拍几张!”乔松年上蹿下跳,差点把奖杯给摔了。 伍承焕举着自拍杆,给一大群人拍了张大合影,然后依次让他们单独上去拿奖杯照相。 孟欣佑噘着嘴亲口勿奖杯,伍承焕黑着脸道:“你可别真亲上去,留下口水你给我洗干净。” “啊啊啊,别亲,你恶不恶心啊!”乔松年一看,顿时炸了。 孟欣佑和他们争辩起来。 化妆间吵吵嚷嚷,路夕将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出门打算透透气。 他插着裤兜漫无目的地走在过道里,不时跟擦肩而过的熟人打声招呼。 刚才在台上的那一刻实在过于刺.激,颁奖的时候他强自镇定,但实际上说话间几次呼吸不稳。 观众可能以为他是有点紧张或者兴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次颁奖典礼是网络同步直播,在播出的同时,讨论声已经沸反盈天了。 @江南美女制造商:为什么他们俩颁个奖,我都觉得是在调情啊啊啊?!这cp感绝了好吗! @人间赫本:……我就来看个棋棋的颁奖,一jio踩进了奇怪的坑里? @爱我要走心:天哪,潮汐名不虚传,有人来把这个奖杯p成戒指吗[/微笑]?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图片]拿走不谢。 @梦里剑与花与你:花花牛逼!我圈有你了不起! @你来人间看太阳: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图我太可可可可可了!!! @不二松松:哈哈哈哈哈,后面的楠楠,看都不敢看了。 @倔强的太空人:hhhhh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祁楠亮了。 @天华甜心:呜呜呜,棋棋看见队长拿奖,笑得好开心。 @今年审计必过:是啊QAQ,终于有人观察到了吗,棋棋和小秦的表情都好值得细品。 不出意外,潮汐的超话又开始爆了。 路夕对此一无所知,初秋的北京仍然很热,他将衬衣领口扯开几颗扣子,在通风口吹着风。 忽然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回过头就看见贺钧潮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后。 路夕上下打量着他,眯了眯眼睛。 贺钧潮直直地看着他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也危险地眯起眼睛道:“谁允许你穿成这样到处乱跑的?” 由于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两人说话的态度和表情都很收敛,看上去就像是在寒暄一样。 贺钧潮还偶尔变个脸,友好地对工作人员挥手say个hi。 “要你管。”路夕刚才在舞台上被他摆了一道,此刻正不爽呢,他就撞到枪口上来了。 他故作生气地用眼角看人,脸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红晕,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贺钧潮“嘶”了一声,有点忍耐不住了:“到里面去说。” 他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化妆间,示意路夕跟他过来。 等他走了几步之后,路夕才不怎么情愿地跟了上去。 刚一进门,贺钧潮就用力把门甩上了。 过道里嘈杂的声音瞬间被隔绝在外。 化妆间里空无一人。 路夕刚要开口,就被按着手腕压在了门上。 贺钧潮欺身靠近他道:“很拽啊?” 路夕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怎么,你有意见?” “刚才微博还蹭我热度,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回来?”贺钧潮低头看着他,眼眸深沉地问道。 路夕想了想,后知后觉地说:“唔,那我帮你宣传新专辑。” 贺钧潮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路夕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用,”贺钧潮用拇指擦过他的唇瓣,声音沙哑地说,“让我‘蹭’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想怎么蹭? 第66章 路夕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他听懂了贺钧潮话里的意思。 微糙的指腹划过他的嘴唇,比他体温略高的温度几乎将他融化。 贺钧潮距离他很近,近到鼻尖似乎都要碰上他的鼻子了。 他垂眸看向路夕的双唇,眼神说不出的暧昧。 如同撒旦在眼前,展示着最不容抗拒的致命诱惑。 路夕稍稍往前凑了凑,却被他再次用手指抵住嘴唇,“你还没答应我呢,就想亲我?” “啧。”路夕笑了,“行啊,都说了,等你回来随你怎样。” 贺钧潮原本还想戏弄他一番,却因为这句话呼吸瞬间乱了。 “真的?” “谁有空和你开玩笑。” 贺钧潮偏过头就想亲下来,化妆间的门却被敲响了。 “贺pd,在吗?”伍承焕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门之隔,两人的动作足以让人喷鼻血,而门外却站着他们共同的朋友。 伍承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处死.刑,继续道:“我可以进.去吗?” 门把手动了一下,路夕本能地一把推开贺钧潮,往化妆间里扫了一眼。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伍承焕看见他在这里,不然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尤其是如果伍承焕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就更不能被发现了。 台里对颁奖嘉宾很照顾,这间屋子挺大,有两排对立的长方形化妆桌。 他赶紧躲到了桌子后面,身后传来贺钧潮的嗤笑。 “进来吧。” 不知道怎么,路夕有一种偷.情被抓现行的感觉。 他藏在桌子后,心脏跳得比刚才颁奖台还快。 这也太刺激了,玩蛇。 “我们来啦,好久不见,pd!”果然,门口好几个人,祁楠笑嘻嘻地说。 “pd,你刚才颁奖的时候可真帅。” 好的,连孟欣佑都来了。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贺钧潮问道。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把小迷弟伍承焕推上前了一步。 祁楠和孟欣佑都在后面,不太敢开口。 伍承焕鼓起勇气说:“我们等下要去中北会所,pd也一起来玩吧。” 贺钧潮道:“哦?你们约好了?” “是啊,早就约好了,一起吧pd,人多好玩。”他劝道。 “路夕也去?” “路老师当然去啦,他可是舞王,随随便便就能吸引一帮子小姑娘了。” 路夕在桌子后面擦了擦虚汗,把说这话的人记了下来。 贺钧潮挑眉道:“是么,你们之前也一起去过?” 祁楠捣了捣伍承焕,说道:“pd也是舞王,都是吸睛的存在。听说中北会所夜间有惊喜,pd也去放松一下吧。” “是啊,夜间有隐藏节目的。”孟欣佑眨了眨眼道。 贺钧潮笑了一下道:“既然你们都来叫我,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我换个衣服就去找你们。” “好嘞,酒水我们全包,感谢pd一路栽培。”伍承焕喜笑颜开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一会儿见pd。” 几个男生推推搡搡地往回走,伍承焕还问祁楠道:“也不知道路老师去哪儿了,赶快打他电话,让他集合了。” 路夕听见这句话,立即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下舞台之后有个习惯,一般都会把声音打开。 刚调好,祁楠的电话就来了,他直呼好险。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路夕接通电话,压低声音道:“喂,楠楠。” “你在哪里啊路老师,我们邀请了贺pd一起去会所,等下就出发了。” “我马上回来。” 路夕匆匆和他说了几句,就看见贺钧潮绕过化妆桌,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先不和你说了,我有点事,挂了,拜拜。”路夕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贺钧潮看着他,如果眼神能够实质化的话,估计他身上已经被勾下一片血肉来了。 “舞王?吸引一帮小姑娘?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贺钧潮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路夕尴尬地说:“前段时间和他们打赌输了,硬是要我上去跳舞,下来之后被一些人要微信,不过我没给。” “一些人,一个爱豆还上台跳舞。”贺钧潮的脸色逐渐转冷。 路夕放软声音道:“真心话大冒险嘛,又不能玩不起。” 贺钧潮点点头,说:“好啊,今天也真心话大冒险,我陪你们玩。” 路夕咳了一声道:“那个,你要是不太想去的话,我们就先走吧。” “不不,我挺想去的。”贺钧潮上前一步,将他逼退到化妆桌前。 “不不,你不想。” “我想,我要见识一下主舞大人的魅力。” “……” 中北会所地下有一家酒吧,他们所说的隐藏节目就是在这间酒吧里。 这里来往的明星不少,而且入门审核很严,来这儿消费的非富即贵,因此都玩得很开,没什么忌讳。 大家都是喜欢热闹的,因此商量了一下,没有去包间。 他们找了个卡座,便开始玩喝酒游戏。 几个人之前被贺钧潮整过一次,今天都不想放过他,打算用尽手段也要将他灌醉。 乔松年两眼放光道:“我们来玩游戏吧,pd你想玩什么?” “你们一般开场玩什么?”贺钧潮坐在路夕旁边,抿了一口酒道。 “不如先掷骰子?”伍承焕道。 贺钧潮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不够暖场的,来点大的吧,大冒险怎么样?” 他的意图太过明显,甚至直接省掉了真心话三个字,惹得路夕不停拿眼睛看他。 “好啊,pd想玩的话我们一定奉陪。”其他人正愁找不到法子治他,立刻摩拳擦掌起来。 乔松年道:“那瓶口指向谁就轮到谁好了,输了的要么喝一杯,要么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我这里有大冒险的项目。”孟欣佑龇牙道,顺手打开了手机。 “好,那就开始了——”乔松年转动酒瓶。 与此同时,周围换了一个更为劲爆的蹦迪神曲,857的音浪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开始疯狂甩头,灯光明明暗暗,闪烁不停。 乔松年大声道:“会是谁呢……哈哈哈哈,第一个就是你!孟欣佑!” 孟欣佑哀嚎道:“不是吧,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因为声音太大,他们说话都很费劲。 贺钧潮靠近路夕,在他耳边扬声道:“做好准备,别玩不起啊。” 他的声音即使再大,也只有路夕能听见,因此他说话也肆无忌惮。 “滚。”路夕回了他一句。 贺钧潮嘴角的笑意更甚。 孟欣佑选了真心话。 乔松年把提问的机会给了赵梓棠,他问道:“我想知道,你上次帮我调的海底捞蘸料配方是什么。” 他此话一出,大家都哄堂大笑,骂他道:“你有病啊,就这样放过他了。” 孟欣佑笑得花枝乱颤:“问出口就不准反悔了,芝麻酱、花生酱、海鲜酱、菌菇酱、豆腐乳、醋、蒜泥和葱花。” “下一个下一个!”他笑得鸡贼,众人只得放过了他。 第二个转到了乔松年,他选择大冒险,趴在隔壁桌子上做了是个俯卧撑。 隔壁是一桌他们认识的小花,几个女生尖叫个不停,完全把气氛点燃了,甚至还想要加入他们桌。 在征得贺钧潮和路夕的同意之后,她们便加了进来。 有个卷发的明显是冲着贺钧潮来的,好几次都和朋友边说话边看他。 贺钧潮却只偶尔和路夕说话,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看他们玩游戏。 玩了几轮之后,那个卷发也不知道怎么瞬移的,居然挪到了贺钧潮旁边。 路夕和他咬耳朵:“你注意点。” 贺钧潮坏坏地笑道:“吃醋了?” 路夕:“吃你大爷。” “别吃我大爷了,吃我吧。” “要点脸行不行。” 外人看起来两人只是面无表情地交流,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交流的内容多么不堪入耳。 卷发妹子一直想找机会和贺钧潮搭讪,却始终插不上话。 在乔松年的不懈努力之下,瓶口终于转到了贺钧潮。 “哇哇哇哇哇!” 大家都喊了起来,“pd快选一个,选大冒险吧!” “pd玩的多开啦,一定会选大冒险的。” “是啊,不然就走一个。” 贺钧潮扫视他们一圈,笑道:“搁这儿等着我呢,行啊,那就大冒险。” “来了来了!”孟欣佑马上举起手机查看。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他,卷发妹子甚至快要双手合十了,估计愿意用一年长得肉来换今天一次艳.遇。 孟欣佑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他们,笑道:“pd,讲好不生气,玩得起哦。” “你说,生气我跟你姓。”贺钧潮食指在桌上画着圈,态度懒懒散散。 倒是路夕有点莫名地紧张起来,感觉孟欣佑不像会说出什么好事情来。 果不其然,孟欣佑开口即地震:“亲口勿你旁边的人。” “哇哦——”大家轰然喊了起来。 贺钧潮左手边是路夕,右手边是卷发妹。 众人都理所当然地看向了卷发妹,他总不可能亲自己兄弟。 卷发妹瞬间脸颊血红,天天天天天!老天居然听见了她的祷告! 这是什么绝世运气!锦鲤手气! 她甚至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贺钧潮淡淡地说:“就这?” 大家一愣,他的话好像在不满大冒险的尺度一样。 伍承焕恍然大悟地笑道:“不是吧,pd你早就看上人家了?我的妈呀!” 他们开始起哄,卷发妹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害羞地往贺钧潮那里转了过去。 路夕心里突然上升一种不妙的感觉,仿佛是羚羊被猎豹盯上的危机感,刻入骨血的危险。 他正想后退一步站起身,就被倏然转过来的贺钧潮一把拽住了胳膊。 下一秒,贺钧潮用右手托住他的后脑,温柔却不失霸道地在所有人面前口勿住了他。 第67章 当贺钧潮放开手的时候,全场都寂静了。 卷发妹子吓傻了,呆呆地张着嘴看着他们。 在喧闹的背景音乐下,他们这桌显得格外沉默。 路夕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唇畔还残留着贺钧潮轻咬留下的齿痕。 直到伍承焕尴尬地笑了一声道:“哇,pd玩的这么、这么刺激啊。” 所有人这才像被上了发条一样,全都正常运作起来。 “天哪,简直吓我一跳。” “哈哈哈哈,还是pd玩的起,甘拜下风。” 贺钧潮晃了晃盛满酒精和冰块的杯子,没什么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我自罚一杯。” 桌上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 路夕惊魂未定地看了他一眼,贺钧潮扭过头,冲他做了个wink。 太疯狂了,这个人,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想道。 其他人并没有想放过贺钧潮的意思,他被伍承焕他们拉了过去,加入了划拳掷骰子的战局。 路夕喝了一口刚上的龙舌兰日出,看着他们在一旁闹腾。 微甜的口感,就如同刚才不顾一切的一口勿。 他将手指放在唇上,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虽然他很担心出柜这件事,但当真的当众和贺钧潮做出亲密的举动时,那种新鲜感和沉醉感是他从未想象过的。 就像是猛然灌下一口烈酒,从口腔到肺腑,全都充满了辛辣与甘甜。咽下去之后,整个人都如同飘在半空中。 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很无法自拔。 卷头发往他这里挪了挪道:“路哥,我敬你一杯?” 她怯生生地用杯子碰了碰路夕手边装着威士忌的杯子,这是他们拼酒时倒的,一排没动过的摆在桌上。 女生来敬酒,路夕也不好喝刚才那杯,便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仰脖一饮而尽。 比刚才强烈的多的酒精气味直冲脑门,他咽下口中的酒液,对卷头发点了点头。 近看才发现,这个卷头发是这段时间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花,演了一部爆火的校园剧,成功跻身二、三线。 她在电视上一直是清纯短发的形象,没想到私底下是走这样的风格的,以至于路夕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卷头发自我介绍道:“我叫林纾,是个演员。” “我看见过你演的电视剧,收视很高。”路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寒暄。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非必要□□际,但在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是家常便饭。 林纾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我之前也一直追《偶名2》来着,候场的时候都不忘看呢。” 路夕笑道:“是吗,最近选秀类节目挺多。”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是“尬聊”,也不知道林纾图什么,两人明明尴尬地连笑容都快保持不住了。 林纾抿了抿嘴,看着闹成一团的男生们,犹豫着道:“你一定和贺老师关系很好吧,开那样的玩笑都不生气,肯定是很铁的哥们儿。” 路夕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得道:“还成。”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吗?”林纾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路夕被酒呛了一下,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舔了舔嘴唇道:“不清楚,不过应该有了吧。” 林纾见他的杯子空了,很有眼力见儿地又给他递了一杯:“真的吗,是圈内还是圈外的,你见过她吗?” 路夕心想你好烦啊,人家有女朋友了还问,怎么,想挖墙脚? 他没好气地瞎编道:“圈内的,见过,长得很好看。” 林纾一愣,大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啊?真有啊……她,有多好看?” 路夕不知怎么心里一阵不痛快,打量了她一眼,非常“直男”地说:“应该就比你好看一点吧。” 林纾深受打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能问一下她是谁吗?”她看着路夕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夕呼出一口气,感觉脑袋有些沉了起来,随口道:“不能说,秘密。” 林纾理解地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说:“那你能和我说说他们的事吗,我保证不说出去……” 她停顿了片刻道:“我喜欢贺老师很久了,当初就是为了他才入行的,那时候还没有女团选秀,就阴差阳错地去演戏了。跑了好几年龙套,才终于演了一回女一号。” 路夕瞥了她一眼,见她眼圈通红,一时觉得她也蛮可怜的。 不过不好意思了,你觊觎的男神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他想了想,道:“他们认识很久了,贺钧潮刚出道的时候就和他结识了。两人相互陪伴着走过很多时光,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对方的。” 对面的贺钧潮仰头将一杯酒饮尽,笑着把伍承焕给灌趴下了。路夕恍惚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场景。 那天他一如既往地被叫上去演示舞蹈动作,门口站了个男孩儿,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样子,高高瘦瘦。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连路夕这种一跳舞就沉迷不问世事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但他也只是一扫而过而已,并没有对这个男孩留下什么印象。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师哥们说新来了一批练习生。 由于练习室不够用,能力不好的就被安排在了过道。 路夕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在他们看来是约定俗成的事情,表现不好的不配进练习室,就是这么残酷。 他后天要给一个前辈伴舞,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前辈,因此,这天晚上他一直训练到凌晨三点多。 夏天的天亮的早,此时已经接近黎明,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 走廊的灯熄灭了大半,只留下声控灯,大楼里安安静静。 贺钧潮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擦了擦汗,准备回宿舍。 就在这时,对面练习室的门打开了,白天看见的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惊讶极了,没想到这个点了,居然还有人。 路夕整个T恤都被汗水浸湿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脖子上挂着汗巾。 近距离看,他的长相给了贺钧潮一个留在记忆深处许多年的印象:惊为天人。 皮肤冷白光滑,眉眼精致如画,左眼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路夕也看见了他,认出他是今天来的新人。 那时候的路夕虽然高高在上,却对同辈和后辈都还算温和。 他开口道:“你今天刚来的吧,第一天别太拼了,节省点力气。走,一起回宿舍吧。” 路夕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似他的长相那么有距离感,而是给人一种非常有涵养的感觉。贺钧潮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后来他才明白,路夕的举动不过是从小养尊处优、受到良好教育的表现。他对谁都客客气气,但其实骨子里却有着疏离的傲气。 贺钧潮在过道里待了三个月,然后被分到D级训练室。 老师渐渐地发现,他在舞蹈和rap方面颇具天赋,只是开发的晚了一点。 连续三个月,他每天都和路夕一起回宿舍,因为两个人始终是练习到最晚的,没有人和他们同一时差。 路夕看他确实努力,便好心当了他的私教。接下来,贺钧潮一路从D班逆袭到了出道预备班,堪称天华逆袭界的鼻祖。 在这个少年身上,路夕看见了什么叫孤注一掷的坚持。 他热爱音乐和舞蹈,所以才会如此拼命;但贺钧潮不一样,他这么做的原因并非源自兴趣。 对路夕来说,这些或许是消遣,是爱好,但对他来说,是生活。 也正是这一点,让路夕对他有些格外关注。 最后,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组合。 当他得知自己是和路夕一起出道的时候,兴奋的整整两天没合眼。 那时候路夕在准备雅思考试,一整个礼拜都没来公司,自然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情绪波动、为他准备了什么礼物。 再后来,他们一起出道、成名,一路走过铺满鲜花的红毯。 除了贺钧潮自己,没有人知道路夕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在遇到路夕之前,没有梦想,没有信仰。 而路夕给了他一个梦想的起点,也占据了他少年时期的所有回忆。 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彼此,那些一路吃苦走来的记忆,就只会是苦涩的。 但这一段相互陪伴的经历,却让那样不见天日的日子,也多了一份甘之如饴。 路夕看着贺钧潮道:“也许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要和对方在一起了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成就彼此。” 林纾抹了抹泪道:“行了,我退出吧,这种神仙爱情我不配。哎,也希望贺老师的女朋友能对他好一点,他值得最好的。” “是啊,他值得。”路夕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弯弯的。 贺钧潮在和别人拼酒,眼角的余光看见他和林纾聊得正开心,笑得熠熠生辉,小小的卡座仿佛都被点亮了。 他推拒了伍承焕醉醺醺递过来的酒杯,插着口袋晃到路夕面前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走近了,他才发现路夕似乎有点喝多了。脸颊红润,双眸潮湿,看得让人想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林纾看了眼手机,小声道:“哎呀,十二点了,隐藏项目要出来了,贺老师你们不留下来看看吗?” “不了,我们要回家。”贺钧潮扫了她一眼,把“回家”两个字咬的很重。 路夕却眨了眨眼睛,看向她道:“什么项目,看的看的,好玩吗?” 贺钧潮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三岁路夕又回来了。 他走过去就想把人拉起来,身后的舞池却传来一声炸响。 第68章 一队穿着很清凉的人上了舞台,抓住钢管扭动起来。 有多清凉呢,大概就是比基尼那样的布料,加了点零碎的流苏。 更让人诧异的是,其中不仅有女生,还混杂了三个男孩子,看起来都年纪不大的样子。 周围的人群疯狂尖叫,举着双手和音乐一起摇晃身体。 还有人用钱砸台上的舞者,或者往他们仅剩的衣服里塞钱。 在座的都是年纪小的,乔松年和伍承焕都加入了进去,还有几个爱玩的纷纷来拉路夕他们。 贺钧潮额头青筋直跳,拦住他们做了个口型道:“No。” 几个孩子不敢强行从他手中抢人,便自顾自地下舞池玩去了。 台上的人开始脱衣服,林纾饱受惊吓地移开视线,抚着胸口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节目,太……刺激了吧。” 路夕感觉眼前有那么百儿八十个影子在晃,他双手搁在膝盖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舞台。 贺钧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附在他耳边道:“别看,乖。” 那几个男孩子扭的比女的还疯狂,果然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他们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胸肌腹肌人鱼线一应俱全,还模仿某种动作舔钢管。 林纾面红耳赤地捂住脸道:“天哪。” 路夕被捂着眼睛,觉得很不舒服,试图推开贺钧潮的手,不满地嚷嚷:“干嘛,我要看。” “一会儿让你看个够,现在我们先回去。”贺钧潮咬牙切齿,对着他的耳洞吹了一口气,激的路夕微微一哆嗦。 他转向林纾和她的同伴道:“你们要回去吗,顺路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这桌除了他们四个就不剩什么人了,酒吧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单独把女生放在这里有点危险。 林纾心头一热,果然男神就是善良。 她点了点头道:“我们住在国贸那边。” “走吧。”贺钧潮继续遮着路夕的双眼,伸手穿过他腋下,将人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松开我,好烦啊你。”路夕一路挣扎个不停,但他的反抗在贺钧潮看来简直就是小猫挠痒痒。 几人一起去了地下车库,贺钧潮将路夕塞进副驾驶,弯腰给他系上安全带。 “讨厌你,别碰我,烦人。”路夕醉醺醺地说着,他每次只吐出几个词就要停顿一下,像极了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贺钧潮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道:“回去再整治你。” 林纾的朋友看着他们的背影,用手肘捣了捣她道:“啧啧,我怎么觉得他俩有基情呢,橘里橘气。” “别胡说,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林纾小声道。 两人上了后座,贺钧潮看了眼昏昏沉沉的路夕,发动了车子。 他将两个女生送回了家,林纾下车的时候,鼓起勇气问他要微信。 贺钧潮扬起唇角道:“微信就算了,我家那位爱吃醋,不许我加像你这么漂亮的女明星。” 林纾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害羞,只得抿了抿嘴道:“那好吧,祝你幸福。” 贺钧潮拉上车窗,刚拉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放下来道:“对了,路夕的微信你最好也别加,他家的比我家那个醋劲还大。” 说完,不等林纾有所反应,他便开车走了。 到了家门口,他把车停好后,直接从副驾将人抱了出来。 路夕上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此时睡得正香,时不时还咂咂嘴。 贺钧潮穿过客厅,恰好看见沐冉穿着睡衣在冰箱里翻找吃的。 她看见两人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连忙将手背到身后,结结巴巴地说:“哥……你做给嫂子的巧克力不是我偷吃的,我不爱吃甜的你也知……” 她话说了一半,贺钧潮直接上楼了。 “……漫漫长夜啊,祝嫂子好运吧。”她从背后拿出精心包装的巧克力,撕开一块塞进嘴里。 路夕被人晃来晃去,仿佛坐船一样,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道:“摇什么摇,小心我揍你!” “小心我吃了你,再废话一句,把你绑起来。”贺钧潮抱着他如同提了一袋米,轻轻松松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还用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脖子,单手抱着人推开房门。 “不准绑!我要叫警.察抓你了!”路夕一进门,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贺钧潮怕他掉到地上碰上自己,赶紧伸手托了一下,顺便打开了灯。 他房间没有吊灯,用的是屋顶缝隙里的射灯,光线很柔和,因此路夕并没有感到不适。 他迷茫地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的风格是简约深灰系的。这间房是两间隔断形成的,空间很大,给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靠近落地窗的角落放着小沙发和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剧本和荧光笔。 隔断后面是一个吧台,可以随时调酒。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好像来过?”他站在房间中央,东张西望。 贺钧潮随手解开衬衫扣子,将衣摆从裤子里抽了出来,哼了一声道:“你怕是梦里来过。” 他刚才抱路夕的时候,一直在压制着他挣扎,弄了自己一身汗。 敞开衬衣后,汗水顺着结实的肌肉慢慢淌了下来,隐没在皮带的位置。 路夕呆呆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伸着脖子吞了一口口水。 “现在知道怕了?看人家跳脱衣舞的时候,不是挺浪的?”贺钧潮捏住他的脸颊,坏坏地笑了起来。 他似乎很喜欢捏路夕的脸,不仅手感好,还让他有种占有欲得到满足的感觉。 好像这个人,完全被自己所掌控在手心了一样。 路夕微微嘟着嘴唇,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贺钧潮没听清,放开他道:“你说什么?” “我好像摸摸你哦。”路夕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胸口,重复了一遍。 贺钧潮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神变得十分幽深,他用|抵着路夕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路夕舔了一圈嘴唇,直接上手摸上他的腹部道:“看起来手感很不错的样子,你怎么练的,快教我一下,我老是练不成八……唔!”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把推倒在床上,狠狠地堵住了嘴唇。 - 路夕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到处都疼。 宿醉的头疼,身上每一寸肌肉的酸痛,以及莫名的刺痛。 房间的窗帘很厚,完完全全遮挡了窗外的阳光。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面很有意思,做成了星空的模样。 在没有光线的时候,天花板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如同置身银河之下。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身边没有人,床单和被子都皱巴巴的,显示着他昨晚睡得并不老实。 路夕坐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他掀开被子又看了一眼,真的……不着寸缕。 昨天他只记得和贺钧潮出了酒吧,剩下的事全盘记不清了。 不是吧,这就买可乐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吗! 我的天,第一次在迷迷糊糊中度过,这是什么人间惨案。 他绝望地拿起手机,发现现在已经上午十一点了,他订了下午五点的飞机,时间还早。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我可以进来吗?”沐冉问了句废话,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路夕立刻用被子遮住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 沐冉进门就踩到了一条gucci的皮带,她“哇哦”了一声,笑嘻嘻地走向路夕道:“中午好呀,嫂子。我哥让我上来问你,午饭想吃什么?” 路夕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道:“随便吧,都行。” 沐冉往死里盯他和被子的缝隙,终于在光线晦暗之处找到了一颗隐隐约约的草莓。 她满意地笑了笑,说:“看来战况激烈嘛,我让哥哥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说完,便对路夕抛了个媚眼,关上门出去了。 经她这么一说,路夕却有点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伸手摸了摸,床单没有异样,应该是贺钧潮换过了。 但是,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尤其是后面。 想起之前在网上做的那些功课,如果是第一次的话,不说疼痛什么的,就算对方再温柔,总归是会有点不舒服的。 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他顿时变得面色惨白。 贺钧潮在楼下忙活了半天,炖了一锅汤,又做了几个清淡可口的家常菜。 连家政阿姨都在旁边直夸:“要是以后有谁嫁给贺先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英俊多金,又这么会照顾人,哎呀,真让人羡慕。” “别说了,我哥跟人跑了,我就没饭可蹭了,想想都难受。”沐冉拿筷子去偷菜吃,被贺钧潮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去叫你嫂子。” 沐冉正要喷他,路夕便下楼来了。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看起来一瘸一拐的。 沐冉看了看他,又用一种“很厉害嘛”的眼神看向贺钧潮。 不知道为什么,贺钧潮并没有什么反应,神色古怪地看着路夕道:“起来了?过来先喝点汤。” 他将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开,让路夕坐下,亲手给他盛了一碗炖的雪白、香气扑鼻的花旗参老鸭汤。 路夕睡得头发乱翘,贺钧潮顺手给他理了理几根不听话的发丝,温柔地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好……挺好的,非常好。”路夕在他的注视下,感到有些紧张,掩饰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沐冉笑道:“好喝吧,我哥一大早就起来炖,炖了几个小时呢。” 路夕感觉压力更大了,他咽下嘴巴里的汤汁,心想贺钧潮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不能因为这个嫌弃他。 就算他那方面不行。 第69章 吃完饭后,沐冉和朋友一起出去逛街了。 今天是周末,她不用去学校。 路夕在用贺钧潮的笔记本敲论文,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叹口气。 贺钧潮晃了晃手里的苹果问他:“吃吗?” “吃。”路夕对他鼓励地笑了笑。 贺钧潮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一边娴熟的削皮,一边问道:“你在写作业?” 路夕说:“申请了远程授课,但作业还是得写,随堂论文,八千字。” 贺钧潮摇了摇头道:“可怕的大学生活。” “我也想像正常学生一样去上课,不过没时间,也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路夕遗憾地说。 贺钧潮把苹果削成了隐约成小鹿的形状,递给他道:“说起来,我居然还是你学长。” 路夕接过苹果,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头道:“真是阴差阳错,本来你该叫我一声学长的。” 贺钧潮总是在某一个小细节上,让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被这个人惦记在心上。 比如他床头的鹿角壁灯,比如照片墙上他的海报,比如这台电脑里满满的他的demo和视频。 “下次在床上,也这样叫我怎么样?”贺钧潮语不惊人死不休,突然蹦出来一句,让路夕呛了一口苹果汁。 他咳了两声,擦了擦嘴角,刚想骂他有病,但又想起了他的隐疾。 路夕心里一痛,也许越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越是希望在恋人面前展示吧。 “好啊,学长。”想到此处,他极其配合地说了一句。 还是满足一下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吧。 贺钧潮一惊,疑惑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路夕将他的爪子拿下来,温柔地注视着他道:“没有,学长。” 贺钧潮:“……” 正在他心里七上八下准备打个电话请武当山的道长来家里做个法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贺钧潮马上接起电话道:“喂,万导。” 他对路夕做了个手势,边去露台打电话了。 路夕趁他走了,打开网页搜索“杨伟可以医治吗”,但他一想,贺钧潮估计不愿意去医院。 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式,搜索“如何食补治疗杨伟”。 他把上面的食谱以及一些关于运动健身的建议仔细记录了下来,想着以后慢慢地督促贺钧潮去做。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他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但如果患有缺陷的是贺钧潮,他愿意接受这样的缺点,并且积极帮他修正调养。 这无论对他们以后的感情,还是对贺钧潮自身的自信来说,都是好事。 路夕关了网页,又叹了一声。 贺钧潮还在露台打电话,侧面的身影看着很帅气。 路夕心想,他会好起来的。 他闲得无聊,便搜索网页版微博,想看看有什么新闻。 打开界面的那一刻,自动登录上了一个账号。 路夕本来以为是贺钧潮的小号,正准备退出时,看见昵称却怔住了。 这个号是……拂晓之星-路夕个站?? 他难以置信,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真的是站姐的账号! 贺钧潮打完电话进来后,就看见路夕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路夕移开视线,道,“万导找你什么事?” 贺钧潮扬眉道:“可能不算是个好消息。” 他看着路夕困惑的表情,说道:“关青吊威亚的时候,受伤了。” - 他们下午赶到片场后,现场已经封锁了消息。 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关青受伤的消息。 但还是有一些传言流出来,热搜上了几分钟就被撤了。 路夕坐在病房的接待室里,好一会儿才从万导口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这个意外怪不得吊威亚的人员。 关青昨晚隔壁大夜戏,熬了一晚上没睡,加上他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劳累,白天工作的时候就有些精神恍惚。 刚好他们今天拍的是裴枫眠飞身在峭壁上救百姓的戏,吊威亚的时候,工作人员提示过他,要控制方向不要撞到峭壁上。 尽管有人会拉着他,但大方向还是要自己把握的,往旁边的垫子上跳就行。 在上场前,关青的助理几次劝他用替身。 但是因为之前轧戏的事情,万导以及对他很不高兴了。关青想弥补一下和他的关系,就直接亲自上阵了。 结果一个走神,自己撞到了尖锐的石头上。 贺钧潮拍了拍万导道:“还好,只是轻微骨裂,你也别太自责了,这和你没关系。” 万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经常拍打戏的导演,最畏惧的不过就是剧组人员出事,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腕。 贺钧潮说:“受伤是家常便饭,我以前跟你拍打戏的时候,掉进海里狂喷鼻血都没事呢。” 路夕闻言看了他一眼。 万导却皱着眉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关青的公司那边,已经在要求终止协议了。” “就因为这点事?”贺钧潮气笑了。 万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道:“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我们可能要照付片酬,还会被公众讨伐。” 贺钧潮沉下脸,冷笑道:“联系律师没有,我发现华策也是够奇葩的。” 关青的经纪公司是华策,然而万导却摇了摇头道:“他在接戏之前就已经解约了,现在是个人工作室,你让律师看得合同,可能没太注意。” 贺钧潮一愣,说:“那就更奇怪了,他刚刚成立工作室,就上赶着得罪剧组,除非是不想在这一行混了。” 经他这么一说,万导也面露疑惑。 确实奇怪,于情于理,关青的工作室都没必要做这么两败俱伤的事情。 万导说:“当务之急,得再找个男演员以防万一,如果他中途退出了,就得找人顶上。” 路夕听到这里,面色凝重起来。 他第一部 戏就如此多灾多难,又是不被看好,又是中途换主演。 真不知道后面的路会怎么样。 万导看向他道:“小路,对不住你了,这段时间,可能要请你先收工了。” 他的想法是等找到主演了,再继续开机,免得耽误路夕的行程。 路夕知道他为难,摇头道:“没事的万导,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跟我说就行。” 贺钧潮一直没说话,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或许你们不用这么悲观。” 万导:“嗯?你有人选吗?” 贺钧潮咧嘴一笑,张开双臂慢悠悠地在他们面前转了个圈,说:“我不好吗?” “是长得没他帅,还是没他会演戏?” “或者,”他靠近路夕,让万导清楚地看见他们并排的样子,“还是没他和夕夕有cp感?”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在揶揄了,他和路夕的cp别提比关青和他火多少倍了。 万导看着他,就如同看见了救世主。 “你……你真的愿意?”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作为贺钧潮这样的咖位,怎么着都行,就是没必要靠拍双男主的戏上位。 他从来都不是走这种戏路的。 之前与他合作的,都是大制作、大导演、老戏骨,他接的戏都经过层层把关。 而这部戏他之所以一开始担任的是制作人却不是主演,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他的确不用走这样的路,二是光星是不会同意他接这部剧的,即使他是半个老板。 万导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犹豫道:“戴蒙那边,应该不会赞成吧。钧潮,我觉得你得考虑清楚,别一时冲动,那样会毁了你的演戏生涯的。” 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贺钧潮的女友粉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女友粉,顾名思义,幻象自己可以和爱豆谈恋爱,认为爱豆是自己的。 这样的粉丝群体一多,爱豆接个偶像剧本都得考虑半天,尽量避免伤到粉丝的心,更别说把女主换成男主的戏了。 路夕抓住他的手臂,认真地看着他道:“万导说的没错,你不要急于一时。” 他知道贺钧潮想帮助他尽快完成合约任务,但他不想看见他把自己搭进去。 这是他的责任,他需要自己完成。 贺钧潮对他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话。 路夕怔忪地看着他。 万导说:“这样吧,钧潮。你回去再想想,也和光星那边商量商量,不要搞得最后大家都为难。关青的合同还需要一段时间解决,说不定这段时间里,我们就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呢。” 贺钧潮一摊手道:“好吧,既然万导这么嫌弃我,就再等等吧。替补就要有替补的自知之明,在你找到合适的男演员之前,我会一直心甘情愿做你的备胎的。” 万导被他逗笑了,指了指他道:“你啊,坏小子。” 他站起身,走到贺钧潮旁边,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谢了。” “别说的好像我没投资一样,去吧,看看你的正宫怎么样了。”贺钧潮指了指外面的病房。 万导出去了。 路夕和他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就被他的手指按住了嘴唇。 “刚好你有半个多月的闲暇了,不用两边跑那么累,别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我一直在你身边。”贺钧潮对他笑了笑,说道。 唇畔的温度一直传递到心底,路夕看着他的眼神,从未觉得自己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幸运过。 贺钧潮刚才对他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 “不管结果如何,就把这部戏当做我们的定情信物吧,好不好?” 他想,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不是年少成名,也不是沉寂后的翻红。而是在茫茫众生之中,遇见了贺钧潮。 第70章 路夕从剧组离开的第一天,陆占阳就火速派人给他接了两个代言。 趁着他现在的流量,当然要物尽其用。 对陆占阳来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让他工作二十个小时。 小助理在车上给路夕念叨:“十点拍气泡水广告,下午四点进录音棚。” 除了代言之外,他还要和赵梓棠合作一首歌。 小助理忧郁地说:“路哥,我还以为你能休息两天了,但没想到还是这么多通告。” “没通告你才该着急呢。”路夕好笑地说。 他挺喜欢这个助理,平时虽然叽叽喳喳,但该狠的时候狠,该怂的时候怂。他打算回去后和经纪人说一声,让她长期留下来帮自己做事。 小助理一想也是,便不再做声了。 快到拍摄地点的时候,路夕往后车窗看了一眼。 “怎么了?”小助理问道。 路夕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太累了,总感觉有狗仔跟着。” 小助理也往后看了看,确定没有车跟着他们,安慰道:“哥你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路夕戴上眼罩,放下座椅休息。 化妆的时候,贺钧潮又开始给他微信轰.炸。 【在干嘛呢?】 【有没有想我啊?】 路夕每次看见和他的对话框,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小助理蹲在旁边吃荔枝,看见他的表情被荔枝肉呛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路哥,你有女朋友?” 路夕愣了一下,看向她道:“问这个干什么?” 化妆师连忙笑道:“我嘴巴很严实的,你们可以忽视我。” 他们这一行见多了明星不为人知的一面,只要想混的都会保密。 “就是问问,我经常看你拿着手机笑,觉得像是在给嫂子发消息。”小助理天真无邪地说。 路夕听见“嫂子”这个词,笑意又加深了一些,他斜了小助理一眼道:“吃你的荔枝吧。” 他低头回复了一句:【在化妆,想你。】 【你呢,在干什么?】 贺钧潮:【哎,被小秦拉去做苦力,帮他弄个和声。下午还要去搬砖,有一台演出。】 路夕:【hhh记得按时吃饭,别吃辣的,保护嗓子。】 贺钧潮:【心疼我啊?晚上我去接你来看演出好不好,给你vip座位。】 路夕刚想说“好”,化妆师就移到了他身后,给他打阴影。 他将屏幕关掉,老实地坐好。 化妆师是个长相有几分阴柔的男生,拿粉扑的时候还翘着兰花指,笑嘻嘻地说道:“路老师,你这底子可真好,粉底只要上薄薄的一层就行了。轮廓也深邃,阴影都不用打很多。” 路夕这次拍的气泡水广告要的是初恋的感觉,他的服装也是校服,主打清新自然。 他看了眼镜子,化妆师化的确实到位,粉底液只挤了黄豆粒大小,整个妆面通透清爽。 “是你化的好。”出于礼貌,路夕随口奉承了一句。 这个化妆师已经注意他很久了,也听到了刚才他和小助理的对话。他看手机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单身。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也可以当做不知道,名正言顺地去挖墙脚。 化妆师用两根手指轻轻按住他的太阳穴,抬头看着镜子道:“哪有,我从来没见过比路老师更好看的人,脸蛋漂亮身材也好,简直是极品。” 说话间,他的手就顺势沿着脸颊一路往下,若有若无地捏了一下路夕的耳垂。 这个化妆师是个gay,出了名的爱撩男明星,几乎和他合作的男星都被骚扰过。 但因为他在圈子里有点名气,大部分人会选择笑一笑就过去了。 路夕当然也察觉了他的意图,伸手抓住他向下的手道:“化完了吗?” 化妆师反手握住他的手,笑道:“你觉得呢,路老师。” 路夕的眼神冷了下来,从镜子里看着他道:“我想李总应该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吧,他和你学习了很多,不过我对化妆倒是一窍不通,就不发表愚见了。” 李总是这个品牌的代理经理,也是化妆师的姘头,但这件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路夕进门的时候,恰好看见他们在说话,那种眼神,太过明显了,以至于他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 化妆师没想到他观察如此仔细,脸色顿时一僵。 小助理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蹲在旁边愣愣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化妆师才松开他的手,冷笑道:“路老师,别怪我没提醒你,有时候自作聪明的人,往往栽的最惨。” 他看了眼路夕放在旁边的手机,眼神中带着讥讽。 路夕的妆已经化完了,自然懒得理他,皱着眉目送他关上门出去了。 他拿起手机想回复贺钧潮,却看见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他的手机设置了垃圾短信拦截,一般不是骚扰短信都会收的到。 不知名的号码,只有简短的几行字:【路先生,我是贺家的人,有事找您。大门口右手边的黑色卡宴,等您结束后过来。】 路夕神色更加凝重,贺家的人,贺钧潮的亲生父母? 他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找上自己。 他几乎从没听过贺钧潮提起他的家人,但现在要见他是怎么回事,贺钧潮知不知道这件事? 带着满腹疑问,他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虽然对方的语气似乎很笃定他会出去,但路夕还不至于傻到什么都不问贺钧潮就自己送上去。 他正准备打电话给贺钧潮的时候,那边来人催促拍摄了。 他只得放下手机,想着晾那人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事,就去拍广告了。 好死不死,今天广告的女主角也是李总的情妇,一个大四的学生,拍摄经历为零。 投资方找路夕,就是为了带带她。 路夕头疼地教她怎么找机位,用什么表情说话,大半天下来,拍摄的十分不顺利。 这条广告只有短短几十秒,讲述的是一个简短的校园故事。 女主角受人欺负,自行车轮胎被放气,就在她心灰意冷坐在长椅上哭泣的时候,男主角骑着车递给她一瓶气泡水,并问道:“要和我一起走吗?” 路夕的戏份并不多,但他是给特写、喝饮料的主角,所以这一段格外重要。 有了之前的拍戏经验,他明显熟练了许多。 导演一直强调,喝饮料的时候要有“初恋的味道”,酸涩的、甜蜜的。 白桃味气泡水入口的时候,冲击又温柔的口感,瞬间让他想到了贺钧潮。 这大概,就是初恋的味道吧。 他弯了弯唇角,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瓶子。 导演一拍手道:“一条过!演的太好了,路老师!” 小助理开心地嘿嘿直笑,上去给他整理服装道:“路哥,你好帅啊,好像隔壁班的校草,我看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路夕被她给逗笑了,看着她道:“原来校草是个形容词,我现在才知道。” 小助理被他看得脸一红,羞涩地呜呜道:“好可惜,我大学的时候就应该谈场恋爱的,哎,一个广告竟然看得本少女想谈恋爱了。” 导演开始指导女主角补拍前面的哭戏,顺便让路夕加了个摸摸头的动作。 耽误了一上午,他们连午饭都没吃,下午又一直拍到三点多。 小助理对路夕道:“看来今天去不了录音棚了,要不我跟赵哥打个招呼说晚点?” 路夕点了点头,看这架势,估计是去不了了。 他这才想起来贺钧潮,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去看他演出了。 他们刚走出拍摄地,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卡宴。 路夕脚步一顿,没想到那个给他发短信的人居然还没走。 卡宴门被打开,从前排走出来一个穿西装的人,走过来道:“你好,是路先生吗?” 他穿的很正式,身上却有种流里流气的感觉,看着像是保镖。 小助理有点害怕,路夕上前一步道:“请问有事吗?” 那人见状,收敛了一点,低声道:“能不能借用您五分钟,上车说个话。” 他怕路夕不肯,又说道:“我们是贺氏的人,这个您可以自己去问贺先生。您的这位助理可以留在这边,我们不会做伤害您的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路夕也听懂了,意思是一有不对,小助理可以随时报警。 “好吧。”说什么也是贺钧潮的家人,路夕也不能太没礼貌,便点头和他上了车。 他坐进后座的时候,才发现后面还坐着一个老者,看起来六十来岁的样子。 老者对他笑了笑,伸出手道:“您好路先生,我是来传个话的。” 他并未自我介绍,却开门见山地说正事,路夕感到有些意外,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老者道:“麻烦您和小少爷说一声,让他这个礼拜天,回家一趟,他爷爷有要紧事和他说。” 他停顿了片刻,又道:“如果您愿意的话,老先生也希望您一起过来。” 路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呼吸一窒。 这么来说,贺钧潮的家里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第71章 路夕下车后,表情有些失神。 小助理走过来,紧张地注视着他道:“路哥,没事吧?” 路夕摆了摆手,跟随她上车往录音棚开去。 他路上给贺钧潮发了消息,但对方似乎在准备表演,并没有回复他。 路夕满脑子都循环播放“见公婆”三个字,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太恐怖了吧,见家长什么的。他捂住脸想道。 不知道贺钧潮的父母会不会盘问他户口,如果真的问了的话,应该怎么说。 路夕在心里一遍遍打腹稿,甚至连他爸再婚出国这种形式上的说法都想好了。 他想起电视剧上演的那种,正常的婚姻都一波三折,更别说同.性之间了。 最要紧的是,不知道贺家能不能接受他,他拧着眉神情凝重。 小助理觉得他是不是被那个保镖威胁了,担忧地问道:“路哥,你真没事儿吧?” 路夕想起来她之前好像说过,自己的姐姐刚结婚,于是便一时兴起问道:“你姐姐结婚之前,去见家长的过程顺利吗?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小助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上司发问她自然要一五一十地回答,于是便点头道:“挺顺利的,她去之前,我妈妈教了她很多礼仪。” “比如说呢?”路夕眨眨眼睛,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助理:“……” 她忐忑道:“路哥,你该不会是下一本打算接家庭剧吧?” 路夕轻咳了一声,说:“你先说。” 小助理只得回忆了片刻,说道:“我姐姐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谈婚论嫁那一步。首先,女方去南方家里的时候,一定不能留在那里过夜,即使对方的父母盛情邀请。第二,尽量不要帮厨,但是也要做做样子。不帮厨是为了以后不变成全职太太,做样子是为了彼此的面子,比如说端端茶水、帮忙收拾碗筷什么的,但绝对不要洗碗……” 路夕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又觉得她分析的十分言之有理。 “还有,在公婆面前,一定要表现的‘我很爱你们的儿子’,但并非对他言听计从……哎呀,婆媳问题处理不好很麻烦的,男的在里面也不好做人。”小助理感慨道。 路夕抽了一口气,觉得做人真的是个难题。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贺钧潮的妈妈不要是个难缠的。 但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奇怪,似乎之前从未听贺钧潮提起过他的母亲。 他们在车上聊了一会儿,便到了录音棚。 赵梓棠已经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路夕等来了。 晚上贺钧潮的演出他自然也是去不了,便发了条消息跟他说了一声。 赵梓棠逮住了苦力,开始给路夕提各种要求。 路夕一边听他说声部的分配,一边走神。 两人练习录制了几遍后,赵梓棠终于肯放人了。 路夕上车后便拿起手机查看消息,贺钧潮给他回了一句【不用去】,后面又发了几条语音。 碍于小助理还在车上,他便没有听,但“不用去”三个字,却让他心里有些郁结。 他知道贺钧潮是在养父的家庭长大的,但实际上生父还在存在的。听戴蒙说他们后来也有一些联系。 贺钧潮说让他不用去,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但这种太过直接的方式其实是不妥当的。 从前路夕从来没想过出柜和出柜以后的事,但最近发生的种种,都让他觉得,他们是要长久走下去的,就必须起码向身边的人出柜。 这时贺钧潮又发了一句:【我演出推后了,你要来吗?】 路夕立马叫住司机道:“去电视台那里。” 小助理道:“啊,你不回家吗?” 因为总体来说还是呆在北京久一点,她就帮路夕在这里找了间公寓。 路夕说:“把我在那儿放下,你们先回去吧。” 坐在副驾的保镖大哥回头道:“不行,路哥,万一你被人认出来怎么办,那里人那么多。” 路夕张了张嘴,小助理点头道:“还是我们陪你一起去吧,你要去看节目吗?” 她满眼好奇地看着路夕,他只得默不作声。 快到电视台的时候,贺钧潮把座位位置发给了他。 现在是直播,贺钧潮的节目是作为压轴出场的。因为前面耽误了一些时间,比预期要晚了四十多分钟。 他给路夕留的座位是在二楼,单独的隔间,环境安静且大屏看得异常清楚。 楼下就是人山人海的观众席,主持人说完话后,底下传来一阵尖叫声。 路夕看见大片的银色应援牌,那是贺钧潮的粉丝。 他的应援色之所以是银色,是因为以前UNI时期,贺钧潮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银发。 大家都以为他很喜欢银色,于是粉丝也用了这个当应援,并号称要为他营造一片星海。 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却发现贺钧潮越来越喜欢用红色的东西。比如红色的机车夹克,红色的话筒等等。 小助理环顾四周,找了个椅子坐下:“哇,路哥,你来看朋友演出的吗?还有vip坐席!” 路夕随意点了点头,保镖大哥机智地选择没有发问。 贺钧潮上台的时候,底下响起铺天盖地的疯狂呐喊,尽管隔了一段距离,那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晰。 “这是谁呀,这么……”小助理话说到一半,看见大屏幕上出现的脸,卡壳了。 贺钧潮穿着演出服,那是用反光材料做的长款风衣,舞台效果看上去布灵布灵的。放在一般人身上是灾难的衣服,他穿着却伟岸的如同天神降世。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连拿起话筒垂眸无奈一笑的样子,都仿佛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诱.惑不是仅仅针对他的粉丝,也针对在场的每一个观众,包括路夕。 “嘘,麻烦大家安静一下。”贺钧潮抬了抬手,似乎已经对这种举动习以为常。 当年他刚单飞的时候,因为人气实在太高,去颁奖典礼出席一下都会压过当红明星。 鲜肉流量的粉丝往往十分狂热,她们用最炽热的内心去爱戴偶像,也不介意把他捧到巅峰的位置。但往往这样的行为,会给他招来一些麻烦。 从那时候开始,贺钧潮就会不经意地示意她们克制一点。 回头对她们笑一笑,将食指放在唇边;或者是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一句,好啦,安静点。 仙鹤们都会因为这种“保护好我们的小秘密”的方式,感到心里小鹿乱撞,也会非常配合地降低音量。 刚才主持人说了半天都没有效果,他只用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灯光暗了下来,随着《弑神》的前奏响起,两侧的灯陆续亮起。 这首歌是贺钧潮距离现在最近的一首单曲,歌曲背景是大天使长路西法堕落为魔王的故事。 他自己创作的曲目都带有鲜明的个人特点,与传奇、诡谲和宗教相关。磅礴大气的架构也是仙鹤们喜欢的点之一。 这首歌出来之际,曾经被路夕的粉丝拿来嘲过,说他蹭旧情热度。 但其实贺钧潮写这首歌是因为他的生日正是六月六,和这位堕落的大天使长同一天。 随着灯光和鼓点的强劲转换,台上的歌舞愈发燃情,下面的应援也相当给力。仙鹤们听过无数次这首歌,已经能够相当熟练地卡点给应援。 小助理深受震撼道:“我的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贺老师的舞台,台风也太猛了吧。” 路夕忍不住笑了笑,说:“当然,大魔王的名号可不是虚传的。” 小助理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语气中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 一曲结束,贺钧潮调整了一下呼吸,对台下道:“还有一首歌,是我未发行专辑的主打曲,送给一个故人,也送给你们。” 台下欢呼声一片,粉丝们都激动的不行,没想到今天来一次居然能抢先听到未发行的歌。 路夕听见“故人”的时候,就弯了弯唇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贺钧潮似有感应,对着他们这里抛了个飞口勿。 大屏幕上,他的鬓角微微湿润,眼睛却黑亮透彻,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将手从唇边拿开。 粉丝们的尖叫更加响彻场馆,不能自已。 有人推了一架钢琴上来,贺钧潮将话筒支好,在座椅上坐下。 他舔了舔嘴唇,带着笑意道:“这首歌的名字,叫做《与光同尘》,送给我最爱的人。” 底下轰然炸开。 “啊啊啊是慢歌!” “天哪天哪,贺钧均终于要唱情歌了吗?” “最爱的人,呜呜呜是恋爱了吗,我哭得好大声!” “也不一定啦,有可能是送给粉丝的。” 下面议论纷纷,贺钧潮终于在他出道的第四个年头,出了第一首情歌。 平时轰轰烈烈的rapper,坐下来为心爱的人,谱了一曲缓慢温柔的情歌。 素来桀骜不羁的天之骄子,也终心有牵绊,再也冷酷不起来了。 他身后的背景缓慢铺陈,那是一片璀璨耀眼的星河,宛如流淌的溪水,一颗颗行星渐次浮现。 贺钧潮用修长的手指轻触琴键,整个人与背景完美地融为一体,就像是他坐在行星之间,为路夕弹唱着这首歌。 当前奏响起的时候,所有观众都安静了,连路夕也愣了一下。 小助理张了张嘴道:“这、这不是路哥你的原创曲吗?” 这首歌的前奏,用的是路夕的《与你有关》。 他的与你有关,唱的是舞台;贺钧潮的与你有关,唱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会很晚,明天看吧~ 第72章 “你是银河不落的星盏,是暗夜与黎明交集的悲欢。” “在生命的长河中撑着伞,携我走过一路繁花黯淡。” …… 副歌部分温柔平缓,如同情人在耳边低声吟诵。 整首歌全部由钢琴伴奏,夹杂着舒缓的鼓点声,和路夕的《与你有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贺钧潮轻阖双眼,每一个字都是唱给他最爱的少年。 “年少的爱情永不老去,即使披荆斩棘,丢失怒马鲜衣。” “赠送这片亘古的星系,给与光同尘的你。” 他喜欢的人,光而不耀,与光同尘。 适合在这片星海之中,在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地方,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下面的观众已经忘记了这首歌的前奏和《与你有关》多么相似,完全沉醉在深情的歌声之中。 小助理喃喃道:“贺老师这是在和谁表白吗,我的天,这个表情,我可以了呜呜呜。” 她捂住通红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屏幕。 贺钧潮面向摄像头,眨了眨左眼。 台下的女孩子们都快哭了。 等到贺钧潮下台,路夕就转头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说完,便从贵宾席出来,径直往后台走去。 一路擦肩而过不少眼熟的面孔,都向他打招呼,他却一个眼神都没来及分过去,急匆匆地往贺钧潮的休息室走去。 看见戴蒙出来的时候,他点头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料想身后的应该是贺钧潮的休息室无疑了。 “他在里面?”路夕问戴蒙道。 戴蒙赶紧道:“刚下台,让我去和台里打声招呼说我们要先走。” 路夕挥了挥手说:“去吧。” 戴蒙走后,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果不其然,贺钧潮的休息室意料之中的大。 他一个人坐在转移上,背对着门口低头看手机。 路夕头一次觉得,他现在这么红居然也是件好事,起码可以有自己的休息室,不用被别人打扰。 他悄悄地走到贺钧潮身后,但还是被听见了些许动静。 “这么快就说完了?”贺钧潮头也不抬地发消息。 路夕站在他身后,看见他在给自己发表情包,忍不住扯出一个微笑。 他伸出双手,从背后遮住贺钧潮的眼睛,故意捏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贺钧潮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仿佛变脸现场,瞬间就溢满了笑意。 他直接抓住路夕的手拽下来,动作迅速地将转移往后一转,再一拉路夕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 路夕本来准备逗他一下,没想到一阵天旋地转,眨眼自己已经坐在了他腿上。 “猜到了怎么说,有奖励吗?”贺钧潮揽住他,不怎么要脸地问道。 他比路夕高了不少,即使路夕坐在他腿上,也还是比他稍微低一点点。 “你都没猜。”路夕咬了咬嘴唇,说道。 “没猜我怎么会抱你?”贺钧潮凑近他,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我看你就是不想给奖励吧,亏我还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你唱歌。” 路夕将他推开一点,勾起唇角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贺钧潮的视线下移,往上充满暗示地丁页了他一下道:“你说呢。” 饶是路夕已经知道他的作风,也禁不住这样的挑逗,愣是红了脸。 但他想起上次的初体验,又开始担心怎么做才能不伤害贺钧潮的自尊。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不想让他失落。 贺钧潮见他脸红一阵白一阵,担心他是压力太大了,便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说话间,路夕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心里不由觉得十分怪异。 从大小来说,贺钧潮绝对是top。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但无论是粉丝截的动图,还是他现在的直观感受,按理来说……都不至于是杨伟啊。 他心中尴尬地想,也有可能是秒完事吧,否则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心疼更甚。 他搂住贺钧潮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说道:“今日事今日毕,你能不能有点原则。” 贺钧潮眼眸一亮,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戴蒙很明智地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路夕连忙从贺钧潮身上爬起来,此地无银地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脸颊仍旧红扑扑的。 贺钧潮不爽道:“进。” 门被小心地推开,戴蒙在他们二人之间看了看,说道:“我和台里那边说过了,我先送你回去。” 他又转向路夕道:“路哥,要先送你吗?” “不用,他和我一起。”贺钧潮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外套。 戴蒙没有发问,拿了东西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天气已经逐渐转凉,出门的时候,路夕微微瑟缩了一下脖子。 他只穿了件中袖的套头衫,看着宽松清瘦。 贺钧潮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戴蒙在后面看着,只觉得说不上来的诡异。 明明两人只是朋友关系,他也知道贺钧潮素来不拘小节,但怎么看……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贺钧潮的住处,路夕也跟着下了车。 戴蒙猜测两人今晚应该住一块儿了,就直接让司机开走了。 贺钧潮边刷指纹进门边道:“今天沐冉不在家,她平时基本都住在学校。” “嗯。”路夕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贺钧潮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像是什么暗示一样。 他瞥见路夕的嘴唇有些发白,心里一时使坏,就想戏弄他一会儿,便故意没有开口解释。 他带路夕上楼去了书房,然后道:“我先去洗个澡。” 路夕又是一僵,点了点头。 贺钧潮转过身就笑了起来,太好玩了,他的宝贝。 等他离开之后,路夕东张西望,想找点什么事做一做,缓解一下精神压力。 他刚才一路都在想,一会儿如果做的话,要不要装模作样地叫大声点。 但是那样好羞耻还好假,草。 想想自己强行表演的画面,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尼玛比演戏还考验演技吧。 早知道应该多看看人家的床戏,好歹有点经验。 他环顾四周,贺钧潮的书房和卧室是连通的,中间隔了一扇门。 书桌后面是落地书架,上面满满都是乐理知识和表演技巧的书籍。 在角落里,还有一架钢琴,旁边散落一堆手稿。 路夕随便捡起一张看,发现是《与光同尘》的乐谱。 他一张一张地看,这首歌被贺钧潮反复修改了许多遍,甚至第一版的曲调和现在截然不同。 中间有两张,不知道是不是贺钧潮思考的时候累了,开小差画了两个火柴人。 高的那个是他自己,稍微矮一点的是路夕,两个火柴手牵着手,旁边一只猫和一只狗。 路夕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住在上海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美短。 他那时候喜欢在微博分享自己的生活,经常拍一些猫咪调皮可爱的照片发在上面。 后来进组合以后,他就把之前的动态都删了,但不知道贺钧潮是怎么得知的。 路夕也听他说过,想养一只二哈。但沐冉怕狗,所以一直没有养。 再下一张,也是开小差之作。 画的是路夕亲手做的毛毡小人儿,一个鹿角,一个恶魔,贴在一起啵啵。 路夕情不自禁地一直在笑,这人也太坏了,什么时候偷看的他的毛毡。 他看完了一叠乱七八糟的手稿,转而去看贺钧潮的书架。 桌上是一个台式,和他上次用的笔记本,一打开,桌面依旧是路夕的写真。旁边一个盒子,里面满满都是他的签名照。 就是贺钧潮骗他手签的那一堆,现在他想想都想揍人。 除此以外,还有几排手办。什么都有,有动漫的、游戏的,还有……路夕的。 路夕心道也真是绝了,他家里怎么全是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书架上除了专业书,还有不少宗教读物,原来贺钧潮真的很喜欢研究这一块。 最角落里放着一本高数。 路夕:“……” 就在他踮着脚尖偷窥的时候,身后的门锁响了响,他转过身,看见贺钧潮穿着浴袍走了进.来。 他头发上的水珠还未擦干,浴袍也不好好穿着,露出大片胸膛。 水珠顺着发丝落在下巴上,又流进了浴袍里。 不管他是不是不行,路夕还是看的面红耳赤,回头道:“你洗好了啊……” 贺钧潮慢慢地向他走来道:“在干什么?” 他嗓音压的很低,让路夕有种莫名的恐慌。 随着他一步步走来,路夕也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后退,直到脊梁骨贴在了凹凸不平的书架上。 “没……干什么。”路夕紧张地说。 贺钧潮一手撑住书架,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另一只手抬了起来。 路夕下意识以为他要脱自己的衣服,马上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但他已经退无可退。 贺钧潮却抬手拿下一本书,道:“你要复习这个?” 路夕睁开双眼,只见面前赫然摊开着一本高等数学。 “……” 片刻后,路夕坐在书桌前被迫复习高数,贺钧潮坐在钢琴凳上作曲。 他偶尔弹奏两个音符,往路夕这边看一眼。 高数书摆在桌上,路夕愣是没看进.去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头发还没干,要不吹一下吧?” “头发短,等下就干了。”贺钧潮说。 路夕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话题:“对了,你之前说不用去你家里,是什么意思?” 贺钧潮坐在钢琴前面,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他这种招手的方式,手心朝下,带着满满的宠溺。 路夕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贺钧潮拨弄着他修长的手指,让他搭在自己手背上。 两人的手型都极其好看,非常具有骨感和力量的那种,只是路夕的更为纤细一点。 他带着路夕慢慢地按下一个个音键,指尖流淌出一首安静的《风居住的街道》。 “不是我不想让你见我的家人,而是他们不值得你去。”贺钧潮说了一句。 路夕抬眸看他,却见他认真地看着他们的手指,似乎在专心弹琴。 “我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临走前把我扔到了养父那里。所谓的父亲觉得我见不得光,直到膝下无人、行将就木之时,才让人把我找回来。”他的声音不含有任何情绪,“他们让我带你过去,只是为了试探和胁迫。夕夕,我们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认可,只要彼此知道,我们都很爱对方,那就够了。” 贺钧潮停下手,看进路夕的眼里。 刹那间,路夕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不想出柜,不是畏惧旁人的眼光,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贺钧潮心意相通,完完全全了解了他内心所想。 他们可以告诉所有人他们相爱,也可以选择去面对来自家庭、社会的疾风骤雨。 但如今他们都知道,这些世俗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无论前方多少险阻,他们都会携手走下去。 从晴天到雨夜,从飞絮到流萤,从花开到白雪,从暖阳到弦月。 唯一会影响他们选择的,只有对方的态度。 路夕眼眶有些湿润,捧住他的脸,抬头亲了上去。 贺钧潮也低下头回应他。 黑色的钢琴前,两人倾身接口勿,只一个动作,就仿佛在与全世界对抗。 未来需要面临的问题他们很清楚,也有足够的勇气去坚持他们的爱情。 路夕脑袋里晕晕沉沉的,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情感如此汹涌过。 他爱面前这个人的一切,爱他的容颜,爱他的歌声,爱他每一个优点与每一个缺陷。 也许他来到世间,就是为了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他倾尽所有去喜欢。 贺钧潮轻轻地按住他的后脑,缠.绵地在他唇上咬了咬。 唇畔滚烫,路夕靠在他肩上,太过激烈的情绪让他有点头晕。 “困了吗?”贺钧潮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来。 路夕甘之如饴地沉溺其中,含糊不清地说道:“有点,今晚还有睡前故事吗?” “每一晚都有,只要你想听。”贺钧潮将他抱紧了点,开始用大提琴般的声音给他讲睡前故事。 没一会儿,路夕便陷入了睡眠中。 贺钧潮将他横抱起来,轻轻地出门放到了床上。 路夕睡得很深,本能地在他臂弯里蹭了蹭。 贺钧潮心软的不行,又亲亲他的唇角,小声道:“等下来陪你。”便起身回到了书房。 他还有一半的词作没写完。本来准备开台式做,但看见笔记本开着,便索性直接用了笔电。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二合一了!我尽力了! 第73章 路夕早晨起来的时候,感觉有点怪怪的。 直到他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才发现是哪里怪——他脖子上被蚊子咬了一大块红包。 秋天是蚊子最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皮肤过敏还是什么,周围也红了一小片。 路夕从抽屉里翻了点清凉油涂上,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只见一个个红点出现,尤其是FiveSix的群聊。 伍承焕:【啊啊啊!猛男来袭!】 乔松年:【且看我如何称霸运动场!吓哭那些小朋友!】 孟欣佑:【……】 路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退出去看了一眼,看见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通知:临时通告,要求FiveSix成员参加10月21日的偶像运动会,选手的个人报名信息与项目请在今天之前发给我。】 偶像运动会是《偶像之名》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活动,该活动面向的不仅仅是《偶名》的训练生,也包含许多大公司的练习生。 因为爱豆云集,所以关注度历来很高。 有些需要曝光的爱豆,一般都会选择参加。 原本路夕是有拍摄计划的,乔松年也有综艺节目,经纪人便推了这个通告,况且他们也不缺这个曝光量。 但现在路夕闲置下来了,乔松年那边的进度也提前完成了,公司便索性让他们再去参加。 路夕一看日期,居然还有两天时间。 他切回群聊,大家还在讨论要怎么一阵雄风, 路夕:【所以你们报的是什么项目?】 伍承焕:【铅球!】 乔松年:【惊现我路哥!我报的短跑和射击!】 祁楠:【我还不知道要报什么哎,我是运动废……】 赵梓棠:【@路夕,你报什么啊?】 孟欣佑:【运动废+1,真烦人。】 路夕:【我应该射击和长跑吧,有没有马拉松?】 他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却立马被群嘲。 伍承焕:【哎哟哟还马拉松,耐力好了不起哇!】 乔松年:【耐力好就是了不起哇!演唱会连开十场你怕不怕?】 孟欣佑:【可以,够持久。】 赵梓棠:【???我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祁楠:【……你没有。】 路夕:【==开玩笑,其实我擅长游泳。】 乔松年:【所以你是来砸场子的吗?偶运哪有游泳啊!!】 伍承焕:【哈哈哈哈哈,路老师到时候穿着泳衣过去,跟裁判说:我要游泳!我拿过市冠军!】 路夕:【→_→】 赵梓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夕想了一下,还是跟经纪人报了射击和长跑。 他突然想起来,贺钧潮是不是也会去这个运动会。 一早上就没看见他人,应该是下楼去了。 路夕去书房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便去了楼下。 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贺钧潮龙飞凤舞的字体:早餐在保温台上,我去健身了。 旁边画了一个-3-亲亲的表情。 路夕从保温台把三明治和橙汁牛奶拿来,坐在餐桌边简单吃了几口。 贺钧潮家的健身房在外面的阳光房隔壁,面向院子,视野开阔。 路夕吃完之后,就去健身房找他。 他进去的时候,贺钧潮正在举铁,他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肌肉匀称的手臂。 相比较那些追求极端的肌肉男来说,贺钧潮的身材绝对是他见过最让人舒服的。既不过分夸张,也显得很有男性气概。 路夕走过去,伸手压在了哑铃上,往下施压道:“早啊,superman。” 贺钧潮躺着看向他,忽然眯起双眼,好胜心很强地继续上推。 路夕没有防备,一下松了手。 “早。”贺钧潮坐起身,擦了擦汗。 路夕四处看着健身器材,发现他这里还挺齐全。 贺钧潮边坐着擦汗,边用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 路夕好半天才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于是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贺钧潮一挑眉,摇了摇头,却依旧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夕没注意他的表情,开口问道:“你去偶像运动会吗?” “去,戴蒙之前就和那边说好了,你们也要去?”贺钧潮说道。 路夕点了点头:“那一起吧,你报了什么?” 贺钧潮:“攀岩,滑雪。” 路夕“噗”的一声笑了:“就这?别人还说我砸场子,你才叫砸场子吧,说人话。” 贺钧潮跨着脸道:“我只会这两项啊,你报了什么?我和你报一样的吧。” “射击和长跑,你最好别和我一样,否则又是热搜预定。”路夕善意提醒道。 贺钧潮走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亲道:“那不正好。” 说是这么说,他最后还是报了篮球和跳远。 当戴蒙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要报这两项的时候,他大言不惭地说:“长得高,且腿长。” 路夕在旁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因为还有两天就要去比赛了,虽然是名义上的运动会,但身为有偶像包袱的人,他们还是不能做的太马虎的。 路夕建议道:“要不我们晚饭后去夜跑?你找个地方练练篮球和跳远。” 贺钧潮敏感地看向他,说道:“我不用练,我身体很好。” 路夕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怎么就和身体好不好扯上关系了。 “还是去练练吧,万一拿倒数挺丢人的。”他诚恳地说道。 贺钧潮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 两人今天难得有空,便一起去买菜做饭。 这还是路夕第一次戴着口罩、帽子,鬼鬼祟祟地出门,感觉分外刺激。 这附近有一个大型超市,因为不少明星住在附近,所以路上会看见熟人。 他们刻意分开了一点距离,肩并肩走着。 路夕中午想吃火锅,便买了一份底料和一堆蔬菜、肉类。 贺钧潮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但是路夕不知从哪儿看的,觉得猪肉这东西鲨米青,便故意挑了些牛肉、羊肉。 “啊我不吃羊肉,你吃吗?”贺钧潮抓着一盒羊肉卷问道。 “吃,你放进去。”路夕看着他将爪子伸向猪肉,立即紧张道。 贺钧潮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神一黯。 “买可乐吗?”他问道。 “不了,喝果汁或者啤酒吧。”路夕想起鲨米青二号产品——可乐的作用,立刻说道。 贺钧潮看了他一眼,说:“哦。” 路夕小心地避开他的视线,又顺带着买了些牛鞭和海参,掩饰地笑了笑说:“晚饭我来做吧,给你小露一手。” 贺钧潮低沉着嗓子道:“好。” 他们去结账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孟欣佑。 由于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心虚,路夕便上前准备打声招呼,就在他拍了孟欣佑的肩膀之后,尴尬地发现他手上拿的是套.子。 路夕打招呼的话说了一半,卡在嘴边。 孟欣佑却面无波澜地看了看他,又瞥了眼他身后的贺钧潮,扬了扬手中的套.子道:“你要来一盒吗?” 他的神态和语气,像极了梅赛德斯门口眼放绿光的黄牛:“朋友,要票子伐?” “……不用了。”路夕万分后悔主动招惹他,找了个理由道,“我们先回去吃饭了。” 孟欣佑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酸溜溜地提醒道:“注意身体。” 他不说还好,一说贺钧潮的脸再次黑了一个度。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两句话,一个是你不行,一个是注意身体。 中午回去后,两人一起吃了顿火锅。 因为路夕不太能吃辣,贺钧潮也跟着没吃,十分养生地涮了菌菇汤和番茄汤。 下午贺钧潮继续写歌,路夕去跟助理接洽接下来的业务。 他除了要和赵梓棠录歌之外,还接了其他代言和真人秀节目,需要商讨的事情很多。 在工作之前,他把牛鞭煲上了。 虽然路夕是个厨房鲨手,但煲汤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牛鞭汤,美味营养,并且补肾。 说是他“露一手”,但大菜还是贺钧潮做的。 路夕的能力范围:煲汤,煮饭,没了。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贺钧潮看着白花花的牛鞭汤,再次黑了脸。 “你确定要喝这东西?”他不情不愿地盛了两碗,但这是路夕做的,再嫌弃他还是得咽下去。 路夕同情地看着他道:“我不喝,你喝。” 贺钧潮:“……” 饭后,等到消化的差不多了,路夕上楼换了身运动服。 贺钧潮正在院子里喂金鱼,见他下来,便张开手示意他抱一抱。 路夕却推开他,劝道:“上去换个衣服,我们去运动运动。” 贺钧潮健身健了一早上,累得很。他懒得动弹,于是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运什么动啊,我们去看电影吧,在电影院嘴部运动不好么。” “你要好好调养……不是,我们要好好调养身体,后天就运动会了。”路夕含蓄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心疼。 贺钧潮看着他古怪的眼神,想起这一天的思想折磨,理智的弦瞬间崩断了。 真是够了! 用他的笔记本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算了,还明里暗里地要他调理身体,完全没把他当个男人。 是个人都不能忍好吗! 他果断地把鱼食往水里一扔,顺手就将人按在了身后的花架上。 池塘旁边有个种着紫藤花的架子,一人高,正好成了贺钧潮困住他的工具。 路夕见事情不妙,条件反射地就想逃跑,却被他牢牢地按住后腰,逐步逼近。 贺钧潮眼神危险地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怨气,咬着牙道:“老子不是杨伟!你要不要今晚就试试?” 路夕慢慢地睁大了眼睛,脸一点一点涨红了。 第74章 “我试过……唔!”路夕刚说了三个字,就被堵住了嘴巴。 贺钧潮带着浓浓的不满,微微用力撕咬他的嘴唇,反复地蹂.躏,直至泛出令他满意的艳红色,这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路夕拿眼睛看着别处,却被他捏住脸颊转了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不敢看我了?”贺钧潮沉声道,“看来是我以前心太软,总是怕你疼,今天我不会再心软了。” 路夕颤声道:“没买套……” “我买了。”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才你和孟欣佑说话的时候。” 路夕沉默了片刻,小声说:“好像还需要ky之类的。” 贺钧潮嘲讽道:“在我书房看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早看见了。” 路夕的脸再次红得像只煮熟的虾。 在他心不在焉地时候,贺钧潮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不是、不是说晚上吗?!”路夕彻底慌了。 “现在不就是晚上吗。”贺钧潮亲了他一下道。 //////////见专栏////////// 两人相互拥抱了很久,才从余韵中缓过来。 路夕只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回,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相比同龄男生自己打飞机来说,他算是比较寡情淡泊的,几乎很少自己做。 今天和贺钧潮来了一回才知道,难怪人家都说这种事会上瘾,他真的已经开始上瘾了。 贺钧潮依然密密地亲他,然后起身抽了一盒纸巾,擦拭两人的身体和钢琴凳。 当贺钧潮的手拿出去的刹那,路夕只觉得像是自己被抽空了。 他满脸通红的看着一塌糊涂的钢琴凳,以及面前的景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只有内裤和短袖半挂在身上,贺钧潮却没脱上衣。 这样的对比让他更加羞.耻。 他愤愤地想,下次一定要先把他扒.光。 贺钧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道:“累不累,我们洗个澡休息好不好?我怕你明天没精神。” 路夕知道他的意思,这两天就要运动会了,他不想把自己做的下不来床。 “我先去洗。”他红着脸起身,拿外套挡住自己的身体道。 他转身去浴室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贺钧潮赶忙从背后搀扶住他,轻笑道:“你可以吗,要不还是一起吧?” “不用,我没事。”路夕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手,跑进了浴室,身后传来低低地笑声。 路夕放了一浴缸水,躺在里面看着头顶。 身上无一处没有贺钧潮的印记,他想着刚才贺钧潮的语气,简直是温柔到击垮他的心房。 原来和他做完之后他会这么柔软,路夕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立即又觉得自己傻兮兮的,赶紧把那种愚蠢的表情憋了回去。 等他出来后,贺钧潮已经去客卫冲过澡了。 他把床铺好了,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过来,宝贝。” 路夕爬上床,皱了皱鼻子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你叫我什么来着?” 又骚又苏的在他耳朵旁边叫“哥哥”,除了贺钧潮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干得出这种事情。 “那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就叫。”贺钧潮笑盈盈地说。 路夕哑巴了,翻身背对着他睡觉,却被一把捞进怀里,牢牢地抱住。 “叫我什么?”贺钧潮不依不饶。 “你好烦呐,我睡着了。” “嗯?” “别,唔……” 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铺散在床边,人声逐渐笑了下去。 - 路夕本来打算和贺钧潮一起去运动会,但谁知道第二天就被经纪人一个电话call到了公司。 陆占阳又是召集开会又是嘘寒问暖,末了让经纪人给他们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乔松年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问路夕:“天华的解约费贵吗?” 路夕嘴角抽了抽:“挺贵的,悠着点吧。” 乔松年离他很近,看见了他卫衣下面的一抹红痕,疑惑道:“路哥,你被蚊子咬了,涂点花露水吧。” 路夕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脖子,这才意识到他说得是什么。 “涂过了。”他不自然地掩饰道,心想一会儿还是用粉底遮一下比较好。 从公司出来后,路夕被赵梓棠拉去继续录歌。 这首歌是赵梓棠自己作词作曲的,他一边和路夕讨论,一边问他道:“你有想过要出一首单曲吗?” “暂时还没有灵感。”路夕摇了摇头。 他之前的歌都是请人编曲居多,而且走的都是唱跳舞曲路线,但这次如果要出个单,他想出一个以前未尝试过的。 况且,贺钧潮送给他一个礼物,他也想送他一个。 想到这里,他问赵梓棠道:“一般送礼物给男生,你会送什么?” 赵梓棠摘下耳机,随口道:“我没送过男生啊,我知道送女生什么。” 路夕卡了一下。 他神秘一笑,凑近路夕道:“路老师,该不会传闻是真的吧?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贺pd啊。” 路夕一愣,看了看他。 赵梓棠噗嗤一笑,说:“原来你们私底下关系真的很好,你是要送他礼物?” 路夕这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他说得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 那天贺钧潮唱完歌以后,网上纷纷揣测他是什么用意。 有路夕的粉丝说他侵权,但正主都没站出来申明,他们自然也就闹不起来。 “嗯,不是快要过节了吗。”路夕瞎编了一个借口。 赵梓棠莫名其妙:“什么节啊?最近过节吗?” 路夕这才发现自己说胡话了,他淡定道:“光棍节。” 赵梓棠:“……” “可以送他个他喜欢的吧,譬如声卡啊耳机什么的。”好一会儿,赵梓棠才不确定地说道。 他犹豫了一下,又好奇地打听:“贺pd真的还是单身啊?” 路夕避开他的视线,假装没听见:“他耳机挺多的,他喜欢攀岩。” “哇哦,那就送一套设备!我也喜欢户外活动,下次可以一起去。”赵梓棠摩拳擦掌地说。 路夕觉得他的建议挺好,便点头答应了。 经纪人又就偶像运动会的事宜,跟他们讲了一下。 随着运动会的盛大开幕,铺天盖地的营销号开始煽动节奏。 @圈内人:这次两代偶名同台,还有前fancy8和UNI的成员,加上光星五子,半个娱乐圈的小鲜肉云集,你pick谁? @老烟枪说娱乐圈:这次偶运集齐新仇旧恨和前任,我们来理一理他们的关系。先说这次的黑马——二代偶名,已知路夕和贺钧潮是前队友+师生关系,路夕和秦皓宇也是前队友+师生,并且这三者彼此之前都传过cp。而乔松年和路夕是现队友,乔松年的爸爸和贺钧潮的家里是生意合作关系…… 底下评论讨论的热火朝天。 @遍插朱玉:哈哈哈哈神他妈三者之前彼此传过cp,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海王上岸:我就想知道,他们这些人共处一室……不尴尬么? @你来人间看太阳:我也觉得哇,这么多前队友、前舍友、前竞争对手在一起,这不修罗场吗!我还记得薛云棋以前和朱梦天传过不和是吧?好像和小秦有关,这。。。 @一袭白衣鎏金鞍:哈哈哈哈肯定会尴尬的啊,你以为他们都是AI吗。而且fancy8粉丝和UNI斗的你死我活,不知道现场会不会来个啦啦队pk,比比谁嗓门儿大。 @永远的fancy:楼上的好搞笑,你家UNI内部粉也斗的你死我活好吗,别cue我fancy,抱走。 @韩式半永久:[/抠鼻]掐起来掐起来! @贵妃今天马嵬驿了吗:哟,我倒要看看谁掐的过麋鹿姐姐呢,路夕肯定一家独大啊。 @是lucy呀:黑子有完没完,烦死了,真当正主不说话我们没脾气? @还是辣白菜好吃: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让我们来猜猜楠楠能不能把铅球扔出去一米吧! @海鸥藕欧:扔铅球的是年儿……你个假粉丝。 早晨六点,FiveSix一干人乘车开往体育馆。 他们都是五点就起来做造型,一群男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车里。 路夕放下座椅,卷着袖子,拿着高数书盖在胸口。祁楠带着小熊眼罩,睡得流口水。乔松年在后排,腿架在祁楠的椅背上,拿毯子蒙着头。 经纪人给他们三个拍了张照片,模糊掉细节后拿到工作室号上发了出去。 这条微博立马上了热门。 @天华甜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们辛苦了!srds我还是好想笑! @咕嘟咕嘟:太可爱了吧啊啊啊啊,我好像混穿经纪人姐姐!! @氧气是你也是他:天哪,路夕手上那是高数书吗,不行我要笑死了hhhh @与你有关:祁楠好像流口水了……他头都快碰到夕夕了! @枫叶无眠:你们是什么魔鬼,八倍镜女孩吗?! 评论区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经纪人看着走势不错,应该能上一波热搜后排,便放下手机补觉去了。 他们一车人睡了一路,下来后一个个都睡眼惺忪。 接车的粉丝快萌出血了,疯狂欢呼着哥哥们好可爱,猛拍照片。 小胖妹垫着脚扛着大炮拍照,拍完之后拿给旁边的站姐看:“姐姐这张可以吗?天哪小卷毛路夕太可爱啦!!” 站姐随意看了眼照片,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手机,慢慢地皱起了眉。 底下有人放大了数倍路夕的照片,圈出他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的红痕。 @真真真露:这个……是我想的那东西吗?草莓?? 作者有话要说://////////见专栏////////// 第75章 下面马上一堆人反驳他。 @潮起潮落:蚊子咬的吧→_→哪来那么多草莓不草莓的,看见红痕就瞎想。 @后羿射日我射你:应该是蚊子咬的或者不小心擦到的,夕美人皮肤本来就疤痕体质啦,想太多。 @潮汐szd:哈哈哈哈我还想能不能偷偷磕一下呢,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那么粗心大意。 @路过一只海贼:你们有没有发现……居然有几只仙鹤在为夕美人说话,unbelievable! @二八定律:楼上的你可能不知道,有次他们两家互喷,路人嫌烦说了一句“你们多吵一句,蒸煮背后多淦一次”。从那以后,仙鹿就没怎么吵过了hhhh @tomlovejerry:哈哈哈哈哈神他妈仙鹿,人家有cp名的,鹤鹿好吗! @二八定律:噗,对不起我错了。 保镖一路护着六个人进场馆,他们来得早,但外围已经是人山人海。 天空万里无云,朝阳点燃一片屋顶。 各家的粉丝齐聚一堂,五花八门的应援手幅满天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周围拍照声噼里啪啦,爱豆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面部表情管理,尽量在阳光下不乱做表情。 他们都穿的是赞助商爸爸提供的蓝白运动服,款式简洁利落,更能凸显出少年身上的阳光帅气。 乔松年从背包里取了水壶出来喝水,边走边对路夕道:“你在家练射击了吗?” “没有。”路夕实话实说道,他之前光顾着和贺钧潮在一起,压根儿什么都没练。 乔松年说:“那你可以让贺pd教你,他射的很厉害,我看百度百科上面写着他去年拿了冠军。” 他说话的时候一脸诚恳,丝毫没有做他想。 路夕却在听见“射的很厉害”的时候,刷的一下红了脸。 什么鬼啊! ……不过,他那方面确实很厉害就是了。 “怎么了,很热吗,要不要扇子?”乔松年好心抬手帮他挡了挡太阳。 路夕努力镇定着推开他的手:“不用了。” 他心里庆幸那天没有和贺钧潮做到底,不然自己今天能不能参赛还要另做他讲了。 正说话间,贺钧潮和他的工作室就从跑道上迎面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的是红白运动服,头发梳了上去,额头绑着红色的运动发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霸道入骨的帅气。 他走过来的时候,跑道旁边的女爱豆纷纷侧目,议论声大的连这边都听到了两句。 “啊啊啊天哪,不愧是移动荷尔蒙,也太a了吧!” “小点声,他刚才往这边看了一眼!” “怕什么,他注意到我才好呢。” 路夕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他注意到你有什么好的,而且你想多了,他看得又不是你。 这么想着,他便举起手挥了挥。 贺钧潮马上笑着向他跑了过来。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尖叫声。 “贺pd。”其他人齐刷刷地喊道。 贺钧潮对他们略一点头,转向路夕道:“休息的好吗?一会儿记得热身,跑步的时候别把自己弄伤了。” 他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如此直白地说这些可以称之为亲昵的关心话,路夕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乔松年多嘴地说:“pd,你不是射击很厉害吗,教教路哥呗,他在家都没练过。” 贺钧潮当然知道他没练,挑了挑眉看向路夕,一脸“是这样吗”的表情。 路夕只得硬着头皮道:“嗯,我没怎么练,你要是会的话,能不能指导我一下?” 贺钧潮低头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道:“叫声好听的……” 然后恢复原来的姿势,扬声道:“别说指导你,代你上场都行。”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伍承焕羡慕嫉妒恨地说:“哇哦,pd你偏心啊,不如你也替我去扔铅球?” 贺钧潮不客气地说:“我把你扔出去还差不多。” 路夕无语了。 开幕式开始的时候,他们加入了同一个小方队。 观众席的闪光灯简直比太阳还刺眼,由于运动会是直播,网上此时也在同步观看。 【wocccc这么多对家在一起,有生之年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朱梦天在偷看哥哥们是吗!被我发现了哈哈哈!】 【朱梦天:身在曹营心在汉,哥哥们我也不想和你们对家站在一起的哇!】 【潮汐一个方队!我好了我好了我好了呜呜呜。】 【本来还觉得挺虐的,为什么你们这么一说我特别想笑……】 【fancy老五你在干嘛呢?眼睛往哪儿看呢?!】 路夕原本和队友们走在一起,后来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右边的人换成了贺钧潮,左边的换成了秦皓宇。 音乐声遮掩了人群的异动。 秦皓宇略带紧张地和他打招呼道:“路哥,早上好啊。” “早。”路夕被这两人夹在中间,感到浑身发毛。 贺钧潮在他开口的同一时间,隔着长袖的袖口,轻轻地勾了一下他的手腕。 刹那间路夕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在无数粉丝的眼皮底下,走方队的过程中,他竟然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他忍不住扭头瞪了一眼贺钧潮,警告他老实点。 秦皓宇又说:“那个,哥哥,我一直想当面想正式和你说一声,过去的事是我的错……” 说话的时候,贺钧潮又戳了戳路夕的大腿,手绕到背后捏了一下他的后腰。 路夕登时整个人都炸了,狠狠地盯着他,并伸手打掉了他的爪子。 秦皓宇低着头说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一眼路夕。 但路夕拿后脑勺对着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他立马有点哽咽了。 “你真的不能再接受我了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直觉得自己愧对你,哥哥。”他握紧拳头挣扎道。 路夕揍完贺钧潮,转过头只听到了“哥哥”两个字。 他不知怎的就想起贺钧潮色里色气地附在他耳边,手指还在不该在的地方,一声声地叫着他“哥哥”。 几乎实在一瞬间,“哥哥”这两个字就变得不堪入耳起来。 那种熟悉的体内的感觉仿佛又入侵进.身体。 他凶狠地打断秦皓宇道:“别叫我哥哥,有事说事。” 秦皓宇哽住了,随即面如死灰。 他现在连哥哥都不让叫了,果然……是没希望了吗。 一趟方队走下来,他如同衰老了十岁,垂头丧气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去找薛云棋哭诉了。 爱豆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贺钧潮的工作室也回到了光星的位置上,他却和天华的人待在一起。 路夕刚才被惊的不轻,此刻并不是特别想搭理他。 他一会儿歪个头给他递水喝,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去练习一下射击。 天华除了路夕之外,还有八个人也报了射击,于是大家决定一起去排队练一练,免得到时候脱靶就丢人了。 运动会正式开始是九点钟,射击也不在上午的比赛项目里,因此还是可以提供练习场地的。 在过去的路上,贺钧潮又是哄人又是示弱,总算让路夕不再冷着脸了。 此时观众和弹幕都已经一片嘈杂。 【什么情况,hjc不回光星和老队友混在一起?】 【啧啧啧啧,好戏果然要开场了,不知道光星的艺人看见做何感想。】 【虽然你们天天嘲这对cp,但不得不说,过了这么多年,好像也就他俩感情最好?】 【求别动不动就cp,你哪只眼睛看他们在一起了?】 【鹤鹿姐姐们不要引战哦,引战一次你们蒸煮啪一次~】 【滚呐,举报了。】 【u1s1,贺钧均真的是一路黏着夕美人啊,粉丝选择性看不见也是迷。】 【一起走方队就叫黏着了?带他们去射击场地就叫黏着了??说两句话就叫黏着了???】 前面的人开始进行射击练习,大家都看着练习的人的成绩,只有贺钧潮满眼都是路夕,看都不看靶子一眼。 路夕实在是受不了他了,小声道:“你老看我干嘛,你射击很厉害了?” 贺钧潮满不在乎地说:“我是射的很厉害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他说得是射击厉害,“你不是知道吗”指的也是之前他和路夕提过。 但路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歪了。 他面红耳赤地说:“你他妈就不能说完整的‘射击很厉害’吗?” 贺钧潮诧异道:“宝贝,这是你第一次说脏话哎。” 路夕刚想狡辩,只见他邪邪一笑道:“我喜欢,如果床上能这样骂我,我就更喜欢了。” 操,禽兽吧,路夕在心里骂道。 前面的人陆续练习完了,他直到最后一个才上去练。 旁边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这里并不是遮阳区,因此他们练习完之后都跑到了遮阳伞底下去。 路夕拿起弓,尝试着拉了拉,没想到居然比他预想的还要难拉开一点。 他用力拉开弓,瞄准靶心身寸了一次。果不其然,脱靶了。 贺钧潮走过来道:“你不能这么随便射,肩膀放平,两腿分开站。”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按住路夕的肩膀,把腿挤进他两腿中间让他站好,然后从背后握住了他拉弓的手。 “闭上一只眼睛,屏住呼吸,瞄准靶心下面两厘米处……对,就是这样。”他的声音在路夕耳边响起,路夕整个人都像是被他拥在怀里,心跳连续漏了好几拍。 “射击——” 箭射出,啪地一声,正中十环。 观众席炸开了锅,乱七八糟的声音仿佛沸腾的开水,在炎炎烈日下翻滚着。 弹幕也崩了。 【我□□□□操,打脸不?脸疼不?这还不叫黏着?!】 【艹艹艹艹艹!】 作者有话要说:贺钧均:我身寸的很厉害!可以正中靶心! 第76章 当听见观众席压不住的声音时,路夕忙轻微挣扎了一下。 贺钧潮顺势松开他,后退一步笑道:“会了么,要不要再教你一次?” 还教,再教出事了。 路夕只得道:“会了,我自己练两次吧。” 贺钧潮也不反对,抱着双臂在旁边看他练。 第二箭射歪了,五环。 “肩膀再平一点,手不要抖,瞄准靶心下方。” 第三箭,六环。 “不错,有进步,一会儿奖励你个亲亲。” 第四箭,八环。 “哇哦,不愧是我家夕夕,奖励两个亲亲。” 路夕面红耳赤地摔了弓箭:“谁要你奖励啊!” 贺钧潮笑得眼睛弯弯:“我乐意。” 弹幕简直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他们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该死的话筒不收音了?!】 【天哪,贺钧均笑得好欲,宝贝你克制一点啊啊啊!!】 【自古红蓝出cp!自古红蓝红在前!】 【我日,所以刚才说草莓是真的?他们真在一起了?】 【别带节奏好吧,一起练习射击就是公开了,那公开的可真多。】 【u1s1,这俩眼神不对。贺钧潮完全盯着路夕,路夕完全不看他一眼,以我和我男朋友高中谈恋爱的经验,我觉得他俩有鬼。】 【哈哈哈哈天哪,姐妹我磕了!太爱你的分析了!】 【666666现身说法可还行,我也觉得他们眼神怪怪的,而且路夕看都不看贺钧均一眼,贺钧均还一直黏着他说话,就更奇怪了。】 【上面的球球不要自我代入好么,你是你他们是他们ok?抱走大魔王。】 【勿cue夕夕,我家独美谢谢。】 观众席距离射击场地隔了半个运动场,但依然能听到他们越来越疯狂的呐喊。 周围全是摄像头,路夕有些不安地说:“要不,你先去准备一下跳远?” 跳远项目是上午进行,贺钧潮确实该过去做拉伸了。 他仿佛洞悉了路夕的忐忑,轻笑道:“下午等你射击完以后,我要参加篮球比赛,记得来看。” 路夕点了点头,没有去看他,只听见衣服簌簌摩擦的声音,便知道他离开了。 他悄悄吁了一口气。 偶像运动会分两天进行,他报的长跑是在最后,而贺钧潮的项目都是在今天。 路夕为了避免制造乱七八糟的话题,独自在射击区练了一上午。 说来也奇怪,贺钧潮走了以后,摄像头也自然而然地切走了,只留给这里一个角落的分镜。 这里离田径场不算近,但路夕从小5.0的视力,丝毫不妨碍他看见跳远场地的动向。 贺钧潮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运动服,在田径场旁边做高抬腿。 额前的发带随风飘荡,观众席一片“啊啊啊啊好帅”。 【呜呜呜想到了我高中时候的校草,爷青回。】 【太帅了吧!孩子还有一秒落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我可!我躺好了!!】 相比较而言,路夕这边的分镜就显得格外平和。 【夕夕眨眼的时候好可爱哦。】 【美人不能说可爱啦,要说好漂亮!】 【哈哈哈今天也是路漂亮!】 【夕夕怎么走神了,噗,你往哪儿看呢?】 路夕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练习,只要粉丝想,随时可以把镜头切过来。 他便装模作样地瞄着靶心,边遥遥地看着贺钧潮。 远处响起一波人潮声,贺钧潮退后几步助跑,小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起跳、跨越、收腿,干净利落且A到爆。 路夕忍不住在心里感到可惜,没能从侧面观看他跳远的样子。 正心不在焉的时候,手一抖,把箭身寸了出去。 脱靶。 【哈哈哈哈哈,你刚才学的都忘了嘛?】 【笑死,你眼睛能不能看靶啊hhhh】 【刚才说hjc倒贴的打脸不?我看看脸肿了没?】 【哎呀黑子姐姐能不能切走啊,真的烦人,人家想看就看管你p事?】 【哈哈哈就是,路夕:眼睛长在我自己身上。】 【本仙鹤表示能不能不引战了,我没看见哪条弹幕说贺钧均倒贴,就酱。】 【哇,活的仙鹤,合影。】 【哇,活的仙鹤,合影。】 【哇,活的仙鹤,居然能在路夕视角看见,合影哈哈哈!】 待到那边比完之后,广播通报:“男子三.级跳远比赛结束,现公布成绩。第一名,光星娱乐,贺钧潮……” 观众席的粉丝疯狂欢呼,啦啦队的生意比刚才比赛的时候还高。 路夕也微微弯起唇角,收回视线继续瞄准靶心。 【夕夕啊,你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高兴就高兴吧,麻麻能接受qwq】 【老婆,我感觉我有点绿是怎么回事。】 【老婆???】 【前面不用大惊小怪,叫老婆的一般是路夕的男粉。】 【哇哇哇,收起你的男粉行为!谁是你老婆?!】 【哈哈哈哈怎么还吵起来了。】 经纪人在凉伞下面看直播,简直头都要大了。 本来公司给她的任务是看时机炒一炒伍承焕和路夕的cp,一来他们俩的支持者还挺多,二来有人给他们施压,让他们不要在炒和贺钧潮相关的花边新闻。 但碍于路夕之前就说过,不在组合捆绑cp,她便没有提前知会他们。 结果一上午下来,两人连面都只见过一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路夕不知道怎么和贺钧潮混到一块儿去了,伍承焕一直在和祁楠说话,还不好好说,全是耳语或者从背后把下巴放到他肩膀上那种。 经纪人快哭了,你们不要乱点鸳鸯谱啊!伍小焕你怎么回事,祁楠是你哥哥啊你就这? 中午吃饭时,她好不容易把天华的孩子们凑齐了,聚在室内一起吃。 因为他们是一个大休息室,贺钧潮不方便来,这倒是便于经纪人行事了。 “来来来,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开个直播。”她支起手机道。 伍承焕坐在路夕旁边,哀怨道:“还直播,都被参观一上午了,就不能让我们歇一歇。” 乔松年饿得不行,完全顾不得她在说什么,拿起寿司狼吞虎咽。 经纪人忙道:“你们注意点吃相,别太难看了。” 赵梓棠默默地放下举到嘴边的猪蹄儿,孟欣佑冷哼了一声。 “准备开始了,3、2、1。” 大家开始边聊天边斯文地吃东西,一改方才豺狼猛虎的姿态。 祁楠看着路夕道:“路老师今天干嘛了,一上午没看见你。” “练习射击。”路夕吞下一口三文鱼,擦了擦嘴道。 “射的怎么样了?”伍承焕问。 路夕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个问题还过不去了是吧。 “一般般,你们呢,聚众王者?”他笑着转移话题道。 “才没有!我们在聚众咸鱼!” 弹幕开始叽叽喳喳。 【啊啊啊啊看见哥哥们啦!】 【哥哥们中午好!】 【吃的什么,好好吃的样子。】 【哈哈哈哈夕美人成绩岂止一般一般,在被教练训过之后还脱靶了xswl】 【聚众王者还行hhhh】 “我们吃的日料,还有拌饭、冷面、炸鸡。”乔松年离得近,看见评论便一一解释道。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不同颜色的饮料,有荔枝水、蜜桃水、蓝色气泡水等等。 乔松年边吃炸鸡边继续和弹幕对话:“教练?什么教练啊,路哥有人教你射击吗?” 路夕清了清嗓子:“没有教练啊。” 【不是教练啦!是贺pd!】 【哈哈哈哈傻年儿,教练就是你们贺pd!】 【那是,教练教完走神更厉害。】 【贺钧潮:白教了白教了。】 “哇,贺pd亲自教你射击啦,怎么样,是不是学得很快?”乔松年笑道。 经纪人一看架势不对,赶忙打断道:“尝尝那些饮料,味道很不错,特地为你们现榨的果汁。” 贺钧潮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不在江湖,江湖还有我的传说。 伍承焕舔了舔嘴唇道:“楠楠,你的那个紫色是什么味道?我想喝一点。” 祁楠和他之间隔了一个路夕,于是便伸手将杯子递给他。 【啊啊啊啊啊这两个崽崽怎么肥四?间接接吻了??】 【小伍你干嘛鸭!保护我方楠楠!】 【我突然磕到了怎么办,我的天,五秒前我还是伍路党……】 【哈哈哈哈哈哈爱情来得太突然,说磕就磕上了。】 【这两个崽崽今天黏糊了一上午,小伍真的不是一般的黏哥哥。】 【小声bb,天华是不是有特殊的年下恋技巧?】 经纪人脸都快绿了,一想到自己的工资可能要缩水,忙道:“路夕的荔枝水也不错,你可以试试。” 伍承焕嫌弃地一皱眉:“我不喜欢荔枝,太甜了。” 经纪人:“……” 强捧的cp它甜不起来!好气! “下午就要射击比赛了,有人和我一起的吗?”路夕吃了一小块芝士榴莲,问道。 乔松年在经纪人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道:“唔唔!我……或泥一气!” 经纪人转过头,黑着脸用手机打字:【老大,我放弃奖金可以吗?】 路夕点头道:“射击完了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篮球赛吧,听说每年都很精彩。” 【篮球???夕夕你已经放弃守着柜子门了吗!】 【天哪,果然是要去找hjc,呜呜呜算了姐妹们,你们就承认吧,他们相爱。】 【看篮球……也不一定是找贺钧潮吧,说不定他自己喜欢呢。】 【我不管我不管,就是去看我家贺钧均的!】 【为什么我一个麋鹿,我也觉得他是去看hjc的_(:з」∠)_】 【头顶真的迷,他自己都没说去看谁的好吗。】 “好啊,比赛的都有谁啊?”乔松年终于吃完了嘴里的肉,问道。 路夕咽下甜蜜蜜的小蛋糕,扬起嘴角说:“有贺钧潮,其他人不清楚。” 经纪人:“……” 作者有话要说:路夕:自暴自弃.jpg - 大概还有五万字就要完结啦,所以更新有点慢。番外我打算写一个abo买可乐,其他小剧场还没想好,你们有想看的可以在评论区提。 第77章 下午休息过后, 射击组开始比赛。 别看路夕射的不准,但他把贺钧潮的架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拿起弓箭, 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微微虚起。 他用的是右眼,左眼长长的睫毛下垂,半遮住眼角的泪痣, 拉弓的动作帅气逼人。 【啊啊啊啊啊夕夕, 看一眼我们的孩子!】 【夕美人突然a了是怎么回事!小伍麻麻爬墙一分钟!】 【只有我注意到腰线了吗……这腰际线真的绝了, 也太瘦了吧,想起来明限他下腰。】 【ww别说了,我支棱起来了都, 下腰真的绝。】 【……胳膊上还是有红痕啊, 我觉得应该是蚊子咬的或者刮痧留下的,不然经纪人早就冲上去拿东西遮住了。】 经纪人看着弹幕, “……” 我心里苦, 我也想遮,但一遮不就更露馅儿了! 路夕射了个九环,观众席一片喧哗。 弹幕可是看着他从脱靶到九环的, 虽然运动会的弓箭经过特殊处理,会比寻常的射击要容易一些,但粉丝们仍然很激动。 【夕夕太帅啦!!是我的心动少年了, p你!】 【上午还脱靶,下午就九环,看来hjc教练有点东西。】 【哈哈哈哈姐妹你这么说, 我甚至想绿了贺教练了。】 【别吧,说的好像你打得过他一样。】 【路人粉:想要夕美人,打不过hjc,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下午的弹幕意外和谐,居然没掐起来?唯粉解解们是午觉还没睡醒吗。】 【哈哈哈哈是的,唯粉解解都很养生,你我所不能及。】 随着路夕成绩出来,弹幕逐渐被带跑偏,随意地聊着乱七八糟的话题。 裁判宣告比赛结束,分数稍后公布。 路夕活动了一下肩膀,一拍乔松年道:“去看篮球吗?” 他没有关掉麦克风,这句话很清晰地被直播了出来,直播间瞬间炸裂。 “路哥,你最近很喜欢篮球吗?”乔松年本来还想在这儿等成绩,搞不懂为什么他那么积极,只得疑惑地问道。 路夕茫然地说:“没有啊,我打的不好,去看贺钧潮啊。” 乔松年:“呃,那行吧,走。” 【我曹所以这算官宣吗????】 【呜呜呜我粉了对什么神仙cp,我磕到了什么神仙绝美爱情!】 【其实,姐妹们冷静点,他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提hjc,可能说明他们的确没有什么。】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聋了我聋了我聋了!我是个小聋瞎!!这就是爱情!】 【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好可爱,我也相信这是爱情!】 乔松年被迫被拉去看篮球,尽管他挺喜欢篮球的,但多年没打,技巧生疏了,便没有报名。 贺钧潮穿着编号101的篮球服,遥遥地隔着半个篮球场对路夕抛去一个飞口勿。 没错,是飞口勿…… 两人已经达成一致,要在公共场合自然地对待彼此,那样更加不容易被怀疑。 但路夕没想到他说得“自然”,比自己想的还要“自然”一百倍。 但他也不能避开贺钧潮的视线,于是大方地对他笑了笑。 【???????】 【这踏马,刚才说不是爱情的给我滚出来!】 【唯粉解解彻底没声儿了,我快笑死了。】 【正主公开撒糖可还行,我有点好奇这是官方又在炒cp吗?】 【前面的,回答你,应该不是,这种风格不太符合天华的尿性,陆总不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陆总不喜欢,陆总不愿意你们这样搞暧昧,要来就来直接点的,顶胯什么的。】 【噗,这章过不去了?】 贺钧潮收回自己的手,翘着嘴角开始运球。 周围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路夕以前对篮球这项运动挺无感的,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吸引的一天。 因为身高原因,贺均潮打的是后卫。然而队友喜欢传球给他,每每他不在包围圈的时候,球总是传到他手上。 一旦贺均潮拿到球,那冲起来就没几个人拦得住他了,在他一个利落的篮板后进球下,观众席几乎要疯了。 “潮起为王,贺均潮我爱你!” “贺均潮牛逼!光星牛逼!!” 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句:“潮汐冲鸭!” 此刻周围的人都在专心看篮球,偶然听见这个声音纷纷笑了起来,还有cp粉暗戳戳地喜悦。 这声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连篮球场中心的正主都听到了。贺均潮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那处敬了个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今天磕糖太多我要迷幻了!请问这是真的吗?这是偶像运动会现场吗?!】 【呜呜呜这是真的!潮汐也是真的!!】 【潮起为王,朝夕相伴!不愧是我粉了这么久的cp!】 【这就是所谓的“我们曾在高朋满座里,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吗,我哭的好大声qwq】 【这算什么,上次接机,他还对一个cpf说下次把应援牌做好看点,希望两个人靠在一起,我踏马……】 【艹,真的假的?那是谣传吧?】 【别扒了,我真的觉得好危险,大家安安分分磕cp不好么。】 【hhhh别家cpf:呜呜哥哥们什么时候发糖。潮汐er:我好累,我要想想怎么帮这两个崽崽掩饰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是魔鬼吗!】 观众席也没比弹幕好到哪里去,小胖妹坐在最前排,旁边是路夕站姐和一个大粉。 站姐:“我他妈……” 大粉:“我他……” 小胖妹:“我……这可咋写?” 旁边的仙鹤看了她一眼:“嗨,对家你们好啊。” 一群唯粉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已经被潜移默化到完全气不起来了。 小胖妹举着大.炮,镜头里贺均潮下场休息,路夕从不远处拿着一瓶水走了过去,拧开瓶盖递给他。 贺均潮对他咧嘴一笑,两人拿水瓶碰了碰,一同喝水。 小胖妹拉近镜头,清晰地看见路夕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他修长的手指将水瓶捏的微微凹陷。 旁边的贺均潮简直是他的同款姿态,两个穿运动服的少年站在阳光下的篮球场,纯真美好的仿若高中午后球场那一抹无暇的色彩。 光线从他们身后四处发散开来,红白和蓝白的衣服,干净而清澈,似乎与娱乐圈完全脱离了关系。 就像贺均潮那首歌的背景里写的一样:你是银河亿万星辰中的一颗,本该渺小微茫,却是我心尖上最亮眼的那一颗。 小胖妹含泪按下了快门,第一张两人并排的照片诞生了,他们看着彼此,旁若无人。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路夕看着满头大汗的贺均潮,本想给他擦汗,碍于在公共场合,便只是给了他一条毛巾。场内吹哨了,提示该上场。 贺均潮对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男朋友怎么会累,还能再打一下午好吗。” 路夕满眼都是他的笑容,仿佛再看不见别的。 贺均潮看见他的神色,眼神也暗了暗,抬起手似乎想摸他的脸,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指了指颁奖台对他道:“看见那个了吗?” 放在这中间的奖杯熠熠生辉,奖品是某篮球巨星的签名运动服。 “嗯?”路夕道。 “我要为你,把最高荣誉赢回来。” 路夕眉眼弯弯:“好。” 小胖妹放下相机,忽然觉得怅然若失。 她有些迷茫,刚才两人的神情那般暧昧且容不下他人,就像他们不是身处篮球场,而是在只有彼此的小空间里。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曾经她喜欢过的一对男女明星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彼此,两年后,他们官宣结婚了。 她默默地捂住脸。 运动会第一天在cp粉的狂欢中收场,不仅仅是潮汐粉,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cp 也诞生了。 比如伍承焕和祁楠的狼狗弟弟内向哥哥,比如秦皓宇和薛云棋的青梅竹马相爱相杀。 比如……戴蒙和贺均潮的“我和经纪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天华的经纪人实在没办法,相处了一招终极拆散潮汐的办法——给贺均潮另组一个cp。 营销号开始铺天盖地的发图,戴蒙给贺均潮递水、戴蒙酸溜溜地看着贺均潮和路夕说话、戴蒙狂吼着为贺均潮加油。 于是,最诡异的cp出现了:潮蒙。 @今晚吃炸鸡:有点刺激(?)这拍照技术我服哈哈哈哈哈。 @路过一只喵:奇怪的cp增加了,不过想想戴哥跟了大魔王快三年了吧。当初他单飞的时候还骂声一片,现在终于多年媳妇熬成婆,也算是经历过风风雨雨了。 @还有谁比他更美丽:我草楼上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入坑,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yxh都在发这些? @贺你一路繁花相伴:还能怎么回事呢,打压抄袭呗,这不是第一次了,今天热搜被撤了三次,我都想骂人了。 @是lucy呀;什么鬼东西,广场五千评论的铜矿微博上不了热搜,这种三百评的热搜第三?逗谁呢,笑死我了。 @今天也喜欢你:啊啊啊啊不要拆我潮汐cp!不要不要!戴蒙是什么鬼可以整点阳间的东西吗?! 休息室里,戴蒙瑟瑟发抖。 贺均潮刚吃了路夕的闭门羹,脸色铁青,把手机摔到他面前,冷冷道:“怎么搞的?” 戴蒙的声音颤抖道:“你、你听我解释,不是我干的!肯定是对家在搞我!” 贺均潮:“你还有对家??” 戴蒙:QAQ 第78章 最后一场直播是第二天的长跑, 路夕不负众望地夺得了第五名,一支队伍一共六个人。 其实本来结果并没有太糟糕, 甚至当他们在赛道热身的时候,弹幕还在疯狂吹。 【夕夕都不笑哎,看着好严肃。】 【我感觉夕美人应该是个隐藏实力的大佬,你们忘了他因为跳舞一直在练长跑的?】 【不会吧不会吧, 还有人不知道路夕是练过的?】 【对对, 我也感觉, 今天的黑马限定了!】 【夕美人牛逼!我先说一句哈哈哈。】 【笑死了,刚才fancy的人和他说话他都没理,不愧是大佬哈哈哈, 我不屑和你商量谁先谁后!】 【srds据我所知他练长跑不计时啊, 也不能说明比赛就很厉害吧。】 路夕正因为热搜不爽,谁找他说话都不搭理, 在赛道边边独自压腿独自美丽。 外人看起来, 仿佛拿个世锦赛亚军都能轻轻松松,包括观众席都在为他欢呼。 在裁判木仓响起时,他慢半拍地跑了出去。 弹幕还在继续吹。 【天哪, 他好自信,都不抢跑!】 【呜呜呜好有风度啊,还让了半米。】 【我曹, 感受到了来自大佬的蔑视。】 【……收回我刚才的话,感觉是练过的,居然知道保存实力, 而且位置也不算靠后。】 【啊啊啊啊夕夕加油!!】 小组赛一共六个人,有一个缺席,路夕第一圈处于第三的位置。 所有人都以为他第二圈要反超了,包括看台上的贺均潮,甚至连拉拉队都收买好了,只要他一超车,八个穿着露脐装超短裙的女生立马齐声为他喝彩。 第一圈结束,弯道之上,路夕被第四名……反超了。 贺均潮:“???” 弹幕:【?怎么回事,夕夕怎么被超了?!】 【莫方莫方,这是高手的必杀技:示弱迷惑对手,让他们放松警惕。】 【我也觉得!夕夕冲鸭!第一是我们的!】 【别慌别慌,七圈呢,前面冲的再快也没用啊。】 路夕有没有迷惑对手的用意,他本人都不清楚,但对手却切切实实被迷惑到了,仿佛隔空收到了弹幕的警告。 于是,第三圈的时候,第五名也超过他了,哼哧哼哧,拼了老命。 路夕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闲逛似的迈着长腿,用自己一贯训练的速度继续我行我素地跑着。 贺均潮着急了,将手放在嘴边喊道:“夕夕,加油!别放弃!” 拉拉队:“路夕路夕!勇夺第一!” 弹幕刷的一下满屏。 【艹艹艹,他刚才叫什么?】 【夕夕?我没听错吧??】 【开个运动会,我踏马掉坑里了,要素过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拉拉队是要笑死我吗,勇夺什么第一,倒数第一吗?】 【路夕你倒是冲……呀……冲……不动了呃……】 第四圈,路夕依旧倒数第一。 第五圈,还是倒数第一。 第六圈,他已经整整落了第一名一圈。 最后,在万众期待之下,路夕果真拿到了倒数第一。 弹幕开始纷纷说这孩子不省心。 【就就就这??崽崽,麻麻对你太失望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黑马路夕。】 【这……谁想得到……】 【笑死哈哈哈哈,我就在奇怪,弹幕说他练长跑是什么玩意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我裂开了,实至名归。】 路夕微微喘着跑向终点,看上去气定神闲,还知道调整呼吸。 贺钧潮拿着汗巾跑上去迎他,别人跑完都瘫软在队友身上,然而路夕接过汗巾擦了擦汗,丢还给他。 贺钧潮:“……宝贝,累吗,要不要走一会儿缓缓?我陪你。” 路夕看了看他:“不用。” 两人背对着观众席,贺钧潮见四下无人,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盯着他道:“你是不是看见那个沙雕热搜了?” 路夕皱了皱眉:“光星现在这么肆无忌惮的吗,想炒什么炒什么?” 贺钧潮卡了一下,说:“可能……也不完全是光星搞的鬼,我已经让人把热搜撤了,大家也就玩个梗,不会有人当真的。” “当真?磕你和戴蒙?”路夕嘴角抽了抽。 贺钧潮放软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还不高兴,别理这些人,理理我不好吗。” 路夕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的经纪人身上:“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有人做的太过分了。” 贺钧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道:“你真的不考虑自己开工作室?我当你金主啊,全权投资。” 他一提“金主”两个字,路夕忽然想起在训练营的时候,他还误会自己和陆占阳的关系。 他噗嗤笑了出来:“别了吧,我还欠你钱呢,投资我真的回不来本了。” 贺钧潮似乎不太赞同他这种说法,反驳道:“欠我钱的是那位名义上的‘岳父’,又不是你。” 他一边和路夕说话,一边与他一起往靠观众席的休息台走去。 两人都面无表情,中间还隔着两拳的距离,实际上却在聊最亲密的话题。 路夕看着远处说:“说起这个,你家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贺钧潮头疼道:“还是想让我带你回去,大概是想甩给你几千万让你和我分手吧。” 路夕忍住没笑:“那挺好的啊,快带我去见他们。” “你再说一次?”贺钧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路夕看他手往这里伸,立即见好就收,闪身避让道:“我什么都说,你听错了,不差钱。” 贺钧潮这才哼哼唧唧地放过他,趁他不注意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经纪人看见他们打打闹闹地走过来,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她尴尬地上前提醒道:“该走了,晚上还有庆功宴。” 贺钧潮在路夕开口之前,抢先一步道:“走什么走,他和我一起去。” 经纪人顿时哑巴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路夕笑了一下,说:“你先带他们走吧,我和贺老师一起,我们有合作项目要商量。” “合作项目?”经纪人一脸茫然道。 路夕说:“是啊,我要写一首歌,想请他编曲。” 说完,便和贺钧潮转身走了,留下经纪人肚子傻眼。 路夕和他一起去了他的休息室卸妆,恰好戴蒙正在里面顶着手机壳面壁思过,一见他来立马鬼哭狼嚎:“路哥救我,我真的没有整幺蛾子,是有人要害我!你知道阿芳吗,就那个林子谈的经纪人,他是我对家!我怀疑他要搞我!” 路夕:“……什么情况?” 贺钧潮嗤之以鼻:“不用管他,让他哭。” 戴蒙:“呜呜呜,路哥你快和钧潮说说,我犯不着捆绑他炒自己吧!我有病啊?” “你有。”贺钧潮十分小学生地说道。 路夕一进门就看见他和自家经纪人互怼,好不容易才没有翻白眼。 他在fivesix群里说自己先去聚餐的酒店等他们,立刻被几个人喷没有义气。 等上了车,贺钧潮才问他道:“你要发歌?” 路夕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随口道:“瞎说的,你也信。” 贺钧潮故意说:“要不你也拿我的歌当副歌?想想都很粉红泡泡。” 坐在副驾的戴蒙正在喝饮料,闻言差点没呛着。 路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么积极?那我要是出歌,你免费当苦力?” 贺钧潮毫不犹豫地说:“作曲作词编曲录制混音画报,还有什么你说,也接免费代唱服务。” 戴蒙:“咳咳咳咳咳咳咳!” 路夕:“最近档期不够,暂时没有确切的计划,等有了我会来雇你的。” 戴蒙默默地低下头,感觉自己不应该听到这些内容。 贺钧潮靠近路夕道:“那,付点利息?” “你刚说了没报酬,无偿。”路夕瞟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道。 “我也就客气客气,你还得意思一下,不如肉偿?”贺钧潮暧昧地说道。 路夕看见戴蒙的背影动了动,推开他道:“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其实他最近有在准备一首单曲,用零星的碎片时间写了点词作和曲调。因为最近经纪人给他接的代言有一个是环保大使,所以本来他是想写一首环保主题的歌。 但写着写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向情歌了,也许恋爱中的人真的有点降智吧。 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门口停着不少车。 这家酒店地处偏僻,在一个山庄里。因为参与聚会的都是流量明星,主办方怕粉丝会让现场失控,便对场所进行了保密。 路夕下车的时候,感觉有个东西闪了闪。 常年在聚光灯下的经验,让他对此十分敏感,于是偏头往停车场看去。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怎么了?”贺钧潮给他关上车门,见他一直往那边看,便问道。 路夕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他转过身后,黑漆漆的停车场又有光闪了闪,接着迅速熄灭。 一进旋转门,伍承焕他们便走了过来,不满地开玩笑道:“重色轻友啊,路老师。” 因为戴蒙还在旁边,路夕便想解释一下,但贺钧潮一副巴不得别人误会的样子,臭屁道:“没办法,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路夕终于把酝酿已久的白眼翻出来了,给了他一拳后,便和成员们去敬酒了。 虽然他之前反驳了经纪人,和贺钧潮一起来到现场,但毕竟还得和团队一起活动。 不得不说,这种聚餐压根儿就是来结交人脉的。 路夕从上场尬聊到下场,应付那些制作人应付的很是疲惫。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也许这就是素人幻想的明星生活。 好不容易歇了一会儿,他找了个盘子拿东西吃。 这里的甜品做的不错,路夕夹住一只粉蓝色的马卡龙,正要放进自己的盘子里,从旁边斜刺过来一只夹子,夹走了他的马卡龙。 他抬起头,看见贺钧潮站在自己面前。 “出去吗?”他用眼睛看了看宴会厅外的露台。 “干嘛?”路夕以为他又想抽烟了,打算拉个人垫背。 贺钧潮没脸没皮地说:“偷情。” 第79章 路夕没来得及反抗, 就被他提溜了出去。 刚到露台上,贺钧潮就把他拉过来, 站到柱子后面。 “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贺钧潮抱着手臂,看着他道。 路夕还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拉出来。 “嗯?”他不明所以道。 贺钧潮打量了他一会儿,眼角溢出些许笑意。 这还是路夕第一次看他这么笑, 似乎很高兴, 又有点……小得意? “你没事吧?”路夕疑惑地看着他。 贺钧潮哼了一声, 这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掉在车上了,给我的?” 路夕在看见那只盒子之后,表情突然变得惊慌起来, 他伸手要去夺, 却被贺钧潮躲了过去。 “怎么,已经打算和我求婚了?要求也应该是我先开口啊。”贺钧潮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神深不见底。 路夕继续去抢盒子, 一边道:“不是,你先给我……” 贺钧潮抓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小骗子, 既然这么喜欢我,遮遮掩掩地做什么。” 路夕涨红了脸,奋力道:“你先把它给我。” 贺钧潮扬起下巴道:“不给, 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 他松开路夕,兀自打开了戒指盒。 路夕满脸绝望,料想他之前根本就没打开过。 当盒子打开的刹那, 他本以为贺钧潮脸上的笑意会凝固,但谁知道贺钧潮看都没看一眼,拿着盒子就直接单膝跪下了。 路夕人都傻了。 “我说了应该换我来,路先生,你愿意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一辈子吗?”贺钧潮彬彬有礼地看着他道。 厅内的灯光隔着厚厚的窗帘照亮了他周围的地面,月色晦暗不清,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就那样跪在他面前。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空气中流淌着的潺潺爱意。 贺钧潮说:“也许今天太过草率了,以后我会在所有人面前,补给你一个正式的求婚。你愿意吗?” 路夕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本该是很浪漫感人的场景,但他看着盒子里的女士手链,简直快要欲哭无泪了。 这他妈,是伍承焕让他找代购买的送给他姐姐的生日礼物啊! 你在干什么啊!贺钧潮! 路夕犹豫了十来秒,最终还是啪地一声合上盒子。 贺钧潮面露愕然。 “那个,我也觉得太草率了,等以后……我也想补给你一个正式的仪式。”路夕硬着头皮解释道。 贺钧潮脸上的受伤这才褪去,略带委屈地说:“可是你不是打算把这个给我的吗?我看看……” “别看了!”路夕一把抢过盒子,放进裤兜里,转移话题道,“你想出去旅游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贺钧潮成功被他带跑偏了,兴奋起来道:“真的吗,你现在这么忙,有空和我一起去旅游吗?” 路夕只得道:“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一定陪你去,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是和你在一起。”贺钧潮高兴地说。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就连我收工回去时,看见天上的月亮,都想和你一起分享。” 路夕心里的尴尬消失了大半,见四下无人,便壮着胆子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道:“我也是。” 贺钧潮眼睛一亮,按住他的后脑便回口勿过去。 两人在露台上待了快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戴蒙都快要急死了。 贺钧潮心情甚好,若无其事地把他的酒拿过来一口喝了,戴蒙在原地愣了半天,问路夕道:“他家老头子把遗产全给他了?” 路夕耸了耸肩,示意就算全给也没我们的份儿。 他在宴会厅百无聊赖地逛了一会儿,将手链交给伍承焕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因为今天太多人跟着,他也不方便和贺钧潮一起回去,便回了自己家。 到家之后,贺钧潮又缠着他视频,两人一直聊到凌晨才挂。 路夕第二天的行程在下午,因此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 然而他还没睡到十点,手机就开始疯狂响。 他努力撑开眼皮,接通了电话。 那边立刻传来经纪人惊慌失措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被拍到了?” 路夕听见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瞬间清醒了一半。 他脑海中电光火石地想起昨天晚上在停车场看见的光,坐起来道:“怎么了,我刚醒。” 经纪人颤抖着声音道:“你快去看热搜,你和贺老师被拍到了……我的天哪,早上八点的时候,有个圈内营销号说要爆料顶流。大家都在蹲瓜,我也在吃瓜,结果没想到……吃到自家头上了。这可怎么办,陆总打电话让我们现在去公司一趟,你能过来吗……算了,我去接你吧,估计你家楼下现在全是人。”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路夕已经完全清醒了,一边镇定地安慰她,一边开始穿衣服。 简单洗漱之后,他看了眼热搜。 第一个紫红的爆就是他和贺钧潮的大名,点进去不出意外,赫然是他们在露台上的照片。 原本贺钧潮是把他拉到柱子后面的,但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拍的,居然从侧面没有楼层的地方拍到了贺钧潮跪在他面前。 本来第一张图出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猜测“是不是在系鞋带”,cp粉还直呼“好甜”。 等到第二张相拥的图出来时,评论区顿时乱套了。 反应最大的要数两家唯粉,贺钧潮的大粉直接把头像换成了白色,下面控评大量相同头像。 cp粉则分为两拨,一拨呼吁大家保护他们、不要揭露隐私,另一拨则在疯狂和唯粉互撕。 营销号发布的十分钟后,微博瘫痪了,热搜怎么都打不开。 幸好经纪人在他刚发的时候就在蹲瓜,立刻就开始着手和他联系。 两家超话已经被屠的不成样子,什么“房子塌了”“再也不会追星了”“srds我还是接受不了”。 经纪人开车把路夕带到公司之后,那个营销号又放了一个猛料。 @旋风小子:[图片]还有你们更想不到的,其实路夕的个站一直是贺钧潮在经营,所有的洗白、骂战,都是光星一手操控的。你们的爱豆背地里是这样的,你们还喜欢吗? 发完之后,他直接销号跑路了。 这对仙鹤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自己曾经在前线喷的那么起劲,结果全都被自家爱豆看在眼里,说不定还煽动麋鹿来和他们互喷。 是个人都受不了。 贺钧潮超话的小主持人销号了两个,大半粉丝都把头像换成了白色。 天华更是乱成一团。 戴蒙匆匆地跑到会议室门口,迎面就飞过来一只手机,里面传来贺钧潮震怒的声音:“我不会这么做,你也知道是谁干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另一个略微年迈的声音道:“天华股票大跌,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也要出面澄清。” “那他成什么了?”贺钧潮渐渐冷静下来,硬邦邦地问了一句。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贺家想搞你,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你为什么不肯妥协呢?” 贺钧潮笑了起来:“你说错了,我现在决定妥协了。” 他停了停,继续道:“那就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吧,逼我退圈,让我的恋情曝光在大众视野之下。正好,我已经厌倦了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 戴蒙不敢再听下去了,急忙把门关好走了。 他刚到楼梯拐角,就接到了路夕的电话。 “喂,请问是谁?” 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的,即使用的是路夕的手机,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万一是天华的人来套话录音呢。 那头传来路夕有点疲惫的声音:“戴蒙,钧潮在你身边吗?” 戴蒙一听到他说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忙道:“路哥,我以为是你的工作人员。钧潮没和我在一起,他在董事长那里。” “嗯,他出来了让他回个电话给我,手机一直打不通。”路夕虽然听上去很累,但语气还算淡定。 戴蒙说了声“好”,又忍不住道:“路哥,你没事儿吧?这到底……哎,是我的错,没察觉到咱们被盯上了。” 路夕一出事就打电话过来,这一举动让他挺感动的。因此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戴蒙也没有表示过多的惊讶或是其他情绪,只是担心他们。 “和你没有关系,别往自己身上揽,对我们来说,这只是早晚的事。”路夕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的到来,完全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低声安抚他。 听到这句话,戴蒙甚至完全理解为什么贺钧潮会选择和他在一起了。 也许从他们刚谈恋爱的那天起,路夕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天的到来。 在车上的时间,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从来不说自己面临什么、将要面临什么,但早已默默地在心里把这份责任放置妥当了。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贺钧潮的一腔炽热的感情。 戴蒙哽咽道:“你们要好好的,路哥,我觉得钧潮的事业要毁了……我跟了他这些年,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一想到刚才贺钧潮说的话,就心里绞痛不已。 对他来说,贺钧潮已经不仅仅是艺人而已。 他一路看着他走过来,知道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当然,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在他不开心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但一个莅临神坛的人,却说出要退隐的话来,他真的受不了。 路夕不用问也知道贺钧潮会说什么,淡淡道:“他说的话你别太当真,放心吧,事情总会解决的。”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就是,我俩一起收租过活喽。” 他轻松地语气,终于让戴蒙放松了一些。 “我到公司了,晚点再说。”路夕挂断了电话,和经纪人一起走下车。 小助理已经焦急地等待他好一会儿了,即将见面的还有陆占阳,他应该要好好和路夕算一算对赌协议这笔账了。 路夕对小助理笑了笑,看起来一派轻松,丝毫没有紧张感。 “路……”小助理上前一步,跟着他进了电梯。 天华这边公关的非常快,工作室立马发声说“不回应,勿猜测”,暂时先稳定粉丝情绪。 那边也派人去查这个营销号到底是什么人了,路夕看他们忙来忙去,其实很想说一句别查了,查到了也没用。 陆占阳看见他优哉游哉地在自己对面喝咖啡,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就是这样给我赚钱的?搞什么不好,非要搞到贺钧潮头上去!你知道你们俩影响多大吗?” “知道啊,微博修好了吗?”路夕真心实意地关心了一句。 陆占阳指着他,气得手指发抖:“你……你!” 杨明赶紧给他顺气,怕他一个郁闷厥过去。 陆占阳挥开他,没好气地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路夕看了看他:“你是认真在问我吗?” “不然呢!” 路夕想了想道:“这两天打算去录歌,要发一张单曲,下午还有个活动要参加。稍微长期一点的计划,是把《禅宗》拍好,再把那个真人秀上了,暂时就这么多。” 杨明:“……”他一副“我也救不了你”的表情。 陆占阳气得快翻白眼了,喘着气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还要拍戏!还拍那部同.性.恋的戏,我看你是疯了!” 路夕似乎嫌他太吵,皱了皱眉道:“是你问我的,我只是如实禀告而已,你不想把钱收回来了?” 这一年他的盈利相当可观,虽然可能最后对赌协议完成不了,但也会给陆占阳大捞一笔。 但凡陆占阳有点良心,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管他,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显得格外有底气。 陆占阳确实没法不给他收拾摊子,头疼地捂住脑袋撑着办公桌,堂堂天华总裁被逼的都快哭了。 等他情绪稳定一点后,路夕开口道:“你们已经公关了吗,还需不需要我再发文公布一下恋情?” 陆占阳怒道:“歇着吧你,求求你短期内安分点!” 他扯下椅背上的外套,愤怒地摔门离开了。 杨明叹了口气道:“哎。” 路夕也叹了口气:“哎。” “你真的没事吧?”杨明看着他道。 路夕怔怔地看着桌上没动过的咖啡,说:“我能有什么事,他们要整的又不是我。” 杨明在他对面坐下道:“贺家可是不好惹的主儿,虽然陆总会帮你,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得罪他家,以后很难混得开。” 路夕眯起眼睛道:“最后谁求着谁还不一定呢,话别说的太早了。” 杨明眼神复杂地说:“贺钧潮难道会以死相逼?” “噗。”路夕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他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啊,还以死相逼。” “现在这个社会,对你们这类人的包容太低了,情况其实恨不乐观。”杨明注视着他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清醒点,及时止损。” 路夕收起了笑容,回视着他道:“贺钧潮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损益得失。他是和我生命对等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轮到杨明表情怔忪了。 路夕起身道:“帮我好好照顾陆总,别让他还没出征就被我气垮了,走了,再见。” 他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杨明一个人坐在陆占阳的位置上,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 路夕路过走廊时,从楼上的落地窗前,看见外面站了不少粉丝模样的人。 他轻轻地吁了一声,在窗前看着她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底下有个小胖妹抬头看了过来。 路夕没有防备,被她看见个正着,他支起身体,只见下面的粉丝全都仰头看了过来。 因为距离太远,他看不起她们脸上的表情。 小胖妹低头抹了抹眼泪,举起手上硕大的牌子。 路夕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放大了看见上面写着“宝贝别难过,我们永远陪着你。” 被爆热搜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激动,但看见这句话时,他眼眶却红了。 怕被粉丝们看见,他便转过身背对着落地窗,抬起头捏了捏鼻梁。 小胖妹在楼下看见他这个动作,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周围的人纷纷过来安慰她,和她抱在一起。 路夕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没有公司不允许的话,只有短短几个字“尚好,勿念”。 这条微博一发出去,评论一秒之内就增加了千条。 看着如今真的可以称之为巅峰的流量,路夕心里没有一丝高兴,而是透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他和戴蒙肆无忌惮地说退圈,但怎么可能退圈。那些舞台的梦想啊,那些他热爱的东西啊,那些拼死对抗所有人也要维护他的人啊。 群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电话响个不停,他统统拒绝,只等待着那一个人的电话。 我多想这不是一个选择题。 我爱他,也爱你们。 如果给我一次机会,能够包容我这次的任性,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最让你骄傲的路夕。 他转过身,隔着玻璃窗,对楼下做了个鞠躬谢幕的动作。 一如既往,谦逊温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 第80章 这件事在网上的发酵程度要远远超乎天华的想象, 粉丝的疯狂也并未随着时间减退,几年前的大规模掐架战争再次爆发。 这样下去不管是贺钧潮还是路夕的路人缘, 都会受到影响。 更多的不关注他们的人,只会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变得很差。 更为可怕的是贺均潮的工作室发了一篇声明,大意是指责记者偷拍,并表示会在近期暂停工作, 但关键是, 并未否认恋情! 当红小生被曝出这样的事情, 但凡有一分无辜的都会怒斥加寄律师函一气呵成,而贺均潮的举动直接将舆论掀到了巅峰。 粉丝开始将怒火转移到工作室头上,觉得公关做的还不如天华。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完蛋的时候, 横空出世了另一条非娱乐新闻的热搜:#贺氏偷税漏税十三亿, 警方已介入调查# 这则消息在铺天盖地的热搜中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一来关注财经频道的人不是那么多, 二来热搜第一实在太过劲爆, 完全占据了大家都注意力。 直到一个新注册的号发了一篇长微博,这件事才引起重视,这个号的昵称叫做路建翔。标题是“我为自己过去和贺氏现在的财务问题道歉, 并决定揭露该行为”。 在长文里,他表明了自己曾经的公司总裁身份,并指出帮他做假账的事务所和帮贺氏的是同一个。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 最终决定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并将该事务所公之于众。 一开始这条微博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只有一些人在下面骂他们不道德, 后来出现了一条热评。 @明瓦如霜:我草,这个路建翔,不是路夕的爸爸吗?都没人提的吗?之前爆出来过啊! 五分钟后,这条评论被赞到了第一个。 @是Lucy呀:艹艹艹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是公公!天哪,公公怎么做出这种事呜呜,我心碎了! @李白杜甫是一家:补充一句,hjc以前也被爆出过家境,据说是ssz,联系一下贺氏这次的破产危机……我觉得有点意思。 @梦里剑与花与你:我的天,这瓜越吃越迷了,所以刚好在潮汐被爆的时候,路夕的爸爸出来指正了贺家?? @遇事不决就打奶:不是,贺氏这么大的公司做这么ex的事居然没人喷?又是把自己亲儿子扔出去,又是违法违纪,这种家庭我真吐了。心疼hjc一秒。 @豆乳麻薯:这瓜吃的我好难受,这么来看老贺也太惨了?我忍不住有点阴谋论…… @大魔王你快回来啊:我也有点!潮汐感觉莫名其妙就被爆了,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仙鹤姐姐不要攻击我,我只想他幸福,不是女友粉防杠。) @曲直之间选取你:我同意楼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感觉怪怪的,好像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不过还好贺氏自己手脚不干净,被倒打一耙,也是罪有应得。 @海澜之家的男人:不会吧,还有粉丝在洗? @永远是仙鹤:洗你妈洗?贺钧潮是干什么了,口及.毒了还是犯事儿了,不就是被爆恋情你们要这么搞他?? @大魔王的第九块腹肌:呜呜ls暴躁姐姐爱了,就是啊,不就谈个恋爱至于千夫所指吗? 在这条微博上热门之后,事情开始出现反转。. 贺氏方面始终没有回应。 下午两点,路建翔又发了一条短视频道歉,以证明是他本人发的。 视频里他言辞恳切,脸色十分镇静,逐一说明了自己此次站出来的理由。在视频最后,他正式向路夕道歉,只说了七个字“是爸爸对不起你”。 随着舆论风向不断改变,陆续有工作室等知情者爆出小料,譬如贺均潮从小被家族不待见,譬如贺家老爷子逼他退圈,更有录音为证明。 戴蒙以个人的名义发了一条朋友圈,截图上传到了微博。 他没有对这件事做什么解释,只是感慨道:很多人来问我怎么看这件事,其实也没有太过诧异吧,现在想想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大概也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均潮最开始接触这一行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一起,相伴走过许多非议,这不是外人能够轻易诋毁的感情。 在后来的接触中,我更是很感谢他能来到均潮身边,这一切都仿佛是上天对他的弥补。我没什么看法,只想祝福他们一起走过这一段,我永远支持你们。最后,想对网友们说一句,多关注作品本身吧,他们是明星,也是普通人。 这张截图被一个圈内人发了出来,下面粉丝态度激烈。 @东海狂潮:对于脱粉的我只想说一句,那是你们的自由,但作为一个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死忠,我永远记得哥哥们是怎么从以前默默无闻到现在巅峰相见的。喜欢同性不是错,被动公布恋情还被围攻,才是大众的错。 为什么看见同/性.恋大家要争相围观,为什么要集体脱粉?这种现象难道不是病态的表现吗?吃了一天瓜,越来越心寒,对很多曾经的姐妹感到失望。算了,潮汐一路往前走吧,就像路夕你自己说的那样,且视他人凝目如鬼火,大胆地走你们的夜路吧! @江面晨雾:看见戴戴说的话,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哭得我妈都跑来问我怎么了。我不是狂热粉,只去过一次贺钧均的演唱会,平时也不怎么接机、加群,但陆陆续续关注了他四年了吧。从我上初三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了他们的舞台,一眼就爱上了。后来的高中三年里,他们一直是支持我走过来的动力,包括夕夕不在的时候,我也一直相信他会回来!他们一定会重新一起出道! 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考上了夕夕的母校,也有时间和精力跟随他们的脚步了。其实恋情被爆出来,很多cp粉应该都不会觉得意外吧,他们的眼睛里有彼此,这是大家所公认的。如果真的爱他们,就给他们一点包容吧。 你是女友粉也好,崆峒也罢,那是你的自由。但你也无需满嘴脏话,对别人的感情指指点点,那也是他们的自由。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神吗?他们也是凡人啊! @北岭雪如烧:呜呜呜楼上姐妹们说的太好了,我哭得好大声。新粉报道,就是因为这次热搜粉上的!不要管别人的目光,潮汐要永远在一起! 下午六点多时,fivesix全员转发了路夕的微博。 伍承焕评论:“挺你,我永远的路老师。” 乔松年:“路哥出来吃火锅呀!请你吃海底捞!” 祁楠:“绝配,嘿嘿。” 赵梓棠回了他三个问号,孟欣佑回了赵梓棠一个鄙视的表情。 下面评论顿时刷了起来。 @痒痒啊痒痒:我透哈哈哈哈,所以楠楠是头号cp粉吗? @再看我打你哦:楠楠啊!你长点心吧!还没有官宣,你这么乱评论会被黑的! @一路贺你繁花相伴:哈哈哈哈不会的,黑他干嘛!他是我们cp头子! @苹果梨好吃:保护我方cp大粉!! 会议室里,戴蒙挑了几条热评念给董事长听,董事长按着头挥了挥手,沧桑道:“随你们吧,我老了,管不了你了。” 他旁边坐着贺钧潮,正在挨个把贺家打过来的电话拉黑。 董事长起身走了,戴蒙松了口气道:“终于控制住了,钧潮,那钱你真的不要了?” 贺钧潮边看手机边道:“总要付出点代价,两个亿搞垮贺家,血赚不亏。” 戴蒙一想也是,感慨道:“真是因果轮回,苍天饶过谁。如果当时你不帮路家还债,路建翔也不会巴巴地来求着你,你也不会知道原来贺氏有这么大的亏空了。” 贺钧潮冷笑了一声:“冰山一角而已,但愿那边能给点力,希望人有事。” 戴蒙噗地一声笑了:“说的好像你不会亏损一样,这么大的家业啊,你当真不动心?” 贺钧潮淡淡地说:“家业比起他来,什么都不是,更何况那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正说话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神情瞬间温和了不止一个度。 戴蒙识趣地说:“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 贺钧潮心情愉悦地对他挥了挥手,接起电话道:“喂,想我了?” 路夕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没有正型的语气,亏得他还怕打扰他处理事务。 “你那边怎么样了,都搞定了?”他略带忧心地问道,“你爸没有找你麻烦吗?” 贺钧潮敲了敲桌子,说:“他找不到我,我在郊区躲着呢,在他被抓走之前,我是不会露面的,放心吧。” 路夕忙道:“你在哪里?发个定位过来,我去找你。” 贺钧潮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么想我啊,你突然变得粘人,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快点,别废话。”路夕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上了车。 他没有让人跟着自己,从公司开了辆车走,即使在门口被拍到,也没有人知道是他开的。 贺钧潮把地址发给他以后,就开始哼着歌去冲澡。 他所在的地方是郊区的一栋别墅,这里设施一应俱全,外面是个农场,弄得非常有情调。 他原本是打算偶尔带路夕过来度个假、钓钓鱼什么的,没想到这次刚好成了避难所。 洗完澡出来以后,他去煲了个汤准备当夜宵,毕竟体力活动完以后大概率会饿。又看了眼冰箱,烧烤的东西都有,便放心地去了二楼卧室。 从市区到这里大概要一个多小时,贺钧潮一边唱自己的新歌,一边拿着让人空运过来的玫瑰花瓣,往床上撒。 看着这床的尺寸,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以后回去得把家里的床也换成这样的。床头柱子带捆绑绳索,完美。 撒完花瓣后,他从抽屉里拿了两盒套出来,掂了掂分量,感觉应该够用。 今天发生了一堆事情,他甚至还将了老头子一军,但这一切,都没有他即将见到路夕更能让他感到快乐。 他不禁想起那句话来。 你驯服了我,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 如果上辈子知道路夕会来到他身边,那么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他一定是带着微笑的,就如同现在这样。 第81章 初冬来临之际, 沸腾了大半年的娱乐圈总算消停了几天。 从年初开始,又是综艺一姐主持人被爆当小三, 又是fancy8成员单飞。本来大家都以为年中会好点,结果路夕和贺钧潮的事情一被爆,瞬间千门万户的房子都塌了。 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时,又牵出了背后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 粉丝和路人吃瓜吃了快两个月, 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后续的发展扑朔迷离, 有人说贺家掌权人换了,也有人说贺钧潮退圈了,路夕也被会被雪藏。 接下来一直到冬天, 两人的行程都十分神秘。 唯一让麋鹿宽心的是, 路夕的综艺和代言都没有取消,除了见不到他人之外, 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被打压了。 初雪飘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城郊的一处山庄依旧绿意盎然。雪松和梅花环绕了一片,上面覆着薄薄的新雪。 这处温泉庄园是一家开发商新投资的,不少城里的新贵都会选择周末过来泡个汤、放松一下。 石雕围栏围着的露台上, 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座椅,上面都罩着伞,方便喝茶的人看风景。 天边乌云密布, 视线却极其辽阔,从这里能看见整个山庄的景色。 由于天气原因,露台只有三张桌子有人。 中间坐了三个女孩子, 最前面是一个裹着厚厚羽绒服的高个子男人,帽子和围巾将脸遮挡的严实。他身侧是一对小夫妻。 那三个女生拍完照,搓着手坐下喝姜茶。 其中一个小胖妹惊喜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家庄子用的手柄都是鹿角啊,还有这个杯子,上面的小鹿也太可爱了!” 她旁边的长头发笑了起来:“不是吧,你又要怀疑人家老板是麋鹿,这大概纯属巧合吧。” 另一个短头发低头刷手机,插了句嘴:“也不是没可能哦,不过说起来路夕都好久没出现了,他不会真的被雪藏了吧?” “呸呸呸!”小胖妹赶紧道,“才不会,他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可能再离开。我听说,他和大魔王出国领证去了。” 他们前方的身影动了动。 短头发道:“领证?姐妹,你不是路夕的唯粉吗,居然信这种话!他们自己都没有官宣好吧。” “没否认不就是承认吗?我感觉公司不会允许官宣的吧,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啊。”小胖妹惆怅地说,“原本我觉得只有我配得上夕夕,但看来看去好像大魔王更适合他,呜呜还是算了吧。” 长头发不追星,疑惑地问:“大魔王是谁啊?” 短头发把手机给她看:“喏,就是他俩,左边是贺钧潮,右边是路夕。” 长头发:“我曹我曹!这个颜值!我可以我可以!” 小胖妹:“哈哈哈哈,你看吧,但凡是个颜狗都会入坑。” “他俩有什么剧或者综艺吗?我想看!”长头发兴奋地说。 小胖妹说:“没有啦,他们现实就是一对。综艺的话,现在只有《偶名2》,里面超多粉红泡泡!哦对了,他们好像还合作了一部电影,但最近没听说在拍了,好像搁置了,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拍。” 长头发:“我去看我去看!我喜欢这个攻,看着太帅了!” 短头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前面的男人肩膀耸啊耸,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服务员给他端来一壶热气腾腾的大红袍,又将一个pad放在桌上道:“老板,这是戴先生让我给您的经营数据。” 男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给后面那三个女孩送点甜品,就说赠送的。” 服务员看了看后面三个女生,神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男人低头看pad,偶尔把围巾拉开一条缝隙喝一口茶,像是多暴露一点皮肤就会冻僵一样。 “那个人好奇怪。”短头发贴近小胖妹道。 小胖妹刚吃了一口送的栗子蛋糕,幸福的舔舔嘴角道:“哪里?” 短头发指了指黑色羽绒服男人:“他坐在那里已经好久了,我们来之前就在了,不会是什么跟踪偷拍狂吧?” 小胖妹噗了一声:“怎么可能,这里安保很严格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背影有点眼熟。” 她挠了挠头:“像谁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短头发嘲笑道:“像路夕吧,全世界的帅哥都像路夕。” 小胖妹忽然眼睛一亮道:“我知道像谁了!像贺钧均啊!我去,这背影也太像了!” “……我服了,你cp粉滤镜两米吧,爱屋及乌。”短头发彻底无语。 小胖妹“切”了一声道:“我就随便说说,反正也不可能是他。” 长头发兀自在旁边补完了几集《偶名2》,长吁一口气道:“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绿了贺pd!小路是什么小天使啊!呜呜呜,我百度了一下他的经历,太好哭了吧!他背负了这么多,怎么还能这么温柔啊!” 小胖妹立马扔掉蛋糕飙泪:“是吧是吧!我之前狂给你安利你不吃,现在真香了吧!他真的很好很好啊!” 长头发呜呜:“但他外表看起来太高冷啦,还有点不近人情的感觉,我没想到他这么暖。教弟弟们的时候简直太有耐心了,完全不像是个实力吊打全场的人!” 小胖妹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瞒你说,我想绿贺钧均很久了,但我敢怒不敢言。我喜欢路夕,但我打不过那个男人啊!太恐怖了他!” 短头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 前面的男人起身站了起来,直接把pad扔桌上走了。 三个女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服务员走过来微笑道:“女士们,你们的账单会发放到前台一起结算。一个栗子蛋糕、一个提拉米苏、一个红丝绒毛巾卷,加上一壶涌溪火青,一共是两千三百元。” 小胖妹:“???” 短头发:“什么鬼,你刚才不是说不要钱吗?三个蛋糕店二十块的东西你收一千?” 服务员为难道:“是这样的,本来刚才那位先生说要请你们吃的,但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不请了,所以还需要你们自己付费。” “凭什么啊,我们又没点,你去找他啊。”小胖妹不满地说,她们虽然是女孩子,但也不是吃亏的主儿。 服务员仿佛早有预料,说道:“小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吧,他是我们老板,要是我能找还会不找吗?” 长头发目瞪口呆:“你们老板?这个庄园的投资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服务员认真地说:“他说你们想绿了他,他很生气。” 三人:“……?!” - 贺钧潮收到戴蒙的微信后,就出了庄园。 他原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边等路夕那边结束,边顺便看看这家庄子的经营情况。 结果谁知道给自己弄了一头绿。 戴蒙说路夕拍完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到北京。 他立马甩手走人,打算快乐地和自家宝贝去拍雪中封面了。 几天前戴蒙成功说服了陆占阳,让他和路夕拍一组杂志写真。其实也是这家杂志的主编找到贺钧潮,主动表示自己想拍他们。 这家时尚杂志是国内最有名的期刊,不少明星都以上封面为荣。 贺钧潮正愁电影开拍还要到下个礼拜,在那之前都没有什么和路夕合作的机会,一见杂志找上门就立即同意了。 他甩着钥匙坐进保时捷里,想到刚才那几个女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你们就只能想想了,爷现在就要去接我老婆了,气死你们。 他一路开车到了机场,坐在车里等路夕。 外面的雪飘飘洒洒,自动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丝浪漫。天寒地冻的时空里,在温暖的地方等待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你的心上人。 贺钧潮把帽子围巾摘了,打开车门把自己吹的鼻尖发红,然后拍了张笑呵呵的照片,发了条微博。 几分钟后,他的评论区炸了。 @阿尔卑鄙山:啊啊啊啊啊十年一次的自拍!奶奶你的爱豆发自拍了!! @大魔王的第九块腹肌:好久不见的贺钧均,还是我的大帅比!你怎么鼻子冻得那么红! @芥末扮油条:定位机场?你要去哪里?? @小雏菊:机场……我刚看见lx超话说去机场接机,所以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怎么支棱起来了:我.日!要是真像楼上说的那样,我单身十年都可以! @贺钧均你好可爱:duck……不必…… @你来人间看太阳: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别发毒誓姐妹,他应该是去接机的!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磕! 三十秒后,贺钧潮点赞了“你来人间看太阳”的评论。 下面一群“我曹我曹”。 路夕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隔着人群就看见了那辆骚红色的保时捷。 他在保镖的掩护下,挤过重重包围,上了贺钧潮的车。 不等后面的人群有所反应,贺钧潮一脚油门,忽的一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路夕系好安全带后,两人靠向彼此。贺钧潮眼睛看着前方,嘴巴倒是有自己的想法,路夕笑着亲了他一下道:“坐好,好好开车。” 贺钧潮舔了舔嘴唇:“你吃水蜜桃味的糖果了?好甜。” 路夕明明什么也没吃,还喝了一杯咖啡,他斜了对方一眼道:“你味觉有问题。” 贺钧潮:“嗯哼,你哪儿都甜。” 他这么一说,路夕仿佛想起了什么过分羞.耻的事情,脸颊红了红。 他们开车到了拍摄地点后,贺钧潮先解开安全带,将人按在车里亲了十几分钟,才堪堪的放过他。 路夕下车的时候有点站立不稳,想到刚才某人在他耳边喘息着说“宝贝,下车车震吗”,顿时就觉得自己没脸出停车场了。 杂志的主编是个三十多岁的时尚界达人,叫慕容瑶,一看见他们就笑得合不拢嘴。 慕容瑶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化妆间。 造型师一边给他们化妆,一边笑嘻嘻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办婚宴。路夕全程都没什么话,贺钧潮倒是一直在说。 啧,男人。 他们出外景的时候,慕容瑶正在跟摄影师沟通。她一回头看见镜头里的两个人,不禁暗自说了句“我靠,绝了”。 这是什么神仙cp啊! 真没选错人,太般配了。 漫天的雪幕下,两人站在雪松的枝丫旁边。 沉甸甸的雪将树枝压的弯下一些,刚好擦过路夕的鬓角。 他穿着厚厚的针织毛衣,暖咖的色泽,配上冷灰色的头发,就像是雪地里的小太阳。 贺钧潮穿着长款黑色风衣,侧脸冷峻硬朗,如同天神降世。低头看他的瞬间,眼神却柔和的不可思议。 他们正按要求摆姿势,雪松上的雪慢慢地滑落,松枝弹了上去,溅了路夕半边脸的雪。 贺钧潮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帮他拂去鬓角的碎雪。 摄影师咔咔猛拍,留下了一张唯美到窒息的画面。 远处雪落惊起一群飞鸟,空气冷的让人发抖,但贴着脸颊的手却一如既往的炽热温暖。 “收工——老师们辛苦了!”工作人员喊道。 路夕看着贺钧潮,对他眨了眨眼睛。 对方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凑上前展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辛苦啦,路老师。”贺钧潮用一种公事公办,却万分亲昵的语气在他耳边道。 “你也辛苦,贺老师。”路夕笑得像他心里的小狐狸。 余生也要辛苦你了。 两人在雪花纷飞中相拥,仿佛在那一刻,忽然就走到了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很舍不得就这样完结,但原计划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舍不得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觉得潮汐的故事还没写够,所以打算后面写多多的番外给你们(所以不要走!还有更新的!)。二是每个作者都会害怕的原因,我担心下一本就见不到你们一些人了,就想多和你们待一会儿呜呜。 我写文的时间不久,一切都还在摸索期,承蒙你们能一直追到现在。有人是看的第一本,也有人从上一本就开始跟了,我只能说,希望能够在你们的陪伴下有所进步。我会努力再努力,写出好看的故事来送给你们!这本连载到现在,还是有很多让我觉得遗憾的地方,下一本我会多多存稿、弥补这些未能完成的部分。虽然说网文是快餐文学,但我还是期望能够通过这些文字,给你们传递一些积极的、温暖的、让你们开心的东西。愿我的读者都能快乐,善良,前程似锦,所向无敌。 愿我们成为彼此的星星,在这条路上相伴而行。因为写作和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事呀。 【下本开《Omega教官死忠遍地》,我很快就又来啦!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