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太子的掌心娇 作者:闻吱 文案 庆春是出了名的寒门西施,被选中送到了太子身边伺候。 前世,她嚣张跋扈,刁蛮任性,最终凄苦惨死。 重生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珍爱生命,远离太子! 可是,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这太子,怎么突然就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了? —— 春宵帐暖。 她水波盈盈望着身前的太子,欲哭无泪。 殿下,您行行好,饶了我吧! —— 庆春: 不过一介浮萍,重来一世,何其有幸,得良人娇宠,恩爱一世。 太子: 遇上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ps:就是个狗血玛丽苏文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宫斗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本想咸鱼苟天下,奈何男主太给力 立意:展现努力生活的美好精神! ☆、第 1 章 庆春正在喝茶,竹枝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竹枝先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忙关上门儿,这才转身,拍着起起伏伏的胸脯喊了声:“姑娘。” 庆春转了转眼,看着她,笑道:“瞧你那样子,何事这么惊慌呢?” 竹枝跑上前,坐在庆春身前道:“姑娘,刚刚我出去听见了风声,说是水灾已经治好了,太子不日就要回京了。” 庆春眼眸微微一动,随即笑着‘哦’了声,问:“那又如何?” 竹枝一见自家主子这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真真儿的操心,垮着脸,苦口婆心的道:“姑娘你是不知道,这次和姑娘一起进来伺候太子的人,一共有六个,听说昨日就已经送出去了三个了,姑娘就不怕也被太子送出去吗?” 庆春闻言,自然知道竹枝担心的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目光虚浮,不由想起前尘往事。 天元十六年夏,南朝江南郡都都州,发生洪水灾害,天元帝派太子前来兴修水利,救灾害利臣民。 而太子前来,并未带着随身侍女或是妃嫔,江南郡王,便从民间选举了六个色艺双绝的女子前来侍候太子。 而这其中,就有庆春。 前世,庆春仗着自己穿越而来,又容貌姝色,未必不能盛宠不衰,因此自傲的近太子身边,最后确实被带回了宫中。 然而,世间之事,是是非非,岂可一概而论?到最后,她便是被带回了宫中又能怎样? 没有恩宠,不还是落得一个,在深宫之中,郁郁寡欢,身死道消的下场。 可是没想到,她再次睁眼,便回到了当年刚刚被送入太子身边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庆春不由再次轻叹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到底是老天对她太好?还是老天对她太磋磨?竟然让她又重生回到命运转折的起点? “姑娘……?”见庆春发呆,竹枝不由轻声唤了几句。 庆春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竹枝浅浅一笑:“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太子喜欢谁,自然便会带着谁回去,不喜欢谁,自然便会让谁离开,我们在这里暗自揣摩,费心思不说,到时候若结果真出来了,便是让我走,我还不是只能认命,难不成,我还能胁迫太子带着咱们回京不成?” 再说了,她根本不担心,因为太子,最后是带了她回去的。 想到这儿,庆春心里不由有点儿哀戚,便是带了她回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没能得到更多的恩宠。 要说的话,经过前世那一遭,今生重生的庆春反倒觉得,若是带了自己回去,不能得到恩宠还不如把自己留在这里,一辈子青灯伴古佛来的痛快。 反正自己是太子碰过的女人,就算太子不带她回去,别人也不会笑话她,反而会把她给供着。 可庆春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竹枝一听,立即道:“姑娘……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姑娘要想想啊,若是太子真让姑娘留在了这儿,那到时候,您可让老爷和夫人怎么想呀?您自己难道也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孤家寡人的?” 庆春一听,不由垂下眼帘,甘心?如何能甘心?可是对于现在的自己,又还能怎么样呢? 见庆春微微意动,竹枝心里一喜,还道在说,庆春立即抬头,道:“好了!” 她看向竹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会好好儿的想着的。” 竹枝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道了一句好,便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看着竹枝如此模样,庆春不禁好笑,如今的竹枝如此天真,却不知前世的她,因为跟着她整个不受宠的主子,不知受了多少的磨难。 到最后,却还是因为自己身死,而独自在宫中蹉跎,这般一想,她就越发觉得对不起竹枝。 还有她的爹娘,以及家中的弟弟妹妹,想到这儿,她不由摇摇头。 站起身,走到镜子前,作为在整个江南郡被选上来伺候太子的女子,她的容貌自是不差,瓜子儿脸,一双柳叶眉下,是一对晶莹剔透仿佛纯净的雪晶般的眸子,小巧玲珑而微挺的鼻子下一张弯弯浅浅的粉唇。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道,既然重生了,若是此次能再次进宫的话,那自己不论如何,也要拼一把! 为自己,为家人,为不甘心的,命运。 …… 庆春准备吃晚饭的时候,竹枝匆匆的跑进来,满脸的兴奋:“姑娘,刚刚太子身边的人传话过来,说今天在姑娘这儿来,叫姑娘快准备准备。” 庆春不由微微一怔,竹枝立即服侍着她起来,准备去拾掇拾掇。 然而,还未踏出步子,外面便传来声响。 两人转身,一个身影便迈了进去,不用想,两人立即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嗯。”来人轻轻的嗯了一声:“起来吧。”声音如清风拂面,带着沉沉的沙沙声,如乐入耳。 庆春的心不可自抑的跳起来,这还是她重生来,第一次见到太子:“谢太子殿下。” 两人又道了谢,赶忙起来,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太子。 “还没有吃饭?”略微诧异的声音。 庆春心跳的更快了,嗯了声,又道:“殿下用膳了吗?”说话的时候,脑子里面不由浮现起太子的容貌。 却发现,前世到今生,她太久未曾见过太子了,一时,竟然记不起来太子的容貌了,只浅浅的有一个轮廓,帅帅的。 “那正好。”太子道,声音带着丝丝浅笑:“本宫也没有用膳,不如便在你这里一起用了罢。” 一听太子要在这里用膳,众人忙起来,庆春用的饭菜,怎么能和太子用的相比呢? 太子的贴身内侍福公公立即招呼着人来重新布膳,又拿了太子的专用碗筷来,太子坐下,庆春在一旁伺候。 庆春给太子夹了水晶虾饺,然后盛了一碗清汤,水晶虾饺虽好,可吃了油腻,这时候再喝一口清汤,不仅对肠胃好,还利口食。 太子吃了,果然说好,偏头一扫,见庆春低着头,不由笑道:“既然你也没吃,那便坐下来,陪着本宫用膳吧。” 庆春不由诧异,随即高兴的满面潮红,羞答答,但也未扭扭捏捏,应了声好。 这便坐下来,心里高兴的不行,说起来,和太子这般一同用膳,便是前世,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呢。 太子见庆春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拼命的推辞迟疑,不由挑了挑眉头,看了一眼庆春羞红的脸蛋儿,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 用了膳,庆春命人沏了茶,给太子奉上,自己在另一边站定,按照以往的习惯给太子捏着腿,其他人等见状,自动的退了下去。 太子浅浅的呷了口茶,然后闭着眼睛,舒服的叹了口气,突然道:“如果我带你回京,你愿意吗?”说完,睁眼转头,看着庆春。 庆春不由怔愣了片刻,虽然她知道自己最后会被太子带走,可在记忆中,太子是在最后一天才会这般与她说的吧? 这一世,怎的提前了? 虽有差异,不过庆春并未多做迟疑,抬头与太子对视,看着太子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心里跳的厉害,嘴里不由道:“庆春早已经是殿下的人,殿下怎么说,庆春便怎么做。” 然后瞬间,庆春便见太子的那双亮眸之中,像是盛放的烟火一般,撩人心弦。 太子浅笑,便微微低下头来,越来越低,庆春下意识闭上眼睛,随即身子被人抱起,放下,浅浅的吻轻轻的落下来。 一丝沁凉袭来,却瞬间被一股不知名的火热代替,不多时,房间内便传来清清浅浅的声音,令守在门外的竹枝一众小丫鬟红了脸颊。 一夜春光旖旎,绫罗缎帐自是不提。 第二天,庆春醒来时,太子已经出了门儿,虽然灾害已经稳定,可太子是个好太子,便是要走了,各种交替亦是不容马虎。 竹枝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就要去掺庆春起身,却被庆春红着脸制止:“竹枝,你去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洗澡。” 竹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眼睛滴溜溜儿的一转,便捂着嘴巴笑了:“好,奴婢这便去给姑娘你准备。”说着又欢欢喜喜的跑出了门儿。 主子得宠幸,丫鬟自是高兴的紧。 见竹枝出去了,庆春这才微微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一身的红痕,不由想着昨夜的光景。 庆春觉得,既甜蜜又羞涩,还有几丝悲伤。 说起来,前世到昨天,她也记不得自己和太子有多久未曾如此亲密了。 摇摇头,庆春拿过一旁的亵衣,身子一动,下、身便隐隐传来撕痛,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是忍痛穿了亵衣。 他们住的是江南郡王府,太子昨天夜里在庆春屋里过的夜,满府的下人消息自是流传的通了。 如今伺候太子的六位姑娘,已经送出去了三个,眼看着太子立马就要班师回京,这时候却又在庆春的屋子里去过了夜。 那就说明,这庆春十有八九,是要被太子带走的,下人都是老奸巨猾,最会审时度势了,所以竹枝去要热水,很快就要了回来,还是厨房的几个有头脸的婆子亲自送来的。 在庆春面前晃了圈儿,这才退了下去。 竹枝便碎嘴道:“姑娘瞧,他们这些谄媚的小人,早前姑娘生病太子未来的时候,谁把您放在眼里?如今不过就是太子来了一趟,便恨不得舔您的脚指头了。” 说到这儿,不由忙呸了声:“什么□□趾头的!他们连给姑娘您□□趾头的份儿都没有呢!” …… …… 作者有话要说:先开这个,《爱妃又咸鱼了》下一本哦~ 双节快乐~ ☆、第 2 章 庆春被竹枝这话逗笑了,嗔她一眼,道:“你上哪儿听来的这些个流话呢?没得传了出去,净叫人笑话你!” 竹枝才不会在意呢,对着庆春扮了个鬼脸,便笑道:“姑娘,奴婢来伺候你沐浴吧?” 庆春一想起自己那满身红印儿,不由羞红了脸,摇摇头:“我自己来吧,你去歇歇便是。” 竹枝大概也知道庆春是个什么心思,偷偷的捂嘴一笑,点点头:“那好,奴婢在外间儿守着,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叫奴婢便是。” 庆春点点头,竹枝便退了出去。 她褪尽了衣衫,迈入浴桶中,浑身沁泡在温热的水中,下、面和腰身便感到一阵舒畅,庆春不由闭着眼轻轻的呻、吟了声。 她用手搓洗着身子,待看见身上的红斑时,脸上又不禁微微发热,不过心底亦是甜蜜的。 刚刚洗了澡,竹枝进来便伺候着她更了衣,没一会儿,前面来人,一个公公说道:“庆姑娘,殿下吩咐了,把您的娘家人接了过来与您见上一面。” 庆春这才想起来,在他们临走之前,太子吩咐人,叫他们几个要跟着他回京女子的家人和他们聚了一次,这一别,不知又是何时才能相见。 庆春的父母待她极好,与父母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前世因为自己不得宠,从进宫前见了那一面之后,一直到死,她都未曾与家人相见。 此刻突然听闻能与许久未曾见面的家人相见,心里不由一酸,可她强忍着不适,立即对公公道:“那可麻烦公公了,劳烦公公将我母亲他们请进来吧。” 如今庆春可是板上钉钉儿的要被太子带回宫中的,将来如何,指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这些奴才,伺候的自然便是越发的尽心了,此刻这公公一听,立即笑着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一旁的竹枝也是高兴的紧,忙道:“几日未曾见到夫人了,小姐可是想的紧了?”说着扶着庆春在软塌上做好,又伸长了脖子去看外面。 庆春自是知晓她想的什么,便笑道:“你这小妮子,别看了,我娘肯定也带了你娘来的。” 竹枝被戳破心事,闹了个大红脸,一嗔庆春:“姑娘你真是!你怎么知道奴婢就是在看我娘亲呢?” 庆春摇摇头,只在心里偷笑:我就知道,因为前世你可不就是如此吗?当日我娘便带来了你娘来的。 不过她知道竹枝脸皮子浅,也不说破她了。 …… 庆春的父亲,却也是个读书的,不过终其一生,都不过是个秀才罢了,后来娶了庆春她娘李氏,便也不在此路上搓摩,自家开了家小书斋,专给小孩子启蒙的那种。 而李氏为商家女,算起来,李家小日子过的也不算差,可在富庶的江南,也不过只是个小康之家。 庆秀才不重财色,屋里除了庆春的母亲,便也只有一房姨娘杨氏,庆春她娘生了一子一女,杨姨娘则生了一个女儿。 三个子女,庆春为老大,老二是杨姨娘所生的女儿庆月,老三则是庆春的嫡亲弟弟,庆知。 今儿便是庆李氏便带了一双儿女来见了庆春,并带着的,还有一个自小便跟着庆李氏的老妈子李妈妈,便也就是竹枝的母亲。 几人在富庶的江南,见过的雕花楼榭也不少,可江南郡都府,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家,又是太子传召,一时心内不由微微发怵,低着头看着脚下,眼睛都不敢乱动。 心里一面是即将见着许久未见的女儿的高兴,又是畏惧于此等富贵权力之下的惊惧。 带路的公公对他们很是恭敬,一路到了庆春的房间,敲了敲门儿,便道:“庆姑娘,您母亲到了。” 里面的庆春立即道:“知道了,多谢公公。” 一面转头对着竹枝说道:“快,竹枝,去开门儿。”自个儿便揣揣不安的坐着,激动的不行。 竹枝脆生生的应了声是,立即上前开门儿,一开门儿,公公便对着庆李氏几人做了个姿势,嘴里边也笑着说道:“请。” 竹枝叫了声夫人,又转头把之前便准备好的一甸银锭子放在了那公公的手上,说了句:“麻烦公公了。” 公公一边说着姑娘客气了,一边却是不动声色的收了银锭子,这才退了出去。 庆春已经迎了上来,庆李氏也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一下便跑上去握住庆春的手,叫了声:“春儿!” 庆春见到庆李氏,记忆中那种已经模糊的脸再次清晰起来,内心瞬间便充满悲悸,眼眶含泪,鼻息微哽,动情的叫了声:“娘!” “诶!”庆李氏哭笑着应了声,细细的抚着庆春的脸,笑道:“我的春儿,瘦了。”说着一把抱住了庆春。 庆春也抱住庆李氏,内心在一次感谢了上苍,再次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 此生,她定不会如前世那般糊涂,定要好好儿的走来这一遭,才不负红尘。 庆李氏身后跟着庆春的两姐弟,庆月和庆知,姐弟俩都是老实的,站在庆李氏的身后,默不作声。 庆春抬头便看见两个人,这才想起来,忙和庆李氏分开,又走过去,叫了声:“月儿,知儿。” 庆家的气氛和睦,姐弟间,感情都颇为深厚,今日见到许久不曾见的姐姐,庆月和庆知两个也是心里酸酸的。 先前是看着庆春和母亲叙旧,庆家的教养极好,他们便不敢打扰。 现在庆春走过来,一人叫了一声,两人便绷不住了,庆知才十岁,只知道许久没有见姐姐,此刻见了姐姐,想的紧,一听庆春叫他,便瓮声瓮气的也叫了声姐姐,便抱住庆春哭了起来。 庆月年龄稍大,今年十三岁了,生的也是毓秀如花,此刻也回叫了声姐姐,却是憋着不哭出来。 她知道,这次和姐姐见面,日后在见,怕是难了。 而这时,一旁还有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婆子,圆圆脸,看着他们姐妹几人,也是抹着眼泪,这个人就是竹枝的娘,李妈妈。 竹枝站在一旁,和李妈妈拥着,看着他们这一幕,皆是动情的很。 庆春回头对着李妈妈一笑:“李妈妈。”又行了一礼:“多谢您照顾着我母亲他们,辛苦您了。” 李妈妈赶忙避开,和竹枝去搀着庆春:“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呀,照顾夫人他们,都是老奴的本分,您这样,可要折煞老奴了,再说了,竹枝这毛躁丫头,跟在您身边,老奴还要多谢小姐你呢。” 庆春便笑道:“我和竹枝情同姐妹,在一起自是好的,李妈妈也无须担心。” 又对竹枝说:“你也去和李妈妈叙叙旧吧。” 竹枝也知道,如果真是进了京城,跟着庆春进了宫,怕就是和家人分开了,自是要紧着时间说说话的。 一听庆春的话,忙红着眼睛点头:“那好,小姐,奴婢就在外面,您有什么吩咐,叫奴婢便是。” 庆春点点头,竹枝便和李妈妈出去了。 她这才回身,拉着庆李氏和弟弟妹妹说话。 “娘,您怎么来了?”现在她是不知道,自然得要问问。 庆李氏便笑:“这得感谢太子殿下,今儿一大清早的,便使了人来接我们,说是与你见面。” 庆春立即笑道:“原来如此,那真的感谢太子殿下了。” 庆李氏又问:“春儿呀,你给娘说,在路上,我听那个公公说,太子殿下是要带你回京,是不是呢?” 庆春点点头,腼腆道:“太子是这么说的。” 庆李氏不由叹了口气,随后摇摇头,道:“春儿呀,如果可以的话,娘是不希望你入京的,宫中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在里面枉死,你这般性子……娘是……”说着忍不住摇摇头,抹了抹眼泪。 庆春听的心酸,她何尝不知道庆李氏的顾忌,她是在担心她。 她握住庆李氏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过的好好儿的,等日后,把你们都接到京中去。” 庆李氏知道庆春是在安慰她,不由笑笑:“到不到京中生活倒是无所谓,娘只希望,你能过的好好儿的,便心满意足了,那宫中不比我们这些地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切记,要谨言慎行呀,还记得当年那傅员外家的闺女儿不?去了不到一个月就没了,娘这是担心呀。” 她说的,是如今的天元帝在太子位时的事。 当年采选的秀女,江南郡有一个傅员外,家中有一个美貌如花,才艺双绝的女儿被送进了宫中。 本以为是平步青云,哪儿曾想,那女子进宫不过一月,便传来了死讯,至今连尸首都未曾有一个。 江南郡的人便经常以这个典故来说事,当然,那些前尘往事,到底是真是假,庆春不知道,反正宫中说起来,也是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垂下眸子:“娘,您放心,女儿会好好儿的保护自己的。” 谨言慎行,在前世教训下,这是她最拿手的。 这一世,她不会锋芒毕露,但是要她如前世一般,最终认命,草草了事,她是绝不会的了。 既然进了宫,那就只有一拼,不然的话,那便在如前世一般,重滔覆辙。 和庆李氏等人见了一面之后,没两天,太子便带着庆春和另外两个娇娇儿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 …… ☆、第 3 章 因为是在江南郡,那自然便是走水路更加的便捷,一行人在百姓夹道相送的欢呼声中,踏上了一艘装修豪华的大船上了。 庆春还是如前世般,被分配的房间,在船厢的二楼隔间儿。 太子的房间则在一楼,其他的两个人,在另一面,隔着庆春,庆春也看不见。 他们在船上行了两日的时候,庆春下了楼,到了前面的一个小次间儿里,坐下喝茶。 竹枝给庆春理了下领口的衣襟,笑着说道:“姑娘,这几日可是闷得慌了?” 这几日在船上,差不多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不起下来走走,也没个人说说话。 庆春以前的性子是个焦躁活泼的,竹枝看着庆春这么憋着,也为她感到憋屈,只能想着法儿的逗着她笑,陪着她说话。 却不知,如今的庆春,虽还是那个人,不过心境比之以前,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前世的后宫生活,把庆春的爪牙和心高气傲,打磨的一干二净,如今的她,心态更加的平和,于她现在而言,这般的日子,反倒觉得舒坦。 不过,她是知道竹枝是为了她好的,心里感动,面上却是笑着嗔道:“你也不用嫌了,没事的时候,看看这两岸风景,何尝不是一件乐事?放宽了心,日后到了上京,有你热闹的。” 竹枝一听这话,不由微微一愣。 这般的话,放在以前的庆春,是万万不可能会说的,可如今她说出了这种的话,竹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庆春的性子她清楚,当日她娘也悄悄儿的给她说了,姑娘的性子高,万万不可让小姐发了毛躁。 上京不比江南郡这地方,那寸土寸金的地儿,一个个的都是贵人,一个说话做事不小心,就小心得罪了谁。 说不定,掉脑袋都是好的了,自己要照顾着点儿小姐。 于是这几日这样闷着,竹枝都有些烦了,可她更怕的是小姐一个不好的发了飙,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可是没想到,小姐竟然比她看的还通透。 竹枝觉得,这样的小姐,和以前相比,虽然没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好像,让人看在眼里,更加的明亮了。 就是那种,你举目看去,就算她在沉默,你也能一下就认出他来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竹枝自是高兴的。 她笑着‘嗳’了声,说知道了:“姑娘,你过会儿,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几日,庆春除了喝喝茶看看书之外,就是喜欢在船外面走走,说是舒服,虽然她觉得那风吹的有点儿冷,可只要姑娘喜欢,她还是不会说什么的。 庆春闻言顿了顿,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轻轻的摇头:“今天就算了吧,早点儿上去休息,看今天这样子,怕是有雨。” 竹枝也没再劝,今儿外面的天色,的确是不好,便点了点头。 庆春在心里默默的算着,不一会儿便突然站起来:“好了,我们上去吧。” 竹枝有些莫名其妙,可姑娘这么说,她也只得点点头:“好的。”赶忙过去扶着庆春准备上去。 可,还是迟了一步。 一只白玉葱般的手,掀开了次间儿的门帘子,接着一个身量娇小玲珑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微微转了转眼,一下就看见了正要离开的庆春,脸上立即带着甜美娇艳的笑容,轻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春儿姐姐了吧?怎的这般巧?春儿姐姐也是在这儿歇息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庆春这是要离开了,可这女子偏要说庆春在这儿歇息。 庆春无奈,只得收回脚,转身便又走到一张梨木小几旁,对着女子微微的笑了笑:“我也不过是刚来而已,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妹妹,不过妹妹是……” 其实庆春是认得她的,这个人是太子带回来的三个女子之一,姓杨名唤如柳,杨如柳。 杨如柳,庆春在嘴里轻轻儿的咀嚼这这个名字,思绪不由微微有点儿晃神儿。 杨如柳,名如其人。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生就是娇小玲珑,一副柳叶弯弯眉,低眉浅笑间,格外的惹人垂怜。 闻听庆春此言,掩袖轻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令人我见尤怜:“妹妹是江南河岸南,杨家的嫡次女,名唤如柳,姐姐怕是第一次见着妹妹吧。” 河岸南杨家,世代传承,杏林世家,可是江南郡的一大名门望族。 庆春面上的笑微微绽开,是啊,第一次…… 杨如柳又笑道:“正巧了,今日咱们三姐妹,可算是好好儿的聚上一聚了。” 一听此言,庆春一怔,三姐妹? 难道…… 还没等庆春反应过来,便见杨如柳掀开了帘子,对着外面道:“蓉姐姐,你也进来坐坐吧?春儿姐姐也在这儿呢。” 没一会儿,便见有人掀开了帘子,一个身量高挑,模样俏丽的女子进来了。 来人杏红色的绯色里衣,浅绿色的丝带高高的竖起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儿,披着锦帛丝织的外衣,清逸飘渺,整个人如同四月轻柔的微风一般而来,又带着种格外的凌然感。 此人便是太子带走的三人之中的另一人,沈蓉。 沈蓉模样生的好,下巴微微的抬着,一个望仙鬓更给她增加了一分凌越感,让其他人在她的面前,好似都不自觉的矮了头似得。 对于这个人,庆春是没那么容易忘记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好似凌然于所有人之上的女子,给了她一丝帮助,才让她在那万恶的深宫之中,得以苟延残喘的下去。 哪怕到了最后,自己还是逃不过死之一劫,可是,对于沈蓉的帮助,她一直铭记在心的。 此刻再次见着沈蓉,庆春的心里不由有些触动,她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如初见般给沈蓉见礼:“见过蓉姐姐。” 这三人里面,沈蓉今年十六岁,庆春和杨如柳同龄,不过庆春比杨如柳大了两个月而已,庆春是七月,杨如柳是十月。 沈蓉扫了眼庆春,淡淡的点头:“你我都是伺候太子的人,毋须这般多礼。”说罢,几人坐下。 庆春心里却是轻轻儿的笑了笑,这就是沈蓉的性子,明明是说的为别人好的话,却偏偏让别人听来有一种她高高在上的感觉。 前世是自己太过心高气傲,所以才会感觉不出沈蓉话里的一些好意。 如今,却是不同了。 杨如柳转了转眼眸,端起茶壶给几人沏了茶,笑道:“说来,咱们姐妹三人,都是同一个地方而来的,也算是有缘了,你们说是不是呢?” 说罢,却也不等他人答话,又径自道:“不过,虽然跟着太子是好事,可如今这般上了京城,未来前途到底如何,妹妹这心中也甚是没底儿,也不知两位姐姐心中作何想?”说罢,一双眼睛看着庆春和沈蓉两人。 庆春垂下眼眸,心中颇为嘲讽,这杨如柳还是如前世一般,这才不过刚刚上了回京的路,便忙着来拉帮结派了。 不过,转了念头一想,若杨如柳不是这种性子,只怕是她也不会做到了那一等一的宠妃之位了吧? 如此一想,又不由有点儿嘲讽自己,面上却浅浅笑道:“妹妹何必如此思虑?太子既然带了咱们回京,那必然是会念着咱们的,你如今在这儿思虑也没甚用处,反倒是劳了自己心神,岂不是不美?”又笑道:“不若的话,无事之时,多多的看看书,练练字的,也甚是心宁。” 杨如柳笑了笑,眼眸之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姐姐倒是好闲情,妹妹怕是比不了的。” 庆春便也只是笑笑,不在说话了。 沈蓉却是颇为镇定,听了杨如柳这番话,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道:“前途如何?你我便是猜,又如何得知?我只是知道,既然咱们跟了太子,那便一心一意的伺候着太子便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端起茶杯轻轻儿的呷了口,然后放下,瞥了眼杨如柳,又道:“这茶虽好,可味儿太重,便失了味道。” 这番话说的,隐隐意有所指,杨如柳脸色微微色变,可随即又恢复如初:“原来姐姐不喜重茶?那妹妹下次沏茶,可就要小心了。” 沈蓉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随后起身道:“今日我偶感风寒,稍有不适,便先告辞了,两位妹妹慢叙。” 杨如柳诧异道:“姐姐感了风寒?”又道:“正好妹妹是杏林世家之人,略懂些医术,不若,让妹妹为姐姐把把脉如何?” 沈蓉俏丽的面上浮现丝轻笑:“一点儿小恙,就不麻烦妹妹了。”转头对自己的侍女道:“秋菊,咱们走。” 没想到沈蓉如此不给面子,说走就走,杨如柳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又快速的隐没。 虽然她掩饰的极好,可还是被庆春一一的看在了眼里。 庆春的心不由微微的一颤儿。 前世就是如此。 前世,他们三个被带入京城,最开始便是沈蓉最得宠,而这个杨如柳,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杨如柳这么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到最后,却成了个冠宠六宫的宠妃呢? 杨如柳转过头来,看着庆春,浅浅一笑:“春儿姐姐别见怪,蓉姐姐历来便是如此。” 庆春心中微微冷笑,如果是之前的她听了,定然会觉得,沈蓉不近人情,反而就对善解人意的杨如柳心生好感了。 可是此刻,杨如柳这点儿挑拨离间的小把戏,全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又怎么会再次上当? …… …… ☆、第 4 章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神色清浅的点点头,笑道:“杨妹妹不必客气,蓉姐姐为人大方爽朗,我又怎么会见怪呢?倒是妹妹,被蓉姐姐拒绝了,也不恼,还急着为蓉姐姐开拓,当真是是令姐姐心生佩服,若不然,那我岂不是连妹妹都比不过了吗?” 杨如柳脸色微微一滞,心中堵着口气,那感觉,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要陷不陷的,可真真儿的难受。 当下也就没了继续和庆春交谈下去的心思,本以为庆春一个身份低下的女子,定然会是个好拿捏的。 如果用的好的话,她到时候不介意把她带着,若是她不识趣儿的话,那她也得尽早的除之而后快,也没得给自己再多一个强敌。 如今看来,本以为他们三个人,只有个沈蓉不好解决一点儿外,连这个最不起眼儿的庆春也颇为不好对付,看着软绵绵的好似无害,实则也是棉里藏着针呢! 这般一想,杨如柳的心里更是烦躁了,面上却还偏偏笑的越发灿烂,微微带了丝的抱歉:“瞧姐姐说的话,姐姐自然是妹妹比不了的。” 庆春心里暗叹,这就是杨如柳的高明之处啊,时时刻刻不忘打击别人,却又时时刻刻不忘诋毁自己也要捧着别人。 她不动声色的笑笑。 杨如柳便又道:“今儿天气也渐渐的变了,姐姐夜晚也注意着身子,仔细染了风寒罢。”转头看了眼外边,便笑道:“这天色也晚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先行告退,等下次有了空闲,定然再次来唠叨唠叨姐姐。” 杨如柳要走,庆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和她说话,时时刻刻的绷着,累也累死个人,也不挽留她,只道:“妹妹来便是,姐姐定然是欢迎的。” 两人便又是一番推辞,如此,杨如柳才带着自己的侍女慢慢儿的出了次间。 杨如柳刚走,庆春呷了口茶,放下,便起身。 竹枝立即上前扶着她,嘴里道:“姑娘,奴婢觉得,那沈小姐,倒是比这杨小姐好多了。” 庆春不由诧异的扭眉看了眼竹枝,哦了声,轻声笑问:“这是为何?” 倒是没想到,原来竹枝也如此聪明,竟看出这杨如柳不安好心。 正当她心底微微有些欣慰于竹枝的聪慧时,竹枝则是微微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瓮声瓮气的道:“怎么说?怎么说呢?反正……反正就是,哎呀,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奴婢就是这么觉得。”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不由莞尔一笑,竹枝这直觉,还真是挺准的。 夜幕降临,滔滔江水迢迢,两岸风景过色,眼眸间不过瞬尔。 今夜的风吹的有点儿大了。 庆春穿着身单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时间心事重重。 “姑娘,江上的夜间,天气凉,奴婢给你批件大氅吧。”竹枝转身去拿了衣架子上的毛大氅,返身正准备给庆春披上。 一个俊隽的身影跃入房中,竹枝长大了嘴巴,来人竖起一根中指抵在唇中,示意竹枝不要说话,竹枝立即闭紧了嘴巴,看着来人有着丝紧张。 太子见状,俊隽的脸庞带着清雅的笑,从竹枝手里接过大氅,对着竹枝挥挥手。 竹枝立即双手交握腹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儿,转头看了眼房间内,不由的带了丝笑。 太子如此宠着姑娘,想来往后,日子定也不会太难过吧? 庆春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一切,太子给她披上了大氅,再轻轻的抱住了她。 她这才一惊,转头看去,太子那张俊朗的脸庞便映入眼帘。 “殿下?”庆春惊道,说着准备挣开行礼。 太子轻笑:“别动。” 庆春闻言,身子一滞,便任由太子转过了她的身子,从后圈住了她,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热的呼吸和轻柔的话语便传来:“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话语之中,带着丝温柔。 庆春听着,只觉得心微微的触动,就好似是要被太子给化了似得,说起来,她也是喜欢太子的。 她突然就起了丝俏皮之心,在太子的怀里,微微歪着脑袋:“在想殿下呢。” 太子微微垂眸,看向怀里的少女,精致儿的小脸上儿,配上一双略带狡黠黑眸,竟是如此的俏皮可爱。 他脸上便不自觉的笑了:“想本宫作甚?” 庆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殿下,就是想而已。” 太子闻言,面上的笑意便化作一丝柔情转敛在眉眼间:“既如此,那本宫来了,你还想吗?” 庆春一双晶亮灵动仿若雪晶的眸子浅浅转动,突然窜到太子的耳朵边说了句悄悄话。 说完,双颊通红的便躲到了太子的怀里。 太子却是微微怔了征,随即脸上的所有表情仿若一瞬间蒸发,只余下满脸的惊诧的欢喜。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竟然会在他的面前,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那点儿想法。 太子圈着庆春的手微微紧了紧,嗓音突然低沉了几分,黝黑如墨的星眸撩过江上夜色,微风呼哧冷意顿生,太子的话语清浅却暖意十足。 “天色晚了,早些,歇了吧。”话落,随手关上竹窗,半搂佳人慢行,红暖帐下,自是一番耳语轻哨。 …… 船的另一边,一间房内,杨如柳坐在床榻上,侍女芍药匆匆跑进来:“小姐,殿下、殿下今夜在庆姑娘处歇着了。” 杨如柳手中捏着帕子的手骤然一紧,随即问道:“我们在船上,殿下一共在庆春那里歇了几次?” 芍药忙道:“回小姐,我们在船上一共三日,第一日殿下歇在了沈姑娘处,第二日、和今日,太子……” 看了眼杨如柳,小心翼翼道:“都歇在了庆姑娘那里。” 杨如柳眼眸微微一暗,一丝恼恨闪过,面上却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她转头,似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芍药松了口气,忙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杨如柳坐在床榻上,双手静静的捏住,想着芍药刚刚的话,脸上的神色渐渐的染上一丝嫉恨。 沈蓉也就罢了,论出身,论地位,都是极好的,可她庆春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一个秀才之女罢了,这才不过刚刚到太子身边,便能迷惑住太子三天两头的往他那里跑,若是日后时日长了,那还得了? 看来比起沈蓉来,这个庆春,更是危险不过了。 杨如柳想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丝与之不符合的恶毒。 …… 第二日一早起来,太子已经不再了。 竹枝进来伺候庆春起来,庆春被外面的冷空气冻得忍不住一阵缩瑟,竹枝见状,便笑道:“姑娘,今儿你可要多穿点儿了,外面下雨了呢。” 庆春套着衣袖的手不由微微一怔,探眼望着窗外:“下雨了吗?” 竹枝点点头:“是呀。”又道:“我们的路程怕是又要耽搁一阵儿了,这雨下的大了,怕是江内会涨水,此时行船不安全,所以一大早的,太子便让船在临近的码头靠了岸,让人去寻了酒家,一会儿咱们便住在酒家里去,等明日雨停了在走呢。” 庆春哦了声,此时她的脑子里面,确实陡然的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也是他们在北上回京的时候,路上突然遭遇了大雨。 不得已之下,太子让人寻了酒家住下了,而就是在这天,却发生了一件事,是关于庆春、杨如柳和沈蓉三人的。 在酒家歇息的那天晚上,他们三人在一起喝了酒,可在那之后,沈蓉却突然中了毒,差点儿便身亡了。 而那次被查出来的原因,竟然是被杨如柳扭曲成说是她嫉妒沈蓉得宠,所以准备下毒害沈蓉,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若真要算起来,庆春失宠,就是从那次的事件引起的。 现如今想来,那件事处处透露着疑点,再加上后来在宫中和杨如柳沈蓉两人的相处之间,庆春才算是想明白,那次的事,怕是杨如柳的一个算计。 下毒害了沈蓉,却把过错推给了庆春,这一箭双雕的计谋,如今看来,真是简单的可笑,可怜当时的他们竟然都被蒙在了鼓里。 那么这一世,是不是又会重演前一世的戏码?若是的话,那她定不会让杨如柳得逞! 庆春梳洗完毕,外面便传来丫鬟的声音:“庆姑娘,好了没?殿下请姑娘上岸。” 竹枝给她理了理衣摆,忙替庆春回了句:“来了来了,马上便来。” 门外儿的丫鬟应了声便退下了,竹枝便拿了伞扶庆春出去。 外面果然下了极大的雨,和记忆中前世的场景那般相似,庆春盯着山水间的雨幕,微微发了发怔。 竹枝忙打开了伞搀着庆春:“姑娘,小心脚下啊,走了。” 庆春点点头,木履踏在船板之上,咯吱儿作响,恰巧迎面走来满脸带笑的杨如柳和冷若冰霜的沈蓉。 …… …… ☆、第 5 章 杨如柳脸上的笑容如春花儿般灿烂,和沈蓉不知道说着些什么,不过沈蓉冷着性子的,不怎么搭理她就是了。 饶是如此,杨如柳也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庆春就是佩服着杨如柳的这一点儿,她不仅是有心计那么简单。 杨如柳能忍,有勇有谋,难怪在前世的后来,能够当上宠妃这一行当。 见庆春出来了,她脸上立即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疾步走上前搀着她的手笑道:“春儿姐姐出来了?” 转头对着沈蓉道:“这刚刚儿还在和蓉姐姐说呢,春儿姐姐昨日夜里伺候了殿下,怕是要晚些时日起来了,没成想春儿姐姐也这般早就起来了。” 庆春微微低垂着头,浅浅一笑,眸光微微闪动,心里笑道:这杨如柳还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了,昨日前刺后引的,今儿又来挑拨离间,真是时时刻刻的不忘给别人上眼药了。 说起来,前世的自己,也真是够蠢了,任由着杨如柳挑拨离间,还一个劲儿的相信了她。 不过,她以为让沈蓉听了自己伺候了太子,沈蓉便会嫉妒自己了吗? 或许是有吧,可是,沈蓉又岂是那般小气之辈?人家前世的皇贵妃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庆春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只浅浅的道:“不管是伺候殿下,还是不伺候,我与姐姐妹妹都是一样的,怎能凭着这个就赖床?若是因此耽误了大家伙登岸的时候,反倒是我的罪过了。” 她说着,又转头看沈蓉:“蓉姐姐,你说是吧?” 庆春的笑明媚灿烂,且看着颇为真诚,让沈蓉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其他的意思。 心里很是舒服,沈蓉也有意踩一下杨如柳蹦达的心思,便浅浅的绽开丝笑:“还是妹妹看的通透,心思如此玲珑剔透,又善解人意,便是同为女子的姐姐见了,也喜欢三分呢,难怪殿下会这般喜欢妹妹。” 沈蓉又斜眼扫了杨如柳,轻声道:“不比有些人,整日里心思倒是活络,却是不用在正途上面,日后,少不了要吃点儿苦头的。” 庆春一听,便忍不住发至内心的笑了,浅浅的对她行了礼,笑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定当保持本心,好好儿的伺候着太子。” 杨如柳那边,听了这番话,脸色不由白了白,身子都不由微微摇晃了下。 可还是被婢女搀着,笑着对沈蓉行了一礼:“两位姐姐心思七窍玲珑,妹妹真是自愧不如,日后,定要跟着姐姐们好好儿的学习学习。” 沈蓉听罢,便斜睨了眼杨如柳,点点头道:“望你说到做到便是,好了,都起来吧,咱们走吧,殿下他们怕是等得急了。”沈蓉说着,便由婢女搀着先走了。 身后庆春和杨如柳才起身,她对着杨如柳浅浅一笑,眸子精光闪烁:“妹妹,姐姐先行一步。” 杨如柳点点头,看着庆春和沈蓉的身影走远了,眼眸之中闪过丝恶毒。 六七月份,正是雨水多的时候。 今儿这雨,便也下得格外的大,太子一行人上了岸,便进了之前早就寻好的酒家,酒家的小二早就招呼着了,只等人一来,便把他们领上去。 这队客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掌柜的嘱咐了小二定要好生的招待着,小二自是省的。 庆春他们被领上去,分了三间儿上房,然后便又吩咐了店家烧了热水,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又点了炭盆子进来,这才稍微的驱了点儿寒意。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由叹了口气。 竹枝进了屋来,急忙的就把门儿给关上了,打了个哆嗦,一回头还发现庆春站在窗前,忙走过来,哎哟一声:“姑娘怎的在这儿站着?小心凉了身子。”说着忙就把庆春往里推,关上了窗子。 庆春也无心去理,便问道:“殿下在何处?” 竹枝便忙把打听的消息告诉她:“殿下和付大人在贵宾间儿呢。” 付大人,全名付安,是此次协助太子办事的带刀侍卫,也是太子一等一的心腹。 庆春点点头,不在言语。 她知道,太子和付安在贵宾间讨论的,怕就是这场大雨之后,江南郡的洪流再发的问题。 这些不是她该担心的,转念一想,却是又想到了那毒酒之上的事去了。 这一切,还是按照着前世的轨迹来的,下雨,住店儿,接下来,就应该是杨如柳邀她和沈蓉吃酒了? 不过,吃酒的地点是在她这里。 明天,前世的自己,是病了的。 庆春陡然捏紧双拳,这一世,难道自己还要受着吗? 若是她再次来陷害自己,自己是该直接说出来,还是…… 不妥…… 庆春想着想着,不由陷入了沉思,直到竹枝推了推她,说是太子来了,才回过神儿来。 …… 这场雨果然下了许久,整整三天的时间,连着下了起来,让人看的心里直发慌。 太子和付安一直在不停的商量对策,给朝廷报信,以及处理江南郡的来信。 幸好的是,江南郡的防洪灾害做的很好,这次的大雨,并未造成洪流灾害,令太子等人着实松了口气,却也不能懈怠。 而这些天,庆春心里也有点儿发慌了,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杨如柳的事。 按照前世的记忆来说,这雨下的第二日,这杨如柳和沈蓉,就该过来看望病重的自己了。 可是这次,竟然过了三日,杨如柳那里还没有一点儿什么动静。 不是她犯贱等着杨如柳来虐自己,而是因为,那种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没有按照那种轨迹来发生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就是想着,心里都不由的发慌,暗自的思量,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所以才会导致杨如柳这三日没有一点儿的动静? 庆春觉得自己心里就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不搞清楚这件事,怕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这般想着,庆春正要起身,叫竹枝去打探打探,便突然听的竹枝进来说道:“姑娘,杨小姐和沈小姐过来看你来了。” 庆春闻听,一颗心陡然便放下了,幸好,还是发生了。 她垂下一双潋滟的眸子,脸上的表情霎时间便又平静下来。 ‘嗯’了声,庆春便道:“快请两位进来。” 竹枝‘嗳’了声,便出去请了杨如柳和沈蓉进来,而庆春自己则是快速的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下,便出了里间儿。 一出去,便听得杨如柳娇软的声音在问竹枝:“你家姑娘怎么样了?可是好些了?” 庆春便笑着走上去:“劳杨妹妹操心了,不过就是点儿小风寒,妹妹莫要担心。” 又对着沈蓉行了一礼:“蓉姐姐好。” 他们虽然身份在此之前各有不同,可目前都是太子的女人,便也只按了年纪来称呼。 若是日后进了东宫,被赐了份位才可以宫妃相称,如今这姐姐妹妹的虽是虚假的很,可也自在的多。 沈蓉淡淡的点点头,虚扶了把庆春,声音清浅道:“妹妹身子有恙,也不必多礼。” 一旁的杨如柳便笑道:“姐姐好些了,妹妹和蓉姐姐也放心了些,前两日因着有殿下的吩咐,便没能来看姐姐,今儿听说姐姐好些了,这才过来瞧瞧。妹妹瞧着,果然是好了许多了,姐姐若是还有哪儿不舒服,不若妹妹帮姐姐看看?” 庆春便道:“那劳妹妹心了。” 她可不似沈蓉,没有沈蓉那般高冷的底气,在这之前,虽然知道这杨如柳是个不安好心的,可也还是要尽量的忍着莫要与她过多的计较。 如此,便是杨如柳又给庆春把了一脉,随后杨如柳说的,也和随行的太医说的差不多,不过是小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也已经好了。 正好到了午饭时节,太子打发了人来说不回来和他们吃,叫他们三人各自吃了罢。 杨如柳眼眸微微一转儿,随即便笑道:“既然太子不回来吃饭,不若咱们三姐妹一起用膳如何?咱们三姐妹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一起好好儿的吃过饭呢。” 庆春心里倏然一跳,可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的,面上还是笑着应道:“也好。” 又转了头去问沈蓉:“蓉姐姐意下如何?” 沈蓉微微迟疑,可最后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杨如柳见状,便笑道:“那敢情好,不若就在春儿姐姐这里罢?反正春儿姐姐这里人手也齐全,咱们也都在这儿。” 于是庆春和沈蓉便都应了好,杨如柳看着,像是兴致颇高似得,还张罗着自己的侍女芍药去帮着竹枝等人的忙,对着芍药打了个眼色,芍药被杨如柳早就叮嘱了一番的,自然是心领神会的跟着去了。 这一幕,前世的庆春是没有看在眼里的。 不过,这一世有了心思,自然是一眼不落的映入眼帘。 说起来,也是前世的她和沈蓉太过骄傲了。 沈蓉嘛,她出身世家,则是有骄傲的资本,几乎是从来没有想过,当时会出现那种的情况。 而庆春,则完完全全没有将些许芝麻小事放在眼里。 因为是饭点儿,再加上在这之间有心人的安排,饭菜自然是上来的颇快。 不过在这之前,几人在一起,还是说了会儿话。 多半都是杨如柳在说,庆春则是充当个和事佬一样的角色,时不时的附和上几句,沈蓉则一直都是比较高冷在旁听着。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竹枝上前通报了一声,庆春便笑着对两人说道:“咱们去用膳吧?” …… …… ☆、第 6 章 自然是没意见的,三人便一起去了隔间儿的饭厅,各自的丫鬟在身后为主子们布菜。 刚刚开动的时候,杨如柳眼睛微微的一转,一双大而亮的眼眸晶晶的闪亮,笑着道:“这几日这雨下得,倒是颇为烦人心,不过若是在这儿下雨天,一边与姐妹们吃喝着,一边饮着小酒儿,倒也不失为一大乐趣。” 说着笑着转头,看向庆春和沈蓉:“两位姐姐,今儿恰逢有的这般意境,不若你我姐妹三人,来个望雨饮酌如何?” 这望雨饮酌,其实也有另一层意思,就是一边吃喝着,一边赏雨作诗来着。 这对于在江南长大的女子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沈蓉也不由微微有些意动,庆春却是知道杨如柳打的是什么主意,有心想要拒绝,却又缄口不言,转念间,却是另一种思绪浮上心头。 便浅浅的点点头,笑道:“既然姐姐和妹妹都有此雅兴,那我自当作陪。” 杨如柳立即欢喜的笑了,转头便对芍药道:“你快去拿了杯饮酒盏来,咱们姐妹今儿要好好儿的乐一乐。” 沈蓉并无觉得不妥,只浅浅的道了句:“莫要拿那太过灼烈的酒来,怡情便好。” 杨如柳便笑着道:“姐姐放心,妹妹自是省的的。” 而后便对芍药点点头,芍药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庆春默默的看了眼杨如柳,随即又转头,垂下了目光。 不一会儿,芍药便拿了酒和杯盏来了,杨如柳便又让芍药来倒酒,却是一个不小心,洒了点儿在沈蓉身上。 杨如柳‘呀’的声站起来,便拿着手绢去给沈蓉擦裙摆,不过幸好沾染也不多,简单的擦拭一下也就好了。 杨如柳对芍药厉声道:“你这蹄子,怎么做的事呢?一个酒都倒不好,要不是蓉姐姐大度,换了其他主子,看你不死层皮去。” 沈蓉微微皱了皱眉,摆摆手道:“好了杨妹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失误罢了,妹妹莫要说了。” 杨如柳这般小题大做的,一边提着说是她大度不予芍药计较,让沈蓉不好怎么对芍药说话。 而到时候传了出去,怕便是她沈蓉小肚鸡肠,一点儿小事也会斤斤计较。 这杨如柳,真真是哪儿哪儿的都是心眼,这般心眼儿多,着实令她不喜。 可沈蓉性子也淡,你不惹怒了她,她便也不会理你,杨如柳这般的,顶多日后不予过多的接触便好。 听沈蓉如此说了,杨如柳转过头,满脸的愧疚,对着沈蓉道:“对不起了蓉姐姐,都是妹妹没有教导好丫头,所以才让她把酒洒在了姐姐的裙摆上。” 又转头对庆春道:“春儿姐姐,真是让你看了笑话了。” 庆春又能如何,自然是与她各自说解了番:“杨妹妹客气了,蓉姐姐都说了没什么事,便不要提了,没得误了咱们的心情。” 杨如柳点点头,转头对着芍药道:“看你做的这事,还不赶快谢谢春儿姐姐和蓉姐姐!” 芍药忙就满脸恐慌的对庆春和沈蓉屈膝道了谢。 杨如柳便道:“笨手笨脚的,快退下去!” 芍药立即就应是便退到了一边,杨如柳转过头来笑道:“好了,两位姐姐,咱们开始吧。” 她边说着,边拿起酒壶准备给庆春斟酒。 庆春眼眸微微一闪,偏不倚这杨如柳就先给自己斟酒,是打定了到时候自己不会让她接手的。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这南朝,倒酒布菜等事,除了是低等奴婢下人倒酒,便是青楼妓、女等低俗之人,而若是有身份的人在一起,那便是那地位低的给高的倒。 如今虽然他们三人姐妹相称,可这背后的家底儿,庆春是远远不如杨如柳的。 是以杨如柳给庆春倒酒,若是日后被人论起来,那可是要戳脊梁骨的。 “杨妹妹快放下,怎么能妹妹来倒酒呢?”她说着,又转头对着竹枝吩咐:“竹枝,快,给咱们三姐妹倒酒。” 竹枝领命,立即上前,笑着从杨如柳的手里结过了酒壶。 杨如柳便也笑笑的推拒了,庆春对着她说:“杨妹妹日后可莫要如此了,咱们姐妹之间,可莫要做的如此生分。”又转头对着沈蓉道:“蓉姐姐,你说是吧?” 难得的是,沈蓉淡淡的看了眼庆春,竟然点了点头,还嗯了声,庆春立即脸上就笑的更灿烂了。 一旁的杨如柳心里就不由更加的嫉恨两人,平时她找沈蓉,沈蓉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如今她和这庆春才见了几次面而已?就这般的熟稔了? 若是日后两人去了东宫联手,庆春的狐媚劲儿加上这沈蓉背后的家世,那可就是…… 想着想着,杨如柳就不由想的远了去,心里的恶毒一层层的冒,全都被掩在面上那层伪善的笑面皮之下:“妹妹这不是怕两位姐姐怪罪妹妹教导无力吗?” 庆春心里微微嗤笑,面上却是嗔了声:“原来在杨妹妹的心里,我和蓉姐姐,竟然是两个这样心胸狭窄的女子不成?” 说着微微一推杨如柳:“那我可不依了。”又对沈蓉道:“蓉姐姐你可要看好了,杨妹妹是怎么想咱们俩的呢!” 这话语,虽是带着笑的,在他们的明面上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可要说,这还真就是庆春的心声。 沈蓉淡淡的瞥了眼杨如柳,便轻轻的扯出个可以说没有的笑来:“这可就怪不了咱们了,咱们在杨妹妹的心中,该是怎么样,自然她就是怎么的。” 这话说的,却是意有所指。 杨如柳的脸色也不禁微微变了变,随即又赶忙的恢复如初,心里却是对着沈蓉更恨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沈蓉,自己到底是哪儿不对她的眼了? 平日不爱搭理自己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拿言语挤兑她! 其实杨如柳这么想的话,还真是冤枉了沈蓉,她本就是这种性子。 虽对着杨如柳说的话是有提醒的意思,可要说其他的,顶了天儿的,也只不过是不大搭理她罢了。 可人就是这样,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便把别人也想成是什么样儿的。 她杨如柳是个心眼狭小的人,便把自己看着不顺眼的沈蓉也就想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不过,她自己可没有发觉什么。 在她眼里,哪儿哪儿都是别人不好,自己就是完美无缺的。 说话间,竹枝退到庆春的身旁,轻声的提醒:“姑娘,酒斟满了。” 这话正到好处,令杨如柳的尴尬稍稍儿的打散,她忙催促起来:“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快开始吧?” 又看了两人一眼,娇笑道:“不若,咱们便来做对如何?谁接不上的,便饮上一口酒如何?” 庆春和沈蓉对望一眼,双方没意见,自是点点头应了,沈蓉便道:“既然我比你们都大,便从我先来罢。” 她如此说,两人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杨如柳娇笑间,眼眸一一流转一丝畅快的恶毒。 庆春却是扫了两人一眼,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便从内袋里拿出一支她先前就准备好的簪子。 然后趁着沈蓉冥想和杨如柳不注意的时候,用力的扔到沈蓉和杨如柳的那边地上,在簪子落地的那刻忙站起来‘呀’的声,正好掩过簪子落地的声音。 庆春这般,打断了沈蓉的冥想,也打断了杨如柳美好的幻想。 沈蓉倒是还好,问了句怎么了,杨如柳却是眼眸之中却是微微有着不满之色,不过也还是耐着性子,面上也略带不解的问她怎么了。 庆春皱着眉头,一双潋滟的眉眼,微微带着水汽儿:“蓉姐姐、杨妹妹,我,我的东西好像丢了。” 杨如柳心里暗恼,还以为是什么事,不过就是丢了个东西,就这般大惊小怪的,吓了她一跳。 她扫了眼庆春面前的酒杯,不由沉下眼眸,面上不露声色的:“是什么东西呢春儿姐姐?” 庆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支梅花簪子,可那簪子是我母亲临走前交给我的唯一东西。本是想着咱们姐妹在一起,拿出来博个雅兴,可哪儿知道,方才一瞧,竟是不见了。”说着不由嘟囔着:“明明之前还在的呀……” 她脸上都快要哭出来了,看的人心里好似都忍不住跟着她心疼了。 沈蓉皱眉:“既是妹妹母亲给的东西,那自然是珍贵万分的。” 又问她:“妹妹你刚刚说先前还在,那是什么时候?” 庆春似是对于自己弄出了这么副场面有点儿不好意思似得,小声道:“就是我们刚刚在屋子里的时候……” “在屋子里的时候?”沈蓉轻声的呢喃着,微微的皱着眉头,很认真的在思索着。 “那好!”沈蓉抬起头来,看着两人道:“既然是在屋子里的时候都还在,而我们也只不过在妹妹这里转了转,那么妹妹的那梅花簪子定然是还在这儿屋子里的,咱们赶快找一找吧。” …… …… ☆、第 7 章 杨如柳心里老大的不愿,可这面上却是不能做出来,也轻瞥着眉头,附和着沈蓉的话:“是啊,春儿姐姐,咱们先在屋子里找找吧。” 心里其实厌烦死了庆春这做作的模样,坏她好事!真真儿的是个要死的!不过也好,等过了今儿,看你要如何蹦达起来! 想着,杨如柳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狠厉之色,面上却是越发的柔婉了起来。 庆春看着两人如此,面上一副感动的模样,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说动就动,沈蓉的人和她的性子一模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便站了起来,躬下身子往后面去找。 杨如柳自然是不愿在他们的跟前落后的,也忙着躬下身子往另一边去找了,两人唯独是没有看自己的桌椅凳子底下。 庆春见状,忙就似是不经意般,走到了之前杨如柳和沈蓉的桌椅櫈之间儿。 这时三人的侍女,除了之前就被杨如柳喝出去的芍药不在,沈蓉的侍女秋菊也跟着沈蓉去了另一边。 而竹枝是庆春早就打好了招呼的,虽然她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见人都忙着,就按照之前庆春说的,站在了她身边挡着她。 庆春则快速的把杨如柳和沈蓉的杯子交换过来,然后走开一截,正巧这时,杨如柳突然抬起头转过来看了眼她这边。 见得庆春刚刚那一闪,心里突突的一跳,眸光微闪,忙就笑道:“春儿姐姐,怎么样了?你找到了吗?” 庆春也怕杨如柳发现了什么,忙摇摇头:“还没有呢……” 又一脸勉强的惋惜:“若是没找到的话,也就算了,只是苦了蓉姐姐和杨妹妹帮我徒劳一场了罢……”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沈蓉抬起头,正色道:“既然你我以姐妹相称,那妹妹有难事,我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帮忙的,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一声姐姐?” 沈蓉说这话,却是不提杨如柳,她毕竟是聪明,知道自己是自己,杨如柳是杨如柳,她的想法就不一定会是杨如柳的想法。 她是真心的看得起庆春,也把她当作一个异姓的姐妹。 可杨如柳,却是不一定了。 不过这般说来,到底是把杨如柳撇除在外,不由也有了丝尴尬。 杨如柳听了尴尬的同时,却也更加的憎恨二人。 庆春只当是没听见沈蓉的话里面的不对劲儿似得,便也浅浅的笑着应了声:“既然姐姐都这般说,那妹妹自然是也随了姐姐的,不然,便是拒了姐姐的一片好心,到时叫妹妹心生歉疚。” 两人这般模样,简直就是差说明白把杨如柳给扒开了。 庆春也没什么,她本来这辈子就打定主意,要远离杨如柳,交好沈蓉的,既然现在沈蓉对她示好,她自然是欣喜的还回去了。 难道还傻了吧唧的撇开不成?那种事,是上辈子蠢到猪的她才会做的事。 沈蓉点点头,不说话了,可面上的神色,在对着庆春的时候,明显的就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杨如柳在旁看的嫉妒心起,憎恨两人的同时,却也暗自发誓,日后定然要早点儿把两人铲除的决心。 不过还好,一想到她今日的安排,她心里微微得意了些,可脑子却是突然的闪过了刚刚庆春的那一闪…… 杨如柳总是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劲儿。 正在这时,竹枝一阵惊呼,忙小跑着蹲下身,用帕子将一支镶嵌着珠宝儿的梅花簪子捡起来,喜道:“姑娘,找着了,你看!” 庆春从竹枝的手里接过梅花簪子,脸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色,和一丝对喜爱物品失而复得的笑意。 转头对着沈蓉和杨如柳感谢道:“这就是我母亲给我的那梅花簪子,真是多谢蓉姐姐和杨妹妹了!” 沈蓉见这簪子竟然是从他们的櫈椅子那边照过来的时候,眼眸不由微微一闪,看了眼庆春,庆春便也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沈蓉面上浅浅一笑,随即道:“没事,找到了便好,妹妹这下可要收好了,莫要再丢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般的幸运了。” 那边杨如柳就开口:“是呀,春儿姐姐,下次,可就没了这么好了。你说说也是,没成想,那簪子竟然是在咱们的櫈椅子底下,要是早知道,咱们一早瞧瞧,那就不用这般麻烦了。” 这话说的,却是耐人寻味儿。 沈蓉和庆春皆是敛下了眼眸,杨如柳见状,也讨了个没趣儿,偷偷的撇撇嘴,眼眸微微扫过庆春手中的梅花簪子,心里更是不屑。 不过就是一支艳俗的簪子罢了,这种东西,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难得庆春还当个宝一样。 可这时,杨如柳却突然把簪子掉在了他们的櫈椅子底下,和之前看见庆春的那一躲闪连在了一起,越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可就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庆春笑了笑:“都是我这丢三落四的性子耽搁了,还请蓉姐姐和杨妹妹勿怪,原谅则个。” 说着和两人走到桌子边,笑着道:“我便先自罚一杯,向蓉姐姐和杨妹妹陪个罪。” 这种事嘛,不过就是图个乐趣儿,沈蓉是不会见怪什么的,虽然杨如柳是心有芥蒂,可一听她这般说,却是笑了。 “既然春儿姐姐这般说了,那可不许赖皮!”杨如柳举杯,眨了眨眼。 庆春本放下的心‘咯噔’一声跳,又提了起来。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可随即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前世杨如柳的确是在沈蓉的酒里,哦不! 应该说是杯子上做了手脚,后来陷害的庆春。 这酒,杨如柳是不会,也不敢做手脚的,因为这是太子从皇宫内带出来的酒。 而且,当时杨如柳和她也是喝过的,如果仅说是因为杨如柳自己先服了解药,可那时候庆春喝了也没事,偏偏就只有沈蓉中了毒。 虽然最后被救了回来,可却是因此而差点儿丢了半条命。 所以,那酒既然没问题,自然就应是杨如柳在杯子上做了手脚,所以刚刚她只是把他们两人的酒杯给换了。 杨如柳再如何怎么样,也不可能给她自己下毒吧? 想着,庆春笑道:“自是说到做到。” “春儿姐姐好酒量!”杨如柳看她喝下了这酒水笑赞一声,竹枝忙给庆春把酒满上。 庆春浅浅的回望了下杨如柳,并不说话,沈蓉这时便道:“这下便该咱们了。”说着,扫了眼杨如柳,似笑非笑:“杨妹妹?” 杨如柳点点头:“蓉姐姐说的是,既如此,不若妹妹先来罢?” 沈蓉也没有和她争:“也好,杨妹妹是妹妹,理当先从。” 杨如柳便一笑:“那便多谢蓉姐姐了。”说着,看着窗外的雨幕,道:“细雨涟涟雨谦谦。” 沈蓉略一沉吟:“微风徐徐风吁吁。” 这下便轮到庆春了,庆春些微一愣,胸口不知为何,自刚刚喝下了那杯酒,就觉得微微有些沉闷儿,这时连脑袋里面都微微儿的疼。 竹枝在旁提醒道:“姑娘,该你了。”隐隐有丝担忧,这姑娘神色,怎么看着有些儿的不对劲儿啊? 庆春是听见了竹枝的话的,想开口,可这时眼前却微微的迷糊了起来,看人都有些瞧不清了。 都到了这时候了,庆春心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就是傻子了,个杀千刀的! 原来这一世,这杨如柳的毒,竟然是动在了自己身上! 庆春心里恼死了!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呢…… 不过转念也就明白了,前世就是因为沈蓉得太子宠,所以才会被杨如柳陷害。 而这一世,不可否认的,太子格外的钟爱庆春一些。 于是,前世杨如柳对于沈蓉的心思,便转移到了庆春的身上来了。 这一愣神儿,杨如柳笑着打趣儿道:“春儿姐姐,你莫不是接不上了?” 说着掩嘴一笑:“那春儿姐姐可是又要喝酒了呢!” 这种情况下,庆春自是不会继续喝下那酒,心中也有着一股劲儿,不想要在杨如柳的面前认输。 摇摇头,庆春迫视自己清醒一点儿,抬头看向杨如柳,嘴角微微咧开一丝笑。 却,脸色苍白,头更是眩晕起来,一个不稳,双手抓住了竹枝伸过来的手。 “姑娘!”竹枝惊呼出声。 沈蓉也瞧出了不对劲儿,脸色微变,忙就站了起来:“春儿妹妹,你怎么了?!” 庆春这个时候脑子里已经糊涂了,眼睛也看不大清楚,只人影模糊的,耳朵里也听不大见其他人声音,只嗡嗡的作响。 可她却是知道,沈蓉他们一定就在跟前的,不可以!她不要死去!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还什么都还没有做呢?难道就要这样结束她这短暂的重生人生吗? 她不甘心!可是,心底再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她可是记得,前世的沈蓉就是因为这件事,差点儿便丢了命的,虽然最后保住了命,可身子却是亏损的不行了。 难道她就要托着这样一个病怏怏的身子,重新来活着这一世吗?她不要! 再说了,谁又知道她会那么衰?会不会就因为此事,又一命呜呼了呢? 这般一想,庆春更是绝望,可她不甘心,不想放弃。 双手对着空气一抓,什么都不管不顾,脸上的表情惶恐如临死之际:“蓉姐姐……救我……救……” 话未说完,她便陡然喷出一口血来,随即整个人颤了颤,翻眼昏了过去。 …… …… ☆、第 8 章 这些都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和奴婢,哪里见过这等血腥的事? 杨如柳见状,吓得大叫一声,捂着嘴巴和其他几个刚刚赶紧来的婢女纷纷后退。 可若是你仔细瞧,就会发现,在她这惊慌之中,有一丝爽快的意味儿飞快的闪过,随即看着晕厥过去的庆春,双手下掩住的嘴唇,微微的掀起唇角来。 沈蓉也是大惊,可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教养也是极好的,面对这种突发状态,一下就调配了过来。 她赶忙站起来,沉下脸色,大喝:“来人!快去请太医!” 秋菊忙应了是,赶忙跑下去宣随行的太医了。 竹枝抱着庆春,都有点儿呆了:“姑娘!姑娘……” 沈蓉看向竹枝,道:“你快把你家姑娘扶到床榻上去。” 又转头看向像是极其害怕的杨如柳,眼眸之中闪过思量,嘴里还是道:“杨妹妹,你不是出生杏林世家吗?可否麻烦妹妹一下,赶快替春儿妹妹看看……” 杨如柳低垂的眸子婉转,忙点点头:“瞧蓉姐姐这说的,妹妹真是没用,竟然被刚刚春儿姐姐的事给吓到了。” 她低下头,似是不好意思:“还请蓉姐姐莫要见怪。” 沈蓉此刻不想和她计较那么多,微微皱着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说道:“杨妹妹快别计较的那么多了,这时候,救春儿妹妹要紧。” 杨如柳心里嗤笑,救她干她何事?她可是巴不得庆春就这样睡过去的好呢…… 不过,对着沈蓉的请求也不能拒绝就是,忙点点头,迈步走到庆春的床榻前,可到底是拖着,也不说出到底怎么样。 沈蓉这边焦急的等着,那边请来了太医,可随行来,竟然还有太子,到的时候,把沈蓉和杨如柳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太子让太医进去给庆春医治,自己在外面等着,一双鹰眸便盯住沈蓉和杨如柳,语气凌厉的问道。 “回殿下。”沈蓉心里虽然慌张,可到底是站得住阵脚,只按着之前的情况如实的说着:“我们姐妹本是兴着喝喝小酒儿,可没想到,春儿妹妹,竟然只喝了一杯酒,就……就这样了,其他的,民女也不大清楚。” 这一番话,说的实在,简单明了。 太子闻言,微微转脸,俊郎的五官如刀刻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浑身便散发着清冷高贵如月华般的气质。 好似是月光下打照着的河床边的鹅卵石,明明是柔和的线条,却散发着如冰霜一般寒冷的气质。 杨如柳和沈蓉都被太子的这种气质微微震慑到,心里却又为此心动不已。 太子想要知道事情的始末,自然是不用费什么大功夫的,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事情的始末搞清楚了。 此刻听沈蓉的话,并没有丝毫的偏倚。 他颔首,便又道:“那你们怎么没事?” 这是不需要问的,肯定是因为他们没有喝了,可是这话不待沈蓉说,一旁的杨如柳忙不迭的道:“回殿下,因为民女和蓉姐姐是接上了对子的。” 所以,不需要喝酒,而庆春喝酒,是因为她没有接上对子。 太子唇角微微一掀,这算什么?显摆自己有才识么? 太子的眼睛就一嗖的看向了杨如柳,凉凉的盯着她,就好似是在看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般,其中还夹杂这一丝丝的厌恶。 杨如柳丝毫不知道自己就被太子这般莫名其妙的厌恶上了,还垂着头,沾沾自喜的以为太子是注意到自己了。 沈蓉拿眼小心的觑了眼太子,见太子这般看着她,不由转眼,满眸嘲讽的扫了眼杨如柳。 太子微微眯起眼眸,‘哦?’了声,又转眸看着沈蓉:“那这酒……是哪里来的?” 沈蓉就不由看向杨如柳,杨如柳心里一跳,忙就干干一笑,随即有点儿不自然的道:“这酒,是春儿姐姐的婢女去拿的……” 沈蓉一下就瞪大了眼,明明是杨如柳吩咐竹枝跟着芍药去的,怎么…… 她忙就要做声儿,太子却一转头,直直的盯着竹枝:“这酒是怎么回事?” 竹枝心里一慌,可因为担心庆春,也就忙道:“回殿下,这酒,是奴婢从殿下的随行中拿出来的。” 太子眉头不由微拧,酒是从他随行中拿出来的,那就不应该会有问题才是,可是为什么…… 这时,太医出来了。 太子转身:“如何?” 沈蓉和杨如柳等人也忙凝神儿听着。 太医拱手:“殿下,这庆姑娘,的确是中毒。” 说着,略一沉吟,又道:“可是,这症状却是有些奇怪……” 太子拧眉:“什么奇怪?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因素不成?” “这……”太医迟疑,然后便道:“老臣还不敢妄下定论,这毒着实有点儿怪异,还请殿下让微臣可否先检查一下庆姑娘他们之前饮用的酒水?” 太子转头看了眼沈蓉和杨如柳,沈蓉忙上前,指着桌上的那些酒壶和酒杯等物:“在这儿,还请大人仔细的检查一番,望能治好春儿妹妹。” 沈蓉是太子的女人,太医自然是十分和蔼的应了声:“姑娘莫要担心,老臣一定尽力而为。” 然后便去一一的检查了那些酒水、酒杯等物。 太医拿出了根银针儿,先是在各个酒杯里面试了番,在试庆春的酒杯的时候,格外的试了番,却还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检查到酒水的时候,整根银针倏然的便黑透了,还隐隐的冒着丝儿的黑烟。 众人见状,自是明了。 太医一声惊呼,道:“果然如此。” 然后转头对太子道:“回殿下,正是这酒水里面有剧毒,可是……” 接下来的话,太医看了一眼一旁的沈蓉等人。 太子见状,便知道是有了什么情况,便道:“且等一番,那你可有办法治好她?” 太医便点点头:“殿下放心,老臣定把庆姑娘救回来。” 这就是有办法了,太子点点头,心里是松了口气,一旁的沈蓉竹枝也是松了口气儿。 沈蓉还在想,幸好当时自己没有饮用那酒,不然的话,说不定此刻就和庆春一样了。 不提沈蓉等人的反应如何,有一个人,在听见太医说那酒里有剧毒的时候,脸色就不由剧变了。 剧毒?! 一听是剧毒,一旁的杨如柳差点儿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 那东西,无色无味儿,而且,为了保险,她特意将那东西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融合在了酒里,一份儿涂抹在了庆春的杯子上。 只要这两样儿东西不融合在一起,就不会起到作用。 反言之,就是不管是谁,只要这两样东西单独来检查,都不会发现出来的,且看刚刚太医检查庆春的酒杯的时候,就是没有检查到丝毫异样的。 可是为什么,太医会检查出这酒里面有剧毒呢? 杨如柳也是脑子聪明的人,心念急转间,想着自己做的这些手脚,在一想刚刚太医的欲言又止。 她心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如果不是因为她下的手脚,那么就是说,这酒,本身就有问题!那毒,是本来就有的! 这么一想,她不由惊得全身冒冷汗了,这酒可是太子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一般的人可是接触不到的,怎么会有毒呢? 难道,是有人想要毒杀太子?! 不管杨如柳的心里如何惊诧,翻天覆地,面上却是装作的一如寻常,不过脸色稍稍的苍白了点儿。 太医给庆春仔细的诊脉了一番,便又用银针针灸了许久,然后又开了药方子交给了沈蓉,并道:“按此药方抓药,一天三次,三碗水箭作一碗服下,如此服用三方药便可。” 沈蓉接过来道了谢,仔细的看了一眼,随即想了想,又看了眼太子。 太子见沈蓉把目光看向他,心里倒是觉得她颇为体恤,对她便也比较满意。 扫了眼那药方,太子点点头,沈蓉见状,心里有数,便交给了旁侧的竹枝:“拿去抓药吧。” 竹枝拿起药方,激动的说了声是,忙不迭的跑出去抓药去了。 太子这时扫了眼床榻上闭着眼睛,一张精致的小脸儿上净是苍白的庆春,眼眸之中不由闪过一丝微痛,却是转瞬即逝。 然后扭头,看了眼杨如柳和沈蓉,便道:“这里便麻烦你们了,本宫还有事,便先走了,若有什么事,差人来唤福寿就可以了。” 福寿,就是太子身边的福公公。 杨如柳和沈蓉哪里敢当太子的麻烦,连道不敢,又垂首福身:“恭送殿下。” 太子便一转身,带着太医走了。 等太子走了,杨如柳和沈蓉这才站起来,杨如柳轻轻儿的拍了拍胸口,双眸恨恨的瞪了眼躺在床上的庆春,一转眼便又看向沈蓉。 小声道:“刚刚儿真是吓死我了,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很让人害怕呀?” 沈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殿下是真龙天子,是黎民百姓的福星,有什么可怕的?” 随即似笑非笑道:“妹妹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在殿下面前显得心虚,所以才会害怕殿下吧?” …… …… ☆、第 9 章 怕太子?沈蓉自然是怕的,不过却和杨如柳不同,她是那种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小心翼翼的害怕,和杨如柳的心术不正,区别可大了去。 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哪怕是杨如柳的脸皮子再厚,此刻沈蓉这话,也是有些端不住的。 面上神色微微变了变,杨如柳勉强笑道:“瞧姐姐这话儿说的,妹妹不过就是个小女子罢了,能做出什么亏心事来?” 说着一嗔:“姐姐日后可莫要这般乱说了,没得让那些个不知道的人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妹妹呢!” 沈蓉不由拖长尾音‘哦?’了声,淡淡的颔首:“妹妹说的是,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 又道:“我也不过就是一说,妹妹可莫要往心里去,没得到时候,被人把姐姐传成了长嘴婆,那可就不好了。” 杨如柳便浅浅一笑:“姐姐说的哪里话,我知道姐姐和妹妹开玩笑呢,又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又是一嗔:“再说了,在姐姐的心里,难不成妹妹就是那样的人吗?” 沈蓉便瞥了她一眼:“妹妹自己也说了,姐姐不过和你开开玩笑而已,可当不得真,妹妹如此抓着不放,可是要姐姐为难了。” 杨如柳的面色一怔,眼眸中闪过丝恼恨,随即浅笑点点头:“是妹妹越矩了,还请姐姐莫要计较。” 沈蓉便转了身去:“杨妹妹不必如此,你我姐妹,应当成心才是,不讲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到时候,便去了东宫,也应当携手前进,勿要因这一时不岔,便断了你我姐妹情谊才是。” 她话里有话,杨如柳的脸色不由又微微一变,她不知道沈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不过她这么说,就说明她心里,肯定对着自己有了芥蒂。 杨如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看见沈蓉走到了庆春的床边去了,心下微微飘摇,面上浅浅一笑,便道:“姐姐说的是,妹妹自当牢记在心。” 如此,沈蓉便淡淡的‘嗯’了声,便也不在做声了,两人便就坐在这儿,一时也无言以对。 沈蓉云淡风轻的,杨如柳面上装的轻松,可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是劲儿,心里更是别扭了去。 正这个空档,竹枝抓了药回来,沈蓉忙招呼着人去熬药,竹枝便留了下来照顾着庆春。 沈蓉转眼瞧了眼杨如柳,知道她肯定是不自在的,索性自己也见不得她,便开口道:“杨妹妹,瞧你这脸色苍白的,莫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吧?” 说着,担心道:“要不要姐姐去帮你把太医叫来给你把把脉?” 这太医,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到的,若是平常,杨如柳肯定是要好生的嘲笑一番沈蓉的。 可是此刻,杨如柳却是犹如在水中飘荡的浮萍,一下抓到了救命稻草。 忙就摇摇头,干干的一笑:“不,不用了,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只是,头微微有点儿疼罢了,不碍事的。” 她偏要做出这幅自己什么都能受得了的模样。 沈蓉心里不屑于她这种皮面子功夫,可此刻也只是顺坡儿打滚儿的就道:“既然杨妹妹你身子不适,不若这里便不要守着了吧?” “那怎么能行呢!”杨如柳忙假意的摇摇头:“殿下说了……” 话未说完,沈蓉便打断她:“殿下哪儿你不用担心,自有姐姐去说的,况且目前春儿妹妹也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和竹枝他们都在这儿,妹妹你就不用担心了。” 杨如柳心里松了口气,急不可耐的想要跑回自己的房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为他人着想,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她还要说什么,沈蓉忙浅笑:“我知道你也担心这春儿妹妹的身子,不过妹妹自己的身子也很重要,相信要是你春儿姐姐知道你为了照顾她,反而累坏了自己的话,只怕更加的自责了,所以,杨妹妹就别推辞了,听姐姐的话,先回去歇息歇息罢,这里有姐姐便可以了。” 好说歹说,杨如柳便就十分无奈的走了。 等杨如柳一走,秋菊便道:“小姐,那杨姑娘明明就是……” 还待在说,沈蓉一个眼神看过去,秋菊立马就闭了嘴。 竹枝对着沈蓉福了礼,感激道:“多谢周姑娘了。” 要不是沈蓉先前镇定下来,及时差人去找了大夫,又叫了杨如柳帮忙压制着庆春体内的毒,庆春怕是…… 竹枝是真心感谢沈蓉的,沈蓉淡淡的点点头,对她道:“你是个好的,好生的照顾着你家姑娘就行了,其他的,自有殿下为你家姑娘做主。” 竹枝含泪,使劲儿的点点头:“奴婢省的了。” 沈蓉这便点点头,想了想,又提点了一句竹枝:“如今这里人多手杂的,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有个什么腌臜,你可要好好儿的照看着你家姑娘平日里的衣食住行,莫要让那些脏东西近了你家姑娘的身,知道看吗?” 竹枝怔了征,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杨如柳一回去,关上门,冷哼一声,坐下来,刚刚还明媚如三月阳光的脸色,瞬时间就阴沉如六七月阴晴不定的天色,乌云汲汲的,只看得一旁的芍药是心惊胆颤儿。 芍药小心翼翼的叫了句:“姑娘?” “啪!”的一声,杨如柳一巴掌就甩在了芍药的脸上,厉声咒骂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子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杨如柳其实心里隐隐也猜到,这一切,说不定和自己的关系不大,但是还是不由生气,便只能把气儿撒到了办这件事的芍药身上。 芍药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微微低垂着头,含着眼泪,什么都不敢说,其实她心里也委屈呀。 杨如柳坐在榻上,转过阴沉如墨汁儿的目光,冷哼了声:“这庆春还真是命大!这么弄都能给救活回来!” 她双手狠狠地收紧,青筋毕露,想起刚刚太子对自己和对着庆春的态度,她心里就更是火大。 自己哪里比她庆春差了?太子对她竟然还不如一个平民女子! 嫉妒之火在心里熊熊燃烧,杨如柳脑子里一个一个的恶毒计谋全都飘出来。 你等着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下一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 太子和太医出来了,却是没有叫太医回去,直接把太医带到了他们这几天议事的贵宾间。 进去之后,福公公在旁候着,付安也在那里等着。 一见太子回来,两人忙就行礼,太子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然后坐下,对着那跟进来的太医说道:“说罢,那酒,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之前,太子听说庆春中毒,因为担心,便过去瞧了眼,却没想到,这一瞧,竟是瞧出问题来了,那酒,必然就是其中一桩。 付安人生的面冠如玉,像是个白面书生似得,从外表来看,谁也不能把他和一个一等一的武士给联系起来。 一见这太医,付安的一双剑眉微扬,看向太子:“殿下,这是……?” 太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目光盯着太医。 付安扫了太医一眼,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思量,不再多言。 那太医忙就给付安和太子又行了一礼,这才道:“回殿下,刚刚那酒水之中,老臣仔细的研查的一番,发现那酒水之中,竟有两种毒药,其中一种,老臣倒是能分辨的出来,就是很寻常的那种,可还有一种,却是老臣不曾见过的,想来,应该是外面来的。” 福公公和付安在旁听着,目光中不由闪过丝骇色,是谁?竟然敢在太子的酒中下毒?! 太子闻言,眼眸微微一沉,又道:“那庆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忙道:“说来也是巧了,这庆姑娘,若是只喝下了其中一种毒的话,说不定,此刻早已经……” 说到这里,不由看了一眼太子,毕竟庆春是太子的女人,这么说太子的女人死了之类的,可是不吉利的。 太子目光一凜,太医不敢迟疑,立即接着道:“怕是已经没了,不过,巧的就是这酒水之中,竟然有了两种毒药,而这庆姑娘喝了下去,便是以毒攻毒,这才得以保存了一条性命呀。”说来,这庆姑娘,到底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虽然被这毒性的循环给保住了条小命儿,可这以毒攻毒,便是一个大男人,都未必能够承受的住,这庆姑娘一个弱女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就算是撑过来了,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疑难杂症? 太医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却是不用给太子说明的。 太子闻言,心里便有了思量,这两种毒,想也知道,其中一种,肯定是刚刚杨如柳他们几个人之中使用的小手段而已,女人之间的争宠,他见的多了。 至于另一种,太子不由冷哼一声,目光放空,看向窗外。 付安询问:“殿下,这酒……?” 太子目光微微收缩,随即便对在旁的福公公道:“福寿,本宫命你立即带人去把随行所带的所有物什,挨个的搜查!连银子钱票都不能放过!” 福公公立即凛然应声,忙就带着太医退下查去了,看来这次,太子是动了真格了。 …… …… ☆、第 10 章 见人走了,付安思索着:“殿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您身边的东西动手脚?”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上面的那个,还有谁敢在太子这个小太岁头上动土? 太子微微牵唇,似笑非笑,俊朗的面容看起来越发的俊美。 可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无端的感受到一股来自他这浅淡举止之中的霸气和冷凛。 “除了那位,还能是谁?”太子转眼,看着付安轻笑道。 那位…… 付安微微怔住,那位,付安可知道是指的谁,如今的皇后,天元帝的继妻。 …… 太子吩咐了,自然是不敢怠慢的,福公公领着太医和侍卫,整整一个下午,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才出了结果。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之前谁人能想的到,在太子的随行物什里面,还被人做了手脚? 那酒里面,果然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不过,那位是个聪明的,知道太子对于这些过于谨慎,想也没有太过的去安排,动个小手脚,说不定万一的,太子给中招了呢? 如今的皇后是继后,如果太子在京中出了事,自然是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她的。 可他现下在外,若是出了事,这天高皇帝远的,总不能怪到她的身上去吧? 想来也是打的这主意,其他的,有些衣物里,也有暗藏的毒药之类的,不过都是寥寥。 福公公得了太子的令,一查出来,顺藤儿摸瓜的,就处置了几个有问题的小太监和丫鬟。 随后把这些事,一一的给太子报告了去。 这其中,让太子没有想到的是,那毒酒中的毒,竟然就是太医之前说的最平常的毒药。 之前太医说出来的两种毒药,太子还以为,那种连太医都不知道的毒药,应当就是宫里那位做的。 可如今这样看,却是不是了。 太子闻听后,当即就沉了脸,既然之前庆春喝的那酒里毒药不是宫里那位弄的,那说明就是其他人下的。 在他身边,竟然有这样狠毒的女人,太子是不可能会把她就这样留着的,可目前太子却是没有什么动作。 也只不过是吩咐人好生的照顾着庆春,其他的事,都淡化了,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庆春中毒是因为什么呢。 而杨如柳听闻太子不予追究这个结果的时候,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由惊讶,原来果真是有人想要暗害太子的命! 其实,若是她知道,当初自己是想要害庆春,却因为放了毒,反而给庆春救了一命,不知道她该气成什么样子? 这些,自是不提。 如此,便又过了几日,雨终于是停了。 而这几天,庆春也是好转了点儿,她的心里实在是后怕之余,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就说这一世,绝对不可能会就这样去了的,绝对不可能。 沈蓉来看了看她,拉着她的手,不过说了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便也就这样了。 庆春对她是感激的,当日的事,后来她也听了竹枝说了,没想到,前世的自己得益于沈蓉,这一世,还是少不了她。 当日她本想救沈蓉一命,却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的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可她亦是不后悔的。 在感动之余,庆春和沈蓉的感情越发的好了起来。 而对待杨如柳,庆春和沈蓉两人,都是一个态度,避而远之。 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大雨停歇之后,便是风和日丽的绚烂阳光,整整的晒了一天儿,太子在第二日便召集了所有人马,再次踏上了回程。 不过这次却不是走的水路,而是直接走的北上官道,此处距离上京,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日的路程。 于此同时,太子差人快马赶送三封信,一封递给当今的圣上,报告如今的行情,一封递给江南郡都统。 另一封,则算得上是家书,递给东宫的太子妃娘娘,一是报平安,二嘛…… 此时,东宫正殿内,太子妃慕容雪从自己的贴身宫女沉鱼手里接过太子的书信,快速的扫过信的内容,随即把信纸放下,目光却是看向他处。 一旁的落雁见状,不由和沉鱼对视一眼,沉鱼对着落雁打了个眼色,落雁微微迟疑,咬了咬牙,便微微弓着身子,问太子妃道:“娘娘,殿下可有提及什么?” 本来这种话,身为一个丫鬟,他们是不好问的。 不过沉鱼落雁却是不同,他们自小伺候太子妃,三人感情深如姐妹,太子妃有什么烦恼,他们二人便总是替她分忧。 如今看太子妃这模样,就知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了。 哪知太子妃却是摇摇头,轻声道:“没有。” 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和江南女子都有的一拼:“太子一切安好。” 沉鱼这时便笑道:“那娘娘可不就安心了?” 落雁也松了口气:“是呀,殿下不在的这两个多月里,娘娘可是操了不少的心,如今终于可以松松了。” 太子妃笑了笑:“这都是本宫应该为太子做的,有什么劳不劳累的?” 然后摇摇头:“只是,这宫里,怕是又要添人了。” 太子妃说这话,却一点儿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就好似是早就知道了似得。 沉鱼和落雁不由齐齐一怔,而后对望了眼,两人忐忑的转过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太子妃,小声的叫道:“娘娘……” “沉鱼、落雁。”慕容雪转过目光,看着两人吩咐:“你们差人收拾三间院子出来罢,到时候,让新人进来,也莫要受了委屈才是。” 沉鱼落雁微微怔愣一下,然后齐齐应是,随即便垂首退了下去了。 等到两人退下去,太子妃的目光却是一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嘴里轻声呢喃道:“终于……要来了么?” …… 太子的马车无疑最宽敞,最舒服,不过布置的却是极为清雅,一点儿都没有那些王公贵族的奢靡浮华。 庆春因为是病号,特意的被太子照顾着,搬到了太子的马车里,一路和太子同车而行。 太子此举,不知道让多少人心里暗自计算得失。 杨如柳更是暗恨的咬碎了满口银牙,面对庆春等人的时候,却要笑着说恭喜。 沈蓉心里虽然也微微有点儿醋意,不过她更多的,还是为庆春欣喜的。 在她的眼里,庆春是一个善良,单纯不懂得人心算计的小姑娘,这样的一个人,能多得点儿太子的宠爱,应该也是好的吧? 只是,有时候,这恩宠过余,岂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庆春的身子早已经大好,如今只是略微有点儿虚弱而已。 在太子的马车内,一点儿都不感到颠簸,柔软的毛裘软塌,庆春在上面,很容易的就睡着了。 不过一会儿,便又醒了来,她悄悄儿的睁开眼,用眼缝儿去打量着太子坚毅俊朗的侧脸。 不料太子陡然转过脸,脸上带着丝坏笑,一把将庆春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眼帘间一抹温柔如水般柔和:“醒了么?” 庆春没料到被太子发现了,微微有些发窘,可被太子这般的抱在怀里,更多的,是满心的喜悦和甜蜜揉杂,又夹杂着一丝的惶恐不安:“殿下的马车太舒服了,所以,民女就一时不慎,给睡着了。” 在太子面前睡着,可是大不敬。 太子不由轻笑:“无妨,你身体有恙,本就不能陪着本宫同进眠。” 低头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略微发红的小脸蛋儿,太子的心里不由一软,低下头便在庆春的额头上浅浅的印上了一个吻。 庆春略微一惊,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太子,一双眼睛里闪动着晶亮的光芒:“殿下……” 和太子同车而行,是她这两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事,而太子这般温柔的对待着她,更是让她连做梦都不曾想像过。 太子看她这感到诧异的模样,小脸儿上一丝的惶恐,却又惊喜的神色,不由觉得好笑,故意板着脸问:“怎么?本宫吻你,你还不喜欢么?” 那俊朗的脸颊板起来,都是格外的好看。 庆春回过神来,只觉得一种比吃了蜜还甜的滋味儿在心里浅浅的散开,脸上更是如被火烤了般的迅速发红,如一只红红的小苹果。 “没……没。”庆春忙摇摇头:“我……我只是,只是感到太幸福了,我……我害怕。”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一阵风,害怕吹过之后,便悄然消逝。 太子闻言,不由从胸腔里面发出闷笑声,用劲儿的把她抱紧了。 想到什么,他开口轻声安慰:“你不要害怕,有本宫在你的身边呢,你放心,只要有本宫在的一日,便会护你一日安宁,那日的事,本宫绝对不会在让它再发生在你的身上了,好吗?” 太子的话语明明清浅,可听在她的耳朵里,好似有千万斤之重,沉重的让她不堪负荷,却又舍不得推开。 如此温言细语,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话,对于一个太子来说,该是何等的珍贵? …… …… ☆、第 11 章 若是别人作为太子的女人,在他后宫众多莺莺燕燕中能得到这一句话,可能会觉得三世都该轮转修佛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想要的更多! 她甚至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老天要让她重活两世,却都是在太子的身边? 或许,为的,就只不过是太子,把她放在心上,轻言细语,一世娇宠吗? 庆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听罢这话,眼眸之中闪动着感动的莹润光芒,仰起头,便把嘴唇轻轻儿的凑到了他跟前。 太子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微微一愣,随即,眼眸之中,不由亮起一抹簇火,亮的骇人。 庆春睁着眼瞧着,心里面比吃了蜜还要甜。 太子已经有许多日未曾近女色了,开始的两天还去了沈蓉那里一下,可沈蓉这人太过高冷古板,太子于她,就像是在进行一项任务般。 杨如柳倒是有手段,可太子因为上次庆春中毒的事,直觉的就不喜欢他,而且上次的事,抽丝剥茧的,太子总能联想到一些事。 对于她这种满腹心机的女子,太子向来是最厌恶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程,太子都想要把杨如柳给遣送回家去。 庆春有着前世的经历,自然在床上比其他女子就要放得开些,而太子也就唯独在和她做那事的时候,倍感舒畅,每次都好像是猫抓老鼠般的有趣儿,欲罢不能。 故而因此,这也是太子能宠着庆春的一点儿。 可是,庆春因为上次中毒的事,身子不好,做那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子却也不是那□□熏心之辈,忍忍也就过去了。 此刻,美人自己投怀送抱,除了这些天来一直被压抑着的情谷欠蠢蠢欲动之外,还有一种格外刺激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反应过来,几乎是转手便钳住了庆春,恨不得马上就把她食之骨肉。 可,却,又停了下来。 庆春愣住了,张开双眼,眼眸里面有着一丝丝的水意萦绕,看起来和她平日里温婉的模样格外的出入,太子不禁又是一热,却是强自压抑这心底的蠢蠢欲动。 “怎么了,殿下?”庆春此刻也已情动而至,整个人攀附在太子的身上,仿若柔若无骨。 一句话,便能酥麻了整个人身心,见太子停住,她有些嘟囔的问。 看着她可爱中又添夹着丝妖娆妩媚的模样,太子心里痒痒儿的不行,可想到什么,不由凝眸看着庆春:“不行,你的身子……” 庆春闻言就明白了,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太子不想要和她做呢?原来是担心她的身子。 想到这儿,她心里划过丝甜蜜,温暖的如同是最柔和的暖阳打在她的心底。 她微微一笑,略带了点儿娇俏的对着太子眨眼:“原来殿下是担心我呀?” 她的笑有点儿晃人,以至于太子都没有注意到庆春对他说着你、我。 庆春突然凑到太子的耳朵旁,吐气如兰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殿下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的身子,早已经好了……”说着,如小猫吐舌般亲密游走过耳畔。 太子浑身一个激灵,庆春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还能管得住自己?这样的话,岂不是都对不住庆春的这般勾、引了? 他擒住庆春,将她整个人搬过来坐在身前,双手就着摆子进去,庆春微微惊呼,接而娇笑出声。 两人都是多日未曾进食,又是如此的情动之至,自然是一番天雷勾地火,不多时,马车内便传出一声更比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来。 而外面的人,则都是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行,实则一双眼珠儿,总是不时的飘来飘去。 两日的时间,不多不少,太子一行人在第三日的掌灯时分,平安的到达了京都。 太子却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带着付安先行去了皇宫内,向皇上禀报行程。 而庆春一行人,则是被太子安排,跟着福公公回了东宫。 他们回去的时候,东宫的人都差不多已经歇下了,因为太子并没有回来,而像庆春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那个资格让太子妃,或是太子其他侍妾来迎接的道理。 是以,他们进去的时候,很平静。 不过,太子妃向来宽厚贤淑,还是派了身边的婢女沉鱼落雁前来迎接了他们。 这一切,在庆春的记忆里,和前世一模一样。 还是如前世那般,他们三人先是被安排在了东宫的偏殿内住着的,要等太子回来,给了他们分位,才好安置院子。 如此折腾一般,等到其他人都散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竹枝掌了灯走进来,见庆春还站着,忙道:“姑娘,您怎么还没有睡呢?”说着上前,给她披了件大氅。 她转过头来,脸上神色淡淡的,对着竹枝轻轻摇头:“我没困。” 竹枝立即就瞪着眼睛:“那怎么能行呢姑娘?” “哦?”庆春看了她眼:“怎么了?” 竹枝立即道:“刚刚,婢子听杨姑娘身边的芍药说了,姑娘你们今儿进了东宫,就是殿下的女人了。这东宫内,除了殿下,当属太子妃最大了,姑娘你们明儿是要去见太子妃的,当然是要休息好的了,如果是没有休息好,那去了太子妃的跟前儿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得了了。” 庆春眼眸中不由的闪过丝精光,笑了笑:“是芍药说的?” 竹枝肯定的点点头:“就是她呢。” 他们三个人身边的丫鬟,沈蓉身边的秋菊最是明哲保身,除了庆春因为和沈蓉交好,有时会理睬下竹枝,其他的人是都不接触的。 竹枝是最咋咋呼呼的,可平日里有庆春管着点儿,也不大交际。 再就是杨如柳身边的芍药了,跟她主子一个德行,是个八面玲珑的丫头。 平日里就各种交好,消息也最是灵通不过,这种话,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并不稀奇。 庆春不以为意,在她的记忆里,他们是要在这偏殿里,呆上个两三天才会被太子妃迎出去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竹枝不由歪着头问她:“小姐,你怎么了?” 庆春摇头:“没事,就是问问。” 然后看着竹枝,神色略有点儿凝重:“竹枝,如今我们是在东宫了,不比在外面,平日里说话行事,切记要谨言慎行,知道了吗?” 竹枝微微一愣,然后看着庆春,重重的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谨记的。” 庆春‘嗯’了声,不再多言,随后在竹枝的伺候下歇了。 …… 沉鱼落雁谨遵太子妃的命令,把太子带回来的人安排好了,便离开回了太子妃的身边。 慕容雪还没有睡,坐在雕花软塌上看着书,不过目光却是呆呆的盯着某个地方,出神儿。 二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慕容雪这个模样,一时不由怔愣踌躇,到底要不要上前把太子妃叫回神儿? 自从三年前,太子妃一病之下好了之后,性子大变,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内敛深沉。 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两个,对于太子妃,现在也是微微有点儿害怕的。 反倒是太子妃,对她们,比之前更加的好了,这令他们受宠若惊的同时,却也忐忑。 正在两人犹豫要不要等等的时候,慕容雪自己听到了动静。 她抬头看向两人,眸光微微一闪,随即把手上的书放在了一旁的束腰小几上,嘴里话语清浅的问道:“如何?” 如此问,二人自知道是指的什么。 沉鱼立即屈膝福礼:“回娘娘,三人看着都挺安分的,长得模样也算是标致,听说其中有个叫沈蓉的,是出自江南郡都世家之女。” 落雁在旁补充:“还有个叫做杨如柳的,瞧着颇为灵气,可却是有着些小聪明,估计是个心眼儿大的。”说着,略一沉吟,继续道:“还有,娘娘您吩咐奴婢们仔细瞧得那叫做庆春的,奴婢瞧着,倒很是平凡的一个,比之另外两个,除了相貌稍好些之外,其他的,皆是平庸的很。” 两人说罢,便微微低着头,静静等候着慕容雪的吩咐。 其实在他们看来,今日这三人都不怎么样,不过,看娘娘的态度,倒很重视的感觉。 应该说,是对那叫做庆春的,格外的要注意些。 慕容雪听罢两人的回话,坐在榻上半响没有作声,转了转眼眸,不由露出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平庸?呵呵,往往这种的,都看似平庸,实则,最是厉害不过。 不过,这庆春嘛…… 她不由想到自己看的那本书的内容,不由轻蔑一笑,不过一个炮灰女配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倒是好,若是不能…… 慕容雪这才轻轻儿的嗯了声,轻飘飘儿的便道了声:“本宫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沉鱼落雁齐齐一怔,对望一眼,垂首应是。 …… …… ☆、第 12 章 果然还是如庆春记忆里那般,他们在这院子里整整的呆了三天儿。 三天的时间,太子一直在宫中和天元帝密谈,而庆春三人则一直被安排在东宫偏殿之内。 竹枝后来吐槽了半天,无非就是芍药长舌妇之类的,庆春忍不住好笑,心想,再是长舌妇,你不也是信了? 不过这话没有说出来,毕竟竹枝也是为了她,而经过这件事,庆春也想,竹枝吃一蛰长一智,看她日后还会不会轻信于人了? 他们在这偏殿呆的第三天早上,竹枝跑进来,对庆春说道:“姑娘,沈姑娘和杨姑娘过来了。” 庆春听罢抬起头,略微怔愣了下,然后点点头:“快请他们进来。” 他们三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前几天因为怕人多嘴杂的,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便也没有互相走动。 如今这过了三天,太子妃那里却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庆春心里是有数的,并不着急,可不保沈蓉或者说是杨如柳,她不着急? 竹枝应了是,上前去请人,庆春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往前迎去。 刚刚踏出了步子,竹枝便领着沈蓉和杨如柳进来了。 沈蓉和杨如柳两人并排走着,秋菊和芍药跟在两人的身后。 “蓉姐姐,杨妹妹。”庆春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微微带着丝笑意迎了上去,先是给沈蓉福了礼,又对着杨如柳点点头。 沈蓉一身天青色的束腰长裙,更加凸显出她身量高挑妙曼,一个青云鬓和她周身的凌然傲气,倒是相得益彰。 对着庆春的时候,她脸上才稍稍有了丝笑意,点点头,搀着庆春:“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快起来罢。” 杨如柳也笑道:“几日不见,春儿姐姐莫不是便与我们生疏了不成?” 庆春脸上的笑意不减:“杨妹妹说的是哪里话呢,再是如何,也不能忘了姐姐妹妹们才是,杨妹妹快莫要如此说了,否不择,就是我的不是了。” 沈蓉便道:“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见着一面,莫要净耍嘴皮子。”说着,斜眼睨了杨如柳一眼。 杨如柳像是没听见似得,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庆春便笑道:“蓉姐姐说的是,快,过来坐坐罢。”又扭头吩咐竹枝:“上点儿花茶来。” 转头又笑道:“前几日发现,这宫里的花茶,味道可真是不错,听人家说,这东西喝的多了,还可以滋补身子呢,杨妹妹和蓉姐姐,可要好生的尝尝。” 一旁的杨如柳眸中闪过丝不屑,心里暗骂声土包子,嘴里笑吟吟的:“原来春儿姐姐这里也有花茶?” 一转眼,娇笑:“妹妹还以为,就妹妹那房里有呢。” 她这么说,可就是直接在打庆春的脸了,搞的好像是庆春在自作多情般。 庆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眼眸低垂微微一暗。 沈蓉眉头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刚刚那种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庆春是在给她台阶儿下,否则当时沈蓉一句话,下不来台的就是她杨如柳自己。 可是现在庆春帮她下了台阶儿,她却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一圈儿,真真儿的是个白眼儿狼,没丁点儿的良心。 “原来是这样啊。”庆春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如此说了句便是。 沈蓉便凝眉道:“这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一样儿的,就算是一样的,也要看某些人的技术如何,还有便是,某些人的品种不一样而已。” 沈蓉说着看着庆春:“比如说,我那房里的,便是茉莉的,不知道的春儿妹妹这里的,是什么品种的?” 沈蓉这话,着实的给庆春一下就解了围,却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到了杨如柳的脸上,杨如柳当即就变了脸色。 庆春也就像是听不懂沈蓉的话外之音般,浅浅一笑:“蓉姐姐那里是茉莉,妹妹我这里的,是玫瑰的呢。” 沈蓉:“玫瑰花茶?” 庆春笑着点点头,沈蓉便又道:“那倒是个好东西。” 庆春笑着道:“可不是嘛,妹妹这几日连着喝,只觉得气血都好多了。” “哦?”沈蓉奇道:“那可真的要好好儿的尝尝了。” 庆春便笑着打趣儿了下沈蓉,转头又问杨如柳:“不知道杨妹妹那里的是什么品种的呢?” 杨如柳干干一笑:“原来是这样呀?我哪儿的,是菊花儿呢。” “菊花儿?”庆春轻轻儿的念叨着,忽而一笑:“那也是个好东西。”说着不由和沈蓉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笑笑不语。 杨如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几变,微微蠕了嚅嘴巴,终是闭了嘴。 这边竹枝便呈了泡好的玫瑰花茶上来,沈蓉和庆春两个浅浅的呷着,品头论足的,一时间,聊得倒是颇为畅快。 这边杨如柳看着两人这般,心里便越发的不是滋味儿,呷了口玫瑰花茶,只觉得苦涩苦涩的,放下了,看都不愿再看。 庆春转了眼眸见状,不由道:“怎么了?杨妹妹是不喜欢喝这花茶吗?要不要给你换换?” 杨如柳忙道不是:“不用了春儿姐姐,我刚刚儿出来的时候,才吃了点儿东西,肚子正胀着呢,这茶也就喝不下了。” 庆春忙道:“原来是这样,那杨妹妹你更要喝点儿这个了,这东西,可以帮助消化呢!” 杨如柳嘴角微抽,却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打发庆春了,便道了句:“原来是这样?” 然后便又端起茶盏浅浅的呷了口在嘴巴里,明明苦的她要哭,面上却带着笑:“果真不错,多谢春儿姐姐了。” 庆春就是喜欢看见杨如柳这种心里明明很不喜欢,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好似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都说不出。 庆春笑的很灿烂:“说什么谢不谢的,说起来,咱们真正要谢的,还是太子妃才是。” 她话一转,一下便把太子妃推到前面来了。 说起来,沈蓉和杨如柳过来,真正的目的,还不是因为太子妃如今的这态度。 果然,庆春这话一出,沈蓉和杨如柳两人都不禁默了默,沈蓉眼眸微微闪了闪,却是没有说什么。 杨如柳眼眸中闪过丝算计,笑道:“春儿姐姐说的是,只不过,咱们这进东宫也三日时间,却是不知,太子妃娘娘……” 眼眸一斜,露出丝意味不明的笑:“是何意?” 庆春转过眼,不去看杨如柳:“这个,你我又如何能够知晓?”笑笑,继续道:“殿下既然带了咱们回来,那便是有心的,如今殿下也未回宫,太子妃娘娘自然也是有主意的,咱们在这儿想,又能想些什么出来?还不是恼了自己了。” 杨如柳脸色一怔,随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春儿姐姐说的是,妹妹也是心急了,姐姐勿怪。”说着,微微低下头,似是不好意思一般。 沈蓉浅浅的呷了口玫瑰花茶,接而放下茶盏:“好了,也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安安分分的,时候儿到了,太子妃娘娘和殿下,自然是有一番处理的。” 说的如此漫不经心,好似根本不担心太子到底会把他们怎样一般。 沈蓉继续道:“若是按捺不住,到时候犯了什么过错,一个不好,惹得太子妃娘娘和殿下,或者是东宫其他的贵人不快,那后果,可是咱们自己承担的。”说着,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杨如柳。 杨如柳被沈蓉这一瞥,弄的很是不快,之前的若有若无针对她也就算了,此刻如此明晃晃的对着她,叫她还如何忍? 不过杨如柳毕竟是心机深沉,便是露出不快,也是巧妙的很,委屈的一撇嘴,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便充满了水盈盈的水光,看着别人,一副我见尤怜的模样,格外的惹人心疼。 “蓉姐姐看妹妹作甚?难不成,在蓉姐姐的心中,妹妹便是那种,不知分寸行事的人吗?” 可惜她的这幅做作,若是男人,说不定会有少许心动,可偏偏的是沈蓉和庆春两个对她还颇为不喜的女人。 就好比是往海里扔石头了,一点儿波澜也没有。 沈蓉淡淡的瞥了眼:“我可没有这意思,杨妹妹莫要误会了我,这话,也不过就是提个醒儿罢了。” 你没那意思?!我看你就是那意思! 杨如柳心里恨的牙痒痒,偏偏沈蓉四两拨千斤,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是堵得他没话能说的出口。 如此,倒是憋气儿堵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气闷不已。 庆春在旁看戏,看的好笑不已,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时不时的插科打诨儿的说上一句,可大抵都是偏向沈蓉的。 几人说了会儿话,无非就是各自的打探一番消息之类的,可三人在东宫,都不过是小小的没有分位、没有人脉的新人,能有什么消息? 沈蓉和庆春两人还好,就杨如柳,心里略微急躁,到底是急躁些什么,也只不过是因她那满肚子的小九九。 …… …… ☆、第 13 章 几人散了场,他们这番对论,自是有人朝着东宫四方扩撒。 东宫新进的新人,有时候,莫要看着不过是几个新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东宫里另一股不可忽视的新起势力。 这看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个人,还有她背后的家世,人品,等等。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太子的宠爱。 这些,都是日积月累起来的,可不是一蹴而就。 慕容雪听着这些禀报之后,淡淡的神色,只是吩咐人继续看着就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反正,大致的走向,都在她的脑子里了,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慕容雪把沉鱼落雁叫来,吩咐道:“你们去收拾一下,准备迎接殿下回宫。” 沉鱼落雁不由对视一眼,随即疑惑道:“可是……娘娘,这宫里,还没有……”传出太子回宫的消息啊? 却是被慕容雪打断:“不必多说,本宫自有分寸。” 如此淡淡的话语,夹杂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沉鱼落雁心尖儿一颤,不敢耽搁,再是有疑惑,却也准备去了。 慕容雪看着两人退下去,目光氤氲,微微一闪。 …… 东宫统称为东宫,可实际,在这里面,还是分为了,东、南、西、北四个院落的。 其中,东为正殿,乃是太子和太子妃居所所在之地,其他的三个院落,便是太子其他的侍妾等住的地方。 现今太子后院儿,除了正殿的太子妃,其他的便是南殿的太子嫔怜玉容,西殿的太子嫔裘诗雨,北殿,却是空着的。 其中还有一个没有封号的选侍青霞,据了解,此人是太子一起长大的丫鬟,后来被太子开了脸,做了一个选侍。 太子的女眷,说起来算是简单的了,可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麻烦自然也就来了。 如今有多了庆春三人,这东宫内,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呢。 ……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到了南殿去了,不一会儿便又偷偷摸摸的出来了。 而南殿内,太子嫔怜玉容却是沉默了一阵儿,一旁的丫鬟怜雨转了转眼眸,问道:“娘娘,您看看这个,该怎么办?” 南朝后宫等级制度颇严,但只要是有了封号的妃嫔,都皆以娘娘称呼。 怜雨这话,说的无头无脑,怜玉容却是知晓其中意义。 刚刚那小丫鬟,不过是他们放在偏殿听着动静儿的眼线,刚刚来此,自然是把庆春他们几人的一番谈话内容送给了怜玉容。 而怜玉容要做的,便是在他们三人其中一人的身上,压下一个宝来,以此方便日后为自己所用。 后宫最是变幻无常的所在,哪怕你再是不愿太子身边有多少的女人,可今日有了一个,明日就有了第二个。 你除之不尽,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拉帮结派,为自己囤积势力。 怜玉容听罢怜雨的话,微微转过头来,随即摇了摇头:“如今看,不过只是一番表面,内里咱们可不清楚。” 怜雨转了转眼眸,压低声音:“那娘娘的意思是……” 怜玉容转过头来,目中闪过丝精光,轻启朱唇:“静观其变。” 这一切,还是得要看看太子的态度如何,到时候行事也不迟。 “可若是被其他人……”抢了先机,那该怎么办? 怜雨说了半截话,怜玉容却是懂得,摇摇头:“这你大可不必担心,这里面,谁不是人精儿?你以为随随便便的,他们就会出动拉拢人家了?” 怜雨不由似懂非懂的看着怜玉容,怜玉容不由摇头叹了口气:“这里面,且不说上面还有个慕容雪给压着,就是殿下那里,若是他们这么快就急着拉帮结派的,到时候殿下也不见得能容下他们。” 怜玉容睨了眼怜雨,似笑非笑道:“这你且看着罢。” 怜雨这才是点点头,眼眸之中的不解之色逐渐清明:“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怜玉容不屑一笑,她若是不想的周到,凭她一个侍郎之女,日后能有什么保障上升不落?如何能爬得到那位置去? 太子的宠爱?真是笑话,能够笑傲后宫屹立不倒的,她怜玉容就没有见过,不靠自己,光指望着别人,不死都算是好的了。 这些,怜玉容都不用说,摇摇头,不在多言。 这个时候,怜玉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怜风却是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殿下……殿下要回来了。” 怜玉容脸上的表情一肃,立即站起来:“当真?”话语之中,微带喜色。 “这……”怜风脸上不由微微一怔,有些迟疑:“刚刚儿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已去正殿迎着了,却没有人来通知咱们,所以……” 怜雨立即在旁道:“怜风妹妹真是糊涂,怎么不打探清楚了在来禀报?” 如此不清不楚的,倒是徒惹了麻烦。 怜玉容眼眸不由微微转了转,随即脸上的表情一肃,立即便道:“怜风、怜雨,快替本宫更衣,去前殿候着。” “可是娘娘……”怜雨想要劝解,说不定这只是个误会呢? 怜玉容却是坚持:“快点儿!不管是与不是!本宫都应该去。” 见她如此,怜雨不敢耽搁,忙就和怜风两人伺候着怜玉容更衣。 怜玉容一双丹凤眼儿微微的眯起来,嘴角不由扯出抹讽刺的笑来,心里暗恨道:好你个慕容雪!太子要回来,竟然不事先知会他们这些人一声,自个儿巴巴儿的跑上去,到时候太子回来见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太子远行回宫,这些做妾侍的,不上前迎接,到时候传了出去,可就是…… 怜玉容是越想越恨,满口银牙都恨不得给要碎了去。 结果是等到他们出去的时候,传消息的太监才珊珊来迟说是太子回来了,要他们上前迎接,这一下,就更是让怜玉容暗恨不已了。 到时候太子问起来,她可是通知了他们的,是他们自己来的迟了,怠慢了太子。 这简直就是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的节奏! 不过此刻,再是恼恨,怜玉容也不敢在做耽搁,忙就往前殿儿而去。 而在西殿之内,一身宽松锦衣的裘诗雨,却是在丫鬟诗情的搀扶下,正在走着路步子。 微微隆起的小腹和她那精致的脸庞上,微微笼罩着一丝化不开的喜色,这不难让人联想到什么。 裘诗雨在太子离开前,就已经怀了身孕,逾今已有了三月日子。 诗情搀扶着裘诗雨慢慢儿的走着,脸上也是笑吟吟的:“娘娘瞧,您这肚子,尖尖儿的,一定是个小皇子,看这模样,小殿下怕是在肚子里着急着要出来呢。”说着忍不住掩嘴一笑。 裘诗雨立即转头瞪了眼诗情,嗔道:“你这小蹄子!还没影儿的事呢!可不许胡说!”可话意里面却是带着清浅的笑意。 说话间,不由转了眼眸,眸中精光微微一闪而过。 如今的东宫之内,除了太子妃的大郡主之外,可就没有其他子嗣了,若是自己这胎能生出个小皇孙来…… 正在此时,画意打开门儿,轻声道:“娘娘,太子妃娘娘派人来了。” 裘诗雨这才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快请进来罢。” 画意应诺,打开门儿,一个公公恭敬上前:“裘嫔娘娘,刚刚传来消息,殿下已经在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妃娘娘有旨,宣东宫一干女眷上前迎接。” 东宫太子的女人,除了太子妃是正牌,有封号的,其他的都是分位,并没有实际的封号,于是便在分位前加上姓氏,宣称某某娘娘。 公公说完话,抬起头,却是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对着裘诗雨打了个眼色。 裘诗雨见状,本来脸上欣喜的神色一滞,随即不动声色的掩盖过去。 换上笑脸,裘诗雨脸上瞬间布满喜色,立即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公公!请公公回禀太子妃娘娘,妾身这就上前。” 公公笑吟吟的点头应诺,又接了诗情递过来的打赏,被画意笑吟吟的送走了。 公公稍走,裘诗雨脸上的喜色却瞬间褪去,看的一旁的诗情都不由心尖儿一颤,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您……怎么了?” 如今怀了孕的裘诗雨,性子阴晴不定,真真儿是难伺候。 裘诗雨目光沉如水的看了眼外面,随即冷哼一声,转眼扫了扫诗情,那眼里的阴郁,立时让诗情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裘诗雨慢慢儿的转过目光,太子妃叫她去前殿儿迎接太子,她自然是信的,不过…… 这其中,太子妃究竟是有什么意思,却是耐人寻味儿了。 方才那传话的公公,是她入东宫前,就被家族里的人安排在东宫的眼线,刚刚那人的一个眼色,别人不懂,她却是知道其中的意思的。 传话有误。 有误,是哪里有误? 裘诗雨不解,却是不敢耽搁,忙又吩咐诗情和刚刚进来的画意给她着装,想了想,特意吩咐选了件儿能够凸显身孕的衣服。 一边深思…… …… …… ☆、第 14 章 太子阔别东宫许久回来,自然是件大事。 哪怕是慕容雪之前并未透露分毫,可东宫的各个眼线势力错综复杂,不过半个时辰,东宫上下人尽皆知。 再说,还有慕容雪其中的吆喝,她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更早点儿而已。 竹枝把这个消息给庆春说了听的时候,庆春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继续盯着手中的话本子,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 竹枝却是急了:“姑娘,奴婢知道您不想去争,可殿下回来了,您还是去前面站着,哪怕是露露脸也是好的呀。” 庆春无奈的放下手中话本儿:“竹枝,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是在东宫,不要说我还不过只是个连分位都没有的女子,就是有了,不也得按照太子妃的吩咐行事吗?” 竹枝听罢一愣,随即不由微微低着头,默认了此话。 不错,东宫里,除了太子便是太子妃的天下,他们如何,还不只是看太子妃的一个眼色。 虽然知道是这样,可竹枝觉得,也不应该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不由就有点儿嘟囔。 庆春听不清她嘟囔的什么,可也不去反对,只是继续道:“你去看看蓉姐姐和杨妹妹,他们有没有什么动作?太子妃都没有发话要我们前去,我们自个儿在这儿急的不行,那日后……” 怕是更加不容于太子妃的眼了,他们是太子从外面带来的女人,太子妃面上不说,心里面怎么可能会这么和和气气的真的对待他们? 此刻凑上去,完全就是在自己作死,而且,如果这么急着争宠的话,怕是太子也会对她更加不喜了。 庆春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摇摇头,对竹枝道:“你反正且放心了去,我心里自有打算的。” 看了她一眼,又道:“好了,我这儿也没你什么事了,你去歇着便是了。” 竹枝颇有不愿,抬头看了庆春一眼,还想说什么。 庆春眼神一凜:“下去!” 竹枝一听,知道再说下去,庆春怕是就要生气了。 这些日子来,庆春的脾气虽然收敛许多,可要是她一生气,竹枝还是很怕的,于是也只得瘪瘪嘴,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等到竹枝的身影退了下去,庆春这才无奈的看了眼窗外,窗外天色渐暗,一抹流霞倾斜,好似被染料染上最好的色彩那般绚烂夺目。 她低声叹了口气,想到,应该,快了吧? …… 远远儿的,就看见太子的驾撵缓缓而来。 慕容雪一双凤眼斜了眼身后,怜玉容和裘诗雨等人的身影迟迟未到。 她转过头,嘴角不由勾起丝笑来,面容瞬时温婉柔和,在沉鱼落雁的搀扶中走下台阶,对着停下的驾撵屈膝行礼。 “臣妾恭迎殿下回宫。” 太叔思尉从江南回来,便一直在宫中和天元帝太叔宏谈及公事,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的生活起居。 太叔宏这些年来的身子越发的羸弱,处理朝政大多都是太子帮着处理的。 而这些,都是太子这些日子去了江南,一件件儿堆积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次的赈灾事件。 几天的不眠不休,让他心神俱惫,揉了揉眉眼间,轿撵停下来,便听得慕容雪的声音,柔柔浅浅的传来。 他抬起头,目光打量在慕容雪的身上,长身而立,一跨下了轿撵,扶起慕容雪,声音依旧温和:“太子妃请起。”却是夹杂了丝丝绕绕的沙哑。 “谢殿下。”慕容雪浅浅的福了福,心里微微软了软,抬起头,看向太叔思尉时,不由被他眼眸里的一片血丝给惊到了。 “殿下……”慕容雪心里一抽,急忙的抬起手绢儿想要给他揉揉眉眼。 太叔思尉把她的双手捉住:“无碍。” 又笑道:“本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辛苦你了。” 哪里敢当太子的一声辛苦?不过心里还是甜蜜的。 慕容雪微微低头,笑吟吟:“殿下此言甚重,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何来辛苦?” 又满眼心疼的看向太叔思尉:“倒是殿下……您辛苦了。” 太叔思尉不由一笑,却是不多说什么了, 慕容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看臣妾这记性,殿下,您这些日子处理政务,怕是劳累的很了,臣妾已经吩咐人备好了一切物什,殿下快进来罢。” 太叔思尉点点头,心里面这才稍稍有了点儿回来的感觉,随着慕容雪往里走,目光一扫到慕容雪身后的那些丫鬟身上,却是不由眉头一皱:“怎么只有你一人?” 慕容雪忙垂下头,嘴角却是划过丝微笑:“臣妾一得了殿下回宫的消息,便散了下去,妹妹们怕是还在来的路上罢。” 太叔思尉闻言,心里就不由生出股火气儿,他在外面勤勤恳恳的,这些女人倒是好,在东宫里面,净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到时候参他一本治内不当的弊端,岂不是上好的把柄往人家手里送? 这般一想,心里更是火大,一双眼睛一凜,加上里面的丝丝缠绕的血丝,看起来更是骇人:“这就是你在家管理的内宅?如此没有规矩?” 慕容雪立即做惶恐状:“殿下,请恕罪,臣妾……” “臣妾接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正在这时,从前方传来道声音,两人转头看去,却见怜玉容和裘诗雨一同福着身子。 慕容雪见状,眼眸微微一闪,却是垂头不语。 太叔思尉目光扫在裘诗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时,不由微微一敛。 一旁的慕容雪见状,心里一跳,立即就道:“两位妹妹可是来了,快快起来罢,殿下和本宫,刚刚就还正在说起你们呢。” 裘诗雨和怜玉容立即就有话说了,怜玉容做懊悔状:“还请殿下和太子妃赎罪,臣妾不是有意迟到的……” 一旁的裘诗雨立即就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这事,不能怪玉容姐姐,要怪,你们便怪臣妾好了,都是臣妾不争气,因为怕误了殿下回来的时候,便赶得快了些,没想到,却是动了胎气儿……” 慕容雪一听此言,不由心下暗自咬牙。 怜玉容倒是不足为惧,可一个裘诗雨,现在却是怀了太子的子嗣的人,不可不重视,也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没想到裘诗雨还怀着孩子。 更重要的是,慕容雪根本没有想到,一向不对头的怜玉容和裘诗雨,竟然会联起手来,在太子面前演出戏。 不过,这样又如何? 慕容雪心底不屑,面上却是微微担忧:“动了胎气?这可如何是好?裘嫔如今怀了子嗣,可要仔细着点儿,若是有个差错,咱们如何能担当的了?” 裘诗雨便浅浅一礼,面上神色略微柔婉:“太子妃不必担心,臣妾只不过是走得急了,微微动了动而已。” 转头看着怜玉容:“还多亏了怜嫔姐姐,不然的话,臣妾此刻,怕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个凶多吉少,却是不用说明,大家也想像的到。 慕容雪心里暗恨两人会演戏,面上却装的越发温柔大度:“虽然如此,那也不可大意了去。” 转头便对着沉鱼道:“沉鱼,拿着本宫的牌子,去宫里请太医来给裘嫔娘娘看看,可莫要留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沉鱼应是,裘诗雨心里冷笑,面上便也低低的:“那就多谢太子妃娘娘了。” 怜玉容在旁看着,眸光微微闪烁,不说一句话,太子见的妻妾之间这般和睦,也就一了之前胸中烦闷,倒是微微开阔了些。 其实他之前发怒,倒不是真的因为怜玉容和裘诗雨两人来迟了而已,他不是那般腐朽之人,非得什么都把他给供上了天去。 如此大费周章,不过只是因为规矩使然。 二个则是,这次回京处理朝中事物,发现情况越发的紧急。 继后之子,他的同父异母的三弟太叔思阁,在他离京的这段期间,竟然联合了几位肱骨大臣,参了他数本。 若不是天元帝相信他,只怕是这次回京,便会以一个办事不力,不以为天子储君而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他的东宫,不管什么事,都一定要是尽善尽美的,千万不能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才是。 太子此刻心情微微好了点儿,一回东宫,不由就想起了庆春那恬静如水的模样,和温婉如纤的性子。 整个人都不由跟着恬静了下来,正好此刻,慕容雪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神色有异,心里不由微微一紧。 按照原著,此刻,太子定然是要去庆春的住处…… 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想着,慕容雪温婉一笑,上前搀着太子笑道:“殿下,您劳累多日,此刻怕是累极了,不若现在便去臣妾处稍作休息如何?” 想了想,不由抿唇道:“欢儿也许久未曾见到父王了,天天都在念叨着殿下,想的紧呢。” 慕容雪口中的欢儿,是太子目前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是第一个子嗣,更是太子妃慕容雪所生的大郡主,太叔欢儿。 到底是为人父,便是再权贵的男子,说起自己的子女,也是会有所触动的。 太叔思尉不由想起大郡主太叔欢儿的那副孺孺模样,心底不由一软,眉眼间全都是柔色了。 …… …… ☆、第 15 章 太叔思尉不由想起大郡主太叔欢儿的那副孺孺模样,心底不由一软,眉眼间全都是柔色了。 就连身上的疲色都好似减轻了些许,转头,对着慕容雪点点头:“也好,许久未见欢儿了,不知道是否又长变了模样了?” 慕容雪见状,知道太叔思尉这是要去她哪儿了,脸上带着丝浅笑:“小孩子长得快,欢儿如今两三岁,正是长的时候,殿下去了,怕是都认不出了。” 说着掩嘴一笑,一双凤眼却是微微流转,扫过一旁的怜玉容和裘诗雨,目光在裘诗雨的肚子上微微顿了顿。 太叔思尉哦了一声,目光闪着丝期待的光亮。 又转头,对着怜玉容和裘诗雨两人道:“天色也晚了,你们也散了罢。”说着,微微一顿,还是关心的对着裘诗雨道:“你有了身子,自个儿千万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人去给太子妃或是本宫说,知道了吗?” 裘诗雨忙行礼:“多谢殿下关心,臣妾省的。” 太叔思尉嗯了声:“走吧。” 慕容雪转头扫了怜玉容裘诗雨两人一眼,目中闪过丝精光,目光转过,却是停在一边。 那里,是庆春他们住的地方,微微顿了顿,赶忙又跟着太叔思尉走了。 身后人立马屈膝行礼:“臣妾等恭送殿下、太子妃。” 等到慕容雪和太叔思尉的身影消失不见,怜玉容起身,目光冷冷的扫了眼慕容雪的方向。 转头,笑颜如花:“今日多谢裘嫔了,天色已晚,本宫便先行一步了。”说着,目光扫过裘诗雨的肚子,长袖之下,一双手紧紧地握住。 子嗣!子嗣!都不过是靠着子嗣!面上越发的柔婉。 裘诗雨半抚着肚子,面上神情冷淡:“怜嫔大可不必如此,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何必假装的如此亲密?” 之前因为慕容雪的算计,两人自知怕是要出差错,不得已之下,便是两人平日有再多的恩怨看不过眼,也不得不联起手来,这也才有了刚刚的那幕。 说着,转眼看着怜玉容,目光闪过丝嘲讽:“知道的还好,不知道,还真以为,咱俩是有多好呢!” 怜玉容脸色一变,却是瞬间好转:“裘嫔这话说的,咱们怎么也算是手帕之交,如今又一同侍奉殿下,何必要如此分的清清楚楚呢?” 目光一转:“再说了,如今这东宫中,又添了新人,咱们不是理当和和气气的才好吗?”说着,含笑看向裘诗雨。 手帕之交? 裘诗雨却是嘴角略微掀起丝不屑的弧度,斜眼半睨:“怜嫔这话说的好,不过,手帕之交可不敢当,再说了,本宫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怕是不能和怜嫔你如此和和气气的了,刚刚殿下的话,想必怜嫔也听见了罢?殿下教我好生着,本宫又如何能辱没了殿下的期待呢?所以……” 她轻轻一笑:“怜嫔还是自个儿去好好儿的和新来的姐姐妹妹和和气气罢。” 裘诗雨话语带笑,浓浓的嘲讽好似铺天盖地的兜头朝怜玉容扑去,怜玉容再是装作的淡定,脸上也不由闪过丝恼恨之色。 更别说是在这四周还有这么多的宫女婢子的面前,怜玉容简直撕了裘诗雨的心都有了。 而两边的丫鬟却都是各自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丝儿,就怕一个不好,主子身上的火气就撒在他们身上来了。 而做为裘诗雨和怜玉容身边贴身丫鬟的诗情画意和怜风怜雨,更是心有戚戚。 其实怜玉容说和裘诗雨两人是手帕之交的话,也是不假。 怜玉容的父亲,乃是三品的礼部尚书,而裘诗雨的父亲,却也是同为三品的尚书,不过却是吏部尚书。 说起来,都是尚书,官级也是一般大,两人工作来往多,自然也就交好,而作为儿女的裘诗雨和怜玉容,自然也是走的颇近了。 手帕之交,倒也不算出格。 按理说,两家这般交情,自是应当没有过大的冲突矛盾,可坏就坏在,子嗣上的一点儿。 恰逢太子召选时节,两家各有女眷入住东宫,却在这时,礼部尚书嫡子,也就是怜玉容的哥哥,怜玉奇,却在这时候,把裘家准备送进东宫的那个小姐给玷污了。 无奈之下,裘家便把当时本不愿进宫来的裘诗雨给送进了东宫,而没想到,怜家也正好是把与之交好的怜玉容给送了进来。 这一下,可就是精彩了,往日亲密无间的好友闺蜜,竟成你来我往暗中厮杀夺宠的情敌,在加上有之前的那事在先,裘家人可别提多恨怜家人在背后捅刀子了。 如今自然是互相看不过眼,两家越发的交恶,怜玉容和裘诗雨两人也从以前的闺中密友,到了现如今的夙敌仇人。 而今,虽然两人同是太子嫔的身份,可真若是比起来,裘诗雨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怜玉容的父亲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说起来是一样的,可管的事,一个是礼节制度,一个是官员升迁等级,可谓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而裘诗雨自己呢? 如今在东宫,怀有身孕,东宫又只有一个大郡主,一个说不好,裘诗雨这胎生下来的就是东宫的第一个皇长孙。 哪怕是庶出的,可母凭子贵,就算日后怜玉容也生了儿子,可怎么都越不过裘诗雨的地位去。 就算是生的郡主,比起同和她进东宫两年,到现在肚子也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怜玉容,裘诗雨也不算是亏。 所以说,不论是裘诗雨父亲的地位,还是如今裘诗雨在东宫的地位,可没有一样不是高于怜玉容的。 裘诗雨越发的高高在上,导致与怜玉容在她的面前都不自觉的有了自卑感,这在让怜玉容感到羞愤的同时,也越发的嫉妒裘诗雨。 就因为这样,两人越发的对看不顺眼。 平日里就恶脸相迎惯了的,刚刚儿就是迫不得已和她演个戏,怜玉容却巴巴儿的凑上来,恶都恶心死了。 裘诗雨瞧不上怜玉容的作态,说罢冷冷的瞥了眼怜玉容,冷哼一声,转身便道:“诗情画意,咱们走!” 诗情画意立即应是,搀扶着她慢慢往西殿而去。 怜玉容脸上的神色时青时白,阴狠的目色紧紧地盯着裘诗雨的身消失时不见,又深吸了口气儿,一双紧握的拳头才缓缓的松开些许。 一旁的怜风怜雨见状,不由对视一眼,怜雨垂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怜风傻些,不由小心翼翼的叫道:“娘娘……” 怜玉容立即转头,眼里的阴鸷恨不得化作利剑把怜风射成一个窟窿,怜风见状,当下骇的心尖儿一颤,慌忙就低下了头。 怜玉容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接而便又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刚刚裘诗雨离去的方向,压低着声音怒骂:“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就知道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怀了龙嗣就了不起了吗?” 眼底一层浓浓的嘲讽氤氲,语气如啐了毒汁儿一般:“别说还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能不能生出来,都还是个问题呢!”说这这话,怜玉容眼底恶毒精光一闪,快的让人捉摸不住。 一旁的怜风怜雨一听,心里俱是忍不住一跳。 怜雨忙抬起头,一把就抓住怜玉容的衣袖,低呼:“娘娘……此话万万不可……”说着摇摇头,在怜玉容的耳边而轻轻儿的说了一句:“娘娘可要小心,隔墙有耳。” 怜玉容听罢这话,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是在什么地方,看了一眼怜雨,怜玉容脸上表情默然无色,却是不由的沉了下去,整个人又恢复之前的内敛柔静了。 心底却到底是有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的。 怜雨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的,便又好脾气的在怜玉容的耳边说了句:“娘娘稍安勿躁,且先任他裘嫔得意上天,只有这样,日后才能摔得更痛不是?” 不得不说,身边一个贴心奴才,是必不可少的。 怜雨此话一说,怜玉容就好似是看见了裘诗雨不久之后的模样,顿时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心情却是瞬间豁然开朗了。 脸上也扬起丝笑:“说的不错,贱人自有恶人磨,咱们呐……呵呵,等着看戏便好。” 怜雨自又是一顿奉和,怜风虽然不大懂他们说的什么,可主子说的什么,只管捧着就好,也就跟着怜雨一阵奉和,说的怜玉容心情又是好了不少,便也就回了南殿去了。 且不说怜玉容和裘诗雨如何。 太叔思尉随着慕容雪一干人簇拥着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太子妃的正殿寝宫,早有丫鬟婆子在外面候着了。 见着来人,就行大礼问安。 太叔思尉心里想着软软糯糯的大女儿,先前在外还好,此刻越发的走进慕容雪的院子,就越发想念的紧,脚步都加快了些,匆匆的走了进去,身后的人都是慕容雪笑着招呼着起身。 一进去,一个二十几岁做婆子打扮的妇人,手里抱着缩成一团的大郡主站在廊下。 …… …… ☆、第 16 章 见得太叔思尉上前,忙就行礼:“奴婢参加太子殿下!” 这人是大郡主的奶娘,太叔思尉客气的点点头:“起来吧。” 一双星眸牢牢的盯着妇人怀里的小人儿,染上丝丝笑意。 他拍拍双手:“欢儿,父王回来了,看看,看看。” 小人儿应该是刚刚儿醒转过来,一双大眼睛,雾气氤氲的,尤其是脸颊上的婴儿肥肉肉,看着真是可爱极了。 太叔思尉的心里柔软的不行,嘴里和手里不停的逗弄着小人儿,希望她能好好儿的看他一眼,或者是叫他一声父亲。 三岁的大郡主,已经会说话了。 慕容雪见状,脸上也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和在面对其他人时的不同,这是一种,发至内心的微笑。 慕容雪上前从奶娘的手里接过大郡主,笑道:“殿下,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坐着歇歇吧。” 经她这一说,太叔思尉才反应过来,英俊的脸上划过一丝浅笑,无奈道:“本宫这是看见欢儿,高兴的都忘了。” 慕容雪道:“知道殿下记挂欢儿,可殿下的身子还是重要。” 太叔思尉点点头,笑道:“知道了,进吧。” 慕容雪也笑笑,嗯了一声,抱着太叔欢儿,跟在太叔思尉的身后,踏进里间儿。 和太叔思尉在软榻上坐下,慕容雪忙又吩咐沉鱼落雁令人端来早就准备好,太叔思尉最爱的茶点、糕点等物。 这时,慕容雪怀里的太叔欢儿软软的叫了一句:“母妃。” 慕容雪忙低下头,便看着太叔欢儿的一张胖嘟嘟儿的小脸儿,可是爱的紧了。 太叔欢儿是慕容雪自己生出来的,自然是感情不同,心里甜甜的:“诶”的应了一声,道:“欢儿醒了?”说着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把她抱起来,对着太叔思尉:“看,父亲回来了,快,欢儿,叫,父亲。” 太叔欢儿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太叔思尉了,好一会儿,才软软的叫了一声父亲,一声父亲叫的太叔思尉也是欢喜的不得了,不过表现出来的,也只不过是面上多了一丝的笑容。 逗弄了一会儿大郡主,小孩子嘛,总是容易累,也喜欢睡觉的很,大郡主没一会儿就在慕容雪的怀里睡着了,太叔思尉见状,便道:“欢儿睡了,把她交给奶娘去罢。” 慕容雪听罢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太叔思尉,张张嘴,有心想说一句,要不要殿下也抱抱欢儿? 可他这话说了,又想起这个朝代,没有男子抱小孩儿的这种说法,抿抿唇,也就压下了心思。 浅浅的应了一声:“殿下稍等。”便把太叔欢儿交给了奶娘去了。 慕容雪看了几眼,又细心的交代了奶娘几句,奶娘这才抱着大郡主退下去了。 慕容雪走上来,转身看了一眼太叔思尉,太叔思尉正在揉额角,慕容雪忙道:“殿下可是乏了?不若,臣妾去吩咐人备水,替殿下梳洗?” 太叔思尉的确是乏了,听罢点点头,道:“也好。” 慕容雪忙就去吩咐沉鱼落雁,在转身回来,便去替太叔思尉更衣。 慕容雪把太叔思尉的衣物放好,沉鱼落雁便已经吩咐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慕容雪见状对着两人点点头,便挥退了其他人:“殿下,已经准备好了,臣妾来伺候您沐浴吧。” 太叔思尉本是不欲叫慕容雪伺候的,可脑子里面突然的就想起了,之前和庆春在一起的时候,庆春伺候着他洗澡的情景。 转眼,就看见慕容雪一身雪白纺纱,内里的朦胧身材若隐若现,看得也是叫人血脉喷张。 太叔思尉不是柳下惠,看见自己的女人这般模样的在自己面前,加上多日未曾亲近女色,心里隐隐的一股邪火,就这么被勾了起来。 点点头,便允了。 慕容雪心里欢喜,忙就上前伺候,看着太叔思尉健硕的身材,也是脸红心跳不已。 却不料,刚刚行至浴桶旁,太叔思尉一把就把慕容雪给扯了过去。 慕容雪一个猝不及防,微微惊呼出声:“殿下,不可……”说着,就双手紧紧地抓着浴桶,可还是被水打湿了衣袖。 看着慕容雪这模样,明显的就是不愿的模样,太叔思尉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便放开了慕容雪,神色淡淡的道:“太子妃衣袖湿了,出去换一身衣裳罢。” 慕容雪听罢微微一惊,自是不愿的,她好不容易寻得这么一个机会…… “殿下,可是……”慕容雪还欲在说,太叔思尉却是转过脸去,神色淡漠的说道:“去给本宫把福寿叫进来吧。”虽是淡淡的话语,可一股毋庸置疑的气势显露无遗。 慕容雪心底在是不愿,咬咬牙,也只得应了声是,缓缓地退了出去,叫了福公公进来伺候太叔思尉。 不管怎么样,太子没有叫侍女来伺候,到底是让慕容雪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儿。 慕容雪在外面换了套里衣,想起刚刚儿,心里怪别扭的。 同时,也懊悔不已。 她之前穿着那一套,就是想着和太子久别了,好好儿的勾、引一下太子,这样也能让自己更加的得宠爱一些。 可没有想到,以往在这种事上规规矩矩的太子,今日突然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在浴桶内就准备行那鱼水之欢…… 现在想想,慕容雪只恨自己反应慢了点儿,那一惊一乍的,就算是在有兴趣,太子见了怕也是没有了性趣了。 可她也没有多想,只当这反常是因为太子这几日没有好好儿的进食女色才会如此,却不知,太叔思尉完全不过是因为和另一个人行鱼水之欢,完全改变了风格了。 任着慕容雪在外边乱想了一阵,福公公也终于伺候太子沐浴完了,太叔思尉穿着洁白里衣出来,又长又浓密的青丝被捻干后批在脑后。 慕容雪看去的时候,只见的男子周身因被烛光返照,微微笼上一层淡淡的橘黄光晕,而他就如从画中走来,俊朗的五官微微模糊,周身清俊明朗的气质却是有曾无减。 此间当真是,明眸皓齿今何在,公子仅此世无双。 慕容雪怔住,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太叔思尉看着。 太叔思尉不由皱了皱眉头,走到慕容雪的身边:“太子妃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慕容雪这才被惊醒回过神儿来,抬头看了一眼太叔思尉,想着刚刚自己的失态,不由忙低下头,低声道:“臣妾只是……只是在想着殿下而已。” 太叔思尉哦了一声,转眸扫了一眼慕容雪,而后在一旁软塌坐下,闻着从放在红木枝束腰小几上的八角小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儿,这香是慕容雪特地从其他地方寻过来的上等静心香,有帮助睡眠安神解乏的效果。 不仅慕容雪自己喜欢,太叔思尉每次来,也喜欢的紧,于是每次太叔思尉来,慕容雪便会燃上一炉放在这里。 睁开眼,太叔思尉一双星眸幽深如广泛的幽暗星空,深的好似只要人看上一眼便能被吸了进去一般:“想着本宫?”轻笑:“想着本宫何事?” 慕容雪见太叔思尉在一旁坐下,便站了起来去拿了熏香要和篦子来,准备给太叔思尉捻发,闻听此言,慕容雪垂着眼眸,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闻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和眷念。 “想着殿下出门在外,身子可好?饮食起居可好?他人照顾的是否周全?外面毕竟不如在东宫,一切都比不得,每当臣妾想着殿下在外劳苦老命,臣妾等人却在京都享尽富华时,臣妾都恨不得当日便跟着殿下前往江南。” 慕容雪一番话,低语诉来,没有什么夸张的不得了的奉承,只有一个好似普通女人对着丈夫的安危而心优的女人。 如此朴实,抛开浮华,却是更能打动人心。 便是太叔思尉听罢,心里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是太子,做这些事,是他应该的责任,可自己做的事,得到别人的认可,还有别人的关心和担忧,总是会令人心里触动不已的。 他抬眼看向慕容雪,慕容雪脸上带着浅笑,一副满足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和太子妃成亲四载,好似他就一直便是这幅温婉大气的模样,说起来,这么大个东宫,她一个女子操持,受苦的,又何尝只是他呢? 太叔思尉心有感触,换位思考,两人都不容易,不由暖了语气道:“太子妃,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你的功劳,本宫都记着呢,如今本宫回来了,你不必担心了,好好儿的,有本宫呢。” 慕容雪闻言,好似感动的不行,一下就红了眼眶,眼泪就掉了出来,却是笑着擦掉眼泪:“殿下的心意,臣妾都知道的,臣妾只是念着殿下而已,殿下瞧着,好似又瘦了,臣妾心疼……” …… …… ☆、第 17 章 “别说了。”两人说到情动处,太叔思尉一把搂过慕容雪,用温热的嘴唇封住了其下未言的话语。 慕容雪□□了一声,在太叔思尉撕开她的亵衣时,眼睛在太叔思尉的脑勺处睁开,意思精光一闪而过,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却是很快又隐没在太叔思尉的抚摸之中。 而此刻,庆春一身素白单衣,静立窗前,凝眸看向如墨天空中的半轮清月,洒下清清凉凉的月华。 “吱呀”一声儿,竹枝推门儿而入,一下就看见了庆春站在窗前,忙就上前:“姑娘,夜色清凉,当心身子呀。”说着,就去关窗。 庆春见状,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到一边的软塌上坐下了,等到竹枝关了窗走过来,庆春垂下眼帘,却是问出声:“如何?” 竹枝一听,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庆春说的是什么,脸色不由微微发窘,垂下头,诺诺道:“太子……已经在太子妃处歇下了,沈姑娘和杨姑娘……”微微顿了顿,继续道:“他们都没有什么动静。” 庆春听罢,放下手中茶盏,凝眸看向竹枝:“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今儿那一番话,庆春知道,自己虽然说了,可竹枝不一定能听的进去。 果不其然,竹枝下午些,就东走西串去打探消息了,其实在竹枝的脑子里面,想的也是简单。 去迎接太子的,都是太子的女人,那么在她的眼里,庆春他们也是太子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去迎接太子,好博一个眼球呢? 其实,换个想法,竹枝想的也不错,只不过,错就错在,去的,都是有品级的妃嫔,就连太子的青梅竹马青霞,青选侍都没有资格上前,就更不要说像是他们这种半路被太子带回来的女人? 竹枝头脑简单,想的没有那么多,庆春却不能犯了这个傻。 前世的自己,不就是如此…… 想到此,庆春的眼眸微微一闪。 竹枝听庆春如此一说,就知道庆春肯定知道她做的事了,忙就跪下,道:“姑娘……奴婢,都是奴婢糊涂,还请姑娘责罚,奴婢以后定听着姑娘的话,在也不左右其他了。”说着看着庆春,大大的眼眶里氤氲这水汽儿。 庆春见状,终是对这个一辈子忠心自己的丫鬟狠不下心来。 可还是板着脸教训道:“今日这事便罢了,若有下次……”说着冷哼一声。 竹枝一听,就知道庆春是原谅自己了,心里感动的同时,也不由觉得更加的愧疚了,默默地收拾好心情,竹枝对着庆春笑道:“姑娘放心,在也不会有下次了,奴婢一定都听着姑娘的!” 庆春被她这前前后后的反应搞的不由一乐,心里有点儿好笑,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起来吧,知道你这丫头!油嘴滑舌的!”说着一点竹枝的额头。 竹枝配合的捂着额头,哎哟儿一声,逗得庆春呵呵直笑,主仆两玩闹了一阵儿,竹枝道:“姑娘,天色不早了,不若,奴婢伺候您歇了罢?” 庆春一听,转头透过朦胧的窗纸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悲凉,摇摇头:“你先下去罢,我想自个儿在坐坐。” “可是姑娘……”竹枝还想在说。 庆春脸色一沉:“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的话吗?” 竹枝连忙垂头:“奴婢不敢……” 庆春转眼:“那还不快退下去?!” 竹枝动了动嘴唇,终是无话,浅浅的福了一礼:“奴婢告退,姑娘……莫要熬夜,切勿注意身子。” 这才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儿的又带上了房门。 庆春一直未曾开口,脸色也是板着的,等到竹枝退了出去,庆春脸上的表情一松,露出一丝颓废来。 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狠不下心来吗? 庆春这样问自己道,对待竹枝,实在不是她本意要如此变幻无常,只因前世自己太过自傲,对待下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若是不约束着,迟早是闯下大祸。 若是记忆不错,那不用多久,那件事,便会发生了罢? 想着,庆春的眼睛里面透出一丝坚毅的精光,双手微微紧握成拳。 …… 在太子妃的正殿儿内。 一番翻云覆雨后,太叔思尉平躺在床榻上,精壮的胸膛微微上下起伏,他刚刚不过是泄了欲望,可并没有多少的愉悦之感。 此刻躺在床上,想的却是和庆春行那鱼水之欢时的感觉,在刚刚和太子妃做的时候,太叔思尉的脑子里,却全是在想,如果自己是在和庆春做的话,这个动作应该怎么做?又会是什么样儿的感觉? 庆春肯定是个妖精,太叔思尉想。 她一不是容貌最出色的,二背后也没有得力的岳家,可就是如此,一向不大迷恋女色的自己,怎么会唯独在庆春的身上流连忘返呢? 这几日,在宫中和父皇谈事,他的脑子里也不时的蹦跶出一个庆春来,她浅笑的模样,娇吟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人,印在了他的脑海,还是第一次,不是一个小妖精,又是什么呢? 可就算是妖精,也是太叔思尉心甘情愿喜欢的一只小妖精。 太叔思尉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慕容雪收拾好了欢愉之后的身子,身着洁白雪纺亵衣,依偎在太叔思尉的肩膀,小心的靠着太叔思尉的臂膀,脸上带着事后微微的羞红。 “殿下累了吗?”虽然心里有着小甜蜜,可慕容雪没有忘记,自己要随时随地的做一个宽宏大度,体贴人心又善良的太子妃形象。 太叔思尉闻言,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例行回答一句“无妨”,可今日他脑子却闪过每次和庆春做完之后,庆春会抱着他,轻轻儿的撒娇,问他:“殿下舒服了吗?还要不要?”之类的话语。 心里没来由的就对慕容雪的这话产生了一丝的抵触,慕容雪这话听着,就好像是在说他不行似得?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别人说自己那方面不行的,太叔思尉更是如此,可在太子妃的面前,一个太子的形象也很重要,太叔思尉摇摇头:“太子妃辛苦了。” 慕容雪哪里知道太叔思尉心里的百转千回? 一听这话,高兴的不行,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轻轻儿的摇摇头:“臣妾不辛苦,为了殿下,臣妾什么都愿意。” 慕容雪自以为自己说的这句话很体贴人,可听在太叔思尉的耳朵里,就感觉好像是慕容雪和他上/床,是受了多大个委屈似得? 太叔思尉立即就皱了眉头,心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悦,本来准备去圈着慕容雪的手顺势又收了回来。 慕容雪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反而弄巧成拙了,自己还反倒在哪儿喜滋滋儿的。 太叔思尉忍着心里的不悦,想着这回来也有几天了,庆春他们的身份好似也一直被耽搁着的,就不由开口问道:“之前,本宫带回来的三位女子,太子妃可见过了?” 慕容雪前一刻还沉浸在和太子相处的愉悦气氛中,下一刻便听的太叔思尉这话,整个人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似得,一下冰冷了个透。 可太子问话,自然是要好好儿的答的,不仅要答,还要答得漂亮,让太子知道她这个太子妃的端庄、识大体。 浅浅一笑,慕容雪道:“自然是见过了,三位妹妹不愧都是出自鱼米水乡之家,生的都是水灵灵儿的,便是臣妾瞧着,心里都忍不住喜欢了三分呢。”说着,眼睛微微转了转,笑道:“尤其是其中那个叫做庆春的姑娘,臣妾瞧着甚是喜欢呢。” 慕容雪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都是听着婢女沉鱼落雁说了一番,加上前世看的书中也是这般的描写几人。 此刻便也信口胡来,不过倒也说的差不离,太叔思尉也不会去计较,难不成还为了验证太子妃的一句话真假而去查查么? 太有失风度了! 此刻,听的慕容雪这么说,太叔思尉心里也不由微微有点儿高兴,又听的慕容雪说尤其喜欢庆春,太叔思尉心里更是开心,这至少说明,自己的眼光也是不错的嘛! 庆春不仅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喜欢的紧,便是身为女人的太子妃,第一次见了,也喜欢的紧,这说明,庆春也的确是个不错的,这般想着,太叔思尉心里越发的对庆春满意,连着对此刻的慕容雪态度也稍有好转。 轻轻一笑,带着微微的鼻音,太叔思尉说道:“本宫也甚是喜欢她,看来,这丫头,很是不错了。” 慕容雪眼里精光一闪,忙笑道:“殿下的眼光,自然都是好的。” 又道:“不过,因为殿下前几日在宫中未曾回来,对于几位妹妹的分位,臣妾也不好安排,便先将三位妹妹安置在了偏殿,想等殿下回来了在说,本来准备明日和殿下提起的,不过既然此刻提起了,不若殿下说说,给三位妹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分位合适?臣妾明日也好做打算。” …… …… ☆、第 18 章 不得不说,慕容雪这点倒是拿捏的好。 既显出了自己尊重太子心意的一面,还凸显了自己的大气,真真儿是算计的好。 到时候若是有个什么不好,一句太子的意思,谁还能怪了去? 还不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吞了去? 而太叔思尉也着实满意慕容雪这般的做法。 太叔思尉喜欢庆春,自然喜欢她能好过一些,而如果在这之前慕容雪就给他们定了分位的话,他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可若是不满意,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爽的。 而现在,慕容雪把主动权交到了他自己的手里,倒是随意了一些。 微微沉吟些许,太叔思尉便道:“就将庆春封为淑女罢。” 想了想,又想起沈蓉,倒是一个端庄的,又道:“沈蓉也提成淑女的分位罢。” 不得不说,太叔思尉也是真心为庆春着想,知道怕是如果把她一个人封了淑女的分位,只怕她就是处在了风口浪尖儿上去了,而把沈蓉也提了起来,两个人旗鼓相当,倒也堵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可纵然是如此,慕容雪听罢之后,还是不由的眨了眨眼睛,心里泛起一丝狠戾。 在东宫,妃嫔的位置等级,都是有限制的。 太子妃正妻位置一位,太子嫔两位,婕妤四位,才人六位,淑女八位。 至于选侍,算不上,顶多只是一个打着太子女人的标签儿罢了,比起一般的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也好不了多少。 可纵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想要爬上这个位置,说不定,等他日太子登基后,他们也就是一个小主呢? 运气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人生也算是完美了,就算没有这个机运,那做个小主,享享清福,也比一辈子做个奴才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所以每年,东宫总是不缺乏那种因为各种意外而爬上主子的床的有野心的丫鬟,不过太子向来洁身自好,在现在的这个东宫中,这种事,至今也无。 而一般来说,像是庆春他们这种半路来的女子,在东宫,除非背后有显赫的家族,不然的话,一般都是从选侍的分位开始的。 沈蓉还好说,出自世家,便是做个才人,都不算是什么,做个淑女,算是委屈了。 可庆春,一个秀才之女,竟然也被太叔思尉直接提了淑女的分位,这说明,至少现在,太叔思尉是对庆春上了心了。 慕容雪想到这里,眼眸微微一闪,一丝精光飞快的从眼中闪过,快的让人捉摸不到。 庆春这个小贱人,果然是勾/引上了太子么? 呵呵…… 慕容雪心里冷笑,看来,这庆春,还真的是不能这般任由她下去了呀? 慕容雪想着,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思量。 眼睛一转,慕容雪想到了什么,不由道:“殿下,您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呢?”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皱眉,嗯了一声,敢情,太叔思尉是把杨如柳这个人都给忘了。 慕容雪见状,脸上的表情微微抽动,可还是笑着提醒道:“难道殿下忘了,这次随着殿下回来的一共有三人,除了庆淑女和沈淑女,还有一个出自江南的杏林世家的女子,名唤杨如柳。” 慕容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太叔思尉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的,先是在太叔思尉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太叔思尉的脸上出现一丝厌恶。 杨如柳,提起她,太叔思尉就不由想到了上次庆春中毒的事,而杨如柳的那些做派,太叔思尉打从心里就不喜欢她。 “她?”略微沉吟,太叔思尉开口,道:“就让她拿着选侍的份例罢。” 慕容雪浅浅的应了一声是,眼睑垂下,微微闪过一丝思量。 看来,这杨如柳,是不得太叔思尉的欢喜了? 慕容雪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 第二天一早,太子妃便把太子的旨意吩咐了下去。 于是,庆春还在床上,就被竹枝急急的拉了起来,简单的梳洗一番,便前去谢了恩,来传话的是太子妃身边的侍女沉鱼。 庆春记得她,是个极精明的女子,是和另一个侍女落雁共为太子妃最衷心的心腹。 沉鱼脸上带笑:“从今儿起,庆姑娘便要称庆淑女了,恭喜庆淑女。” 这不过是面子话儿,庆春自是不敢当真的,忙就浅浅一礼:“沉鱼姐姐说笑了,不管如何,也不过就是伺候太子罢。” 沉鱼的脸色不变:“那也得有这个福气,一般人可没有。” 又道:“好了,庆淑女,太子妃有话,今日午宴太子妃为几位新进娘娘,在正殿儿摆了酒席,届时,望庆淑女前去一番。” 庆春忙行礼:“太子妃有心,还望沉鱼姐姐替妾身为太子妃回话,妾身定当按时而至,在此先谢过太子妃的好意了。” 沉鱼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奴婢便先告辞了,庆淑女好好儿的拾掇一番罢。” 庆春点点头,对着竹枝道:“替我送送沉鱼姐姐。” 竹枝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立即屈膝应了声是。 等到竹枝送着沉鱼出去了,庆春转身,进了里屋,坐下,却是沉了脸色。 不对! 怎么会这样?按照前世的记忆,自己不应该是先被提为选侍吗才是吗? 这一世,怎么会…… 成为淑女了? 不是说她自己觉得不好,实在是,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儿的。 可临到头了,却是换了一种结果,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里空空的,没有真实感,实在是不好言说。 庆春的心里忐忑的很。 正这空档,竹枝欢欢喜喜的进来了:“姑娘!” 她欣喜的叫了一声,竹枝立即捂着嘴巴,笑道:“不对,从现在起,应该叫娘娘了!” 竹枝说着,站在庆春的面前,规规矩矩的给庆春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娘娘,娘娘金安。” 庆春见状,本来忐忑的心,这下又稍微的放了下来,嗔笑道:“就你作怪!” 竹枝立即道:“什么作怪呢?娘娘,奴婢这是欢喜呢,您看,您离家跟着殿下进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儿吗?难不成,娘娘的心里就不欢喜?” 不欢喜?不欢喜是假的。 庆春目光微顿,是呀,等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想着,庆春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坚定。 既已踏进了这块天地,下了决心一拼,那便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庆春转身,吩咐竹枝伺候她着装。 今日,便是她正式出场的较量。 …… 太子册封了新带回来的姑娘,这就代表了东宫又多了三位主子了,对整个东宫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事了。 而对于被册封的三个人来说,更是一件高兴的事。 而在另一边,过了被册封的喜头,杨如柳冷静下来,等到芍药小心翼翼的进来,杨如柳目光微微浮动,便问:“怎么样了?” 芍药自是知晓杨如柳指的是什么,今日册封来传话的人一走,小姐就派了她去打听沈姑娘和庆姑娘的份位。 本来自家姑娘被封为了选侍,芍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凭着他们姑娘的天生丽质和手段,芍药很是有信心日后杨如柳会走的更远。 可在被杨如柳派去打听了一番庆春和沈蓉的事,芍药的心里瞬间满是忐忑与不安了。 这时候回来,在心里默默地组织了好几百遍语言,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对杨如柳说出口。 杨如柳见芍药这个模样,微微撇眉,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却更加想要知道结果,不由更加不耐烦,厉声道:“没听见本宫在问你话吗?吞吞吐吐的作甚?怕我吃了你不成?” 杨如柳倒是适应的快,这空档就已经改口自称了本宫。 芍药一听,整个人都不由抖了抖,随即看着杨如柳,终是诺诺的说道:“回……回,姑娘,沈姑娘,被封为了淑女,庆姑娘……” 说着庆春的时候,芍药不由看了一眼杨如柳,她是杨如柳的贴身侍女,自然是知道杨如柳的心结所在。 可还是慢慢儿的说了出来:“庆姑娘,也被封为了淑女……”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接而便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杨如柳的脸色。 杨如柳听罢芍药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里的那根儿紧绷着的弦,好似“砰”的一声,就断开了。 杨如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原本楚楚可怜的模样,此刻就好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骇人,她的双眼被愤怒充斥,尽是血红的血丝。 她的心里面波涛汹涌…… 庆春,庆春,又是庆春! 沈蓉她是早就知道绝对不会是和她一个等次的。 可为什么,偏偏这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庆春,样样儿都比她要好? 太子到底是看上了她的哪一点儿? …… …… ☆、第 19 章 杨如柳愤怒的恨不得跑到庆春的房间,把庆春撕个粉碎,可此刻…… 她闭了眼,再次睁眼,本应该惊涛骇浪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尽的无情无波的光晕。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松开在捏紧,呼气吸气…… 如此反复十几次,她已经镇定了下来。 转头,声音平静的对一旁惊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的芍药道:“给我更衣!” 芍药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得“啊”的声,茫然的抬起头来。 …… 午时,东宫正殿。 东宫的各路如花美眷,皆是如约而至。 庆春在正殿儿门口遇见了一同而来的沈蓉和杨如柳。 沈蓉今日穿了一身修身青莲纹花长裙,高高的束腰,显现出她的亭亭玉立,远远儿的看去,就如开在河池间的一朵娇艳青莲,清丽亮眼,让人很容易就看见了她,并记住了她。 庆春行了一礼:“见过蓉姐姐。” 沈蓉淡淡的点点头,脸上也有着一丝浅笑:“春儿妹妹也到了?” 庆春点头:“太子妃相邀,妹妹自是不敢耽搁的。” 这边杨如柳便娇笑道:“妹妹一直以为,春儿姐姐是那种温吞的性子,遇着什么事,都是不动于泰山的呢,没成想,春儿姐姐也会有这般谨慎焦急的时候?”说着掩嘴一笑。 庆春只当是听不懂她话语中的揶揄和淡淡的嘲讽,微微苦笑:“杨选侍此话言重了,太子妃娘娘是正殿之主,天生凤命,咱们这等小民,第一次见的太子妃娘娘的真颜,自然是会紧张的。” 庆春提到杨选侍,又以本宫自称,这般不硬不软的回应,杨如柳一听,脸上的笑意一怔,便也淡了些去了,只是看着庆春的眼神,多少都有些阴郁。 而这番话,三人之间的亲疏之分,立即高低见下了。 沈蓉和庆春以姐妹自称,对杨如柳却那分位相压,这关系,显而易见的。 而沈蓉虽然并未表现出什么,可对着庆春和杨如柳的脸色,是人都能看得出谁亲谁疏。 这番场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不出多久,三人之间的关系,自是会传遍东宫上下。 沈蓉淡淡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杨如柳,这才轻声儿开口,道:“好了,都别说了,咱们还是赶快进去罢,没得让殿下和太子妃以及诸位妃嫔等的久了,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庆春听罢,立即浅浅一笑,低低一礼:“蓉姐姐说的是,咱们快进去罢。” 杨如柳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身影,一丝恶毒在大眼眸中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那双水灵灵儿的大眼睛,迈步入正殿之内。 正殿之内,设了小型的宴会,三人一进去,一眼就看见了在上座坐着的太叔思尉和太子妃慕容雪,而两旁是东宫其他的妃嫔,他们都未曾见过。 当然,庆春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可是记得,不过此刻,她也要表现出陌生人一般。 三人先是对着上面的两个人屈膝行礼:“妾身庆氏(沈氏、杨氏)参见太子、太子妃,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到三人行礼完毕,好一会儿,庆春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其中一道好似微微打量,便又转过。 另一道,却是直直的盯着她,庆春起初还以为是太子在盯着她,犀利还有着小小的甜蜜。 可只等太子叫了他们三人起身后,微微浅笑抬头看去时,却发现,这道一直在打量着自己的目光,竟然是来自太子身边的人,太子妃慕容雪! 庆春心里微微一跳,一丝异样感划过,转瞬即逝。 太子妃这般盯着她是作甚?难不成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 可如此的话,为什么太子不看自己呢? 想着,庆春却是不由的转了转身子,又抬手摸了摸脸…… 袖子陡然被扯了两下,是一旁的沈蓉。 庆春不由转头看去,眼神茫然。 沈蓉对着庆春打了个眼色,庆春微微撇眉,不懂…… 这时,突然上面传来一声轻笑,庆春转头,却见得太叔思尉微微低着头,掩着袖子,肩膀一抽一抽的,竟然是太叔思尉在笑。 庆春微微一怔。 慕容雪转了转眼睛,目光扫过一旁的太叔思尉,又看向庆春,开口道:“之前一直没能多接触庆淑女,如今看来,庆淑女果然是个可人儿,随时随地都能逗得殿下开心,本宫瞧着,都颇为喜欢。” 庆春一听,立即屈膝行礼,声音好似微微带了点儿惶恐道:“太子妃过奖了,妾身,妾身……” 她都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太叔思尉开口,道:“罢了,坐下罢。” 庆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儿,三人行了礼,便在最末尾一一坐下。 三人走过的瞬间,怜玉容和裘诗雨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三人,结合刚刚在大殿的反应,两人的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转过目光,两人的视线不由接触在一起,空气中,好似瞬间就响起了只有他们两人才可以听见的火花四溅的声音。 裘诗雨轻轻儿的一哼,转过了头去,慕容雪便问:“裘嫔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了?” 裘诗雨如今怀了子嗣,在整个东宫上下,都是头重要的,便是慕容雪,面子上也不得不无时无刻的到位给伺候着。 裘诗雨虽傲气,可在慕容雪的面前,还是不敢放肆的,闻言微微垂头:“回太子妃,可能是前几日吹了风儿,这几日头有些疼,不过太医已经开了药,如今已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这边太叔思尉放下酒杯,便淡淡道:“若裘嫔身体有恙,那便早些下去歇着罢。” 裘诗雨得了太子的关心,喜不自禁,忙摇摇头:“殿下请放心,妾身省的的。” 太叔思尉没在说什么,目光轻轻儿的转开了。 一旁的慕容雪便道:“那好,若是裘嫔有什么事,定要知会本宫一声。” 裘诗雨忙浅浅的应了声是。 庆春和沈蓉坐好,他们这儿是在最后面的边上,其他人也接触不到,只有一旁有个杨如柳,所以庆春也放得开一些。 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便开口轻声儿的问沈蓉:“蓉姐姐,你刚刚拉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有,太子笑什么呢?不过这个她没好意思开口。 沈蓉闻言,不由嗔了一眼庆春:“还说。” 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儿,这才微微朝庆春挪过去了一点儿,小声道:“你呀,真是不省心,在那大殿之上,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前,竟然手舞足踏的,没见太子看着你,还笑了呢。” 庆春一听,小声“啊”的一个惊呼,忙捂住嘴,随后一双眼珠儿微微一转,敢情太子是在看着她笑呀? 庆春想到这儿,不由微微发窘,可同时,心里也莫名有一丝小小的甜蜜。 想着,又不由想到刚刚太子妃说的那番话,总算是知道太子妃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庆春在这儿想着,沈蓉却是继续道:“不过,你也算幸运,看着太子和太子妃今儿的面色,那是极好的,所以太子和太子妃娘娘今儿都没有责怪你,不过下一次,你可千万要切记,莫要如此不顾忌颜面礼仪,知道了吗?” 庆春笑着点点头:“多谢蓉姐姐提醒,妹妹再也不敢了。” 沈蓉无奈的摇摇头,随即道:“你呀,该要感谢太子和太子妃才是,幸得他们宽容大度。” 庆春在心里默默地撇撇嘴,说太子她不甚清楚,可若真要说起太子妃的宽容大度,那也是有理有据的。 不过,前世太子登基后,太子妃屠尽一百零八条人命的事,可是一直在她的脑子里晃荡着呢。 所以之前太子妃一直盯着她,就忍不住让她的心里微微发寒。 不过这些此刻对沈蓉也说不上,庆春点点头,便小声的应了一声,沈蓉便道:“好了,咱们还是别说话了,看着场中罢。” 庆春自是认同。 宴会自然是少不了歌舞花酒等来助兴,前世庆春对这些并不在意,一直想着要保持自己最好的形象,所以方方面面都比较约束自己,最后反倒是弄巧成拙。 可如今却是放得开些了,是以此刻喝着花酿酒,看着舞曲儿,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可没一会儿,庆春就觉得,好似是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一样,因为有之前慕容雪的事在前,庆春不敢轻易的抬头看去,只怕到时候又弄得尴尬。 于是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 …… …… ☆、第 20 章 这道目光,最后越来越强,庆春实在是受不住,心里却又好奇到底是谁这样看着自己,终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去。 却,一下就撞进了太叔思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面,庆春微微一呆。 太叔思尉嘴角却是牵起一丝笑意,突然拿起面前儿的酒杯儿,对着庆春,微微示意了一番,庆春脑子糊里糊涂的,只呆呆的把酒杯举起来,喝了下去。 酒水的清凉,这才让她瞬间回过神儿来,这是…… 这是太子在对她敬酒? 庆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去,却正好看见太叔思尉放下酒杯,对着庆春飞快的眨了眨眼儿。 庆春还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在次看去的时候,太叔思尉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高冷的模样。 太子这浅浅的一个动作,在整个宴会的人,却都是自在的落在了眼里的。 慕容雪面上笑着,长袖之下,一双手死死的捏住。 其他人也是各有心思,要说表现的太过的,那就非杨如柳莫属了。 像是没脑子似得,一个劲儿的和庆春说话,却又是些边边角角,歪歪唧唧的,庆春懒得应付她,不过嗯嗯啊啊的应着,到最后,杨如柳自个儿讨了个没趣儿。 宴会不过便是做个样子,吃吃喝喝,玩一会儿,便也罢了。 庆春坐着久了,反倒是无聊,只得时不时的偷偷儿的拿眼去看太叔思尉,又怕太露骨被其他人看见,毕竟这种场合。 庆春一直以为自己看的很隐秘小心,却不知道这一切,全都被太叔思尉瞧在眼中,实在憋不住想笑,只得端起酒杯,宽大的袖袍遮住大半张脸装作饮酒的模样。 放下来,一旁斟酒的太监忙上前,却发现太子的酒杯还是满的。 …… 宴会散了,庆春终于松了口气儿,出了正殿儿,便跟着沈蓉一起走,身后传来杨如柳的呼喊:“蓉姐姐、春儿姐姐,且慢。” 庆春和沈蓉一听,不由一怔,转身看去,沈蓉问道:“杨选侍,还有什么事吗?” 杨如柳笑道:“倒是没有,不过就是想问问蓉姐姐和春儿姐姐,不知你们被分配在了哪个殿内?”说着微微一笑:“妹妹被分配在了西殿,是如今正怀有身孕的裘嫔为主。” 她说的时候,特意加重了怀有身孕和裘嫔,庆春一听,不由一笑,杨如柳这是在想着,裘嫔怀有身孕,恩宠正荣,自个儿被分配到了西殿,所以便也是福气了? 庆春浅浅道:“那便恭喜杨选侍了,本宫,被分配在了北殿。”说着,看了一眼杨如柳:“听说,那里还没有其他的贵人住呢。” 庆春这一句话说了,杨如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刚刚她的话,现在看来,就像是自打脸一样。 在西殿固然好,可上面有一个份位大的管着,怎么都不如庆春一个人在北殿的好,起码的话,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是自由自在的。 庆春看着杨如柳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禁嗤笑,杨如柳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比较来比较去,心眼儿小,诡计多,这种人,你要么不招惹她,要么就把她狠狠的打击回去。 沈蓉此刻便也淡淡道:“罢了,都散了罢,此刻天色有些晚了,咱们还是早些回了歇息罢。”庆春一听,自是随着沈蓉的。 对着杨如柳点点头:“那杨选侍,本宫和蓉姐姐,便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和沈蓉离开。 和庆春不同的是,沈蓉被安排在了南殿儿,南殿儿,庆春记得,是那个叫做怜玉容的太子嫔的主宫,此人性子有些刁钻阴沉,庆春很担心,到时候沈蓉和怜玉容能不能好好儿的? 不过这些担心都不能说出口,两人各自走到一半儿,便分散往自己的院子回了。 杨如柳站在原地,愤恨的瞪着庆春沈蓉离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嗤,杨如柳转身,却见得一身水红大花宽衣的裘诗雨,在诗情画意的搀扶下向她走来,脸上的神色高傲,看着杨如柳,就好像是在一个蝼蚁一般。 这感觉,让杨如柳心悸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到羞愤,总有一天,她也会如他们现在这样的! 心里想的好,面上丝毫不敢怠慢,忙就屈膝行礼:“妾身参见裘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裘诗雨闻言,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杨如柳,声音清淡道:“你便是杨如柳?此次殿下带回来,唯一一个被封为选侍的那个?” 杨如柳一听此话,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被火烧一般,羞的不行,可还是点点头:“回娘娘,正是妾身。” 裘诗雨听罢,这才看了一眼杨如柳,见她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一下便没了兴趣,心里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难怪殿下会看不上她。 这般,便也没了什么心思搭理她了,由着诗情画意扶着往前走,一边道:“本宫知道了,回吧。” 杨如柳应了声是,抬起头,眼眸氤氲不明的看了一眼裘诗雨,忙就跟在裘诗雨的身后。 …… 庆春走进北殿儿,立即有十几个婢子迎了上来,齐齐道:“奴婢参见娘娘。” 庆春还有点儿惊讶,竹枝已经开心的扯着庆春的手膀子指着前方大呼:“娘娘娘娘,您快看!好漂亮呀!” 庆春闻言,便抬头看去,一下便微微怔住了,只见的前方,几颗粗大的蜕了皮儿的紫薇树,上面的花朵儿不胜繁旎花束,枝条儿压得都弯了,整个却是呈喷射状开放得。 紫薇,她的最爱,没有之一。 恰巧此时一阵儿清风吹来,恰带着一丝芬芳,明月夜下,庆春不由微微闭上眼,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词儿。 紫薇浸月。 应是领头的一个宫女上前,微微笑道:“娘娘,夜里风大,娘娘还是快些进去瞧瞧屋内可有什么不适的罢?若是有,娘娘便只管吩咐了奴婢们去,定然给娘娘做到最好。” 庆春点点头,道了声麻烦,宫女忙道不敢不敢。 经过紫薇树的时候,庆春不禁问了句:“这紫薇树,是早就在这儿的吗?” 宫女点头,应了声是,庆春闻言,不由微微默然,难不成,太子是因为知道她喜欢紫薇,所以特意把她安排在了这如今紫薇花正盛开的北殿? 想到此,庆春只觉得一股甜蜜从心底升起,无以加复。 看了看里间儿,竹枝是全程叹着气的,那里看看,这里瞧瞧,庆春却是不以为意,倒是让其他人高看一眼。 因为北殿没有人住,索性太子就把北殿正屋拨给了庆春。 装饰考究,布置豪华,空间又大,庆春的确没有挑的出的,对着宫女说了几句,宫女应了是,便一一的退了下去。 竹枝却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惊喜:“小……娘娘,娘娘……” 庆春见状,不由嗔笑道:“看你,又是什么事?这般慌张?” 竹枝摇摇头:“娘娘……太子……太子来……” 竹枝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外面人的通报,转过身子去,就看见绣着五爪金龙的杏黄衣袍闪现,太叔思尉轻笑着已然进了屋来。 庆春一惊,忙迎上前,屈膝一礼:“妾身接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太叔思尉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赞同,弯腰扶起庆春:“爱妃不必如此,是本宫自己心里念着你,来得急了。”说罢看着庆春的小脸儿,这几日不见,越发思恋的紧了,此刻越看着,便越是心里喜欢的紧。 庆春听到太叔思尉这么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脸上也带着一丝羞涩的蜜意,抬头看着太叔思尉,眼睛里面好似嵌了蜜汁儿一样,看的太叔思尉醉醉的,又听见庆春说道:“妾身这几日,也天天都在想这殿下呢,只是,妾身知道殿下有事,便没有敢打扰殿下,如今殿下能来了妾身这儿,妾身便很开心了。” 她说的,明明好像是很开心的,可太叔思尉听着听着,却听出了丝丝儿的心酸和醋意。 想着之前的几日一直把她放在了一边,太叔思尉的心里也有点儿愧疚,轻轻儿的吻了一下庆春的额头,声音略带抱歉道:“对不起爱妃,让你受委屈了。” 庆春忙摇头:“妾身不委屈。”声音低低的:“只要是为了殿下,妾身都不委屈,妾身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妾身不委屈,殿下日后,还莫要在说这些话了。” 太叔思尉听着心里微微感动,又忍不住为她的任性好笑:“好,我知道春儿是为了本宫,本宫都知道,只不过,春儿也莫要为了本宫而委屈了自己,没得受伤了,本宫心疼。” 庆春一听,不由怔了征,随即抬头看着太叔思尉:“殿……下,殿下,您……刚刚,叫我什么?” 她刚刚没听错吧?太子竟然叫她春儿?他叫她春儿? 太叔思尉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双手一捞,就把庆春狠狠的抱在了怀里,伸手摸着她的头,笑道:“我叫你春儿啊?春儿春儿。” 太叔思尉心情极好,也不在意庆春一时激动而你啊我啊的和他说话。 而他自己也没有口称了本宫,只是说了你我,甚至还有了心思抱着庆春打趣儿了起来,庆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子问这个干什么?还嗯的一声点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被人耍了。 登时就推了一把太叔思尉:“好啊殿下!你打趣儿我!”说着,拿手轻轻儿的在太叔思尉的胸前捶打着。 太叔思尉笑着一把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好了,春儿别闹了。”语气亲昵的如同哄小孩子。 庆春脸微微一红,轻轻儿抬眼去看他,只见他一双星眸早已紧紧地盯着自己,里面一团欲意燎原的火光逐渐盛放开来。 …… …… ☆、第 21 章 庆春心尖儿一颤儿,自是想到了什么,脸不由更红了,忙就把头转了个方向。 却,一下就被太叔思尉单手扳回来,接着,一片温暖覆盖而上。 唇瓣浅浅的附上,从淡淡的余温到火热的炽烈。 不过一瞬间,却又好像很久远,明明他在眼前,庆春却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在往无底的深渊下坠入。 他俊朗的脸庞在她的眼前放大,闭着眼睛,她能看见他比女子还长的睫毛直直的覆盖而下,一缕清香无缘无故的飘来,是院儿中的紫薇花。 庆春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抵在太叔思尉的胸前,尽管浑身已经燥热难堪,可咬着牙道:“太子……不可……” “有何不可?”太叔思尉的声音延压着一股欲望的愤,可面对庆春,仍是耐着性子,轻轻儿的说道:“不怕,我们做我们的,有谁敢打扰?”说着,改变方向一口咬住庆春的耳垂,轻轻儿的撕扯,嘴里呢喃道:“春儿,知道吗,这几天,我好想你……” 情人间最温情不过的话语,都只不过想你二字,庆春还能如何? 早已在太叔思尉说出我们做我们的的时候,就已沦陷。 他说的是我们,不是本宫和爱妃,这一刻,只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庆春闭上眼,任由疾风骤雨来洗刷,朱唇亲启:“春儿,也好想你……” 竹枝等人早已在两个人抱在一起时,便捂着眼睛悄悄儿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只余一扇对着院儿外紫薇花树的窗户未曾关闭。 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不知不觉,太叔思尉已经纠缠着庆春到了铺满了丝绸锦榻的木床之上,柔软带着一丝微凉传来,庆春目眩迷离的神智稍微拉回一点儿。 待想说话,太叔思尉一口淹没她尽数的话语进了肚中。 水深火热,欲挣不止。 庆春突然翻身而起,把太叔思尉搞的一愣。 太叔思尉不明白庆春这是在做什么,双眼被未退去的情致烘的红红的,看起来却更有一番妖媚的滋味儿。 太叔思尉不解:“春儿,怎么了?” 庆春神神秘秘的对着太叔思尉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说着,把太叔思尉轻轻儿一推,倒在床上,自己却是背着太叔思尉,小心翼翼的坐在下去,双腿紧紧地的夹住太叔思尉的脚。 太叔思尉虽然想问她这是为何,可庆春如此坐在他身上,紧致着实让他按捺不住。 也不管那么多,自己继续了起来,可没一会儿,却发现,两人的肌肤之间的摩擦,就好似是最激情的碰撞一般,是那么的贴合。 而一抬眼,便是庆春光滑的美背。 就是这种感觉…… 太叔思尉感觉自己好似要被吸了进去…… 窗外月夜清华洒下,紫薇花盛放摇摆,凉凉清风相送,花香四溢满方。 一切安静美好。 屋内红暖帐暖,灯影灼灼,唯有影儿三俩儿。 轻笑声,话长短。 慕容雪坐在软塌上,半侧着身子,手撑在矮几上揉着额头。 沉鱼把手中的静心香点好后,又重新奉了上去:“娘娘,香好了。” 慕容雪不过闻了一下,便幽幽的叹了口气:“香好了又如何?人又没在,不过是空的罢了。” 沉鱼落雁一听,自然知道是慕容雪所说指的是谁,当下不敢随口接话了。 慕容雪扫了两人一眼,便问道:“罢了,今儿殿下是哪个贵人伺候的?可曾记了号?” 落雁忙回道:“回娘娘,今儿殿下去了北殿“紫薇阁”的庆淑女哪儿,号子已经记上了。” 慕容雪一听,揉着额头的手微顿,睁开眼,哦了一声,斜眼一瞧,轻声呢喃:“北殿:“紫薇阁”?庆淑女……” 这般的说着,沉鱼落雁越发的不懂的太子妃的态度,一时揣揣,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两人不知所措间,慕容雪停下口中话语,端正身子,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乏了,你们下去罢。” 沉鱼落雁听罢,心底儿松了口气儿,忙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慕容雪的眼睛便一直紧紧地盯着前方,不对劲儿! 小说中,庆春可没有住过北殿“紫薇阁”,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所造成的连锁蝴蝶效应? 那如果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还会不会有其他可能会跟书中情节不吻合的地方? 慕容雪这般一想,心就提了起来,忙就把她穿越过来,这几年所发生的事,和前世她所看的那本书的情节,一一对比了一番,可一直到目前为止,差不多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庆春…… 却有几许变数呢? 难不成,是因为庆春有了新的设定……? 慕容雪的眼神陡然凌厉如刀,不行,在这个世界,这本小说,她必须、一定、绝对是主角,庆春就算有小许变动,那也绝不可能会改变这些! 庆春,庆春,看来,你倒真是有几分本事了,如此三番五次的,都能很好的挑起本宫的愤怒,很好!很好!! …… 一宫欢好,自有几宫愁。 眼巴巴儿的受了封,却落于庆春沈蓉之下的杨如柳,在听见说,太子又去了庆春哪儿的时候,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这不,大半夜的睡不着觉,拉着自己的婢女芍药出来溜风,可那溜风溜得倒也稀奇,偏偏是太子爷的必经之路,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嘛。 芍药一个劲儿劝着自家娘娘回去,被杨如柳一个耳掴子扇了,大气儿都不敢在出一声儿了。 如今这夏末秋初的夜晚,最是浸冷不过的,不过站了那么一会儿,杨如柳就觉得自个儿冻得浑身血液都快不通了。 不甘心的望了一眼儿北殿儿的方向,杨如柳瘪瘪嘴,一跺脚,也只能气愤扭头对着芍药吼道:“都是你个蠢丫头,一出来就嚷嚷着回去回去,看你个乌鸦嘴,就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芍药有心想要辩解,可想到杨如柳折磨人的手段,只得委屈的把这些一一的打碎了吞到了肚子里去。 主仆俩正走着没多远儿,突然半路窜出来一个人儿。 杨如柳见状,吓得正要惊叫,一个眼尖儿,发现了,这人儿,不是怜嫔身边的怜风吗? 杨如柳瞬间反应过来,立即笑道:“这不是怜风姐姐吗?” 怜风脸上有焦急之色,可见得是杨如柳,怎么说也是一主子,便道:“原是杨选侍,奴婢见过杨选侍。” 杨如柳笑道:“怜风姐姐客气了,不过,这般晚了,怜风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呢?”说着,眼睛一转:“看怜风姐姐这般急色,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怜风一听,无奈道:“可不是,怜嫔娘娘先前还好好儿的,这不,刚刚儿回了宫,突然身子就不舒服了,整个人一直吐着,什么都吃不得、闻不得的,怕打扰道太子妃和殿下,怜嫔娘娘便吩咐奴婢先去外面寻了民间的大夫来,若是不好,待明日在回了殿下和太子妃呢。” 怜风说罢一提裙:“哎呀,不能和你说了,杨选侍,奴婢先走了,您慢行。”说着,就要走了。 杨如柳一听这话,却是眼珠儿一转,忙一把抓住怜风的袖子:“诶,怜风姐姐稍等。” 怜风这下便冷了脸:“杨选侍这是作甚,奴婢都说了……” 杨如柳盯着怜风,直接道:“或许,本宫可以去帮怜嫔娘娘把把脉。” 怜风一愣:“杨选侍,此话当真?” 杨如柳脸上傲色顿现:“实不相瞒,本宫可是出身自江南郡,声望最大的杏林世家。” 怜风脸上涌现惊喜神色。 …… “咳咳……”怜玉容咳嗽了两声,本就白净的小脸儿上,此刻越发显得羸弱,楚楚可怜。 她目光一转,看着正在给自己把这脉的杨如柳,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正在此时,杨如柳收回了手,怜玉容便抬袖掩住口鼻,问道:“杨选侍,本宫身子如何?” 杨如柳的脸上,神色夹杂着一丝惊喜和果然如此的表情,一屈膝,一行礼,杨如柳开口便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您这是喜脉呀,依脉象看,怕是已有两月有余了。” 怜玉容一听,神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神色却无大的变化,心底却是波涛汹涌,屋内的其他下人也是满面喜色。 怜嫔娘娘若是有喜,他们这些跟着怜嫔娘娘的奴才,那可就扬眉吐气了。 怜雨见怜玉容神色不曾变化,上前轻轻儿的叫了声娘娘,怜玉容转头在怜雨的耳朵旁交代了些什么,怜雨点点头,神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的轻松了,转身,带走了一排排的下人,只留了杨如柳在她的身前。 杨如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不由有点儿发虚,刚刚,是不是她表现的太过?不然,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杨如柳心里乱糟糟的,怜玉容却是看着她,陡然一笑,苍白的脸上陡然笑出来,那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此刻的杨如柳看来,怜玉容的笑,阴冷阴冷的。 …… …… ☆、第 22 章 怜玉容直直的盯着杨如柳,道:“没成想,杨选侍,倒是个精通医理的?” 怜玉容轻轻儿的开口,目光静静的看着杨如柳,未曾有丝毫的波动。 杨如柳不解此刻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听闻此话吗,忙就回道:“妾身乃是出身杏林世家,精通不敢说,也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怜玉容却是轻轻儿的呵了一声:“略知一二?” 转眼盯着杨如柳的脸:“可本宫怎么瞧着杨选侍的医术用略知一二来形容太过自谦了?有时候谦虚是好事,但谦虚过了头,就有点儿逗人恨了。” 一句话,说的杨如柳整个人都不由的害怕了起来,慌忙的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娘娘,妾身之所以对把脉精通,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多了,但是娘娘的身体情况妾身真的不知晓啊……得由太医亲自诊断才行,求娘娘明鉴!” 怜玉容听罢这番话,脸上也并未有何大的神色波动,只稍过了些许,便斜眼睨了杨如柳一眼,道:“瞧你,杨选侍,本宫可有曾怪你不成?” 杨如柳一愣,摇摇头:“回娘娘,不曾。” 怜玉容便笑了:“既然不曾,那杨选侍为何这般害怕本宫,难不成,本宫还能把你给吃了吗?”越到后面的话,怜玉容说的,却是越发的温柔。 可听的杨如柳确实一阵发懵,怜玉容的确是未曾说过一丝怪她,只怪怜玉容一身阴冷态度,和她对待杨如柳时那种漠然,总是不由自主的让杨如柳以为这是怜玉容在讨伐她。 可她也不想想,怜玉容一个太子嫔,哪里犯得上和她一个不过刚刚被册封的选侍为难? 那岂不是自掉身价。 想到这儿,杨如柳又羞又躁,忙就低着头道:“娘娘勿怪,是妾身莽撞了,错怪了娘娘的心思,娘娘菩萨心肠,又怎会对我一个小小的选侍,有甚想法呢,都是妾身妄尔了,还请娘娘勿怪。” 这般一说,稍许的拉回了一点儿颜面。 怜玉容笑的越发和蔼了,上前一步,亲自拉了杨如柳的手,笑道:“杨选侍这话倒是言重了,你我如今共同侍奉太子,也可算的上是姐妹了,姐妹之间,何来的这般多的规矩和礼数,再说了,刚刚多亏了杨选侍替我号了脉,不然这一口气儿吊着,总是不舒坦的,说不定等得明日太医来,即便知晓本宫这腹中有了龙子,怕也是会有些影响的。” 说到这儿,怜玉容又拉起杨如柳的手,欣慰的笑道:“所以,本宫要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杨如柳听罢此话,心底儿总算是松了口气儿。 老实说,之前碰见怜风去请大夫,她本是没想着搀和进来的,可一想到人家是太子嫔,虽然自己如今是住在裘嫔主管的西殿儿,可裘诗雨为人太过清高,从不屑于她的讨好。 若是自己能在此时去帮上怜嫔一把,怎么都能搭上个人情吧?若是有了怜嫔这个关系,杨如柳就不信自己在东宫就真不能出人头地了! 老实说,之前碰见怜风去请大夫,她本是没想着搀和进来的,可一想到人家是太子嫔,虽然自己如今是住在裘嫔主管的西殿,可裘诗雨为人太过清高,从不屑于她的讨好。 若是自己能在此时去帮上怜嫔一把,怎么都能搭上个人情吧? 若是有了怜嫔这个关系,杨如柳就不信自己在东宫就真不能出人头地了! 可刚刚怜玉容那一番做,也着实把她骇了一跳。 不过幸好的是,此刻怜玉容对她的态度,正是她想象中的那般。 按照如此进行下去,她就可以说,算是和怜嫔搭上了关系了。 杨如柳这般想着的时候,怜玉容却是拉着杨如柳的手,又轻轻儿的笑了起来,对杨如柳道:“不过,要说起来,杨选侍的这一手医术,如此这般,倒也真是辱没了,若是能造福整个东宫,想必也是极好的。” 杨如柳一听,忙羞愧一笑:“娘娘谬赞了,妾身不过只会三两功夫,比起太医院的太医来,都不够看的,还是不要丢人现眼的好。” 却不料怜玉容突然一笑道:“明面上莫让人知晓便罢了。” 这话说的…… 杨如柳听的眉头微跳,下一刻,怜玉容突然凑到杨如柳的耳边轻声道:“听说,裘嫔这两天有些不舒服了?” 杨如柳住在西殿儿,自然是听说了的,忙道:“好像是说裘嫔娘娘这几日感染了点儿风寒,一直有点儿小恙呢。” 怜玉容一听,不由“哦”了一声,眼珠儿一转,边笑到:“那可怎么行?如今裘嫔可不是一个,怎么也得小心点儿才是呀,若是一个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 听着她的话,杨如柳已经吓得叫了一声:“娘娘……” 诅咒皇嗣,被发现了,可是砍头的大罪。 可怜玉容好似一点儿都未曾察觉似得,她继续轻笑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杨选侍,你说说,裘嫔,她可怎么受得了?” “娘娘……妾身……”这可叫她怎么接了? 杨如柳只觉得自己今日出行不利,哪儿哪儿都没个顺的,怜玉容这话,她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真真儿的是愁死了。 可怜玉容并不在意似得,目光倏然就打在她的身上,突然又道:“你说,若是裘嫔的子嗣没了,到时候,她可有罪?若是她有罪,这西殿儿的掌权之力,还能落在她的手上吗?到时候,西殿儿还有那些人?杨选侍,不用本宫提点,得利最多的人是谁,想必你比我清楚罢?” 怜玉容说罢,拿手去拨弄着新涂抹的指甲蜜油,神色松散悠闲。 杨如柳却是听罢那番话,心底儿一震,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 杨如柳抬起头,有点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怜玉容:“娘娘……” 怜玉容见状,脸上笑的越发灿烂,娇美如花,她轻声道:“想要往上爬吗?” 怎么会不想?杨如柳简直是快想要疯了。 不用得到回答,怜玉容从她充满怔愣期待的神色中已然看见了,她笑吟吟的凑到杨如柳的耳边:“想要往上爬的话……” 月光从窗台泄露几许,洒在地上,一片银光灼影。 帐幔之内。 一阵欢好之后,庆春微微闭着眼睛,躺在太叔思尉健硕的胸膛,听着他起起伏伏的心跳和呼吸,嘴角不由裂开一丝清浅的笑意。 太叔思尉许是感受到了,微微垂下眼,只见美人满头青丝如瀑,斜斜的披散在一侧,柔和的光幕一照,好似上好的锦缎,她身着白色小衣儿,露出一截香艳粉腰肢儿,看得人一阵旖旎。 太叔思尉不由的就带了笑,伸手抚摸着庆春的头,轻声笑问:“这紫薇居,你还喜欢吗?” 庆春慵懒的嗯了一声,张开眼,一丝丝水光流转魅惑,如小猫儿一般的撩人心弦,她轻轻儿的一笑:“只要是殿下给的,妾身都喜欢。”说着,俏皮儿的伸出舌头在太叔思尉的胸膛小点儿处一舔。 瞬时一股酥麻直窜太叔思尉的全身,小腹升起一丝热感,太叔思尉一把擒住庆春:“春儿这般会说话,可是吃了什么蜜?快些吐出来,为夫的也尝尝?”说着就去亲庆春的小嘴儿。 庆春脸颊微微一红,赶忙嬉笑着躲开,可是哪里能躲得过太叔思尉的大掌,不过躲让间,帐幔内早已升高了一个温度。 不多时,阵阵儿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又从层层帐幔儿之内咿呀传出。 外间儿守着的竹枝,窘迫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耳朵仔细的听着,先前有一阵儿呢,这时怎么又响了起来? 转眼看了看其他人,都目不斜视的,像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竹枝不由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一句,也只得学着他们,站的规规矩矩的,她怎么说也是庆春从家里带来的丫鬟,莫要给娘娘掉了面子才是。 …… 太子是四更天起来的,庆春还在睡,太子对着前来伺候的丫鬟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满脸温柔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庆春,这才在太监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直接去了朝堂。 庆春醒的时候,已经大清早的了。 太叔思尉早已不在身边,庆春翻了个身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细细的想了一会儿,此时看来,昨夜的一切,就好似一场美轮美奂的美梦一般。 可身上的朵朵红梅和下身传来的丝丝酸涩,提醒着她昨夜并非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想到昨夜的疯狂,庆春整个人就觉得好似被火在烧一般,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太过大胆了?太子会不会不喜欢她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 …… ☆、第 23 章 想着庆春都觉得有点儿懊恼,自己怎么就睡的跟个死猪似得呢?不由的在床上磨蹭的动了一下。 竹枝听见动静,忙在帘子外叫:“娘娘,您醒了?” 庆春闻言,转眸看了一眼,随即嗯了一声。 竹枝一听,就准备掀了帘子:“那奴婢伺候您起来罢?” 庆春却阻拦住竹枝,想到自己此刻全身斑点,庆春道:“罢了,你去给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自己来就好了。” 竹枝是知道庆春的,一听此话,也不在多言,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清洗了一番,竹枝便伺候着庆春着装,竹枝道:“今日娘娘可是第一次前去给太子妃请安,娘娘可要好生打扮一番,没得让那些人见了嚼舌根子。” 宫妃之间,最是爱攀比不过,今日比衣裳,明日比首饰,总有东西比来比去。 庆春倒是不屑于,便是比赢了又如何?还不是那样。 如今庆春恩宠正隆,怕多的是人见不得她,自己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太子妃面前,保不齐又有那么些喜欢说个挑拨离间的人要挑事了。 这般一想,庆春对着竹枝轻轻儿的摇摇头,道:“无妨,随便打扮一下便好了,咱们是去给太子妃请安,又不是去和别人比谁更了不起,在了不起,能越得过太子妃去吗?” 竹枝听罢,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笑着一屈膝:“奴婢遵命,还是娘娘懂得多,想什么都想的周到,奴婢真是笨死了。” 庆春无奈的摇摇头:“别贫嘴儿了,快去罢。”竹枝这才笑着跑开为庆春寻着衣物。 庆春想着今儿自个儿起的晚了,去的时候可千万莫要迟了,于是一路紧赶慢赶的,可到了太子妃处,还是比别人晚了那么一小会儿。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坐在里面,个个儿说着什么呢。 庆春和竹枝在门外等着,太监进去通传了一声,庆春瞬间就听见里面众人说话的声音安静了下来,然后便是太子妃叫庆春进去的声音。 小太监忙开了门儿:“庆淑女,太子妃有请。” 庆春微微点头,轻道一声有劳了,扶着竹枝的手慢慢的走了进去。 一路目不斜视,庆春直直的走到太子妃的跟前,微微屈膝一礼:“妾身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雪一双凤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单边一个低垂鬓,简单的几个吊饰穿插,低调中蕴含着一丝清透的华贵,女子面容清丽温和,看着便让人心中一阵舒畅,眉眼弯弯,嘴角似笑非笑。 一袭淡色荷藕纹长裙,显现出她的淡雅,整个人浑身的气质出尘,慕容雪都不得不赞一句妙人儿,难怪太叔思尉也会迷上这个庆春。 如今看来,倒也是有那个本事。 这般一想,一双眸子微微一转,护甲微微磕打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慕容雪轻轻儿一笑:“原来是庆淑女,瞧,本宫瞧着倒是出了神儿,倒是一时忘了叫庆淑女起来了,庆淑女可要勿怪,快,来人,给庆淑女赐座。” 太子妃一声招呼,一旁立即有人便搬了座位上来。 庆春并不在意慕容雪的话,今儿自己请安来迟,作为太子妃,自然是要在她面前下下威风的,闻言并不多做在意,忙浅浅的行了一礼:“太子妃娘娘言重,妾身多谢太子妃娘娘赐座。”说罢,走到一边的位子上坐下来。 庆春的旁边正好是沈蓉,坐下来,庆春便对着沈蓉点点头,轻道了一声蓉姐姐。 沈蓉点点头,轻声问道:“怎的这时才来?快坐下吧。” 庆春浅浅一笑:“起的晚了,倒是让姐姐担心了。”说着坐了下来。 另一边挨着的则是杨如柳,眼睛一转,杨如柳便笑道:“妾身今日还在想着,今儿庆淑女怕是来不了,没想到,虽是来得迟了点儿,却也还是赶到了,庆淑女的一番心意,真是叫我等汗颜呀。”这话意指昨日太子在庆春处歇着,庆春要持宠而娇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是直直的盯着杨如柳和庆春,庆春眼脸微微垂下,心里微微动了动心思。 不过一夜之间,杨如柳已经从对她姐姐的称呼换了庆淑女,这是已经不准备扒拉着他们了? 不过细细一想,貌似就是这两天,那件事,也要发生了吧? 庆春微微转了转眼,抬眼时笑颜如花:“杨选侍此话说的真是折煞本宫了,在是如何,难不成还能不来给太子妃请安不成?那可就是大不敬了,就算给本宫十个胆儿,本宫也不敢呢,规矩就是规矩,自当是要遵从的。” 又一笑:“就像是那麻雀,便是飞上了枝头,她也做不成凤凰,杨选侍,你说,是不是?” 杨如柳一听此话,那话里隐隐折射嘲讽的,不就是自己吗? 顿时一张脸黑的不行,偏偏面上要轻轻的笑着:“庆淑女说的是,倒是妾身妄言了。” 这时,一个声音娇娇笑起:“早就听说庆淑女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呢。” 转眼看去,却是掩着嘴轻轻的笑着的怜玉容。 庆春忙对着怜玉容一笑:“怜嫔谬赞了,不过几句实话而已,若论伶牙俐齿,这天下如此多的人,妾身哪里又能排的上号呢。” 怜玉容脸上的笑容一僵,放下掩袖,端正了身姿,神色不明道:“庆淑女说的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口齿伶俐的多了去,谁又能说的准儿呢?” 庆春四两拨千斤的驳回了她的话,惹得她心里不爽,怎么都要开口讽刺了回去。 庆春闻言,垂下眼帘,也不去搭话了,沈蓉略担忧的看了一眼庆春,庆春浅浅笑着回应,表示她没有事。 这个时候,她可不会和怜玉容对着干,过不了多久,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到时候,牵扯的人可就多了,她且看着便是。 不过此事庆春并不能对沈蓉说,也就只能由着她去。 这边怜玉容吃了瘪,裘诗雨却是高兴的,眼角都带了笑,细细的瞧了庆春好几眼。 自上次宴会之后,她就有心思拉拢庆春,如今看她对怜玉容这般态度,更是合了她的心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正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要如何去勾搭着庆春,上面慕容雪淡淡的垂了眼帘,放下手中茶盏,挥手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来的嘴长手短,都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杨如柳的话,不过就是挑拨离间,慕容雪压根儿都不会把杨如柳一个选侍放在眼里,在小说中,杨如柳连个炮灰都算不上。 而怜玉容,慕容雪转了转眼眸,目光扫了几眼,倒是个不安分的,记得在小说中,怜玉容可是个颇有心机的人物,可惜了她后面的内容…… 想到这儿,慕容雪不由摇摇头,此时想那么多也没用。 目光看向众人,慕容雪道:“昨日御膳房新做出一种糕点,皇后娘娘念着咱们东宫,特意吩咐多做了出来,今儿早上便送了过来,正好此时大家都在,本宫便拿了出来,大家一起尝尝,也算是过过嘴儿罢。”说着,一拍双手。 立即便又丫鬟手里托着托盘,一个个的鱼跃而入,纷纷按照安排好的,一个位子上摆放上一盘儿。 庆春细细的盯着面前的糕点,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瞧着似水晶,里面放了些红豆或是红枣之类的,放在面前,一阵儿果香便飘了出来,令人食欲大增。 等宫女都放好之后,慕容雪便道了一声好,随即吩咐道:“大家都不用客气,快吃罢,这糕点儿最是早上吃合宜不过。” 慕容雪想到了什么,不由瞧了一边的庆春一眼,见庆春盯着面前的糕点,转了转眼,突然又道:“这东西,吃了不仅可以健胃消食,还可以帮助肠道消化,促进人体的新陈代谢。” 话一落,一旁的裘诗雨不解问道:“娘娘,新陈代谢是什么?” 慕容雪微微一笑:“就是一种人体机能替换,是医学上的,你知道就好了,不用了解那么多。” 裘诗雨哦了一声,随即点点头,笑道:“太子妃娘娘果然才识渊博,真是让妾身汗颜。” 慕容雪微微一笑,却是不在多言。 而一旁的庆春一听这些话,却是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雪,心里激动的凸凸的跳个不停。 新陈代谢,这么现代化的名词,竟然从太子妃一个古人的口中说出来,尤其是后面还有人体机能,在现在的古代,会有这么先进化的医学研究吗? 如果不是,慕容雪怎么会懂的这么些? 难道说,慕容雪是和自己一样,来自穿越时空的人?可是…… 前世的记忆,慕容雪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呀? 那不然的话,又怎么解释慕容雪突然说出的这些话? 打死庆春,她都不会相信,现在的古代,会研究出人体机能和新陈代谢这种玩意儿? 别说如今的南朝医学不那么发达,人体机能这玩意儿,这可是西医里面才有的。 庆春一时间,心里不由大乱。 既然自己都能穿越的话,别人怎么可能不能? 如果说,慕容雪真是穿越过来的话,那该怎么办? 正想着,慕容雪许是察觉到了庆春的目光,突然转过了头,看着庆春,笑问:“庆淑女,你为何这般盯着本宫?” …… …… ☆、第 24 章 “妾身……”庆春被慕容雪这般目光灼灼的盯着,心下不由大乱。 可她毕竟是经历过两世风浪的人,很快便镇定下来,微微垂下头。语调不紧不慢道:“妾身只是听着娘娘说这这些渊博的学识,不禁心有感触,仰慕娘娘的才识罢了,没想到一时竟是失了神儿,还请娘娘勿怪。” 慕容雪闻言,心下冷哼一声,面上盯着庆春,一双凤眼微微吊着,嘴角似笑非笑:“哦”了一声,慕容雪道:“原来如此,看不出来。庆淑女倒是个好学的,如此甚好。” 庆春闻言,心下不由的松了口气儿,还好。慕容雪没有紧紧地揪着自己不放:“娘娘言重,不过是心有不解,理有不解罢了。” 慕容雪笑着点点头:“无妨。有些事,了解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话,却是意有所指。 庆春眉梢微动,浅浅的点点头:“多谢娘娘提点。” 慕容雪转过头,没在说话。 庆春这才正儿八经的浑身都放松了,不得不说,慕容雪这个太子妃很有气势,仅仅不过只是和庆春浅谈几句,庆春便倍感压力。 这时候,庆春只恨前世的自己没有过多的去了解这些人。不然此刻的她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无力了。 而至于太子妃慕容雪,是不是穿越来的,庆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算慕容雪是穿越而来的又如何?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又能碍着谁? 且不说,自己到现在都未曾露出穿越的征象。 而且她还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也是穿越的,刚刚那话,说不定只不过是慕容雪无心之言而已。 放下这个心思,庆春也就不曾那般坐如针毡了,坐在那里,浅浅的喝着茶,吃着糕点儿,不时和身旁沈蓉微微话痨几句。 慕容雪眼光横扫四方,整个人坐在上殿,穿着凤袍着凤妆,整个人端庄万方,仪态万千。 一双凤眼却是微微斜睨了几眼庆春,心里已是微微嗤笑。 刚刚和庆春的那几句话语试探下,她已经十分确定了,庆春的确就是那原著小说中,和她同为穿越者的。 如今若是想要挑明,倒是费不了什么功夫了。 慕容雪端起茶盏,浅浅的呷了一口,氤氲升起的水雾遮住她一双波光闪烁的凤眸,让人看不清她想的什么。 众人皆在浅浅的议论着糕点儿的口味儿,做法如何,厅内的气氛,一片祥和宁静。 “唔……哇……!”突然,对面端坐着的怜玉容哇的一声,捂着嘴巴吐了出来。 “啊!”身旁伺候的怜风怜雨吓了一跳,赶忙儿的扶着怜玉容,紧张的问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怜风跳起来:“来人啊!快请御医!快请御医!” 殿内的管事嬷嬷看向上座的太子妃,慕容雪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却飞快的换上一张担忧的脸,对着嬷嬷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嬷嬷这才忙应了一声,一溜儿的跑了出去。 “娘娘……”怜玉容吐了之后,擦了擦嘴巴,抬起头,脸色苍白的喊了一声:“妾身,不碍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得如此惊心动魄的,看的一众妃嫔脸色都不是很好,有人窃窃私语:“这怜嫔娘娘,刚刚儿瞧着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一下就……这样了?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呀?”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怜玉容是吃了什么东西中了毒似得。 这话可乱说不得,在慕容雪的眼前出了事,一个不好,就安在了慕容雪的头上。 慕容雪转眼,犀利如刀的看着说话的那个妾侍,字字声声铿锵:“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哪里容得你乱嚼舌根子?!来人!给我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人拖出去,掌嘴一百!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立即上前,捉住了那侍妾就拖了下去,任由那侍妾惊恐求饶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响起,都撼动不了慕容雪的脸色丝毫。 有了这一出,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庆春目光微微在怜玉容的身上一转,怜玉容微微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婢女身上,苍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我见尤怜的楚色。 庆春目光微微一闪,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什么,前世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怜玉容被查出了有了身孕…… 看着样子,果然还是如前世一般么? 沈蓉显然是有些紧张,虽然面上神色不显丝毫,可双手微微交握着,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庆春倒也理解沈蓉,毕竟,沈蓉是在怜玉容所管辖的南殿儿的,如果怜玉容出了点儿什么事,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庆春转了眼,却发现一边向来爱看热闹的杨如柳,今儿却是微微低垂着脑袋,面上一点儿好奇的神色都没有,就好像是…… 好像是怜玉容这个样子,是她早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想到这,庆春的脑子里陡然闪过什么,却是飞快的一闪,快的让人根本捉摸不住,而这边慕容雪又开口了。 “怜嫔,你感觉怎么样了?”慕容雪上前一步,为了体现自己的宽怀,一把握住怜玉容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怜玉容睁开眼,对着慕容雪微微一笑:“娘娘不必担心,妾身只不过是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沉闷而已,并无大碍的。”说着,又是一阵吐。 一旁的裘诗雨却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怜玉容,看着她这个样子,瞬间想到了不久前的自己,双手抚摸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裘诗雨的目光一狠,若是怜玉容也…… 正在想着,怜玉容的另一个侍女怜风急急的走了进来,嘴里叫道:“娘娘,娘娘,御医到了。” 慕容雪忙道:“李御医,怜嫔之前还好好儿的,可刚刚儿突然就恶心了起来,也不知是……”说到这里,慕容雪的目光微微一闪,脑子里面突然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 李御医忙给太子妃行了一礼,又给其他的妃嫔见了一礼,这才道:“娘娘且放心,容老臣来替怜嫔娘娘查看一番。”说罢,走到扶着怜玉容躺下的软塌旁边。 怜玉容被怜雨伺候着伸出一只手,微微掀起长袖,露出一截粉白玉腕,李御医搭上一方丝帕,浅浅的着了脉。 不一会儿,李御医脸上神色大喜,站起身,便对着慕容雪和怜玉容一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怜嫔娘娘这是有喜了。” 慕容雪脸上的神色微不可查的一怔,谁都没有注意到,随即像是不敢相信似得,问了一句:“李御医,此话当真?” 李御医笑的开怀:“回太子妃娘娘,老臣自是不会诊错这喜脉的,怜嫔娘娘的确有喜了,已经两月有余。” 两月有余,那不就是太子刚刚出去的时候怀的了? 慕容雪一个眼色,身旁的沉鱼见状,立即会意,不动声色的便退了下去,查日子去了。 而这边怜玉容却是感动的哭了出来,一个劲儿的谢谢着太医,却在别人都不曾注意的时候,飞快的抬头,和一旁的杨如柳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的,眼中各自闪过一丝笑意。 而这一幕,却恰好被一直观察着杨如柳的庆春看在了眼里。 庆春低下了头,脑子里瞬间想到了前世,就算是身为贵妃的杨如柳,也和后来的皇贵妃怜玉容关系颇好。 她还曾经以为,两人是在后来的那次事件中联系在了一起,却没想到,两人这般早的,便已经搭在了一起了。 慕容雪安排走了太医,转身之后,面上一片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的一片寒冰。 厅内,众人都在恭喜怜玉容。 这个说道:“恭喜怜嫔娘娘。” 那个也说“贺喜怜嫔娘娘。” 怜玉容冷眼瞧着这些人,面上笑颜如花,满脸都是荡漾着为人母的喜色,可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个儿知晓了。 慕容雪走过来,咳嗽一声,众人赶忙一一规矩的坐好。 慕容雪这才看向怜玉容,笑着问道:“原来是怜嫔有喜了,当真是虚惊一场,怜嫔此刻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若是有,只管告知了本宫,本宫自会替你安排。” 怜玉容像是不好意思似得,站起身浅浅一礼:“原来妾身不过是有喜了,还闹得个笑话,叫姐妹担心了,多谢娘娘关心,除了心里面还有点儿恶心,妾身其他的,一切安好。” 慕容雪这才点点头,道:“好便好,如今怜嫔,今时不同往日,一切衣食住行,可要仔细点儿,万事切记你的身子,知道了吗?” 怜玉容点点头:“妾身省的了,多谢娘娘担心。” 慕容雪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裘诗雨,道:“还有裘嫔,如今肚子也大了,你们可都要仔细点儿自个儿的肚子和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差人来秉了本宫便是。” 裘诗雨也浅浅的应了是,转过目光时,恰好和对面的怜玉容撞上。 一片无声的火花四溅开来。 裘诗雨心里暗恨,当时看见怜玉容的那副作态,她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了不好的想法。 没成想,怜玉容当真是也怀了身孕! 她本以为自己领先她怀了子嗣,到时候怎么也比她高贵了去。 可没想到,她怀孕了,怜玉容也接着怀上了。 他们两个,这是连老天都要他们耗上吗?凡事都比着来! 裘诗雨长袖之下,双手紧紧地握住,不行!怜玉容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 任凭裘诗雨心里作何想,怜玉容此刻是满面春风得意,尽享众人羡艳的目光。 她扫过一边的裘诗雨,虽然裘诗雨面上神色未变,可了解裘诗雨如怜玉容,自是知道,此刻的裘诗雨心里怕是恨死了她才是。 可越是这样,怜玉容便想着裘诗雨在心里恨她发狂的那个模样,心里就大感舒畅,只觉这些天来,所受的委屈和屈居于裘诗雨之下的那种憋屈之感,统统都消散了。 只不过…… …… …… ☆、第 25 章 怜玉容的目光微微扫过一旁的庆春,这个人,果真是如杨如柳所说,太过沉着,是个对手。 杨如柳昨天晚上,就已经和她表了自己的态度,愿意跟着怜玉容,这对于她来说,是在好不过的了。 之前她准备拉拢庆春来着,可后来发现庆春此人太过冷情,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可没想到昨天晚上杨如柳会自荐枕席。 杨如柳虽然不如庆春目前在太子的面前得宠,不过女人得宠这种事,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庆春就失了势,凭借杨如柳的姿色和背景,不怕没有受宠之时。 而且对于现在的怜玉容来说,杨如柳可是裘诗雨西殿儿的人,怕是裘诗雨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宫殿内的人,已经和她搭上一条船了吧?这就相当于她在裘诗雨的南殿儿内,有了一个更好的内线了。 而至于这个庆春,虽然有杨如柳小心叮嘱在前,如今细细的瞧了一番,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可怜玉容并未放在眼中。 这般一番想,上面,慕容雪却是浅浅的开口了,道:“如今既已无事了,你们若是有事的,便早些散了罢。”说着,叮嘱怜玉容和裘诗雨:“特别是裘嫔和怜嫔,千万莫要累着了,好好儿的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日后为殿下生个白白胖胖的小殿下才好。” 好话谁都爱听,更何况还是太子妃慕容雪亲自说的,怜玉容和裘诗雨当下自是忙浅浅的笑着应了是,然后众人便也各自寻了理由一一退下了。 庆春见状,不由和沈蓉对视了一眼,两人站起来,也上前,对着慕容雪行礼:“太子妃娘娘,妾身告退。” 却不料,慕容雪突然“诶”的一声,放下手中茶盏,道:“若是庆淑女无事,不若便留下来一番如何?” 庆春心,倏然一跳,眉睫微动,抬起头来。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一双凤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笑意闪闪,眼底氤氲着一层层看不清的迷雾。 “太子妃娘娘,是否是妾身……”庆春暗自咬了咬牙,不知慕容雪到底是何意,也不能直接就拒绝了她,只得浅浅道,好似是怕自己犯了错似得。 慕容雪摇摇头,浅笑道:“庆淑女不必多想,本宫留你下来,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是瞧着庆淑女,心里着实喜欢的紧。便想留着你下来说说话儿而已。” 转了眼,又道:“不过,若是庆淑女不愿。那倒也罢了。本宫不喜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听见这句话,庆春在心里就笑了,既然不喜强人所难,还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出口相留? 太子妃发话。便是真不想留下来又如何?难不成还敢反驳了不成? 庆春自是不敢,或者说,是没有那个本事去反驳,当下屈膝一礼:“太子妃娘娘厚爱,妾身欢喜不已,又怎么会不愿意呢,妾身定当和娘娘好好儿的相谈甚欢才好。” 慕容雪听罢,不由就点点头,虽然没有再说什么话,脸上的笑容却是表达,她很满意庆春的识趣儿的。 大厅内其他的人都未曾离去。这一番自是落在了众人的眼中,众人见状,心中自是各有一番见谅的。 沈蓉担忧的看了一眼庆春,庆春似是感觉到了沈蓉的目光,转头对着沈蓉,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上面的慕容雪自然把这一幕看进了眼中,眸中闪过一丝思量。 看来,这沈蓉,和庆春的交情,倒是真的不错了…… 想到这,慕容雪又不由冷笑,在这后宫之中,哪里来的真姐妹情深?不过都是背后捅刀子的罢了。 等到众人一一散了下去,慕容雪这才在落雁的搀扶下,起身了,日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庆春,浅浅的道了一句:“庆淑女,跟本宫来罢。” 庆春摸不清她的意图,也只得行了一礼,应了声是,然后在竹枝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跟在慕容雪的身后。 慕容雪像是观赏风景一样,带着庆春去了正殿儿后面的一个花园,如今这夏末秋初的季节,花园里除了大朵大朵的金菊开放的茂盛之外,也就只有一些当值的花卉开放。 一些青树的树叶也开始片片的泛黄,秋风微微一吹,便带走了些许败落的枯叶,一片萧瑟之感顿生。 庆春见状,心里没来由的就是轻叹一声,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前世的自己是个孤儿,好不容易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然后拿到学士位毕了业,却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事故中。 再次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穿越了,心高气傲的自己,莽莽撞撞的在这异世闯荡,本以为能片片花开,叶叶红花,可没想到却遗憾终生,再次睁眼,竟然又重生了。 现在想想,这一切,就好似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梦一般,有时候,她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了。 会不会自己某天醒来,就是在自己租住的小房间,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个梦? 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前面慕容雪停了下来,折了一朵金菊,转身目光放在远处,手中牵扯着金菊花瓣儿,却是在对庆春说话:“庆淑女,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吗?” 一句话,庆春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砰”的一声,像是被某种东西装开了花,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间呆滞,什么话都不知道说了。 虽然心里早已有猜测慕容雪也是穿越而来的,可是,猜测是猜测,真正知道了,又是另一种感受。 五味杂陈。 这是庆春目前的心理,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慕容雪,慕容雪脸上浅浅的笑着,目光也是带着笑意,意味深长。 庆春低垂下头:“请太子妃娘娘恕妾身愚笨,不知道娘娘在说些什么。”说着,目光却是在落雁和竹枝的身上转了转。 慕容雪见状,自是知晓庆春是何意了,笑了笑,对落雁道:“你且退下候着罢,本宫想和庆淑女说说体己话。” 落雁不疑有他,忙浅浅的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竹枝见状,不由紧了紧目光,看着庆春,庆春淡淡的回头,对着竹枝点点头:“竹枝,你也退下罢。” 竹枝目光紧张的扫了一眼慕容雪,然后看了庆春一眼,庆春对她安慰的笑了笑,示意她没有事的,竹枝这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退下了。 慕容雪扫了一眼走远的竹枝,轻道:“庆淑女这婢子,倒是衷心的很。” 庆春浅笑:“太子妃过奖了,不过是脑子愚笨了点儿,心倒是好的。” 慕容雪闻言,摇摇头:“罢了。” 走到一个石桌旁,慕容雪坐下,看了庆春一眼,点点头,道:“庆淑女不必客气,坐罢。” 庆春闻言,谢了礼,便在慕容雪的对面做了下来,垂着头,却是不去看慕容雪。 庆春便感受到慕容雪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紧紧地盯着,转了几圈儿,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随着这声叹,庆春的心再次微微的紧了紧,慕容雪,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正在这般想着,慕容雪开口了:“庆淑女,你也不用在本宫面前如此拘束了,本宫便是不用说,你也应当知晓,本宫的意思了吧?” 这差不多都相当于快要挑明了,可庆春脑子里,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都没有露出丝毫穿越的痕迹来,慕容雪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要这千般试探? 想着,庆春咬牙,还是垂着头:“恕妾身愚笨,不懂娘娘在说什么,还请娘娘直言。” 庆春打定主意,除非是慕容雪自己拿出证据来,不然的话,她就装傻充愣,绝不会在她面前这么快便露了馅儿。 其实,令庆春这般坚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前世的太子妃,根本就和这一世的太子妃,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太子妃,竟然也是穿越而来的,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子妃,会不会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呢? 慕容雪闻言,目光如刀的打在庆春的身上,就好似是要把她看个通透一般。 而庆春,因为有了之前的那个猜测,浑身都不由紧绷了起来,感觉自己在慕容雪的面前,就好似是一个透明的人一般,额角隐隐的冒出了冷汗。 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压力,却是没有想到,是来自这个曾经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太子妃。 慕容雪看着庆春的模样,倔强的不行,果然是如小说中写的那般,性格倔强如牛。 可只要你真的得到了她的信服,那她便会对你千依百顺。 这般一想,心思自慕容雪的心间划过,慕容雪的目光瞬时便又软了下来,看着庆春,温柔的如同是在看着自己的亲人一般。 她说道:“庆淑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本宫也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 她微微顿了顿,继续道:“庆春,孤儿,生前就读于外语系,死于公元二零一七年,享年二十五岁,庆淑女,本宫说的是,还是不是?” 几乎是在慕容雪话落的瞬间,庆春便震惊的抬头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大如铜陵一般,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 …… ☆、第 26 章 慕容雪说的这些,完完全全的于她生前相符。 庆春心里惊涛骇浪,经历了最初的不可置信外,她渐渐儿的平静了下来,看着慕容雪,庆春不由呵的一笑:“果然是如此么?”都是穿越的? 都被戳破了,庆春也不在隐瞒,洒脱道:“不错,我的确是穿越而来的,那太子妃呢?你又是什么身份,还有……” 庆春直直的盯着慕容雪,目光锐利,一字一句道:“太子妃,你是怎么对我生前的身份,如此的清楚?” 庆春心里转了几千个可能,可都想象不到为什么慕容雪对她的身份如此的了如指掌? 可是,在被慕容雪戳破是穿越的身份后,庆春的心里也是一松。 至少,目前看来,慕容雪好像是这一世穿越过来的,那么是不是就是说,慕容雪并不知道她是重生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有个人能分享一下穿越这事,庆春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对于慕容雪为什么会穿越,庆春只不过是把她归咎与,自己重生的这一世,所带来的蝴蝶效应。 慕容雪听罢庆春的话,转了转眸子,目光清浅的笑开,盯着庆春,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庆春的目光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陡然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不知缘何而来,却是没来由的,让人心头发慌。 可,真的让她放弃这机会吗?庆春并不愿意,一番挣扎,庆春点点头。 见状,慕容雪不由微微勾了嘴角,却并没有急着给庆春说出来。 她抬起双手,带着长长的护甲。双双轻轻儿的磕了磕,在阳光下,她仰起头看了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晶莹玉润,她反复的看了几遍,好似很满意,很喜欢。 庆春等的都有点儿心烦意乱的,敛下心思,微微皱着眉头,轻声喊道:“太子妃……” “你不用着急。”却是被慕容雪打断,慕容雪仿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嘴角浅笑弯弯道:“本来,我是不准备告诉你的,免得你心生困扰。可是。看你这样子,好像是很想知道,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庆春一听。心头一喜,可也有点儿感觉不对劲儿,可面上没有透出什么,只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多谢太子妃了。” 慕容雪听罢,心里好笑,心想不知道你如果真知道了,会不会如此感谢我? 这般想着,慕容雪却是转过目光,轻轻儿的叹了口气。声音平静道:“我怎么会来这里,说实话,本宫也不清楚,就一觉睡醒了,就在这儿来了,三年了,已经三年了……”说着,慕容雪不由叹了口气。 庆春一听,心下不由一惊,三年了,慕容雪竟然穿越来了三年了,隐隐约约的,庆春陡然想起,曾经进宫后,听人说起过,太子妃起初嫁入东宫的时候,曾自杀过…… 之后自杀未遂,一病不起,当时她还只当是玩笑,如今看来,却怕是十有八九的是真的了。 当初真正的慕容雪,怕是未必愿意嫁入东宫,最后自杀死了,却是由穿越而来的慕容雪代替了…… 慕容雪看着庆春,又问道:“庆淑女,你来了这儿多久了?”说罢盯着庆春,目光微微涌动着什么。 庆春被她的目光看着,心里跳的飞快,她应该是不知道自己重生的吧?如果知道,就不会这样问了。 这般一想,庆春本来准备告诉她自己也不过才来,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便道:“妾身……是从小便穿越过来,如今,已有十五年光景了。” 庆春本来是奉着没什么的心态,却不知,就是因为如此,反而打消了慕容雪心中的疑虑了。 慕容雪听罢,不由摇摇头,嘴里轻声的呢喃着:“十五年……十五年,果然是如此么?” 小说中,庆春便是从小便穿越过来,长大到十五岁,被送到了太子的身边的。 庆春所说,是实话,也符合了慕容雪所看的小说中庆春的身份背景。 所以,慕容雪才有此感慨。 庆春却是不知慕容雪为何如此,稍有不解,想了想,还是不禁开口问道:“太子妃,你这是……” 慕容雪轻轻的摇摇头,好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本宫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世,而你并未透露出丝毫穿越的端倪,本宫却一口便咬住你也是穿越而来的吗?” 庆春微微沉默,这的确是她想要知道的,急切的。 慕容雪神秘莫测的一笑,对着庆春招了招手,示意庆春靠近她,庆春想了想,微微凑上了前。 慕容雪便轻声儿的在庆春的耳朵边细细的说了些什么,而随着慕容雪的话,庆春的表情一丝丝的龟裂,直至快要崩塌。 庆春扶着竹枝的手,身子都是软的,手脚也是无力,与其说是庆春扶着竹枝,倒是不如说竹枝一路抱着庆春,回了北殿紫薇居。 一回紫薇居,几个丫鬟便纷纷迎上前来:“参见娘娘。” 竹枝一脸急色,挥挥手喊道:“比梅,快,快点来帮忙扶着娘娘,木檀,快,去打盆热水来!” 这几个丫鬟,都是太叔思尉亲自挑选了送给庆春的,庆春依照竹枝的名字,一一取了比梅、木檀、杏枝。 其中比梅放在屋内和竹枝同为一等大丫鬟,贴身伺候庆春,木檀、杏枝为二等丫鬟。 几人被竹枝一唤,这才注意到自个儿的主子脸色苍白,浑身都靠在了竹枝的身上。 几个丫鬟心下一跳,骇了一下,可几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立马就恢复了过来。 比梅赶紧的上前和竹枝一起扶住庆春,木檀去打热水,杏枝忙就去开门,铺床。 竹枝和比梅等到杏枝把床铺好后,忙伺候着把庆春扶到了床上躺着,此刻木檀打了热水来,竹枝忙就接过,轻声的对着庆春说道:“娘娘,奴婢给您用热水擦擦身子罢?” 庆春一听,咬着牙摇摇头,转头看着几个丫鬟担忧的面孔,心里不由微微以暖,却是摇摇头,道:“你们几个都出去罢,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娘娘您……”竹枝担心庆春,怎么肯出去。 庆春脸色一沉:“出去!” 竹枝还想说什么,察言观色的比梅立即拉住了还想说话的竹枝,行了一礼:“那奴婢等人先行告退,娘娘您好生歇着,若有什么吩咐,奴婢等人便在外间儿候着,您叫一声便是。” 庆春听罢,并没有说话,比梅便拉着竹枝和木檀杏枝退下了, 等到几人退下了,庆春这才不由的叹了口气,心想到,竹枝到底是从乡下带过来的,又加上从小跟着他长大,说话做事,到底是没有在宫内,从小便被训练的精干的比梅等人相比。 不过这些事,也急不得,人嘛,总是慢慢成长的。 竹枝被比梅拖着拉出去,颇有不满:“你拽着我干嘛?” 比梅这些天来和竹枝相处,也知道这位的脾气,听她这般说,也不怪,只嗔她一眼,道:“我知道你担心娘娘,可是,好姐姐,你刚刚没看见娘娘那脸色吗?娘娘说了叫咱们出来,那定然是不想看见咱们的,那咱们便只管着听吩咐就是了,若是有事,娘娘自然是会叫咱们的。” 话虽是这么说,竹枝也知道,可她就是担心娘娘嘛!想着,竹枝的嘴巴不由微微的嘟了嘟。 比梅见状,也知道竹枝是怎么想的,也不去说这个了,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屋内,又问道:“好姐姐,不过,娘娘这是怎么了?去的时候,娘娘还满脸的好气色呢,怎么这一回来就……” 竹枝一听,眼眸一米,然后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把咱们娘娘叫去,说了什么,说是说体己话,要咱们这些奴婢都退下了,我也不知道他妈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太子妃娘娘叫我进去伺候娘娘的时候,娘娘就这样了。” 那满脸的苍白,真是看的她都心疼了。 比梅一听,眼睛不由转了转:“太子妃娘娘……” 一旁的木檀忙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太子妃娘娘看见咱们娘娘受宠,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威胁了咱们娘娘,所以就……” 话还没有说完,被比梅一个眼刀子看去,断了半路的话,木檀一缩,比梅便道:“这样的话,莫要让我听见第二次,若是被那些个有心的听了去,害了你自己事小,莫要连累了咱们娘娘事大,知道了吗?!” 一旁的杏枝也怪嗔的看了一眼木檀,木檀被比梅说的浑身一抖,忙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是,是比梅姐姐,奴婢在也不敢乱嚼舌根子了。” 接着又再三保证,比梅这才放过了她。 这边事了,不说几个奴婢背后如何担忧庆春。 却说裘诗雨回了宫中,诗情扶着裘诗雨,画意在凳子上铺上了几层厚软的垫子,诗情这又才小心翼翼的扶着裘诗雨坐下。 裘诗雨坐下,脸上的表情却是若有所思,突然道:“你们说,太子妃独独留下了那庆淑女,是何意思?” …… …… ☆、第 27 章 诗情画意不由对视一眼,诗情想了想,不由道:“会不会是太子妃看着那庆淑女进来受宠,所以也想要拉拢庆淑女一二?” 裘诗雨听罢,却是转脸看向画意:“你又是如何觉得呢?” 画意一听,忙垂下头,道:“回娘娘,画意脑子愚笨,和诗情姐姐想的一样。” 裘诗雨听罢,不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一开始,本宫也是这么想着的,可是……” 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想来,却不像是如此。” 诗情画意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看了一眼裘诗雨,不禁问道:“娘娘,若不是如此,那,太子妃,是为了什么?” 裘诗雨皱着眉头:“这便也是本宫疑惑的地方,你若说她没有拉拢庆淑女的心思,可又有点儿说不过去,可若说她有拉拢庆淑女的地方,也有点不对劲儿。” 诗情不解道:“这是为何?” 裘诗雨瞪了诗情一眼,诗情忙地下了头,裘诗雨却是又道:“你们想,太子妃身份尊贵,她要维持的,是一个善良宽厚大度的太子妃形象,而不是一个和后宫之内的妃嫔争风吃醋拉帮结派的太子妃,这样的话,到时候,不仅她自己没有做好太子妃之职,怕是反倒惹得太子厌恶了去。如果她想要拉拢一个宠妃,此前的东宫,也不是没有过……” 比如她自己,比如怜玉容,曾经都还不是在东宫宠及一时,可慕容雪都没有动过或者是流露出一丝一毫拉拢他们的意思,没道理如今却看上了一无是处的庆淑女呀? 裘诗雨微微偏着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心思便多多的猜了去。 诗情又道:“娘娘。您看,会不会是因为,太子妃瞧着这庆淑女无依无靠的,好拿捏一些,所以才会另眼相待呢?” 裘诗雨听罢,眼眸微微一转,少许点点头,轻声道:“或许,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然的话,还真说不准儿了。 画意在一旁道:“那依娘娘看,如今这庆淑女,是敌。还是友?” 说到正事上,裘诗雨正了脸色,随即摇摇头:“敌友未分。” 然后却是露出一丝笑来:“不过。总归此人是不会和那贱人归作一方的便是了。” 说起那贱人,诗情画意自是知晓指的是谁,除了裘诗雨的死对头,怜玉容之外。又还能有谁? 诗情画意不由对看一眼,诗情问道:“娘娘,何以见得?” 裘诗雨冷哼一声:“今日在那大殿之上,那贱人几次三番,拿话去挤兑庆淑女,庆淑女若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和她一起去了,不过,本宫瞧着,那庆淑女定然是个聪明的。对那贱人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 画意神色一喜:“那这么说,是不是这庆淑女,娘娘便可拉拢了?” 裘诗雨却是脸色一沉:“还可未知……” 她眼眸轻轻儿的转动:“如今这太子妃和庆淑女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如果贸然上前拉人,说不定对方和太子妃是一路人,到时候可别人没有拉到,反倒得罪了太子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画意不解:“那按照娘娘的意思,此人,是拉拢得,还是拉拢不得呢?” 裘诗雨看了画意一眼,随即微微转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此事,本宫自有安排,你们且看着罢,只是……”说到这,裘诗雨脸上的神色瞬时阴沉了下去。 “没有想到,那贱人,竟然在这关口有了身孕!”裘诗雨咬牙切齿的说道。 “娘娘,若是怜嫔有了身孕,日后……”诗情微微皱眉,似有担心。 裘诗雨冷哼一声:“且不要得意的太早,这后宫之内,没有落地的瓜,都算不得!咱们且等着瞧!”说话间,眼眸之中,净是与之面容不相符合的狠戾之色。 一旁的诗情画意听罢,忙低声劝道:“娘娘,切勿动气,小心您肚子您的小殿下才是。”这般一提起,裘诗雨脸上的神色才微微转变为温和。 …… 庆春躺着床上,左右也睡不着。 看了看时辰,已经快子时了,今日没有听说太子回东宫的消息,想来太子定然是在皇宫内歇着了。 翻个身,庆春实在是睡不着,干脆起了来,穿着亵衣便下了床,行至桌前,倒了一杯凉水喝了下去,瞬时整个人都好似跟着冷静了一下。 可脑子里,耳边,回荡的,却全是今儿下午,太子妃在她耳边说的话语。 “我告诉你,在穿越之前,我看了一本叫做《东宫美眷》的小说,你知道吗,而你,便是那小说中的人物,所以,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庆春还记得,当时慕容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用惊涛骇浪都不足以形容了。 而慕容雪接下来,还道:“在这本小说里,你,庆春,不过只是一个炮灰女配,而我,则是这个小说里的女主,所以,庆淑女……” 后面的话,慕容雪没有在说下去,庆春也已经能想到了。 炮灰女配,何其相似。 前世的她,穿越之后,沦落到最后,可不就是一个炮灰女配么? 而太子妃,从一开始,就是绝对的强者。 原来,原来如此么?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只是简单的穿越,可没有想到,自己穿越的,竟然还是一本书!! 当时庆春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就好像是,她一个跳梁小丑,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总有担起大梁的一天。 殊不知,自己的这一切,就是看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 她那一瞬间,都能感受到人生的无望,重生一世又如何? 难道自己还是逃不掉炮灰女配的命运? 难怪一开始太子妃就对自己这般的怪异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庆春不禁嗤笑自己,自己如今,在太子妃的面前,就真的是好似一个透明人了,不管她做什么,慕容雪都知道。 可是…… 庆春这躺在床上半天,却是突然的想到了一个事。 既然慕容雪知道她是穿越的,也知道这些人物发展。 可是,为什么,自己重生的事,慕容雪却不知道呢? 庆春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遗漏掉了什么,可却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 不过,庆春却是陡然想到,既然自己是重生的这件事,慕容雪并不知道,那是不是说明,或许,事情还有反转的可能? 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命运也发生了某些转变? 而自己重生的这一点儿,便足以说明了。 至少,慕容雪是不知道的。 本来庆春是都快绝望了的,想到这,她却突然有了继续在这后宫之中走下去的勇气了。 凭什么自己一定就是炮灰女配,这就是一盘局,说不定,慕容雪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自己怎么能因为慕容雪的一句话,便左右摇摆不定了呢? 慕容雪说她是女主,她就是女主了吗? 而她是炮灰?她又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是慕容雪为了对付她,而故意设下的一个言语圈套呢? 庆春暗自提醒,庆春,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好不容易重生一次,难道便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所左右吗? 她可不愿意! 那好,既然慕容雪想要以此来控制她,那么她又何尝不可以反借慕容雪的手,来为自己添加更多的筹码呢? 这般一想,庆春的脑子里,那些浑浑噩噩的想法,全都通了,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好似什么都压不倒她似得。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庆春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眼眸闪过一丝坚定。 …… 怜玉容有孕的消息,不过一夜之间,便传遍了东宫上下。 甚至还传到了皇宫里去了,随后便是皇上和皇后的赏赐,一件件的进了东宫南殿。 这一日,太子早早的便回了东宫,一来,便去了南殿正房。 此刻,怜玉容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怜风在一旁替她轻轻的按摩着臂膀,怜雨则在一旁替她削着水果,一边还笑着道:“娘娘这一胎,果然是咱们宫里的小福星呢,瞧着这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赏赐了东西了下来呢,当时那人有了,可没见有过这种阵仗呢。” 怜玉容听罢,脸上出现一丝不屑:“也不看看是什么人,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赏赐,岂是谁都可以接得住的?没得受不住那个福气,反倒是受了累赘。” 此话一出,怜风怜雨顿时笑着附和着,主仆三人正在笑闹着,外间儿小丫鬟便通报了起来:“娘娘,太子来了。” 怜玉容一听,急忙的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抚弄了几下妆容,问怜风:“怎么样?我的妆容如何?有没有乱?” 怜风忙点点头:“娘娘的妆容好的很,如玉柳扶花。”这般一说,怜玉容心下定了定。 怜雨忙扶着怜玉容上前,刚刚准备了一番,太叔思尉的身影便迈入房中。 怜玉容忙上前行礼:“妾身参见殿下。” …… …… ☆、第 28 章 一进怜玉容的房间,屋内浓重的脂粉气息,让太叔思尉下意识的便皱了皱眉头,听见怜玉容的声音,太叔思尉转眼看了看,想着怜玉容还怀着身孕,便上前一步,亲自扶了怜玉容:“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必与本宫多礼。” 靠近怜玉容,那浓重的脂粉气息更重了,可想着怜玉容肚子里的孩子,太叔思尉忍了忍。 怜玉容心下喜得不行,面上偏要装柔弱,楚楚动人的抬头,凝眸看向太子,怜玉容浅笑道:“妾身,多谢殿下关心。”说着,跟着太叔思尉的手慢慢儿的站了起来。 怜玉容自以为自己的笑容有多美丽动人,却不曾想,看在太叔思尉的眼中,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其实怜玉容长的也不差,只不过多年的后宫生活,总是把她打磨的要消弭一点儿,平日多有化妆,虽然化的淡,可看在如今,已经看惯了不施粉黛的庆春模样的太叔思尉眼中,怜玉容的打扮,多有庸俗。 特别是满屋子的胭脂水粉气息,更是让太叔思尉不喜,比起这一点儿,慕容雪倒是做的比较好,屋子内永远都是清香的,让人闻着,便是神清气爽的。 怜玉容丝毫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太叔思尉的眼中,已经上升到一个令人厌恶的地步了,拉了太叔思尉的手,笑道:“殿下,妾身这里备有上好的养心汤,不若殿下随妾身喝上一盏?” 养心汤,是东宫每个殿内的必备汤药。太子平日事务繁忙,心累时喝上一盏,总能起到个缓解疲惫的效果。 太叔思尉闻言,想着也好,正好今日也累及了,而且在怜玉容这屋子里,总让他感觉不舒服,喝上一盏养心汤,应是不错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见太叔思尉点头,怜玉容忙吩咐了人去拿养心汤来,自己便坐在太叔思尉的身边,轻柔的替太叔思尉按摩着。 怜玉容一靠近,那股子胭脂水粉气息越发浓重,太叔思尉皱了眉,终是忍不住,道:“怜嫔怀孕多日了?” 怜玉容笑的温和:“回殿下,两月有余了。” 太叔思尉点点头:“两月了……” 似是感叹,又道:“本宫这么多年来,子嗣单薄,所以,若是能为东宫添上一两个孩儿,那就摆脱你们了,只不过,怜嫔到时候,怕是辛苦一点儿。” 怜玉容闻言,哪里敢说辛苦?即便是真辛苦也得笑着说不,何况此刻这种情况,怜玉容是真甜蜜的快要喷出花儿来,忙摇头道:“殿下言重了,为殿下开枝散叶,本就妾身等人身为妃嫔的本分,哪里来的辛苦,只不过,殿下有了这份心,妾身便是死了,便也甘愿了。” 太叔思尉一皱眉,轻咤:“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可不许再说了。” 怜玉容破涕为笑:“是,殿下,妾身省的了。” 这般哭哭笑笑的,当真是让太叔思尉的脑子都大了,他突然想庆春了,那般清清淡淡的,有时候又傻萌傻萌的,当真是想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在看怜玉容,心头厌恶更重,闻着那胭脂水粉的气息,想着怜玉容肚子里的孩子,太叔思尉便道:“怜嫔如今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日后可要好生注意着自己的饮食起居了,像是这些胭脂水粉类的,能少用的,便少用一些罢。” 说罢,太叔思尉站起身,道:“怜嫔有了身孕,便好好儿的将养着,下次有空了,本宫在来看望怜嫔。”说罢,便是要走。 怜玉容前一刻还沉浸在太叔思尉给的甜言蜜语之中,柔情蜜意的不行,下一刻就瞪大了眼儿看着太叔思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殿下……”叫了一声,太叔思尉身影早已离去,怜玉容微微落寞道:“养心汤,还没喝呢……” 这般,一旁的怜风怜雨都不由担忧的看了一眼怜玉容,怜玉容却是突然的抬起了头来,目光微微闪烁,对一旁的怜风道:“你去跟着看看,看看殿下,是去了那个宫里?” 怜风应是,立马就跑了出去。 这边养心汤端了过来,正问怜玉容放哪儿,怜玉容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的怜雨立即斥道:“真是没眼力劲儿的小蹄子,殿下都走了,还要养心汤作甚?还不快端下去倒了!” 丫鬟战战兢兢的,立即应是,却是被怜玉容喊住:“好好儿的养心汤,倒了多可惜?端上来罢,本宫喝了它!”丫鬟看了怜雨一眼,怜雨立即打了个眼色,丫鬟无法,只得端去给了怜玉容。 怜玉容神色淡漠的喝着养心汤,酸酸甜甜的,夹杂着一丝儿苦味儿。 正当时,怜风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怜玉容放下盛养心汤的勺子,转眼看着怜风,问:“如何?可看清楚了?殿下去了哪宫?” 怜风闻言,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样怜玉容,随即低下头,小声回道:“回娘娘……殿下,殿下,去了北殿儿,紫薇居……” 北殿儿,紫薇居,庆春…… “砰”的一声脆响,盛着养心汤的勺子和碗,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养心汤溅得四处都是。 怜风怜雨轻呼一声,却是快速的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怜玉容,叫了一句:“娘娘……” 怜玉容目光转过狠厉,随即温柔平和:“这盛着养心汤的碗可不经用,下次,可要记着换个牢实点儿的碗。”话语虽浅,可其中那冷冷清清的声音,更加叫人心头生寒。 那盛养心汤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应是,被喝退了下去。 有人收拾了地上的残局,怜雨挥退了其他人,只剩下怜风怜雨怜玉容三人。 怜风怜雨忙道:“娘娘请息怒!” 怜玉容阴森森的一笑,道:“息怒?本宫有什么可气的?后宫之中,可不就是如此吗?花无百日红,本宫倒要看看,她庆春能盛宠到何时!”说话间,右手捏着帕子,狠狠地敲打在桌案:“砰”的一声响,惊得怜风怜雨心尖儿一跳。 怜玉容目光掠过,倏然停住,想到了什么,自头上取下一支金簪子,递给怜风,道:“今天夜里,把这个交给杨如柳,到时候……” …… 庆春想通了那些事,日子活着都觉着轻快了一些。 这日起来,去了太子妃处请了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慕容雪,不过就是愿意帮助慕容雪之类的。 慕容雪很是满意她的识时务,笑言只要有她慕容雪在一日,便会有她庆春在一时,绝不会让她如那小说中一样,惨死后宫。 庆春听见这些时,内心尽是嗤笑,可面上表现的则是感动万千,一副完全被慕容雪打动了的模样。 庆春知道,慕容雪这种人,心性儿高,和前世的她,有着类似的心理,不过慕容雪,明显的比前世的自己可要聪明的多了,擅于攻心计,拢人心,面上演戏也是演的十足十的像。 这点儿,让庆春很是佩服。 此刻回了紫薇居,却是听见太子回来了,不过却是去了南殿儿,想想也是,如今怜玉容怀了身孕,太子去看看,自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此刻却是拥着其他的女人,软言细语,庆春的心里,便各种不是滋味儿,她知道自己这是吃醋了,也暗自劝诫自己不可太过交心,不然在这儿帝王冢,最后受伤的,终不过是自己。 可情之一字,哪里能由得着自己? 前世的庆春,便已对太子心意相付,更莫说这一世,太子对她更是不同常人,便是不沦陷,都不太可能。 越想心里便越是烦躁,就好似在初春的阳光下,飞舞的灰尘。 庆春转身进了屋内,唤了竹枝来:“替本宫准备笔墨纸砚。” 竹枝虽然不懂庆春突然这是为何,可还是应了声是,一一准备了。 庆春走到书桌前,竹枝磨着墨,上好宣纸摊开,庆春深吸一口气,拿起狼毫细笔,沾了墨汁儿,提笔写了起来。 她在练字,竹枝是知道庆春能文会舞的,只是太久没有看见庆春提笔习字了,今日见状,倒是一时不查,看入了迷去。 太叔思尉来的时候,比梅惊了一番,不是说太子去了怜嫔哪儿吗? 正准备问安,太子招手,示意他们静下来。 太叔思尉走到门前。吩咐福寿等人在外间儿候着。自个儿迈步走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美人站在窗下的书桌前,提着笔,一撇一捺的写着。 他心里微微一动。迈步上前,拍了拍呆滞住的竹枝,竹枝转过头,惊诧的话还未说出来,太叔思尉便捂住了她的嘴。 竹枝惊得瞪大了眼,太叔思尉却看也不看她,对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去,竹枝无法,只得按捺住“扑通、扑通”的心,轻手轻脚的慢慢儿退了下去。 这一切,庆春都未曾发觉。她好似写入了迷。 有淡淡的阳光倾斜进来,正好就照在庆春的身上,她微微侧着脸,轮廓越发的清晰,隔着一段儿距离,太叔思尉都能感受到她脸上那细小绒毛微微煽动的模样。 羽睫长长弯弯的,像把小扇子,从侧面看着,越发的迷人耀眼,从上往下,饱满的额头,挺翘的玲珑鼻翼,微微嘟起水润盈泽的嘴唇,哪儿哪儿看着,都是静静的美好。 美人温雅,当真如斯。 …… …… ☆、第 29 章 庆春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丝丝温文尔雅的气息,谁说只有男子能够温文尔雅?女子亦不如是? 太叔思尉的心里有什么微微悄然落定,像是一颗小巧的种子,不知不觉的绽放。 正在写着一个恋字,没了墨,庆春轻唤:“竹枝,可又偷懒了?墨汁儿都被你吃了罢?”竹枝以往总是看着她写字,看着看着,就忘了磨墨了。 庆春此刻,只当也是如此,话音刚落,转过头来,却见得太叔思尉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晶晶亮亮的笑意,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起初还未反应过来,还只当是自己想着殿下,想的入了迷,看花了眼,不打确定的唤了一声:“殿……下?” 太叔思尉哼笑出声,低低的笑声在胸腔婉转成音:“怎的?看的花了眼儿,入了迷?还是,写着字,忘了本宫的模样了?”却是轻笑打趣儿出声。 庆春脸色一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忙就低垂行礼:“妾身不知是殿下来临,一时忘了返,还请殿下赎罪。”心里却是慌乱的不行。 刚刚儿还在念着他,这下怎的,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了?当真是…… 当真是,念不得…… 虽惊,可也甚是欢喜的紧。 太叔思尉闻言,微微皱了眉,弯腰扶起庆春,道:“春儿,你我之间,在不要动不动就说责罚与否,你要记得,不管你做什么,只要是不违反本宫的底线,本宫都会最大限度的容忍你,只要你欢喜,本宫都可依你,如此动不动就罚来罚去,岂不是要生生的把我往外推了去,难不成,你不喜欢本宫在你这儿来?” 庆春一听,脸色一变,忙摇摇头,微微低垂着头:“不,不,殿下来妾身这里,妾身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殿下呢……我只是,只是……” 说着,不好意思似得,把头低的更低了。 “只是?”太叔思尉闻言,却是带了笑意:“只是如何?” 庆春抬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太叔思尉:“只是害怕,害怕殿下你讨厌我没有了规矩,以后,便在也不会来我这里了。” 庆春的话,微微的娇俏里带着微微的委屈,说不出的可爱,听在太叔思尉的耳中,更有一种令人忍不住的心疼,想要把庆春抱在怀里狠狠地疼爱的冲动。 太叔思尉也的确这么做了,一把狠狠地的把庆春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庆春的额头,微微摩擦着,轻声道:“真是个小傻子,我说过,我喜欢你,又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不要担心,只要你一直乖乖的,我就会一直喜欢你,知道了吗?” 太子就是太子,哪怕是有情,□□霸道的气场总是掩盖不了,喜欢是喜欢,可也是要有前提,说出来就是,提醒你是为你好,只要你乖乖儿的,我便一直喜欢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吗? 庆春轻笑,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嗯了一声,小猫儿似的:“我知道了。” 太叔思尉的胸腔里便在此回荡着呵呵的轻笑,庆春靠在他的胸口,好似跟着那声音一起听了进去,眼前只不过是闪现太子的笑脸,心里甜蜜蜜。 太叔思尉扶着庆春坐下,看了看庆春的字:“怎的突然练起字来了?” 庆春脸一红:“想着殿下,又见不着,心里烦躁,便练字来静心了。”说着,脸上微微带着傲色看着太子:“殿下你看看,妾身这字,写的如何?” 太叔思尉听罢,转眼看了去。 宣纸上,庆春写的字,字迹小巧,却又透着一股洒脱不羁,有女子的婉约,又有男子的霸气。 太叔思尉不禁点点头,这字迹婉约间,隐隐透出一股大家风范,假以时日,若是有的机缘,自成一派亦不是难事。 “写的很不错!”他说很不错,这可是少有难得的夸赞。 庆春脸上笑开了花儿,她是知晓自己的字不错的,可是能得到他的一句很不错的夸赞,还是让她欣喜不已。 太叔思尉手指着庆春断掉的地方:“这个恋,后面是什么?” 庆春听罢,拿眼一觑,脸颊便是一红,还是红着脸,道了一句:“郎君。” 恋郎君? 太叔思尉轻轻儿的咀嚼,心头渐渐的染上一丝不可言喻的喜悦,一把抱着庆春,揶揄笑道:“佳人恋郎君,郎君,可知否?” 这是一个戏子文,庆春心里知晓太叔思尉的揶揄,可也忍不住学着戏文,轻轻儿一推太叔思尉,把脸一扭,娇嗔的说了一句:“讨厌,郎君恋不恋,问卿何相知?” 太叔思尉捏住庆春的下巴,扭过来,目光深幽的盯着庆春:“知与不知?卿还不知?若真不知,郎君叫你知。”话落,庆春香肩一凉,扭头一看,衣裳早已滑落,露出大片白雪般的香肩肌肤。 庆春心头一颤,心里还不知道,太叔思尉竟然也读了这些乡野间的才子佳人的小话本儿。 脸颊红红的,庆春好心提醒,却是半推半就:“殿下,现在白天呢……” “白天又如何?”太叔思尉喘着粗气,喷打在庆春的颈项间,引得庆春一阵儿的颤粟。 “殿下……”庆春娇嗔。 太叔思尉说道:“春儿,本宫好想你啊,你是不是给本宫下了什么毒?不然的话,本宫怎么会这么恋着你?” 说话间,却是一把抱过庆春…… 庆春闷哼一声,如何还能说出话来,微微仰着头。 “殿下中了毒,妾身这儿有解药,殿下……若是想要解药,妾身,愿……” 一句话,闷哼一声。 太叔思尉抱着庆春,她便只能回报过去。 一阵儿的粟香飘散,院儿外紫薇花儿开的更加盛艳,一阵儿风过,花香四溢。 外间儿伺候的一干丫鬟通通的羞红了脸颊。 竹枝板着脸:“一个个儿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过去一点候着,站着这么近,可是有什么……” 教训着,把一干儿丫鬟赶得离着屋子远了些,竹枝转过身,刚刚板着的脸瞬间掉下来,羞红的无以加复。 …… 庆春这些天来,日子过的越发的舒畅,自从和慕容雪坦白了心迹,慕容雪对她越发的放心,对她也不那么谨慎了。 而太叔思尉这几天,天天都在她的紫薇居来,叫庆春也越发的甜蜜。 这日,庆春正懒懒的躺在院儿外的躺椅上,这是庆春自个儿画的图,给了太叔思尉,太叔思尉命人做出来的,全手工木制,扑了厚厚的软毛大裘的毯子,躺着最是舒坦不过了的。 正在此时,木檀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一旁伺候的比梅见状,不由呵斥:“什么事如此急急忙忙的?若是冲撞了娘娘怎么办?” 木檀忙低下头认错,庆春见状,轻声道:“罢了,不过一点儿小事,说说便罢了。” 木檀忙谢了恩,庆春点点头,便问:“木檀如此急忙,可是有了什么事?” 这几个人都是太叔思尉选出来给她的,做事尽管放一百个心的稳妥,能这般着急忙慌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木檀一听,便道:“娘娘,刚刚在前面,奴婢看见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正往这边赶来呢。” 末了,又添了一句:“还有沈淑女和杨选侍。” 庆春一听,脸色便正色了起来,若说是随便一个来,倒是无所谓,可这下倒是好,怎的一个个儿的,全都在她这儿来了? 正想着,外面太监的通传声便响了起来:“裘嫔、怜嫔娘娘到,沈淑女、杨选侍到!” 竹枝低声叫了声娘娘,庆春一伸手,竹枝忙扶着庆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还未走出几步,几个花影灼灼的身影便入了紫薇居的门,丫鬟们忙就行礼。 庆春上前一步,微微屈膝行礼:“见过裘嫔、怜嫔娘娘,蓉姐姐好。” 又对着杨如柳轻轻儿的点点头,她的分位比杨如柳大,还用不着行礼。 杨如柳不甘心的给庆春行了一礼,面上笑脸盈盈的:“见过庆淑女。” 庆春又看向裘诗雨和怜玉容:“今儿不知可是什么好日子不成?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竟然都到了妾身这紫薇居,真是让妾身受宠若惊,紫薇居都蓬荜生辉了。” 庆春说着奉承的话,可脸上一点儿奉承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事,在她做来,好似都稀疏平常似得。 裘诗雨看了一眼怜玉容,心里也没有想到今儿自己正好准备来庆春这儿,裘诗雨却也来了,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裘诗雨笑道:“这有了身子,便坐不住,太子妃娘娘说过,像咱们这样的,就是要多走走,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儿也有好处。 正好想着,这庆淑女你们几人都进了东宫这么久了,本宫也未曾到庆淑女这儿坐坐,正好今儿有了空闲,便来庆淑女这儿小叙一番。 怎的了?莫不是庆淑女不欢迎本宫来此吗?若是如此,本宫便也不打扰了,回去了便是。” …… …… ☆、第 30 章 这都是场面话,庆春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回去的,忙浅浅一笑:“裘嫔娘娘说的哪里话呢,裘嫔娘娘来,妾身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 说罢,转头吩咐:“来人,赐座,上茶。” 这边怜玉容见两人聊得火热,心头微微嫉恨,面上笑意盈盈:“说来也巧,本宫也是和裘嫔一样的心思。” 说着掩嘴一笑,眼角流转着丝丝的光华媚意:“早就听说了庆淑女这紫薇居的风光是独一份儿,这往日听着还好,不看不知道,一看呀,还真是吓一跳呢,庆淑女这院子里的紫薇花树,怕是咱们东宫的花园儿,也比不上的吧?” 庆春眉梢微动,笑道:“说起来,妾身也是幸运,恰好就分到了这北殿来了,好虽是好,可比这东宫花园儿,却是不如的,怜嫔娘娘快莫说这话了,让人听了,倒是让人说着殿下和太子妃的不是了。” 这话说的巧妙,怜玉容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庆春院子分的好,别人都没有分到这儿好地处,偏偏是她分到了,这其中怕是有着什么手脚。 可庆春这话,说的,谁人都知道,妃嫔的住处都是太子妃和太子分配的,如果按照怜玉容的话说,那可不就是说是太子妃和太子做了什么手脚吗? 怜玉容脸色微微一白,强自一笑:“本宫也不过随口一说,庆淑女莫要往心里去。” 庆春自是不会与她多做计较的,轻轻儿一笑:“妾身省的了,妾身有些话说的直了,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好的,还望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勿怪。” 裘诗雨是巴不得庆春和怜玉容翻脸的,闻言一笑,不多说什么,眼睛却是在两人之间微微扫动。 怜玉容便道:“庆淑女这话说的便是见外了,咱们同在东宫,伺候太子,做为太子的女人,咱们自然都是自家姐妹,自家姐妹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怪罪?可不是要坏了情分?” 这话音刚落,便闻的裘诗雨一声冷哼,微微冷着脸道:“怜嫔还是莫要张口闭口的都是姐姐妹妹了,你想要攀亲带故的,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才是。” 话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庆春一听,微微垂下了眼帘,想到前世裘诗雨和怜玉容的不死不休,原来恩怨早已颇深。 这时候,庆春的目光却是扫到一旁的杨如柳,杨如柳此刻自然是坐在了裘诗雨的身边的,庆春心里微微一动。 心道,也不知道这裘诗雨,是否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早已经背叛了她,做了死对头的走狗了? 想来,前世裘诗雨的落败,还是与她的粗心大意有着三分缘故吧? 转念一想,庆春想到,怕是就这几日便要发生的事,眉梢微微一动。 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裘诗雨呢? 说起来,裘诗雨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儿,一开始便闺蜜怜玉容算计。 到了宫里,还是被怜玉容逼到了死胡同里。 那她到底是提醒呢还是提醒呢? 想着,庆春手里的茶,巧妙的一个倾斜,不巧的,一下便洒在了一旁的裘诗雨的身上。 “呀”的一声,裘诗雨惊呼出声,怒目看向庆春:“庆淑女……” 庆春却比她更惶恐,忙就拿起手绢儿为她擦拭:“对不起对不起,裘嫔娘娘,妾身一个不小心……” 见庆春这模样,也是无心之为,而且她心里还有着拉拢人家的心思呢,也不好太过的发怒,只得掩下心头微怒,道一声:“罢了,无碍,庆淑女不必惊慌。” 庆春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能行呢?裘嫔娘娘您还怀着身孕呢,若是因此而着了凉,到时候,妾身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担……” 这两天正是夏秋交替时节,最是容易生病的。 且裘诗雨还有了身孕,裘诗雨一听,也不得不微微顾忌,微微撇起了眉头,庆春见状,便道:“不若这样罢,妾身哪里,还有几套未曾穿过的新衣裳,裘嫔娘娘的身形与妾身相差不大,若是娘娘不嫌弃,便先把妾身的衣裳换上一套如何?” 裘诗雨扫了一眼庆春,目光微微顿了顿,随即点点头,只得勉强道:“如此,那就麻烦庆淑女了。” 庆春抱歉一笑:“娘娘言重了,还请娘娘跟着妾身来。” 又转身对着怜玉容等人道:“怜嫔娘娘,蓉姐姐,杨选侍,妾身先陪着裘嫔娘娘去一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沈蓉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也不多言。 怜玉容微微冷笑,看着两人,笑得和善:“无妨。庆淑女只管陪着怜嫔去便是,这满院儿的风光,倒是也叫本宫看的好一阵儿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人是要做些什么幺蛾子来?! 如此到也好。想到自己的计划。怜玉容越发的得意,这可是庆春自个儿要往里面跳的,可怪不了她了。 如此一想,心情越发的好。转眼看着四周的景色,也越发的欢喜了起来。 杨如柳有心想要跟着去,耶诺道:“不若,妾身跟着去一趟,也好伺候伺候怜嫔娘娘?” 她这话,倒是也引不上什么怀疑,毕竟她现在是裘诗雨西殿儿的人,对着西殿儿裘诗雨这个主宫人巴结点儿,也是正常的。 可庆春就是有心要把裘诗雨拆开,单独和她说说话儿,又怎么会让心有诡异的杨如柳也跟着去呢? 正想着开口打发了杨如柳,裘诗雨却是一皱眉头:“不过就是换个衣裳,有怜风怜雨伺候着便是了,要你跟着去有何用?你还是就坐在这里,跟着怜嫔好好儿的赏赏这满院子的紫薇花吧。” 裘诗雨对杨如柳素来便不大喜欢,一是因为杨如柳那种矫揉做作的性子,二是杨如柳此人不甚大用,叫裘诗雨也看不起她。 明明自身条件样样儿都好,却被一个秀才之女的庆春压了一大头,真是没用。 杨如柳被裘诗雨这一驳了话语,讪讪的应了声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的退了回去,坐下,垂着头,低垂的水眸之中,一丝恶毒快速的闪过。 她怎么说也是太子封下的选侍,由着裘诗雨这般似个奴婢都不如的喝来呼去,杨如柳又是个心气儿高的,心里如何能忍得了这口气儿? 只不过想着不久后的行动,杨如柳生生的压下了这口气儿。 哼! 杨如柳心头冷哼一声,到时候,且看你裘诗雨如何得意的起来!还有庆春,本宫要笑着看你死无葬身之地!把你捻做尘土! 不管杨如柳心头如何恶劣的想着,庆春带了裘诗雨进了自己的里间儿,吩咐了竹枝把自己那新做好的衣服拿了出来。 裘诗雨虽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可肚子却并不大明显,穿着庆春的衣服,是特意的拿了大一号儿的春装,外面在套上一个大裘毛衣,这外面的天气,穿也穿的住。 庆春的目光在裘诗雨的肚子上微微顿了顿,随即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裘诗雨把这一胎当作命根儿来看,却不知上一世,就在这不久之后,便不幸小产了。 从那以后,裘诗雨整个人就越发的颓废,最后才会那么容易就败在了怜玉容的手下。 不得不说,那件小产的事,对她也挺大的。 而今,庆春却是忐忑,虽然刚刚下定了决心要好心的提点一句怜玉容,却又不得不多心一想,怜玉容会不会把她也给…… 摇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少,自己应当要避免这场灾祸才是,若是时间不错,时间就在这两天之内,如今裘诗雨在自己这儿来了,回去了若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首当其冲的脱不了干系。 庆春想着微微出了神儿,目光却停在裘诗雨的身上,裘诗雨穿了衣服,好生的理了一番,还算满意,转过身想要说声谢谢,却发现庆春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魂不守舍的。 裘诗雨微微一皱眉,声音不冷不淡道:“庆淑女?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儿?” 庆春惊醒,回过神儿来,微微不好意思,浅浅的笑了笑,道:“妾身在想,娘娘当真是生的娇俏,便是随随便便的穿着一套衣裳,还怀着身孕,娘娘的风姿也是丝毫不弱,妾身看了,都心生敬仰呢。” 庆春张嘴一阵马屁,拍的却是令人不反胃儿,裘诗雨轻轻儿的笑了笑,笑容带着一丝傲气,道:“少在这儿拍马屁了,你自个儿也不差,不然的话,殿下又怎么会对你如此念念不忘呢?”说着,斜睨了一眼庆春。 庆春没想到裘诗雨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微微脸红。 裘诗雨见状,嗤笑一声,道:“好了,衣裳也换了,咱们出去把。”说着,便往外走。 庆春想起了什么,忙追上,轻声道:“娘娘且慢。” 裘诗雨停下,转头看着她:“庆淑女还有何事?” 庆春上前一步,看着裘诗雨,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 她微微压低了声音,上前了一步,对着裘诗雨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如今娘娘身有千金,怕是有些人瞧着眼红,娘娘可千万得要仔细点儿身边的人,莫要让人……” 说到这儿,却是不说了,微微后退一步,目光看着裘诗雨,意味深长。 …… …… ☆、第 31 章 裘诗雨听罢庆春的话,微微有点儿发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目光犀利的看向庆春,小且厉声道:“庆淑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庆春微微一笑:“妾身的意思,娘娘不是应该已经想到了吗?” 顿了顿,庆春又道:“不过娘娘请放心,妾身所言,皆是为着娘娘好,定不会害了娘娘便是。” 说着,还不等裘诗雨反应过来,那边有上了糕点,正巧沈蓉看了过来,一下便看见了两人。 沈蓉对着庆春招招手,庆春浅浅一笑,点点头,道:“有些事,娘娘心里知道便好,这人多嘴杂,眼也杂的,可莫要让人先发现了端倪才是娘娘。” 说着又一笑:“娘娘,那边新上了糕点儿,是殿下从御膳房特意带过来的厨子,做的糕点乃是一绝,娘娘快来尝尝吧,不尝,可莫要后了悔。” 说着牵了手,去扶着裘诗雨,裘诗雨也是心思玲珑之辈,庆春的话,说的如此透彻清明,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立时也调整了脸上的神色,带着丝丝浅笑,和庆春间,不过分疏离,却也不过分亲密。 她“哦”了一声:“殿下亲自找来的厨子?那今日可有的口福了。” 两人说着,便往院子中央的亭子走去。 落了座,庆春目光微微转了转,却发现杨如柳不见了,不由问道:“怎的不见了杨选侍?莫不是先行回了宫?” 这般一说,一旁的裘诗雨立时冷了脸色:“如此不知规矩?也不知行个问安?” 怜玉容掩嘴一笑:“裘嫔向来规矩及严,便是对待名下妃嫔亦是如此,往日本宫还不信,想来本宫那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好姐妹,又怎么会如此的铁面无私?没成想,到真是本宫错了,今日一见,倒果真是如此呢。” 裘诗雨冷着脸,丝毫不理会怜玉容的挖苦嘲讽,只冷冷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子妃和殿下既然把杨选侍分配到本宫的宫殿下,那本宫便要尽到一个教导妃嫔的责任,岂不是像某些人,谁都无所谓的乱攀亲戚,没得一个笑话。” 两人的你来我往,众人都已司空见惯。 沈蓉浅浅道:“裘嫔娘娘莫要生气,既是裘嫔娘娘的管教,杨选侍自是不会这般无礼的,杨选侍刚刚儿坐着说闷,起身去紫薇居的院子里转了转了。” 这般一说,裘诗雨的脸色才稍稍好了点儿,却倏然的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看向庆春。 庆春也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无形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已经各有所思了。 庆春微微收敛下眉眼,却是在想着其他的事。 恰在此时,刚刚讨论的主角回来了,上前见了一礼,裘嫔脸色不大好的问了句:“可观赏好了?” 杨如柳垂首应了声好,像是听不懂裘诗雨的话中话似得。 庆春鼻子微微动了动,笑道:“杨选侍这莫不是在那个花丛里面窜了的?怎的身上突然如此生香?” 沈蓉闻言,也轻轻的嗅了嗅,点点头:“的确有点儿花香呢。” 闻言,杨如柳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和怜玉容悄然兑换,快速平静下来,笑道:“庆淑女说笑了,不过就是赏了赏花而已。” “砰”的一声,众人一惊,转头看去,却突然见得一旁的裘诗雨脸色不是很好,额头紧紧地皱起。 庆春心里一跳,忙道:“裘嫔娘娘,您这是……?” 裘诗雨一摆手:“无碍,本宫只是突然头有点儿疼,今日便不陪着你们唠嗑了,先行回宫。”说着,站起来,手捂着肚子,叫道:“怜风怜雨,回宫!” 怜风怜雨立即上前搀扶着裘诗雨便要走,见状,杨如柳自然是不能在多呆下去了,也忙告了辞,脚步匆匆的跟着走了。 庆春吩咐人把打碎的茶盏收拾好,这边怜玉容一笑,道:“看来,裘嫔这是懒得赏玩了。” 庆春道:“娘娘要不要还坐坐?妾身吩咐人去重新沏了壶好茶?” 怜玉容眼眸淡淡一扫,笑道:“罢了,今日多有打搅庆淑女,本宫便先告辞了,下次在来唠嗑。” 说着一唤:“诗情画意,咱们走。” 眼睛一斜,看着沈蓉:“本宫知晓你们姐妹感情好,若是沈淑女想要多呆一会儿,也无妨。” 沈蓉听罢,忙屈膝行了一礼:“谢怜嫔娘娘。” 怜玉容也不做声,转过头,扶着诗情画意的手,一扭一扭的出了门。 “春儿妹妹……”怜玉容等人一走,沈蓉忙担心的看向张:“今日可是吓死我了,一大早的,怜嫔娘娘便要带着我来你这儿,我还以为是怜嫔要找你的麻烦呢,没想到……” “蓉姐姐……”庆春真的沈蓉担心她,心里微微一暖,一把握着沈蓉的手,道:“你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沈蓉自是知道,可是心里却突突的,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 她想起了杨如柳,道:“春儿妹妹,这杨如柳,如今越发的奇怪了,你可要小心点儿防着她。” 庆春听罢,笑着点点头:“妹妹知道了,姐姐也是,那怜嫔娘娘,一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姐姐在她的底下,可要万事小心,尤其如今那怜嫔还有了身孕。” 沈蓉怎么会不清楚这些,当下点点头,道:“妹妹放心,这些姐姐自是省的的。” 庆春点点头,如此,她也就放心了,不过她也知道,沈蓉历来便是个聪明伶俐的。 想了想,还是道了一句:“不过,这几日,姐姐还是小心一点儿罢,出门,还有以及身边的人,都尽量要少出去接触一些不该接触的人。” 庆春的话,总是意有所指,沈蓉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甚清楚,但也不好直接这般问庆春的话,便也点点头。 两人接下来,无非就是聊了一些姐妹间的事。 等到夜间掌灯时分,沈蓉才回了去。 到深夜,太子今夜却是没有到庆春这儿来,庆春叹了口气,太叔思尉已经接连有七八天在她的房里了,虽然知道自己这独占恩宠不好,可哪个女人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天天在一起的? 知道他今天可能不会过来了,可是她还是不由带着一丝期待等了他到深夜,反正睡不着,躺着也是躺着。 可如今一看,却是真不可能过来了。 有丫鬟传了消息,今夜太子歇在了太子妃的房间里。 庆春微微怔了征,随即吩咐竹枝伺候她睡觉。 刚刚披落了外衣,杏枝急匆匆的跑来:“娘娘,娘娘,来,来人了……” 庆春一听,微微一怔,还以为是太叔思尉来了,神色一喜,拿起外衣,披上就准备出去迎接。 却不料,太叔思尉身边的福公公走了进来,看着庆春,神色莫名,在他的身后,是一队儿穿着金属盔甲的侍卫。 庆春见状,心头微微一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可还是勉强撑着笑脸问福公公,道:“福公公这般晚了,带着这些侍卫,闯入本宫的房间干什么?福公公这样做,就不怕殿下到时候怪罪于你吗?” 福公公一听,脸上神色微微变化,随即叹了口气儿,上前一步,小声的对着庆春说了一句:“娘娘,这事,您可也要不能怪老奴啊,这是……这是殿下吩咐老奴这么做的。” “你在说什么?!”尽管庆春的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亲耳听到福公公说出这话,心头的震撼还是丝毫不减。 那一瞬,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扯着她的心脏,她难受的,连呼吸都好像是在喝着毒药。 滚烫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福公公见着庆春如此,心里也是微疼,庆春可是他一路看着走过来的,如今这事,虽然矛头都指向了庆春,可到底是还没有弄清楚的,太子这么做,多少都有点儿令人难以接受。 可,这是太子的决定,没有人能够左右。 虽然为难,可福公公板着面孔,喝道:“太子有令,庆氏恐涉与后宫谋害子嗣一案,先坐压刑处置,择日在审。”说罢,一挥手:“来人,把人带走!” 立即有人应是,上前一步。 谋害子嗣?!庆春脸色一变,终于知道福公公这阵仗是为何了。 谋害子嗣,竟然这么快吗?这么快就发生了? 她下午还提醒了裘诗雨,难道还是避免不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吗? 最关键的是,这场祸事,还是指向了她,而太叔思尉,却也相信了是吗? 庆春惨然一笑…… “娘娘!”比梅竹枝脸色一变,立即大喝一声,上前护着庆春:“大胆!瞎了你们的狗眼了,看清楚这是谁,娘娘可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要是娘娘少了一根毫毛,到时候,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 ☆、第 32 章 侍卫一听,不由微微怔住。 庆春虽然在东宫的时日不长,可冠宠之厚,是东宫上下,早已人尽皆知的。 侍卫不由的看了一眼福公公,福公公也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 若真用强的,福公公是知道太叔思尉的,太叔思尉此刻说要关着庆春,那是因为事情还未查清楚。 可也就是因为事情还未查清楚,更不能怠慢了庆春。 到时候若证明庆春是清白的,那这时候对庆春不好了,可就麻烦了。 而且,他也不愿对庆春用刑。 “比梅,竹枝!”正在福公公两难间,庆春出声了:“让开!” “娘娘……”竹枝担心的叫了一句,比梅拉了她一把,这个时候,比梅比竹枝要冷静的多。 庆春眼睛一瞪:“怎么?这么快就不听本宫的话了?” “奴婢不敢……”竹枝咬牙,退下。 庆春这才把目光看向福公公,泪水已经被擦干,眼光湿湿润润的,看着格外动人,偏她又神色冷冷清清,道:“我要见殿下。” 不管怎么样,总得给她一个原因,一个解释清白的机会吧? 她不相信他会这么绝情,就看在一个片面的证据上面,就相信了是她做的手脚。 福公公一听,叹了口气,道:“庆淑女,不是老奴不替你说,只是此刻,那边的事,殿下忙的焦头烂额呢,您呀,若是清清白白的,便只管放了一百二十个心跟着老奴走,老奴保证,在事情未曾查清楚之前,绝对会好好护着您的。” 说着,上前一步,悄悄儿的在庆春耳边说了一句:“殿下说,请娘娘您稍安勿躁,他一定会查事情真相,如果娘娘是清白的,定不会叫人冤枉了娘娘去。” 这番话,听着是有情有义,可在庆春听来,却是如剜心之痛。 他果然还是不信她么? 他不是说了吗?只要她乖乖儿的,他都依着她,他都信她? 可是呢……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事,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事情就是她做的,可他却要把她关进大牢里去。 还又对她说这么一番话,这算什么? 如果真的是信任她的话,他就不会说那么一番话了。 庆春微微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微微刺痛了一旁竹枝的眼,竹枝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主子露出这种神色。 好像是失望后的绝望,又像是痛苦纠结后的大彻大悟,实在是难以理解,她只知道,主子很难受,她也跟着很难受。 庆春笑过,看向福公公,定定的,道:“那好,劳烦公公替我转交一句话给殿下,就说,春儿在大牢里等着他!”说罢,转头,看都不看其他人:“走吧!” 侍卫立即上前,搀扶着庆春走,竹枝和比梅也被跟着带了去,其他的人则是先被囚禁在紫薇居里。 福公公听罢庆春的话,微微愣了愣,随即看着庆春单薄却毅然的身影,想着她在说这句话之时的眼神,是那种对事物最后的一丝期望…… 不由轻叹了口气。 …… 太叔思尉的确如福公公所说,忙的焦头烂额。 今儿刚刚处理完了公事,回来东宫的时候略晚。 他忍了忍,没去紫薇居,转身去了太子妃的殿内。 不过刚刚歇下,就有人急急来报,说是裘嫔娘娘动了胎气,见了红。 这下,太叔思尉整个人都惊了起来,忙又急匆匆的和慕容雪打理一番,急急忙忙的又赶到了西殿。 西殿,太医已经在里面为裘诗雨紧急救治了,太叔思尉和慕容雪满脸的急色,在外面走来走去。 慕容雪脸上的急色虽有,却并不达眼底,若是细瞧,还能瞧见她眼眸深处的一丝浅浅笑意,可这个时候,谁顾得了那么多。 慕容雪道:“殿下不必担心,裘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关乎于自己的子嗣之事,太叔思尉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太叔思尉阴沉的转过脸,问一旁的丫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音虽然平静,可其中透露出的寒意。让人听罢便不寒而粟。 诗情画意忙站出来:“回……回殿下,奴婢们,也不知道,娘娘之前还好好儿的,可突然回来了之后,没多久,就这样了,到了晚间儿歇息的时候,娘娘突然就喊肚子痛,就见血了,奴婢们见事情不妙,就赶紧的去叫了太医,又去禀报殿下和太子妃……” 慕容雪闻言。眼眸微微一闪,却是厉喝出声:“放肆,这便是你们好好照顾着主子的吗?主子出了事。身为贴身婢女。竟然不知道是为何事?那主子要你们来何用?!” 说罢,沉声喝到:“来人!把这两个玩忽守职的婢子拖下去,大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话落,立即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的拉住诗情画意。 诗情画意见状,骇的一张脸顿时血色全无,颤抖的求饶:“太子妃娘娘饶命!太子妃娘娘明鉴啊!殿下!殿下!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啊!” 慕容雪冷哼一声:“还敢狡辩!给我掌嘴!” 两个婆子一声应是,抡圆了膀子就要开始打耳光。 这时,太叔思尉狠狠地皱着眉头,轻喝出声:“住手!” 婆子立即顿住,诗情画意忙感恩戴德。 诗情画意从小便跟在裘诗雨身边,虽为奴婢,可也没受过什么苦,比起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还要娇贵。 如果刚刚被两个婆子打了的话,他们没有个十天半月,别想恢复过来的。 “殿下……”慕容雪没有想到太叔思尉会突然出声阻止他们,转头目光怔怔的看着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揪着眉头,道:“好了,这个时候,能不能都清静点?” 然后目光定定的看向诗情画意,问道:“你们刚刚说,裘嫔之前还好好儿的,回来便这样了,这么说,裘嫔在这之前,去了哪里?” 诗情画意一听,忙点点头,诗情道:“今儿娘娘说闷得慌,便出去走走,正好转到了庆淑女的紫薇居,便进去坐了坐。” 一旁的慕容雪一听,心里微微一跳,脑子里细细的想了想,却是没有在原著小说中找到这一情节。 庆春,又是怎么被牵扯进去了的? 听说到庆淑女,太叔思尉的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变。 正好这个时候太医走了出来,太叔思尉转过目光,看着太医,问道:“太医,裘嫔如何?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事?” 太医先是对着太叔思尉和慕容雪行了一礼,然后便道:“回殿下,太子妃娘娘,裘嫔娘娘此次幸好救助及时,只不过是稍微见血,动了点儿胎气而已,待老臣开一副药方,做成药膳,给裘嫔娘娘补上一补,便无大碍了,只不过,这日后,可要好好儿的注意一下了,切莫在动了抬气,裘嫔娘娘这一胎,本来就不大稳定,若是在来这么一次的话,老臣……” 意思不言而喻了。 不过幸好,没有什么事,太叔思尉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时,慕容雪问道:“那太医,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裘嫔发生如此症状呢?” “这……”太医闻言,不禁略微沉吟,道:“这原因,倒是有几点儿,其一,还是因为裘嫔娘娘的胎本来就颇有坎坷,第二,不知道裘嫔娘娘,今日可有食过什么不该食的东西?第三,裘嫔娘娘,可能是闻见了某种,能致落胎的药气而引起的,至于更准确的原因,还要待老臣进一步的调查,方可便知。” 慕容雪点点头,便一指一旁的诗情画意:“你们快仔细的给太医说说,今儿裘嫔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去了哪儿?又接触了什么人?一一的道来,若是其中有一丝遗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诗情画意一听,浑身都不由一抖,忙就一一的说了出来,这也是关于到自家主子的事,自然是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的。 听着两人的话说完,太叔思尉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了,却是闷着不说话。 但便是如此,远远儿的便让人瞧着可怕。 慕容雪总结了一下诗情画意的话,大致的意思便是:“照你们这么说,裘嫔今日唯一接触的人,便是庆淑女,也只是去了庆淑女哪儿,还在哪儿吃了东西,一回来便成了这样了是不是?” 诗情画意忙就点点头:“回太子妃,正是如此。” 慕容雪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太叔思尉:“殿下,依您看,此事……” 还未待慕容雪的话说完,太叔思尉就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冷冷的开口:“如果这样,你想说,那凶手便是庆淑女的话,那你这个太子妃,是不是也太莽撞了?” 慕容雪闻言,脸颊羞得一红,没错,她刚刚就是准备把这些全都推在庆春的身上去,没办法,谁让有这么好的条件呢? 庆春虽然对她表明了心迹要忠顺于她,可对于慕容雪来说,庆春的存在,总是一个变数,她心里,怎么都放不下。 于是便准备把这些罪名推到庆春的头上去,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那可是可以抄家灭族的大罪了。 但没想到,她话还没有说完,太叔思尉便一句话给她堵了回来,叫她不好在说什么。 可总归是不甘心…… “殿下,话虽是如此,可殿下也不能否认,裘嫔是在庆淑女的紫薇居去了之后才出的事,目前,就只有庆淑女的嫌疑最大……” “那凶手便可以是庆淑女了么?” 太叔思尉冷笑一声,双眸冰冷如霜的看向慕容雪,叫慕容雪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或者说是,不敢接话了。 …… …… ☆、第 33 章 太叔思尉的眼神太冷,就好似要把一个人给活活的冻住似得。 虽然心头懊恼,知道太叔思尉这是如此明显的袒护庆春,可慕容雪咬咬牙,却是说不出其他的话语了。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又满脸惊色的跑来:“殿下!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沉鱼上前,厉声一喝:“哪里来的小蹄子,如此聒噪,殿下和娘娘好好的在这儿呢,没得乱说话,仔细你的皮子!” 小丫鬟骇的一个激灵,跪下来便求饶,太叔思尉烦躁的一挥袖:“有事便快说事!” 小丫鬟闻言,立即道:“回殿下,太子妃娘娘,不好了,怜嫔娘娘,出事了!” “你说什么?”小丫鬟话落瞬间,太叔思尉和慕容雪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怜嫔娘娘,怜嫔娘娘刚刚儿叫肚子痛,见血了!”小丫鬟说着,想到了刚刚儿的场景,骇的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雪不禁呢喃,今儿晚上,一个个的,有孕的竟然都出了事。 太叔思尉来不及想那么多,裘诗雨这边已经稳定了下来,便连忙又带着御医急匆匆的赶去了怜玉容那边。 幸好,怜玉容这儿的结果也是和裘诗雨一样,都不过是动了胎气稍稍见了红,其他的救助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一个妃子出了这事可以说是巧合,可两个妃子都出了这样的事,还前前后后的,时间相差不离,这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慕容雪又把怜风怜雨抓出来细细的盘问了一番,竟然都是和裘诗雨一样的,都是去了庆春的紫薇居,坐了会儿,说了话,吃了点儿东西,回来之后,没多久便这样了。 慕容雪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对着太叔思尉说道:“殿下,妾身知道你喜欢庆淑女,不愿意相信此事和庆淑女有关,可是殿下,若是裘嫔一人出事,还可以理解为巧合,可是现在,连怜嫔都这样了,如果您再袒护着庆淑女,那妾身就是闹到父皇那里去,也是定要把这事好生的盘查一番的。” 慕容雪这番话说出来,太叔思尉阴沉着一张脸很久了,也不说话。 慕容雪咬咬牙,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色,继续道:“若是殿下迟疑不绝,狠不下这个心,那不若便妾身来做这个坏人,把庆淑女先关押起来。 若是到时候查明,这件事真的是与庆淑女无关,那到时候再放了庆淑女也不迟。 可若是像现在这样,放任不管,那到时候传了出去,殿下想要不然怎么说咱们东宫?殿下您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难道就要在这儿毁于一夕吗?” “况且,现在这样,对庆淑女的名声也不好,殿下若真是为了庆淑女的好,那么殿下就更应该赶快把庆淑女关押起来,然后把这件事的真相查明,还所有人的一个清白。 谋害皇家子嗣,这可不是一个小事。 若是拖着一天,谁知道裘嫔或者是怜嫔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再有惨遭毒手的一天?殿下……” 慕容雪苦口婆心的说完一大篇话,脸上的急色明显。 她说的这些,太叔思尉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可若真的要把庆春亲手送到大牢里去,只是想想,太叔思尉就觉得心疼的无以加复,感到绝望。 他更加不能想象庆春到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表情? 她会不会恨他? 可纵使如此,慕容雪说的不错,东宫这么多年来经营的好名声,他是不可能让他就此毁于一旦的,那个谋害他子嗣的凶手,他更是不能放过! 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坚毅的狠辣,太叔思尉冷笑一声:“虽然本宫把庆淑女关押入牢,可那并不代表什么,本宫相信她,清者自清,本宫定会早早的查明真相,还庆淑女一个清白,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太叔思尉转身,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福寿!传本宫命令,庆淑女疑似与谋害皇家子嗣一案有关,暂且关押大牢,择日再审!” 福寿领命而去,太叔思尉大步迈走,只留下一个逐渐虚幻的背影给慕容雪。 慕容雪咬咬牙,眼眸中透出一丝恶毒,庆春已经在他的心上,有了这样的分量了吗? 庆春啊庆春,这次,你可不能怪我了…… …… “哗啦”一声,铁链响动,庆春惊喜的抬头,看见是给饭的狱卒,不由失望的垂头。 三天,庆春呆在大牢这个鬼地方,已经三天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保持着她该有的气度,哪怕是在环境恶劣如大牢之内,她庆春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贵人。 一丝阳光从窗台泻入,打在不远处,里面飞舞的灰尘,庆春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心,静静的,没有一丝波动,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孤寂升起。 她等了他三天,他为何还不来解释? 难不成,他真的不信她了吗?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把饭菜放到他们的面前,竹枝急忙上前端过,喜出望外:“呀,娘娘,今天的饭菜很好呢,竟然有肉!” 比梅一听,也不禁露出了笑脸,忙道:“真的吗?太好了,这几天娘娘都没有说什么好的,人都瘦下去了,正好吃点儿好的补补。”说着从竹枝手里结果饭菜,像往常一样,布置起来。 庆春看着忙碌的两人,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来,这些天来,比梅和竹枝跟着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竹枝这样,还好说,她和庆春,毕竟情分不同。 可比梅,一个半路伺候上来的,她却交以如此真心相付,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比梅打开另一个食盒,惊喜的发现,下面竟然还有烫,立时笑道:“太好了!竟然还有烫,这几日娘娘肠胃不好,正好可以喝点儿烫顺顺。” 说着布置好了饭菜,对庆春道:“娘娘,饭菜已经布置好了,您快些趁热吃了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竹枝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娘娘快些吃吧。” 庆春见状,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么多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一起吃吧。” 见两人要推拒,庆春脸色一沉:“你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两人闻言,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这些天来,几人相处的,越发的了解对方的性子了。 别看庆春平日柔柔弱弱的,可性子却是一等一的倔,说一不二。 两人无法,只得应和着和庆春一起吃,庆春看了看今日的饭菜,的确是不错,四菜一汤,三荤一素,对于这几日总是一碗青菜一碗饭的日子来说,可不就是好的了么? 庆春微微一笑,看着竹枝和比梅夹菜准备吃。 庆春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脸色不禁一变,立即喝道:“慢着!不能吃!” 竹枝和比梅的动作一怔,竹枝不解的看向庆春,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比梅却是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突然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娘娘……” 庆春不理两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看向那蛊汤,微微迟疑一下,抬起手,便把那汤给倒在了地上。 “啊!” 汤汁儿保温的很好,刚刚出炉,还烫的紧,庆春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竹枝一个不妨,被溅了些在身上,一声叫出来。 却陡然发现,那倒在地上的汤汁儿突然冒起了白色的泡泡,还发出阵阵白烟儿。 比梅忙扶着庆春站到一边去,目光微微露出惊惧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种情况。只要有点儿常识的人都该知道,这蛊汤里面有问题。 比梅勉强的吞了口口水,转眼看了看庆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竹枝也被骇的脸色苍白,挨着两人站住,目光转了转,看向庆春。 想了想,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惊惧问道:“娘娘……这,这。是不是断头饭?” 她以前听别人说过,大牢里的罪犯在死之前,都会吃一顿好的,然后便被送上断头台,于是这顿饭也被别人称作了断头饭。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竹枝下意识的便觉得是断头饭。 不会这样吧?难道太子真的相信裘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娘娘陷害的?难道他们真的要死了吗? 想着,竹枝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甚,眼泪都出来了。 却是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知道,自己难受,娘娘的心里比她更难受,娘娘都没有哭出来,她做为奴婢怎么能比娘娘都不如呢? 虽然是这样想着安慰自己,可竹枝的眼泪还是默默地流了出来,身子都抖个不停。 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在进宫之前,虽然也是伺候着庆春,可这种离死亡如此之进,却是从未有过的。 比梅看了一眼竹枝,竹枝其实比她小,此刻见得她这样,比梅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家里人,和一个和竹枝差不多大的妹妹,一时悲从中来,也不由抱着竹枝轻声的安慰,自己的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了。 真的要死了?逃不过吗? …… …… ☆、第 34 章 庆春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受伤,从未有过的悲伤,化成一丝丝的泪水流下来。 庆春突然摇了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不是断头饭!” 竹枝和比梅一听,不由一怔,竹枝微微抽泣道:“娘娘,可是,这明明就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庆春回头,狠狠地瞪了竹枝一眼。 竹枝见状,不由骇住了,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庆春这个样子。 比梅脑子一转,也想过了庆春的话了。 不由道,“娘娘说的有理,断头饭……” 因为是说着自己的生死问题,谁都没有那么淡定的去谈及过深。 比梅微微顿了顿,继续道,“断头饭,只不过是将死之人吃的一顿好饭,可是咱们这个,好饭好菜是好,可是……断头饭不会有毒,咱们这个里面,却是有毒……” 竹枝一听,也不由顿住了抽泣,庆春听罢比梅的分析,转身却是一把拔下了自己头上唯一的一根银簪子,上前一步,走到那摆好的饭菜前面。 竹枝见状,吓了一跳,还以为庆春是想不开了,忙道,“娘娘,不可……” 却见庆春拿起银簪子,狠狠地一下扎进了那上好的五色香味儿的鸡肉身上,默了一下,□□,银簪子上乌黑一片。 “啊!”尽管有准备,竹枝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下躲到了比梅的身边。 比梅脸色越发的苍白。 庆春脸色几经转变,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现在阴沉如水。 “这的确不是断头饭。” 庆春一字一句,冷冷的道,“而是有人,想要害我们!让我们就这样死了!” 比梅看着庆春,神色忧慌,“娘娘,这该怎么办?到底是谁要害您?!” 庆春的为人一向很好,比梅实在是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害庆春。 不过,在这后宫之中,表面上看着和和睦睦的,背地里丑事做尽的,也不是没有过。 说不定,就是这东宫里面,谁看着庆春受宠不顺眼,就对庆春下此毒手了。 幸好庆春够警惕,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此刻的庆春和他们,都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谁要害她? 庆春脑子里面,把几乎东宫所有的女人都想了个遍。 可最后,庆春自己心里怀疑的,竟然只有一个人。 太子妃,慕容雪。 不知道为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就觉得是她。 如果说是太子的话,庆春绝对不相信太叔思尉会这样对她。 她了解太叔思尉,太叔思尉是一件事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更何况还是关于东宫子嗣这么大的一件事,太叔思尉怕更是会使出了全力来把这件事的真相弄清楚。 庆春一瞬间,脑子里便闪过了很多很多的念头。 她想要见太叔思尉! 没来由的,庆春的脑子里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这般想着,庆春人已经跑到了牢门口,抓着木牢桩大喊,“来人!快来人!来人!” 庆春这儿是福公公特意的安排了的,狱卒听见叫喊,忙跑过来,“娘娘,您有什么事吗?有的话,就给小的说一声,只要是小的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好好儿的帮娘娘你办好的!” 庆春面上神色看不出息怒,‘哦’了声,立时变脸大喝,“你们这些奴才!以为本宫被压入了天牢,就能随随便便的对待本宫了吗?看看你们给本宫安排的什么东西?” 庆春说着,指着那些饭菜。 她想过了,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那么简简单单的。 这次不成,那就绝对会有第二次,他们可以一次不吃饭,却不可以长期不吃饭。 她必须得告诉太叔思尉,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至少,不能发生在她在大牢里的时候! 可是,目前要见太叔思尉,显然是很难的,那就只有她自己大闹狱牢,无事取闹,闹出点儿事来,让太叔思尉不得不注意这边,所以,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从饭菜入手! 狱卒听见庆春的话,脸色微微一变,还以为饭菜是真的不好,赶忙的看向那些饭菜,却见的那些鸡鸭鱼肉,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 这些好东西,他们平时都是很难吃到的,这位娘娘这明显的就是找茬儿嘛! 可想着人家福公公的招呼,也不好怎么和庆春说,便还是忍着脾气好好儿的和庆春说,“回娘娘,您如果说这个事,那奴才可就真没有办法了,您这饭菜,可是咱们大牢里头一份儿的了。” 庆春一听,“头一份儿?”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到饭菜面前踢开了饭菜,又指着地上刚刚被倒下不停的冒着白色泡泡和白色的烟儿的汤,还有一旁已经黑了的银簪子。 “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儿的看个清楚!如果这饭菜里面添了毒药就算是头一份儿了,那你们的次等的是添了什么?难不成是鹤顶红?” 那狱卒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惊慌起来,“这这这……” 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怎么知道,这饭菜里面竟然有毒? “本宫要见殿下!你,快去给本宫把殿下找来!今日这事,本宫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庆春满脸的怒气,让人看着便心里发虚。 如此生气,狱卒在庆春面前明显的底气不足。 比梅上前,和竹枝扶着庆春,小声的劝解道,“娘娘,您得仔细点儿身子,莫要气坏了便不好了。” 见着庆春这个模样,比梅心里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庆春多半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心里不由的就定了下来。 “怎么回事?!” 众人正在吵闹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狱卒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约三四十岁,浓眉大眼,颇为威武的男人走过来,脸上神色一喜,忙迎上前,“头儿,不好了,娘娘……娘娘的饭菜里面……” “还在磨蹭什么?本宫说了,本宫要见太子!你们给我把殿下叫过来!” 庆春大闹特闹,为了活命,不管什么办法。 那牢头儿因为没有听清楚那狱卒说的话,是以听见了庆春这番话,下意识的就皱了眉。 礼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道,“娘娘,您且在这儿安心的待着,殿下交代过,等殿下查明了真相,自然是会还娘娘一个清白的,所以娘娘,您还是不要闹了,这样下去,对您,对属下,都不好。” 庆春听罢,脸色气的铁青,却是陡然一笑,哦了一声,“那听你这话,是不准备帮本宫叫殿下来了?” 隐隐的,庆春觉得脑子里面晕晕乎乎的,肚子下面也涨涨的,心里更是突然有点儿恶心的紧,却还是咬着牙,涨着气势和牢头儿说了这一番话。 牢头儿皱着眉头,只道,“娘娘,殿下这几日都忙的紧,怕是没空来见娘娘了。” 庆春一挑眉,这意思,就是不会帮她叫了? 那怎么可以?!不见到太叔思尉,那庆春就是等着等死吧! 眼珠儿微微一转,庆春眼眸不由闪过一丝狠意,罢了!如今这情况,也就只有自己拼一次了! 想着,庆春陡然转过身,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鸡肉,咬了一口便在嘴里嚼了起来。 可是,陡然,心里一股恶心的感觉更甚,头突的一晕,眼前花花的。 接着,庆春眼前一黑,就这般晕了过去。 在庆春跑过去抓起鸡肉的瞬间,竹枝比梅和那个狱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竹枝和比梅两人大喊,“娘娘!不可!”忙就跑过去准备阻止庆春。 却没想到,庆春陡然一下晕了过去。 竹枝和比梅两人脸色苍白的叫了声娘娘,拍着庆春的脸,“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竹枝之前本就备受惊吓的心终于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娘娘!你不要吓竹枝啊?!竹枝胆小,怕被吓破了胆儿!娘娘!” 那边牢头儿见状,也是一惊,却又瞬间恢复原色。 这种装病晕倒的伎俩,他遇见的多了,他相信,见自己不理睬她,那一会儿庆春绝对会自己装不下去。 一转眼,见身旁的狱卒吓得浑身发抖。 牢头很不满意的冷哼一声,厉声斥道,“怕什么?没见过这些演戏的吗?” “头……头儿……”狱卒却是惊恐的扭头看着牢头儿,“那……那菜里,菜里有毒……” “你说什么?”听完此话,牢头脸色瞬变! 比梅这时大喊一声:“快来人啊!叫太医!太医!” ……… ……… ☆、第 35 章 太叔思尉焦头烂额,这几日查了好几天,总算是有了点儿眉目。 想到结果,瞬时,他的眉眼间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化不开薄冰。 冷哼一声,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对那个人轻饶了! 想到这儿,又不禁想到了此刻正在大牢里受苦的春儿,太叔思尉的心里就好似是被什么给揪了一块儿似得,死疼死疼的。 已经三天没有见她了,在大牢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有没有好好儿的吃饭?是不是很不习惯?有没有瘦? 每每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想要冲去大牢里看她。 可是,他狠狠地压抑住了心头的悸动,知道现在去见她,对她一定不会有好处的,他只能安慰自己,好好儿的,等真相大白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儿的补偿他的春儿。 现在,事情终于搞清楚了,他也终于可以去见她的春儿了,却是没了之前的那么激动了。 他得好好儿的,静静的,他知道,经过这次这次之后,春儿的心里一定会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 虽然心里苦涩,可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他只能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儿的把这些欠下的债,都好好儿的偿还给他的春儿。 正在想着,福寿突然一脸惊色的跑了进来。 太叔思尉见状,疲惫的揉了揉眉眼,撑着脑袋问,“福寿,这般惊慌作甚?出了何事?” “殿下……”福寿的声音都有点儿微颤,那位可是殿下的心尖儿,之前再三交代要好生的对待着,可是现在,谁能想到竟然出了这事? 要是告诉给太叔思尉听,那还怎么得了? 福寿一张脸上,油光晃晃的,那是急的。 正在想着该怎么措辞告诉太叔思尉这件事,太叔思尉却是隐隐的就觉得了事情不对劲儿,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赶快告诉本宫!” 福寿心一颤,忙道,“回殿下……娘娘,庆淑女,在大牢里,昏倒了……” 几乎是话音儿刚刚落下,福寿只觉得一阵儿风刮过,在看去,哪里还有太叔思尉的身影? 福寿脸上一跨,哎哟一声,“殿下诶!”就知道会是这样! 忙就跟着追了出去。 …… 庆春醒的时候,映入眼帘不在是头顶一束微微透出的光,四周也不在是阴暗的大牢。 微微打量一眼,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环境,松了一口气儿,还好,她回来了。 这是她的紫薇居。 “春儿……”一声极其温柔的呼唤传来,庆春微微转头,便见的一双深不可测,却氤氲着快要把人甜腻的温柔眼眸,太叔思尉俊朗的五官赫然出现在眼前,眉目间夹杂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丝的惊喜。 “殿下……” 庆春心头一喜,准备开口,却突然想到这三天来的折磨,她快要被折磨的疯了,看着眼前好似要把她用温柔包裹起来的太叔思尉,却隐隐的多了一丝畏惧和退缩。 话便卡住了,微微转头,眼眶一热,庆春吸了口气,这才开口,“殿下……说着,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 “别动!”立时被太叔思尉拦住。 庆春如此明显的变化,太叔思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眼眸身处划过一丝受伤,他就知道会这样,不过,不要紧的,他的春儿,只是暂时的害怕了而已,只要他重新让春儿感觉到安全,他的春儿,一定会回来的。 “殿下,妾身……”庆春被太叔思尉拦住,也不逞强了,配合着太叔思尉躺下,微微转眸,却见的,四周都只有太叔思尉一人,瞬间想说的话,都不知道该要如何说了。 太叔思尉嗯了一声,道,“春儿先别动,好好儿的躺着。” 说着,想到了什么,太叔思尉的脸上涌现一丝喜色,对庆春第一次神秘道,“春儿,本宫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 庆春看着太叔思尉的模样,才醒过来,脑子里面也有些糊里糊涂的,听着太叔思尉这话,不由一愣,脸色不太自然的闪了闪,庆春摇摇头,“妾身,猜不出……” 太叔思尉脸上的神色一怔,本来处在高兴的他,就好像是被人兜头淋下了一盆冷水一般,神色瞬间碎裂,可随即快速的恢复。 脸上带着笑,可明显的没有之前的深了,像是强自打起精神,道,“也是,你一直都在昏迷,前几日,又出了那样的事……” 说着,一顿,继续道,“春儿,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太叔思尉脸上的神色瞬间便又回彩了过来。 “孩子?”庆春一愣。 “对!”太叔思尉宠溺的看着庆春,“孩子,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说话间,满眸都是柔情蜜意。 庆春却是呆了一瞬,而后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孩子,她有孩子了?怎么会…… 前世的自己,可是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过孩子的…… 这一世…… 其实,庆春在此之前,她的月事就有了两个月没来了,可是庆春也没当回事。 只因,一是有前世的记忆作祟,她前世到死都没有过一个孩子,所以这一世,虽然她知道前世的自己没有孩子是因为不得宠,可这一世,虽然想过会有孩子,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而第二,则是因为,她把自己月事不调,归咎到了自己的年龄太小上面去了,毕竟如今的她,身体年龄只有十五岁,月事不调,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没想到,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这一世,她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春儿?你莫不是高兴的坏了?” 太叔思尉见庆春神色怔怔的,还以为她是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不由满心欢喜的叫了庆春一声,原来,春儿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的,他们孩子的到来,偏偏在这种时候,真是他的幸运星,希望春儿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能快些不与他计较那般多。 可是,在个在太叔思尉眼里看来是幸运星的孩子,在庆春的心里,却是有着多重担忧。 如今东宫这么多的事,庆春却偏偏怀了一个孩子,她本就是一个罪人,若是到时候,这孩子生下来,别人该会如何议论他? 庆春越想,心里便越是惊疑不定,想着在大牢里面,便有人要置他于死地,那如今怀了孩子的她,岂不更加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在还没有强大起来之前,庆春是不想要孩子的…… 对于太叔思尉的热情,庆春却显得有些过份冷淡了。 庆春浅浅的嗯了一声,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太叔思尉瞧得心疼了,还以为庆春是身子不大舒服,便道,“春儿,你莫要乱动,这些天便好好儿的修养着身子,今日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不打扰你了,等我把事处理完了,便来陪着你,如何?” 太叔思尉此刻离开,庆春自是求之不得,反正现在和太叔思尉,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两人在一起,反倒是尴尬。 可面上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庆春轻轻儿的点点头:“好,妾身省的了。” 想了想,又道:“殿下也莫要太苦着自己了,注意点儿身子才是。” 原本不过就是一句平常关心的话语,可太叔思尉一听,心里微微一酸,眼眶就有点儿发热。 这还是庆春这些天来,第一次和他说这样的话,久了点儿听,真是让人心头发热。 他点点头。有点儿激动:“那好,本宫先走了。” 庆春又点了点头,看着太叔思尉站起身离去。却是丝毫不提起在大牢饭菜中吃出毒药的事。 这件事。庆春知道,就算是自己不说,太叔思尉也绝对会知道的。 太叔思尉走到房门前的时候,还转头看了庆春一眼。庆春微微一笑,脸上的苍白之色让太叔思尉心里又是一抽。 不去看庆春的脸,太叔思尉转过脸,推门而出。 原本满脸的柔情瞬间被遍布的寒冰代替,行过一座雕花屏风,竹枝比梅等人守在外面,见状赶紧的迎了上来:“殿下。” 太叔思尉转脸,声音平静的对竹枝和比梅道:“你们两个,进去好好儿的伺候着娘娘,若娘娘有什么情况。尽快禀报与本宫和太医,知道了吗?” 竹枝比梅屈膝一礼:“奴婢知道了。” 太叔思尉点点头:“去吧。”竹枝比梅赶忙往里行去。 等到两人走过,福寿迎上来,跟着进来的,还有之前在大牢里和庆春等人说话的那个狱卒,和牢头儿。 几人上前,战战兢兢的行了礼,站在太叔思尉的面前,等待着太叔思尉开口。 太叔思尉一双深不可测的寒眸一一转过几人的脸,而后冷声开口:“在大牢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太叔思尉话一出口,那个狱卒首先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一下便跪在了地上,惊恐万分的开口:“这件事,不关属下的事啊殿下!属下……属下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旁的牢头儿虽然惊惧,可到底也是上一级见过世面的,到底没有像这个狱卒一样,如此经不起拷问,太叔思尉不过一句话,便吓得半死。 镇定的站在一旁,牢头儿抹了把冷汗,心道这个狱卒怕是不保了。 果然,太叔思尉冷眸一扫,右手端着的茶盏,狠狠的一下磕在桌上,目光如刀射向那狱卒:“聒噪!” “此人玩忽守职,来人!给本宫拉下去,杖毙!” …… …… ☆、第 36 章 立即有侍卫应声上前,强自拉着哭天喊地的狱卒出去了。 前院儿狱卒的叫喊似乎一阵阵的传来,叫此刻在屋内的人都不由的暗自心惊了一番。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开口求情,也不会,一是不值当,二是那狱卒,罪有应得。 此刻最过惊惧的,不过就是牢头儿了,那狱卒不过就是因为一句话没说清楚,太子却把他杖毙。 虽说是罪有应得,可心里的恐惧,无论如何都抹不去,已经到达了顶峰,生怕一个不好,便和刚刚那狱卒一样了。 “你来说。”不过一个转瞬,太叔思尉阴冷如鸷的目光便看向了牢头儿:“事情的始末如何,一个字都不要漏掉,否则的话……” 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那看着牢头儿的目光,让牢头儿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冒了冷汗。 大颗大颗的汗珠儿往下掉落,牢头儿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扑通”的跳个不停的心。 他突然好后悔了,后悔没有听着庆春的话,而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牢头儿在之前的空档,已经仔仔细细的听那狱卒说清楚了,此刻定了定心,才慢慢儿的把那些事说清楚了,从一开始狱卒和庆春的对话,在到最后庆春突然冲过去吃有毒的鸡肉,却又突然晕倒一一的说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太叔思尉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一盆黑墨水儿,看不清丝毫的其他表情,眼眸中的烈焰好似一瞬间能把天下间所有的事物都给烧的殆尽。 庆春那般做的原因,前前后后的一联想,太叔思尉大概就清楚了。女司丸圾。 庆春这是要见她,她在危险的边缘,要自救,不得已要见他,甚至不惜去用自己的性命做比拼! 而他却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没有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儿,太叔思尉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什么划过,疼的好像要滴出血来,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的心口紧紧地压住,吸不上一口气儿。 太叔思尉心头有太多无法释怀的情绪,只能爆发在查找真相的事情上,眉目一动,冷眼看向牢头儿:“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雾比给本宫把那下毒之人找出来,不然的话,你就等着你的脑袋搬家吧!” 说罢,右手拿起一个杯子,狠狠地掷出去:“砰”的一声,杯子瞬间摔得支离破碎,碎渣溅得四处都是。 牢头儿紧张的微微一退,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忙低头哈腰:“是,是,属下,属下一定尽力查办!谢殿下不杀之恩!谢殿下不杀之恩!” 一旁的福寿见太叔思尉的样子,知道他懒得搭理了,手中拂尘一挥,奸细着嗓音厉喝道:“知道了还不快滚!在这里,好碍殿下的眼吗?!” 牢头儿忙道不敢不敢的退出去了,太叔思尉没有立即杀了他,已经让他万分庆幸了。 三天时间,就算是找不出真凶,想要一个,也是不难了…… 福寿上前,微微弓腰:“殿下,您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啊,娘娘这不是没有事了吗?” 说着眼眸微微一转,又道:“娘娘果然是洪福齐天,福来运转呢,不仅没了事,还怀了小殿下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殿下可莫要在生气了,到时候气坏了身子,娘娘也疼的紧,这娘娘一疼,娘娘肚子里的小殿下也就……” 福寿说着说着,总算是让太叔思尉的心里微微开阔了一点儿,叹了口气,太叔思尉道:“本宫还以为,在东宫里面,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哪曾想,也是不安份的……” 福寿一听,心里道,这面上看着是好,背地里,不知道多少您不知道的腌赞事呢! 面上却是道:“好了殿下,您就别想了,总有好的一天儿。”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迟疑,又道:“对了殿下,那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的事……” 说到这个,太叔思尉眸色转冷,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去把人给本宫抓起来,今天,本宫就要让东宫所有的人看看,敢在私底下使用这些小手段的人,会是什么下场!”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个人了! …… 太叔思尉出去不久,竹枝和比梅便进了屋来。 竹枝上前,坐在床沿,小心的看着庆春,目光担忧:“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 比梅也站在竹枝身后,满脸的担心。 庆春转过头来,看着竹枝和比梅两人,经历了大牢一劫,主仆间自是更加亲密了些。 庆春心里感动,面上便不由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就是,可能因为躺着久了吧,头还有点儿晕,身子也发软。不过已经无大碍了,咱们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也不要担心了。” 竹枝一听,破涕为笑:“娘娘没事了就好,你知道吗,之前奴婢真是担心死了,就怕娘娘您有个万一……” “呸呸呸!”竹枝话说一半,一旁的比梅立即嗔着把她的话打断,瞪了一眼竹枝。 比梅微微笑道:“什么万一呢,竹枝这话可没说好,咱们娘娘不是在这儿好好儿的吗!” 一句话,说的竹枝微微发窘,庆春也不由摇头失笑。 比梅接着说道:“娘娘不仅好好儿的,还喜上加喜,这是天大的好事!” 竹枝迷糊:“喜上加喜?” 比梅微微无奈:“咱们死里逃生,这不就是一喜吗?” 眼珠儿一转,扫了一眼庆春,微微笑道:“而娘娘,不仅经历此劫平安无事,反而还被太医诊断出了有喜,这可不就是喜上加喜吗?” 竹枝一听,哦的一声,茅塞顿开的表情,笑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真的就是喜上加喜呢!” 说着,转头看着庆春:“娘娘,恭喜娘娘了,终于有了小殿下,日后,娘娘生了小殿下,可不让那些人眼红了去?!” 比梅一嗔:“净说些瞎话,娘娘得宠,有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不仅这一次,以后娘娘还会有其他的小殿下的,咱们呀,就安安心心,好好儿的服侍好娘娘就好了!” 竹枝听罢,觉得比梅说的也颇为有理,忙就重重的点点头。 这边两个婢女高高兴兴的,可身为正主儿的庆春,心里却微微苦涩。 不是不高兴,每个女人,有了宝宝,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更何况,这个宝宝,还是在她经历前世今生,三世来的第一个。 只不过,就是因为是这样,她的内心,更多的,却不是源于做母亲的兴奋,反而是一层层的不安,焦躁。 这个孩子,在这个后宫里,自己是不是能好好儿的保住他,让他能平平安安的在这个世界到来?就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她是否又能好好儿的保护她? 没有实力的她,有了一个宝宝,是不是就会更加的寸步难行? 若是在这次的牢狱之灾之前,她或许还可以稍微的把希望放在太叔思尉的身上一些,有了这个男人的宠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是,这次的牢狱之灾,让庆春不得不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你平日在如何得男人的喜欢,当真正的麻烦来临的时候,靠得住的,还是只有自己! 想着这些,越想便越烦躁。 在她决定要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是一往直前的无畏无惧,可她是出来了,可是…… 一觉醒来之后,就好似是所有的焦躁,不安,各种情绪蜂拥而至,她的脑容量不够,都快要炸了。 她该何去何从? 心累…… 庆春微微闭了眼,耳边是竹枝和比梅浅浅的声音。 她吸了口气,对竹枝和比梅道:“好了,我有点儿累了,你们先出去罢,让我好好儿的休息休息。” 竹枝和比梅听罢,微微一愣,对望一眼,转头轻轻的嗯了声。 比梅道:“那娘娘您好生的休息着,奴婢们就在外间儿,若有事,您便叫奴婢们便是。” 庆春没有做声,竹枝和比梅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庆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一次,重生以来做了梦。 一时间,前世今生,各种的场景不断互相交替,她感觉自己就好似一个冷眼旁观的路人,看着自己在这些片段中不停的游走。 …… 杨如柳心情忐忑的坐在屋子里,芍药和另一个婢女枸杞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 杨如柳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一时间,都还没有从庆春出了大牢,而且还被诊断出怀了身孕的事情里面回过神儿来。 怎么会这样? 这次的事情,明明就安排的天衣无缝,怎么会这样? 这样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还会出来?还怀了孩子? “娘娘……”芍药叫了一句:“天色晚了,要不您就歇了吧?”杨如柳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一两个时辰了,没有动一下,像个木头桩子。 杨如柳不累,芍药都跟着站累了。 芍药的话,微微让杨如柳回了点神,转头看了一眼芍药:“芍药,你说,庆春……是真的回来了吗?” 庆春,芍药其实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这么恨人家。 可是她当然不能对着杨如柳说这些,闻言,却有颇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杨如柳。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消息都已经传遍整个东宫了,庆淑女从大牢里回来,还怀孕了。 想了想,芍药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庆淑女,的确是……” “啪!”的一声,芍药话未说完,杨如柳一耳光便打过去,芍药的脸都被打偏了过去,却只能捂着发烫的侧脸,暗暗流泪,一双眼睛看向杨如柳,充满了恨意。 …… …… ☆、第 37 章 “本宫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来说话?!”杨如柳瞪着芍药,恶狠狠的道,那副小家碧玉的面容,此刻净是狰狞。 一旁的枸杞看着,浑身都忍不住发抖,有心想要替芍药说一句,明明是您自己问的,却害怕与杨如柳阴晴不定的性子,唯唯诺诺的退后了几步。 芍药此刻终是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却并不敢大声,也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要是说话,找来的,只不过是杨如柳更加疯狂的打骂,忍着,等她气消了,也就好了。 杨如柳见芍药不说话,胸口气的上下起伏,心里越想便越不是滋味儿,正准备扬手在给芍药一个巴掌。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阵儿冷风跟着吹了进来,屋内的几个人的不由的打了几个激灵。 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带刀侍卫,为首的人,却是杨如柳认识的,太子身边的大公公,福寿。 杨如柳回过神儿来,神色有些难看,可还是微微扬起一个笑脸,想要如平常一般和福寿搭话,无奈此刻杨如柳心有余而力不足,面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福公公,什么风把您吹到本宫这儿来了?”眼睛一转,看了眼那十几个带刀侍卫,笑道:“福公公来就来,还带了这么些人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福寿看都懒得看杨如柳,冷冷道:“什么事,杨选侍还是跟着奴才走一趟就知道了,奴才,跟您解释不清楚。” 这般的阴阳怪气,杨如柳心头不喜,正准备说话,福寿却是不给她机会了,挥手一甩拂尘:“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咱家带走了!”话音一落,十几个带刀侍卫上前,把杨如柳主仆三人全都给抓了起来。 福寿转身往外走,杨如柳脸色大变,张口便喊道:“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再不济,也是殿下的女人,岂是你一个下贱的奴才说带走就带走的?放开本宫,本宫要见殿下!告诉殿下你这个下贱奴才的罪行!” 杨如柳张口闭口,一个个下贱的奴才,让福寿听的不禁扭了脸色,转过脸,看着杨如柳,福寿道:“杨选侍,那今儿,咱家这个你口中下贱的奴才,还真就抓定你了!要见殿下?好啊,咱家就带你去见殿下,只怕到时候,杨选侍你可就连咱家这个下贱的奴才都不如了啊!”说着脸色一冷,厉喝:“来人!带走!” 侍卫立即押着杨如柳几人往外走,任凭杨如柳如何挣扎,到最后,福寿命人塞了布条儿堵住了杨如柳的嘴巴。 福寿在后面,心里恨死了杨如柳,脸色也阴晴不定的,他福寿是谁?跟着太子长大,一直贴身伺候太子的人,就算是太子妃,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她杨如柳一个小小的选侍,竟然敢叫他一个下贱的奴才!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想到杨如柳接下来的遭遇,怕是也有得她受了,福寿的心里这才算平衡了一些。 侍卫押着不停挣扎的杨如柳,一路到了正殿儿。 福寿上前,对着上座的太叔思尉慕容雪行了一礼:“殿下,人已经带到了。” 说着,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招手,侍卫立即押着杨如柳主仆三人上前:“跪下!” 生生的把杨如柳弄的半跪在了地上,杨如柳微微转了转眼,这才发现,不仅是太叔思尉和慕容雪在,两旁,还坐着裘诗雨、怜玉容。 还有那个很少露面的选侍青霞,以及其他的,都没有分位的妾侍,站在两旁的末端,都看着场中。 此刻,就算是在大条的人,也应该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更别说精明如杨如柳了,身后的芍药和枸杞,害怕的浑身瑟瑟发抖。 杨如柳的目光看着怜玉容,微微顿了顿,不着痕迹的转开。 上面太叔思尉见着杨如柳这模样,微微皱眉,道:“给她把布条拿下来。” 立即有人给杨如柳把布条拿了下来,一拿开布条儿,得了口空,杨如柳立马大声哭诉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求您们给妾身做主啊!” 太叔思尉还没有开口说话,杨如柳已经哭诉了出来。 “放肆!”上面,慕容雪立即皱眉大喝一声:“杨选侍!你还不知罪!” 杨如柳一听,微微一怔,接而,看向慕容雪,目光带着疑惑不解:“太子妃……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妾身哪里做错了吗?所以您要怪罪妾身……” 杨如柳就是明知故问,慕容雪本来心里面就有气,被杨如柳这一弄,心情顿时更加糟糕,可她强自按捺住自己内心发飙的冲动,正想继续开口。 一旁的太叔思尉,冷冷的开口了,目光如冰刀一般看向杨如柳。 太叔思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颤意:“你还在狡辩?说,你为什么要陷害裘嫔和怜嫔肚子里的孩子?” 杨如柳一听,整个人好似是怔住,随即脸色大变:“殿下!妾身冤枉啊!妾身……妾身不知道啊!这事,怎么会是妾身做的呢!殿下!妾身冤枉!” “住口!”太叔思尉隐隐在爆发的边缘,一直隐忍着最后一丝气度,双手和额头的青筋爆出,看着有一丝丝的狰狞:“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肯承认!那好,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拿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说罢,转脸,大喝:“来人!把证人证据,都给本宫带上来!” 杨如柳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顿时,大殿之内,那股紧张的气氛瞬间攀升至极点。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紧了呼吸,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只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裘诗雨目光狠狠地瞪着杨如柳,之前庆春给她说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的有所察觉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是杨如柳在暗中做的手脚。 可是,按理说,杨如柳在她的宫殿之内,由她管着,自己也没怎么她,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才对呀?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甚至发生的如此之快,她都来不及去防备。不过幸好,她终是幸运的,没有出了什么大事。只不过,在这件事上,倒是庆春。裘诗雨在心里,对她的看法倒是改观了不少。 而至于杨如柳,裘诗雨一瞬间便联想到了杨如柳背后有人的事情上去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到了怜玉容。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怜玉容竟然也差点儿小产了。 这一下,裘诗雨便微微迷惑了。 怜玉容和她之间是有过节,可是,她不相信依着怜玉容,会是拿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做赌注,也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的。 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过,此刻,主谋已经抓到,杨如柳,她是绝对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 想着,目光越发凌厉的瞪着杨如柳,只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碎尸万段了。 杨如柳在听见太叔思尉说带证人证据的那一刻,不由的慌了神儿,可随即,她又不禁安定了下来,下意识的斜眼看了一下怜玉容的方向,怜玉容却是微微低着头,侧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怜玉容不搭理自己,杨如柳心里微微有些焦急,可是面上不动声色,又安慰自己,那件事,做的如此隐秘,殿下他们,一定不会觉察到什么的,到时候,只要自己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这般想着,杨如柳微微安静下来,眼睛看着面前儿的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殿内烛火随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微微反射着点点光芒,闪耀在人的眼眸中,忽明忽暗。 不一会儿,便听得动静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几个太监和宫女被侍卫押着上前,浑身颤抖的如骰子。 杨如柳转眼看过去,其中几个人,她并不认识。 如此一来,倒是放了心,看来,此事定然是怜嫔早有安排的,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更不用怕了,如此一想,杨如柳连背脊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一点儿。 “你们几个,把你们知道的事,一一给本宫在这里说清楚了,说,当日,是谁安排你们出去找的那些致使人落胎的药物?”人一到,太叔思尉看着他们,便已冷声开了口。 几个宫女太监,面色苍白,其中一个立即大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此事与奴才无关啊!奴才不过只是一个负责看守宫门的太监,完全就是小玉子致使的奴才啊!”说着,指着旁边的一个太监。 另一个太监听罢,脸色一变,立即到:“殿下!此事,此事,奴才也是受害者啊!请殿下,为奴才做主!”说着,竟然诉起了委屈来。 太叔思尉冷了脸色,目光如冰刀一般射向几人吗:“本宫问你们,幕后主使是谁?!谁要你们互相推脱!说,是谁在背后搞鬼?!” …… …… ☆、第 38 章 几个奴才一听,不由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中一个不由小心的拿眼去看杨如柳。 慕容雪在上面,轻声开口:“若是你们有何难处,只管说与本宫与殿下听便是,到时候,本宫和殿下自会为你们做主,不要害怕,真相是什么,你们便只管说了出来便是。” 如此一言,其中一个宫女立即大声哭了出来,对着慕容雪和太叔思尉就磕头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求你们给奴婢做主啊!” 宫女看起来十四五岁,此刻哭的成了一个泪人儿:“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去串通小玉子他们拿药的,是……” 目光看向一旁的杨如柳:“是因为,杨选侍,威胁奴婢,说是奴婢不帮她的忙,她就要杀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奴婢这是逼不得已啊娘娘!” 其他的三个太监一听,立即也哭诉了起来。巨何爪才。 杨如柳在一旁听罢,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转头看着那几个人,脸色狰狞,大声吼道:“胡说八道!本宫都不认识你们,何来威胁你们一说?我看你们是受了哪个人的指使,故意把这盆脏水婆在了本宫的身上是吧?!” 杨如柳情绪很激动,说着,站起来,要跑过去打那几人人,几个太监和宫女吓得大叫一声,纷纷跪着往一边避开。 太叔思尉脸色阴沉如水,沉声喝道:“好了!都给本宫住手!”众人一惊,都停了下来。 杨如柳一双大眼睛里面此刻充满了委屈,看着太叔思尉:“殿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他们几个,一定是被真正的幕后主使收买了来污蔑妾身的!殿下!” “住口!”太叔思尉一点儿都不想在听杨如柳的狡辩,转眼问那几个奴才:“你们可还记得,当日杨选侍,叫你们拿的,可有哪些东西?” 小玉子忙回道:“回殿下,有麝香,有香粉,有……”总之就是林林总总的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可若一联系起来,却是就能想到许多的事。 太叔思尉等他把话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福寿,福寿见状,立即拍手,忙就有人举着一个托盘上前。 太叔思尉指着那托盘,目光如炬的看向杨如柳,道:“杨选侍,这个,你可还记得是什么?”说着,举着托盘的人把托盘上蒙着的白布撤掉,里面有几个小盒子便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杨如柳见状,一怔,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些东西,她当然记得,这些,可是她用来装,撒在庆春那边陷害庆春的那些药粉的盒子,可是…… 这些自己不是已经扔掉了吗?怎么会…… “殿下……”杨如柳只愣了愣,反应过来,忙就想要狡辩,她绝对不能承认。 “这些,是在你的房中搜出来的药盒子,与当日撒在庆淑女的院子里,和抹在你自己的头发上的药粉一模一样,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想狡辩什么?”不等杨如柳开口,太叔思尉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不!”杨如柳大喊:“不是这样的,殿下!你听妾身说!这些……这些只是妾身平日的用妆,怎么会……” “是!”太叔思尉冷笑:“这些东西,若是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可是,你把麝香混在了那些香粉之中,又在当日庆淑女的那些点心中做了手脚,这才让裘嫔和怜嫔闻了麝香和有麝香的点心,差点儿小产!而过后,则让人把这些全都指向了裘嫔和怜嫔当日去过的庆淑女的身上!是不是?” “殿下,妾身……”杨如柳听着太叔思尉说出这一大串,心里防线早已经崩塌,只不过吊着一口气,绝不能承认的心态,承认了,自己就绝对输定了! 太叔思尉继续道:“若是这些还不够,那就来听听这个人的话吧。”说着,指着杨如柳身后的芍药:“你来,把你家主子,做的这些恶毒事,全都一五一十的,给本宫,给大殿内,所有的人都说清楚,好好儿的听听,咱们的杨选侍,心思是何其的恶毒!” 杨如柳一呆,目光怔怔的转过,看向芍药,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芍药,你……”反应过来,瞬间发狂:“你个贱人!本宫带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我!” 芍药本来是有一丝惧怕的,可在听见杨如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好似一下就镇定了下来,她想到了杨如柳对她动辄打骂的日子,那些苦不堪言,提心吊胆的日子。 冷冷一笑,芍药说道:“是,小姐,奴婢应该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奴婢可能就和奴婢的父亲母亲一样,因为惹怒了小姐你,而被活生生的打死了!”说到这里,芍药目光里面,净是怨恨。 “奴婢还要感谢你,天天对奴婢,不是打就是骂,让奴婢现在都对一般的打骂没了感觉,奴婢感激你,说不定,哪天,奴婢就和奴婢的父亲母亲一样,因为一个不顺你的心,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杨如柳瞪大了眼,芍药说的这些,都是当初,因为芍药的父亲母亲对芍药不好,而正好他们又惹怒了杨如柳,杨如柳吩咐人把他们杖毙了,又把芍药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来伺候着。 她一直以为,芍药对她,是感激的,只是没想到,在芍药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我以为,你是恨你父亲他们的……” “是啊!”芍药抽泣道:“我是恨他们,可是,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的父亲母亲,对于一个生养我的父亲母亲,就算是打是骂,比起来,我更恨一个随随便便就要了我双亲性命,还要我感恩戴德的人!” 杨如柳怔怔的,一点儿都没有从芍药的这些话语中回过神来。 芍药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太叔思尉等人。大声道:“回殿下!奴婢可以作证,此次,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小产一事,和庆淑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完全都是因为杨选侍,心里嫉妒庆淑女,又嫉妒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所以才想出了这一招栽赃嫁祸!” “芍药!”杨如柳目疵欲裂,此刻她心里什么都不想,只瞪着芍药,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了。 “杨如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叔思尉听罢,厉声喝到。 “殿下!”之前杨如柳一直咬着不松口,是因为觉得太叔思尉这些证据。都不能算什么证据,可是此刻,芍药一开口,在联系上那些证据,顿时。杨如柳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杨如柳摇着头,嘴里呢喃着,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怜玉容。大喊:“怜嫔娘娘!您知道的!不是这样的!您知道的!您快帮妾身说句话啊娘娘!” 怜玉容潋滟下的眸色微冷。抬头一脸痛心的看向杨如柳:“杨选侍,本宫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本宫和本宫肚子里的孩儿何曾招惹过你?你竟然想要害了本宫!如今竟然还要本宫帮你说话?本宫能帮你说什么?杨选侍,既然是你自己做下的事,你便承认了罢!若不然……” 说着,怜玉容摇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了一眼杨如柳,可在不然看不见的地方,眸色冰冷的睨了一眼杨如柳,目光里面隐隐的带着警告。 杨如柳见状,脑子里面瞬间就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裘诗雨脸色很是不好,见状,不禁大喝:“杨如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家子嗣!”转头看向太叔思尉:“殿下!求您一定要严惩杨选侍!给东宫所有人一个警告,杜绝东宫内,在有这种事的发生!” 慕容雪淡淡道:“裘嫔!知道你受了委屈,本宫与殿下自会为你做主,只是,殿下如何做,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话语虽平淡,可其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裘诗雨咬了咬牙,目光恨恨的瞪了一眼杨如柳,转过头,不在说话。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叔思尉此刻平静下来,看着杨如柳问道。 “殿下!”杨如柳目光突然坚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妾身是冤枉的!”说着,突然指着一旁的怜玉容,大声道:“是她!是怜嫔!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殿下!是怜嫔指使我做的!” 既然她已经退无可退,那不如拖下几个人,以解她心头之恨。 …… …… ☆、第 39 章 “本宫还没有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来说话?!”杨如柳瞪着芍药,恶狠狠的道,那副小家碧玉的面容,此刻净是狰狞。 一旁的枸杞看着,浑身都忍不住发抖,有心想要替芍药说一句,明明是您自己问的,却害怕与杨如柳阴晴不定的性子,唯唯诺诺的退后了几步。 芍药此刻终是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却并不敢大声,也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要是说话,找来的,只不过是杨如柳更加疯狂的打骂,忍着,等她气消了,也就好了。 杨如柳见芍药不说话,胸口气的上下起伏,心里越想便越不是滋味儿,正准备扬手在给芍药一个巴掌。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阵儿冷风跟着吹了进来,屋内的几个人的不由的打了几个激灵。 从外面冲进来十几个带刀侍卫,为首的人,却是杨如柳认识的,太子身边的大公公,福寿。 杨如柳回过神儿来,神色有些难看,可还是微微扬起一个笑脸,想要如平常一般和福寿搭话,无奈此刻杨如柳心有余而力不足,面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福公公,什么风把您吹到本宫这儿来了?”眼睛一转,看了眼那十几个带刀侍卫,笑道:“福公公来就来,还带了这么些人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福寿看都懒得看杨如柳,冷冷道:“什么事,杨选侍还是跟着奴才走一趟就知道了,奴才,跟您解释不清楚。” 这般的阴阳怪气,杨如柳心头不喜,正准备说话,福寿却是不给她机会了,挥手一甩拂尘:“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咱家带走了!”话音一落,十几个带刀侍卫上前,把杨如柳主仆三人全都给抓了起来。 福寿转身往外走,杨如柳脸色大变,张口便喊道:“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再不济,也是殿下的女人,岂是你一个下贱的奴才说带走就带走的?放开本宫,本宫要见殿下!告诉殿下你这个下贱奴才的罪行!” 杨如柳张口闭口,一个个下贱的奴才,让福寿听的不禁扭了脸色,转过脸,看着杨如柳,福寿道:“杨选侍,那今儿,咱家这个你口中下贱的奴才,还真就抓定你了!要见殿下?好啊,咱家就带你去见殿下,只怕到时候,杨选侍你可就连咱家这个下贱的奴才都不如了啊!”说着脸色一冷,厉喝:“来人!带走!” 侍卫立即押着杨如柳几人往外走,任凭杨如柳如何挣扎,到最后,福寿命人塞了布条儿堵住了杨如柳的嘴巴。 福寿在后面,心里恨死了杨如柳,脸色也阴晴不定的,他福寿是谁?跟着太子长大,一直贴身伺候太子的人,就算是太子妃,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她杨如柳一个小小的选侍,竟然敢叫他一个下贱的奴才!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想到杨如柳接下来的遭遇,怕是也有得她受了,福寿的心里这才算平衡了一些。 侍卫押着不停挣扎的杨如柳,一路到了正殿儿。 福寿上前,对着上座的太叔思尉慕容雪行了一礼:“殿下,人已经带到了。”说着,对着身后的侍卫一招手,侍卫立即押着杨如柳主仆三人上前:“跪下!” 生生的把杨如柳弄的半跪在了地上,杨如柳微微转了转眼,这才发现,不仅是太叔思尉和慕容雪在,两旁,还坐着裘诗雨、怜玉容。 还有那个很少露面的选侍青霞,以及其他的,都没有分位的妾侍,站在两旁的末端,都看着场中。 此刻,就算是在大条的人,也应该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更别说精明如杨如柳了,身后的芍药和枸杞,害怕的浑身瑟瑟发抖。 杨如柳的目光看着怜玉容,微微顿了顿,不着痕迹的转开。 上面太叔思尉见着杨如柳这模样,微微皱眉,道:“给她把布条儿拿下来。” 立即有人给杨如柳把布条儿拿了下来,一拿开布条儿,得了口空,杨如柳立马大声哭诉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求您们给妾身做主啊!”太叔思尉他妈还没有开口说话。 杨如柳已经哭诉了出来。 “放肆!”上面,慕容雪立即皱眉大喝一声:“杨选侍!你还不知罪!” 杨如柳一听,微微一怔,接而,看向慕容雪,目光带着疑惑不解:“太子妃……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妾身哪里做错了吗?所以您要怪罪妾身……” 杨如柳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了,慕容雪本来心里面就有气,被杨如柳这一弄,心情顿时更加糟糕,可她强自按捺住自己内心发飙的冲动,正想继续开口。 一旁的太叔思尉,冷冷的开口了,目光如冰刀一般看向杨如柳,太叔思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颤意:“你还在狡辩?说,你为什么要陷害裘嫔和怜嫔肚子里的孩子?” 杨如柳一听,整个人好似是怔住,随即脸色大变:“殿下!妾身冤枉啊!妾身……妾身不知道啊!这事,怎么会是妾身做的呢!殿下!妾身冤枉!” “住口!”太叔思尉隐隐在爆发的边缘,一直隐忍着最后一丝气度,双手和额头的青筋爆出,看着有一丝丝的狰狞:“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肯承认!那好,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拿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说罢,转脸,大喝:“来人!把证人证据,都给本宫带上来!” 杨如柳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顿时,大殿之内,那股紧张的气氛瞬间攀升至极点。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紧了呼吸,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只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裘诗雨目光狠狠地瞪着杨如柳,之前庆春给她说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的有所察觉了,可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是杨如柳在暗中做的手脚。 可是,按理说,杨如柳在她的宫殿之内,由她管着,自己也没怎么她,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才对呀?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甚至发生的如此之快,她都来不及去防备。不过幸好,她终是幸运的,没有出了什么大事。只不过,在这件事上,倒是庆春。裘诗雨在心里,对她的看法倒是改观了不少。 而至于杨如柳,裘诗雨一瞬间便联想到了杨如柳背后有人的事情上去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到了怜玉容。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怜玉容竟然也差点儿小产了。 这一下,裘诗雨便微微迷惑了。 怜玉容和她之间是有过节,可是,她不相信依着怜玉容,会是拿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做赌注,也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的。 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过,此刻,主谋已经抓到,杨如柳,她是绝对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 想着,目光越发凌厉的瞪着杨如柳,只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碎尸万段了。 杨如柳在听见太叔思尉说带证人证据的那一刻,不由的慌了神儿,可随即,她又不禁安定了下来,下意识的斜眼看了一下怜玉容的方向,怜玉容却是微微低着头,侧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怜玉容不搭理自己,杨如柳心里微微有些焦急,可是面上不动声色,又安慰自己,那件事,做的如此隐秘,殿下他们,一定不会觉察到什么的,到时候,只要自己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这般想着,杨如柳微微安静下来,眼睛看着面前儿的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殿内烛火随着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微微反射着点点光芒,闪耀在人的眼眸中,忽明忽暗。 不一会儿,便听得动静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几个太监和宫女被侍卫押着上前,浑身颤抖的如骰子。 杨如柳转眼看过去,其中几个人,她并不认识。 如此一来,倒是放了心,看来,此事定然是怜嫔早有安排的,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更不用怕了,如此一想,杨如柳连背脊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一点儿。 “你们几个,把你们知道的事,一一给本宫在这里说清楚了,说,当日,是谁安排你们出去找的那些致使人落胎的药物?”人一到,太叔思尉看着他们,便已冷声开了口。 几个宫女太监,面色苍白,其中一个立即大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此事与奴才无关啊!奴才不过只是一个负责看守宫门的太监,完全就是小玉子致使的奴才啊!”说着,指着旁边的一个太监。 另一个太监听罢,脸色一变,立即到:“殿下!此事,此事,奴才也是受害者啊!请殿下,为奴才做主!”说着,竟然诉起了委屈来。 太叔思尉冷了脸色,目光如冰刀一般射向几人吗:“本宫问你们,幕后主使是谁?!谁要你们互相推脱!说,是谁在背后搞鬼?!” 几个奴才一听,不由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中一个不由小心的拿眼去看杨如柳。 慕容雪在上面,轻声开口:“若是你们有何难处,只管说与本宫与殿下听便是,到时候,本宫和殿下自会为你们做主,不要害怕,真相是什么,你们便只管说了出来便是。” …… …… ☆、第 40 章 如此一言,其中有人立即大声哭了出来,对着慕容雪和太叔思尉就磕头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求你们给奴婢做主啊!”这个,是一个宫女。 宫女看起来十四五岁,此刻哭的成了一个泪人儿:“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去串通小玉子他们拿药的,是……”目光看向一旁的杨如柳:“是因为,杨选侍,威胁奴婢,说是奴婢不帮她的忙,她就要杀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奴婢这是逼不得已啊娘娘!” 其他的三个太监一听,立即也哭诉了起来。巨何爪才。 杨如柳在一旁听罢,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转头看着那几个人,脸色狰狞,大声吼道:“胡说八道!本宫都不认识你们,何来威胁你们一说?我看你们是受了哪个人的指使,故意把这盆脏水婆在了本宫的身上是吧?!” 杨如柳情绪很激动,说着,站起来,要跑过去打那几人人,几个太监和宫女吓得大叫一声,纷纷跪着往一边避开。 太叔思尉脸色阴沉如水,沉声喝道:“好了!都给本宫住手!”众人一惊,都停了下来。 杨如柳一双大眼睛里面此刻充满了委屈,看着太叔思尉:“殿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他们几个,一定是被真正的幕后主使收买了来污蔑妾身的!殿下!” “住口!”太叔思尉一点儿都不想在听杨如柳的狡辩,转眼问那几个奴才:“你们可还记得,当日杨选侍,叫你们拿的,可有哪些东西?” 小玉子忙回道:“回殿下,有麝香,有香粉,有……”总之就是林林总总的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可若一联系起来,却是就能想到许多的事。 太叔思尉等他把话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福寿,福寿见状,立即拍手,忙就有人举着一个托盘上前。 太叔思尉指着那托盘,目光如炬的看向杨如柳,道:“杨选侍,这个,你可还记得是什么?”说着,举着托盘的人把托盘上蒙着的白布撤掉,里面有几个小盒子便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杨如柳见状,一怔,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些东西,她当然记得,这些,可是她用来装,撒在庆春那边陷害庆春的那些药粉的盒子,可是…… 这些自己不是已经扔掉了吗?怎么会…… “殿下……”杨如柳只愣了愣,反应过来,忙就想要狡辩,她绝对不能承认。 “这些,是在你的房中搜出来的药盒子,与当日撒在庆淑女的院子里,和抹在你自己的头发上的药粉一模一样,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想狡辩什么?”不等杨如柳开口,太叔思尉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不!”杨如柳大喊:“不是这样的,殿下!你听妾身说!这些……这些只是妾身平日的用妆,怎么会……” “是!”太叔思尉冷笑:“这些东西,若是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可是,你把麝香混在了那些香粉之中,又在当日庆淑女的那些点心中做了手脚,这才让裘嫔和怜嫔闻了麝香和有麝香的点心,差点儿小产!而过后,则让人把这些全都指向了裘嫔和怜嫔当日去过的庆淑女的身上!是不是?” “殿下,妾身……”杨如柳听着太叔思尉说出这一大串,心里防线早已经崩塌,只不过吊着一口气,绝不能承认的心态,承认了,自己就绝对输定了! 太叔思尉继续道:“若是这些还不够,那就来听听这个人的话吧。”说着,指着杨如柳身后的芍药:“你来,把你家主子,做的这些恶毒事,全都一五一十的,给本宫,给大殿内,所有的人都说清楚,好好儿的听听,咱们的杨选侍,心思是何其的恶毒!” 杨如柳一呆,目光怔怔的转过,看向芍药,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芍药,你……”反应过来,瞬间发狂:“你个贱人!本宫带你不薄,你竟然敢背叛我!” 芍药本来是有一丝惧怕的,可在听见杨如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好似一下就镇定了下来,她想到了杨如柳对她动辄打骂的日子,那些苦不堪言,提心吊胆的日子。 冷冷一笑,芍药说道:“是,小姐,奴婢应该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奴婢可能就和奴婢的父亲母亲一样,因为惹怒了小姐你,而被活生生的打死了!”说到这里,芍药目光里面,净是怨恨。 “奴婢还要感谢你,天天对奴婢,不是打就是骂,让奴婢现在都对一般的打骂没了感觉,奴婢感激你,说不定,哪天,奴婢就和奴婢的父亲母亲一样,因为一个不顺你的心,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杨如柳瞪大了眼,芍药说的这些,都是当初,因为芍药的父亲母亲对芍药不好,而正好他们又惹怒了杨如柳,杨如柳吩咐人把他们杖毙了,又把芍药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来伺候着。 她一直以为,芍药对她,是感激的,只是没想到,在芍药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我以为,你是恨你父亲他们的……” “是啊!”芍药抽泣道:“我是恨他们,可是,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的父亲母亲,对于一个生养我的父亲母亲,就算是打是骂,比起来,我更恨一个随随便便就要了我双亲性命,还要我感恩戴德的人!” 杨如柳怔怔的,一点儿都没有从芍药的这些话语中回过神来。 芍药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太叔思尉等人。大声道:“回殿下!奴婢可以作证,此次,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小产一事,和庆淑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完全都是因为杨选侍,心里嫉妒庆淑女,又嫉妒裘嫔娘娘和怜嫔娘娘,所以才想出了这一招栽赃嫁祸!” “芍药!”杨如柳目疵欲裂,此刻她心里什么都不想,只瞪着芍药,恨不能把她碎尸万段了。 “杨如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叔思尉听罢,厉声喝到。 “殿下!”之前杨如柳一直咬着不松口,是因为觉得太叔思尉这些证据。都不能算什么证据,可是此刻,芍药一开口,在联系上那些证据,顿时。杨如柳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杨如柳摇着头,嘴里呢喃着,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怜玉容。大喊:“怜嫔娘娘!您知道的!不是这样的!您知道的!您快帮妾身说句话啊娘娘!” 怜玉容潋滟下的眸色微冷。抬头一脸痛心的看向杨如柳:“杨选侍,本宫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本宫和本宫肚子里的孩儿何曾招惹过你?你竟然想要害了本宫!如今竟然还要本宫帮你说话?本宫能帮你说什么?杨选侍,既然是你自己做下的事,你便承认了罢!若不然……” 说着,怜玉容摇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了一眼杨如柳,可在不然看不见的地方,眸色冰冷的睨了一眼杨如柳,目光里面隐隐的带着警告。 杨如柳见状,脑子里面瞬间就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裘诗雨脸色很是不好,见状,不禁大喝:“杨如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皇家子嗣!”转头看向太叔思尉:“殿下!求您一定要严惩杨选侍!给东宫所有人一个警告,杜绝东宫内,在有这种事的发生!” 慕容雪淡淡道:“裘嫔!知道你受了委屈,本宫与殿下自会为你做主,只是,殿下如何做,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话语虽平淡,可其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裘诗雨咬了咬牙,目光恨恨的瞪了一眼杨如柳,转过头,不在说话。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叔思尉此刻平静下来,看着杨如柳问道。 “殿下!”杨如柳目光突然坚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妾身是冤枉的!”说着,突然指着一旁的怜玉容,大声道:“是她!是怜嫔!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殿下!是怜嫔指使我做的!” 既然她已经退无可退,那不如拖下几个人,以解她心头之恨。 她之前投靠怜玉容,就是指望怜玉容能帮着她一把,可没想到,这次事情败露,怜玉容便首先把她给推了出去,怜玉容不想让她好过,她也就不让怜玉容好过! 怜玉容脸色一变,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转眼却是满脸的无辜至极:“杨选侍,你就算是在恨本宫,也不能这样来冤枉本宫吧?难不成,本宫为了去冤枉庆淑女,还要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的性命给搭上吗?” 怜玉容这话说的不错,若是小产,一个不好,引发血崩,那可就是一尸两命。 怜玉容转头,看向太叔思尉:“殿下!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本来妾身无欲无顾的便被人陷了,如今竟是被杨选侍说成了幕后主使,若是让那不清楚的人知道了,传出去,还不知道该要如何议论妾身呢!到时候,妾身肚子里的孩儿出生了,那又该是是背负着怎样的骂名啊?!” “怜玉容!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你才是最阴毒很辣的那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过了河就要拆桥!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杨如柳已经口不择言了,嘴中尽是恶毒的言语。 太叔思尉沉着脸,大喝一声:“事情已水落石出,此次东宫谋害子嗣一案,罪魁祸首乃是杨选侍!来人!给本宫把她压下去!择日问审!”一言即下,立即有人上前便压制着杨如柳往外走去,其他人都一一的押了下去。 杨如柳满心的不甘,无能为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走,目光所及,她好似看见有人在对着她招手微笑,那是庆春…… 庆春…… …… …… ☆、第 41 章 这个名字,这个人,如梦魔一般,害的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不是她自己,不是怜玉容,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女人!庆春! 杨如柳恨极,大声嘶吼出来:“庆春!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字,颤音回旋。 天空突然“轰隆”一声炸响,巨雷闪电轰鸣而现。 正在竹枝的伺候下,半靠着床榻的庆春,被雷声吓得微微一惊,耳边似乎听见有人在剧烈嘶喊自己的名字,可细听,什么都没有。 只有窗外紧接巨雷闪电而至的狂风暴雨。 闪电印光透过窗杦,印的庆春一张小脸儿苍白如雪。 “真是见了鬼了,这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下起了雨来了?”冷风侵了进来,屋内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儿。 竹枝一边低声呢喃,一边走过去,吩咐木檀和杏枝把门窗关紧。 比梅把屋内的烛火调亮了一些,端起药碗,走到庆春的身边,轻声道:“娘娘,快些喝了药歇了吧。” 庆春看了一眼外面,虽然看不见什么,可是听着耳边从窗杦门缝儿处透进来的狂风怪啸声,还有雨点儿打在房檐上的滴答声,不由自主的就感到一股寒意侵上心头。 点点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碗,庆春说道:“今日,殿下去了哪儿?” 比梅脸色一怔,勉强笑道:“殿下去忙公事去了,有了时间,定然会来瞧娘娘的,娘娘,快些喝药吧。”说着,捣起一勺药汁儿送到庆春的嘴边。 庆春一听,知道比梅怕是误会成她以为太叔思尉不来看她而伤心了,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巨何司血。 比梅不说,庆春其实也知道,太叔思尉,处理的那些事,该是些什么事了。 比梅伺候着庆春喝了药,竹枝赶忙给庆春吃了口蜜饯儿,又问道:“娘娘还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吗?” 庆春摇摇头,轻声道:“好了,本宫无事了,晚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竹枝等人一听,应了声是,一一的退了下去。 庆春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内,手扶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那里微微的跳动,虽然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不过,她好像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小家伙,正在慢慢儿的成长,他是能感受到她的,她也是。 些微,屋内传来一声轻叹,吹了烛火,天地间,雨水淋淋,狂风轻呼,一片朦胧。 …… “砰!”的一声,慕容雪阴沉着一张脸,掷开了手里的茶盏。 “娘娘,当心气坏了身子。”落雁微微皱着眉头,上前轻声呼了一句。 “哼!”慕容雪冷哼一声,凤眸一转,一丝戾气一闪而过,语气恶狠狠的道:“本以为她此次定是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让她命大躲过了一截!真是便宜了她!” 沉鱼落雁面面相觑,这个她,他们自然知道是指的谁。 “大牢里如何了?”沉吟些许,慕容雪脸上的怒色微微消失些许,抬头看着沉鱼问道。 沉鱼听罢,忙低垂着头回道:“娘娘请放心,奴婢已经处理好了,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让殿下查到娘娘这儿来的。” 慕容雪听罢,轻轻儿的舒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又问:“殿下今夜去了何处?”杨如柳的事处理完毕,众人便散了,太叔思尉却是没有留在她的宫中。 沉鱼落雁不由对视一眼,落雁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殿下,今夜,去了紫薇居……” 本以为会见到慕容雪大发雷霆,可没想到,慕容雪不过顿了一会儿,随即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沉鱼见状,不由道:“娘娘,您,还好吗?” 慕容雪目光一凜,看向沉鱼,沉鱼一惊,忙低下头:“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过是担心娘娘……” 慕容雪神色微缓,摇摇头:“罢了,你不用紧张,本宫无事。”又道:“处理好了便好,你们都退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沉鱼落雁听罢,忙低低的应是,屈膝行了一礼,轻轻儿的退了出去。 “庆春……” 慕容雪轻声的沉吟,目光渐渐的狠毒起来。 …… 庆春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转不动身子,背后像是一道温墙,温热的,却又抵不动。 庆春微微皱眉,还准备在动,耳边而却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醒了?” 庆春听罢一愣,而后便感觉腰肢被人紧紧地圈住,更是动弹不得了,庆春顿了顿,心里的惊讶慢慢儿散了去,才平静的开口:“殿下……?” 太叔思尉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庆春心里微微忐忑。 “别动。”太叔思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把庆春紧紧地抱住,头搁在庆春的肩窝处,轻轻儿呼出的热气儿闹得庆春心头微酥。 庆春愣了好一会儿。慢慢儿的放松了身子,看了眼外面,天色朦朦胧胧的,倒是还早。 此刻怕是还没有到太叔思尉上朝的时间,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儿。 迷迷糊糊间,庆春又睡着了。 没一会儿,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庆春睁开迷糊的眼睛,身后已经空了,眼前隐隐约约的有身影在晃动。 庆春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太叔思尉转头过来,看见的便是庆春一头青丝披散,微微嘟着嘴,手轻轻儿的揉着眼睛的模样。甚是可爱。 太叔思尉的心里不由的就软了下来,上前一步,走到庆春面前:“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庆春目光清楚了,就看见太叔思尉走到床沿坐下,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微微笑着,轻声问候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暖心。 却是又快速反应过来,太叔思尉此刻,应当是要上朝去了,自己却没有起来伺候他更衣洗漱,真是天大的罪过。脸色一慌,忙就撑着身子要起来:“殿下恕罪,妾身一时贪睡……” 太叔思尉忙一把扶住她。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道:“诶,如今你有了身子,别乱动,不用麻烦了,你且好好儿的歇着,我要福寿他们帮着伺候着是一样的。” 庆春一听,脸上微微发窘:“那殿下,您不怪妾身吗?” 太叔思尉微微一愣。笑道:“怪你作甚?” 庆春一愣,小声道:“妾身没有伺候好殿下呀……” 太叔思尉摇着头:“你呀,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怪你?”太叔思尉的语气宠溺,听的庆春心里满是甜蜜。 随后便是苦涩,经过这次的事情,虽然知道太叔思尉的话语不能轻易的相信,可她还是忍不住沉溺在这份温情之中。 或许太叔思尉的话,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可是,能做到其中的一半儿的一半儿,她就很是心满意足了,不是吗? 庆春心里纠结的想着,面上微微低了头,小猫儿似得,嗯了一声:“妾身知道了。” 太叔思尉笑着摇摇头,然后捧着庆春的脸,目光盯着她那双晶莹剔透仿佛纯净雪晶一般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动,低头,轻轻儿的在庆春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我先去上朝了,你好好儿的歇息着,等下朝后,我在回来看你,嗯?” 庆春自是不会说什么,嗯了一声,点点头:“那殿下慢点儿,外面天凉,殿下要注意身子。” 太叔思尉浅浅的笑了,笑声随着步伐远去,淡无痕。 庆春目光怔怔的盯着太叔思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一时不能平静。 …… 怜玉容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怜风,厉声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人钻了空子,若不是本宫早有察觉,此次就在阴沟儿里翻了船!” 怜风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娘娘,奴婢办事不力,球娘娘责罚!” 怜雨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却因为暴怒的怜玉容,便是有心替怜风说几句,也是心有余悸,怕引火上身,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怜玉容眸色一冷,冷哼一声:“责罚?责罚你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倒回去不成?” 怜风一时为难,这责罚不是,不责罚也不是,那该如何是好? 不由的叫了一句:“娘娘……” “够了!”怜玉容揉着额头,打断怜风的话,怜风一愣,忙低着头,不在说话。 怜玉容抬起头,目光虚浮,陡然转过一丝厉色:“杨如柳这个贱人!真是个蠢货!这么一个简单的事,竟然能被自己的婢女搞砸!真是没点儿手段!” 想着,又道:“如今这样下去怕是不成……”自言自语:“若是杨如柳一个疯狗发癫,到时候真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想到这儿,怜玉容眼眸中猝然升起浓如泼墨的恶毒汁儿,看的人触目惊心。 目光转过,盯着怜风:“这件事,既然你没有办好,那你就去给本宫好好儿的解决了,万不能让一只狗发了疯,知道了吗?!” 怜风一听,微微不解:“娘娘,您的意思是……” 怜玉容微微掀起一丝唇瓣儿,不屑至极道:“秘密,只有死人能保住,疯狗,想要不发疯……”看着怜风,接下来的话,不用说。 怜风目光一凜,已经知道怜玉容的意思了,忙点了点头,保证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让那疯狗发不了疯!” 怜玉容听罢,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且退下吧!” 怜风一听,忙应了是,退了出去。 怜玉容转身:“怜雨,伺候本宫更衣。”怜雨忙应是上前。 …… …… ☆、第 42 章 庆春是听起竹枝说的杨如柳的事。 听罢,庆春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重生一世,改变的,可不仅仅只是那么简单了。 谁能想到,前一世顺风顺水,最后坐到了第一宠妃位置的杨如柳,在这一世,竟然不过才入东宫,便已经被打入了大牢? 庆春不禁唏嘘,自己这一世,说起来,到底是气运足。 可是,想到慕容雪所说的,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炮灰女配的事,庆春表情瞬间淡了下去,自己的前路,都在别人的脑子里,自己能走多远,是不是已经注定了? 还有这次的大牢饭菜下毒一事,最后的结果出来,竟然只是一个曾经被庆春责骂了几句的小宫女下的毒,小宫女被太叔思尉处死了,可庆春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安定。 说是小宫女下的毒,庆春是一点儿都不会相信的。 可若不是,她还真不知道该是谁了,怀疑的人,却没有那个证据,太叔思尉都没有查出来,可见那人隐藏之深。 可也更是因此,让庆春不由心里发冷,对方如此难以对付,说不定,自己日后什么时候,就中招了呢? 本来以为,东宫就会平静一段儿时间了。 可是,不过过了两天,再次传来一个惊炸消息。 这日,阳光正好,木檀神神秘秘的跑了进来,拉着杏枝在一旁说着悄悄话儿。 庆春正由着竹枝和比梅扶着出来走走,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庆春不禁笑言:“这两个丫头,倒是古灵精怪的很。”太叔思尉送来的几个丫鬟里。 比梅最为稳重,年纪也是最大,木檀和杏枝虽然规矩学的好,可到底不过十二三岁,平日里也较为活泼,竹枝跟他们也玩儿的开,庆春也挺喜欢他们几个。 比梅见状,不由笑道:“这两个丫头,就是这样,一天活蹦乱跳的,就是没个正形儿。” 庆春一听,不由瞥了一眼竹枝,笑道:“若说起没个正形儿,他们比起某人,可是好的多咯!”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竹枝一听,脸颊一红,立即反驳道:“娘娘又冤枉奴婢了,奴婢哪里没个正形儿啦?”说着,瞪眼瞧着木檀和杏枝,咳嗽一声,大声道:“喂!你们两个小蹄子,又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木檀和杏枝一听,惊了一下,转头看过来,见得是庆春主仆三人,忙上前行了一礼,然后木檀便对着竹枝道:“竹枝姐姐,正好,奴婢有话儿要给娘娘说呢。” 庆春一听,不由哦的一声,笑道:“还是什么大事不成?竟要给本宫说?” 木檀瞪大了眼,使劲儿的点点头:“娘娘,这可是大事了,您怕是还不知道把?杨选侍,在大牢里,自缢了。” “你说什么?”庆春一听,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木檀再次重复一句:“就是那杨选侍呢,在大牢里,自缢了,听说呀,那……” 木檀津津有味儿的讲着,庆春越听,脸色不由发白,身子微微一颤儿,竹枝忙一把扶住庆春:“娘娘!” 比梅立即转头喝道:“还不快住嘴!什么好的坏的都给娘娘说了听,也不怕污了娘娘的耳朵!” 木檀也反应了过来,忙低头认错:“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好心,想要告诉庆春,让她听一下东宫的这些事,哪儿知道庆春一听,竟然这样了? 木檀也委屈的好吗…… 可比梅才不会管这些,皱眉还待在说,庆春抓住她的手,对着比梅摇摇头,然后便又对木檀道:“无事,你退下去吧。”木檀杏枝赶紧的退下去。 比梅和竹枝担心的看着庆春,庆春道:“你们扶本宫进去吧。”两人忙就把庆春附近了屋子里,伺候着在软榻上做好了之后,庆春把两人遣了出去,自个儿却是坐在软塌上发呆。 杨如柳死了,自缢? 庆春摇头,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事情,貌似越来越脱离前世原来的轨道了,真真假假,到底该相信哪个? …… 杨如柳的葬礼很简单,因为背负着一个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便是杨如柳死了,也没能落到一个好处。 沈蓉叹了口气儿:“杨选侍这人,若是心眼儿正的话,倒也不怕熬不出头,真真儿的是可惜了,不仅白白的替他人做了嫁衣,还连累的自己族人都遭了秧。”说着,不禁摇摇头。 庆春深有同感,杨如柳这次的事,说大也不算大,可说小,也绝对算不得小了。 杨如柳死了,可罪名却是落到了她远在江南郡都的家族,杨家本是江南郡都的名门望族,却因为自家一个进宫的娘娘的错误,而被发配到了边疆,从此,江南郡都杏林世家杨家,算是彻底的消失了。 而这为他人做嫁衣,便是没有说明白,众人心里都有个底儿,不过口头上不说,私底下却是心照不宣的。巨团介才。 “杨选侍心气儿高,一般人比不上,也是她自个儿耐不住性子,不然何以造成今日的局面?”庆春摇摇头,虽然为杨如柳感到惋惜,却没有一点儿同情。 这都是杨如柳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他人。 沈蓉点点头,道:“春儿妹妹说的不错,这人,还是的脚踏实地的好。”说着,笑笑。 庆春便道:“蓉姐姐莫要感慨,蓉姐姐如此好,总有一天,殿下会发现蓉姐姐的好的。” 沈蓉摇摇头,道:“这些我倒无所谓,只希望,能在这后宫之中,平平安安的便好了。” 庆春轻笑:“蓉姐姐莫要担心,自是好的。”当然是好的,沈蓉可不一直就是好的么?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太大的出入。 沈蓉笑道:“如此,便好了。”又笑看着庆春的肚子,道:“有三个月了吧?如今春儿妹妹身子可不同以往了,可要仔细点儿自己的身子,莫要出了什么问题,知道了吗?” “是呢。”庆春心里微微感动,点点头:“多谢蓉姐姐关心,妹妹自是省的的。”一个多月过去了,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庆春总算是平定下了心态。 既然这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那自己便好好儿的准备迎接他便是,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她是一个即将作为母亲的女人。 想通了这些,如今说起肚子里的孩子来,庆春的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恬静美好的笑容,整个人都如同笼罩了一层无形的光芒,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发暖。 沈蓉许久不曾和庆春说过话,今日抽了空过来,两姐妹自是说了好一阵儿子,到了旁晚时分,沈蓉才回了去。 送走沈蓉,庆春刚刚进了里间儿歇息,屁股都没做热,竹枝跑进来道:“娘娘。殿下来了。” 庆春一听,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忙站了起来,就带着竹枝和比梅上前迎接。 远远儿的,长廊下大红灯笼的光影,把太叔思尉高大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庆春一听,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忙站了起来,就带着竹枝和比梅上前迎接。 远远儿的。长廊下大红灯笼的光影,把太叔思尉高大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外面的风轻轻儿的吹着,八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院子外的比梅花儿早已败落,只余树影婆娑,即便如此,月光照映下,橘黄灯光从门口映出,搭配长廊大红灯笼的光影,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太叔思尉看见庆春在门口等着,急忙的上前,庆春便行礼:“妾身恭迎……” 话还未说完。便已被太叔思尉扶住,站了起来,太叔思尉看着庆春,满脸疼爱的责备:“春儿,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外面冷的很,日后,你莫要在出来了。” 庆春脸上涌现一丝甜蜜的笑意:“妾身这不是想着殿下嘛……”微微的撒娇,听在太叔思尉的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 这一个月来,他不断的对着庆春好。从各方面弥补了之前对她的一些亏欠。 庆春有一次,终于忍不住的问了。 庆春说道:“殿下把我关进大牢,到底是相信我。还是不信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庆春。 之前她一直觉得,太叔思尉是不相信她,可后面一联系,发现,太叔思尉除了把她关进大牢之外,也并没有对她做其他的什么,比如是,如果真不相信她,必定是会对她严刑拷打,逼问事情的真相的。可这些都没有。 不禁让庆春那丝疑心动摇。 太叔思尉听罢,却是一笑,道:“我从始至终,都是相信的春儿。” 庆春听罢,一时好半天儿没有说出话来,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最后。也只道:“那殿下为何……?” 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太叔思尉满脸柔情的看着她:“因为,我是要保护你,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怕是春儿你便成为众夭矢的了。便是日后为你洗脱嫌疑,却总有一些不好的名声,若是你进了大牢在出来,那情况便不同了。” 这番话,说与庆春听,庆春心里是感动的,她想,太叔思尉果然还是没有那般的绝情的,至少,他能为她想,便是做法决绝了一点儿,可目的总是好的,不是吗? 庆春又问他:“为何相信凶手就是杨如柳?” 太叔思尉挑眉一笑:“人证物证俱在,哪里容得着她狡辩?” 庆春说道:“是在这之前。”在事情一发生,太叔思尉便先派了人去调查的杨如柳,没想到,真凶果然是她,虽然不过仅限与动手的人。 对于此,太叔思尉给庆春的回答是:“有些人,我能容忍他一次,却绝不能容忍她第二次,上次在客栈的事,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 …… ☆、第 43 章 庆春一愣,看着太叔思尉,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便又听得太叔思尉微微带了点儿笑意的声音传来:“我的春儿,为了救别人,都舍得牺牲自己,这么善良的春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下手呢?”当日的事情,太叔思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庆春想要救沈蓉,换了酒杯,却不知道,真正有问题的,本就在那酒中,最后倒也是弄巧成拙。 庆春却是微愣,接而不由微微苦笑,原来,这一切,他都知晓。 …… 这日,庆春前去给太子妃请安,发现许久不曾聚在一起的妃嫔,今日竟然都在此处,这样的场景,不由让这样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来这里见慕容雪他们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是她和沈蓉,以及杨如柳三人一起来此,话语间也颇为夹枪带棍儿。 可如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却已物是人非。 杨如柳死了,她怀孕了,好似,只有沈蓉,还是和之前一样。 行了礼,庆春坐好,对着一旁的沈蓉,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了眼,却看见一个杏眼粉腮的女子坐与她的下方。 庆春见到对方,不由微微一怔,这个人,庆春记得,便是太叔思尉那青梅竹马的贴身丫鬟,青霞,青选侍。 这一世,还是庆春第一次看见这个人,正在此时,青选侍像是感觉到了庆春的目光,转过了头来,看着庆春,微微一笑,如春花开。 “庆淑女好。”青选侍声音软糯,像是江南女子的音调儿。 庆春微微一笑,便也道:“青选侍好。” 青选侍点点头,随即转了头,没在说什么。 庆春心里闪过一丝古怪的念头,总觉得,这个青选侍,好像有点儿奇怪,可到底是哪里奇怪,却是说不上来。巨团介划。 在庆春的记忆中,这个青选侍,一直都是平平无奇的,后来在太叔思尉登基之后,因为生了一个皇子,而被封为了青嫔。 其他的,庆春却是没有什么了解了。 摇摇头,摔掉心头的杂念,庆春专心的听着慕容雪正说的话。 慕容雪转了转目光,道:“今日既然姐妹们都在这儿,把本宫便宣布一件事罢。”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皇后娘娘体贴咱们东宫近日发生诸多事宜,特意在宫中举办了一个家宴,届时,咱们东宫的妃嫔都要进宫赴宴。”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微微骚动。 便是裘诗雨和怜玉容,都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进宫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到时候若是在皇后或者是其他贵人的面前得了脸,对他们,可是大有好处的。 一时间,众人都不由微微心动。 庆春听罢,却是微微低垂下了眼帘,唇角些微掀起一丝冷笑。 什么家宴?不过就是一个鸿门宴罢了,如果可以的话,庆春真的不想去参加那什么家宴,她可是没忘记,在那所谓的家宴之上…… “庆淑女。”正在想着,突然听见慕容雪叫到了自己,庆春不禁抬头看去。 却见得慕容雪的目光也正好紧紧地盯着自己,目光微微一闪,有什么划过,庆春本以为慕容雪接下来还会对她说什么,却不料慕容雪只不过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转过目光。 看向一旁,继续道:“还有,裘嫔、怜嫔,你们三人,皇后娘娘,可是特意交代过的,到时候,必须得要进宫一趟。” 一旁的裘诗雨和怜玉容一听,神色一喜,对于这种机会,他们自是求之不得,可庆春,却是心里倏然一跳,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慕容雪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表达了一番,不过是进宫的事。 众人听了,一一应允了。 众人离开的时候。慕容雪却是叫住了庆春,庆春微微一愣,停了下来。 等人都走了过后,依旧是带了庆春进了里间儿,慕容雪便屏退了其他人,至于庆春和慕容雪两人在房间里,庆春心里微微有些忐忑。 可能是因为慕容雪所说的那些事,自己是书穿女配,而在慕容雪这个看了文的准女主的面前,总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可庆春掩饰的极好,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一进里间儿,慕容雪坐下,便淡淡的开口道。 庆春一听,却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说被杨如柳陷害,入了大牢的事? 庆春眉目微动,低垂着头:“太子妃言重了,总之事情是搞清楚了,妾身也没有什么损失,便是为东宫的安宁,妾身受点儿委屈也无妨。” 慕容雪听罢,不由轻轻儿的呵了一声。声音里面微微带着点儿冷意:“你倒是看的开。” “妾身只是脑子笨,不愿去多想罢了。”庆春依旧是浅浅的回道。 慕容雪闻言,看了庆春一眼。没有在接这话,庆春便低垂着头,站在哪里,心里却是微微有些紧张的。 慕容雪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庆春,许久,轻叹一声,道:“庆淑女,坐罢。” 庆春一听,眼睫微微颤动,应了声是。在慕容雪的对面坐下。 “知道本宫叫你留下来,是有何事吗?” 慕容雪抬起手,为两人斟了一杯热茶,推到庆春的面前。 庆春忙接过,摇摇头:“回娘娘,妾身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慕容雪做事的性子。当真是变幻无常,再说了,上次大牢里的事,虽然没有个结果,可在庆春的心里,就是隐隐的有那个感觉。 慕容雪抬眼轻轻儿的睨了庆春一眼,轻道:“不瞒你说,今日本宫与你们说的皇后宣咱们东宫的人进宫的事,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庆春一听,脑子里前世的宫宴记忆扑面而来,便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事了。 庆春心里微微一动,低垂的眉眼几不可查的一挑,接而抬起,眉头轻轻儿的蹙起,哦了一声,像是不明白似得:“娘娘的意思是……” 其实庆春心里清楚的很,没那么简单,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的,前世的皇后借着宫宴一事,对着东宫的人明里暗里的打击,庆春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不过,慕容雪竟然会知道这个事…… 哦,她怎么忘了?慕容雪可是看过这本书的,只是庆春没想到,慕容雪竟然会告诉她,这算什么?提醒吗? 庆春心里有些不信。 慕容雪闻言,眼睛看向庆春,一双凤眸里面无波无澜,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却是启唇道:“鸿门宴。” 庆春脸上恰到好处的微微变了变色道,慕容雪看着庆春的模样,很满意她的态度,脸上出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在那本书上,这次的宫宴,东宫会出点儿状况,至于是什么,本宫也不能和你多说。” 微微一顿:“总之,有一点儿,倒是与庆淑女你有关,不过,这一点儿,只要你到时候切记小心,莫要去御花园便是。” 说罢,微微一顿,又道:“本宫也是看在你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好心提点你几句,也免得你莫要走了弯路,到时候,出了事,与你与东宫,也没有好事。”巨巨杂弟。 这意思,就是说,与她慕容雪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她慕容雪,完全是出自好心? 庆春点点头:“妾身多谢太子妃娘娘的提点,一定会切记娘娘的吩咐。”慕容雪这话说的,的确不错,前世,就是在游御花园的时候,出了事。 不过,对于她所说的,关于她自己的,庆春倒是没有什么记忆,前世,她可没有出什么意外,有的,都是那几位而已了。 不过,想着自己的重生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庆春心里暗自谨记,不管慕容雪所说是真是假,还是要暗自小心的好。 慕容雪又和庆春说了几句,无非是关注了一下庆春肚子里的孩子之类的,庆春一一的答了,随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便要庆春出去了。 看着庆春的身影消失,慕容雪的眼眸微微一闪,她说的不假,可她要她提防的,就的看庆春自个儿的运气了…… 庆春出来,竹枝和比梅赶紧的迎了上去,竹枝一脸紧张:“娘娘,怎么样了?太子妃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呢……”经过上一次,庆春和慕容雪两人单独聊了一次,回去便差点儿病倒了之后。 竹枝对太子妃叫庆春单独留下来问话,心里总有一种疙瘩,生怕太子妃会对庆春做什么说什么不好的事,尤其是在现在,这样肚子里还怀了孩子的关键时刻。 可没有那个正室,会喜欢妾室怀了孩子的。 比梅在一旁赶紧捂住竹枝的嘴,瞪了竹枝一眼,小声的道:“你这蹄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没得被那些人听了去告诉太子妃,就是娘娘都没法儿,到时候,你可就别想要小命儿了。” 竹枝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意,转眼一看,才发现他们才刚刚离开太子妃的院子没多远,不由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感激的看了一眼比梅。 庆春也微微皱了眉头,道:“比梅说的不错,日后竹枝,这些毛病,你可的好好儿的改一改了。” 竹枝吐吐舌头:“知道了娘娘,奴婢这不是关心你嘛。”说着,微微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庆春见状,心里也就不由一软,无奈的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担心本宫,可也要谨言慎行,东宫内,可不必咱们往日的时候……”说到这儿,想着自己也是多虑了,这些竹枝也是知道的。 摇摇头,罢了道:“罢了,本宫很好,太子妃不过和本宫说了说关于肚子里孩子的事,太子妃是过来人,懂得多,多说了一阵儿而已,那么也不用担心。” 太子妃生了大郡主太叔欢儿,这些方面,懂的的确是多。 竹枝和比梅听罢,也没有多想,忙就点点头。 庆春便道:“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去罢。”两人便忙上前搀着庆春往北殿儿紫薇居而去。 …… 正殿儿这边与其他殿儿的分别,由一条蜿蜒的活水河,白玉桥分为界限,转过抄手游廊,便见的白玉桥,庆春主仆三人一路上浅浅的说这些悄悄儿话,一转眼,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在哪儿白玉桥上,一个靓丽的身影正站在上面,听见动静,转过了头来,看见庆春,微微一笑。 白玉桥上的人,正是裘诗雨。 裘诗雨一身宽松的撒花长裙,身披着一个裘毛大氅,不知是不是近来过的滋润,容光越发的焕发,一个低垂鬓,让她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一分高高在上的凌越感,多了一分温雅。 要说最亮眼的,还是她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说来也奇怪,之前裘诗雨的肚子,看起来不是很大,可这进了五个月的时候,像是馒头发酵似得,一下的就涨了起来,看起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了六七个月了呢。 “裘嫔娘娘?”庆春不过微微一愣,赶忙的上前行礼。 …… …… ☆、第 44 章 “庆淑女不必客气。”裘诗雨的语气轻快,对着庆春虚福一礼,这次对待庆春的态度,可比以往要好的多了。 庆春微微挑眉,心里明了裘诗雨的态度转变为何。 起了身,庆春看着裘诗雨,裘诗雨笑的满面春风,让人一见,心里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要生出喜意。 庆春也微微带了笑:“裘嫔娘娘为何站在此处?” 听罢庆春的话,裘诗雨神色微微一动,略微一顿,裘诗雨道:“本宫在此处,是专程等着庆淑女的。” 庆春一听,脸上出现一丝惊诧,哦了一声:“裘嫔娘娘等着妾身?”接而一笑:“那裘嫔娘娘该是去妾身的紫薇居便是,此处置于河桥上,风虽不大,可总伤身,吹多了,倒是不好,娘娘如今肚子里还有小殿下,可要注意点儿。” 说罢,不由掩袖一笑,继续道:“若不然,到时候追究起来,倒是妾身的罪过了。” 见庆春如此,裘诗雨脸上神色却是未变,她伸手抚上凸起的肚腹,脸上是越发喜悦的神色,对庆春道:“多谢庆淑女的关心,这些,本宫自是知晓的。庆淑女且也放心,若是有了事,本宫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自是不会赖着庆淑女的。” 庆春听罢,不由一笑:“裘嫔娘娘说笑了,妾身不过开个玩笑,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裘诗雨挑眉:“本宫是那样的人吗?”庆春不由莞尔,的确,裘诗雨性子虽傲,或有两三分的心计,可若真说起来,后宫的女人,那个没有点儿心机手段? 若真是论起来,裘诗雨这样的,庆春还乐意打交道一些,什么事情,多半会在明面上,就像是在对于怜玉容的事情上,怜玉容还总不过是假情假意,姐妹来姐妹去的,裘诗雨可从来不会如此。 说起来,庆春发现,裘诗雨的性子,和沈蓉倒是颇有相像,只不过,比起来,沈蓉却又比之裘诗雨多了一分的圆滑。 庆春摇摇头,便道:“那娘娘在此等着妾身,可是有何要事?”裘诗雨,他俩交道不多,庆春想不出裘诗雨找她有何事?若是拉拢的话,上次在紫薇居的表现,庆春表现的很中立,相信裘诗雨也不是没有看出来。 裘诗雨听罢,微微一怔,随即看向庆春,微微的摇了摇头。笑道:“庆淑女不必紧张,本宫今日找你,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主要的……” 说到这里,微微顿住,继续道:“本宫今日,只是想要对你表达了一下感谢,上次的事,虽然没能避免祸事,可也幸好有庆淑女你的提醒,本宫才能早些反应过来,不然的话……” 庆春一听。不由莞尔,就知道裘诗雨是为了那件事。 庆春浅浅一笑:“不过只是口头之举罢了,裘嫔娘娘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裘诗雨点点头,道:“话虽是如此说,不过,本宫这人,向来便不喜欠人人情,今日本宫欠了你庆淑女的一个人情,本宫自是放在心上,他日,若是庆淑女有难。但凡是本宫能帮的上的,庆淑女便只管开口,本宫定然不会推拒。” 庆春一听,心里面不由微微一喜。裘诗雨这人就是这样,简单明了,不像是其他人,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庆春喜欢。 可面上还是微微一笑,道:“裘嫔娘娘言重了。”却是不推拒这个情分,说不定,日后她还真就有什么事要依靠裘诗雨了,裘诗雨的娘家为户部尚书,在那个位子上。可是一个黄金点儿。 裘诗雨一笑,两人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不过……”突然,裘诗雨却是目光如炬的盯着庆春,微微有着一丝探究和琢磨:“本宫很好奇,庆淑女,你是如何知晓,杨选侍这人。有问题的?” 庆春听罢,心里突突的一跳,不由暗道一声糟糕,当时自己只顾着给别人惊醒了,却忘了,身为一个外人,自己是如何知晓这种事的?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慌乱,庆春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也巧,就在事发前几日,本宫身边的一个丫鬟,看见了杨选侍的丫鬟和守门的几个太监们有交集的,而且……” 庆春微微一顿,目光看向裘诗雨,晶莹剔透的眸子略微一转,一丝精明闪过:“杨选侍这人,心大,且不善于掩藏,妾身瞧着一些端倪,便心有所思,想着杨选侍的心里阴暗,便多了一个心眼儿,而且那日,也颇有觉得杨选侍有些不对劲儿,故而大胆的做了一个猜测叮嘱了裘嫔娘娘您一番,却是没想到……”庆春一笑,意思不言而喻,竟是给她猜中了。 庆春的话,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而且如今当日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处死了,便是裘诗雨心里在有所怀疑,也查证不到了,于是听罢庆春的话,也只得点点头。 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裘诗雨看着庆春,似笑非笑:“没想到,庆淑女果然如太子妃娘娘所说一样,心思玲珑剔透,难怪殿下喜欢你了。” 庆春心里突的一声,却是笑笑:“裘嫔娘娘谬赞了,妾身,愧不敢当。” 裘诗雨也不在多做纠缠,便挥了挥手,笑道:“也罢,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还是要往后看着的。” 一旁的诗情提了个木盒子上前,裘诗雨便道:“本宫想着,庆淑女如今有殿下的宠爱,怕是什么也不差,不过……” 一边说着一边从诗情的手中接过木盒子,继续说道:“这里面,是本宫所用的一些补胎、安胎的药子,都是顶顶好儿的,这次的事,还是多亏了他们,才得以挺了过来,本宫想着,如今庆淑女也是有身子的人,若是庆淑女不嫌弃,本宫便把他们一并送给庆淑女也用用,也算是本宫的一片心意了。” 庆春听罢,忙就亲自上前接过了裘诗雨手中的木盒子,有点儿沉。 庆春笑着:“这般好的东西,妾身又怎么会嫌弃呢?”说着,交给一旁的竹枝,又转头道:“妾身在这里先多谢裘嫔娘娘,等殿下来了,定然给殿下也好生的看看。” 裘诗雨听罢,眸中便多了一丝笑意,嘴里却是道:“不过一些野方子罢了,庆淑女给殿下看甚?没得丢了脸面。” 庆春心里好笑,明明裘诗雨就是想要自己在太叔思尉的面前多说一两句好话,偏要这般拐弯儿抹角的磨叽。 庆春真想回她一句那我就不说了,可嘴里还是笑着道:“东西不在贵重,精便行了,妾身相信,便是殿下知晓了,也定会想着裘嫔娘娘的宽厚大方的。”巨巨记技。 裘诗雨要的便是这个效果,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宫便不拦着庆淑女了,下次得了空了,请庆淑女去本宫的宫殿里喝喝茶。” 庆春浅浅一礼,点点头:“那妾身便等着娘娘的话了。” 裘诗雨一笑,招呼了诗情画意,转身往自己的宫殿方向去了。 庆春这才又和竹枝比梅往紫薇居而去。 回了紫薇居,庆春脱了身上的披风,比梅赶紧接过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挂好。 木檀赶忙擦了凳子,又倒了热茶:“娘娘快喝杯茶暖暖身子。”如今入了秋,外面的天气冷了,一进屋里来,才发现手脚都冻得有些僵硬的很。 杏枝燃了一盆儿火炭端了进来,庆春也不推拒,就着烤上了。 坐了会儿,身子暖了,庆春转头,见竹枝抱着之前裘诗雨送的那个木盒子走来走去,脸上的神色颇为苦恼。 庆春不由叫道:“竹枝,你在干嘛?” 竹枝啊的一声,转过身来,跑到庆春身边:“娘娘,奴婢在想,这木盒子,放哪儿呢。” 庆春一听,看着竹枝手中的木盒,沉吟了一下,道:“把这给本宫瞧瞧。” “娘娘……?”竹枝有些惊讶。 自从有了身孕,整个紫薇居都颇为谨慎,特别是在出了裘嫔怜嫔的事之后,外物都是禁了又禁,庆春平日的饮食起居也都颇为注意,防的就是那些个背后搞鬼的。 今儿这裘嫔送的东西,说是好,可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竹枝想的是把收起来,谁知道庆春却要看看? 庆春叫了声:“给本宫看看。”竹枝不敢造次,只得给了庆春。 庆春打开木盒子,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些东西,庆春看了看,都是些药物,有三四个方子,却不是直接喝的那种药方,是药膳。 下面是几包药,庆春想,应当是裘诗雨给她弄的样本儿,让她先试试的。 比梅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娘娘,您要用?” 庆春看了比梅一眼,比梅跟着她的时间不算长,可对她却也算是了解了,庆春点点头:“把这个拿去王太医那里去瞧瞧,若是无事,便用试试。”说着,把盒子盖上,递给了比梅。 比梅忙接过,应了声是。 庆春叹了口气,不管如何,现如今,她总是要为自己,为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打算打算了。 晚上的时候,太叔思尉比平日晚来了一段儿时间,庆春坐在里间儿的软塌上,都睡了一觉在醒了过来,太叔思尉还没有来,庆春都准备睡了,竹枝却急急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殿下来了。” 庆春一听,忙就扶着榻边站起来,刚刚穿了白布绣花鞋,脑子倏然一疼,一晕,险些就滚到了地上去,幸好竹枝一把扶住了庆春。 “娘娘小心。” “无事。”庆春摇摇头:“扶我出去接殿下吧。”竹枝不疑有他,扶着庆春走出去。 刚刚出了里间儿,便见的太叔思尉一身暗金常服,披星戴月而来:“妾身参加殿下。” 太叔思尉上前,接过竹枝的手,扶住庆春,眉目带笑:“春儿快起来,不是说了你不要在前面来了吗。” 庆春也顺势抓住太叔思尉的手,脑子有些疼,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只浅浅羞涩一笑:“今儿妾身等了殿下半天,以为殿下不会来了,都准备睡了,没想到殿下却又来了,妾身这是欢喜的呢,一激动,便跑到前面来接殿下来了。”说着,微微一瘪嘴:“怎么?殿下难道不喜欢吗?” 庆春这般,太叔思尉简直爱死了,看着庆春微微嘟起的嘴巴,晶莹晶莹的,心里微微一动,一把就把庆春打横抱了起来:“喜欢,如何不喜欢?只是,更心疼春儿你罢了。” 庆春被这突然而来的公主抱,吓得“啊”一声惊呼,反应过来,却是羞红了脸,把头一把埋到了太叔思尉的肩膀里面,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声:“殿下真是讨厌死了!”声音里面带着浅浅的甜蜜。 太叔思尉也高兴的紧,就这么抱着庆春进了里间儿,却是在庆春的耳边轻声歉意的说道:“今日对不起春儿了,本来是准备差人来给你说一声的,却是被忙的给忘了,都是我不好,春儿莫要怪我,下次,定不会让春儿这般白白的等着了。” 庆春被太叔思尉的这番话说的,本来刚刚心里还有点儿小别扭的,此刻却好似一瞬间都化作了满腔的柔情,双臂紧紧地勒住了太叔思尉的脖子,庆春的呼吸温热的喷吐在太叔思尉脖颈之间。 …… …… ☆、第 45 章 庆春把裘诗雨给她药膳方子的事给太叔思尉说了说,太叔思尉只点了点头,道:“裘嫔性子虽有骄纵。可心底还是个好的,既然她给了你,明日便吩咐下去,照着做了试试,你用一用,若是好便继续用,若是没效果,全凭你自己的喜欢罢。” 庆春甜甜一笑,往太叔思尉的怀里深依偎了一点儿,点了点头,道:“都听殿下的。” 太叔思尉笑着摇摇头,把庆春抱紧了一点儿。 庆春却是想着白日里慕容雪说的那些话,想了想。还是有些纠结似得,对太叔思尉说道:“殿下,还有一事,妾身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叔思尉嗯了一声,低下头看着庆春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柔光微微闪烁,格外的惹人怜爱,不自觉的心里一软,笑道:“春儿有什么事,只管给我说便是。我替你做主。” 庆春笑了笑:“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今日太子妃把咱们姐妹都聚集在了一起。给咱们这些姐妹说了些话,说是……”微微一顿:“说是过几日,皇后娘娘会开宫宴,届时咱们东宫姐妹们都要进宫去赴宴。” 太叔思尉一听,眼眸微微一闪,哦了一声,脑子里不由的想了想,便道:“倒是听说过有这个事。”又问庆春:“怎么了?” 庆春稍稍趟正了脸面。对着太叔思尉,道:“殿下,妾身,不想去……” 太叔思尉闻言,略一皱眉,心里不由的生了丝不喜,像是这种宴会。他们这些皇室成员,皆是不可缺席的。 况且,如今皇后和他的三弟瑞王虎视眈眈,这种事,若是落了口舌下去,岂不是给了他们把柄? 随即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春儿到底是出身不显,对这些事不甚了解,大事上,眼光浅了些,到底是做不到至善至美。 这般想着,嘴上却是耐着性子,问道:“这是为何?” 庆春道:“妾身,第一次进宫,听太子妃说,皇后娘娘会亲自看咱们东宫几个怀孕的妃嫔,妾身心里紧张,害怕到时候若是搞砸了事情,那……就对殿下,对太子妃娘娘,对东宫,都不好。” 太叔思尉一听,心里的那丝不喜,瞬时烟消云散,展颜一笑,道:“春儿原是担心这些?”他的春儿果然还是惠外秀中的,还好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不识大体,只不过方向不同罢了。 想着自己刚刚在心里还那样想庆春,而他的春儿却是为了他和东宫着想,不由的心里就多了一丝愧疚,抱紧了庆春,太叔思尉声音低低的道:“春儿若是担心这些的话,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有我在,定然会好好儿的保护着你们的,春儿只管放心大胆的去便是,断不会有那不识趣儿的人来招惹了春儿。” 庆春一听,心里冷笑,是,自己不去,别人会不会上门又如何说的清楚? 可看太叔思尉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想在和她说这个话题了,庆春心里微微一叹,看来是说不成了,不过,给太叔思尉说了,警了个醒儿,希望到时候也能好一些吧。 这般想着,庆春抱紧了太叔思尉,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什么。 庆春忙制止住,双眼雾蒙蒙的看着太叔思尉。 小声又难掩羞涩的道:“殿下,妾身,宝宝……” 太叔思尉一双星眸里面,隐隐的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对着庆春,声音略带祈求的道:“春儿,轻轻儿的……” 庆春一听,脸上火烧云似得。 有点羞愧,又有点抗拒,自己却又…… 说起来,这一个多月,太叔思尉都很少去其他人的房里,差不多都是在她这儿,太叔思尉也是许久都未曾那个了,庆春也有觉得不好意思,如今她怀了身子,不能伺候太叔思尉。 她也曾劝过他去其他人哪里,可当太叔思尉真去了别人哪里,她心里又难过的不行。 此刻面对着太叔思尉如此略带祈求的目光,庆春便有点儿受不住了,银牙轻轻儿的咬了咬下嘴唇,庆春闭着眼睛点点头,羞涩道:“那,那殿下,您……” “我一定会轻轻儿的……”见庆春答应,不待庆春把话说完,太叔思尉便忙开口,声音里面带着微微的欣喜。 庆春听罢,便只感觉脸好似“轰”的一声,就烧了起来,好在现在是晚上,夜色模糊,倒也看不清。 因有顾忌,所以这次行事颇为艰难。 好几次,太叔思尉差点没忍住,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太叔思尉最后便把庆春紧紧地抱住,两人一同沉沉的睡去了。 虽然累,可是心里满足,庆春做梦都做的阳光明媚。 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庆春就彻底后悔昨夜的冲动了。 此刻庆春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毛巾,竹枝在一旁道:“娘娘这好好儿的,怎的就着了风寒,这可怎生是好,娘娘还怀着小殿下呢。” 庆春在一旁听罢,心里不由的苦笑。 昨儿本就在等太叔思尉的时候在榻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又去接了太叔思尉,后来晚上的那段光景,想想也是疯狂。 这般情况下,不着凉才怪,不过庆春也不大担心,自己的身子自己能感觉到,虽然浑身不舒服,可也没什么大碍。 比梅给庆春喂了药,一旁的木檀赶紧的把蜜饯儿递上,庆春忙的含住了蜜饯儿,嘴里的苦味儿这才散开了些。 庆春转了头,尽管脑子里面昏昏沉沉的,庆春却是微微笑着嗔道:“就你瞎操心,不就是着凉了么?很快就好了,至于吗?” “娘娘还有心思说笑!”竹枝微微嗔道。 比梅转了头,便道:“好了,你呀,就别耍嘴皮子了,太医不是说了吗,娘娘这不过小风寒,稍稍调理调理便是了,有那耍嘴皮子的功夫,不若好好儿的照顾着娘娘,也好让娘娘早日好了起来才是。” 庆春一听,边笑到:“还是比梅说的在理。” 竹枝睨了一眼比梅,微微低了头,蚊子嗡似得声音:“知道啦。” 庆春和比梅不由相视一笑。 杏枝的声音在这时候传了进来:“太子妃万福金安。” 庆春一听,不由微微一愣。 这边杏枝便掀了帘子了:“娘娘,太子妃和裘嫔、怜嫔、沈淑女娘娘们来了。” 庆春听罢,不由莞尔,这倒是好,她病的消息不过半个时辰,这就都来了。 庆春对着比梅打了个眼色,比梅赶紧上前:“快请各位娘娘们进来。” 这边竹枝忙上前扶着庆春半坐着起来,慕容雪进来看见,忙道:“庆淑女有恙在身,便不要行此大礼,免了吧,赶快的躺着。” 庆春便一笑:“多谢太子妃了。”然后吩咐竹枝:“看茶。” 竹枝应了一声,赶紧的去准备。 木檀早就把位子都已经布置好了,只等着慕容雪等人进来便坐下。 慕容雪等人坐下,沈蓉和庆春的关系好一些,便上前到了床前,一把握住了庆春的手,眉头微微蹙起,一抹担忧横隔在中间:“这好好儿的,怎的就着凉了。” 庆春微微一笑:“蓉姐姐莫要担心,太医看了,不是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 沈蓉听罢,这才放了心,点点头,嗔道:“你呀,就是不让人放心。” 庆春脸上微微带了一抹歉疚:“真是对不住了,总是让你们担心。” 慕容雪睨了庆春一眼,淡淡的道:“咱们倒是无所谓,庆淑女要知道,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了,不注意着自己,也该要好好儿的注意你肚子的孩子才是。”说罢,眼眸微微一闪:“莫要因为一时贪欢,便没了分寸。” 庆春听罢,不禁微微低垂了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愤。 很显然的,慕容雪这话,微微一想,别人都知道,昨日太叔思尉是在庆春这儿过的,昨夜值夜的太监宫女们,怎么可能会不知晓一些? 稍稍一想,便能想到哪儿去了。 这些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慕容雪这般直白的提了出来,又是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不等于生生的打庆春的脸吗? 庆春咬咬牙,浅浅道:“多谢太子妃关心,只是,若是殿下……” 知道庆春要说什么,慕容雪抬口便打断了庆春的话:“殿下不是女人,自然是不知晓这些事的,可咱们自个儿还能不清楚吗?殿下如何?难不成就不能好好儿的给殿下说说?本宫相信,殿下定然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说罢,看着庆春:“你说,是不是庆淑女?” 尽管知道慕容雪这是废话,可庆春也只得低垂了眉眼轻轻儿的嗯了一声:“妾身知道了,太子妃放心。定然不会在有下次了。” …… …… ☆、第 46 章 心里却是鄙夷,太子说要做,谁还能拦着他不成了? 见这样这般低眉顺眼,慕容雪微微的点点头,很是满意她的这般态度。 想了想,再开口,便轻柔了些许,她道:“如今距离宫宴的时日也近了,偏偏这时候你出了这档子事,可要快些养好了身子,没得日后去了宫里,丢了脸面。” 慕容雪开口闭口便是谴责庆春,听着是在关心她,可那意思却也在说庆春拖了后腿。 若是可以的话,庆春真想大喊一声,去他娘的宫宴,可境况所逼,只得把满心不甘都咽了下去。 收敛眉眼,声音低低的道:“娘娘放心,妾身定然会好好儿的养着的。”什么时候好,就说不好了。 慕容雪点点头,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差不多了。 这边厢裘诗雨便道:“庆淑女既是病了,那不若好好儿的用用本宫的那些方子。总有些好的。” 庆春一听,不由便笑了笑:“多谢裘嫔娘娘,妾身已经用上了。那方子果然好,妾身这些天害喜的厉害,搭配着娘娘那方子用着,倒是好了不少。” 裘诗雨听罢,便也点点头:“一点儿心意,有了效果便好,不足挂齿。” 庆春笑道:“怎么说,都是娘娘的一番好意,妾身给殿下说了。殿下都说好呢。” 果然,一听,裘诗雨脸上便微微带了笑:“难怪那日殿下去了本宫哪儿,说了句好。” 看了庆春一眼,笑道:“当时本宫还没明白,敢情这意思是在这儿呢。” 两人说着。不由的烟嘴笑了起来。 那边怜玉容坐着,听着他们这谈笑宴宴的,心里倒不怎么是滋味儿,开口难免有了些讥酸:“敢情裘嫔哪儿还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说着一笑:“裘嫔倒是大方,便给了庆淑女去,本宫之前害喜的时候,可不见裘嫔给本宫说与一听。” 怜玉容这话一说,本来在笑的裘诗雨脸上的笑意便瞬间隐没了下去,唇角却是掀起一丝略微嘲讽的弧度:“这方子,虽是好,可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怜嫔心重,本宫是怕怜嫔用了这方子,到时候反倒失常,若是有个不好,那可就是本宫的大罪过了。” 说着,一睨怜玉容,笑道:“所以,怜嫔也别怪本宫不给你说,毕竟,本宫也是为了怜嫔你和肚子里的小殿下着想呢。” 怜玉容听着这话,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心里冷哼一声,默默道,不想给就是不想给,什么不合适?看你就是见不到本宫好! 脸上讪讪的一笑:“那看来,庆淑女和裘嫔能用这方子,裘嫔和庆淑女倒是好?” “自是好的,这就不用怜嫔你说了。”裘诗雨一笑,目光又转到庆春身上:“庆淑女说,是不是?” 庆春只觉太阳穴凸凸直跳的,要死! 一个两个的,都问她是不是?! 她能怎么说? 如今她可是保持中立的,也只得笑笑,不说话了。 裘诗雨到也随和,不予庆春过多深究。 看着几人斗了一番嘴皮子,慕容雪也懒得看下去了,浅浅道:“好了,庆淑女身子不舒爽,咱们也就别打扰她了,让她好好儿的养着吧。”这是对着其他人说的。 又转了头,对着庆春道:“你且好好儿的将养着,改天有空了,本宫在来看你。” 庆春便点点头:“妾身省的了,太子妃娘娘慢走。” 慕容雪发了话,其他人纵是有心留下来一番,也只得告辞。 沈蓉走的时候,往庆春的被子下塞了个东西,对着庆春打了个眼色,也随着慕容雪等人走了。 等几人走了,庆春掀开被子一看,便见的一个小玉瓶儿躺在哪里,拿起来一看,庆春不禁笑了。 上面写的是雪梨浆,是外面一种土方法,专治风寒的,也不知沈蓉神通广大,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小瓶儿,宫中不允许带入外物,想来也是偷偷地,难怪刚刚沈蓉那般了。 庆春浅浅一笑,心里微微一暖,不管怎么样,在这里,除了太叔思尉,还有沈蓉这一个好姐妹。 庆春浅叹一声,把雪梨浆给了竹枝,吩咐下去弄了来喝了。 经过慕容雪那一番敲打,庆春想着也是不能让太叔思尉来自己这儿太勤了。 慕容雪那番话,一是在说她不该和太叔思尉行欢,第二,着还是在说庆春一个人霸着太叔思尉太久了,引起众怒倒是不好。 于是,在晚上太叔思尉来的时候,庆春便以怕给他过了病气儿为由,把他弄到其他房里去了。 这样做,庆春的心里还是难受的,可没有办法,目前的她,不得不顾忌那么多。 于是,就着几天,太叔思尉都没能在庆春这儿歇下,却是每天来看看她,然后在在其他妃嫔院子里去。 太叔思尉来的时候,庆春心里就甜蜜的不行,走的时候,心里就是越发的难受。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五天后。 五天后,宫里皇后举办的宫宴开始,东宫的妃嫔们都要进宫赴宴。 庆春庆幸,幸好自己病在之前,虽然这时候身子还没大好利索,可总算是能出门了。 东宫的妃嫔一人一辆马车,说起来,也不过是慕容雪太子妃和太叔思尉两人一辆,其他的,裘诗雨、怜玉容、沈蓉、庆春几人一人一辆。 倒也没多少,可还是排了一排排。 出了东宫的时候,庆春只感觉,眼前的光似乎都要亮些了,这还是她来了东宫三四个月,第一次出东宫的门。 一出来,庆春才发现,在自己的心里,是多渴望外面的世界,宽阔无限,好似连着,人的心胸都跟着宽阔了起来似得。 庆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蓉:“蓉姐姐。” 许是抱着和庆春一般的心思,沈蓉正闭着眼睛,像是在深深的吸气儿一样,听见庆春的声音,扭头一看,不由灿然一笑:“春儿妹妹。”上前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庆春:“身子可是好些了?” 庆春点点头:“多谢蓉姐姐关心,好多了呢。” 沈蓉点点头:“好多了便好,总病着,也不是个事。” 庆春浅浅一笑。 沈蓉也不由看了庆春一眼,两人目光转了转,心有灵犀似得,相视一笑。 这时候,传来声响。 两人转头看去,一身浅黄绣暗金五爪蛟的太叔思尉,身边跟着一身凤冠霞帔华服的慕容雪正往这边走来。 众人见状,忙屈膝行礼。 太叔思尉叫了起,一双深邃的眼眸扫了扫四周,目光在庆春的身上微微顿了顿,庆春微微抬了眼眸,目光和太叔思尉接触,便能感受到他眼眸中浓浓的关怀和疼惜。 庆春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太叔思尉见状,脸上也绽开一丝笑,却是转瞬即逝,转了脸,吩咐道:“出发。” 一声令下,众人依次上车。 庆春和沈蓉告了别,去了自己的车。 因为怀孕,她的马车和其他的倒是有所不同。 大些,更舒服一些。 竹枝和比梅小心翼翼的扶着庆春上了马车,又垫了好几层垫子,这才扶着庆春坐下。 不一会儿,便感觉到外面马车轮子轱辘儿滚动的声音传来。 庆春的手被竹枝握着,反倒是被竹枝捏的疼了。 庆春看了竹枝一眼,笑道:“竹枝紧张?” 竹枝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啊”的一声轻呼,转头看着庆春,眼睛瞪的大大的,黑溜溜儿的眼珠儿闪了闪。 脸上悄悄儿爬上一抹红晕,微微低下头,有些害羞,声音轻轻儿的道:“奴婢,奴婢心里紧张。” 庆春听罢,不由哂然一笑:“紧张作甚?” 竹枝道:“怎么能不紧张呢?娘娘……进了宫,见的就是皇后娘娘,还有那些娘娘贵人了,说不定,还会见到皇上呢……”竹枝声音越说越小。 庆春无奈摇摇头:“皇后娘娘如何?皇上有如何?”定定的看着竹枝:“你要知道,你又不偷,又不抢,怕他们作甚?” 竹枝有些无语:“娘娘,可是,就是怕嘛……” 庆春无奈,看了一眼竹枝,她知道竹枝的那种心理,对于她来说,皇上皇后那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离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儿的人,没想到竟然能看见他们,那种对于上面的人的崇仰心理,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想到这儿,这样不禁轻笑,前世的自己,总是清高,可第一次进了皇宫,反应与竹枝又格外好得了多少? 前世是自己和竹枝主仆俩双双抱成团了紧张,如今竹枝紧张,反倒是换做了她来劝解。 罢了,罢了,凡事各安天命,这些事,慢慢儿来便是。 一旁的比梅倒是镇定,轻轻儿的笑了笑,道:“竹枝大可不必紧张,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仁慈宽厚的人,对待所有人都是极温和的。” 庆春一听,不由“哦”了一声,转眼看了比梅一眼:“你见过皇上和皇后娘娘?” 比梅一听,轻轻儿的点点头,笑了笑:“奴婢有幸,曾在宫里当差的时候,远远儿的见过一回。” 庆春听罢,不禁了然。 不过,说起天元帝和当今帝后,仁慈宽厚? 庆春心里轻笑,倒是不见得。 也不知是车夫的技术极好,还是这马车太舒适,一路上,只听见吱吱呀呀的车轮“咕噜”声儿。一晃眼,庆春主仆三人聊了些话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接着便是车夫的声音传来:“娘娘,到了。” …… …… ☆、第 47 章 竹枝掀了帘子看了一眼,转头道:“娘娘等着。”说罢,先行下了车。 这边比梅便扶了庆春站起来,走到马车门前,一手掀了帘子,一手扶着庆春。 庆春看了一眼下面,一个太监弓着身子,等着庆春踩上去。 庆春见状。眉头轻轻儿的皱起,道:“竹枝,让他起来罢。” “娘娘……”竹枝有些不解的看了庆春一眼。 庆春叹了口气:“给我换上凳子。”竹枝愣了一下,赶紧的点点头,便打发了那小太监,赶忙的换上两个春凳。 庆春这才踩着凳子,由着竹枝和比梅搀扶着下来,竹枝嘴里还一面叫着“娘娘小心。”因着怀了孕,伺候的越发小心了。 庆春站定,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入眼的便是高大的宫门和围墙。一抬头,仿佛入了云端,一股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 “哇~”竹枝一叹,抓着庆春的手有些紧张:“娘娘,后皇宫……好大呀。” 庆春脸上微微带了笑,却是不达眼底,听罢竹枝的话,只是轻轻儿的摇摇头,也不说话。巨估央划。 “妹妹下来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庆春转头看去,沈蓉在秋菊的搀扶下慢慢儿的走了过来。 庆春轻笑:“姐姐也到了。” 沈蓉上前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皇宫,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动,却是轻叹了口气儿:“终是到了。”这般感慨的口气。 庆春奇怪:“蓉姐姐是怎么了?” 沈蓉一笑:“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着皇宫,心里颇有感触罢了。”庆春听罢,不禁了然的点点头,前世的自己,第一次见到皇宫的时候。不也是如此么? “咱们赶紧去前面吧。”沈蓉拉了庆春的手,说道。 两人一道往前面走着,那里,太叔思尉和慕容雪等人都已下了马车,庆春和沈蓉走过去,恰巧裘诗雨转过头来,看见庆春,轻轻儿的点点头,庆春也回以一笑。 太叔思尉不知和慕容雪说了什么,抬起头来,往后面看了看,目光转了转,定在庆春的身上,带了浅浅的笑意。 庆春自是感受到了,抬起眼和他对视了一下,太叔思尉挑了挑眉,庆春看的想笑,生生的忍住了。 “二哥!”正在这时,一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众人不由转过头看去。 三个年轻的男子,正往这边走来,开口的是最前面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男子。 男子约莫十八九岁,生的红唇白齿的,好看的紧,便是东宫的女子,都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不过此人叫太叔思尉二哥,显然也是皇子。 庆春飞快的扫了一眼,脑子里却是没有这个这个人的记忆,不过庆春也不奇怪,前世的她,接触的除了东宫和太叔思尉等级以后的后宫以外的事物,都少的可怜。 其他两人上前,一人着黑色锦袍,一人着绣枝儿的墨玉袍子,见着太叔思尉,纷纷拱手一礼:“见过二哥。”太子和兄弟姐妹,感情好,平日里倒也没有那么多的礼节,见了面也不过是称呼一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另外两个人,庆春却是记得的。 太叔思尉看着来人,脸上亦是微微笑了笑,对着前面的男子道:“五弟。”原是五皇子,又转了脸,对着后面的两个男子道:“三弟,四弟,你们才来?” 众人听罢,忙就行礼。 被唤作五弟的,名叫太叔洋,闻言大笑:“可不是嘛二哥!昨日三哥哪儿得了好酒,唤了我和四哥去了三哥的府邸,喝了一通,今儿可就耽搁了。”转了眼,又笑道:“不过二哥也是才来?” 太叔思尉点点头:“正准备进去呢。”又转了脸,对着其中一人,笑道:“三弟有了好酒,不叫我,可是不够意思了。”不过开开玩笑,也不必当真。 三皇子已封王,封号瑞。 瑞王听罢,拱手歉然一笑:“臣弟本是想着二哥事务繁忙,怕是累了,到是不好叨扰了二哥的休息,没成想,倒是臣弟的过错了,那好,下次,臣弟定然叫上二哥,咱们兄弟四人,好好儿的聚上一聚。” 庆春听着他们这般谈笑宴宴,目光微微转了转,盯在那墨玉色衣袍的瑞王身上,这瑞王,是当今皇后的儿子,可也算的上的嫡出。 他们如今表面上这般和善欢喜,殊不知在后来,兵锋相对的时候,心里不知该如何想? 前世的瑞王,可是太叔思尉的死敌,这一世,又该如何呢? 庆春陷入回忆颇深,有点儿怔愣了,却不料瑞王太叔羽陡然抬眼,目光直直的射向庆春,和庆春的目光对视,太叔羽的目光如利剑一般锋刃,骇的庆春心里一惊,忙就低下了头。 刚刚那一对视之间,庆春竟然在太叔羽的目光里面,感受到了一丝森然的杀气。 对,没错,就是杀气…… 奇怪,太叔羽怎么会对她产生杀气呢? 太叔思尉大笑:“三弟此话当真?可莫要到了时候,又没了音讯了。” 太叔羽收回目光,潋滟一闪,对着太叔思尉笑道:“二哥且记着,若是日后臣弟反了悔,全凭二哥处置。” 太叔思尉哈哈一笑,点头道:“如此大善。”转了头,看着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此人乃是四皇子,云妃娘娘所处,不过云妃娘娘去世的早,早年便被前皇后保养在了身前,比起其他的兄弟来说,太叔思尉和这个四弟,关系到还亲近一些。 不过前皇后命薄,在兄弟俩少年时,便去世了,这一晃,竟然已经快有十年光景了。 四皇子太叔宏生性冷硬,遇人也不过一张冷脸,看着太叔思尉的时候,脸上稍有一丝好转,这些,都不过是所因他儿时的遭遇才导致他如此。 太叔思尉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四弟进来可好?”这些年来,他忙于政事,倒是和这个四弟走的远了,明明以前最是亲近不过的,如今来说,却是不如了其他的兄弟了。 到底是日情渐薄。 太叔宏抬眼,点点头:“多谢二哥关心,臣弟一切如常。”冷硬的语气,在太叔思尉听来,多少有些心酸。 一旁的慕容雪见状,眼眸微微一转,一笑上前:“殿下,咱们还是赶快进宫罢,没得时间长了,让母后和父皇等的紧了。” 太叔思尉听罢,这才点点头:“也罢,咱们走罢。”又看向其他三人。 三人自是点头应允,于是一行人便一起进了宫内。 庆春等东宫妃嫔跟在身后,其他三个皇子,并未娶亲,倒是清静的很。 庆春一路走着,目光在前面四个男人的背上微微扫过,心里各种计较翻腾。 前世,三皇子和四皇子可是一派的,五皇子…… 庆春却是不清楚,此刻想来,庆春才陡然发现,前世的自己,当真是活的够窝囊了,除了后宫里的那些事,却是连其他的一些都不知晓。 真是活的糊涂。 进了宫,行过一段路程,便有早备好的软撵,一行人登上软撵,说说笑笑的,一路走过宫里的弯弯绕绕。 庆春看着这些,脑子里的画面,一个比一个熟悉,前世的记忆扑面而来,如今想来,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真真儿的是让庆春如在梦中。 直到软撵放下,竹枝轻轻儿的在庆春耳边提醒了她一句,她才反应过来。 由着比梅扶下了软撵,庆春抬头看着那大门上,鎏金的三个大字:“熙凤殿”,一股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是溺人的海水,庆春觉得心头一紧,微微的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一把抓紧了比梅的手,引得比梅轻微的担心:“娘娘?” 庆春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的担忧,不由展颜一笑,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本宫没事。” 说不紧张,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见庆春如此,比梅欲言又止,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局促的竹枝一眼,轻叹了口气,没在说话,手却是拉了拉竹枝。 竹枝一愣,看了一眼比梅,知晓比梅的意思,心里慢慢儿的定了下来。 他们是娘娘的奴婢,若是表现的太过窝囊,岂不是丢了娘娘的脸了? 一行人走进去,远远儿的就听见太监的宣传:“太子、太子妃到……” “见过太子、太子妃……”之类的络绎不绝。 还未进大殿儿,远远儿便传来一阵儿的欢声笑语。 许是听见太监的通报,里面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停了。 太子和太子妃以及三个皇子殿下,带着东宫一行的人进了大殿儿,一一的站好,向上面的贵妇人行礼,庆春随着:“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罢。”不一会儿,上面传来一个醇厚,微微低沉的嗓音。 “谢母后!(皇后娘娘)”众人又行了礼,这才站直了身子。 庆春在人群后面。微微抬眼去看了看,皇后果然还是如前世一般的模样。 一张脸,看着慈祥不已,一双眼眸看似温和,却是时不时的闪过一丝精光,转了目光的时候,里面凛冽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一身金凤霞衣,浑身气势逼人,雍容华贵。 皇后叫着他们落了座,先是抓着太叔思尉兄弟几人问了些话语,面上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心里盘着什么心思,便只有他们自个儿知晓了。 …… …… ☆、第 48 章 因着太叔思尉等人还要去天元帝处行礼问安,皇后倒也没有抓着他们太久。不过问了些日常琐事,便让他们退了下去。 庆春目光看着太叔思尉离去,太叔思尉走的时候,陡然回过头来,看了庆春一眼,眼里的关心和坚定,让庆春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而这一切,自是一一的落到了上面一直观察着太叔思尉动向的皇后眼中。 皇后眼眸微微一闪,眼角余光微不可查的扫过庆春,目光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顿了些许,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太叔思尉等人离开,皇后便唤了太子妃上前,慕容雪在皇后的面前坐定。微微垂着头:“母后。” 皇后笑了笑,眼角有些许的笑纹,带着镶钻的护甲的手伸向前。一把抓住了慕容雪的手,皇后轻笑:“许久未曾见你这孩子了,倒是生分了不少。” 慕容雪浅浅一笑:“母后说笑了,孩儿可是心中日日都念着母后呢。” 皇后听罢,嗔笑着瞪了慕容雪一眼:“你这妮子,还说,若是日日都念着本宫,怎的不见你进宫看望一下本宫?小没良心的东西。”说着。拿手指点了点慕容雪的额头。 慕容雪是极厌恶皇后的作态的,在原小说中,皇后是个面善心恶的女人,又是一个一心和太子做对的女人,她可不想深交,却也不想落了口舌,心里不喜,明面却也得好生的待着。 却不想。此刻皇后这话一说,慕容雪的眼眸微微一闪,转了眼眸却是道:“母后可是错怪儿臣了。”说着,叹了口气儿:“母后不是不知,进来,东宫里面,发生了点儿事,儿臣便是有心念着母后,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说着,不禁抬起手,捏着帕子,掩了掩眼角,好似所说的都是真情实意似得。 皇后自是不会相信慕容雪这番表面而作态的,不过没想到,慕容雪这番说辞,却是正中了她的心意。 略微挑了挑眉,皇后“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何?”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听说,东宫前儿发生了有人谋害子嗣的事,如今可是解决了?” 慕容雪点点头:“多谢母后关心,已经解决了。” 皇后道:“那便是好,这般心思歹毒的人,定然是要早些除掉了的好。”又拍了拍慕容雪的手:“只倒是苦了你了。” 慕容雪忙摇摇头:“儿臣倒是无妨,就是殿下,这些天来,不仅要忙于朝政,回了东宫还要忙于东宫的事务,人都瘦了。” 听见慕容雪说着忙于朝政,皇后的眼眸微微一暗,转瞬就遍布担心,道:“事务虽重,可也要注意身子才是,你身为太子妃,平日可要多多注意澈儿的身子,知道了吗?” 慕容雪忙点点头,低声道:“多谢母后提点,儿臣省的了。” 皇后便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对了,听说东宫又有一位淑女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慕容雪一笑:“母后说笑了,子嗣大事,自然不会有假。” 皇后笑着嗯了一声:“不知那位淑女是谁?本宫怎的没有印象?” 此刻,在下面坐着的庆春,一听此话,不知为何,心里就凸凸的一跳。 果然,下一刻,便听…… 慕容雪道:“回母后,此次有了身孕的,是殿下此次南下带回来的女子,母后还不曾见过呢。” 说着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庆淑女温婉贤淑,殿下极是喜欢,便是儿臣,看着都欢喜的紧,相信母后见了,也定是喜欢的。” 这话说的巧妙,一是说了此次东宫另一位怀孕妃嫔的来历,二却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太子很宠爱这个女人,皇后眼眸微微一闪。 庆春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慕容雪的娘,没事干嘛便要把她扯了进来? 想起那日在东宫,慕容雪对她的叮咛嘱咐,此刻却又把她往那台面上推,庆春一时间,倒是真的捉摸不透慕容雪的意思了。 还在想着,便听得皇后似是极其惊讶的“哦”了一声,微微有些诧异道:“连你都说极其喜欢了,那想来定然是个极好的女子了?那庆淑女可在?赶快叫了上来,让本宫好生的瞧瞧。”巨台东圾。 慕容雪笑着点点头:“此次谨遵母后的吩咐,东宫的妃嫔,都来了呢。” 转头,目光便直直的看向庆春所在,声音清浅道:“庆淑女,母后想要见见你,快些上来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作为正室的太子妃可以叫做母后,作为妾侍的庆春,哪怕是裘诗雨怜玉容之类的太子嫔,都只能叫做皇后娘娘。 庆春一听,抬起头,目光看向慕容雪,和慕容雪对视着,想要看清慕容雪的眼眸里有些什么。 可慕容雪看着庆春,里面干干净净的,脸上也微微带着笑,仿佛,她真的只不过是把庆春推出来让皇后好好儿的看看一眼。 庆春看了一会儿,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手被人握了握,转头一看,沈蓉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脸上神色平静,眼眸里却满是担心。 庆春心里一暖,对着沈蓉轻轻儿一笑,微微摇摇头,轻声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蓉姐姐莫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在这大殿之上,这么多的人,她可不信皇后会对她做什么手段。 而且,说起来,东宫和皇后面明儿上相敬如宾,可暗地里,却是谁都知道的,互相较量,太子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心思自然不会在太子太叔思尉的身上。 拍了拍沈蓉的手,庆春莲步轻移,走到大殿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低着头,对着上面的皇后屈膝一礼,声音浅浅道:“妾身张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坐在上座,目光带着微微的睥睨,看向庆春:“抬起头来,让本宫好生的瞧瞧。” 庆春莫名心里一紧,抬起头,目光却是不敢注视着皇后,微微低垂着。 “你很紧张?”皇后见状,不禁问道。 庆春也不做作:“妾身第一次得见娘娘凤颜,自然是会紧张,有过失之处,还望娘娘原谅妾身不当。” 庆春的性子倒是颇得皇后的喜欢,只不过,她可不该是太子目前宠爱的女人…… 皇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狠色。 哈哈一笑,皇后道:“无妨,你看着本宫便是。” 庆春听罢,无奈,只得轻轻儿的抬了眼眸看向皇后。 皇后一见庆春的双眸,不由微微一怔,那双纯净的如同雪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像是最生动的灵泉水一般美妙,看着人,心里便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 模样倒是生的好,可在这以集齐天下间美貌女子的后宫,庆春倒也只能算得上是中等。 可唯独这一双眼眸,却是好似有着让人能过目不忘的本领。 皇后微微敛了下眉眼,如此娇柔叫人心头发软的女子,难怪太叔思尉那个一向不大对女色感兴趣的太子也沉溺了进去。 不过,沉溺了进去才是好,这样,才会有了软肋不是吗? 皇后微微一笑:“果然是长的美貌如花,本宫瞧着,心里也是极为欢喜,难怪澈儿也喜欢的紧呢。” 慕容雪在一旁陪着笑:“母后说的是,当日儿臣见了,都不由怔愣了一下呢。” 皇后一听,呵呵一笑:“说的是。”又问庆春道:“几个月了?” 庆春忙回道:“回皇后娘娘,已经四个月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那倒是安定下来。”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的好,有了孩子,毕竟是不方便的。”此话却是多有深意。 庆春听着有些别扭,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却也一一的应了。 接下来,本来庆春还以为皇后要问她其他的什么,或者是再不济,稍微的刁难她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出奇的,皇后不过问了她一些日常的琐事,和家庭情况,便点了点头,道:“罢了,虽是喜欢的紧,可如今你也有身孕,不宜站的久了,快回去坐着罢,没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庆春微微一愣,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却也没有多过在意,忙浅浅的行了一礼,慢慢儿的又退了回去。 屁股落了座,庆春的心里那种微微紧促的感觉,这才渐渐的消散了。 舒了口气,这边沈蓉低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庆春回头,浅浅一笑:“蓉姐姐担心了,皇后娘娘不过问了妹妹一些琐事。” 因为隔得远,沈蓉他们并没有听清楚庆春和皇后他们说的什么。 这让某些人心里可是着急的很,比如怜玉容。 本来今儿进了宫里,还以为能有机会去皇后面前,可等了这许久,不过是坐在下面看着慕容雪在上面皇后两个相谈甚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像是极其诧异似得。 自个儿在下面一面和别人说着话,眼睛总是注意着上面的,好不容易,皇后开了口。却是看着庆春被皇后叫上去问东问西。 远远儿的,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怜玉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着唇,一面想着庆春要是倒霉的好,一面却又想知道皇后叫了庆春到底是干什么。 如此矛盾的心理状况下,却看见庆春又好好儿的回了座位,不由让她的心里直痒痒儿的。 倒是裘诗雨,一直都表现的很淡定,浅笑间不时的和周围相识的世家小姐聊上一两句,丝毫没有把庆春的事放在心上。 沈蓉点了点头,轻轻儿的松了口气,看了庆春一眼。道:“没什么事就好。”看她这模样,倒似是颇为紧张似得。 庆春心里微暖的同时,也不由轻轻儿的一笑。道:“妹妹怎么觉得,蓉姐姐倒是比妹妹还要紧张呢?”说着,掩嘴一笑。 …… …… ☆、第 49 章 沈蓉抬起眼眸,看了庆春一眼,不要微微摇摇头,轻轻儿的笑了笑:“许是姐姐想的多了。” 庆春听罢,眼珠儿一转,不由“哦”了一声:“蓉姐姐此话怎讲?” 沈蓉闻言。眉头不由轻轻儿的蹙起,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转眼看了看四周,而后稍稍挨近了一点儿庆春,在庆春的耳边柔声道。 “其实,这事,我告诉妹妹你也无妨。不过,妹妹听听就好,因为姐姐也是道听途说的,当不得真。” 说着凑近了庆春一点儿,说道:“姐姐听人说,皇后娘娘,和殿下面上看着虽好,可实际上,暗地里都是你争我斗的,所以,刚刚皇后娘娘叫了你上去,姐姐心里就……” 说到这儿,话头一顿,看了庆春一眼,而庆春的脸上则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来,沈蓉忙就止住了话,浅浅一笑:“瞧,姐姐说了罢,不给你说……” 庆春好似不解的问道:“可是……皇后娘娘和殿下,不是母子吗……” 母子? 沈蓉微微一嗤,摇摇头,轻声道:“有名无实的母子,皇后娘娘自己也有瑞王爷,心思怎的会在殿下身上?” 庆春着实有些儿吃惊,皇后和太叔思尉的事,在前世,至少明面上儿,庆春一直以为是保持的很好的,可没想到,风言风语倒是传的颇快,连沈蓉都道听途说了些。 原来,这是早就有了的事了。 庆春还一直以为,是在后来撕破了脸皮子,才会…… 微微摇摇头,转念一想也是,皇后和太叔思尉如此微妙的关系,朝中上下哪个大臣不是人精儿? 沈蓉见庆春如此,还以为庆春心理面有点儿接受不了,不由的懊恼叹了口气,自己到底给她说了些什么? 庆春现在一个孕妇,听了这么些不好的,可别积了气儿在心胸,这般一想,忙又道:“妹妹莫要多想了,姐姐说了,姐姐也是道听途说的,当不得真,妹妹听听就好了。” 虽是如此说,可终究是担心着庆春,想了想,又轻声儿的提醒道:“可虽是说当不得真,但妹妹也该多个心眼儿,如今在这皇宫内,皇后娘娘毕竟是皇后娘娘,有些个事,妹妹还是在心上记着点儿好。” 虽然这些不用沈蓉说,庆春也知道,可沈蓉如此为她着想,着实是令她也感动不已。 脸上的神色也带了几分,庆春微微点点头:“多谢蓉姐姐提醒,妹妹知道了。”沈蓉听罢,点点头,也不在多言。 她本就不大过多言语,在东宫内,也是惯出名的清冷性子,也唯独和庆春两人和的来些,这些话,和庆春说说便罢,其他人,却是提都不会提的。 当下见者庆春了然的模样,便探了身子,端坐回了椅子上,自顾自的喝着些茶儿。 庆春则是若有所思的目光转了转,看了看在上面和慕容雪相谈甚欢的皇后一眼,眼底微微闪过一丝精光。 宫宴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在晚上,此刻不过在皇后的熙凤殿见了一些内命妇之外,便也就是一起说说笑笑的,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座谈会似得。 说起来,皇后这形式也相当于拉皮条儿似得。 能进的宫的内命妇和千金贵女,无一不是朝中大员的家眷,一堆堆的女眷聚集在一起,当然便是火热的紧。 相交甚好的一起聊聊,促进一下世家之间的联络感情,倒也不失为巩固关系的一种手段。 其中,这里面,除了个别名头较响的,在前世听过的,其他大多数的千金贵女和内命妇,庆春都不认识。 不过…… 庆春目光微微一转,停顿在不远处一个谈笑宴宴,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秀气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子,庆春记忆尤其深刻。 北梦鸢。 郡阳候府的北家,京都四大世家之一,而北梦鸢作为如今贵为郡阳候的嫡女,身份自是高贵,千娇万宠。 前世,位列后宫四妃之首的静妃娘娘。 若是记忆不错的话,此次宫宴之后,这位美丽俏佳人儿,便要入主东宫了…… 想到这儿,庆春的心里微微闪过一丝丝的酸涩,转瞬即逝。 似是察觉到了庆春的目光,北梦鸢倏然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庆春,见着是庆春看着她,北梦鸢似是没有想到一般,微微一愣,紧接着,扬起淡淡的笑,对着庆春浅浅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番。 庆春倒是没有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会对自己打招呼,却也对着她轻轻儿的笑了笑。 两人笑过,目光不约而同的转过,庆春心里,微微有些奇怪。 而这一番,正好被上面转过头的皇后,尽数看在了眼里。 一双凛冽的眼眸在表面的温和下,悠悠转动着的,是不知为人知的曲折心思,皇后轻轻儿的偏了头,吩咐了身边的姚嬷嬷什么。 姚嬷嬷听罢,目光微微挑过庆春和北梦鸢,了然的点点头,在皇后的耳边又轻声的说了些什么,随后便退了下去。 这番落在一旁的慕容雪的眼中,心里转了转,略微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帘,微微闪了闪。 却是不语。 皇后转头笑道:“这几日,御花园儿里菊花开得甚好,还有近来的桂花儿和莲花池里的莲花儿也开了,坐也坐的久了,索性这宫宴时辰也还早,不若各位随着本宫,去看一看如何?” 慕容雪听罢,抬起头,笑了笑:“母后都这般说了,儿臣也念得紧,自然是要随着母后去看上一看了。”说罢,目光陡然转过,盯着下边的庆春。 庆春在皇后说其这话的时候,就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雪,她还记得当日慕容雪给她说的话,可是…… 皇后说要去,自然是不会有人敢不从说不去的,难不成自己还要跳出来说自己不愿去? 可是若去的话,那日慕容雪的话却如影随形在耳边,她的一颗心也是上上下下的,不得安宁。 到底该怎么办? 去?说不定慕容雪不过是唬着她而已的,不去?皇后娘娘哪里怎么交代? 心里纠结了一番,正好看见慕容雪看过来的目光,深深沉沉的,看的庆春的一颗心也微微的沉了沉。 一咬牙,不管了,且先跟着众人去看看,反正那事,虽然惊险了些许,可自己有了经验,到时候若真是发生,便只管躲好了便是,而至于慕容雪说的话。 庆春心里尚有三分犹豫,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远着点儿便好了。 这般一想,庆春便转过了目光,不去看慕容雪了。 慕容雪见状,嘴角略微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来,她就知道,庆春并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她说的话,如此甚好,早早的了结了,也免得日后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想到那本自己看过的书,慕容雪眼眸微光暗沉…… 当日她对庆春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隐瞒和切意扭曲,书的一开始,慕容雪的确是女主。 庆春不过一介炮灰女配,可貌似作者有些不靠谱儿,写到了一半儿,却是临时的笔锋一转,庆春貌似起到了什么作用。 虽然明面上慕容雪还是女主,可作为当时的读者,慕容雪还是能感觉到变化了些什么。 就因为如此,不过吐槽了几句作者无德,毁三观的小说,哪儿知道三年前她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本被自己吐槽过的小说里,成了那女主了? 后面的那些内容,她却是都没有看到。 之所以现在她会这么在意庆春的存在,就是因为作者的那笔锋一转,让她搞不清楚后面的内容,自己这个准女主。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的顺风顺水下去了? 存着这样的心思,慕容雪抱着既来之则安之,要在这个异世风风光光的活下去的信念,那么一切阻碍她前路的人,她都必须得把她们一一斩杀在萌芽期! 庆春便是如此的一个。 皇后的话落,大殿里众人的心思便是转了几转,早已经开口,皆是应和着的了。 皇后见状,脸上微微一笑,带着满意的神色,道:“既如此,那咱们便走吧。”话落,由着身边的宫女扶了起来。慕容雪作为太子妃,自是赶紧的上前扶着另一边。 众人跟随着皇后一路走到了御花园,御花园内,果然是花团锦簇,纵是秋天,菊花大朵大朵儿的,旺盛的极其艳丽。 还有那枝楹儿上微微颤动的海棠花儿,便是看着,一阵儿的赏心悦目。 微风轻轻儿的一吹,带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味儿,庆春并不是很喜欢桂花的浓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涌起一丝恶心的感觉。 赶紧的扭到一边。轻轻儿的舒了口气,这才感觉好了些。 慕容雪笑道:“母后说的果真不错,往年这秋菊可没这般的艳丽。今年倒是不知怎的,开得如此娇艳了。” 皇后一笑:“这个,可就得问问花草局的管事了,你问本宫,本宫也只是觉得好而已。”虽是笑着,可别人听来,就好像是有点儿撞了皇后的面子,说皇后不懂这些行是很差的事了。 慕容雪赶忙认错,道:“母后说的是。儿臣莽撞了。” 皇后闻言,扶着慕容雪起来,嗔笑道:“就你这孩子谨慎,本宫又没有怪罪与你,这般小心翼翼的作甚?” 慕容雪脸上微微发窘,点点头:“儿臣知道了。是儿臣多心了。” 皇后一笑,没有继续接话了。 这时候,走了过来扶着皇后的姚嬷嬷,却是一转眼,突然笑道:“娘娘,不说起这事,老奴倒是没有想起来。” 顿了顿,继续道:“说起花草这方面,老奴素来听闻,君阳侯的千金,北梦鸢学识广博,涉猎甚广,便是花草这方面,也是盛有声誉呢。” 皇后一听,转眼睨着姚嬷嬷:“这个,本宫倒是听说过。” 慕容雪眼睛闪了闪,在一旁忙就笑着,接道:“既是如此,不若请北小姐来为母后和儿臣解惑一般,母后看着如何?” …… …… ☆、第 50 章 皇后听罢,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 慕容雪便笑了:“不知北小姐何在?可否上前,来为本宫和皇后娘娘解惑一番?” 庆春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里暗自想着,这慕容雪和皇后,到底是玩儿的什么鬼? 一时却也猜不出来,不过,庆春想,依着东宫和皇后的关系,慕容雪若是个聪明的,应当就不会和皇后有过多的关联,防着她还来不及呢。 北梦鸢听着这番话,无缘无故的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皱,北梦鸢身为郡阳候的嫡女,身份高贵,性子自是有着几分清高的。 可皇后和太子妃的召唤,却不可不听,于是心里就算是有所不喜在人前这般出风头,可也只得提着裙摆,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对着皇后和慕容雪屈膝行了一礼。 慕容雪目光淡淡的看着北梦鸢,庆春知道的,她却是不知道,不过,这个北梦鸢进入东宫,她却是知道的。 细细的审查着面前的女子,生的倒是眉目如画,可若是在东宫里面,也只能算得上是上等而已。 不过,这浑身清莲一般的气质,倒是不由的让人多看她几眼,到底是声誉盛享的才女千金,自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皇后看着北梦鸢:“你便是北梦鸢?”眼睛直直的盯着北梦鸢,一丝算计微微流过。 北梦鸢点点头:“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女。” 皇后听罢,点点头:“很好,你来帮本宫说说看,这今年的秋菊,为何比以往的开得甚好?” 北梦鸢心里有些不喜,嘴上乖乖儿的应道:“臣女遵命,但是,皇后娘娘,不知可否给臣女一点儿时间,若是想要了解这秋菊的生长,臣女得先要细细的观察一番才能做出些许结论。” 在众人的耳朵里,北梦鸢这话,就是相当于说她能全部说的出来,并了解透彻。可庆春却听的精巧,她只是说的些许结论,并没有说全部都能了解的完。 庆春心里不禁轻笑,这北梦鸢,倒是聪明的紧。 不过其他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皇后点点头:“那好,便给你一段时间细细观察一番罢。” “谢皇后娘娘。”北梦鸢屈膝行了一礼,起身转过去,果真的就拿着拿秋菊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众人都是第一次瞧见这种事,哪怕一个个的顾着礼仪,没有看的太过放肆,可也不不由的时不时的转着眼睛,伸着脖子去看。 庆春却是知道的,不管北梦鸢这说的解释的如何,在皇后哪里,都是无妨的,皇后寻得,或许本就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况且,这北梦鸢,也的确是有些本事。 只见的北梦鸢绕着秋菊来来回回,扳着枝桠儿花朵儿,以及拿着枝条儿去拨弄花盆以及地上的泥土,一一瞧了个仔细。 时间有些长,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北梦鸢才转过了身来,先是从自己的婢女手里接过手帕擦了手,然后移步上前,对着皇后一礼。 这才道:“回皇后娘娘,今年的秋菊,和以往秋菊的长势不同的原因,臣女大概的归为了三个方面,其一,秋菊的品种和种养。其二,秋菊的土壤和环境,其三,今年的气候,比之以往,却是好了不少。” 皇后一听:“哦”了一声,而后转了转眼眸,道:“这如何说?” 北梦鸢听罢,便微微低垂着头,一一的把之前所说的三点儿,具体的原因,一一解释了出来,众人听罢,不由恍然大悟。 皇后倒也是吃了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这北梦鸢,倒是真的有几分本事,之前只不过听说过郡阳候嫡女北梦鸢才华横溢,如今瞧来,品德更是尚佳。 皇后心里微微有些迟疑,之前自己想的哪个计划,要不要进行呢? 自己的三皇子瑞王还没有成亲,若是想要哪个位置的话,必定是要选个极其有助力的岳家的。 之前她就一直在考虑各个世家以及朝中大臣适龄的闺秀,如今一瞧着北梦鸢,倒是极合她的心意,若是三皇子能娶的北梦鸢为王妃的话…… 皇后的心思有些活络,一旁的慕容雪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有些紧张,她不知道会不会出了什么状况?如果皇后不按照之前的剧情走的话,会不会出了什么状况? 她看了一眼北梦鸢,心里飞快的转动,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皇后,眼眸微微一暗,抬头却是笑道:“真是没有看出来,北小姐如此才华横溢,真真儿是不愧才女之称,若是北小姐日后有空,定要来本宫哪儿坐坐,咱们也可联络联络感情呢。” 北梦鸢听罢,脸上神色并无波动,无惊无喜的:“多谢太子妃娘娘的好意,臣女,愧不敢当。” 而这番话落在了皇后的耳朵里,却是相当于给她敲了一记警钟,不行,若是等北梦鸢去东宫和东宫交好,到时候给太子看上了,那岂不是…… 不能让北梦鸢和东宫交好!皇后心道,既然这样,那之前想的哪个计划,倒是可以使用,只有让北梦鸢和东宫的人交恶之后,她才有机可乘! 这般一想,皇后面上不由的笑了出来:“太子妃说的也不错,若是日后北小姐有了空,也可以来本宫这里坐坐,本宫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也甚是感兴趣,北小姐来的话,正好可以向北小姐请教一番。” 皇后如此说,北梦鸢自是不敢当的,一连行礼说了好几个愧不敢当,又是一番推辞,这才罢了。 皇后眼眸微微一闪,目光扫过众人,微不可查的在庆春的身上顿了顿,随后笑道:“好了,这御花园儿今儿也不会有外客,大家都可以各自的散散,看看便好,待到宫宴开始的时候,咱们在去前殿儿如何?” 众人自是应允,便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而此时,庆春的心里却是凸凸的跳了起来,虽然重生一世,许多事发生了改变,可是,这日的御花园所发生的事,庆春却是永远都忘不了。 刚刚儿北梦鸢说那些事已经耽搁了时间,现在庆春只觉得时间紧迫,好似被人卡着喉咙似得,心里微微发慌,她得赶紧找个地方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慌的紧,凸凸的跳着,越发的不安。 庆春走了一段儿,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顿了顿,微微蹙起了眉头,还是张口叫了声:“蓉姐姐。” 沈蓉正往一边走着,闻言,顿住步子,转过身来。便看见庆春走了过来,轻轻儿一笑:“春儿妹妹叫我?” 庆春浅浅一笑:“是呢。”眉眼微动,庆春问道:“蓉姐姐在看什么呢?” 沈蓉便扭头看着四方,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可喜欢的,不过随便转转,打发打发时间罢了。”转脸又看着庆春:“倒是春儿妹妹你,可有什么喜欢的?” 庆春听罢,心里微微一动。 庆春是在想,那件事。能不让沈蓉牵扯进去,就不牵扯进去的好。 本就存了心思,想要把沈蓉也支开离了这御花园儿,正想着有什么借口,却不曾想沈蓉这一问,倒是给了她由头。 庆春眼眸微转,烟波微微流转间,一丝风华倾泻,瞧得便是同为女人的沈蓉都看的有点儿微怔。 如今的庆春,说不上什么改变,可真说起来,却是周身有了一股不一样的气质了。 那是,被男人宠着。肚子里有了宝宝所增加的…… 想到宝宝,沈蓉的眼眸微微一暗。 沈蓉心宽的很,凡事不争不抢,自有一番傲骨。可看着和自己一同伺候太子的庆春都有了身子之后,心里多多少少的蛮会有些许的寞落罢了。 庆春没有注意到沈蓉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闻言轻笑道:“那敢情好,蓉姐姐,妹妹记得,那前儿不远处,便又一片荷花池,不若,咱们去哪儿瞧瞧?这两天的荷花儿,开的正是娇艳呢。” 沈蓉本就无事。闻言也没有多想,浅浅一笑,点点头:“如此,那便听着春儿妹妹的。” 庆春心里一喜,点点头,和沈蓉两人往前面的荷花池走了过去。 庆春记得,在荷花池那边。有许多的假山,到时候若真发生了前世的那事,他们倒是可以躲上一躲。 皇后的目光微微扫过,只见的庆春的身影往前儿走了去,转头对着姚嬷嬷打了个眼色,姚嬷嬷靠近皇后的耳边,轻声道:“娘娘放心,老奴早眼睛安排好了,云三姑娘,早就悄悄儿的跟着了呢。” 皇后听罢,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点点头:“如此,甚好。”随即,笑而不语。 一旁不远处伺候着的慕容雪见状,目光微微转了转,目色微微掀起一丝薄凉,庆春,这次,可不要怪我了! “北梦鸢!你什么意思?!”远远儿的,庆春便听见一个略带娇纵的声音传来。 沈蓉听罢,不由道:“春儿妹妹,你可曾听见,这前面,好似是有人?” 庆春点点头:“好像是。” 两人转了个弯儿,一下便看见了两个俏丽的少女立在荷花池边,其中一个面目涨的通红,怒目瞪着对面的女子。 而对面的女子,一脸的风轻云淡。 “是她?”沈蓉见状,微微惊呼出声。 庆春不禁细看了一眼:“原来是北小姐。”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瞥眼一瞧对面的女子,庆春心里一跳,立即拉着沈蓉便要转身。 “春儿妹妹……”沈蓉不解,问庆春:“你这是……” …… …… ☆、第 51 章 庆春哪里来得及和她解释那么多? 那个在北梦鸢对面的姑娘,庆春可是记忆深刻。 云三姑娘,云雨馨,忠伯侯府的嫡女,排行第三,也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儿。 云雨馨的性子,可是出了名儿的刁蛮任性,霸道无理了,现在又恰好碰见了这云雨馨和北梦鸢两个人在斗嘴,一看便是又什么矛盾的。 此刻庆春和沈蓉两人凑上前,若是一个不好搅了进去,可不就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麻烦吗? 是以,庆春赶紧的就要拉着沈蓉离开这里。 却是,晚了一步。 庆春沈蓉两人转身,不过转了一个路口,却是突然的,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突然的跳了出来,恰巧庆春转过身去,一下子就把个小人儿给撞到在了地上。 庆春一惊,小人儿“呜哇”一声,便哭了出来。巨尽他血。 “哎哟喂!”一个婆子冲上前:“七公主,这是怎么了……”赶忙的把地上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给扶了起来。 庆春看向那小人儿,许是如今自个儿也怀孕了,对着这种萌软的宝宝最是没有抵抗力的,一见她哭,又想着是自个儿给碰哭的,一时不由慌了神儿:“七公主……七公主……” 庆春喊着,却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沈蓉在一旁拉了庆春,示意庆春镇定下来,赶忙的去看婆子怀里的七公主,问道:“这位嬷嬷,七公主怎么样?” 婆子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两人是贵人,也不敢甩脸色,在看了一眼七公主,也并无大碍,便忙就摇摇头:“无碍,不过是哭闹一阵儿罢了。” “那就好。”庆春和沈蓉一听,不由的便松了口气儿。 “姐姐……”庆春两人正松了口气儿,哪知道刚刚儿哭的泪人儿一个的七公主,突然的便又不哭了,看着庆春,一双眼眸楚楚动人的,煞是可爱:“姐姐,我要看花花……”她说着,伸手指着那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儿荷花池。 庆春心里一跳,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巧?!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不远处的云雨馨和北梦鸢自然是听见了动静,都不由的转过了头来,北梦鸢看着庆春,眼眸不由微微一闪。 云雨馨的目光眼睛看来过来,一双眼眸里面,写满了怀疑和打量。 庆春心知这下无法躲过了,小心翼翼的看了沈蓉一眼,沈蓉也正看着她,见庆春的目光看来,沈蓉轻轻儿的摇了摇头。 庆春见状,知道沈蓉是什么意思了,心里不由的就叹了口气儿,然后转头便对着婆子道:“本宫是东宫的庆淑女,如果嬷嬷放心的话,本宫可以带着七公主过去瞧瞧儿荷花。” 那嬷嬷听罢,略微有一丝迟疑,却最后还是把软糯的七公主交给了庆春抱着,七公主五岁的样子,庆春抱着,有点儿吃力,不过倒也好,笑道:“七公主,姐姐带你去看花花哦。” 七公主闻言,立时拍着巴掌:“好啊好啊!” 庆春无奈,和沈蓉两人,抱着七公主上前了。 却是北梦鸢先行给他们行了一礼:“梦鸢,见过两位贵人。” 一旁的云雨馨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能想象的出来,刚刚儿是怎么一番的场景,气的这般模样了,可看着北梦鸢的面容,倒是还好。 “你们是哪儿的人?”云雨馨可没有北梦鸢那般好说话,见着庆春两人,脑子里面并没有印象,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蓉略微皱眉,还是和庆春浅浅的回答了一程:“这位小姐,我们是东宫的妃嫔。”庆春指着沈蓉:“这位是沈淑女,本宫是庆淑女。” 云雨馨听罢,不禁“哦”了一声,有些颇为不屑的道:“有什么好得瑟的,不过就是两个妾侍而已了。” 庆春和这听罢,脸色不由微微一僵,虽然他们照实说,他们也真的只不过是太子的妾侍,可毕竟,他们是不同人的身份,这般说,可是□□的对太子的不屑和嫌弃。 庆春他们也未曾被别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一时间,脸色都微微变成了猪肝儿色了。 沈蓉微微顿了顿,便道:“虽是如此,可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太子的女人,什么时候,怕还轮不着小姐你来指手画脚吧?” 沈蓉说话便是如此,一针见血的。 “你……”云雨馨是皇后的娘家人,目中难免就有些孤傲自大,尤其对和皇后其实并不怎么好的太子,以及所有和太子有关的一切。 怒言话语到了嘴边,却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狠狠地瞪了庆春和沈蓉两人一眼:“今日便先不予你们计较!你们且先走吧!”竟是想要下逐客令。 庆春一皱眉:“云三小姐,你也未免太过无礼了,此刻请恕本宫不能离开这里,七公主要看荷花,本宫可要先带着七公主看看荷花了在走。” “喂!”云雨馨听罢,不由气怒,指着庆春:“把七公主给我吧,我来替你照顾七公主,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呢?” “呵……”却是问的一声轻嗤,北梦鸢转了眼眸,淡淡的看着云雨馨:“有些人,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好心在这儿提醒一句,莫要玩火自焚,到时候,你便是哭也来不及了。” 这话一说,明眼人都大概能明白,云雨馨又怎么会不清楚? 当下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辩驳不得,只得厉声喝道:“北梦鸢!你是故意要和我做对是不是?” 云雨馨叫的是声嘶力竭,却是没有一个人理她,沈蓉站在一边看着荷花池里,一簇簇争相开放的荷花,和伸拽摇曳的身姿。 庆春见云雨馨和北梦鸢之间的态度微妙,心里大概想到了是什么事,却是不语,抱着七公主,上前一步,一一指着荷花池中的一些荷花和是不是游过的几尾肥鱼,倒是逗得七公主呵呵儿的直乐。 “北梦鸢!”见无人理睬自己,云雨馨的心里气愤到极点,她云雨馨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亲侄女儿,往日谁不是把她高高在上的捧着? 也就今日在这儿。竟然被东宫的两个妾侍和北梦鸢给无视了! 怒火中烧! 本来今日她是听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这儿有事的,却没有想到,看见了前几日和自己有过纠纷的北梦鸢。 云雨馨一直瞧不过北梦鸢一副清高,偏偏别人还把她给捧得比天还高似得的样子,这一下瞧见了,本来就和她有怨,新仇加旧恨,自然是要和她纠缠一番的。 没有想到,自己火力全开,却到了北梦鸢这里,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连反弹的力量都没有,这让她越发的恼怒。 却在这个时候,还被外人看见了这样一副场面。而她发现,这两个东宫的妾侍,不正是皇后娘娘这次给她说的那事的主角吗? 心思渐渐的起来,加上刚刚对待庆春他们的那态度,让庆春他们对她也颇有不屑,云雨馨便也恼上庆春和沈蓉两人。 “你究竟是什么?北梦鸢,不要以为你是郡阳侯府的千金,本小姐便怕了你,今日,若是你不给我一个交代,那你就别想走了!”云雨馨目光冒火,冷幽幽的看着北梦鸢。 北梦鸢性子冷清,不喜交际与别人。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听着云雨馨这咄咄逼人的话语,北梦鸢终是转过了头,庆春微微转眼,看了一眼北梦鸢。突然才发现,她的眼角竟有一颗泪痣。 阳光倾泻照耀下来,微微模糊了视线,北梦鸢一笑牵动脸上的神色,越发添了一丝妩媚,却夹杂着清高在上的凛冽冷气。 “云三姑娘,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若是要给个交代,你倒是与我说说,我该给你如何交代?” 云雨馨冷哼一声:“上次在多宝阁。明明就是我先看上那支金华小簪,为何你偏要与我抢夺?是想要故意和我过不去吗?今日我看见你,不过是想要问你一个缘由,你为何却是不理睬我?如此对我忽视,不是想要和我做对,还是什么?” 北梦鸢听罢,微微蹙了眉头,似是在思索。一会儿,这才呵的一声轻笑,看向云雨馨:“原来云三姑娘为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她的话语轻松,唇角微微勾起,却是一抹嘲讽的弧度。 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闹得如此大的动静,云三姑娘的脾性,果真是名不虚传。 北梦鸢唇角的弧度刺得云雨馨眼睛发疼,她道:“这可不是小事,这可是关乎我忠伯侯府颜面的事,怎可马虎?若是今日北梦鸢你不给我一个交代,那……” “那又怎样?”不待云雨馨把话说完,北梦鸢冷声打断她,斜眼一睨:“莫不是,云三姑娘还准备去皇后娘娘或者是圣上哪里告状不成?” 云雨馨哪里敢? 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瞧不上北梦鸢,看她不爽,而又觉得北梦鸢那日扫了自己的面子,有心想要报复,却被她扯上了两世家的颜面之上,庆春心里听罢,也是不由嗤笑。 果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被北梦鸢堵得无话,云雨馨一张娇俏的脸,涨的通红,站在那里,目光转过,略显局促。 北梦鸢见状,便也无心在搭理她了,轻轻儿道一句:“若是云三姑娘为那日的事情所感到困扰,那我便在此给云三姑娘陪个不是,至于云三姑娘说我不理睬你之事,抱歉,梦鸢性子素来如此,还望云三姑娘见谅。” …… …… ☆、第 52 章 北梦鸢这人,不得不说,很是端庄,识大体,进退有度。 这话,却是给了云雨馨一个台阶儿下了,若云雨馨是个知趣儿的,此刻便该顺着台阶儿下了。 可云三姑娘的名头,哪里是白来的,怎么可能的个会吃亏的主儿? 伫在那里,恨恨的瞪着北梦鸢,就是不开口说一个字。 北梦鸢见此,心里着实有些对云雨馨的失望不屑,自己这般的给她顺坎儿了,竟然还不知所谓! 罢了!这种人,就是没有个好的! 想着,北梦鸢也不理云雨馨了,径直往一边走去。 庆春和沈蓉在一旁见状,以为两人这是稍开解了一点儿,之前两人闹得凶,他们不好怎么走的,如今却是个大好时机。 眼见着北梦鸢走,庆春抱着七公主和沈蓉赶紧的起身,也跟在了北梦鸢的身子后面,往一边走去。 御花园那边,庆春却是绝对不会去的。 云雨馨瞪着三人离去,从她的身边走过,眼眸里闪过一丝算计和恶毒。 手腕微转,早准备好的一颗石子儿,微微使了点儿内劲儿,向着庆春抱着七公主的手弹去。 忠伯侯府早年以武起家,虽如今已经离了军营,可家中子嗣,多有习武,这种暗器伤人的事,对云雨馨自是不在话下。 庆春抱着七公主和沈蓉走在前,他们的旁边便是荷花池,前面不过四五步便是北梦鸢。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想着马上便要离了御花园,这次,怎么都应该能躲过吧? 却是没想到,突然,她的左手不知怎的,一阵酥麻,瞬间没了力气,抱着的七公主,一下便掉了下来。巨布阵号。 庆春心里一惊,一把扑过去,沈蓉也在一旁惊到了,合着庆春两人一起去抓七公主,却突的,庆春的裙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扑过去不成,反倒是一把把沈蓉给推到了前面去了。 沈蓉重心不稳,哪里曾料到如此的事情发生? 心里一惊,已是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前面的北梦鸢扑了过去。 “啊!”的一声尖叫响起。 随后便是两声“噗通!”的落水声,水花四溅。 同时,摔倒在地的七公主“呜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蓉姐姐!北小姐!”庆春眼睛瞪得大大的,自己没有摔倒,却是没有想到,一下把这两个人给连累到了荷花池里去了。 “庆淑女!你好大的胆子啊!”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厉喝。 庆春转头看去,见得云雨馨满脸阴狠,一丝诡异的笑容泛过:“你竟然敢把北梦鸢和沈淑女推到水里去!” 庆春心里微微一跳,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是没有抓住。 不过此刻,她可顾不了那么的多。 七公主被闻声赶来的婆子抱在了怀里哄劝,庆春顾不得七公主,忙跑到荷花池边,水里,沈蓉和北梦鸢两个人不停的在挣扎。 “来人啊!救命啊!”庆春大声的叫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会水,她早已经跳了下去。 见庆春不理睬自己,云雨馨脸上的阴笑一闪而过,眼眸一丝算计微微隐没,也赶紧换上一副惊慌的样子,跑过去和庆春一起喊着救命。 这里的动静闹得很大,不一会儿,就赶来大批的人,会水的婆子不用吩咐,跳下水去,把落水的沈蓉和北梦鸢捞了上来。 “蓉姐姐!”沈蓉一捞上来,庆春忙跑过去,趴在沈蓉的身边,拍了拍沈蓉的脸,沈蓉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儿,便又晕了过去。 “蓉姐姐!”庆春一惊。 “庆淑女,请您移步。”这时,有婆子过来把庆春请开了。 那边,北梦鸢却也是一样的情况,直接晕了过去。 这时,皇后和一众妃嫔都赶了过来。 慕容雪见着这模样,眼眸微微一闪,果然是如小说里面写好一模一样,看向庆春,一丝狠意一闪而过。 看来,庆春这次是注定要成炮灰了,想到这里,慕容雪的心里一阵快意闪过,却又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划过。 不管怎么说,庆春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如果庆春死了,那在这里,知晓她秘密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不知为何,有些孤寂。 可慕容雪亦不是悲春伤秋之人,脸上早已换上一副惊讶的模样,上前一步,拉着庆春的手,担心问道:“庆淑女,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凤眸一转,看着眼前的情况,脸上阴沉之色遍布,似是很愤怒:“来人啊!赶快去请太医,把北小姐和沈淑女抬到熙凤殿去!” “皇后娘娘!”云雨馨见到皇后,忙就要迎上前,对着皇后迫不及待的说什么。 皇后转眼,微微瞪了她一眼,那里面的意思,云雨馨一下就懂了。 此刻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伤者最大,皇后命人把昏迷的北梦鸢和沈蓉抬到了熙凤殿去,众人自然也就跟着都回了熙凤殿。 好好儿的一场赏花会,倒是成了这个样子,皇后的脸上,显而易见的怒色。 太医来了,给沈蓉和北梦鸢把了脉,又开了方子,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在水中闷得久了,喝了太多的水,一时受不住,晕了过去而已。 这时,一个婆子过来,哭哭啼啼的:“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为七公主做主啊!” 庆春跟着众人一路走到熙凤殿,一直浑浑噩噩的,此刻一听这话,脑子犹如被雷一劈,瞬间清醒过来。 七公主? 对啊!还有一个七公主,她怎么就给忘了?! 庆春转过头,看向那个婆子。 皇后盯着婆子,眼眸锐利如刀:“七公主?七公主怎么了?” 婆子“扑通”一声的,就跪在了地上,带着浓重的抽泣:“回皇后娘娘,七公主,七公主被这位贵人,给推到在地上,都出血了!”婆子说着,一手指着庆春。 “你说什么?”皇后一听,脸色一变,厉声问婆子:“怎么回事?本宫明明记得今日七公主的母妃晨妃病重,并没有来熙凤殿,七公主又怎么出来了的?” 眼睛一转。直直的盯着庆春:“又怎的与庆淑女有关?” 庆春心里一惊,立即就跪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此事,还请娘娘听妾身一一道来!” 皇后眼眸微微一眯:“本宫有叫你说话吗庆淑女?” 转头盯着婆子:“你,且把话先给本宫说一遍儿,若是有一处不对的地儿,小心你的皮子!”最后一个字落下,婆子都好似感到一阵冷风吹过。 浑身抖了抖,婆子立即哭喊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七公主性子活泼,惯在晨妃娘娘哪儿憋着不舒爽,晨妃娘娘便吩咐老奴带着七公主出来转转。却不曾想,遇见了这位庆淑女,庆淑女见七公主生的乖巧,便把七公主抱了去。” 婆子说到这里,哭的更加哀戚:“却没想到,等老奴赶到的时候,便恰好看见七公主被这位庆淑女推到在了地上,现在,七公主摔伤的疼的都哭昏过去了,还请娘娘。一定要为七公主做主啊!” 庆春听罢婆子的话,连连摆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皇后凌厉的一双眼眸转过,紧紧地盯着庆春,厉声问道:“庆淑女,这婆子说的话,你可认?” 庆春连连摇头:“不,不,皇后娘娘,妾身没有这么做,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你还在狡辩!”皇后厉喝一声。 “皇后娘娘……”庆春听罢,脸色一白,有一瞬间,脑子里面都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到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的,怎的这七公主的事,就成了这样了…… “母后!”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得是慕容雪。 慕容雪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脸色忧虑道:“母后,庆淑女平日为人善良,定不会是故意这般做的,说不定,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呢,还请母后明察呀!” “皇后娘娘,妾身平日虽与庆淑女接触不多,可也知晓庆淑女为人善良,心胸宽阔的,定然不会是一个故意去整治虐待七公主的女子,这其中,定然是与太子妃所说的那般,有何隐情,还往娘娘明察三思啊!” 这话,却是从一旁的裘诗雨口中说出来的。 慕容雪会说,是因为她是一个太子妃,东宫的妃嫔犯了错,她这个太子妃当仁不让的是要出面的。 可裘诗雨一个太子嫔,却也帮着庆春说了话了,这让庆春都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丝丝的感动。 在这种时刻,最是能看清人心的,她当初不过是对着裘诗雨说了一句提防的话,这恩情,却是换的裘诗雨如此的大,倒是也值了。 而一旁的怜玉容,却是低垂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怕在她的心里,是巴不得庆春赶快出了事的吧。 慕容雪和裘诗雨的话,皇后自然是不会听的,却是把庆春的罪名落实了一番。 皇后脸上一瞬间有为难伤心之色:“庆淑女,不是本宫想要罚你,实在是,你看你自己做的这事,七公主的千金之躯,你却是把她照顾的如此不周,这若是不罚,如何得以服众?” …… …… ☆、第 53 章 “皇后娘娘!”庆春一听,知道皇后这是铁了心的要对付她了,心里不由一慌:“皇后娘娘!妾身没有!不是妾身做的!” “皇后娘娘!”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儿的云雨馨站了出来,庆春见状,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深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逐渐从心底涌了上来。 “臣女能够作证,那婆子说的话,句句属实,当时,臣女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而且……” 云雨馨一个而且,微顿,转了转目光看向庆春,眼眸闪过一丝阴冷,庆春浑身一颤,好似感觉到了云雨馨那种无声的冷笑。 “而且,当时臣女还看见,因为七公主吵闹,庆淑女不耐,便不知说了什么,七公主便哭了起来,当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东宫的妃嫔,以及北梦鸢小姐。” “北梦鸢小姐许是看不过去,便过去说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庆淑女突然便和北梦鸢小姐争吵了起来,一旁的另一个东宫妃嫔去全解两人,却没想到,庆淑女不仅不听劝阻,还把七公主推到了一边,伸手把北梦鸢小姐和东宫的另一位妃嫔推到了荷花池里去了!” “你胡说!”庆春听罢云雨馨的话,瞪大了眼,看着云雨馨就好似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指着云雨馨,庆春大声道:“皇后娘娘!您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胡说的!” 又看向云雨馨,质问道:“云雨馨小姐!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与我!”此刻,庆春的满脑子里,都是云雨馨冤枉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思考其他的事。 “庆淑女,我知道……”云雨馨摇摇头,满脸的悔恨:“我知道你恨我把这些都说出来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梦鸢小姐和另一位东宫妃嫔以及七公主白白的受了苦,所以……”目光看向庆春,像是充满了歉意。 可只有庆春看见了,她的眼底,闪动的,是一簇簇恶毒的火光,燎亮的令人心惊。 庆春只觉得浑身发凉,手脚都不能动了。 “原来是你害的我鸢儿落入水中?!”这时,突然冲过来一个妇人:“啪”的一耳光便打在了庆春的脸上,庆春只觉得双耳嗡嗡的响,眼睛前面都隐隐的花了,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着。 定了目光,才发现,这个人原来就是郡阳侯夫人,北梦鸢的母亲。 刚刚北梦鸢昏迷不醒,郡阳侯夫人李氏便一直在里面照看着女儿,此刻刚刚出来,便听见了云雨馨的那番话,也来不及思考,只恨着那退了自己女儿如水的人。 跑过来便是一巴掌,随后扯着庆春的衣服哭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鸢儿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要推她入了荷花池?我鸢儿不会水,若是此次我鸢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偿命!” “放肆!”皇后气的阴沉着一张脸,都快要滴出水来了,喝道:“李夫人,本宫知道你爱女心切,可此刻,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莫要放肆!” 她皇后都还没有发话,郡阳侯夫人便一通乱说,这不是在打她的脸面吗?! 一旁的云雨馨听罢,立时急急道:“皇后娘娘,雨馨所说,句句属实啊!您不信的话,还可以问这个婆子,当时,她也正好赶到场!”说着指着那婆子:“你快说,我说的是不是?!” 那婆子立即点头应是。 庆春看着这一切,感觉心已经落入了无底深渊,完了完了…… “庆淑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后看着庆春,脸上的神色又是惋惜又是愤恨一般的:“枉本宫之前如此疼爱与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说!你为什么要把北小姐和沈淑女推入荷花池?!” 庆春也是有心气儿的,之前的百般反驳都没有用,此刻自己不管怎么喊,她知道,都是没用的了,除非现在北梦鸢和沈蓉醒过来,指证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不然的话,她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听见皇后这话,庆春只道:“皇后娘娘!妾身说了,这些都不关妾身的事,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啊!”皇后一听,怒气上涌,一拍桌案:“砰”的一声闷响:“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不承认!给本宫跪下!” 庆春之前本就跪下了,刚刚又被那郡阳侯夫人扯了起来,此刻皇后又要她跪下,却是不敢不从,也没有人给她拿垫子来,就这般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儿上,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庆春的腿上,快速的蔓延至全身。 “母后……”慕容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忧虑重重:“不若,先把此事禀报与殿下如何?毕竟,庆淑女是殿下宠爱的妃嫔,若是就这般罚了,到时候,殿下哪儿岂不是……” “岂不是如何?”皇后睨了慕容雪一眼,冷笑道:“难不成,你东宫一个小小的妃嫔,在本宫的熙凤殿犯了错误,本宫还不能罚了不成?”目光看着庆春:“且还是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本宫这还是在帮太子清理后宫,若是让这庆淑女继续在你们东宫下去,到时候,岂不是整个东宫都乱了套了?” 熙凤殿外,丫鬟们都守在外面,不能进去,不过里面发生的事。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此刻庆春被罚,竹枝和比梅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殿外干着急。 竹枝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双眼睛里面,全是氤氲的水光:“怎么办怎么办?紫薇姐姐,怎么办啊?娘娘还有身孕呢,若是这样下去,娘娘可怎么受得了?” 比梅眉头紧紧地皱起,看了一眼殿内,却是看不见任何的光景,咬了咬牙,比梅陡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精光一闪。立即道:“有了!” 竹枝忙问:“怎么了紫薇姐姐?你有办法了吗?” 比梅来不及和她解释她多,只对她道:“竹枝,你在这里看着,若是里面有什么动静,可一定要让娘娘……”说了想到竹枝也是无法,只得“哎!”了一声:“你且在这里等着,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你放心。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罢,比梅忙就跑了,竹枝见状,心里不由的更慌了:“紫薇姐姐,你去哪里啊?”竹枝心里本就没底,这下比梅都走了,越发的不安了,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都哭了出来。 …… 慕容雪听罢皇后的话,眼眸微微一敛,脸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一丝紧张的神色:“母后,儿臣不敢。”稍稍的后退几步,微低垂着头。似是不敢在说的模样。 皇后见状,这才满意的转过了头去,目光阴沉的看着庆春:“庆淑女,本宫最后在问你一次,且不论照顾七公主不周,北小姐和沈淑女,是不是你推入荷花池的!” 庆春摇了摇牙。怎么可能承认,她知道,自己若是能坚持到沈蓉和北梦鸢醒过来,就能洗脱冤屈了,此刻若是认了,那她便真的就只有思路一条了。 而对于云雨馨,庆春的心里是恨极的,没想到,自己和她不过一个照面,这个云雨馨竟然是狠下了心思要置她于死地,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皇后娘娘,妾身没有做的事,又怎么能承认?”庆春神色冷凝,也不去作何辩解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妾身的心里没有鬼,在是任别人如何说,妾身没有做就没有做!” 反正她说了别人此刻也不会信了,那还费那么多的精力去干嘛? “大胆!”皇后大喝出声。 庆春看着软软糯糯,一副好拿捏的模样,倒是没有想到,却也是硬性子,倒是她看错了她! 皇后眼眸微微一闪:“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给你一个机会,想要你自己亲口承认这个错误,却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真真儿是伤了本宫的心,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欲与你多说。” 皇后脸上神色一冷,微微转头:“姚嬷嬷!” “奴婢在!”姚嬷嬷立即站出来。 “蓄意杀人,祸乱宫廷,该当何罪!” 姚嬷嬷眼角一睨,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丝毫神色,嘴里平静的说道:“回娘娘,此行罪大恶极,当应赐鸠酒一杯!” 皇后冷哼一声,看向庆春:“庆淑女,这可是你自己找的。”说罢,转过目光,大喝:“来人!赐罪妾庆春,鸠酒一杯,整肃后宫,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 “母后!”此话一出,裘诗雨和慕容雪不禁出声,裘诗雨脸上倒是真心实意的担忧之情。 可慕容雪面上看似担忧惊慌,实则眼眸深处,一丝明亮的笑意划过,很好,庆春,你的命,就该在这里交代了,安心的去吧,到时候,念在你我同乡一场,本宫会好好儿的把你葬了,多烧一点儿纸钱的。 “谁若替她求情,同罪而论!”皇后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冷着脸喝下,慕容雪和裘诗雨都不由的住了嘴。 …… …… ☆、第 54 章 慕容雪本就是做做样子的,而裘诗雨,虽然觉得庆春这般太可怜,可,为了她把自己给搭进去,便是不划算了,脸上略微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便也只得默默地退下了。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都惊恐不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死庆春,这个警告,可是不轻了。 其中最舒心的,莫过于郡阳候夫人了,北梦鸢可是她的心尖尖儿,如今被庆春这般作弄,庆春不处死,难以泄愤她心头之恨。 是以,在皇后喊出赐庆春鸠酒一杯的时候,喊声最大的,莫过于她:“皇后娘娘英明!谢皇后娘娘为鸢儿寻回公道,臣妇感激不尽!” 其他人,有些许应和的,却多以沉默为多。 皇后也不在意,她要的,就是拿捏住东宫的一个由头,借此闹到朝廷上去,东宫后院管理不当,这个太子的德行也有所考究,到时候,大臣势必重新考察太子。 而她,不仅打击了东宫一番,这庆春还是太子最宠爱的一个妾侍,肚子里还有孩子,对太叔思尉本人来说,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了。 而从其他的方面,她还收获了人心,郡阳候夫人,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庆春瞪大了双眼,如铜铃一般,目光里面氤氲起一丝惊恐:“皇后娘娘!妾身不服!妾身是被冤枉的!如果皇后娘娘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何不等到北梦鸢小姐和沈淑女醒过来问一番在做打算,如此便定了妾身的罪行,妾身不服!” 尽管害怕,庆春还是尽力的为自己争取哪怕是一丝的机会:“若是日后,查明真相,妾身若真的是被冤枉,妾身倒是无所谓,反而是皇后娘娘,草菅人命,传了出去,外人该要如何议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您三思!” 说话的时候,庆春的下腹隐隐的胀痛,跪得太久了,双腿眼睛麻木,上身酸痛,肚子也开始不舒服了起来,难受的想哭,庆春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若是如此,自己便永远的处在了下方。 不能哭! 北梦鸢,蓉姐姐,你们快醒过来啊! 皇后大怒:“庆春!你真是口不择言!本宫做事,自有分寸,如今人证物证聚在,还有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你竟然敢说本宫草菅人命?!如何还能留得你?来人!快!赐鸠酒!” 皇后冷笑,等沈蓉和北梦鸢醒过来?怎么可能,她就是要在这段时间内把庆春处置了才好,到时候,木已成舟,便是沈蓉和北梦鸢醒过来,她也有办法让假的成了真的,谁也不知道。 庆春听罢皇后的话,知道皇后这是不会听她的了,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的绝望,目光转了转,才发现,这个大殿里面,竟然没有一个自己能靠得住的人。 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悲凉,真的就这样了吗? 难道自己……就这样了吗? 前世自己虽然命运不好,却是在这次的宫宴里活了下来,重生一世,风光不足,却要就此夭折在这儿了吗? 御花园的事,怎么没有发生呢? 前世,她记得,皇后和众人游御花园的时候,被人刺杀,最后被人诬陷到了东宫的头上,这一世,怎的…… 庆春心里苦笑,没了,都没了,前世和这一世,果真是不一样的了。 自己就这样死了?她不甘! 太叔思尉……殿下……庆春心头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哗哗的便流了下来,从来没有那一刻,如现在这般的,她希望太叔思尉出现在她的身边。 举着托盘的宫女一步步的靠前,脸上的神色平淡,可庆春看着,好似看见死神在她的身后招手。 庆春哭着摇头,仰到在地,一手撑着地上,一手捂着四个月大的肚子,慢慢儿的后退,手在地上划了一道道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她却不觉得疼。 浑身发冷,颤抖,那种如站在死亡线上的恐惧再次降临,笼罩住她的全身:“不,不要……不要……”眼泪流进口中,是咸的…… “庆淑女,你安心的喝下吧。”姚嬷嬷走到庆春的面前,脸色平静的骇人,看着庆春,目光阴冷,说着,抬手端起托盘上的鸠酒,青花瓷的小盏,以往无比美丽,今日看来,竟是恐怖如斯。 庆春不停的摇着头,瞳孔放大:“不!我没有罪!我不服!” 姚嬷嬷见状,冷哼一声:“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如今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说着,眉头紧紧地堆在一起,眼角上扬,狠戾之色顿现:“来人!把庆淑女好好儿的押着,伺候她喝下这杯酒酿!” 立即便有两个粗壮的丫鬟上前,一左一右的把庆春从地上架起来,姚嬷嬷上前,一把捏住庆春的嘴巴,目露狠色:“庆淑女,你就安心的上路吧,到了阴间,记得不要嫉恨娘娘,谁叫你,成了东宫的女人呢?”说着,大喝:“喝下去!” 庆春浑身颤抖的厉害,却被丫鬟押着,动弹不得,加上又有身孕,肚子此刻越发的难受,她眼泪模糊,听着姚嬷嬷的话,心里凉凉的…… 嘴巴紧紧地闭着,就是不张开。 姚嬷嬷见状,冷冷一哼:“不张嘴是吧?那可就不要怪罪老奴了!”说罢,手劲儿加大,想要把庆春的嘴捏开,庆春最终是受不了,嘴微微张开了一丝儿的缝隙。 姚嬷嬷见状,忙就要把鸠酒凑上去。 “住手!” 千钧一发之计,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姚嬷嬷许是没有料到,被这厉声一喝,吼得端着鸠酒的手都一抖。鸠酒立即洒了出来。 有几滴溅在了庆春的嘴巴上,慢慢儿的流进了口中,庆春骇的忙把嘴里的唾沫都吐了出来。 一丝丝儿的苦味儿在舌尖儿蔓延,庆春的眼泪已经决堤,这次流进嘴里,却是觉得这眼泪,是世间最甘美的眼泪,她差点儿,差点儿就连这苦涩的眼泪都不能在流出了。 “砰”的一声,接着姚嬷嬷“哎哟”的大叫声响起,竟是太叔思尉运起轻功,一下飞到庆春的身边,一脚将姚嬷嬷,和另外两个押着庆春的宫女踢飞了出去。 “叫苦”声连起。 太叔思尉紧接一把抱住庆春,紧紧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却又带了一丝的小心翼翼,双手捧着庆春的脸,去摩擦她脸上的泪水,也不管她的唾沫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是有多么的脏。 太叔思尉满脸紧张带着心疼和懊悔无比复杂的情绪看着庆春,轻轻儿的摇了摇:“春儿?春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庆春在听见太叔思尉的那声住手的时候,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是得救了,可等此刻太叔思尉把自己给抱住了以后,那种浑身发软无力的感觉,以及劫后重生的喜悦,深深的充满她的内心。 她“呜哇”一声的,便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太叔思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用着模糊不清的语调:“殿下……我好怕。我好怕……”此刻,她才知道,哪怕之前对太叔思尉颇有误会,可真当这种时刻,她该是有多么的依赖和奢望太叔思尉的怀抱。 “不怕,不怕……”太叔思尉深邃的眼眸内,水光略微一闪,脸上的神色,是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别哭了,不怕了,我来了,我来了,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别哭了啊。让别人看了笑话。”轻轻儿的在庆春的耳边说着。 庆春此刻什么都听他的,在他的怀里使劲儿的点着头。 在身后匆匆跑过来的福寿和比梅以及竹枝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微酸的不行。 福寿更多的则是一分担心,刚刚殿下在前殿正和诸位大臣还有皇上饮酒作乐,比梅却差人找到了他。给他讲了在熙凤殿的事,听见事关庆春,福寿想了想,还是禀告了太叔思尉,没想到太叔思尉立即就匆匆的在殿前告罪,然后一溜儿的赶到了这里。巨低低号。 看见现在这个模样,福寿心里一半是喜,一半是忧。 喜的是,庆春幸好只不过受了点儿小苦,殿下赶来的紧,终是没能被皇后折腾出什么事。忧的却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这次的事? 唉,真是不省心啊…… 皇后看着太叔思尉跑进来,愣了一瞬,接而冷了神色,阴沉的看向太叔思尉,沉声问道:“太子,你这是何意?对本宫的人不满?”姚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打了姚嬷嬷,就相当于打了她皇后的脸。 太叔思尉神色微微一敛,看向皇后,倒也不亲不疏:“这话,想来应当是儿臣问母后一句吧?”眼眸一寒:“倒是不知,儿臣这妾侍,是如何得罪母后了?竟然连在她怀着龙嗣的情况下,还有下了狠心赐她鸠酒一杯?”太叔思尉说着,眼眸却是利剑一般射向一旁的慕容雪。 慕容雪被太叔思尉这眼看的心里发虚,不自觉的低垂了头,微微退了几步,太叔思尉看在眼中,眼底深处隐隐的涌动着一簇火苗。 慕容雪心里也是惊诧之极,本以为,这次定然是庆春的死期无疑,哪里知道太叔思尉竟然及时赶到,刚刚看着太叔思尉那般宝贝着庆春的样子,慕容雪的心里恨极悲极气极。 却是一时心慌意乱,难不成,庆春这人,真就成了她帝后之路的最终绊脚石? 那该怎么办? …… …… ☆、第 55 章 皇后听罢太叔思尉的话,冷哼一声:“这话,那太子你可就得要好好儿的问问你的好妾侍庆淑女了,此女心肠歹毒,不仅照顾七公主不周,还因和北梦鸢小姐绊了几句嘴,便狠心把北梦鸢小姐和东宫的另一位妃嫔沈淑女推入了荷花池内,至今还在昏迷间,你说,如此心肠歹毒的女子,本宫身为太子你的母后,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为非作歹下去吗?” 说着,眼眸微微一眯,折射出一丝精光,看着太叔思尉,锐利至极:“还是说,太子你有心对此子徇私枉法?亦或是对本宫的处理方法不满?有何异议?” 太叔思尉心内压抑这怒气,却无法对皇后尽数发出,只得微微冷了声音:“儿臣自是不敢对母后有何异议的。” “那你还不赶快让开,让本宫处理着心肠歹毒的女子,以整肃后宫!” “母后!”太叔思尉道:“虽是如此,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且庆淑女还怀了儿臣的子嗣,也是母后您的曾孙,事情不急,倒是不如,等着北梦鸢小姐和沈淑女醒过来,在了解两位当事人的心理在做决定,也不迟,据儿臣所知,庆淑女和沈淑女两人,平日里便是极为要好的姐妹,且庆淑女为人良善,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呢?” “岂有此理!”皇后怎么可能会等到那个时候,不过此刻,太叔思尉跑到这里来了,她也有理可循,不过这庆春,最好是能尽快的处理了去,不然有太叔思尉插手,若是等那两人醒来,到时候,可就真不好办了。 “庆淑女所做之事,皆是有人亲眼所见,否则本宫如何能如此草率,太子,若是你真心依着母后,那便赶快让开,让母后处死庆淑女,也好为你后宫做个表率!” 太叔思尉眉头一蹙:“哦”了一声:“有人亲眼所见?是谁?”他是绝不会相信,庆春会那般做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别人栽赃陷害。 这般情况了,太叔思尉竟然还抓着不放,皇后隐忍着怒气,指着一旁的云雨馨:“便是她。”又指着七公主的那个婆子:“她。” 太叔思尉眉眼一收,嘴角掀起一丝略微嘲讽的笑,斜眼睨着云雨馨:“云三姑娘?”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跑出来,欣喜道:“醒了!醒了!姑娘醒了!”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的此人是北梦鸢的贴身侍女,郡阳候夫人立即冲向前:“醒了?鸢儿醒了?” 丫鬟立即点点头。喜笑颜开:“是,夫人,小姐刚刚已经醒了。” 郡阳候夫人喜极而泣,双手合十的拜天拜地,赶忙的进了里间儿去查看北梦鸢,不一会儿便听见有隐隐的抽泣声传来。 太叔思尉眉梢微动,立即道:“母后,既然北梦鸢小姐已然平安醒来,不若便唤了北梦鸢小姐前来,为此作证一番如何?” 皇后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动,随即阴沉着,冷哼一声:“北小姐才醒过来。身子怕是有恙,怎可在这儿大殿之上来?岂不是劳累了伤病,反倒是得不偿失?” 太叔思尉听罢,眼眸闪过一丝阴郁:“母后,既然北梦鸢小姐不宜来此,那便儿臣等人进入里间儿,听听北梦鸢小姐的话如何?” 皇后立即拍案而起:“放肆!”怒目瞪向太叔思尉:“太子,你身为一国储君,礼仪廉法难不成都是白学的了?北梦鸢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可随便任你一个男子进出?若是传了出去,叫北梦鸢小姐的一张脸面,郡阳候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太叔思尉神色微寒。微微仰着脸,一丝目光锐利的看向皇后:“母后,既是要查证,那又怎可不亲自取证?若是由此去,那岂不是,还是无言以对?到最后,与之前做法,又有合不同?” “太子!”皇后脸色阴狠,目光如淬了毒汁儿的小蛇:“本宫说了,人证物证都已俱在,你却三番五次的阻拦,本宫看你,就是想要故意袒护这个庆淑女是吧?” 太叔思尉微微低了头。语气真诚:“儿臣不敢,儿臣只不过是,追求公平己见,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母后宽宏大量,莫要与儿臣计较。” 太叔思尉都这般说了,皇后若在是追究下去,那便是显得斤斤计较了,皇后咬咬牙,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叔思尉,挥袖一摆,宽大的凤袍带起微风阵阵,坐在高坐之上,皇后冷着眼:“那好。本宫便看着你,看你追求的公平,到底有何高见之处!” 太叔思尉听罢,这才轻轻儿的松了口气儿,皇后终是放了一口,手中紧了紧怀里的人儿,感觉到怀里人儿的颤抖,太叔思尉只觉得心里一阵儿的抽疼。 皇后的这番作为,他早应该想到的,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春儿,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正在此时,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言回头,见得在里间儿的门帘儿处,帘子被人掀起,郡阳候夫人和一个丫鬟,搀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佳人儿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北梦鸢。 皇后见状,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换上一番关心的模样,问道:“北小姐,你刚刚醒来,身子尚还虚弱,如何出来了?” 北梦鸢却是上前一步,对着皇后和一旁的太叔思尉屈膝一礼:“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太叔思尉看着脸色苍白,披着一身狐毛大氅的北梦鸢,眼眸微微一闪,点点头:“北梦鸢小姐不必客气,起来罢。” 北梦鸢又是一礼谢过,这才对着上面的皇后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来此,是有话要说的。” 皇后眼眸一闪,面上微笑,语气关心道:“有什么话,不能等你好了在说?好了,你且不要说了,先回去躺着罢,若有什么话,等你日后好了在说也不迟。” 皇后的话,听着虽是平常至极,可若是细听,无不隐含警告之意。 可北梦鸢像是没有听懂似得,摇摇头,道:“不行,这话,臣女今日必须得说清楚。”转头,看着被太叔思尉紧紧地抱在怀里的庆春,目光闪过一丝歉意,继续道:“不然,便会有人,因此而有性命之忧,到时候,便是臣女自己,都于心不安。” 从北梦鸢一出来,太叔思尉就大概知晓北梦鸢是要做什么了,此刻听的北梦鸢如此明显的暗示了,当下快速的接下话头。 “哦”了一声,太叔思尉道:“那敢情正是好,本宫这里,也正好,想要请北梦鸢小姐说明一件事,也是事关人的性命,不知,此事非彼事?往北梦鸢小姐一一告知。” 北梦鸢一听,微微低了头,神色歉疚:“太子殿下,梦鸢所要说的,正是此事。”说着,一转头,把这事一一到了出来。 原来,是北梦鸢醒过来了,郡阳候夫人太激动,跑进去,拉着北梦鸢的手便道:“我儿醒过来了便好,鸢儿放心,皇后娘娘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那蛇蝎心肠陷害鸢儿的凶手,已被皇后娘娘赐了鸠酒一杯,鸢儿大可放心便是。” 本以为北梦鸢听了会欣慰,却不料,刚刚醒过来的北梦鸢却是脸色一变,立即拉着郡阳候夫人的手,问:“娘说什么?处死陷害我的凶手?” 郡阳候夫人不知其中原因,自是点头:“是啊,那女子,真真儿是蛇蝎心肠,不仅没有照顾好七公主,还不过因为你的一两句话语不当,便要推你入荷花池!” 北梦鸢立即道:“娘,那人可还在,行刑了吗?” 郡阳候夫人摇头:“本来已经开始了,可太子殿下突然赶到,阻止了那行刑的婆子,要为娘的说,太子殿下这就是……哎,鸢儿,你要干什么?” 还不待郡阳候夫人把话说完,北梦鸢脸色一变的便起了身,着了简单的衣袍,披了一件儿大氅便赶紧的往外走,这才有了刚刚这一出。 说完,北梦鸢目光看向上面脸色有些不好的皇后,道:“所以,皇后娘娘,此次的事,完全不过只是一个误会,当时不知如何,我们几个被人绊了一下,七公主也不是庆淑女故意扔到了地上去的,而是因为……”目光一转,紧紧地盯着一旁的云雨馨:“因为,怕是有心人的陷害,所以才会如此的。” 北梦鸢的一番话说完,皇后的脸色黑的不行,在心里冷笑,北梦鸢?好!很好!竟然敢不古本宫的阻拦! “那照你这么说,此事,完全就与庆淑女无关了?”太叔思尉听罢,直接看着北梦鸢问道。 北梦鸢点点头:“回殿下,正是如此,掉入荷花池,完全就是一个意外,此事,倒是连累了庆淑女了。” 太叔思尉的脸上,这才重新一个笑来,只不过似笑非笑,看着越发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罢了。 目光一转,他脸色如氤氲了三月的雾气,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面净是明朗的清冷星光,看着皇后,太叔思尉道:“母后,您也听清楚了,此事,北梦鸢小姐已经澄清了,完全与庆淑女无关,依母后看来,此事,是否便坐罢了?” …… …… ☆、第 56 章 皇后的脸色转变了几瞬,从一开始的阴沉,到青紫,到如今的满脸懊悔:“既然北梦鸢小姐都这般说了,那自然便是没问题了。”说着摇摇头:“没成想,倒真是本宫错怪了庆淑女了。” 太叔思尉一听,不由的在心底冷笑一声,皇后这三言两语的,便想把这回事抹平到错怪了上面去了? 太叔思尉唇角一掀,道:“母后深明大义,自是好的,只不过,儿臣怎的记得,母后当时是,有人亲眼所见,这……又是怎么回事?”目光一转,紧紧地盯着云雨馨:“云三姑娘,对此,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我……” 云雨馨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 本来杀了庆春,就不过在她和皇后两个算计的,北梦鸢和沈蓉晕倒的这段时间内,没想到,太子竟然及时赶到了,紧接着北梦鸢又醒了过来,还不顾皇后的警告出面为庆春澄清了。 而此刻,太叔思尉把箭头指向了自己这里,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情况的云雨馨,一下子变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了,只得把目光求救的看向了皇后。 皇后见状,心里不由暗骂一声“蠢货”,面上却淡淡的,道:“此事,也不能全怪雨馨。”她清清浅浅的道:“雨馨也不过是为了替北梦鸢小姐和沈淑女讨得一个公正,哪里想的到如此多的事?” 说罢,微顿,继续道:“再说了,当时雨馨不是说了吗?她离着庆淑女几人距离有些个远,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而且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一旁混乱了,接着北梦鸢小姐和沈淑女就已经掉进了荷花池内,却只有庆淑女一人在此,这种情况下,当然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说白了,雨馨这次,也不过是好心做了坏事而已。” 皇后这么一说,一旁的云雨馨找到了台阶儿下,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女本是一片好心,哪里能想到,事情竟然这般了……”说着好似还特委屈似得瘪了瘪嘴。 皇后听罢,浅浅一笑,摇摇头,嗔道:“你呀,下次可别在如此了,好心做坏事,吃力不讨好。” 云雨馨闻言,赶忙又屈膝一礼:“臣女日后,定然不会在如此莽撞了。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恕罪。” 皇后点点头,道:“罢了,不过是小孩子口误,下次注意便好了。”转头笑看着太叔思尉:“太子,你说呢?” 太叔思尉的心里恨极,那种明明知道对方有错,却不能手刃的痛苦,有多难受。 可此刻,皇后都如此说了,他既然还没有和皇后翻脸,就自然不能反了他,于是太叔思尉低了低头,压抑着心里的愤怒:“母后怎么说,便怎么是。” 皇后点点头,很满意太叔思尉这态度。 挥了挥手,皇后道:“罢了,不过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罢,宴会怕是也要开始了,咱们该好好儿的准备一番了。” 皇后如此说了众人自然是应是的,哪怕这次的事,众人都知道,庆春不过是白白的受了顿苦。 可没有人敢说什么,太子都是如此。 太叔思尉抱紧了怀里的庆春,心里的愤恨无法,看着庆春越发的愧疚,目光隐露一丝狠色。伤了她的春儿,就想这般简单的抹了过去? 等着吧,且看看,你能潇洒到几时,这般想着的时候,太叔思尉眸子冷冷的扫过云雨馨,骇的云雨馨都不禁往皇后的身后瑟缩了一下。 太叔思尉低下头,轻轻儿的叫了一声:“春儿?” 没有反应,太叔思尉心里“咯噔”一声,再次叫了一声:“春儿?” 还是没有反应,太叔思尉心里一紧,赶紧的把庆春扳开来看,庆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太叔思尉瞪大眼睛,大喝一声:“春儿?!” …… 庆春做了个梦,宫宴之时。突然冲出大批的黑衣刺客,太叔思尉为了保护皇上,替皇上挨了一刀,正中心口。 “呲啦”一声,利剑抽出,喷涌的血花飞溅,庆春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娘娘……”闻声而来的竹枝和比梅和着几个小丫头,一溜儿的就冲了进来。 竹枝在床边扶着庆春,满脸的担心:“娘娘。您怎么样了?可有感到哪里不适的地方吗?”说罢,见庆春满头大汗,忙又从木檀的手里接过汗巾,细细的替庆春擦拭着薄汗。 庆春目光呆滞,微微转了转眼,刚刚梦中的那个场景,太过真实,真实的好似就发生在她的眼前一样。 太子,太叔思尉! 庆春忙一把抓住竹枝的手,急急的问道:“竹枝,殿下呢?殿下在哪里呢?” “殿下?”竹枝被庆春这突然的发问搞的懵了。 一旁的比梅见状,还以为庆春是被之前的那事搞的下了魂儿,一醒过来就想要找殿下,忙就道:“娘娘放心,您已经安全了,殿下命人把娘娘送了回来了,太医也给娘娘诊过脉了,说娘娘是受惊过度,其他的都还好,小殿下也好好儿的,娘娘不要担心了。” 庆春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比梅:“不是,我说,殿下呢?殿下在哪儿呢?” “殿下,殿下在宫里参加宫宴呢,不好先行离开,便把娘娘先送回来了,不过,此刻,殿下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能赶回东宫来的了,娘娘放心,奴婢派了内侍在前院儿候着,若是殿下一回来,马上就会有消息来的。” 庆春一听,心里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那想必,应当便是没有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儿,庆春微微低了头,伸手抚上自己微微凸起的肚腹,宝宝,你知道吗?娘差点儿,就和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爹爹了,幸好…… 竹枝和比梅见状,不由的对视一眼,打了个眼色,示意其他人退出去,庆春之前受了刺激,人太多不好,便只留了两个人在屋内。 竹枝伺候着庆春喝下了一碗保胎方,正准备扶着庆春歇下,外面木檀的声音响起:“娘娘,太子妃娘娘来了。” 庆春一听,眉目微动,眼眸闪过一丝冷冽的厉色,这一次,庆春相信,这里面,绝对会哟慕容雪的推波助澜,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般容易的,便轻易的拿捏住了她的把柄以及给东宫的一个污点儿? 庆春心里不由冷笑,慕容雪为了铲除自己,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皇后都可以利用! 真真儿的是…… 不过,她庆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若是慕容雪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于她,她便是拼了命,也要拉着慕容雪下水! 微微眨了眨眼,敛下满眸心思,庆春点点头:“快请太子妃进来。” 木檀应了声是,掀了帘子,慕容雪便迈步走了进来,脱下身上的大衣交给一旁伺候的丫鬟,慕容雪走上前,坐到竹枝在庆春床前,已经放好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庆春,目光略微闪动,随即道:“庆淑女,这一次,真是苦了你了,还望庆淑女你莫要怪罪本宫当时……当时的情况,想必庆淑女你也知道,本宫也是不由已呀。” 庆春看着慕容雪这般,心里着实觉得好笑,慕容雪,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一面在尽力的笼络自己,背地里却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庆春摇摇头,神色略微有些苍白:“太子妃不必自责,当时的情况,妾身也知晓,太子妃也是自顾不暇,又哪里能顾得上妾身呢?妾身这点儿是非,还是省的是,所以,太子妃不用担心。” 慕容雪听罢,这才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能这般想,自然是好的。”说着,摇摇头,道:“不过,这一次,却是因为庆淑女的事,皇后怕是又要拿着在背地里做些文章了,到时候,只是苦了殿下了。” 这是在怪罪她了?庆春眼眸微敛,眸光收缩,声音有些低迷:“都怪妾身不好,给殿下和太子妃惹了麻烦。” 慕容雪叹了口气儿,看了庆春一眼,摇摇头,道:“你也不用自责了,这事说起来,本宫也有责任,是本宫没有管好你们,这才导致了这场乌龙的发生,你也是个受苦的,不过还好……” 慕容雪笑了笑,目光看向庆春的肚子:“索性你也没有什么大碍,便是受了点儿皮肉之苦,肚子里的孩子总是还在的,这便也够了。” 庆春一听,心里不禁冷笑,所以,她受的那些苦,都是应该的了吗? 面上却是点点头:“太子妃说的是,妾身省的了。” 慕容雪嗯了一声,点点头:“你省的了便好,本宫就是怕你想不开,现在看来,你也是个心宽的,罢了,你身子也有恙,本宫便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且好好儿的将养着身子罢,带来日,你身子好些了,本宫在来看望你。” 庆春忙就道:“多谢太子妃关心。”又对比梅道:“比梅,替本宫送送太子妃。”比梅应是,跟着慕容雪走了出去。 庆春看着慕容雪离去的身影,眸光交错复杂,隐隐的一丝寒意氤氲而起。 …… …… ☆、第 57 章 慕容雪离了北殿儿,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满脸的柔色瞬间消失殆尽。 这一次,真真儿的就是她失算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太子会赶到,庆春也还真是命大,两次了!已经两次了!竟然还让她好好儿的活着! 慕容雪长长的护甲使劲儿的掐进了自己的皮肉之内,连痛都没有察觉到一丝。 正在此时,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见慕容雪,忙就道:“太子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慕容雪转头看去,眼底的寒意看的内侍浑身一颤儿,冷了语气:“什么事?” …… 慕容雪走了,庆春便感觉浑身的乏了一些了,这次的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本来孕妇的情绪就特别的不稳定,加之这次皇后的一个惊吓。 庆春在生死边缘儿走了一遭回来,什么都变了,精神头也好似比平日里要少了些,就这般坐这儿,睡意便已来袭。 算一算,自重生短短半年,她却是去阎王殿走了两遭了,庆春不禁苦笑,真不知道,该是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准备叫着竹枝先伺候自己睡下,这边杏枝却是掀了帘子进来:“娘娘,前院儿候着的小太监回来了。” 庆春一听,睡意瞬间消散了个大半儿,忙道:“快叫他进来。”杏枝应是,退下唤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内侍进了里间儿来。 庆春忙叫比梅把自己扶起来,比梅笑着嗔她:“瞧娘娘这样儿,不知道,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呢,太医说了,这次虽然您肚子里的小殿下无恙,却是动了些许的胎气儿,往后呀,您可得仔细着点儿呢。” 庆春笑着应了声知道,便忙问那白白净净的内侍:“如何?殿下可是回来了?” “娘娘……”内侍结结巴巴的,庆春这才发现,内侍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这是在紧张。 庆春心里一跳,立即喝道:“快说,出了什么事?!” 内侍忙就低垂着头,声音略带颤抖的道:“回娘娘,殿下……殿下。受伤了。” “你说什么?!”庆春一听,心里一炸。 突的,脑子里面,梦中的场景再次的浮现,庆春脑袋微微一阵儿眩晕,吓得竹枝比梅脸色一变,忙就扶住了庆春。 “娘娘……”竹枝担心叫道。 内侍见状,虽不忍告诉庆春真相,可也只得把事实说出来。 原来,太叔思尉等人,在参加宫宴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群黑衣杀手,太叔思尉为了保护皇上,被十几个刺客围攻,最后被人一剑插入了胸膛。 在皇宫紧急的救治了。此刻被抬回了东宫,是生是死,却还不知晓。 庆春听罢,浑身止不住的,一阵儿一阵儿的发凉,现实和梦境交织,庆春差点儿都快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直到竹枝再次叫喊了她一声,庆春快速的回过神儿来。 反应过来,庆春立即掀开了被子,起身:“竹枝,比梅,快给本宫更衣,我要去看殿下!” “可是,娘娘……”竹枝急急道:“您身子还没好呢。” 此刻庆春本就烦躁。竹枝如此一说,庆春立即就对着竹枝吼道:“本宫说本宫要去看殿下你没听见吗?” 竹枝从未见过如此的庆春,被喝得一愣一愣的,庆春微微回过神儿,知道自己刚刚是迁怒与竹枝了,微微叹了口气儿:“竹枝,听话。我是殿下的女人,殿下如今受了重伤,我又怎么能安心的躺在床上呢?快去!” 竹枝无法,心里虽然难受,可也不敢不听庆春的话,相比较竹枝,比梅则是听话的多了。庆春一说,忙就去准备了衣物。 两人伺候着庆春穿上了衣服,外面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秋季浓重的夜色,带着微微的白雾。空气儿也冷冽的紧,庆春走的急了,连大氅都没有披上,竹枝忙又拿了大氅赶紧的跟上去。 庆春叫了那内侍带路,一路脚步匆匆的往太叔思尉的院子里面去。 心情复杂的不行。 那个梦,难道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太叔思尉…… 不,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 庆春在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可是梦中的场景一幕幕的闪过,长剑没入心脏。抽出来,血光冲天,溅得到处都是,她的整个梦境都是一片血色。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做的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吗?可为什么太叔思尉会这样? 还有,明明前世就是在御花园里,女眷被刺客追杀,这一世,却怎的到了宫宴上去了?这是谁做的?到底是为什么? 脑子里面纷乱扰杂,庆春走的急,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了,庆春自个儿没什么,倒是骇的竹枝和比梅心尖儿乱颤的,就怕她有了个什么好歹。 太叔思尉的正殿儿院子里,远远儿的,就看见了燎亮的火光,整个院子灯火通明。 庆春见状,心里再次紧了紧。 走上前,院子被护卫包围的滴水不漏。 见着庆春,递上了牌子,护卫这才让庆春进了去,却只让庆春和两个丫鬟进了去,内侍被留在了外面,庆春也不在意,脚步匆匆的往前走。 远远儿的,就看见了在屋子外走来走去的东宫各妃嫔,慕容雪身为太子妃,自然是比起其他人,要镇定的多了。 裘诗雨和怜玉容,都由着丫鬟扶着站在一边,每个人脸上的担忧之色,都是真真儿的,毕竟,太叔思尉对于他们东宫这群女人来说,就是天儿。 若是太叔思尉有个三长两短,东宫怕是也离着末路不远了。 庆春来了,听见动静,众人都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怜玉容接着就转过了头去,裘诗雨倒是对着庆春点了点头,庆春还记得裘诗雨的恩情,只是此刻却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也只得颔首示意。 转了一圈儿,沈蓉却是未到,想来,沈蓉应当还在床上躺着。 慕容雪见着庆春,本就烦躁的心,越发的烦躁,不过面上还是端着神色,上前问道:“庆淑女怎的来了?不是给你说了吗,你身子还未大好,且在屋里好好儿的修养着。” 这次太叔思尉的事,她也是始料未及,原著中根本没有这一段儿。 当然,也是因为后面的剧情,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她发现,现在整个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掌握了,心里越发的没底儿,升起丝丝的无力感,慕容雪只恨,庆春这个概定的变数。 庆春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子,对着慕容雪点点头道:“妾身知道了,只是,妾身听说殿下受了伤,心里担忧,便忍不住跑来看看殿下……” “好了。”话还未说完,一个声音打断了庆春,一直禁闭的门从里面打开,福寿跟着一个身着太医服的太医走了出来。 众人见状,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围着福寿和太医:“福公公,殿下如何了?”巨宏双巴。 “殿下已经脱离了危险,还请诸位娘娘放心则个。”福寿说着,微微一顿:“不过,殿下目前需要静养,诸位娘娘若无事,便先回了吧。” 慕容雪却是一步上前,道:“本宫先去看看殿下。”虽说是那般的说,可太子妃上前,福寿自是不敢拦着的,便由了她去。 庆春见状,心一横,咬了咬牙,也踏着步子上前一步,福寿想着,只怕殿下若是醒着的话,最想看见的,不是太子妃而是这位庆淑女吧? 于是也没有拦着,可庆春走到门前儿,慕容雪却是陡然转过身来,满脸冰霜的看着庆春,眉头一挑:“庆淑女,你这是作甚?” 庆春咬牙,目光盈盈而动的看着慕容雪,带着一丝丝的祈求:“太子妃娘娘,妾身,想看看殿下……” 慕容雪的目光一瞬间转冷:“庆淑女,你难道刚刚没有听见太医和福公公的话吗?殿下需要静养,不宜人打扰,所以,庆淑女,你还是先回去罢,等到殿下好转,本宫自是会通知你们的。”说着,冷眼一扫一旁的福寿:“福公公,把门给本宫看好,不要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进来打扰殿下,没得扰了殿下的清静!”说罢,冷哼一声,转身进入里间儿,沉鱼落雁“砰”的一声,便把门给关上了。 一阵儿冷风扑面而来,庆春眼睫都忍不住颤了颤。 “娘娘小心!”竹枝见状,忙上前一把扶住庆春。 庆春的身子微微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受伤担忧的神色。看了看禁闭的房门,目光闪动间,水光盈盈。 福寿在一旁看的都忍不住心酸,上前一步,好言好语道:“娘娘,您还是听太子妃的话,先回吧,殿下不会有事的,醒来,定然第一时间通知与各位娘娘。” 庆春听罢,却像是没有听到似得,目光哀戚,紧紧地盯着房间。 竹枝和比梅扶着庆春,劝道:“娘娘。天色这般晚了,咱们便先回吧?明日再来可好?” 庆春张了张嘴唇,转过头,看了几人一眼,又转过目光,定在一边映着烛光的窗户上,忍不住上前,行到窗户前,抬手抚上了绣花纸糊的窗户。 微微闭了闭眼,心尖儿都颤了颤,一行清泪便随着眼睛流了下来。 这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爱人啊! …… …… ☆、第 58 章 为什么,每次她有难的时候,他总能及时赶到。 可是。如今他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自己却连进去看望他一眼都不能够…… 庆春的心痛的好似有钢刀在刮一样。 她微微弓了弓身子,无声的抽泣着,肚子也隐隐的作痛,忍不住□□出了一丝声音,可却怕打扰到了里面太叔思尉的修养。赶忙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竹枝比梅心头一酸,赶忙上前扶着庆春:“娘娘,咱们走吧,明日再来,殿下定会好起来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庆春劝走了。 却是一步三回头,庆春脸上的神色哀戚的让人见之无不动容,目光仿佛是穿过时光的苍凉。 福寿在后面看着,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裘诗雨在听太子妃说的话时,便已经转身走了,她已经快要临盆了,可受不住这般的折腾。 怜玉容看着庆春这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路过庆春的时候,轻声儿的说了一句:“假惺惺!” 竹枝听的火起,庆春却一把捏住了竹枝的手:“娘娘!您怎么能这般的任着怜嫔欺负?往日也就罢了,今日之事关殿下。难不成娘娘连担心殿下都不成了吗?” 庆春目光一冷:“那又如何?管那般多干嘛?只要殿下能好好儿的,她怜嫔的嘴在她的身上,怎么说谁能管得着?”说罢一顿:“再说了,怜嫔性子直,且分位比我高,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见不过,说说也是正常的。” 所以,惹不起,不理她便是了。 “可是……”竹枝还想在说,庆春摇摇头,道:“罢了,不要再说了,咱们回宫罢!”说罢,目光留恋的看了一眼太叔思尉的房间,转身由着比梅扶着走了。 而房间内,慕容雪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太叔思尉,目光不由微微呆滞。 沉鱼走了进来,慕容雪眸光微微一动:“走了?” 沉鱼屈膝一礼:“娘娘,都走了。” “嗯”慕容雪简单的应了一声,目光再次看向太叔思尉,若有所思。 第二天,庆春早早的便起了,亲自去了厨房,熬了几个时辰的鸡汤,到了吃早膳的时候,简单的用了一点儿米粥和燕窝加着几个小菜,便端着刚刚出炉的鸡汤,由着比梅扶着,又急急的感到太叔思尉的院子。 进了院子,看见几个丫鬟守在门前,庆春微微松了口气,提着裙摆,便要进了屋中。 却不料,一个丫鬟直接伸手,就拦住了庆春。 庆春见状,微微一怔,随即不由薄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让开!本宫要进去看看殿下。” 丫鬟面无表情道:“回娘娘,太子妃娘娘吩咐了,在殿下好起来之前,除了太医和福寿,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 慕容雪?!又是慕容雪! 庆春咬牙,怒目瞪向那丫鬟:“让开!本宫只看一眼殿下便走!” “张娘娘。”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声音,庆春抬头看去,见得却是慕容雪身边的落雁,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落雁,太子妃娘娘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咱们东宫的妃嫔,连看望一下殿下,给殿下送点儿鸡汤,都不可以了吗?”庆春冷着脸,对落雁斥道。 落雁浅浅的行了一礼,脸色无辜道:“娘娘,这可就怪不得奴婢们了,太子妃娘娘有命,奴婢们不得不从呀,奴婢看,娘娘您还是就听着太子妃的话罢,等殿下好了,再来看殿下,这是为了殿下好,也是为了娘娘您们好呀。” 说罢,眼睛一转,笑道:“娘娘若是有给殿下熬了什么汤,是娘娘有心了,可是,太医说了,殿下这几日,不宜进食油腻之物,所以,娘娘,您还是请回吧。”说罢,脸上的笑意一收,对着两旁的宫女道:“送娘娘。”是罢,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庆春见状,不由的咬了咬牙,目光在禁闭的门上定了定,终是不甘心的拿着自己辛苦熬了几个时辰的鸡汤回了紫薇居。 自那次以后,庆春一连几天,每天都必去一趟太叔思尉的院子,可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甚至有一次,慕容雪出面,连院子都不让庆春进了,说她日日前去,打扰了殿下的安宁。 竹枝和比梅瞧得为庆春心疼不已,不止一次的劝说庆春不要在去了,殿下醒了,自是会有人通知的。 可庆春却是不听,一日未曾听见太叔思尉清醒过来的消息,庆春便一日放不下心来。 于是,庆春每次都只能在太叔思尉的院子外面转许久,好似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感受到,他还活着一样。 这一日,庆春照样的去了太叔思尉的院子外转了好一会儿,抱着能进去瞧瞧太叔思尉的心思小期盼,走的时候是依旧的失落。 行到白玉桥上的时候,庆春看着桥下流动的溪水,突然想起了自在宫宴中落入荷花池,后来便没有在见过的沈蓉了。 算一算,也有好几日未曾见到蓉姐姐了,不知她现在如何? 这般一想,庆春便对着竹枝和比梅说了一句:“咱们去沈淑女哪里瞧瞧。” 到了南殿儿的时候,本应先去给怜玉容行礼,可怜玉容对庆春实在没有好脸色,听见是庆春拜访。推脱一句不舒服,见都懒得见庆春。 庆春倒也乐的个轻松,转身就去了沈蓉的院子。 秋菊正在倒水,便见的庆春在竹枝比梅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忙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迎了过去:“参见张娘娘。” 庆春轻轻儿的点点头:“你家娘娘呢?” 秋菊道:“娘娘在屋里躺着呢。” 庆春听罢,微一皱眉:“这几天了,你家娘娘还没有好吗?” 说起这个,秋菊也是满脸愁色:“可不是嘛,娘娘本身底子就不好,这次又恰逢秋冬。落了荷花池,身子遭了殃,又还染了风寒,这几日总是咳嗽,吃了药也不见好。” 庆春一听,眉头不由越发的堆紧了,想不到,沈蓉竟然病的如此严重。 “秋菊,是谁来了?”正在说着,屋内沈蓉许是听见了动静,开口喊了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儿的咳嗽声。 庆春一听,心都忍不住微微的抽了抽,沈蓉这咳嗽的。好似是恨不得把肺脏都给咳了出来。 忙提步上前,嘴里一边唤道:“蓉姐姐,是我来了。”说着,一路进了屋,竹枝掀了里间儿的帘子,庆春踏步进了里间儿。 便见得沈蓉一身素白亵衣。斜躺在床榻之上,听见动静,微微转过头来,一张本清丽无双的脸庞,此刻透着些微的蜡黄之色,身子瞧着也消瘦了些许。 庆春见状,眼眶就不由微微一酸:“蓉姐姐,你怎么病成这样子了?”想到沈蓉变成这样,也有自己的原因,庆春顿时就在心里恨自己不能,对着沈蓉越发的愧疚了。 沈蓉一见庆春,却是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把脸转到了一边去,一边微微带着咳嗽,一边道:“春儿妹妹怎的来了?快出去!你还有着身子呢,姐姐我染了风寒,没得给你过了病气儿就不好了!” 庆春哪里肯,上前一步,就要抓着沈蓉的手:“蓉姐姐,你别担心。妹妹身子我自是知晓的,哪儿有那么容易就过了病气儿,且让妹妹好好儿的看一下姐姐你,这不过才几日,姐姐你怎的成了这样了?也不知差了秋菊来通知妹妹一声,如今见着姐姐这般,妹妹心里着实难过的紧啊……” 庆春说着,不禁悲从中来,自己在生死边缘儿走一遭,醒过来,心爱的人便生死不明,敬重的姐妹也重病如厮,真真儿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由的微微抽泣出了声。 沈蓉自是知道庆春的心的,心里也感动庆春对她如此,可到底是忌惮着自个儿还病着,又想着庆春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冷了声音道:“春儿妹妹,若你还当我是姐姐,便听姐姐的,赶快出去。” 庆春一听,果然就微微迟疑了,沈蓉见状,忙又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如今你正是重要时期,千万莫要出了差错,否则日后,悔不当初。” 庆春听到这儿,这才是松了口,噙着泪点点头,却是笑着道:“那好,妹妹听姐姐的。”说着,站起身,离了沈蓉颇远,却是不出去:“妹妹在这儿,便挨不着姐姐了,便在这儿和姐姐说说话罢。” 沈蓉见状,眉头轻轻儿的蹙了一番,庆春见她还要说什么,忙又开口:“姐姐莫要再说了,在这里,定然不会有什么的,妹妹来看看姐姐,姐姐便这么想着赶着妹妹走么?妹妹这些日来,可是有许多的话,想要与姐姐说一番呢,难不成姐姐就不想对妹妹说些什么?” 沈蓉听罢庆春的话,想了想,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儿,转眸瞪了一眼在一旁的秋菊,吩咐道:“快给庆淑女看茶,端盆火炉来,别让娘娘冻着了。” …… …… ☆、第 59 章 秋菊被沈蓉瞪的,微微缩了缩,她又不是故意要让庆娘娘进来的,再说了,主子要进来,她一个做奴婢的,怎么好拦着嘛。 心里吐槽一番,秋菊吐了吐舌头,赶忙的应了声是,然后去准备沈蓉吩咐的这些去了。 庆春端了热茶呷了一口,身前儿有一盆暖炉子,烤着倒是自在的很。 只是转眼,扫到沈蓉,又不禁想到此刻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叔思尉,终是不由的轻叹了口气儿。 沈蓉微微低了低眼帘,像是知晓庆春心里所想似得,便道:“春儿妹妹是在担心殿下吧?” 她虽然没有出去,可像太子被刺杀受伤的这种大事,还是听了个十全十,庆春微微动个脸色,她便知晓是这事在噎着庆春。 庆春轻轻的“唉”了声,点点头:“可不是,这几日了,殿下还没有醒,我这心里,便七上八下的,一日不得安宁。” 沈蓉也微微的蹙了眉头,却是安慰庆春道:“春儿妹妹莫要担心,殿下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福泽庇佑,绝对不会有事的。” 庆春虽不大信这些神神怪怪的,可到底是自身经历的玄幻,和对太叔思尉的一丝期盼,便也只能这般想着了。 其实她是知道太叔思尉应该是不会有事的,毕竟前世的太叔思尉可是登基当了皇上的,一世长宁,繁华都国的南朝,便是在后来他的手里,逐渐的丰盛起来的。 这一世,虽然有了些许变化,可庆春想,就算是一些小地方有所改变,可这种大事情的变动上,应当是不会的吧? 可到底是一颗心扑在太叔思尉身上,担心不已。 事到如今,庆春也只能点点头,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好的了。” 沈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说担心,她自然也是担心的,可到底是不如庆春对的太叔思尉那般情深,转过了念头,便也不在提起。 两姐妹又聊了一些琐事日常,庆春却是不提起太子妃慕容雪的霸道专横,这些她不知道沈蓉知不知道。 沈蓉不问,她也不说,慕容雪在如何,总是太子妃,少招惹一些是非,总是好的。 庆春也不想,沈蓉在因她,卷入一些是是非非。 如此,时间便又飘忽了几天,庆春一如既往,坚持的去往太叔思尉的院子。 这一日,庆春还是如常一般,在外面转了转,目光眷念的看了一眼院子内,微风飒飒,院子里几颗大树的枝叶儿随风摇摆,落下了枯黄的旧叶。 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这才落下来,微风一吹,便又吹向远处。 此情此景,无端的生出一股苍凉,庆春心头微酸,眼眶便热了热。 被风吹的有点儿冷,庆春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比梅轻轻儿的叫了声:“娘娘。” 庆春转头,轻笑:“无事,咱们回吧。” 竹枝求之不得,庆春这几日总是这般,看的他们几人都是心痛不已,听罢庆春此言,忙点点头,恨不得立即就拉着庆春回了紫薇居。 主仆三人相搀着,在瑟瑟秋风中,转身离去。 却在此时,身后传来“吱呀儿”的酸牙声,庆春听罢,忙就转过身子看去。 慕容雪一脸冷凝之色,浑身只看见被大氅包裹着,身后跟着沉鱼落雁和一众宫女内侍。 “太子妃?”庆春微微讶异,这还是这几天来,慕容雪第一次从太叔思尉的院子里走出来,反应过来,忙就行礼:“参见太子妃。” 慕容雪目光冷冷的盯着庆春,随即收敛而下,直道:“庆淑女,殿下醒了,要见你。” 庆春一听,也顾不得慕容雪没有叫她起身的事,陡然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知的喜悦:“殿下……殿下醒了?” 声音微微都有点儿颤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慕容雪也不理睬她,径直迈着步子朝前走,声音又随风飘了过来:“怎的?殿下醒了你不高兴?” 庆春忙摇摇头,眼睛里面不禁的都带了喜悦的泪花儿:“没,没,怎么可能,殿下醒了,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 慕容雪懒得听她啰嗦,不耐烦打断她:“既然高兴,那还愣着作甚?没听见本宫说殿下要见你吗?还不赶快进去,若是耽搁了时间,让殿下等的久了,可别怪本宫饶不了你!” 此刻庆春也顾不得慕容雪话里话外的狠意和威胁了,满脑子都是太叔思尉醒了,要见她,他醒了,她要见他的念头。 忙对着慕容雪草草一礼:“妾身先行谢过太子妃了!”说罢,抬起脚步,提着裙子,在竹枝和比梅的搀扶下,忙就往太叔思尉的院子里赶去。 她在秋风落下,等着他醒来,离去的时候,他不负所望,之前所有的等待,屈辱和不甘,在这一刻,仿似都化作了满心荡漾的期待。 没有久别重逢,没有生离死别,不过一墙之隔,一院之阻,时日不多,却如千山万水。 在醒来的这一刻,听见他要见她的这一刻,那一切,都不重要了,他醒了就好。 相见,迫不及待的想要相见。 慕容雪恨恨的瞪着庆春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院子门口的那一瞬间。 慕容雪转过了脸,脸上写满了阴沉,伸手从扯下一旁开的茂盛的菊花上折下一朵,慕容雪单手便捏了个粉碎。 花瓣儿落下来,随风一吹,到处都是的。 庆春……庆春……! 本以为这次自己心心念念的守着太叔思尉,总会换来太叔思尉的一丝感动和情深。 可是呢? 太叔思尉的确是感动了,对着她皱了眉头,她相信那是疼的,叹了口气,她相信那是无奈,对她说了一句:“太子妃,这些天,辛苦你了。” 她便差点儿热泪盈眶,她也的确如此了,却端着太子妃面子,不好在太叔思尉的面前失了仪态,只得浅笑而言:“照顾殿下,本就是妾身身为太子妃的本分,殿下不必挂心。” 太叔思尉笑了笑:“宫里的事如何了?” 慕容雪忙回道:“殿下不必担心,已经处理完毕了,听妾身的父亲传来的消息,说是前朝的乱臣贼子在作祟,这次的事,是他们蓄谋已久的了,倒是苦了殿下了。” 太叔思尉闻言,闭着眼睛,输了口气,这才是放下了一颗心:“无事便好。”他只怕,有些人趁机做妖,不过幸好,皇上虽病重,可到底不是昏君。 想了想,便又道:“宫中可有关于东宫的不好的言论传开?” 他心里还是想着那日皇后宫中的事的。到底是担心东宫,还是在担心某人? 慕容雪微微垂了眼帘,只道:“殿下放心,一切安好。” 太叔思尉点点头,随即,久默不语。 慕容雪以为他是睡着了,轻轻的叫了一声殿下,没想到他“嗯”了一声,慕容雪忙又道:“殿下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妾身去唤了太医来为殿下在才检查一番罢?” 太叔思尉摇摇头:“无碍。”顿了顿,终是问道:“沈淑女,庆淑女……他们好吗?” 慕容雪的眼睛闪了闪:“回殿下,沈淑女自上次之后,如今染了风寒,一直未曾痊愈,不过前不久庆淑女去看了一番,随后便又寻了太医诊断了一番,如今已经好了起来,庆淑女……也好的紧。” 太叔思尉听罢:“哦”了一声,随即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雪,却是不说话。 慕容雪只看着太叔思尉的眼睛,一颗心都要疼的化了,他不说话,她是在等自己问出口吗? 狠下了心,终是看不得太叔思尉如此,慕容雪含了满心的愤恨和不甘,开口对着太叔思尉:“殿下,可是想要见什么人了?” 太叔思尉的目光闪了闪,随即淡淡的一笑,因为才好,脸色并不是那般的红润,苍白却越发显得他俊雅无双:“若是太子妃有空,便唤了庆淑女来吧,正好太子妃你也照顾我这般久,该是好好儿的歇歇了,如今我醒了,庆淑女想来也是能照料的好的。” 慕容雪一听,心里就好似听见了有刀子在插的声音,任是心里嫉恨的要命,面上却不得不浅浅的笑开:“那敢情好,这几日,因为殿下病着,妾身怕庆淑女等人来了,一是扰了殿下的清静,二是庆淑女他们也有了身子,怕是不便,便没有让他们来,如今殿下也醒了,妾身便也松了口气。” “想必,庆淑女也是念着殿下念的紧,这下有空,妾身便去叫了庆淑女来罢。”说着微微一笑,脸上笑意焕然,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寒冰。 太叔思尉没有看见,只微微闭了闭眼,似是有些疲累,点点头:“便按你的意思来便是。” 慕容雪应了是,慢慢儿的退了出去,正好便遇见了要离开的庆春。 也好,省的自己还差人跑一趟,本想假面的应和一下的,可终究是意难平,冷着脸色对着庆春说了这一番话。 看着庆春满脸喜悦的跑进去,慕容雪只觉得像是要刺瞎了自己的双眼。 挥手一扬,才一朵娇艳的菊花,如今残破如刮花的布缕,四散纷飞。 …… …… ☆、第 60 章 慕容雪冷着神色:“回宫。”言罢,迈步行前,身后沉鱼落雁率着一干宫女内侍紧忙的跟随着。 庆春走到房门前,不知不觉的,就有好些紧张,握了握比梅竹枝的手,庆春看了两人一眼。 怜雨不解:“娘娘,您怎么了?” 庆春轻轻儿的摇摇头,脸上扬着浅笑:“我无事,等等……”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儿,内心此刻,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竹枝和比梅见状,不由轻轻儿捂着嘴巴笑了出来,原来娘娘这是紧张了呀? 正在此时,门从里面打开,福寿满脸带笑的从里面走出来,见着庆春,微微惊讶,赶忙的行礼:“奴才见过庆娘娘。” 庆春见状,点点头:“福公公。” 福寿笑道:“娘娘可是来见殿下的?” 庆春忙笑着点点头:“正是。” 福寿便道:“娘娘快请进吧,殿下已等候多时了。” 庆春一听,脸上的笑意都掩不住,微微有一丝激动,点点头,赶忙的抬起步子走进了屋子。 竹枝比梅提步想要跟上去,福寿忙伸手一把拦住两人,对着两人摇摇头,指了指里面,又指了指他们三个人和外面。 竹枝比梅立即明白过来,点点头,不言不语,却是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庆春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有自己一人进来了。 慢慢儿的走进去,朝着前方的一张床榻行去,越来越近,庆春便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呼吸都越来越急促。 为什么这么激动?庆春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了。 微微咬了咬嘴唇,庆春慢慢儿的,终是走到了床榻前,当看见床榻上,那张无比熟悉,近日夜里总是反复出现的那张俊雅的脸庞。 一瞬间,好似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了。 “殿下……”轻轻儿的叫了一声,庆春丝毫不绝自己已然泣不成声,眼泪满脸纵横,却是无声。 太叔思尉早已经感觉到有人到来,心里已然猜测是她,却是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明明没有多久,他却觉得好像是过了好几百年似得,一睁开,怕这一切都是空的,这些天来,他在黑暗里太久,陡然的光明,让他有些不适应。 可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他浑身好似被一道电流轻轻儿的激过,血液好似在沸腾,心脏跳动的越发快。 终是睁开了眼,目光微微一转,看到立在床前的她,本以为自己会激动成如何,最终却是归于平静,轻轻儿的扯开一抹笑:“春儿,你来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庆春听罢,却是瞬间泪奔。 “哇”的一声,庆春好似小孩子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玩具一般,开心的,心酸的,大声哭了出来。 她半跪在太叔思尉的床前,大着肚子也不在意,太叔思尉却是心疼:“快起来,看你,成什么样子。” 庆春便坐在床沿,身子伴依偎在太叔思尉的小腹处,大哭之后,便微微抽泣着:“殿下,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我等你等的好苦。” 说着泣不成声:“你若是在不醒过来,我还以为……还以为……” 太叔思尉见着庆春如此模样,心中也动容的很,可却觉得庆春无比的可爱,微微笑着调侃:“我如果在不醒来,你还以为什么?”说着一笑:“是不是还以为,我要死……” 庆春急急的抬手,附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话语,目光带着一丝怜惜和祈求:“殿下,别说……” 她不想听见他说那个字,不要听。 太叔思尉半躺着,庆春伏在他的身上,他微微低了眼帘去瞧她,精致的小脸儿上,挂着一丝高兴,一丝动容,一丝嗔苦,小小的脸儿上,竟是各种神色混杂,却没有丝毫违和。 她阻住他要说的话,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心里感动,却是忍不住想要调侃她一下,轻轻儿的握着她的柔荑,拿开,握在手心,面上一丝清浅的笑,却是道:“春儿,若是我死了,在也回不来了,你该怎么办?”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神色一松,他还是说了出来,虽是不喜,可听在耳中,却觉得颇为杂情。 她端正了神色,看着太叔思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若是殿下死了,那我便去陪着你!” 太叔思尉听罢,不由的怔住,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却无丝毫觉得做作,哪怕是她故作的凶狠和不在意,却也完全夹杂不了其他纷乱的感情。 她不会做戏。 太叔思尉心里狠狠地一抽,一把抱住了庆春,却是笑道:“好了,别说了,不过便是开个玩笑,春儿莫要多想。” “真的吗?”可是,她却不是,若你死了,那我便来陪你。 太叔思尉便道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孩儿都还未出世,我们还未度过许许多多美好的时光,我还有你,还有我们如此前程似锦的将来未曾走过,我又怎么敢死去?春儿快些忘了刚刚儿的玩笑话,莫要当真。” 一边说,一边轻轻儿的抚摸着庆春的头发和背脊,眼中的目光,柔情蜜意如同满是甜浆。 “殿下就会打趣儿我!”庆春靠在太叔思尉的怀里,轻轻儿的嗔笑,随即搂紧了庆春的腰身:“我也要给殿下生宝宝,和殿下一起走过那些美好的时光,和殿下一起。”说着说着,庆春不禁笑着哭了出来。 感觉到庆春轻轻儿的抽泣,太叔思尉伸手替她抹了眼泪,笑道:“怎的又在哭了?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哭了老的快,还长皱纹,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庆春一听,不由破涕为笑,这些都是之前庆春对太叔思尉说的,没想到他竟然都记着,庆春嗔笑:“殿下,你怎么都记着呀!” 太叔思尉哈哈一笑:“春儿说的,我都记着呢。” 庆春甜蜜一笑,越发的搂紧了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又说道:“以后我们的孩儿呀,生出来,定然是个忧郁小王子。” 庆春不解问:“为什么呀?”心里窃笑,忧郁小王子他也记着。 太叔思尉哈哈一笑,说道:“因为他们的母妃怀着他们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呀!” 庆春听罢一愣,随即想到了之前自己对太叔思尉说的胎教,怀着孩子的时候做的什么,都容易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的事。 她脸上“腾”一热,庆春立即轻轻儿娇喝:“殿下!” 太叔思尉哈哈大笑。 此刻夕阳西下,斜阳从窗台边悄悄儿的照了进来,正好有一缕对照在他们的身上,橘黄的斜阳之下,男子和女子轻轻儿的打闹。 在这一刻,他们好似只有彼此,没有繁华,没有喧嚣。 若是时光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庆春想。 虽说这宫宴一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儿,对于宫宴的那次事故,庆春一直不做提起,可不代表别人不记着。 太叔思尉醒过来后。修养恢复的倒是颇快,其他人各自看了看,沈蓉身子也好了许多。 庆春便每日陪着太叔思尉,日子过的倒也舒坦。 这一日,听着木檀打来的八卦,说是皇后娘娘的亲亲侄女儿,那嚣张跋扈的云三姑娘,在一次外出中,马车突然发了疯,云三姑娘整个人都被摔出了马车去。 幸好云三姑娘命大,才没丢了一条命。 可这命是没丢,却是去了半条腿,从此这云三姑娘,怕是便也毁了。 说起来,云雨馨性子刁蛮,仗着自家身份尊贵。总是目中无人,因此,倒是四处树敌颇多。 而她这次的意外,不少人都在猜测,会不会是那个和她有深仇大怨的人报复她的,不过不管结果是怎么样,这在京都,还是一件儿令人大快人心的好事。 庆春听罢这些话的时候,微微愣了愣,细细的想了那日在大殿之上,云雨馨对自己的随口抹黑和那些咄咄逼人,顿时也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可这事发生的也太巧妙了一些,恰恰此时太叔思尉从屋内走出来,庆春忙去扶着他:“殿下怎的不叫我,你身子才好,在这外面来,若是吹了风,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太叔思尉一笑:“哪儿你说的那般娇弱,我又不是春儿你们女子。多走走,不是对身子更好,这不是春儿你说的吗?” 庆春一听,忙就皱着眉头轻嗔:“殿下真是!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以后在也不给太叔思尉说那些现代的一些事了,没得他总是拿来揶揄她。 太叔思尉见庆春憋着嘴,似是真的生了气了。忙就转身半搂着庆春的身子,轻声儿的道:“哦哦,好了,好了,我听你的,不说了,不说了,走吧,咱们进去吧春儿,外面风大,莫要吹到了。”说着搂着庆春往屋内走。 太叔思尉就是有一手,任是庆春前一刻气的恨不得□□,后一刻他便能哄的她心花怒放。 庆春别扭的扭了扭身子,终是更担心太叔思尉一些,还是转了身。扶着太叔思尉,慢慢儿的往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道:“殿下也别怪我多嘴,我这也是担心殿下你的身子呢,殿下你不好,我这心里便难受,我难受了,殿下你是不是就要跟着难受了?” …… …… ☆、第 61 章 “还有咱们的孩儿呢,殿下若是不想咱们的孩儿日后是个忧郁小王子或者忧郁小公主,那殿下可的注意着自己的身子,早些好起来,我便也能喜笑颜开了。” 庆春兮兮叨叨的念叨着,听在太叔思尉的耳中,却尤为温馨,笑了笑,却是说道:“春儿现在变了。” 庆春一愣,略微羞涩道:“真的么殿下?我是什么变了呢?”是不是要夸奖她越发的温柔可爱,娴熟善解人意了? 却不料太叔思尉看着她,略微一顿,随即叹了口气儿:“春儿变得,越发八婆了,像个老婆婆似得了。” “殿下!”庆春听罢一怔,随即忍不住怒嗔:“原来殿下这么快就嫌弃我了,那好,我在也不说了,任殿下自个儿去!”这才多久呢?就嫌弃她嘴巴多了? 哼!男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 太叔思尉见状,笑的乐不可支,随即忙又一把从背后圈着庆春,把下巴搁在庆春的肩窝处,双手握着庆春的手,停在她隆起的肚腹之上,轻声呢喃道:“傻瓜,我是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吗?” 说着从胸腔里发出呵呵的笑声,庆春背对着他都能感受的到他潜藏的笑意,嘴角不自觉的牵起,嘴里却硬气道:“那你还说我像个八婆,唠叨的老婆子!” 太叔思尉呵呵的:“说你傻,还真是傻了?就算你是八婆,唠叨的老婆子,那也是我爱的八婆,唠叨的老婆子,一样都是我爱的春儿。” 庆春一听这话,心底微微一暖,转过身来,双手抵着太叔思尉的胸口,微微仰起头,晶亮如雪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闪着莹莹光泽:“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太叔思尉宠溺的点点头,目光里面是化不开的温柔:“嗯,是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庆春听罢:“噗”的一声:“油嘴滑舌!”轻轻儿的拍打了一下太叔思尉的胸口。 却引得太叔思尉“嘶”的一声倒抽冷气儿,庆春忙就紧张的看上看下:“怎么了怎么了殿下?” 太叔思尉微微皱着眉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狡猾:“你刚刚,打到我的伤口了。” 庆春听罢:“啊”的一声:“怎么办怎么办?在哪儿啊?殿下,快,让我看一下怎么样了?”说着就要去扒太叔思尉的衣服。 惹得太叔思尉微微黑了黑线,庆春和太叔思尉越发的熟稔,庆春在太叔思尉的面前便越发的放得开,许多顾忌都不是顾忌了,特别是在男女大防这一点儿上面,一些小的细节,在庆春的面前,就跟没有似得。 可太叔思尉喜欢的,可不就是这样时而可爱呆萌又时而精明的庆春么? 此刻虽是如此,却也喜欢的紧,忙道:“也没有什么大碍。”说罢,一把抱住庆春,轻声道:“好像,我这样抱着你,便不怎么疼了。” 庆春被太叔思尉抱着,因为顾忌着他的伤口,便不敢怎么动作,闻言微微的呆了呆,随即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这是,被…… 被耍了? 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开一丝甜蜜的笑,虽然是被耍了,可是为什么觉得好开心? “殿下,现在好些了么?”抱了一会儿,庆春甜甜的问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嗯”了一声,道:“好多了,不过,还是有点儿不舒服,还抱一会儿吧,说不定就好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闷笑一声。 这时,太叔思尉又问:“对了,刚刚听见你们在外面说什么,说的倒是颇为火热的呢?” 庆春一听此话,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忙就微微推了推太叔思尉,抬起头看着太叔思尉,说道:“刚刚木檀说,云三姑娘的马车翻了,云三姑娘被摔断了一条腿呢。” 太叔思尉闻言,眼眸微微一闪,却是不怎么惊讶的“哦”了一声,随即淡淡的道:“云三姑娘这人,素来便不讨喜,有的今日,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庆春听罢,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叔思尉,随即道:“殿下,你老实说,他们说的那个,和云三姑娘有仇,去报复她的那个人,就是殿下你吧?是不是?嗯?” 太叔思尉闻言,却是一笑,目光紧紧地噙着庆春,笑道:“春儿,你要知道,只要是有对不住你的,我都会替你一一讨回来了的,不管过程是如何。”说罢,笑了笑,温柔道:“你知道了吗?” 庆春的心微微颤了颤,随即甜蜜一笑,轻轻儿的嗯了一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太叔思尉便也笑了笑,随即把庆春再次拥入怀中,庆春紧紧地抱着太叔思尉,微微闭了闭眼,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如此刻这般的安心。 太叔思尉虽未承认,可话里行间,透露出的,都让庆春能够猜到,云雨馨的那事,十有八九,便是太叔思尉为了惩罚那日云雨馨在大殿儿之上污蔑自己事的结果。 深秋了,窗外的风吹的呼呼的响,从门缝儿窗杦处透露出来,发出怪异的啸叫。 听的让人便觉得浑身发冷。 屋内,明明没有燃上火盆,却让人觉得温暖如春。 …… 时日一晃便过,不知不觉的,便已然进了初冬了,庆春的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肚子大的像是脸盆。 竹枝和比梅以及一干小丫鬟,轮番儿的猜着是男是女。 此刻屋内的四个角落里放着八角束腰小炉,源源不断的往外释放着暖气儿,屋中床炕前支了两盆儿大火盆,红红的火光印的人满面通红。 沈蓉坐在庆春的对面,呷了一口刚刚泡好的热茶,目光看向庆春的肚子,便也笑着问庆春:“若是在春儿妹妹来看的话,觉得这胎,是男是女?” 庆春一听,浅浅一笑,反问道:“那蓉姐姐觉得,妹妹这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沈蓉听罢,笑着摇摇头,道:“若是我说的话,自然是男孩儿的好。”说罢,看着庆春。 庆春自然是懂得沈蓉的意思的,在这东宫里,有子嗣是好事,可子嗣,也要看分类的,若是女孩儿,好是好,可到底没有男孩儿在这后宫之中来的重要。 头一胎,自然是要男孩儿好的很。 庆春听罢,浅笑摇摇头,道:“其实,要妹妹说,男孩儿女孩儿都无所谓,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欢。”庆春说的是实话,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哪儿有不喜欢的? 沈蓉听罢,不由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欲言又止。 庆春的心思她大概能够想到一些,庆春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对后宫的之事,也不过多的纠缠,在子嗣一事上,边看的淡了些。 罢了,这些事,都随她自己了。 这般想着,沈蓉便也轻轻儿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说的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揪哪儿哪儿都是疼的。” 沈蓉这比喻,倒是颇为风趣儿。庆春忍不住偷偷捂着嘴发笑。 两人间隙便稍稍说了些话题,庆春还是多为关注沈蓉身子一些的,沈蓉摇摇头道:“我你也不必担心了,老毛病了,总不是这样。” 沈蓉身子原本就比较单薄,经过上次的荷花池落水一事之后,却是留下了病根儿。 庆春对此,很是内疚,沈蓉没少劝解她,并不关她的事,可终究是心里有所过意不去。 两人说说笑笑的,便也散了。 没几日,东宫却是迎来了一件儿。对于庆春,或者说是对于东宫每一个妃嫔来说,都不算喜事的大喜事。 自从太叔思尉南下带回三位妃嫔之后,东宫的妃嫔去了一个杨选侍,如今沈淑女身子不当,庆淑女、怜嫔、裘嫔却是都怀了孕。 便真能伺候太子行房的,便只有太子妃慕容雪和一个青选侍,至于余下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通房却是不算在内,太叔思尉也不屑于。 虽说太叔思尉如今鲜少有在其他妃嫔的院子里去,可毕竟是一国储君,又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如今庆春也有了身子,总不能经常那般伺候着他。 于是,由太子妃进言。皇后把关,最后由皇上定夺,却是把郡阳候的嫡出小姐,素有才女之称的北梦鸢,赐给了太子。 皇上亲指,对于郡阳候府来说,是面子上倍儿有光的。对太子来说,是不可违的,哪怕心里再是不愿,打着个为皇家开枝散叶的旗号,怎么也不能断然拒绝。 于是,定在了这个腊月的初一,北梦鸢进了东宫。直接封了婕妤,封号为鸢,入住北殿儿。 如此,北梦鸢便成了东宫第一位婕妤,而庆春,着多了一个伙伴儿。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庆春不过叹了口气儿,十分平静的吩咐竹枝和比梅给她准备了一份儿礼物送了去。 庆春知道,北梦鸢进东宫,是不可避免的事。 只不过,却是比庆春想象的要晚到了一段儿时间而已。前世,因为东宫的妃嫔在那场事故中丧生的多,所以在宫宴之后不久,北梦鸢就被赐进了东宫。 而这一世,却是晚了整整快三个月的时间了。 之前庆春心里一直惦记着北梦鸢要进东宫来,一直忐忑不安的。如今她来了,心里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 皇后一开始知道天元帝要把北梦鸢赐给太叔思尉,她其实是拒绝的,因为北梦鸢在皇后的眼中看来,是她准备给三皇子瑞王取成王妃的。 只不过,在后来天元帝顽固的态度中,皇后终是拗不过天元帝,白白的看着自己相中好了的儿媳妇,跑到了别家去了,虽然还是自己的儿媳妇,可却有名无分。 这天差地别的,皇后别提有多冒火了。 “砰!”的一声,皇后顺手就抄起了手边的茶壶,使劲儿的扔了出去,吓得一干宫女内侍皆是小心翼翼的,一副大气儿都不敢出的模样,生怕皇后一个不好,便把他们当作了出气筒。 姚嬷嬷上前,揉着皇后的肩膀,一个劲儿的劝着:“皇后娘娘请息怒,没得为了那些个不值当的事气坏了身子,那可就划不来了。” 皇后听罢,冷哼一声:“什么不值当?姚嬷嬷?那可是本宫给羽儿相好的王妃,竟然就这么被东宫那个孽种给抢了去!你说本宫如何能够甘心?!”说罢还不够,一掌便拍在了桌案上,桌子上的杯子都跟着抖了抖,发出清脆的响声。 姚嬷嬷听罢,木着脸,也不说话了,只慢慢儿的帮着皇后捏着肩,顺着气儿。 “母后。”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皇后抬头看去,便见的一身腊梅花白玉袍,披着白狐毛大氅的太叔羽走了进来。 皇后微微惊讶,随即脸上立即涌上一丝欢喜,起身便上前一步:“羽儿,你怎的进宫来了?” 太叔羽脱下大氅,交给一旁的内侍,大踏步走上前,对着皇后行了一礼,清俊的脸上微微绽开一丝笑意,斜长的眼眸看着微微勾人,却透着一丝阴冷。 他道:“母后,那件事,儿臣知晓了。” 皇后一听,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之前皇后便对他讲过,有意为他求娶郡阳候府嫡女北梦鸢为妻的事,如今怕是听了消息,便进了宫来。 皇后一听,还以为太叔羽是来责问她为何没有把这件事办好,反倒让太叔思尉占了便宜去的? 想着便不由微微内疚,轻声道:“羽儿,但是母后不好,母后没用……没能帮你把……” “母后。”皇后的话未说完,太叔羽便抬手,开口打断了她,太叔羽看着皇后,微微笑道:“母后,这件事,过了便过了,没有了北梦鸢,还有下个北梦鸢,总有一个好的,儿臣定能娶得上,母后不要过于自责,毕竟,此事也不是母后你的错,儿臣都知道的。” 皇后一听,不由的微微感动,儿子能如此善解人意,如何能让他不心心打算?诸事计较? 想着太叔羽这般的孝顺,却偏偏没能投个好时间,偏偏落在了那太叔思尉的后面,否则,自己的儿子才是这万中无一的储君! 又想着皇上对嫡子的偏疼,便不由恨得咬牙:“你父皇就是偏心,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都紧着那个人去,你便落了后面!真不知道你的父皇是如何想的!只恨此次那人娶了郡阳候府的北梦鸢为妃,后家实力便越发的大了,到时候……” 说着,不由看向太叔羽。 …… …… ☆、第 62 章 太叔羽的眼眸微微一闪,一丝阴冷狠戾一闪而过,面上却是浅浅的笑道:“好东西,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谁的。” “所以,母后还请放心,不到最后一刻,便分不出胜负。” 皇后听罢,连连点头:“我儿自是什么都是顶顶好的。”一双凤眸看着太叔羽,满满的都是自豪。 腊月初一这一天,沉寂了几个月的东宫,因为新婕妤北梦鸢进了东宫,而格外的热闹。 早早的。太子妃慕容雪便差人通知了各宫的妃嫔,午时一刻,去正殿儿参加鸢婕妤的洗礼。 庆春自然也不能例外,早早儿的起了身,穿戴整齐之后,便带上给鸢婕妤的礼物,迈步去了正殿儿。 在正殿外,庆春先是遇见了怜玉容,从杨选侍的事之后,怜玉容对着庆春,便没什么好脸色,见着了,也不过冷着一张脸。 庆春还是对着她行了一礼,唤了声:“怜嫔娘娘。” 怜玉容如今有七个月身孕了,肚子也是高高的隆起。外面裹着棉袄加着大氅,看起来颇为臃肿。 而庆春,虽然才六个月的身孕,可是比起怜玉容的肚子来,一点儿都不小。 怜玉容想到老话,肚子越大、越尖儿,生男孩儿的机率便越大,而庆春,就是这么一个状况,反观自己,明明都七个月大了,比上她,却也不过如此,心里便来气儿的紧。 微微冷哼一声。怜玉容说话有些酸溜溜儿的:“平日里有些什么事,倒是不见得庆淑女这般,如今新婕妤进门,庆淑女倒是赶紧赶紧,积极的很呢?” 庆春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一般,笑了笑。道:“新婕妤进门,自然是不能耽搁了,没得到时候,落了口舌,便是妾身的不是了。” 怜玉容听罢,微微嗤笑一声:“庆淑女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庆春闻言,眉梢微微一动,却是没有在接话,怜玉容也颇感无趣儿,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 “春儿妹妹。”却是叫的庆春。 庆春一听,便知道是谁了,笑着扭头看去:“蓉姐姐也来了。” 沈蓉点点头,上前一步,先是对着怜玉容行了一礼,便对着庆春道:“是呢,刚刚有点儿事,耽搁了一番,没想到过来。便碰见你了。” 庆春点点头:“正好赶得及时,慢一点儿,怕是来不及了。” 沈蓉点点头:“可不是嘛。” 怜玉容在一旁瞧着,颇为不屑的嗤笑一声:“庆淑女和沈淑女感情倒是历来便好的很呢。” 庆春和沈蓉对视一眼,皆是屈膝一礼,轻声道:“多谢娘娘夸奖。” 沈蓉补充道:“妾身和庆淑女来自同一个地方,熟稔的多,感情自然也就好了些。” 怜玉容听罢,眼眸微微一转,便笑道:“倒也是如此。”说着,微微一顿,继续道:“说起来,这东宫,如你们这般要好姐妹,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呀,在这后宫之中,真能走到最后的姐妹情谊,真是……”说着,颇为可惜的摇摇头。 看了两人一眼,道:“罢了,也是本宫心思多了,想了些没的扯的,庆淑女和沈淑女别往心里去。”转身,便又道:“这时间也紧了,本宫便先进去了,你们慢慢儿来罢。” 听着怜玉容的这一番话,庆春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她知道怜玉容的意思,后院宫廷之间,哪里会有什么真姐妹? 不过都是虚与委蛇罢了。 不过对于沈蓉,庆春是打从心底的相信,不仅仅是因为前世的牵绊,沈蓉这人,也的确值得她去相信。 沈蓉转了转脸,见着庆春脸色不是很好,心里知道庆春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便道:“春儿妹妹别担心,怜嫔娘娘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也别放在心上。” 庆春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怜玉容不过随口一说,不过就是为了讽刺他们而已。 沈蓉见状,叹了口气,便道:“好了,咱们也进去吧,没得耽搁了时间。” 庆春应了一声,两人便往里面走。 却是恰好裘诗雨正往这边走过来。 见得庆春脸色不大好,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问:“庆淑女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庆春听罢,忙就摇摇头:“多谢裘嫔娘娘担心,妾身无碍的,不过刚刚有些恶心罢了。” 六个月大的肚子了,怎么还会恶心?庆春撒谎都不会撒,可这个样子,便是不想说,不想说裘诗雨也不会勉强,也不去戳破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道:“没有便好,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便早些说出来,没的到时候了伤了身子。” 庆春听罢忙点点头,又应了声是。 裘诗雨这便转身,走了进去。 庆春和沈蓉两人便紧随其后,沈蓉看着裘诗雨的大肚子,悄悄儿的和庆春道:“裘嫔娘娘这也八个月大了,怕的也要生了吧?” 庆春一听,便点了点头:“可不是,最迟,便也是下个月了。” 沈蓉一听,点点头,神色不由的闪过一丝落寞,庆春见状,便知道沈蓉是在想什么,沈蓉和她一同进了东宫,也过去了大半年,可这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说起来,沈蓉比庆春还要先受宠,结果却是庆春先怀上,庆春这胎,按照时间算,可是在江南的时候,便已经怀上了。 如今想来,心里多多少少便有些不适。 庆春也无法,子嗣这种事,都是看缘分的,怀上了,便怀上了,这里又不像是在现代,还可以用各种医疗设备检查之类的。 庆春心里叹了口气儿,捏了捏沈蓉的手:“蓉姐姐莫要担心,这事,急不来,到了时候,他自然便也来了。” 沈蓉转头,对着庆春浅浅一笑,道:“放心,这些道理,我岂会不懂?只不过是觉得羡艳罢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一笑:“羡艳个什么?只等到时候姐姐你自个儿有了,才知道,这有了身子,是何等的不舒服,说都说不尽。”庆春如此打趣儿着,面上却是一丝丝甜蜜的笑意。 沈蓉见状,也不去计较,笑了笑。又低声和庆春讨论:“你说,这裘嫔娘娘这一胎,该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 女人在与孩子这个话题上,好似天生便有数不尽的话题,便是高冷如沈蓉,也乐此不彼的和庆春时不时的咬着耳朵讨论这这些。 众人进了正殿儿的大厅内,里面的的格局,已经按照各自妃嫔的位置摆放好了,庆春和沈蓉的位子挨着。径直便落了座。 裘诗雨和怜玉容的位子正正的面对面,两人皆是颇为看不过眼,微微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一边还有个青选侍,庆春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几次,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青选侍,实在是表现的太过平庸无奇了,一点儿都不打眼。 若说一个太子的青梅竹马,在怎的,也不该是混的如此差吧? 庆春心里实在是想不过,转了转,也觉得实在是自己太过无聊,竟是去猜测这些。 说不定这青选侍便是如此的性子又怎么说的定呢? 正胡思乱想着,衣袖子被人轻轻儿的拉了拉,庆春转头,沈蓉瞪着她。微微轻嗔:“在想些什么呢?”说着眼睛一看前方:“殿下他们来了。” 庆春一听,忙就转头看去。 果然便见的太叔思尉身边,跟着一身大红正装的慕容雪,慢慢儿的进了正殿儿。 众人赶忙的起身,屈膝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 等到太叔思尉和慕容雪走过,在上座坐下,太叔思尉转身,挥罢袖子:“今日不过东宫家宴,大家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众人闻言。忙就行了礼,应了是,这才坐下。 庆春微微抬了抬目光,看向上面的太叔思尉,太叔思尉今日穿了一身浅黄色的常服,上面绣着蛟龙,竖着发。白玉为冠,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俊雅的五官上一对儿斜飞入鬓的剑眉,越发显得他英气无双。 庆春不自觉的看的有些痴迷,这个男人,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如此的举世无双。在她眼中,什么都比不上他。 许是感觉到了庆春的目光,太叔思尉微微侧了侧脸,一双深邃的眼眸倏然看向庆春,目光里面的深幽顷刻融满深情且带笑意。 对着庆春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叫她安心一般。 庆春笑了笑,也轻轻儿的回以一笑。 太叔思尉便转过了头去,庆春仿似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一般,带着满足的喜悦,嘴角牵起,便和一旁的沈蓉轻轻儿的说起话来。 而这一番,在其他人的眼中,几乎已是常事了,便多见怪不怪。 可这一番落在一旁的慕容雪眼中,确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若是太叔思尉薄情。对东宫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那慕容雪还好想一些。可偏偏的,太叔思尉却是有专情,却是只为庆春而专情。 如此一来,便让本就对庆春颇为忌惮的慕容雪,心里越发的嫉恨了庆春,在她的脑子里,庆春本就是一个变数,如果这个变数还偏偏儿的得到了太叔思尉的宠爱,那便是越发具有威胁性了。 而一切对她有威胁性的东西,慕容雪都要不遗余力的将她铲除! 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宽大的袖袍之下,双手紧紧地握拳。 面上,慕容雪笑的越发温婉大方,尽显太子妃风华气度。 不多时,门口传来内侍的宣呐:“鸢婕妤到。” …… …… ☆、第 63 章 大殿儿内众人皆是顿住,然后转了头看向门前。 鸢婕妤北梦鸢,正浅浅琵婷而来。 满头青丝梳着双环望仙鬓,鹅蛋脸儿,眉目如画,上着月白纯色半臂套外袄衣,水红大摆宽袖,着同袖色长裙,脚蹬高头履。 整个人浑身的气质,越发出尘淡雅如兰,浑身都好似散发着层层芬香。 北梦鸢不愧是出自郡阳侯府,有着南朝第一才女之称的女子,她清眉淡扫间,神态高贵端方,礼仪健全。 庆春细细的瞧着,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不自觉的,为她有些着迷,回过神儿的庆春心里,却是陡然一酸。 脑中念头闪过。 如今,有了北梦鸢这般无双的清丽可人在身边,太叔思尉会不会被迷昏了头去?便就此忘了她? 想着,就忍不住的拿眼去瞧上面的太叔思尉。 却见的,北梦鸢上前,给太叔思尉行了礼,太叔思尉面不改色,不过轻轻儿的“嗯”了一声,随即道了声:“辛苦了。” 北梦鸢轻轻儿摇摇头:“多谢殿下关心,妾身不辛苦。”说着,淡淡的笑了笑。 太叔思尉却也不过“嗯”了一声,随即没有过多的张望与交流,反倒是一旁的慕容雪瞧着,微微的笑了笑,端的是温和大方,宽广善良。 “上次见着你了,本宫还说要叫你来东宫好好儿玩儿玩儿,没成想,如今妹妹却是进了咱们东宫来了,这也是缘分。”说罢,从自己的手腕儿上退下一对儿上好的和田玉镯子,送到北梦鸢的手里。 笑着道:“如今你也进了东宫,那咱们往后,便是一家人了,本宫身为代表东宫的姐妹们,欢迎你的到来,这镯子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妹妹莫要推拒。” 庆春听着,不由暗自的撇撇嘴,这慕容雪到是会攀关系的紧,这般快的就唤起了姐姐妹妹,不过想着人家是太子妃,这东宫的女子,哪个不是她的姐姐妹妹? 便也释然了,没办法,官儿大,就是任性。 一对儿上好的和田玉镯子,北梦鸢自是不缺的,可却在于,这是太子妃赐给她的,若是换作旁人,便是不屑,也得装的满脸欣喜,感恩戴德的接过。 北梦鸢会接,可也不过淡淡的点点头,笑了笑:“那妾身便多谢太子妃娘娘了。”说着,接下慕容雪的镯子。 慕容雪听着北梦鸢的话,脸色却是微微的变了变。 她叫北梦鸢妹妹,北梦鸢却叫她太子妃娘娘,若是个识趣儿的,当时便该顺着她的话叫她一声姐姐。 可北梦鸢却没有这么做,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心底里还瞧不上自己这个太子妃? 北梦鸢出自郡阳侯府,郡阳侯府五代世袭,曾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在南朝,便是顶级的世家大族,北梦鸢自己更是有着南朝现如今的第一才女之称。 而慕容雪的娘家慕容世家,虽贵为国公府,可若真是说起来,比起底蕴十足的郡阳侯府,差的还真不是一点两点儿。 北梦鸢在慕容雪的面前,或者说是在东宫所有的女人面前,都有足够自傲的本钱。 慕容雪想着,眼眸不由的微微阴郁了一番,却是快速的调整了过来,笑着点点头:“哪里,鸢婕妤喜欢便好。”却是没了心思和她继续闲话唠嗑下去了。 慕容雪这般的想着,却是不知,的确是错怪了北梦鸢。 北梦鸢性子冷清,对谁都是一板一眼儿的,为人也不喜那些个弯弯道道,是什么便是什么。 对于慕容雪称呼一声太子妃娘娘,完全是处于尊重,却是不知慕容雪的心思何其扭曲,不过一句话儿,便可自动脑补千万画面。 若是这些叫作北梦鸢知晓,怕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可不知,自然便是无所谓。 此刻对着太叔思尉和慕容雪行完了礼,便是庆春等人低她一等的妃嫔给她见礼。 说起来,庆春和沈蓉两人与她到时颇为有缘,从上次宫宴之事到如今。 庆春对于北梦鸢,心里的感觉却也说不清楚,说是感谢她吧,可想着那日的事也的确为她所起,便也没了接下去的兴趣。 反倒是沈蓉,对着北梦鸢,很是热情的紧,这种情况,还是在除了庆春以外,第二个女子身上才体现了出来。 盖因为沈蓉一贯冷清的惯了,陡然对着一个人稍微笑开一点儿,便让人觉得诧异。 为了这事,后来庆春还特地的去问了沈蓉,沈蓉对她说,当日掉进荷花池,是沈蓉拉了她一把,不然的话,她当时便要被卷到一边的淤泥水池里去了,到时候,就算是被救了上来,如今的情况,怕是也难说的很。 庆春一听,便明白了,敢情,这还算得上是半个恩人了? 不过庆春却也疑惑,一个自己都自顾不暇的人,又怎的去拉了别人一把? 不过这个疑惑只在脑子里面打了个转儿,便也过去了。 此刻,两人上前对着北梦鸢见了礼,奉上了贺喜的礼物,北梦鸢对着两人颇为友善的笑了笑。 沈蓉和庆春便返回到了位子上去了。 而接下里,便是北梦鸢对着裘诗雨和怜玉容行礼敬言。 庆春在一边坐着,都微微有些乏了。 一旁的比梅见状,只得在庆春耳边轻声的道:“娘娘您在忍一下,典礼马上便要过去了,到时候,便好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嗯了一声,心里微微嘟囔。 这便是皇上钦赐的不好之处,虽未在宫内举行仪式,可毕竟是世家之女,还是婕妤之位,在东宫的礼节是少不了的。 无聊,繁杂,索然无味。 北梦鸢正对着怜玉容敬言行了礼,喝了酒,便又转去裘诗雨处,庆春便看着北梦鸢,心里在想着,照着北梦鸢这般的敬一个人喝一杯酒,该不会最后醉倒在这正殿儿之上吧? 这边北梦鸢便对着裘诗雨行完了礼,浅浅的屈膝一礼,北梦鸢转身便要离开。 庆春眼眸不经意一扫,却是脸色瞬变。 北梦鸢已经转身离开,却见的裘诗雨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放下酒杯,刚刚移动一步子。陡然下腹传来一阵剧痛。 裘诗雨心底一惊,微微低下头看去,只觉得下面便又丝丝温柔的水渐渐的流了出来。 裘诗雨瞬间脸色变了变,一丝抽痛袭来,裘诗雨不禁伸手抱住了肚子,轻轻儿的□□了一声。 “娘娘!”就在此时,一旁的诗情察觉到不对劲儿,赶忙的扶着裘诗雨,低头一看,不禁指着大呼:“娘娘!血……血,有血了……”脸色苍白的如雪纸一般。 说出大的话却如一记惊雷,整个大殿儿的人被炸的有点儿愣神。 裘诗雨这时候已是忍不住了:“啊”的一声便叫了出来,随即便大呼:“诗情……快……我的孩子……”声音痛苦夹杂着惊惧和恐慌。 一旁的画意也是脸色大变。赶紧的上前和诗情一起扶着裘诗雨坐下:“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诗情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突发症状,一时骇的语无伦次的。 “来人啊!”画意到底是冷静一下,立即大喊:“宣太医!快宣太医!” 众人也已经反应过来,当属刚刚离开的北梦鸢反应最快。 转过身,忙赶到了裘诗雨的身边,想要去探裘诗雨的脉搏,却被诗情一把扶开,一脸警惕的看着北梦鸢:“鸢婕妤!你想干什么?”这由不得诗情不警惕,之前裘诗雨一直还好好儿的,却是和北梦鸢喝了一杯酒便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北梦鸢脸上的情绪很平静。看着裘诗雨,声音也很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要看看裘嫔娘娘的状况如何而已。”说罢,盯着诗情:“快让开,不然的话。裘嫔娘娘的身子可就……” “请恕奴婢无礼……” “你会医术?”这边,诗情警惕的话未说完,慌忙赶下来的太叔思尉转脸,看着一旁的北梦鸢。 北梦鸢浅浅一礼:“回殿下,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太叔思尉闻言,立即便道:“先去看看,太医已在来的路上,切记要保全裘嫔以及腹中孩儿!” 北梦鸢忙行了一礼,上前便捏住了裘诗雨的脉搏,微微拧起眉头,不知道是在探查什么。 庆春等人也都上前围住了一团,见状,不由担心的小声道:“怎么办?裘嫔娘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话一落下,一旁的沈蓉赶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看了四周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人才小声的对庆春道:“这种时候,怎的说这种话,叫旁人听了去,又该有话说了。”这旁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庆春也是些微一惊,怪她此刻也是看着裘嫔突然如此,想着自己也怀着孕,有些感同身受的罢了。 伸手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肚子,庆春点点头,随即和沈蓉目光紧紧地盯着前面。 北梦鸢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太叔思尉的脸色不大好看,慕容雪也赶忙的吩咐了婆子们上前,赶忙的把北梦鸢抬进了正殿儿里面的一个休息室内。 庆春一见这情况,心里“咯噔”儿的一声,便知怕是不大好了,已经八个月大了,还有不到一个月,这裘诗雨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偏生在这种时候横发枝节。 便是在糊涂的人,也知道,此刻的裘诗雨,怕是要早产了。 众人跟着上前,却被隔离在了休息室外,北梦鸢吩咐下人感觉的去煮了一碗参汤来,裘诗雨这症状,的确是早产。 却是有些奇怪,怕是要引发血崩,若有一个不好,便是一尸两命,这些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面,骇的心间儿都是颤颤的。 前一刻还好好儿的,有说有笑的人,这一下,就突然在了生死边缘,这差异之大,心里的落差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太医及时的赶到,见到北梦鸢吩咐熬得参汤,甚是松了一口气儿,紧接着便是几个接生的稳婆子被宫人喊了过来,一行人进了休息室,关上门,把众人的目光隔绝在外。 众人在外面或是坐着或是站着,面上的神色皆是担忧不已,可真要说起来,此刻在这些人的心里,真正担心裘诗雨的,又格外能有几人呢? 庆春自忖,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着裘诗雨。 目光一一转过,怜玉容在一边眼眸时不时的闪烁,那里面满是忧虑,可在忧虑之下,掩盖着的是什么,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慕容雪也是满面的担忧,双手捏着帕子缠绕着,足以说出她内心的焦躁,可眼眸在不注意的时候,一丝丝的冰冷划过。 看着妾侍生孩子,已是对她这个太子妃最大的侮辱了,如今这个妾侍还是在她的地方生孩子,心里怎能没有气儿? 早产生子,死了便是最好! 哪怕心中恶毒过头,面上总是装的善良大度。 太叔思尉紧紧地皱着眉头,不停的走来走去,他的内心此刻是最大于堪忧的。 太叔思尉本就子嗣甚少,好不容易几个妃子都有了身孕,眼看着裘嫔这一胎,马上便要瓜熟蒂落,却是临门一脚的发生了这样的事。 本来生产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还莫要讲说裘诗雨这突然的早产来临。 他心里纠结的不行,不管是最后一尸两命,还是如何,一个结局都不想看见,在矛盾指尖徘徊,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了些许。 庆春远远儿的看着,眉眼间写满了心疼,此刻太叔思尉定然是极其需要一个安慰的,可惜慕容雪这个正牌儿的太子妃在他的身边,怎么也轮不着她一个小小的妾侍上前的。 想到这儿,庆春的心里不由的划过一丝失落。 微微的低垂下了头。 一旁的沈蓉见状,便知她心里所想,一把握住了庆春的手,道:“别多想,想多了,不好。” 庆春如何不知道?浅浅的,带着一丝无力,对着沈蓉点点头:“蓉姐姐莫要担心,妹妹省的的。” 沈蓉听罢,便知庆春是撒谎,若真是省的了,又如何的这般勉励而为?不过是自欺欺人了罢。 微微叹了口气儿,沈蓉摇摇头,不在说话。 庆春目光转向休息室,里面,传来裘诗雨一声更比一声尖烈的嘶叫声,更像是叫在了她的心上。 以往到时未曾想过,若是日后自己生产时,也如裘诗雨这般的…… 那自己该是…… 一丝丝的忧虑慢慢儿的爬上了庆春的心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墙雾,挡住了那万千思绪。 “殿下,你不要担心了,太医刚刚儿不是说了吗,裘嫔虽怕是早产,可裘嫔胎位正,生下孩子的几率是比较大的。”慕容雪微微扶着太叔思尉,轻声儿的对着有些焦躁的太叔思尉安慰道。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转眼看了她一眼,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此刻满是布杂的血丝缭绕,慕容雪看的不由微微心疼,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太叔思尉的脸庞,终是忍住了。 太叔思尉“哦”了一声,随即道:“是这样吗?” …… …… ☆、第 64 章 慕容雪点点头:“自然是这样的,裘嫔有殿下您福泽庇佑,定然不会有事的,殿下可要放宽了心,没得到时候裘嫔生下了小殿下,殿下这般吓着了他。” 慕容雪此话纯属瞎扯,不过刚刚生下的小孩子,又怎的能睁开眼睛瞧清人。 不倒是也让太叔思尉微微放松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太叔思尉转头看了一眼,便见的其他人都在这儿,目光扫到庆春处,微微一缩。 想到这裘嫔生孩子,也不知道会到几时去,春儿她还有身孕,这般久久的站在这里,他都要心疼了。 便开口道:“这里有本宫和太子妃就好了,其他人若无事,便先回去罢。”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迟疑的神色,庆春听罢,却是没打算要走的,太叔思尉见状,眼眸微暗,声音一沉:“怎么?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众人忙行礼:“妾身不敢!” 太叔思尉道:“那便都退下吧!”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庆春的。 庆春心里微微一颤儿,也抬起眼和他对视了一眼,有着微微的挣扎,太叔思尉一看,便知庆春心里在想什么,微微一瞪,庆春正想开口说话,沈蓉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给她打了一个眼色。 庆春嘴巴动了动,终是闭了嘴,行礼起身,庆春有些不高兴太叔思尉要赶他们走。 沈蓉追上庆春,轻声儿道:“你这傻丫头,有何不乐的?你刚刚若是留在那里,才是伤了殿下的心呢。” 庆春转头:“这是为何?” 沈蓉瞪她一眼:“没看出来,殿下这是在担心你吗?” 庆春听罢,微微一愣,随即脑子里面便想是开了花儿似得,想着太叔思尉对她的小眼神儿,哪里是不喜他们在这儿了? 那是担心她。 庆春想罢,不由觉得脸颊微烫,她果然是一孕傻三年,遇见这样的事,脑子也转不开了。 沈蓉见她这样,知她是想开了,便笑了笑:“好了,咱们便闲走罢,若是有什么消息了,定然会有人通传的。” 此刻,也只能如此了,庆春点点头,和沈蓉两人转身,往外兴去。 却,还未踏出一步,休息室内,陡然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叫声,而后突然平静。 就像是做过山车,爽快之时,陡然顿住,这种戛然而止的心情。 庆春心里:“咯噔”一声。 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立即便转过了身去,目光紧紧地盯着休息室紧闭的房门。 四周的一切,都好似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落地针声可闻,还有众人的呼吸声浅浅的喷薄而出。 庆春浑身紧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怕传出不好的消息。 突的。 “哇!”的一声婴儿啼叫声,打破了这幽一般的静默场面。 屋里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却如小绵羊一般的薄弱。 可尽管如此,还是掩盖不了众人欢呼的心情。 里面婆子的声音传来:“生了!生了!”立即便有婆子跑了出来,对着太叔思尉和慕容雪行了个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裘嫔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孙!” “小皇孙?!”太叔思尉起初听了这个消息,微微有些怔愣,随即不由的喜笑颜开,深邃的眼眸里面,尽是为人父和喜得子的惊喜之情。 “当真如此?”太叔思尉似是还不相信一般。追问了一句。 婆子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了殿下,裘嫔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孙!”婆子特意加重了小皇孙三个字。 太叔思尉闻言,微微的一呆,随即脸上大大的笑开:“好!小皇孙!本宫终于有儿子了!”太叔思尉说罢,抬头道:“今日裘嫔诞下小皇孙,东宫所有的宫女内侍,统统皆赏!” 一声令下,却是让一众下人喜不自禁,纷纷跪下谢安:“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喜得小皇孙!” 这般万众皆喜的情况下。一旁怜玉容却是暗恨的咬碎满口银牙。 这裘诗雨还真是命大,这般情况下竟然还能把肚子里的种给生下来,还给生了一个小皇孙! 慕容雪在听见婆子说话的那一刻,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可随即便满脸欣慰的笑,对着太叔思尉道:“看殿下。妾身说什么来着,裘嫔定能生下小皇孙的,这可不就是她的福气么?”说着,还笑道:“这以后呀,欢儿便有了弟弟了。” 说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色。 没想到。竟然让这裘诗雨生了下来,还是生的小皇孙。 这样一来,这裘诗雨生下的小皇孙,便是东宫的长子,虽不是嫡出,可身为太子的长子,地位一样不可小觑。 比起她生的长郡主太叔欢儿,这可是有优势的多了,日后便是她自己生了男孩儿出来,便是为嫡,却不为长,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一些小麻烦。 心里冷哼一声,慕容雪暗恨道,还真是小看了裘诗雨了! 庆春在听见生了的那一刻,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一旁沈蓉的手:“生了,生了,蓉姐姐……” 沈蓉也是微微笑开:“是啊,生了,总算是生了下来。”说着,轻轻儿的吸了口气,转头看去。 那边,有接生婆已经把洗漱好的小皇孙抱了出来,给太叔思尉和慕容雪看,慕容雪便伸手接过了小皇孙。 庆春和沈蓉也凑上去,便正正听见,慕容雪对着太叔思尉说道:“小皇孙长的真是可爱,跟殿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得。” 庆春一听,不由的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番。 这才生出来的孩子,庆春不过远远儿的瞧上了一眼,只见小小的一团儿,脸巴儿上的皮肤皱皱的,红红的,闭着眼睛,瞧着丑兮兮的。 还真没有看出有哪里可爱的,更没有看出,如慕容雪所说的那般,和英俊的太叔思尉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 不过这话真实性无所谓,太叔思尉听着喜欢便好,庆春便只见的太叔思尉瞧着那小皇孙,眉眼笑的极其温柔。 尽管如此,却是不伸手去抱。 庆春便想着,若是哪日自己生了宝宝出来,太叔思尉是否会如这般温情眷眷? 想着,便不由的伸手去抚摸着自己高高凸起的肚腹,脸上也不自觉的写满了温柔的神色,再看小皇孙的时候,便也觉得那小皇孙顺眼的多了。 却在此时,庆春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对劲儿,抬起头,看着屋内,不由的问着一旁的沈蓉:“蓉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的?” 沈蓉闻言,从小皇孙的身上转过了目光,微微偏头问着庆春:“哪里不对劲儿?” 庆春微微张嘴:“为什么,裘嫔娘娘……”还没有消息的话还未说完,里面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娘娘!” 是诗情的! 庆春和沈蓉身边的几个婢女打过交道,对他们几个的声音颇为耳熟,这一声,庆春便听出来了,是裘诗雨的侍女诗情的声音。 庆春脸色一变,心里一跳,转头和沈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丝惊惧。 果然是出事了吗? 紧接着,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殿下……不……不好了……” 太叔思尉闻言,本来极好的脸色,瞬间遍布阴沉,眸子紧紧地盯着那婆子:“发生何事了?” 其实在他的心底,隐隐的已有三分猜测。 在如今这时代,早产丧命的不是什么稀奇事,一般来说都是一尸两命的,能保全一个,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而刚刚那诗情的一声尖叫,在联系此刻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很难让人往好的地方去联想。 婆子被太叔思尉这般的盯着,浑身越发的抖如筛糠,额头的冷汗如雨直下,却不得不开口道:“裘嫔娘娘……裘嫔娘娘,怕是不行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一般。 众人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怜玉容更是微微呆滞了一番,随即反应过来,却是目光微微闪烁,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 就在这之前,她还在诅咒着要她去死,可现在听见她不行了的消息,却并未曾如想象中的那般快活。 他们之前,也曾是知心的手帕之交,进入东宫一事,说起来,本就是他们家对不起她,他们从好姐妹斗到如今的情敌。 真正的生死一线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一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 怜玉容手捂着肚子,微微收紧了一番,目光看向屋内,闪烁了一会儿复杂,却不过瞬间,变得冷硬如常。 若是裘诗雨这般死了也好,看在他们以往的情分上,她还可以友善对待她的儿子。如若不然,日后定然也是她的一个劲敌!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叔思尉声音如冰冷的寒雪,夹杂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显得越发的骇人惊心:“刚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的突然便不行了?太医!叫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把裘嫔给本宫救回来!” 不过怎么说,裘嫔也是他的女人,一只小猫小狗和人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更何况还是跟了他三年的一个人?再说了,裘嫔不过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便要撒手西去了吗?那日后,叫他心里如何作想?叫他们的孩子,如何作想? 太叔思尉话落,守在外面的太医纷纷进屋。 庆春在一旁听罢,忍不住微微退了几步,幸得竹枝比梅赶忙的把她扶住了。 庆春微微张了张嘴,转头看着沈蓉,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之前还鲜活的关心着她的身子,一转眼,却是就要奔赴黄泉了,这般的情况,叫人如何能受的了? 看着那一盆盆刺眼的红色雪水被人端出,庆春的心里很是难过,之前因为看着裘诗雨生产而产生的心理阴影,越发的笼上了一层。 尽管太医们尽心尽力,可气数将尽了,终是无能为力。 之前一直在里面的北梦鸢这时候走了出来,她满脸晶莹的汗水,脸上的神色写满了悲悸,哪怕是平日性子在清冷的人,亲眼目睹了一个人的逝去,终有难免的心哀。 她走到太叔思尉和慕容雪的身前,像是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抬起目光,对着太叔思尉道:“殿下,裘嫔娘娘……要见您一下。” 太叔思尉闻言,微微一怔。 北梦鸢都这般说了,多少都能猜到一些苗头了。 终是不能避免。 太叔思尉闭了闭眼,心中不由一恸,睁开眼,眼角隐隐有水光闪烁,深吸一口气,却是目清眼明。 点了点头,太叔思尉转头看了一眼被慕容雪抱在怀里的小皇孙,睡的正是香甜,却又怎知,他的生日,日后便是他母妃的忌日? “殿下……”慕容雪目光微微闪动,看着太叔思尉,轻轻儿的叫了一声。 太叔思尉看了她一眼,转身,抬腿迈步进了屋内。 一进屋内,空气中便传来淡淡的腥甜的血腥气儿,诗情画意跪在床边,哭个不停,见得太叔思尉来,这才赶忙止住了哭泣,却是小声的抽泣退到了一边去。共乒系亡。 太叔思尉心里憋闷极了,心头微酸,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裘诗雨,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轻轻儿的握住了她的手。 “诗雨……”太叔思尉声音有些沙哑的叫了一声。 裘诗雨转过了目光,微微闪烁,已是满眼的水光,面上却是笑的灿烂,转不过映着她那苍白的面色,越发叫人心疼。 “殿下……” 能听见他叫她诗雨,真好。 “殿下……”裘诗雨轻轻儿的笑着,从太叔思尉的手中抽出手,慢慢儿的抬了起来:“殿下……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裘诗雨气若游丝,说话断断续续,却始终都是笑着的。 太叔思尉眼角一热,有清泪滚过。 真好,他竟然为自己哭了。 裘诗雨嘴角苍白的扯开一抹惨然的笑容,却是夹杂着甜蜜。 “殿下……”她的手摸着太叔思尉的脸,太叔思尉点点头,嗯了一声,抬手覆上裘诗雨的,紧紧地的贴着:“什么事,你说,诗雨……”微微有些哽塞。 “你不要哭,不要自责。你,知道吗,妾身……最高兴的事,就是给殿下,生出了小皇孙,殿下,你喜欢吗?”说着,裘诗雨一笑,眼泪滚滚的流出,目光伟抬,看向门口,哭笑着道:“只是,可惜了。妾身这个母妃,当的不称职,不过见了他一面,便要……” “别说了,诗雨。”太叔思尉心里难受的厉害,握紧了裘诗雨的手,打断了她的话:“你要看小皇孙吗?我让人抱来给你看看好吗?”说着也不等裘诗雨回话,转头便道:“来人,把小皇孙报进来!” 裘诗雨笑了笑:“能看看……自然是好的。”说着,却像是受不住似得,越发的微弱无力:“殿下,只怕,妾身是没有……机会了,殿下,妾身求你答应我……好好儿的照顾好小皇孙,妾身……” 话音戛然而止,贴在太叔思尉脸上的手,倏然滑落。 太叔思尉还保持着一手贴着自己脸的姿势,微微顿了顿,直到裘诗雨滑落垂下的手,打在自己的身上。 婆子正抱着小皇孙进了屋来,便突然听的丫鬟大喊一声:“娘娘!” 紧接着,满屋子的丫鬟便跪在地上,一片悲戚哀嚎之声顿起。 小皇孙好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亦或是被吵醒了。陡然也大声的哭叫了出来。 屋外,众人听的这消息,顿时漠然,不少人垂泪,却不知是真还是假。 庆春微微晃了晃,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果真便这般没了? 庆春心口一阵刺痛,脑袋眩晕,眼前一黑,耳边是阵阵儿哭声和竹枝比梅的大叫娘娘。 庆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庆春瞪着眼睛看着绣花帐顶,眼前闪现的,却是昨天的一幕幕。 竹枝进来,正好瞧见了庆春睁着眼睛,微微一惊后便是一喜,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娘娘醒了,赶忙的跑过来,扶着庆春:“娘娘,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庆春这才微微回过神儿来,转了转目光,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不由的问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 竹枝忙道:“娘娘不记得了?”又道:“娘娘昨日在裘嫔娘娘生产的房间外面晕倒了,太医给娘娘把了脉,说是太过劳累,叫娘娘要多多放松心情,莫要思虑过重,不然的话,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不好呢。” 庆春听罢,点了点头,又突然的想起了裘诗雨,忙一把抓住竹枝的手,问道:“那,裘嫔娘娘呢?” 闻言,竹枝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迟疑。 庆春摇了摇竹枝的手:“如何了?”她只记得当时一片儿的哭声,却并不知晓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竹枝见状,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庆春,却不得不道:“裘嫔娘娘……”顿了顿:“已经仙逝而去了……” 庆春闻言,微微一呆,随即放开了抓着竹枝的手,目光微微有些空洞的看着前方。 死了,果真是死了吗? 竹枝见庆春如此,不由的担心叫了几声,恰好比梅进来,见状,忙拉了拉竹枝,示意她出去。 等到了外间儿,比梅才道:“让娘娘静静吧,毕竟,之前娘娘和裘嫔娘娘颇有过往,如今裘嫔娘娘仙逝,总不能一时便接受了。” …… …… ☆、第 65 章 竹枝听罢,微微点点头,又有些凄楚到:“娘娘也是心性儿好,人家一点儿的好便也念着,裘嫔娘娘也是命苦,好不容易生了个小皇孙,却是这般的撒手西去了。”说着不由的哀叹一声。 比梅听罢,不由的摇摇头,裘嫔娘娘苦是苦,可在苦,如何能有刚刚出世的小皇孙苦? 刚刚出生便没了母亲,小时候还无所谓,等到大的时候,得知自己的生辰便是自己母亲的忌日,那又该是何等的心酸难过? 不过这些他们都管不着,也不过便是说说想想便罢了。 庆春倒不是受了打击了,而是感觉颇为心酸了罢。 她想起裘诗雨,前世的她,根本没能生下这个小皇孙,却也是在宫宴不久之后,败在了和怜玉容斗智斗勇的计策上面。 这一世,她虽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小产这一关,可却是终究是在出了宫宴后不久,也仙逝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世,她总算是生下了一个小皇孙,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可是…… 却根本没有改变什么啊,她还是死了。 庆春不禁想到自己,自己这一世,也比前世好了不少,可是最后呢? 结果会怎么样?会不会也是如裘诗雨这般?稍微比着前世好一点儿,然后还是如同慕容雪所说,做了一个炮灰女配? 怀孕了,本就容易多想,此番加上裘诗雨的这个事,让庆春的心里,不仅仅是对自己日后生产多了一层忧虑,更是对自己日后的走向,越发的忧虑了。 甚至有好几次,庆春都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去问问慕容雪,自己最后的结局,到底是如何? 当初,慕容雪不过是给她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到底是好是坏,却未有准确。 不过庆春到底是没有昏了头,咬着牙,哪怕是心里患得患失越来越严重,却也还是坚持住了这一点儿,没有去找慕容雪,说不定,到时候便把自己给推进了一个坑。 裘诗雨身为东宫正儿八经的太子嫔,如今还生了一个小皇孙,死了之后,由太子上奏,请封了封号,为婉。 入皇陵,值守七天七夜,升母族官阶一级。 如此一来,等到裘诗雨的丧事彻底完毕的时候,已是小半个月了。 而这次的事情里面,最无辜的,莫过于刚刚进来的北梦鸢鸢婕妤了。 就因为当时裘诗雨不过在她敬酒之后便出了意外,当日便由着怜玉容闹了一番,指着北梦鸢说是她害的裘诗雨。 裘诗雨的侍女诗情画意,也多有迁怒于北梦鸢的迹象。 无法,太叔思尉便命人关押了北梦鸢入了大牢,说起来也甚是好笑。 鸢婕妤进了东宫,第一夜不是伺候太子,而是去睡了大牢。 此事,也是等了裘诗雨的丧事完毕之后,又才查明,裘诗雨本就之前多有几次滑胎的迹象,最严重的莫过于杨如柳陷害的那一次,而后多有不便之处,日积月累的,身子终是受不住,一朝早产。 偏偏的北梦鸢倒霉,正正的碰上了这个时段儿,可也证明了,此事确实与北梦鸢无关,北梦鸢这才被放了出来。 北梦鸢在东宫,也是住在北殿儿的侧宫,兰馨居。 这一日,秋风瑟瑟,庆春和沈蓉一同去看望北梦鸢,说起这事,也不免唏嘘。 到了兰馨居,丫鬟禀报了一声,北梦鸢自个儿便迎了出来,见了两人,声音清浅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坐罢。” 庆春和沈蓉对视一眼,笑了笑,携手走了进去。 屋子里燃了好大几个火盆,热乎到时热乎的紧,可那烟味儿,冲的庆春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北梦鸢见状,便道:“不好意思庆淑女,因为我素来是个怕冷的,几日前在大牢里冻得紧了,这出了来,便烤的大了些,若是庆淑女有不适,那便撤了罢。”说着便要叫人把火盆撤了。 庆春浅浅的摇摇头,忙制止:“鸢婕妤不必如此麻烦,我也惯来考的热乎,撤了,反倒没了那味儿了。” 北梦鸢听罢,便也不在勉强,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敢情好。”又道:“本以为我这才从牢里出来,定然是不会有人来了我这儿沾了晦气,到是庆淑女和沈淑女不计较这些,也不怕日后沾染了晦气么?” 庆春一听,便笑了笑,道:“鸢婕妤快莫要说这话,说起来,曾经我也和你一般,进了那大牢体验了一番,说起来,倒也是缘分。” 沈蓉便“噗”的一声笑了:“什么缘分都听了,就是这一种,到时颇为新颖,还未曾听过,春儿妹妹哪儿来的这般古怪的说法?” 庆春摇摇头,道:“自然是有地方的。” 沈蓉听罢,看了庆春一眼,也稍微看出一些端倪了,庆春虽是笑着,可真正的情绪,却并不高。 细细想想,自从上次看了裘嫔生产之后,庆春便一直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蓉心理面想着,面上却是笑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庆春。 北梦鸢微微顿了一会儿,便也轻声问道:“我刚刚从大牢里出来,也没个消息。不知道裘嫔娘娘的小皇孙,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不知庆淑女和沈淑女可否给我说说?” 庆春闻言,点点头,便道:“如今,小皇孙养在了太子妃的跟前儿。” 沈蓉接道:“殿下禀了皇上,厚葬了裘嫔娘娘,并给小皇孙取了名字,单名一个念字。” 念,念情,念旧,勿要忘怀。 想必,也是想要小皇孙莫要忘了为生自己而仙逝的生母裘嫔娘娘吧。 北梦鸢点点头,叹了口气儿:“小皇孙是个命苦的,早产下来,身子骨怕是也不大好。”当时她是在产房里呆了的,小皇孙自是看见了的,比起一般的宝宝,小皇孙的确是羸弱了些许。 沈蓉便接着道:“可不是,这几日,太医可是天天都守着太子妃娘娘哪儿呢。” 几人说罢,皆是不由摇摇头,随即唠嗑些话,到底是不大熟悉,也不过走个过场,闲话一些。便也都散了。 回去的时候,庆春对沈蓉道:“蓉姐姐不若去我哪儿坐坐?” 沈蓉笑着摇摇头:“今儿就不去了,这几日,怜嫔娘娘哪儿也不得安生,等过个几日。在来你这里吧。” 自从裘诗雨去世了,这一晃,便又过了一个多月了,怜玉容本就只比裘诗雨晚了一个月,如今也是八个月大了。 因有着裘诗雨明珠在前,怜玉容各方各面的,不止是自己的衣食起居。就连同殿儿的妃嫔,都格外的注意,整个南殿儿就像是一个大牢,看的可紧了。 沈蓉这也是受了牵连,想要出来一趟,或是留的久一点儿,都要格外的注意,俗话说的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是有个小心眼儿的,也能谨防一下。 庆春闻言,不由的点点头,怜玉容惯来是个会作的。 送了沈蓉到了北殿儿的大门,沈蓉走了几步,突然的便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庆春。道:“春儿妹妹,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出来罢,莫要闷在心里,这样憋得久了,自个儿便也憋得坏了,没得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儿。” 庆春听罢,不由的微微一怔,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沈蓉微微一笑,却是只说了一句,便转身,不等庆春的回答便走远了。 庆春看着沈蓉的身影,微微的出神儿,心里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儿。 其实不用别人说,她也知晓自己近来,越来越情绪化了,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能怎么样呢?好像,自己每每想要控制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的犯了。 心里忍不住的多想,尤其是经过裘诗雨的事后,对着日后生孩子,都时刻笼罩着一种紧张感。 庆春回了紫薇居,没做了一会儿,便听的前面丫鬟传说殿下来了。 庆春先是一喜,太叔思尉差不多快有半个对月没有在她这儿来了。 可随即却又不由自主的一松,神色微微失望。 想着今日北梦鸢回来,就算是太叔思尉来北殿儿,怕也不会来她这里的吧? 这样一想,心里满满的便是心酸和悲伤失落。 却没想到,竹枝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喜笑颜开:“娘娘,娘娘,殿下来了。” 庆春不由的微微一滞,随后站起来,满脸的欣喜:“当真?” 竹枝点头如捣蒜。 庆春忙上前一步,比梅笑着扶住庆春:“娘娘慢点儿。” 刚刚迈到门前儿,果然便见的那熟悉的身影越发的近了。 庆春眼眶一热,不由的有些悸动,太叔思尉今日穿了一身墨色的青袍,披了厚重的大氅,看起来却一点儿也没有那种臃肿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越发伟岸和硬挺的感觉。 月色清凉,秋风飒飒,他看着走的很慢,却一下便走到了庆春的身前。 庆春赶紧的低头一礼:“妾身参见殿下。” 太叔思尉上前,忙一步扶起庆春,深邃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庆春,有些疼惜:“春儿不必多礼,这般冷的天儿,快些进去罢。”说着,扶了庆春便进屋去。 庆春微微偏头看着太叔思尉,他俊朗的五官,在这柔和的夜色下,好似也添了三分的柔媚,神色间,却有几分疲惫,庆春不禁心疼道:“这些天来,殿下真是辛苦了。” 太叔思尉抱着庆春在热炕上坐定,一手圈着庆春,一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儿的抚摸来抚摸去。 “不辛苦。”太叔思尉简单道,轻轻儿一笑:“我来听听,咱们的宝宝是不是又调皮了?”说着,把耳朵贴在庆春的肚子上。 已经七个月大的肚子,已经能够感觉到肚子里面,胎儿的动静了。 许是这个时候太晚,太叔思尉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可贴在庆春的肚子上,能感觉到一些轻微的跳动,他仿佛是看见了一个蠕蠕可爱的小孩子,在对着他嬉笑招手。 嘴角不自觉的便带了一丝的笑意,从心底感觉到一阵儿的舒畅。 这些天儿来,事情发生的太多,他真是累了,闭着眼睛,好似便在庆春这里,才能感受到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安心和舒畅。 庆春看着太叔思尉贴着自己肚子,一手也轻轻儿的抚上太叔思尉的脑袋,感受着他青丝的触感,眉眼间全是温柔如水。 “如何?”庆春问:“殿下可是感受到了?这家伙可是顽皮呢,白日里,总是踢我的肚子,还动来动去的,我在想,他也可能是想父王了,便就不怪他了。” 太叔思尉这才抬起头,目光有着一丝愧疚,轻轻儿的揽住庆春,太叔思尉声音歉疚:“对不起春儿,这些天……” 庆春那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嘘”了一声:“殿下,不要说话,就这样抱着我吧。”太叔思尉眼眸动了动,嗯了一声,抱着庆春,默不作声。 空气里一时有些压抑和沉默。 许久,太叔思尉眼中划过一丝压抑的痛楚,轻轻儿的推开庆春,道:“春儿,对不起,今天晚上,我要离开一下,不能陪你了。” 庆春一听,微垂的眼婕轻轻儿的颤动了一番,就这时段,太叔思尉又微微推开了庆春一点儿。 庆春这才抬起头来。双眼里面隐隐的带着一丝的祈求:“殿下,你不能……” “春儿……”太叔思尉打断她的话:“乖,听话,待日后,我定好好儿的陪着你,好吗?” 鸢婕妤那里,不能在拖了,否则日后说起来,便是他怠慢了北梦鸢,郡阳侯府哪儿,着实也不好交代。 在说,若是今日他歇在春儿这里了,明日传出去,且便是坐实了他独宠春儿。为春儿所迷惑的事实吗? 且春儿如今这样,更不能被背上一个妖妃之名。 他这样做,既是为了保护春儿,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庆春却是不知,于是听罢他说这话,神色不由的微微一滞,随即眼眸里面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看着太叔思尉,勉强的提起一丝笑容:“若是如此,那殿下有事,殿下便先走罢。”说着,便从太叔思尉的怀里慢慢儿的起来。 离了太叔思尉的怀抱,温暖随之抽离。庆春的心也好似在这漫漫长夜之中,赶到一丝冰冷的侵蚀。 太叔思尉见状,心里微微一抽,差点儿便又一把把庆春涌入了怀中,紧紧地压制住了这样的心思,太叔思尉从热炕上起身,转身盯着庆春:“春儿,你好好儿的啊,待来日,我来好好儿的陪你。” 庆春心头虽是无尽的酸涩,面上却浅浅的展开一丝笑:“那好,春儿可就记住殿下你今日的话了。若是殿下改日不兑现,那可就莫怪……”不知该如何说,庆春微顿,看着太叔思尉的五官,带着满是疲惫的神色,心里却又一软。 轻轻儿的摇摇头,庆春便道:“罢了,殿下,春儿知道你的,你放心且去罢,春儿会等着你来的,和宝宝一起。” 太叔思尉闻言,目光不由的转在庆春的肚子上,微微的顿了顿,心里有点儿蠢蠢欲动。 他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点儿? 春儿还怀着孩子呢?自己这么久没有过来陪陪她了。如今来看看她,却又要奔赴别处? 要不,自己便留下来罢?陪着春儿这一晚,又有何难? 正在这样想着。 突然,外间儿候着的福寿走了进来,躬身行礼,轻声唤道:“殿下,时辰到了……” 太叔思尉一听,霎那间便清醒过来,不行,这可不能因为心软而功亏一篑,这时苦了春儿,等日后在补回来便是了。 这般一想,刚刚还有些动摇的心思,瞬间便又坚定了下来。 太叔思尉看向庆春,目光有些眷念:“春儿,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儿的,夜间凉,多盖些被子,知道了吗?” 庆春一听,眼眸中不由的划过一丝失落。 她自然是希望他留下来的,尤其是在如今她这般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格外的希望要太叔思尉陪着自己,知道太叔思尉要走,她不能直接便开口留下他,便只能婉转的,把肚子里的孩子都搬出来了,希望太叔思尉能陪着她。 可是…… ? 庆春心里轻轻儿的一笑,还是不行吗?他还是要走?这是为什么? 庆春很快的便掩饰了自己的失落,扬起一丝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好,春儿会好好儿照顾自己的,殿下也是,莫要着了凉。” 太叔思尉听罢,点点头,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儿,便转身大踏步走了,福寿对着庆春浅浅的行了一礼,赶紧的跟在太叔思尉的身后。 走到门口的时候,太叔思尉对着竹枝比梅吩咐道:“好好儿的伺候着你们家娘娘。” 竹枝比梅忙的屈膝应是,等到太叔思尉的身影走远了,赶忙的站起来,看了一眼走远的太叔思尉,忙就进了屋内,两人走到庆春的身边,看着庆春微微呆愣的模样,心里微微的升起一丝心疼。 “娘娘……” 竹枝开口,想要劝劝庆春,庆春却转过头来,盯着两人,目光有些泛凉。 “比梅,你去打听一下,殿下今夜,该是歇在何处?”庆春轻声道。 比梅微微一愣,随即屈膝应是,赶忙的去打探去了。 竹枝便在庆春的身边坐下来,搀着庆春的手,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在她看来,太叔思尉是很爱庆春的,庆春不必如此担心太叔思尉离去对她有何影响。 至少,太叔思尉还来看了她不是吗? 庆春轻轻儿的摇摇头,脸上泛起一丝无力的笑容:“竹枝,你不懂。” “不懂……?”竹枝偏着头,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庆春的侧脸。 “傻丫头。”庆春轻笑,嗔道:“等你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便可知道今日我的心情该是如何了。” 听到庆春这般说,竹枝脸色微微一红,轻嗔:“娘娘……”眼睛却微微转了转。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太叔思尉走的很慢,可他的长腿一迈,福寿也得小踏步的紧紧地跟上。 “其实,殿下,你既然不想走,为何就不留下来陪着庆淑女呢?奴才刚刚看着,庆淑女虽然在笑,可是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太叔思尉脸上的神色有些阴郁,看的出来,离开紫薇居,他的心情并不好,福寿见状,便不由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太叔思尉闻言,转头扫了一眼福寿,随即转过头,轻轻儿的叹了口气,道:“本宫到时想留下来,可是,却不能啊。” 福寿闻言,不由拢着手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该要如何接话。 太叔思尉便继续道:“今日朝上,郡阳侯就此次对东宫让鸢婕妤入了东宫便进了大牢的事,很是不满,一连弹劾了本宫三个折子,我若是不依此平息郡阳侯的怒气,那对日后,是有很大的隐患,虽说如今鸢婕妤嫁了本宫,她的母族也应当跟随与本宫,可若是本宫没有拿出让他们放心跟随的底气和气魄,终是有难。” 听罢这话,福寿微微动了动嘴唇,道:“可是,这事,也不能全怪殿下你呀,也是鸢婕妤倒霉,摊上了此事,殿下你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这最后,不是还还了鸢婕妤的清白吗?” 太叔思尉听罢,不禁笑着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哪怕是如此,可一桩是一桩,她受了委屈,本宫便要给她平了这股气儿,不然日后,郡阳侯,在人前,也不好说话,总之,这里面的学问,可多了去,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的。” 福寿闻言:“诺”了一声,不在大话,太叔思尉转身,大舒一口气儿,看着前面不远处北梦鸢的院子,道:“罢了,上前通知一番罢。” 福寿闻言,赶忙的应了声是,跑向前面去通知去了。 北梦鸢正在卸妆,满头的青丝只剩了一个婉鬓,后面留着长长的青丝垂下,身着素白单衣,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微微出神儿。 一入东宫便进了大牢,进大牢,这可是她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过的事啊。 没想到…… 呵呵…… 她竟然就这么嫁了,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有些微的抽痛,她如今嫁了,他是否安好? 郡阳侯府的武学院,若是日后他没有了她的支持,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北梦鸢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涩,罢了…… 不去想了,既是嫁了,那便是他们无缘,还是不要去想了罢。 身后的侍女梦香见状,忙就劝道:“娘娘,您可不要多想了,如今您可是太子的女人了,说句不该说的话,您以后……” 说到这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咬咬牙,便忙转了话题:“哎呀,天色这般晚了,奴婢还是快些伺候了您歇了吧。”梦香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长到大,北梦鸢的一些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北梦鸢闻言,便轻轻儿的点点头:“也好。” 正这般的时候,突然梦回走了进来:“娘娘,娘娘,殿下来了。” “殿下来了?”正微微愣神儿的北梦鸢听罢,不由惊诧。 梦回点头:“嗯,已经到了院子外面了。” 梦香忙道:“娘娘。” 北梦鸢这时候自是知道该是如何,忙就站起来:“快扶我去迎接殿下。”梦香松了口气儿,赶紧的和梦回搀着北梦鸢走到了门前。 刚刚到了门前,果然便见得太叔思尉的身影走来,不过一转眼,便已然置了身前,北梦鸢忙屈膝行礼:“妾身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太叔思尉微微展了展眉头,轻轻儿的“嗯”了一声,便道:“起来罢。”直接迈步便进了屋内。 北梦鸢见状,心里微微一紧,这殿下,怎么看起来,好似不大开心的样子。 忙就起身转入了屋内,见得太叔思尉已然在榻边站定,忙过去,给太叔思尉宽了大氅,又搀着太叔思尉在软榻上坐好。 又转身,给太叔思尉倒了一杯热茶:“殿下,请喝茶。” 太叔思尉接过,浅浅的呷了一口,放下,目光随即转过,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住北梦鸢。 被他这般的看着,北梦鸢的心里些微的有些紧张。 抬眼扫了太叔思尉一眼,忙又快速的垂下:“殿下……” 太叔思尉轻轻儿“嗯”了一声。 北梦鸢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的看着妾身?” 太叔思尉听罢,顿了一下,随即叹息了一声,转过目光:“无事。” 北梦鸢闻言,心里便轻轻儿的松了口气儿,走到一旁坐下,两人却是无言以对。 气氛有点儿尴尬,北梦鸢目光一桩,只得提起茶壶,给太叔思尉添茶,一边轻声儿的问道:“不知殿下,为何这时来妾身此处?” 太叔思尉转头盯着她:“哦”了一声。道:“如何?本宫这时候来,鸢婕妤不高兴?” 北梦鸢提着茶壶的手微微一晃,忙就放下茶壶,站定,行礼:“殿下恕罪,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太叔思尉轻笑:“那是什么意思?” …… …… ☆、第 66 章 呃…… 北梦鸢被太叔思尉的话噎住了,脑子里些微一转,快速的便反应了过来:“妾身是在想,殿下这个时候来。妾身没能好好儿的准备,不能好好儿的迎接殿下,那便是妾身的罪过了,还望殿下务要怪罪妾身。” 太叔思尉便这般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北梦鸢到底是有才女之称,应变之快。果然令人称赞。 太叔思尉点点头,轻笑:“罢了,瞧你紧张的,本宫不过玩笑罢了,务要当真。” 北梦鸢听罢,心里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太叔思尉转头。看了一眼梦香和梦回:“你们都出去罢。” 梦香梦回对望一眼,赶忙的行了一礼,梦香担心的看了一眼北梦鸢,和梦回退了出去。 见状,北梦鸢的心里不由的又是一紧。 进了东宫,那便是太子的女人了,作为太子的女人,无非便是伺候太子…… 要做些什么,进东宫前,教养嬷嬷都已经给她说的很清楚了。 她心里也明白,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到来的,可是…… 真的到了这时候,她却还是不由的害怕,不由的紧张。 她并不喜欢太子,心里另有其人。可无奈父命皇命皆不可谓,时至今日,她还能怎么办? 看着太叔思尉把梦香梦回遣退出去,接下来,该发生什么,她心里清清楚楚。 太叔思尉自然是看出了北梦鸢的紧张,却并没有多想,每个第一次侍寝的女子,都是会这般的,他以为,北梦鸢这不过是正常的反应罢了。 想了想,他轻声道:“鸢婕妤,这些天来,你受苦了。” 北梦鸢哪里敢受,赶忙的摇头:“殿下此言,真真儿的是折煞妾身了,妾身不苦,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她能这般想,太叔思尉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点点头,太叔思尉道:“你能懂得本宫,本宫心里甚是欣慰。” 说着,便伸手去拉着北梦鸢的手,一起走到了床边,北梦鸢浑身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太叔思尉把北梦鸢慢慢儿的放到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北梦鸢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太叔思尉见状,不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轻声道:“鸢婕妤,你放松一点儿,本宫……会轻轻儿的……” “殿下!”却不料,北梦鸢突然一把推开太叔思尉,一头跪倒在地上:“殿下!请殿下恕罪!” 太叔思尉从床上坐起,满脸的阴沉之色,眼眸如鹰,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北梦鸢。 阴沉着声音问道:“鸢婕妤,你这是何意?”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心里一时怒气冲天,恨不能直接把北梦鸢抓过来,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可他到底是还有理智,狠狠地压制着心内的烦躁。 北梦鸢跪倒在地上,眼泪汹涌的流出来,一个劲儿的对着太叔思尉磕头:“殿下!殿下!求殿下恕罪!妾身……妾身不能伺候殿下!” 太叔思尉听罢,不由的轻笑一声,夹杂浓浓的冷意:“哦”了一声,太叔思尉斜眼睨着她:“那你到时说说,这是为何?” 北梦鸢道:“殿下,妾身,妾身身子有恙,怕是……怕是不能伺候殿下,还请殿下,改日在来罢!”急急忙忙中,北梦鸢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只得如此出言搪塞道。 太叔思尉闻言,心里的怒气仿佛被这话噎住了,随即,转过头去:“鸢婕妤身子有恙?为何不早一点儿告知本宫,也好叫太医来瞧瞧。” 北梦鸢忙回到:“回殿下,不过是些老毛病,近些日子才又犯了起来,妾身才从大牢里回来,身上有了晦气,一时,便也忘了这茬儿,请殿下恕罪。” 一听此话,太叔思尉的心里的气儿虽是未消,却也消散了些许,想着北梦鸢也是入了大牢受了苦,心里便再次舒了一些。 可是,北梦鸢如此这般的对待他,终是气有不消的,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北梦鸢,太叔思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道:“罢了,既是如此,那本宫就绕了你这一次。”又道:“明日,便寻了太医来,好好儿的提鸢婕妤治治身子罢了!” 北梦鸢一听,心里立即就松了口气儿了,浑身如同被抽了水的海绵,顿时软的都没了形儿,却又闻的太叔思尉的声音传来:“今日天色不早了,早些歇了罢!” 北梦鸢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殿下……” 却见得太叔思尉已经卸了衣裳,躺入了被中。 北梦鸢站起,走到床前,见得太叔思尉已经闭了眼睛,想了想,这才犹犹豫豫的道:“既是如此,那妾身便在外间儿歇了,没得给殿下过了病气儿和晦气。”共阵序划。 太叔思尉却是不作声,北梦鸢见状,知道这是应允了,这才彻底的松了气儿了,赶忙的行了一礼,转身便去了外间儿的床榻了。 北梦鸢一走,太叔思尉便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微微闪烁。 今日来北梦鸢这里,也并非他的本意,他本就对北梦鸢无甚感觉,不过是想着依着个礼罢了,做那事,便更无感了。 没有想到,北梦鸢也是个没趣儿的,他便越发没了感觉,加之白天本就累极,哪个时候,他也是准备停下来的,却是没想到,北梦鸢害怕到了哪个地步,竟是先一步推开了他。 虽是气怒,可转念想通了,也是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春儿,如今我不能陪着你,为你守着身子,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了吧? 只是,我的用心,你可知晓? 太叔思尉心里叹息了口气儿,闭上了眼睛。 外间儿,北梦鸢坐在床榻上,深深的洗了好几口气,那种无力的感觉,这才稍稍的好了些许。 擦掉眼角的泪,北梦鸢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 月光如此清美,当是佳人共许的好时光,可如今,却是叫她苦不堪言。 摇头,苦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次她能推脱了,下一次,她又该如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能得一时的清白,便得一时。 若是不能…… 那,便随缘。 …… 比梅对着庆春轻轻儿的行了个礼,便微有些犹豫的道:“娘娘,殿下,去了鸢婕妤哪儿。” 庆春坐在热炕上,闻言,转头看了比梅一眼。 “嗯”了一声,叹了口气儿,庆春点点头:“我知道了。” 竹枝见状,蹙眉叫了一声:“娘娘……” 庆春道:“罢了,晚了,你们都出去罢,我坐坐便歇了。” 竹枝比梅无法,只得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竹枝轻嗔:“比梅姐姐为何要对娘娘说真话呢?便是骗骗娘娘,也是好的啊,娘娘不是总说什么,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极好的吗?” 比梅瞪了竹枝一眼:“你这傻丫头,那是在某些时候,如今这种事,你还以为能骗到娘娘?就算是我们现在对娘娘说了假话,不到明日,娘娘便就知晓了,到时候,娘娘知晓了,会怎么想?怪咱们不说,怕是娘娘会更加伤心而已。” 竹枝听罢,不禁微微偏着头想了想,好像,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哦? 比梅见状,不由的摇摇头,转眼,担心的看了屋内一眼。 等到竹枝比梅退出去,庆春坐在热炕上,明明热炕上温暖的不行,可偏偏她却觉得冷。 本以为,太叔思尉待着自己是真心的好,也是真心的爱着她。 可如今看来,不过一切都是自己想象的美好了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话说的,果真是不错。 不过才对自己温言软语,转身便新进了美娇娘的屋子。 虽然,她也知晓,北梦鸢进了东宫这么久,都未曾侍寝。 罢了,不过都是如此,自己想那么多,难道他还能回来不成吗? 庆春自嘲的笑了笑,就这么偎在了热炕下,歇了。 窗外,秋风呼呼的吹,一下又一下,如同敲在心头的更鼓。 秋夜凉。 …… 日子一晃,便已经到了正月份。 除夕之日,太子带了太子妃进宫团年,而类似与庆春等人的妃嫔,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家人,便怎能留在了东宫。 以太子嫔怜玉容为首的,东宫的妃嫔们阻止了一个小小的宴会,一起聚一聚,也算得上是团了年了。 东宫如今的几个妃子坐在一起,便是以怜玉容最大。 怜玉容咳嗽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道:“如今殿下和太子妃去了宫中。咱们便在这儿团了年,便也算了,如今这年一过,便又是新的一年了,诸位有什么想说的,不如便在这儿说说吧。” 众人哪里有什么说的,平日里不过都是虚与委蛇的,此刻都不过照着面子,不得不来的。 就拿庆春来说,她到时宁愿自个儿在紫薇居,和竹枝比梅等小丫鬟一起摆个桌面,也比的在这儿看着这些人的好。 众人无话,不多时,宫女便一一的把菜传了上来。 过年的时候,菜色自是于平日里不一般的。 各式各样的菜色,一一俱全。诸葛烤鱼,鲜椒仔姜钵钵兔,还有奇异烧鸡,清蒸醋鱼,白雪藏龙,开屏武昌鱼,红三剁等等,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 看到庆春是食欲大动,如今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孕吐早已经没了,却是对吃特别的上劲儿,不管什么,只要是好吃的,她都能在嘴巴嚼上一嚼。 满满足足的吃了一个饱饭。待得宫女们把桌子都收拾好了。 怜玉容微微转了转脸,道:“如今,不知各位还有什么想要做的?” 庆春本想开口说无事,回去。 这边,一直不大怎么说话的青选侍便道:“回怜嫔娘娘。早上太子妃娘娘交代,东宫里圈了一班戏班子,咱们可以去看看戏,等戏看完了,子时时刻,还可以看烟花,过守岁呢。” 怜玉容一听。扫了一眼青选侍,随即转头,点点头,道:“如此倒是甚好,你们有什么意见?” 都这般说了,别人自然也是无话了。 庆春一听烟花,心里微微一动,也有许久未曾见过这些东西了,而且一年到头的,好不容易这般的热闹一次,便也随了众人去。 一行人便这么定了,先是去了戏园子,瞧了几出戏,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庆春几欲昏昏欲睡。 沈蓉点了点庆春:“你呀,若是困的紧,不若便回了紫薇居去?想来你说明原由,怜嫔也是不会怪罪与你的。” 庆春一听,不由摇头一笑:“多谢蓉姐姐关心,不过,还是不用了,我等会儿,还要看烟花呢。” 她倒是想说,不过想了想,若是真得走,还要给怜玉容说,怜玉容那副嘴脸,她也懒得去看,左不过是要去看看烟花的,等个一会儿,倒也是无妨。 沈蓉一听,不由摇摇头笑笑:“那好,那你可别在会周公了,这夜里天气儿凉了,你在这儿睡着了,没得到时候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庆春一听,忙就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中途间,北梦鸢被洒了些茶水在身上,打湿了衣裳,回去换衣裳去了,庆春看了一眼,笑着和沈蓉打趣儿道:“蓉姐姐你说,这鸢婕妤会不会是无聊的紧,借着换衣赏的由头,跑回去睡觉去了。” 沈蓉道:“就你,满脑子的精灵古怪。” 庆春闻言,不由掩嘴一笑。 这边刚刚好一个曲子唱完,正换了另一出,游子有情的戏码。 讲的是一位游子出门游学,在路上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被一个村姑救了,两人快速的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而后游子上京赶考,考上了状元,回了那村姑的地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娶了她做夫人,从此夫妻俩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比较平常和狗血的戏码,可唱的却是伶耳动听,也唱的一众女眷哭红了双眼。 庆春心里好笑,虽是这般,可那种平平淡淡的幸福和恩爱,不就是他们这些女子所期盼的吗? 可话本儿自当只不过是存在与话本儿里面的了,在这现实生活中,哪里来的那般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也不过是一时慰聊心中那点儿残缺罢了。 庆春摇摇头,低头轻叹一声,想到了太叔思尉,便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这辈子,是在难求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罢? 她甚至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当初重生过来后,是不是不该留在太子的身边?以至于发展成如今的这般模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这人,就是不能想,一想,便想的多。 尤其是,如今庆春这般的情况,心头本就有些抑郁,如今被这一弄,倒是整的一忧伤成疾了。 “娘娘?!” 正在思怀间,却突的,听闻一声大叫。 庆春一惊,抬头看去,只见的,在前边坐着的怜玉容,突然一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庆春站起来,转头问了一声沈蓉。 沈蓉摇摇头:“不知道,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庆春迟疑一瞬,这才点点头,走上前,还未靠近,便听的怜玉容一声大叫:“糟了!本宫……本宫好像要生了!” 众人听罢一惊。 怜风忙道:“怎么办?娘娘,你要坚持住啊!” 怜雨在一旁扶着怜玉容:“娘娘,您……您感觉怎么样?” 怜玉容摇摇头:“不行……不行了……”她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额头都开始冒起了冷汗了。 沈蓉担心道:“这可怎么办啊?” 庆春见状,微微皱了皱眉,赶紧上前道:“快把怜嫔娘娘扶到产房去!”又转头吩咐怜风:“怜风,快去叫太医,就说怜嫔娘娘快要生了。” 怜风赶忙点头,撒腿儿就跑。 庆春便又转头问怜雨:“怜雨,给怜嫔娘娘准备的稳婆在哪里?快去叫了来。” 怜雨一听,一脸为难道:“回娘娘,娘娘的稳婆……都没有料到娘娘今日会……都回去团年去了。” 庆春一听,脸色一变:“怜嫔娘娘如今本就是预产期临近了,怎的能一个稳婆都不留,这可该怎么办?” 怜雨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来了,有一个稳婆,住在离东宫的不远处,或许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庆春忙道:“那你快派人去找!”怜雨点点头,忙吩咐人去了。 沈蓉走过来,一把握住庆春的手:“春儿妹妹……”欲言又止的。 庆春见状,便知道沈蓉想的什么。 叹了口气,微微蹙起眉头,庆春道:“蓉姐姐放心,虽然……”虽然怜嫔这人不大讨喜,可这个时候,毕竟是关于人命的,庆春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怜嫔在自己的面前难产,然后…… 谁知道会不会如裘诗雨那般的…… 这也是沈蓉担心的一点儿。 庆春拍拍沈蓉的手:“蓉姐姐放心,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也怎能如此了,沈蓉点点头,两人忙就跟着到了怜玉容的产房去。 这里的人,因为嫌弃生孩子有血污晦气,一般都是在次间搭建一个小产房以供生产所用。 怜玉容的产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的,所幸这戏园子里怜玉容的南殿儿也不远,很快便赶到了。 怜玉容此刻已经忍不住的大声的叫了出来,怜雨在旁边不停的安慰她。 沈蓉和庆春赶过来,见状,也不由的着急。 青选侍和他们一样的手足无措。 庆春想了想,又赶忙的吩咐下人:“快去烧热水,熬参汤过来!” 这时候,屋内的怜雨突然大叫一声,庆春听罢一惊,忙就跑进去,急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怜雨煞白着一张脸,在怜玉容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叫喊声中说道:“娘娘……娘娘的羊水,好像破了……” 庆春一听,脸色不禁一变,只要稍有一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只要这羊水一破,那就是要生了的节奏。 庆春的一颗心乱跳,紧张的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这种事呢。 庆春转头:“太医快来了吗?” 话音刚落,几个太医就急急忙忙干了进来,提着朱漆药箱,连礼都来不及行,赶忙的就被庆春赶进了产房。 见状,庆春微微松了一口气儿,现在太医来了,就要等产婆了,庆春忙问:“产婆呢?产婆大概还有多久才会到?” 怜雨苦着一张脸,道:“若是按着时间算算的话,最低怕是还有一刻钟。” 一刻钟的时间,这可是等不起啊。 这时候,太医一脸急色的赶出来:“庆娘娘,这怜嫔娘娘的情况,不太好啊!” 庆春心里一跳,忙问:“太医这是何意?” 太医摇摇头:“娘娘有所不知,怜嫔娘娘……这只怕是有难产之兆。” 庆春听罢,只觉得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响,难产…… 又是难产! 庆春呆呆的转头,看向沈蓉,正正看进沈蓉满眸担心的眸子。 难产,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怜玉容如果这次没有做好的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裘诗雨? 这可是很难说的事,若是到时候真如此的话,那他们,也是难辞其咎! 太医道:“娘娘,这……您看,可要怎么办啊?这产婆也还未到……这生产之事,老臣们也是束手无策啊!” 庆春一听,眉头紧紧地皱起。 产婆,产婆,就是产婆了! 陡然,庆春的脑子里闪过什么。 陡然,庆春的脑子里面闪过什么。 抬起头来,庆春目光坚定,转头便道:“快!去叫鸢婕妤来!” 北梦鸢,她刚刚一下想起来了,上次裘诗雨生产,就有鸢婕妤一直在旁边,鸢婕妤肯定是懂的一些这个的,事到如今,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怜雨呆着,比梅给竹枝打了一个眼色,竹枝忙行礼:“是!”随即便往北殿儿跑过去。 见状,庆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儿。 …… 北梦鸢刚刚换了一身衣服,梦香便搀着她:“娘娘可现在去戏园?” 北梦鸢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算了。歇一会儿在去吧。”哪里人太多,她见着也心累。 梦香闻言,不在说话。 北梦鸢便抬头看了天上的月色一眼,她站在院子里,四周静静的,黑黑的,唯有清冷的月色洒下来,照亮这一方小天地。 她不由的便想起了往常,这个时候,她虽不太喜热闹,却总能看见武学院那些学子,在他们郡阳侯府的内院场中进行比武。 她看着那人在场中肆意挥洒的武姿,一拳一腿,都只觉得如同欣赏一副画作一般。潇洒恣意的姿态,就这般住在了她的心中。共呆东巴。 想想如今,北梦鸢不由低头,略带讽刺的一笑。 如今的她,却只能坐在着深宫后院儿之间,和一群女人,虚与委蛇。当真是讽刺。 一旁的梦香见状,不由的微微担忧道:“娘娘,您又在想了……” 北梦鸢闻言,抬头一笑:“就是触景伤情了罢,无碍。” 梦香听罢。嘴唇动了动,却是沉默不语。 正这般微微沉默时,梦回突然走进来:“娘娘,庆淑女身边的竹枝姐姐来了。” 北梦鸢眉头一挑:“快请她进来。” 梦回应是,忙请了竹枝进院子,竹枝一进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院子里,月华下的北梦鸢。 微微一呆,却是一下反应过来,急忙道:“鸢婕妤!怜嫔娘娘急产,我家娘娘想起鸢婕妤对此事颇有精通,特叫奴婢前来请鸢婕妤前往怜嫔娘娘处一趟,求鸢婕妤帮帮忙。” “你说什么?”北梦鸢一听。不由的一惊。 梦香道:“怜嫔娘娘,刚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的……” 竹枝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当时我们正看着戏呢,便听的怜嫔娘娘一声大叫,随后,便如此了,鸢婕妤……” 竹枝话未说完,北梦鸢已经迈步往前走了:“既是如此,那便赶快走吧。” 竹枝见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儿,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的又跟了上去。 梦香满脸的担忧看了一眼北梦鸢,娘娘这般轻易便答应了去,也不怕这其中有什么诡计!真是…… 心中担心,可也还是拗不过,只得赶忙和梦回也跟了上去。 …… 看了屋内一眼,庆春眼眸微微一眯,抬步便要产房走,沈蓉忙一把拉住她:“春儿妹妹,你要去哪儿?” 庆春道:“蓉姐姐,我不放心,我要进去看看。”现在这事,她算是摊上了,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好也罢,坏也罢,总有她的一份儿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一定要尽了全力去做好。 沈蓉一听,满脸的不赞同:“不行,这产房乃是污秽之地,你还有着身子呢,怎么能进去?” 比梅也极为担心:“是啊,娘娘,竹枝不是已经去叫鸢婕妤了吗?再说了,太医刚刚已经看过了,目前怜嫔娘娘是没有危险的,产婆说不定也要到了,您就在外边稍稍等一等吧。” 说着,不由顿了顿,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况且,这生孩子的事,非同小可,若是有个差错,娘娘到时候,可就是洗都洗不清了。” 庆春一听,自然是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些什么。 污秽之地,这些庆春都是不屑,而比梅说的,也不是没有这层顾虑。 毕竟,在这深宫后院之中,生孩子的时候做的手脚,简直是数不胜数,沈蓉和比梅担心,也是正常的。 可是…… 庆春脸色坚定,对着比梅和沈蓉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自有分寸的,若是今日我不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们以为,我就能摆脱什么关系了吗?” 庆春说罢,看着若有所思的两个人,转身,迈步进了屋里。 “诶!娘娘……”比梅见状一惊,咬了咬牙,赶忙的跟上了庆春,沈蓉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飘着一股难闻的味儿,庆春皱了皱眉头,忙就上前,走到床边,怜玉容此刻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整个看来显得异常的难受,在床上不停的挣扎。 庆春见状,心理面也有些紧张,看着怜玉容这个样子,好似就是看见了不久后,自己的样子一般。 可她压着心底的紧张,对怜玉容道:“怜嫔娘娘,您稍稍忍耐一下,太医说了,您好好儿的,等到稳婆一来,便马上可以为您接生了。” 怜玉容微微转了转目光,脸上尽是难受的神色,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庆春的手,开口便叫:“殿下……殿下……”目光带着一丝的祈求:“庆淑女……我要见殿下……” 庆春闻言,不由陡然想了起来,刚刚因为太过紧张,竟然都忘了叫人去通知太叔思尉了! 看着怜玉容的模样,庆春心中不由一酸,哪怕是平日里,外表刺儿再多的怜玉容,在这种时刻,还不是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的。 庆春忙就点点头:“怜嫔娘娘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殿下,殿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只要加油,一定要把肚子里的小皇孙生出来就好了!” 怜玉容一听,这才松了握着庆春的手,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掉,发出一声大叫。 “不要动!”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庆春和沈蓉转头看去,竟是急急赶到的北梦鸢和产婆,产婆许是赶得急,满脸的汗水,拍着胸口气喘吁吁的。 刚刚那一声,是北梦鸢叫出来的。 庆春一见两人,脸上神色一喜,立即上前道:“你们可算是来了,鸢婕妤,产婆嬷嬷,你们快去看看怜嫔娘娘吧……” 北梦鸢看了一眼床上的怜玉容,对着产婆道:“麻烦您为怜嫔娘娘好好儿的查看一番。” 产婆也歇过了气儿,忙就点点头:“这是自然。” 北梦鸢便转过头,看着庆春和沈蓉道:“庆淑女,沈淑女,这里,就交给产婆嬷嬷和我吧,你们出去等着吧。” 庆春一听,也知道自己和沈蓉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点点头,略微担心的看了一眼怜玉容,便道:“那麻烦你了鸢婕妤……” 北梦鸢笑了笑:“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不过跟在产婆身边,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 …… ☆、第 67 章 庆春点点头,和沈蓉两个退了出去。 门便被紧紧地关上了。 沈蓉看了一眼庆春:“这……行不行啊?” 怜玉容刚刚拖的太久,现在都感觉好像有点儿虚了,让庆春和沈蓉担心的不得了。 庆春心里也没底儿,可听沈蓉如此问,略微一笑,便只得道:“蓉姐姐莫要担心,怜嫔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话,像是说给沈蓉听的,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蓉点点头,便也只能如此想着了。 庆春这才陡然想起来,忙转头,对着比梅道:“比梅,你快去找一个内侍,进宫去给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通报一声,就说怜嫔娘娘急产。” 比梅点点头,忙转身去吩咐去了。 做好这一切,庆春才松了口气儿,全身都好似脱了力一般,软软的。 竹枝忙扶着庆春在椅子上坐好:“娘娘,您不要担心了,会好的。” 庆春点点头,低头,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会好的。”自然是会好的。 看了裘诗雨和怜玉容这两个人生孩子的场景,庆春对这肚子里的孩子的感情,一瞬间便复杂了起来。 又是期待他能快点儿出来,又是害怕,在生产的时候,遭遇和裘诗雨或者怜玉容这般的情况,想来想去,脑子里面都是乱糟糟的。 庆春叹了口气儿,只能抬眼看着产房,听着那里面怜玉容越来越规律的声音,庆春的心也不由跟着起起伏伏的。 …… 太叔思尉和慕容雪正在宴会上附和各方迎合。 沉鱼突然跑到慕容雪的身边,低着头对着慕容雪说了些什么,慕容雪的眼眸微微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脸上笑的越发的灿烂了。 她转眸看了一眼太叔思尉,却是没有上前对太叔思尉说什么。 只不过对着沉鱼耳语了一番后,便又言笑晏晏的和别人谈笑风生。 沉鱼点点头,悄悄儿的退下了。 …… 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却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 这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怜玉容的大叫:“殿下!” 庆春心都一颤儿,抬头看了一眼屋内,转头问比梅:“怎的殿下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比梅脸色也有些不好,摇摇头:“回娘娘……没有。” 庆春脸色微微一变,太叔思尉听见怜玉容生子的消息,竟然一点儿都不关心?两个时辰都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消息传来? 庆春的心不由微微一冷。 正想着,屋子里“哇!”的一声,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生了,娘娘!”竹枝一听,立即欢呼起来。 庆春忙的转头看去,屋子里传来一声更比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庆春紧紧提起的心。陡然间一松,彻底的放了下来。 “终于生了。”庆春轻声道,嘴角咧开一丝笑意,转头看向沈蓉,沈蓉也些微有些激动的点点头:“生了。” 庆春眼睛有些酸,微微一眨,有眼泪流出来。 庆春“嗯”了一声,点点头:“我们成功了蓉姐姐。” 沈蓉也点点头:“是啊。” 不对! 庆春脸色一变,孩子是生了,可是怜嫔呢?上次的裘诗雨也是如此,孩子是生出来了,可随即人却是…… 庆春猛地转头看去,恰好产房的门“吱呀”儿一声的。便打了开来。 “生了。”梦香上前,给北梦鸢擦了擦额头的汗,北梦鸢看着庆春和沈蓉,轻轻儿的笑了笑,道。 “那……” “母子平安。”仿佛是知道庆春要问什么,北梦鸢打断庆春的话:“是个男孩儿。” 庆春听罢,微微一愣,生了,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儿…… 那,便是二皇孙了。 庆春呼出了口气,管他那么多呢,生了就好。母子平安,大善! 庆春点点头,和沈蓉上前一步,对着北梦鸢一礼:“鸢婕妤,此次,辛苦你了。” 北梦鸢浅浅一笑:“无妨,不过是帮了些小忙而已,若不是庆淑女和沈淑女之前紧急对怜嫔娘娘做了些补救措施,怕是也没有这般的顺利了。” 庆春听罢,不由的抬头,看了沈蓉一眼。 三个人转头,目光对视。皆是不由的一笑。 恰在此时,只闻得“砰”的一声炸响,众人听罢回头,天边的烟花,绽放的五彩缤纷,就像是一场七彩的流星雨,光彩照亮天际,也照亮了此刻每个在这片天际下,仰头看着这场烟花雨的人们向往的脸庞。 竹枝不自觉的低吟出声:“好美呀!” 北梦鸢却是轻笑:“烟花虽美,却也不过瞬间,繁华过后,便是无尽的清冷。” 庆春听罢,不由的转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北梦鸢。 北梦鸢似是察觉到了庆春的目光。低低一笑,道:“梦鸢素来便是有些悲春伤秋的性子,庆淑女莫要见怪。” 庆春闻言,赶忙的摇摇头:“哪里,哪里,我正想说,我也想到了这个呢。”说着,和北梦鸢相视一笑。 心里却有些感慨。 悲春伤秋,不过是心里有间隙罢了,北梦鸢,你的心里有什么呢? 烟花绽放不过瞬间便已滑落,独留满片清冷天空。 正是有些空寂之时,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叫。 庆春等人忙转头看去,屋子里似是怜玉容的丫鬟怜雨在交唤。 庆春微一撇眉,这个时候,可千万莫要在出了什么差错了。 赶忙的,便抬脚进了屋内。 却见的怜玉容满脸的苍白之色,她的身边搁着包裹在襁褓里的二皇孙,正睡的香甜,怜玉容却是微微挣扎着,要起身。 庆春见状,忙就上前一步:“怜嫔娘娘,您这是要什么?” 怜玉容听见庆春的声音,倏然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给她那张素净的小脸儿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可一双眸子,却是微微有些冰冷。 “庆淑女,你不是说,殿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为何本宫生完了孩子,还不见殿下的身影?”说着,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庆春,冷着声音说道:“我要见殿下!” …… 乾坤殿,是南朝帝王自古以来处理朝政的地方。 然而,今日,乾坤殿一改往日的冷凛与肃然,取而代之的是满园热闹的丝竹歌舞。 沉香袅袅,酒晕如霞,玲珑杯盏,触光交错间,尽是一片和乐融融。 耳畔,是阵阵不绝的琴鼓声,铿锵回荡,带着风的肃杀与凛然,舞女们纤腰长袖,竭力摆动在舞台正中央。 太叔思尉饮尽杯中酒水,微一皱眉,心头略有烦躁。 慕容雪为他添了一杯酒:“殿下怎么了?” 太叔思尉转眼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慕容雪的心间儿微微一颤,不太自然的移开目光。 太叔思尉腮帮子微微动折,随即端起酒盏:“无事。”仰头饮酒。 慕容雪微松一口气儿。 这时,高坐之上,天元帝笑道:“诸位爱卿,子时将至,随朕一起上观月台上看看烟花,为我南朝百姓的新年守岁吧。” 众人俯首应诺。 一众人随行观月台,观月台在城门,最高的一座的亭台,众人随着天元帝上了观月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敲响子时以至的更鼓。 天元帝吩咐了一声,钦天监一声令下,便听“砰”的一声炸响,天际边瞬间开放出五彩的烟花,令人目眩神迷。 慕容雪目光在这迷离的烟花中微微晃了晃眼,恰在此时,身后的沉鱼急急忙忙的上前,行了一礼,便道:“启禀殿下,刚刚东宫传来消息,怜嫔娘娘此时急产。” 太叔思尉一听,一双眼眸光华潋滟一闪,陡然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沉鱼:“你说什么?” 沉鱼抵着太叔思尉冰寒的目光,再次重复道:“启禀殿下,东宫刚刚传来消息,怜嫔娘娘……急产。” 太叔思尉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即问道:“这时消息如何?” 沉鱼摇摇头:“回殿下,奴婢,不知。” 太叔思尉闻言,眉头一扭,脚步微动,便要上前去天元帝处。 慕容雪却一把拉住太叔思尉:“殿下,不可。”轻轻儿的摇摇头,目光微急。 太叔思尉盯着她:“为何?”若是此番怜嫔生子,他却一点儿都不关心的话,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慕容雪道:“殿下,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刻,这里这么多的大臣和世族之人,若是殿下此刻请求父皇,要回东宫,那岂不是就让这些人瞧在了眼里?此事万万不可啊殿下。” 太叔思尉一听,脑子里微微一转,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宴会,几乎是京都所有的名流人物都在此处,若是他表现的太过轻率,有丝毫不值得他们为他冒险支持的决定,那将会对他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可是…… 若就是这般,那东宫里面。 太叔思尉的拳头不由的收紧,俊朗的五官也微微的崩了起来。 慕容雪见状,知道太叔思尉心里还是分的清楚这些事情,忙就又劝道:“再说了殿下,这宫宴马上便要结束了,怜嫔生子却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若是殿下为了怜嫔生子的这么一件小事便事先离了场,这里的人,到时候该要如何议论殿下?殿下,您可一定要三思啊!” 太叔思尉的眼眸微微一闪,一丝狠意闪过,目光已然坚定。 的确,若是和日后的锦绣江山,万里山河比起来,怜嫔生子一事,的确不值当他为此冒险失去这里一些人的信任和看重。 太叔思尉转头,对着沉鱼道:“你且吩咐下去,务必保重怜嫔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危!”说罢,便转过了头去。 沉鱼听罢,赶忙的应了一声是,抬起目光,和慕容雪的微微交换,了然一笑,悄然退下。 慕容雪转头,盯着太叔思尉俊朗的侧脸,微微的出神儿,随即目光中暴涨出一丝狂热的精光。 太叔思尉,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只能我为你后,其他人!想都不要想染指! 转过头,慕容雪一切如常,陪着太叔思尉瞧着这一切。 …… “我要见殿下!”怜玉容清冷的声音,在产房里微微有些回荡,显得越发的清寂。 庆春微微一愣,不知道该要如何给怜玉容解释。 “我要见殿下!”怜玉容再次重复了一遍,说完,不禁咳嗽了起来。 怜风怜雨赶忙的上前扶住怜玉容:“娘娘,您小心啊。” 怜玉容却一把推开两人,靠在床榻上,目光清冷的盯着庆春,嘴角微微掀开一丝凉薄的笑意:“庆淑女,你之前对本宫说的,殿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该不会是骗本宫的罢?嗯?”她说着,特意的加重了后面的哪个“嗯”字,意味深长。 庆春本来觉得自己欺骗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听她这般一说,眉头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 庆春道:“怜嫔娘娘,之前妾身说的话,并无一丝假话,殿下妾身的确是差人禀报了,至于为何殿下此刻未曾回来,妾身也不知晓,或许,是殿下宫中有事,走不开呢?” 听着庆春的话,怜玉容的神色便慢慢儿的冷了下来。 沈蓉见状,忙上前一步道:“怜嫔娘娘,你刚刚生完小皇孙,身子怕是不大利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先好好儿的把自己的身子养起来,等到了时候了,殿下自然便来了,你说,是不是呢。” 怜玉容一听,却是根本就不管这些,冷笑一声,便道:“怎的?那么这么说,你们现在,是在看本宫的笑话咯?”说着,神色一变,变得有些狠戾:“既然如此,请你们赶快滚出去!” 庆春听罢,脸色不禁变得难看。 沈蓉微一皱眉:“怜嫔娘娘,妾身等人。也是为了您好……” “住口!”怜玉容怒目瞪向沈蓉:“那么都出去!出去!都在骗我!”说着,拿起床头的绣花枕头,便对着他们扔了过来。 庆春和沈蓉赶紧的避开。 北梦鸢却是没有庆春和沈蓉这般好说话,已是冷着神色开了口:“怜嫔娘娘,论起分位,妾身们自是比你不如,可是,若是因此,怜嫔娘娘便想要对我们之前为怜嫔娘娘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抹零的话,那还没有这个道理的!” “呵……”的一声轻笑,怜玉容转头看着北梦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殿下的新欢,鸢婕妤呀?”微微偏了偏头。怜玉容道:“怎么了?本宫有说你们没有帮本宫吗?本宫心情不好,叫你们出去!” 这般行为,简直就是泼妇所为了。 北梦鸢不自觉的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怜玉容看着。 庆春却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怜玉容虽然也颇为嚣张,可至少明面上,还没有这般放肆,怎的这一下便…… 目光一扫,扫到了在她身边襁褓里的小皇孙身上,庆春脑子里面若有所思。 产婆赶紧的迎上来,对着北梦鸢等人劝道:“娘娘啊,怜嫔娘娘刚刚生了小皇孙。情绪有些不稳定,娘娘们便听了怜嫔娘娘的话,赶紧的出去了吧,没得到时候……这……” 北梦鸢冷眼一扫那婆子,婆子的话便哽在喉咙里。 庆春脑子里面微微的转了转,这才生完孩子,情绪的确是不大稳定。 而且。怜玉容只怕是因为太叔思尉没有来的事,稍微的受了点儿刺激,刚刚生完了孩子,心里脆弱的紧,怕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想罢,庆春转头,拉了拉北梦鸢。道:“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先回去罢,刚刚忙活了这许久,怕也是累极了。”她自己到是真累了。 本就怀了七个月的身孕,这般来去奔波,有焦心焦力的,如今这一松懈下来,浑身便爬满了疲惫。 北梦鸢听罢,扫了一眼怜玉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如此,那便走罢。”几人也没有去对怜玉容说什么,直接便出了产房。 走出来了,沈蓉转身,对着里面微一叹气。 庆春见状。不由的轻笑:“蓉姐姐为何这般叹气?莫不是还舍不得走不成?” 沈蓉忙道:“你这丫头,净会打趣儿我。”说着,微一叹气,便道:“我是在想,这怜嫔娘娘好不讲理,竟然事先也不问我们缘由,咱们忙活这般的久,却是连得一句谢谢都没有。”当真是瞎忙活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冷笑一声:“有些人,就是个白眼狼的心,怎么捂,都是捂不热的,蓉姐姐莫要去多想了,你越是想,便越发的难过而已。” 沈蓉摇摇头:“我倒是没有什么难过的,只不过是为了你和鸢婕妤不值当而已。” 庆春一听,不由轻轻儿的摇摇头。 北梦鸢道:“有何不值当的?至少,这次事落,咱们问心无愧,便是有何事,也牵连不到咱们了。” 庆春点点头:“鸢婕妤说的甚是。”只要这怜玉容和小皇孙平安了就好。 几人说辞一番,便相互告辞,沈蓉一个人要会西殿儿去,庆春和北梦鸢一起会北殿儿。 几人刚刚行到南殿儿的门口,迎面便来了一位内侍,见得三人,忙就行礼:“奴才见过三位娘娘。” 沈蓉问:“你是何人?来这儿作甚?” 那内侍躬身道:“回娘娘,奴才是从宫里赶来的,替太子爷传话,务必要保求怜嫔娘娘和怜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儿安全。” 庆春听罢,不由的微怔,随即,差点儿笑出了声来,这怜玉容的孩子都生完了,太子的话才送到,却不见人影,当真是…… 庆春心里微微苦涩,生孩子,在他的眼中看来,便是如此没有价值,一点儿都不重要吗? 本想回他一句,你去告诉殿下,托殿下的鸿福,怜嫔娘娘已经安然生下了小皇孙,母子平安。 却被一旁的北梦鸢抢先了一步,道:“多谢公公了,麻烦公公替咱们回一下,说定然尽全力。” 内侍闻言,行了一揖,便退了出去了。 庆春转头看了一眼,不由有些不解:“鸢婕妤,你刚刚为何要那般告诉他?”而不说事实呢? 北梦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殿下想听见的,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说的。”只此一言,却是不在言语。 不要先一步走了,庆春和沈蓉也告了辞。 回到紫薇居,庆春都还微皱着眉头,在想刚刚北梦鸢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产房内,等人都走净了。 怜玉容低着头,这才看向睡在自己的身旁,正香甜的小皇孙,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柔和了下来,她抬手轻轻儿的抚摸着襁褓,轻声道:“孩子……娘终于把你生下来了,你父皇,是个狠心的,连娘生你都不愿来看望一眼,以后,便只有咱娘俩了,娘以后,可就全靠你了啊!你……可一定得要争气啊!” 说着,微微抬头,目光看向窗外,渐渐的氤氲起一团黑乎乎的恶毒,浓如泼墨。 …… 太叔思尉和慕容雪回了东宫的时候,已是三更天儿了,浓重的雾气,颇挡了些路段儿。 回到东宫,第一件事便是奔向南殿儿询问情况,值守的人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又说了怜玉容生了一个小皇孙的事。 太叔思尉听罢,大松了一口气儿,随即便是大喜,他又多了一个儿子了。 又问了怜玉容和小皇孙的情况,得知一切安好,便点了点头,问及是否要看看小皇孙的时候,太叔思尉微微迟疑,想了想,这时候了,便算了。 当下便又转身,和慕容雪离了南殿儿。 慕容雪听着怜玉容生了应该小皇孙的时候,眼眸里不由的闪过一丝恶毒,这一个两个的,都生了小皇孙,日后若是她生了儿子,岂不是全都要趋于他们之下? 想想都觉得不舒服,可慕容雪很快便把这些心思掩藏了下去。 和太叔思尉一起走着,慕容雪轻声问道:“殿下,都这般晚了,不若,去妾身哪儿歇一晚吧?”今儿是除夕夜,按理说,太叔思尉理当是要呆在慕容雪这个太子妃房间里的。 可太叔思尉,脑子里面此刻,却全是想的刚刚所听的消息里面,说是庆淑女如何掌控全场,及时的解了围才不至于让怜嫔娘娘陷入更危难的情况之中。 想着她那儿小小的身板儿,还怀着宝宝,来回奔波,怕是累极了吧? 想着,太叔思尉的心里就是微微一软,心里突的就生出一股,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庆春的情绪。 听见慕容雪的话,太叔思尉微微迟疑,随即摇摇头,便道:“今夜这般晚了,太子妃怕也是累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本宫今日,便去北殿罢了。” 慕容雪闻言,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却转瞬即逝,眼眸微微一闪,慕容雪笑道:“既如此,那妾身便先告退了。”说罢,屈膝一礼,转身便往正殿儿而去。 行了没多远儿,转过一个角,慕容雪陡然停下,却是转身,去看着太叔思尉的身影,太叔思尉的身影快速的便消失在了去北殿儿的路口。 慕容雪脸上的神色瞬间阴郁下来,双眸冒出如同啐了毒汁儿的小蛇一般,清冷的眸光,让人一见,便只觉浑身冰冷发凉。 一旁的沉鱼落雁,跟着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儿。 北殿,北殿! 以前有个庆春还不够,如今便又来了一个北梦鸢。 慕容雪心里冷笑,北殿儿,当真是个好地儿啊?!总有一日,本宫会把你整个北殿儿,连根拔起! 慕容雪一拳狠狠地打在墙壁上,吓得她身后的沉鱼落雁一声惊呼。 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整理了一下袖摆,慕容雪看都懒得去看只觉得手,冷冷道:“回宫!” …… 紫薇居今夜值守的是比梅,太叔思尉来的时候,比梅还在微微打着盹儿,不过她瞌睡浅的很,几乎是太叔思尉一来这儿,便警惕的站了起来,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笼,轻喝一声:“谁!” 太叔思尉上前,灯光照亮了他的模样,比梅一惊,忙就要行礼,却被太叔思尉挥手制止了。 太叔思尉对他做了应该噤声的动作,自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转过里间儿,屋内燃着一盏未吹灭的蜡烛,这是庆春的习惯,睡觉必须得点着一盏蜡烛,不然便睡不着。 太叔思尉上前,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庆春的身边,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庆春熟睡中的小脸儿,峨眉轻皱,瞧得太叔思尉心里微微的疼,她是怎么了?做恶梦了?他想伸手去为她抚平眉头,却又怕惊扰了佳人好眠。 犹豫不决的,看着她微嘟的小嘴儿,却又不自觉的觉得好笑,真是像个孩子。 慢慢儿的,太叔思尉的目光转到庆春高高隆起的肚腹之上。 太叔思尉深邃的眸子里面,眸光微微浮动,一抹温柔闪现,嘴角一丝笑意便悄然绽开。 想了想。太叔思尉低下头去,侧着脑袋,把耳朵儿轻轻儿的贴在了庆春的肚腹之上,他已经有好几日,不曾如此静静的和庆春在一个地方,去感受两个人的时光。 此刻便是庆春熟睡了,可他微微闭着眼睛,静静的去倾听肚子里小生命的动静,却也感觉到一种由心而生的温暖,那是一种,仿佛岁月静好的和谐,所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倾听,庆春的肚子里,果然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太叔思尉心下一喜,此刻激动的心情不知道该要如何表示。 他就这般贴着庆春的肚子,却不知道…… 此刻。庆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一颗黑溜溜儿的脑袋,眸中隐隐的有水光闪现。 之前她差人去叫他,他许久未曾回信,她安慰自己或许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也不一定。 回了紫薇居,因为累极,她便沉沉的睡去。 直到刚刚,有轻微的声响传来,本来睡意极浅的她一下就醒了,可是当她感觉到来人是太叔思尉的时候,她一时犹豫没有睁开眼睛,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么晚了还在她这儿来看她。 这个时候,他是才回来吗? 看着他贴着肚子倾听肚子里孩子动静的模样,她的眼眸微微发热。心里有点儿酸,说不上为什么。 她为他感到心疼,这个时候才回来,定然是累极了吧? 还有,今天除夕,他不是应该在太子妃哪儿吗?怎的在她这儿来了? 这般想着,心里微酸的同时。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甜蜜涌上来。 正想着,太叔思尉的脑袋动了动,庆春一见,立即便闭上了眼睛,装睡了起来。 太叔思尉抬眼看了庆春一眼,佳人闭着眼眸,呼吸浅浅的。安静的如同最无害的婴儿一般。 他的心不自觉的便软了一大块儿下来,轻轻儿的叹了口气,他抬手轻轻儿的抚摸上庆春的脸颊,轻声说道:“春儿,晚安。” 庆春自是明明白白的听见了,心里些微一凉,她以为他要走了,眼眶酸酸的,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庆春不想太叔思尉发现什么。 假装在睡梦中嘤咛一声,她转了个身,把脸转到了里面,背对着了太叔思尉。 接着,便感觉到床边的人好似起了身,庆春的心陡然便是一空。 他走了。 眼泪流了下来。庆春拼命的压制住自己从床上蹦起来的冲动,咬着牙,无声的流泪。 他走是对的,除夕之夜,他怎么能在自己这儿呢?能来看一下自己,便是极其好的了,怎么能要求更多,庆春,不要太贪心。 庆春在自己的心里这般对自己道,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会轻轻儿的抽痛。 倏然,庆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压了下来,一惊,正准备转身,一双手温柔的抚上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泪光,太叔思尉温柔且带着浓浓的爱意的声音响起:“春儿,晚安。” 一句话落,便不在说话了,像是没有发觉她醒了一般。 庆春侧躺着,不由的微微一怔。 原来,他知道自己醒了…… 庆春的脸颊不由的微红,却又随之而来的甜蜜冲淡了。 她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嗯了一声,也轻声回到,殿下,晚安。 …… 怜玉容所生的二皇孙,由太子第二天便禀报进了宫里,上了皇籍,由太子亲自取名,单名阳,太叔阳。 希望他能如阳光一样,积极向上的生长。 可在别人想来,却是多了一层的意思。 怜嫔素来不大安分,此名,却是有点儿隐隐的警告。 怜玉容其实是不大满意这个名字的,可是太子取得,除了皇上,谁敢说个不是?皇上也不会管东宫这么些闲事。 如此一来,东宫便有了三位小殿下了,大郡主太叔欢儿,大皇孙太叔念,二皇孙太叔阳。 二皇孙的事情办好之后,不过三日,便是大皇孙太叔念的满月宴。 这一日,由太子妃操办,在东宫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 主要邀请的,除了一些勋贵世家,便是东宫妃嫔的母家,其中以太子妃的母家慕容国公府,和裘诗雨的母家吏部侍郎为主。 吏部侍郎为大皇孙的正后家,而如今裘诗雨去世了,大皇孙由着太子妃养着,在明面上来说的话,太子妃的母家慕容国公府便也是大皇孙的应该后家。 而吏部侍郎和慕容国公府,却也因此,多了一层联系,与两家政治上的情况来说,便只有好的事。 这些,对于沈蓉和庆春两个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大意思。 沈蓉的母家是有,可远在江南,这种事,还轮不得上赶着来,而庆春,根本就没有母家的势力可言,于是这个宴会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便是走个过场罢了。 哦,这其中,还有一个青选侍。 宴会到了午时的时候,正式在正殿儿的厅内进行,一大群打扮的华贵异常的妇人,带着自家的女儿,或是和交好的相谈甚欢,或是和其他的贵妇人交谈,这种时候,最是适合攀关系不过的。 庆春和沈蓉两人不起眼儿,根本没有什么人来找他们,他们也自得其乐的在一边看着热闹。 两人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细细的说的悄悄儿话,倒也享乐的紧。 北梦鸢走到他们的面前,笑道:“庆淑女和沈淑女可是悠闲的紧呢。”说着,轻轻儿一笑,在庆春他们的对面做下来。 庆春和沈蓉对视一眼,笑道:“鸢婕妤怎的来了?”刚刚北梦鸢和她的母亲说话去了的,这个时候又跑得他们这儿来了。 北梦鸢一听,不由的一笑,道:“怎么?还不欢迎我来吗?” 庆春忙干干一笑,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妾身和蓉姐姐说的些,怕是入不了鸢婕妤的耳朵,鸢婕妤在咱们这儿,别嫌的无趣便是了。” 沈蓉也笑道:“春儿妹妹说的是,鸢婕妤可莫要嫌弃咱们便是了。” “嫌弃?”哪知北梦鸢一听,最近不由的微微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向一边热闹的人群,微微有些讥笑道:“要是和那些个两面三刀的比起来,我倒是觉得庆淑女和沈淑女这儿倒是自在的多了。” 说起这个,就不由的想起刚刚自己的母亲在自己耳边的唠叨。 “娘娘,如今您已经进了东宫,最打紧的,便是赶快怀上一个子嗣,如今太子嫔没了一个,若是娘娘怀上了一个,依着娘娘的身家,到时候升上太子嫔的位置,指日可待,娘娘可莫要在糊涂,念着些往日里的事了,知道了吗?” 入了东宫,便是贵人了,娘家便是父母都得尊称一声娘娘,北梦鸢听的膈应的很,在加上郡阳侯夫人话里话外,都各有暗示,弄得她越发的烦心不已。 那一刻,她真想直接告诉自己的母亲,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和殿下同房呢! 可终究是念着母亲是为了自己好,心下不忍,面上便恭谦的应了,郡阳侯夫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儿。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自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好的,未出嫁前,北梦鸢的一些事情,郡阳侯夫人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知道? 可如今嫁了东宫,那便是太子的女人了,怎么可能还那般心心念念的? 她就怕北梦鸢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仔细的叮嘱她一番才算是放了心。 之后便又去了别处寒暄,北梦鸢得以松了口气儿,趁着自己的身边没人儿,赶紧的溜了,见得庆春和沈蓉这里清静,便行了过来。 对于这两个人,北梦鸢的心里,还是很有好感度的。 庆春听罢北梦鸢的话,心里微微有些想法,可不过一转,便也不去多想了,笑了笑,便道:“既是如此,那也无妨。” 沈蓉也是一笑,三人便聚在一起说起话来,这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就吓一跳。 他们三人,性子竟是出奇的合拍。 且不说庆春本身也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只说沈蓉和北梦鸢,两个人都是惊采绝艳的人,走出去,谁人都得尊称一声才女,不过在这上京,北梦鸢的风头到底是盖过沈蓉一些,沈蓉为人和北梦鸢的也较为相近。 性子冷清,不易靠近,其实真正的了解了,才发现,他们的心地,其实都是挺好的。 几人天南地北的说着,倒是让庆春眼界打开,前世她可没有这般和别人说过这个世界的什么,只不过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眼界自然便狭隘了许多。 如今听沈蓉和北梦鸢两人一讲,这才知道,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 如沙漠里的各种部落,草原上的王国,海上的城堡之类的,竟是隐隐的,和二十一世纪的一些东西息息相关,各方各面,都有着一些的隐射。 庆春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果真是无奇不有啊! 几人聊了没一会儿,正殿儿上面一扇铜锣敲响。 众人听罢,皆是转头看去。 慕容雪做的端端正正的,她今日着了大红的正装,通身的雍容华贵。见得众人目光看过来,站起身,便笑道:“感谢今日诸位夫人小姐赶来参加大皇孙的满月宴,现在,大皇孙的满月宴,正式开始。” …… …… ☆、第 68 章 慕容雪做的端端正正的,她今日着了大红的正装,通身的雍容华贵。见得众人目光看过来,站起身,便笑道:“感谢今日诸位夫人小姐赶来参加大皇孙的满月宴,现在,大皇孙的满月宴,正式开始。” 说罢,目光转过一旁的司仪,司仪得了示意,行了一礼,便面对众人,大声的宣读着贺词。 庆春瞧着,便知道了。 南朝的孩子满月宴,和她记忆里古代的满月宴没有什么不同,贺晏,祝词。换新衣,可是,这里的抓阄,却是从周岁提到了满月宴上了。 司仪大声的宣读了一长串繁琐的祝词,慕容雪从一旁的婆子手中接过大皇孙,随即在大皇孙两个外祖母的合力下,给大皇孙换上了一套百寿纹的大红装小袄子。 意喻着长长久久。 庆春远远儿的瞧了一眼,一个月的大皇孙,早不是当初生下来的那般模样了,长得白白胖胖的,看着极其的粉嫩可爱。 庆春心里也喜欢的紧,看着便不由的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真希望日后,自己生出来的。也能是这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那样的话,他也会很高兴的吧? 随即便是大皇孙抓阄。 把大皇孙放在一个铺着皮草的大桌子上,在他的面前儿摆放上了好几件儿东西,有书本,有宝剑,有金银等物。 书本象征着文化,宝剑象征着武力。金银象征着财富,总之便是各有各的寓意。 一个月的孩子,本就不过刚刚儿能动一些而已,况且还是如大皇孙这种的早产儿? 大皇孙虽长的白白胖胖的,可到底是先天有了些缺陷,被放在桌上,好一会儿才动了动。手触到了离他最近的书本上面。 一旁的婆子立即惊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大皇孙抓到了书本,将来定然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才华满溢的国之栋梁啊!” 众人一听,也立即就拱手相迎合。 一旁裘诗雨的母亲,也就是大皇孙的亲祖母裘夫人听罢,喜极而泣,看着大皇孙,笑道:“大皇孙是个极好的,由着太子妃娘娘抚养着,将来定然是个极其有用的。” 庆春听罢这话,心里微微偷笑,心道。这裘诗雨那般伶俐,母亲也不是个软角色,三言两语,既是捧了慕容雪,又是给慕容雪截了一条后路。 这一来,捧着慕容雪,大皇孙日后由她抚养着,想要想好养坏,全然看着慕容雪怎么养,裘夫人自然是要巴这点儿她的。 可她后面的话,说出来众人听了,若是到时候,这大皇孙不学无术什么的,那就只能怪是慕容雪没有把他养好的了。 不得不说,裘夫人,胆儿大,心也细。 慕容雪一听,眼眸微微一闪,面上笑的越发的端庄,道:“大皇孙的母妃便是个极好的,日后定然也是如她母妃一般的聪明伶俐才是。” 慕容雪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灯,轻飘飘儿的一句,四两拨千斤的,便驳了裘夫人的话。 众人听着,都只当是听不出来里面的这些道道儿,都只管一个劲儿迎合着便是了。 而这边慕容雪的母亲,慕容夫人,便是大大方方的一笑,道:“好了,这满月酒也办了,还是快些把大皇孙挪到里屋里去罢,这外面凉,可莫要冻坏了大皇孙。” 慕容雪点点头,便把大皇孙交给了一旁的婆子,由着婆子把大皇孙报到了里屋里去了。 慕容雪都这么做了,别人自然是不能在说什么了。 可怜了裘夫人,没了女儿,见一见唯一的外孙儿,却是这般的匆匆一面,便见不到了。 目光一直跟着婆子抱走的大皇孙的身上,眷念不已。 庆春在下面瞧着,也不禁为裘诗雨和大皇孙叹了口气儿。 “大皇孙都走了,裘夫人便莫要瞧了,没得把眼睛瞧出了问题,这可不值当。” 裘诗雨的事,固然令人惋惜,却也有落井下石的。 瞧着裘夫人这模样,一直便和吏部侍郎家不对头的,礼部侍郎,也就是怜玉容的母家,此刻的怜玉容的母亲,怜夫人,讽刺的开口便说了这话:“这大好的日子,裘夫人的眼泪瞧着也要出来了,可莫要如此,没得冲了这喜气儿。” 裘夫人一听,眼眸冷冷的一扫怜夫人,便道:“多谢怜夫人关心了。”却是不在多言,这是她外孙儿的满月宴,可不值当为了某些人闹翻了脸。 怜夫人其实心里也是颇有不爽,之前裘诗雨先怜玉容一步怀了身子,没想到后来却难产而死了,虽是如此,却是留下了一个龙子,还是东宫的大皇孙,而且她的母家也因此升了官儿。 怜夫人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好歹在后来,怜玉容又生了一个二皇孙出来,也算是扳回了一局,可惜怜玉容如今尚在月子里,不然的话,不知道怜夫人要出些什么幺蛾子。 两家的恩怨,众人都是有所耳闻的,如今见这模样,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却没料到裘夫人这淡淡的神色,便是没了戏了。 慕容雪转了眼眸,如果这两人要是闹起来,她本是不打算管的,怜家和裘家,如今都有了一个小皇孙,对她来说,都算是一种威胁。 可是,真要比起来,怜家比起如今已经和他们靠拢的裘家,慕容雪自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当下便冷冷道:“怜夫人说的好,今日是个好日子,若是出现那些个有的没得,有心闹事的,那到时候,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说着,眼眸微微一扫怜夫人。 怜夫人一惊,这才想到慕容雪的身份,心里虽有不甘,可到底是畏惧与强权之下,忙就行了个礼:“太子妃娘娘说的是,臣妇知晓了,定然会好好儿的替娘娘照看着,莫要让那有心人乱了这宴会。” 见状,慕容雪微微的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怜夫人这态度。 庆春在下面瞧着,也不禁佩服怜玉容的手段,到底是有两把刷子。 其实对于怜玉容来说,如今的怜家和裘家,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尖刀,若是她利用的好了,那无疑对她是一个极其好的利刃。 同样的道理,反之,若是这两把刀,她用的不好,那便是反捅了自己一刀。 可目前看来,慕容雪手里有了大皇孙,那至少裘家的这把刀,慕容雪是把牢牢的握在了手里了。 而怜家的,虽是没能握在手里,不过有着裘家这把刀在前,两家相争,最后得利的,还是她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太子妃! 庆春心里赞叹的同时,却也有一种微微的紧迫感,慕容雪本身便对她颇有敌意,慕容雪的势力越大,那她岂不就是越危险? 庆春想着,眉头不由的便紧紧地蹙了起来。 正在这般的想着,陡然一道冰冷的视线折射过来,庆春抬头看去,便见得慕容雪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 见庆春抬起头看着她,慕容雪的嘴角,微微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庆春见状,突然便觉得,浑身发凉,好似有一种被人紧紧地禁锢住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这个一瞬,便一闪而逝,可庆春却深深的记住了这种感觉。 她紧紧地皱着眉头,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就像是,自己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只等着屠户来猎杀她一般。 没来由的,她的心里升起一阵烦躁。 日子便这般平静的过去了,入了冬,天气也越发的冷了起来。 满月宴过去后,庆春便一直有点儿烦躁,情绪也越发的暴躁,紫薇居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一日,竹枝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带进了一屋子的冷风。 庆春见状,眉头就忍不住的皱了起来,忍住想要发飙的情绪,庆春问道:“竹枝这是怎么了?这般莽莽撞撞的?” 竹枝一听,脸上的神色一收,赶忙的便规矩了下来,心里却不由的有点儿委屈。 若是以前的话,庆春此刻定然是笑着问她,你这丫头,又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不成?瞧把你喜的…… 不过一想到庆春如今快要临盆了,听婆子们说,这个时候,正是孕妇情绪最容易受到波动的时候,竹枝便也释然了。 上前一步,比梅站在庆春的身后,给竹枝轻轻儿的打了个眼色,竹枝脸红红的,点点头,道:“娘娘,奴婢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火盆子里燃着的是上好的金丝碳,是太叔思尉特意给庆春拨过来的,没有一丝儿的烟火气儿,燃的火也是极其的大,屋子里只闻得火炭儿轻微的炸响声,外面寒风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子怪啸声。 屋子里暖烘烘的,竹枝的话轻微儿的还荡了荡。 庆春闻言,不由的诧异的看了竹枝一眼:“哦”了一声,淡淡道:“好消息?说来听听。”说着,放下怀里的汤婆子,端了杯热茶浅浅的呷了一口。 庆春的话落,竹枝抿了抿嘴唇,笑道:“刚刚有消息传来,说是夫人和公子二小姐他们,都上了京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竹枝的语气轻快,隐隐的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竹枝如今能称着夫人小姐的,除了庆春的母亲庆李氏。便也没了别人了。 庆春听罢,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偏头问竹枝:“你是说,本宫的母亲他们吗?” 竹枝重重的点头:“对呀娘娘!除了夫人他们,还能有谁呢!”竹枝笑的极欢:“娘娘一家人都上了京来了,听说都已经到了京都了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反应过来,庆春不由欣喜道。 离着家也有大半年了,本以为这辈子怕是在难以见到庆李氏等人,却没想到,喜从天降,竟然听说他们全都上了京城来。 让她如何能不欣喜? 竹枝点头如捣蒜,笑道:“娘娘。是真的!刚刚儿前面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的。”前面,自然是指的前殿儿,哪儿的人都是太叔思尉的人掌管着,若有什么消息的话,八成都是真的。 庆春闻言,不由的笑了笑:“真好,母亲他们也上了京城来了。”这样的话,她到时候求求太叔思尉,说不定还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比梅在一旁轻笑:“恭喜娘娘了!” 竹枝也欣喜道:“是啊!听说夫人他们以后便准备在京都定居了!”庆李氏一家人上了京都,竹枝的母亲便也跟了上来。不怪乎竹枝也这般的高兴。 “你说什么?”庆春这一听,却是微微一愣:“在京都定居?” 竹枝点点头:“对呀!”说罢,瞧着庆春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不由奇怪道:“娘娘,您怎么了?难道,您不高兴吗?” 庆春轻轻儿的摇摇头,道:“母亲他们上京都来,本宫自是高兴的,只不过……”只不过。这事怎么想,都怎么透着一些诡异。 庆春微微沉吟,经过一开始的惊喜,微微冲了冲头脑,此刻却是沉静了下来。 说起来,庆李氏一家人上京,若是只是来走走,倒是不奇怪,可是,若是说在京都定居,那可就有点儿奇怪了。 在这京城之中,寸土寸金,庆家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钱能够在这京都立足下来? 若是自己能够有足够的银钱,倒是可以支援一下,可一自己没有那足够的银钱,二的话。她就算有银钱支援了庆家,可是…… 这京都的复杂程度,又岂是他们一个小小的秀才之家能够立足的下来的? 庆春的忧思便在这里。 而且,张秀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可庆李氏却绝对不会是那种贸然行事的人。 如果没有什么准备便这般上了京,事先却没有通知她一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促使的他们这般慌忙的,便上了京都来呢? 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庆春这般一想,心里就不由的一跳,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担心。 忙就抬头对竹枝道:“不行!本宫不放心,不知道母亲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他们现在有什么难处,竹枝,你快拿着本宫的银钱,去前殿儿吩咐,帮忙打探一下,若是有什么消息,定要快点儿禀报到本宫这儿来,知道了吗?” 竹枝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多,听见庆春说的这些,半懵半懂的。 比梅却是听出来了,见庆春如此,忙劝道:“娘娘您别着急,或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庆春摇摇头:“应该是不会,若是的话,母亲肯定会通知本宫一声的。”说着催促竹枝:“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呀!” 竹枝忙点点头:“哦”了一声,去拿了银钱就要往外面跑去。 却迎面便遇上了正走过来的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今日瞧着心情极好,一路走过来,面上都带了笑,见得竹枝一脸慌慌张张的模样,还停下来问了一句:“竹枝这是怎么了?” 庆春听见动静,忙就起身相迎:“殿下。” 太叔思尉闻言,忙转头,走上前,扶着庆春:“你身子不方便,怎的出来了。” 庆春摇摇头,轻轻儿的笑了笑,道:“春儿没事的,一天到晚的在屋里面坐着,反倒是发了霉,没了个精神头。”眼角却是给竹枝打了个眼色。 竹枝点点头,忙转身就要离去。 庆春这点儿小鬼点子,自然是瞒不过太叔思尉的眼睛的,转了转眼眸便笑道:“你们主仆俩这是在做什么呢?转着眼角儿的,有什么事,还是不能告诉我的?” 庆春一听,不由的咬了咬牙,微微垂下了眼眸,太叔思尉见状,便知道庆春在做选择。 太叔思尉一把抱住庆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轻声道:“春儿,你听听我的心跳声,他们在跳动,是不是?” 庆春点点头。 太叔思尉继续道:“因为是你,所以它跳的格外有力,春儿,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知道吗?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权力保护你,可是,如果你有什么事不给我说,我又怎么知道,我该怎么去帮你,去为你分忧解难呢?” 太叔思尉一番话,感动的庆春眼眶微热,她吸了吸鼻子,随即挣扎一番,便坦然道:“那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 本来这事,庆春是没准备先告诉太叔思尉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先打探一番,看看事情究竟是如何,如果到时候这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类了,庆春在告诉太叔思尉。 可是这下,太叔思尉的一番话,说的庆春茅塞顿开。 对呀,太叔思尉是她的男人,在这后宫之中,如果自己连他都不能相信,不能依靠,她又能依靠谁,相信谁呢? 虽然,太叔思尉是这东宫每一个女人的男人…… 于是,庆春把庆李氏一家的事给太叔思尉说了听了。 却没有想到,太叔思尉一听,竟是闷闷的笑了出来。 庆春不由的便皱了皱鼻子,轻轻儿的拍了太叔思尉的胸口,嗔道:“殿下!你笑什么呀!” 太叔思尉一把抓住庆春的柔荑,微微低头,深邃的眸子折射出一层浮光,亮晶晶的盯着庆春,道:“原来,你们主仆就是为了这个小事,而在这儿担忧?” 庆春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儿,道:“殿下!这怎么能是小事呢?”好吧,可能对于太叔思尉来说是小事,但是对于庆春来说,却不是。 “不管怎么说,那是我的家人呢!他们辛辛苦苦的从江南来到京都,我作为一个女儿,姐姐,却不能去好好儿的陪陪他们,甚至连他们的情况,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庆春说着,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酸涩,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欠了这个家里的,太多太多。 所以每次说起来,都是忍不住酸涩,如今知道他们可能在受苦,她怎么能忍住? 太叔思尉见到庆春流泪,心里便不由的一疼,忙就抬手轻轻儿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儿,紧紧地抱着庆春,轻声儿道:“好了,好了,春儿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啊,春儿别哭了,对孩子不好的。” 庆春一听,不由的抽抽鼻子,道:“这个怎么关殿下的事呢,殿下别说了。” 太叔思尉道:“春儿,其实……你知道吗,今天我来,就是想给你说一个事的。” 庆春抬头看着他,泪眼有些朦胧:“什么事呀殿下?”神神秘秘的。 太叔思尉微微抿了抿嘴,随即便道:“其实……你母亲他们一家上京……”说到这儿,微微一顿。 庆春闻言,略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叔思尉。 “殿下……”庆春微微张嘴:“母亲他们的事,不会……就是殿下你弄的吧?” 太叔思尉闻言,有些尴尬的看向庆春,点了点头。 “不错……”太叔思尉慢慢儿道:“我见你这些日子,情绪有些不好,便想着你是不是因为要生产,想家里人了,所以,我就差人去把你母亲他们都接上了京都来,本来,是准备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可是,没想到,竟是……” 竟是给庆春他们先知晓了,庆春却又一番胡思乱想,于是倒有了这一通乌龙。 庆春一听,不由的晃了晃神儿,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面一时却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高兴的,冷哼一声,庆春扭过头去,转身便往屋里走,可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牵了起来。 真是的!也不早点儿给她说,不知道她现在喜欢乱想吗?害的她瞎担心了一番! 庆春心里道。 太叔思尉见庆春扭身进了屋,知道庆春怕是闹别扭,忙踏步追进去。 竹枝在外面,不由的看了比梅一眼:“比梅姐姐,那现在,我是去……还是不去呀?” 比梅嗔她一眼:“你傻呢?没听见殿下说,夫人是殿下请上京来的吗?你还去做什么?” 竹枝“哦”了一声,点点头,忙就要进屋,比梅忙一把拦住了她:“你干嘛呢?” 竹枝道:“进屋去把银子放好呀!” 太叔思尉一般给的赏赐,也都是一些首饰之类的,庆春的银子除了当初从家里带来的些。便是每个月的月银,都是精打细算的用着的。 比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竹枝一眼,道:“银子什么时候不可以放。”说着指了指里面:“咱们先退下吧。”说着,拉着竹枝轻轻儿的退了出来。 屋内,庆春背对着太叔思尉坐在热炕上,太叔思尉轻轻儿的走过去,从背后一把圈住庆春,轻声的哄着:“怎么了?春儿还在生气?”不等庆春说,又道:“快别生气了,是谁说的,生气了老的快?你想这么快老吗?” 庆春闻言,似猫儿一般的哼一声:“谁生气了呢!” 太叔思尉听罢,便轻笑:“好好,没生气,没生气。” 庆春笑了起来,转过身子盯着太叔思尉,忽而一笑,道“殿下,你真好!”说着,一个熊抱紧紧地把太叔思尉抱住。 太叔思尉一惊,随即笑道:“注意一点儿,被搁着肚子了。”拍了拍庆春的背,道:“你才知道我好呀?” 庆春在他的肩窝摇摇头,没有,她上辈子就知道,他很好了。 不过,哪个时候,却不是对着她。 太叔思尉脸上也不由的笑开,浅浅的笑在脸上化作丝丝柔情。绕着满满的温柔。 一边轻轻儿的拍着庆春的背,一边对庆春道:“你母亲他们今日才到,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先不告诉你的,不过,既然现在你知道了,那不如明日。等他们安顿好了,后日便让他们进来瞧瞧你吧?” 庆春听着他这询问的话语,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和暖意,点点头,庆春在他的耳边轻笑:“好的,都听殿下你的。”说着,还在太叔思尉的耳边轻轻儿的吹了口热气儿。 这般的挑逗,太叔思尉可许久未曾经过了。 庆春这般一弄,太叔思尉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的紧,偏偏庆春如今八个月大的肚子,动都动不得。 美人在怀,能看却不能吃,太叔思尉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太叔思尉咬着牙齿,对庆春道:“春儿,你可别闹了。” 庆春道:“殿下,春儿没闹”说着,微微低下头去。 那一瞬间,太叔思尉好似神游天外。 随即,便是慢慢儿的沉寂。 好一会儿后,太叔思尉还未从这种愉悦中回过神儿来。 庆春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两颊红的好似猴屁股,轻轻儿的推了推太叔思尉,庆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刚刚那样,她也只是陡然脑子一热。 太叔思尉对她这般的好,为她这般的着想,她又怎么能看着他受苦? 虽然那滋味儿,并不好受,有些咸咸的,那个还有一股子腥气儿,可是,她的心里是高兴的。 “春儿……” 太叔思尉反应过来,深邃的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看着微微低垂着头的庆春,心里一时太过感动,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一把扯过庆春,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他的吻,庆春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这般的深沉,这般的溺人,这般的热情,好似要把他们都深深的沉溺在其中…… 直到两人都各自不能呼吸了,太叔思尉才放开了庆春,看着庆春红肿的嘴唇,太叔思尉满意的笑了,一把紧紧地抱住庆春,太叔思尉在她的耳边轻轻儿的呢喃,叫着她的名字。 庆春也紧紧地会抱着太叔思尉,从心里由外,发出由衷的幸福感,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他们是如此的密不可分过。 …… 太叔思尉和庆春说过这个事之后,庆春便一直等着这两天过去。 第二天,庆李氏他们的帖子,果然便递了进来。 庆春很是欣喜,对于进了宫的女人,除非是那种够级别的女人,例如皇后,贵妃,或者是太子妃…… 其他的,能够见一见家人,就真是顶顶的好事了。 沈蓉来这儿的时候,和沈蓉说了这话,沈蓉也很是为她高兴,笑道:“恭喜春儿妹妹了。”说着,情绪不由微微有些低落。 庆春见状,这才想起来,沈蓉的家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 不由有些抱歉,对着沈蓉道:“蓉姐姐,对不起啊,我是太高兴了,没有想到……” 沈蓉笑着摇摇头,道:“春儿妹妹不必如此,你能见见家人,是你的福气,姐姐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求母亲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也就好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轻轻儿的叹了口气儿,对着沈蓉道:“蓉姐姐这番苦心,老天爷定然会瞧见的,一定会保佑蓉姐姐的父亲母亲的。” 沈蓉便笑着点点头:“如此便好。”说着轻轻儿摇摇头。 庆春一听,眼珠儿不由微微一转,想到前世沈蓉的情况,便道:“蓉姐姐也莫要灰心,说不定等的某一日,蓉姐姐便也能见得自己的母亲父亲了。” 沈蓉听罢,不由的笑道:“好,好,我知道了,就你这张嘴巴,跟抹了蜜儿似得。” 庆春听罢,不由掩袖一笑:“哪里呢,妹妹我可是说的大实话呢!” 沈蓉摇摇头,也不去多说了。 两人便这般的说说笑笑的闹了一阵儿。 第二日,庆春早早儿的便起了床,收拾打扮一番,瞧哪儿都要顶顶的好,一时问问竹枝这里好不好?一时问问比梅那里好不好? 瞧得几个小丫鬟也是笑语连连,笑声透过屋子,在冬日清冷的空气中,传的远远儿的。 紫薇居,许久未曾有过这般的欢声笑语了。 立在紫薇居门前儿的太叔思尉微微顿住,脸上也不由的扬起了一抹笑意。 一旁的福寿见状,不由轻声笑道:“看来殿下您这招可是用对了呢,庆淑女这些日子来,也没了以往的那般沉闷,也会和以前一样,有说有笑了些。” 当初太叔思尉见庆春越发的沉闷,心疼不已,不由的便想到了她远在江南的家人,便去把这一家人请来了京都,并帮助他们在京都落了脚,希望到时候庆春见着他们了能开心一些。 没想到,这一招果真是凑效了。 太叔思尉闻言,缓缓一笑,背剪双手,道:“她开心,就好了。” 福寿点点头,道:“殿下要进去吗?” …… …… ☆、第 69 章 太叔思尉听罢,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道:“去正殿儿吧。”过一会儿,庆春的父亲和弟弟也要进来,太叔思尉准备要见他们一番。 他对庆春用了心,自然便是希望庆春能更好的,而庆春却没有一点儿根基,怕是承受不住他的好。 为此,他便只能来尽力帮着庆春提升她母族的势力,听说庆春的父亲是个小秀才,还有弟弟,不知道根基如何,若是可以的话,他不介意扶他们一把。 说罢,太叔思尉转身离去,福寿在背后摇摇头,微微感叹太叔思尉的良苦用心,忙又上前,跟上了太叔思尉。 …… 而这番消息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流传到了慕容雪的耳朵里去了。 在正殿儿,太子妃的寝宫内。 慕容雪正在梳妆,今日她梳了一个大气的单鬓,落雁正给她簪上一支点缀猫眼儿,红宝石牡丹花金簪,简单漂亮又不失贵气大方。 慕容雪听罢,微微侧着头,瞧着最新运来的水晶镜子里面的自己,印出来的人影模样儿,跟二十一世纪的镜子都丝毫不差。 怎么瞧着,都觉得不错。 她微微点点头,对落雁道:“落雁的手,越发的巧了,赏!” 落雁闻言,赶忙低头应诺感谢。 慕容雪这才转了头,看着沉鱼,笑道:“既是庆淑女的母亲要来,那自然是要送一番礼了。”说罢,笑道:“沉鱼,你去把本宫哪儿,一方新运进来的锦帛布匹,给送到庆淑女哪儿去,就说是本宫恭喜他们母女团聚的贺礼。” 沉鱼一听,赶忙的屈膝应了一声是,转过身,便去准备去了。 慕容雪见状,幽幽的目光深幽的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儿,格外的有一丝儿的压抑,她的眼眸微微闪过一丝精光。 庆春正正儿的欢欢喜喜着好了装,坐在屋内,烤着火盆,心里忐忑的等着庆李氏等人的到来。 这边杏枝便急急的跑了进来。庆春见状,脸色不由微微一喜,还不待杏枝回话,便笑问:“如何?可是本宫母亲他们来了?” 杏枝低低的福了一礼,声音浅浅道:“回娘娘,是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跟前儿的沉鱼姐姐来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怔,脸上的喜色渐渐的消散:“哦”了一声,便道:“那快请沉鱼进来罢。” 杏枝应诺,转身出去,掀了帘子便请了沉鱼进来。 沉鱼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小丫鬟,上面盖了帘子,倒是看不清里面是些个什么。 眼眸微微转动,庆春已是起身,微微扬起一抹淡笑,笑问:“今儿可是吹的什么风,竟把沉鱼姐姐吹了过来。” 沉鱼身为慕容雪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在东宫,谁人见了不是礼让三分,便是庆春也不例外。 虽是如此,可沉鱼礼数做的极好,浅浅一礼,微微低着头:“奴婢沉鱼,给娘娘请安。” 庆春微微一笑,道:“沉鱼姐姐无须多礼,快快请坐。” 沉鱼扬起小脸儿,对着庆春淡淡的一笑,摇摇头道:“娘娘不必如此,沉鱼来此,是奉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听说娘娘的母家人要来此,便叫了沉鱼来给娘娘送点儿薄礼,以祝贺娘娘和家人的团聚之喜。” 说罢,转身。对着那两个丫鬟微微点点头,丫鬟得了命令,掀开了那托盘上的帘子,露出两匹颜色料子都极好的布帛。 沉鱼又对着庆春笑道:“这是娘娘最新得来的几匹锦帛,料子颜色都是顶顶好的,太子妃说要临盆之际,这料子一匹给了娘娘,等的娘娘您生了肚子的小皇孙,便正好的可以裁了做新衣裳,这另一匹这是给娘娘的母亲和令妹,也算是乔迁之喜了。” 沉鱼说的是极其的喜色。庆春却是听的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僵。 这边才说了她母亲等人要来,慕容雪便差人送了这料子来,明面上是个好的,可这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庆春能见着庆李氏等人,完全都是因为太叔思尉的宠溺,特许了她这一回,紧接着慕容雪便打赏了这东西,是在提醒她莫要得意忘形呢! 这般一想,哪怕那料子再是着人喜欢,可庆春却也提不起半点儿的兴趣来了。 纵是如此,可她却不得不强自提起精神,淡淡的一笑,道了一声:“太子妃娘娘真是有心了,既是如此,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微微侧脸:“竹枝,去把太子妃娘娘赏的东西好生的收起来。” 竹枝应是,赶忙的上前接过了两个宫女手上的托盘布帛。 沉鱼见状,便轻轻儿一笑,道:“此间事了,那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了,哦,对了,太子妃娘娘说了,等到过会儿娘娘的家人来了,就不必去太子妃娘娘的跟前儿见礼了,太子妃娘娘今儿去了后院儿的佛堂礼佛,不见外客。” 沉鱼带着笑说完,对着庆春浅浅一礼,便轻轻儿的退了出去。 庆春面色有些不好,却是对着比梅道:“比梅,替本宫送送沉鱼。”比梅应是,赶忙上前送了沉鱼出去了。 庆春转身,抚着肚子坐在床榻上,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竹枝过来见状,不由的担心道:“娘娘,您不要多想了,没得一会儿夫人他们来见了,怕是要担心了。” 庆春一听,深深的吸了口气儿,随即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容,点点头道:“知道啦!”转过头去,眼眸却是微微一闪。 这边比梅刚刚进来,庆春问道:“人走了?” 比梅点点头:“走了娘娘。” 庆春问:“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比梅摇摇头:“这倒是没有。”又道:“奴婢给她赏银,她却是瞧都不瞧。” 庆春听罢点点头,冷笑一声:“太子妃身边的人,自是不稀罕咱们这点儿小银钱的。” 比梅也知道,只是觉得,如今不管怎么说,庆春有了身孕,又如此得殿下宠爱,沉鱼他们的态度也太过草率,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可是太子妃,这个东宫女人的头把交椅身边的红人,也就释然了。 恰在此时,守在前殿儿的木檀急急的跑了进来,面上带着些微喜色:“娘娘,娘娘,到了,到了。” 庆春一听,忙就从床榻上站起来,脸上的神色一喜:“真的?” 木檀点点头:“当真,刚刚儿前边的公公得了信,已经去迎接去了。” 庆春听罢,不由的一笑,轻声道:“太好了。” 终于到了,等这一天,她等的可是久了。 竹枝在一旁也是一脸的喜色,比梅轻声的笑着道:“娘娘这下可是放心了。” 庆春点点头,自是放心了,几经波折,总算是要见到了。 木檀说罢,轻轻儿的退了下去,庆春在屋内又收拾了一番衣裳服饰和头鬓,稍稍做了一会儿。 没多久,便听得外面传来些微声响。 庆春忙就对竹枝道:“快,竹枝,去接接母亲他们。” 竹枝笑吟吟的应了声是,一溜儿的跑了出去。 庆李氏身旁是庆秀才,身后跟着一双儿女以及一个婆子,便是竹枝的娘亲,李妈妈。 庆李氏低着头,眼睛都不敢四处张望,上次她觉得进了那都郡府都觉得是个富贵荣华的不得了的地方了。 却是没有想到,自个儿有一天,竟然还能有幸来这更加富贵荣华的东宫一趟。 心里面既是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富贵的畏惧,又想着能见着许久不见的女儿的欣喜。 反之在她身旁的庆秀才,虽是一身青布衣裳,可神色淡淡的,对着东宫的四周没有一点儿的张望,好似和平常的一切没有什么区别一样。 身后的庆月和庆知,也是跟着前边父亲母亲走着,庆知到底是年纪小,眼神稍微的看了看四座风光的景色,眼神却是清明的紧,完完全全的,只是出于对新事物的好奇而已。 庆月年纪大些,懂得便也多些,在家的时候,母亲便叮嘱了到了东宫切记不可四处张望,没得给姐姐惹了什么麻烦,她便牢牢的记在心里。 此刻跟着走着,只顾着眼观鼻鼻观心,眼角扫到弟弟的眼睛四处打量,心里担心,不停的扯着庆知的袖子,庆知奇怪,转头看着她,小声的问道:“二姐,你怎么了?” 庆月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母亲说的话了?莫要四处张望,没得给姐姐惹了什么麻烦。” 庆知一听,便不由对着庆月吐吐舌头,终是心里记挂着大姐,小声的到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只不过是觉得好奇嘛! 看着那些雕梁画栋,亭台水榭的,原来这便是东宫呀? 感觉除了比平常人家大点儿好点儿,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庆李氏听见姐弟俩的声音,回过头轻轻儿的瞪了两人一眼,两人一笑,赶忙的低着头,继续跟在庆李氏的身后走着。 前面带着他们的,是福寿,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东宫的布局,还笑道:“老先生,张夫人都不用担心,如今庆淑女可是好着呢,庆淑女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子,不日便要生产了,到时候,二位可就有了外孙子了。” 庆李氏一听,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喜:“如此便好了,只要娘娘和小皇孙好好儿的,咱们便无所谓了。” 庆秀才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不过听到这儿,却也是眼眸微微一动。 福寿领着几人走过,不过一会儿,福寿便笑道:“这便到了,前面的紫薇居,便是庆淑女的院子了。”说着,带着几人上前。 竹枝早在外面候着,见着几人,忙就上前一步,先是对着福寿浅浅一礼,随即道:“奴婢参见老爷,夫人,小姐,少爷,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老爷夫人们赶快进去瞧瞧吧!”说着,眼眸扫到后面,一眼便瞧见了李妈妈,神色越发添喜,却是不由的眼眸微微一酸。 福寿听罢,便笑道:“老爷夫人们快进去罢,对了,殿下吩咐了,说是叫咱家到时候带着老爷和少爷去见见殿下。” 庆李氏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庆秀才。 庆秀才也是有些惊讶,却是点点头,对着福寿道:“那,就麻烦公公了。” 福寿笑着摇头道不用,催促着几人赶快进屋去。 庆春一早便听见了声响,忍不住便站了起来,由着比梅扶着往外间走去:“娘娘您慢点儿。” 庆春心急,脚步有些快,比梅看的直担心。 不过走了几步,便见得帘子微微浮动,一只手掀开帘子,随即一个身着青布绿衣的妇人便躬身走了进来,抬起头看着庆春,不由一怔,微微叫了一声:“春儿!” 庆春听罢,站在原地,微微一滞,随即胸中涌上一层酸涩。直直的冲上眼眶,动情的叫了一声:“母亲!”说罢,便上前,一把抱住庆李氏。 “母亲!我好想你们呀!”庆春抱着庆李氏,深深的吸了口气,眼泪流了下来,嘴角却是笑着的。 庆李氏抱着庆春,声音微微有些哽塞:“母亲也想你呢。” 说着,却是想到了什么,忙的轻轻儿推开庆春,看了四周一眼,却是给庆春行了个礼。 “娘娘!” 庆春见状,微微一愣,赶紧的上前把庆李氏搀起来:“母亲这是作甚!”声音微微怪嗔。 庆李氏道:“今时不同往日,春儿你如今贵为娘娘,可不能坏了规矩。” 庆春一听,忙就道:“母亲你莫要这样说了!不管我变成娘娘还是什么,我都是您的女儿,您这样做,岂不是在折煞女儿吗!” 庆春可不习惯,自己的母亲还对着自己屈膝行礼的,那可受不了! 庆李氏一听,不由的欣慰一笑:“有娘娘这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了。不过……” 庆春忙打断庆李氏的话:“母亲别说了!” 这边,庆秀才等人也进了来。 庆春一见,眼眶不由的越发酸涩,低着头上前便一礼:“父亲!” 算起来,这还是这一世,她第一次见着庆秀才。 庆秀才还是如记忆中的模样,消瘦的身板儿,紧绷的脸色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儒生的气质。 庆秀才看了庆春一眼,心里也有些动情,可他惯来不习惯这么些腌酸的,点点头。便道:“起来罢。”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了一句:“你还怀着孩子,切记注意身体。” 只此一句,叫庆春便红了眼眶,点点头:“女儿省的了。” 庆秀才点点头,便不在多言。 而转了眼,庆月和庆知姐弟俩便上前,对着庆春一礼。甜甜的叫道:“姐姐!” 庆月如今也十四岁了,出落的越发水灵毓秀,庆春瞧着心里喜欢的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叫了一声:“好妹妹,快一年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庆月一听,娇俏的脸颊不由的微微一红,低着头轻声道:“姐姐又打趣儿我了。” 庆春不由的掩嘴一笑,这边庆知不乐意了,跳着说道:“大姐姐,还有我呢!” 庆春一听,扭头看着他,十一岁的庆知身高竟然和庆春也不相上下,都到了庆春的下巴处,庆春一米六二,庆知怎么着也是一米五几了。 庆春一笑,伸手捏了捏庆知的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笑道:“是啊,咱们的知儿也长得这般高了,在过不久,就是小大人了,怎么样?如今有没有调皮呢?” 一听庆春如此说,庆知忙笑着道:“母亲说,我现在就是小大人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直道好,小大人!又问:“学业如何了?” 说起这个,庆知更是得意:“大姐姐,知儿的学业,一直都是私塾里的第一名呢!”说罢,高高的昂起头,满脸的你来夸我吧的神色。 庆春一听,不由的有点儿惊诧,她是知道这个弟弟的学业好的,可是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般的好,不由的看了一眼庆李氏一眼。 庆李氏笑着对庆春点点头,证明庆知说的没有错。 庆春见状,不由的呵呵一笑,捧着庆知的脸蛋儿,对着庆知轻轻儿的亲了一口,羞得庆知捂着被庆春亲的地方,一副苦恼的模样,道:“大姐姐你轻薄我!” 庆春促狭的笑道:“都是自家姐弟,哪儿来的这般多的礼呢!小调皮!”说着点点庆知的额头。 庆知道:“才不是呢!夫子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男女授受不亲,姐姐这不是轻薄我是如何?” 庆春听他满口有条有理的,不禁乐的直笑。 庆李氏等人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庆秀才更是带着赞许,对于这个儿子,他向来是满意的。 说笑了一阵儿,庆春看向一旁的一个妇人,轻声道:“李妈妈,您辛苦了。” 李妈妈一听,忙行了一礼道:“娘娘快被这么说,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反倒是老奴,该是要好好儿的谢谢娘娘才是,竹枝这丫头,跟在您的身边,没给您添什么乱子吧?” 庆春闻言,不由的掩嘴一笑,转眸看向竹枝,一旁的比梅见状,忙就接口笑道:“您呀!有所不知,竹枝这丫头,可是让娘娘操碎了心呢!” 竹枝一听,忙就嘟囔着嘴,气鼓鼓的道:“比梅姐姐又在说谎!娘娘说,奴婢哪儿有让娘娘操心啦!” 庆春便不由的摇头失笑。 这般的笑闹一番,福寿进来,把庆秀才和庆知两个男的给请了出去,并对庆春说了,是太叔思尉要见他们。 庆春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麻烦了福寿一躺,便送着他们出去了。 庆春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微微低着头,眼眸闪过一丝的思量,太叔思尉要见她的父亲和弟弟,要做什么? 正在想着,庆李氏搀着庆春的手,心疼的道:“别看了,走吧,进屋子里坐着吧,这外面天儿冷,你还怀着孩子呢。” 庆春一听,便转头笑吟吟的应了一声是,便扶着庆李氏和几人进了屋里去了。 庆春又遣了竹枝和李妈妈比梅去了隔间儿,屋内便只留了他们母女三人一起说着话。 一坐下来,庆李氏便握着庆春的手,目光慈祥的打量着庆春,随即点点头,欣慰道:“还好,人没有瘦。” 庆春一听,没来由的心下便是一酸,不过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哭啼啼的,庆春便笑道:“母亲不必担心,殿下很疼爱春儿,春儿在这儿过的很好呢。” 庆李氏一听,不由的便欣慰的笑了出来,道:“也是,母亲在家里,最担心的就是怕你在东宫过不好,如今见的你这样,这总算是放心了。” 又道:“说起来,殿下是个真疼爱你的,不说你如今过的这般好,便是这次,殿下为了让咱们一家人上京都来,都不知道废了好些力呢。” 庆春闻言,心里不由的微微一动,太叔思尉对她的好,她自是知道的。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牢牢实实的记着的。 庆春一把握住庆李氏的手,笑道:“母亲快别说这些了,殿下做的,咱们都记着便是,别老是挂在嘴上,没得烦了心。” 又道:“咱们三母女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聚了,快别说这些不相干的了,” 庆李氏听罢,也不由的笑笑,点点头直道:“春儿说的是,瞧我这,上了年纪了。就是喜欢唠嗑。” 庆春忙道:“母亲说什么呢!母亲还年轻的很呢!” 庆李氏便乐的呵呵直笑,和庆春你一言我一语的,而一旁的庆月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话,气氛和乐融融的。 从庆李氏的嘴里,庆春知道了杨如柳的母家的事,就因为杨如柳的一个错误,导致曾经在江南那般昌盛的一个家族,就此瓦解了,庆春也是不禁唏嘘的紧。 说了这些低沉气氛的话,便说了些高兴的。 原来是沈蓉的母亲,知道庆李氏他们要上京,特意差庆李氏等人给沈蓉带的一点儿东西来的,还说了一些话让庆李氏转告。 无非便是一些要让沈蓉注意自个儿的身子之类的话。 庆李氏说给庆春听了,便又叫庆春给沈蓉转告,庆春自是笑着,一一的应了。 又说起这次上京的事,庆春略微有些担心道:“母亲,听说你们这次来了上京,便不回江南了吗?” 庆李氏点点头,道:“是呢。”又转眼,打趣儿道:“怎的,你不高兴?” 庆春忙笑道:“瞧母亲。您说的什么话呢,你们在京都定居了,咱们便离得近了些了,春儿又怎么会不高兴?” 说着,微微蹙起细细的柳叶眉,略微担忧道:“春儿只是在想,这京城鱼龙混杂,方寸之地,说不定就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地儿,若是……” 说着,微微迟疑。随即微微摇头,道:“咱们家这个情况,若是出了个什么事的话……” 庆李氏一听。也微微瞥着眉头,道:“当初母亲也是这样想了的,所以才不愿上京来的,可是,后面母亲也想了,上了京来,也不尽然全是坏事,这一来,咱们一家人也越发的近了,这是个极好的,这二来……” 庆李氏说着,把目光微微转到一边的庆月身上,顿了顿,才道:“你在宫里,也是不知道,你二妹的姨娘,没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目光怔然看向一旁的庆月,庆月此刻微微的低着头,目光有些湿润。 庆春的心里不由的便是一软,心疼的握住庆月的手:“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春儿走的时候,姨娘还……” 庆李氏摇摇头:“世间之事,难以预料,你走后不久,你姨娘便染了病,治也治了,大夫也说无力回天,不过缠绵病榻一个月,便去了。” 说罢,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妹妹也是个可怜的,如今也这般的大了,不过一年,便也该要……” 看着庆春,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庆月如今十四,再过一年,便该看人家出嫁了。 “娘如今便把月丫头记到了我的名下,便想着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日后找个好些的人家,总归不置于委屈了她才是。”庆李氏说到这儿,慈爱的看了一眼庆月。 庆月毕竟是个小姑娘,哪怕沁在生母去世的悲哀里,可也这么久了,淡也淡了些,如今一听庆李氏说起自己的人生大事,也不由的微微蠕嘴叫了一声:“母亲!” 庆李氏一听,不由的一笑,道:“瞧瞧,这还害羞了。” 她笑着着摇摇头,又对庆春道:“再者说了,你弟弟如今也大了,在江南那个地儿,教学毕竟没有京都的好,你弟弟是个聪明的,在江南那地儿,没得糟蹋了。” 庆春听罢,心里也有些赞同,庆月的婚事,定不能马虎,庆知的头脑聪明,呆在京都的话,前途一定是更加光明的。 摇摇头,随即轻轻儿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儿,点点头,庆春便道:“母亲决定了便好,春儿支持母亲的决定,到时候,若有什么难事,母亲便差人来给春儿说一声,春儿虽然没有什么能帮的上的,可是殿下那儿……”总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 这话却是没有说出口,庆李氏便点头打断她,道:“春儿你也不要说了,母亲都知道的,我们会好好儿的安安稳稳的,你在东宫内,便不要想太多了,如今的你,主要的,便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好好儿的生下来才是。” 庆春听罢,也不由的一笑,点点头,道:“春儿省的了,母亲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春儿在东宫内,一切也都很好的。” 庆李氏点点头,这些从方方面面,她自是能感觉的到的,不管怎么说,庆春过的好,便好了。 母女几人便又一起说了些话,倒也乐得自在。 …… 而在前殿儿,太叔思尉的书房内。 太叔思尉正在看折子,之前因为他受伤,上朝的折子已经有了好些堆积,几个月的堆积起来,向座小山似得。 虽然天元帝也处理了些,可还是林林总总的,被送到了他这儿来。 如今也是他继续在把持着朝政,揉了揉紧皱的眉宇,放下手中的一个折子,正准备拿起另一个,外面福寿的声音便传来。 “殿下,庆淑女的父亲和弟弟已经带到了。” 太叔思尉听罢,手微微一顿,随即端坐正,轻声的“嗯”了一声,随即道:“那好,请他们进来。” 福寿应了一声,对着庆秀才和庆知笑笑:“殿下有请。”说着打开门,对着两人点点头。 庆秀才礼数极好,先是谢过一番福寿,随即领着庆知慢慢儿的走了进去。 福寿便把两人一路带到了太叔思尉的桌案前。 走进去,便见的太叔思尉端坐在桌案前,眼睛深幽深幽的,嘴角带笑,一副温和的样子看着他们,浑身的气质却出奇的令人心头产生畏惧,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便是庆秀才一路都是平平淡淡的模样,此刻见得太叔思尉,面上也出现了些微的浮动,拉着庆知,跪下对着太叔思尉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太叔思尉见状,忙道:“庆老爷这是作甚,说起来,你也算是本宫的老丈人,都是自己人了,不必这般多礼,快快请起吧。” 说着,对着一旁的福寿打了个眼色,福寿会意,赶忙的上前的就扶着庆秀才和庆知起来。 庆秀才也不是那般繁琐的人,也由着福寿起了身。 可太叔思尉说的老丈人一言,却是不敢苟同,普天之下,能被称作太子的老丈人的,除了太子妃的娘家人,其他的还真就算不上了。 是以,庆秀才心里微微一惊,忙就拱手道:“殿下一番好心,草民心领了,只是这规矩礼仪不可废,草民应当如此。” 太叔思尉见状,目光紧紧地盯着庆秀才,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想要提携庆春的娘家,自然便是打听了一番的,也要看看这庆春的娘家人,是否值得他来提携? …… …… ☆、第 70 章 庆秀才不过一个秀才之名,为人却是断的清正,这倒是叫太叔思尉高看一眼,心里也越发的满意。 庆秀才越出色的话,他到时候能帮的,便也就越多,如果是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那他便是有心,也是个不成器的。 可是此刻见得庆秀才如此,太叔思尉便很是满意,心里便些微的盘算了起来。 点点头,却是不说这个了,便道:“庆老爷也不必紧张,今日叫你们前来,也不过是想和你们唠嗑唠嗑,没别的事。” 说着指着前面的座位,道:“别站着了,坐。” 又对福寿道:“给庆老爷和庆公子上茶来。” 福寿恭恭敬敬的应是,退了下去。 庆秀才也不矫作,拉着庆知谢过恩,便在太叔思尉的对面做了下来。 太叔思尉见状,眼眸里微微的闪过一丝笑意,转头却是看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桌面上的书本的庆知,笑道:“庆公子在看什么?” 庆知闻言,忙就把头微微一低,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庆秀才,见庆秀才没有管他,便又拿眼去看问他话的太叔思尉,小声道:“回殿下……我,在看殿下的书呢!” 书这个东西,在他们哪儿,还算是个稀奇东西,因着庆秀才是个小夫子,家里的书本儿倒是比其他人家的多些,可也架不住庆知的好读。 庆知历来便喜欢书,不管什么样儿的,都能拿到手上研读一番,一进屋,便被太叔思尉这桌案上的满桌子书给吸引住了。 太叔思尉这儿这么多的书,他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当下便连在进来前,母亲和父亲等人交代的,在殿下面前儿,不可失礼的话,都给抛到了脑后面去了。 心里面的紧张也没了,满眼里都是想把那些书本儿拿到手里好好儿的翻看研读一番的欲望。 一旁的庆秀才见状,不由的便有些头疼,庆知这孩子,好是好。可对于书,也太过与沉迷执着了。 之前在庆春哪儿,一是没有那么多的书,二是因为想念许久不见的姐姐,庆知表现的,还像是个正常的小孩子。 可此刻,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小书呆子的模样了。 庆秀才微微蹙了眉头,对着庆知轻声道:“知儿!” 庆知闻言,一下便回过了神儿来,这才把之前庆李氏他们说的话想起来。 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知儿去见了殿下,切记要谨言慎行,莫要惹得太子的不快,没得到时候惹祸上身。还要给你姐姐招惹了麻烦。 这般一想,本来庆知的心里还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的,这下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刚刚自己那样对太子说话,是不是对太子不敬啊?那是不是就惹了太子的不快了? 到时候,自己和姐姐,是不是就要受罚了? 一想到这儿,庆知悔得肠子都青了,忙就小心的又拿眼去看太叔思尉。 却见得太叔思尉满脸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正紧紧地盯着他呢。 太子怎么这个样子? 这难道,是不生气吗? 太叔思尉的确丝毫没有在意,庆知说起来,不过一个孩子罢了,他太叔思尉可没有那般闲暇的时间和狭小的胸襟。一个小孩子便也能斤斤计较起来。 不过,庆知的这番表现看在太叔思尉的眼中,却是叫他尤为惊喜。 之前的调查中说,庆春的父亲不过一个秀才,做着一个私塾的小夫子,而庆春的弟弟,这是有两三分聪明。 本以为庆秀才就让他很意外了,没有想到,真正的惊喜,却是来自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儿。 他却是没有想到,庆知这个小家伙,似乎对于文学,有着一种几乎执着变态的狂热呀! 如此勤奋肯读的人,找个好点儿的夫子好好儿的教导着。太叔思尉相信,假以时日,不说官拜一品,国之栋梁,却是绝对跑不掉的! 太叔思尉想着,心里便越发的激动了。 本来对着庆春的娘家提携一把,只不过是为了让庆春日后有更好的保障而已,却没有发现,自己这一下就发现了一块儿璞玉。 他看着庆知,就好似是看见了几年之后,风姿卓越的少年,光芒万丈的模样。 他深邃的眼眸越发的晶亮。放眼看去,正正的便看见庆知小心的瞅着他的目光,不由的一笑,温和的对着庆知问道:“你看这些书?就这般的喜欢?” 庆知闻言,虽是不解太子为什么要这么问,却是重重的点头:“喜欢!” 太叔思尉眸中的笑意越发的深幽,看了一眼庆知,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这般喜欢?” 这个问题,却是难倒了庆知了,庆知微微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喜欢看书读书!” “那你看书读书,是为了什么呢?”太叔思尉不由又问道。 庆知一听,眼睛一亮,立即便道:“这个的话,有两点儿,第一,就是我喜欢读书!” 太叔思尉闻言,眉头一挑:“哦”了一声:“那第二点儿呢?” 庆知昂着头,脸庞高高的,带着一丝的傲色:“第二,那就是我读书,将来要考取功名……” 前一句话说的太叔思尉只差一把抱起庆知了,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可没有想到,庆知接着便来一句:“我还要光宗耀祖!” 一听这话,太叔思尉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干干的笑了笑,看向庆知。 庆秀才一听,忙就在一把拉着庆知站起来,紧张的道:“殿下!赤子年幼,还不懂的一些事,还往殿下莫要挂念在心上。” 太叔思尉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了平静,随即看了一眼庆秀才,笑道:“庆老爷此言差矣,天下间的读书人,哪个又不是为了考取功名,哪个又不是为了光宗耀祖呢?” 说罢,太叔思尉转脸又盯着庆知,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庆公子人虽小,可志趣却是高明远大,本宫很是欣赏。” 庆秀才在一旁听的是冷汗连连,心里却又忍不住的高兴,自己的儿子,能被太子如此的夸奖,这着实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至少是说明,自己的儿子得了太子的欣赏,很是不一般。 这般复杂的情绪中,庆秀才道:“殿下真是说笑了,知儿年纪小小的,便满口胡言乱语,穿了出去,没得被人笑话了去。” 这种在一旁,不知道这两人突然的到底是怎么了,可心里多少也清楚,怕是由自己引起的,不由的便心情有些忐忑,眼珠儿滴溜溜儿的转着,一会儿扫扫庆秀才,一会儿扫扫太叔思尉,最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似得,低下了头。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的笑着摇摇头,却是不语了,转过头,见着庆知这番模样,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轻声儿的问庆知,道:“你喜欢书是吧?” 庆知想也不想,重重的点点头。 太叔思尉便笑道:“那好,我哪儿啊,还有很多的书,我叫人带了你过去瞧瞧啊,怎么样?” 一听有很多书可以看,庆知的小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忙不迭的点点头:“好啊好啊!” 太叔思尉见状,便无奈的摇摇头,转头喊道:“福寿,带庆公子去本宫的书架那边去,庆公子想要看什么书,都给他找了来便是。” 福寿一听,忙就应了声是,上前引着庆知。 庆知兴奋的跟着福寿走,不过刚刚踏出一步,不由的想到了什么,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庆秀才,问道:“父亲,知儿可以……” 话未说完,庆秀才便点点头,道:“既是殿下叫你去的,那你只管去便是,只要切记之前你母亲给你说的那番话。” 庆知一听,脸上神色一喜,立即点头如捣蒜,道了一声:“知儿知道了!”转身便跟在福寿的身后走了。 见着庆知如此,庆秀才也不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太叔思尉见状,眼眸却是微微一闪。 从刚刚那一些小细节来看,庆家的家教,定是极其严格的,难怪会教出庆春这种极其好的姑娘。且看庆知这小子的品性,定然也是个极其不错的。 太叔思尉心里想。 后面,太叔思尉便和庆秀才零零散散的说了一些话。 直到了掌灯时分,庆秀才去牵看书看的入迷的庆知走,庆知还不愿。 最后,还得是太叔思尉答应了他,等日后有机会了,在接他进来看看这些书本,庆知这才同意了,随即被庆秀才牵着,依依不舍的走了。 而另一边,庆春母女三人,也是好一番哭诉离别,这才在宫人的催促下走了。 太叔思尉等送走了庆秀才等人,便直接踏步去了庆春的紫薇居。 紫薇居内。 庆春正因为庆李氏他们来了,匆匆的见了一面又走了,心伤着呢。 竹枝在一旁,小声的安慰着庆春,道:“娘娘莫要伤心了,娘娘还有得见夫人的面,不像是其他人,连见一面都见不到呢!说不定日后,等娘娘生了小皇孙,求殿下一下,殿下便又让夫人他们进来陪您一下呢?” 话音刚落,便听的外面的通传,说是太子到了。 庆春些微一愣,赶忙的站起身,便迎了出去。 今天夜晚里,吹了些风,那声儿,刮的是呼呼的响,庆春站在外面,裹着大氅,都格外的冷。 太叔思尉急匆匆的走来,满身的风絮似得,看到庆春心疼不已,上前一把便抓住太叔思尉的手,眼眸温柔:“殿下今日怎的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外面这般冷的天气,没得吹坏了怎么办?” 太叔思尉闻言,轻轻儿的笑了笑,一把拥着庆春,边往屋内走,便轻轻儿的责备庆春道:“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自个儿,这般晚了,外面风大,你还有着身孕,怎的不好好儿的呆在屋子里,跑出来作甚?没得到时候染了寒气儿,我又该是心疼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轻轻儿的瘪起嘴:“春儿这不是担心着殿下嘛!殿下倒是数落起春儿来了!”说着,转身便往一边走去。 太叔思尉忙笑的一声,上前追上庆春,抱着庆春,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这也不是为了你好,担心你嘛!你说是不是,到时候别说我了,就是肚子里的宝宝,也要跟着你受苦了,可不是心疼死了!” 庆春听罢,心里微微一动,便转身拥了太叔思尉,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殿下,你担心我,我也担心殿下呀,殿下若是病了,不也是春儿和肚子里的孩儿一起心疼吗?” 庆春听罢,心里微微一动,便转身拥了太叔思尉,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殿下,你担心我,我也担心殿下呀,殿下若是病了,不也是春儿和肚子里的孩儿一起心。 两人一番温言细语,气氛端的是格外的温馨。 行至里间儿,太叔思尉一把抱了庆春,躺在了被窝里面。拥着她轻轻的说话。 庆春先是笑着对太叔思尉感谢了一番,笑道:“今日和母亲他们见了面,我的心里好高兴啊殿下,多谢殿下给春儿这个机会。” 太叔思尉听罢,不由挑眉一笑,看着庆春笑道:“怎的?那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 庆春些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双好看的眸子笑的都眯了起来,凑上去蜻蜓点水似得啄了啄太叔思尉的唇瓣儿。 然后笑看着太叔思尉:“这样可以了吗?” 太叔思尉的眸子些微暗沉,目光紧紧地摄着庆春,声音带着一些沙哑:“这么快,怎么够?”说着。唇角一勾。 单手擒住庆春的下巴,狠狠地便吻上庆春的唇瓣儿。拗开庆春的嘴巴,舌头快速的攻城夺地,摄取更多的芬芳。 庆春不自觉的便嘤咛了一声,太叔思尉的眸子越发的幽暗,浑身都渐渐的火热了起来。 太叔思尉不自觉的想要深入,手渐渐的往下…… 庆春眼睛一睁,忙就双手抵住太叔思尉的健硕的胸膛,轻声儿的嘤咛出声。 殿下,不可以…… 目光带着祈求。 太叔思尉深邃带着暗色的眸子瞬间便清醒过来,春儿如今八个多月了,怎么可以…… 自己真是该死!兽性大发,精虫上脑吗?! 太叔思尉好生懊恼,眉头一皱,忙就放开了庆春,两人的嘴巴之间牵出一缕银丝。 被太叔思尉放开,庆春忙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的脸被涨红的像一个小苹果儿似得,看的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咬上一口。 太叔思尉的目光紧紧地盯了她一会儿,眸色越发的深谙,小腹出有什么东西直觉的想要冲上头顶。 他暗自咬了咬牙,疼痛瞬间刺激的他清醒了些许,心中也清明了不少。 “殿下……”庆春小猫儿似得,顺过气儿来,便准备开口说着什么。 太叔思尉却忙就一把,把庆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别说话春儿。”太叔思尉在庆春的头顶轻声的道:“就这样,静静的待一会儿吧。” 庆春听罢,不禁微愣,随即脑子里面联想到刚刚的事,脸色微微一红,就这般被太叔思尉搂在怀里,也不敢再动了。 就这般沉寂了好一会儿,太叔思尉的身上也没了那般的火气儿,两人的心里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儿,太叔思尉这才稍微放开了一点儿庆春。 庆春看了一眼太叔思尉,模糊的灯影中,太叔思尉的脸颊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可那平缓的呼吸,却让庆春心里一阵儿的安心,联想一下刚刚,在和现在对比,庆春不由觉得好笑:“噗”的一声,便笑了出来。 庆春笑的花枝乱颤儿似得,太叔思尉瞧着心情也是极好:“笑什么呢?” 摇摇头,庆春轻声道:“没呢。” 太叔思尉怎会相信她,摇摇头,也不去计较。 如此这般,庆春牵着太叔思尉一丝发梢,在手里面打着转转儿,便听太叔思尉说道:“今日见了你的父亲和弟弟,我感觉很是不错,你父亲不仅沉稳大气,礼仪学识也是极好的,你弟弟,小家伙也甚是聪明,带改日,本宫替他寻个好点儿的夫子,假以时日,定然是个人才。” 自家人被夸,庆春自是欢喜的,笑着道:“殿下夸奖了,春儿不求弟弟和父亲能有什么大富大贵,只要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便好了。”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的一笑,一把抱着庆春,手轻轻儿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在她的头顶轻声儿的说着:“真是傻春儿。”在这京都,你不去争取努力上进,又怎能得平平安安? 再说了,她自己若是没有个好娘家支持,日后便是有他的支持宠爱,在这后宫之中,又能如何挺得直腰杆儿?不过,这些都不用对她说吧,她想的简单,便就如此罢,这些,都有他呢。 庆春甜甜一笑,依偎在太叔思尉的怀里,像只弥足的小猫儿似得。 太叔思尉不禁摇摇头,紧紧地搂着庆春,两人便这般,不知不觉的睡了下去。 …… 南朝的天气却是有趣儿的紧,正冬里,冷是冷的紧,可却不见冬雪来临。 如今到了二月末,昨夜吹了一宿的风,第二日起来,竟是飘起了雪花儿来了。 打开窗子,放眼望去,尽皆是一片白皑皑的,银装素裸的世界,少了平日的喧嚣吵闹,平添了一分安宁,心都好似跟着静了下来。 庆春许久未曾见到雪了,打开窗子,偎着热炕,抱着汤婆子,就趴在床边,满眼欣喜的看着外面。 比梅差人把屋内各个地方的暖炉生了起来,有燃了两盆烧的极旺的火炭端到庆春的面前儿放好。 见得庆春如此,赶忙的就走过去:“娘娘!这般冷的天气儿,您怎的把窗开着呢?”说着,搀着庆春到一边,伸手又赶忙的把窗户关上。 庆春只是一时好奇,看了便也罢了,比梅去关窗,也不说些什么。 只笑了笑:“这般美的景色,怎能不好生的瞧瞧呢。” 比梅嗔道:“再美的景色,娘娘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呀,你这不日,怕是便要生产了,若是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 庆春闻言,不由笑道:“哪儿就有这般的金贵了。” 比梅闻言,可不赞同:“那也是,身子最是重要的。” 庆春听罢,不禁笑了笑,摇摇头,却是不在多言。 这边,竹枝恰好掀起了帘子,对着里面笑道:“娘娘,沈淑女来了。” 庆春一听,脸上神色一喜,忙就抬头看去,果然便见的沈蓉正迈步走了进来,庆春笑道:“蓉姐姐可是来了。” 比梅在一旁笑道:“若是沈淑女在不来,我家娘娘怕是都以为竹枝去错了地处儿了。”说着,不由的掩嘴一笑。 庆春嗔了比梅一眼,摇摇头,笑笑不语。 她叫竹枝去沈蓉哪儿,叫沈蓉来这儿拿了那些,沈蓉的母亲从江南给她带过来的东西,没想到竹枝一去就是这大半天,是以比梅才有了这番话。 沈蓉闻言,不禁笑了笑,替竹枝道:“这个,春儿妹妹可怪不得竹枝了,是姐姐我哪儿有点儿事,这才耽搁了一会儿的。” 说着,沈蓉脱了身上的大氅,露出里面穿着的开襟淡黄色的,滚毛边长袄,向前一步,沈蓉不禁笑道:“妹妹这屋里,可真是暖和,刚刚在外面走着一段儿路子,姐姐我都快被冻成了冰柱子了。”说着,已经走到庆春的身旁,坐了下来。 庆春闻言,不由的掩嘴一笑,道:“蓉姐姐可真是夸张了,妹妹刚刚也瞧了,那景色,美的很呢。” 沈蓉听罢,淡淡的摇摇头:“美则美矣,可却是多了一丝儿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这冰天雪地的,也怪寂静的,冷也出奇的冷。” 沈蓉说的话,庆春是知道的,沈蓉是南方人,对于这冰天雪地,也是不喜。 说起来,庆春也是差不多,可这太久没有看见了,所以才显得出奇了一些。 庆春笑道:“俗话说的好,倒春寒倒春寒,蓉姐姐这就冷了?那等的化雪的时候,可还得了?” 沈蓉闻言,便道:“真到了那时候,我便天天捂在被子里,哪儿也不去。” 庆春听罢,不禁被她的言论说的哈哈大笑,沈蓉微囧,嗔道:“笑什么笑,姐姐说的可是实话。” 庆春不禁摇摇头,憋着笑:“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笑了便是。”可这憋着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沈蓉也是无奈,摇摇头,目光看向庆春的肚子,脸上也多了一丝的温柔,道:“妹妹这肚子,也是一天看一天儿的大了,也快了吧?” 说起这个,庆春也正经起来,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笑道:“是呢,若是算的不错,怕就是在三月左右了。” 沈蓉神色一喜,道:“那可就恭喜妹妹了,到时候,定然要给殿下添上一个小皇孙!” 庆春闻言,不禁掩嘴道:“姐姐说笑了,说不定,到时候,她就是一郡主呢?” 沈蓉闻言微怔,随即摇摇头:“不管是什么,至少都是妹妹自个儿的,好的不得了。” 庆春也点点头,笑道:“是呢,不管是什么,总归是自个儿生的,便是想着,都是极幸福的。” 沈蓉颇为感触的点点头,随即嗔庆春:“若真到了那时候,我可要认干妈了!” 庆春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定然是跑不掉的。”心里想,这也能认干妈吗? 两人说闹了一阵,沈蓉便要走了。 庆春忙就唤了竹枝去把沈蓉的东西给拿来,这些东西,大都是些特产之类的,还有沈蓉最喜爱吃的小吃,沈蓉还特地的给庆春分了些。 在最下面,竟然还有几百俩银子,看的庆春等人,一愣一愣的。 几百两银子,说多不多,可对庆春他们这些后宫女人来说,也是不少了。便是庆春得太叔思尉如此宠爱。手上的现银,也才不过两百两左右,可沈蓉手上的,少说也有五百两了。 庆春不禁在心里感叹,沈蓉的家,到底是繁荣昌盛,这几百俩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之前看着那些小吃什么的,沈蓉倒是还没有怎么样。 可看见这银子,沈蓉却是瞬间眼眶一酸,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得流了出来了。 庆春见状,不由的慌了,忙就道:“蓉姐姐,你这突然的……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儿的。这一下子就给哭了起来,也是够无语的了。 沈蓉听罢。不由的擦了擦脸颊,抬起头,笑道:“让妹妹见笑了,姐姐,只是一时心里感触,所以……” 庆春忙就点头:“蓉姐姐不必说了,妹妹都懂,都懂。”要是在这之前,不是庆李氏他们来看她,也只是给她带东西来,她定然也是如沈蓉这般的。 沈蓉点点头,道:“我是说这银子……”微微低了头:“母亲怕是担心我在宫内不受宠。便没了银子使,到时候受的旁人欺负了去。”说着不禁一笑:“母亲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操心,也不怕老的快。”说着说着,却是又红了眼眶。 庆春听着这些话,心里面瞬间,也是感触挺大的,哪家的母亲。又不是如此呢? 辛辛苦苦的,操劳一辈子,不就是个担心的命? 她摇摇头。日后定然不能让庆李氏也这样,庆李氏不好受,她也不好受。 庆春又劝了沈蓉一会儿,便差竹枝松了沈蓉走了。 沈蓉走后,庆春打开窗户,看着沈蓉的身影在雪地中渐渐的消失不见,不由的叹了口气。 天下的母亲尽然如此,真是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做的一个好母亲。 她才十六岁,这要是搁在现在,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呢,如今。却是马上要做母亲了,心里的底气,着实不足。 想着,不由的低下头,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看着挺起的肚子,再次的轻叹一声。 在抬头,却看见在哪儿不远处,皑皑白雪之中,一个健硕的熟悉身影,慢慢儿的走来,眼角眉梢,便不由的带了笑。 太叔思尉抬眼便也看见了庆春,漫天雪景中,佳人椅窗而笑,眉目如画,最是那一抹温柔,柔上心头。 …… 这雪一下,便是连着三天。 刚刚跨进三月份,天儿才算好了起来。 这日,三月三,上巳节,便是出了大太阳。 满院子的丫鬟笑嘻嘻的,还有内侍,都在一起铲雪。 听着外间儿的笑闹声。 庆春在屋内不自觉的笑了笑,躺在贵妃椅上,整个人柔的好似都没了骨头一般,独那高高耸起的肚子惹人眼。 庆春笑道:“今儿怎的都这般欢喜。”这几日,天天窝在屋子里,她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一旁的比梅笑道:“娘娘可忘了,今日是上巳节呢。” 庆春听罢,不禁“哦”了一声:“今日三月三了?” 比梅点点头:“可不是呢。” 庆春听罢,不禁点点头。 竹枝端了盆东西进来,放下,又跑过来,笑道:“比梅姐姐知不知道,这三月三呀,还有一个典故呢。” 比梅好奇:“什么典故呢?” 竹枝道:“三月三,蛇出山呀!” “噗”的一声,却是庆春不由的笑了出来,比梅也在一旁捂着嘴,虽没声儿,可那一耸一耸的肩膀,也知道她定然是笑的合不拢嘴。 竹枝耸拉着脸:“这是怎么了?娘娘你们笑什么呢?!” 庆春嗔了竹枝一眼,道:“竹枝啊,那可不是典故啊。” 竹枝不解:“娘娘,老人们不都是这样说的吗?那不是典故是什么呢?” 比梅嗔她:“说你傻,你还不信,那只不过是这般说,意喻的也不过是上巳节罢了。” 竹枝闻言,还有些不服气,想要在争,比梅忙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了,叫你去做的事你可做了?” 竹枝这才想起来,忙就“哦”的一声,跑过去,从她端的那盆里面拿出一个食盒来,又打开了开来,边道:“做好了,你看。” 庆春瞧得好奇,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 …… ☆、第 71 章 比梅笑道:“娘娘,这是今早,殿下特意吩咐的,给娘娘弄的鸡蛋呢,说是上巳节,娘娘可要多吃两个鸡蛋,扫扫身上的霉气才是。” 庆春闻言,心下便是一喜:“殿下吩咐的?” 比梅重重点头:“是呢,殿下特意吩咐的。”她把特意两个字,咬的极重。 庆春便越是欢喜,忙就从贵妃椅上坐起来:“即是如此,那快点儿端来让本宫瞧瞧。” 竹枝便贼笑着把那碗鸡蛋端过来:“娘娘看!” 庆春一瞧,脸上的喜色一滞,随即垮下脸,她还以为,太叔思尉特意吩咐的,会有什么不同呢,没想到,就是用着花草煮的水煮蛋。 竹枝比梅见得庆春如此,都不由的闷笑出来,庆春瞪了两人一眼,到底是太叔思尉的心意,庆春心里还是欢喜的,便吃了两个,在多的,却是吃不下了,庆春便吩咐下去,都吃一个,既是喜事,那便要同喜才好嘛。 吃过了鸡蛋,竹枝便又伺候庆春净了手,瞧了庆春一眼,转了转眼,便道:“娘娘,今日外面的天气好,不若娘娘出去走走吧?” 庆春闻言,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那好,咱们便出去走走,整日的在这屋里,都快要发霉了。” 竹枝听罢,忙笑着应了声是,赶忙的和比梅两个搀着庆春起来,出了屋子。 屋外的院子里,丫鬟内侍们收拾着雪也差不多了,地上还有些,脏兮兮的,透着些微儿的冷气,太阳光一照,便见得水蒸气往上升。 见得庆春,丫鬟内侍们停下手中动作,忙就请了个安。 庆春唤了他们起来,众人又各自忙去了,时不时的便传来欢声笑语。 紫薇居内,因着庆春对待下人极好,院子里面,气氛向来都是顶好的。 庆春看着这幅情景,也不由的由衷,发出淡淡的笑来。 庆春想了想,道:“咱们出去转转吧。”光是紫薇居一个地儿,总是不尽兴,既是出来了,那便到处走走才是。 竹枝和比梅也不拦着,比梅道:“这才化了雪的,地上滑,娘娘等等,奴婢去给娘娘拿了木履来套上。” 庆春点点头,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大肚子,若是自己不小心摔个一跤,那到时候,可就是麻烦了。 等的把木履套好,庆春这才在比梅和竹枝的搀扶下,慢慢儿的出了紫薇居。 就在北殿儿内转了转,沿途便有不少当值的花儿开了起来,看着甚是赏心悦目,庆春的兴致也颇高。 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细细的感受着太阳光打在自己的身上,带来的温暖,徒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庆淑女?” 庆春想的有些出神儿,忽的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庆春睁开眼,转头看去,便见得北梦鸢正往她这边走来。 “鸢婕妤好。”庆春笑着行了一礼。 北梦鸢走过来,笑道:“原来真是庆淑女,难怪瞧着像呢。” 庆春闻言,不禁一笑,道:“鸢婕妤说笑了,在这北殿儿,格外又有谁呢。”说罢,一笑,又道:“鸢婕妤也出来转转?” 北梦鸢闻言,脸上的神色丝毫不便,淡淡的点点头,道:“是啊,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在屋里也闷死了,正好今儿出了太阳,如此好的天色,不出来走走,真是可惜了。”说着,看着庆春:“庆淑女不也是如此吗?” 庆春点点头:“鸢婕妤说的是,如此好的天色,不出来走走,着实也可惜了。” 鸢婕妤转眼看了一眼庆春的肚子,道:“庆淑女如今也快要生了吧?这外面才下了雪的。又出了太阳,庆淑女可要小心一点儿才是。” 庆春点点头:“多谢鸢婕妤关心,这些,自是会好好儿的招呼着的。” 北梦鸢闻言,便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她也看的出来,庆春对她,说不上多冷淡,可也提不上多热情,自己虽然有心想要和她相交,却也没有那热脸去贴冷屁股的爱好。 是以,两人这般各自寒暄了一番,却是找不着话儿了。 庆春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北梦鸢不仅出身世家大族,而且自己本身,就太过耀眼,庆春在她的面前,怎么都有一丝的自卑感。 人嘛,都是如此,越是在比自己好的人面前,便越是装的漠然,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会显得不那么不如人。 虽然庆春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可是没办法,这就是人的天性,她便是想改,也的难得改的过来。 而至于当初和沈蓉,却是完全是一个例外,他们之间,牵扯可是延续到上一世,如果不是上一世沈蓉对庆春甚好,这一世,庆春怕也不会对沈蓉如何。 况且,说起来,北梦鸢那样的身世,在这东宫之中。牵扯定然是不小的。 庆春不想给自己牵扯进那些是是非非之中,与她保持距离,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转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气氛便显得有些僵硬。 庆春觉得这样很不好,浑身都不舒服似得,两个人之间也有些尴尬。 便想了想,开口道:“鸢婕妤……” “庆淑女……”却没有想到,北梦鸢也觉得这样甚是无趣儿,也正开口。 两人这般异口同声,都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的相视一笑,空气中的气氛便瞬间缓和了一些。 北梦鸢道:“庆淑女先说吧。” 庆春也不是那般惺惺作态的。闻言便也点点头,直道:“那好,我想,不若咱们去花园儿转转?这般好的天,花园儿里的那些花儿定然也开的极好。” 北梦鸢闻言一笑,点点头道:“庆淑女说的极是,我也正这般想着呢。” 两人都笑了笑,随即便相携往殿门而去。 一路走着,两人便也若有若无的搭着话。 北梦鸢叹了口气,说道:“这日子当真是过的极快,想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和家中姐妹们去哪儿柳河边过上巳节呢,没想到这一转眼,却是……”说到这里,不由的微微一顿。 随即脸上出现一丝苦笑。摇摇头,却是不在多说什么了。 庆春瞧着,心里面微微转了转,知道这北梦鸢心里面怕是有什么事,见她如此,也不去多问。 巧妙的把话转开,道:“说起来,这上巳节吃鸡蛋,今儿鸢婕妤可吃了没有?” 北梦鸢点点头:“老一辈的传统。自然是不能忘了的,一大早的,梦香便给我煮了一碗放哪儿,到现在这喉咙里还卡着鸡蛋香呢。” 庆春闻言,不由的掩嘴一笑。 梦香在一边嗔北梦鸢:“小姐还说,吃了一个,说什么便也不在吃了。” 这般说说笑笑的,一路倒也不算是无聊了。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北殿儿门口。 正出了北殿儿门,却是一下遇见了迎面而来的沈蓉。 庆春见状,不由的奇道:“蓉姐姐。你怎的来了?”说着忙上前。 沈蓉见到两人,也是颇为惊奇,对着北梦鸢行了一礼,便对庆春笑道:“我这是专程过来叫你们的呢,这倒是碰见的巧了,两个人都遇着了。” 庆春不由道:“蓉姐姐找我们两个?有什么事吗?” 沈蓉点点头,道:“今个儿上巳节,太子妃娘娘说了,咱们虽在东宫,可这老祖宗的传统,不能忘了,一大早的便逐人去请了一班戏班子进了东宫来,在花园儿里面搭了个台子,说要咱们一起来过上巳节呢。” 说着又笑笑:“正好在哪儿也没事,听见太子妃说要叫你们,我便请了太子妃的同意,自个儿来叫你们了。” 庆春闻言,了然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北梦鸢下了台阶儿,对着沈蓉也点点头:“如此,那便麻烦沈淑女了。” 沈蓉摇摇头:“鸢婕妤不必多礼,不过就是无事找事罢了。”说着,转眼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这也是要出去?” 庆春点点头:“正巧了,我和鸢婕妤,刚刚本来说好了,一起去花园儿转转的,没想到……”慕容雪来了这么一招,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沈蓉听罢,点点头,道:“那敢情,咱们一起过去吧。” 庆春自是应允,北梦鸢也没什么意见,点点头,三人便一起往花园儿过去。 有了沈蓉,一路上显得便没有那般的无聊了。 庆春和沈蓉也聊的颇为畅快,倒是北梦鸢,越发的静了。 等到了花园儿。 果然便见得往日的一块儿草坪上,今儿便搭起了一个小戏台子,虽然没有戏园的大,可唱戏来说,却也足够了。 有不少的丫鬟在哪儿忙来忙去的,见得三人,皆是匆匆一礼。 沈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道:“喏,太子妃他们都在哪儿呢。” 庆春转眼看去,便看见不远处一个稍大的凉亭里,坐着一圈儿的人。 “我们过去吧。”沈蓉对庆春和北梦鸢道。 两人点点头,便一起往那边走过去。 远远儿的,还未到凉亭,便听的随风传来一阵儿的欢声笑语,和小孩子逗的乐呵呵的声音。 庆春的心里微微一动。 走了进去,果然便见得许久未曾见到的大郡主太叔欢儿,以及三个月大的大皇孙太叔念,和两个月大的二皇孙太叔阳都在。 大郡主太叔欢儿今年六岁了,少了些婴儿肥,出落的越发青挑,眉眼间,颇有太叔思尉的风骨,想来将来长大了,也是一个大美人儿。 她在逗着被奶娘抱着的大皇孙和二皇孙,刚刚的欢声笑语,便是他们传来的。 庆春三人到了凉亭,众人忙行礼。 “哟”的一声,怜玉容已经笑道:“这不是庆淑女和鸢婕妤吗?怎的这时候才来?咱们在这儿,可是做了好些时候了呢。” 庆春和北梦鸢一听,不由微微一愣。 慕容雪这时候转头,见着几人,笑道:“庆淑女鸢婕妤来了。” 庆春三人忙上前,对着坐在上座的慕容雪行了一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慕容雪看着他们,却道:“庆淑女如今这身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罢。” 庆春闻言,脸色微微一僵,她这个身子,谁都是知道的,慕容雪却偏要那出来说一说,是怕别人不嫉妒她吗? 行了一礼,也不多说什么,便起了身,慕容雪又对着沈蓉和北梦鸢叫了起。 道了谢,慕容雪指着前面的石凳子:“你们随便坐罢,等过一会儿戏台子那边弄好了,咱们便过去看戏。” 几人闻言,应了声是,忙又按着等级坐下。 庆春正好坐在怜玉容的对面,怜玉容瞧着庆春,嘴角略微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庆淑女这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是要生了吧?” 对于怜玉容,庆春心里是特无感了,之前她生产的时候,他们那般帮着她,可到最后,怜玉容什么表示都没有,连一句谢谢都不曾说过。 虽然不是说要得她的什么好处,可做人,总要知恩图报才是,可怜玉容丝毫没有这种觉悟。 庆春心道,怜玉容那样,当真是帮了白眼狼,早知道,还真的不如沈蓉说的,可不要上前插手这事,可庆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知道,哪怕是再次回到哪个时候,哪怕是知道怜玉容是这样的,她也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怜玉容在自己的面前,搞不好就一尸两命。共系医号。 这些便也就算了,至少后来太叔思尉知道这些,还特意的奖赏了他们三人,对庆春来说,能得太叔思尉的好,自己便很满足了。 而且就这件事来说,至少自己给太叔思尉的印象,不会是什么恶毒的女人之类的。 上个月二皇孙的满月宴上,二皇孙抓了一把宝剑,众人都皆道二皇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可是让怜玉容好一阵儿的嚣张。 如今见了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似现在的二皇孙就已经了不起的让她恨不得鼻孔朝天了。 庆春对于这样的怜玉容,越发的不耻,连多看一眼,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此刻听的怜玉容这般问道,只微微点点头,淡淡的道:“回怜嫔娘娘,差不多了。”庆春这语气还算是恭敬,可听在怜玉容的耳朵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怜玉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庆淑女这是要生了,越发的不待见咱们了呀?本宫好心的问问你,连回个话,都有气无力的?” 这可是明晃晃的指责庆春了。 庆春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心里简直是哭笑不得。 庆春道:“怜嫔娘娘误会了,妾身说的可是事实,若是不信,怜嫔娘娘大可问问沈淑女,沈淑女也是知晓的。” 沈淑女点点头:“怜嫔娘娘,庆淑女说的不错。” 慕容雪却是抱上了太叔欢儿,抬头说道:“好了好了,不过就是坐着一下,便闹得不得安生。”扭头对怜玉容道:“怜嫔你也是,庆淑女生孩子,与你何干?你只管好好儿的照顾好了二皇孙便是好的了,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 怜玉容闻言,不由有些委屈道:“太子妃娘娘,妾身冤枉啊。”说着,摇摇头:“罢了,当是本宫多嘴了罢,本来是想着,把本宫当时生二皇孙的一些经验告诉庆淑女一下的,可看庆淑女这样子,怕也是不屑于的吧?既如此,那便也罢了。”说着,转头去逗弄一旁的二皇孙,把二皇孙乐的呵呵直笑。 庆春闻言,不由的被她说的话弄的一噎,看着她有些无语。 怜玉容都这般说了,庆春在去搭话,可就无趣的多了,是以,庆春也不准备去搭理她了,怜玉容也就这样了,搭理不搭理,与她也没什么不同。 慕容雪转头扫了几人一眼,道:“那便好好儿说罢,和故要这般说来说去的,没个安生,平白的闹了清静。” 庆春听罢,心里不由的有些闷闷的。 这事,谁都能看的出来,是怜玉容先挑起来的。慕容雪却是不说怜玉容,不过被她一句冤枉便糊了过去。 如今这话说来,却是埋怨两人,更多的,还不是再说庆春。 庆春知道慕容雪对自己有敌意,可以往明面上总是不显的,如今随着自己的预产期越近,便越发没了什么好脸色了。 庆春知道慕容雪在担心什么,其实反之,庆春又岂是不担心? 自己能不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一度成为卡在她心里的一道坎儿。 心情不好,整个人便也沉重了起来。 怜玉容对着慕容雪认了错,挑衅的看着庆春,庆春心里怄气,却也不得不对着慕容雪认错。 慕容雪淡淡的摆摆手,也不看两个人:“罢了,没什么事就好了。有什么事,都好好儿的说,都是自家人,没得闹得个没脸没皮的,互相也不好看。” 怜玉容和庆春闻言,低头道:“妾身定当谨记太子妃教诲。” 慕容雪点点头:“如此便好。” 这边跑来一个小丫鬟:“启禀太子妃娘娘,戏台已经搭好,戏子们也都准备好了,还请各位娘娘移步。” 慕容雪闻言,抬起头来:“哦”了一声,便道:“知道了。退下吧。”又对众人道:“好了,咱们去看看戏吧。”说着,便站起来。 太叔欢儿吵闹着:“母后,儿臣自己走。” 慕容雪轻声道:“那你注意点儿啊。”见着太叔欢儿重重的点点头,这才放了太叔欢儿下来。 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庆春和沈蓉站在一边,刚刚坐的久了,有些不舒服。她不由的微微皱了眉。 慕容雪在前面走着,两边的人便跟在她身后,太叔欢儿从前面跑到了后面来,她去看二皇孙和大皇孙,不过一会儿忙又往前面跑。 庆春见状,本欲说些什么,可想到慕容雪,嘴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只是小心的避开了太叔欢儿。 身后的怜玉容见状,眼眸不由的微微一闪,恰巧的太叔欢儿正从她身旁跑过去。怜玉容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脚尖儿一伸。 太叔欢儿哪里有注意脚下,一个不稳:“啊”的一声大叫,直直的便往前面的庆春扑去。 电光火石间,庆春的心微微一抖,却赶忙的伸手去扶着太叔欢儿。 太叔欢儿一下扑在了庆春的怀里,庆春的肚子微微一震,不由的闷哼一声,却没有大的动静,心里不由的便松了口气。 赶忙的扶住了太叔欢儿:“大郡主,你没事吧?”庆春微微弓着身子摸着太叔欢儿的脸问。 如果刚刚太叔欢儿扑下来,自己躲开的话,太叔欢儿定然是脸朝地,到时候不知道会怎么样。 太叔欢儿也只是受了点儿惊吓,闻言,忙就摇摇头:“多谢张庶母妃,欢儿无事,张庶母妃才是,对不起,欢儿不是故意的。” 庆春闻言,心里微微一动,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摇摇头:“张庶母妃也没事,大郡主不用担心。” 慕容雪赶了过来,一把拉过太叔欢儿,满脸的紧张,问这儿问哪儿的:“好好儿的,怎么就摔了?母后不是给你说了吗,叫你好生注意着。” 太叔欢儿满脸委屈:“欢儿也不知道,当时,好像有什么东西。”说着扭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慕容雪闻言,站起来,目光如刀的看过去,扫了一眼怜玉容,随即移开,看向庆春:“刚刚多谢庆淑女了。” 庆春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无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见状,慕容雪的眼眸微微一眯:“庆淑女,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庆春也不知道。 之前来的时候,感觉还好好儿的。 随后在这儿坐的久了,起来也不过是有些难受,经过刚刚太叔欢儿那一撞,现在却是觉得下腹隐隐的坠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出来似得,小腹更是鼓鼓的,涨涨的,好像里面是个充气的球,要爆炸似得。 庆春心里发慌,此刻也大概知道了些:“妾身……妾身好像……”说着,一把抓住一旁的沈蓉。 “春儿妹妹?!”沈蓉见状,脸色一变,也不禁慌了。 这般的情况,在场的众人,不用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脸色都是一变,现场立即混乱了起来。 慕容雪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叫了一声:“庆淑女,你别慌,本宫……” 庆春却突然大叫了一声:“我……我要上厕所了……!” 众人闻言,不禁一呆,庆春的脸色涨的通红,恨不能钻到地下去。 她也以为自己是要生了,可是…… 可是,就是想要上厕所。 还是北梦鸢先反应过来,忙就对一旁的竹枝和比梅道:“快,扶你家娘娘去恭房。” 竹枝和比梅听罢,反应过来,忙就“哦哦”的应了两声,然后赶忙的扶着庆春去恭房。 等到庆春走开,众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怜玉容却是恨恨的暗地咬了咬牙,真是该死!刚刚那么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容易的躲过去了。 其他人松了口气,可是生过孩子的慕容雪却没有,她脸色还是阴着,转身便吩咐沉鱼落雁:“你们,快去请稳婆和大夫过来,其他人,马上去准备生产的一切事宜。” 庆春刚刚是被太叔欢儿撞了一下的,若是有个什么事,到时候可就要怪在太叔欢儿的身上,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沈蓉闻言,不由的一怔,随即问慕容雪:“太子妃娘娘,刚刚庆淑女不是说……” 话还未说完,突然便听的不远处一声尖叫传来,众人闻言,脸色再次一变,转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可不就是恭房处。 “糟了!”慕容雪脸色一变,赶忙的就往恭房而去,其他人见状,也赶忙的跟在身后。 走到恭房,便见的竹枝和比梅扶着一脸苍白之色,嘴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声音的庆春出来。 沈蓉忙就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竹枝和比梅也是一脸的惊慌:“不知道……刚刚,刚刚娘娘进去了,便突然大叫一声,现在……”看着庆春的下面:“娘娘见血了……” 沈蓉闻言看去,脸色瞬变。 见血了! 慕容雪推开前面的沈蓉,上前一步,脸色难看的盯着庆春:“羊水破了?!”转头便喝到:“还看什么看?快去准备,叫太医来!”又转头对竹枝等人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你家娘娘扶到产房去!” 竹枝比梅哦哦的应了几声,忙就把庆春扶住了往前走。 庆春却是走一步,肚子一阵儿的翻滚,下面也是一阵儿一阵儿的疼,像是什么东西在收紧一般。 庆春咬着牙,摇头:“不行……竹枝……我走不了……” 沈蓉一咬牙,跑过来:“春儿妹妹,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抬你回去。”说罢,转头对竹枝以及比梅还有自己的婢女秋菊他们道:“快点儿,过来帮忙抬着庆淑女。把庆淑女抬回去。” 几个人听罢,忙就应了一声。赶忙的上前。 这下慌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沈蓉也上去帮忙抬着,北梦鸢在一旁看了看,也上前帮忙去了。 内侍们这般的情况下,也不敢上前,只能紧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庆春被抬着了,好了些,可还是疼的不禁咬着牙齿,□□出声音来。 慕容雪转头,对婆子道:“你们赶快把大郡主、大皇孙、二皇孙都带回去。”又冷着脸转头,对着沉鱼道:“沉鱼,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快点儿进宫去给殿下说,庆淑女要生了!” 庆春可不同与其他人。虽然慕容雪恨庆春,可也不能在太叔思尉的面前失了分寸。 若是等到太叔思尉回来知道庆春生产自己没有通知他的话,情况怕是就不一样了。 而且,这件事,说到低,她的心里是有点儿发虚了,毕竟在这之前,太叔欢儿那一撞,是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庆春的肚子上。 哪怕庆春的临产期就在这前后,可这事若真是算起来,少不了会沾惹到一些在太叔欢儿的身上来。 慕容雪本想着是庆春生产。就算是有心想要做点儿什么,也不可能会让别人知晓,如今这一下沾惹到了太叔欢儿,到时候庆春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她可少不了麻烦。 想到这儿,慕容雪倏然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怜玉容,恨不得要把她看穿似得。 怜玉容被慕容雪看的心里发虚,可也不信自己的小动作会被别人看见,于是勉笑着问慕容雪:“太子妃娘娘,你……你这般看着妾身做什么呢?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不成?” 慕容雪见状。不由的冷笑一声,声音冷冷的道:“怜嫔,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本宫能容忍你,也可以惩罚你!” 怜玉容听罢,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便变得委屈起来:“太子妃娘娘这是什么话呢?”说着,眼睛一转,想到什么,不由的“哦”了一声:“太子妃娘娘难不成说的,是之前妾身和庆淑女拌嘴的事?” 说到这儿,一掩袖子,委委屈屈道:“太子妃娘娘这可就是冤枉妾身了,之前也说的够清楚了,妾身可是一番好心呀,再说了,庆淑女这要生孩子了,可不应该就是妾身一番话把她说的气的吧?那也未免……” 慕容雪懒得看她一脸的矫揉造作,冷着脸喝了一声:“够了!”目光如刀似得盯着她:“本宫说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少在这儿给本宫打马虎眼儿,告诉你怜嫔,如果下次你再有什么小动作被本宫抓到的话,休怪本宫不念人情!”说罢,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离去。 慕容雪的心里是气极的,刚刚那般的情况下,依着怜玉容的性子,出了鬼,她才相信怜玉容不会做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慕容雪的眼眸不由的闪过一丝狠色,怜玉容啊怜玉容!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把手伸到了她的欢儿身上来! 怜玉容看着慕容雪的身影离去,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太子妃又怎么样?没有证据,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这次庆春有个三长两短,她倒是要看看,依着殿下宠着庆春的性子,会对太叔欢儿怎么样! 庆春几乎快晕厥了过去,一直知道生孩子肯定会疼,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疼。 整个人,好似灵魂都跟着在叫嚣着疼了。 到了最后,一阵儿一阵儿的疼痛袭来,她的感觉都快要麻木了。 她感觉浑身筋疲力竭,想要沉沉的睡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而且也睡不下去,几乎每次她快要崩溃的时候,疼痛便再次袭来,她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在疼痛中来回徘徊。 向来淡定的沈蓉,看着庆春这个模样,脸上都不由出现了一丝恐慌。 竹枝都害怕的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产房,太医等人早已等在了哪儿,众人见状,不由的便松了口气。 沈蓉和北梦鸢等人都被拦在了外面,竹枝和比梅两个贴身丫鬟,急匆匆的跟了进去。 庆春躺倒了床上,产婆便过来摸着她的肚子,便传来一些轻微的疼痛,庆春咬着牙,闷哼出声,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就是不出来。 竹枝在一旁瞧着,心都疼死了,一个劲儿的叫着:“娘娘,你叫出来吧,娘娘……” 庆春摇摇头,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产婆终于停了下来,对庆春说道:“娘娘的羊水破了这么久,幸好胎位比较正常,只是您这宫口怎的……” 庆春听罢,心里不由的一凉,难不成,自己这是……要难产了? 想到这儿,庆春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凉了半截了。 在这古代难产的话,是不是一个不好,就会落得个像是裘诗雨那样的结果? 庆春心里一阵悲凉,她不想那样,她不想死,她才十六岁,怎么能死呢? 重生一世,好不容易有了殿下的宠爱,有了孩子,一切好像都和前世不一样了,她怎么能死呢? 她还没有看见她的孩子呢,她不能死! 庆春心里一酸,眼眶里打着转儿的眼泪再也受不住,一溜儿的便流了出来。 竹枝在一旁见了,吓得慌张不已:“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了呀?” 庆春一把抓住竹枝的手,目光楚楚可怜的看着竹枝,满脸的痛苦之色,却完整的说不出一句话:“殿下……竹枝……殿下……” 庆春只说这么一句话,一旁的比梅和竹枝都反应过来了。 竹枝无助的看向比梅,殿下这个时候都没有来,她该怎么说啊? 比梅神色一紧,咬咬牙,上前握住庆春的手,安慰道:“娘娘,你放心,已经差人去叫殿下了,殿下肯定会在娘娘您生小殿下的时候赶回来的,娘娘你现在主要的,就是要赶快把小殿下生出来,知道了吗?娘娘一定要好好儿的……”比梅一直竭力忍着自己的情绪,可说出来,自己都忍不住的哭了。 庆春见状,不由的虚弱一笑,她知道比梅这话半真半假,去叫太叔思尉可能是真的,可在皇宫参加上巳节的太叔思尉能不能赶回来,却是一个未知数。 上次的怜玉容生产,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可是,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她现在内心极度的空虚害怕不安,就算知道他可能回不来,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几个产婆在一旁嘀嘀咕咕一阵,留下两个产婆对庆春加油大气:“娘娘,您加油啊!宫口已经开了,只要您加油!小殿下就要出来了!快啊!” 竹枝等人也在一旁跟着叫:“娘娘!加油啊!” 外面的人只听见里面一声声的加油和庆春不时的□□传来,都紧张的不行。 沈蓉看了一眼产房,担心的转过身,对着东边拜了拜:“菩萨娘娘,希望您一定要抱着春儿妹妹他们母子平安啊!” 正在这时,产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众人见状,忙跑过去,慕容雪皱着眉头问产婆:“怎么样?为何这般慌张。” 产婆也顾不得行礼,对着慕容雪便道:“太子妃娘娘……这这……庆淑女的情况,不是很好,她的羊水破的太久了,虽然胎位正常,可宫口开的不是很正常,怕是……怕是有难产的迹象啊!” “你说什么?!”沈蓉一听,不由的惊呼出声,反应过来,忙就道:“产婆,您一定要救救庆淑女啊!” 慕容雪也些微一呆,没有想到,真会出现这种意外,她神色一冷,喝退了沈蓉,冷眼看着产婆,问道:“那现在情况是怎么样的?” 产婆闻言,忙就道:“现在正僵着呢,老奴就是来问问娘娘,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是保大……还是保小啊?”产婆说着,后面的话都有些打颤儿。 虽说难产这种事是常事,出现这种结果并不少见,可真有了,还是不是什么好事的,特别这庆淑女,东宫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可是殿下最宠爱的一个妃嫔呀! 产婆这话一说,众人神色不一。 沈蓉身上一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怜玉容却是微微低垂着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死了才好,庆春活着,霸占着殿下的宠爱也太多了,是时候分出来给其他人一点儿了! 慕容雪眼眸寒光一闪,在某个瞬间,她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保小了! 可是,理智急急的把她拉了回来,告诉她,她绝不能怎么做。 若是这件事在之前,她定然是极其欢喜这个情况的,可是现在,她只恨庆春不中用,生个孩子都生不好,到时候,白白的连累她和她的欢儿。 慕容雪眼眸微微低垂。在抬头时,眸光灼灼的盯着产婆。道:“且先不管那么多了,你们进去,随时注意这庆淑女的情况,切记一定要保证庆淑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 产婆一听,脸有难色:“娘娘……这……”如何能够报的大人和孩子平安呀? 遇见这种情况,不是保大人,就是保孩子,两者皆顾的话,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难产而亡的人? 慕容雪眸色一寒,瞪向产婆:“怎么?本宫的话你没听见!” 产婆听罢,心下一颤,赶忙的垂头“这……老奴,尽力而为……”说罢。急匆匆的赶紧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 …… …… ☆、第 72 章 庆春一听,心里不由的苦涩一笑,说的是好听,说要保全她和孩子的性命。 可她的心里亦是清楚的很,如果真到了哪个时候,在这个子嗣重于一切的时代,她还不是只能被成为抛弃的那一个。 有那么一瞬间,庆春真的想,哪怕是不生这个孩子了,自己也一定要活下来。 可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若是就这般夭折的话,她的心也痛的不能自己,恨只恨,时代不同。若是在现代,打个麻药针,破腹产,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而现在…… 庆春心里没来由的便一阵气愤,她不能死,孩子也不能,他们母子或是母女,都要好好儿的活下来! 慕容雪看着产婆进了屋内,转身便唤了落雁:“你快去,把这个事也告诉殿下!看看殿下怎么抉择!” 这种事,她可不能做主,只能先尽力的让产婆保住大人和小孩儿,真正的选择,还是要太叔思尉来选择,她也想看看,庆春,到底在太叔思尉的心目中,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是选择孩子,还是选择庆春? 太叔思尉在宫中参加上巳节的祭祀大会,此刻已经接近了尾声,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太叔思尉喝酒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抽疼,心里便开始发起慌来,眼皮儿也不停的跳,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得。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福寿急急的跑到他的身边,告诉了他,庆淑女要生了。 太叔思尉闻言,握在手里的被子不由的一抖,被子里的酒便洒了些出来。 难怪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得,心里一直不安,原来是春儿要生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浑身都紧张起来,不知道春儿现在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安好?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这儿,他就坐立不安,恨不能此刻便飞了回去,在庆春的身边,静静的守护着她。 还没等太叔思尉缓过来,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到福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福寿脸色一变,看向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已经注意到了,心下一沉,不由的沉了脸色问福寿:“福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春儿哪里……” 福寿闻言,赶紧的上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叔思尉的神色,随即斟酌了一会儿,便道:“殿下,刚刚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庆淑女,怕是要难产了,太子妃来问您,一会儿若是发生什么情况,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后面的话儿,福寿越说,声音便越小。 碰到这种事,福寿也是暗暗的叫倒霉,谁不知道那位庆淑女,如今是殿下的心尖尖儿哟。 来让他问这种事,盯着太叔思尉要杀人的目光,就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太叔思尉闻言,果真是差点儿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终是有着一丝理智,压抑着自己。 他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目光深邃如同带了千万利剑,直直的打在福寿的身上,冷着声音问道:“太子妃来问本宫,这种事,太子妃……”想到慕容雪的处境,太叔思尉深吸了一口气,又问:“太子妃是怎么说的?” 福寿心里苦不堪言,面上恭恭敬敬,忙道:“回殿下,太子妃说,务必要求的保住庆淑女和庆淑女肚子里的孩子。” 太叔思尉闻言,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儿,随即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便道:“那就如太子妃所说的去办吧。” 福寿听罢,连忙应是,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赶忙的就要往后退走。 走到一半儿,太叔思尉却又叫上了福寿。 福寿停住,便听的太叔思尉略有惆怅的道:“若是不得已的话,那便叫他们,务必保住庆淑女……孩子……罢了……” 说这个的时候,太叔思尉的心也是抽疼的,且不说如今东宫子嗣甚少,子嗣的珍贵性自是不肖说了。 再说了,只要是个人,自己的孩子生生的遗弃了,那也该是多大的痛苦?还更别说,庆春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和庆春两个人的爱的结晶,更显弥足珍贵。 可再是如此,若是因为孩子,而让庆春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太叔思尉相信,哪个疼痛,会更让自己接受不了。 孩子没了,只要人没事,以后总是会有的,可人要是没了,他又该去这广袤的天地,哪里去寻得一个一模一样的春儿? 这话福寿听罢,也是震惊了一会儿,张了张嘴,福寿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闭了嘴,低头应了声是,赶忙的去把这消息传了出去。 太叔思尉心情越发的不好,心情沉重了,整个人都如同被愁云惨雾给笼罩住了。 上座的皇后自是注意到了,目光闪了闪,低声的对着一边的姚嬷嬷说了些什么,姚嬷嬷点点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儿的便退了。 太叔思尉一连喝了十几杯,上座的天元帝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开口问道:“太子今日心情不佳?” 太叔思尉闻言,拱手道:“没有,儿臣只不过被一些烦心事叨扰了。” 天元帝点点头,不在多言。 太叔思尉却是越发的难受,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就想摔袖便走了,可是,顾忌着天元帝和皇后以及各种原因,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深深的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自己都是太子了,可却好似总是顾忌重重的。 上巳节的祭祀差不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太叔思尉心烦意乱的,好不容易撑到了结束,连进宫给天元帝请安都来不及,匆匆的告了罪,便往东宫急急的赶回去。 走的时候,太叔思尉才告诉了天元帝,说是东宫有妃嫔生产。 天元帝点点头,接下来也是一些边角料的小事,也无须他跟随在场,便允了他回去。 皇后却在一旁“哦”了一声,笑道:“瞧太子紧张的样子,莫不是那位得宠的庆淑女要生产了?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吧?” 太叔思尉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他眸子闪了闪,点点头:“回母后,正是。” 皇后笑道:“那可是大事,你呀,如今就是子嗣单薄,可不能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有了好消息,定要快些传到宫里来,让本宫和你父皇还有皇祖母都乐呵乐呵。” 太叔思尉不知道皇后为什么独独这样一说,可她说的也挑不出错来,便拱手应是:“儿臣知道了,多谢母后关心。” 皇后道:“好了,快去吧,留了你在这儿,心也飞了吧。” 这一说,说的一旁的天元帝也笑呵呵的。 太叔思尉走后,天元帝问了皇后一句:“那位庆淑女,是个什么来头?” 于是,皇后便把庆春的身份,来龙去脉,一一的都说了个遍,天元帝听罢,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表示了。 皇后仔细的看了看,没看出天元帝的什么表情,心里不由的失望。 转脸,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再次笑了起来。 …… 东宫内,太叔思尉的话快速的便传了回来。 在慕容雪听到说,必要的时候,保住庆淑女的性命即可。 她的心不由的快速的往下沉,子嗣对于太叔思尉来说,是何其的重要,可太叔思尉竟然可以宁愿放弃子嗣,也要保住庆春的性命,由此可见,庆春在太叔思尉的心里的分量,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 慕容雪的眼眸一闪,差点儿便萌生了,拼着让太叔欢儿受罪的情况下,也一定要让庆春死了的想法。 这番话自是被传到产婆那里,庆春自是也听见了,说是太叔思尉为了保住她,连孩子都可以不要的时候,她心里喜忧参半,浑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啊”的一声大叫。 产婆见状,神色不由的一喜,大喊道:“娘娘!用点儿力!” “娘娘!加油!” “娘娘!老奴看见了。看见小殿下的头了!”产婆喜道。 庆春浑身都汗水侵透,听罢此言,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如涛的便哭了出来。 她生孩子这么痛苦,为什么他就不能来陪着她?! 庆春越想越心酸,下身疼的让她恨不得就这么算了,可是疼痛一阵儿的袭来,怎么也去除不掉。 她拼了命的,就想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往外挤出来。 “啊!”的一声。 庆春瞪大了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头不由自主的后仰起来。 太叔思尉一脸急色的进了庆春的院子,还未来得及问什么情况,便听的屋内大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清明的婴儿哭叫声,和产婆喜极而泣“生了!生了!” 太叔思尉听罢,不由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神色一喜。赶忙的就上前一步。 慕容雪脸色有些难看,在看见太叔思尉的时候,快速的调整了过来,还来不及行礼。 产婆打开房门:“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庆淑女生了一个小郡主!母女平安!” 话音落下,众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沈蓉双手合十,对着天边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春儿妹妹总算是挺过来了。 她心里一时间,却突然的,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是为庆春高兴的,可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酸涩。 北梦鸢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屋内,微微的叹了口气。 慕容雪低垂的眼眸微微一闪,随即抬头看向太叔思尉。笑道:“真是可喜可贺了,恭喜殿下,庆淑女也算是……” 话还未落,屋子里突然的,便又响起了庆春的尖叫声,且一声比一声高。 众人听罢,不由的一怔。 太叔思尉赶忙的上前一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庆淑女已经平安了吗?” “这……这……”产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接生到小郡主,边跑出来道喜来了。 被太叔思尉这一问。不由脸色怔怔的,看着太叔思尉说不出话来。 太叔思尉见状,脸色不由的一沉。 恰在此时,一个产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神色说不出是喜还是悲,慕容雪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庆淑女怎的又叫了起来?”心里面紧紧地,此刻太叔思尉回来了,孩子也生出来了。 庆春啊庆春,拜托了,你就这样走了好不好? 慕容雪心里恶毒的想着,面上却是一副十足的担心模样。 产婆道:“回太子妃娘娘、殿下……庆淑女,庆淑女肚子里,还有一个没有出来。” “还有一个?”慕容雪神色一怔。 产婆急急忙忙点头:“是啊,庆淑女肚子里,竟然还有一个,这可怎么办啊,庆淑女的精力怕是……怕是不够了。” 太叔思尉沉着脸,冷着声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产婆听罢,不由的被太叔思尉语气里的寒意,吓得浑身一颤儿:“就是……就是……”庆淑女可能,可能没有哪个精力把肚子里的另一个孩子生出来了,说不定到时候,连庆淑女自个儿都要跟着去了。 可这话,叫她如何能说呀? 太叔思尉久久听不见产婆的回话,心头越发的烦躁,英挺的剑眉紧紧地皱起,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往产房里走去。 慕容雪见状,心头一跳,赶忙的就上前,一把拉住太叔思尉:“殿下,您要去哪儿?” 太叔思尉冷眼扫了一眼慕容雪:“本宫去守着春儿!” 慕容雪的心不由的一缩,苦苦哀求道:“殿下!不可啊!产房乃血污脏秽之地,殿下怎可进去的了?” 太叔思尉冷哼一声:“既是污秽之地,那本宫乃是真龙天子,难不成,还怕了区区污秽之地不成?”睨了一眼慕容雪,冷冷的道:“太子妃!你快放开本宫,若是到时候庆淑女有什么事,本宫第一个拿你问罪!” 慕容雪听罢,被他话语中的冷冽狠戾吓得一颤,手一抖,便放开了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看了众人一眼,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进了产房。 两个产婆见状,不由急的团团转,咬咬牙,还是赶忙的进了产房去了。 慕容雪站在原地微微呆滞,脑子里面还是刚刚太叔思尉的那番话。 若是庆淑女有什么事,本宫第一个拿你问罪! 呵呵…… 她堂堂太子妃,竟然会被太子,因为一个淑女问罪! 怜玉容偏偏还不知好歹的上前,满脸的急色:“太子妃娘娘!这可怎么得了?!太子乃是真龙天子,进了这血污之地,要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庆淑女也是……” “说够了没有?!”慕容雪转头,冷冷的睨了一眼怜玉容:“说够了,就给本宫闭上你那臭嘴!” 怜玉容一听,心头有火的很,可却反驳不得,只得恨恨的咬牙,低下头,眼眸闪过一丝狠色,退到了一边。 慕容雪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是谁多嘴传出一个字儿!小心本宫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闻言,自然是知道慕容雪所说的,是指的太叔思尉进产房的事。 废话,就算慕容雪不说,也没有谁敢不这话传出去,到时候若是说太子进女人产房,传出去,坏的可是东宫的脸面! 众人皆是应是,慕容雪见状,这才转头,目光涌动着种种神色,紧紧地盯着产房,恨不能把产房盯出一个洞来。 太叔思尉进入产房,大步的就迈向床榻。 庆春夸张的张着双腿,姿势颇为不雅。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下身的那触目惊心的红,血迹满满的都是,太叔思尉不过扫了一眼,便难以想象,那该是庆春有多疼流出来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在跟着抽痛一般,不忍的转过目光,连二郡主都来不及看,直直的走到庆春的身旁,一把握住庆春的柔荑。 竹枝和比梅见得太叔思尉进来,惊得长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忙就退到一边去帮小忙。 “春儿……”太叔思尉怜惜的叫了庆春一声,满眸的温柔和疼惜,伸手去为庆春理了理早已乱的不成样子的鬓发。 庆春听见声音,不由的转过头来,看见太叔思尉的那一瞬间,她不由的愣了愣,随即不由无力的嗤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出现幻觉了吗?殿下怎么会在我的身边?”说着声音微微低下:“可是,这幻觉怎么那么的真实……” 太叔思尉激动的抓住庆春的手,抚摸到自己的脸上:“春儿,你没有出现幻觉,是我,我是真的,我在你的身边春儿!” 庆春一听,不由的一怔:“殿下……?” 太叔思尉眼睛模糊的点点头,心里疼的要命,脸上却出现笑容:“是我,我陪着你呢春儿!” 庆春愣了一会儿,突然“哇”的一声,便大哭了出来,双手轻轻的拍打着太叔思尉:“你这个坏人!你坏死了!你坏你坏你坏!” 太叔思尉心里一酸,忙就半搂着庆春:“是是,我是坏,我是坏人!你要好好儿的!” 庆春还在抽泣:“你不仅坏!你自私你无耻你无理取闹!”她想的是,他让他怀孕了,让她受苦了,还在她怀孕的时候要!真真儿的是各种都占齐全了。 太叔思尉却是不知道庆春的想法的,闻言,本来很是心酸的,瞬间却又哭笑不得,他哪里自私哪里无耻又哪里无理取闹了? 可这种时候,他自然是要顺着庆春的话说的:“是是,你说的都对,我自私我无耻我无理取闹!”说着劝道:“可是春儿,你等会再说行吗?咱们留点儿力气,好好儿的把宝宝生下来,好吗?你一定要好好儿的!到时候,你在找我算账也不迟是不是。” 庆春发泄了一番,心里好多了,而且有太叔思尉在她的身边,她觉得安心极了,闻言也不说话,只稍稍的止住了抽泣。 产婆又开始道:“娘娘!您加把劲儿!小殿下的脚已经出来了,您在加把劲儿就可以了!”庆春这次,却是下半身先出来的。 庆春听罢,便顺着之前的感觉来,拼命的用劲儿,她能感觉到下面的东西慢慢儿的涌出,婆子们惊喜的声音。 太叔思尉在一旁,心里很是想要去看看那生小孩子是怎么样的个场景,可是想到庆春满身的血,他便不忍了,紧紧地握着庆春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中间庆春实再是没了力气,含了参片儿在嘴里,才有好了些。 “娘娘!快!快!用劲儿啊!小殿下的头马上就出来了!”婆子们一声一声的叫道。 庆春扭了头,难受的快死了。 突然,庆春一把抓过太叔思尉的手,用自己的最紧紧地咬住,发出“哼哼”的声音。 太叔思尉本来一惊,可见状,却是由着庆春去了,仍是庆春咬的如何用力,就是不吭声,死死的皱着眉头,目光却是温柔带着担忧的看着庆春。 庆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突然的咬着太叔思尉的手,直到自己的嘴巴里面传来一阵腥甜,庆春在也受不住了。 放开太叔思尉的手:“啊”的一声大叫出来,眼泪也随即流出,却是戛然而止。 “生了!”婆子一声落下,婴儿啼哭再次传遍产房内外:“恭喜殿下,也是个小郡主!”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庆淑女给殿下生了一对双生花!”产婆喜滋滋的道。外面的人自然也都是听见了,一时间,众人的心里是五味杂陈。 慕容雪眼眸微微一闪,庆春本生孩子。就是她极其不想看见的,没想到,这次竟然生了一对双胞胎! 不过,幸好的是,她没能生下儿子来,对她来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可哪怕是如此,慕容雪的心里,还是不由的在嫉妒庆春,太叔思尉为她,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况且现在还一生就生了两个。 就算没有儿子,按照太叔思尉对她的宠爱,只要庆春还能生,以后就不怕她生不出儿子来! 想着。慕容雪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恶毒。 要是庆春不能生的话…… 沈蓉自是松了一口气,却是有些惆怅的看着产房。 一旁的怜玉容。一听庆春生了一对双胞胎,心里记恨的要命,他们生个孩子,苦苦求不来,这庆春一生就是一对双胞胎,真真儿的是好命! 她又不禁想到,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太叔思尉对自己的态度,和如今太叔思尉对待庆春的态度,心里一时间极其不平衡,恨不得把庆春这个狐狸精给生吞活剥了去。 可转念一想,生的多有如何? 没有儿子,算个屁! 这般一想,她的心里便也平衡了一些,可总是心有不甘,看着产房的眼神。时不时的闪过一丝阴郁。 太叔思尉紧紧地抱着庆春,连被庆春咬的血肉模糊的手也顾不得:“太好了春儿!你真棒!”说着,重重的在庆春的额头亲了一下。 庆春闻言,脸上不由的轻轻笑了笑。 可到底是生产两个女儿,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此刻在也没有了精力去管其他的,看了一眼太叔思尉,两眼一番,便昏了过去。 庆春生了双胞胎,这是极其喜庆的事。太叔思尉打赏了一应下人,尤其是紫薇居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紫薇居添了两个小主子,还个个都被太子打赏了一笔,别提多开心了,紫薇居的人,便是一个扫洒丫鬟,出去了都是抬头挺胸,便是如此,都有人捧着联络着。 怜玉容在屋子里听着,说是太子又给紫薇居赏了什么什么,气的一把就扔了手中的茶盏。阴沉着一张脸:“不过运气好了一点儿,生了双胞胎又如何?没个儿子,她日后还能怎么比?”说着冷哼一声。 怜风怜雨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怜雨道:“娘娘莫要生气了,没得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倒是划不来了。” 怜玉容闻言,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可神色却是缓和了许多。 怜风见状,便道:“娘娘,如今庆淑女生了两位小郡主,其他人都赶着送礼,咱们……要不要……” “送礼?”怜玉容打断怜风的话,嘴皮子一掀:“好啊,是该送礼了。”说着,眼眸一闪:“你去,把本宫库房里的几尊血玉送去。” 怜风闻言,忙就应是退了出去。 怜玉容这才转头,看着怜雨道:“二皇孙呢?” 怜雨忙道:“奶娘刚刚奶了二皇孙,现在正睡着呢。” 怜玉容闻言,胸口一口气闷着,就是发不出,她道:“走!去看看二皇孙!”说罢,站起来,往二皇孙那边去,怜雨只得急忙跟上。 庆春生产那天,太叔欢儿见了血,受了些惊吓,慕容雪心里疼的不行,这边刚刚安慰好了太叔欢儿回来,又想起庆春哪儿的事了。 不由的头疼的揉了揉眉头,问道:“庆淑女哪儿怎么样了?” 沉鱼忙回道:“一切都安好,殿下很是高兴,写了折子,进宫禀告皇上去了。” 慕容雪闻言,不由的抬起头来,眼眸静静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叹了口气,道:“罢了,去寻些个东西,给庆淑女屋子里送去吧。” 沉鱼应是,低头退下了。 落雁上前一步,轻轻的替慕容雪按着额头:“娘娘,见您眉宇忧色,您在担心什么呢?” 慕容雪闻言,不由的一怔,随即摇摇头:“这东宫的事,何其多,那件儿不是要本宫去费心费力的?” 落雁听罢,虽然知道慕容雪说的定然不是实话,可慕容雪说的也不错,东宫的内务,上上下下,那样不要慕容雪操心? 想着,落雁不由的对自家娘娘心疼起来,落雁说道:“娘娘的辛苦,殿下定然是看在眼里的,日后,殿下定然不会是亏待了娘娘的,娘娘还且放心罢。” 慕容雪不说其他的,落雁也不能去戳破有些事,只得绕着去安慰慕容雪。 慕容雪闻言,又怎么会不知道? 轻轻一笑,慕容雪的目光泛着冷色,最是无情帝王家,若他真是有心,就不应该这般的对她! …… 太叔思尉满心欢喜的进宫,把此事禀告了天元帝。 天元帝听罢,也是格外的欢喜,在上巳节这天,生了双胞胎,可是大吉大利呀。 天元帝大喜挥笔便洒了几个名字,赐二郡主名会春,三郡主水云,这不仅仅是东宫皇帝亲赐的名,其名还是东宫第一列的双名。 其寓意自是不一般,传了出去,这东宫的一双小郡主,便传出了名声来,说是得了皇帝一眼高看,便导致了后来,许多的贵妇人,上赶着巴结着庆春和两位小郡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皇后听了这消息的时候,笑的很是和善:“咱们南朝皇室,有多久没有出过双胎来了?这可是大喜事,大吉利。”说罢,对着一旁的姚嬷嬷道:“姚嬷嬷,你奉本宫的命令,给两位小郡主,去宫里面的皇嗣殿挑选两个奶水好的奶妈子,给两位郡主送过去,这般好的闺女儿,可要好生的将养着。” 姚嬷嬷闻言,应了声是,便去了皇嗣殿,细细的挑了两个奶水儿足的奶妈子带去了东宫。 而在东宫,皇上的打赏,又陆陆续续的往紫薇居进去,只瞧的旁人眼红不已。 庆春如今坐月子,天天就是躺在床上,吃吃喝喝的。 二郡主和三郡主就躺在她的旁边,刚刚奶了两个小家伙。如今两个小家伙睡的香香甜甜的。 庆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儿,满脸满眼满心的都是化不开的温柔缱倦,她从来不知道,做一个母亲的感觉,会是这样的美好。 就好像是在云端,捧着彩虹,时时刻刻的幸福感都充满在心间一样。 比梅端来了粥,笑着对庆春说道:“娘娘,喝点儿粥吧。” 庆春点点头,便让木檀搀着自己起来,刚刚生了两个孩子,这一动,便牵动的浑身都隐隐的有些酸痛。 木檀扶着她微微半仰起身,靠在床榻上,由着比梅一勺一勺的喂着自己。 庆春问:“殿下呢?”从她醒过来了,还没有看见太叔思尉呢。 比梅忙道:“殿下为了两位郡主的事,进宫去了呢。” 庆春听罢,不由的点点头:“哦”了一声,便也了然。 …… …… ☆、第 73 章 皇家子嗣出生之后,都是要上玉蝶的。 庆春一边喝着粥,一边便转了头向前面看去,刚刚好竹枝掀了帘子,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儿来,满脸喜滋滋的道:“娘娘,所有的礼品都已经清点好了,记在了这账本儿上面,您看一看。” 庆春闻言。便伸手从竹枝的手中接过账本儿,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 账本儿上面都是些珍贵的礼品之类的,都是她这次生了两个郡主,东宫以及一些和东宫交好的人家送进来的贺礼。 这些东西,看着是好,可真到了一定的时候,都是要还回去的,就跟现代的结婚丧礼整酒,吃酒一样儿一样儿的,记在本子上。到时候哪家儿有事,看上一看,她之前个自己送了多少礼,到时候便在一定的基础上还上一些。 听说还有皇上送的,庆春躺在床上,那些东西都在外间儿,也没有看见,不过只看看这账本儿上密密麻麻的记载,想也想的到该有多少。 庆春扫了一眼,便递给了竹枝,微微闭了眼,道:“本宫都知道了,把这些放下去吧,你自己看着办。”想了想,庆春又道:“宫里赏赐的,都另外放一个地方。” 如今来了这东宫这么久,有些事,竹枝也知道了,像是宫里赏下来的东西,那都是能看不能用的,稍微有点儿不慎,那就是损坏御赐品,是要受罪的。 庆春这么说也很是对,竹枝忙就应了是,又喜滋滋的下去了。 比梅伺候着庆春吃了一碗粥,庆春便吃不下了,比梅收拾了一下,庆春扫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两个小女儿,比刚刚出生的时候,脸色红润了不少。 她转了个念头,便准备问比梅些话儿,却没有想到,杏枝掀了帘子进来:“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姚嬷嬷来了。” 庆春一听,神经就不由的紧绷了起来。 转眼一看,眼神闪了闪,便道:“快请姚嬷嬷进来。”心里却是在想,这个时候,姚嬷嬷来这儿做什么? 她可还记得上次宫宴的事呢,皇后不会又是不安什么好心吧? 正想着,比梅走了过来,庆春对着比梅道:“你去看看。” 比梅点点头,便和杏枝一起出去,不多时,便见的比梅掀了帘子进来,随后姚嬷嬷那张板着,不苟言笑的脸便出现在庆春的眼中。 比梅带着姚嬷嬷上前,姚嬷嬷便对着庆春行了个礼:“老奴见过娘娘。” 庆春在她进来前,躺在了床上,这下听见她的话,像是才看见似得,忙就要从床上做起来,比梅吓得上前扶着她:“娘娘,您才生了两个郡主,身子都还没大好利索,小心一点儿啊。” 庆春抱歉的看向姚嬷嬷:“真是不好意思了姚嬷嬷,你看本宫这儿……” 姚嬷嬷摇摇头:“娘娘不必多礼,奴婢省的的。” 庆春点点头,又似是奇怪道:“今儿,是怎的,姚嬷嬷突然到了本宫这里来,难不成,是母后有什么事吗?”说着,眼睛看了看姚嬷嬷的身后,在姚嬷嬷的身后,还有两个看起来二十几岁,却作婆子打扮的妇人,手里各端着一个托盘,用锦绣布盖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姚嬷嬷一听,便道:“回娘娘,皇后娘娘听庆娘娘生了一对儿小郡主,很是开心,特命老奴给娘娘从皇嗣殿里面,寻了两位奶水足的奶妈子给两位郡主送过来,还特意给两位小郡主打了一对儿长命锁,令老奴送给两位小郡主,权当是一番祖母贺礼。” 说罢,姚嬷嬷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人点点头,两个人上前,齐齐对着庆春一礼:“奴婢参见娘娘。”说着,把手中托盘上面的锦绣布盖儿掀开,露出了两个长命锁。 庆春听罢姚嬷嬷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 皇家的子嗣,一般都是寻了奶妈子喂养的。 两位小郡主本来也是在事前就应当是准备好了的,可是,就是在之前不久,两个奶妈子突然没了奶水儿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便重新去寻了,却是没有料到庆春会提前生了,这一个不及,就少了那么一会儿,本来,如今应该是找过来的,可是却迟迟没有动静。 可是皇后,竟然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还特意命姚嬷嬷来一趟,还从皇嗣殿儿里给两位小郡主寻了奶妈子过来。 这里面,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不管是好心还是坏意,至少现在,在明面上,庆春是要笑着接过的。 于是她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道:“这可怎么好意思?皇后娘娘真是一番苦心,既是如此,那就有请姚嬷嬷替本宫好好儿的谢谢皇后娘娘了,等到日后妾身身子大好了,自当进宫好好儿的答谢皇后娘娘一番。” 说着,眼眸看向那两个奶妈子手里端着的长命锁上。 皇后娘娘所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凡品。 纯金白银的长命锁,打造的造型,极其的精巧可爱,两位小郡主属牛的,上面还隐隐的看见有牛儿的刻画,其边圈儿还镶嵌了一圈儿的猫眼儿石,水头十足,说不出的富贵。 可好看是一茬儿,真要庆春把这两个长命锁带在两位小郡主的身上,她也是不放心的。 笑了笑,庆春便对杏枝道:“杏枝,快替本宫把这两份儿礼物收起来,在安排两位奶娘先去后院儿歇息一会儿。” 杏枝应了声是,忙就接过那托盘,又对两位奶妈子道:“两位奶娘,请随我来。”两位奶妈子便对着庆春和姚嬷嬷一礼,便退了下去。 庆春见状,便又对着姚嬷嬷道:“瞧,本宫这记性,姚嬷嬷来了这么久了,也没个茶水招呼着。”说罢,转头对比梅道:“比梅,快,替本宫给姚嬷嬷斟杯茶来。” 比梅应是,忙要去做。 姚嬷嬷却道:“娘娘不必如此客气,老奴不过是替皇后娘娘传个话而已,如今话也传完了,也便无事了,不过……”她微微一顿,道:“皇后娘娘还交代了老奴,说她被事务缠身,抽不出时间来,叫老奴代替皇后娘娘瞧上一瞧两位小郡主,不知道娘娘可否……” 庆春一听,脸色微微一僵,随即笑道:“无事,无事,既是如此,那姚嬷嬷来看看便是,只不过,刚刚两位小郡主都睡着了。” 姚嬷嬷听罢,应了声“无妨。”便上前一步,瞧着躺在庆春身边的两个奶娃娃,两个奶娃娃闭着眼睛,睡的很是香甜,其中一个还在嘴角打着泡泡儿。 庆春瞧着心都要化了,却不得不提着心提防着姚嬷嬷。 姚嬷嬷瞧了一眼,双生花儿,也没分出来谁大谁小,便问道:“娘娘,这两位郡主,哪位是二郡主,哪位是三郡主呢?” 庆春笑的很是温柔:“姚嬷嬷,眼睛有颗泪痣的,是二郡主,没有的,便是三郡主了。”庆春说着,心里也很是庆幸。 两个小家伙如此分明,倒是很容易分的清楚,若是没有个什么特性,庆春还真怕日后便是自己都容易把两个小家伙给弄混了。 姚嬷嬷一听,不由的细细一瞧,果然是这样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瞧了一会儿,姚嬷嬷便告退了,说是还要去太子妃哪儿一趟。 庆春自是求之不得的,可面上也还是稍作了一番挽留。 等姚嬷嬷走后,比梅问庆春:“娘娘,这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意思呢?” 庆春摇摇头,她又怎么知道?自己这儿还疑惑呢。 比梅瞥眉,又问:“那,那两个奶妈子,该怎么办呢……” 庆春一听,眉头也不由的微微蹙了起来,随即轻轻的摇摇头,又道:“先把他们给安抚着,郡主的奶先不要他们奶着。” 比梅皱眉:“可是,不要他们奶着,这紫薇居也还没有找来合适的奶妈子呢,要是两位小郡主饿了的话……” 庆春回头:“不是还有我自己吗?” 比梅一听,怔怔的看着庆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家的子嗣。可从来没有自个儿母妃喂养的,刚刚那会儿庆春给两位小郡主喂奶,比梅就准备说些什么的,可想到两位小郡主饿的呱呱叫,便也随了她去。 没成想,庆春这是铁了心了要自个儿,将喂奶进行到底啊? 庆春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别说那两个奶妈子是皇后送来的她不放心,就是自个儿去寻了两个好的奶妈子过来,她都不会怎么放心的。 再说了,现代科学研究证明,小孩子喝自己母亲的母乳,才能更好的增加抵抗力,好好儿的健康成长的。 不过这些对比梅他们说了,他们只怕也不会懂,便也就默了。 太子妃见过姚嬷嬷之后。说了一番话,都是些台子话,没有什么意思,姚嬷嬷也有事,便告退了。 慕容雪叫沉鱼送了姚嬷嬷。自个儿坐在屋子里,凝眉想着什么。 落雁在一旁道:“娘娘,您看这皇后娘娘,又是打的什么注意呢?” 对于皇后对待东宫的态度,别人明面上不说,背地里谁不是一清二楚的? 落雁常年跟在慕容雪身边。见得多了,也就想的多了,她又是慕容雪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情谊自是不一般。有什么话,便说了出来。 慕容雪的眼眸闪了闪,摇摇头:“这个,本宫怎么知道?” 说罢,想到什么,转头眼眸凌厉的盯着落雁,道:“皇后娘娘心怀后宫,又是太子的母后。对于太子的子嗣,自然是格外的上心了一些,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有个度,莫要被有些人听了去,自找麻烦,知道了吗?” 落雁听罢,心里微微一颤,忙就垂头告罪:“多谢娘娘提点,奴婢定当谨记娘娘的教诲。” 慕容雪便又“嗯”了一声:“你知道了便好。”说罢,目光转向他处,闪着深幽的光芒。 对于皇后这动作,慕容雪倒是乐见其成,虽然知道皇后一向对东宫没什么好心思,不过,若是皇后把这把刀对准了庆春,慕容雪倒是很是高兴。 看着两个人相斗,没有什么,自是好的,若是有个什么,她这个太子妃,便只好坐收渔翁之利了。 想到这儿,慕容雪嘴角一勾,眼角闪过一丝沁冷的光芒。 姚嬷嬷快速的赶回到宫中,便把自己见到的这些都禀告给了皇后。 又问道:“娘娘,您这么送了两个奶妈子过去,就算是一片好心,他们也未必会接受,您又何必……” 皇后眼眸微微一闪,道:“接受不接受,便是他们的事了,可是,既然他们留了两个奶妈子在哪儿,那到时候,自是会有用处的。” 姚嬷嬷一听,似有了然,点点头,不在多话。 皇后又笑着问道:“两位小郡主,生的模样如何?” 姚嬷嬷垂头:“两位小郡主,生的模样很是不错。” 这话倒是不假,有着太叔思尉和庆春两个外貌基因如此好的父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皇后一听,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庆春的那副模样,浅浅淡淡的,不说多出色,却总能让你觉得眼前一亮的感觉。 说起来,距离上次的宫宴过去,也很有一段时间了,细细想起来,她倒是记不得她的样貌,只记得她浑身的气质和大概的轮廓。 …… 太叔思尉回去的时候,便直接去了紫薇居。 一进屋,便瞧得庆春趴在软榻上,手里拿着笔,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太叔思尉走过去,本来是想吓吓她,给她一个惊喜的,却在看见她画的东西的时候,不由的被吸引了,出声问道:“你在干嘛?” 庆春“啊”的一声,转过头来,看见太叔思尉,这才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瘪着嘴对着太叔思尉嗔道:“殿下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吓死我了!”说着,探头看了看外面,抱怨道:“这些个小丫头可会耍滑偷懒了,来人了也不禀报一声儿,真是该打。” 太叔思尉听着她着带着些微气性儿的话,坐下来,从背后一把保住庆春,感觉到她穿的单衣,不由皱眉:“怎的穿这般少?也不怕着了凉?” 庆春一听,心里面暖暖的,刚刚的那点儿小别扭早就烟消云散了,听罢便道:“如今天气这般的暖和了,我在这屋子里面,又没事干,白天的日光倒是晒得热极了,穿这样儿才凉快呢。” 说罢不由微微嘟囔:“真是想快点儿出月子呀,这样整天的闷在屋子里,可一点儿也不好玩儿,我想要出去,竹枝比梅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搞的好像我是什么罪犯似得,可恼火了。” 听着庆春这抱怨的话,太叔思尉只觉得心里的一角儿,不由自主的便软塌落了,他紧了紧抱住庆春的手臂,宠溺的道:“你呀,也稍稍忍一下,这两天日头是好,可倒春寒也不是那么好玩儿的,你这月子里,若是落了什么病根儿,一辈子都治不好的,说起来,比梅他们也不是为了你好吗?我看呀,该赏。” 庆春闻言,反过身圈着太叔思尉的脖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在他的胸口处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嘴角却是带着满满的笑。 因为躺在床上,庆春也不修边幅,满头如缎青丝,就这么扑散在身后,有阳光从临榻的窗口倾斜进来,照耀在庆春的青丝上,反射出一层层波澜的光芒,给庆春都好似笼上了一层梦幻的光圈儿。 太叔思尉满眼的温柔看着庆春,宠溺的摸了摸庆春的头发,笑道:“如今你也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的还这般如小孩子一般脾性呢?”这话说的似是嗔怪,却满满的都是宠溺。 庆春一听,嘴角一瞥,一双好看的眼眸,便如月牙儿一般的弯了起来,庆春心道,她才十六岁,本来就是个孩子呢。 嘴里道:“怎么了?这样你就不爱我了吗?”说出来的话,自己想想,就觉得简直是做作死人。 太叔思尉却笑的满脸温柔,一把拥了她:“好好好,就你这小家伙,古灵精怪,不管你什么样儿,我都爱,这样好了吧?” 庆春在他的怀里,笑的眼睛都快没了,重重的点头,心道,我也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爱。 “你这是画的什么呢?”正甜蜜着呢,太叔思尉扯过小几上,庆春刚刚铺开的宣纸,看着上面有些奇怪的东西问庆春道。 庆春一听:“啊”的一声,从太叔思尉的怀里抬起头,然后看向太叔思尉拿着的那张纸。 那张宣纸上面,画着一个瓶子,不过瓶子的两边,有两个空心的小耳朵,还有特别的是,拼子的上面,是一个,貌似于……某些凸起的东西。 太叔思尉瞧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庆春身上的某一处,便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微微儿的扭了扭头。 庆春却是不知太叔思尉想到哪儿去了,一听这话,忙就拿起那张纸,笑的满脸开花儿似得,指着上面的画,对着太叔思尉说道:“殿下,你看啊,这个东西,叫做奶瓶。” “奶瓶?”太叔思尉微微疑惑,接着微微黑了黑脸,果然是于奶有关的东西…… “对呀。”庆春满脸的得意。 “这个是做什么的呢?”太叔思尉问。 “这个呀?”于是,庆春一一解释起来:“总得来说,这个就是我为咱们的女儿,量身打造的。” 太叔思尉满头黑线:“你是说,用这东西,给会春和水云喂奶?” “对呀!”庆春点头如捣蒜,说着,还特得意的道:“殿下,你看,这个是不是很方便?有了这个,以后如果有个什么事的话,也不用怕找不着奶了,把奶直接挤到瓶子里面,喂起来,又方便又快捷。”说着,看着太叔思尉,一脸的,我很聪明是吧?快来夸奖我吧的表情。 哪儿知道,太叔思尉黑着脸说道:“这东西,真是你想出来的?” 庆春一听,咳嗽了两声,然后微微低着脸,道:“当然……不是我了,这个,是我上次从一本儿杂学里面看见的,今天想起来,觉得很不错,所以就,想画一个出来,然后让工匠制造出来了试试看怎么样。” 太叔思尉一听,不由的端正了庆春的身子,道:“春儿,你这个想法,我也很同意,不得不说,很先进,很新颖。” 庆春一听,忙笑道:“是把?殿下也这么觉得?” “春儿!”太叔思尉皱眉:“我还没说完呢。” 庆春一听,看着太叔思尉,然后低下头,嗯了一声,听着他继续说着。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了这东西,那还要奶娘做什么?”太叔思尉神色很是认真:“如果是其他的事,我可以由着你,可是,这可是在孩子的抚养上,绝不能有什么闪失,孩子,还是要由我们老一辈的方式来教养的好,知道了吗?” 庆春一听,不由微微的皱起眉头:“可是,我只是说,有时候……” 庆春还没说完,便被太叔思尉打断了:“有时候也不行,孩子还是要奶娘来喂养的才好。” 庆春一听。也不由的微微皱起眉头:“殿下,你为什么不认同用这个呢?” 太叔思尉听罢,见庆春有意执着,不由的叹了口气,便解释道:“春儿,你想想,这个东西,好是好,可若是一天人接触的多了,保不齐,就会有些什么不干净的……”看了一眼庆春:“若是那样的话,你自己也不会愿意看见的吧?” 庆春一听,便知道太叔思尉担心的是什么了。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不能用上这东西,可见得太叔思尉这般,也不愿和他为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没得伤了感情。 再说了,太叔思尉说的那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就算保护的在好,可若是到时候真出了那种事,庆春可不得悔死? 低了头,庆春声音低低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殿下说的来做吧。只是殿下……” 太叔思尉见庆春妥协了,不由的轻轻的拥了庆春,笑了笑:“这样才好。”听庆春说到一半儿又不说了。不由的“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庆春抬起头,看着太叔思尉,道:“殿下,今日白天里的时候,皇后娘娘派人给咱们的女儿送了两个奶妈子来了,你看,这是要……”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的眼眸微闪,听了庆春的话,太叔思尉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不由的对庆春道:“春儿且不要担心,皇后就算是有心做什么手脚,也不会在这明面上来的。” 若是到时候两位小郡主真的是吃了两个皇后送来的奶妈子的奶出了什么事,别人肯定就会联想到皇后的身上去。 太叔思尉相信,依照皇后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 庆春一听,不由的低了头,道:“殿下,这个,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我还是担心。”她陡然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盯着太叔思尉,道:“殿下,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太叔思尉一听,心里不由的微微一动,却还是点点头,看着庆春道:“你且说来听听?” 庆春一听,便笑道:“殿下,我想,自己给会春和水云喂奶……” 太叔思尉闻言,眉头一下便蹙了起来:“你自己给会春和水云喂奶?”脸色一变:“这怎么行?这不是胡闹吗?不行,我不同意!” 庆春一听,脸色一怔:“为什么殿下?我自己既然有奶水,那怎么不能给他们喂奶呢?”庆春心里有点儿郁闷,古代就是这样,一些规矩,真真儿的是憋死人。 太叔思尉道:“皇家的孩子,哪里有自己的母妃给孩子喂奶的?若是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这事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太叔思尉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对于一脉传承下来的规矩很是看重,这皇家的子嗣,历来就没有过由母妃喂养奶水长大的。 若是在庆春这里的话,在太叔思尉的眼里,便是坏了规矩。 小事太叔思尉可以宠着庆春,由着她,可在他眼里的礼仪尊教,却是不能废的。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一个根本问题。 庆春听罢,不由带了些气道:“那殿下,你放心,让皇后派来的奶妈子去喂养他们吗?” 太叔思尉脸色微微绷着,听着庆春这话,脸色也不由微微的出现一丝的迟疑。 虽然对于皇后派来的奶妈子,话是说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真正来说的话,又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呢? 庆春见太叔思尉迟疑,知道太叔思尉心里也有想法,便趁胜追击的说道:“殿下也不放心是吧?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就不可以我自己先来喂养一段时日呢?又没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我躲在人后喂养不就可以了吗?总不能说,皇后娘娘这才送来的奶妈子,咱们便把她给赶出去吧?若是这样的话,传出去了,外人会怎么想?皇后娘娘又会怎么想?” 这般一说,还就真是个难题了,他们供着这两个奶妈子,退不得,却也不能往里面寻不得。 若是如此,那不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我不相信你皇后送来的人吗? 太叔思尉到目前为止,至少表面上是和皇后和睦相处的,若真是这样做了,到时候便全都是太叔思尉这个太子的不是了。 不管是庆春还是太叔思尉,都是想到这一点儿。 太叔思尉还在犹豫,庆春却就拿着这一点儿,好说歹说的,才稍微的求的了太叔思尉一丝松口。 太叔思尉面色有些难堪,微微叹了口气,便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你自个儿来喂养,可是,你要记住,只能在人后,不能让别人瞧出什么端倪了,知道了吗?” 庆春一听,不由的展开笑脸,抱着太叔思尉,在他的怀里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一定会记着殿下的话的。”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起来,同意庆春,这一部分是源自于对于皇后的不放心,还有一部分,则是受不了庆春的软磨硬泡,不忍拂了她意,看她伤心罢了。 庆春在太叔思尉的怀里,微微的转了转眼眸,想到了什么,不由微微蹙起眉头,轻声儿问道:“那殿下,那两个奶妈子,你准备,怎么处置呢?” 太叔思尉一听,不由的轻轻一笑,对着庆春道:“这个,你且先不用管,放着他们在哪儿便是。”说着,抬起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光一闪,有一丝精光快速的划过。 庆春听罢,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多问了,只安心的在他怀里。 太叔思尉又问起了两个小娃娃,庆春满脸温柔的说道:“两个小家伙刚刚吃了奶,正睡的香甜呢。” 太叔思尉听罢温柔一笑,便抱着庆春,就这般躺在了软榻上,伸手替她撩了一丝儿,垂在脸颊上的青丝,目光宠溺的看着她道:“你也累了,我好好儿的陪着你睡一觉吧。” 庆春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儿的安心,她笑抿着嘴巴:“嗯”了一声,便躺在太叔思尉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此刻,天边的太阳正往山下。 晚霞映红了整个天地,有丝丝缕缕的照射进来,倾洒在两个人的身上,就好像是一副天然泼墨的油画一般,一种叫作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对于庆春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等到出月子的这天,她冲出了紫薇居,到院子里转悠了好大一圈儿才算是把胸口憋着的气给出完了。 进了屋里,两个小家伙便叫了起来。 庆春忙上前,从比梅的手里接过二郡主,便做到床榻上去喂着。 两个奶妈子闻声跑了进来,见得庆春在喂二郡主,两人眼神闪了闪,忙就上前去接竹枝手中的三郡主。 竹枝看了一眼庆春,之前庆春便交代了他们的,一般的两位郡主的奶水,不能让这两个奶妈子喂。 庆春见状,冷着眼在一旁看着,对着竹枝打了个眼色,竹枝会意,便点了点头。 这些天来,庆春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这两个奶妈子,不让他们喂养二郡主和三郡主,奶妈子都在一旁,看的都快着急上火了。 庆春心里冷哼一声,她就是要吊着这两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要做些什么幺蛾子。 …… …… ☆、第 74 章 两个奶妈子上前争着抢着要喂养三郡主,争个不停,庆春在一旁瞧得冷笑不已。 淡淡的开口:“难不成,在来之前,没有人给你们说好了,谁喂养二郡主,谁喂养三郡主吗?如今你们如市井泼妇这般争抢着要喂养三郡主,本宫又怎么好放心让你们来喂养?” 两个奶妈子一听,不由的停下争论,面面相觑一番,赶紧的低头认罪,其中一个道:“回娘娘,奴婢们,之前是决定的,谁先喂养哪位小郡主,便一直喂养哪位小郡主,只是,这些天来,奴婢们并没有……” 不等她把话说完,庆春便冷哼一声:“就算如此,那你们便可以在本宫的面前,如市井泼妇一般争着三郡主不成?如此败坏的德性,本宫怎么能放心把两位郡主交给你们喂养?” 两个奶妈子一听,骇的跪下来:“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们,奴婢们且好好儿的便是……”奶妈子心里也是冤啊。 他们来,就是喂奶的,可这娘娘就是不让他们喂养两位郡主,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位,不赶紧的争着喂养上,难不成等着到时候被赶出东宫去不成? 若是被赶出去,让皇后娘娘知晓了…… 奶妈子一想到,就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儿。 再说了,他们可没有想到,这个庆娘娘,如此之古怪,像是专门防着他们似得,哪个娘娘是自己给自己的孩子喂奶的? 如今还怪起他们来,这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么? 庆春见状,眉头轻皱,心里面便憋了一口闷气。 如今这个模样,她可不能把他们。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给撵了出去,到时候传出去,对自己的影响可就不好,皇后哪儿指不定怎么想呢。 想到这儿庆春便心烦,看着两个奶妈子的时候不由的带了些怒气:“罢了,你们且先退下去罢。” “这……” 两个奶妈子一听,不由的对望一眼,接着满脸为难的看向庆春:“娘娘,那三郡主……” 庆春眉头微竖:“三郡主今儿就由本宫自己来奶,你们都退下去,没有听见本宫说的话吗?” 庆春在东宫也呆了段儿时间了,前世在宫中的磨砺加上如今太叔思尉的宠爱。别看平时一副温婉的模样,可真要动起真格儿来,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两个奶妈子被庆春看的一怔,心尖儿不由自主的便颤了颤儿,赶忙的低头应了是,两个人急急忙忙的便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两个奶妈子拍着胸口看着里间儿,轻声对另一个奶妈子道:“姚妈妈,我看呀,这个娘娘可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温和柔善呢,这连我们给郡主喂奶都不准,那咱们来这里,有什么用啊?” 另一个被称作姚妈妈的听罢,眼眸微微一闪,随即对着刚刚开口的奶妈子道:“李妈妈,你也别着急,咱们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人,一时半会儿,庆娘娘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两个人说着,便慢慢儿走远了,只余一串儿听不清楚的回音飘散在空气中。 奶妈子走后,庆春冷哼了一声:“比梅。这两个奶妈子,你叫人给盯紧点儿,这般没有礼数的,背后指不定有什么花招儿呢!” 比梅听罢,自是知道庆春在担心什么,点头应是,上前劝着庆春:“奴婢知道了,娘娘也别生气了,且忍过了这段儿时间便好了。” 庆春闻言,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是啊,只要忍过了这段儿时间便好了。 太叔思尉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说着。二郡主吃饱了,扭过了头去玩儿,庆春见状,抱着二郡主稍稍儿的逗弄了一番,又叫竹枝把三郡主抱过来。 等到把三郡主喂好,正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的时候,木檀掀帘子走了进来:“娘娘,刚刚太子妃娘娘派人传话来,说是请娘娘去一趟太子妃哪儿。” 庆春闻言,不由的转头盯着她:“太子妃?”微微一顿:“她可有说什么事吗?” 木檀摇了摇头:“回娘娘,没有。” “本宫知道了。”庆春点点头:“你去回,本宫收拾一下,马上便来。” 木檀应是退了出去,给传话的公公说了一番。 庆春便不由的轻轻皱起了眉头,她这自生产,出了月子,还是慕容雪第一次来召见她。 想到自己生了两个女儿,虽然没有儿子,可在目前的东宫来说,可是子嗣最多的一位,慕容雪这个时候召见她,是有什么意思呢? 竹枝抱着三郡主,担忧的叫了庆春一声:“娘娘,您这会儿……” “不用了。”庆春摇摇头,对竹枝道:“就是推辞不去,也是推不掉的。” 若是推辞不去的话,说不定到时候还反倒给她扣上一个恃宠而骄的名头,那可划不来。 她对比梅道:“比梅把会春放下,替我梳妆一下便赶过去吧,没得让太子妃等的久了。” 比梅应是,放好了二郡主,便走过来替庆春收拾了一番,随后便跟着庆春往慕容雪的院子里去了。 慕容雪正在喝茶,就听见沉鱼进来禀报,说是庆淑女来了。 慕容雪闻言,不由的挑了挑眉头:“哦”了一声,便道:“快请庆淑女进来。”还以为,怎么着,也得登上一等,倒是没想到,庆春来的这么快。 沉鱼请了庆春进来,便见得慕容雪手里正拿着一个本子,翻来覆去的看着什么。 庆春心里微有疑惑,面上不动声色的上前,浅浅的屈膝一礼:“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雪闻言,这才放下手中的账本儿,抬眼扫了庆春一眼。 一身浅色月牙白的千重叠长裙,挽着凌云水袖,一个望仙鬓上朱钗轻点,衬着一张小脸儿,格外的楚楚可怜,却又在其中增添了一丝独树一帜的气质。 许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庆春这些天,长胖了不少,面色也越发的红润,但庆春本身就有点儿瘦弱,如今这一下,倒是丝毫不显得累赘,反倒是让她越发的增加了一丝儿,珠圆玉润的滋味儿了。 慕容雪瞧着瞧着,这心里就不怎么是个滋味儿了,慕容雪自衬自己如今的一副容貌,比起庆春,也不算是差了,可为什么还有能获得太叔思尉的宠爱,而自己却不能呢? 有时候,她恨不得上前把庆春那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儿给撕个粉碎,就好比现在。 眼眸深处窜出一攥嫉妒的火苗,慕容雪双手紧紧地捏住,疼痛好歹拉回了一点儿,她快要临至边缘,不受控制的情绪。 深深的吸了口气,慕容雪微微一笑:“庆淑女快起来罢,你这刚刚才生了孩子,身子怕是吃不消,便不用多礼了。” “谢太子妃娘娘。”庆春又是浅浅一礼,这才起身,走到一旁。 慕容雪指了指椅子:“庆淑女坐便是。” 庆春点点头,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 想着,目光不由看向慕容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雪见状,就知道庆春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庆淑女也不必紧张,今日叫庆淑女来,主要的,便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这会春和水云,也一个多月了,满月酒,也该是时候办一办了,你是两位郡主的母妃,本宫便来问问你,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庆春起先一听,还以为自己听话了眼,不由的一怔,随即有些怔愣的开口:“太子妃娘娘,你说,是要妾身……来办两位郡主的满月酒吗?” 慕容雪见她这样,心里闪过一丝不屑,面上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如何?你不乐意?” 庆春哪里会不乐意? 简直快乐疯了。 一般来说,皇家的子嗣,就是你生的,那在明面上,也不能算是你的孩子,孩子的满月酒之类的,这些全都是由当家主母太子妃给操办的。 庆春本来还为这件事伤心了好一阵子,没想到,慕容雪竟然给她说,要她来举办两位小郡主的满月酒,这可是意外之喜。 庆春忙道:“没有,妾身怎么会不乐意呢,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太子妃莫要见怪。” 慕容雪了然的点点头,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可以了。”说着,拿起桌子上,之前自己放下的一个本子,递给庆春。 庆春微微疑惑:“这是……” 慕容雪端起一旁的茶盏,浅浅的呷了一口,口吻淡淡的道。 “这是本宫草拟的一些事宜,你自个儿看一下,里面的一些布置,你该调整的调整一下,至于两位郡主满月酒的宴客,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庆春忙接过,翻看一看,里面的各种条例,都整理的有规有矩的了,的确就如慕容雪所说的那样。 庆春也没有什么好调整的,不过是自己女儿的满月宴由着自己手上来操办的那种感觉,让她欣喜不已而已。 略微翻了一翻,庆春合上本子,诚心的对着慕容雪道了个谢:“多谢太子妃娘娘,给妾身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请太子妃娘娘放心,妾身定然会好好儿的操办这次,两位郡主的满月宴的。” 说着,微微一礼,可突然的,脑子里面闪过什么。 庆春的脸色微微一变。 经过一开始的惊喜,现在慢慢儿的沉定下来,庆春脑子里不由的也想到了一些。共医向巴。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种事,慕容雪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交给了自己?难不成,她还想卖自己一个人情不成? 可这种事,哪里又是人情不人情的事? 这般的想着,庆春的脸色就不禁微微的变了变,目光看向慕容雪,微微带着一丝探究:“太子妃娘娘,恕妾身冒昧,不知道,您为何把这次的事,会交给妾身来办?” 庆春对于慕容雪的情绪,是复杂的,有时候恨,有时候,却又有一种同病相怜。 毕竟,他们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 可若是想起慕容雪的种种作为,和她存在,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危害,庆春便也只是对她以恨居多了。 庆春并没有想着要去害她。 可如果慕容雪事事都要扯着她的话,她也不得不对她防备起来,必要的时候,手段自不可少。 就如这才的事,如果她是有什么计谋,那便是自己不去办这事,也不是什么问题。 慕容雪闻言,目光微微一沉,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 微微一转,眸光闪烁,却言:“庆淑女,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我是你的上级,你是我的下级,这般对我说话,也不怕我治你的罪?” 庆春目光一闪,却只是看着慕容雪不说话。 慕容雪轻轻的笑了起来:“也罢,庆淑女,莫要如此无趣,本宫不过就是念着你生了两位小郡主一场,给你一个为他们操办满月酒的机会,你若是不要,本宫也不勉强你,还了本宫便是,只不过,倒是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了。” 慕容雪说着,还颇为惋惜的摇摇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 庆春见状,目光紧紧地盯着慕容雪,可见她神色,丝毫不像是说谎,心里不由的微微疑惑,难不成,真是自己多想了? 暗自咬了咬牙,庆春对着慕容雪一礼:“太子妃娘娘勿怪,妾身只是想着,太子妃娘娘这般的把两位小郡主的满月酒交给妾身来操办,怕是于理不合,没得误了娘娘的名声,如此,是妾身多心了。” 慕容雪闻言,便道:“庆淑女不必担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活着,自然便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才是,庆淑女,你说,是不是?”说着,笑吟吟的看着庆春。 庆春听罢,便也点点头:“娘娘说的是,妾身受教了。” 如此,倒是无趣儿了。 慕容雪又简单的吩咐了庆春几句,便让庆春退下了。 看着庆春的身影离去,慕容雪的脸色一变,手中茶盏立时便“砰”的一声,被扔在地上,摔个粉碎,茶汁儿混合着茶水以及碎瓷片儿溅得四处都是。 “娘娘息怒!”一旁的沉鱼落雁骇了一惊,随即便是习以为常,赶紧便劝道。 慕容雪阴沉这一张脸,目光恶毒的如同在光下面被照耀的墨汁儿一般,泛着冷冷的清光。 “真是不知好歹!”慕容雪冷哼一声:“真以为本宫这么好心的给她一个体验做母亲的机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配不配!若不是殿下……” 说到这儿,慕容雪陡然顿住,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狠色。 不行!庆春,绝不能在留! …… 庆春出了慕容雪的正殿儿,浑身不由的便打了个冷颤儿。 抬头一看,竟然已经天黑了。 比梅赶忙上前给庆春披上一件陵水披风:“娘娘,虽说如今已是夏初,可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您注意着些身子。” 庆春对着比梅点点头:“知道了。”两人便往紫薇居赶回去。 比梅想了想,这才对庆春问道:“娘娘,太子妃娘娘叫你,可有对你刁难什么?”如今的有了两个子嗣的庆春,在东宫来说,对谁都有威胁,谁看她,只怕都不会太顺眼,这一点儿,比梅很是担心。 庆春听罢,不由摇头一笑,对着比梅道:“你不必担心,太子妃娘娘叫本宫,是给本宫说事呢。”说着,把满月酒的事给比梅说了。 比梅也喜得满脸惊讶:“娘娘,这是真的吗?” 庆春笑着点点头,嗔道:“当然是真的了,傻丫头!” 比梅不好意思的垂了垂头:“奴婢是一时高兴,所以失了分寸,娘娘勿怪。” 庆春听罢,不由无奈的摇摇头,这事,也的确是如此,按说,还没有哪个妃嫔,能给自己的孩子操办满月酒的呢,说起来,庆春怕还是第一个吧? 又想到比梅,庆春不禁道:“比梅你不必如此,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你的心我自是看在眼里的,要说呀,你哪儿都好,就是为人有时候太过死板了,你看看,像是学着方才那样的笑笑,岂不是多快活?没得憋着在心里,憋坏了自个儿。” 比梅一听,心里不由的感动,眼睛有些模糊的对着庆春道:“娘娘的话,奴婢记着了,以后,奴婢定然会好好儿的学着娘娘和竹枝的。” 一提竹枝,庆春不禁“噗”的一声,竹枝可又太是活泼了。 主仆俩经过这事,无形之中,距离便又拉近了一些,两人心情也是极好,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便回了紫薇居。 晚上的时候,庆春把两个小家伙给哄睡了,刚刚放到她特地为两个小家伙打造的婴儿床里,便听的太叔思尉来了。 她也没有出去接他,没一会儿,就感觉后面有一股微冷的气扑过来,随即自己便落入了一个微冷的怀抱。 “春儿,想我没?” 太叔思尉如今,也总是学着对庆春撒娇了起来。 庆春有些吃不消,赶紧的把太叔思尉推远一点儿,对着太叔思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婴儿床里面,睡的像是两只小猪儿似得小家伙。 太叔思尉了然的点点头,放开庆春,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去摸了两个小家伙一下,又怕把他们弄醒了,那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庆春看的有些好笑,怕搞醒了两个小家伙,赶忙的转过身走到一边,把刚刚为太叔思尉脱下来的披风挂在了衣架上。 在转身来,太叔思尉便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庆春,庆春也紧紧地回抱住太叔思尉,闭着眼睛,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了一番他的气息,心里便是一阵儿的安心。 庆春问道:“殿下这时候回来,可用了膳食?” 太叔思尉轻轻的点了点头,庆春又道:“殿下累了吧?不若早早的梳洗一番,先歇了吧?” 太叔思尉笑看着她,眼眸里别有一番意思,庆春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了什么,脸颊不由“腾”的一下,就爬满了红霞。 太叔思尉看着庆春如此的模样,心头有些微痒,不由的发出轻轻笑声,捧着庆春的脸,轻轻的吻了一番庆春,随即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庆春,如同黑夜最亮眼的繁星。 庆春被太叔思尉搅得有些意乱情迷,脸颊上,像是开了一朵儿桃花儿般的粉红,眼眸绚烂如同秋水一汪,看的人心头便是直颤儿。 “等我。” “等我。” 太叔思尉声音低低的道,夹杂了一声声儿的闷笑。 庆春羞红了脸颊,不由的转过身去,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一溜儿的跑到了床榻上去了。 太叔思尉见状,眼眸深处升起一簇小小的火苗,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厚,摇摇头,忙就去简单的梳洗了一番。 庆春在床榻上捂着被子,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晶亮晶亮的。 她在想着,过会儿太叔思尉来了,她该要怎么办? 说起来,怀胎十月,在加上这一个月的月子,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要了,想想,心里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正在想着,身上突然的便是一个重压,太叔思尉粗重的呼吸便喷薄在她的耳边。搅得她浑身都不由的颤粟了起来,嘴里更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呻吟。 “春儿……”太叔思尉注视着庆春,在黑夜中,仿佛都能感觉到发出呲啦的火花声。 …… 两人吻的深陷不拔。 太叔思尉陡然一把扣住庆春,对庆春道:“春儿,我好想你……” 庆春一听,瞬间便在脑子里面反应过来了。 她和太叔思尉朝夕相处的,那么,自然便是…… 哪怕早已经对对方的每一处肌肤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坦诚相见的如同一个人,可听见太叔思尉这般的话,庆春还是感觉自己陡然好像,就被一把火给烤着了。稍微加点儿什么,就能燃烧成燎原大火。 庆春略微羞涩的攀着太叔思尉的脖子,身上的衣物早已不知到了哪儿去了:“殿下,我……我也想你……”说完这句话。庆春都恨不得把自己挖个坑给埋起来,可心里面却隐隐的跳跃着,叫嚣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就好像是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庆春这话,无疑便是给了太叔思尉最大的鼓励。 太叔思尉心里面充满了无言的喜悦,就要动作。 却,突然。 “哇!”的一声,小郡主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 床榻上的两个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一愣,随即庆春忙就推开太叔思尉:“殿下让一下。”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太叔思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种有火无处发,箭在弦上的感觉,真是不能在好受了! “春儿……”一把拉住庆春,声音有些压抑,有些委屈。 太叔思尉眼眸里面夹杂着务必凛冽的火星子,看的庆春都是不由的一颤儿。 可两个小家伙现在闹的更凶了,庆春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两个小家伙给饿了。 不由的狠下心,转过头,对着太叔思尉道:“殿下,别闹啊,小家伙肯定是饿了,你就稍稍忍一下,好吗?”说着,一双眸子弯起,水汪汪的看着他,满是乞求之色。 太叔思尉心里憋了一股气,可他也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的人,扭过头,便松了庆春,咬着牙齿说了句:“快去快回!”如果是平常,这种情况,他定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可是现在…… 庆春听罢,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 忙就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往一旁摆放着婴儿床的地方走过去。 轻声看见太叔思尉这个样子,庆春的心里还不是一样的委屈。 太叔思尉箭在弦上,她也差不到哪儿去呀? 如今这满身的燥热都还没有消呢。 不过始终是女儿重要一些,庆春跑过来的时候,外面守着的比梅敲了敲门,问了庆春,庆春忙就叫她莫要进来,如果让比梅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到时候她在他们面前的威严,可就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比梅听庆春说没有事,便就放心了。 庆春抱着两个小家伙喂奶,好不容易才把老二给弄睡了,便给老三喂,一边喂的时候,庆春心里还在打着小九九。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到时候,还是得要给两个小家伙高点儿备用粮食才行,房子也得搬走,可是一想到要让两个小家伙晚上去其他地方睡觉,庆春又舍不得,一时不由纠结的不行。 正在想着,陡然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胸前还被某人给抓住了。 庆春一惊,抬头一看,不由的微微黑了黑脸色,太叔思尉脸上有些幽怨的看着她:“这两个小家伙真是霸道,白天把你霸占着也就够了,这么晚了,还不让人安生。” 庆春道:“怎么了?殿下不会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吧。”说着,不由的有些好笑。 太叔思尉看了庆春一眼,道:“我可没有吃醋,只是说的事实而已。”说着,挑了挑眉头,看着庆春。 庆春看他这个样子,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应该是去火了不少,不由的松了口气。 随即嗔笑道:“还再说谎。” 太叔思尉转了身:“我先睡了,这么晚了,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呢。” 庆春一听,不由的便有些心疼,便应了声好,然后便听见太叔思尉翻到床上去蠕动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庆春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把三郡主也喂好了之后,庆春又把两个小家伙好好儿的安置了一下,随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去。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芒,庆春借着光,仔细的在床边看了看太叔思尉的轮廓。 睡着的太叔思尉,五官柔化了下来,看着就像是一个俊俏的大男孩儿似得,庆春心里微微升起一丝暖意,这个大男孩儿似得男人,是她的男人,真好。 想到他一天朝九晚五的,庆春便满心的疼,摸了摸他的脸,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才又轻手轻脚的翻身到里面去躺下。 结果,刚刚一躺下,早说要去睡觉的人,便一把翻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还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喷吐着热气。 “我也要吃奶……” 庆春一怔,脸“蓦”的一下,便热了起来,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的人便一把翻过了她,庆春小声的惊呼出声:“殿下,轻点儿……” 身后的人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一双眼眸发红,紧紧地盯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轻点儿的。”说着一笑。 这种时候,好似说什么都有点儿不大合适,庆春微微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就被对方如八爪鱼一般的扒了起来。 一场春雨细耕。 太叔思尉唤了人进来,打了热水,抱着她去洗澡。 庆春脸色通红的埋在他的身前,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结果就是,又…… 临睡前,庆春还不忘把今天慕容雪给她说的,让她操办两个小家伙的满月酒的事说给了太叔思尉听,言语之间,尽是兴高采烈的欢喜。 随即便模模糊糊,沉沉的睡去了。 太叔思尉拥着怀里的人儿,一双眼眸微微的眯起,嘴角牵着一丝笑意。 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太叔思尉便起了床,唤了人进来着装去上朝。 庆春模模糊糊的醒了一次,就趴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看着他,太叔思尉临走时,又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便出了门,庆春什么都不知道,又睡了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了。 庆春睁开眼,脑子里面,便尽是昨夜的翻云覆雨,好似就在她的眼前似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牵着被子把自己给遮住,好好儿的懊恼了一会儿,心想昨天自己怎么就任他折腾去了呢? 却陡然听见外面奶娃娃儿的声音传来,脑子便立时清醒了。 她的孩子! …… …… ☆、第 75 章 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结果全身酸痛,让她立马又忍不住牵了牵嘴角,一声轻咛又躺在了床上。 心里懊恼太叔思尉不是人,掀开被子一看,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片儿完整的好地方,尽是青紫的吻痕,或者是某人…… 尤其是凶前。两朵梅花绽放的娇艳之极,庆春一见,整个人都不好了,耳边犹还回荡着某人无耻的:“我也要吃奶……” 正这时,门帘儿一阵儿响动,比梅和竹枝一人抱着一个小郡主走了进来。 庆春听见动静,赶紧的就用被子,把自己遮挡个严严实实的。 扭头看去,恰好竹枝看过来,见得庆春瞪着一双眼睛,因为才醒过来,有些雾蒙蒙的,格外的美丽动人。 “娘娘,您可是醒了。”竹枝说着,不由的和比梅对视一眼,脸上纷纷,都是遮挡不住的调侃笑意。 庆春脸色一红,故作深沉的喝道:“笑什么笑?刚刚本宫听见两个小郡主哭闹的紧,可是饿了?” 比梅便轻轻的瞪了一眼,还在笑个不停的竹枝,转头对庆春笑道:“娘娘放心,两位小郡主已经安置好了,您看,现在不哭也不闹了,睡的正香呢。” 庆春一听,松了口气,可转念,却又不禁提起了心来,沉着脸色问道:“可是那两个奶妈子给两位小郡主喂得奶?” 比梅竹枝对视一眼,随即有些心虚的点点头,庆春之前便一直吩咐,尽量不要让两个奶妈子给小郡主喂奶。 果然,庆春见状,立即就喝道:“本宫是怎么给你们说的?小郡主饿了,你们就不知道叫醒本宫吗?若是那些个人,不知根底儿的,那到时候……”说到这里,庆春想到什么,猛的住口。 比梅竹枝也委屈呀,竹枝道:“娘娘,不是奴婢们不叫醒您,实再是,殿下吩咐了,说是……”小心翼翼的觑了庆春一眼,又道:“说是娘娘昨日累极了,今日怕是不能喂两位小郡主,叫奴婢们定要照顾好小郡主……” 比梅接过:“且,娘娘没有睡醒,就不要叫娘娘了,让娘娘好好儿的歇息一下,小郡主若是饿了,哭闹了,便是让两位奶妈子喂一下,也是无妨。”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庆春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可就是傻子了。 太叔思尉这么说,凭着竹枝比梅两个人,怎么可能还反应不过来,立即就在脑子里面脑补了各种场景。 如今说起来,都是忍不住低着头,微微偷笑。 庆春有些发窘,一想到自己的凶前的梅花,若是喂奶的话…… 想到这儿,又不禁有些懊恼,心头暗道,下次,定然不能让他如此放肆了。 只是,真到了下次,指不定又是怎么样呢。 两人这般说了,庆春也是领会过来了,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便道:“罢了,既是殿下如此安排的,那本宫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你们且要记住,下次,若有这种事,定要只会本宫一声,知道了吗?” 比梅竹枝两人一听,忙就屈膝行礼。 庆春点点头,便扬了扬头:“把两位小郡主抱过来,本宫好好儿的瞧一瞧。” 两人听罢,忙就抱着两位小郡主上前,庆春偎在床榻上,仔细的瞧了瞧,这两个小丫头,长的倒是快,一天就像是变了个模样似得,如今便能看出大大的眼睛,神似太叔思尉挺巧的鼻子,和庆春的樱唇,想来,长大后,也定然是两位极其漂亮的大美人儿。 庆春瞧的心里极欢喜,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却又想到自己身上的一身痕迹,不由的缩了缩,生怕被两个丫头瞧见了笑话。 偏偏这时候比梅说道:“娘娘,不若奴婢伺候您先起了床罢?” 庆春一听,惊得忙就摇摇头,对两人道:“别别。”说着,感觉自己好像太过惊慌了,复又镇定下来,一副正经的脸色,对着两人道:“我先偎一会儿,你们两个先抱着两个小郡主去次间儿玩儿玩儿吧,到时候,本宫自个儿来更衣。” 竹枝一听,眼睛一转,就知道些什么了,不由贼贼的一笑,忙就道:“那好,奴婢们先出去了。” 比梅也对着庆春行了一礼,笑着抱着小郡主出去了。 庆春看着两人的身影,和微抖的肩膀,别提有多懊恼了。 下午日落时分,庆春正在逗弄着两个小家伙,木檀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先是对着庆春一礼,紧接着,满脸喜色的道:“娘娘,福公公来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疑惑:“福公公来了?”这个时候,也不是太叔思尉回来的时间,福寿怎么在她这儿来了? 想着,却还是起身,跟着出去了。 果然便见得福寿身后跟着两个内侍,正站在正厅门前,见得庆春,福寿立即笑着迎上前:“奴才给娘娘请安。” 庆春哪里敢和他来真的,自是推让一番,又问:“不知福公公这时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福寿一听,一张圆圆脸,便笑的花儿似得,退后了一步,伸手从身后的内侍手中接过一个印谏,咳嗽了一声,道:“庆淑女接旨。” 庆春一听,心头微跳,满屋子的人都跟着跪下来:“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这印谏,是太子的专用,传旨之类的。 福寿的声音颇为高亢,在正厅内回荡:“庆淑女温婉贤淑,如,生双生花延绵皇室血统有功,今日起,升庆淑女为从三品婕妤,以资奖赏,钦此。” 庆春听罢,心头微微一颤儿,眼眶便不由的一酸,热泪差点儿便涌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庆春谢恩:“妾身接旨,谢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说着伸出双手。 福寿一脸笑语盈盈的把那印谏放在了庆春的手上,又搀着庆春起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苦尽甘来,前途无量啊。” 庆春一听,不由的笑了笑,对着福寿一礼,道:“多谢公公吉言。”转头便道:“来人,给公公沏壶好茶伺候着。” 福寿忙摆摆手,道:“娘娘不必如此多礼,奴才还要赶着回去给殿下回信儿呢,这便先告辞了。”说着便要走。 庆春见状,也不多留,福寿身为太叔思尉的身边人,自然是比其他人要忙碌的多的,点点头,便道:“即使如此,那本宫也就不好强留的公公了。”转头轻唤一声:“比梅。” 比梅会意,赶紧的上前,给庆春的手里递上一个荷包,庆春便笑了笑,握住福寿的手,笑道:“辛苦福公公和诸位弟兄们跑一趟了,这点儿小物什也不值个什么,拿去给弟兄们换点儿茶吃,也是好的。” 福寿见状,也不矫情,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规矩了,他自是不差这些东西的,可那些小子们还是欢喜的,于是便也笑吟吟的接过:“即使如此,那奴才就不客气了,多谢娘娘。” 庆春摇摇头:“公公还有事,那本宫也不多留公公了,公公慢走。”又唤了比梅去送福寿。 等福寿一走,竹枝立马迎了上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升为婕妤!” 庆春听罢,不由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嗔道:“就你个小滑头,这有什么可值得恭喜的?”话虽是这么说,心里面却是甜甜的。 庆春虽然并不大在意分位,可是,分位高了,脸上自然也就是有面子了。 她却是奇怪,这事,怎的来的这般的突然? 细细一想,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好像是自己对太叔思尉说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说了慕容雪交代她的操办满月酒一事,其他的,却是不记得了。 该不会是自己对着太叔思尉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吵着闹着要太叔思尉给她升位的吧?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好像最后就这样了啊…… 庆春这般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太叔思尉啊?生了两个娃就要求他给自己升位,那要是在生两个,他会不会把自己想象成…… 就要做太子妃的位子了? 这般一想,庆春更是哪儿哪儿的都不好了,生怕是如此,心里忐忑的不行,连刚刚升位的喜悦都冲的一干二净了。 庆春这边苦恼不已,别处儿可没有这么好了。 消息很快就在东宫内传开了,太子妃慕容雪,自然是最先知道的一个。 此时她在内间儿,由着丫鬟给她做着指甲。 眼里的紫鸢花汁儿,伴随着阵阵儿的香味儿,飘荡着满屋子都是的,慕容雪瞧着眼眸微微一眯。 “这花汁儿可是夹了什么水分儿不成?怎的瞧着没有以往的艳了?”说着,从小丫鬟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扬起对着光线细细的瞧了瞧,随即脸色一变:“这般差的货色,是谁把送进东宫来的?还要本宫涂着它,好出去丢人不成?” 说罢,眼眸一沉,喝道:“沉鱼,去把这次负责采买妆品的管事裁了,大打三十大板,在我东宫,还容不得如此负不得责任的废物,白白的浪费好位置给人瞧了去,丢的,可是咱们东宫的脸面!” 她话语含着一股股冷冽的寒气,整个屋子都好似随着她的话降了温度下来,屋子里的人骇的胆战心惊,沉鱼急忙的上前应是:“奴婢马上去办。”忙便退了出去。 慕容雪见状,略微扬起的眼角勾出一丝阴郁,眼眸之中,一丝狠戾一闪而过。 扭了头,便又对落雁道:“殿下说要升了庆淑女为婕妤,咱们的礼品可是准备好了?” 落雁忙回到:“回娘娘,已经备好了。” 慕容雪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轻声儿的道:“那便差人送了过去罢。” 落雁闻言,急忙应是,吩咐人下去做此事去了。 慕容雪见状,深深的吸了口气,转头盯了一眼给自己画指甲的丫鬟,冷声道:“瞧什么瞧?还不赶快给本宫把这指甲洗干净了去!” 丫鬟一听,惊得浑身一抖,赶忙的便上前小心翼翼的替她刮去指甲上的花汁儿,又重新上了一种慕容雪满意的花汁儿,这才算是作罢。 怜玉容听罢这个消息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庆春如今生了孩子,一下就爬到了婕妤的位置。那要是她在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到时候还得了? 想到这儿,怜玉容满心都是恨不得庆春去死的想法。 裘诗雨死了,便只有她一个太子嫔了,若是到时候又有人升上了太子嫔,到时候对她的威胁可又是大了一分。 她好不容易才让一个裘诗雨滚下去,又怎么能让其他人在这么容易的爬上这个位置来? 阴沉着脸,怜玉容的脑子里快速的转动着,眼眸时不时的便是闪过一丝丝儿,浓如墨汁儿的恶毒。 却也还是不忘了吩咐怜风怜雨,给庆春的升位礼随了去。 …… 梦香叹了口气,走了进去,对着北梦鸢便道:“娘娘,如今,庆淑女已经升为了婕妤了……” 北梦鸢听罢。眼婕微微一颤儿,随即“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娘娘。”梦香闻言,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您便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该要为夫人,为侯爷他们……” 说到这儿,梦香微微的叹了口气,上前。握了北梦鸢的手:“娘娘,不管怎么说,您如今都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你总不能,永远都这样下去罢?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说着。又是轻轻一叹。 北梦鸢听罢,不由的眨了眨眼睛。 是啊,日子,总是要过的…… 可是她的日子…… “娘娘……”梦香看了一眼北梦鸢,见她略有一些出神儿,不由的叫了一声。 北梦鸢回头,轻声儿道:“好了,你不必再说,本宫知道了。”又抬头瞧了她一眼:“给庆婕妤的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梦香抿抿嘴。点点头:“准备好了。” 北梦鸢点点头:“那便随我去一趟庆婕妤处吧,不管如何,总是一殿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别生分了才好。” 北梦鸢这么说,梦香本有些不岔,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喜。看向北梦鸢,欲言又止,北梦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如何?还不快去?” 梦香回过神儿来,赶忙的行了一礼:“好的娘娘,奴婢马上去准备准备。”说罢一礼,赶忙的跑去准备了。 北梦鸢见状,不由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唤了梦回进来:“梦回,替本宫梳妆吧。”梦回应了一声,上前给她收拾着。 北梦鸢没有想到,会这般巧的就遇上了沈蓉。 沈蓉由秋菊扶着,脸色有些苍白,一身碧绿色的长裙,映着她如今的面色,倒是少了平日的一分凌厉,多了一丝儿楚楚可怜。 海棠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东西,一看就知道这是给庆春送的礼。 沈蓉扭过头,见到北梦鸢,便浅浅的展开一个笑:“见过鸢婕妤。”对于北梦鸢,沈蓉是比较客气的。 想来,庆春和沈蓉如此交好,如今庆春却事事领先于沈蓉,沈蓉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的不岔? 想着,说罢此话,北梦鸢一双眸子便紧紧地盯着沈蓉,想要从沈蓉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沈蓉却是荡然的很,微微点点头:“正是如此。”又笑道:“鸢婕妤也是要往庆婕妤哪儿去?” 北梦鸢一听,不由的眨了眨眼,怎么可能没有改变? 瞧,沈蓉这不是就从以往对庆春的春儿妹妹,改称了庆婕妤了? 北梦鸢心里心绪千变万化,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正是。”又道:“却是没想到,碰的巧了,遇上了沈淑女,即是如此,不若咱们便一起前往吧。” 沈蓉点点头,自是没有意见的:“如此甚好。” 两人便一起往庆春的紫薇居而去,不过心里却是微有妙趣。 庆春被封了庆婕妤了,各宫的往来便是应接不暇,就连宫外的有些富贵人家,都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消息,听说了这事,纷纷都送了礼品进来。 庆春拿着本子一件件儿的记了下来,以备日后还礼所用。 刚刚记了一半儿,就听见外面的人丫鬟传报说是沈淑女和鸢婕妤来了,庆春一听,神色一喜,赶忙的便站了起来,对竹枝道:“你把这些且先记下来罢,本宫去看看蓉姐姐和鸢婕妤。” 竹枝听罢忙就点点头,对于这些,她最是喜欢不过了。 庆春见状,便带了比梅出去,刚刚走到门前儿,便看见了沈蓉和北梦鸢一起走了过来,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脸上都有着淡淡的笑意。 转头看见了庆春,沈蓉忙就屈膝一礼:“妾身见过庆婕妤。” 庆春见状,眉头一皱,赶忙的就上前,一把拉住沈蓉,嗔道:“蓉姐姐这是作甚?” 沈蓉便道:“庆婕妤生女有功,如今生了婕妤之位,妾身却还不过只是淑女,分位比婕妤低,自然便是要行礼的了。” 庆春一听,脸色不由的一板:“蓉姐姐,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便是如此势力的一个人?若是如此,那咱们姐妹间的情分,可都是吹了白话消散?” 沈蓉一听,也是脸色微有为难的看向庆春:“这……”沈蓉其实心里也是有些不岔的,更多的,自然还是高兴,毕竟她是和庆春真心实意的相交,这么久过来,情分自然是不一般的。 见着庆春了,如今她的位分比她高,这都是自然不过的事,哪儿知道庆春反应如此之大? 沈蓉眉头微微蹙起,道:“咱们之间的情分,自然是在的,可是,这规矩就是规矩……” 沈蓉还待再说,庆春抬手打断沈蓉的话:“蓉姐姐莫要再说了,若是蓉姐姐执意如此,那妹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不过,日后便也不用姐姐前来妹妹这儿紫薇居,人前见了,也如陌生人一般,也便如此了。” 沈蓉一听,不由的脸色一变:“春儿妹妹……” 庆春听罢,脸上这才微微带了笑,轻声道:“瞧,还是这样的你,让我熟悉一些,若是因妹妹升了婕妤,咱们姐妹便生疏了,那妹妹倒是宁愿不要这个位置的才好。” 和庆春熟悉了,沈蓉也颇为了解庆春的一些脾性,说什么便是什么,听她这般说。心里一时不由的又是欣慰,又是愧疚。 欣慰与庆春并不曾因为和自己的身份差距越发大而疏远,愧疚与自己在听说庆春升了婕妤之位时,她心里一时闪过的酸涩。 不过现在,沈蓉也微微笑着:“只要妹妹不嫌弃姐姐,姐姐怎么会和妹妹生疏了去?” 庆春听罢,便是一笑:“有蓉姐姐这番话,妹妹也就放心了。” 这才转过头,颇为歉意的看了一眼鸢婕妤,点了点头:“鸢婕妤也来了。”说着,对着北梦鸢一礼。 两人如今虽说都是婕妤,可庆春是从三品的婕妤,而北梦鸢则是正三品的婕妤。而且还有圣上亲封的称号,说起来,比起庆春,还是压了她一头。 北梦鸢回以庆春,轻微的点点头:“你升了婕妤是好事,咱们怎么说,也是住在同一个宫殿儿内的,自然是要恭喜一番的。” 庆春听罢,点点头:“哪儿需如此客气,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又道:“蓉姐姐和鸢婕妤快进来坐坐。” 沈蓉笑着点点头,跟着庆春进了屋。 北梦鸢略微迟疑,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屋内,庆春唤比梅去沏了茶,便拉着两人在红木制四角束腰圆桌旁坐下。笑道:“这几日屋里屋外,可忙的不成样子,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蓉姐姐和鸢婕妤随意点儿便是。” 沈蓉便笑道:“那可不是,你这才生了两个小郡主,如今又被升了婕妤,自是要忙不过来的,我们都知道,也是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 庆春闻言,浅浅一笑,抬眼却看见沈蓉脸色有些苍白,不由的担心的道:“蓉姐姐可是病了?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沈蓉听罢,摇摇头:“不过是这几天有些不舒服,都是老毛病了,过了就好了,不必担心。” 庆春也是知道沈蓉有个老毛病的。闻言也就点点头,还是道:“那姐姐必要的时候,还是看看太医的好,没得糟蹋了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划不来。” 沈蓉点点头,笑着说是。 一旁的北梦鸢看着两人,微微顿了一会儿,目光一转,便道:“庆婕妤,听说……太子妃娘娘,把这次两位小郡主的满月酒,交给了你来操办,可是真有此事?” 庆春听罢,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浅浅的笑开,目光清灵的看着北梦鸢:“鸢婕妤这消息倒是灵通。”这事,可还没有怎么公布出去呢,北梦鸢是如何知晓的? 又笑了笑,庆春继续道:“不错,承蒙太子妃厚爱,将这次两位郡主的满月酒操办,交给了本宫,说起来也是惭愧,本宫出身甚微,倒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到时候,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要麻烦鸢婕妤和蓉姐姐了。” 北梦鸢闻言,目光微微一闪,这事,她也自是知晓的有些巧妙,倒是不可言,不过却也无甚大碍,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她没想到,这事,倒还真是如此。 太子妃会有这么好的心?北梦鸢在心里摇了摇头,别看那太子妃表面一派仁慈,宽厚大度的模样,实则内心里呢,指不定怎么个样子呢。 北梦鸢猜想,这事,十有八九和太叔思尉离不了,却看庆春这模样,却是个真不知晓原由的,一时倒是有些疑惑了。 听庆春这般说,便浅浅一笑,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庆婕妤太自谦了,这些事,也不过就是和平常的一些,院儿里的方法差不多,不过便是大了些,庆婕妤聪慧灵敏,自是上手的快的,不过……” 顿了一顿,继续道:“若是到时候,庆婕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且让人去知会本宫一声便是,本宫能帮的,定然不会推脱的便是。” “有了鸢婕妤这番话,本宫便放心了。”庆春闻言,知晓这里面不过都是些敷衍,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便一笑:“如此,那本宫便在这儿,先谢谢鸢婕妤了。” 沈蓉便拉了庆春的手笑道:“妹妹真是个有福气的,早早的生了一双郡主不说,还能亲手为郡主操办满月酒,瞧得姐姐,可是嫉妒不已呢。” 庆春听罢,便嗔笑道:“蓉姐姐说的,妹妹的女儿,可不就是你的吗?” 沈蓉一听,便点点头:“说的也是,我可还记得当初你说的认干娘的事呢。” 几人说说笑笑一番,沈蓉不由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两位小郡主了,怎的没有看见两位小郡主呢?” 庆春一听:“哦”了一声,便道:“两个小家伙刚刚吃了奶,现在正睡的欢呢。” 沈蓉一听,不由的“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的道:“本来还想瞧瞧我那两个干女儿呢,没想到,倒是没遇见个好时候。” 庆春一听,不由笑道:“这有何难的?”又转头对北梦鸢笑道:“说起来,鸢婕妤还未曾见过两个小家伙吧?” 北梦鸢道:“倒是见过一次,不过……还是之前两位小郡主,刚刚出生的那会儿。” 庆春一听,便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把两个小家伙抱出来,让你们也好好儿的瞧瞧吧。”说着扭头去招呼比梅,叫她差人,把两个小郡主抱了出来。 沈蓉本来有点儿担心把两个小家伙抱出来扰了他们的清梦,没想到,这比梅刚去,便听见两个小家伙的吵闹了。 在外间儿的庆春和沈蓉几人自然也是听见了,转头便看见比梅和木檀抱了两个小家伙走出来,笑道:“娘娘,刚刚进去,两位小郡主,就行了过来呢。” 庆春自然而然的从比梅的手中接过一个,逗弄了一番,怀里的小人儿便发出清脆的笑声来。 庆春指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道:“你们看,这个,是二郡主,太叔会春,二郡主的左眼帘下方,有一颗儿泪痣。”说着,指着给两个人看:“你们看,就这儿。” 沈蓉探眼看去,便瞧的二郡主会春,正正睁着一双黑宝石一般闪亮的大眼睛,乌溜溜儿的转动着,圆圆儿的脸蛋儿上的婴儿肥,瞧着就别提有多可爱了。 沈蓉瞧得心里喜欢极了,忍不住上前逗弄了几下,二郡主便发出“呵呵”的清脆的笑声。 北梦鸢一开始只是远远儿的瞧着,可看的久了,也不自觉的凑了上去,没看一会儿,便也喜欢的紧了,和沈蓉两个人,换着换着逗弄着两个小家伙。 不过三郡主可没有二郡主这么给面子,不管他们怎么逗弄,就是一双黑宝石一般儿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们,时不时的转动了几下。 沈蓉道:“这三郡主的性子倒是恬静的很。” 北梦鸢道:“恬静也好,日后郡主们长大了,若是性子活泼了,身在这皇家,倒是约束的紧了。”北梦鸢这话,倒是说的一句大实话,皇家的孩子,哪个不是早早的便知人情世故? 庆春听罢,心里面不由的便不赞同,嘴上道:“我也不求两个小家伙长大呢懂的多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了便是。” 这话,又何尝说的不是呢? 天下间的母亲,几个不是如此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 沈蓉笑道:“妹妹莫要忧愁,殿下如此宠爱你,对两个小郡主,定然也会是极好的。” 庆春闻言,也不过浅浅一笑。 男人的宠爱是好,可若是真到了年老色驰的时候,指不定怎么样呢。 庆春也不求太叔思尉能永远爱着她一个人,只是希望,他能给她一个不受破坏,不受任何伤害的环境便好。 他若是不能永远的爱着她,那便换她来永远的爱着他,也是好的。 至少,总还是有爱的。 …… …… ☆、第 76 章 现在说这些,便也有些过了,庆春不由的自嘲一笑。 恰好竹枝掀了帘子进来。 冬天过去了,夏天也快来了,门帘儿便换上了翡翠的珠帘儿,一掀便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几人扭头看去,便见的竹枝满脸喜色的跑过来,先是给几人行了一礼,随后便对庆春道:“娘娘,已经全部都记载完毕,请签收。” 庆春嗔了竹枝一眼:“就你古灵精怪,好了,放哪儿吧,过会儿本宫瞧瞧,你也去歇歇吧,累了半天了。” 竹枝摇摇头:“奴婢不累,不过娘娘叫奴婢歇歇,奴婢便去歇歇。”屋子里几人一听,都不由的掩袖一笑。 竹枝挠了挠头,随即道:“对了娘娘,刚刚小厨房里来传话,娘娘吩咐的玫瑰花露糕,按照娘娘的吩咐做好了。” 庆春闻言,不由一喜:“当真?”竹枝点点头。 “那真是大善,正好鸢婕妤和蓉姐姐也在这儿,端了了,咱们一块儿尝尝。” 竹枝听罢,忙就笑着应了是,退出去,唤了小厨房的人把新做好的玫瑰花露糕端了上来。 小厨房是太叔思尉特意吩咐人给她建的一个,里面虽然不如东宫的大厨房完善,可也算是各种的东西都齐全,庆春喜欢南方的菜色。太叔思尉还特意去寻了几个南方菜色好的厨娘给她。 这事当时在东宫让其他人好一阵羡慕呢,这玫瑰花露糕,说起来倒也简单。 玫瑰花露糕,不过是采摘了沾染了晨露的娇艳玫瑰,碾碎和粉,在加了点儿乳汁儿制作而成。 庆春前世的时候,就很是喜欢这个东西,前不久一次偶然看见了开的正艳的玫瑰花,一时嘴馋,便自个儿写了个偏方,交给了下面的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没一会儿,竹枝便领了两个小丫鬟上前来,两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便是青玉瓷盘儿,上面放着的是制成了花朵儿形状的玫红色的玫瑰花露糕。 一端上来,便闻的一阵儿玫瑰花香。浅浅淡淡的飘来,其间还夹杂了糕点儿特有的香味儿,以及一些奶香。 庆春闭着眼睛吸了口气,然后笑着看向两人,道:“蓉姐姐和鸢婕妤快尝尝,这玫瑰花露糕,不仅香软可口,吃了还有养颜排毒的效果呢。” 是个女人,就喜欢这些个东西。 沈蓉和北梦鸢一听。果然就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沈蓉笑道:“妹妹这儿的厨子真是好手艺,瞧着着模样,就让人口水流地了。” 庆春嗔道:“蓉姐姐就会说笑,既是如此,那蓉姐姐快些拿了尝尝罢。”说着。捻起一块儿,递给沈蓉。 沈蓉接过,又细细的瞧了一眼儿,这才笑眯眯的,又有些好奇的咬上一口,入口即化,果真是香软可口。 北梦鸢瞧了一眼,也不禁拿起了一块儿,咬上一口,随即脸上不禁出现赞赏的神色。 “真是不错。”北梦鸢吃了一块儿,擦了擦手,问庆春:“庆婕妤这糕点儿师傅,可否让本宫也瞧瞧?本宫倒是想学学这糕点儿的做法。” “好吃是吧?”庆春睁大了眼,眸子晶晶亮亮的:“鸢婕妤想要学,哪儿需要什么糕点儿师傅,本宫给鸢婕妤一个方子,鸢婕妤回去了,吩咐人下去做便是了。很简单的。” 北梦鸢闻言,不由惊奇:“哦”了一声:“这是庆婕妤自个儿寻的方子?” 庆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笑道:“闲来无事,便是嘴馋,便想了这么一招儿,倒是没想到,味道倒是不错。”又道:“你等等,本宫叫人去把方子给你拿过来。”说着,转头吩咐竹枝去寻自个儿写的方子,又交代道:“你下去看看,把这玫瑰花露糕,也那些,你们自个儿去分了尝尝鲜罢。” 竹枝一听,喜上眉梢,这玫瑰花露糕,竹枝早就想吃了,庆春一吩咐,立即便喜滋滋的应是。 还未等的竹枝回来,便突然听的一旁的沈蓉一声干呕。 庆春和北梦鸢惊得转头,看向沈蓉:“蓉姐姐,你怎么了?” 沈蓉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胸口,一双眼睛也含了水花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刚刚……呕……”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儿干呕涌了上来,偏偏又吐不出来什么,沈蓉难受的眼角泪花儿都飘了出来。 庆春见状,忙道:“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儿的吗?”说着,便转头吩咐比梅:“比梅,快去请了太医来。” 沈蓉听罢,摇头想要阻拦,庆春一把拉住她:“蓉姐姐莫要推辞了。”说着,微微蹙起眉头:“看你这脸色苍白的,你之前一进来,我就瞧你有些不对劲儿,这下可不是如此了?” 沈蓉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北梦鸢也瞧着她淡淡的道:“沈淑女也莫要说了,还是听听庆婕妤的话吧,本宫也瞧着你脸色不大好,让太医来瞧瞧,也是好的。” 沈蓉听罢,想了想,便也点点头,随即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刚刚闻见了那玫瑰花露糕里面的奶香味儿,有些受不住,想要吐而已。” 庆春闻言,便道:“恶心了不成?” 沈蓉点了点头,庆春见状,眉头蹙起,随后转了转眼,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什么,随即微微一怔,突然脸上便涌出一丝喜色。 “蓉姐姐。”庆春有些激动的抓着沈蓉的手,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问道:“蓉姐姐是不是进来一直便是如此?” 沈蓉不解:“如此?如何?” “就是,比如你方才,有些恶心,有时候还会饿的很快,还会有头晕是不是?” 沈蓉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有时候,肚子会有点儿痛,恶心……今儿倒是第一次呢。”说着一笑:“春儿妹妹你莫要担心,我估计着,许是刚刚那一下,玫瑰花露糕里面的奶香味儿太浓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庆春一听,不由疑惑:“是吗?” 一旁的北梦鸢见状,却是眼眸微微一闪,脑子里面,瞬间想到了什么。 目光却是看着两人,不说话。 沈蓉点点头。 庆春想了想,又道:“蓉姐姐,我问你,你老实和我说说,你的月事,可曾有来?” 沈蓉闻言,脸颊“腾”的一下,便红了,看着庆春,有些嗔怪,瞄了一眼一旁的北梦鸢,沈蓉有些小声的道:“春儿妹妹你问这个作甚?”这种女儿家的私事,怎么好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讲? 想想就觉得羞死人了。 庆春却是不在意,道:“蓉姐姐莫要害羞,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人,只当是女儿间的私密话了,快说说,来是没来?” 沈蓉一听,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庆春,见庆春态度艰绝,不由的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好吧,真是败给你了。”说着,微微想了想,便道:“说起来,到也是有些奇怪,上个月的月事,并没有来,我估计着应当是我那病给折腾的,这个月……还没有到日子,所以,也还不知道呢……” 庆春一听,脸上便不由的笑开了,看了一眼沈蓉,道:“蓉姐姐真是糊涂。” 沈蓉听罢,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我怎么了?” 庆春摇摇头:“蓉姐姐,依妹妹看呀,你这次的病呀,可多半是好事。”说着,不由掩嘴一笑,目光晶晶亮亮的。 沈蓉听罢,微微一怔,看了庆春一眼,陡然的,把庆春之前的那些话想了想,随即瞪大了眼睛,看着庆春,嘴巴微微张开:“春儿妹妹,你……你是说……” 庆春知道她要说什么,忙就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道:“没错,蓉姐姐,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蓉一听,脸上的神色瞬间喜的笑开,连之前的苍白,都好似被冲淡了一些,可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又是不由一怔,随即微微低下头。 庆春见状,不由问道:“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还不高兴吗?” 沈蓉闻言,不由的摇了摇头,抬起头,目光看了庆春和北梦鸢一眼,有些纠结的说道:“不是,我只是担心,你说,我这个月的月事日子都还没到呢,会不会是搞错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白开心一场了。 一边的北梦鸢淡淡的道:“不管如何,只等太医来了,瞧上一瞧,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庆春也道:“就是,蓉姐姐莫要担心,等太医来瞧瞧,便知道了,到时候,就算不是,那也没什么呀,蓉姐姐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时候呢。”说着,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又笑道:“不过依妹妹来看,姐姐这十有八九的,是差不离了。” 几人这般一说,气氛倒是比之先前,要活跃的多了。 没一会儿,太医便到了。 这次来的太医,是个唇红齿白,看着年纪二十左右的清俊男子,如此的年纪,一看就知道不是太医院的医正,十有八九是那群老太医谁的学徒,见着沈蓉不过是个淑女,便打发了自个儿的学徒来练练手艺。 这种的事,可是不少,庆春见状,不由的微一皱眉,扫了竹枝一眼:“这便是你寻来的太医?”语气淡淡的,竹枝却听的有些心虚。 却没想到,那太医倒是不惧,上前了一步,对着三人各见了一番礼,便道:“回庆婕妤,微臣连子瑜,师傅乃是太医院院首,此次李太医另有其事,便派了微臣来此为娘娘诊脉,还请娘娘见谅。” 李太医,便是之前一直给东宫妃嫔看病的太医。 庆春听罢这人的话,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太医院院首,金太医,素有金手指之称,而这个人,年纪轻轻,便是金太医之首,想来医术应当也不会太差的。 想到这儿,庆春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了一点儿,点点头,便指着沈蓉道:“既是如此,那便麻烦连太医,为本宫的姐姐好生的瞧上一瞧。” 连太医听罢,拱手一礼:“微臣定当竭力所为。”态度端的,极是公正。 庆春见状,越发的满意了一些,到底是名门之下,教养自是不必说的。 连子瑜拱了拱手。便上前,道:“娘娘请。” 沈蓉看了一眼庆春,庆春对着她点了点头,沈蓉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连子瑜。 只见的男子眉清目秀的,浑身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是让人迎接了一抹日光,沈蓉瞧了一眼,心里不由的微微一颤儿。 随即慢慢儿的伸出了手,一旁的秋菊赶忙的给她的手腕上搭上了一条丝帕。 连子瑜见状,这才一挽袖袍,把修长的指尖儿搭了上去。 沈蓉被他这般搭着,不知为何,心里就像是小鹿乱跳一般的,怦怦直跳个不停。怕别人瞧出什么来,沈蓉不由微微的低了低脸颊。 连子瑜眉头皱着,细细的探了一会儿,随即恭敬的后退了几步。 见状,庆春不由的忙问:“连太医,如何?” 连子瑜听罢,一拱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喜了。” 庆春一听,脸上笑意闪现,一把拉住沈蓉的手,转头又问连子瑜:“连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 连子瑜点点头:“微臣不敢妄言,娘娘的确是有喜了。到如今,两月有余了。” 沈蓉听罢,之前心里的那些不知名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此刻心里,满是有孕的喜悦。 她紧紧地篡住庆春的手:“春儿妹妹,我……我没有听错吧?” 庆春直点头:“对!你没有听错,蓉姐姐你的确是有喜了,蓉姐姐,恭喜啊!你终于也有了身孕了!”庆春真心实意的恭喜道。 对沈蓉。她也说不上什么。 对于两人一同进了东宫,如今自己都已经生了两个女儿,还升为了婕妤,而什么都比她好的沈蓉,却还是一个小小的淑女。 她的心里,是有点儿愧疚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走在沈蓉的前面。是因为有前世的机运,相比于前世的沈蓉,这一世的沈蓉,不知道差了多少了。 可转念一想,机运这种东西,风水轮流转,谁也说不准个什么,想想便也就好了。 沈蓉听罢,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点点头:“是啊春儿妹妹,我也怀了孩子了……”她进宫这么久了,看着庆春他们一个个的生了孩子,说心里没有什么感觉,那是假的,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有了身孕,激动的不能自己。 “不过……”这时,一旁的连子瑜继续开口,道:“庆婕妤,沈淑女的身子比较羸弱,如今怀了孩子,却是有些气血亏空,若是不好好儿的调理的话,日后怕是颇有风险。” 连子瑜的话说的有些隐晦,可庆春和沈蓉却是懂了他其中的意思。 两人的神色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庆春便问道:“那照连太医来说,该要如何保养为宜?” 连子瑜道:“这倒是不难,微臣下去,为娘娘开一副安胎的药方子,娘娘在按时找太医查看一番,便可无大忧。” 庆春闻言,忙就点点头:“那就有劳连太医了。”连子瑜一拱手,便要告退,庆春忙唤了比梅跟着连子瑜去拿药方子。 沈蓉的目光不由的多看了连子瑜两眼,直到连子瑜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这才转过了头来。 沈蓉苦笑一声,道:“本来以为,怀孕了是福气,可倒是没想到,我自个儿这个身子,倒是……”说着,不由的微微苦笑。 庆春见状,知道沈蓉的心里有些苦涩,忙就劝解道:“蓉姐姐快莫要这般的说了,刚刚连太医不是说了吗?蓉姐姐只要日后好好儿的保养着,便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沈蓉听罢,也就微微露出笑意,感激的看了庆春一眼,又扭头看着北梦鸢:“春儿妹妹,鸢婕妤,今日,真是谢谢你们们,如果今儿不是你们,怕是不知道我自己到时候又会惹出些什么乱子来。” 北梦鸢声音淡淡道:“沈淑女不必如此客气,这是你自己的福气。” 庆春也嗔道:“蓉姐姐莫要说那些丧气的话了,不管怎么说,你怀了孩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咱们该要高兴才是。”说着,又转头对比梅道:“对了,比梅,你且去前面看看,殿下今儿什么时候过来?把这个好消息,快说给殿下听听。” 比梅听罢,笑着应了声是,转身便往外走。 庆春便转了头,继续和沈蓉两人说这话,不时的笑笑。 沈蓉倒是没想到这般快就给太叔思尉说,说起来,她对太叔思尉,也格外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如今这怀了孩子虽是喜事,可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她心里面多少是有些无措的。 几人一起说着话,结果话还没有转一圈儿,便见得比梅又跑了回来了。 庆春拧了拧眉,不由问道:“怎的这般快就回来了?殿下呢?” 比梅屈膝福了福,便道:“娘娘,殿下,殿下过来了。” 庆春等人一听,都不由的惊了一下,随即几人都起了身,赶忙朝前走去,还未走近,太叔思尉便掀了帘子进来了,见得几人在一起,倒是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庆春三人赶忙的一礼:“殿下。” 太叔思尉点了点头,上前亲自搀扶了庆春起来,便又对沈蓉和北梦鸢道:“起来吧。”随即转头看着庆春笑道:“今儿倒是巧了,见得你们三人在一起。”以往他来庆春这儿,可从来没有看见什么人在这边的。 便是沈蓉经常在庆春这儿坐着,到了太叔思尉要过来的时候,未免别人说闲话,也是早早的走了,今儿却是看见三人一起坐在这儿。 太叔思尉想着,不由的有些玩味儿的看了一眼沈蓉和北梦鸢,一双眼眸扫了扫两人,目光闪过一丝讥笑,宫里这种在宠妃处逗留邂逅皇上的事,太叔思尉可是没少见,他便自然而然的把两人想成了是那样的。 沈蓉和北梦鸢微微低着头,庆春也没去看太叔思尉的神色,只牵着他的手笑道:“殿下来的正是时候,刚刚我还正叫了比梅去找你呢。” 太叔思尉闻言,一边拉着庆春往一边的凳子走过去,一边“哦”了一声,问道:“找我作甚?” “当然是有事了。”庆春一嗔:“还是喜事。” “喜事?”孤澈停下,扭头看了庆春一眼:“什么喜事?”话语间,不禁有些好奇。 庆春一笑,看向庆春,道:“蓉姐姐,你自己和殿下说吧。” 沈蓉一听,不由的抬头,看向庆春,微微瞪了瞪眼,有些不知所措,在太叔思尉面前,她可不像是庆春那般放得开,一听庆春这话,不由的就有些拘谨。 “我……”不过,沈蓉到底是世家女,教养做的极好,微微一顿,吸了口气,便先是给太叔思尉行了一礼,随即道:“殿下,妾身……怀孕了。”说着,微微低下头,像是有些羞涩似得。 其实沈蓉是有些不知所措,面对太叔思尉说出这种事,显然是没有想到的,说出来了,却又有些紧张。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道:“沈淑女……有喜了?” 庆春一牵太叔思尉的手:“可不是呢殿下,已经两个月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喜事?” 太叔思尉微微一愣,随即不由的笑了笑:“春儿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喜事。”话虽是这么说着,可神色间,却并不是多在意的模样。 沈蓉见状,心里不由微微失望,可转念又不禁好笑,有喜了便是有喜了,能指望殿下能如何呢? 哪个妃嫔,还不会有这一遭了? 准备一想,便也好了一些。 这般一来,太叔思尉便也稍微的问了沈蓉一些事宜,随即,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北梦鸢在这里,不由的便觉得尴尬,最先起身便告辞,随即沈蓉也跟着起身告辞。 庆春知道两人的心思,便也不好多留。 却没想到,太叔思尉却是跟着站了起来,对着沈蓉道:“沈淑女,本宫随你一块儿在你院子里坐坐罢。” 其他人听罢一怔。 庆春最先反应过来,心里一瞬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她是没有想到太叔思尉会突然这般说的,来的有些突然,心里有些慌慌的,可面上还是强自笑了笑,道:“殿下说的是,蓉姐姐,正好你也怀了身孕,太医不是说了吗,你这胎位不稳,该要仔细点儿才是,有殿下陪你回去,我这心里也放心一些。” 北梦鸢听罢这话,眼眸不由的闪了闪,扫了几人一眼,垂下眼,这里她插不上什么话。 “殿下……”沈蓉更是一副没有想到的样子,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听了庆春这话,又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庆春,神色有些愧疚:“春儿妹妹……” 庆春本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是满嘴的苦涩。 恰在这时,太叔思尉便又开口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走吧。”说着,转头看了庆春一眼,却是又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半搀着沈蓉走了。 北梦鸢见状,赶忙的对着庆春点点头,也跟着走了。 庆春便只能对着太叔思尉的身影福了福:“恭送殿下。”起身,便见得几人的身影慢慢儿的在前方消失不见。 庆春转身,不由的吸了口气。 沈蓉怀孕了,太叔思尉去陪她,庆春应该是为她高兴的。 可是,庆春却发现,想象中,果然便只能是想象中,她在潇洒,也不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去陪另外一个女人。 哪怕,哪个女人,是自己的好姐妹…… 又或者说,就是因为哪个人,是自己的好姐妹,她的心里,才会更加的酸涩不已。 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吧? 一旁的比梅见状,不由担心的上前,对庆春道:“娘娘,既然你不想殿下离开,刚刚为什么不挽留一下殿下呢?”在比梅看来,只要庆春开口了,太叔思尉绝对会留下来的。 庆春一听这话,不由的转头,看着比梅笑了笑,道:“如果我刚刚把殿下留了下来,那蓉姐姐该怎么办?” 虽然她此刻见着太叔思尉去沈蓉哪儿心里不好受,可若是要她为了自己,而去损了沈蓉的面子,她也是做不到的,就如她所说,他们是好姐妹,她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再说了,君王之爱,不就是如此吗? 雨露天下,泽被苍生。 她该要习惯才是,就算这次不是沈蓉,以后还有其他人。 她想着,不由的在心里轻轻的嘲笑起自己来,自己当真是被太叔思尉这些日子来,给宠坏了,竟然没了分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比梅还想在劝,庆春挥了挥手,道:“你下去罢,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比梅闻言,不由的微微皱眉,随即咬了咬牙,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跟了庆春这些日子,她虽然担心她,可也更相信她,这些事,庆春自己会理得很清楚的。 比梅退了出去,庆春便轻轻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转身去了次间儿的暖房,两个小家伙在里面睡的极其香甜。 见到两个小家伙,庆春的心里,总算是好了点儿。 …… 沈蓉一路上忐忑不已,和太叔思尉一起到自己的院子,这可是她进了东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更多的,却是不安,以及,愧疚…… 她实再是没有想到,太叔思尉当时会说陪着自己回来,而且还是在庆春那里,想起庆春当时的神情,沈蓉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罪人,去剥夺了应该属于别人的幸福时光。 到了沈蓉的院子,进了屋,太叔思尉一声:“在想什么?”才把沈蓉拉了回来。 沈蓉“啊”的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忙就道:“没有什么,妾身只是,心里紧张罢了。”又道:“殿下喝不喝茶?妾身给你沏茶?” 太叔思尉看了沈蓉一眼,这个女子还是如同他初见他时的那般,清丽两眼,却是比之以往,多了一分圆滑。 太叔思尉想着,心里不由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在这宫里,人果然都是善变的,随即不由又想到庆春,庆春却是比以往,好似要更纯善了一些了。 想起庆春,太叔思尉又不由的想起之前庆春的神情,心里揪一样的疼。 不过,事情总有轻重缓急。如今既是沈淑女怀孕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不闻不问。 听罢沈蓉的话,太叔思尉脑子里一瞬间划过许多事,点点头,便轻轻的“嗯”了一声。 沈蓉见状,便转身,亲自去沏了茶,给太叔思尉又倒了一杯。 太叔思尉端起茶,浅浅的呷了一口,便问道:“怎的没有早些察觉出来?” 沈蓉闻言,不由一怔,随即微微低了头:“妾身……妾身也不知道,本来还以为。只不过是因为犯了旧疾,所以才会……” 太叔思尉便叹了口气:“太医怎么说?” 沈蓉看了太叔思尉一眼,随即便道:“太医说,妾身这胎,因为妾身的身体缘故,所以,胎位有些不稳……” 太叔思尉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是可能滑胎的?” 沈蓉听罢,小声的嗯了一声。 太叔思尉的眉头不由皱的越发的紧了,不管怎么说,沈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怎么说都还是有些心疼的。 想了想,便道:“太医还说了什么?” “太医说。如果平日注意些,再加上太医给开的保胎药,问题也不会多大。” 想了想,又道:“太医还说,最好的话,是能有一个太医,经常固定的给妾身调理身子,观察脉象,这样的话……” 虽然孩子来的太快,让她有些慌张,可是,既然已经有了孩子,那么沈蓉怎么也要好好儿的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的。 想起之前连子瑜的话,沈蓉不禁下了决心,要为自己搏一把。本来这种话,是不好对太叔思尉说的,可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沈蓉别无选择。 太叔思尉闻言。果然是沉思了好一会儿。 后宫妃嫔一般来说,都是忌讳和男人见面的,如果要给沈蓉安排一个太医,那便是会经常让那太医出入沈蓉此处,虽然不会有什么,可是如果传些风言风语,总归是不好的。 可是…… 太叔思尉叹了口气,点点头,便道:“既是如此,那便寻一个太医罢。”说罢转头,看着沈蓉:“你自己有没有属意的太医?” 沈蓉和庆春要好,如果自己这时候没有办好,日后庆春知道了,定然也是要找他的,沈蓉也是他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既是如此,那何必多此一举,到时候,没得让春儿也为难。 沈蓉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怔:“殿下,您……”这是同意了? 太叔思尉见状,倒是微微一笑,沈蓉也甚好,总归心地是个极好的便是。 点点头,太叔思尉道:“如果你有的话,给本宫说说,没有的话,本宫明日便帮你安排一个妥当点儿的太医过来。” 沈蓉听罢,激动的眼眶微红:“妾身多谢殿下!”说着就是一礼。 太叔思尉扶了他起来,笑道:“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沈蓉闻言,轻轻的点点头,随即在脑子里细细的想着,说起来,太医院的人,她倒真是不熟悉,既然太叔思尉答应了她,那总得要找一个靠谱的来。 沈蓉没来由的,就一下想到了今儿下午的连子瑜来,清俊的模样,儒雅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太叔思尉轻道:“怎么?你没有熟悉的太医吗?” 沈蓉扭头,对上太叔思尉关切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儿发虚,微微低了低头,鬼使神差的,便对太叔思尉道:“有倒是有一个。” 太叔思尉闻言:“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是连太医,全名连子瑜。”沈蓉轻声道:“是太医院院首,金太医的弟子。”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金太医的弟子你认识?”金太医的名头,太叔思尉自是听闻过。 沈蓉低着头,道:“也不是,今儿,庆婕妤给妾身请来的太医,便是连太医。” 太叔思尉点点头转了转脖子,随即笑了笑,看着沈蓉道:“那行,明儿本宫便去给太子妃交代一声,叫她去办办这事。” 沈蓉闻言,心里没来由的松了口气,面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赶紧的屈膝一礼,道:“多谢殿下了。” 太叔思尉摇摇头,笑了笑:“无须多礼,天色已晚,早些歇了吧。”沈蓉知道太叔思尉明日还要早朝,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便伺候着太叔思尉歇息了。 …… 接下来的几天,庆春便一直在忙于操办二郡主和三郡主的满月酒宴会,举办的场所倒是没有偏移,定在了正殿内。 期间沈蓉几人来看了一番,倒是都没有说什么,沈蓉对庆春表示了上次的歉意,庆春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事便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终于,等到过了清明节,又到了四月十号的时候,满月酒这才正式举办。 这天早早的,庆春便起了身,给两个小家伙换好了衣裳,然后便把两个奶妈子拉了出来,又抱着两个小家伙去了慕容雪哪儿。 慕容雪也早早的起了,庆春去的时候,慕容雪方才梳妆完毕。 每到这种十分正式的场合的时候,慕容雪总是一身凤霓霞衣,满头青丝盘了国色天香的牡丹鬓,头上珠钗环绕,柔美的五官妆容化得极是细致。 紧抿的红唇,一字平眉间,透露出一丝丝儿凛冽的气势,整个人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的大气,母仪之风,的确不是空穴来风,慕容雪很是适合这个角色。 庆春在心里赞叹了一番,上前给慕容雪请了安。 慕容雪淡淡的点点头,道:“两位小郡主来了?” 庆春点点头,转头看着两个奶妈子,奶妈子会意,上前一步,行了礼,慕容雪道:“把两个小郡主报上来本宫瞧瞧啊。” 奶妈子应了是,便抱了两位小郡主上前。 庆春在一旁瞧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着细微的紧张,双手在袖子里面,不由紧紧地篡起,虽然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慕容雪根本不会对两个小家伙做些什么。 慕容雪眼脸微微低着,瞧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两个小家伙在睡觉,慕容雪不过瞧了一眼,便笑了笑,挥挥手,便让两个奶妈子推下去了,庆春见状,也便松了口气。 慕容雪这有才看向庆春,轻声笑道:“庆婕妤是个有用的,两个小郡主被庆婕妤养的极好,看着都可心人儿。” 庆春听罢,笑着点点头:“娘娘谬赞了,照顾好两位小郡主,这都是妾身的本分。” 慕容雪闻言,眼眸微微一闪,笑道:“庆婕妤倒是说的好,不错,这的确是庆婕妤的本分,庆婕妤做的很好,以后日后,庆婕妤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能把这事,做的更好,将庆婕妤你的本分,做的更好。” 庆春听罢,脸色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惨白闪现,不过一闪而逝,庆春便又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太子妃娘娘说的是,妾身,定当铭记在心。”就好似是没有听见慕容雪话里的警告一般,庆春笑吟吟的看着慕容雪。 慕容雪见状,嘴角微微一勾,眼眸里面,却全是一片冷意凝结,她呵呵一笑:“庆婕妤知道便好了。”说罢,冷哼一声,站了起来,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今儿是两位小郡主的满月酒,本宫相信庆婕妤定能做的很好,如今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过去了。” 人说着,已经出了屋子。 庆春见状,却是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个奶妈子,厉声道:“你们两个,过会儿可得好好儿的照顾着两位小郡主,若是两位小郡主有丝毫闪失,本宫拿你们试问!”说着,眼中狠色微微一闪。 …… …… ☆、第 77 章 两个奶妈子被庆春的话说的心里狠狠一跳,赶忙的就低头应是。 庆春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去了正殿儿,果然许多的宾客就已经到场了,有之前和庆春认识了的,见着庆春都上前打招呼:“恭喜庆婕妤,不仅生了两位小郡主,还一下升了婕妤之位,庆婕妤当真是好福气呀。” 这是一个四品的诰命夫人,庆春脑子里可没有她的记忆,也不知道慕容雪是怎么请了这样的人进来的?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庆春浅浅的笑了笑,然后不咸不淡的回了她几句,那人无趣儿,便又转身去了别处。 庆春松了口气,目光在门口处张望着,隐隐的有些着急。 竹枝和比梅上前,叫了她一声:“娘娘,您快了没?” 庆春皱着眉头:“怎么了?” 比梅道:“里面要开始了。” 庆春闻言,不由纠结的看了一眼门口,想了想,终是道:“算了,不等了,竹枝,你帮忙在这里守着,如果到时候本宫母亲来了,你便把他引进来一下,本宫先进去了。” 竹枝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把夫人带进来的。” 庆春闻言,放心了。这才转身往里走。 结果刚刚走出去,身后便传来声音,转过头去一看,便见的庆李氏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庆李氏等人上京之后,太叔思尉看好庆家父子,便在京城内给他们一家找了个地儿安排了下来,算是定居在了京都。 随后太叔思尉又动用关系,把庆秀才给弄了一个郊外的八品小官儿做起,一上任便是劳苦劳累的做事,当初庆春知道了,好不担心了一阵子。 结果太叔思尉笑着给她说,庆秀才有潜力,只要上任不这事给做好了,便有上升的空间,苦也只不过苦了一时。 后来怀着孕托人去打探消息,庆秀才倒也是做的干劲儿十足。丝毫都没有埋怨之情。 在庆秀才看来,以前他是郁郁不得志,如今幸得太子赏识,能为民做事,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别管他官大官小,总归是自个儿一身的知识也有的了用。 这般一打探来,庆春便也叹了口气,随了他去了,只不过怕着他们在外面过的不好。又托人送了些银两和首饰出去给他们。 更让庆春惊讶的,倒不是这个事。 而是庆知,太叔思尉竟然把庆知给送进了国子监去了,是陪着镇国世侯府的小世子陪读。 说起这镇国世侯府,又不得不提,这个是太子的母族,曾经南国一等一的大将,更是南朝一等一的侯爵世家。 不过自从前皇后去世。太叔思尉被选为太子之时,镇国世侯府,便隐退了二线。 可即便是如此,却也丝毫没有人敢小瞧他们。 庆知被安排给了镇国世侯府的小世子做陪读,可就是相当于牢牢的抱紧了一个不会倒的大腿,日后便是庆知学业无成,也定当混的不会太差,可依着庆知的才智,日后的前途,可想而知。 就因为以上情况,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一次的满月酒宴会的,可加上这些在又有太叔思尉一番运作。庆李氏便又得以进宫一次。 不同于上一次的朴素,这一次的庆李氏,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一身福禄锦绣衣,满头青丝盘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看上去温婉的体,又隐隐的透出一股书香之家的清气。 庆春见状,不由的便笑了出来,赶紧的迎上去:“母亲。” 庆李氏也瞧见庆春了,脸上笑开,上前应了一声:“春儿。” 庆春嗔道:“母亲怎的才来?” 庆李氏道:“我是不是来的晚了?刚刚家里有点儿事。” 庆春摇摇头:“没有,来的正好,咱们进去吧。” 庆李氏又拉了庆春,问:“我这一身怎么样?不会给你丢人吧?” 庆春一听,眼睛有点儿酸,笑着嗔了庆李氏一眼:“母亲瞎说什么呢,我母亲最好了,丢人什么的,谁都会,就母亲不会。” 庆春听罢,脸上不由的笑的越发欢,庆春拉着庆李氏:“好了母亲,不说了,不然就真的晚了,咱们快进去吧。” 庆李氏点了点头,笑着和庆春拉着手,一起走了进去,走到宴会厅,庆春对着庆李氏说了些话,庆李氏做到了一边,庆春便向上座去。 慕容雪见到庆春,眼眸淡淡的往庆李氏那边瞥了一眼,庆春跟着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转头:“太子妃娘娘,可以开始了吗?” 慕容雪闻言,便点了点头:“好了。” 庆春转身,便对着一旁的司仪道:“开始。” 紧接着,便是司仪念词,庆春又去差人,让两个奶妈子抱着二郡主和三郡主上前,庆春看了庆李氏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庆李氏上前。 庆李氏一脸激动的走到庆春的身后,表现的还算是平稳,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议,都是在议论庆李氏。 只因这还是庆李氏第一次出现在京都的上层贵妇交流圈。 庆李氏心里紧张,面上却颇为大气,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由奶妈子抱上来的两个小郡主,那是她的小外孙呀,长得真是毓秀可爱,将来定然是个像极了她母亲的大美人儿。 庆李氏瞧着瞧着,就不由的笑着流出了眼泪,赶紧的擦了擦,庆春一把握着庆李氏的手,小声的对庆李氏笑道:“母亲,莫要哭了,这大好的日子,哭了可不好。” 庆李氏笑着点点头:“是是,你看我这,一激动,就什么都顾不了,春儿莫怪啊。” 庆春轻笑摇头:“母亲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呢,好了,咱们看两个小家伙到时候能抓住什么吧。” 庆李氏点点头,母女俩不再说话,此时已经到了两个小郡主抓阄的时候了。 女子和男子的抓阄有所不同,男子的多是对于国家建设,女子的则多是礼仪规范,闺中雅趣儿等等。 当然,书本,是男女共通的一点儿,南朝上下数来,名震天下的才女,也是不少的。 而除此之外,更是有女则、琴、棋、书、画、女红等不可缺少的,更有特异的香,倒是也增加不少乐趣儿,不过与之相比男子的抓阄来看,女子的则多少就有了玩味儿。 奶妈子把穿了大红衣裳的两个小家伙放在桌子上,然后众人便都看着两个小家伙,二郡主和三郡主两个,倒是比一般的小孩子要能干一些。 放在桌子上,虽然不能怎么大劲儿的往前爬,可也伸了手好奇的往前抓。 二郡主好动,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儿的转动着,抬手就抓住了书本,四周立即响起笑声,一旁的婆子笑道:“恭喜娘娘,二郡主抓了书本,将来定然又是一个才女!” 庆春见状,其实心里是不大相信这些的,不好话嘛,谁不爱听,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三郡主却是比较沉静的,放在哪儿,一动不动的,就转了转眼睛扫了扫四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好一会儿了,二郡主被奶妈子抱了起来,三郡主还没有动。 有人就在下面议论纷纷了。 庆春看着,心里也有些紧张,庆李氏在一旁小声道:“春儿,这,三郡主这是……” 庆春微微蹙起了眉头,然后对庆李氏摇摇头,道:“母亲,你不用担心,三郡主性子比较沉静,是这样的,估计过会儿就好了。” 慕容雪这时扫了一旁的婆子一眼,问道:“时间还有多少?” 这抓阄,可不是你想什么时候抓就什么时候抓的,抓阄的时候,还是有时间规定的,这三郡主在上面一会儿,时间走过了,如果三郡主还没有抓到东西的话,就没有机会抓了。 其实这到也没什么,可是,如果三郡主这时候不抓了东西,今儿是没什么,不用出一天的时间,满京都定然便会传遍。 太子的双胞胎女儿,二郡主和三郡主,明明是同胎所生,偏偏二郡主就抓了书本儿,三郡主什么都没抓到。 这可就是再说三郡主是个白痴或者废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三郡主的名声就彻底的坏了,庆春的心里一时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如果今儿三郡主真不抓个什么的话,那传了出去,坏了三郡主的名声,到时候,三郡主一辈子只怕都要活在阴影里了。 庆春微微皱了皱眉头,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一旁的婆子闻言,恭敬的回到:“回太子妃娘娘,还有半刻钟。” 半刻钟…… 庆春闻言,心里微微一惊,目光不由的有些焦急的看向三郡主,真是急死人了,这种时候,自己又不能上前帮三郡主抓上一个,大厅这么多人看着,连什么小动作都做不得。 之前庆春还在想,三郡主这种文静的性子,长大了倒是好,可是现在,她只恨不得三郡主是泼猴儿转世。 众人都瞧着,随着时间的慢慢儿推移,众人的议论声便越发的大了,庆春听着听着,都有些急了,心里也不由的有些烦躁。 就好像是被子放在边缘,整颗心都给提了起来了。 终于,婆子轻声儿的在慕容雪的身边提醒道:“娘娘,时间到了。” 话落,庆春只觉得紧绷的心都不由微微一颤,然后便落了地,完了完了…… 三郡主,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只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儿的转了转,目光扫到了庆春的时候,不由呵呵一笑,此刻大厅内又安静了下来。 三郡主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在大厅内回荡,笑的进了人的心里,就跟那碧波湖上的波澜一般。 慕容雪叹了口气,目光淡淡的,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对庆春道:“庆婕妤,时间也到了,还是把三郡主抱回去吧,三郡主还小,身子经不得折腾。” 庆春心里苦涩的紧,听罢,也担心三郡主的身子,便也只能点点头,转头,却突然见得三郡主动了一下。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神色一喜,立即便道:“娘娘,等一下,三郡主刚刚动了。”说不定,便可以抓一个东西了,不管什么,抓到就好了。 哪知慕容雪一听,神色一冷。 哪知慕容雪一听,神色一冷,便道:“庆婕妤。不是本宫说,时间以至,便是三郡主在抓了什么,也没了什么意义了,你这样,反倒是让三郡主在这儿受罪。” “可是,太子妃……” 庆春闻言,不由的看了一眼慕容雪,她也知道是如此,可总归是不甘心。 慕容雪眉头一皱:“没有可是了,好了,就这样了。”转头,对着奶妈子道:“把三郡主抱下去罢。” 奶妈子看了庆春一眼,随即屈膝行了一礼。便去抱三郡主了,哪知手刚刚接触到三郡主,三郡主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庆春听罢,心倏的一紧,赶紧上前,从奶妈子手中接过了三郡主哄着:“哦哦,乖乖啊,水云不哭不哭……”庆春在三郡主的耳边,轻声的哄着。 这么多人看着呢。上面的慕容雪见状,不由的黑下了脸色:“庆婕妤!” 庆春看了慕容雪一眼,神色也不由的微微转冷:“太子妃娘娘想说什么?”刚刚若不是慕容雪,说不定此刻三郡主便能抓东西了,还这么大的声音,吓到了三郡主才是! 其实庆春这想法。倒是有些埋怨了。 看着慕容雪的眼神有些冷,慕容雪见状。心里恨极庆春如此模样,真真儿是以为生了两个孩子,升了婕妤,就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吗?! 慕容雪冷眼一扫一旁的奶妈子:“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三郡主抱下去!” 奶妈子闻言,赶忙的应是,对着庆春道:“娘娘,您快把三郡主给奴婢吧,三郡主。说不定是饿了……”奶妈子说这话,庆春怎么听着怎么不舒服。 不由的抬眼看了一眼奶妈子,却捕捉到了奶妈子眼角的一丝得意。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向奶妈子。 奶妈子却神色无常,看着庆春,一副担心三郡主的模样。 “庆婕妤,你这是要做什么?本宫的话,难道还管不了你了?!”慕容雪说着,重重的敲了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场众人见状,都是不由的一惊,随即便看着庆春和慕容雪,有些议论,可随即被慕容雪眼眸一扫,谁都不敢说话了。 庆春微微一颤,只觉得脸皮子都在发烧。 以前慕容雪不管如何,明面上总是顾着她的,今儿这一耳巴子,直直的扇在她的脸上,当真是扇的火辣辣的。 就这一愣神儿的,奶妈子几乎是有些强硬的,从庆春的手里抢过了三郡主,然后对着庆春行了一礼,道:“奴婢先行告退了。” 庆春见状,想说什么,终是闭了嘴。 两个小家伙饿了,总是要给小郡主喂奶的,奶妈子的奶,之前两个小家伙也喝过,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庆春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众人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在一边,可哪个不是斜眼观看这一幕。 早就听闻这庆婕妤得太子宠爱,进宫不过一年的时间不到,却一下生下了一对儿双生花,还从淑女之位,升到了婕妤之位。 而对于庆春的家中事,有心人自是打探了一干二净,此次进东宫贺礼,哪个又不是各含了心思的? 此刻见得庆春和慕容雪对上了,心里一面是看戏,一面却是申时适度,日后好站队。 一旁的怜玉容微微低了低眼眸,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她所料果然不错,庆春上位,目前的庆春,威胁便大了起来,容不得慕容雪在不重视。 而慕容雪和庆春相争,她便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想着,不由心里微微思量了一番,微微转了头,扫了一眼一旁的怜风,对怜风耳语道:“本宫交代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怜风闻言,立即点点头:“回娘娘,您放心,奴婢早已吩咐好了,只等时机到了,便可……”看了一眼怜玉容,眼中颇有含意。 怜玉容见状,嘴角轻轻一勾,点点头,轻声道:“甚好!”转眼看向慕容雪和庆春,心里冷笑。 这一次,她就要来票大的! 看着奶妈子抱着三郡主拐了个弯儿,身影便消失不见。 庆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上面的慕容雪浅浅一礼:“妾身刚刚一时心急三郡主,不知礼数,犯了错,还望太子妃娘娘恕罪。” 慕容雪见庆春低头,面上虽然是一副冷冽的样子,可心里却是爽翻了天,心里冷冷的一哼,眼神略微有些鄙夷的扫了一眼庆春。 在看时,便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在开口,语气便也柔和了不少:“罢了,起来吧,都是有孩子的,本宫也理解庆婕妤的心情,无妨,不过就是一个小事,过去了便是。” 庆春听罢,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慕容雪不要抓着自己不放就好了,屈膝一礼:“多谢太子妃娘娘。”然后又转头看着众人,抱歉一笑:“真是对不住各位夫人了,本宫刚刚失礼了,还请见谅。” 众人嘴巴上自然是笑着应承的。 不过也有人道:“庆婕妤,这人啊,性子急了也不好,注意场合,注意分寸,才甚是道理啊。” 庆春扫过去,一眼就瞧见了说话的人。 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怜玉容的母亲,怜夫人。 在上次的大皇孙满月酒上,庆春见识过她的一张嘴,得理便也是不饶人。 偏偏她是礼部尚书的夫人,对礼仪等数,最是看管不过,庆春刚刚的事,显然是令她看不过眼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在这里面,怕是有怜玉容的搅合了。 庆春的目光不由看向怜玉容,怜玉容却满脸的急色,急急的去拉怜夫人的衣袖,好像是示意她不要说话的模样。 庆春心底冷冷的一笑,怜玉容惯来会做戏,瞧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总之她这就是对上自己了。 庆春浅浅一礼:“怜夫人说的是,是本宫失了些分寸,令诸位难堪了。” 庆春言语,颇为退让,今儿是她女儿的满月酒,她也不想惹事,再说,她现在心里急慌慌的,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也没那个心思去理财她。 怜玉容倒是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发话,礼部尚书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对于礼仪方面,却是看的极严的,便是皇家人犯了错,礼部尚书也可断定。 而怜夫人身为礼部尚书的夫人,对于庆春,说也是说的。 慕容雪淡淡的扫了一眼,不作声,这便是不想管的,好像只当是看着他们在谈心一般。 怜玉容却是瞧得心里暗骂,怜夫人这一搅合,可就不是自己坐山观虎斗了,把自个儿搅了进去,可没什么好的。 一个劲儿的去拉怜夫人,怜夫人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小声道:“蓉儿这是在作甚?你不是说这庆婕妤是个祸害吗?母亲便帮你灭灭她的威风。” 怜玉容黑着脸,沉着声音:“母亲,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女儿自有分寸。” 怜夫人不岔,根本就不想理睬怜玉容的话,可看怜玉容黑水一般的神情,也不由的有些犹豫了。 这边一旁的裘夫人见状,眼眸却是微微一闪,道:“怜夫人身为礼部尚书之家,庆婕妤虽有错,倒是也无大妨,太子妃娘娘心宽,怜夫人倒是以身作则,让我等佩服。”这是在讽刺怜夫人多管闲事了。 本来怜夫人歇下去的火焰儿,一下子又窜了起来。 裘夫人如今和太子妃是一伙儿的,又看不惯怜夫人的做派,庆春是慕容雪希望拿出去和怜玉容抵抗的,这把火,自然是要浇到他们的身上。 庆春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裘夫人如此做,总比上次多了些什么。 还未说话,怜夫人便又开口了:“裘夫人说的是,身为臣妇,自当是要为太子妃娘娘分担忧愁的,这点儿,本夫人倒是还要向裘夫人学学。” 裘夫人闻言,不屑一顾,淡淡一笑,却是什么都不说了。 怜夫人一见,不由的就怔了。 这感觉,就好似全力一击,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似得,真真儿的不好受。 心里不由的憋了一口气,转了眼,见得庆春,心里又是恨上了。 慕容雪见状,这才淡淡的开口:“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要闹得如此僵硬?没得闹了个不快,却是便宜了他人。” 说句句话,都是夹枪带棍儿的。 庆春又是一皱眉头。 太子妃的面子,在坐的便是太子妃的母亲,慕容夫人都不敢驳了,更何况是怜夫人等人? 闻听此言。众人忙就浅浅行了一礼:“太子妃娘娘说的是,是臣妇莽撞了。” 慕容雪满意的点点头:“罢了,今日是二郡主和三郡主的满月酒,是喜事,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才好。” 众人自然应是。 随后便散座了下来,众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厅内不一会儿,一群奇装舞姬进来,水蛇腰扭动的婀娜多姿。 庆春见状,眼眸微微一缩,这个,是现代的波斯舞。 她不由看了一眼慕容雪,慕容雪却神色淡淡,庆春心里没来由紧了紧。之前那种烦躁感越发的强烈。 而大厅内,气氛便又恢复到之前的热闹如初。 等庆春转过了头,慕容雪却是瞬间转过视线,瞟了一眼就坐在她下手的庆春。 随即想到什么,神色一冷。 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庆婕妤,本宫把这次两位小郡主的满月酒交给你办,是看在你我同乡一场的份儿上,莫要以为。本宫如此,便是可由你对本宫的话有任何置疑。” 她字字掷地有声,淡淡的扫了庆春一眼,随即端起桌上的酒盏,掩袖而言:“别忘了,本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所说的话。” 淡淡言罢。仰头饮尽杯中酒水。 庆春闻言,浑身都不由的一僵。随即一股冷意从脚底慢慢儿的升了上来,蔓延至全身。 这种感觉,有多久未曾有过了? 庆春浑身都僵住,冷透了,本来高高兴兴的心情,瞬间变得一塌糊涂。 她怎么会忘了? 慕容雪今儿提起,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自己在书中的命数已到? 还是说,慕容雪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一旁的庆李氏这时转头。看了一眼庆春,正准备说话,却发现庆春的神色不对劲儿,心下不由一紧,赶忙抓住庆春的手:“春儿,你……哎呀!”一抓住庆春的手,庆李氏就吓了一跳:“你的手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冰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春儿,你是不是病了?” 庆李氏拉着庆春的手便急急道。 庆春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庆李氏,心里微微一暖,面上轻轻的扯开一抹笑,摇摇头道:“母亲,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庆李氏皱着眉头:“你还在骗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没有事。”庆李氏说着,眼眶不由的红了,她的声音微微有点儿大,一旁的人不由转头看了这边一眼。 庆春见状,不由遣了牵嘴角,对庆李氏道:“母亲,有什么事,咱们过会儿再说,现在这儿,这么多人呢,莫要作声了,行吗?” 庆李氏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你……” “别可是了。”庆春摇头:“听我的母亲。”说罢,目光看着庆李氏,神色坚定。 庆李氏见状,不由的迟疑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那……好吧。”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庆春见状,心里总算是松了一松,若是在这儿闹起来,那到时候,可又不得了。 想着,她的目光不由转向慕容雪,慕容雪嘴角含笑的盯着前方,神态高贵艳丽,又带着一丝睥睨,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 呵…… 太子妃,日后可不就是女王吗? 许是察觉到庆春的目光,慕容雪微微转过来,盯着庆春,微笑越发的温和,眼眸柔的如同一汪水,可却泛着别人看不懂的丝丝儿冷意。 庆春身子一颤,咬了咬唇,这才止住自己慌忙移开的心思。 如果慕容雪是在对她开战,那她也不惧一迎,坐以待毙,她绝不可能办到! 丝竹声声,歌舞进行到最是紧张时刻。 慕容雪和庆春的目光紧紧地对视住,隐隐的,好似有无形的火花在空中飞溅。 慕容雪突然一笑,她风轻云淡的移开视线,就好似一根儿弦瞬间断裂。 转了脸,笑意却是更甚,只不过,眼底一汪冰寒。 庆春,很好。 如今看来,庆春是翅膀硬了啊!想着,唇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庆春转头,不由的吸了口气,慕容雪的气场,果真不愧是太子妃,便是自己两世积累,可与她对视,好似还是被她目空一切。 可是,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想到那本书…… 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地握住。 大厅正中,丝竹之声越发急促,舞姬的舞步也越发凌乱,此景不仅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反而顿生一股凌乱的美感。 终于,丝竹之声配合着妖娆的舞姿一起冲向高峰,如同昙花一现般,给人一瞬难以忘怀的留恋。 音落,舞止。 大厅之内,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众人好似还未曾回过神儿来。 “啊!” 陡然,一声尖叫在响起,打破了本来宁静的大厅,众人听罢,纷纷好奇的转过头,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慕容雪脸色一变,只因那声尖叫,是从她宫殿那边传来的。 “怎么回事?!”慕容雪冷着脸转头喝问。 沉鱼上前,立即屈膝道:“奴婢立马去查看。”说着就要走。 却碰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丫鬟满面的惊恐之色,跑到大厅,一下便跪在慕容雪的身前,指着大殿后面。 “娘娘……娘娘……不好了……”丫鬟声音夹杂浓浓的惊恐,眼泪流出来,话也说不完整,显然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 慕容雪沉了沉脸色,隐忍没有发作脾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人如此大声喧哗?” “娘娘……后面,出……出事了!!” 丫鬟听罢慕容雪的话,总算是完整的说出了一句话了,可却没有丝毫的意义,是个人见得这幅模样,都知道是出了事了。 慕容雪脸色一冷,喝道:“来人!把这个没有礼数的婢子拖下去!赏二十板子!”滑落,立即便有人上前拖着丫鬟下去了。 丫鬟的叫声慢慢儿的远去,众人不由好奇了起来,有人道:“太子妃娘娘,不若咱们去瞧瞧,若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话音未落,慕容雪冷眼一扫,那人立即噤了声。 慕容雪眉头一扭,心里恨极,本来气氛好好儿的,偏偏怎的就出了一档子事? 面上不动声色,慕容雪转了转目光,道:“即使如此,那大家便随本宫去瞧瞧罢。”事到如今,这些人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如果不让他们也去的话,回去之后,不知道会怎么嚼舌根子呢。 若是如此,到不如把他们也带去瞧瞧,到时候看情况,若能掩的住的,总有办法可以解决。 说罢,慕容雪转身便往后面走去,众人见状,纷纷都跟上。 庆春微微蹙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事,跟自己会有什么关系,可却又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 按理说,自己这之前,和慕容雪这边,都没有什么大关联,便是平日往来,都是极少的。 除了今日的满月酒…… 满月酒,小郡主! 庆春脑子一炸,陡然想到什么。 眼睛不由的瞪圆,看向前方,是啊!小郡主在后面!刚刚被奶妈子抱进去喂奶去了! 不!不会是这样的! 庆春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喉咙里,什么也不管,忙就提步往前跑去,身后比梅竹枝见状,不由的对视一眼,随即赶忙的跟了上去。 庆李氏担心庆春,也慌忙的跟了上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最后面的怜玉容,倒是北梦鸢走的时候,瞧了她一眼:“怜嫔娘娘不去瞧一瞧吗?” 怜玉容浅浅一笑:“本宫稍后便来。” 北梦鸢听罢,不由的扫了她一眼,随即淡淡的点点头:“那妾身先走一步了。” 北梦鸢点点头:“鸢婕妤慢行。”北梦鸢闻言,转身便往里面走去了。 “蓉儿。”等人一走尽,怜夫人一把拉住怜玉容,脸上带着好奇又紧张的神色:“你又在搞什么鬼?” 怜玉容闻言,不由冷冷的看了一眼怜夫人,随即笑了笑:“我搞什么鬼?我能搞什么鬼?” 怜夫人听的云里雾里的:“蓉儿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还是没做什么呀?”怜夫人说着,脸上不由挂上一丝急色。 怜玉容最瞧不起的,就是怜夫人这副模样,嫌弃的看了一眼怜夫人,怜玉容冷冷的道:“本宫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与你何干?你管那么多作甚?”说着,冷眼一斜后殿,又道:“你还赶紧的进去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怜玉容这般的说,怜夫人是有点儿伤心的,不过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被盖有心计的女儿呼来喝去,人前,他们是一对好母女,人后,她其实就是怜玉容的一条狗。 听罢怜玉容的话,心里虽有微酸,不过想到了什么,点点头,便道:“那……那我就进去了。” 怜玉容不耐烦的扭过了头,正眼都不想瞧她一眼。 怜夫人见状,赶忙提了繁复的裙摆,进了后殿去了。 怜玉容偏头想了想,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怜风。”怜玉容唤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你快去找殿下。就说……东宫出事了。” 怜风微微一愣,随即忙垂首应是,敛手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怜雨瞧了怜玉容一眼,微微不解:“娘娘,您这是……” 怜玉容偏头睨了她一眼,怜雨余下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看着她便说不出话了,只因怜玉容满眼的冷讽,透骨的冰寒似冰刀子一般刮进人的血肉。 怜玉容冷冷一哼,随即道:“不知道的,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问。” 怜雨心尖一颤儿,知道怜玉容这是在提点警告,忙垂首:“奴婢知道了,娘娘恕罪。” 怜玉容转眼,目光泠泠闪过一丝清冷的光:“是时候,咱们也去瞧瞧了。”说罢,转身便往里面走了进去。 怜雨见状,慌忙的跟上前。 一行人以太子妃慕容雪为首,急匆匆的往后殿儿兴去,刚刚进了后殿儿的抄手游廊,便又丫鬟急急的上前。一脸的慌张之色,看样子是准备去前面禀报。 慕容雪直接便道:“带本宫前去。” 丫鬟不用说明,像是知道慕容雪指的什么,急忙的便在前面带路。 丫鬟带着众人来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大开着,慕容雪见状,不由的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丫鬟道:“娘娘……出事的。就在这里面……” 慕容雪冷眼扫过去:“这个房间里面,何时有了人?” 丫鬟还待再说,后面的庆春却是心里突突的跳,也不等丫鬟说,一脚便踏了进去,转眼一扫,整个人便呆住了。 慕容雪瞧得庆春直接便踏了进去,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怒气。 正待开口呵斥,却见得庆春呆愣在原地。不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急忙的便迈步踏了进了去。 目光随着庆春的视线看过去,不由的眼眸微睁。 太子妃和庆婕妤进去都呆住了,众人不由的更加好奇,纷纷跟着踏进了屋子里,目光随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 “啊!”的一声,却是有那胆子小的人,当场便吓得尖叫了起来。 只见的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婆子一动不动的,靠在床榻边,半坐在地上,睛瞪的老大,满脸的都是血,这模样,显然已经是死的不能在死的了。 “这……”慕容雪微微一呆,随即不由暴怒:“来人!” 立即便又婆子丫鬟冲了进来,慕容雪转身,伸手直直的指着那已经死透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有丫鬟上前,哭哭啼啼的道:“回娘娘……奴婢,奴婢们也不知晓,奴婢们只知道,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娘娘!” 慕容雪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真是不可饶恕,竟然在她的殿内,有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她的头上动土! “郡……主,郡主!”这个时候,庆春突然激动的转过头,大声叫道:“郡主在哪儿?郡主呢!”她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死的人,竟然就是之前皇后赐给两个小郡主的其中一个奶妈子! …… …… ☆、第 78 章 奶妈子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郡主怎么样了? 庆春心里一时间害怕极了,果然是这样的,难怪之前她一直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没想到真的发生了这种事! 慕容雪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立即喝道:“郡主在哪儿去了?” 丫鬟听罢,慌忙便道:“回娘娘,两位小郡主刚刚被喂了奶,如今在另一间内睡觉。” “快!带我去见郡主!”庆春闻言,忙就一把拉住了哪个丫鬟。 丫鬟为难的看了一眼慕容雪,慕容雪一瞪眼,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如果两个小郡主今日在她的殿内出了事,那她可真是不敢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丫鬟闻言,立即又带了庆春往一旁的房间去。 慕容雪转头,盯着死人的房间,大声道:“来人!把这里给我守死了!谁都不允许在踏进一步!”又转头看着那些宾客,道:“诸位,本宫为今日所发生的事给诸位道歉,今天的宴会,怕是只能到此了,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哪里敢说什么,有些子胆子小的人,都被吓得晕了过去,慕容雪又吩咐人把这些人给安排好了,随即便又安排了众人一一退散了去。 慕容夫人这时候走到慕容雪的身边,皱着眉头道:“娘娘,这事,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慕容雪闻言,眼眸不由的越发转冷,她当然知道这事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母亲。”慕容夫人是她的母亲,对她也是极好,慕容雪转头,哪怕此刻心里有多大的烦躁,也还是轻声对慕容夫人道:“您不用担心,这事,女儿自有分寸的。”说罢冷哼一声:“敢在本宫的头上搞鬼,这儿怕是不简单。” 慕容夫人闻言,脸上不由的闪过一抹讶异:“娘娘,您是说……” 慕容雪闻言,最近一勾,脸上的神情越发阴郁:“这个人,是上面那位给小郡主的奶妈子。” 慕容夫人闻言,神情一震,随即默然不语,如果是那位的话,倒是有的说了。 “那这事……”怕是更不简单了。 慕容雪眼眸闪了闪:“母亲你别担心了,今日回去之后,母亲把这事给父亲说一下,咱们慕容府,也该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慕容夫人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娘娘。”随即脸上不由染上一抹担忧,看着慕容雪:“娘娘,您在宫中……要小心呀。” 慕容雪听罢,心里不由的微微一暖,她虽铁石心肠,可总归是有人是关心她,爱护她的。 慕容雪点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放心,你快走吧,此刻……怕是乱了起来。” 慕容夫人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慕容雪见状,不由的呼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眼眸里面尽是一片沉光:“沉鱼,你马上去把这事给殿下……” “殿下!”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陡然传来众人请安的声音。 转过身,目光惊诧的看向来人,赶忙行礼:“殿下!” 太叔思尉沉着一张脸,阴沉如墨:“东宫发生什么事了?”太叔思尉正从宫中回来的时候,便接到东宫人来传话,说东宫出事了。 一想到今日便是两个小郡主的满月酒,太叔思尉心里一紧,马不停蹄的便赶了回来,没想到,到了东宫,满月酒已经散了场。 这下,太叔思尉心里是越发的肯定,这事,估计和满月酒有关了,赶紧来便瞧见慕容雪,立即开口问道。 “殿下是……”转眼一看,看见了怜玉容身边的怜风急急的跟了进来,心里瞬间便明白了,不由的冷笑一声,怜嫔倒是越发的会投机取巧了。 敛了心思,慕容雪垂首回道:“殿下,小郡主的奶妈子,死了一个。” 太叔思尉闻言,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起来,便是隔着一段儿距离,慕容雪都能感觉到太叔思尉那股氤氲的暴怒气息,心里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太叔思尉眼眸内尽是风暴,满脸冷冽气息就好似一刀刀纵横的冰刀子一般:“那小郡主怎么样了?庆婕妤在哪儿?” 听见太叔思尉这时候还不忘问庆春,慕容雪的心里一刺,怨恨差点儿汹涌而出,不过她瞬间便掩盖了自己的心思,立即回到:“会殿下,庆婕妤去看小郡主去了,目前小郡主……妾身,还未曾看见。” 话落,便只觉得一阵儿凉风从身旁掀过,抬起头,身前哪里还有太叔思尉的身影,转身,太叔思尉的身影像是一道影子一般的划过。 慕容雪见状,面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狰狞之色,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慕容雪心里恨恨的问道,却是无言。 浑身都忍不住颤抖,双手紧紧地握住,哪怕是指甲陷入血肉,也丝毫未曾觉得疼痛。 双目之中,尽是无尽的怨恨和恶毒。 慕容雪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头的滔天气焰。 “殿下……”开口间,赶忙就跟上太叔思尉的身影。 …… 丫鬟带着庆春到了一旁的房间,还不等丫鬟开门,庆春直接便闯了进去。 “哇!”的一声,正好屋子里响起一声啼哭。 庆春听见,心里一紧,鼻头酸涩不已,眼眶瞬间便红了。 “娘娘!您慢点儿!”比梅竹枝等人急急的跟上来,便见得庆春跑到了床榻前。 当看见床榻上躺着好好儿的两个小家伙,庆春一直紧紧提起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不自觉的便哭了出来,赶忙趴在床上,抚摸着两个小家伙。 “宝宝……真好,你们没事,吓死我了……”说着,微微哽塞了出来。 “啊!”竹枝突然一声尖叫。 “娘娘!您看二郡主!” 竹枝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指着床榻上的二郡主。 庆春不由看去。 本该活泼的二郡主躺在床上,此刻正从嘴巴里冒出白色的泡泡。 庆春见状,心里一痛。立即抱起二郡主:“会春……会春!”撕心裂肺的叫着。 庆春无助恐慌的转过头:“叫太医!快!叫太医来!” 竹枝听罢,立即从惊吓中回过神儿来,应了一声,便要出去。 却迎面遇见急匆匆赶来的太叔思尉:“殿下!” 太叔思尉径直跑到庆春的身边,一把抱住庆春,紧张的安慰道:“春儿别慌。”目光扫到二郡主,瞬时一沉。 恰好慕容雪正赶了进来,一下看见这个模样,不由的微微一怔。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随即目光扫见安然无恙的三郡主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还好。事情还不算是太糟糕。 “娘娘,奴婢去找太医。”竹枝见状,赶忙行了一礼,便往外跑。 “竹枝!”庆春叫住竹枝:“去蓉姐姐哪里。” 竹枝听罢,还有些未曾反应过来。 比梅却是懂了,也来不及说什么,立即便道:“娘娘,奴婢去。”说罢。赶忙出去了,经过竹枝的时候,轻声道:“你在这儿好好儿的照顾好娘娘和郡主。”竹枝木讷的点点头,看着比梅的身影远去。 见状,庆春的心总算是能平静下来了,出了这事,她自己可不能慌。 抬起头。看见太叔思尉时,庆春心里便是一酸。眼眶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转:“殿下,会春她……”庆春强忍着眼泪,抱着二郡主,看着太叔思尉:“会春她……” 便是表现的在坚强,此刻总也承受不住,谁能想到,不过一个转眼。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庆春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满月酒,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可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个不安稳的时节。 “放心,会春不会有事的。” 太叔思尉见状,心里就好像有刀子在刮一样:“春儿……”太叔思尉紧紧地抱住庆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太叔思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脸皮子火辣辣的。 他每次都这样说,可危险总是发生在猝不及防间,他来不及补救。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来承受这些。 二郡主许是难受的紧了,嘴里的泡泡越发的多了起来,不停的嚎啕大哭,连带着一旁的三郡主也跟着哭了起来。 屋子里一下便嘈杂了起来。 本来心里就慌的很,如今却是越发的烦躁,可却又是更加的心疼。 慕容雪上前一步,对着太叔思尉道:“殿下,那个出事的奶妈子……” 太叔思尉眼眸微微一缩,深邃的目光利如剑锋:“不是说只有一个出事了吗?那还有一个呢?” 慕容雪微微一噎,有丫鬟立即上前:“回殿下,那个奶妈子当时被吓晕了过去,如今还未醒来。” 太叔思尉转眸,冷笑一声:“把那个奶妈子给本宫抓起来。” 众人闻言,微微一怔。 慕容雪厉喝:“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众人如梦初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婆子丫鬟纷纷退下去。 慕容雪转眼看了一眼太叔思尉,脸色有些不好,她早该想到,那两个奶妈子是皇后赐下的,怎么可能会如此疏忽? …… 二郡主刚刚那样子,显然是中了毒,很有可能是吃了那死了的婆子的奶,而三郡主却没事,应该便是吃的另一个婆子的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去宫里请太医根本来不及,而东宫的李太医如今未至,只有前不久被遣来照顾沈蓉的连子瑜。 比梅一路急急忙忙跑去沈蓉的院子。 而沈蓉却因为怀孕的原因,今日未去满月酒宴。 消息还未散开,所以沈蓉也还不知道前面正殿儿发生的事。 刚刚孕吐了一番,沈蓉吐的内脏都好似要跟着出来了,吓得秋菊赶忙去叫了连子瑜来。 连子瑜为沈蓉细细的把了脉,正收拾着医箱,一边低垂了目光,对着沈蓉道:“娘娘如今身子倒无大碍,孕吐乃是正常之事,娘娘不必担忧,待微臣为娘娘开几副药,娘娘配合着调理一番便好。”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让人有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他说了些什么,沈蓉根本未曾用心去细细的听,反倒是觉得这男人如此的温润如玉,倒是和他们江南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儿里的主人公有些许肖像。 目光细细的瞧去,见得男子的眉峰虽是低垂,可却带着一股凛冽的气势,面庞俊朗,却又带了一丝儿的清明,就好似是明明温润如风,却又拒人于身旁。 这矛盾的气质,却又出了奇的让人欢喜,沈蓉瞧着,心里比较有些怦然心动,想着,沈蓉不自觉的便开口道:“连太医,为何你不敢看着本宫说话?”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便闹了个大红脸,可她性子素来高傲,面对于生人之时,更是格外的明显。 掸了掸衣袖,沈蓉扶着秋菊的手,走到桌子旁,坐下来,就在连子瑜的身前,目光抬起,直直的看着连子瑜:“嗯”了一声,似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娘娘……” 沈蓉的话,让连子瑜也不禁呆了呆,见得沈蓉坐在了自己的面前,心里一慌,面色微红,却又敛礼退后一步:“微臣,没有。” “你没有?”沈蓉一噎,随即道:“那是为何?难不成,是本宫,让你不想看?” “娘娘!”一旁的秋菊闻言,不由惊呼出声。 沈蓉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话,好似也太过…… 想着,不由的转过了脸,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了连子瑜,她就是想要和他搭话,这种感觉,好奇怪…… 连子瑜闻言,面色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较之先前,多了一丝儿的急色。 忙摇头“娘娘误会了,这……于理不合。” 沈蓉闻言,心里不由的一堵,于理不合? 为什么于理不合?她不过是让他看着自己,又没有要他…… 手里窜了窜帕子,沈蓉想说点儿什么,可却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微有尴尬。 正当此时,海棠带着比梅急急跑了进来。 “周娘娘!”一声唤。 屋子里的气氛也瞬间消散了许多,沈蓉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 转头看去,却见得比梅满脸急色,跑得大汗淋漓的:“比梅?”不由诧异:“怎的这般急?” “娘娘!”比梅目光看向一旁的连子瑜:“奴婢……是来请连太医一趟的。” “连太医?”沈蓉微愣,转头看向连子瑜。 …… “殿下!太子妃娘娘!”一个婆子急忙的跑了进来,脸上深有惊慌。 “如何?”慕容雪扭头看去,便见的是之前一个,被叫去抓奶妈子的婆子。 “娘娘……”婆子脸有难色:“那奶妈子……不见了。” “不见了?”慕容雪微愣。 “呵”的一声冷笑,转头看去,太叔思尉满脸冰寒之色,只见太叔思尉微抿嘴唇,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倏然转过目光,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慕容雪,慕容雪顿时被太叔思尉看的呆愣在原地,浑身都好似瞬间被笼上了一层冰霜,让她动弹不得。 “殿下……”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开口,却发现除了叫他一声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幸好,太叔思尉冷冷一哼,随即转头,目光看向婆子,阴狠着声音道:“给本宫找!这么短的时间!本宫还不信,她一个奶妈子,还能飞天入地不成!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给本宫把那个该死奶妈子抓出来!” 太叔思尉的语气让婆子一听,浑身都忍不住抖了抖,颤着一颗心退了出去。 太叔思尉又转头对福寿道:“准备马车!进宫!” 福寿不敢耽搁,立即应声退了出去。 “殿下。”慕容雪听罢,却是急急唤道:“现在事情未曾调查清楚,殿下贸然进宫的话……” “你住口!”太叔思尉冷声喝断慕容雪的话,目光阴鸷的盯着慕容雪:“你最好在本宫回东宫前,想好一个给本宫的交代,否则……!”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庆春的身边。 庆春一直抱着二郡主在哄,刚刚给二郡主喝了些水,全都吐了出来,庆春的一颗心疼的都快掉了出来。 刚刚那场面,那些话,庆春自然也是听见了的,见到太叔思尉走过来,也不由担心的看向太叔思尉:“殿下……” 太叔思尉抱了一下庆春,在她耳边柔声道:“春儿,别怕,咱们的女儿有神明庇佑,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出去一下,那些害了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共丰贞弟。 说罢,在庆春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雪一双眼眸一直盯着庆春,眸子里,掩藏了数不清的怨恨恶毒。 太叔思尉刚走,连子瑜便赶了过来,沈蓉也跟了过来,庆春见状,神色一喜。 果然不出所料,二郡主是中了毒。 连子瑜为二郡主诊了脉,转身轻道:“幸好二郡主中毒不深。只不过,因为二郡主年纪尚小,温养起来,怕是较为麻烦。” 庆春一听,不由的便大松了一口气:“真的?”连子瑜点了点头。 庆春见状,捏着帕子篡在胸口的手松了松,呼了几口气,不由的笑出了眼泪来:“真是麻烦连太医了,只要能治好二郡主,不管连太医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说着,对着连子瑜一拜。 连子瑜赶忙让至一边:“娘娘使不得。”随即面有难色:“虽然能治好二郡主。可是……” 庆春被他这话说的心头一紧:“可是什么?” 连子瑜目光转眼看了看庆春,随即又看向躺在床上,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的二郡主,摇摇头道:“可是,微臣不知道,二郡主会不会因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 庆春听罢,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便感觉脑子里面嗡嗡的响。 “连太医的意思是说……”庆春目光沉痛的看向熟睡的二郡主:“二郡主,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事,留下什么隐患?” 连子瑜听罢,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庆春见状,身子不由微微一晃,吓得沈蓉赶紧扶着住庆春:“春儿妹妹,你……你别担心。连太医不是说,只是可能吗?” 连子瑜闻言点点头:“周娘娘说的不错,这事,微臣不敢断定,要在二郡主大些后,才能看出,有没有留下什么毛病。” 庆春闻言,抽泣了一声,便赶紧道:“连太医,求你一定要治好二郡主,她还这么小……以后的路还这么长。如果因为现在……”而留下了什么瑕疵,日后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庆春便不禁心痛的不能自己。 她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没能好好儿的保护自己的女儿,才让他们落得个这样的结果,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庆春想着想着,不由的越发悲戚,哭的梨花带雨,瞧着一旁的沈蓉等人也无法,这种母亲面对女儿的心情,谁有能了解呢? 沈蓉或能体会一二,却又不知该要如何安慰她。 连子瑜见状。不由的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道:“这个……微臣,定会尽力而为。” ******* 慕容雪挥散了其他人,皆退了出去。 却是叫住了怜玉容。 怜玉容顿住,转身看着立在抄手游廊拐角下的慕容雪,有明亮的光华笼罩在她周身,一身华服衬着她冷冽的面色,下颚微微抬起,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越发的明显。 怜玉容见状,心里头升起一股极大的反感,她最讨厌慕容雪站在她面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便让人抓狂。 可面上却是微微笑着,敛礼道:“太子妃娘娘叫住妾身,有何贵干?” 慕容雪眼眸微微一眯,扫住温顺模样的怜玉容,心里沁出冷笑,面上不自觉的牵起嘴角:“也无甚大事,只不过,想要和怜嫔唠叨几句话而已。” 怜玉容面色微微一顿,继续笑道:“若是如此,娘娘随了妾身去妾身哪儿,妾身也好细心招待娘娘一番,这般……倒是显得寒碜了。” 不料慕容雪闻言,轻笑一声:“无妨,怜嫔事事周到,本宫甚是欣慰,只不过,”说着微微一顿,斜眼瞧着怜玉容:“本宫近来发现,东宫里面,有些人倒是好心思,趁着有些空子,想要浑水摸鱼,插科打诨儿!” 说到后面几句话,慕容雪的语气不由微微的加重,目光更是越发锐利的看向怜玉容。 怜玉容听罢,心下不由一紧。 慕容雪这话所指,她大概也能猜到是为什么,怕是看不惯自己去殿下面前邀好,所以便想要来此,用言语讥讽警告自己了? 想到这儿,怜玉容心里不由好笑。 若是仅仅因为如此,她便会怕了她,那她还不如不做呢! 这般想着,怜玉容面上神色丝毫不变:“哦”了一声,似是好奇道:“竟有此事?”随即想到什么,又笑道:“不过也是,东宫事物颇多,有些事,有些地方,总有太子妃您照顾不过来的地方,只要稍稍注意一下,也甚是无妨,说起来,还解了太子妃你的难处是不是呢?” 说着,不由的掩嘴一笑。 慕容雪冷眼瞧着怜玉容自说自话,瞧得她如此,心头嘲讽甚浓。 哼笑一声,慕容雪道:“怜嫔话是说的没错,若是能有个帮着本宫分担忧愁的,倒也是幸事一件,只不过……”说着,冷哼一声:“若是有人打了不该打的注意,让本宫知晓了,到时候,可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怜玉容脸色微僵,继而笑的越发艳丽:“太子妃娘娘说的极是。” 慕容雪闻言,目光死死地盯了怜玉容一会儿,怜玉容便觉得颇有沉闷,随即骤然一松,抬头,却是慕容雪淡淡的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去,声音随着清风飘过来。 “罢了,今日发生这等事故,怜嫔早些回去好好儿歇着罢。”随即还嘱咐了一句:“莫要忘了好好儿的照顾着二皇孙。” 一句话落,怜玉容本来对于慕容雪颇为愤恨和不屑的心思一顿,骤然一紧。 二皇孙! 今日这满月酒宴的事,怜玉容也当真不知晓原由,她本还以为是慕容雪做的手脚,可事情却发生的太过诡异。 如今听慕容雪提起二皇孙,陡然便担心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雪的身影,怜玉容快速转身:“咱们走!” 慕容雪行过一段路,又陡然停下,身后沉鱼落雁一个不妨,差点儿便撞上了慕容雪。 慕容雪瞧了两人一眼,两人垂首赶忙的避开。 慕容雪这才抬头,目光深远的看去,倏然轻笑一声,声音透着狠戾。 “和本宫斗?”呵呵一笑,满是不屑尽数阴沉。 ******* “如何?”连子瑜从之前那个死奶妈子的房间里出来,沈蓉赶紧搀着庆春迎上去,急急问道。 连子瑜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发现。”又道:“若是能去停尸房瞧上一瞧,倒是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二郡主虽然中的毒甚轻,如今已经控制住了。 可如连子瑜所说,到底是年纪太小,怕是受毒素影响,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便不好了。 若是想要彻底的把二郡主身上的毒清干净,还是要查看那婆子原身所中,是什么毒。 可婆子被压在了停尸房去了,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去不了,想来这房间查看一番,看有没有留下点儿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庆春闻言,脸上不由透出失望之色。 沈蓉转眸瞧见,不由心疼,道:“春儿妹妹,你莫要担心,要不等殿下回来了,咱们边去给殿下说一说,到时候……” 庆春摇摇头:“到时候,不知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东宫发生了这种事,是大事,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去接触? 再说了,尸体去了停尸房,自然会有仵作去应验,可若是等仵作验出结果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连子瑜说了,二郡主身子弱,毒素在体内留宿的越久,对二郡主就越不好。 “那……”沈蓉闻言,也不由微微透出担忧之色:“那该怎么办?” “那便去就是。” 正再说着,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几人转头看去,便见得一身华服的慕容雪正走进来,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庆春。 “若是要去验尸,不必等到殿下回来,本宫做主,现在就放你们去停尸房。” “太子妃娘娘说真的?” 沈蓉闻言,倒是一喜,今日之事,沈蓉并不大了解,对慕容雪也没有多少的忌讳,只当慕容雪真是好心好意。 庆春却一把拉住沈蓉:“多谢太子妃娘娘好意,若是太子妃娘娘不便,大可不必如此,妾身,不敢麻烦太子妃娘娘。” 庆春说着,目光直直的盯着慕容雪,眼中有些许冷意,对慕容雪,庆春以前还颇有敬意,一是想着人家好歹也是太子妃,二便是慕容雪对她的知根知底,多少让她有些忌惮。 可如今…… 若说二郡主今日这事,慕容雪也多少有些许的责任,当时如果不是慕容雪态度坚决,庆春肯定不会就这样让两个奶妈子把两个小家伙抱进去的。 她此刻说的话,庆春都会渐渐染上一层思量,指不定,又是一个阴谋陷阱。 慕容雪闻言,最近微微上扬:“庆婕妤说的哪里话,你是东宫的一份子,本宫管理着整个东宫,自然是不能不闻不问的,如果庆婕妤拒绝,倒是不如好好儿的想想二郡主,二郡主还这般小,拖延一时,便多一分的危险,庆婕妤若是执意如此的话,本宫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殿下知晓了,责骂本宫一番便是,可庆婕妤你……” 说着,微微笑着看向庆春,目光却是毫不遮掩嘲讽。 庆春被她看的不由转过头,心里想着她的话,脑子里面尽是纠结。 的确,若是到时候真如此了,二郡主出了什么事,是因为自己,那自己…… 真的,就不能在原谅自己了。 想到此,庆春不由咬了咬牙。 “春儿妹妹,你,可要想好了。” 沈蓉听罢慕容雪的话。转头拉着庆春,叫了一声。 庆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好。”睁开眼,庆春看向慕容雪:“那就麻烦太子妃娘娘了。” 慕容雪见状,面上不由绽开一丝笑意,点点头:“无妨。”心里却也松了口气,如果庆春真不去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的。 想起太叔思尉之前走的时候,在自己身边说的话,慕容雪心里不由一寒。 罢了,不管如何,先做点儿什么补救一下吧,到时候。也不至于太难看。 转身吩咐了沉鱼几句,沉鱼点点头,上前屈膝一礼:“请连太医和娘娘跟着奴婢来,奴婢带你们前去。” 庆春见状,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连子瑜,连子瑜直接便跟着沉鱼走了。 庆春舒了口气,又扭头看了一眼沈蓉,想了想。担心道:“蓉姐姐你还有着身子,停尸房阴气过重,不若,你先回去等着吧?有什么消息,我差人来告诉你。” 沈蓉闻言,凝眉看了一眼前面的连子瑜,目光微微闪烁了一番。随即想到肚子里的宝宝,眼中光芒又熄灭。 看着庆春,点了点头,道:“那好,春儿妹妹,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儿,停尸房里最是阴森不过的,若是坚持不住,便不要扯强。” 庆春心里微微一暖,轻轻牵起一抹笑,点了点头:“蓉姐姐放心。妹妹省的的。” 沈蓉“嗯”了一声,看着庆春转身跟上连子瑜。 慕容雪扫了一眼沈蓉,声音浅淡道:“沈淑女怀有身孕,还是莫要在外面多做停留,以注意身子为要,早些回去罢。” 沈蓉闻言,转头看着慕容雪,庆春的事也差不多了,现在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听了慕容雪的话,点了点头:“多谢太子妃娘娘关心,妾身告退。” 慕容雪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沈蓉慢慢儿的走远。 慕容雪转身,往屋子里走,一脸嫌弃的瞥了一眼之前死了奶妈子的那个房间:“差人来给本宫把这间屋子给拆了!”真是晦气死了! 落雁在身后闻言,立即应是,慕容雪走在前,落雁吩咐身后的人交代了此事,赶忙的又跟上前去。 **** 太叔思尉快马加鞭的赶到皇宫,进了宫,便直达天元帝的议事房。 还未待迎上去的公公说话,太叔思尉一把便跪在了议事房门前,吓得天元帝身边的李公公变了变脸色:“哎哟”一声,便上前想要扶起太叔思尉,一边又紧张的说着:“我的殿下诶,您这是在做什么?” 福寿在一旁骇了一跳,随即却也不跟着搀太叔思尉起身,就这么陪着太叔思尉跪在他的身旁。 太叔思尉做事,历来便有主张,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既是如此,福寿自是不会去多嘴多舌。 果然,李公公搀着太叔思尉起来,太叔思尉却纹丝未动。 “李公公。”太叔思尉冷着声音开口:“还请您前去向父皇禀报一声,就说本宫前来请罪。” “请罪?”李公公一听,一脸的讶异之色,想要问些什么,可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一旁的福寿,福寿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公公立即便大概了解了,这殿下,怕是真有什么事了。 当下抿了抿嘴巴,也不敢多说什么,应了一声:“那……殿下您稍等,咱家这就去给皇上禀报一声。” 太叔思尉面色不动,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李公公可不敢当,赶紧的一甩拂尘,风骚的赶进了议事房去了。 ***** 皇后“哦?”了一声,一双凤眸微微流转,涌动一丝光华闪动。 放下手中的琉璃杯盏,带着镂空金纹护甲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看了一眼眼前的宫女,开口问道:“你说太子急急的进宫?一进来便去了陛下的议事房门外跪着了?” 宫女点点头,应了声是:“奴婢亲眼所见。”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扶月道:“赏,把她送出去罢,莫要让人察觉了。” 扶月应声上前,把那宫女带出去了。 身为皇后,眼线自然是布满宫内外,她想要布置的每一个地方的。 太叔思尉刚刚一进宫,虽然进行的低调,可行色匆匆,以及皇后又特意交代了注意太子的动向,议事房的丫鬟瞧见,立即便跑了过来通风报信了。 “姚嬷嬷……”皇后斟酌,皱了皱眉头:“今儿,东宫,可是什么日子了?” 春儿妹妹闻言,想都没有想,直接便道:“回娘娘的话,今儿东宫里,举办了二郡主和三郡主的满月酒宴。” 皇后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脸上出现一丝莫名的笑意,敲击着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那就难怪了。” 说罢,发出一丝略阴狠的浅笑。 扶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娘娘,事有不妙。” 皇后见状,脸上的笑意一滞,随即立即横眉而怒:“发生了什么?” 扶星今儿被派去监视东宫的情况去了,如今回来,应当是不错,可看这神色,莫有不对劲儿? 扶星停下,屈膝一礼,随即抬头,看着皇后:“娘娘,李奶妈子死了,姚老妈子,逃了。” 皇后听罢,立即便把桌子上的一副上好茶具扶摔在地,发出“砰”的声响,怒目而向扶星:“什么意思?怎的逃了一个?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 扶星闻言,垂首不敢言语,这事,她怎么敢说? 那人在东宫,本就是个不起眼儿的存在,如今出了这事,怕是更不好出手了。 皇后说是说罢,脑子里却飞快的运转着,想了想,又问道:“那两个小郡主如何了?” 扶星闻言,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颤抖着声音道:“两位小郡主……二郡主中了毒,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三郡主,完好无损。” “废物!”皇后听罢,伸手用力一拍桌案,大骂出声:“两件事,没有一件儿做好的,就这样的人,还想要本宫日后如何重用与她?!” 姚嬷嬷闻言,立即上前给皇后顺着气,劝慰道:“娘娘,莫要动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皇后一拧眉头:“不动气,该要如何才能不动气?真是一个两个的蠢货,本宫养着他们,全都是被狗吃了!” …… …… ☆、第 79 章 这时,扶月走了进来,闻言,赶紧的上前,对着扶星打了个眼色,扶星退到一边,扶月道:“娘娘,东宫的事,您大可不必着急,若是扶月猜测的不错,那姚奶妈子,此刻定然是躲在那人那里。” 一旁的扶星赶紧接话:“娘娘,若是如此的话,待奴婢书信通知一番,杀了她便是。” 扶月点点头:“是啊娘娘,东宫的事小,莫要为此劳了心神,奴婢们来解决便是了,现在重要的……”微微一顿,继续道:“现在要紧的,娘娘是该要想想,如何应付太子哪儿了。” 皇后闻言,眼眸微微一闪,冷哼一声:“那便快些行动,莫要被人抓住了把柄!”扶星闻言,大松了一口气,赶忙的应了声是,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皇后见状,这才转头,随即不由轻笑一声:“太子此刻,可是在了皇上议事房去了?” 扶月赶紧点点头:“正是。” 皇后听罢,眼眸精光一闪,随即道:“扶月,赶紧给本宫打扮一番。” 扶月闻言微愣:“娘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想,该要如何去应对过会儿太子的事吗? 太叔思尉进宫,虽然名义上是请罪,但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到时候,太叔思尉便是不用泼脏水到皇后的身上,只凭借那两个奶妈子是皇后送过去的,就可以把这事完完全全的沾染到皇后的身上来。 “还愣着作甚?”皇后不悦,冷冷的扫了一眼扶月。 扶月一惊,赶忙的低头:“娘娘恕罪,奴婢马上准备。”心底虽有疑惑,可皇后做事,向来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猜不透的。 也不敢去猜,若有延迟,真是活腻歪了。 皇后见状,这才转头,目光看着外面,微微闪过一丝狠戾。 从这次起,她和太叔思尉,便算是真正的对立了起来了吧?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如今,终于来了? 想着,嘴角不由牵起一丝阴郁的笑,沁冷入骨。 ****** “请罪?”天元帝比之上次上巳节时的气色稍好了一些,今儿还有精力在议事房和大臣们聊聊政事。 没想到李公公突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把外面的情况给天元帝一说。 天元帝微微皱起眉头,太叔思尉是个稳重沉着的人,一般的事,他是不会有这么冲动的,这才他能直直的进宫便跪在议事房门口说“请罪”,此事就算不是什么大事,亦是容不的马虎的。 在两旁,坐着三两大臣,天元帝想了想,便对李公公道:“去叫太子进来。”李公公应是,赶忙跑了出去。 李公公退出去后,天元帝一挥袖,似有疲惫道:“都退下罢。改日再行商议。” 众大臣自然知晓怕是有事了,不敢多言,纷纷告退。 其中一个白胡子花花的,却是拱手言道:“皇上,望您三思,此事,怕是不能耽搁了。” 此人乃文阁老,最是油盐不进的一个耿直老臣,此次几人联合进宫来,是为边疆战事一事出兵而来。 天元帝听罢,烦躁的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道:“此事无需多言,朕自有安排。” “皇上……” 文阁老还欲多说,天元帝直接喝道:“文阁老!朕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文阁老一噎,随即拱手行了一礼:“老臣逾越,告退。” 说罢,挥袖转身离去。 天元帝面色铁青的看着几人的身影离去,双眼中却夹杂着思量。 几人走出去,便见的太叔思尉正往屋内而去。 “参见太子。”几人忙就行礼。 太叔思尉对这几位朝中老臣也颇为尊敬,忙就还了一礼。 文阁老看着太子的身影微微闪烁一番,想了一会儿。转身对着其他几位老臣道了一声:“你们且先走,我有话于太子说一说。” 其他几个老臣面面相觑一番,随即拱手一礼,嘴里碎碎的说了些什么,转身走了。 太叔思尉看着文阁老略有疑惑:“文阁老,您这是……”他素来于文阁老交集不大。倒是不解文阁老此番找他,是有何事。 “太子殿下……” 文阁老转身,看着太叔思尉,不由的摇头,叹了口气。 太叔思尉见状,看着他,眼眸微微闪烁了一番。 太叔思尉进来的时候,天元帝正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 太叔思尉不由想起刚刚在外面文阁老的一番话,道理自是好的,可到底,目前来说,眼前的事还是先为重要。 上前一步,走至天元帝的身前,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天元帝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太叔思尉,随即点了点头:“坐吧。” 太叔思尉迟疑一番,还是在天元帝面前坐下了。 天元帝见状,这才微微笑道:“今儿是出了什么事,竟是让你进宫这般,还请罪?”说着,笑着摇了摇头。 太叔思尉闻言,立即站了起来,一掀袍子,单膝触地。抱拳神色凝重的道:“父皇,儿臣,是真罪过。” 天元帝闻言,不由微微一愣,随即正了正脸色:“哦”了一声,道:“你倒是说说?” “父皇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太叔思尉道。 “今日?”天元帝微微疑惑,作为一国之君,一天那么多的日子,怎么可能会记得哪一天是什么日子,发生上面事? 尤其是如今的天元帝。 不由的摇了摇头。 太叔思尉见状,就知道是这样,一蹙眉头,太叔思尉微微低垂着头:“今日,是儿臣的两个女儿,二郡主太叔会春,和三郡主太叔水云的满月酒宴。” 一听这个,天元帝倒是想了起来:“哦”了一声,好奇道:“不知不觉,两个小家伙倒是已经满月了?”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难不成,你今日进宫,便是为了两个小家伙……?” 太叔思尉点了点头:“回父皇,正是。” ****** “皇上口谕,请皇后娘娘速到议事房。” 皇后刚刚打扮完毕,满意的看了一眼水晶镜面里面霓裳华服的自己,便听见外面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听罢,皇后转身,脸上微微带来一丝笑,瞧了两旁的扶月和姚嬷嬷一眼:“瞧,本宫说了什么?”眼睛看向前方:“这可不就来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姚嬷嬷赶紧的跟上,扶月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抿了抿嘴唇,赶紧的跟上去。 到了外面,皇后一脸的惊讶,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一丝欣喜似得,对李公公问道:“皇上叫本宫?李公公,这可是真的?” 天元帝许久未曾到皇后的熙凤殿来了,有这番表现倒也说的过去。 可如果…… 之前太子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的话,那皇后也未免太会装了一些,李公公心里想着,随即又不由感到好笑,这后宫里的女人,那一个不是披着一张假脸? 听罢皇后的话,李公公皮笑肉不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疏离又不冒犯:“回皇后娘娘,咱家只是一个传话的,这具体什么事,还要娘娘您自个儿去了才知晓呀。” 皇后听罢,好似一怔,随即勉笑一番,点了点头:“李公公说的是,倒是本宫太心急了,以为皇上……”说着,嘲讽似得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李公公了,本宫这就过去了。” 李公公闻言,笑了笑:“那咱家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点了点头,看着李公公的身影走去,刚刚消失不见,一张脸瞬间遍布冷笑。 眼眸闪过一丝恶毒,满脸的冷意凝结如冰。 ******** “吱呀儿”一声,看管停尸房的婆子,上前打开了东宫停尸房的房门。 顿时,一股阴冷的风便迎面扑来,还有一阵儿说不出的恶臭飘来,幸好带了预定好的口罩,不然的话,当真不知道那味道,该是何等的难闻。 婆子皱着眉头,转头对着庆春和连子瑜道。 “婕妤娘娘,连太医,你们快些进来罢,奴婢带你们过去瞧瞧。” 庆春忍着这屋子里难闻的气味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头,和一旁面无表情的连子瑜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去,婆子便把门给关上了,庆春倏然转身,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婆子“哎哟”一声:“婕妤娘娘诶,这停尸房不比外处儿,里面可不能和外面通多了风,里面又是加了冰块儿的,不然这满屋子的冰块儿到时候化了,满屋子的尸体,那可受不了。” 婆子噼里啪啦一大堆,庆春也懂了。 就是里面的尸体不能和外面通风,就这样。 庆春也多少有些知识,听婆子这一解释,便也放下了心,她还以为,是这婆子暗地里想要搞什么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后遗症。 连子瑜在一旁瞧了庆春一眼,之前听庆春说要跟着过来,他本欲阻拦,心想庆春一介女子,来了也帮不上上面忙,说不定到时候忍受不了什么,反倒是给他添了乱子。 可此刻一看,便是一介女子,可庆春胆子,倒也是大,不由对庆春高看一眼。 看庆春这番,心知庆春是在想些什么,不由出口安抚道:“娘娘莫要担心,这婆子说的有理。”他素来话少,不过一言,打消庆春的疑虑和提醒她自己在这儿而已。 却不知道庆春心里已经想清楚了,可他这么说,还是让庆春心里微微感动了一番,点了点头:“麻烦连太医了。” “娘娘言重了,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连子瑜淡淡的道。 庆春听罢,也不在多言,心里却是记了连子瑜的一个人情。 虽然这是他的分内之事,可庆春相信,如果这事换了其他御医来,怕是少有人愿意的了。 婆子转了身,燃起了一盏小油灯,随即在前面带路,嘴里道:“请娘娘和连太医跟着奴婢来。”一边说着,还一边介绍,这里面的尸体情况。 这具尸体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死的,那具尸体停在这儿,也无人认领,过个几天,该要扔去乱葬岗了之类的话。 庆春随着她的一盏微弱油灯,这才打量了清楚,在这屋子里,一眼望去,尽是片片白布遮掩住的尸体。估圣夹圾。 或有遮挡不住的头发以及发青的手,或是赤着的脚,露了出来。 瞧得庆春一阵心惊胆颤,不由的便抓紧了衣摆,跟在连子瑜的身后。 连子瑜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庆春,道:“娘娘,你走微臣前面吧。”说着,人已经迈步到庆春的身后去了,还轻轻的推了推庆春。 庆春微微一愣,赶忙的上前跟上婆子,随后转头看了一眼连子瑜。 昏暗的停尸房内,只有前面婆子手里的微弱灯光照亮有限的一块儿地方,连子瑜在后面,幸得人高,庆春倒是瞧得见,他一双眸子,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尤其的亮。 庆春不由的笑了笑,对着连子瑜轻声儿的说了声谢谢。 连子瑜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庆春会这样对他说,对于庆春,他是出于本能的去维护,一个女子,总是比男人柔弱的。 可庆春太过方方面面的周到,如果是别人,定会对他这个举动习以为常,可庆春却对他说谢谢。 在看去,庆春的身影有些模糊。 可应当是身后有了连子瑜,前面又有婆子挡着,倒是没了之前瑟瑟发抖的害怕,身子轻盈的有些过份。 两人跟在婆子身后,听着婆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没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白布盖着的尸体前面,转身便对庆春和连子瑜道:“好了娘娘,连太医,就是这儿了。” 在东宫的后院,最里面的地方,平日里,甚少有人前来此地。 不过。这里却是住着一个主子。 太子青梅竹马长大的丫鬟,青选侍,便是住在此地的。 这里的院子,风景倒也不错,如今夏季了,有些花儿开的也甚是美好,还有许多的树木,葱葱郁郁的,倒也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屋内,青选侍遣退了身边的丫鬟小花,从刚刚小花拿来的信鸽腿上,解开了一卷小纸条儿。 打开看了一眼,青选侍的面色不由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 这时候,里面传来一点儿声响。 青选侍抬头看去。 姚奶妈子那张阴郁的脸悄悄儿的从屏风后面伸了出来,眼睛扫到那桌子上的信鸽。脸上神色不由的一喜。 赶忙的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看着青选侍,笑着问道:“青娘娘,如何了?皇后娘娘如何说?” 青选侍闻言,抬头看了姚奶妈子一眼,随即淡淡的笑了笑:“想知道?” 姚奶妈子立即点头如捣蒜,青选侍勾了勾唇角,对着姚奶妈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点儿,我告诉你。” 姚奶妈子闻言,也没有多想,立即凑了上去,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娘娘,您快些说了罢。” “皇后娘娘说……” 青选侍轻轻的在姚奶妈子的耳边道,陡然。眼眸闪过一丝阴狠,双手飞快的便探上了姚奶妈子的脖子。 姚奶妈子被青选侍一把掐住脖子,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问:“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选侍面色平静,唯独吐出的话语,没有一丝的温度:“皇后娘娘说,斩草要除根,你,要死!” 姚奶妈子闻言,眼眸陡然瞪大,惊呼一声:“娘娘……”后面的话未说出来。青选侍的手劲儿陡然加大。 姚奶妈子双手紧紧地去攀扯青选侍的手,把青选侍的手都划破了,青选侍却没有丝毫的变动。 没一会儿,姚奶妈子的眼睛瞪大如铜铃,浑身气息却越发的弱了去,没一会儿,青选侍冷哼一声,手微微一扬。 “砰”的一声,姚奶妈子便如木偶一般。被抛在了地上。 青选侍的眼眸不屑的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死透的姚奶妈子,转身,坐下来,打开纸条,纸条上面写着。 “任务失败,杀无赦!” 青选侍把纸条拿起,在油灯上面轻轻的燃放,看着纸条化为了灰烬。 随后又展开一个纸条儿,提起笔,在上面轻轻的写下:“任务,已完成。” 随后折好,又抓过桌子上的信鸽,把纸条儿放在了信鸽的腿上,走动窗前,抚摸了一下信鸽,眼眸微微闪了闪,双手一扬,信鸽“噗哧”一声,便飞入了高空,朝着皇宫的位置飞过去了。 做好这一切,青选侍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姚奶妈子,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句:“小花。” “娘娘。”屋外小花应声进屋,随即眼眸扫到地上的姚奶妈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神色。 青选侍走过去:“把她好好儿的处理一番。” 小花闻言,立即应是,随后走过去,熟练的扛起姚奶妈子,便要往外走。 青选侍却陡然转过身子来:“等等。” “娘娘?”小花不解。 青选侍眼眸微微一闪:“等一下,本宫,另有打算。” 小花闻言,越发的不解了。 没一会儿:“啊”的一见尖叫,从后院儿传出,惊起了一干人等。 ******** “参见皇上。” 皇后赶到议事房,走到天元帝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儿臣,参见母后。”太叔思尉起身,也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太子也在?”皇后见状,眼眸微微一闪,又转头问道:“不知皇上叫妾身来此,有什么事?”说话间,微微透出一丝不解。 天元帝脸色阴沉如水,闻言,不由的冷哼一声:“皇后,你还不知罪?!”说罢,一掌拍在桌案上。 “皇上……” 皇后似是惊吓到了,脸色微微一变:“妾身何罪之有?” “还在狡辩!”天元帝大怒:“你说,太子东宫那两个奶娃娃的奶妈子,是不是你送过去的?” “皇上?!”皇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眸:“二郡主和三郡主的奶妈子,的确是妾身派人送过去的,可是,这于妾身有何干系?妾身不过是出于一番好意罢了,怎的……” 说着,似有些委屈的掩了掩面容,一副委屈的模样。 太子眼眸闪过一丝寒意,站起来,便对天元帝拱手道:“父皇请息怒,此事,还尚在调查之中,可不能平白冤枉了他人。” 天元帝指着太叔思尉:“你还在维护着她?” 太叔思尉低头:“儿臣不敢,只是,父皇,此事虽有蹊跷,可事情始末并未了解清楚,或许,母后也并不知情呢?” 意思却是说,或许,皇后不知道,那另一面,就是皇后是知道的了。 皇后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瞬间恢复如初,看向太叔思尉:“太子,到底是出了何事,怎的你父皇如此对本宫?还有,那两个奶妈子,又有何干系?” 太叔思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一脸的不解,好似是真的毫不知情的模样。 太叔思尉心里冷笑,面上却是解释道:“母后……你有所不知。”说着,脸色微微沉重:“今日,是二郡主和三郡主的满月酒宴,可是,就在之前,母后送给两位郡主的奶妈子,其中一个,突然中毒身亡了,而另一个奶妈子,却是逃之夭夭,不知道在何处去了,二郡主,更是因为吃了其中一个奶妈子的奶而中了毒,所以儿臣……” 皇后一下便冷了脸:“所以,因为那两个奶妈子是本宫所赠,你便怀疑,是本宫故意陷害两位小郡主不成?” 太叔思尉闻言,忙拱手道:“母后言重,儿臣,并没有这样说。” “那是便是这般想的了?”皇后瞬间便开口,厉言反驳道。 一双凤眸,灼灼的盯着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低垂着他头,默不作声。 皇后一双眼睛折射出渗人的精光,紧紧地盯着太叔思尉,仿佛下一刻便要开口把他吃了似得。 气氛呆滞间。 天元帝猛地一阵咳嗽。打破了这个有点儿诡异的局面。 “父皇……” “皇上……” 皇后和太叔思尉异口同声道。随即对视一眼,转过头去,皇后皱眉:“陛下可是又未曾好好儿的吃药了?怎的又咳嗽了起来?” 天元帝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若是有个安心的事,朕自是好的很!” 这话隐隐的有所指向,皇后眼眸微沉,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太叔思尉上前一步:“父皇莫要多心,仔细些身子才是好的,其他的事。自有儿臣等人来解决。” 天元帝冷哼一声:“你性子软。你来解决,有些事。便这么过去了。”说罢,微微一顿,眼睛里面射出冷光:“就如这次,谋害皇嗣,可不是什么小事。” 太叔思尉微微垂头:“父皇说的是,儿臣,定然尽力而为。” 天元帝扫了他一眼,慢慢儿的转过目光。 “皇后。”他叫了一声:“你说说,那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一听,脸上有一瞬间的嘲讽,说到底,天元帝便是不相信她罢了。 不过也好,这事她心里自有分寸。 早在听说太叔思尉进了宫的时候,她便想到了这一茬儿。 就算太叔思尉明面上不会说什么,可这把火,总归是会烧到她的身上来。 想着,皇后的面上不由的出现一丝哀戚之色,眼眶瞬间便含了泪花儿。 一旁的太叔思尉见状,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皇上。”皇后掩了掩面:“妾身当真是好冤枉啊!妾身真的不过是出于一番好心,怎的知道,如今却是出了这等事故?” “再说,明明众人都知晓那奶妈子,是妾身给两位小郡主送过去的,若妾身真的是要害了两位小郡主,那妾身又怎么会选择如此低劣的手段?” 说着摇摇头:“如今出了事,妾身知道,妾身怎么说,陛下和太子,都不会相信妾身,既然如此,那妾身便也只能认了栽,只不过……” 皇后的情绪微微低落,道:“只不过,倒是可怜了两位小郡主,如今真凶未曾抓到,说不定,日后何时,两位小郡主又会被人陷害了去,到时候,可又该怎么办啊?”话语之中,似有惋惜痛恨。 天元帝闻言,一双剑眉紧紧地扭在了一起,不由微微转了转眼眸,目光略有虚浮。 太叔思尉却是眼眸微微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天元帝拱手道:“父皇,母后所言甚是,如今真凶未曾抓到,两位小郡主就多受一日威胁,此事,不若还是待儿臣好好儿的查办一番,也好有个交待……” 皇后既然做了,那就绝对不会留下痕迹。 皇后如今一说,倒是提醒了太叔思尉,幕后人他相信是皇后,没有之一。 可真凶,却是在东宫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若是未曾察觉,那…… 想想,太叔思尉就觉得浑身发凉。 天元帝眉头一皱,随即道:“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那朕且由你处理去,不过……”眼眸转向皇后:“皇后虽是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可缺也是间接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皇后,你该当何罪?!” 一声厉喝,皇后慌忙行礼:“陛下,妾身领罪,此事是妾身交代下面的人去皇嗣殿办的,如今出了事,只能怪妾身大意疏忽了,妾身,甘愿领罚!” 天元帝一听,冷哼一声:“那便罚你禁足一月,向佛半载,这段时间,就把你手中的凤印,暂交由张贵妃,待你处理后宫事宜罢。” “皇上!”皇后一听,不由的脸色微变。 前面的,她可以接受,可后面的,交出凤印,她有点儿难以接受,作为皇后,除了一个高于其他妃嫔的名分,便是手持凤印的尊贵。 如今要她把手中的权力交出去……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凤印乃是大事,万万不可……” “够了!”天元帝厉声打断皇后的话:“若你不服,那便脱下你这身凤冠!前者后者,你自行选择!” 皇后听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皇上竟然如此看紧。 其实皇后心里也明白,天元帝根本不是为了这一件事,怕是因为他们忠伯侯府,这些年在朝中的势力,让天元帝心里有所忌惮。 而今,不过是一个借机敲打。 想着为太叔羽的筹谋,皇后心中暗恨。 皇上竟然要她已皇后之位来相要挟! 太叔思尉在一旁闻言,适时出来救场,拱手道:“父皇请息怒,此事万万不可,一国之母乃是国之根本,若是……” 天元帝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且退下!朕自有分寸!” 太叔思尉顿言,瞥了一眼皇后,似有为难,皇后不得不对着太叔思尉勉笑一番,太叔思尉便退到一边。 天元帝目光直直的看向皇后:“如何?你是想好了没?” 皇后咬了咬牙:“皇上,妾身……领罚。” 罢了!狗皇帝时日不多,且熬过了这段时日,等到羽儿君临天下之时,这笔帐,且好好儿的算算! 天元帝见皇后如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挥了挥手:“既如此,那你便退下去罢!” “妾身,告退。” 皇后闻言,应诺一声,低垂下头的瞬间,眼里是翻天覆地的恨意。 皇后退了出去,走出议事房,看着又禁闭的大门,想起太叔思尉还在里面,面上便闪过一丝丝蚀骨的恶毒。 回到熙凤殿,皇后便传令下去:“去叫瑞王进宫,本宫有事与他相商!” 这件事,不能在等了! 姚嬷嬷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出去。 扶月又上前,安抚着皇后刚刚暴怒的心情,恰在此时,扶星急忙走了进来,不同于之前,此刻满脸喜色。 “皇后娘娘,事情已办妥。”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父皇,儿臣告退。” 见事情已经落定,太叔思尉便也不做多留,拱手行了一礼。便准备退出去。 不料天元帝抬手一压:“太子。”太叔思尉微顿,天元帝继续道:“慢着。” 太叔思尉抬眸看向天元帝:“父皇还有何事?” 天元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道:“你对此,有何看法?”说着,想了想,提示道:“那事,文阁老。应当于你说了吧?” “父皇……” 太叔思尉闻言微讶,目光看向天元帝。略有迟疑。 天元帝见状,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摇了摇头,道:“你不必有所顾虑,这个江山,迟早都是你的,趁着如今朕这把老骨头还能有所动弹,有些事,也要让你有所指导才是。” 太叔思尉闻言,急急便道:“父皇。您这是再说什么话呢,父皇身体越发的好了,定然能长命百岁。”太叔思尉闻言,心里总是微有感触的。 天元帝笑着摇了摇头:“你也不必如此说的,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不过,朕看的开,人总归是有一死,都是早晚的事,朕活了这一把年纪,便也是够了。” 说着,目光看向太叔思尉:“如今,朕便是担心你,有些事,朕虽然不说,可却是看在了眼里的,朕知道你性子仁厚,将来定然是个好君王,只是……” “有些事,有些人,你不去计较他们,他们与你计较,朕也不希望看到将来你们这些兄弟,为了这个位置而争得你死我活,不过,你既是太子,一国储君,便总是要拿出点儿你作为一国储君的气概来,一味的退让,并不会让某些人消停,朕所说,你知道了吗?” 太叔思尉心头微震,天元帝说的这番话,说的实实在在,又点到为止,说的极为贴切。 他的确是心里有所计较,想着那些人,与他毕竟血肉之亲,做的太过,一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二是怕天元帝对他有所想法。 却没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忍让,看在天元帝的眼里,却是不满。 一时间,心里情绪颇为复杂。 天元帝见得太叔思尉面容沉思,知晓他定然听了进去自己的话,叹了口气,便道:“边疆战况,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今日文阁老他们进宫,便是与朕商议出兵一事,不过,朕心中自有计较,却是想到你……” 说着,眼睛直直的看向太叔思尉,意有所指。 太叔思尉听罢,心中立即领会了天元帝的意思,立即便肃容了神色,拱手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愿领兵出征,为我南朝护卫!” 天元帝点了点头:“你有这番心思,朕心里便很是满意了,不过……”略微一顿,天元帝面上闪过沉思,随即阴沉一笑:“却是不着急。” 太叔思尉闻言,抬头看着天元帝:“父皇,这是……” 天元帝眼眸精光一闪而过,脸上出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时候未到。” 太叔思尉听罢,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天元帝。 天元帝恰好抬头,对着他,略温和一笑。 ****** 庆春听罢婆子的话,目光不由看向面前由着摆布遮住的尸体。 连子瑜微微迟疑了一番,随即伸手,便掀开了盖着的白布。 庆春皇上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偏了偏头。 随即不由听的耳边一声轻微的“呵”笑。 庆春睁开眼,转头看过去,便见的连子瑜一双晶亮的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 因为此刻三个人站在一块儿,婆子的油灯便也打在了几个人的身上,庆春倒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脸颊上被油灯映照的黄黄红红的,嘴角微微的弯起,果然是他在笑。 意识到这儿,庆春只觉得颇为懊恼。 连子瑜轻声道:“娘娘,请看。”心里不禁摇头失笑,先还觉得庆春此人胆儿大,如今看来,到底是女人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害怕? 还不是闭了眼睛扭了头去。 倒是觉得有意思。 庆春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虚的,毕竟之前婆子的样子,现在想想,越发觉得渗人…… 可人都到了这儿来了,又有什么好怕的?也不想连子瑜瞧轻了自己,便慢慢儿的转眼看去。 这一看,不由的呆住了。 “这是……”庆春微微讶异。 那儿躺着的,的确是之前死掉的奶妈子。 不过,面目哪里有当时发现的时候。那般恐怖可憎,让人害怕了? 婆子便知道庆春想要问什么,忙道:“尸体送过来了,便做了清理的,娘娘放心,不会有什么脏东西的。” 庆春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难怪哦……” 难怪,之前布满了血迹的面上,此刻干净的不行。 面容上,如果不是那发乌的嘴唇,都快要安详的让人以为,奶妈子只不过是在这儿睡着了而已。 不过,脏东西嘛…… 这一屋子的死人尸体,难道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还要更阴秽一些吗? 一旁的连子瑜见状,实再是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庆春听罢,有些好气,可想着人家可是来帮忙的,也不好如何发的脾气,只转了头,道:“那就有劳连太医,快些帮忙,辨认一下这奶妈子,所中的毒药了,到时候,也好为二郡主研制解药。” 连子瑜笑的让她颇为恼火,又有些促狭,心头微有不喜。 她又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些了解了这奶妈子所中的毒,只得快些让连子瑜动手。 听到这儿,连子瑜也敛了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力所为。”说着,便去瞧着那奶妈子的遗体。 庆春闻言,不由的看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有多想扳着他的脑袋,让他保证,一定会找到办法,不过这般强人所难…… 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好吧,她也实再是快被逼得有些要疯了。 连子瑜一会儿扳开奶妈子的嘴巴瞧了瞧,又扳开奶妈子的眼睛,鼻孔,到处都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 庆春在一旁,看着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 “出了什么事?!” 慕容雪倏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沉着脸色,厉声喝道。 “回太子妃娘娘,尖叫声,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丫鬟听见动静,急急进来禀报。 “后院?” 慕容雪不由轻声的呢喃道,眼睛微微一眯,折射出一丝精光。 后院儿最是清静平乏的一个地方,除了一个青选侍外,便也没了什么人了,怎的突然…… 想到什么,慕容雪脸色一变,立即迈步朝前走,边走边道:“快!来人!去后院儿!” 还不待众人跟上,慕容雪急急的出了屋子,沉鱼落雁赶忙吩咐人,又追了上去。 一路紧赶慢赶,刚刚走进了后院儿,迎面便碰上一个慌慌张张的丫鬟。 沉鱼上前喝止:“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丫鬟抬头,看见了慕容雪,立即跪下来,声音带着惊恐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是青选侍身边的小草,刚刚……刚刚……青选侍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死人!” “死人?!” …… ……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新年快乐~ ☆、第 80 章 慕容雪抓住了什么,眼睛一眯,精光微闪。 丫鬟连忙点头如捣蒜。 还待言罢,慕容雪却急急的便往后院儿里奔了去。 却没有注意到,小草一瞬间眼眸里面闪过的算计。 “太子妃娘娘!”小花远远儿的便看见了慕容雪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迎上去。 “发生了什么事?本宫刚刚听见这后院儿有尖叫声传来,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雪上前,便厉声问道。 小花浑身都好似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回太子妃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慕容雪眉头一皱:“你家主子呢?” “娘娘刚刚见了那死人,被吓晕了过去了。”小花赶紧回道。 慕容雪闻言,微微拧起眉头,想到青选侍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瞬间也没了什么心思去查看一番。 眼睛看向小花:“那死人是在何处发现的?现在在何处?” 小花立即道:“今儿青选侍心情有些烦闷,便说出来转转,没想到,刚刚走到后花园儿,便见得一句死尸躺在花丛里,当即便吓得“晕”了过去了,奴婢们也害怕的紧,便差人去通报了太子妃娘娘您,到现在,那尸体,怕是还在那边呢。” “带本宫去瞧瞧!”慕容雪闻言,立即冷声吩咐道。 小草闻言,忙屈膝一礼,应了声诺,赶忙的便带着慕容雪往后花园儿赶过去。 慕容雪却是微微顿了一番,随即扭头吩咐道:“去停尸房,叫庆婕妤赶快赶过来一番,就说……逃跑的另一个奶妈子,可能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死人,一定就是那个逃跑的奶妈子。 想了想,又吩咐:“若是可以的话,去宫里探探口风,看看殿下哪里,结果如何了。” 落雁应了声是,对着沉鱼打了个眼色,沉鱼点点头,赶忙退了出去。 ******** “七窍流血而亡。” 连子瑜终于查看好了,掀了白布,重新盖上了那婆子的脸:“果然是中了剧毒。” 拍了拍手,小心翼翼的用一块儿方帕,包上一块儿刚刚从那奶妈子身上挖下来的一块儿皮肉。 庆春看的有些恶心:“连太医为何要挖了这皮肉……”还包起来,当宝贝似得。 连子瑜笑着摇摇头,道:“娘娘不懂,微臣,自由妙处。” 庆春闻言,不由的怔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无奈,面上又急急问道:“那连太医,你现在可曾瞧出这婆子是中了什么毒吗?二郡主身上的毒素,是否可以解得干净了?” 连子瑜闻言,不由微微蹙了眉头,摇了摇头,道:“这个,微臣暂且,还未查出来。” 庆春闻言,脸上不由浮现一抹失望之色。 连子瑜见状,心里面,没来由的便一阵儿的心疼,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觉得也是理所当然。 看着一位母亲,对自己女儿身中毒药,而又无能为力的模样,谁都会感同身受的吧? 准备一想,对着庆春不禁又带了些许同情。 “不过……” 连子瑜微微迟疑:“娘娘请放心,如今查看了这婆子一番,微臣心中,大概有所了解了,而且……” 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比如,那婆子身上割下来的肉,可能会作为药引子给二郡主熬药…… 便换了一种方式道:“而且,微臣已经大概有所思路了,不出三日,微臣定然能够,研制出彻底清除,潜藏在二郡主身体里的那些毒素的解药。” “连太医此言当真?” 庆春闻言,神色一喜。 连子瑜肯定的点点头:“连某所言,绝无假话。” 婆子听罢,也在一旁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娘娘的付出,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 可不是如此吗?庆春心里微微苦涩,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了。 庆春说了几声谢谢。 想着,不由的便笑了出来,却是喜极而泣,点了点头:“若是如此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连太医能够研制出,彻底清除二郡主体内毒素的药,本宫定然好好儿的感谢连太医!” 连子瑜闻言,心里不知怎的,便有些不是滋味儿。 可面上不曾表现出来,点了点头:“娘娘不必如此,这些,都是微臣的本分而已。” 庆春听罢,脸上笑着,也不在多言,若连子瑜真的能医好二郡主,到时候,不管如何,庆春便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庆婕妤?庆婕妤在吗?”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婆子闻言,便道:“娘娘,外面,好像有人在叫您?” 庆春也听见了,应了一声:“本宫在这儿。”忙转身,在婆子的带领下,又照着之前的队形,慢慢儿的往外走。 走出去了,便瞧见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呆在门外面,看见了庆春,脸上便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赶忙的上前一步:“奴婢参见娘娘。” 庆春点了点头:“何事?” “娘娘,逃跑的奶妈子,找到了。” “太子妃娘娘,大概就在哪儿……” 小草带着慕容雪行到后花园一处花草浓密处,便不愿在往前走,指着前方。脸上甚有惊惧之色闪现。 慕容雪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看向前方,眸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精光。 微微偏头:“上前去看看。” 一旁的婆子闻言,立即应了声是,可却是步步谨慎的往前,想来也是颇为害怕。 慕容雪瞧着,心头越发的不耐。 “怎的这般的磨蹭?!”慕容雪上前一步,拨开婆子:“本宫自己来。” 说罢,自个儿快步上前。倒是让一干下人瞧得目瞪口呆。 落雁瞧着,都微微有些呆住了。赶忙唤了声娘娘,跟上去。就怕慕容雪受不了到时候看见死人的冲击。 慕容雪倒是没什么,不就是死人吗?又不是没有见过,可真当上前的时候,心里皇上微微有些发虚的。 掀开浓密的花草,慕容雪已经瞧见了尸体的下身,粗布衣裳的裙子,女的。 慕容雪心里一横,一把就掀开了挡在面前的花草。 刚刚赶到的落雁下意识“啊”的一声尖叫,捂住了眼睛。 慕容雪瞧着眼前的场景,神情却是一松。 在花草里里面躺着的。果然便是之前那个逃跑的奶妈子。 转眼扫了一眼落雁,慕容雪的神色转冷:“叫什么叫,没个规矩。” 落雁闻言,赶忙放下手来,低垂着头,眼眸时不时的扫向前方,隐隐约约见到人的影子。 “娘娘……” 落雁想要叫慕容雪远离些,不知慕容雪却是又上前了一步,吓得落雁不敢再说什么,想了想,咬牙跟上。 抬眼看去,却也没了那般的可怕。 “娘娘,这……这奶妈子怎么会?”落雁见到已经死透的奶妈子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眼睛。 慕容雪阴沉着一张脸,一双眸子里面也是阴恻恻的目光。 “还能是如何?”慕容雪嘲讽的掀了掀嘴皮子:“有人想要杀人灭口了罢!” “啊?”落雁一听,不由的惊呼一声,随即看了一眼慕容雪的面色,忙又惴惴不安的收敛下神色,安静的站在慕容雪的身边。 慕容雪吩咐人把婆子抬了出来,站在一边,目光越发的阴沉了。 之前找到了婆子,倒是松了口气,可如今看来,慕容雪却是又提了口气来。 这婆子如今被人杀人灭口了,一到时候,她该要如何同太叔思尉解释? 这二来,婆子被人灭杀,那便说明,真正的凶手,可能还存在于东宫之中。 偌大一个东宫,谁会是哪个凶手? 想到这儿,慕容雪越发的烦躁。 青选侍? 第一个发现奶妈子的青选侍,的确是有最大的嫌疑,可…… 一想到青选侍那个模样,慕容雪不由的摇摇头,青选侍那个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而且根据她这些年来的了解和调查,以及原书中的情节。 青选侍不过就是炮灰的算不上炮灰的炮灰,这些事,这般的复杂,说不定,里面牵扯甚大…… 想到此,慕容雪便在次萌生那种,当初自己怎的就没有把那本书看完的懊恼之感。 ********** 庆春听见消息,便急匆匆的随着丫鬟赶过来。 可却万万没想到,看见的,只不过是又一具,已经死透了的冰冷尸体。 庆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连两次,发生这种事,这事,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一个陷害来判定了。 忍着心中的万千疑问,庆春恭恭敬敬的给慕容雪行了一礼。 “太子妃娘娘,这个奶妈子,怎的会……” 正待问一问,慕容雪冷眼一扫:“就是你看见的这个样子。” 庆春略微一怔。 慕容雪转过头去:“本宫也是才知道的,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看向已经被移出来的奶妈子,奶妈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倒是没有其他的伤痕了。 庆春不由的咬了咬牙,如今唯一的奶妈子,这条线索也断了,那…… 皇后那里,当真是好手段! 哪怕是没有什么证据,庆春也相信,这种事,绝对就是皇后的手笔。 她只是想不通,皇后如果真是和太子较劲儿,为什么会浪费精力,对太叔思尉的子嗣和妃嫔这些来下手? 难道不应该…… 不不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庆春快速的在脑子里面摇着头否认,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 太叔思尉是自己的男人啊,她怎么能这么想…… 只是,目光扫到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奶妈子,庆春的脑子里又是一片混沌。 慕容雪偏头吩咐人去通知了停尸房的人来。 连子瑜跟在庆春身后,一直瞧着这场景,忽的上前一步,对着慕容雪拱手,道:“太子妃娘娘,可否,让微臣上前观察一番?” 慕容雪一双妙目,微微转动,细细的盯了连子瑜好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也好,那就麻烦连太医了。” 连子瑜赶忙拱手:“娘娘言重。”转身,看了一眼庆春,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便往奶妈子的尸体走过去,蹲下身,连子瑜一番细细的查看。 还是之前的一番动作,庆春瞧得熟悉无比,和在停尸房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没一会儿,连子瑜便站起来,拱了拱手,道:“回太子妃娘娘,这人,是被掐住脖子,窒息而亡的。” 慕容雪听罢,转眼扫了一眼地上的奶妈子,微微皱眉,果然如她所料,之前她便看见奶妈子的脖子上有一圈儿淡淡的粉红色,心里便有了这个猜测。 如今连子瑜一说,倒是对上了。 不过…… 慕容雪看着连子瑜道:“没想到,连太医不仅医术高超,仵作倒也一流?” 连子瑜闻言,丝毫没有慌乱,拱了拱手,慢条斯理道:“医术和仵作,焉有异曲同工之妙,微臣所掌握的,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当不得太子妃娘娘一声谬赞。” 慕容雪微微收敛了笑意:“连太医不必谦虚。” 连子瑜还待再说,慕容雪却转过了这个话题,直接看向了庆春:“庆婕妤,这个奶妈子,是被人谋杀的。” 庆春自是知道的,不过,慕容雪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庆春不由抬头看向她。 “杀人,灭口。” 慕容雪神色无所变化,一瞬不瞬的看着庆春,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来。 庆春神情一震,杀人灭口,的确是啊…… “那有怎么样?” 庆春看向慕容雪,下意识的便反问了这一句话。 慕容雪闻言,神色一愣,随即皱起眉头,目光利如鹰蜇。 ***** “皇后娘娘。”扶月进来禀报,脸色稍有绯红之色:“瑞王到了。” 皇后一双凤眸淡淡的扫向扶月,划过她的脸颊,微微一顿,随即淡淡的移开:“嗯”了一声:“快请瑞王进来。” 扶月应了声是,赶忙退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唤了太叔羽进来了。 皇后看见太叔羽,脸上的神色便柔和了一些,扫眼四周,冷声吩咐道:“你们都退出去罢。” 众人闻言应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母后。”太叔羽对着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上前扶着太叔羽:“不过咱们母子二人,羽儿便不要客气了。” 太叔羽温和的笑了笑:“儿臣知道了。”又道:“不过母后这次急召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皇后听罢,神色也正了起来,坐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今儿,太叔思尉进宫了。” 太叔羽闻言,眼眸微微一闪。 皇后看向太叔羽:“那事,咱们不能拖了。” “母后?” 太叔羽闻言,还是略有迟疑。 皇后脸上厉色一闪而逝:“如今边关大战在即,正是我儿上位的一个好时机。”说罢,目光盯着太叔羽:“这样一个机会,咱们,千万不能错过。” 太叔羽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随即眼眸沉入水,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道:“母后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了。” 皇后闻言,笑了笑,又看着太叔羽,眼眸泛着心疼,摸了摸太叔羽的脸:“我儿近来可是怎么了?这瞧着,像是又瘦了。” 太叔羽眼眸微微一闪:“母后不必担心,儿臣……自会照顾好自己的。” ******* 太叔思尉和天元帝在议事房刚刚议完一件事,便听得外面李公公进来禀报道。 “回皇上,瑞王求见。” 闻言,太叔思尉和天元帝不由的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 天元帝道:“你看,时机到了。” 太叔思尉知道天元帝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儿臣便先告退了。”说着,拱手一礼。 这次天元帝倒是没有在留他,点了点头,对李公公道:“送太子出去,叫瑞王进来。” 李公公闻言,点头应诺,带着太叔思尉走了出去。 太叔思尉走出议事房,便见得一身锦袍的太叔羽,负手而立在门前。 太叔思尉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走上前,对着太叔羽拱手笑了笑:“三弟。” 太叔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见太叔思尉,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诧异。 “二哥。”拱手一礼:“你也来父皇这里?” 太叔思尉点了点头:“有些事。”笑了笑,又道:“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太叔羽点了点头,太叔思尉又道:“三弟找父皇也是有事吧?”不待太叔羽说话,便笑道:“那本宫便先走了,东宫还有事需要本宫回去处理一番,二弟慢些。” 太叔羽闻言,便也只得点了点头,笑了笑:“既是如此,那二哥便先去忙罢。” 太叔思尉大笑一声,拍了拍太叔羽的肩膀:“那好,对了,本宫可还记得,三弟你欠我的好酒呢,到时候,可忘了。” 太叔羽道:“二哥放心,臣弟,定然留着好酒,待日后,你我兄弟,共饮一番。” 太叔思尉听罢,哈哈大笑一声:“那是大善,本宫便等着,你我兄弟,共饮好酒那一日。” 怕是,没有机会了。估鸟木弟。 太叔羽心道,面上点了点头:“好。” 恰在这时,李公公上前:“瑞王殿下,皇上请您进去一趟。” 太叔羽转头看了太叔思尉一眼,拱了拱手:“臣弟告辞。” 太叔思尉点了点头,看着太叔羽的身影进入议事房,眼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即转身,大步往前走,一旁的福寿赶紧的跟上。 “殿下,刚刚东宫来了消息,说是那逃跑的奶妈子,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太叔思尉闻言微微顿住脚步。 福寿点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 “那奶妈子,已经死了。” “死了?”太叔思尉倏然转身,眼眸死死地盯着福寿,像是要看着他,是否是再说谎一般。 福寿心里叫苦,我的殿下诶,又不是奴才做的,您这般死死地盯着奴才作甚? 紧张的都冒出汗来了。 许久,太叔思尉冷哼一声,神色已然变得阴沉,眼眸闪过一丝厉色,转身便大踏步往外走。 “赶紧回东宫!” 福寿闻言,松了口气,赶忙的又应了一声,上前追上太叔思尉。 太叔羽进了议事房,见得天元帝在提笔练字,眼眸微微的闪了闪。 屋子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李公公进来了又退出去了。 太叔羽上前,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来了。”天元帝这才抬起头来,微微笑着看向太叔羽。 随即放下笔墨,道:“你来看看,朕这几个字,写的如何?” 见状,太叔羽微微发怔,随即赶忙看去,随即道:“父皇的字,婉若游龙,正气浩然,儿臣佩服。” 心思却微微转动,这里面,出奇的有些不对劲儿。 他可不相信,太叔思尉来这儿,和天元帝就附书风雅了一番。 天元帝闻言,不禁笑了笑:“你惯来便是个会说话的,朕可不信你。”虽是这般说着,面上却笑的和善。 如此态度,叫太叔羽先前有些忐忑的心,略微松了一番。 天元帝一指面前的椅子,淡淡的道:“别站着了,你我父子。许久不曾见面。坐着便是。” 太叔羽闻言,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天元帝收拾好笔墨,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看向太叔羽。估鸟土圾。 他这个儿子,最是聪明不过的了,小时候,他便是最喜欢他的,可人啊,长大了,总是会变的。 聪明是好。可太聪明了,总是会逗人恨的。尤其是太聪明的人,有了不好的心思之后…… 天元帝看着太叔羽。心里面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面上却温和的笑道:“说说看,这多日未曾进宫来,如今来,可是有什么事?” 太叔羽听罢,目光注视着天元帝,微微闪动。 “儿臣……” ******* 庆春这话说出,心里微惊。可话一出口,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慕容雪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庆春便也丝毫不示弱的回视与她。 慕容雪瞧见庆春这模样,心间尽是冷笑,庆春如今,果然是翅膀硬了起来了,竟敢与她如此对视?! 两人的对视,一丝丝的紧张的气息在空气中渐渐的发酵,众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却也没有办法。 而正在气氛略有尴尬沉闷间,一声咳嗽传来。 现场那种沉闷的让人心头略微发慌的气氛,瞬间便被打破,消失殆尽。 庆春转头看去,不由的眉头微动。 却见的是青选侍被人扶了过来。 庆春这才想起来,这后院儿,是青选侍的住所。 抬眸看向青选侍,微微一闪。 青选侍上前,走到庆春和慕容雪面前,屈膝行了一礼。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庆婕妤。” 青选侍的面色苍白的如同一张雪白的纸张,整个人本就娇小,此刻这番病怏怏的模样,倒是越发显得她的娇小玲珑。 病西施…… 庆春脑子里没来由的便想到了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往日里渺小的青选侍,在这一刻,竟然也有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自己如今才意识到青选侍的不同,想想,也难怪前世的她虽无甚光芒,却也生的子嗣,落于后宫,得一世安宁。 现在看来,也不是无选择可言。 慕容雪点了点头,看向青选侍:“你怎的来了?” 青选侍前不久才在病中,今日又受了惊吓,一举一动,都带了楚楚可怜的味道。 闻言,青选侍抬起头,面容微微涌动着一丝笑意,却因面色苍白,看的人心有不忍。 “妾身听罢太子妃娘娘和庆婕妤来此,便想到妾身又是第一人发现这……” 瞟了一眼地上已经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似有害怕,微微往自己的侍女跟前瑟缩了一下,继续道:“这尸体的,便觉得,妾身有必要来此,妾身虽了解不多,可如果太子妃娘娘有什么需要,妾身也希望能帮上什么忙。” 慕容雪闻言,心头闪过一丝不喜。 就青选侍这病怏怏的模样,能帮得上什么忙?别帮倒忙便是好的了。 可面上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点了点头:“真是难为你了,你还病着,能这般为本宫、为庆婕妤、为东宫着想。” 庆春闻言,心头不由撇了撇嘴,慕容雪倒是好一个圣母。 不过一句话,便上升到了整个东宫来。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本不欲多做搭理,可慕容雪偏偏又把她给牵扯上了。 不由的勉强笑了笑:“青选侍有心了。” 青选侍脸上出现一丝高兴的神色:“太子妃娘娘和庆婕妤谬赞了,不管怎么说,妾身也是东宫的一份子,如今出了这种事,自然是要能帮得上什么忙,便帮上什么忙就好的。” 慕容雪温和一笑,一如明面上端庄大气的太子妃形象:“即使如此,那你便把事情起落,一一的说来听听。” 青选侍点了点头,便把自己所知晓的,一一的说了出来。 按照青选侍的话,那就是她闲来无事,来到花园儿逛逛。 于是,不小心的,就看见了这个尸体,自己便被吓得晕了过去。 和丫鬟说的差不离,没什么实际用处的。 不过慕容雪还是点了点头,对着青选侍道:“知道了,苦了你了。” 青选侍低下头,谁都未曾察觉,她的眼眸,一丝精光一闪而逝,然而出口却是道:“多谢娘娘关心,妾身无碍。” 庆春皱了眉头,这些话中,没有一丝有用的,说来说去,知道有用的,不过也只是一个连子瑜之前探查出来的,被人掐死的。 这姚奶妈子这么大的个子,能只手把她给掐死的,庆春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性别便是为男,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东宫守卫森严,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东宫后院儿这种地方来? 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对方就是一个练家子的,既是练家子的,那么女的也有可能。 再说,这奶妈子逃跑之后,怎的会在这后院儿来,而不是想办法逃走? 有些事,真是不能想,你越想,脑子里面便越是绕来绕去。 庆春脑子里面纠缠着,这边却是陡然响起内侍的声音,太叔思尉回来了。 众人忙转头看去。 慕容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犹记得太叔思尉临走时的话,最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越想越心慌,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可面上总是不动声色,镇定的屈膝行礼:“殿下。” 太叔思尉急急的赶了过来,闻言“嗯”了一声,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冰寒:“怎么回事?”说话间,目光转到了庆春的身上。 庆春和他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目光里接触到浓浓的关心,却心头微恙,不知道此刻,自己该要如何面对他。 庆春转过了视线。 太叔思尉见状,微微一怔,随即不动声色的转过脸,可浑身的气息却越发的慑人了起来。 离得近的,仿佛都能感觉到他浑身那种冷凝如同实质的冰冷气息,压在身上,让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慕容雪心头忐忑,却对他解释道:“殿下,之前逃跑的奶妈子,刚刚在这后花园儿,被青选侍给碰上了,不过咱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死了。”想了想,又道:“是被人掐死的。” 太叔思尉闻言,不由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慕容雪迎着太叔思尉的视线,心头打鼓,面上却神色不变。 许久,太叔思尉转过头去,上前走了一步。 倏然转头,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青选侍。 “你发现的?” 青选侍心里闪过一丝慌张,可面上掩饰的恰到好处,点了点头,柔柔弱弱的道:“回殿下,正是。” “死了?”太叔思尉点了点头,却是不在理会青选侍了,转头,视线紧紧地盯着地上由白布盖着的尸体,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众人看着,都有些噤声。 许久,太叔思尉道:“罢了,先差人抬入停尸房去。”话落,立即便有人上前。 “殿下……” 庆春微微皱眉,赶紧开口:“那这事……”总不能什么结果都没有吧? 现在想想,如果那真凶还在东宫的话,那日后,她的两个女儿,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这般想想,庆春就觉得浑身发凉,嘴唇的眼色都苍白了起来。 太叔思尉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有些憔悴的面容上顿了一会儿,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转头却道:“这个你们都不用担心,本宫,自有分寸。” 庆春闻言,想说什么,可看着太叔思尉的身影,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了张嘴,终是不过抿了抿唇,看着婆子们把奶妈子的尸体抬走。 慕容雪便道:“那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太叔思尉知晓慕容雪的意思,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随即便道:“你跟本宫来一趟。” 慕容雪听罢一怔,心里一紧,觉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可面上勉强笑了笑:“妾身,知道了。” 太叔思尉又转头对其他人道:“其他人,没有事的,便先回了罢。”说着,目光微微扫过庆春:“庆婕妤也是,回去好好儿的照顾好两位小郡主,本宫晚上,在来看你们。” 庆春起先听着他的话,心里有些冷,总觉得他这是在怪她? 可听见后面的话,心里便又有些欢愉,他总算,还是记着两个女儿的。 一时间,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 一旁的连子瑜看着庆春面色忽明忽暗的变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太叔思尉却又转了头,目光直直的盯着青选侍。 青选侍被太叔思尉盯得心里发虚,面上惴惴不安的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妾身,难不成……” 太叔思尉叹了口气:“这后院儿,也着实偏僻了些,你如今身子也不好,从今儿起,你便搬进西殿儿去吧。” 青选侍闻言,不由的呆住了。 太叔思尉却吩咐了慕容雪这事,慕容雪应了是,又转头吩咐了落雁来办此事,看了一眼青选侍,忙就去追太叔思尉去了。 好一会儿,青选侍才回过神儿来,目光看向太叔思尉已经走远了的身影,嘴里不禁轻声儿的呢喃:“殿下……”声音微微有些哽塞。 对于青选侍来说,这么多年来在这东宫的后院儿,偏居于一偶,如今却没想到。倒是因为这么一件事。给因祸得福,搬到了前殿儿去了。 前面的东南西北四殿儿,才是太叔思尉经常会去的地方,如今她搬去了南殿,可不就是多了接触到太叔思尉的机会吗? 对于青选侍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也不怪乎青选侍听罢太叔思尉的话,那般的激动了。 庆春心里默默地想着,往前走到一个岔路口。 身后跟着庆春的连子瑜,一路走来,都是莫然无声的。 他本性子就是极淡的人。如今庆春这一走神儿,也就越发的没有理他。他便也越发的安静了去。 搞的庆春都快忘了连子瑜这个人还跟在自己的身后。 直到转个弯儿的时候,连子瑜和庆春不同路了。这才无法,只得开口告辞,道:“娘娘,微臣与娘娘不同路,这边先告辞了。” 庆春“啊”的一声,反应过来,转过头看过去,见得连子瑜,这才想起来。脸上不由的微有一丝尴尬:“连太医,你怎的都不出声儿呢……”吓死她了。 连子瑜“……” “娘娘,微臣告退了。”无语一番,连子瑜再次拱手强调到。 庆春听罢,清醒了些,想了想,连子瑜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到最后还差点儿被自己给无视了,越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点了点头:“今日之事,麻烦连太医了。” 连子瑜忙摆摆手:“娘娘言重了,这不过是微臣分内之事。”庆春听他这话,听的耳朵要起茧了,也不去和他在多说什么。 看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王一边走去,这才想起来,如今连子瑜被安排在外殿儿,一日三次的为沈蓉检查身子的事。 想了想,不由开口道:“这个时候,连太医可是要去沈淑女处?” 连子瑜闻言,微微一顿,随即转身对着庆春点了点头:“回娘娘的话,正是,此刻以至掌灯时分,微臣当要去为沈淑女把脉了。” 庆春闻言,微微由着一瞬恍惚,是啊…… 不知不觉,这个时候,天都要黑了啊…… 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如今已是夏日,白天便拖得长了一些,这个时候,只不过天边微微有些暗色。 想到今天一天,庆春只觉得浑身都累的快要垮掉了,转念又想到沈蓉,在看了一眼连子瑜,便又道:“既是如此,那本宫便随连太医一起去看看蓉姐姐罢。” 连子瑜闻言,眉头微微往上抬了一番,倒是没想到,庆春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由微微有些怔愣。 “连太医?”庆春见连子瑜顿住,不由的探头叫了一声:“怎的?连太医可是不愿和本宫一起去蓉姐姐处?”说罢,一摆手,似是有些无奈道:“既是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连太医了,本宫还是改日在去瞧蓉姐姐罢了。”说着,转身作状,便是要走。 “诶,娘娘……” 连子瑜一瞧,慌忙的叫了一声。 “怎的?”庆春扭头,斜眼瞧了他一眼:“连太医还有什么事?” “娘娘……”他看着庆春要走,心里一紧,以为她真要走,心里一时不由的有些着急,可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叫人留下来。 一时间,倒是微有些窘迫:“微臣,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听见庆春那样说,他的心里,倒是意外的,不仅仅是的愿意,甚至是有着一丝……高兴的? 可他自己又有些屡不清自己的情绪,今天一天的事太多了,他都还来不及整理,庆春这儿,倒像是陡然从中间插进来的一段儿记忆一般似得。 庆春见连子瑜这个模样,心里倒是觉得可爱的紧,不由的就起了一丝儿逗弄他的心思。 “不是那个意思?”眉梢微微一挑:“那是哪个意思呢连太医?” “这……”连子瑜不知道庆春这话倒是什么意思,自己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意思,脸颊急的都有些发红了,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像是一只无知的小鹿一般。 “反正……”挤了挤眼睛:“反正……就不是那个意思了,不是,娘娘,微臣的意思是……” …… ……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 81 章 “噗”的一声,庆春和一旁的比梅竹枝等人,终是受不了,轻轻的一声,便喷笑了出来。 竹枝道:“连太医,你这人可真逗!”捂着嘴巴笑个不停。 比梅也在一旁道:“一会儿不是这个意思的,又不是那个意思的,那你倒是哪个意思呢?搞的我家娘娘头都快昏了去。” 庆春听罢,呵呵直笑的越发乐怀,这还是今日庆春第一次笑的如此开怀的模样,毕竟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 现在总算是峰回路转了,又加上连子瑜这一番,着实太逗了。 庆春忍不住摇了摇头,点了点比梅竹枝两个丫头的头,轻轻的嗔笑道:“好了!你们呀,就不要笑话别人连太医了。” 连子瑜本是被他们这陡然一笑,给搞的有些懵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陡然涨的通红,可却心里有气,原来他们把自己这般的笑话了。 不由的沉了沉脸色,可他这个模样,加上又沉了脸色,不伦不类的,生气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反倒越发的让人觉得可爱。 庆春见了,越发笑的开怀,摇了摇头,道:“连太医,好了好了,咱们不笑了,你……你也不用说了。”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本宫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连子瑜本来心里的确是有气的,可转眼看见庆春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由微微的呆了呆,心里微微抖了抖,怦怦直跳的。 他感觉非常不好,可又对着庆春生不起气来,闷着性子,转过身,闷闷的道:“即是如此,那娘娘便快些随了微臣去罢,不然,天色要晚了。”说罢,自个儿便自顾自的往前走。 心里独自生着自个儿的闷气,自己这是怎么了? 病了……一定是病了……看来,改日得叫师傅他们帮忙看看自个儿了。 庆春见连子瑜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笑了一番,便道:“好了,好了,咱们也快些去罢,没得天色晚了,咱们又要晚些回来。” 竹枝两人笑着应是,搀着庆春往前走。 到了西殿儿的时候,庆春想了想,到底要不要去怜玉容那里见礼一番,结果不用她去说什么,那边怜玉容的丫鬟见是她,直接就不阴不阳的把她打发走了。 无异就是一些,娘娘已经睡下了呀什么的。 庆春听着这些接口,心头微微不屑的撇撇嘴,就算是古代人睡得早,可这天色还早着呢,怜玉容睡的这般早,她还真就不相信了。 可丫鬟能这么说,想也是得了怜玉容的吩咐的。 两人如今这模样,人前还能装个好脸,私底下,可是恨不得多见对方一眼。 庆春也乐得自在,对于怜玉容,她也是越发的看不惯了,尤其是在今日满月酒宴上,怜夫人的那番话,当真是叫她心头火起。 庆春浅浅的表达了一番,什么对怜玉容的关切之情之类的,转身便去了沈蓉的院子。 怜玉容外间儿守着的丫鬟看着庆春的身影远去,碎了一口唾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生了两个女娃,就觉得长了脸子了。” 另一个丫鬟急急道:“莫要说了,人还没走远呢!” 先前的丫鬟道:“怕什么,她还能听见不成?”说罢,又嘀嘀咕咕一番,转身便进了屋里,把这一番话交代给了怜风怜雨。 又由着怜风怜雨进去,交代给了怜玉容。 怜玉容正正哄了二皇孙睡下,闻言眼眸闪了闪,道:“看庆婕妤这样子,还有闲心往这边来,想来二郡主应当是无事了罢?” 怜风赶紧道:“下午些庆婕妤和那什么庆淑女的御用太医连太医,一起去了停尸房,想来是找到了什么东西了。” 怜玉容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微微阴郁:“这庆婕妤,到真是作得一手好运,这般情况下,都能化险为夷,二郡主也是托了福,只是……背后那人,倒是白白的废了一番心思了。”说着一转眼:“下午些后院儿的事呢?” 怜雨知晓怜玉容的意思,赶忙垂首道:“那个逃跑的婆子在后院儿,被青选侍给碰见了,不过……听说当时就已经死了,说是,被人给掐死的。”说罢,看了一眼怜玉容,又道:“因着这事,殿下说青选侍受了惊吓,给调到了南殿儿去了呢。” 怜玉容听罢,不由的微微眯了眯眼,随即笑道:“看来,那人也真是白白的浪费了一颗好棋子了,不过……”微微顿了顿,笑道:“这青选侍,倒是好运。” 怜风附和道:“可不是呢吗?因祸得福了这下。” 怜玉容闻言,眼眸陡然冷冷的扫了一眼怜风,怜风见状,心头微颤,赶紧的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几步。 怜玉容冷声道:“这些话,以后莫要让本宫在听见!” 怜风浑身一抖,赶紧的垂头应是。 庆春走进去的时候,连子瑜正给沈蓉把了脉,再说些什么。 庆春看去的时候,见得沈蓉看着连子瑜的目光。痴痴恋恋的。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沈蓉这状态,怎的有些不对劲儿呢? 可没等她多想,这边沈蓉转过了头来,便看见了庆春。 神色一喜,站起来,笑道:“春儿妹妹,你来了。”说着,笑看了一眼连子瑜,又道:“刚刚连太医还说你来了。可半天没瞧见你的人影子,我还以为。你是先走了呢。” 庆春听罢,不由的一笑。上前一步,握着沈蓉的双手,拉着沈蓉坐下:“瞧蓉姐姐说的什么话呢,妹妹人都来了这儿,又岂会半路折回去?妹妹是那样的人吗?”说着微微一嗔。 沈蓉闻言,不由的点点头,轻声笑道:“是是,姐姐错怪你了。给你陪声不是罢?” 庆春被她逗笑,摇了摇头:“行了。”又道:“刚刚我去了怜嫔娘娘哪里。” 沈蓉闻言,神色一愣,随即看了庆春一眼:“她怎么样了?” 庆春耸耸肩,笑道:“还不是那样,如今倒像是仇人见面了似得。”说起来,庆春还真的就有些疑惑了,她和怜玉容两个,说来也没有深仇大怨的,可如今,还真就像是仇人似得了。 不过庆春也无妨,反正对怜玉容也甚是无感,远离一些,总是好的。 沈蓉闻言,便道:“罢了,怜嫔娘娘也就是那个性子,看淡了便罢。” 庆春淡淡一笑,也没有多在意,点了点头,又转了头,看向连子瑜,笑问道:“连太医,蓉姐姐的身子和本宫的干儿子如何了?” 连子瑜拱手,行了一礼:“娘娘不必担心,沈娘娘和肚子里的小殿下,一切安好。” 庆春闻言,便笑了笑,转头看着沈蓉:“你看,当初你总是担心来着,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蓉笑着点点头:“也是,只是这有时候,有些孕吐难受的紧,其他的,倒是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不过……”笑了笑:“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就觉得整个人生,都好似有了盼头似得。” “孕吐,等过了这段日子,便好了。” 沈蓉嗯了一声,庆春不由的轻笑:“当初你甚是害怕怀孕,如今可是喜欢的紧了。” 沈蓉淡笑着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连子瑜一眼:“不过,这也多亏了这些日子来,连太医的照顾了。”沈蓉再说着这话的时候,看着连子瑜的眼睛,格外的晶亮,看的一旁的庆春心里不由的微微一跳。 可脑子未转,连子瑜赶忙的拱手一礼,开口打断连庆春的思路:“娘娘不必如此说,这些,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只要能照顾好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殿下,微臣便算是安心了。” 这些话,也是如此。 可沈蓉听的并不开心。 庆春对着连子瑜说了一句:“不管如何,多谢连太医了,连太医若有事,便先下去罢,本宫想要和蓉姐姐,说些体己话。” 连子瑜闻言,点点头:“那微臣先行告退了两位娘娘。” 庆春点点头,沈蓉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目光有些留恋的看了看连子瑜的身影。 庆春转头,恰好便碰见沈蓉如此的目光。 心头的那抹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微微的蹙起了眉头,庆春严肃的唤了一声:“蓉姐姐。” 沈蓉回神儿,转头看着庆春如此,微微一愣之后,不由的轻笑出声:“突然的,这春儿妹妹是怎么了?” “蓉姐姐。”庆春神色却无半点儿玩笑:“我问你。” 庆春的语气和面容,都过于严肃,让往日一贯见着庆春和善面色的沈蓉不由的也正了脸色,轻轻的“嗯”了一声:“春儿妹妹有什么事?你说便是。” 庆春目光紧紧地盯着沈蓉,看的沈蓉都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头,庆春这才开口:“蓉姐姐,我问你,你是不是……对连太医……有什么……”接下里的话,庆春实再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沈蓉说。 可沈蓉一听,微微一愣,却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皱起眉头,对着庆春轻吒:“春儿妹妹,你在想些什么呢?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我怎么会对连太医有那种……那种想法呢?!” 显然,这话沈蓉是听懂了。 说这这话,一番气怒的模样,就好似觉得有些羞愧,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虽然被沈蓉叱了,可庆春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拉住沈蓉的手,道:“蓉姐姐,你别误会,实再是,刚刚蓉姐姐你看着连太医……算了!哎呀,是妹妹我多心了,蓉姐姐,你务要怪妹妹多嘴啊……妹妹也只是……” 沈蓉转了头,拉着庆春的手:“春儿妹妹,你不用多说了,姐姐没有生你的气,也知道你的意思。” 说罢,微微一叹,道:“咱们已经是太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和其他的男人……有什牵扯?不能有,不会有,也绝对不能有,否则……可是大祸,这些,姐姐怎么会不知道?” 庆春听罢,点了点头,目光动了动:“听了姐姐这番话,妹妹就放心了。” 沈蓉嗯了一声:“春儿妹妹你放心,姐姐……”顿了顿:“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对的事的。”说着话的时候,庆春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见沈蓉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 不过在庆春的心里,庆春是相信沈蓉的。 沈蓉是个极有自制力的人,想想她前世的风光。 这一世,她怎么,都不可能会走错路,这些她都知道,不该的和该的,庆春相信沈蓉,是肯定能分的清楚的。 两人这番话一说,随后谈话间,庆春也看出了沈蓉的有些心不在焉,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经黑了。 也不由叹了口气,便告辞了沈蓉。 ***** 太叔思尉走到书房,没一会儿,福寿便通报说太子妃过来了。 太叔思尉应了声,便让福寿叫慕容雪进了来。 慕容雪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了。 太叔思尉扫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把她晾在了一边。 这番下来,倒是让慕容雪心头越发的忐忑了,太叔思尉不说话了,她心里也没了底儿。 好一会儿,屋子里都静静的,只能听见太叔思尉不知道拿着羊毫,在宣纸上写着什么,滋滋的声音。 以及,她自个儿的心跳声。 忍了一会儿,慕容雪实再是受不了了,直接便跪了下来:“殿下!” 太叔思尉像是才想起来似得,抬眼看了慕容雪一下:“哦”了一声:“太子妃这是作甚?” 慕容雪咬了咬一口银牙,目光微微闪动一丝水光:“妾身办事不力,让东宫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请殿下责罚妾身,以……” “罢了。” 慕容雪还再说着,太叔思尉却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她,慕容雪闻言,不禁微愣,抬头瞧了一眼太叔思尉,却见的太叔思尉放下笔墨,随即拾起桌上的宣纸,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字。 慕容雪也瞧了一眼,虽是反着的,可太叔思尉的字,自是好的没话说的,而写的内容,却是“静观其变,大好时机。” 静观其变,大好时机…… 慕容雪的心头微微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却又见太叔思尉放下手中宣纸,随即目光淡淡的扫向慕容雪,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可就是如此,却越发的让人心头发颤。 慕容雪不由自主的低了头。 太叔思尉的声音却再次响起:“罢了,这次的事,本宫便先放你一马,若有下次……” 慕容雪闻言,赶紧道:“殿下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了,妾身一定会好好儿的把守着东宫的每一个角落,不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听太叔思尉愿意原谅自己,慕容雪心头升起浓浓的喜悦,毕竟夫妻三年,太叔思尉总是念着情谊的罢? 想着,越发的欢喜。 太叔思尉炖了一会儿,看着慕容雪,像是要把她给看穿似得,慕容雪也只当是太叔思尉是在打量自己,心头欢喜,尽量做出一些美丽的姿态。 太叔思尉见状,便没了兴趣看下去,道一声:“既是如此,那你便快些起来罢,堂堂太子妃,如此模样,传了出去,可是要叫人笑话?” 慕容雪闻言,脸颊像是火烧一般,赶紧的起了身:“对不起殿下,是妾身……鲁莽了。”刚刚的确是她太心急了,所以,才会如此,现在想想,倒是羞的很。 太叔思尉倒也没在意,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道:“罢了,今日想必你也累了,退下去罢。” 慕容雪闻言,不禁抬头,希翼的看了一眼太叔思尉:“那殿下……” “本宫且在此处呆呆。”不待慕容雪把话说全,太叔思尉便淡淡的开口打断了慕容雪的话。 慕容雪闻言,心头闪过一丝失落,面上温婉的笑着,嗯了一声:“那殿下注意着些身子,妾身……先行告退。” 太叔思尉也没有看她,慕容雪这下面上都染上了一丝失落,慢慢儿的退了出去了。 等到慕容雪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太叔思尉淡淡的开口,道:“去好好儿的看着她。”空气中便传来一声“是”。 随即,屋子里陷入平静。 竹枝嘟囔道:“娘娘说要赶着天色,如今还是晚了些。” 比梅斜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可是不愿了?如今瞧着你。可越发的是脾气大了气来。改日可要叫娘娘抽你一顿儿鞭子。” 竹枝一听,忙就道:“好了好了比梅姐姐,我这不也是为娘娘担心嘛!” 庆春在前面摇了摇头:“你那点儿小心思,本宫还不知道?”说着一笑:“本宫看你呀,就是皮子做痒痒了。” 竹枝一听,忙就嘿嘿的笑。 主仆几人走到花园儿了,突然,竹枝咦的一声。指着前面:“娘娘!你看!萤火虫!” 庆春闻言。不由跟着竹枝指的方向看去,果真便看见了在前方不远处。空中星星点点的飞着一些晶莹的绿光。 如今已是夏夜,夜晚总会有一些小东西跑出来,这萤火虫就是之一。 庆春微微一喜,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手去抓了抓:“真好看。”庆春不由的笑道。 竹枝早在一旁扑来扑去了,比梅和庆春看的倒是好笑。 竹枝扑到了一个,跑过来,张开手“娘娘,你看。” 一个小小的萤火虫在竹枝的手上。尾巴上的荧光忽明忽暗,许是察觉到了竹枝的手张开了,一下子便展翅飞了起来。 竹枝“诶”的一声,便要去抓了回来。 庆春笑着一把拉住她,道:“好了竹枝,就让她飞走吧。” “娘娘……” 竹枝转头,有些嘟囔,她都好久没有看见萤火虫了。 庆春知晓,小女孩子家家的,总是会喜欢这么一些闪闪亮亮的,不由的摇了摇头:“你呀,就是这性子,在玩儿,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竹枝一听:“啊”的一声,不由的垮了脸色:“好吧好吧,奴婢不去了。”跟扑萤火虫相比,还是跟着庆春回宫来的好。 庆春见状,不由的掩嘴一笑,和比梅对视了一眼,转身便道:“既是如此,那便走吧。”说着,主仆三人便往紫薇居去了。 在他们走后,两个人影从后面走过来。 太叔思尉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扫过那一群飞舞的萤火虫,眼眸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 庆春几人回了紫薇居,先便是进了才开出来的婴儿房里。 看了二郡主和三郡主两个人,两个人已经睡下了。 庆春又问了看顾两个小家伙的木檀和杏枝,问了些情况。 木檀道:“三郡主下午些吵闹过一阵儿,掌灯时分喂了奶,才睡下不久。” 杏枝接着道:“二郡主下午些喝了些药汁儿,到了晚上,精神气也好些了,随后也喂了些奶,都是没有出现呕吐的情况,也是刚刚才睡下不久的。” 庆春听罢,不由的松了口气。 自从上次之后,庆春总觉得没有什么奶还是不放心,把奶瓶的事给太叔思尉提了一番,虽然太叔思尉明面上没有答应,可耐不住庆春的软磨硬泡,和一番床上的糖衣炮弹,最后终是同意了,可以使用奶瓶子,不过只能在紫薇居里。 庆春可高兴了,管他什么,能用就好了,这才满月酒宴,庆春真是后悔了没能带着奶瓶去,不然的话,这事怕也不会发生了罢? 不过现在听说二郡主好了些,想着不久之后,连子瑜哪里也就有药了,再次的松了一番心思。 庆春点点头,对两人道:“如今,就先辛苦你们两个了,等过几日,给两位小郡主找到了合适的奶妈子,你们便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两个奶妈子出了事,庆春也不放心把两个小家伙交给别人,总归自己紫薇居里的人,木檀和杏枝都是太叔思尉安排的人,也用了这么久,庆春放心的多,便把两个小家伙先交给他们照顾着,又一边去找奶妈子。 木檀杏枝听罢,忙屈膝一礼,道:“娘娘言重了,照顾郡主,是奴婢们心甘情愿的,何来辛苦一说,如此,倒是折煞奴婢们了。”两个人倒是很喜欢两个小郡主,没事的时候,逗逗两位小郡主,也是格外的有趣儿。 庆春闻言,心里宽慰不少,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又这番心思,本宫便很是感动了,行了,也这般晚了,你们也早些休息罢。” 虽然庆春抵触奶妈子给两个小家伙喂奶,可奶妈子还是要找的,作为皇室的郡主,日后太叔思尉登基了,可就是公主了。 这奶妈子是必不可少的,且不说这生活起居的方面,便是很多的道理,一个皇室公主,总是要跟着奶妈子学的一些的,日后嫁人了,奶妈子作为在公主身边帮忙筹谋的婆子,也是得力人物之一。 所以,这奶妈子,不仅要找,还要找顶顶好的,这第一个地方,就是在皇嗣殿,可之前两个奶妈子就是皇嗣殿出来的,庆春生怕日后在里面找的,又会被做了什么手脚。 想来想去,如今也是有点儿烦躁,便也先放在一边,太叔思尉哪里,也是会帮忙会意着的。 庆春又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睡的极其的安详,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得。 庆春看着,新旧软的一塌糊涂了,不自觉的,脸上便带了笑意,可想着想着,两个小家伙还这般的小,就要遭遇这么多他们不该承受的,心里就跟那钢刀刮似的。 庆春眼眶一酸,忍不住掉了泪。 自己一定要好好儿的保护他们,绝对不会在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庆春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又做了一会儿,竹枝和比梅劝她,庆春这才轻手轻脚的,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走出了婴儿房。 回到房里,庆春由着竹枝和比梅伺候着净了脸,宽了衣,眼睛还时不时的往外面看了看。 可看了几看,也是没个人影儿。 庆春见状,就不由的叹了口气,心知,那人怕是不会来了。 竹枝和比梅对视一眼,赶忙的对庆春道:“娘娘,天色这般晚了,明日起来,还有些事忙呢,您早早的歇了罢。” 庆春闻言,便也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期盼了,还不是早早的睡觉,还能怎么办? 竹枝比梅见状,心里也不由为庆春叹了口气,随即便伺候着庆春往床上去。 却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些动静。 竹枝立即转头问:“外面是怎么了?” 有小丫鬟的声音传来:“竹枝姐姐,殿下……殿下来了。” 屋子里的人闻言一怔,随即庆春赶忙的从床上下来,赶忙的穿好绣花鞋,就这般着中衣便往外面走。 竹枝比梅见状一惊,赶忙拿了一件裘衣去追庆春:“娘娘,当心身子呀。” 庆春可管不了那么多,往前走了,刚刚出了门,便见的太叔思尉正从婴儿房里出来了,看见庆春只不过穿了一件中衣,眉头一紧,赶忙的便冲了过来,把庆春拥进怀里,用自己的大衣把她给包着,责怪道:“怎的这样就出来了?也不怕着了凉?” 庆春闻言,心里微微的暖,鼻子却是一酸:“殿下……我还以为……”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 庆春说的有些泣不成声。 太叔思尉听的心里有些心疼,眉头紧紧地扭着,便一把把庆春横抱了起来,便往屋里走。 后面的竹枝比梅见状,赶忙让开,便又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太叔思尉把庆春放在床上,用被子把她紧紧地包裹起来了,便道:“你不用担心,我刚刚不过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你怎的这般心急,若是病了,你不心疼,我和两个小家伙都要心疼了。” 庆春闻言,一下子便破涕为笑了:“殿下真是胡说八道,会春和水云都还是奶娃娃呢,怎么会心疼。”心里却是暖的一塌糊涂。 太叔思尉好好的说了几声:“他们现在不会,日后总是会的吧?那现在,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心疼了不成?” “殿下……”庆春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他。 我不想让你心疼,也不想让任何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人心疼啊…… 太叔思尉见庆春这模样,不由的轻轻的笑了笑,用手指,轻轻的触了触庆春的鼻尖儿。 那手指头的温暖,好似便由着她的鼻尖儿,而传到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暖融融的,就好比是照了太阳都还要温暖。 庆春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太叔思尉见状,越发的轻笑,抱了抱庆春,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了,别这样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份儿礼物,你想看看吗?” “礼物?”庆春闻言,不由的微微好奇:“是什么呢殿下?” 太叔思尉眼眸微微一闪,狡黠的一笑:“你猜猜?” “唔……” 庆春闻言,不由的微微蹙了蹙眉头:“簪子?” 太叔思尉摇了摇头。 “衣裳?” 太叔思尉还是摇了摇头。 “首饰?” 太叔思尉继续摇了摇头。 “那我猜不到了……”庆春泄气,太叔思尉之前也给她时常带些小礼物,可多半都是她刚刚说的那些。 太叔思尉见庆春如此,不由的轻轻一笑,拥了庆春,便道:“好了。不逗你了。”说着,双手拍了拍。 庆春见状,微微有些不解。 突然,一阵儿响动传来。 庆春扭头看去,竟然是窗户被人打开了,随即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太叔思尉却一把,准确无误的就抓到了手里。 “哐当”一声,窗户又关上了。 庆春愣愣的,还未反应过来,太叔思尉却笑着在庆春的耳边。神秘的道:“你看着啊。” 说着。双手抓住自己手里的东西。 庆春不由的看着他的动作,这才看清楚。那太叔思尉手里的东西,是由着一块儿黑布给蒙了起来,而此刻,太叔思尉正慢慢儿的掀开黑布的一角儿。 动作慢慢儿的,庆春瞧得有些好奇,心里着急的恨不得上前自己一把就掀开来看。 这般想着,庆春抓住太叔思尉的手微微紧了紧:“殿下……”目光看向太叔思尉,有些着急。 太叔思尉见状,知道庆春这是等不及了。呵呵一笑,一下子便把黑布掀开了。 一瞬间,莹绿的光芒,把整个屋子都快照亮了。 庆春见状,微微一呆。 随即转头看着太叔思尉:“殿下……” 因为莹绿的光芒,把太叔思尉的脸照的有些阴凄凄的,像是那种鬼怪一般,庆春见了,却不觉得可怕,反而心头闪现微微的异样。 太叔思尉的目光温柔的如同一汪柔水,拥了庆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嘴角轻轻的勾起,倒有些邪魅的感觉。 “怎么了?” 庆春摇摇头,看着太叔思尉手里的好似一个灯笼的东西,里面的光芒太亮,以至于庆春微微眯了眯眼:“殿下这里面,是……什么呢?” 见庆春这模样,太叔思尉微微一笑。 把庆春微微推开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手里捏着的口子放开。瞬间,之前被困在袋子里的萤火虫,蜂拥一般的便飞了出来。 庆春见状,不由的瞪大了眼,微微有些惊讶的道:“这是……萤火虫?” 不错,就是萤火虫。 因为萤火虫的数量太多,这一飞出来,就好似是一小股莹绿色的光芒冲了起来似得,美丽的足以让人目眩迷离。 见庆春这一副惊讶的模样,太叔思尉的心里不由的软了软。 “喜欢吗?”他轻声的问道。 庆春微微愣了一会儿,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我很喜欢!” 太叔思尉听罢,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也不枉,他辛辛苦苦的,在花园儿里,像个幼稚的孩童,抓了半天…… 庆春看着萤火虫飞出来,没一会儿,整个屋子里,便充满了星星点点的莹绿色光芒。 太叔思尉想了想,把燃着的一盏灯,灭了。 庆春见状,心头微微一惊,她不习惯黑夜,夜晚总要点一盏灯。 如今太叔思尉把灯灭了,她心头便有些发慌。 却,下一刻,便被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太叔思尉的话语,轻轻的喷吐在她的耳边。 “春儿,你不要怕。”微微顿了一会儿:“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没有好好儿的保护好你们,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 话未说完,庆春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嘴巴上,庆春轻轻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殿下……你别说了。”这件事,也不尽然是太叔思尉的错。 她也有错,太叔思尉这么说,只会让她心里更加的愧疚。 想着,她不禁微微庆幸,幸好太叔思尉把灯灭了,不然的话,让他瞧见自己这个样子,岂不是丢脸死了? 这般想着,却是拼命的忍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的冲动,可是终究是欺骗不了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 她还是微微抽泣出了声音。 太叔思尉心头微微酸涩,一把紧紧地拥住了庆春,微微摸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 太叔思尉说道:“好,我们不说了。” 庆春嗯了一声,在他怀里道:“殿下,把烛光点着吧?” 太叔思尉却道:“春儿,不要怕,以后,我在你身边,夜晚,我就是你的烛光,好吗?” 明明如此玛丽苏的话,可为什么庆春听罢,心里头一层层的情绪涌动,眼泪就好似不要钱似得,拼命的往外流? 庆春扑在太叔思尉的怀里,点了点头:“好。” 我的烛光,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熄灭?最起码,让我等待到每一个天明? 屋子里的萤火虫飞的到处都是,屋子里没了烛光,却被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绿光,照的如同一个闪耀的小型夜空。 美的有些惊心动魄。 在外间儿守着的比梅和竹枝能透过窗户纸,看见里面这闪烁的莹绿光芒。 竹枝激动的不行,一把抓住一旁比梅的手,道:“比梅姐姐!殿下对娘娘!真是太好了!日后,我也一定要找一个想殿下一样的男人!” 比梅在一旁听罢,不由的好笑,心道,如同殿下一样的男子,世间…… 再无二人。 ******* 连子瑜的话,果然说到做到。 第三日,便拿了药前来。 庆春看着那药,黑乎乎的,还散发着一些,恶心的气味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连太医,这药……就是给二郡主的?” 连子瑜想到里面的有些成分,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扭了头去,又转过来,点点头:“回娘娘,正是。” 庆春闻言,便也点了点头。 连子瑜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 “那,这药,该如何给二郡主服用呢?” 连子瑜便道:“此药,也不必太麻烦,只要在二郡主喂奶的时候,掺杂一些在奶水里面,给二郡主喝下去就可以了,一日三次,三日一个疗程,服用四个疗程,便可以了。” 随后,又把每次应当服用的药量给庆春一一的分了些出来,让庆春看的也更加的清楚了些。 庆春点了点头,这些都搞懂了,不过,还有一点儿,其实也一直是她比较担心的。 “连太医,本宫想问问你,二郡主如今还这般的小,服用这些药物,对她的身体,会不会……” 连子瑜一听,就知道庆春是担心的什么了。 忙道:“娘娘不必担心,这药,微臣都是按照二郡主量身定制的,定然也是考虑到了二郡主如今的身体情况的,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庆春闻言,便放心的点了点头,却,连子瑜又接着说了一个但是,庆春心头一紧,赶忙又问:“但是什么?” 连子瑜摇摇头:“但是,是药三分毒,虽然微臣已经尽量控制了对二郡主身体危害的减少,可说到底,总还是会有一些……” 庆春一听,便也明白了,不过,她也没有格外的祈求太高。 二十一世纪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更何况这条件落后的古代了? 只要能对二郡主好一些,便就好了。 是以庆春闻言,便也没有多想,只道:“连太医这般尽心,本宫就很是感谢了,那些事,都是无可奈何的,本宫也知道,连太医不必自责。” 连子瑜闻言,嘴角不由的扯了扯,他什么时候说自责了? 摇了摇头,他道:“虽然是这样,但是只要日后二郡主的身子,能好好儿的温养,倒也无甚大碍的。” 庆春闻言,不由的一喜:“连太医此话当真?” 连子瑜点了点头,庆春不由的越发欢喜了,当下感谢了一番连子瑜,又叫竹枝给连子瑜赏,连子瑜却说什么都不要,还说什么,这是他的职责所在,若是庆春执意如此,那便是瞧不起他,日后都不会为庆春做什么事了。 虽然这话的真假有待考究,毕竟庆春是主子,只要她一个话,连子瑜便是不愿,也不得不不愿。 可庆春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见状,便也叫竹枝收了手,反倒对连子瑜越发的看清了一层,不由的高看了一眼。 如今像是连子瑜这种安分守己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谁人做个事,不是你来我往的? 庆春又问了沈蓉的一些情况,这些天忙了,也没时间去看看她。 连子瑜闷着声音说,沈淑女一切安好。 庆春见他神色有异,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连太医是不是和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呢?” 哪知晓,连子瑜像是被炸毛的猫一样,赶忙的否认,随即便道自己还有事,提起药箱,来推辞都来不及说,便跑了。 庆春见状,越发觉得奇怪,可还不等她多想,外面便传来丫鬟的通报,说是太叔思尉找了奶妈子来了,要她去前面挑挑。 庆春闻言,便也收敛了其他的心思,走到前面去看看去了。 一溜儿的,差不多有十个奶妈子站在紫薇居的院子里。 丫鬟们搬了板凳桌椅,支在了院子里,竹枝扶着庆春坐下,庆春一边吃着茶,一边用眼睛去打量这一溜溜儿的奶妈子。 带这群奶妈子来的婆子,见着庆春,赶紧的上前,行了一礼,便道:“娘娘,这些,都是殿下吩咐老奴去精挑细选的奶妈子,您仔细个瞧瞧,有没有对着眼儿的?” 太叔思尉当日交代的,奶妈子除了在原有的条件上,最最重要的,就是能对得上庆春的眼。 庆春听罢婆子的话。眯着眼睛一一打量着面前的奶妈子们。 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婆子见状,还以为庆春不大了解,于是忙就对庆春咬耳朵。 “娘娘啊,你看看那第二个,别看她个头矮,可奶水可是足得很,娘娘在看看那第五个,虽然年轻了点儿,可家里也有两个奶娃子了,听说以前家里还是官员呢,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落了。家教那是顶顶的好,可惜了一点儿。就是奶水不大足,还有那第七个……” 庆春听着婆子在耳朵旁边嘀嘀咕咕的。实再是受不了了。 忙就摇手阻止婆子:“好了嬷嬷,你不用说了,本宫知道了。”婆子闻言,看了庆春一眼,见庆春神色坚定,这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然后站到了一边。 随后庆春选了婆子说的那个第二个,和第五个奶妈子。 婆子听罢,就叫了两个奶妈子上前来。然后把其他没有选上的奶妈子带出去了。 庆春看着面前站定的两个奶妈子,年纪差不多都是在二十五往上,面容也算是姣好,至于身高,除了第二个的看着怕是只有一米六左右,第五个倒是看着在一米六五往上一点儿。 两个奶妈子上前,屈膝一礼:“奴婢见过婕妤娘娘。” 庆春点点头,道:“起来罢。” 奶妈子起身了,庆春便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第二个开口:“奴婢赵氏。”第七个开口:“奴婢李氏。” 庆春闻言,便点了点头,道:“那好,赵嬷嬷,你往后便照顾着三郡主,李氏,你往后便照顾着二郡主,都知道了吗?” 赵氏李氏闻言,忙就屈膝行了一礼:“奴婢遵命。” 庆春嗯了一声,便对竹枝道:“带两个嬷嬷下去收拾一下吧。”竹枝应诺一声,转身带着两个奶妈子下去了。 庆春见状,便唤了比梅进去了。 选这两个奶妈子,是庆春仔细的思量了一番的。 赵氏奶水足,三郡主平日便多喝的奶水一些,叫她倒是合适,而二郡主本身也吃不了多少奶水,李氏奶水不足,喂她应当是足够了,再说了,大多时候,庆春还是宁愿自己喂两个小家伙的。 而且,李氏的出身不错,跟在二郡主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 随后庆春把这番结果给太叔思尉说了,太叔思尉只说了一句:“随你便好。” 庆春感动的不行。 然后又上报了慕容雪,这些都是要记载档案的,慕容雪知道了也只不过淡淡的说了句,找到了就好,只要能信得过之类的。 想来,上次的事,对她来说,也算是有个阴影了。 如此一来,二郡主的身子的事也解决了,奶妈子的事也好了,倒是一时间没了什么事了。 日子过起来,总是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七月份,沈蓉的肚子也已经五个月了,不过沈蓉的肚子比较小,东宫的人私底下都在传说,沈淑女这一胎怕是一个女孩儿。 庆春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反倒是觉得,如果沈蓉这一胎是个女儿的话,对于沈蓉来说,反倒是更好。 当然,是男孩儿的话,也不错。 虽说,这一世沈蓉怀孕的日子和上一世有所出入,可她上一世的第一胎,庆春是知道的。 若是不错的话,沈蓉这头胎,应当会是个男孩儿。 所以当沈蓉忧心忡忡的坐在她这儿的时候,庆春反倒笑着打趣儿她:“你着急做什么?若是男孩儿的话,岂不是好事?” 沈蓉摇了摇头:“春儿妹妹,其实……我到宁愿,真如他们所说,这一胎,是个女孩儿。” 庆春听罢,不由的微微怔了怔,随即看着沈蓉:“这是为何?” 在她的心里,觉得这古代的女子,应当都是喜欢生男孩儿的吧? 可她以为就只能是她以为,沈蓉就是个例外。 沈蓉道:“你不懂,我这如今,一没有什么好的身份,二没有殿下的宠爱,若是这一胎生了个男孩儿,我……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够保的住他平安……” 庆春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心里微微的动了动。 …… …… ☆、第 82 章 的确,若是男孩儿的话,纵然是欢喜,可要护着他,还真当是一个难事…… 经过上次二郡主的事,庆春都不能够保证这种事,究竟是怎么样的。 看着沈蓉满脸的忧虑,庆春心里虽然也有些想法,可到底是不能说了些乱了沈蓉的脑子。 于是便笑了笑,道:“蓉姐姐真是想多了,管她是什么,不都是你自个儿的孩儿?你现在这般忧心忡忡的又有什么用?等到日后生下来了,不就知道了?” 说着握住她的手:“再说了,别说什么护得住护不住,有了孩儿,总是不同,再是不济,殿下总不是好玩儿的。” 沈蓉闻言,不由的“噗”的一声笑出来:“你呀,真是胆子大,若是殿下听见了,可要罚你。” 庆春一笑:“他敢!” 沈蓉不由的便摇了摇头。 两人说了一番话,这边两个奶妈子把二郡主和三郡主抱了过来,看见庆春,两个小家伙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庆春和沈蓉一人抱了一个小家伙逗弄了一会儿,便把他们放在了地上随他们玩儿去了。 二郡主如今身子的确是好多了,可性子还是比较沉静一下,三郡主惯来是个活泼的,不停的摇头招手的,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乐的呵呵直笑。 沈蓉道:“瞧着二郡主和三郡主这样子,我这心里就越发的想要快些把我肚子里这东西给生出来。” 庆春一听,不由“噗”的一笑,道:“蓉姐姐说什么呢,这孩子,怎么能是什么东西呢?” 沈蓉摇摇头:“这在肚子里,可不就是个东西么。”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庆春问了些她肚子和身体情况,沈蓉便道:“多亏了连太医,不然,就我这身子,不知道能不能安然的把孩子生下来。”说这话的时候,沈蓉眉眼弯弯的。 庆春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又闲话一番,便各自告辞了。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便到了七月七。 这一日。东宫却是有了大事。 前一天的时间。太子妃便派人,给各宫各殿的妃嫔们传了话,因为恰逢七夕庙会,不久又是鬼节。 为还原和清秽,东宫所有的女眷都要去金安寺礼佛。 从七月七,到七月十五,为期八天。 所以头一天,各宫各殿的都忙活了起来,这去八日,总要带些什么的。 庆春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可是兴奋了好一阵子。来东宫一年多了,除了去年去了一次宫宴之外。可还没有出去过呢。 这乍一听见可以出去,哪怕是去寺庙礼佛。庆春也觉得总比常日呆在这东宫一亩三分地的好。 只是可惜了,这去金安寺,一不能带了两个小家伙去,说是怕两位小郡主受不了外面的生活。 庆春想了想,便也应允了,带出去,她也着实不放心,在东宫里面,还有太叔思尉,总有人能好好儿的守着。出去了,就她自己一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还有沈蓉,因为肚子大了起来,慕容雪也禁止了沈蓉出去的事,明面上也是说为她的身子着想,其实,还不是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庆春看的淡了,却是有些惋惜。 沈蓉却是无所谓的,庆春便也顺便把两个小家伙托给了沈蓉照顾一段时间,沈蓉欣然应允了。 到了七月七的早晨,庆春天还未亮便起了身,搞的太叔思尉满是不情愿,抱着庆春不愿撒手。 庆春见状,有些无奈,从来不知道,原来太叔思尉睡着了,也这般的黏人。 庆春轻轻的推了一下太叔思尉:“殿下,你快松开,我今儿要去金安寺礼佛,怕是要过几日才会回来,东西在东宫里,要好好儿的哦,还有,两个小家伙,东西可要好好儿的照看着哦。” 太叔思尉有些清醒了,闻言不禁轻轻的捏了捏庆春的脸颊:“你这小没良心的,自己出去快活了,就把我们丢在这里,还要我来照顾孩子?” 庆春嗔道:“怎么就是去快活了呢?我这去礼佛,也是很累的好吗?你想想,我要给你和两个小家伙求的平安符,还有向菩萨许愿之类的,多了去了,还有啊……” “诶!”看庆春还有滔滔不竭的话,太叔思尉赶忙打断了她:“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逗你玩儿的呢,你呀,自己去了,好好儿的便是,莫要到时候受了什么委屈,回来了又要哭鼻子。” 庆春被他说的脸颊微微一红,侧过脸,嘟囔道:“我哪里有委屈的哭鼻子了?” “嗯?”太叔思尉看着他,像是很惊奇似得:“你没有?” 庆春见状,赶忙起身:“好了好了,殿下要是不放心,那就跟着我们去呗,反正也不差殿下你一个。” 太叔思尉闻言,眼眸微微闪了闪,随即从胸腔发出闷哼的笑意,低哑的声音撩拨人心尖儿都跟着发颤。 “我倒是想跟着你去,只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几日,宫中有许多的事要处理,怕是不能陪你们了……” “我知道了。”庆春自然是知道这些,说那番话,也不过是赌气:“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好了殿下,你快些睡一会儿吧。” 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陡然一红:“昨个儿晚上,那个时候才睡,现在不好好儿睡一会儿,当心上朝的时候会周公!” 昨天晚上,因为庆春要去金安寺呆这好几日,就说明太叔思尉也就要这几日见不着她。 太叔思尉称要拿走这几日的利息,晚上把她给吃了个精光,折腾到了半宿才睡着,如今这般早又醒了起来,庆春还真是担心他。 太叔思尉显然也是想到了,眼神微微一暗,他带了点儿痞笑的说道:“本宫可是精力旺盛,你如果不信的话,咱们现在还可以来试试?”说着,一伸手就把庆春拉到了怀里。 庆春轻呼一声,脸颊红的像个猴屁股,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太叔思尉的胸膛:“殿下!别闹了!” 太叔思尉的眼眸紧紧地噙着着,晶亮晶亮的:“我可没有开玩笑。”声音微微压抑着,庆春一听,心里有些不好的感觉。 果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叔思尉一把抓住庆春,紧紧地抱住她,把她的手抓住,伸进被子里去,庆春的脸就好像是“轰”的一下,胀满了绯色。 早就知道男人晨勃的时候会…… 庆春没想到,太叔思尉竟然会这样…… 绞尽脑汁儿的想要如何逃过这一茬儿,昨天晚上她被折腾的,这时候身上都还有点儿酸痛,如果在被折腾一下,那她今天不用出去见人了。 “娘娘。”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比梅的声音:“您还有多久?刚刚太子妃派人来催来了。” 庆春闻言,瞬间就像是抓到了一根儿救命稻草,心里一松,赶紧的应了一声:“哦哦,好的,我已经好了,你在外面稍等一下,本宫马上就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叫比梅他们进来。 比梅应了声是,庆春赶忙的就把太叔思尉推开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殿下你看!” 太叔思尉看着庆春,眼神却还要委屈一些:“春儿,你把我热火了,现在怎么办……” 庆春闻言,看了一眼太叔思尉难受的脸色,咬了咬牙,不由的也有些愧疚,想了想,只得小声的嘀咕道:“那个……殿下,你看,现在,我这也不能耽搁了,不如,殿下你就……劳烦一下你的五指姑娘好了吧……” 话落,太叔思尉的脸色黑的如同月光下,一汪明亮的湖水。 …… 庆春快速的穿戴好,出了里间儿,外面竹枝比梅早就把一切准备好了,伺候了她净了面,漱口之后,又赶紧的梳妆打扮。 整理好了之后,庆春又去了一旁的婴儿房看了两个睡的香喷喷的小家伙,这才带着些依依不舍,和满心欢喜的心情,往前殿儿走去,只不过,脑子里面时不时的想到刚刚太叔思尉听完她的话之后。 她走出来的时候,对她说的话。 “等你回来之后,我要收取两倍,不,三倍!的报酬!”声音里面,满是一片儿的咬牙切齿。 庆春听的浑身都不由的抖了抖,这个报酬,庆春自然是知道指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床上那点儿事罢了。 正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嘛! 虽然心里哀嚎自己吃了大亏,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几天自由生活,庆春便觉得无所谓了。 …… 走到东宫外面的时候,已经有一排排的马车都在东宫门口停好了。 庆春扫眼一看,大部分的人都来了,就自己、怜玉容,以及慕容雪没有来了。 快速的上前,在一个马车旁边站定,转头,便看见北梦鸢在自己的后面。 北梦鸢也恰好转了头过来,见到庆春的目光,对着她点了点头:“庆婕妤早。” 庆春笑了笑:“鸢婕妤更早。” 北梦鸢闻言,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庆春也觉得无趣,转过了头去。 更后面的一些,就是青选侍了,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妾侍,都要跟着去。 正想着,慕容雪和怜玉容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慕容雪今儿穿的倒是满身的素净,想来去礼佛,当也是如此。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怜玉容,可就没有那么的讲究了,依旧是锦衣容妆的。 怜玉容对着慕容雪行了一礼,转身走了一旁。 慕容雪这才扫眼看了众人一眼,道:“人都已经到齐了罢。” 众人应了一声,慕容雪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咱们便出发罢!”说罢,也不理众人,在沉鱼落雁的搀扶下,走到了最前面的一个马车上去了。 庆春便也转身,走到自己的马车面前,正在竹枝搀扶着她往马车上去的时候,怜玉容从一旁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庆春,似笑非笑道:“庆婕妤今儿瞧着倒是心情极好。” 庆春的确是心情极好,面上都是笑吟吟的,闻言,也没有和她多做计较,淡淡的点了点头,应道:“能出去一躺,心情自然是好的。”又奇怪的看着怜玉容:“难不成,怜嫔娘娘,不觉得开心吗?” 怜玉容闻言,冷哼了一声,甩了甩帕子:“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不过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罢了。” 庆春闻言,不由觉得无语。 她和怜玉容的思维,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转了身,也不去理她了。 却不料怜玉容又是一笑,道:“不过呀,这每年去庙会,最是好不过的,就是有个热闹可瞧,庆婕妤今儿这是第一次去,到时候呀,可要好好儿的瞧瞧呢。” 庆春闻言,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她总觉得,怜玉容这话,怎的就是话里有话呢? 扭头看过去,却见得怜玉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微微偏头想了想,庆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随她去了。 进了马车,没一会儿。马车启程。 一路遥遥晃晃的。庆春掀了帘子,细细的瞧了瞧外边。 因着如今时日尚早,走过都城的时候,只看见一排排紧闭的房屋,可也不难看出,这街道的繁荣昌盛。 早晨飘着淡淡的薄气,一片清冷的感觉。 城门已经打开了,间隙便又三三两两的,挑着担子的人走过,里面都放着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瓜果之类的。 庆春问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比梅瞧了一眼:“应当是城外的农家人,趁着时间早。来卖这些小东西的。” 庆春闻言,点了点头。心道这些人也是辛苦。 比梅又道:“娘娘,天色还早,不若您先眯一会儿吧?” 庆春听罢,转眼看了看,现在出了城了,走着官道,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晨间的空气,庆春放下帘子。被马车里面的暖气哄的便有些乏了。 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本宫便眯一会儿,到了,可叫本宫一声。” 比梅笑着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便是。” 庆春嗯了一声,便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躺了下来,昨天晚上睡的晚,今儿起的又早,庆春到真是没有休息好。 躺下之后,耳边传来比梅和竹枝两个丫鬟的一些耳语,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庆春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马车的震动给震醒的,睁开眼一扫,却发现竹枝比梅两个丫头都不在马车内。 庆春心里一惊,赶紧的从软榻上做起来便叫道:“比梅!竹枝!” “诶!”一声应唤。 竹枝掀开帘子:“娘娘,您醒了?” 庆春转眼看去,见到她,不由的松了口气,随后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怎的都跑外面去了。”吓死她了,还以为,两个丫头给跑了呢…… 竹枝听罢,拿手擦了擦脸颊,却给上面沾上了一层泥土,庆春立即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瞧你这满手的泥。” 竹枝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泥土,仰起头对着竹枝笑了笑,道:“娘娘,别担心,刚刚马车出了点儿问题,现在正在修呢。” “马车出了问题?”庆春闻言,心里突突的一跳。 “是啊!”竹枝点了点头:“娘娘,您别担心就是了,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在修了,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好似有人在叫她,竹枝转头应了一声,对着庆春道:“娘娘,奴婢过去了,您就在马车里啊。”说罢就放下帘子走了。 庆春“诶”了一声,想了想,然后掀开被子,穿上鞋子,走过去掀开了帘子,探出头看了一眼。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竹枝比梅他们都在后面,还有几个内侍一起在把马车的轮子弄着什么。 庆春见状,一下就知道了,难怪刚刚她觉得那么震动,原来是轮子出了问题,把马车掀了起来。 “比梅,竹枝。”庆春叫了一声:“怎么样了?” 比梅闻言,抬起头来,见着庆春探出了头,赶紧的跑了过来:“娘娘,您怎的出来了?” 庆春摇摇头:“没事,就是一个人在里面,无聊的紧了。” 转眼看了看四周,东宫其他的马车都停下了,庆春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都停了下来?” 比梅忙道:“刚刚行到半路的时候,娘娘的马车突然出了问题,太子妃娘娘就下令在原地休息一会儿了在走。” 庆春闻言:“哦”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一眼。 金安寺距离南朝京都约为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坐落在金安山之上。 同时,也是南朝的国寺,香火最为鼎盛不过,他们此刻在半山腰了,天色虽然大亮,可四周望去,整个官道上,都只有他们东宫的人。 庆春不由的奇怪,正想问一下,却没想到慕容雪身边的沉鱼走了过来,见着庆春,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娘娘,刚刚太子妃娘娘传了话,咱们这时候不能耽搁了,若是娘娘的马车未曾修好的话,不若娘娘便在后面上来,太子妃娘娘先带着其他的妃嫔先行一步可好?” 虽是商量的话,可对于庆春来说,这有什么可说的? 慕容雪这么说了,庆春自然只能是点头称是的,沉鱼听罢,便又告退了庆春,回去禀告慕容雪去了。 庆春看着沉鱼的身影走远,目光微微沉了沉。 比梅皱着眉头道:“太子妃娘娘这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够将娘娘您一个人给丢在这里呢?!” 庆春闻言,转头轻喝了一声比梅:“这种话,莫要再说第二遍。” “娘娘……” 比梅微微蹙起眉头,为庆春的态度感到不解。 庆春却是摇了摇头:“本宫知道你为本宫担心,不过,你也要注意的你言辞,你素来便是个稳重的人,这种话,难道还不知道其中关系?” 微微一顿,继续道:“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禀告到太子妃娘娘哪儿,那到时候,便是本宫,也保不了你。” 比梅闻言,立即愧疚的低下了头:“娘娘,奴婢莽撞,奴婢也只是……” “好了。”庆春叹了口气:“你去看看马车怎么样了吧,咱们总不能距离的太远了。”不然,到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事,那可就真说不好了。 比梅应了声,赶忙跑到后面去了。 庆春转头,前面的马车已经在慕容雪的吩咐下,都动了起来,后面的也跟了上去。 北梦鸢经过庆春的身边的时候,还问了庆春可否一路? 庆春想了想,便摇了摇头,一是不愿和北梦鸢太过接近,二是她如果走了,丢下竹枝他们在这儿也不厚道。 婉拒了北梦鸢的好意,北梦鸢也没有多计较,点了点头,便叫马车先走了。 却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马车经过,帘子被掀了起来,庆春正好看过去,便见得青选侍正盯着她。 许是没有想到庆春会转过头去看着,青选侍微微一愣,随即对着庆春笑了笑,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什么。 庆春眉头一皱,眨了眨眼,在看去的时候,青选侍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一阵儿摇摇晃晃的,前面的马车都走远了。 庆春见状,不由的叹了口气,干脆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后面,去看着自己马车那边的工作。 …… 在距离庆春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行人急急的在林中奔走。 没一会儿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暗恨道:“该死!让他逃跑了!” 另一个人道:“这可怎么办?世子爷说了,必须把他给杀了,如果让他逃了,那咱们……” 这人的话落下,其他人都不由的沉默了一阵。 “还愣着干什么?!”就在这时,一个雄壮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的右脸上,有一道纵横的刀疤,这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凶神恶煞的气质。 他恶狠狠的道:“赶紧去找!不找到他,你们一个个的,就拿命来换!” 刀疤男的话一说,其他人都不由的打了冷颤儿,齐齐的应了一声是,众人四散。 这时,刀疤男身边的人说道:“老大,你说,那家伙,会不会是跑到那里去了?”说着,指着上面。 刀疤男看了一眼:“上面?”眼眸闪过一丝凶光:“金安寺?” “听说,东宫的女眷,今儿去了金安寺礼佛。” “东宫的女眷?”刀疤男一听,眼神蓦地一睁:“梦鸢小姐也去了?” “是,东宫的女眷,都去了。” 刀疤男闻言,沉默了一阵,龇牙道:“去!上金安寺!” “可是……”刀疤男属下迟疑:“金安寺,咱们能进去吗?” 刀疤男看了他一眼:“不能进去,就不能想办法了?” 属下闻言一噤,缩了缩脖子。 刀疤男冷哼了一声:“今日若是不能找到他,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这个做老大的,保不了你们!世子爷吩咐的事,完不成,就是你们的命!”说罢,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其他人赶紧的跟上。 等他们走了许久之后,突然从一处地方跳出来一个人影,看了一眼刀疤男他们离去的地方,冷笑了一声,却是直直的跟着上去了。 …… 弄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弄好了,庆春都跟着大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长,也不知道前面的马车现在到了金安寺没有,庆春想到这儿,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丝丝不安。 竹枝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扶着庆春,道:“娘娘,奴婢扶您上车罢。” 比梅也道:“是啊,总算是搞好了,娘娘快些上车罢,不然,时间就晚了。” 庆春听罢,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由着竹枝和比梅搀着上了马车。 一掀开帘子,空气中便涌过来一阵儿冷风,夹杂着一丝儿血腥味儿。 庆春还未抬头,心里便是一惊。 “别动。”男人一把掐住庆春的脖子。 “唔……”估边宏才。 庆春痛苦的□□了一声。 “娘娘?”外面的比梅听见动静,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叫道:“您怎么了?”说着。就要上来。 庆春立即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男人会意,手微微一松,却没有放开庆春。 庆春得了空隙,心里虽已经紧张的要命,可还是强自压制着内心的跳动,对着比梅道:“别进来!” 比梅的身影一滞,不解的看了一眼庆春的背影。 庆春干脆放下了帘子,道:“你们先在外面。本宫有点儿事。” 比梅闻言,虽然不解庆春是有什么事。不过庆春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事的。便应了一声:“那好,娘娘,奴婢们在外面,您有事的话,吩咐一声便好了。”说着,把一旁要上车的竹枝拦住,道:“娘娘有事,咱们就坐在外面好了。” 竹枝“哦”了一声。然后扭头看了看马车里面,又转过了头去。 庆春嗯了一声,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男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剑一般锐利的眸子。 身着绿色的锦袍,想来,身份应当是不差的,只不过,浑身血迹斑斑,撕裂的伤口,涌出大量的血迹。 庆春本就有些晕车,这般被血腥味儿一冲,满心的恶心感油然而生。 强自压着内心的不适,庆春面上镇定的道:“你……你要什么?” 这人,肯定就是在他们修车的时候,跑进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们竟然都没有一点儿发觉,这人的身手定然不错。 庆春这般一想,越发的小心翼翼了,不过面上却越发的镇定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透出一丝丝害怕的话,那到时候,自己就只能被压得死死的了。 而这个男人现在不过是掐着自己,若是想要杀了自己的话,只怕早就动手了。 所以,自己还有机会。 男人一双剑眸紧紧地盯着庆春,微微喘息了一下,眉头轻轻的蹙起:“你是不是东宫的人?” 庆春心里微微一惊,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她竟然知道自己是东宫的人? 难道,这人,与东宫有什么仇怨? 这般一想,一句到口的是,便改成了“不是。” 男人冷笑一声:“那刚刚为何你的丫鬟叫你娘娘?” 庆春心里一跳,赶忙道:“你听错了,他们是叫的……叫的我孃孃。”心里想着,希望能够混过去。 男人闻言,果然皱了皱眉头。 刚刚他的确听见的,好似的娘娘,可是…… 他本来耳朵就不大好使,这般一说,倒是有些糊涂了,不过,不管对方是不是东宫的人,他想知道,不过的另一个。 “你这是要去金安寺?” 庆春闻言,赶紧的点点头:“对……我,我是去金安寺上香的……”如果说是去礼佛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这些日子来,金安寺只接待了东宫的女眷礼佛,如果对方有意打听,肯定就知道这个,那到时候,对方知道自己在骗他的话,可就不好了。 庆春想着,立即改了口。 见着男人眉头还是没有松,手中的劲儿却是松了一些,不由的松了口气。 这时候,男人突然有开口:“你不要害怕,我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被一群狗崽子追踪,不得已,逃到了你这儿而已。”说着,扫了一眼庆春,道:“小姐,我有一个请求,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庆春闻言,立即就点点头:“那好,你……说便是。” “带我去金安寺!”男人的语气里面,带着一股坚定。 “你……” 庆春闻言微愣,随即摇摇头:“我怎么能带你进的了金安寺?金安寺的防守……” “我没有说要你带我进去,你只需要,把我带到金安寺寺外便可以了,你答不答应?”说着,手中力度微微增加了一番。 庆春脸色立即难受的变了,赶忙的点了点头:“那好,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答应你……” “那你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你这里面,不能叫,不能和别人提起今天的事,不能……” “好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庆春来不及听他继续说下去,赶忙点头答应他的话:“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开?我……快要呼吸不上了。” 男人听罢,微微一愣,赶紧的就放开庆春,庆春一下就扑到在了地上,男人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想要上前扶起庆春,庆春忙挥手:“你……你别动,我自己可以……” 捂着脖子站起来,坐在一边,看着男人,满脸的警惕。 男人见状,不由的笑了笑,笑声从面巾传出来,格外的动人:“我说了,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庆春想到什么,却是脸色一变,赶忙的走到帘子前,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竹枝和比梅两个变了色的脸。 “娘娘……” 见到庆春,比梅微微张口。 庆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嘘”了一声:“你们别说话,就跟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似得,知道了吗?” “可是娘娘……” “别叫我娘娘。”庆春赶紧道:“这人,可能对东宫的人,有什么隔阂,你们过会儿,叫我小姐,知道了吗?” 比梅竹枝赶紧的点点头,庆春见状,松了口气,便道:“既如此,你们进来罢。”说罢,转身走到了里面。 看了一眼男人,声音淡淡的道:“那个……你受伤了,我让我的婢女进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男人闻言,微微迟疑了一会儿,随即便点了点头。 庆春见状,舒了口气,拍了拍手。 帘子掀开,比梅和竹枝两人走了进来:“小姐。”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低着头,不敢去看前方的男人。 庆春点点头:“去给公子包扎一下吧。” 竹枝比梅应了声是,转身便去拿了随行的医药箱。 转过头来,庆春却见的男人把面纱取了下来。 男子生的剑眉星目,薄唇紧抿,生生的刻出一条冷硬的弧线。 可若说起来,他的眉宇之间。还是透着一丝少年郎的稚气。 哪里是什么男人? 不过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罢了。 庆春倒是没有想到。刚刚那般老成的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模样清俊的小生。 不过想到对方的不明的身份,庆春心里微微一惊,往年无数的教训,看见了嫌疑犯的脸是大忌。 庆春忙就低下了头,道:“公子,还请把面巾带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温如锋听罢,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不由的摇头失笑,道:“小姐,你不必如此紧张。既然咱们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小生便是信得过小姐的人品,只是,小姐这模样,是信不过小生了?” 说着,眉眼微微勾起,剑眉都生生的勾勒出一丝风情的弧度。 庆春扫见,干干的一笑,有些不大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扭过头去:“我,只不过是,男女授受不亲,怕有闲言碎语罢了。” 可说完这话,庆春都不禁悔的差点儿咬耳朵了,如果当真是计较了那么多的话,此番庆春不知道和他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 不过幸好,温如锋闻言,也不过摇头失笑一番,倒也没再说什么话了。 这让庆春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而这边竹枝和比梅给温如锋解了衣裳,红着脸颊,给温如锋清洗了一番伤口,随即给他上了药,这才告退。 两个人就在外面,便也不进来了,庆春见状,心里面不由的暗暗责骂两个人,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主仆共进退吗? 不过也幸好,两个丫头也知晓轻重,出去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比梅有赶车的技术,更是直接就把马车给赶了下去,由着自己来赶车,这倒是省了他们在里面说话被他人听见了。 不过,庆春斜眼扫了一眼温如锋,他上了药之后,便靠在了软榻之上,睡了下来。 庆春瞧得,一颗乱跳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到如今,庆春才确信,这个男的,的确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庆春心里一边是庆幸,一边是苦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每次不是这里出了状况,便是哪里来了麻烦,这次甚好,来临一个身份不明,目标不明的少年郎。 而且一看,还是那种,很有故事的人。 庆春摇摇头,闭了眼睛,也不去多想了,越想脑子越乱。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庆春本来想眯一下的,也没有如意,反倒是温如锋,睡到软榻上,睡的倒是香甜的紧。 没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庆春坐在马车内,便能听得见外面传来的人声鼎沸。 果然,竹枝掀了帘子,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睡着的温如锋,随后对庆春小声的道:“娘……小姐,到了。” 庆春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叫醒温如锋。 却,温如锋好似自己有感应似得,庆春的目光一扫过去,便睁开了一双眼睛,星眸微微闪烁,转头对上庆春的眼睛:“到了?” 庆春点了点头:“到了,公子,现在……” 温如锋点了点头:“到了便好,不过……”目光微微一转,看向庆春,笑道:“小姐该不会是要小生在这里便下去罢?” 庆春一听,眼睛都瞪了出来:“别!”他怎么能在这里下? 要是被别人瞧见了,那她就不活了。 温如锋闻言,一双星眸越发的璀璨,剑眉维扬,便道:“既是如此,那小姐便先下去罢。” “我先下去?”庆春微讶:“那你呢?”顿了顿,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要一直呆在我的马车里面?” 温如锋眼眸闪了闪,笑道:“这个,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小生,自有妙招。”他说着,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庆春听罢,不由的微微迟疑,真不知道,如果就让他呆在这里面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她又不可能真的就让他在这儿便下去了……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比梅的声音传来:“小姐,快了没?来人了。”听着里面的,由着一丝的着急。 庆春闻言,立即就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温如锋,咬了咬牙:“公子,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让别人看见了,我会感激不尽的。”说罢,赶忙掀了帘子,整个人便出了马车。 温如锋瞧着庆春的身影消失,不由的摇头笑了笑。 随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不由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殆尽。 庆春出来了,便看见不远处慕容雪他们站在一边,看着庆春这儿,而沉鱼走了过来。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什么,庆春赶紧的便在竹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小声的交代比梅:“把马车到后面去停好,里面的人……不要管了。” 比梅听罢,也没有多说,应了声是,便驾着马车走了。 庆春见状,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便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想着,转过身来,便看见沉鱼走了过来,屈膝一礼:“庆婕妤,太子妃娘娘等人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庆春闻言,脸上带了一丝抱歉:“这就去。” 然后跟着沉鱼走过去,走到慕容雪的面前,屈膝一礼:“妾身来迟,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慕容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道:“罢了,你也是情有可原,走罢。”说罢,转头对着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十:“大师,我们人员已至。” 那身穿绛红色绣金袍袈裟的圆脸和尚,年纪约莫五十左右,他便是金安寺的主持大师,宇通和尚。 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太子妃娘娘有礼。”看了一眼其他人,便道:“如此,诸位贵人请随老衲来。” 慕容雪点了点头:“有劳大师了。” 宇通和尚道了不敢,便带着慕容雪等人往里面走去。 庆春在最后面,看了看身后,随即又扭头赶忙的跟了上去。 宇通和尚带着众位妃嫔穿过庄严肃穆,佛法沉淀的前厅,绕过□□,便直接去了金安寺的后院儿。 金安寺的后院依山而建,层层房舍错落而至。 带了东宫的女眷们去了北方的院落,进了一处大院子,里面还有各个小院子,如此看来,大家都在一块儿,却又独居而至,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宇通笑道:“早在娘娘等人上山之前,老衲便派人把这出院子打扫了出来,如今娘娘来了,便可直接入住即可。” 慕容雪带着众人在大院子里转了转,随即对着宇通笑得和善:“本宫很是满意,真是有劳大师了。” 宇通摇摇头,道:“阿弥陀佛,太子妃娘娘不必客气,能为诸位贵人服务,也是本寺的福泽,娘娘满意了,老衲便也放心了。” 随即又道:“若是娘娘无事,那老衲便先告退了,到时候,娘娘若是有什么事,便直接差人去前殿儿吩咐一声,自有人为娘娘服务的。” 慕容雪点点头:“多谢大师。”随后又吩咐了人去送了宇通。 转过头来,看了众人一眼,便道:“这院子便是这里了,大家自己去挑选一处地儿住下来,今儿晚上歇一晚,明日起,咱们便要开始礼佛,知道了吗?” 众人闻言,心里虽有不岔,可却也不好怎么说的,便只能应是。 慕容雪扫了众人一眼,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进了一个院子。 慕容雪进的院子,自然没有人去抢的了。 庆春叹了口气,然后对竹枝道:“我们也去选一处罢。” 竹枝应了声,便搀着庆春往一边走过去,可刚刚走进一个院子,一个人影便窜了进来,庆春看去,便见得是怜玉容。 怜玉容笑道:“呀,庆婕妤也看上这儿了?那可真是不巧了,本宫也看上这儿了,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庆婕妤的,还望庆婕妤见谅。” 庆春一听,眉头微微皱了皱,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既然怜嫔娘娘看上这儿了,那妾身便去他处便是。”说罢,屈膝行了一礼,便退了出来。 怜玉容看着庆春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声,碎了一句:“什么东西!”便转身进了院子。 庆春走过,竹枝愤愤不平:“怜嫔娘娘真是欺人太甚!平日里也就算了,如今不过一个住处,也要和娘娘您来抢上一番,明明就是娘娘您先进去的好不好?!” 看着竹枝如此气恼的模样,嘟着嘴,倒是别有一番可爱的趣味儿,庆春本来心里也有些不舒爽的,可这般一弄,不痛快倒是全没了。 庆春摇了摇头,道:“罢了,由她去吧,不过就是一点儿小便宜,让她占了便占了,我又不会掉块儿肉的个。” 竹枝道:“可那也是啊!” 庆春沉下脸色:“好了,不要再说了。”指着一旁的院子:“咱们便住这儿吧。” 收拾好了一切,庆春正歇了下来,外面便传来声响。 抬头看去,便见得比梅走了进来。 庆春心里一紧。赶紧的上前一步。小声的问道:“如何?那……人走了吗?” 比梅点了点头,脸色看着也有些紧张,她道:“奴婢一开始把马车停好了之后,便没有管他,走到一边,藏了起来,没一会儿,那人便出来了,好像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庆春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走了便好。”虽然说是说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可保不准就被某些人多嘴的传了些不该传的。 不过现在看来,那人到也是个讲信用的,说不会给她招惹什么麻烦,便也没有给她招惹什么麻烦,倒是不枉当时她救他一场了。 想着,庆春看了一眼比梅,便道:“事情办妥了,你便去歇一会儿罢,我这里有竹枝就好了。” 比梅想了想。也没有推辞了,便对着庆春告辞,退了出去。 竹枝随后进来,伺候着庆春洗漱了一番,便问庆春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庆春摇了摇头,今天发生了这些事,又是晕车又是被惊吓的,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对着竹枝吩咐了一声,便转身进了里间儿,躺在了床榻上去了。 …… 金安寺坐落在半山腰,到了晚上,总是寂静的有些可怕的。 不过前殿儿都是灯火通明的,而且有做课业的苦僧彻夜念经。 滔滔不竭的诵经声传到后院儿,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不过此刻,在某一个院子,一个房间里面,气氛却是有些紧张。 北梦鸢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刀疤男,一贯风轻云淡的脸上,此刻沉沉的。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刀疤男,好一会儿,才道:“你刚刚说什么?” 刀疤男闻言,低着头,道:“小姐,世子下令了,要对温如锋,下杀手。” “砰”的一声,北梦鸢一掌拍案而起:“所以呢?”北梦鸢的眼眸之中折射出一丝凶光:“你们便要对他赶尽杀绝?” 刀疤男低头道:“小姐,属下办事不力,让他给逃了。” “逃了?” …… …… ☆、第 83 章 北梦鸢闻言,神色一怔,随即便是一松。 刀疤男点了点头。 北梦鸢看向刀疤男:“既是如此,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吗?如果让别人发现了,你我都逃不了好,便是郡阳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刀疤男立即道:“属下知错,小姐,属下,只是在想,温如锋当初和小姐你……他如今往这金安寺逃了过来,恰好小姐你又在这边来了,温如锋会不会是过来……” “放肆!” 刀疤男的话还未说完,北梦鸢便厉声打断了他:“刀疤!你要知道,就算当初本宫和他有过什么,可是如今,本宫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难道,本宫还会分不清这些吗?” 刀疤男听罢,明显的是松了口气,随即他低声道:“刀疤知道,不过……还是想要提醒小姐一句,温如锋不除,郡阳侯府的武状元之位,怕是恐有难处,所以,如果小姐有关于温如锋的消息的话,请一定要通知属下们,以绝,后患!” 北梦鸢听罢这话,脸色又是狠狠地一变,随即沉了脸色:“刀疤,你口口声声叫我一声小姐,可你现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属下不敢!”刀疤立即拱手:“属下只是担心小姐,意气用事,没得,耽搁了世子爷的计划。” 北梦鸢听罢,脸上闪过一丝痛色,随即沉静下来:“滚!在不滚,小心本宫喊人了。” 刀疤脸上的肌肉动了动,扫了北梦鸢一眼,随即拱手:“属下,告退。”话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砰!”的一声,北梦鸢一下便把手中的被子仍在了地下,脸色黑的吓人。 闻声赶进来的梦香见状,不由的心疼的看了一眼北梦鸢:“小姐……” “梦香……” 听见声音,北梦鸢抬头看向梦香,不由的叫了一声,随即眼眶便蓄满了泪水。 梦香赶紧的上前,北梦鸢一把就抱住了她:“怎么办?哥哥要杀了他,梦香,我该怎么办……”说着,已是在梦香的话里泣不成声,之前在刀疤面前的伪装,倾数倒塌。 梦香看着北梦鸢如此,不禁为她心疼:“小姐,莫要难过了。” 北梦鸢摇摇头:“我早就应该知道……我离开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怎么办梦香?我该怎么办?” 如锋,你怎么样?还好吗?我…… 好想你…… 深夜,一弯银月如钩,悬挂在天边,倾泻下一缕缕清冷的月华。 一个人影在院落中跳跃,没一会儿,停在了庆春的院子里。 黑影快速的上前,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烟水壶简。 上前一步,用手指把窗子戳了一个洞,随即把壶简放进去,吹了一阵儿烟雾。 又顿了一会儿,黑夜小心翼翼的上前,打开房门,果然便看见昏倒在地是竹枝,黑影丝毫没有理睬,径直的入了内室。 庆春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除此之外,倒是显得安静。 黑夜在窗前驻足了一会儿,一双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迟疑,随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从背后抽出一把小型的匕首。 一抹月光却正好照进来打在匕首上,反射出一丝清冷的明光,躺在床上的庆春,陡然一下便张开了眼睛。 黑影正举着匕首,准备对着庆春的心脏,用力的插下去。 却,两个人的目光微微对视了一番。 “啊!”的一声,庆春一下便尖叫了出来。 黑夜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眸闪过一丝狠色,赶紧的便对着庆春刺过去。 庆春就地一滚,裹着被子滚到了地下:“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庆春大声的喝出声来。 目光看向外面,企图有人进来,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庆春不由有些绝望,心里一瞬间被恐惧填满。 黑夜见状,冷笑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对着庆春便再次刺了过来,庆春这次可还在地上,本以为这次自己就只能等死了。 不由惊吓的闭上眼睛,大声的尖叫了出来。 却,疼痛迟迟没有来袭。 反而听见一声清脆的碰响,庆春睁开眼,便看见温如锋站在自己的面前。 庆春不禁微微呆滞:“你……” 还为来得及多说,温如锋快速上前,和对方占做了一团。 庆春赶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往外跑去,却见得倒在地上的竹枝,心里一惊,赶忙走过去:“竹枝竹枝?你快醒醒啊!”庆春的声音微微带了急色,听着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胆战心惊到了极点。 “娘娘!”这时候,比梅突然跑了过来。 庆春听罢,赶忙就抬头道:“快!把竹枝扶起来,叫人来!” 比梅应了一声,尽管还不大清楚事情的始末,和庆春两个人一起把竹枝抬了出去,便见的不远处有灯火亮起,正往他们这边赶来。 “砰”的一声,庆春一惊,转头看去,却见得是之前那个黑影从窗户窜了出来,庆春忍不住往后退一步,以为黑影要冲过来,却不料黑夜只不过看了她一眼,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人呢?”温如锋追出来,忍不住道。 庆春看了他一眼:“跑了。”对于温如锋,庆春心里有些矛盾,不过对于刚刚的事,庆春很是感谢:“刚刚,真是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只怕我现在……” 庆春话未说完,温如锋却陡然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庆春的身上。 “诶!”庆春一惊:“你……你怎么了?” “我受伤了……”温如锋有些艰难道,然后目光看向前方,道:“你赶快,把我藏起来,气,不能让别人发现我……” 庆春听罢,脸上闪过一丝急色,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转眼看了一眼比梅:“比梅,快过来帮帮忙。” 比梅反应过来,赶忙的上前帮着庆春搀扶住温如锋:“娘娘……这,这怎么办啊……”看了一眼前方,明显是刚刚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如果到时候让别人看见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娘娘这里,那…… 庆春眉头紧紧地皱起,心里虽然慌张,可面上总算是镇定着的,想了想,咬咬牙,道:“把他扶进去。” “娘娘!”比梅听罢,不由的惊诧。 庆春看了比梅一眼,知晓她是在担心什么,不由的摇摇头:“比梅,听我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时间来找个好地方把这么一个大男人给藏起来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把他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反而出奇制胜,侥幸逃过一劫。 比梅听罢,迟疑了一会儿,便也点了点头。 “快!在这边!” 院子里传来声响,没一会儿,便涌进一批人。 以慕容雪领头,面色阴沉如水。 身后是跟着的其他东宫妃嫔。 庆春这时候由着比梅搀着走了出来。面色苍白。看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庆婕妤,刚刚听的你这边有人尖叫,发生了什么事?”慕容雪目光盯着庆春问道。 庆春闻言,上前一步,低低的行了一个礼:“回太子妃娘娘,刚刚……有人闯进了妾身的院子,妾身一时惊吓,所以就……”说着,抬头看了她一眼。 而庆春这番话一出口。跟在慕容雪身后的北梦鸢却是脸色陡然一变。 她想到了之前刀疤所说的话。 该不会是…… 不会!想到那个可能,北梦鸢在心里摇了摇头,温如锋不会那么莽撞,如果是他的话,最有可能的,不是应该先去找她吗?为什么又会…… 一定不会是他的,北梦鸢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可尽管是如此,北梦鸢的心里却一点儿都放松不下来。 只要一想到那个人身处危险之中,她整个人都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 想着,北梦鸢实再是不放心,不由小心的问了一声:“那庆婕妤,你,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吗?” 庆春听罢,转眼瞧了北梦鸢一眼。见她脸色有异,却也没有多想,只当北梦鸢可能也是被吓到了,转眼扫了一眼慕容雪,演戏总要演下去的。 摇摇头:“天色太暗,那人又是一身黑衣,所以我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慕容雪闻言,脸色却是微微一变,这次他们出门,当时在太叔思尉的面前,慕容雪可是打了包票会好好儿的照顾着太叔思尉的人的。 如果东宫的人出了问题,那到时候,太叔思尉哪里该是如何交代? 慕容雪沉沉道:“那人此刻。在哪儿去了?” 真是不像话,他们在金安寺的第一个晚上,便有人受到了惊吓,这是不把东宫放在眼里了? 想着,慕容雪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庆春闻言,微微怔了一下,脑子里面转了转,面上赶忙一副茫然的样子:“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当时妾身吓得慌了,只见的那人影朝那边跑了。”说着,指着之前那个黑影逃跑的方向。 慕容雪闻言,目光盯着庆春好一会儿,好似是在打量着她有没有说谎一般。 庆春被她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心里有鬼,只怕被慕容雪察觉了,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慌,面上却越发的镇定,表现的情绪却是恰到好处。 慕容雪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转了头看过去,随后目光微微一闪,立即便道:“来人!派人去追!”她就不信,这人能飞了不成! 敢在她的头上动土,千万不要让她抓到手里,不然,她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慕容雪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人应了声是,赶忙的便带了侍卫去追踪了。 而庆春闻言,心里却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慕容雪没有深究,不然若是要来个搜房的话…… 这时候,又有人赶了过来。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得青选侍一脸苍白的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金安寺的主持大师宇通大师和一干小沙弥。 “阿弥陀佛!”宇通赶来,脸色也不好,想来应当是被这次的事吓到了:“老衲救援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慕容雪转头见了,不由有些诧异:“大师是如何知晓这边的事的?” 按理说,庆春的声音传的并不远,他们院子里听见算是正常,宇通他们在寺庙的另一边,却是不可能听见的。 一旁的青选侍赶紧上前行了一礼:“回娘娘,是妾身……见这边出了什么事,所以去叫了主持大师……”抬起头,青选侍的面上有一丝忐忑和惶恐。 慕容雪听罢,脸色不由的微微一沉,看了一眼青选侍,转过头去,对着宇通道:“既然如此,那便劳请大师帮个忙,刚刚庆婕妤的院子里窜进来一个贼人,往东南方逃了,还请大师帮忙查找一番。” 宇通闻言,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往东南方,那不就是他们和尚住的那边院子吗? 慕容雪这话…… 宇通不敢往下想,赶忙的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娘娘请放心,老衲一定倾尽全寺之力,查找到这个贼人,给娘娘一个交代。” 慕容雪脸色微冷,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便劳烦大师了。” 宇通赶忙的摇头说不敢不敢。 这时候,青选侍却是陡然转过了头来,直直的盯着庆春,面上带着关切的神情,道:“太子妃娘娘,既然都到了这里,不若派人去庆婕妤的院子里都搜一搜?说不定,那贼人并没有逃走呢?” 慕容雪闻言,倏然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转头盯着庆春,眼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庆春闻言,心里一惊,目光微微一睁,看了青选侍一眼,忙又低着头道:“太子妃娘娘,妾身……妾身院子里,并无大碍,妾身刚刚瞧得清楚,那贼人的确是逃往东南方了。” 青选侍又道:“娘娘,一切,还是以小心为主。”她的声音明明很低,可听在耳中,却格外的清晰。 庆春只觉得似是一记记重锤砸在自己的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个时候,偏偏一旁的怜玉容眼睛一转,笑吟吟的道:“太子妃娘娘,青选侍说的这话,倒是个在理儿的,这俗话说的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呐!”说着,掩着嘴巴娇滴滴的笑了笑。 慕容雪冷眼扫过,怜玉容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才收了收笑意。 慕容雪又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庆春,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怜嫔和青选侍说的也有道理,既是如此,那便去搜搜罢,庆婕妤,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庆春闻言,脸色不由的微微一僵。 就这空档,慕容雪已经叫人走了过去,眼看着那些人便要进了屋内,庆春和慕容雪身后的北梦鸢浑身都紧张了起来。 却,突然。 东南方传来一声尖叫,随即火光四起。 宇通转头看去,脸色大变。 “走水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众人都惊慌了起来。 慕容雪也是面色一变。幸而准备去庆春房屋里的人也停住了。 “太子妃娘娘。且容老衲先行一步。”宇通面色显示出一丝紧张,赶紧的对着慕容雪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一干沙弥走出了院子。 “太子妃娘娘……”一旁的北梦鸢抓到机会,眼眸微微一闪,恰到好处的道:“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慕容雪面色微沉。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低垂。 他们如今在金安寺之中,金安寺出事了,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在一旁看着的,若是传了出去,对东宫可没有好名声。 想着,慕容雪扭了眉头,当机立断便道:“来人,去召集侍卫,全力救火!”和庆春比起来,慕容雪自然是会看重东宫的名声一些。 再说了,如果庆春真有什么事的话,慕容雪反倒是会高高兴兴的。 慕容雪一声令下,一旁的落雁赶紧的便出去号召侍卫了。 沉鱼便搀着太子妃急急的往东南方赶过去。 “娘娘……”青选侍抬头,轻轻的叫了一声,可慕容雪等人早已走远。怎的听得见她的话? 怎的偏偏在这个时候…… 青选侍咬了咬牙,微微低了低头,眸中精光一闪,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恨闪过。 庆春不禁大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却正好碰见北梦鸢略显紧张的目光扫过来,庆春微微一愣,在看时,北梦鸢的身影已经不见。 转过头去,却恰好看见青选侍的这一幕。 庆春心里微微沉了沉,转了转目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青选侍怎的好像格外关心本宫。” 刚刚如果不是青选侍的话,慕容雪怕是压根儿就不会想到要搜她的房间,她不知道青选侍这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 青选侍闻言,脸色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目光看着庆春,柔柔弱弱的一笑:“庆婕妤言重了,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多关心一下的,若不然,便是那贼人没有抓到,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个危害,所以妾身便格外的注意了一下而已,庆婕妤勿怪。” 庆春听罢,觉得她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自己也没有说什么,怎的就变成了自己在怪她了? 摇了摇头,庆春道:“青选侍多虑了,本宫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的会怪罪你呢?”不管如何,至少表面上,还是要做到位的。 庆春说罢,便上前一步,拉着青选侍的手腕,道:“好了,咱们也别说了,还是快些去那边看看罢。” 却是,刚刚抓到青选侍的左手腕,青选侍却是轻轻的“嘶”了一声,庆春闻言,忙放开她,瞪着眼道:“青选侍怎的了?难不成,是本宫把你抓疼了?” 青选侍闻言,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的浅笑道:“妾身无碍,庆婕妤不用担心,只不过先前去东院儿叫主持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恰恰把手腕摔到了。” 庆春闻言,忙“呀”的一声:“那有没有事?快让本宫看看。”说着要去掀青选侍的袖子。 青选侍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赶忙道:“庆婕妤无须如此,妾身只不过一点儿小伤罢了,不值当如此费心。” 庆春嗔道:“瞧你说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因为只不过是一点儿小伤便不爱惜自己,那日后,可有的你受的。”说着上前一步:“知晓你性子善良,可也不需要如此急躁罢?看,你这不就是把自己给伤着了?快给本宫看看罢,若是严重的话,现在就给你上点儿药……” 话还未说完,一旁青选侍的侍女小花却抢先一步上前,笑眯眯的对着庆春道:“多谢庆婕妤关心,不过,我家娘娘的手腕,之前在东院儿的时候,已经上过药了,所以娘娘不必担心了。” 青选侍闻言,也赶紧点头:“的确如此,庆婕妤,你真的不用费心了。” 庆春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既是如此,那便算了罢。” 青选侍赶紧笑了笑,道:“庆婕妤,你不是说要赶过去吗?咱们快走罢,只怕是哪儿已经开始了。” 庆春闻言,这才想起来,便点了点头,小花立即便搀着青选侍先走了一步。 青选侍走的时候,把手往一边一甩,恰好庆春正是在她的旁边,庆春一下便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洒在了自己的脸上。 微微一怔,庆春抬手摸了一下,一看手上,竟然是鲜红的血迹。 庆春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嘴,正想叫青选侍,低下头,却看见在刚刚青选侍站的地方,地上的土地,也被沾染上了一颗颗黑色的东西。 庆春低下身去一看,可不就是血吗! 庆春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疑惑,摔成什么样子了?竟然会有血?可在抬头,青选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娘娘……”比梅这时赶紧迎上来:“您怎么样了?”刚刚那一幕,真真儿是把比梅都吓傻了。 庆春起身,转头看向比梅,比梅却呀的一声惊呼,指着庆春的脸,庆春想了想,便猜到肯定是刚刚青选侍甩到她脸上的血珠儿。 忙叫比梅给自己用帕子擦了去,比梅又问:“娘娘,我们现在……” 庆春打断她:“先什么都不要说,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去东院儿看看。” “那竹枝……”竹枝昏迷了,还在里面。 庆春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要紧的,他是好人。”不然的话,便不会救她了。 比梅听罢,便默了下来,庆春扫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便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们先过去瞧瞧,等有时间了,我在细细给你说来。” 比梅闻言,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点点头,便搀着庆春赶忙的往东院儿赶过去。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不知道谁把一个祠堂蜡烛打翻了,燃了贡品和桌子,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庆春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庆春见状,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这突发状况起的好,不然的话,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慕容雪转头去和宇通说了些什么,随即便见得宇通吩咐人,各个院子都加了人把守起来,慕容雪也把从东宫带过来的侍卫全都调集了进来,把东宫的人,所住的院子,全都围了起来,想必是为了再有什么人闯进来。 庆春看着这一切,表面默不作声,内心里却是翻来覆去的心思不断。 这可怎么办? 守卫这么严,那人还受了伤,怕是不好逃出去了,可是…… 如果他不逃出去,难不成,还要让他继续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成? 只要这般一想到,庆春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而且也充满了忐忑。 什么男女之防,她倒是没有那么迂腐,关键是,院子就那么大,万一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有什么来走走,一个不好被发现了,那…… 结果可是庆春想都不敢想的。 庆春由着比梅搀扶着往回走,脸色苍白的紧,比梅也满眸担心的看了一眼庆春。 眼看着就要进院子的时候,慕容雪却叫住了她。 庆春心里便突突的一跳,只觉得好似下一刻心脏就要跟着蹦出来似得。 转过身,庆春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可面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着一丝的紧张,不过,搭配着她这一副苍白的面色,倒是让人没有那么的怀疑了。 “太子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庆春低低道。 慕容雪目光紧紧地盯着庆春,打量了好一会儿,随即淡淡的移开视线:“也没有什么大事,本宫就是想要叮嘱你一句,夜深了,就莫要到处走动,没得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得上,毕竟……这里不像是东宫,知道了吗?” 庆春心下一紧,微微低了低头,掩下视线里的一丝慌讶:“妾身省的了,多谢太子妃娘娘关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想着,慕容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雪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庆春抬起头来,看着慕容雪的身影,眸光微微一闪。 恰在此时,青选侍从一旁过来,看样子是走回去,庆春瞧着她的面色,好似越发的苍白了,想到之前的血迹,不由的便叫了她一声。 青选侍扭头见是庆春,微微笑了笑:“庆婕妤还没有睡吗?” 庆春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去呢。”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对了,青选侍,你的……”说到这儿,庆春目光恰好扫到青选侍的手腕处,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嘴里的话便顿住了。 青选侍看着庆春的模样,不由的疑惑:“庆婕妤,你怎么了?” 庆春轻轻“啊”的一声,赶忙移开目光:“没……没有。” 青选侍点了点头,笑道:“那妾身先回去了。庆婕妤也早些休息罢。” 庆春“嗯”了一声,在转头时,青选侍已经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比梅在一旁有些奇怪的看着庆春:“娘娘,您怎么了?” 庆春想到刚刚看见的,在青选侍的手腕处,竟然露出了一截黑色的衣服。 她外面明明传了外套。内里怎的会穿黑色的里衣?难怪今儿看着她,会比平日里看着臃肿一些。 而且,她的手腕处,有一丝黑褐色的血迹,明显是时间过的久了都干枯了的模样。 想到这儿,庆春的心里闪过什么,可是却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根本抓不住。 听罢比梅的话。庆春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我看错了。”她轻轻的说着,却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比梅说的。 比梅有些不明白,转眼却见的庆春有些沉思的走了,便赶忙跟上去。 院子外面有侍卫守着,一进来庆春便吩咐比梅把院门给关了。 两人进到庆春的房间里去,比梅虽然有一丝丝的紧张。可却尽力的护在庆春的面前。 庆春见状,心里不由的微微一暖,对着比梅笑道:“比梅,你不用担心,本宫没事的。” 比梅轻轻的拧了拧眉头:“那怎么行呢娘娘,这人敌友不分,就算是之前救了娘娘您,可那不也是因为之前娘娘您救了他吗?总之,就是不可掉以轻心,奴婢万万不能让娘娘您陷入危险之中。” 听着这些话,庆春有些想笑,可更多的也只是感动,庆春点了点头:“好了,本宫知道你担心,可本宫做什么,自然是有分寸的,你也不要太过紧张了,没得有时候,适得其反,知道了吗?” “可是娘娘……” “好了。”比梅还想说什么,庆春打断她,进屋走到了竹枝的身边,看了一眼昏迷的竹枝,低低的叹了口气,道:“你先把竹枝带回你们房间吧,这里,有本宫就好了。” “娘娘……”比梅听罢,不由的微微一惊,可看着庆春坚定的面色,便知道庆春肯定是下了决心的了,庆春这人,平时软柔柔的样子,可一旦某件事下了决心,便没有人能够说的动她的。 比梅也清楚,便也抿了抿唇,无奈道:“那好吧娘娘,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带竹枝回去,到时候奴婢便在外间儿来守着吧?这样的话,娘娘有什么事,也可快些吩咐的到。” 庆春摇摇头,对比梅道:“不用了,今天那么也累了一天的,好好儿的歇息歇息罢。”说着,看了看里面,轻声道:“我有些事,想要与他谈一谈。” 这便是,希望没有人打扰的了。 比梅眼底盛着一抹担忧,见庆春执意如此,便也无法了:“那好吧,奴婢……就先告退了。” 庆春点点头:“快些去歇息罢。” 比梅敛手一礼,走过去把竹枝半扶着出了房间,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担忧的张望了一眼。 庆春笑着对她挥了挥手,这才出了屋子。 等到比梅和竹枝的身影消失不见,庆春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消失。 转过身,庆春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心里面却是有点儿紧张的:“喂”的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应,庆春有些奇怪。 走到一边,拿出火折子,庆春点燃了一盏小油灯,在拿进去的时候,便看见温如锋直挺挺的躺在窗户底下。 庆春见状一惊,把油灯放下,赶忙的跑过去,先是把窗户关上,却在窗户上面发现了一些血迹,庆春暗暗叫了一声,又转过身去扶着温如锋起来。 “喂?你醒醒啊?”庆春吃力的搀着温如锋,可男人到底是男人,庆春搬了好几次,怎么都搬不动他。 不由的有些颓废的叫了几声,可温如锋哼都没有哼一声,庆春见状,心里涌出深深的无奈。 转头看了一眼,从窗户能够看见在院子外面巡逻的士兵,庆春心里一惊,赶紧的又寻了一块儿湿帕子把窗户上的血迹擦干净,在把窗户给关上了。 靠在窗户上,油灯都能照出她脸上已经沁出的晶莹汗珠,在柔和的灯光下,也折射出丝丝的反光。 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脑子里面快速的转动着该怎么办? 屋子里面静悄悄儿的,有沙沙的声音传来,是外面士兵的脚步声,以及,庆春还听见自己一颗心,怦怦直跳个不停的声音。 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庆春真是再次悔恨了起来,当时要是自己能走一点儿走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遇上这么个人,到如今,一堆堆未知的麻烦都在不远处等着她,踏出一步,都不知该是天堂还是地狱。 正在这样想着,地上之前怎么推搡,都没有丝毫反应的男人,却是陡然的闷哼了一声,庆春一听,眼底涌出一丝惊喜,赶紧的蹲下身子,趴在温如锋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颊。 “喂?你醒了?快醒醒呀!”因为怕被别人听见了,庆春并不敢大声儿的叫,可手里却应该不察,用了点儿重力。 温如锋的脸上不知是沾染了泥土还是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已看的不甚清晰,被庆春这一打的,倒是清醒了不少。 转头睁眸看去,便见的庆春一张小脸儿上,神情都纠结到一块儿去了,一双柳叶眉皱着都不成了样子,看着倒是有些好笑。 她离着自己有些近,急促的的呼吸有些喷洒在他的脸上,好似把他那些毛孔都吹的舒张了开来。 感觉有些微妙,温如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扭过头去,却一下动作过大,疼得冷冷的“嘶”倒吸一口凉气。 庆春见状,眼眸一下就睁大:“你醒了?”随即大松一口气:“你终于醒了。”随即就这么坐在地上,歪着头有些无力的看着地上的温如锋,道:“你既然醒了,便起来罢。” 温如锋闻言,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好似她就准备坐在那儿看他自己起来。 温如锋心里暗暗道,这女子心倒是冷硬,看着自己如今这模样,倒也不知道帮着自己一把。 不过他历来习武,受伤已是家常便饭,这点儿伤,对于他来说,除了比以往重了一些,倒是也没有什么区别。 强撑着身子起来,却半天没能成功,庆春在一旁见状,不由的叹了口气,爬起来,搀着他起身。 虽然有些丢人,可温如锋没那么多的讲究,她能帮忙,最好不过了。 就着庆春的力,温如锋慢慢儿的起了身,却疼的浑身都好似小刀子在刮,庆春在一旁听着他的闷哼都觉得肉疼,想着他这又跑了回来,不免又有些不快。 “之前不是说了吗?叫你不要在来找我了?你怎的这个时候又来了?” 温如锋轻轻一笑:“这你倒是冤枉我了。” 庆春看了他一眼:“从何说起?” “小生本也是准备离开的,奈何……”说到这儿,温如锋微微顿了顿,庆春扭头看去,便从他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丝低落,不由的心间儿微微一颤儿。 低落?为什么会是低落? 却又听的温如锋无所谓的一笑,道:“奈何事与愿违,还有些事未曾完成,又恰好遇上了一些拦路的狗崽子,不得已之下,才跑到了这后院儿来了。” 说罢,转头看着庆春,笑道:“不过你倒是莫要担心,这次到你这儿,真的只是无意,倒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的,遇上了一出暗杀的好戏码。”说这话的时候,他话里调侃意味儿十足。 庆春闻言,忍不住腮帮子动了动,转头不言。 这到说的也是,这般想来,倒也算是因果相连罢。 假若之前自己没有救他,只怕这次就算他遇见了这出好戏,怕也是不会有那高风亮节的,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乐趣罢? 想到这儿,庆春不禁叹了口气。 温如锋有些奇怪,扭头看着她:“你不相信?” 庆春摇了摇头:“没有,我相信……”默了默,想起刚刚窗户上的血:“对了,那窗户上,怎的有血?你怎么直接就倒在窗户哪儿了?” 温如锋摇摇头,却是不答反问:“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那人身手倒是不赖,虽然是在我受伤的情况下,却也能和我过的几招,只可惜……” 庆春听他说这话,心都提了起来,闻言顿住,忙急急问道:“只可惜什么?”说话没个头尾,真是急死了个人。 温如锋听罢,不由笑了笑:“你这般着急作甚?”说着眉头微微一挑:“你知道了,还能去打人家不成?” 庆春闻言,顿觉无趣,扭头不在理他,扶着他坐下,转身便要走。 身后之人却是轻笑:“好了,告诉你也无妨。” 庆春扭头看着他,但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颇为遗憾似得:“只可惜,是个女子。” …… …… ☆、第 84 章 庆春扭头看着他,但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颇为遗憾似得:“只可惜。是个女子。” “是个女子?” 庆春闻言。倏然抬头看着他。 “不错。”温如锋点了点头:“只不过,这次我有伤在身,没能抓得住她,要是我这次身体完好的话,定然不会让她就这般逃脱了的。”说罢,扭头看着庆春:“不过,你倒是……” 说到这儿,不由的顿住了,庆春的脸色微微怔住,倒似是有些没有回过神儿来。 “喂?”温如锋伸手,在庆春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庆春回过神儿来:“哦”了一声。笑了笑:“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她想到了,之前青选侍的事。 温如锋闻言,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便道:“这些日子来,看来你也得小心一些了。那人既然会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的,总要等到成功了才会收手。” 庆春闻言,倒是好笑:“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温如锋倒是一怔,现在,他倒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见的人见不到,又身受重伤。 想了想,还是微微蹙着眉头道:“不管如何,总要先出去了再说罢。” 庆春听罢,忙道:“你现在便走?” 温如锋挑眉:“难道不行?”又道:“你担心我?”语气中带着一丝儿的笑意。 “不行!”庆春微恼,皱着眉头道:“现在外面把守极严,你如今又身受重伤,出去了,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说着,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妥,赶忙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出去不要紧,可若是让别人发觉到了我这边,那可就糟了。” 温如锋便耸耸肩:“那照你这么说,我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变成透明人?” 庆春闻言,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气恼,随即扭头,半不情愿的道:“罢了,事已至此,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暂且……你便藏在我的房间罢,至少,还是安全一些的。” 温如锋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本来以为她定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赶走,倒是也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做。 随即想到什么,不由的莞尔一笑:“也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小生便恭之不却了。” 庆春听着他说的话:“你能不能不要在对一会儿什么小生,一会儿又我我的……”听着多别扭。 不过他这人也倒是挺别扭的,明明看着一副文人模样,却偏生做着的事,一股子武生气味儿,叫庆春听着,便是好生的别扭。 温如锋闻言,呵呵一笑:“那我该说什么?” “你没有名字?” 温如锋一怔,扫了庆春一眼:“你不是也没有对我说真话么?”庆春正待反驳,温如锋笑呵呵的道:“娘娘?” 庆春脸上的神色瞬间便僵硬了,随即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道:“那好吧,既然你知道了,便随便你了。” 温如锋有些奇怪:“当时我问你是否是东宫之人,你又为何谎称自己是闺阁小姐?”如今看来,倒是格外好笑。 庆春撇了撇嘴:“还不是看着你那副模样,我还以为你是和东宫的人有仇,特意的寻仇来着呢。”说罢,转身,走到一边,拿出了医药箱来。 温如锋听罢她的话,不由的摇头失笑:“那你的反应也太慢了一些,当时其实我就听见了外面的人叫你娘娘,你也自称本宫,不过我的耳朵不大好使,听你那一说,便被你糊弄了过去,现在看来,倒是闹了一番笑话。” 庆春不理他,走到他的面前,将医药箱放在桌上,一一的打开,里面的酒精、纱布、剪刀等基本的药具倒是备的全。 见她不说话了,温如锋便瞧了她一眼,又道:“你会医?” 庆春转过身来,手上拿着棉签和酒精:“把衣服脱掉。” 温如锋瞪了瞪眼:“你要做什么?” “想什么呢?我给你上药,”庆春微恼:“难不成,你就准备这样拖着?” 温如锋听罢,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迟疑之色闪过。 不过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讲究也没得那么多,不过稍思量一番,便把外衣脱掉,露出了精壮却满布伤痕的上身。 庆春见状,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可随即便也稳定下来,对他道:“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一下。” 温如锋什么疼没吃过? 闻言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庆春便开始给他上药起来,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温如锋还是疼得快要心粟了。 好几次差点儿叫出声来,都是紧咬牙关忍了下来。 庆春给他上药,看的都是胆战心惊,却又暗自佩服他的忍耐力,倒是强悍。 一面却又在思量着他的身份,看着穿着打扮,以及教养,应当是个不错的人家的公子哥儿,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然引得人追杀成这般,想来身份也是个不简单的。 庆春又想到他说的话,那些个拦路的狗崽子,怕就是他的那些仇人罢? 庆春想的很多,面上却又防止温如锋太过怕疼而出声,便轻声的和他说这话。 “你是哪里人?” “这个,你不用知道。” “那些追杀你的人,是谁呢?” “这个,你也不用知道。” “你来金安寺做什么?” “见一个人。” “……” 无论庆春说什么,他总是能轻轻松松,四两拨千斤的反弹回去。 这让庆春有些无力,对方明明瞧着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大男孩儿,可自己这个活了三世,加起来快四五十岁的人,都被他兜着些圈子。 这人,当真不可貌相,便是连年龄,都可不能全然相信。 如此老成聪明的孩子,在这古代是常事,在现代,庆春简直就是无力吐槽了。 不过,这个方向不行,庆春便也不执着于此。 想了想,一个在她心里盘了许久的想法,她便慢慢儿的随着话语问出来。 先是问了一句:“对了,当时我们出去之后,你和那人是如何打斗出来的?” 温如锋觉得庆春脑子有些白痴:“这个,我说了,你能懂吗?” 庆春听罢一愣,随即黑了黑脸色,咬了咬牙:“好吧,我不懂。”手里的劲儿不自觉便加大了一点儿。 温如锋便就这样受着,却也不吭出声来,庆春见状,不由的有些颓废了。 便又道:“对了,我之前见那人是从窗户跑出去的,当时也在窗户上看见血迹了,那血迹……” “是对方的。”知道庆春要说什么,温如锋直接便打断了庆春的话。 “那……”庆春闻言,忙急问道:“那,你记得,你是伤了对方的哪里?” “伤了对方的什么地方?”温如锋陡然转过身看着庆春:“你知道了什么?” 庆春赶忙的摇摇头:“也没有,就是……问问。” 温如锋闻言,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手腕。” “啊?”庆春瞪着眼,有些不明所以。 “是手腕。”温如锋道:“你不是问我伤了对方什么地方?是手腕。” “手腕?”庆春瞪大了眼,随即脸色沉下来:“你确定是手腕?” 温如锋皱了皱眉头:“我说了你不相信,那还问做什么?” “不是……”庆春摇摇头,随即也没想解释,只道:“是哪只?” 温如锋听罢,不由的凝眉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这……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那人好似是个左撇子。” 庆春“哦”的一声:“左撇子?” “嗯。”温如锋点了点头:“她拿着匕首的手,是左手。” 庆春闻言,心里不由的怦怦直跳,面上神色闪烁不定。 温如锋见状,便越发的肯定庆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你知道是谁了?” 庆春抬起头,看着他,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温如锋不自觉的便松了口气:“既然没有,那你问这般多干嘛?” 庆春笑了笑:“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温如锋闻言,不由的嗤笑一声,上下略有嫌弃的看了庆春一眼:“就算了解的在多,到时候,遇上了,你又不会武功,还能反攻了不成?” 庆春听罢,扯了扯嘴角:“这个…”不由看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你……” 温如锋被她的话噎住,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与自己何干? 庆春给他用纱布把伤口都缠了起来,剪断了纱布,然后走到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好了,你自己感觉一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上的?” 温如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快被缠成木乃伊的身子,嘴角抽了抽。 又听到庆春这话,不由想到自己的下身还有些上,脸上微微的感觉像火烧似得,忙就摇摇头:“没有了。”想了想,还是道了一声:“多谢。” 闻听此言,庆春的动作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微微偏头扫了一眼温如锋。 却见的那人已经在外面的软榻上躺下了。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嗯了一声。继续动作着。 脑子里却是想着他之前的话。 按照他说的那些话,在想着之前的青选侍露出的一些异样,庆春的心里微微一动,青选侍,会不会就是那个半夜突然冒出来的刺客? 青选侍真是越想越发的成迷,越发的令庆春困惑。 虽然她从各个方面看起来,都不可能像是那种人。 看庆春的心里。就是没来由的冒出了这个想法,尤其是在听了温如锋的话,和一联想自己之前所看见的一些画面。 受伤的手腕,隐藏外衣下面的黑衣服,女的? 这些…… 而至于青选侍从一开始的出场方式就不对劲儿,怎么可能直接就从东南院儿那边跑了过来,还请的宇通等人? 庆春陡然想起来,之前的刺客便也是逃往东南方消失不见的。 会不会。这就是刺客这般消失的原因?这一切,都是青选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庆春不得不佩服青选侍了。 同时心里却也越发的提心吊胆,能独自一个人做好这些,绝对是不可能的,那这么说来,如果青选侍是真凶,这里一定就还有帮凶了? 如果有的话,那又该是谁? 庆春越想。便越发的心惊。 “温如锋。” 不知不觉,庆春想着想着便躺倒了床上,耳边却陡然传来三个字。 庆春“啊”的一声,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温如锋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床上的庆春:“你刚刚不是问我的名字吗?这就是我的名字,温如锋!”最后的名字,温如锋一字一句的道出来。 庆春听罢,随即“噗”的一声,笑出来:“干嘛?突然这样?让我心里好不安的……” 温如锋闻言,看了一眼庆春那边,距离有点儿远,庆春又把灯吹了,依此便只能借着依稀的月光。瞧见一个娇俏的人影儿在床上蠕动着一番,随即躺了下来。 回忆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一瞬间就把他带回来当初的时间。 他和北梦鸢在武营的日子,或许,这辈子,这都只能是回忆了吧…… 温如锋微微一呆,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软,随即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给你说说罢了,毕竟……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顿了一会儿,随即轻轻的笑了出来:“是啊,过命的交情。”然后庆春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被子:“所以,这个时候,咱们还是睡吧,过命的朋友。对了,我叫庆春。” “庆春……”温如锋轻声的呢喃,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信息。 对于东宫的人,他都有特意打听过,如今庆春这一说,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随即不由的微微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这一遇,便遇上了太子的宠妃庆婕妤,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温如锋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躺下,舒了口气。 对于温如锋的事,虽然比梅已经给竹枝说过了,可听见和亲眼所见,还是有些差距的。 如同现在看着温如锋坐在她的面前,以至于都让他有些,他下一刻都会扑过来的冲动想法。 当然,这只不过是她自己这般想而已了。 刚刚吃了早饭,庆春由着两人打扮了一番,浑身上下都穿着素净的服饰。 温如锋细细的瞧了一会儿,不由的在心里赞赏道,庆春这人,虽然你初看第一眼不会太惊艳,可看的久了,她浑身上下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息,以及那一双灼灼的眼眸,的确能够吸引着人。 如今这一身素净的服饰,穿在她的身上,越发的显得她身姿轻盈,气质出尘。整个人不仅没有因此黯淡下来,反而是带着另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来。 温如锋正盯着,不妨庆春陡然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今儿你便在这里好好儿的呆着,我会吩咐不让人进来的,你也不要随便出门去,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守卫,一个不好,你便小心……” 说到这儿,庆春又顿住,随即瞟了她一眼:“你记住我的话,总之就是,千万千万,不能出去,知道了吗?” 温如锋闻言,好笑的点点头:“多谢娘娘提醒,我还想多活些日子呢。” 庆春不理会他的吊酸,闻言便也松了口气,点点头:“如此便好。”然后便转身:“比梅,今儿就麻烦你了。” 这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让比梅在这儿守着安全一些,竹枝没有那般的老成。 比梅闻言,立即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儿的守着院子的。” 庆春嗯了一声,这才由着竹枝扶着往前面的殿前去,走的路上,竹枝问:“娘娘,您怎么能让那个人留在您自己的房间里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就……” “竹枝。” 竹枝的话未说完,庆春便扭头瞪了她一眼:“莫要多说,本宫这么做,自然是有本宫的思量的。” “娘娘……” “还说?!” “好吧。”竹枝嘟囔:“奴婢还不是担心您……” 庆春闻言,看着竹枝的脸颊,竹枝的衷心,她自然是知道的,可竹枝终究是…… 摇了摇头,庆春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竹枝道:“罢了,本宫知道你为本宫担心,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后面,有更大的原因。” “更大的原因?”竹枝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呢娘娘?” 庆春摇摇头:“罢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给竹枝说了,怕是竹枝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理解,反倒是纠结了去,徒增了烦恼,这般一想,庆春便也淡了对竹枝说什么的心思。 就如她所说,到时候,事情出来了,竹枝自然也是会知晓的了。 竹枝闻言,还想说什么,庆春却打断她道:“好了,咱们快些去殿前罢,没得迟到了落人口实。” 竹枝闻言,立即反应了过来,一下便又忘了刚刚想要说的,搀着庆春便往殿前赶过去。 走到殿前的时候,慕容雪等人果然都差不多到了。 怜玉容瞧着庆春过来,不由的微微笑着道:“庆婕妤倒是来的早。” 庆春微微一笑,也不去理睬她话里的嘲讽,只道:“昨儿睡的晚了,半夜的时候又做了好几次噩梦,今儿早上便睡的沉了些,倒是没想到晚了会儿,还请诸位见谅。” 慕容雪淡淡的扫了一眼怜玉容,后者嘴巴一张,便又缩了回去。 慕容雪便又看向庆春,淡淡的道:“罢了,咱们也不过刚刚到而已,庆婕妤来了便快些过来熟悉熟悉今儿咱们要做的流程罢。” 庆春点点头,微微一礼:“是。”抬头的时候,庆春的目光特意在人群里寻了寻,随即定格到青选侍的身上,微微垂了眼脸,庆春便走到了青选侍那边,一起听着主持给他们讲解一些流程。 流程也不过是讲些他们要做的事,倒是没什么难得。 一边听着,庆春一边小声的问青选侍:“青选侍今儿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青选侍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倒是一如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模样。 此刻依然是这样,听罢庆春的问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抹笑,搭配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倒是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她道:“多谢庆婕妤关心,昨儿回去又弄了一番,今儿早上又吃了些药,倒是好的多了。” 庆春见着她这模样,若是往常,定然是极其感叹,也较之会生出些怜惜同情的,可如今看着她这模样,想着昨天晚上的事,脑子里面便一直盘绕着青选侍是凶手,怎么都对她生不出其他的心思来。 闻言,便也极淡的扯开了一抹笑:“既是如此,那便好了。”想了想,又觉得太过苍白,便又道:“青选侍也莫要松懈,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可要细细的瞧着些,莫要日后留下了什么隐患才是。” 青选侍轻笑:“庆婕妤多心了,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哪儿便来的这般的柔弱了。” 庆春闻言,脸上的笑微微一滞,便也只好对着她笑了笑。 一旁的北梦鸢瞧着两人这陡然来的一出亲近,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转过头,眼眸却是微微垂下。 早上便是做了些诵经之类的事,庆春对这些事倒是没什么烦的,左不过她便是在哪儿打着瞌睡。 就这样,吃了午饭,又诵经到了下午酉时时分,这一天的礼佛,才算是完成了。 庆春赶紧的朝前走了一番:“青选侍,等等罢。” 青选侍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可还是不得不转过了头来,微微笑道:“庆婕妤。” 庆春上前:“一起走罢?” 青选侍不由看了庆春一眼,随即笑了笑:“好。” 庆春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一起往回走。 两人间隙说些闲散话,倒也没有多大的不适。 青选侍转头看了庆春一眼,对于庆春这突然的亲近,感觉有些不好。眼眸微微一闪,青选侍道:“本来以为庆婕妤这样的人,定然是静不下心来做礼佛这些子事的,倒是没想到,今儿看庆婕妤诵经,倒是做的十足的好。” 庆春听罢,便捂着嘴巴轻轻的笑:“你当本宫就是真在诵经不成?” 青选侍微微讶异的样子:“不是在诵经?” 庆春道:“我那是在睡觉呢!” 青选侍:“……”不由干干的一笑。 庆春见状,知晓这可说的没话了,赶紧的咳嗽了一声,又笑道:“不过,说起这个。本宫哪里能比得上青选侍?瞧着青选侍那样子,才叫顶顶的好呢。” 青选侍闻言,脸色微微一怔,便闪过了一丝落寞似得,随即微微自嘲道:“这些年来,妾身呆在后院儿,也没得什么交际,平日里没事,便信来些鬼怪神佛之类的,做的久了,自然便也习惯了。” 庆春听罢,不由的脸上闪过一丝歉然:“青选侍,本宫……对不起啊。本宫,不是那个意思。”不管青选侍到底是不是凶手,至少现在表面上,她还是个好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青选侍总是太叔思尉的妃嫔。 而且,还是和太叔思尉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相对来说,如今青选侍所得到的,远远不是正常的范畴。 若说起来,对于太叔思尉的感情,庆春相信,青选侍虽然不见的比自己多多少,却也绝对不会少多少。 只不过,现在的庆春,只是觉得,青选侍如果是凶手的话,不定然只不过是因为后宫争斗,根本没有想到其他的方面去。 等到日后她知道了真相,不由的为自己当时这一想法感到好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庆春脸上满脸的歉然,青选侍微微转了转眼,便笑道:“庆婕妤不必如此,这日子过的久了,妾身便也习惯了。” 庆春听罢,却是一时接不上话了,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青选侍,庆春在她的面前,俨然是一个成功者,有了孩子,还有太叔思尉的宠爱,此刻,不管说什么话,都好似是在炫耀一般。 不过,幸好青选侍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转头便笑道:“庆婕妤这下是要作甚?”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道:“这……这会儿便也没事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随即陡然想到一件事,便看着青选侍道:“青选侍,你还没有用晚膳罢?” 青选侍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庆春笑道:“既然如此,不若咱们一起吃晚饭罢?也好有个伴儿,一个人总是没多大的劲儿。” “这……”青选侍看似有着一丝迟疑。 庆春见状,哪里给她机会,忙拉着她的手便笑道:“好了,咱们一起罢。”想了想,有道:“在你哪儿去罢,我哪儿……”庆春看了青选侍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似得。 青选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看了庆春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勉笑:“既是如此,那妾身自是恭迎的。” 庆春点点头:“那便就这么决定了。” 青选侍嗯了一声,便被庆春搀着往回走了。 两人直接去了青选侍的院子里,现在本来就是饭点时间,他们回去了之后,青选侍便吩咐身边的人去招呼了一声,庆春也差竹枝回去招呼了一声。 没一会儿,饭菜便呈了上来。 寺庙内,自然都是些素斋,不过金安寺即为国寺,那素斋定也是不同凡响的,之前便有人千金一买金安寺素斋的典故。 等到庆春瞧到这些素斋之后,不由的便信了当初的那些传言。 这些素斋,明明都是素菜做的,可做的一些菜色的形状,味道,跟那些荤菜却是没什么区别。 庆春笑着对青选侍道:“早闻金安寺素斋不同凡响,之前还有所不信,如今看来,果真是闻言不如一尝。” 青选侍捂着嘴笑了笑:“庆婕妤这话说的,妾身……也赞同。”一句话,说的两个人都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庆春瞧着青选侍的模样,眼眸微微一闪,随即夹了些菜给青选侍,笑道:“青选侍怎的老看着本宫吃?你也快些吃罢,没得到时候,这全都被本宫吃了,你便没了口福了。” 青选侍闻言,笑道:“那也无妨,总归是庆婕妤享了口福,妾身跟着搭搭边也是好的。” 庆春嗔道:“还笑话本宫!”作势要打她。 青选侍忙挡着脸:“庆婕妤饶命,妾身说笑呢!” 庆春放下手,笑道:“罢了,快些吃罢,没得冷了,便不好吃了。”说罢,庆春装作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可眼角余光却是漫不经心似得,紧紧地盯着青选侍的手。 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青选侍嗯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右手自然而然的拿起了筷子,便开始吃起来。 庆春见状,不由的微微一愣。 温如锋说,那人是左撇子,一般来说,左撇子的右手,绝对不会如此的自然而然的,即便是左手受伤了,怎的,都会在左右手之间有些微的迟疑罢? 可看青选侍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的迟疑,好似…… 她一直便是这样的用手习惯。 “庆婕妤?”庆春微微呆滞间,便听的青选侍轻轻的叫着她。 “啊?”庆春反应过来,看着青选侍奇怪的看着她,心里微微一跳,赶紧笑了笑,道:“怎么了?” 青选侍摇摇头:“没有,妾身见你这样子,还以为……” 庆春忙道:“没有,就是这……这素斋太好吃了,所以一时有些感触罢了。”说着笑了笑,忙又低下头,掩饰着自己脸上闪过的疑惑。 青选侍见状,嘴角微不可查的划过一丝笑意。 两人吃过饭之后,便有闲话了一番,随即庆春便带着满心的疑惑的告辞了。 青选侍见着庆春离去的身影,眼眸微微一闪。 庆春走回去,脑子里便一直在想着刚刚的事。 没有得到意象之中的结果,庆春心里一时情绪微微有些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或许…… 真的不是青选侍吧? 庆春只能在心里这么想,想想也是,青选侍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 可越是这么想,庆春的心里便越发的涌出更多的疑问,纠结在脑子里面,庆春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庆婕妤。”正在这时,有人叫了庆春一声。 庆春微微一愣,扭头看过去,便见得北梦鸢正往这边走过来:“鸢婕妤?” 北梦鸢见真是庆春,上前了一步,奇怪道:“庆婕妤怎的一个人在这儿走?” 庆春应了一声:“我,刚刚去了青选侍哪儿一趟。”说着眼珠儿一转,盯着北梦鸢:“鸢婕妤这是……” 北梦鸢轻轻的笑了笑:“那可是巧了,我正好便准备去找庆婕妤你呢。” “找我?” 庆春扭头看着她:“鸢婕妤找我作甚?” 北梦鸢笑:“怎的,没什么事,便不能找庆婕妤唠嗑唠嗑家常吗?还是说……庆婕妤如今便只和青选侍来往罢?” 庆春闻言,心里微微一跳,北梦鸢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面上却是忙笑道:“瞧鸢婕妤这话,鸢婕妤能来我这儿,自是欢迎的,只是……今儿。” “怎么?”北梦鸢见庆春如此,脸上的神色微微淡了一些:“庆婕妤有事?不能让本宫瞧见了不成?” “哪里!”庆春闻言,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过来,便觉得有所不妥,立即便道:“只是,这个时候了,本宫想着,怕是招待不周……” 听庆春这般,北梦鸢的眼眸微微一闪,庆春越是不让她去,她便越是要去,庆春现在这样,更是让她的心里起了些疑心。 闻言,便不在意的笑了笑:“无妨,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难处?咱们都是一样的,何必那般的讲究。” “那好吧……”见北梦鸢这模样,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庆春便只能应了:“既然如此,那请鸢婕妤随本宫来罢。”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北梦鸢轻轻的点了点头,迈步往前走。 庆春见状,赶紧的跟上。 走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庆春便立即笑着大声道:“竹枝,比梅,快些备茶,来客人了。” 这时候,正在屋子内刺绣的竹枝和比梅一听,立即就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跳起来。 “怎么办?来人了?”竹枝急急道。 比梅顿了顿,赶紧道:“竹枝,你别急,你进去给那位公子说一说,要他避一避,我先出去。” 这时候了,也只能这样了,竹枝点点头,赶紧掀了帘子进了里间儿。 比梅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赶紧的迎接了出去。 “娘娘,鸢婕妤。” 比梅上前,赶忙的行了一礼。 “起来罢。”庆春浅浅的道了一声,对着比梅打了个眼色。 比梅微微点点头。庆春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笑着对北梦鸢道:“鸢婕妤快些进来罢。” 北梦鸢目光紧紧地盯着庆春,庆春转头那脸上轻微的松懈,自然是落在了北梦鸢的眼中。 北梦鸢心中闪过什么,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在比梅的牵引下。随着庆春一起迈入屋中。 …… 竹枝急急忙忙的跑进去,一脸急色的对着正在看书的温如锋道:“公子,快点儿快点儿,我家娘娘回来了,麻烦您快稍稍回避一下……” 温如锋挑眉:“回避什么?你家娘娘又不是……” “有客人!”竹枝有些气急败坏道。 温如锋闻言,张了张嘴。随即放下书,点了点头:“那好,不过……”剑眸微微转了转,扫了扫房间内:“我该躲哪儿?” “这……”竹枝一听,不由便被问住了。 转眼看了看屋子内,因为是临时住所,所以并没有布置着诸如大型的衣橱之类的东西。 这些竹枝有点儿急了:“这……这怎么办呀?”要是等北梦鸢他们进来的话,看见了这人,这可怎么办? 竹枝转眼一扫,陡然看见床底下,微微一怔,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看向温如锋。 “那个……温公子,你可不可以……” “你……是要我躲到床底下?!”温如锋一见,便知道竹枝是想的什么了,不由的横着眉头看着竹枝。 竹枝一下便苦着脸:“温公子……你,你也看见了嘛,这房间内,除了这儿,也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呀。所以……”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就委屈你一下了好不好嘛温公子?” 说着,竹枝做祈求状。 温如锋见状,一口老血卡在心间,半天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狠狠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道:“好!看在你家主子的份儿上,这次……”转身便往床榻那边走。 却陡然,一下听见了外面比梅的声音的传来。 鸢婕妤……北梦鸢…… 不由的怔住了。 “温公子?”竹枝见状,喜不自禁,忙就上前,却又见得温如锋顿住,还以为他是要反悔了,急不可耐的便要说什么。 温如锋却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冷的,不带丝毫的感情,和之前的他,完全就像是判若两人,竹枝一下便被震住了。 却陡然,温如锋又是一笑:“你放心,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说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 竹枝放下里间儿的帘子,转身便见得庆春和北梦鸢他们踏进了屋内,脸上的慌色一闪而过,赶紧的垂下头行了一礼。 庆春转头看了竹枝一眼,便问:“竹枝,本宫吩咐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竹枝一听,立即哦了一声:“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庆春嗯了一声,这边北梦鸢好奇道:“庆婕妤难不成还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不成?” 庆春听罢微微一愣,她说这话,不过就是示意温如锋的事,哪知道北梦鸢突然就这般问了? 不过竹枝这一下倒是反应的极快,立即便道:“回鸢婕妤,娘娘之前便吩咐奴婢回来煮了桂花茶,说是晚上喝上一杯,最是好不过的。” 庆春闻言,内心默默地为竹枝的机灵点了三十八个赞,面上也笑道:“就是,刚刚去青选侍哪儿吃了点儿东西,便想起了进来的桂花儿开的极好,便特意吩咐了竹枝赶回来煮上一壶,正好鸢婕妤也来了,便一起吃吃这桂花茶罢。” 北梦鸢“哦”了一声,道:“平日都是别人制好了的桂花茶饼拿来吃,如今这现煮的,倒是第一次看见,看来,本宫这是有口福了呢。”说着,淡淡的一笑。 庆春闻言,便道:“鸢婕妤说的哪里话,只要鸢婕妤不嫌弃便好。”又转头对着竹枝道:“你快些去端了来罢。”想了想,又道:“若是有多的,便分一些给青选侍送去,如今她也受了伤,怕是对这些也不大在意。” 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北梦鸢。 北梦鸢面上却是无甚反应,心里面却是微微转了转,青选侍受伤了? 竹枝知道庆春这是在为她开拓,赶忙的应了声是,便往外面退出去。 走的时候,对着比梅和庆春眨了眨眼睛,庆春和比梅见状,便明白了。 庆春便又笑着把北梦鸢牵引到桌案前坐下,北梦鸢思考一番,还是斟酌的开了口,问道:“庆婕妤,这……青选侍,受伤了?” 庆春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眨了眨眼,便笑道:“可不是嘛。” 北梦鸢“哦”了一声:“何时发生的事?” 庆春闻言,脸上略带神色,道:“说来惭愧,都是昨儿晚上,本宫那事怕是吓到了青选侍,青选侍去东南院儿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伤了左手腕,还流了许多的血,本宫心里于心不安,所以,今儿便去看望了她一番,哪知青选侍倒是热情的紧,一个劲儿的留了本宫吃饭。” 北梦鸢听罢,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微微低垂着。 难怪她看今儿庆春和青选侍有些怪异,原来是因为此事,可是…… 她怎么觉得,这后面,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特别的是…… 北梦鸢抬头看着庆春,轻轻的笑了笑:“说起来,本宫也是惭愧,青选侍发生了这种的事,咱们身为东宫的人,却是一点儿都不知晓。” 庆春笑了笑:“青选侍人较为宁静,说是一点儿小伤,不值当这般大声喧哗,闹得人尽皆知,毕竟,闹腾的紧了,总有人会不喜的嘛。” 北梦鸢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色,面上轻轻的便带了笑:“这倒是。” 这话,倒是意有所指。 …… …… ☆、第 85 章 庆春面上笑意深厚,轻轻的点了点头。 北梦鸢便又问道:“不过,说起来,昨儿,庆婕妤,当真是未曾瞧清那人的面容?” 庆春听罢,心里突突的一跳,眼帘眨了眨,庆春心里快速的转动着。 北梦鸢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觉得,北梦鸢对昨天晚上的事,尤其的在意? 这般一想,庆春的心里便不知不觉的多了一层的防备,如果说,那真凶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的帮凶的话,会不会是…… 庆春抬头看着北梦鸢,目光直直的像是要把北梦鸢的心里都看穿似得,可偏偏北梦鸢的目光丝毫不怯弱的和庆春对视着。 庆春不知道自己该说真话还是假话,思量了一番,却是想着小心为由,莫要叫别人先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 比如说,对方是个女的,又比如说,对方是个,左撇子。 这般一想,庆春便把这些转化过来,脸上带着些微思虑:“这个……倒是不甚清楚了,不过,对方应当是个男人……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男人?” 北梦鸢闻言,却是心里倏然一跳。 想到刀疤他们所说,瞬间整个人的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如果是个男人的话,那么大半的可能,便是他了…… 如果是他的话,那该怎么办? 北梦鸢的脑子里瞬间掠过无数条想法,却也只觉得心慌意乱,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来找自己,可如今这事…… 然而纵是如此,北梦鸢的面上却是表现的很是镇定,看着庆春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让庆春根本想不到。 自己不过是想把这个事归于平淡话,却是误打误撞的,让北梦鸢的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庆春“嗯”了一声:“身手很是不错,不过,好像那人另有目标,到本宫这儿的时候,不过是窜了一阵儿,便逃跑了,之后的事……本宫便不清楚了。” 说罢看着北梦鸢,状似无意道:“怎的?鸢婕妤好似很关心这件事似得?” 北梦鸢闻言,不由的轻轻一笑:“事关东宫众人的安危,本宫自然也是要多关心一分的。” 庆春便笑道:“鸢婕妤果然温婉善良。” 北梦鸢勉笑了一番,眼帘微微垂下,便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正好这会儿竹枝端了煮好的桂花茶来,便正好接了两人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桂花茶喝到嘴里,带着桂花儿的芬香,却又带着丝丝儿的醇苦,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庆春叫竹枝给青选侍哪儿分了些去,却不经意间洒了些茶水在自个儿的身上,寻了个由头,进了里间儿,庆春四处找了一番,却没有发现温如锋的身影,不由的奇怪,出来的时候,见着北梦鸢兀自吃着茶,想着不知去向的温如锋,庆春的心里有些紧张。 想了想,便对北梦鸢道:“鸢婕妤,真是不好意思,本宫……想去……”像是有些难以启?一般,神色有些奇怪。 北梦鸢见状,微微愣了一番,随即便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咳嗽了一声。便道:“无碍,庆婕妤尽管去便是,本宫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好了。” 庆春听罢,不由的心里暗恼,自己都拿要上厕所的借口出来了,北梦鸢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感觉。这就是铁了心似得要呆在这里似得。 而如今自己,又将这番话说出了口,也是反悔不得了,不得已,便只能道:“那如此,便失陪一番了。”说罢,庆春对着北梦鸢点了点头。赶紧的由着比梅搀着走了出去。 “娘娘……”一出屋子,比梅忙就拉着庆春,面有忧色。 庆春知晓比梅在担心什么,拍了拍她的手,看了一眼屋内,轻声道:“里面没人儿。” 比梅听罢:“啊”的一声,庆春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小点儿声。” 比梅点了点头,庆春放下手来,比梅便道:“这……之前还在里面呢,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庆春摇了摇头,道:“本宫也不知晓。”不过,想想里面根本没有人影儿,那么现在北梦鸢在这儿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就算到时候温如锋来了,他也应当是知晓,该要如何做的。 想到这儿,庆春便放心了一些。 比梅却是想的比较复杂。不由担心道:“那娘娘,如果到时候温公子不是在屋子里,而是……” 庆春抬手打断她的话:“所以,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到竹枝问问,温如锋,到底去了哪儿。”她想的,和比梅的也差不多,如果温如锋贸贸然闯到了外面去,被人抓到了的话,那可就是…… 想到这儿,庆春就觉得心里直跳的。 比梅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赶紧的往青选侍那边去。 …… 而在屋子内,北梦鸢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梦香看了她一眼,不由的问道:“娘娘,您这是要……” 北梦鸢转头扫了她一眼,随即道:“你莫要担心,本宫……”眼眸微微一闪:“自有安排。” 梦香闻言,嘴巴动了动,到口的话,便也只好咽了回去。 北梦鸢眼眸一一扫过庆春的屋子内,金安寺的客房,布置都是一样的简朴,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 北梦鸢眼眸定在,那道将庆春里间儿和外间儿隔断的门帘儿,眼眸里闪过一丝思量。 随即摇摇头,心里虽然很想进去瞧瞧,可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事。 可偏偏就在此时,屋内突然传来一个声响。 北梦鸢一惊,梦香立即大喝道:“是谁?!” 刚刚他们是看着庆春和比梅他们出去的,所以,屋子里应当是没人儿了才是,可是,屋子内陡然传来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梦香赶紧的扶着北梦鸢起来,拦在北梦鸢的面前,道:“娘娘,这屋子里……有些不对劲儿,咱们……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罢?” 北梦鸢闻言,也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可陡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微不可查的一睁,随即拨开梦香,道:“不行,梦香,本宫……本宫进去看看。” “娘娘!”梦香睁大了眼,随即沉下脸色:“不行!娘娘!若是有什么危险……” “你不必说了,只是看一眼而已。” “那……”梦香为难:“奴婢马上去叫人!”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梦香!站住!”北梦鸢闻言,心下一惊,若是里面是那人的话,让梦香叫了人来,那还得了? 北梦鸢赶紧的便喝道,转身盯着梦香,冷下了脸色:“何必大惊小怪,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是叫了人来,岂不是让本宫白白的丢人?!” “娘娘……” “你不必再说。”北梦鸢态度强硬:“本宫进去看看。”说罢转身,慢慢儿的往里间儿走。 这一刻,之前的那些忌讳之类的,北梦鸢统统都将之抛到了脑后,脑子里面,便只有一个,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有什么? 是不是,那个人? 走到门帘儿处,北梦鸢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虚,明明是那么期待着见面,可真的到了哟那个可能的时候,却陡然产生了害怕的心理。 北梦鸢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在面对他了。 身后的梦香见状,赶紧的便要跟上来,北梦鸢立即回头:“你不许过来!” “娘娘……” 见状,梦香不由的诧异,随即,脑子里面陡然想到了什么,之前刀疤他们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梦香都是知道的。 难不成…… 娘娘竟然以为…… 想着,梦香不由的瞪大了眼看着北梦鸢。 北梦鸢却因为刚刚梦香那事,倒是心里轻松了些许,转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慢慢儿的掀开帘子。 走了进去,放下帘子,从外间儿倾泻进里间儿的光,便瞬间被遮挡住了。 里间儿内,一片黑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些家什的形状。 窗户打开着,有月光打进来,照在地上,一片清冷。 吹过一阵儿风,窗杦处发出一阵儿的怪啸声,北梦鸢心里微微一紧,转头看去,吐了吐口水,屋子里静的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慢慢儿的迈步上前,走到窗户处,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倒是一下看见了庆春等人慢慢儿的往这边赶回来。 北梦鸢不禁舒了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高兴。 想来,刚刚那声音,是这窗户被风吹的罢? 想着,伸手准备关上窗户,却又顿了下来。 想到庆春他们赶了过来,转身便要往外走。 “梦鸢。” 却陡然,从头顶传来一个她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北梦鸢瞬间便呆滞在原地,随即,她感觉到一阵儿风刮过,屋子里瞬间亮起轻微的灯光,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儿的倒影在地上。 北梦鸢眸子转动看着地上的影子,嘴唇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梦鸢……” 温如锋眼眸盯着北梦鸢的身影,明明叫出来的话,如此的温柔缱眷,可眸子里面,竟是一片儿冰寒。 北梦鸢仿佛都能感受到来自他眼眸里面的寒意,整个人僵在原地,都不知晓该要如何动作了。 身影慢慢儿移动,北梦鸢心里拼了命的叫嚣自己快走,可偏偏脚底下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都迈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午夜梦回徘徊在自己梦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站定在自己的身前。 “如……如锋……” 北梦鸢终于颤抖的开了口,可却丝毫听不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她该高兴的,她该高兴的才是,怎么会这样了? 温如锋冷冷的盯着她,听罢她叫他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便是厌恶,冷冷一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的名字了……” “如锋……” 在次开口,根本找不到那种感觉,像是木然的玩偶一般,北梦鸢的眼眸倒影出温如锋冷硬的身影,瞬间便又模糊了起来。 …… 庆春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踏进屋子:“真是不好意思鸢婕妤,让你……”久等了的话还未说完,抬头却根本没有看见北梦鸢的身影。 庆春心里咯噔儿一声,心里面瞬间便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刚刚去寻了竹枝,问了温如锋的去处,得知他躲在屋梁之上,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提了了起来。 北梦鸢,还在屋里呢! 这般想着,几人赶紧的便往这边赶过来,没想到,这一进来,果然便不见了北梦鸢的身影。 一旁的比梅和竹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丝的慌张。 庆春抬头,看见梦香转过头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庆婕妤……” 庆春冷下脸色:“鸢婕妤呢?” “娘娘她……”梦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抬头扫了一眼庆春。 庆春见状,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心里一时不由的升起一丝愤怒,可同时却也提着心,生怕北梦鸢发现了温如锋。 赶紧的提步便要往里面而走。 梦香知道北梦鸢和温如锋的事,却哪里知晓庆春和温如锋这些天来的事? 只当是温如锋是故意来这儿找北梦鸢和她见面的,若是如此的话,哪里能让庆春知晓? 北梦鸢私闯庆春的闺房,虽是不敬,可总比被人告发了私会情郎的事要轻的许多,当下便上前拦住庆春,道:“娘娘……您……您不能进去。” 庆春闻言,冷着脸道:“你这话倒是说的蹊跷,本宫的房间,本宫不能进,那还谁能进?难不成,鸢婕妤便是这般在他人闺房行事的?” “庆婕妤……”梦香哪里能解释的清楚,叫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立即大声道:“庆婕妤!您……不能进去,刚刚,鸢婕妤身上洒了茶水,如今,怕是正在换着衣裳呢!” 庆春一听,眼眸一眯,冷光一闪而过,冷笑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本宫不是更应该进去看看吗?梦香,让开!” 而这时,外面两人的动静,一下便让里面的人知晓了。 北梦鸢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就抬手。准备去推温如锋。却想到什么,又不由慢慢儿的将手放了下来。 嘴里还是在道:“如锋,你,你赶快避一避,让人看见了不好。” 温如锋闻言,不由冷冷的一笑:“怎的?你怕被人发现了?” 温如锋的话,让北梦鸢不由的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怎么不怕?如今身在东宫,就算再是不想牵扯进其中,可若自身犯了什么事,那可是和东宫息息相关的,一个不好,自己就可能被别人弄的死无葬身之地。 温如锋从来都没有这般语气。和她说过话,如今这样,让她心头非常的酸涩难过,可总是顾忌着怕被外面的庆春看见了。 便道:“如锋,你别这样,听话,你为我想一想,好吗?”说罢。微微抽泣着道:“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住在哪儿的吧?要不这样吧,你现在过去,我这出去了就马上赶回去,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儿当面说清楚,好吗?” 温如锋唇角微微一勾,掀起一丝冷硬的弧度:“要我听话?为你想一想?北梦鸢,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我温如锋这辈子,为你想的还不够吗?难道说,你真要我为你死了你才甘心?” 说着一笑:“当面说清楚?呵呵……咱们这难道就是背着别人。在偷鸡摸狗了不成?” “如锋……” 北梦鸢泣不成声,温如锋每说的一句话,都好似一把刀子,在哗啦着她的心脏,让她疼痛的不能自己。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北梦鸢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目光哀戚,脸上早已被泪水打湿了,可尽管如此,神态一如既往的带着高傲。 “你不是这个意思?”温如锋似是反问,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北梦鸢闻言,目光怔住,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 庆春见梦香如此,越发的肯定,里面有鬼了,心里一时又气又怒,冷冷的扫了一眼梦香:“梦香!让开!” “庆婕妤!”梦香使劲儿的摇着头:“不行,庆婕妤,不行……”说着,目光又不停的看着里面:“您稍稍等一下,娘娘马上就出来了!”她把后面的话说的特重,希望北梦鸢在里面听见她的话了,能尽快的赶出来。 庆春见状,不由的嗤笑一声:“竹枝,比梅!”一声叫道,身后的竹枝比梅赶紧的跑过来,便去拉开梦香。 梦香总不过一个人,如何能坳得过两个人,一下便被拉开了,只能惊慌的大声的呼喊着庆春的名字和叫着不可以,庆春只当是未曾听闻,掀开帘子,便躬身进了里面。 刚刚一进去,便听见北梦鸢的一个“我”字,随后北梦鸢的目光扫了过来,庆春看见,北梦鸢的眸子里面,全都是慌乱紧张。 庆春一见这模样,也是微微的呆了呆。 她想到过很多进来后看见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画面。 北梦鸢看着她,没有发现了什么秘密后的灼灼逼人,和不可思议的模样,而温如锋,背对着她站在前面北梦鸢的跟前。 两人之间,所流露出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对峙的感觉,让人不觉神经一紧。 “鸢婕妤,你……你们这是……” 庆春微微一呆后,便不由的瞪大眼出声,带着恰到好处的吃惊和呆滞。 “庆婕妤……”北梦鸢抬起头,看着庆春,神色慌张一显无余,可到底是教养极好,便是发生了这种事,北梦鸢都能很快的反应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事,你听我的解释……” “不用了!” 北梦鸢的话未说完,便被温如锋开口打断,他转过身,面上带着庆春从认识他以来,就没有见到过的冷色,对庆春道:“庆春,我希望,你能出去一下。” “你……” 庆春想说什么,温如锋继续道:“如你所见,我和鸢婕妤,有点儿事要好好儿的谈一谈,你应该,不会介意罢?” “我……”庆春闻言,脑子里陡然一下的,便想起了温如锋之前所说的话,他来金安寺,是为了见一个人。 目光扫过两个人,庆春的脑子里瞬间明白了什么,好似,两个人之间,难不成还有一段儿什么故事不成? 庆春的脑子里面瞬间便脑补了许多的事情,可到底是现实状况有些微妙,两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北梦鸢也反应了过来,目光有些震惊的看着庆春和温如锋:“你,你们两个人认识?” 庆春一听,不由的默然。 温如锋转过目光看着她,冷冷一笑:“怎么?不可以?” 的确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 北梦鸢的心里闪过一丝异色,摇了摇头,勉强道:“那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这里守着的了?” 温如锋听罢,轻轻呵的一声笑:“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不过便是凑巧了而已罢。” 这话一说,本来庆春心里略有紧张的,便也放下了些许,虽然目前好像情况有些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了,可是总归是希望不要和他太过牵扯的,他这般说,总归是把她给撇开了。 这般想着,庆春忙道:“那……你们先聊,有什么事,便叫本宫就是。”说着,赶忙的便出去了。 到了外间儿,竹枝和比梅一脸担忧的看着庆春:“娘娘,怎么样了?怎的这般快就出来了?” 这边话还没有说呢,那边梦香一下便跑了过来:“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庆春的身前,还一个劲儿的给她磕头:“庆婕妤!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一定不要去告我家娘娘啊!我家娘娘是被逼无辜的!她和里面的人,没有一点儿关系的啊娘娘!” 庆春面色怪异的看着她,说起来,到也真是好笑。 自己之前气势汹汹的进去,感觉就像是原配捉奸似得戏码,可这到了现在,怎的感觉都给变了? 摇了摇头,庆春目光扫了一眼里面,里面静静的,有隐隐灼灼的灯光闪现,极静之下的对比,庆春好似都能想到,那两人对峙的画面,定是极其的激烈。 又想着两人这怕是有些复杂的关系,庆春的眼眸,不由的微微一闪。 …… 听温如锋的话,北梦鸢的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她想,如果温如锋一直就是在庆春这里的话,她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正在胡思乱想着,便听见温如锋开口了。 他道:“现在你也不用怕被别人发现了,说吧,你想要和我解释什么?”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只是为了她能给他一个解释。 而北梦鸢听着这话,却好似有千万斤重,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都不能喘过气来。 她目光有些悲戚的看着温如锋,却是答非所问:“如锋……我听说,他们又派人在追杀你,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都习惯了,除了多些伤疤,还能如何?”温如锋冷笑回到:“你不用转移话题,该说的,都该说清楚了,有些事,你知道的。” 听着他说的话,北梦鸢的眸光闪过一丝痛色,扭过头去:“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温如锋闻言,眸子闪过一丝狠色,欺身上前,一把便捏住北梦鸢的脖子:“你说你不懂?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妹妹的事,你明明知道真相,你为何会说你不懂?你不懂,那谁还能懂?” 温如锋如此挑破,北梦鸢不由的闭上眼睛,心里痛到了极点。 是啊,她不懂,谁还能懂? 当初她得知要被送入东宫,本是不愿的,可耐不过母亲以性命相逼,只能狠心背弃了情郎温如锋而进东宫。 郡阳侯府,是武学世家出身,便是如今退居三线之外,可每年郡阳侯府的武学院,都能产生不少的尖子生。 温如锋便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温如锋是这一代的武学生之中,最有可能拿到武状元的人,郡阳侯府,表面看起来如今已经退居三线了,可只有郡阳侯府中心的人知道,他们自家有些什么野心。 温如锋和北梦鸢儿女情长,如今北梦鸢进入东宫,温如锋年轻气盛,便要离开郡阳侯府,可像是温如锋这种能得武状元的人才,郡阳侯府自然是不能白白的流失的。 竟然想出了,要让北梦鸢的庶妹北玉芳和温如锋在一起,以此来绑住温如锋。 偏偏的是,他们还是让北梦鸢出手对温如锋相约,最后将他灌醉了酒,让她和北玉芳互相亲近,虽然当时被北梦鸢不忍心给打断了,可温如锋却落得了一个非礼好色之徒的名声。 郡阳侯府对他进行逼婚,温如锋性子平日看着随和,可骨子里却是傲气盛然的,怎么可能屈服? 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北梦鸢亲手陷害的他,可想而知。他的心里有多愤恨。 一气之下。叛门而出,竟是引得郡阳侯府的人狠心对他下杀手! 而他,不过只是想要问清楚,为什么北梦鸢当初要陷害他而已,旧情不在,可总该是要念着点儿情谊的,却被她那般轻易的便抛弃了。 如今言辞凿凿的对着北梦鸢逼问。温如锋的心里又能好受的了多少? 眼泪从北梦鸢的眼角流出,挂在脸颊上,显得她楚楚可怜。 她咬了咬唇,睁开眼,眼眸中神色清冷:“我是郡阳侯府的女儿,自然是要为郡阳侯府打算,哪怕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郡阳侯府。” 这番话,便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温如锋一听,心里尖儿一般的疼,不由的牵起嘴角笑了笑。 他早该知道就是如此,又在期待一些什么? 自嘲的笑了笑,一把甩开北梦鸢:“我知道了,既是如此,那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在对你有任何纠缠,你走吧。”说罢,转身留下一个清俊的背影,看着颇有萧条。 北梦鸢被他摔倒一边,扶着桌子站稳,泪眼朦胧的看向温如锋,没来由的一阵儿心酸。 曾经都是彼此心尖尖儿上的人,如今却是到了这般见外眼红的地步,究竟是为什么? 捂着脖子,舒缓了好一会儿,北梦鸢看了温如锋一眼,快速的出了里间儿。 温如锋顿了顿,这才转过身去看微微晃动的门帘儿,仿佛那人的身影还停留在此地晃动。摇曳着身姿。 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在睁眼,眼眸中的水光清明。 如此,也好。 从今往后,你我不再相欠,愿,彼此安好。 …… 庆春在外间儿坐着喝茶,便听的一阵儿珠帘晃动的声音传来,转头看去,果然便是北梦鸢捂着脖子从里面出来。 梦香赶紧的迎上去扶着她:“娘娘!”见她这模样,不由的担心:“您这是……” 北梦鸢抬手打断了梦香的话,看了一眼庆春,随即对梦香说道:“你先出去等着,我有些话,想要和庆婕妤说说。” 梦香闻言,不由微微踌躇,可还是屈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北梦鸢目光灼灼的看着庆春,庆春见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扭头对竹枝和比梅道:“你们先出去罢。” 竹枝比梅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鸢婕妤,坐罢?”等人都走了,庆春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北梦鸢只看着她,庆春又道:“鸢婕妤有什么想要对本宫说的?” “庆婕妤……”北梦鸢闻言,目光微微顿了顿,随即,转过视线,扫了一眼儿里间儿,庆春的目光随着看去,瞬间懂了些什么。 点了点头:“你说便是。” “本宫……不管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今日之事,本宫便当作是没有看见的,不过,如果再有第二次,本宫可保不准,本宫会做出些什么了。” 说着,北梦鸢微微顿了顿,又道:“再说,庆婕妤你毕竟是东宫的妃嫔,是太子的女人,你的房间里,有其他的男人……总是不妥罢。” 庆春闻言,眉头微微扬了扬,前面的话,庆春相信,北梦鸢可不止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怕也是在借此警告某人,后面的话…… 庆春微微一笑:“多谢鸢婕妤的提醒,本宫心里,自是有的分寸的。” 北梦鸢闻言,目光定定的看了庆春好一会儿,随即道了一声:“既是如此,那自是好的。” 庆春闻言,不由莞尔,道:“鸢婕妤不若坐下来,咱们好好儿的聊聊罢?” 北梦鸢摇摇头:“本宫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今儿便也不多做打扰了。”说着,看了一眼里间儿,又转头对庆春道:“本宫先行告辞,下次若有时间,定然去庆婕妤的紫薇居好好儿的闲话一番。” 听她这么说了,庆春便也没有在出言挽留,只道:“既是如此,那本宫便恭候鸢婕妤的大驾光临了。” 北梦鸢轻轻的笑了笑,随即淡下表情,转身便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庆春听见外面竹枝他们请礼的声音,随即,便见的竹枝和比梅匆匆的走了进来。 两人忙不迭的便要问情况,恰在此时,温如锋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庆春转头看去,见得他神色冰冷,目光看着自己,好似是欲言又止。 庆春扭头便对竹枝比梅道:“你们先出去罢。” 可怜了两个人刚刚进来又被赶了出去,不过这个情况,是个有眼力见儿的都知道,庆春和温如锋,怕是有话要说。 温如锋走上前,对着庆春笑了笑。 “你有很多想要问的吧?”没等庆春自己开口问,温如锋却是先开了口。 庆春微愣,随即睁着眼睛点点头,她的确是挺想问很多事的:“你来金安寺,想要见的人,就是她?” 温如锋闻言,微微顿了顿,随即坐下来,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即一口饮尽,放下茶杯,目光有些虚浮的看着他处。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庆春见状,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看的出来,温如锋表面上虽然很是平静,和平常没什么变化似得。 可是,她还是能从他眼角眉梢处,感受到他的伤心,低落。 两人就这般坐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四周很静,能听见两人的浅浅的呼吸声忽高忽低。 “她和我,曾经是恋人。” 寂静的环境中,温如锋突兀的开口,庆春闻言,不由的怔住。 “私定终身的那种。”温如锋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难怪,两个人见面的气氛,如此的…… “可是,到最后,她不仅抛弃了我,还背叛了我,欺骗了我,陷害了我……”温如锋一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口中便把他和北梦鸢之间的事,全都给说了出来。 庆春在一旁听完了前因后果,却是被弄的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或者说去安慰他,这种狗血的事,庆春还真是…… 或许来说,北梦鸢是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家族,她能舍弃自己的一切,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庆春想不到在北梦鸢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前世看她的风光,只觉得羡艳非常,可如今,知晓这背后道不尽的悲苦之事,倒是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幸运不少。 至少,她不用经历这种两择难的事。 到最后,庆春便也只得叹息一声,道:“事情过去了,便让它过去罢,日子,总是要过的。” 温如锋闻言却是一笑:“你说的不错,总归不是要过去的。” 庆春只能干干一笑,又想到北梦鸢临行前说的那番话,不由道:“之前她的那番话,想必,你也应当是听见了吧?她到时候,会不会……” 如果是以前的话,庆春相信北梦鸢说这一次当作没有看见,就一定相信她会这样,可是今日听了温如锋的这番话,倒是对北梦鸢的人品,没那么放心了起来。 温如锋闻言,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个,你倒是放心,既然她这么说了,定然是会这么做的。” “你就这么信她?”庆春不由奇道,连自己一个外人听了他刚刚讲的那些话之后,都对北梦鸢产生了不信任感,而温如锋却依旧相信她的话,倒是让她有些稀奇了。 听庆春这般一问,温如锋脸上的笑意不由的顿住了,信她吗? 其实说起来,如今自己都不信了,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种惯性罢? 他摇了摇头,对庆春道:“反正你放心罢,我是不会连累你的。” 庆春忙道:“你别误会了,我可没有说你连累我啊……” “你是没说,你只是在这么想而已。”温如锋耸耸肩,看着庆春道。 庆春:“……”好吧,她的确是这样想了。 看着庆春的样子,温如锋摇摇头,道:“罢了,我要做的事,也做完了,现在,我该是时候走了。” 庆春一听,不由惊道:“你要走?”看了看外面:“这个时候?去哪儿呢?” 温如锋耸耸肩:“谁知道呢?” “你能走的了吗?外面那么多侍卫……” “就这些人?”温如锋嗤笑:“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罢?” “……”庆春道:“那这么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怕这些侍卫?” “嗯。” “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干嘛?” “早说了,我就赶你走了啊!” “……” …… 北梦鸢被梦香搀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坐下来,北梦鸢还在想着刚刚的事,觉得这一切,仿似是一场梦一般,怎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那种心痛却依然在这儿。 梦香对北梦鸢道:“娘娘,您……是不是,见着他了?” 北梦鸢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 梦香忙道:“那该怎么办?娘娘,要不要通知府里一声?” 北梦鸢闻言,狠戾的看向梦香:“梦香,这件事,你要把他烂在肚子里,知道了吗?” 梦香被北梦鸢的模样骇住了,微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是……娘娘。” 主仆俩又说了会儿话,北梦鸢有些乏了,梦香便伺候着她歇息了,随即退了出去。 回了房间。梦香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没一会儿,并好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快速找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走到窗户处,打开关着信鸽的笼子,把手中的纸条儿卷好。放在了信鸽的脚爪处,摸了摸信鸽,随即把它放开,看着信鸽没入茫茫夜色之中,梦香舒了口气。 关上窗子,便只见一片青空,长月悬挂,尽显清冷。 …… 自从这件事之后。庆春在金安寺,便过的有些忐忑,虽然温如锋也离开了,可庆春总是怕北梦鸢会说些什么。 不过日子就这么过了过来,到了四月十五这日,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庆春彻彻底底的放心了。 他们这一行人,便也该是回东宫了。 早早的起了,一行人行到寺庙大门口。和宇通告辞。 慕容雪身为太子妃,自然是主持着这一切事宜,庆春等人便站在一边等着慕容雪快些弄完,便可上了马车回去。 庆春左边是北梦鸢,右边是青选侍。 两人都静静的,庆春微微转了转眸子,看了一眼青选侍,青选侍对她浅浅一笑,庆春便也回以一笑。 心中默默地翻滚,这些日来,青选侍的手受的伤也该是好了,庆春便也试探过几次,可每次,青选侍在庆春的面前,丝毫都没有表现出左撇子的迹象出来。 久而久之。庆春便也随它去了。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就如温如锋所说,第一次没有成功,就肯定会有第二次,既然如此,那她便等着她来的第二次。 虽然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可两人间,却是因为这些日子来总是一起说说话,吃吃饭,关系倒是近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庆春对于青选侍,还是保持着一丝防备的心的。 扭头又扫了一眼北梦鸢,北梦鸢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下巴微微抬起,一如既往的带着一丝傲气,周身都是清冷的气息。 之前北梦鸢对庆春,说不上多好,却也说不上坏,甚至来说,北梦鸢对于庆春和沈蓉,曾经还是不错的。 可是自从这件事之后,北梦鸢见着庆春,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庆春还是感觉出来了。 庆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一直担心北梦鸢会说什么,幸好她还是说到做到了,如今这样,倒是好的很。 许是察觉到庆春的目光,北梦鸢扭头看了一眼,庆春微怔,北梦鸢便又转过了头去了。 庆春摇了摇头,这才又看着前方。 慕容雪终于做完了事,转身往这边走过来,走到马车前方,慕容雪转头看了一眼众人,便道:“今儿,咱们便要回东宫了,路上,大家都注意安全。” 众人应诺,慕容雪点点头,差人吩咐了前面带路的,便上了马车去了。 其他人便陆续的往马车上走,庆春转身的时候,和北梦鸢挨得有点儿近,两人要一同走一小段儿路。 本来是无话的,北梦鸢却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他走了吗?” 庆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想到她说的他,怕是温如锋,想了想,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迟疑了一下,北梦鸢便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庆春诧异的回头看着她,正准备说话,却又见得北梦鸢自嘲一笑:“我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问你怕也是不知道罢?”说罢,也不看庆春,径直往自己的马车走过去了。 庆春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北梦鸢的背影,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的确,问她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啊?温如锋那天晚上就走了,后来便没有一点儿消息传来,她都还有点儿纳闷儿呢。 北梦鸢这倒是…… 罢了,庆春摇摇头,也不去想两个人之间的纠缠。 比梅在一边轻声儿的提醒:“娘娘,马车走了。” 庆春闻言,应了一声,向前看去,便见得慕容雪的马车已经走了。 赶紧的嗯了一声,由着两人扶着上了马车。 一行人便又如此浩浩荡荡的上了路,在马车内,庆春问竹枝:“这马车,可是我们上次的那辆?” 他们的马车,出了慕容雪的,其他人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庆春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临行前叫竹枝去看了看马车,又叫了马车夫好生的检查了一番,就怕又发生上次来的时候的那种事。 竹枝听罢,忙道:“娘娘放心,这马车虽然还是之前那辆,不过工艺师傅们都把重新装修了一番,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庆春闻言,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马车晃晃悠悠的,庆春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从这里看出去,入眼便尽是葱绿的山峦,还有清晨间升腾而起的层层白烟儿。 庆春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乏,一旁的比梅道:“娘娘,时辰还早,你便歇一会儿罢,等到了时候,奴婢叫您。” 庆春想想也是,便应了一声,随即在两人的伺候下躺在了软榻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间,庆春好似做了一个梦。 太叔思尉踏马而来,脸上是她最喜欢不过的清俊笑颜,看着她的时候,仿似眉眼间都柔成了一汪清水。 而画面却是陡然一转,梦中全是鲜红的血色。 庆春“啊”的一声叫出来,陡然睁开眼,入眼的,还是睡觉之前的马车顶账。 “娘娘,您怎么了?”听见动静的竹枝和比梅忙过来,竹枝拉着庆春的手担心道。 “可是梦魔了?瞧娘娘这汗出的……”比梅拿着手绢儿,赶忙的给庆春擦着额头的汗水。 庆春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微微转过眼,看见两个人,闭了闭眼,随即“呼”了口气,原来是个梦…… “我们到哪儿了?”睁开眼,庆春轻声问道。 比梅扶着庆春慢慢儿坐起来:“刚刚才下了山呢娘娘。” 接过竹枝递过来的茶水,一口喝完了,庆春擦了擦嘴,道:“已经下山了?” 比梅“嗯”了一声。 接着,几人便感觉马车慢慢儿的停了下来。 “怎的停了?”庆春问道,看了一眼隔着的车帘儿,能看见天光大亮,想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吧? 竹枝闻言,忙上前掀开车帘问了外面的车夫,没一会儿又钻进来对庆春回道:“娘娘,太子妃娘娘说,舟车劳顿,先歇歇了,咱们在上路,还说,刚刚接到了小厮来报,说是殿下正好出门行事了回来,今日正好也会经过此地,叫咱们可以稍后等候一程。” 说白了,什么体贴舟车劳顿的,不过就是在要在这儿等着太叔思尉罢了。 庆春闻言,倒是眉眼一挑,眼眸亮如春水:“殿下要过来?” 竹枝也笑着“嗯”了一声。 庆春便道:“也好几日未曾见着殿下了,也不知道殿下现在如何,本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见着殿下,如今,倒是好了。” 比梅和竹枝一听,都不由的窃笑连连。 庆春也不恼,佯装瞪了两人一眼,随即笑道:“罢了,既是如此,那便扶了本宫下去罢。”不说起便还好,这一说起,她便想的紧了,真希望能快些见着太叔思尉。 竹枝和比梅闻言,娇俏的应了一声“是”,笑着扶着庆春起来。 竹枝和比梅先出去,下了马车,搬来了春登儿,庆春便掀了马车帘子,庆春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得其他人都已经下了马车。 他们如今是在官道上,马车都停在了一边的大场坝,有专人负责喂养,另一边则是一个驿站,庆春见状,便明白了,难怪要在此歇息。 这驿站里面去,又乘凉又有茶水饭菜,倒也是不错,只是不知,太叔思尉他们要何时才能赶到这边来。 这般想着,庆春便钻着身子出去了一点儿,一手扶着车辕,一手往比梅伸着的手上放去,眼看着就要放上去了,可庆春他们的这个马车的领车马匹。 突的一声尖长嘶叫,庆春吓得心间儿一颤儿,赶紧的便把手缩了回去。 接着便见的那马头上扬,前蹄高高的提起,众人还未来得及看个明白,马又是一声嘶叫:“哗啦”一声,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庆春“啊”的一声,人已经被甩到了马车里面去了,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想都不用想,庆春也知道肯定是被划伤了。 这个时候,庆春也是反应过来了,这马匹之前便是好好儿的,突然如此发了疯,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的。 心里暗恨的同时,却也充满了紧张,马车晃来晃去,她能听见外面他人的尖叫,虽然如此,可也下意识的便抓紧了两个窗户。 如此,总算是身子平稳了一点儿。 …… “娘娘!”竹枝被吓得呆了,反应过来,拉着比梅,急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回事?!”一旁的慕容雪等人见状,赶忙都跑过来问道。 “回太子妃娘娘……奴婢……奴婢们也不知道。”竹枝慌慌张张的,断断续续的道。 “太子妃娘娘!求您快叫人救救庆婕妤啊!庆婕妤还在马车里呢!”比梅拉着竹枝,一下跪在地上。赶紧道。 慕容雪面色阴沉。这来的时候,是庆春的马车出了问题,这回来的时候,庆春的马又出了问题,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慕容雪心里暗恨,在这种时候做了手脚,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怪罪的,可不就是她吗? 这马上太叔思尉便要赶了过来,要是让他知道庆春有个三长两短的,那…… 想到这儿,慕容雪立即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救庆婕妤!庆婕妤若是有事,你们一个个的都讨不了好!” 慕容雪话落,一旁的侍卫们便急急的应是。都赶紧的去追庆春的马车。 一旁的怜玉容捂着半张脸,眼眸流露出一丝担忧:“这马发疯成这样,庆婕妤,不会有什么事吧?” 话说间,眼眸深处涌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转了转,满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怜风。 总算是做好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了。 慕容雪倏然转头,目光阴沉的盯着怜玉容。怜玉容微微一愣,随即便放下袖子,看着慕容雪:“太子妃娘娘看着妾身作甚?” 慕容雪闻言,却是未曾搭理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目光有些焦急的看着前方。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担忧。 青选侍却是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梦鸢目光扫了一眼,随即便又转了过去。 庆春在马车内,浑身紧绷起来,只能感觉到整个马车都在颤抖,外面马的嘶叫声。 马车颠簸的,都好似要散架了似得,有好几次,庆春都差点儿被甩了出去。 庆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车辕,目光透过颠簸而起的车帘看向外面,能看见两侧隐隐的有人追了上来。 “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马上你就得救了!”庆春在心里如此的安慰着自己。 却突然:“砰”的一声,马车不知道是被什么给磕到了,竟是半张马车都飞了起来。 庆春也跟着被甩了出去,瞪大了眼,那一刻,庆春真的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安静了下来。 她不受控制“啊”的一声大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可随即,预想中的疼痛并来临,反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便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好似是温如锋。 温如锋,他怎么会在这儿? 脑子里面一个模糊的想法,下一刻,却听马儿的一声长嘶。 “噗”的一声,有轻微的,好似是冲破了什么东西似得声响传来。 庆春感觉自己的脸上落下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不等她去多想,抱着她的人一个回旋转身,再次睁眼,庆春便看见温如锋的那张俊脸微微带着一丝痞笑看着自己。 庆春微微一愣:“温如锋……” “你很享受嘛?”温如锋挑着眉头道。 庆春不解:“啊?”的一声:“你什么意思?” 温如锋嗤的一声轻笑,有力的臂膀轻微的一动,庆春立时感觉到了,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赶忙的起身。 脸颊也微微的带了胭脂色,庆春转头看了一眼,那马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上源源不断的流出温热的鲜血。 庆春看的有些想吐,赶忙转过目光,看着温如锋,疑惑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顿了顿,又道:“刚刚,多谢你了。” 温如锋微微一笑:“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庆春闻言,微微低着头,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是救了她一命了。 唉,细细一想,她和温如锋之间,自从上次相遇之后,还真是各种牵扯不断了。 庆春抬头,准备说些什么,却不料温如锋陡然伸出手,准备往她的脸颊摸去,庆春一惊,赶忙的后退一步,厉喝道:“你要干什么?!” 温如锋闻言一愣,看了一眼庆春防备的样子,想到了什么,不由的笑道:“至于吗?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 “那也是……”庆春想要反驳什么,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的确是不至于如此的。 温如锋摇摇头,上前一步,抬手轻轻的在庆春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喏,你看。” 他把手掌给庆春看,庆春低头一看,见得上面有些微血迹,不由的想到刚刚的事,想来,这应该便是温如锋杀了那马儿的时候,溅出来的血吧。 所以,他刚刚的动作,只不过是想,给她擦血而已? 想到这儿,桑晚不由的有些窘迫:“你,要擦血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就这样,让人误会了可不好。” 温如锋闻言轻笑:“这里没人。” 庆春:“……” 两人对峙间,庆春便听见有声音隐隐的传来,扭头看过去,想来应该是之前追过来的侍卫。 庆春道:“有人过来了,你快走罢,莫要叫人发现你可就不好了。” 顿了顿,又想到之前北梦鸢的话,就说了出来:“还有,北梦鸢,之前还在问你呢。” 温如锋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怔,却是没有说话。 庆春见状,便行了一礼:“好了,谢谢相救与我,我先过去了。”说罢,转身便要走。 温如锋却陡然耳朵微微一动,眸子闪过一丝异色,一把便拉住了庆春的手:“等一下。” 庆春正要走,却陡然被温如锋这一拉,一松一驰的,一个转身,一下便被温如锋抱进了怀里。 庆春胸中“腾”的一下便升起一股怒火,整日的被人这般吃豆腐,心情很不爽! 正待发火,却倏然传来一个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砰”的一声,庆春扭头看去,一只羽翼箭尾的飞箭直直的射在了崩裂的马车之上。 庆春瞪大了眼,抬头看了一眼温如锋,张了张嘴,却都忘了该说什么了。 …… …… ☆、第 86 章 温如锋却是不及庆春反应,抱着庆春又是一个快速转身,紧接着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便射进了一支飞箭。 这个时候,就算是温如锋不说什么,庆春也知道,他们这是遇上刺杀了。 庆春心里暗恨,自己真真儿是出门没看黄历,怎的这么倒霉? 来金安寺的时候,出了状况,如今回去的时候,又遭遇这等祸事!而这其中,庆春却也不敢说,到底是针对的谁? 或许是针对着她,又或许是针对这温如锋,不过这些现在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怎么保命,才是现在的最重事宜。 庆春也不敢睁开眼睛,现在不需要温如锋抱着她,自己便像是一个八爪熊一般的挂在了温如锋的身上。 索性温如锋也算是厉害,有着庆春这么一个拖油瓶,也能应付自如。 大约一分钟之后,飞箭突然停了下来,庆春睁开眼,却看见十几个黑衣人站在他们的身前。 庆春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问道:“你们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东宫太子的妃嫔庆婕妤,你们竟然敢拦截本宫,难道不怕太子追究起来吗?”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听罢,嗤的一声轻笑:“管你是谁,遇上这回事,算你倒霉!兄弟们,上!”说罢,一挥手,其他黑衣人蜂拥而上。 庆春知道,自己这是被无辜牵连了,这些人,是来对付温如锋的。 庆春真是不知道了,温如锋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接连被人追杀如此多次,这简直就是不死不罢休啊! 早知道,在上次的时候,自己就该问问他原因了,全怪自己八卦,尽听着他和北梦鸢的事去了! 可到如今这样,庆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怪温如锋还是该谢他了,如果不是他,今儿自己怕是被那发狂的马弄的,到时候不死怕也是残。 可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也就不会…… 想想便是复杂的脑子都疼,那些黑衣人身手矫捷,温如锋虽然武功高强,可到底是寡不敌众,更别说还有庆春这么一个拖油瓶了。 温如锋一边抵抗着他人的进攻,一边低声对庆春道:“我马上把他们都引开,然后你便趁机逃跑,知道了吗?” 庆春闻言,心里不由的微微触动了一番,他们两个认识不过才几日,去经历几次大难,如今这种情况下,温如锋完全是可以把她抛弃了自己逃跑的,可是他却对她…… 可庆春也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拖油瓶,如果还什么因为他为了自己就绝对不要离开什么的,那说不定,最后他们两个人都会死。 若是自己按照他所说的做,说不定,两个人都会有生机。 这般一想,庆春便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语气坚定的不行。 温如锋闻言:“噗”的一声笑出来:“那好!那你得稳着了!” 说话间,温如锋便一下便把庆春拥到了身后,庆春还呆呆的,被他这一个翻转搞的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却见得温如锋凌空一个翻转。手中从对方夺过来的剑。快速的挽了一个剑花,横扫一波,剑花飞舞,所有黑衣人都被逼得??后退好几步。 “快跑!” 就在这个时候,温如锋大声对庆春喊道。 庆春如梦初醒,赶紧的转身便跑。 黑衣人见状,立即大喝一声:“把那个女人抓住,绝不能让她跑了!” 随即便有人去追庆春,却比温如锋拦下。 庆春满脸的慌张,急匆匆的跑,也不管方向如何,听着后面的打杀声,心里怦怦直跳的。 越发的想要赶快逃离此地,慌张起来。跑得快了,却是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不察,庆春便被摔倒在了地上。 庆春“嘶”的一声,看了看手掌,满手掌都是伤痕,庆春疼的都噙出了泪花。 想到后面的场景,庆春心一横,也不去管手掌如何。逃命要紧。 赶紧的爬起来,正准备继续跑,却一下顿住了。 在她身前六七米处,一个黑衣人拿剑指着她。 庆春见状,微微一愣,慢慢儿的后退,庆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喊道:“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黑衣人听罢冷笑一声:“管你是不是,你只有死路一条!”说罢,便对着庆春冲过来。 庆春睁大眼,深吸一口气。那一瞬间,好似被人定在了原地,明明是想的要逃跑,可却偏偏动弹不得。 只能看着那人冲过来,庆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一拉。 “呲啦”的一声,一声轻微的闷哼传来,庆春睁开眼,温如锋陡然转过身子,一剑掷去,正中对方胸膛。 “快走!”不待庆春反应过来,温如锋不由分说的拉起庆春便往前跑,后面的黑衣人还有四五个,都跟着追了上来。 庆春落后了温如锋一步,扭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了温如锋的背部的伤痕,庆春道:“你受伤了!” “废话!”温如锋简洁道。 庆春被他说的一噎,随即道:“怎么办……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温如锋看也没有看她:“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反正,不是好人。” “……” 就这样追追赶赶,转过了一个弯道,却陡然便看见前方走来一对人影,庆春见状,又惊又喜。庆春道:“我们有救了!” 温如锋闻言,不由的扫了她一眼。 身后的黑衣人看见了前面的队伍,也不由的停了下来。 “前方何人!”太叔思尉的副将付安早便见到了前方的庆春和温如锋,却是没有看清楚,上前喝问道。 “殿下……”庆春动情的叫了一声,她之前看见这支队伍的时候,便在想会不会是太叔思尉的队伍,没想到后来一看,领头之人,果然便是太叔思尉。 就好似是在外流浪了许久之后,陡然见到了亲人一般,庆春的心里涌起深深的感动,幸好,他来了。 太叔思尉闻言,眼眸微微一睁,看过去,见得妆容凌乱,浑身狼狈不堪的庆春。 下一刻,飞身而起,便落在了庆春的身边。 “春儿,你……”太叔思尉看了庆春一眼,对她这个样子赶到不可置信,随即阴沉下脸色:“这是怎么回事?”声音里面,带着压抑的怒火。 庆春被太叔思尉看着,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在他的面前,真是不好意思,却被他紧紧地抱住了,心里面一时不由的感动。 道:“我……殿下!他们,要杀我!”庆春陡然想到什么,转身指着那几个停住隐隐的往后退的黑衣人。 太叔思尉闻言,眼眸阴鸷的看去,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把他们抓住!” 一声令下,立即便有人冲上前和黑衣人战作一团,没一会儿,黑衣人便都被制服住了,被人压到庆春和太叔思尉的面前来。 付安沉着脸色:“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呸”了一声,随即便见得几人闷哼一声,血迹从嘴角流出来,付安赶忙去扳开几人的嘴巴查看。 “殿下,他们……咬舌自尽了。”付安道。 太叔思尉闻言,脸色又是微微一沉:“查清楚他们的身份!” 付安立即应是。 太叔思尉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温如锋,眼眸微微一闪:“春儿,这个人是?” 庆春闻言,立即便道:“殿下,就是他救了我。” 太叔思尉“哦”了一声,看向温如锋:“你叫什么名字?” 温如锋受了伤,脸色苍白的紧,可闻言,还是一抱拳,不卑不亢道:“草民,温如锋,参见太子,太子……”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温如锋却陡然倒了下去。 庆春见状,不由一惊:“温如锋?!”大叫一声,赶紧走过去,抱着温如锋,拍着他的脸颊,有些着急道:“温如锋?你醒醒?温如锋?” 太叔思尉在一旁看着,脸色微微一沉,立即喊道:“来人!把他抚上马车!” 太叔思尉这次任务不重,不过在城外,队伍里也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不过却有带着杂物的马车,闻言立即便有人上前把温如锋从庆春的怀里抬了出来。 庆春看着温如锋的身影,目光有些担忧。 太叔思尉瞧着,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子生气,喝道:“你这是怎么搞的?几天不见,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本宫不是给你们传了信,乖乖儿的等着本宫吗?” 庆春闻言,心里面委屈的不行,可听他这话,还喊出了许久未曾在她面前自称的本宫,也知道他是生气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样,庆春心里便又好受了一些,便被太叔思尉抱着,在他怀里带着些小委屈和撒娇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 说完,庆春抬头看着他:“殿下,就是这样了……你知道我有多倒霉吗,我差点儿,就在也……见不到殿下了。”说到这儿,倒是情生意动,庆春的心头微微一酸,眼眶便红了起来。 这次的事,庆春真是心有余悸的很。 那背后的人,真是毒!如果这次,不是侥幸遇上了温如锋,又恰好碰上了太子归来,那她这条命…… 庆春都不敢往下想了,心里却也恨起来,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在这般暗害于他,定然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太叔思尉见状,心里也疼的不行,可总归还是有点儿气恼庆春对温如锋的态度,道:“好了,别哭了,不怕了,我来了。”说着,眼里却是沉了下来。 该死!竟然有人想要他春儿的命,若是被他查出来,定要千刀万剐方不能解恨。 正在这时,之前跟丢了庆春的侍卫匆匆赶来,见到这一幕,纷纷请礼。 太叔思尉冷眼一扫,冷声道:“全都拖下去,大打五十大板,逐出东宫!”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守护不好,要他们还有何用! 说罢,抱着庆春也不理睬身后那些哭天喊地的侍卫,纵身上了马背,拥着庆春便往庆春他们之前落脚的驿站而去。 对于那些侍卫,庆春虽然觉得很是可怜,可却也并没有要为他们求情的意思。 身为侍卫,本职工作便是要好好儿的守着他们的安全,可连续两次出了这样的纰漏,已经不能用意外来判断了,只能说是他们的失职。 庆春觉得,太叔思尉这样的评判很公平,换作其他人,他们的小命都不一定能留得住。 …… 久久没有消息,慕容雪也不由的急了,转身吩咐沉鱼落雁:“你们出去叫人继续去追踪一下,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怜玉容在一旁接道:“该不会是,庆婕妤已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慕容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怜玉容便住了嘴,不过却还是一副惊诧的样子。 慕容雪转头,冷声道:“还没有消息的事,就不要在乱嚼舌根子了,若是在让本宫听见些丧气话,当心本宫不给他脸面!”这话,说的便是意有所指。 怜玉容一听,脸上不由的一阵红一阵青的,刚刚这么多人,就她一个人说了这话,慕容雪这不就是直直的打她的脸巴子吗? 可恨的是,就算是如此,她也只能如此静静的受着,跟着别人对慕容雪屈膝应是。看着慕容雪的身影,怜玉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却是转瞬即逝,快的让人察觉不到丝毫。 哼!这时候且容你嚣张嚣张,威风威风,等到时候,太子的怒火,看你要如何承担! 正这般想着,外面便突然跑进来一个丫鬟,嘴里大叫:“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回来了!回来了!” 慕容雪闻言,立即道:“说清楚!” “回太子妃娘娘,庆婕妤……庆婕妤,和殿下一起,回来了!” “你说什么?”慕容雪微愣:“庆婕妤,和殿下一起回来了?” “嗯!已经到了外面了!” 慕容雪心里很是复杂,明明刚刚还在担心怕是庆春出了事,到时候自己不好交代则个。 可这一转眼,便听说是庆春和太叔思尉一起回来了。这大起大落的。一时五味杂陈。 慕容雪倒也是镇定的住,不过呆愣了一瞬,立即便道:“都还冷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迎接殿下!”却是没有说庆春。 庆春回来了就好,还想要自己别开一面的接待? 哪怕只是口头便宜,都不想要她占了去。 其他人闻言,纷纷如梦初醒似得,齐齐应了一声,转身跟着慕容雪往外面迎接去了。 怜玉容听罢这话,有些微的呆滞,脸上的神色紧绷了一会儿便全然碎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庆春难道不应该是…… 想到这儿。怜玉容陡然回头,厉眼瞪了怜风一眼:“没用的东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手脚出了问题了。 怜风被怜玉容这般一弄,瑟缩着脖子:“娘娘……” 怜玉容冷冷的哼了一声:“且先饶了你!”转身赶忙的跟着慕容雪的身后,太叔思尉过来,她可不能缺了。 怜风见着怜玉容的身影走远。脸色不由的一跨。 怜雨安慰道:“放心,娘娘,不会怎么样的……”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是拿不定个准儿的。 怜风懊恼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就安排好了的……” “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怜雨眼眸微微一闪,随即道:“罢了,这次没有成功,不是还有东宫里面吗?” 怜风闻言,眼眸微微一闪,嗯了一声:“说的倒是,希望东宫里面的事能成,不然的话,娘娘还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咱们还是赶快走吧。”怜雨打断怜风的话,拉着她赶紧的出去了。 在两人出去之后,一个人影从角落里走出来,梦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怜风怜雨的方向。 一行人走出去,倒是还没有迎接上门,太叔思尉便已经抱着庆春走了进来。 庆春偎在太叔思尉的怀里,娇小的一团,身上有些狼狈,可两人的面上却是带着笑意。 众人见状,面色皆是微有变化,可都是知晓些事的,掩藏的极好。 众人一一行礼,慕容雪上前去:“殿下,您可算是到了。”又转眼,满脸愧疚的看着太叔思尉被太叔思尉抱着的庆春:“庆婕妤,让你受惊了。” 太叔思尉冷冷的看了一眼慕容雪,冷声道:“太子妃,没想到,本宫一回来,你便送了本宫这么大的一份惊喜,真是让本宫承受不起呢!” 慕容雪闻言,浑身微微一颤,太叔思尉说的轻松,可那语气听着,便不由自主的让人害怕。 慕容雪浅浅的行了一礼:“殿下,妾身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太叔思尉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却是盯着慕容雪转了一圈儿,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殿下。”这个时候,气氛有些尴尬,庆春还窝在太叔思尉的怀里,很是舒服,虽然她很想继续窝下去,可显然这不是个好地处儿,还这么多人呢。 开口叫了一声,庆春从太叔思尉的身上下来,对着慕容雪行了一礼:“多谢太子妃娘娘担心,幸得有人舍命相救,妾身倒是无碍,” 这一说,便把这紧绷的气氛稍微的缓解了一下。 慕容雪顺杆儿“哦”了一声:“那不知此人在何处?救了庆婕妤,便是咱们东宫的功臣。” 庆春听罢,嘴角微微一扯,慕容雪倒是会升华,虽然庆春并不想和慕容雪多做纠缠,可话已经出口,便也不能收回了。 闻言,一双眼睛微微一转:“是……”却陡然想到,温如锋和北梦鸢的事,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北梦鸢的方向。 “庆婕妤,是谁呢?”微微一愣之间,便听的慕容雪在问她。 庆春正当回答,一旁的太叔思尉皱眉道:“哪儿来的那般多的话,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殿下……” “不用说了。” 慕容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太叔思尉根本不给她什么机会,直接打断她道:“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便在此歇息一日,明日在行回京罢。” 慕容雪闻言,便也只能依言而行了。 太叔思尉说罢,便直接把庆春抱着,然后往楼上的厢房而去。 庆春微微惊诧,小声道:“殿下……我身上脏……” 太叔思尉笑道:“现在知道了?之前你怎么没有说你身上脏?” 庆春闻言,脸颊红的像是晕染了色彩,好像落日时分挂满彩霞的天边,微微在太叔思尉的怀里缩着头,竟是一片娇羞。 虽然她很想和太叔思尉秀恩爱,可这样的花式秀恩爱,真是让她有点儿猝不及防的感觉…… 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见着这幅场景,纷纷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雪面上闪过些微苦涩和厉色,转眼便又恢复如初,上前去安排着其他的事了。 太叔思尉既然说了要在这儿歇上一晚,众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到了晚上,各人都安排好了,晚饭也是送到众人各自的房间里吃的,倒也没有什么吵闹。 庆春自然是和太叔思尉住在一起的,唤人打来了热水,太叔思尉亲自帮着庆春洗了澡。 本来庆春羞涩的不行,脑子里面yy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和场景,没想到到了最后,太叔思尉还真就是给庆春规规矩矩的洗了个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庆春繁复看了好几次太叔思尉,还明示暗示了几番,什么殿下要不要一起来洗澡? 殿下,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觉了,好想你啊。 殿下,夜深了,早些歇息罢? 太叔思尉却都是一一的给软硬不见的退了回去,搞的庆春自个儿独自郁闷的不行了。 坐在床上,庆春看着里面倒映在屏风上面的人影,庆春咬了咬牙,有心想要起身偷偷的走过去偷看一番。 却又不禁为自己这番想法赶到羞耻,弄得自己脸红耳赤的。 太叔思尉这究竟是怎么了?庆春郁闷的想,自己这也是x求不满了吧…… 想着,庆春满脸发烧。 正在这番想着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便从后面把庆春紧紧地保住了。 庆春一惊,还未待说话,便听得太叔思尉的声音道:“别动。” 庆春不动了。 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庆春实再有些忍不住,问道:“殿下。” “嗯?” “你怎么了?” 太叔思尉轻轻的笑了一声:“没什么。” “那你……”怎么突然这样啊?庆春没有问出来。 太叔思尉笑道:“你不是今儿累了嘛?好好儿的歇歇吧。”说着,把庆春扳正了,两人平躺在床上。 庆春躺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舒服,这样的场景,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着什么似得。 两人在这种情况下,每次都能好好儿的快速睡着的。 可今晚他们竟然都失眠了。 庆春原本是后背对着他的,一翻身,在稀薄的月光里撞进一双极亮的眼睛。 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彼此。 过了很久,庆春气轻如丝的问:“怎么还不睡?” 太叔思尉两片薄薄的唇里逸出低低的笑:“你不也没睡着么。呵呵。” 男人的笑声里有点得逞的意味。 庆春脸腾的一热,一下有点气急败坏:“笑什么?” 太叔思尉从被子里抽出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笑我们两个,如今躺一张床上竟然还能这么单纯,我活了二十几年,遇见你之后,竟然跟着你变蠢了。” 这么美的夜晚,这么低柔的光线,这么深情外加自黑的话,庆春的心头闪动出强烈的悸动。 微微低了低头,纯洁…… 难不成,是我要这么单纯的,之前的明示暗示,你不是都无视了吗?现在说这话,才是…… 庆春有些气恼,道:“那你是再说我也蠢了?” 太叔思尉闻言,胸腔发出越发清亮的笑意:“你觉得呢?” 庆春动了动嘴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才弱弱道:“那……你觉得我哪儿蠢呢?” 太叔思尉听罢,微微一愣,随即“噗”的一声,哈哈大笑出来:“说你蠢,你还不信,要我说,你哪里都蠢,小笨蛋。”他轻轻的嗔着,可话语之中,全然都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庆春听的又气又恼又羞涩,恨不得只找个地缝儿便赶紧的钻了进去才好。 不过幸好也是夜晚,看不太清楚,庆春一转身,又背靠着太叔思尉,嘟囔道:“好,我蠢,我蠢!那你最好不要理我了,免得把你继续带蠢了,到时候,堂堂太子被我一个小小的婕妤带蠢了,说出去,我十个脑袋都够不着了!” “你说你不蠢,那你怎的会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如果今儿的事,没有遇见……”说到这儿,太叔思尉微微一顿,想到了温如锋,心情顿时有些不悦。 伸出双手,太叔思尉紧紧地拥着庆春,道:“好了,不说了罢,还生气?” 怎么可能会生气? 庆春心里甜腻腻的,偏要做样子给他看。 太叔思尉便是好一阵儿哄,两人却也在这般细细轻语中,沉沉睡去了。 后来庆春经常会想到这一幕。她觉得他们真的像是个傻子。那样好的一个夜晚,竟然真的就那般睡去了。 可也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们睡了过去,后来的回忆,总也会染上一丝儿色魅,总归是没有这般纯洁的好。 或许,他们心里,都是向往这种美好的罢。 …… 夜晚更深露重,梦香关了窗子,转身见得北梦鸢便要睡觉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娘娘。奴婢有件事,想要和你说说。” 北梦鸢闻言,掀被子的手微顿,微微偏着头看着梦香:“哦”了一声,北梦鸢问:“说罢,什么事?” 梦香倒是很少会给她说本身以外的事,倒是让她颇为好奇。 梦香听罢,上前一步,走到了北梦鸢的身边,然后便把今儿听见的那番话告诉了北梦鸢。 北梦鸢闻言,不由的微微转了转目光:“此话当真?” 梦香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亲耳听见的。”说罢,微微一顿,又道:“奴婢想,这件事,怕是一个好机会,娘娘何不去对庆婕妤……” “罢了!”不等梦香把话说完,北梦鸢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抬手打断她:“本宫知道了,夜深了,你也退下去罢,本宫要歇息了。” 梦香微微一愣,还是提醒了一句:“娘娘,您……要三思呀。” 说来也好笑,自从上次在庆春哪儿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两方的人都不是很安心。 一方面庆春那边担心北梦鸢反水,另一方面,北梦鸢这边,梦香也甚是担心的紧。 今儿听见这消息了,若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可有可无的事。 可若是对庆春来说,怎么都能提防提防罢了。 梦香想,若是让北梦鸢把这件事给庆春说说,保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亲近一些了,倒也不会担心之前的事,日后在东宫,有庆婕妤这个受宠的妃子和自家主子交好,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了。 可梦香想的倒是好,却是根本不知道,其实两个当事人,都只恨不得离得对方远远儿的。 庆春便算了,北梦鸢却是一点儿都不稀罕这好事成双。 听见梦香的话,北梦鸢眉头一皱,转眼盯着她,眸子有些凌厉:“梦香,你越发的不知规矩了!” 梦香闻言,心内一惊,赶紧的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也只是想着娘娘好。” 终究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婢女,又怎么会不懂他的? 北梦鸢见状,顿了好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随即道:“罢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罢。” 都已经这样了,梦香也知晓多说无益,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起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了。 北梦鸢转头盯着窗外,今儿的月色极好,美的让人有些迷离,可却是让人越发觉得一种孤寂的感觉油然而生。 庆婕妤,庆婕妤…… 怜嫔…… 她轻轻的念叨了几个名字,闭上了眼睛,面前浮现的,却是那日温如锋有些决绝的身影:“如锋……温,如锋……” 开口,已经不自觉的溢出了眼泪。 …… 庆春又做了一个梦,还是之前在马车上的那个梦。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有了太叔思尉踏马而归,梦中全是血色。 就像是一个泥潭,庆春陷了进去,怎么都拨不出来,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慢慢儿的被血色泥潭吞没。 她惊恐的摇着头,想叫叫不出声。 陡然“啊”的一声叫出来,她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帐顶,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春儿?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温温带着紧张的声音,庆春扭头看去,太叔思尉半撑着身子看着她,面上全是担忧。 “殿下!”庆春一把便把太叔思尉抱住,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太叔思尉见状,也不多问,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庆春的背脊,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我在你身边,不要怕。” 庆春轻轻的抽泣着,好一会儿镇定下来,瓮声瓮气的道:“殿下,我做噩梦了。” 太叔思尉微微一怔,随即越发用力的抱紧了她:“没事,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拥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一般。 庆春闻言,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不知不觉的,便又睡着了。 这一次,庆春睡的很是香甜。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庆春微微一慌,心里面顿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很不好。 赶忙的从床上爬起来,庆春张头四望:“殿下!殿下!” 门外面听见动静的竹枝比梅赶紧的走了进来:“娘娘,您醒了?” 看见了两个人,庆春微微镇定了一下,想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不禁微微咳嗽一声,然后问道:“殿下呢?” 竹枝笑道:“娘娘,殿下有事处理去了,说是等娘娘醒了便起来吃饭,到了午时,咱们今儿便该回东宫去了。” 庆春闻言,明白了,嗯了一声,便道:“这样啊……”微微低了低头:“本宫知道了。” 比梅道:“奴婢伺候您起来罢?” 庆春点了点头:“也好。”早些起来了,一能早些见到他。 庆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往不常看见他,自己也没有这般恨不得一秒钟都离不开他似得。 可这次,她起来之后,心里便有些慌张,没来由,感觉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得。 竹枝好比梅刚刚伺候着庆春洗漱好,外面便传来一个声音:“庆婕妤在吗?” 他们在这儿,一般都在自个儿房间里,倒也不知道庆春这是才起来的。 庆春听着声音,感觉像是北梦鸢。 果然,比梅应了一声,出去迎接了人进来,一看,便是一身天青色水袖长裙,搭配着一个灵蛇髻的北梦鸢,由着梦香扶了进来。 庆春见状,微微一愣,随即便道:“鸢婕妤怎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劲儿,忙改口道:“鸢婕妤怎的这般早?” 心里却是有些奇怪的,本来,经过了那件事之后,两个人都是若有若无的疏远,这是不用说出来都心知肚明的。 因此,庆春还以为,自己和北梦鸢,以后怕是不会有甚来往了。 可就是这般的巧,今儿北梦鸢竟然来了她这儿,倒是让她颇为好奇,北梦鸢是想要做什么? 北梦鸢闻言,轻轻的笑了笑,随即道:“闲来无事,见着庆婕妤这儿的门开着,便想着过来寻着庆婕妤唠嗑一下家常。” 庆春闻言,不由的看了一眼北梦鸢,随即微微低了低眼眸,笑道:“那敢情好,正好本宫也闲得发慌,这才起来,倒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北梦鸢便道:“那本宫来的,倒正是时候了。” 庆春听罢,眉头微微一挑,不置可否。 随即转眸看向竹枝和比梅两个人,轻声道:“昨夜受了些寒,嗓子不舒服,你们去给本宫领一些花蜜来,润润嗓子。” 竹枝比梅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愣。 竹枝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比梅却一把拉住了她,两人对视一眼,比梅对着竹枝打了个眼色,竹枝见状,陡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低了头,两人敛手轻声回道:“是,娘娘。”说罢,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北梦鸢见状,笑了笑,也对身后的梦香和梦回道:“庆婕妤说的这东西,本宫也想要点儿,你们跟着比梅他们,也去拿点儿过来罢。” 梦香和梦回知晓,便也没有多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走的时候,梦香还特意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庆春轻笑:“梦香真是善解人意,方方面面俱是到位的紧。” 北梦鸢道:“比梅和竹枝也不差。” 庆春闻言,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皆顿住了,无话之时,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庆春便也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北梦鸢,北梦鸢被庆春盯着好一会儿。 开始的时候,还能稍稍的顿住,和庆春对视,可过的久了,却也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庆春见状,微微一笑,道:“鸢婕妤,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刚刚北梦鸢一来,听她说的那话,便知道她是找她有事了,所以便寻了个由头把比梅和竹枝遣了出去。 随即看着北梦鸢把梦香梦回也遣了出去,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北梦鸢要说的事,究竟是什么? 难不成,有关温如锋? 想了想,摇摇头,不大可能。 就这么一档子空闲的功夫,北梦鸢抿了抿唇,便道:“不错。本宫今日来。是想给庆婕妤说点儿事的。” 庆春闻言也不作声,只抬眸看着她。 北梦鸢道:“庆婕妤可知晓,你那马车之事,可是为何?” 庆春听罢,微微挑眉:“这……”庆春微顿。笑了笑:“还能如何?不过便是马儿受了惊罢。” 庆春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眼人一看就出来的事,她却故意装了傻。 北梦鸢倒也不在意,闻言便道:“这几天不用如此防备着本宫。”她的目光定定的看向庆春:“对你我而言,本宫和你说的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庆春“哦”了一声,也不和她打马虎眼儿了:“既是如此,那便请鸢婕妤说来听听罢。” 北梦鸢便对着庆春招了招手,庆春见状微愣,眉头微微一扭,随即还是向她靠了一番。 一番耳语之后,庆春退回座位。脸色有些难看:“此话当真?” 北梦鸢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若是庆婕妤不信,便也可以。” 庆春自然是不大相信的,可相比起来,相信,却是更多的一点儿。 怜玉容……怜玉容…… 庆春心里轻轻的念叨着,心里有一股无形的火焰渐渐的贲张,她虽然早知道这件事背后必不简单,可到底还是没有想到,这是怜玉容又出手了。 怜玉容…… 庆春眼睛微微眯起,心里冷哼了一声,真以为她就百密无一疏了?真真儿的是好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还是让她如此的疯狂。既是如此,那到时候,可就怪不得她了! 想着,庆春眼眸微微一闪,又看向北梦鸢,道:“如此隐秘的事,敢问鸢婕妤又是如何知晓的?” 北梦鸢微微一怔,随即淡淡的道:“若本宫说,只是无意中听来的,你信吗?”想来想去,倒不如简单点儿说了,没得那般麻烦,她可没有心思来给她慢慢儿的讲解。 庆春闻言,不由的顿住。 看着北梦鸢,张了张嘴,若说不信,那是假的,可若说信,无疑太牵强了一点儿北梦鸢见状,不由淡淡的笑了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话已至此,本宫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庆春静静的看着她,随即淡淡一笑,道:“那好,既是如此,本宫便信了。” 北梦鸢眉头一挑,扫了一眼庆春,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可便是如此,北梦鸢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事已至此,两人便是无话了。 北梦鸢应当是要走的,可刚刚起了个念头,却又突闻庆春出声。 “鸢婕妤。”北梦鸢扭头看着她。 庆春继续道:“本宫也不是那种爱占别人便宜的人,既然鸢婕妤现在给本宫一个消息,那本宫便也给你带个消息罢。” 北梦鸢眼眸微微一闪,倒是有些想笑:“什么消息?” 庆春看着她,轻轻的眨了眨眼:“本宫被马儿发疯带走,最后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这是因为被别人救了,想必鸢婕妤是知晓的罢?” 北梦鸢一听,微微拧了拧眉头,嗯了一声,这件事,她当然是知晓的。 庆春笑了:“那你可知道,这个救了本宫的人,是谁吗?”庆春说着,用一种饶有趣味儿眼神看着她。 北梦鸢听着她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儿的跳跃。 就在此时,便又听见庆春继续道:“这个人,你也认识,不仅认识,而且,你们还非常熟悉,前不久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其实不用再说的明白了,北梦鸢脑子里面,陡然闪过一个人影,蓦地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庆春见状,不由的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肯定她猜到了,或者是想。 北梦鸢眼眸微微一眯:“温如锋?”又道:“你们怎么又在一起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收了笑意:“鸢婕妤这话说的稀奇,什么叫又?本宫和他,统共不过见了两面,一面是在金安寺,一面,便是昨日……” “够了!”北梦鸢的脸色有些不好,眼眸阴阴的看着庆春:“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威胁本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宫劝你还是早些打消了这个念头罢!庆婕妤……你别忘了,本宫也是可以,反咬你一口的!” 庆春听罢,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如果不是北梦鸢这么一说,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些事,没有想到,北梦鸢便已经脑补出了这么多事了。 庆春不由的冷笑一声,道:“鸢婕妤,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庆春人微言轻,却是个有信用,说一不二的,当初本宫是怎么承诺的,便会怎么做,至于鸢婕妤你所想的那些,本宫不希望在听见第二遍!” 若是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就如北梦鸢所说的那般做了,可到底还是忌讳着,正如北梦鸢所说,她也是可以反咬自己一口的,庆春可不想冒这种没有一点儿胜算的险。 北梦鸢听着庆春的话,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眯了眯眼:“那庆婕妤这是……”她打量着庆春,想要看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庆春面色微微沉着,除了表示她的不开心,什么都看不出来。 北梦鸢心里微微顿住,难不成,自己真的想错了? 庆春道:“鸢婕妤就不想知道,我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庆春说罢,又不等北梦鸢回话,继续道:“我们遇见了刺杀。” “你说什么?” 北梦鸢听罢,心里不由一震。 “我们遇见了刺杀,刺杀温如锋的。”庆春重复了一遍。 “这……”北梦鸢微微发怵,随即摇着头:“这不可能的,他怎么会……” 庆春逼近她一段儿:“说实话吧,鸢婕妤,这些人,是不是你派人跟踪我们的?” 北梦鸢听罢,眉头一紧:“你再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派人去刺杀他!” 庆春退后一步:“那不然的话,这件事,你该怎么解释?” “……” 北梦鸢迟疑着,脑子里面快速的转动着,当初这件事,自己并没有派人透露出去,可现在这样,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通知了郡阳侯府,不然的话…… 北梦鸢脑子里一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庆春见状,心里微微有了些了解,这事,多半不是北梦鸢透露的,可是,保不准儿是有其他的人做了内奸了。 庆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转头看去,见得竹枝比梅笑着走来:“娘娘。” 庆春点点头:“好了?” 比梅上前一步,嗯了一声:“娘娘,娘娘,这是上好的桂花露,您瞧瞧。”说着把手中罐子装着的桂花露给庆春看了看。 庆春本来对这个就没有多大的兴趣,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嗯了一声,便道:“知道了,放下去罢,等会儿本宫用点儿。” 比梅只当是看不出来庆春的漫不经心,依旧笑吟吟的和竹枝在一旁布置着。 这个时候梦香和梦回也跟着进来了。 两人对着庆春行了礼,又叫了一声北梦鸢。 北梦鸢转眼扫了两人一眼,随即目光停在一旁的梦香身上,顿了顿,转头稍微调整了一下脸色,笑了笑,道:“叨扰庆婕妤了,本宫有些乏了,今儿便先告辞了。” 庆春闻言,也浅浅一笑:“鸢婕妤多礼了,日后有时间,还望鸢婕妤也多来走走罢。” 北梦鸢脸色微僵的应了声好,转身便带着梦香梦回走了出去。 庆春看着他们主仆三人的身影走远,脸上的神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比梅和竹枝走过来叫了庆春一声,庆春扭过头盯着两个人:“比梅,你们赶快吩咐一个人回东宫去看看二郡主和三郡主。” 竹枝有些惊讶:“娘娘,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比梅却是联想到刚刚庆春把他们支开,怕是和鸢婕妤说了些什么话,也不多问,应了声是,转身便要去找可靠的人赶回东宫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庆春又叫住比梅,比梅扭头看着她,便见的庆春脸色微有担忧的道:“还有去看一下沈淑女哪儿。”比梅微微一怔,随即应了声是,退下去吩咐人去了。 庆春见状,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儿,可心里却还是有些烦躁起来。 刚刚一听北梦鸢说怜玉容可能在东宫也做了什么手脚的时候,庆春第一反应过来的,便是二郡主和三郡主以及沈蓉哪儿出了什么问题。 庆春脑子里面,突然想到了之前她做的那个梦。 之前做梦,梦见太叔思尉踏马而归,结果太叔思尉果然便踏马而归了。 而后面,还有一个净是血色的梦,那又是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噩梦,一次是之前太叔思尉宫宴事件,随即便是这才不久太叔思尉这事,这次的这个血色事件,会不会也是一种暗示? 越想,庆春心里便越发的提心吊胆。 …… …… ☆、第 87 章 脸上显示的神色也越发的烦躁了,竹枝在一旁看的都有些怕,还是不由的叫了一声:“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不等竹枝把话说完,庆春陡然转头看着她,道:“竹枝,你快去,找殿下,就说本宫有事找他。” 竹枝“啊”的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庆春便又催了一遍儿。 竹枝这才忙应了几声,转身往外跑去。 庆春脸色担忧的看着竹枝的身影,手心的帕子捏的紧紧地。 …… 且不说庆春哪儿如何,北梦鸢这边带着梦香梦回回了房间,坐下来,对着梦回道:“你把这东西拿下去放着罢。” 梦回应了声,便慢慢儿的往外退出去。 梦香见状,也准备跟着走出去,北梦鸢却叫道:“梦香,你留下。” 梦香闻言,微微一愣,应了声是,顿住了。 北梦鸢脸色很不好,浑身都带着些微儿的火气,梦香感觉出来了。 北梦鸢很少有如此这般生气的时候,是以,梦香心里面微微忐忑的时候,也不由的好奇,北梦鸢到底和庆春是如何说的,怎的倒是北梦鸢气成了这个样子? 想着,梦香斟酌了一下话语,慢慢儿道:“娘娘,今儿,您和庆婕妤说的还好罢?” 北梦鸢闻言,不由的轻轻笑了笑:“好,怎的不好?” 梦香闻言,不由的松了口气,又疑惑道:“既是如此,那娘娘您怎么还这般……”生气? “这般如何?”北梦鸢接道,笑了笑,却更显得她脸上的气色骇人,她道:“庆婕妤倒是好的很,本宫告诉她一个消息,她便也告诉了本宫一个消息,梦香你猜猜,庆婕妤是对本宫说了什么?” 梦香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跳,随即想,果然是庆婕妤对北梦鸢说了什么,不然的话,北梦鸢如何会这般? 心里一时气恼庆春不懂理,却又有些忐忑,不知道庆春说的是什么,可想也知道是说的不好的话,不然北梦鸢何以至此?本文最快无错到想了想,梦香便收紧了下颔,微微垂了头,对北梦鸢道:“回娘娘,奴婢……猜不出来。” 北梦鸢见状,眼眸闪过一丝讽笑,随即道:“梦香,你跟着本宫多久了?” 梦香闻言一愣,北梦鸢这话跳跃太快,有点儿跟不上她的节奏,可反应过来,梦香忙道:“回娘娘,奴婢和娘娘一般大,是和娘娘一起长大的。” 北梦鸢点了点头,又道:“那本宫平日待你如何?” “很好。” “很好?”北梦鸢微微嗤笑:“很好是什么意思?好到什么程度?” 随着北梦鸢一句一句问话,梦香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什么圈子里,可却有些摸不着头脑,闻言只能道:“很好,好到……就如亲姐妹一般。” 亲姐妹? 北梦鸢闻言,不由呵呵的轻笑了一声,她道:“梦香。本宫待你就算不如亲姐妹,想来也是差不离的罢?” 梦香听罢,越发的感觉不好,轻轻的应了一声:“娘娘言重了。” 北梦鸢陡然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梦香:“言重了?”她轻轻的勾起嘴角:“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要把本宫的话当作耳边风?!说,温如锋的事,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梦香被北梦鸢的模样骇了一跳。听罢她这话,不禁微微呆滞了一番。随即张了张嘴,想要否认,可是看着北梦鸢的那张脸,她便怎么都说不出否认的话了。 北梦鸢见状,心里便知晓答案了。她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心痛。 转眼却是厉声道:“梦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娘娘!”梦香见状,便也不在隐瞒,跪在地上。已经哭了出来:“娘娘,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您如今身份不同以往,留得那人在的一天,娘娘您便多一分危险,他不除,娘娘何以安心在这后宫……” “放肆!”话没说完,只听的“啪”的一声,北梦鸢一耳光便把梦香的脸,扇到了一边去了。 梦香捂着高高的肿起的脸,看向北梦鸢,神色坚定道:“娘娘,您就打奴婢吧,不管如何,奴婢是不会在看着娘娘错下去的!”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北梦鸢狠狠地瞪着梦香,厉声开口道。 “知道,奴婢很清楚,脑子一点儿都不糊涂,是娘娘,娘娘您自己!”梦香盯着北梦鸢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你!”北梦鸢闻言,气的不行,伸出手便准备在打梦香一耳光,可到了半路,却见的梦香闭上了眼睛,一副随她的模样,北梦鸢的心里一时气恼,狠狠地一挥手,转过身去,冷声道:“滚出去!” 梦香睁开眼,看着北梦鸢的身影,不由悲戚的叫了一声:“娘娘……” “出去!” 北梦鸢大喝,梦香闻言,知道北梦鸢这是要冷静一番了,便也不在多言,起身,看了一眼北梦鸢,捂着脸颊慢慢儿的退了出去。 北梦鸢背对着门,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 是娘娘你,是娘娘你! 梦香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北梦鸢脸上神色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 东宫内,沈蓉方才舒解了一会儿,想到传来消息说庆春他们今儿便要回东宫了,又想到紫薇居里面的两个小家伙,便起了身。 秋菊赶忙的上前道:“娘娘,您要做什么?” 沈蓉摇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想到什么,问道:“连太医呢?” 秋菊听罢,神色微微一敛,作为沈蓉的贴身侍女,沈蓉这些天来,对连子瑜的态度,越发的让人琢磨不清,她如何能不知晓? 可总想着沈蓉心里是个有分寸的,便也没有多言,可看着她总是提起,秋菊便有些忍不住了,道:“娘娘,连太医刚刚才走呢。” 沈蓉闻言,淡淡的“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秋菊见状,有些不忍,便道:“娘娘可是不舒服了?奴婢扶着您歇息一会儿罢?” 沈蓉摇摇头,道:“罢了,扶我起来罢,去看看二郡主和三郡主。” 秋菊闻言,立即道:“可是娘娘……刚刚连太医说了,您今日胎气不稳,怕是有些不妥当罢!” 沈蓉听罢,转头瞧了她一眼:“好了,我自己的身子,难不成我还不知道吗?”秋菊还想再说,沈蓉道:“罢了,你若是不听,那便我自个儿去就是。” “娘娘!”秋菊赶忙扶着她:“奴婢扶着您便是了!”一副苦恼的样子,她哪里敢让沈蓉自个儿出去。 沈蓉见状,这才轻轻的笑了笑。 两人便唤了人来,上了软轿被抬到了紫薇居去了。 一进紫薇居,一股异香飘来,沈蓉微微舒展了眉头,上前走去。 木檀等人见状,赶紧的迎上来:“参见沈淑女。” 沈蓉点点头,道:“两位小郡主如何了?” 木檀笑了笑:“回娘娘,两位小郡主刚刚吃了奶水,如今正睡的香甜呢。” 沈蓉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便道:“你们都出去罢,我去瞧瞧两位小郡主。” 众人闻言,齐齐应了一声,点点头退出去了。 沈蓉转身,便往两个小家伙睡的地方去,走了一段儿路,眼看着就要到了,沈蓉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其他人退了出来,结果刚刚转身,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 秋菊心里一跳,转身便推开门:“娘娘!”几个人走进去一看,脸色齐齐一变。 …… 太叔思尉刚刚处理完了正事,正想着去看看庆春来着,就看见竹枝跑了过来。 竹枝迎了上去,行了一礼,还未说话,太叔思尉便皱着眉头问道:“怎的这般慌忙?你们娘娘醒了吗?” 竹枝点点头:“殿下,娘娘刚刚醒了,现在,叫奴婢来看看殿下事处理完了没呢。” “怎的?”太叔思尉疑惑:“有事?”又不待竹枝继续说,便道:“罢了,正好我也要去看看你们家娘娘,走吧。”说罢,迈开步子便往前走。 因为想着怕是庆春有事,太叔思尉脚步迈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把竹枝甩到后面了。 太叔思尉走到庆春的房中的时候,庆春正着急的走来走去,太叔思尉心里一紧,上前一步拥住庆春,道:“怎么了?这般着急上火的?” 见是太叔思尉,庆春的心里舒了口气,赶紧转身看着太叔思尉道:“殿下,我们……可不可以快些回东宫去罢?” 太叔思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庆春闻言微愣,也不知该是如何与他说,却在这时,外面急急跑来一个内侍:“殿下!不好了!” 太叔思尉转头看去:“说!” “刚刚东宫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沈淑女出事了!” “你说什么?!”听罢那内侍的话,庆春浑身都忍不住跟着微微一颤,向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内侍。目光稍狠的再次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内侍有些颤抖,害怕的看了一眼庆春:“回娘娘……刚刚东宫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沈淑女出了问题了……” “不可能!”庆春大叫一声,有些无法接受:“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还有愤怒。这才不过派人去了东宫查看,便传来了这个消息,看来那人动手早已准备好了。 她只是不愿相信,自己身边的人有一次受到了伤害,这些,都是她最害怕的事,可却,一一的发生了出来。 不等庆春继续说什么,太叔思尉去陡然转过身来。一把拉住庆春,脸色阴阴的沉住。道:“来人!回东宫!”话落,人已经拉着庆春的手了出了房间。 身后的内侍等人闻言,赶紧的便应了是,退下去吩咐去了。 竹枝和比梅两人也赶忙急急的跟过去。 走到驿站大厅内,慕容雪等人也在候着了,见得太叔思尉拉着庆春下来,也顾不得其他的,赶紧的迎上去便道:“殿下,刚刚……”看来,他们这是也得到消息了。 太叔思尉不等慕容雪把话说完。直接便冷声打断了她:“回宫!” 慕容雪微微愣了愣,随即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人准备去了。 庆春跟在太叔思尉的身边,这个时候才稍微有些回过神儿来。 她的目光有些泛红,睁着转了一圈儿,不由的便扫了一眼一旁的怜玉容,怜玉容满面的愁容,好似也是担心的模样。 庆春心里冷血不已,怜玉容当真是做的一手好戏! 如果不是之前北梦鸢说的那些话,她仅仅只是怀疑,现在虽然不大确定,可看着她这个样子,她就满心的厌恶,恨不能上去把她那张虚伪的假面给撕了下来。 似是察觉到庆春的目光,怜玉容轻轻转过来,和庆春对视,微微一愣,随即怜玉容微微抬高了一下下颔,那是不动声色的,明明面上的神色未变,可那种意思却是在无形之中变了味儿。 好似是在示威,嘲讽,庆春看的眼睛刺,微微闭了闭眼眸,睁开不动声色的转开。 她在心里对自己道,忍,一定要忍! 这次却恰好碰上走过来的北梦鸢,北梦鸢的目光看着她别有深意。 庆春却是懂得其中意味儿,那是早已经知晓的结果,并不意外的神情。 两人淡淡的对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开。 慕容雪吩咐起来,也很快便办好了一切事宜,没一会儿,众人便坐上了马车去了。 太叔思尉没有坐马车,独自骑着马在前面领着队,身边跟着付安。 付安看了一眼太叔思尉问道:“殿下,进了京都,您是先去宫里,还是……”他知道东宫出了点儿事,可也拿不住太叔思尉的意思。 太叔思尉微微沉吟便道:“本宫今日便先回东宫,处理一些事了,改日便进宫向父皇请罪,今日,便麻烦你去给父皇解释一番。” 付安赶紧应是,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如实禀告。” 太叔思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马车内,庆春一直紧张不安的,双手也紧紧地搅住帕子,这个时候,她比之先前要镇定了一些,她想,或许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呢? 可这般想,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沈蓉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本来就不大如何好,如今又出了这等状况,到时候不知…… 越想,庆春都为沈蓉苦的很,心里也有些责怪,事情到底是如何还不知晓,可总觉得,这事怎么都与自己有关。 心里内疚的很。 竹枝和比梅在一旁看着,也都无可奈何,见庆春如此,也只能尽量劝解道:“娘娘莫要担心,沈淑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庆春闻言,不由的微微苦笑,吉人自有天相,这些,她从来不相信的,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借此安慰一下罢了。 她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竹枝比梅闻言,不由的对视一眼,随即默然不语。 马车在进了京都之后便分了两路,一边是付安领着将士往宫里去,另一边则是太叔思尉他们往东宫而去的队伍,浩浩荡荡的。 走到东宫去,好像花了很长时间,又好像花了很短的时间,反正庆春从马车下来之后,看着东宫的门庭,都有些微的晃神儿。 门口早有人迎着了,没有人说话,太叔思尉抬脚就往里面走,只问了一句沈淑女在哪儿? 下人禀报了沈蓉在自己的院子里,太叔思尉什么话都没有说了,其他跟着他的身后急急的赶过去。 庆春心里些微的跳,听着前面慕容雪一边走一边问:“沈淑女现在情况怎么样?” 宫女回答:“回娘娘,沈淑女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太医说……不大乐观,之前连太医进去了,李太医也赶过来了,现在都还在里面诊断呢。” 慕容雪闻言,一便嗯了一声,随即不再说话了。 庆春听着,心里面却是有着一丝儿的侥幸,还在诊断,那说明,沈蓉这也不一定全是会出问题的了?说不定,还是有可能会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 她没有问出口,只在心里面轻轻的说着,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乱而已。 这一边想着的时候,一边赶着路,没一会儿,众人便走到了沈蓉的院子里去了,一进去,一院子的宫女内侍齐齐的屈膝行礼。 太叔思尉嫌吵,一挥手全都免了礼,问道:“情况如何?” 秋菊眼眶红红的上前,行了一礼:“回太子,娘娘……娘娘现在,还不清楚,太医,在诊断呢。” “还没有出来?”太叔思尉微微皱眉。 秋菊点点头,这时候,慕容雪上前,看了她一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走之前,沈淑女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秋菊听罢,不由的瑟缩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慕容雪,回道:“回太子妃娘娘,这个……奴婢目前也不大清楚……” 慕容雪沉下脸色:“你这贱婢!身为沈淑女的贴身丫鬟,竟然连沈淑女是如何出了事都不知晓?留你还有何用?!来人!把她给本宫拖下去,大打三十大板,在发卖出去!” 庆春在后面听罢,眉头一皱,赶紧的上前:“太子妃娘娘息怒。” 慕容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庆春转眼看着秋菊,道:“太子妃娘娘,现在事情究竟是如何还未弄清楚,秋菊是沈淑女的贴身侍女,若有什么事,怕是耽搁不得,太子妃娘娘若是发落了她,等的沈淑女到时候寻问起来,怕也是难得交待。” 慕容雪听罢,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这话是再说,秋菊乃是沈蓉的丫鬟,虽然你身为太子妃发配一个丫鬟没有问题,可毕竟管的太宽,而且这事最清楚的也莫过于这个丫鬟了,若是把她弄没了,到时候该要如何交代? 慕容雪冷冷的扫了庆春一眼,冷嗤了一声:“庆婕妤这是再说,本宫不该管了?” 庆春忙低头:“太子妃娘娘明鉴,妾身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慕容雪反笑,正当再说,一旁的太叔思尉道一声:“够了!”淡淡的一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慕容雪要说的话便噎住了,随即狠狠地瞪了一眼秋菊,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庆春。 庆春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太叔思尉护了他一下。 秋菊转眼感激的看了庆春一眼,庆春淡淡的笑了笑,她倒不是心疼秋菊,只是想着秋菊和沈蓉感情好,怕是被慕容雪这般发落了,到时候沈蓉知道了,只怕又是好一阵子心伤了。 而且,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这件事,秋菊也是一个关键。 太叔思尉扫了庆春一眼,庆春回看住他,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涌动着一些情绪。 庆春有些疑惑,那一瞬间,太叔思尉的眸子里面闪现的,竟然是她看不懂的。 复杂、深沉、繁艮…… 她迷惑了。 正在此时,门打开了,众人回神,抬头看去。 胡子花白的李太医和连子瑜一起走了出来,医童赶紧上前给两人递了帕子擦汗。 “太医,如何了?”两人一出来,太叔思尉便迎了上去。 李太医和连子瑜不由的对望了一眼,随即看向太叔思尉,脸上犹有愧色,李太医没有说话,连子瑜低低的叹了口气,无奈、还有其他的。 “回殿下,沈淑女身子是无恙了,只不过……肚子里的孩子……”连子瑜顿了一会儿。 庆春心里一紧:“怎么样了?连太医?!” 连子瑜抬头看着庆春,目光复杂,随即低头:“孩子……孩子,没了。”说出最后一句话,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 说完便低垂了头,神色也有一些哀伤,庆春没有去看他的神色如何,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连子瑜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依着沈淑女的身体情况。亏损的厉害,日后,怕是……怕是都不能再有身孕了。” “怎么……”庆春张了张嘴巴:“怎么会这样……”她目光有些虚浮,喃喃的道。 一旁的秋菊听罢,蓦地睁大眼睛,捂着嘴拼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这时候,屋内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庆春听罢,顿了一下。转身便往里面跑了进去,秋菊也赶忙跟进去了。 慕容雪在一旁要发难,太叔思尉一抬手:“让她去吧。” 他知道他们姐妹情深,沈蓉这样,庆春心里指不定该难过成什么样子。 慕容雪闻言,微微张了张嘴,随即道了声是。 太叔思尉微微闭了闭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疲色,随即睁开眼,转眸看向连子瑜。 连子瑜见状。便知道太叔思尉是想要说什么了。 …… 庆春走进去,慢慢儿的走到床边,因为之前都以为沈蓉睡着了,所以屋子里没有留下一个丫鬟,怕打扰了她。 而此刻,沈蓉正伸手,捞着床头柜上的一个茶壶,却因为身子虚弱,手臂也不够长,够不着。 地上有一个碎了的茶杯,想来也是刚刚沈蓉弄掉到地上的了。 庆春见状,心里一酸,忙就上前:“蓉姐姐……” 沈蓉闻言。便抬起了头来,看了一眼庆春,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脸色因为这个笑容,越发衬得苍白如雪,好似寒风中一吹,便漂落无痕。 “你……你来了?”沈蓉道,放下了手,躺回了床上。 庆春见状,心里一酸,眼眶不禁便热了起来,她拼命忍住自己的眼泪,坐在沈蓉的床边。问道:“蓉姐姐想喝水吗?” 沈蓉点了点头,庆春便去扶着沈蓉半坐起来,一旁的秋菊赶忙的便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庆春,庆春便伺候着沈蓉喝下了。 喝下了水,沈蓉的嗓子好了些,这才看向庆春,笑了笑道:“怎的回来的这般早,我还说去接一下你们呢,没想到……”说着,想到了什么,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庆春见状,便也忍不住了,叫了一声蓉姐姐,眼泪便流了下来。 沈蓉见状,不由的擦了擦她的眼泪,道:“傻姑娘,你哭什么哭。” “蓉姐姐……”庆春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看着沈蓉这样,她就是想苦,沈蓉装的越无关痛痒,她心里就越难受。 沈蓉见状,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即笑道:“当初我就说过,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没想到,果真还是走了。”摇摇头:“看来,我与他,是注定了没有母子亲缘的了……” “蓉姐姐,你别担心。”庆春顿了顿道:“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沈蓉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不由的轻笑出声:“是啊,会好起来的。”可是,晚了呢。 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 连子瑜的意思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不会有当母亲的权力了吗? 庆春以为沈蓉听进了自己的话,心里还是有点儿高兴的,面上便笑了起来,道:“是啊,所以,蓉姐姐,不要多想了,现在你还是好好儿的歇歇吧,等到时候,把身子养好了,你才能……” “知道了。”话没有说完,沈蓉淡淡的道:“春儿妹妹,我累了。” 庆春微微愣了愣,随即点点头:“那好,蓉姐姐你先歇息歇息,等日后你身子好些了,妹妹在来看你。” 沈蓉淡淡的笑着点头,嗯了一声,庆春便吩咐了秋菊好好儿的照顾着沈蓉,秋菊自是应了。 庆春又嘱咐了沈蓉几句,可现在这样,好像说什么都有点儿多余了,庆春便退了出去。 沈蓉看着庆春的身子退了出去,默默的由着秋菊伏下来躺着了,秋菊还想问沈蓉些什么,沈蓉直接便道:“秋菊,你也退下去罢,本宫好好儿的歇歇。” 秋菊闻言一怔,随即应了一声,担心道:“那娘娘……奴婢便在外间儿,若您有什么事,便叫奴婢一声。” 沈蓉点点头,秋菊便退了出去。 而沈蓉躺下,微微侧了侧身子,下身传来丝丝痛意,她咬着牙闭上眼睛。 眼泪留下来,浸湿了一方枕帕,也不知是疼的,还是…… 庆春一出来,门外面便只剩下了竹枝和比梅,微微一愣,问道:“人呢?” 她本来还以为,太叔思尉会进来瞧一眼沈蓉,可没想到…… 庆春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儿。 竹枝和比梅听罢,自然是知道指的是谁,比梅道:“殿下去了前殿儿。” 竹枝接道:“连太医李太医也被殿下带走了。” 庆春心里一紧:“可有说是何事?” 两人摇摇头,可想了想,道:“应当是……”看了一眼屋内。 庆春见状,不禁了然。 恰在这时,秋菊出来了,见到庆春,不禁讶异:“娘娘,您还没有走?” 庆春扭头,不答反问:“你怎么出来了?” 秋菊为难道:“娘娘说想一个人静静。” 庆春闻言,便也知晓沈蓉的心情,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却陡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转过身,看着秋菊:“秋菊,你老实告诉本宫,你家娘娘,出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目光如炬的盯着秋菊,秋菊一时间被看的有些发怵,顿了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看了一眼屋内,随即道:“娘娘本来,不让奴婢说的……”看着庆春:“既然娘娘想知道,那奴婢便只能说了。”随即,便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 庆春急急的往前殿赶过去,虽然秋菊说的那些事,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可若是被有心人一联系起来,到时候,只要让太叔思尉起了怀疑,动手的话,那就…… 庆春想到自己的紫薇居被人动手的事,心里一时间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没想到,刚刚走到了一半儿,却恰好遇见迎面而来的沉鱼落雁,两人见着庆春,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淡淡的行了一礼。 “庆婕妤,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庆春闻言,心里微微一跳,果然,还是到了么…… 庆春面色无常:“知道了。”沉鱼落雁见庆春如此平静,倒是诧异的对视一番,可随即点点头,便带着庆春往前殿儿赶过去。 赶到前殿儿的时候,东宫的妃嫔都已经在哪里坐着了,宫女内侍婆子们,也都在里里外外围的个水泄不通。 庆春见状,心里一跳,这是要来全的了? 心里不由的微微冷笑,看向一旁的怜玉容,怜玉容半掩着脸颊,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顾盼生辉,看着她的时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便是一副担心忧愁的模样。 庆春心里面升起一丝邪火,拼命的压制住了,这才上前一步:“殿下,太子妃娘娘。”见了一礼。 可半天,庆春都没有听见叫她起来的声音。 不叫他起来,庆春便也不动,就那般半蹲着,微微低垂着眉眼。 心里却是快速的往下落,就好似是在无底洞之中一般,她的心,微微有些慌乱了。 慕容雪如此也就罢了,可太叔思尉,这是为什么? 慕容雪冷眼瞧着庆春,心里面闪过一丝变态的快感,转眸,见得太叔思尉一双深邃的眸子,一张五官分明的脸庞微微沉着,直直的盯着庆春,脸上神情就不由的一僵,随即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 太叔思尉真的只是在盯着庆春,他脑子里面有些乱,目光几不可查的扫向一旁站着的连子瑜和李太医。 想起他们刚刚的话,沈淑女,是因为摄入过多致使落胎的药物,和受到惊吓才会小产的。 他问他们,摄入过多的药物在哪儿?为什么会收到惊吓? 两人对视一眼,唤了个小丫头来说,太叔思尉记得,这个丫头是紫薇居的。 他心里微微一紧,问那个丫头:“你来说说情况。” 丫头有些紧张:“回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她虽然说的断断续续,可到底是说明了一个事。 那就是,庆婕妤的屋子里,燃有麝香,还在两个小郡主的屋子里养了一只大黑猫。 那天沈蓉本来就不是很舒服,去了两个小郡主的屋子里,因为闻了过多的麝香,又被黑猫一下,这才导致了沈蓉小产的。 他信吗? 他是不信的,因为庆春不燃香,养猫的事,他也不知道,可就是如此漏洞百出的事,知晓人为何说的这般言之凿凿? 是陷害? 这般的明目张胆? 他有些摇摆不定了,他想要快些看见庆春,听听她自己的说法,至少,在他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时候。 给他一个,继续对她相信下去的理由。 庆春站的有些麻木了,难受的紧,上面还没有点儿动静。 四周有些窃窃私议,庆春听着,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只是有些难受太叔思尉,为什么要这样做? 又静了一会儿,正在庆春心里以为,今儿这是自个儿就要站在这儿完了的时候,慕容雪突然出声了。 她伸了手。对着庆春虚空一扶。笑道:“倒是忘了庆婕妤了,庆婕妤快起来罢。” 庆春咬了咬牙,微微垂下头,应了一声:“多谢太子妃娘娘。”随即起身。 慕容雪脸色一变,厉声便道:“庆婕妤,你有什么可说的?” 前一秒温和如风,后一秒雷霆风云,庆春微微一愣,转眼看了一眼太叔思尉,太叔思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却是没有出声。 庆春的心微微一沉,看向慕容雪。面无表情道:“太子妃娘娘此言差矣,您是要妾身说什么?” 慕容雪面色阴沉,眸光沉如水的盯着庆春,扯了一抹笑:“还在装蒜!”又道:“刚刚那丫鬟所说的事,你是认,还是不认?!” 庆春“哦”了一声。转头看去,扫了一眼那丫鬟,那丫鬟被庆春看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所以呢?”看了丫鬟,庆春扭头看向慕容雪问道。 “庆婕妤!”慕容雪见状,不由的微微皱了眉。 “住口!”就在这时,太叔思尉开口了,扫了两人一眼,面色沉静的可怕,庆春却是见得心里冷冷的,转眼不去看他。 太叔思尉道:“有什么事,等福寿他们来了再说!” 福寿刚刚被太叔思尉派去庆春的屋子里查证去了。 慕容雪闻言,便转眼瞧了一眼庆春,随即应了一声:“是,殿下。” 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庆春,眸光微微一闪。 庆春虽是知道这次自己被人坑了一把,等过会儿那些查证的人来了,怕是就证据确凿了。 她想不出自己该要如何辩驳,心里有气,站在原地却是不愿去看太叔思尉。 她心里不仅有气,还痛。 她知道,太叔思尉不相信她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福寿便赶回来了。 福寿先是看了庆春一眼,眸光中有些担心,又有些疑惑,随即上前一步,对着慕容雪和太叔思尉行了一礼。 太叔思尉问道:“福寿,如何了?” 福寿微微一顿,随即道:“殿下,奴才……的确在庆婕妤的院子里,不,是两位小郡主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个。” 随即拍了拍手,有人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些东西,散发着一些清香。 众人一见,便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慕容雪大喝一声:“庆婕妤,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 又道:“福寿,那只猫在哪儿去了!” 福寿忙一拱手:“那只猫,死……了。” “你说什么?”庆春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福寿:“死了?” 福寿点点头,庆春忙道:“怎么会死了的?” 那只猫,明明就是好好儿的来着,突然一下的,怎的就死了? 福寿为难:“这……说是发了疯。” 庆春立即道:“不可能!那只猫是本宫走的时候,特意差人去家禽府精挑细选的波斯猫,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发了疯?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慕容雪在上面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原因?庆婕妤,你就莫要在装腔作势了罢,快说!你是不是见沈淑女怀孕了心有不岔,所以故意把两位小郡主托给她照顾,还在房间内藏下了这麝香?又弄来猫吓的沈淑女至她流产?!” 她言辞凿凿,句句逼人,庆春闻言,不由的冷笑一声,转头看着慕容雪。 笑道:“太子妃娘娘,你口口声声污蔑妾身陷害沈淑女,妾身何时有说过,那些麝香是妾身所放的?” 慕容雪听罢,脸上一青一白,大喝一声:“你还在狡辩,既是如此,那那些麝香你如何解释?那只猫,你又如何解释?!” 庆春笑道:“妾身被人陷害了,妾身怎么知道?”又道:“再说了,妾身和沈淑女素来交好,害了她,妾身有什么好处?太子妃娘娘这么说,是认定这一切都是妾身做的了?” “你!”慕容雪被庆春的话一噎,随即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又安了什么居心,在这后宫之中,想要别人不好过的,多了去了,也不差庆婕妤你这一个!” 庆春眼眸微微一转,道:“那这么说,太子妃娘娘,也是这么想的了?” 慕容雪本想应一声自然,看随即微微一转,脑子里面反应过来,立即怒目瞪向庆春:“你!” 庆春看向慕容雪,无声冷笑。 太叔思尉脸色微微一沉:“够了!”转眸看向一旁的连子瑜:“连太医,如何?” 他之前便瞧见连太医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疑惑,便问了出来。 这件事,疑点颇多,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想着,眼眸不由扫过庆春。 庆春一张小脸儿面无表情,眼眸直直的盯着前方,太叔思尉见状,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发虚。 连子瑜闻言,上前一步,拱手便道:“回殿下,这里面,有点儿不对劲。”说着,指着那麝香道。 太叔思尉“哦”了一声:“如何不对劲?” 连子瑜摇摇头:“请待微臣查证一番。”太叔思尉点点头:“允了。” 连子瑜便上前一步,轻轻的捻了一些麝香起来放在鼻子里闻了闻,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庆春也心有疑惑,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 想着,心里不由的微微一紧,这东西是在两位小郡主的房间里发现的,会不会是…… 庆春陡然抬起眸光,看向一处。 怜玉容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她倒是没有想到,这连子瑜倒是有几分本事,那般隐秘的东西,竟然被他察觉了出来。 不过那又有何关系? 想着,不由的垂下头,微微一笑。 陡然感觉像是有一道目光打在自己的身上,抬起头去,正好撞见庆春的眸子,微微一怔。 连子瑜微微睁了睁眼眸,抬起头道:“殿下!不好,这麝香里面,还含有一种能致使婴儿中毒的气体,久闻,可以致其丧命!” “什么意思?”庆春听罢,立即上前一步,厉色问道。 “娘娘……”连子瑜转头瞧了她一眼。 仿佛是印证连子瑜的话似得,他话音刚刚落下,一个人便急急的跑了进来:“殿下,出事了!” 转头看去,可不就是庆春安排着照顾两位小郡主的木檀吗? 庆春心里一紧,立即上前一步问道:“木檀,出什么事了?!” “娘娘!”木檀瞪大了眼,张着嘴看着庆春:“娘娘……” “快说!”太叔思尉喝道:“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木檀赶忙道:“刚刚,刚刚两位小郡主,突然口吐白沫,也不吃奶,哭闹了起来。”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 太叔思尉看向连子瑜,连子瑜点点头:“这是……中毒的迹象。” 话未说完,庆春一转身便跑了出去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扭头看向太叔思尉和慕容雪。 慕容雪脸色铁青,却是不说话,看向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沉下脸色,道:“去紫薇居!” 随即大步一迈,赶了过去。 众人见状,纷纷迈步跟上。 慕容雪看着众人的身影走远,脸色黑的可以滴出水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身边的沉鱼落雁忍不住提醒了慕容雪一句,慕容雪冷眼一扫,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慕容雪冷哼一声,随即突然一笑,转身便直接往外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次任她庆春巧舌如簧,发生了这一件件儿的事,她要如何洗清自己。 如此想来,她倒是有些感谢那个背后搞鬼的人了。 庆春赶到的时候,远远儿的便听见了两个小郡主哭闹的声音,好似哭的撕心裂肺,恨不得把心肝儿肺全都给哭了出来。 嗓子也好似哭哑了似得,庆春心疼的就好似是自己被人拿刀子在插。 跑进去两个奶娘手足无措的哄个不停,见着庆春,如释重负,纷纷行了一礼,赶忙的让开一步。 庆春上前,抚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脸庞:“乖啊!不哭不哭,太医马上就来了,不哭不哭……”说来说去,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只能不停的拿着帕子给两个小家伙擦拭嘴边涌出来的泡沫。 怜玉容…… 庆春眼眸微微一暗,闪过一丝狠色,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正在这时,太叔思尉也赶了进来,见着庆春如此,又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心里也疼得跟什么似得,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没用,只道:“春儿,你快让开,让连太医来看看!” 连子瑜身为太医院院首的首徒,自然是各行都了解的,可毕竟不是专业儿科大夫,太叔思尉来的时候,已经差人快马加鞭的进宫去叫擅长儿科的太医了。 这个时候,也只能先让连子瑜来救一下急。 庆春闻言,抬头冷冷的瞧了一眼太叔思尉,随即应了一声是,让开,看着连子瑜上前查看,从始至终,都未曾多瞧着太叔思尉一眼。估妖丸巴。 太叔思尉见状,心里微微一抽。 不一会儿,连子瑜回身,对着庆春和太叔思尉拱手一礼,庆春忙问:“连太医,如何?” 连子瑜道:“回殿下,庆婕妤,两位小郡主,果然是中毒了。 庆春听罢,心里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那该怎么办?”太叔思尉皱眉问道:“可深?” 连子瑜知晓太叔思尉的意思,点点头:“尚可,待微臣开一剂药方,先让二位小郡主止了呕吐再说,其他的,便只能等其他的太医来了再说。” …… ……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啦 ☆、第 88 章 太叔思尉知晓,连子瑜并不是很精通这方面,逐便点了点头。 连子瑜转头又见庆春,想了想,便道:“庆婕妤也不必担心,两位小郡主中毒不深,三郡主最为妥帖,只是二郡主……” 庆春心里一紧:“二郡主如何?” 连子瑜摇了摇头:“二郡主上次便因中毒之事,元气大伤,这才不过多久,未曾好好儿的养好元气便又出了这等子事,怕是……” “怕是犹有后患了。”顿了一顿,连子瑜才说出口。 庆春一听,只觉得脑袋些微晕眩,身体微微摇晃,幸得身后竹枝两人及时扶住她,这才得以稳住。 太叔思尉见状,本想上前,慕容雪却从后面走了进来,见得此状,便道:“那依连太医所见,这两位郡主中毒,可皆是因此次之事。” “这……” 连子瑜抬眼看了看庆春,心里是有些迟疑的,一来他本身就不大相信庆春会是那样做的人,二来嘛,则是因为沈蓉那边的事。 可想来想去,终究是逃不过的,便点了点头:“回太子妃娘娘,正是,那麝香是从两位小郡主的屋子里找到的,而且里面所夹杂的那种药物,和麝香混合,对孕妇和幼儿,最是毒厉不过的。 他不说,到时候其他人照样会说,倒是没得在此落个不好,连子瑜不由的抬眼看了看庆春,眼眸底子里有着些微的愧疚。 庆春却是没有注意他这些,而是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个小郡主。 太叔思尉转眼点了点头,便道:“那便麻烦连太医了。” 连子瑜摇了摇头,下去开药去了,只是一些干制药,很快被人拿上来,喂给两位小郡主,果然没一会儿,两位小郡主便不吐了,只是时不时的哭上一句,也好似是哭在了心上似得。 慕容雪冷眼扫了庆春一眼,转头对太叔思尉道:“殿下,依妾身看,这件事,定然没有这般的简单,上次东宫出了这种毒害子嗣的事,如今又出了这种事,殿下定然不能轻饶。” 太叔思尉闻言,看了慕容雪一眼,慕容雪这话,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在大殿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现在,不过是要他下决定而已。 太叔思尉微微拧了拧眉头。 庆春转身,目光看着两人,冷嗤一声:“太子妃是什么意思?” 慕容雪眼眸微微一凌:“什么意思?”冷笑一声,看着庆春:“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庆婕妤,真是没有想到,看着你这人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没想到,背地里却如此的丧尽天良,为了暗害别人,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曾放过!” 庆春眼眸微微一眯:“太子妃娘娘,都说口说无凭,你就这么确定,是本宫做的?虎毒尚且不食子,难不成,本宫就是如此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连自己孩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太叔思尉的。 太叔思尉便也不在移开目光,就这般直直的和她对视着。 慕容雪被庆春的话说的一噎,随即冷哼一声:“证据?你还要什么证据?” 微微顿了顿,又继续冷笑一番:“难不成,大殿上那些从你这儿搜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不成?!” “是假的,又如何?”庆春打断她,冷冷的睨着她:“请问,太子妃你有亲眼看见吗?如果没有,就请不要妄下定论!亲眼所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些道理,妾身想,太子妃娘娘应当比妾身知晓的更多罢?” “你!”慕容雪闻言一噎,恶狠狠的瞪着庆春,正待在开口,太叔思尉一声打断她:“好了。” 轻飘飘儿的一句,慕容雪转过头,瞪大眼看着他:“殿下!” “本宫说好了。”太叔思尉转头,轻轻的睨了她一眼,瞬间便把慕容雪未开口的话全数抵挡在喉咙里,闷闷的,上不去下不来。 太叔思尉扭头看向庆春,随即眼眸一一扫过其他人,道:“此事尚有疑处,今日便就到此处,庆婕妤禁足紫薇居三月,等到事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太叔思尉说罢,看了看庆春,随即道:“好了,今日就到此处,都散了罢!”说罢,往前走去,便是要离开。 走到庆春的身边时,却用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到了一句:“等我。” 等我为你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庆春微微一愣,眼婕轻颤,回神时,太叔思尉的身影已然走远。 庆春心里涌上一层热浪,眼眶微微泛红,他,还是信她的罢? 罢了,够了,只要如此,便够了! 庆春不自觉的,嘴角沁了一丝笑意。 慕容雪冷冷一哼,走到庆春的身前,微微顿了顿,随即道:“不要以为殿下这么说,你就可以逃过一劫,庆春,你且等着!”说着,眼眸微微一暗,闪过一丝狠戾。 庆春如今也不怕和她撕破脸皮子了,微微抬了抬下颔:“好,我等着。” 慕容雪被她如此凛然的话语说的心头火气,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暗道一声不知死活,头也不回的走了。 庆春轻轻笑,在慕容雪看来,这次她庆春怕是妥妥儿的死定了吧?却没想到…… 呵呵一笑,庆春扭头看过去,正正见得怜玉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庆春脸上神色微微一滞,随即冷冷的看着怜玉容。 怜玉容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了庆春一眼,对着她一笑,转身便走了。 走到外面,却是脸上的神色陡然一收,冷冷的回眸看了一眼屋内,叫了一声怜风。 怜风上前应是,怜玉容微微一眯眼眸,轻声道:“看来,该是下一剂猛药了。” 怜风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猛药是什么,立即垂头应了一声是。 怜玉容闻言,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怜风,随即眸光扫向整个紫薇居,脸上出现一丝不屑,紫薇居? 哼!很快,就该和你们说再贱了! 转身,怜玉容扭着水蛇腰慢慢儿走远。 怜风怜雨对望一眼,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的跟上去。 屋内,为了避免打扰两个小郡主的休息,所有人都出来了,庆春也不例外。 青选侍垂了眼眸和庆春说了一两句,多是要她注意身体之类的,小郡主也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语。 庆春一一笑着应是,多谢了,看着青选侍离开的背影。 庆春心里不由的想着之前温如锋说过的话,想着自己还怀疑过她的事,现在倒是越发的不确定了。 不过,这些事都先说不上来,最紧要的,还是目前的事。 北梦鸢是最后走的,庆春看着她,倒是有一丝诧异。 走到庆春的面前,北梦鸢屏退了其他人,看向庆春,微微顿了顿,道:“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庆春挑了挑眉头:“什么怎么办?” 北梦鸢微微皱眉,看着她:“你说是什么?” 庆春知道,装糊涂罢了。 她想起太叔思尉说的那句话,等我。 两个字,却又千斤重,足以压平她心内所有的不安了。 她不由的淡淡的笑了,道:“还能怎么办?一个字……” 北梦鸢挑眉看着她,庆春轻道:“等。” 北梦鸢诧异,随即默然,又道:“你觉得是谁?” 庆春觉得北梦鸢有点儿不对劲儿,看向她,目光有些奇怪。 北梦鸢道:“看着我作甚?” 庆春道:“你是不是没有吃药?” 北梦鸢:“……” 庆春:“怎的突然这般好心我了?” 北梦鸢舒展了眉头:“从我们互相交换了消息的那一刻,就是一根儿绳子上的蚂蚱了。” “所以?” “你说呢?” 庆春轻轻的笑了,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阴沉:“除了她,还能有谁?” 北梦鸢闻言,微微顿住了,这个她,她自然知晓是谁,可是…… “或许,有别人,也不一定呢?”北梦鸢迟疑道。 庆春看向她:“你不是说你们亲耳听见的吗?” “那也不一定不会有差。”北梦鸢道:“或许,怜玉容捣鬼,只是其中一部分。” 庆春“哦”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静的看着北梦鸢:“所以呢?” “所以……” 北梦鸢轻声道:“或许还有别人,也不一定。” “比如?” “比如……太子妃,或者,青选侍也不一定……” 庆春嗤笑一声:“那我觉得,或许你也可能在里面。” 北梦鸢挑眉一笑:“那你也可以这么想。” 庆春正了脸色:“所以呢?你真的也在里面。” 北梦鸢嗤笑:“你以为本宫是疯子吗?” 庆春松了神色,的确,北梦鸢不是疯子,正如自己也不是。没有理由这么做,也不会做。 她看了北梦鸢一眼:“我知道了。” 北梦鸢微微皱眉:“你现在就打算等着?” 庆春笑道:“不这样,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办法不成?” 北梦鸢听罢,不由默然,的确,这种事,做什么都没有用,没得到时候,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见她如此。庆春不由的笑出了声儿来。 北梦鸢不解:“你笑什么?”庆春有时候让人看不透,看着她好似糊涂,实则。她比谁都明白。 庆春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 北梦鸢还想说什么。庆春扭头看着她,笑道:“你放心,温如锋好的很。” 北梦鸢神色一滞:“你再说什么呢!” “别装了。”庆春嗤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知道温如锋的消息吗?”说罢。转身往屋内走:“你且放心,温如锋好着呢,说不定,另有机缘。” 北梦鸢闻言,眼眸微微一闪,在抬头的时候,庆春的身影已经进了屋内,消失不见。 北梦鸢眼眸涌动了一会儿,这才走了。 屋内,庆春道:“走了?” 竹枝点点头:“刚刚走了。”又好奇道:“娘娘,您现在是要……” “别说话。”庆春打断她,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突然道:“竹枝,比梅,今天晚上,都惊醒着点儿,叫人把紫薇居给守严了。” 比梅闻言,也不由叫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庆春眼眸微微一闪,道:“今日本来应该是我倒霉的日子,却侥幸被逃过了一劫,这两天,肯定会有人趁机作祟!” 比梅听罢,立即明白了过来:“所以,你是觉得……” 庆春点点头:“这两天,怕是不得安生,最大的可能,说不定就是在今天晚上有动静,趁热,打铁。” 竹枝显然也明白过来了,瞪大了眼:“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总是防不胜防的。 庆春听罢,眼眸微微一转,随即对着两人招了招手,两人靠过去,主仆三人耳语一番。 …… 青选侍回了屋子,坐下歇了口气,想了一会儿,便行至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即找了信鸽,就着茫茫夜色放了出去。 看着茫茫夜色,青选侍不由的叹了口气,她心道,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 …… 熙凤殿内,皇后刚刚净了衣裳,姚嬷嬷伺候着她,都要睡了。 扶月扶星急急的跑了进来。 姚嬷嬷回头,面无表情的怒斥:“急躁个什么?饶了娘娘休息!” 扶月扶星急忙告罪。 皇后见是他们两人,压下心里的烦躁,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回话。 扶月上前一步,道:“娘娘,东宫来信了。” 皇后一听,本来睡意十足的,瞬间精神满满:“哦”了一声,一下就床上做起来,凤眸灼灼的看向两人。 “说了什么?拿来本宫瞧瞧。” 扶星应是,上前一步,把手中的纸条儿递上,皇后接过,随即展开来看了一番。 随即眼眸微微一闪,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东宫内乱了?”呵呵一笑:“如此,倒是一个好机会。” 其他三人不知晓里面写了些什么,见状,不由的面面相觑。 皇后把纸条儿递给扶星,扶星赶忙上前接过,走到一边的烛光旁边,拿起纸条儿看着烛光慢慢儿的把纸条儿烧的一干二净。 而皇后这时候也发话了,她道:“明天招呼瑞王进宫一趟,就说本宫近来身子不适,想他想的紧,召他进来说说话。” 这事惯来是扶月去做的,闻言,扶月立即应了一声是。 皇后点点头,挥了挥手:“都下去罢,本宫乏了。” 三人听罢,皆垂头应是,慢慢儿的退了出去。 …… 是夜,东宫的上空飞过一群唧唧喳喳的鸟儿。 守夜的婆子听罢,抖抖索索的说是有谁要遭难咯。 紫薇居的下人房里,一个人影撑起身子,随即转了转头,贼眉鼠眼的看了四周一番,所有人都睡的安稳,间隙有人打的鼾声。 顿了一会儿,人影慢慢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穿上了鞋子,又回头四处看了看,最后从自己的床底下面,捞出一个东西,赶紧的往外走。 出了门,这人一路往院子花园儿走去。 到了花园儿,月色有些晃人,她抬手遮了遮眼前的月光,吞了吞口水,紧张的又张望了一番。 确定没有人,走到一处土壤稀松的地方,蹲下身把怀里的东西全都放下来。 然后扭头去用小挖铲开始挖坑,正在她行动的有力时,忽然觉得身后一凉,陡然直起身子,转过去,脸上布满惊恐。 天上的月光似乎暗了暗。 比梅竹枝带着三五个婆子站在小丫鬟的身前,笑吟吟的看着她,眼眸里面却全是冰渣儿一般的冷意。 比梅认得这个小丫鬟,是外面的扫洒丫鬟,叫小素。 比梅笑道:“小素,这般晚了,不睡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说着,有些好奇的看向她的身后。 小素瞪大了眼看着他们,嘴唇上下磕来磕去,话都说不完整。 “紫……紫……比梅姐姐……” 比梅脸色一暗,狠戾道:“看你样子,有很多话想说呀?既是如此,那便来跟咱们谈谈罢!” …… “娘娘……娘娘,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被逼的啊!”小素跪在地上,不停的对着庆春磕头,哭着喊着求原谅。 庆春好整以暇的坐在凳子上,还打了一个哈欠,随即眼眸淡淡的睨了小素一眼,笑道:“你这般大的声音,是想要所有人都过来看看你这混账,做了些什么好事不成?” 她明明是笑着说的,可话语里的寒意沁透出来,小素浑身都不由紧张的冒起了汗。 “娘娘……娘娘……”小素结结巴巴的。 庆春叹了口气,道:“罢了,看你这样子,也甚是无趣儿。”一扭头,手里拿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着了裙子,肚子处高高的隆起,一看就是一个怀孕的布偶。 庆春嗤笑一声:“做的倒是挺像。”一转,目光看见了布偶背后的“沈蓉”两个字样,庆春的眼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她冷冷一哼,把布偶往小素脸上一扔:“说罢,这是什么?” 小素慌慌张张的把布偶接住,听着庆春的话,犹犹豫豫道:“这……这是……” “不想说?”庆春眉头一皱,冷眼一扫。 竹枝立即上前:“不想说,那就等着死吧!”说着开始装模作样的挽袖子。 小素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慌张道:“奴婢说奴婢说,娘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庆春勾了勾唇,对着竹枝打了个眼色,竹枝窃笑一声,板着脸色退到了一边。 庆春看向小素:“说。” 小素忙道:“回娘娘,这……这布偶,是降头术。” 降头术…… 庆春微微思量,这个东西,她自然是知道的,也是宫中陷害人的必备勾当之一。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人运用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了。 她道:“本宫自然知道这是降头术,本宫说的是,这要你在本宫的院子里使降头术的人,是谁?” 小素闻言,不由的小心翼翼的看了庆春一眼,脸上的惶恐之色微微一闪而过,随即道:“娘娘……这,奴婢不能说……” 庆春闻言微愣,随即不由的嗤笑出声:“不能说?那么说,你是想死了?”庆春话一出,一边比梅竹枝齐齐出动。 小素吓得忙摇头,眼泪连连:“娘娘,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庆春道:“那怎么办?你又不想死,却又如此衷心不肯卖主。”说着,微微为难的样子:“难不成,你是想要本宫大发善心,把一个想要陷害自己的贱婢又放回去吗?” 小素听的一愣,庆春前一刻笑着看向小素,下一秒立即狠戾着脸色:“你也太天真了罢,又不想死,还想要得好处?婊子做尽,还想要立牌坊!” 小素一下就变了脸:“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在也不敢了,只要您饶了奴婢,奴婢为您做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 做牛做马?呵呵…… 庆春才不会相信这些,有一就有二,小素这种人,庆春见得多了。 想了想,庆春眼眸微微一转,笑道:“要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小素闻言,脸上瞬间飞上希望。 “不过……”却,庆春又开口,斜眼一瞧小素,庆春继续道:“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原因?这样,总可以罢?既能保住你的小命,又可以不泄漏对方的名字?” 小素闻言,脸上的神色隐现挣扎,好一会儿,小素点了点头,道:“那……奴婢,就告诉娘娘……” 庆春淡淡的笑了:“说。” 小素闻言,身子抖了抖,这才慢慢儿的道了出来。 原来。是背后的人。把小素的家人拿捏住了,威胁小素,说是如果不按照他们做的来,就要杀了她的家人。 随后,又给了她一百两的银子,还给了小素保证,说是这件事做成了。就会放她出去,让他们一家人,远走高飞。 这打一棍子在给一颗糖的伎俩,倒是用的极其巧妙。 小素也是在这惊惧和钱财诱惑之下,不得已答应了这事。 当然,这是小素自己的言辞。 不得已? 庆春心里嗤笑,这世间,你情我愿的事。哪里来的那般多的不得已? 想来,如果不是那人要用一百两的银子和放她出去东宫来诱惑小素,小素便是答应会做这事,心里怨气怕也是非同一般的罢。 小素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庆春,庆春扫了她一眼:“没了?” “没了。”小素赶紧摇头。 “就这样?” “就这样了。”小素都快要哭了:“娘娘,您现在……” 庆春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说着,还微微皱了皱眉头:“原来你果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啊。”颇为感慨似得。 一旁的竹枝比梅见状,不由不解,面面相觑一番,转头定定的看着庆春。 小素见状,还以为庆春是体贴了她,脸上神色一喜,赶忙点头:“是啊娘娘,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娘娘放了奴婢吧,奴婢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庆春听罢,不由的轻声道:“大恩大德?”呵呵一笑。看向小素:“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小素眼巴巴儿的看着她。 庆春邪恶一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小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娘娘请说,只要奴婢能办得到的,奴婢一定替娘娘办到!” 庆春冷冷的嗤笑一声:“那怎么办?这件事,你便是能办,也得办,不能办……便只有死!” 小素一怔,随即恐怖侵蚀了她整个身子一般,浑身抖如糠筛:“娘娘……” 庆春道:“其实,也很简单的。”她眼眸看向地上的娃娃:“我不问你那人是谁,你也可以不用说,除非,你是真的想死……当然了。”庆春话音一转:“你如果想活下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眼眸冷冷的一扫:“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一的告诉给本宫,否则!你不仅要死,你全家都要死!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庆春的话,就好似是把小素打入了地狱一般,浑浑噩噩的跪在地上,人都好似快没了知觉。 庆春又道:“不过,若是你能棒本宫把这件事做成,本宫不仅能保证让你的家人好好儿的,同样也保证让你出宫去,还给你双倍的报酬。” 庆春说罢,静静的看向小素:“你觉得,这个买卖,如何?” 小素怔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看向庆春,挣扎了一番,崩溃道:“娘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出来。” 庆春听罢,轻轻的笑了,笑的不达眼底,却见冰棱。 小素垂着头:“那人……是,是怜嫔娘娘身边的怜风姐姐……”小素把这些话一一的说了出来。 就如庆春所料一样,小素这个,是怜玉容留下的一个后手,如今,果然是拿出来用了。 听着小素全都说完了,庆春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小素又看向庆春:“那娘娘,您要奴婢做的事……?” 庆春轻笑:“本宫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微微顿了顿,庆春继续道:“本宫要你,这东西……”细细的交代完毕,庆春挥手叫退了小素。 随即便又差人细细的盯着小素,这才作罢。 等人褪尽,竹枝比梅上前,比梅小声斟酌道:“娘娘,您难道,真的打算,就这么放了小素?” 庆春听罢,看了她一眼:“放,怎么不放?” 竹枝急急道:“可娘娘,她这样的人,死有余辜,若是日后再有个这种事……” 庆春打断她:“好了,本宫自有分寸。” 竹枝比梅无法,只得抿抿嘴,不说话了。 庆春看了两人一眼,道:“罢了,今日也都累了,下去睡吧,明日……”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比梅和竹枝闻言,便应了声是,随即慢慢儿的退了出去。 庆春看着两人的身影,眼眸微微闪了闪。 放过小素,自然是要放的,不放长线,怎么钓大鱼? 至于日后这鱼饵怎么用,还不任由她自作安排了? 想着,庆春的眼眸不由的微微一闪,一丝狠戾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在这深宫之中,她不想变得嗜血如命,杀人之举并非万难,若是惹急了她,都还以为她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了不成? 现在,就是我庆春向你们举起战刀的时候! …… 太叔羽得知皇后的消息后,还在郊外做事,随即快马加鞭,一大早便进了宫。 话虽是说想要见他,可他们母子间的话术,他自然是懂得。 想要和他唠嗑唠嗑,这是有事要说了。 进了后宫,直接便去了皇后的熙凤殿,皇后那个时候还在梳洗,便又等了一番。 皇后得知太叔羽这般早就进了宫,倒是惊了一惊,随即便也催促了一番,没有那般隆重的打扮,便出了屋子。 太叔羽见得皇后只不过绾了凤鬓,随意的点缀着几个朱钗耳环,身着绛紫色的大袍。 不过皇后久居高位,身上那股子气便是随意打扮都失不得的,倒也还好。 可细看,总能看见皇后头发上的几缕银丝,脸上的些许皱纹。 太叔羽心里没来由的一酸,他的母后,终究是老了。 老了,时间不多了。 屏了心思,太叔羽上前:“参见母后。” 皇后点点头,上前扶了他起来:“羽儿快起来。” 母子俩一边说着,一边往坐下,皇后问:“羽儿怎的这般早就进了宫来?” 太叔羽道:“听闻母后想念儿臣的紧,怕母后念的慌,儿臣便早早的赶了进来。” 皇后心里感动,面上轻轻的笑着:“好,我羽儿孝心甚好啊!”又问:“羽儿可用了早膳?” 太叔羽摇摇头:“儿臣念着母后,不曾……” 皇后笑道:“那正好,咱们一起罢。” 太叔羽没有拒绝,于是便又待下人摆弄一番后,上了满桌的菜色,皇后屏退了下人,只留了扶星扶月以及姚嬷嬷,母子俩便吃起饭来。 姚嬷嬷为皇后布菜,扶月便为太叔羽布菜。 这番人都差不多了,皇后便也没了那般托辞。 直接道:“羽儿,这次叫你来,是有事要商。” 太叔羽了然的点点头:“母后请说。”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是东宫那边……” 皇后点点头,瞟了一眼满脸带笑的扶月,道:“传来了消息,说是东宫内乱了。” “内乱?”太叔羽闻言,倒是奇怪的看向了皇后。 皇后见状,不由的冷笑一声:“还能是如何?总归不过就是那几个女人之间罢了。”这番一说,太叔羽“哦”了一声,了然了。 皇后继续说道:“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 太叔羽微微皱眉:“母后这话,怎么说?” 皇后道:“内忧外患之间……”一句话,说的太叔羽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表情动了动,眼眸看着皇后,微微闪了闪。 母子俩人对视一眼,眼眸中自有计策。 太叔羽笑道:“若是如此,那儿臣,过会儿便可去父皇哪儿。” 皇后知晓他要做什么,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向桌子上,扶月正夹了一块儿藕夹给太叔羽,笑道:“瑞王殿下,您尝尝这个,这个是御花园儿里最新鲜的莲藕和鹅肉所制,最是香嫩不过了。” 太叔羽点点头,咬了一口,没有说话。 皇后静静的看着,也没有做声,眼眸却是微微动了动。 等到了吃了饭,皇后把扶月等人也屏退了出去,只留了太叔羽。 皇后问道:“羽儿,如今你也大了,该是娶王妃的时候了。” 太叔羽不知皇后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只拱手道:“一切,全凭母后做主便是。”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太叔羽,突然又道:“羽儿……你,觉得,扶月这丫头如何?” 太叔羽听罢,心里微微一跳,目光看向皇后,随即道:“母后你是……” 皇后见他模样,知晓他应当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太叔羽脸色微微一变:“母后明鉴,扶月是母后的丫鬟,儿臣怎敢……” 皇后打断他:“有何不敢的?只要你喜欢,反正你也该要开房了才是,若是觉得尚可。母后便把她赐予了,扶月这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心性头脑都是个好的。若是尚了她,也并无不可。” 太叔羽闻言,便道:“既是如此,那便随了母后的意思便是。”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太叔羽也知道皇后应当是下了什么决定,其他的事他也管不了,索性也不去管了,拱手一礼,便道:“那母后,儿臣,先告辞了。” 皇后点点头:“去罢。” 太叔羽点点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遇见了走过来的扶月,扶月脸颊红彤彤的瞧了太叔羽一眼,赶忙行了一礼。 太叔羽想起皇后说的话,仔细的瞧了她一眼。也没有瞧出什么来,点点头,神色淡淡的道:“起来罢。”随即便走了。 扶月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呆了呆,扶星走过来:“扶月,发什么呆呢?” 扶月“啊”的一声,脸颊一红:“哪儿有呢。” 扶星也懒得和她说,扶月问道:“怎么了?” 扶星道:“娘娘叫你呢。” “娘娘叫我?”扶月心里倏然一跳:“什么是事?” 扶星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你进去了不就知道了。” 扶月微微愣了愣,扶星推了她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快进去,让娘娘等着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扶月点点头,赶紧的走了过去。 扶星看了一眼扶月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 扶月深吸了一口气,掀了帘子走了进去,上前走到皇后的面前:“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说话,目光灼灼的盯着扶月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面无表情道:“起来罢。” 扶月应了声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发现屋内除了自己,就只有皇后一人了,微微一愣,心里不由一跳,赶紧的垂首,站在在下面,不语。 皇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随即叹了口气,问道:“扶月,你跟着本宫多久了?” 扶月微怔,没有理会过来皇后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恭敬回到:“回娘娘的话,奴婢跟着娘娘,十年了。” 皇后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道:“从你九岁在本宫身边做个小丫鬟起,到现在,有十年了啊。” 扶月不知道皇后突然这样是怎么了,但还是点点头:“对啊娘娘,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呢,娘娘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呢。” 皇后笑了笑,很受她的吹捧,嘴里还是道:“不行咯,人老了,你也成了大姑娘了。” 扶月自是赶紧的否认一切,皇后摇摇头,道:“你不用说了哄着本宫开心,人啊,总是有哪一天的。” 扶月闻言,不由的默默,这话叫她怎么接。 不过幸好,皇后也并没有多说这个话题,而是突然话音一转,道:“对于瑞王,你是怎么看的?” 扶月听的心咚咚一跳,陡然一下想起上次皇后对她说的那些话了。 脸上骤然苍白,扶月道:“瑞王殿下身份高贵,岂是奴婢等人可以随意评论的。” 皇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哦”了一声:“本宫没有叫你说什么,只是问你,你觉得他怎么样?”末了,又加了一句:“作为女人来说。” 扶月心一紧,抬头看着皇后,张了张嘴:“娘娘……” 皇后“嗯”了一声:“怎么?没有什么想说的?” 然而,又不等扶月说话,皇后继续道:“本宫怎么记得,你对瑞王好像是有意思的呢?” 这句话轻飘飘儿的被皇后说出来,扶月却是听的心间一紧,赶紧的就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奴婢,没有其他的意思,奴婢只是……” 奴才窥视主子,这可是大不敬,皇后一个话落,要了她的头都算是轻的。 皇后见状,倒是笑了笑,却是不达眼底的。 她道:“这般紧张作甚?搞的像是本宫要吃了你似得,本宫是那样的人吗?” 扶月:“……” 皇后也随意说说罢,说罢又道:“你不用紧张,告诉本宫罢,说来,瑞王殿下年纪也这般大了,照理说,身边也应当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所以,本宫想把你赐给瑞王殿下做妾。”她说罢,目光丝毫不在意的扭过,端起一边的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 呷茶的声音轻轻的,却如同静静的房间内敲落下一连串儿的声响,刺耳的紧。 扶月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 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娘娘……奴婢……”觉得喉咙有点儿干,说话都不利索了。 皇后冷眼一斜:“怎么?你不愿意?”声音隐隐的透出一些威胁。 扶月哪里敢?赶紧的就否认:“没有……奴婢只是觉得……奴婢愿意,奴婢愿意。”也不多解释了,扶月赶紧的应道。 她其实早就对瑞王有意思了,只是奈何于身份之差,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感情罢了。 这次,却是没有想到皇后会突然说这些话,当真是让她意外之中惊喜不已。 听的扶月应了,皇后这才轻轻的笑了笑,道:“你知道好便好,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多留你了,回去收拾收拾罢,等今天晚些儿的时候,本宫便差人送你出宫去瑞王府。” 扶月闻言,赶紧的磕头应是,随后便浑浑噩噩的出了屋子,出去之后,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的,就连扶星来问她皇后叫她什么事都没有听见。 屋子里面,扶月一走,皇后磕下茶盏,脸上的神色转冷。 姚嬷嬷从一边走过来,面无表情:“娘娘,您这是何必呢?” 皇后闻言,不由勾唇一笑,透着些许凉意:“何必?姚嬷嬷,这你就不知道了。” 姚嬷嬷看着她,皇后道:“如今羽儿的身边没有一个妾侍,只有几个暖床丫头,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扶月,好歹是伺候了本宫这么多年了,而且各方面也算是不错,给羽儿做妾,也不算是多失了分寸。” 说着,她微微一顿,继续道:“而且……” 眼眸微微一眯,冷笑道:“若是日后羽儿成了婚,身边没有个自己的人,那岂不是该要被王妃……”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姚嬷嬷也懂了。 说白了,把扶月赐给太叔羽做妾,一是全了扶月的心,让她更加感激皇后,为她更好的做事,二来,也是便为日后给自己弄个人。 皇后就是这样一个人,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由着丝丝疑虑。 姚嬷嬷知晓这些,他觉得大可不必,可给皇后说定然没有用,便也抿了抿唇,随她去了。 无伤大雅,日后便见分晓了。 …… 一大早的,妃嫔按照惯例给慕容雪请完安之后一一退散。 不过,怜玉容却是破天荒的在这之前,站了出来,叫了一声太子妃娘娘。 慕容雪看向她,眼神微冷:“怜嫔这般早有何事?” 怜玉容倒也没多在意她的冷意,转了转眼眸,捂着额头,一副力行不堪的模样道。 怜玉容微微柔弱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虽然妾身觉得这么做是有点儿叨扰……” 慕容雪扫了她一眼:“既然你觉得叨扰,那便不要说了罢。”说罢,转身便准备走,庆春哪儿的事,她现在有些不想去理睬。 怜玉容一见,慌了,忙道:“太子妃娘娘且慢。” 慕容雪睨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怜玉容心有记恨,可这个时候有其他的事,便也不把慕容雪这么点儿忽视放在眼里了。 怜玉容瞧了她一眼,便道:“其实……妾身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妾身是为了殿下着想,所以,今儿才冒昧叨扰一下太子妃娘娘的。” 慕容雪眉头一皱:“关殿下何干?” 怜玉容便道:“娘娘别急,这事,也是于殿下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只不过,太子妃娘娘,妾身这儿,从昨儿去了一趟庆婕妤的紫薇居之后,回来到现在,便一直觉着不舒服,寻了太医来,也没有察觉到是什么原因,所以妾身想……” 慕容雪看着她:“想什么?” 怜玉容道:“妾身想,是不是庆婕妤哪儿,还有什么没弄干净的东西啊?” 慕容雪一听,眼神一凌,看向怜玉容,眼神若有所思。 怜玉容见状,知道慕容雪是听进了她的话,便继续添油加醋道:“娘娘你想,妾身不过是这般去了一趟,便这样了,那殿下,是经常要去庆婕妤哪儿的,若是有个不好的,那可就……” 她没有说完,转了眸子看着慕容雪,她知道,这种时候,慕容雪自然是会想到一些事的。 慕容雪果然转了眼眸,扫向怜玉容,随即想到了什么,微微顿了顿,看向怜玉容:“所以,你的意思是……” 怜玉容眼眸微微闪过一丝精光,道:“娘娘,妾身也没有多的什么想法。只是在想。会不会是庆婕妤哪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有清理干净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要还去……” 说着微微一顿,道:“毕竟,这种事,如果危害起来。也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哪儿还住着两个小郡主呢。” 怜玉容一番若有所指的话,自然是让人浮想联翩的。 其实怜玉容这一番话,也是漏洞百出。 如果真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去了庆春哪儿的,又不止她一个人,在坐的这些人,哪个没有去? 这般说。不过是一个找茬儿的借口罢了。 当然,现在是不会有人犯傻着上前说出来的。 于是,怜玉容这有意无意的引导,加上慕容雪被就对庆春一些种种原因,自然是让慕容雪很快便拿出了一副大义凛然,为大局着想的模样。 沉着脸色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倒真该是不能大意。”说着,偏头吩咐沉鱼一声:“你去差人,跟着本宫去把庆婕妤的院子里,好好儿的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免日后犯了什么冲劲儿。” 这些话都是掰扯,众人心里有数,自然不会说话。 庆春被禁足了,这些自然不知道。 沈蓉也在养伤,不然的话定然会说上一两句。 北梦鸢在后面听见这些,有意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住了嘴。 沉鱼听罢,立即应了声是,赶紧的便出去叫了人。 而这边怜玉容一听,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微微带笑,道:“太子妃娘娘明鉴。” 慕容雪嘲讽的看了一眼怜玉容,她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怜玉容。 不过顺了她的手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慕容雪径直迈步越过怜玉容,没有多看她一眼,怜玉容脸上笑意僵住,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恶毒恨意。 一瞬间又恢复如初,赶紧的转了身子跟在慕容雪的身后去了,她还要去看看好戏呢。 其他人见状,纷纷迈步跟上。 在人群后面一点儿,梦香有些担忧的看了前面的人群一眼,随即扭头看着北梦鸢,道:“娘娘,他们这次……庆婕妤哪儿,怕是有陷阱了。” 北梦鸢和庆春如今一条线上的蚂蚱,两人自然是要互相思量一些的。 北梦鸢点点头,沉着眸色,面上没有什么神色,道:“本宫知道。” 梦香急了:“那您……” 北梦鸢抬头看着她:“可便是如此,又有什么用?” 梦香怔住,北梦鸢继续道:“你且放心罢,庆婕妤,不会是那种,没有准备的人的。”说罢,微微一顿,走了。 梦香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赶紧的跟上去了。 …… 庆春从一大早心情就极好,她知道今日肯定有一场好戏,时不时的还从嘴巴里面哼着些竹枝他们听不懂的歌儿。 比梅笑着道:“娘娘怎的这般好的心情?” 庆春道:“有了好事,自然是有好心情的。” 这句话把竹枝等人逗笑了。 庆春便问道:“两位小郡主如何了?” 说到这个,比梅听了笑,点点头道:“已经好多了,刚刚吃了奶,现在又睡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点点头,提起的心便也放下了。 两位小郡主昨儿晚上的时候又被擅长儿科的太医看了一番,幸好说是没有什么事,开了些药方子,说是混合着奶水喝下去,不出十日,便可见好。 吃了药会变的嗜睡一些,这些都是太医说的正常反应,庆春便也没有多做在意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快午时了,想想,也应该到了。 这般想着,她拍了怕手,放下手中的剪刀,离开花卉跟前儿,边走边道:“比梅,竹枝,搞了准备准备吧。” 两人一愣,问道:“准备什么呢?” 庆春偏头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准备一下,迎接客人。”说罢,转身进了屋里。 竹枝和比梅一听,则是面面相觑了一番。 …… 慕容雪带着人到了紫薇居的时候,直接叫人上前开了紫薇居的门。 守门的婆子还来不及进去通报,就被人压住了。 慕容雪昂着头走进去,面色冷凝,身后跟着怜玉容一干人等。 恰好庆春换了一身水红色的拂袖长裙,盘了一个天仙鬓迈门而出。 这两天气候有点儿高了,庆春这样穿着,就好似是热浪中飘来的一点儿清风,十分的清丽两眼。 庆春看着进来的众人,不由笑着对身后的竹枝比梅笑道:“瞧,本宫说什么来着?这不是就来了客人么?” 怜玉容在身后瞧着,倒是不由挑了挑眉头,倒是没想到,庆春比禁足了,活的倒也是潇洒自在,一点儿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颓废。 这样一想,怜玉容不由觉得有些不爽,微微皱了皱眉头,可随即想到庆春接下来就要倒霉,她又不由的舒展了笑容。 就好似是看见了庆春跪在地上狼狈不堪求饶的样子了,那个时候,她便又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这样想着,她浅浅的开口了:“庆婕妤倒是惬意的很呢。” 庆春看了她一眼:“彼此彼此。”怜玉容的脸色一僵。 正待说话,庆春去开口打断了她,直接转眼看向慕容雪,笑道:“太子妃娘娘这是作甚?莫不是念着妾身被禁足了,便带着姐妹们来陪妾身唠嗑唠嗑解解闷儿不成?” 慕容雪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看了庆春一眼:“庆婕妤说的倒是不错,若是有时间,本宫定然如此做做,可今儿,却是不行了。” 庆春闻言:“哦”了一声,随即眼眸微微一转,看向慕容雪以及一群人:“那太子妃娘娘这般大的阵仗是……” 慕容雪冷下脸色:“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怜嫔说因为在庆婕妤你这儿呆了一趟,回去之后便不舒服,所以想,是不是庆婕妤这儿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为了殿下、庆婕妤以及两位小郡主的安危,本宫特意带人来此搜查一番看看。” 庆春闻言,本来是准备和慕容雪贫一贫嘴的,可慕容雪这般一说,竟是直接就把太叔思尉和自己以及两个小郡主给搬了出来,这是直接就断了自己的后话。 自己如果再说,就是有意为难了。 索性也不说话了,耸耸肩,庆春神色自然的道:“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太子妃娘娘了。” 慕容雪一听,不由的看了庆春一眼,庆春的神色太过自然,一点儿都没有什么要被抓包的感觉。 她不由有点儿奇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难道不应该有点儿忐忑吗? 可为什么这般的坦荡,倒是搞的…… 好似她无理取闹似得,可,现在箭已在弦上,也来不及收回了。 慕容雪心下一敛,道:“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手一挥:“搜!” 立即便有人进去了。 怜玉容却是无所谓的,看了庆春一眼,她知道庆春是没有什么怕的,因为庆春没有做什么,自然是没有心理负担了。 不过…… 她邪邪一笑,这个时候任你潇洒自在,等过一会儿,看你怎么办! 想着。她看了身边的怜风一眼,怜风点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 怜玉容越发的舒心了,还不由的提醒了慕容雪一番,道:“娘娘,有些地方也不能忽视的,比如……院子里,花园儿里……” 慕容雪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不在理她。 怜玉容也不在意,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庆春这个时候笑道:“太子妃娘娘,诸位姐妹,这大热的天,都站着也不好,不若都过来坐坐罢,本宫这儿已经备好了瓜果酒水以及可口的小吃呢。” 慕容雪闻言,不由的看过去,不远处的凉亭里面,果然是布置好了。 慕容雪的心里面微微闪过一丝奇怪,庆春这一些做的…… 怎的好像就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一样,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庆春之前自己也准备就在外面乘凉之类的,毕竟这几日的日头凶猛,而庆春又被禁足,自然而然的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动的。 这般一联想,倒也觉得正常了。 微微沉吟了一番,便道了一声也好。 于是一行人便又行至凉亭里面,一边吃吃喝喝着,一边看着院子里面穿梭来穿梭去搜查的宫女婆子们。 庆春的惬意十足,实再是让北梦鸢有些好奇,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庆春像是感觉到了北梦鸢的目光,转过头与她对视了一番,眸中闪过一丝光彩,北梦鸢见状,若有所思。 与她们的惬意相反的是,怜玉容一反之前的大好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信心十足的,可当他们走进这凉亭的时候,看着庆春实再是太过的惬意,她的心里面,竟然隐隐的冒出一丝不安。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自己想着,还看了一眼怜风,后者则是微微疑惑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面。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走了过来。 婆子行了一礼,慕容雪便开口问道:“如何?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婆子面色疑惑,摇了摇头:“回太子妃娘娘,没……没有任何可疑的……” “怎么可能?”怜玉容一听,在一旁便大声喝了出来。 其他人都不由惊诧的看过去,怜玉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一点儿。 顿时,脸上神色半青半白的,眼眸微微闪过一丝异色。 庆春勾了勾嘴角,眸光直直的盯着怜玉容,笑道:“怎么?怜嫔娘娘的反应,是很失望了?还是说,怜嫔娘娘就是焉定了妾身这儿就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成?” 庆春这话,说的耐人寻味儿,众人的眼眸不由的在怜玉容身上转了转。 怜玉容心里微微一慌,之前心里面那种勾来勾去的感觉,越发的清晰明了。 她就说怎么会觉得心里面一个劲儿的不对劲儿。原来问题便是出在这儿了。 可这个时候,自然是在乎不了那么多了。 她得赶紧把话圆过来。 于是她干干的勾了勾嘴角,眼眸轻轻的斜了庆春一眼,笑道:“瞧庆婕妤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本宫怎么会知道你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庆春便“哦”了一声:“可是,刚刚怜嫔娘娘的反应,还有之前太子妃娘娘不是也说了吗?是怜嫔娘娘你说的。妾身这儿……” …… …… ☆、第 89 章 怜玉容脸上神色微微一怔,随即赶忙道:“庆婕妤是误会了。本宫只不过是心里忧心而已,毕竟。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嘛,再说了,关至殿下和小郡主等人的安危,自然便是要精心一点儿了。” 庆春等人听罢,便配合着点了点头。 庆春还“哦”了一声,道:“怜嫔娘娘说的也是。”又笑道:“是妾身孟浪,眼力见儿小了。”说着,眼眸看向怜玉容的时候,不由的微微勾起,深处却夹杂着一丝儿的嘲讽。 怜玉容闻言,赶紧的点了点头:“那是。那是。”脸上干干的笑着。 庆春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怜嫔娘娘还有什么可要看的亦或是说的?” 怜玉容脸上神色微怔,随即笑着摇头,道:“既然都搜了没有什么,那……自然便是好的了。”再说下去,就显得她太特意,斤斤计较,依依不饶了。 想着明明应该就是水到渠成的陷害,怎的一下就变了这样,怜玉容眼眸刀子一般的看向一旁的怜风。 怜风早已经低着了头,浑身颤抖的不行了,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一脸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一个计谋,依着怜玉容的脾性,杀了她都算是仁慈的了。 慕容雪眼眸寒冰一般的看向怜玉容:“怜嫔可要想好了?之前你说的话,可不是这般的。” 慕容雪看着怜玉容的目光,就好似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看穿一般,让怜玉容有片刻的呆滞,随即浑身都不由的微微颤了一下。 慕容雪心里是气极的,之前她听了怜玉容的话,细细一思量,心里多少能猜到肯定是怜玉容在其中捣了鬼的。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搜查,可现在,不仅仅什么都没有,反而还被怜玉容耍了一道,叫她如何不气恼? 恨不得把怜玉容给拆吃入腹了才好,真当她是好糊弄了玩儿来着? 正在这时,庆春却又轻轻的开了口。 她道:“不过……”转了眸子看向一旁的怜玉容,笑道:“怜嫔娘娘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 怜玉容忙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庆婕妤不必担心,想来过个几日便好了。”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不能说自己身子一点儿事都没有的。 庆春却又笑道:“怜嫔娘娘说的是,不过……”笑了笑:“就如怜嫔娘娘所说,虽是小事,但是为了殿下的安危,还有三皇孙的安危,怜嫔娘娘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呀。” “这……”怜玉容微微一怔,随即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掉入了什么坑里了的感觉。 庆春不等她继续说话,直接看着慕容雪,道:“太子妃娘娘,之前怜嫔娘娘说,因为在妾身这儿呆了会儿便不舒服了,以为是妾身这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今来搜查,却又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所以,妾身想……” 她看了一眼怜玉容,眼眸泛起晶亮的笑意:“是不是因为,不是妾身这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怜嫔娘娘自己的宫殿里面,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庆春这话一说,怜玉容脸色微微一变,立即便道:“不可能!” 众人一听,不由的目光都看向她。 怜玉容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干干的笑道:“本宫是说,应该不会的……本宫宫里面,天天都有做防卫之类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在本宫自己的宫殿儿里面出现呢。” 庆春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怜嫔娘娘,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呀,这你认为好好儿的,说不定,她就有什么不好的呢?就跟怜嫔娘娘你觉得妾身这儿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结果妾身这儿却好好儿的,是一个道理呢。” 怜玉容听罢,脸色有些不好,却也不好直接翻脸:“那也是因为……” 庆春怎么可能给她说话的机会,笑道:“怜嫔娘娘不必如此担心,不过就是查看一番嘛,也不碍事的,再说了,就算是怜嫔娘娘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该是要为殿下和三皇孙着想的呀,您说是不是?” 说着,庆春眼眸晶晶亮亮的看着怜玉容,就好似是她一个不答应,庆春就要扑过去的模样。 怜玉容听罢庆春这番话,心里暗恨不已,可庆春都把太叔思尉和自己的孩子搬出来,她在推辞,就有些过了。 于是,微微调整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怜玉容笑道:“庆婕妤说的也是,本宫倒是无所谓,重要的,还是殿下和三皇孙。”心里却是想着,无所谓,搜便搜就是,反正她哪里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也不会有什么把柄留下,就算是搜查,也搜不出来什么。 与其藏着掩着惹人怀疑,到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来的好,到时候没有什么,倒打庆春一耳光! 这般想着,她的脸上就不由的由着一丝得意。 可到底是想着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去翻来覆去,恶心的紧,脸上神色便也没有那般好看。 庆春见状,心里冷笑不已,面上笑吟吟的道:“怜嫔娘娘就是善解人意,温婉大方,要是殿下知道了,定然会很欣慰的。” 这番话一说,倒是很受怜玉容的欢喜,面上一片喜乐,却还一个劲儿的不停的推拒,看的庆春是恶心不已。 这般都说好了,其他人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慕容雪冷着脸看了两人一眼,也不管他们是搞的什么鬼了。 作为太子妃,这点儿事,还是要看的过去的。 于是一行人便又从庆春的院子里移到了怜玉容的院子里去了,庆春本来是被禁足不能出紫薇居的,不过怜玉容心有异心,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攒弄慕容雪,慕容雪心有不耐,不过也是存着一些私心,想要看看两个人最后会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便道:“今儿便允你出去一下,殿下哪儿,本宫去说。” 庆春是求之不得,本来还遗憾怕是看不了那场精彩的戏了,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倒是好,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 庆春感谢了一番,便也跟着众人来到了怜玉容的院子里。 一到怜玉容的院子,慕容雪便挥手吩咐人去搜院子。 怜玉容看着,脸色虽然不好,却也不好说什么。 众人都在等待着,期间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窃窃私语的。 庆春转了眸光,看着怜玉容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番。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对不对,可是,她的心里绝对是没有悔意的。 怜玉容,她自问自己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并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利益上的阻拦,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进行陷害。 她不是什么良善心爆棚的圣母,前世是如此,此生亦如是。 前世的自己高傲,目空一切。 这一世的自己,低调做人,只不过是想平平稳稳的过下去,能争取一番便争取一番,只求期待不要落的如前世一般的境地便可以了。 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犯我,我必舍命抗之! 怜玉容,不是第一个,亦不是最后一个! 正在这时,一个婆子脸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娘娘……娘娘……” 庆春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婆子,就是之前那个说话的婆子,应当是个领头的。 慕容雪见状,眉头微微皱了皱,问道:“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脸色微微不悦,极其不喜这般没有规矩的下人。 “太子妃娘娘……是……是……”婆子看了一眼一旁的怜玉容,道:“老奴们刚刚在怜嫔娘娘的院子里,发现了这个……” 婆子说着的时候,身后就有两个宫女拿了一些东西上来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的那两个宫女手中拿着的,好似是玩偶,但是上面沾了些泥巴,看起来脏兮兮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怜玉容一见那东西,却眼皮子微微一眨,随即心里一跳。 这东西看着,怎的…… 那般熟悉呢。 随即,梦的睁大了眼睛,这…… 这东西,不就是自己当初选得不料做的降头术的娃娃嘛! 不会的!这东西怎么在自己的院子里被发现了? 不会的!一定不可能,绝对不是的! 怜玉容在心里拼命的否定这些,可心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如果让慕容雪把这件事给查了出来,到时候禀告到太叔思尉哪儿去…… 一旁的怜风也是亲手经手这事的,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之前本来就是打算陷害庆春,最后在庆春哪儿却没有发现什么,现在这东西,却在怜玉容的院子里发现了。 那丫鬟是庆春院子里的人,虽然被他们掌握住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死,可是…… 怜风不敢往下想了,浑身都抖了起来,站都站不稳了,靠在了一边的怜雨身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 彻底的完了…… 怜雨虽然不大清楚,可多少对它们这些事是知晓一些的,见状,多少能想到一些了,一张脸瞬间也苍白如纸屑。 慕容雪微微掩了掩鼻子,看着面前脏兮兮的东西:“这是什么?” 婆子弓着腰,看得出来有些害怕,道:“娘娘……这,这是一个布偶娃娃。” 不等慕容雪继续问话,婆子把那布偶娃娃接过来,然后把背部转过来:“娘娘……您看……” 慕容雪闻言看去,瞬间便看清楚了,那布偶娃娃上面,写着沈蓉、庆春以及…… 她的名字,慕容雪。 慕容雪微微一怔,随即勃然大怒:“这是什么鬼东西!” 婆子立即跪下来:“娘娘请息怒!这个……这个就是降头术啊娘娘!” 说着,又转过来:“您看看这儿!” 把那布偶娃娃的正面转过来,现在能看得出来是女人了,肚子还凸起着,而婆子手一剂,竟然从那布偶娃娃的心脏处,挤出来了一根小指头粗细的银针。 婆子一句话落,无疑是在平静的湖泊中扔下了一颗石子。 众人一听,纷纷躁动起来。 降头术,这种巫术,众人自然是都有耳闻的,这是一个背地里的诅咒。 看着模样,是有人想要他们死了。 众人不由的联想到前不久沈蓉小产的事上,纷纷小声道:“哎呀,你们说,那沈淑女小产,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被人诅咒了啊?” 又有人接口道:“那也说不定啊,你看看,那背后,不是写了沈淑女的名字吗?而且这主体一看就是个孕妇……而且啊,那上面,竟然还写了庆婕妤和太子妃娘娘的名字……” 等到把这些都清理好了之后再看过来,怜玉容苍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一般。 慕容雪冷笑一声,喝道:“怜嫔,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怜玉容抬眸看过去,张了张嘴:“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啊太子妃娘娘!”她双眼发红:“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娘娘!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慕容雪可懒得在听她说这些,嫌恶的看了她一眼:“本宫看,这些就是你自己捣的鬼!如今证据确凿,你还在狡辩!” 听慕容雪这般说,就可以等于是直接给怜玉容定了罪了,怜玉容怎么会承认。 微微一怔,随即赶紧扑过去。跪在地上拉住慕容雪的裙摆,大声的哭喊着道:“娘娘,太子妃娘娘!真的不是妾身啊。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 慕容雪一脚便踢开了怜玉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每个做了错事的人,都不好承认是自己犯的错,也会大喊自己冤枉,但是证据确凿,由不得你狡辩!” 说着。微微一顿,扫了她一眼,道:“你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那本宫就劝你一句,不如留着这份精力,好好儿的想想,到时候该怎么给殿下解释吧!” 说着,转过头去大声喝道:“来人!把怜嫔给我押下去!” 怜玉容一听,不由的整个人就呆住了。 怜风怜雨见状。脸色齐齐一变,忙扑过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太子妃娘娘!求您放了娘娘吧!娘娘是冤枉的啊太子妃娘娘!” 他们两个不说还好,一说,慕容雪就想起来了。 转眼一看,冷笑一声,道:“来人!把怜嫔宫殿儿里面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都押下去,他们之间,说不定谁就是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 怜风怜雨一听,也不由的呆住了。 立即便有人应是,上前来想要把怜玉容和怜风怜雨给抓住。 却没有想到,怜玉容突然冷冷一笑,一下子便从地上爬起来。 她之前被慕容雪一脚踢开,却是正正好的踢到了离庆春不远处的地方。 这个时候突然一下从地上窜起来,都没有人注意到,等众人反应过来,却是已经晚了。 怜玉容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金簪,一头如瀑青丝,便就这般倾泻下来。 搭配着此刻她有些疯狂的面容,倒真是像足了一个疯子。 她红着眼睛,一手紧紧地箍住庆春的脖子,拿着金簪的手便抵在庆春的脖子上,大声吼着:“我不要去大牢!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我是被冤枉的!” 众人被怜玉容这个模样吓得一阵惊慌,慕容雪也不由微微的有些心惊,不管如何,怜玉容现在是完了的,这是不消的事实。 可她此刻劫持着庆春,那可就麻烦了,如果到时候出了事,慕容雪可就是头一个遭殃的。 心里面暗恨,怜玉容真是一个倒霉催的! 都要完了还不停的给她惹祸,面上却强装镇定道:“怜嫔,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怜玉容大吼:“我不要听你说话!慕容雪,你不要在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仁慈的模样了,我已经受够了!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你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你那点儿心思,你以为谁不知道吗?!” 慕容雪被怜玉容吼得脸颊有些热,却沉了脸色:“怜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赶快把庆婕妤放了,这样的话,本宫还可以到时候为你在殿下的面前求求情,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到时候,也就怪不了本宫无情了!” 怜玉容一听,不由的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慕容雪!你不要在假惺惺了!怎么样?你怕了吧?庆婕妤是殿下的心头好,殿下的心头好在你面前出事的话,你也怕到时候殿下的怪罪吧?” 她笑的有些疯狂,突然低下头,簪子紧紧地抵着庆春的脖颈,在庆春的耳边声音低低的道:“庆春,这是你是吧?是你陷害的我是吧?嗯?是不是?” 庆春被她箍住,难受极了,心里虽然也在害怕此刻疯狂的怜玉容,面上却有些镇定。 她艰难的道:“怜嫔娘娘……你……你再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听不懂?!”怜玉容的声音透着一股危险:“你为什么听不懂?你会听不懂吗?明明这些东西,都是应该出现在你的紫薇居的,为什么又会突然回到了我的院子里来了?庆春,这些都是你给我下的套的是不是!” 说着,簪子又近了一分。 庆春能感觉到尖锐的簪子将她的肌肤划破,空气似乎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庆春有些恶心…… 有人看见血,尖叫了出来,慕容雪也在一旁安慰着怜玉容:“怜嫔,你,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儿的说……” 怜玉容冷冷的看着她:“我不和你说,我要见殿下!” 有些事,一旦过了那个时候,就没有机会了。 她怕,她怕到时候在大牢里见到太叔思尉,她会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战战兢兢的把自己的最好的展现在太叔思尉的面前,可没想到,如今这样,竟是在阴沟里面翻了船。 她怕,她胆战心惊,又恨。 “好,好!”慕容雪知道此刻是不能再招惹她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于是伸手制止她一边道:“你别激动,本宫差人去叫殿下,你别激动。”说着,赶紧的偏过头吩咐人去叫太叔思尉。 怜玉容见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当她看见身前的庆春的时候,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狠戾,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庆春这个贱人,所以她才会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 都是因为她! 一想到这儿,怜玉容的眼眸里面不由的闪过一丝疯狂,她突然又笑了,贴近庆春的耳边,轻声儿道:“不过没关系,你听不懂,也没关系的,因为……”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庆春却因此而提了一口气,紧接着,心里没来由便跳的飞快。 怜玉容狰狞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因为,死人是不需要听懂人话的!” 她说罢,脸色极其狰狞的把金簪高高的举起,随即便要使劲儿的插下来。 庆春一颗心都跟着紧紧地提到了喉咙管儿里了。瞪大了眼,一时站在那里,脑袋里只是一片空白。 “怜嫔!”慕容雪也惊得大叫。 其他人更是吓得尖叫连连,纷纷往后退去。 有婆子们奔上去想要阻止她,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怜玉容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仍是庆春如何去挣扎,她就是把庆春像是八爪鱼一般的紧紧地抓住。 庆春感觉到了疼痛,簪子好似已经划到了她的喉咙,只需轻轻的用力。便可轻易的戳破她的喉咙。 庆春赶到一阵绝望。 几经生死,最后结局竟是这样的吗? 她闭上了眼睛,不去挣扎了,只是让自己不那么痛苦而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的怜玉容去突然痛苦的大叫一声,接着手里一个偏差,本该落入庆春喉咙里的簪子,生生的移了一个位置,插了小半截儿到了庆春的肩膀上去了。 庆春闷哼一声,也不去管那么多,脚趁机狠狠地踩了怜玉容的脚尖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咬了下去。 怜玉容吃痛,此刻却是顾不上庆春,狠狠地一甩,把庆春甩开了,却也让庆春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猛地转身看着身后,一个青白长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弓箭,却是与他的周身气质极不相符。 不过怜玉容可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右背传来一阵一阵蚀心的痛楚,怜玉容扭曲了一张脸喝道:“你大胆!竟然敢伤本宫,你知道本宫是谁吗?!” 温如锋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微臣冒犯怜嫔娘娘请恕罪。” 这个态度,就是知道她是怜嫔了。 怜玉容一听,心头怒火而起:“你既然知道本宫是怜嫔,还敢……” “怜嫔!”慕容雪大喝:“住嘴!” 她的目光越过怜玉容,看向温如锋,微微一顿,随即阴沉着声音道:“到现在,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了再说吧!来人!把怜嫔押下去!” 怜玉容面色一变,尽管自己身上还受着伤,也拼命的挣扎:“我不要!我不要!慕容雪!你蛇蝎心肠!你不得好死!庆春!你个贱人!你陷害我!你陷害我!” 怜玉容的声音随着被婆子们押下去,越来越远,飘散在淡淡的空气中。 庆春脸色苍白,竹枝和比梅扶着庆春,看着她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雪回过神来,看向庆春,尽管脸色还是不是很好,可还是赶紧道了一句:“庆婕妤怎么样了?” 庆春摇了摇头,掀了掀嘴角:“无碍……”话音刚落,人就晕了过去。 竹枝比梅见状,吓得大叫,赶紧“娘娘娘娘”的叫着。 慕容雪也有点儿慌了,赶紧的叫了人去请太医来,转头看着庆春那肩膀处,没入的簪子,有些触目惊心。 温如锋站在一边,这个时候赶紧的上前,道了一声:“别乱动,让我来!” 众人闻言,不由的怔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慕容雪。 慕容雪微微迟疑,随意便点了点头:“那麻烦温公子了。” 温如锋没有说话,直接上前一步,看了庆春一眼,然后叫竹枝和比梅把庆春扶住。 看了一下肩膀处的簪子,幸好当时他赶得及时,射了一箭在怜玉容的右背,让她改变了方向,不然的话,庆春此刻,怕是真的就死尸一具了。 不过就算是那一下,插入肩膀的簪子,还是有点儿深,温如锋微微判断了一下,幸好没有插到骨头。 温如锋紧紧地握住那簪子,从竹枝哪儿拿了一块儿方帕,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一用劲儿,只闻轻轻的“噗”的一声,簪子被拔了出来。 温如锋手快,赶在鲜血四溅之前,一下用方帕把伤口掩盖住了。 庆春闷哼了一声,一下就被惊痛醒了,她满头大汗,转眼迷离的看了一眼温如锋,嘴角溢出一丝笑,轻声儿的说了一句:“你又救了我一命……” 声音很轻,只有温如锋听见了。 话落,庆春又疼晕了过去。 温如锋微垂的眼眸轻轻的眨了眨,心里面有一丝异样划过。 竹枝比梅见状,又急的叫了几声。 温如锋起身,有距离的避开了一段儿,微微垂了眼眸,道:“太子妃娘娘,庆婕妤没有大碍的,只是晕了过去而已,现在,太医来了,给她开点儿药就可以了。” 慕容雪闻言,也不由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笑了笑,抬起眸子看着温如锋,笑道:“麻烦温公子了。” 对于温如锋,其他人不知道,慕容雪还是知道的。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上次救了庆春,被太叔思尉带回来的人,而且还被太叔思尉留了下来。 太叔思尉曾经说留着他有大用,她却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这次,真的还是多亏了温如锋才没有出什么大事,慕容雪的心里倒是有点儿庆幸。 温如锋一如平常,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没有说什么话了。 对于此,慕容雪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是太子妃,这温如锋在自己的面前,架子摆的好似比她还要大。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且不说这次的事是麻烦了他,就只不过太叔思尉对他的青眼有加,就不得不让慕容雪稍许忌惮敬着一些。 所以慕容雪轻轻的笑了笑,便也不过问太多了,转身吩咐人把庆春给带回紫薇居,其他人先回去,等到太叔思尉回来了在来对怜玉容的事做打算。 众人自是没有违令的,看了一处惊险又刺激的好戏,这个时候,众人的心里颇有许多话要翻滚呢。 北梦鸢因为和庆春一同居在北殿儿,倒是可以一同回去。 走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由的看了一眼站在最后的温如锋。 可温如锋,却自始至终,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看着她。 北梦鸢的心里不由的划过一丝失落,又不由的有着一丝怨气。 他怎的这般小气?便是没有当初的琴瑟和鸣,难不成,就连多看一眼便也成了厌恶了不成? 最后便只能在期期艾艾之中走了。 等她离开之后,温如锋的眼眸才看向门口,随即不由的叹了口气。 他眼前浮现的,不是北梦鸢,竟然是庆春苍白着一张脸,对他说“你又救了我一命”的面容。 摇了摇头,温如锋觉得自己是太过闲心了。 转头看去,如今怜玉容的院子里,已经空荡荡的了。 秋风一吹,落叶飘散,竟然带起一丝无限的惆怅。 …… 太叔思尉一大早的,便被天元帝招进了宫中。 到了天元帝的议事房门口的时候,恰好便遇见了出来的太叔羽。 两人皆是微微一愣,随即互相行礼。 太叔思尉道:“三弟倒是勤快的紧,这般早的,便进来和父皇汇报工作了?” 太叔羽笑笑:“都是一些闲暇心事,倒也没有什么打紧的,比起二哥来,差的远了。” 太叔思尉眼眸闪了闪:“三弟说笑了,国事不分大小,只要是利国利民,有何差别?” 太叔羽点点头:“二哥说的是。” 又看了太叔思尉一眼:“二哥来,是商议要事的?” 太叔思尉摇摇头:“非也,父皇寻了本宫来此,无聊下个棋子罢了。” 太叔羽闻言,不由“哦”了一声:“是吗?” 随即一礼:“那,臣弟便先行一步,不便叨扰了。” 太叔思尉点点头:“既是如此,那便在聚。” 话落,太叔思尉转身往议事房而去,面上的神色瞬间恢复冷凝。 太叔羽看了一眼太叔思尉的背影,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太叔思尉进了议事房,天元帝咳嗽个不停,好似是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似得。 太叔思尉上前一步,担忧的叫了一句父皇。 天元帝抬头看着他,笑道:“你来啦。”指了指跟前:“坐吧。” 太叔思尉坐下,正想说话,天元帝看着他,道:“想必,你也应当知晓,朕叫你来,是做什么了吧?” 太叔思尉想到刚刚出去的太叔羽,道:“难不成,是因为……” 天元帝不等他说完,点了点头,道:“他举荐了明年出关的人。” 看向太叔思尉:“就是你。” 太叔思尉闻言,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并无什么表情,好似早就料到了似得。 天元帝见状,便道:“这一天朕知道迟早会来,却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开始了。” 说着,不由的冷笑了一声,看向太叔思尉,道:“太子,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没有?如果有,不妨说出来,咱们父子俩听听。” 太叔思尉闻言,看也不看天元帝,站起来,直接便拱手道:“儿臣,全听父皇安排。”说罢,行了一礼。 天元帝听罢,看着太叔思尉不由的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很好,既如此,那到时候……” 父子俩对视一眼,眼眸之中都有通透的笑意。 太叔思尉想了一会儿。好似有什么担心似得,天元帝却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澈儿,你如果有什么顾虑,那便大可放心,父皇,会在这里,帮你打点好一切的。” 太叔思尉闻言。心头微微有些触动,点了点头:“多谢父皇!” 天元帝便只是摇着头笑笑。 太叔思尉离开议事房之后,脸上便一直阴沉着。 说实话。就如天元帝所说,他料到皇后和瑞王太叔羽总会有所大行动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难不成,他们就这么有把握,能一统王朝? 想到这儿,太叔思尉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整个朝中势力波涛汹涌似得,便是他。便是天元帝,都不能尽数握入手中,他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这般做? 想想,太叔思尉觉得也是他们不自量力,只等到时候看着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 正走到了宫门口,福寿急急的跑上前来,对着太叔思尉一番耳语。 太叔思尉闻言,脸色一变,什么话都没有说,人已经走了。 回到东宫。太叔思尉直接便去了庆春的院子里。 这个时候,庆春刚刚被连子瑜把脉开了药方。 太叔思尉走进来,脸色黑黑的,站在门口,迎面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有些闪,模糊了他的面容。 庆春微微眯了眯眼,等到听见别人参见殿下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太叔思尉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太叔思尉看着庆春,在床上,苍白的小脸儿,看的他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冷着脸问了连子瑜一些庆春的情况,确定没有大碍了,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让其他人退下了,太叔思尉转头看着庆春。 他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一会儿不见,你便把自己搞的如此遍体鳞伤的?” 声音温柔的能够滴出水来,里面夹杂着丝丝儿的责备和担忧。 庆春心里微微一暖,目光看着他的面容,笑了笑:“殿下说什么呢,哪里就有遍体鳞伤那般厉害了,只不过是一点儿小伤罢,殿下不用担心的。” 太叔思尉微微皱了皱眉头,握住了庆春的手:“小伤也是,我说过,不会在让你受伤的,可却……” 庆春伸出手抵住他的嘴巴,让他的话全都阻到了嘴巴里。 庆春看着他,目光温柔:“殿下不要说了。” 她不想听那些对他不好的话,听了,她会心痛。 庆春伸出手,哪怕带着丝丝的疼痛,她还是轻轻的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轮廓还是那般的硬朗,看的她心里面尽是澎湃。 不过,今天的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烦躁,纠结…… 她轻轻的开口:“殿下,你心情不好吗?” 太叔思尉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自己一点儿心理变化,她都能仔仔细细的捕捉到。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你都受伤了,我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听他这么说,庆春的心里一边甜蜜,一边愧疚。 微微低了低头,她轻声道:“对不起,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 “不用说了。”太叔思尉抚摸着她的脸颊,嘴角微微勾了勾。 他道:“不管是什么,我会帮你找回公道的。” 庆春看着他,目光定定的:“真的吗?” “你也可以当作是假的。” 庆春:“……” “不过……”太叔思尉微微一顿:“我会做真的。” 庆春不由的笑了,她蹭了一下,太叔思尉见状,起身把她抱着。 庆春说道:“我想你抱着我睡。” 太叔思尉垂了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即胸腔里面发出轻轻的哼笑声。 他把她圈抱住,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睡吧。” 庆春动了一下,嗯了一声,随即微微笑着闭上眼睛,在太叔思尉的怀里入睡。 太叔思尉看着庆春安静的睡颜,眼眸闪过一丝柔情,满脸都不由的温柔了起来。 可当他的目光扫到庆春肩膀上的伤口的时候,眼眸微微一暗,闪过一丝狠戾。 怜玉容…… 回来的路上,福寿已经把大致情况都给他说了听了,自然是知道庆春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的冷笑了一声,怜玉容在他的眼里,本来算是一个小蚂蚱,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这蚂蚱长时间的蹦来跳去,惹出了祸事,终究是惹人厌的! 没一会儿,庆春便睡着了。 太叔思尉轻轻的把庆春置放到床榻上,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这才起身出去。 走到外间儿,又吩咐了竹枝等人好好儿照顾着庆春,便出了紫薇居。 却刚刚好碰上沉鱼落雁。 …… …… ☆、第 90 章 慕容雪听说太叔思尉一回来就去了庆春哪儿,心里气愤不已,可又无可奈何,等了好一会儿,太叔思尉也没有过来,无法,只得叫了沉鱼落雁过去。 太叔思尉见到两人,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两人微微忐忑,还是行了礼,然后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 太叔思尉微微皱眉:“知道了。”话落,直接便走了。 沉鱼落雁面面相觑,终是松了口气。 福寿嗔了两人一句:“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的跟上!” 三人这又才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到了正殿儿的时候,慕容雪已经吩咐人把东宫所有的人都叫了过来围观。 见到太叔思尉,众人让开一条道,纷纷行礼。 慕容雪看见太叔思尉,不由的舒了一口气,随即上前:“殿下。” 太叔思尉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慕容雪微愣,脸上感觉一阵火热,太叔思尉竟然这般无视她。 她正待说话,却不料太叔思尉直接开口了,声音沉沉的:“把怜嫔押上来!” 慕容雪闻言,赶紧道:“殿下……” 太叔思尉扫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慕容雪被他的话一噎,随即摇摇头:“妾身没有。”她哪里敢有意见。 太叔思尉冷冷的扫了一眼慕容雪,转过头去不在看她。 没一会儿,怜玉容便被压了上来。 她此刻身着白色的中衣,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 整个人看起来飘飘欲坠的,好似一个无魂的幽灵一般。 被人带上来之后,她的目光扫到上座的太叔思尉,情绪一下子便激动了起来。 “殿下!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是冤枉的!” 她大声的叫喊着。就希望太叔思尉能够多看她一眼,听信她的话。 可这些都是希望而已。 太叔思尉一听怜玉容的话,就不由的扯了扯嘴角,凉薄的笑了。 “你是冤枉的?”他斜眼看着她:“你说你是冤枉的?” 他问了她两遍,语气轻飘飘儿的,可话说出来,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害怕。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可又忍不住微微翘起眼角关注着眼前的一切。 怜玉容缩了缩脖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她只能死不承认。 说不定这样,她还会有一丝机会。 她拼命的摇着头:“殿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求您为妾身做主啊!是有人陷害妾身!” 太叔思尉听着她这话,微微顿了一会儿,随即,看着她。突然的笑了。 笑了,笑的诡异,笑的……凉薄。 他点了点头,道:“那好,怜嫔,你说你是冤枉的,那本宫倒要看看,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罢,一转眼。大喝:“把人带上来!” 怜玉容一听他这话,心里狠狠地一跳,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涌上来,顷刻间,如潮水一般快要把她淹没。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转眼去看。 随着太叔思尉的话落,人群后面一阵骚动,随后见着几个侍卫压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跪下!”侍卫大声道。 怜玉容看去,不由瞪大了眼睛。 “怜风!怜雨!”不错,带上来的,正是她的贴身侍女,怜风怜雨。 “娘娘!”两人一见怜玉容,不由的大叫,怜风哭着道:“娘娘,救救我们啊,我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怜雨也在一旁哭泣着喊着她,怜玉容的心里揪成了一团。 虽然平日里,她会对她们大打大骂,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这般,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她转过头去看着太叔思尉:“殿下,您这是……” 太叔思尉冷哼一声:“你先不要说话!”说罢,又道:“福寿!” 福寿应了一声:“来了殿下!”微颤的尾音拖长,越发的显得此刻的场景颤动人心。 怜玉容转头看去,见得福寿身边,跟着来的,竟然还有两个蓄着胡须的老头子。 怜玉容不知道太叔思尉这是在做什么,怜风怜雨一见这两人,却是不由的变了脸色。 福寿带着两个老头子给慕容雪好太叔思尉行了一礼,道:“殿下,人带到了。” 这人,是回来的时候,太叔思尉特意吩咐福寿去找的人,如今,可是派上了大用途。 太叔思尉嗯了一声,看向怜玉容,指着两个老头子道:“怜嫔,你,可认识这两个老人?” 怜玉容心里面怦怦直跳,她看都不敢看,视线都不敢微微移动一点儿,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心里还不清楚,也该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大概了。 太叔思尉一见,不由的冷笑一声,道:“那好,你不认识也罢。” 又转头看着两个老头子:“你们可认识她?”指着怜玉容问道。 两个老头子颤巍巍的看了一眼怜玉容,随即禀告:“回殿下,这个人,草民们不认识……” 听到这儿,怜玉容之前紧提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可没想到,两个老头子顿了一下,竟然接着道:“不过……” 一个不过,牵动着此刻在这里所有人的心。 “不过殿下,那两个人,草民认识。”两个老头子齐齐道。 一句话一说,怜玉容脑子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开了,炸的她迷迷糊糊的,脑子眩晕。 怜风怜雨两个人,更是因为这一句话,吓得尖叫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糠筛,话都说不出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完了。 太叔思尉很满意两个老头子的话:“哦”了一声,道:“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两个老头子一一道来:“草民,是因为这两个姑娘,前不久,大概在十天前的时候,两位姑娘来草民这儿买了点儿东西,那东西因为有些特殊效果,而且两位姑娘出手特大方,这才记着的两个姑娘的。” 另一个大概也是这么一个原因,末了还添了一句:“两位姑娘说,只要草民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就会给草民一百辆银子!” 一百两银子,这话一说,周围的人都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于妃嫔来说,像是怜玉容这样的位子的,一个一百两倒是随随便便的,可两个一百两说出来还如此面不改色的,就有点儿让人惊讶了。 不得不说,怜玉容对此,倒是很花的下大价钱。 太叔思尉听着这些话,脸色都难看成了猪肝色,眼眸阴沥沥的看着跪在下面早已经不成样子的怜玉容和怜风怜雨,恨不能现在就上去把他们千刀万剐。 慕容雪在一旁看了一眼太叔思尉,面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垂下了头,也默不作声。 太叔思尉道:“特殊效果?说说看,都是些什么特殊效果?”又道:“你看看买的可是什么?”说着打了个眼色。 立即有人去拿了之前从怜玉容哪儿搜来,未来得及处理的药,和在庆春院子里找出来的。 两个老头子都是民间的杏林高手,一看这个东西,就不由的微微变了变脸色,随即拿着仔细看了一番,这才对太叔思尉道:“回殿下,正是这个东西。” 太叔思尉的脸色又沉了一分:“继续说。” 老头子便继续道:“这个,显然是之前才买来的时候。” 他们指着从怜玉容的院子里搜出来的药道:“这个,显然的,就是把几种都混合在一起了,药效更强,更毒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的心,这个东西在屋子里放久了,可是会致命的!” 两个老头子举手投足都是暗恨,一个劲儿的骂着,好似都忘了是在太子的面前了。 太叔思尉却也不在意,目光转了转,对着福寿点了点头,福寿会意的把两个老头子带下去了。 太叔思尉这才看向怜玉容,沉声问道:“怜嫔,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殿下……” 怜玉容微微一噎,随即不由的怔住,她看着太叔思尉,一句话的是不出来了。 如今可不止是口说无凭了,如今人证无证聚在,而且众人,耳朵也听了,眼睛也看了,这些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她不管如何否认,都洗脱不掉自己的罪名了。 怜玉容心里恨极,恨极自己竟然一时疏忽,让庆春个贱人倒打了一耙。 “嗯?!”太叔思尉出声,眼眸凌厉的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怜玉容一听,心里一慌,忙就摇头道:“不不不!殿下!你听妾身给你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太叔思尉气极,不怒反笑:“哦”了一声:“不是这样的?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是说,本宫和这里所有人,都是瞎了眼的不成?!” 怜玉容一听,拼命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殿下!” 太叔思尉冷笑:“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的?” “是……是……”怜玉容心里慌乱,一时找不到头绪,脑子里陡然闪过什么,猛地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怜风怜雨两个人,厉声道:“好啊你们两个贱人!本宫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背地里如此暗算于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 怜风怜雨被怜玉容这陡然的翻转搞的,都愣在了原地,不由的微微一呆,看向怜玉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而怜玉容对着太叔思尉大声道:“殿下!是他们!”她指着怜风怜雨:“是他们两个贱婢!肯定是他们暗算妾身的!”她说话很有巧劲儿:“妾身还有三皇孙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都是做母亲的,难道妾身会不知道庆婕妤和沈淑女的心情吗?殿下,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是他们两个贱婢在陷害妾身!” 怜风怜雨终于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大声喊叫:“娘娘!您再说什么!您怎么能这样!明明就是……” 不等怜风说完,怜玉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便一耳光打在怜风怜雨的脸上,把两个人都打翻在地。 狠狠地打了好几十巴掌,她俯身在两个人的身边,轻轻的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怜风怜雨,对不起了,我必须要活着,我不能死!所以……就只能对不起你们两个人了……” 怜风怜雨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摇着头:“娘娘……不要,不可以……” 怜玉容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们放心,你们走了,我会好好儿的,代替你们照顾你们的家人的……” 怜风怜雨一听这话,浑身犹如坠入冰窑,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怜玉容的目光闪动,一丝丝恨意闪过,却最终只是抽泣的垂下了头。 怜玉容话说到此。他们还不明白,就是蠢了。 如果他们不代替她死,自己的家人就会被…… 与其如此,反正都是要死的,自己的死,如果能换来家人们的安宁和前途,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怜风怜雨不说话了。 慕容雪见状。立即就想要喝止怜玉容的举动,却被太叔思尉挥手制止了。 “殿下!”慕容雪不解的看向太叔思尉,看太叔思尉之前的意思,这次怜玉容,是必死无疑了,看为什么,现在太叔思尉却又…… 她看过去,却见的太叔思尉的额头青筋直跳,这是暴怒的边缘,她心头一怵,要说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去了。尽女尽扛。 “够了!”太叔思尉开口,沉声喝道:“怜嫔,你如果在闹!小心本宫将你就地正法!” 一句话,震慑住怜玉容:“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妾身不敢了!妾身不敢了!妾身只是心里气愤,枉妾身平日里待他们那般的好,可没想到他们……他们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太叔思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向怜风怜雨,怜风怜雨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叔思尉眼眸微微一沉,喝道:“来人!把他们带下去!隔日问斩!” 立即便有人上前来押着怜风怜雨,怜风怜雨此刻却突然,好似吃了什么药似得,拼命的挣扎。 两个人看着怜玉容,歇斯底里的吼着:“娘娘!您要记住您说的话啊!”话落,口中突然喷涌出鲜红的血液。 侍卫一惊,赶忙去搬他们的嘴巴,却已经晚了。 嘴巴一扳开,大半截舌头掉在了地上,还微微的卷着,鲜红的血液流泻的当初都是,有几滴溅在怜玉容的脸颊上,怜玉容浑身一抖。 脑子里面全是微微卷缩的舌头,和怜风怜雨死瞪着她的眼睛。 侍卫看向太叔思尉:“殿下,两个人都咬舌了。” 太叔思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厌恶的扫了一眼,摆摆手,沉声道:“带下去!” 侍卫应声,拖死鱼一般的把怜风怜雨的尸体拖了下去。 “怜嫔!”太叔思尉的目光看向怜玉容,叫了一声。 “啊……”怜玉容心里有鬼,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的回道:“妾身……妾身在……” 太叔思尉看着怜玉容这般模样,心里厌恶的要死,可偏偏的…… 怜玉容的话在他耳边晃悠,怜玉容还有一个三皇子,三皇子还小,如果怜玉容就这么死了,那对三皇子也就…… 而且怜玉容的母家,也不好交代,毕竟,这次的罪名,都被怜风怜雨给背了。 太叔思尉便是有心处死怜玉容,也得寻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可如今却是无法了,到时候如果强行处死了怜玉容,那对于怜玉容的母家,和他自己,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想到皇后和太叔羽的动作,太叔思尉心里闪过一丝狠意。 怜玉容期待的看着太叔思尉,事到如今,不用说,怜玉容也知道自己最起码,是保住一条命了。 可她不知道太叔思尉会怎么处置她。 太叔思尉眼眸闪了闪,道:“这次的事情,皆是因你而起,虽然你并无大的过错,可却一因此对东宫造成了一些不可弥补的损失。” 怜玉容闻言,低垂着头,一副愧疚的模样:“殿下,妾身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是谁都不想看见的……妾身的心里,心里也愧疚不已,如果可以的话,求殿下再给妾身一次弥补的机会,妾身一定会好好儿的……” “那好!”太叔思尉打断怜玉容:“既然你已知错,那本宫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怜玉容闻言一喜:“谨听殿下教诲!” 太叔思尉冷冷道:“本宫罚你去西山寺行佛恕罪,有生之年,不得召见,不得入宫!” 本来怜玉容还欢欢喜喜的等着谢礼,可没想到,太叔思尉竟然开口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僵硬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也一寸寸凝结碎裂。 她像是没听清楚一般:“殿下……你……你说要妾身,妾身去尼姑庵……”她瞪大了眼睛,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怜玉容道:“只是……只是妾身,妾身还要照顾三皇子呢,怎么能……” “你少在本宫面前提三皇子!”说到这个,太叔思尉脸色益发的难看:“如果不是三皇子,你以为,本宫会让你有一个去尼姑庵的机会不成?” 直接就杀一儆百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讨价还价! 当然,这些话,都是不会说出来的。 怜玉容怔怔的:“就算如此……那也是……” 就算如此,那也是啊,怎么能让她去尼姑庵?还有生之年,没有召见,不可回京!这是要让她老死在尼姑庵吗? 若是如此,那她算尽一切的活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她面色一变,就要开口求饶,太叔思尉已经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声音远远的传来:“不必再说,若再有异议,尼姑庵都不用去了!” 直接去死! 话落,不一会儿,太叔思尉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面。 怜玉容颓废的做到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怜玉容自然是被送到了南山寺尼姑庵去了。 对此,东宫可以说是皆大欢喜,怜玉容在东宫,向来便是一个不大讨喜的。这次这样的一个结果,虽然都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可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慕容雪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送走怜玉容的时候。特意的交待了随行的人,要好好儿的照顾着怜玉容。 真心实意的,随行的人看着太子妃,笑的极其谄媚,一个劲儿的保证,一定会好好儿的把怜嫔娘娘照顾好的。 慕容雪便笑的意味深长。 怜玉容精神有些失常,走的时候从马车上滚下来,扬言要庆春他们的命。 …… 庆春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冷笑连连。 她其实是恨得。本来以为怜玉容这次会死定了,却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为此,和太叔思尉闹了好大的一个别扭。 太叔思尉进来也忙的紧,加上朝廷上的一些事。便也没有那般多的心思来哄着庆春。 两人一来二去的,便差不多算是冷战了。 其实后来庆春想了想,怜玉容这样也不错,得到了惩罚,身心都受着折磨,比就那样痛快的死了,可来的爽快多了。 庆春还在禁足期间。便只能对着来看她的沈蓉冷笑道:“她也是自己作死!如今这样,谁都怪不了!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沈蓉默了默,没有说话。 本来以前沈蓉就不大怎么和人来往,只有和庆春在一起的时候,还稍微好一些,可如今,便是面对庆春,沈蓉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庆春见状,知道沈蓉是从这次里面受到了打击。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心疼道:“蓉姐姐,你还在想……” 想劝劝,却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以后还会有的,说出来也只是更伤心。 孩子已经没了,总是一个伤心的事,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沈蓉勉强笑了笑,道:“春儿妹妹不用担心,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好好儿的把身子养好了就是,人活着,总不能想着过去。” 庆春也不知道怎么接口,便一只能点了点头。 沈蓉笑道:“好了,看你这样子,我下次再来看你吧。” 庆春一听,不由道:“这么快就走了?” 不舍道:“我还想请你和我一起吃饭呢。” 她禁足了,除了沈蓉和北梦鸢时不时的来看看她,其他的人都没有来过,便是太叔思尉,这两个月都像是销声匿迹了,忙的影子都没有一个。 沈蓉道:“你呀,别整天就惦记着吃吃吃,得注意些个身子,如今天气也凉了,你得注意些,知道了吗?” 庆春听罢,也只能点点头,道:“知道了,蓉姐姐也是,你要好好儿的照顾着自己。” 沈蓉闻言,不由的笑了笑:“这个,你放心便是了。”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陡然闪现一抹红晕,道:“殿下说我身子弱,便让连太医在我哪儿了,给我调理身子呢。” 庆春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 心里有些酸,那个时候,庆春还以为沈蓉害羞,是因为太叔思尉把连子瑜给她照料她的身体,才那样的,却没想到,再后来,她脸红,竟然是因为其他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庆春便送着沈蓉离开了。 回到屋里,庆春去看了看二郡主和三郡主,如今已经十个多月的两个谢君华,在软榻上爬来爬去,见着庆春,两个小家伙可是开心,都伸着手要庆春抱。 庆春上前,笑嘻嘻的逗弄了一会儿两个小家伙,等到晚些时分,两个小家伙吃了奶,睡了,这才退出去。 走到自己的房间,庆春对竹枝道:“今儿,殿下说要来吗?” 竹枝闻言,不由的和比梅对视一眼,随即低垂着头,道:“娘娘,殿下……奴婢没有见着殿下。”所以,并不知道消息…… 庆春微微一愣,随即道:“那殿下身边的人呢?” 竹枝低声道:“也没有……” 庆春拿着簪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又道:“来帮本宫卸妆罢。” 两人应了声是,赶紧上前帮忙。 庆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出了神儿。 她禁足了两个月,太叔思尉便有整整两个月没有来看她了,她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毕竟他是太子,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的,自己却那么蛮不讲理似得,虽然她并没有…… 她有些后悔,甚至胡思乱想,他是不是都忘了自己? 可是每次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太叔思尉又会差人送来一些小玩意儿,给两个小郡主玩耍的,或是给她的东西,还给她带话,自己忙之类的,渐渐的,她便习惯了,明明只有两个月,她却觉得,好似是隔了好久好久。 久到,自己差点儿都快忘了他的模样似得。 正在出神儿,外间儿木檀突然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娘娘……娘娘……”看得出来她跑得很急,话都说不完整。 “娘娘……殿下……殿下……” 话还未说完,庆春脑子里面却好似炸开一根神经,陡然便站起身来往外跑,惊得竹枝比梅在身后大喊娘娘。 庆春一口气跑到门前,却恰恰碰到迎面走来的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站在门前,就那样看着庆春,目光好似穿过了时光和水。 庆春神色怔愣,身着白色的中衣,赤着脚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目光眷念,伤心,痴嗔神色一一闪过。 如今到了深秋,外面凉,吹起的风呼呼的响,带起院子里的紫薇花的花香穿进去,浓浓的紫色的香气好似都围绕在两人的身旁。 庆春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殿下……”她轻轻的开口,却发现声音都沙哑了。 他陡然跑上前,一把抱住庆春,把她单薄的玲珑娇躯拢在自己温暖的怀里,用大衣,坚硬宽阔的手臂和胸膛。 透着厚厚的衣物,她能感觉到他的温暖,他能感觉到她思念的颤抖,两人无声话落泪意。 他霸道:“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你的人是我的,生病了是你,痛的,是我啊。” 她没来由的就大声的咆哮了出来,小手拍打着他的胸膛:“你混蛋!你混蛋!” 其他人见状,纷纷自觉的退了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嗡嗡的:“我就是混蛋。” 她大哭,紧紧地抱住她:“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都忘记我了!” 两个多月的思念蔓延成河,铺成一条思念的道,只等着你来踩踏收集,却发现,真正到了这时候,这思念,却益发显得揪心伤肺。 他狠狠地把她保住,好似是恨不得把她揉捻嵌入自己的□□之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春儿。”他不停的在她的耳边说着对不起。 她不依,狠狠地抽泣:“说对不起就有用了?那样的话,要捕快有什么用!” 他被她的话逗笑,却更加的心酸,益发的沉默在她的脖颈,埋着头,闷闷的说道:“春儿,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想的,都快要发疯了。 庆春陡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目光呆呆的注视着某一处,眼中渐渐的聚集起神采来。 再多的埋怨,不甘,统统湮灭在“我想你”三个字之间。 周围似是升腾起了一把火,断了两个月的柴木,被阳光照射的益发干枯。 干柴遭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天晚上很疯狂,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直到两个人最后都筋疲力竭了。 庆春软软的趴在太叔思尉的身上,哪怕没有力气了,手指还是忍不住在他胸膛的紫红小点儿上来来回回的打着转转。 歇了好一会儿了,有些回力,被庆春弄的有些难受,他小腹微热,一把抓住庆春的手,眼眸微沉,声音带着蛊惑似得:“你还想燃烧一把吗?” 庆春一听,身子不由的一抖,赶紧的缩回了被窝。 太叔思尉看的好笑,不由的转身紧紧地抱住庆春,庆春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被他一抱,立即问:“你想干嘛?” 太叔思尉无奈,揉了揉她柔软的青丝,声音低低的笑道:“不干什么。” 庆春微微松了口气,又转过身来抱着太叔思尉,把整个身子都卷缩在太叔思尉的怀里,无奈两人都是坦诚相见。 这样一来,一下便又触碰到了某些地方,便又起了不该起的反应。 庆春暗呼糟糕,正准备转身,哪知太叔思尉吸着大气,一把紧紧地抱着庆春:“别动了春儿。” 他道:“我们赶快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庆春松了口气,在他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两人便这般睡着,眯一会儿,太叔思尉睡着了,庆春却是没有。 她抬眼看着太叔思尉的脸庞,用手一笔一划的勾勒着他的轮廓,心里升起一阵温暖。 这是,她的男人。 她从未有过任何一刻这么觉得,太叔思尉是这么完完本本的属于自己。 此刻,这个睡在自己的面前。安安静静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庆春心满意足的笑了,依偎在太叔思尉的怀里,甜甜的睡着了。 却是没有看见。在她睡下之后,那个男人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之中,全都是他晶亮的笑意。 …… 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过年的时候了。 这一日,东宫还是一如往常。 太子带着太子妃以及各宫的小郡主小皇孙进宫拜见。 庆春这次得了幸运,在前几天的时候,被诊断出又有了身孕,太叔思尉欣喜若狂。 庆春也是开心不已,一直都笼罩在又怀孕的喜悦之中。 而到了除夕这天,太叔思尉把庆春也带进了皇宫。 庆春开始是紧张不已的。去的是,和太叔思尉一辆马车,太叔思尉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好一阵子的安慰。 太叔思尉笑着说道:“你紧张作甚?” 庆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紧张。” 太叔思尉笑道:“你不必紧张。”他的手不自觉的摸到庆春的肚子上。 庆春才发现身孕,不过一个多月,肚子一点儿形状都没有。 可他好似能感觉到那里面有个小生命在跳跃。 他道:“你是我们皇家的大功臣,父皇夸了你几次呢,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庆春一听,不由的脸颊微红,伸手轻轻的打了太叔思尉一下,嗔道:“父皇说我什么呀?” 不会是说她是能生吧?想到这儿,庆春就不由的有些难为情。 说实话,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么快就能又怀上的。 当初诊断出来的时候,她都怀疑太医是不是诊断错误了。 太叔思尉听罢庆春的话,有心想要捉弄他一下,把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着她:“你猜?” 庆春被他说的脸颊一热,推了一把太叔思尉:“猜什么呀!真是的!”说着扭过头去,不去看太叔思尉。 太叔思尉见状,不由的道:“好了好了,怎么了,这还生气了?” 又去哄庆春,庆春好一会儿,才又扭着头看着她,只是眉头还轻轻的皱着。 太叔思尉见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道:“怎么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用紧张的,你怎么还……” “殿下……”庆春看着太叔思尉,眼眸闪闪的,让太叔思尉的心不由的柔了柔。 太叔思尉嗯了一声:“怎么了?你说。” 庆春道:“我是在想,我现在怀孕了,皇后娘娘会不会……” 太叔思尉一听,不由的了然了,恍然的看了庆春一眼,随即道:“你不必担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在让你受任何伤害的,你放心!”说着,紧紧地保住庆春。 他怎么没有想到,原来庆春是在这件事上面,有了阴影,竟是是在担心皇后会对她…… 真是他该死,竟然疏忽了这一点儿,这般一想,心里不由的越发有些愧疚,用力的抱紧了庆春。 庆春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抱着他,心里面也是一阵安慰。 不管怎么样,有他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她相信他。 马车很稳,行起路来,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皇宫。 他们下了马车,就看见慕容雪站在前面等着他们。 慕容雪的目光看过来,扫到庆春的身上时,冷冷的。 庆春心里微微一凌,却也不惧。 虽然她知道自己如今的恩宠,是有点儿过头了,可她并不会因此就惧怕什么,这是她应该享到的,别人没有,只能说他们没有那个福分。 她才不会傻了吧唧的,把这些往外推,和自己过不去。 庆春直直的和慕容雪对视,慕容雪微微顿了顿,转过目光看向太叔思尉,行了一礼:“殿下。” 太叔思尉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道:“走吧。” 几人应是,跟着上前,前面已经有人备好了软撵。 庆春扭头看了一眼,二郡主三郡主比奶娘们抱着,不停的转头看来看去。 看见庆春,还笑了起来。 庆春便也笑了,只是碍于此刻不好行动,便转了身去。 等到他们刚刚坐上软撵的时候,却听闻的身后传来声音。 转头看去,却是太叔羽等人。 太叔羽一个月前和岭南侯府的嫡女成了亲,如今正是新婚燕儿好浓情蜜意的时候,见到庆春等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小媳妇儿的娇羞。 庆春倒是无感,扫了一眼,回了一礼。 便留着太叔思尉和太叔羽等人说话,太叔思尉恭喜了一番太叔羽新婚的话,又说了些今日来的朝事。 一旁的太叔洋大笑:“今日是好日子,二哥莫要说那般的繁琐事罢,没得哥儿几个,脑袋又该疼了!”太叔洋最是顽劣不过的个,如今这般一说,却也是把这几人见面的气氛给烘托的松活了一些。 太叔思尉转眼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是,倒是本宫过于古板了。” 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独独一旁的太叔宏未曾言语笑纳,太叔思尉扫了一眼,道:“许久不见,四弟越发沉稳内敛了,倒是好事。” 太叔宏看了他一眼,拱手一礼,有板有眼的道:“多谢二哥夸赞。”便无话了。 太叔羽一转眼,便笑道:“好了好了,今儿是除夕,咱们也别在这儿耽搁了,赶快些的进了宫去罢。” 几人这才笑了笑,便转身各自上了软撵,由着顺序进去。 他们先去的,是皇后的熙凤殿。 几个男人们要先给皇后行了礼,这才各自告辞,又去了前殿儿皇上哪儿听训。 皇后这儿,便留了一干的女眷和孩子们下来了。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子嗣,目前便也就东宫的孩子们。 皇后一个个儿的笑吟吟的看了个遍,便差人领了这些孩子们下去玩儿去了,留了妇人们下来。 这是庆春第二次见到皇后,在她的记忆里,觉得现在的皇后,好似变得有些老了。 可她想着之前的事,便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可她想降低自己的存在,别人却是不让的。 这不,庆春正坐在下面听着他们刚刚说这瑞王妃要快些生了孩子的好,这一下,便听见皇后在道:“听说今儿东宫的庆婕妤也来了?” 慕容雪笑吟吟的应是:“是呢母后,庆婕妤又有了身子,在东宫殿下不放心,便把她也带了进来。” 这话说的,庆春听了,脸上不由热热的,好似是她就是个顺带的一样。 皇后一听,不由的“哦”了一声,转眼瞧了慕容雪一眼,诧异道:“又有了?” 慕容雪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岔,庆春有了身子,皇后会不知道? 她就是这么说了,专程来膈应自己的吧? 心里虽是这般的想着,嘴上却是笑道:“是呢母后。” 皇后点了点头,笑道:“庆婕妤在哪儿呢?快些上来让本宫瞧瞧,这算起来,也有段日子没见了呢。” 这一听,庆春自然是不能在做没有听见的了,赶紧的从位子上起来,行至皇后的面前,行礼一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目光盯着庆春,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连着说了两个,笑道:“许久不见,如今庆婕妤,越发的亮丽光鲜了,本宫瞧着,乍一看,倒还以为是哪朵花儿在哪儿站着呢。” 庆春闻言,心里没有什么情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庆春相信皇后是练得炉火纯青的。 自己可不能和她比,脸上却带着略微羞涩的笑容:“皇后娘娘谬赞,妾身,愧不敢当。” 皇后便哟的一声:“这还害羞了。” 言谈之间,竟是一点儿都没有丝毫的尴尬可言,就好似,曾经要杀了庆春的人,不是她似得。 而现在的她,就是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庆春心里恶心的紧,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和她虚与委蛇着。 又说了好一番话,皇后这才退了庆春下去。 这倒是让庆春心里面不由的松了口气。 一群妇人在里面又唧唧喳喳的说了一会儿话,庆春闷得紧,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来人,说是二郡主哭闹了起来,庆春心下一慌。 皇后便对庆春道:“庆婕妤坐这儿也没有什么事,便去看看罢。” 又道:“本宫也乏了,其他人若是没有什么事,便也可以去园子里转转,那园子里的梅花,开的甚是娇艳,只是,本宫倒是不能陪着诸位转一会儿了。” 这话一说,众人哪儿有不懂的? 纷纷便起身告退,庆春也松了口气,如果自己一个人就这么出去了,免不了到时候心里面有点儿什么。 如今这下倒是好,一看就知道皇后是有意借着庆春的事,把其他人给只走的。 庆春也没有多想,跟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便由着宫女领着往二郡主他们哪儿赶过去。 慕容雪也准备告退,皇后却叫住了她:“太子妃。” 慕容雪转头看着皇后:“母后还有何吩咐?” 皇后目光直直的盯着慕容雪,盯得她有些顾不过来,干干的笑了一番,慕容雪敛着手问道:“母后。您这是……” 皇后突的笑了笑,对着慕容雪伸出手,笑道:“你也不必紧张,本宫不过是想和你说说话罢。”说着抓着慕容雪的手,牵着她:“来,坐下罢。” 慕容雪心里默默地冷笑了一番,若是要说说说话,她可不认为自己和皇后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面上却也不能就此把她给推了,于是笑了笑,应承着跟着坐了下来,“母后要与儿臣说什么?”目光转了转:“何必把瑞王妃也请了出去?” 她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伺候皇后的姚嬷嬷,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慕容雪的心里突突的跳了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皇后对着她道:“无妨,本宫与你之间说话,要她在此处何干?” 慕容雪闻言,便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皇后见状,笑了笑。道:“瞧你这样子,堂堂的太子妃,难不成,这是还怕本宫把你给吃了不成?” 慕容雪赶紧的摇头:“母后说哪里话呢,儿臣只不过是……心里有些紧张罢了,等会这儿外面还有许多的宾客,若是……” 皇后冷下了脸色。看着慕容雪:“也罢,今儿留你在这儿,本宫的确是有要事和你一说,你也不必紧张,到如此,本宫便也直言了。”说着,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闻罢,不由的扭头看着她,手里不由自主的篡紧了帕子:“母后您说,儿臣……且听着呢。” 皇后闻言,笑了笑。 ……… 庆春到了二郡主哪儿,几个小家伙都在一起,有些睡了有些还在玩儿着。 太叔欢儿最大,如今坐在一边看书,见得庆春来了,赶忙行了一礼,庆春免了礼,对她说了两句闲话,便进了里间儿去了。 二郡主是吃惯了庆春的奶水,庆春一来,便紧紧地巴着庆春,庆春看的心肝儿疼的,赶紧的给她喂了奶。 又哄了一阵子,这才让二郡主睡了去。又看了一会儿三郡主,等到两个小家伙都睡了,庆春心里念着前面,怕人来说,便又赶紧的出去了。 结果去了之后,发现都还在园子里呢,便松了一口气。 宫里她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便也准备转身随便儿找个地处坐坐,打发打发时间便是了。 却没有想到,一转身,迎面走来的便是瑞王妃。 瑞王妃生的娇小玲珑,面容白白净净的,看着倒是和善的紧。 眼角微微吊稍着,让庆春见了心里有些微的不喜。 瑞王妃上前行了一礼:“庆婕妤一个人在此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庆春闻言便点头笑了笑:“是呢,本宫在这儿宫里,素来也不喜来往,便单薄了人情,如今,竟是没有几个认识的。” 瑞王妃一听,不由的掩唇一笑:“早来便听说庆婕妤是个妙人儿,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此了。” 庆春有些不解,不过一句话,哪里便来了成妙人儿? 却又不好莽撞问出口,平白的丢了脸面,便浅浅一笑,道:“瑞王妃谬赞了,说起来,倒是比不上瑞王妃等人的。” 瑞王妃一听,嘴里虽笑着说哪里哪里,可神情却微微高昂,庆春见状,哪里有瞧不出来的? 又来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庆春心里极不喜,也没了那继续应付下去的心思,便道了一句:“本宫过去瞧瞧,瑞王妃自便罢。” 瑞王妃闻言微愣,倒是没有想到庆春如此直白,随即反应过来,不由的微微气恼, 却表现不能,只得压下心头火气,趁机踩踩庆春的威风。 便想到里面的慕容雪,一时心里闷气,便笑道:“说起来也是,太子妃娘娘还在里面和母后说话呢,庆婕妤也莫要走的远了,没得到时候,太子妃要找你,都要好半天呢。” 庆春闻言,心里微微不悦,却也没有多言,只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心里却是在思量,原来慕容雪是被皇后留在了里面了?难怪没有看见她人了,不过…… 她和皇后两个人,有什么好说的? 又不由的想起瑞王妃没来由的别扭劲儿,又不由的好笑。 瑞王妃怕是想的,自个儿明明才是皇后的亲媳妇儿,却被皇后赶了出来,反而留了个平日里甚是膈应的媳妇儿在里面说话,在人前,算是扫了她的面子,少不了便是有些心气。 恰好又遇见了同为东宫的自己,便来出气一番,又想要拿话踩踩自己,二来,怕是还存着挑拨离间的意思罢? 庆春这般想的,却也大致相同。 不过,瑞王妃这些小聪明,却是怎么都用不上了。 且不说庆春对这事无感,便是她和慕容雪的关系,也实再是够不着这么些,挑拨离间用来,在庆春看来,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人家乐的折腾,她也懒得理睬。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便来宣了众人进去,庆春跟着进去之后,特意的看了一眼慕容雪。 这一看,便发现了一些端倪,慕容雪的脸色,像是陡然之间,病了一打似得,苍白苍白的,倒是不似之前的那般了。 庆春心里面有些好奇,显然,这是和皇后谈了番心事的结果,不知道慕容雪和皇后是说了些什么,竟然成了这般了。 没一会儿,前面便有丫鬟来传,宴会开始了,请众人尽快入席。 皇后这才笑眯眯的带着众人前往前殿儿而去。 庆春跟在众人的后面一起去,走到前殿儿宴会之地的时候,被人带到太叔思尉的身边,还有慕容雪。 慕容雪看了庆春一眼,没有说话,只对着太叔思尉行了一礼。 太叔思尉点点头,转头却是把庆春拉了一把,对庆春道:“来,你在我这儿来。” 庆春笑了笑,点点头,走到太叔思尉的身边坐下。 太叔思尉这番,倒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慕容雪转眼瞧见了,眼眸不由的闪了闪。 庆春见众人都有些似看非看的睨着他们这边,不由的问太叔思尉:“殿下,我这样,会不会不好呀?” 太叔思尉搂着庆春腰间的手一紧,轻轻的哼了一声:“有何不好的?本宫的女人,本宫想怎么样,还要他人来说不成?” 庆春被他一句本宫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脸颊红红的笑了笑,嗔着打了他一下, 这番看在其他的眼中,便是打情骂俏了。 庆春的目光在群臣的身影里面搜索了一番,发现了庆秀才。 庆秀才因为有太子这个大靠山,升官升的那可是杠杠的快,如今已经进入了吏部了,等级不过在裘诗雨的父亲之下,虽是如此,可庆秀才到底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而且政绩做的极其漂亮,倒是让其他人,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而且庆知倒也是争气,如今不过十三的学龄,便已然当上了秀才,隐隐的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分了。 说起来,如今的庆春,也算是由着底气的人了,至少不像是曾经的那般一穷二白的身家。 庆秀才接受到女儿的视线,点了点头,随即父女俩便各自转开了视线。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庆春一味便也只注重着吃,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舞曲之类的,吃的肚子撑撑的,倒是叫太叔思尉好一阵笑话她。 之后便是除夕守岁,到了正守岁的时候,钟声从高高的鼓楼台上,响起传遍整个京都。 接着,便是冲天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炫目迷离,好不漂亮。 太叔思尉紧紧地保住庆春,在她的耳边轻声问:“漂亮吗?” 庆春有些呆着,闻言,不由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漂亮。” 太叔思尉便笑道,‘既如此,那从今往后,每一年的除夕,我都陪着你看烟花可好?’ 庆春转头,瞪着眼看他:“真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要。” “不!我要我要!”庆春哪里容许他反悔,赶紧的便道。 太叔思尉便抱着她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陪着你,看你接下来的每一个烟火的,你要相信。” 庆春闻言,不由的感动,鼻翼一酸,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来。 她埋头在太叔思尉的怀里说好,太叔思尉怜惜的擦了庆春的脸颊,轻声儿道:“怎的还哭了呢?这大好的日子。” 庆春一听,便笑了:“我这是高兴的……” 太叔思尉无奈摇摇头:“好,是高兴的。” 慕容雪在一旁转过头来,看着两个人,烟花的灯火照映的两个人的身影忽明忽暗,他们的欢声笑语,于她而言,却是如同剜心的刺刀。 她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戾,不由自主的想到皇后对他说的话,太子要是完了,你们整个东宫,也就完了,你可知你的母亲父亲,如今正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她可不知道,自从嫁入东宫,她对母家了解的越发少,如今听来,却觉得,事情好似远远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简单了。 这边庆春和太叔思尉丝毫不查自己的秀恩爱,已快闪瞎慕容雪的一双眼,庆春突的从太叔思尉的怀里抬起头来:“呀”的一声。道:“殿下,我们忘了个事……” “嗯?”太叔思尉微微疑惑的看向庆春:“什么事?” 庆春顿了顿,道:“今儿……是二皇孙满一岁的生辰。” 说这个的时候,她还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和一群人在东宫,紧张兮兮的给裘诗雨接生的事,却是没有想到。 最后,裘诗雨还是那般去了。 一切好似过的太快,快的让人有些记不清了,又好似过的好慢,晃眼间,那日日的情景,就好似在自己的眼前闪现。 她犹记得当初的烟花绚烂到了何等的极致,迎来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可过后坠落间,流逝的,便是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子凋落。 太叔思尉不觉,闻言,不由的恍然大悟。 看向庆春,不由道:“没成想,你倒是记得这般清楚。” 他本来对这些事。不大放在心上,一贯来都是慕容雪主持的,可今儿…… 不由的转头看去,慕容雪迎接到太叔思尉的目光,不由的微微一怔,还为反应过来,便已听见太叔思尉略微不满的声音:“今日二皇孙的生辰,你怎的不好生提前准备一番?” 慕容雪一愣,随即赶忙的告歉:“殿下恕罪,妾身一时疏忽……” 太叔思尉摆手打断她:“罢了,你不用说了罢。” 自从上次怜玉容的事情之后,太叔思尉对慕容雪是越发的不满了,直接便道:“今儿回去了,赶快的置办起二皇孙的周岁礼来!” 慕容雪连连应是,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恨意。 …… …… ☆、第 91 章 庆春在一旁见状,心里不由的默默吐槽,你自己身为父亲都没有记住自己孩子的生辰,如今反倒怪起别人来了。 这点儿上,庆春倒是为慕容雪冤的,不过如今惯来如此礼数,况且她也深知他一天该有多忙,庆春也不禁为他心疼,心里的话,想想便也就罢了,说出来,庆春便也就默不作声了。 这番一个小插曲,除夕夜,便总算是如此的过了过去,不得不说,这是庆春上一世和这一世来,在这个世界,过的最为开心满意的一个除夕。 回东宫的路上,庆春照例是和太叔思尉在一路,在马车内,庆春被太叔思尉紧紧地圈在怀里,庆春今儿玩儿了一天,也乏得紧了,在马车上,一歪在太叔思尉的怀里,就不由的眯了起来。 不等慕容雪继续开口说话,庆春便道:“妾身并没有要离开东宫的想法,妾身只不过是想去找殿下而已,太子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找殿下?”慕容雪一听,不由的嗤笑一声:“既是如此,那你去找殿下作甚?殿下去边关打仗,岂是容你妇家女子可去的地方?你去殿下哪儿,能帮的上殿下什么忙?少在这儿添乱了。” “我……”庆春本来想把梦中的话说与慕容雪听一听,可转念一想,便是自己说了。慕容雪怕是也不会相信,只怕还会借此说她胡言乱语给她下套子。 咬了咬牙,庆春道:“妾身不管太子妃娘娘如何想,反正妾身是一定要去找殿下的!”说罢,转身边往外走。 慕容雪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给我拦住她!”转过来看着庆春:“你今儿敢给本宫踏出这屋子一步,便小心本宫不顾情谊!” 庆春闻言微怔,随即顿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她:“那如果今天我就要离开呢?” 慕容雪眼眸微微一眯:“如此。你便大可一试。”她话语虽轻,可话语之中的威胁之意毫不加以掩饰。 庆春微微一愣,便又听的慕容雪道:“庆婕妤,你以为本宫是为了什么?若是可以的话,本宫自是随你离开便是,可如今,东宫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放你出去,谁知道会捅出何等大的篓子!” 庆春道:“我不会惹事的!” 慕容雪冷笑:“天下的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 庆春闻言,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眸光看向慕容雪,略微闪现几许急切,可此刻慕容雪的话却也听进了她的心里。 的确,若是自己任意为之,到时候,少不了被外人拿做把柄,若是被奏上一本,上了朝廷,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可是…… 若是如此的话,太叔思尉又该怎么办? 梦中的场景历历闪现在眼前,她没呼吸一次,就好似能感受到千军万马的呼唤,箭夭划破空气的清冷声响带起一阵阵儿的颤粟。 却在此时,慕容清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庆婕妤,若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不为殿下着想,不为东宫着想,那怎的,你也该为二郡主和三郡主,以及你肚子里未曾出世的孩子想想罢?” 庆春听罢,浑身一震,不由的瞪大了眼眸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嘴角略微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着庆春的目光,有嘲讽,有不屑,有厌恶…… 庆春的眼睛被刺痛一番。 不为自己着想?不为殿下着想?不为东宫着想? 若是如此,那今日,她便也不会如此了,可是,在其他的眼中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在胡闹,有能算得了什么? 伸手抚摸上平坦的小腹,太叔思尉温言软语犹在耳边。 等我回来。 眼眶微热,庆春想到二郡主和三郡主。 是啊,她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二郡主和三郡主呢…… 她不能如此自私。 庆春睁开眼时,眼眸已然清明如初。 “我不离开也可以,但是……”她眸光清冷,看向慕容雪,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慕容雪听罢,不由的挑眉看向她,随即不由的嗤笑了一声,微微扭头,对着沉鱼落雁:“你们先下去罢。” 沉鱼落雁闻言,齐齐屈膝应是,便退了出去。 庆春见状,便也扭头对着竹枝和比梅道:“你们也下去罢。” “娘娘……” 竹枝两人有些担心庆春,庆春看着两人,安抚一笑。 竹枝比梅这才屈膝应是,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间门。 等到其他人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庆春和慕容雪两个人的时候,庆春看向慕容雪,随即迈步向前,走到慕容雪的跟前,目光直直的盯着慕容雪,好似是要把她看透似得。 “有什么话,便说罢。”慕容雪丝毫不惧庆春如此,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和善如初的模样,可眼角眉梢处时不时闪过的丝丝阴郁,却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庆春道:“你说,你是不是知道殿下接下来会如何?” 慕容雪倒是没有想到庆春会突然这么一问,略微一怔,随即好笑:“未曾发生的事,我又如何能知晓?” 庆春冷笑一声:“慕容雪,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装来装去不成?” 又道:“书,那本书,你曾经说的那本书,后面是如何写着的?你我的结局?殿下的结局,所有的走向,你不是都知道吗?” 庆春言辞凿凿的逼问,慕容雪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慕容雪便想到自己未曾看完的书本。 她倒是想知道,可惜当初那书并没有写完,她便穿了进来,事后如何,她也不曾知晓,当初那般说,全然不过是为了威胁庆春而已。 而今听的庆春如此一说,却是又想了起来。 免不了悔恨一番,只不过,却是不能让庆春知晓。 她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装出一副恰到好处,高深莫测的神情,嘴角勾了勾:“你想知道?”挑了挑眉头,她微微凑近庆春,在庆春的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我不告诉你!”说罢,快速离开庆春身边。 “慕容雪!”庆春闻言,瞬间气怒,瞪着眼睛看向慕容雪:“你什么意思?!” 慕容雪微微笑:“没什么意思,就是如此而已。” 庆春微微顿住,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诡异的看着慕容雪:“你……该不会是,根本都不知晓罢?!” 她这是试探,却是心怦怦直跳,她只不过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种便是如此的感觉,慕容雪行事虽诡异,可在庆春看来,却越发的没有当初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似得。 看刚刚慕容雪的样子,如果是往常,慕容雪肯定会高调的告诉自己结果如何如何,然后买一个关子,看此刻…… 她倒是宁愿慕容雪是真的在卖关子而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话,也好让她的心里能有一点儿想念,或许,梦中的事,不过是梦中的事罢了。 慕容雪听罢庆春的话,却是心里一惊,可随即看着庆春,不由的嗤笑:“庆春,我便明着告诉你了,我就是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还有,你若是想出去,便死了这条心罢,若是你不介意,大可想想二郡主和三郡主便好!” 说罢,冷冷一哼,转身便走,行至门口处,却又微微顿住,继续道:“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心思,如今在东宫,可没有殿下来护着你。”说罢,冷笑一声,出了门。 庆春闻言,不由的僵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竹枝和比梅等到慕容雪一离开,便赶紧的走了进来,见得庆春如此,不由的担心叫了几声。 庆春反应过来,看向他们,随即摇摇头,勉强笑道:“你们放心,我……没有事的。” 两人听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竹枝不由的看了庆春一眼:“那娘娘,您还要不要,去找……” 话未说完,便“哎哟”一声,扭头去看着比梅,比梅瞪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庆春这个样子,显然便是想了明白,不会出去了,偏偏竹枝又去提。 比梅看向庆春,道:“娘娘,奴婢们伺候您梳洗罢?今儿,还要参加大皇孙的周岁礼呢。” 庆春一听,这才点了点头,是啊,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说,要给大皇孙办周岁礼来着,今儿,他却踏马奔驰于边疆战场了。 庆春不由的摇头苦笑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既如此,便罢。” 竹枝比梅,赶紧的便把庆春掺进去梳洗打扮了。 慕容雪得了太叔思尉的吩咐,大皇孙的周岁礼,自是办的不差的,东宫哪怕是少了男主人,可好似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一般的。 大皇孙的周岁礼完了之后,没过的几日,庆李氏便递了帖子进来,觐见庆春。 见得庆李氏,庆春本来郁结的心思,便稍微的打开了一些,母女两人说了些话,说到庆月的身上来。 庆李氏不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那丫头平日里听话的紧,到了这婚姻大事,没成想,竟是个倔强的。” 庆春闻言,不由的“哦”了一声:“为何?” 庆李氏摇摇头:“别说了,还不是因为那个温如锋,庆月那丫头,非得要等着温如锋从边疆回来嫁给他。”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了,有一次庆李氏带着庆月进宫来看庆春,却恰巧遇见了那日温如锋从庆春这儿回去,庆月竟是对温如锋一见钟情。 庆春也曾对着温如锋隐晦的提起过这个事,可温如锋貌似不愿多提的模样,庆春便以为他是还念着北梦鸢,便一就罢了,却是没成想,这庆月还念着他。 温如锋被太叔思尉带到了身边,此次一同去了边疆抗敌,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是尸骨无存,而庆月却非要嫁与他,若是温如锋运气不好死了,那庆月可不就是完了? 这话,庆春也不好怎么说的。 一来北梦鸢有着北梦鸢这一遭,二来,温如锋那人。怎的有些别扭,庆春想着当日问他的情景,那人只差黑着脸给他脸色看了。 这一来二去的,便也就只是在心里掂量一番算了。 于是便劝着庆李氏道:“母亲也不必担心,月儿如今还小,不定便是一时执念,说不定,等的日后温如锋回来,她便来他是谁都不曾记得了,您还是放宽心罢。” 庆李氏闻言,不由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事到如今,便也只能如此了罢。” 庆春见状,便忙的笑着问她庆秀才和庆知的事:“好了好了母亲。快些说说父亲和知儿如今怎样了罢。” 果然,这一招,甚是有用。庆李氏立即便转移了话题。 “你父亲,还不是老样子,不过到了元宵,日渐忙了起来,一天到晚,都不怎么见得着一个踪影儿。” 又道:“你弟弟真是咱们老庆家的能人,真真儿的是聪明。如今用功也越发的勤了起来,只不过,这人有时候学的也太过了,看的我的心疼的紧。” 说起庆秀才这个老年发迹的丈夫,庆李氏也算是满意了,说起来脸上得意之色也甚是明显,说起庆知这个儿子的时候,那更叫一个神采飞扬。 说到后面庆知学习的事。也不禁有着一些担心。 庆春见得庆李氏如此,打从心眼里儿高兴,便也一个劲儿的应和着她。 “娘也不必担心,知儿如今也逐渐大了起来,心里面,定然也是有分寸的,还有父亲,如今他年纪也大了,您还是让他老多多注意一下身子才是。” 庆李氏便皱眉道:“怎的没说了,说了他也不听。” 无奈的摇摇头:“也罢了,如今他这年纪,又能做的几日?等到日后知儿上了官道,他就得下来,便是到时候不允,我也要给他闹闹。” 庆春闻言,不由的便轻轻的笑了。 母女俩便又说了一些话儿,多数都是庆李氏说,庆春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母女俩间的气氛,甚是和睦。 又说了一圈儿孩子的事,不知怎的便又绕道了太叔思尉的身上去了。 庆李氏看了庆春一眼,随即慢慢儿的道:“春儿啊,为娘的知晓你和殿下感情好,可是……如今这时候,你可不能随性而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可让你的孩子们怎么办?让娘们一家人怎么办?” 庆春一听,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眉头不由的一皱,扭头看着庆李氏便道:“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庆李氏看了庆春一眼:“你不要管娘是什么意思,你只要记住娘说的话,知道了吗?” 庆春看了庆李氏一眼,庆李氏不由的转过目光去,不敢和庆春对视。 庆春见状,心里面便已知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心里不由的冷笑,慕容雪啊慕容雪,你还真真儿是看的起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凭着慕容雪表面,这般对庆春,还真就让庆春都快要感动了。 如此心心念念的念着自己,为了不让自己走,威胁了自己一番不够,还要把庆李氏给说来当说客,她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 真的,只是那样简单不成? 便是庆李氏不说,庆春心里便也知晓了,不由的冷了脸色道:“你不说,我也知晓您是什么意思,还有,母亲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庆李氏摆着脸色:“你不要管我从哪儿听来的,你要答应母亲,你一定不要在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知道了吗?” 庆春见状,真的很想说不,可是,看着庆李氏那张看着自己,满是担忧的面容,庆春便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最后,僵持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庆李氏听罢,却是大松了一口气,板起的面孔也放松了下来,露出笑容,抓着庆春的手,半是欣慰半是安抚的道:“这就好,这就好,这样,母亲我也就放心了。” 庆春看着庆李氏这样,很想说点儿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好,最后便也只能浅浅笑着点了点头。 母女俩转过了这个话题,再说起来,便有些意兴阑珊。 庆李氏便匆匆的和庆春又说了一些话,这便离开了。 庆春送走了庆李氏,心情有些不好,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心里总是闷闷儿的。 如今在后宫呆的久了,竹枝便也连得比以往更会观察人意一些了,见的庆春如此,不由的便道:“娘娘若是心里烦闷,不若便去花园儿里转转罢?那东园儿里的梅花今日来,开的甚是娇艳呢。” 庆春闻言,微微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那便去转转罢。” 竹枝闻言,赶紧的上前搀着庆春起来。 走到门口便又碰见松了庆李氏回来的比梅,庆春问了一句:“可是送走了?” 比梅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看着夫人上的马车。” 庆春这便点点头,道了一声知道了,便不在做声,直接往前走罢。 比梅拿眼去看竹枝,竹枝对着比梅打了个眼色,比梅意会一般,便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两人不言不语的跟在庆春的身后。 庆春边走着,哪里有的心思去欣赏些花花草草,一路上都是刚刚庆李氏的话,她不禁心里想,慕容雪到底对着庆李氏是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向来稳妥的庆李氏急不可耐的跑到了东宫里来说她。 她有些担心,庆李氏等人虽不至于愚笨,可到底是不如宫里的人心思复杂的紧,若是有个不好,被人控制利用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可想了想,庆春又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赶到好笑,说来,庆李氏等人在差,这点儿思考能力,是怎的一不会差的罢,一切不过只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罢。 到了东园儿,梅花开的果然娇艳,一株株的或是含苞待放,或是怒放争春,总是一片大好景色。 庆春瞧了几眼,却也没得了兴趣去看了。 却是听闻一边传来些声音,转了头看去,便见得青选侍和北梦鸢等人走过来。 见得庆春,青选侍不由的笑道:“可是巧了。”上前道:“刚刚妾身还和鸢婕妤商量着要不要来叫庆婕妤你过来瞧瞧梅花呢,倒是没成想,这般巧的便是遇上了。” 庆春看了北梦鸢一眼,北梦鸢不动声色的转了眸子盯着青选侍,庆春若有所思,笑了笑,道:“那真是巧了,刚刚说着心里闷儿,便出来了,没想到,也是遇上了。” 青选侍点点头,道:“是呢,本来妾身还在想,庆婕妤有了身子,说不定,也不会出来呢。” 庆春一听这话,便觉出一些个味道来,不由的问道:“怎的?还有其他人未曾来此?” 青选侍点点头。 北梦鸢在一旁接口:“是沈淑女。” “是呢。”青选侍继续道:“刚刚差人去请了沈淑女,沈淑女推脱身子不适,便不曾来。”说到这儿,青选侍扫了庆春一眼:“沈淑女说来,自从上次的事之后,貌似也不怎的出于人前了,该不会是……” 说到这儿,青选侍微微顿了顿,要说不说的:“该不会是,心里有什么阴影了吧……” 庆春一听,不由的看了她一眼,青选侍见状,便有些急急的道:“庆婕妤别误会,妾身只是担心……” “本宫知道。”庆春打断她:“说起来,本宫也有些日子不曾见着蓉姐姐了。” 自从那次沈蓉在庆春禁足的时候瞧了庆春一次后,随后,庆春便不曾见得沈蓉了,大皇孙的周岁礼上,也不曾见的,如今听的青选侍这般一说,庆春的心里,倒真是有点儿担心了。 就如青选侍所说,她担心沈蓉,该不会是因为这次小产,而产生了心理疾病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真的有些不好了…… 北梦鸢扫了两人一眼,便道:“罢了,说那些个有的没得作甚?咱们一起玩儿玩儿便罢,照样尽兴便是。” 青选侍便笑着应和着,庆春便也只得勉强笑了笑。 可虽是这般说,接下来,庆春到底是因为这件事而掉了些心思,心里一直牵挂着北梦鸢。 青选侍等人也瞧出来了,不过都没有说破。 但是却草草的游玩了一番,便各自散了。 庆春散了之后,便没有回去,直接便对着竹枝和比梅道:“去沈淑女哪儿瞧瞧。” 竹枝比梅一听,不由的便对视一眼,交换一个,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随即跟着庆春往沈蓉的院子而去。 此时天色将晚,朦胧的夜色,庆春的身躯显得异常单薄。 因为此刻心里念着些沈蓉,倒是让她把庆李氏的事稍微放下了些。 走到沈蓉的院子里的时候,可巧的,碰上了秋菊等人刚刚出去,院子里静悄悄儿的。一个人都没有。 庆春站在院子门前,微微顿了一顿,身后竹枝正想开口叫,庆春便伸手阻拦了她,竹枝不解看向庆春,庆春摇摇头,道:“我们进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庆春此刻心里面,突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院子里静悄悄儿的,只有间隙传来一些虫鸣,此刻天际的月光,清浅疏淡的洒下来,照映在地上一片洁白之色,庆春觉得,心里有些凉凉的。 走到沈蓉的房门前,庆春顿了一下,竟是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这在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伸出手,轻轻的推开门,微微一声响动,却还是没有惊醒到里面的人。 庆春微愣,直觉不应如此,若是有人,怎的也该出来看看了? 庆春心里突的一跳,这该不会是……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般一想,庆春心里一紧,赶紧的便迈步走了进去,口中大喊:“蓉姐姐,你……” 口中的话,却在掀起帘子,看见了里面的情况的时候,瞬间噎住了。 庆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沈蓉,竟然和一个男人…… 睡在床上,许是刚刚庆春的动作惊动了两人,两人齐齐一惊转过头来,见到庆春,沈蓉脸上的惊慌之色一闪而过:“春儿妹妹……” 而庆春便也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模样,竟然是…… 连子瑜! 庆春脸色瞬间变得青白相交。 身后的竹枝比梅正准备迎上去,庆春猛地转身,大喝:“不准过来!” 微微一顿,放软了语气,去还是有些硬梆梆的:“你们先出去等着本宫。” 竹枝和比梅闻言,微微一愣,对视一眼,赶紧的退了出去,却正好遇上回来的秋菊,看见庆春等人,惊得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娘娘……你,您怎么来了……” 庆春闻言,冷哼了一声,看了竹枝他们一眼,竹枝他们忙就把秋菊带了出去。 庆春微微侧着头,冷声对里面的两人道:“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出来!”说罢,狠狠地一甩帘子,走到椅子上坐下。 却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惊得冰凉。 连子瑜…… 连子瑜和沈蓉,是什么时候好上的,竟然这样了?他们竟然这样了,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庆春此刻,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半盏茶时间不到,沈蓉和连子瑜两人衣着整齐的从里间儿出来了。 庆春扫了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心里满是气怒,根本不知该要如何对待两个人。 沈蓉见状,脸色一白,赶紧的走上前,一把拉住庆春的手:“春儿妹妹……你……你……”却是说不出话来。 庆春转头:“蓉姐姐,你自己说,到底是如何?” 沈蓉脸色越发苍白,身子看着好似摇摇欲坠,一旁的连子瑜赶紧的上前扶着沈蓉:“小心。” 又转了头看向庆春:“庆婕妤……微臣知道,或许现在对你来说,我们……” 庆春一听,直接便将手中的茶盏扔到连子瑜的身上:“砰”的一声,茶盏从连子瑜的身上话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淋湿了连子瑜一身,沈蓉却是一惊,赶忙拉着连子瑜,对庆春道:“春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庆春被沈蓉一口一个春儿妹妹叫的心口疼痛:“蓉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沈蓉被庆春一说,便不由的住了嘴,此时此刻,她自己也知道,在庆春面前,自己是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的。 连子瑜见状,却是陡然一下跪在地上,脸上的神色,一改往日的温润腼腆,带着有些决绝的意味儿似得:“庆婕妤,微臣早知,此事终有结束的一日,只是没想到,竟会来的这般早,今日被你撞破此事,微臣无怨无悔,只是,微臣希望,庆婕妤你念在微臣曾经对你的微薄情谊,以及蓉儿和你以往的情谊的份儿上,你不要怪她,要怪,你便怪微臣好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辈子,微臣便也跪过天,跪过地,跪过天子和父母,今日,微臣便在此跪你,求你,只要你能不把此事怪罪到蓉儿的身上,你便是要微臣去死,也在所不惜!” “子瑜!”一听的连子瑜这般说,沈蓉在一旁不由的大叫出声。 转头看向庆春:“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庆春和一旁的连子瑜见状,都是不由脸色一变。 “蓉儿!你这是做什么!”连子瑜赶忙去搀扶沈蓉。 “子瑜,你不要管我!”沈蓉却是不动,目光直直的看向庆春:“春儿妹妹!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姐姐身不由己,我爱子瑜,如果你还念着你我姐妹情谊,姐姐求你,不要对他做什么,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好吗!” 庆春听罢,双手紧紧地捏住椅子把手,目光阴沉的看向沈蓉:“蓉姐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沈蓉道:“我知道!春儿妹妹,我知道,或许……在你的眼中看来,我是错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自己的心,到底又是怎么样的?” 庆春闻言,只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说实话,如果细细想来,沈蓉和连子瑜之间,也算是有迹可循,若是庆春能够早一点儿发现,说不定…… 可是现在,却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庆春不由的闭了闭眼睛,一边是恩情浓重的连子瑜,一边情谊深厚的姐妹沈蓉,不管哪一边,庆春都不想他们如此。 可是,如今他们却把同一个难题甩给了她,她该怎么办? 悔不当初,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叫来连子瑜为沈蓉看病,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庆春抬眼看向两人,压下心里的种种翻滚的情绪:“你们……有多久了?”说出这些话,庆春便只觉得犹有千斤重。 沈蓉好连子瑜闻言,不由的微微一愣,随即对视一眼,沈蓉略微红了脸颊,露出不曾有过的小女人模样。 “才……一个月而已……” 起初沈蓉对连子瑜各种勾搭,连子瑜隐忍不发,只到一个月前,沈蓉半夜突然发病请来连子瑜,连子瑜着急忙慌的赶来,却发现沈蓉不过是装病。 良辰美景之下,两人颇有情意,便就此…… 庆春一听,不由的瞪大了眼:“一个月?” 沈蓉点了点头,庆春不由道:“蓉姐姐你……” 一个月便已经滚了床单,这便是在现代,也能算得上是…… 庆春不由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个人概是都有些害羞,微微低垂了眼脸。 庆春不由的有些闷了气,道:“好!我不管你们日后如何,只是,若是你们被他人发现了,到时候……你们自己想想,若是如此,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说罢,庆春站起来,看了两人一眼,冷冷一哼,却是不再说话,直接便走了。 沈蓉和连子瑜一见,不由的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庆春:“春儿妹妹,你这是……” 庆春微微顿住脚步:“蓉姐姐,你永远,都是我的蓉姐姐。” 对沈蓉,她只能说到这儿,而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庆春唯一能够表示的,便是尽快离开此地。 不理会身后两人惊诧的目光,庆春快步离开沈蓉的院子,竹枝和比梅见得庆春脸色奇差的从沈蓉的屋子里出来,却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随意过问,便也只能赶紧的跟上庆春的脚步。 而此刻沈蓉和连子瑜微微呆住,秋菊春草走了进来,满脸的急色:“娘娘……这……这可怎么办啊?让庆婕妤发现了,她会不会……” 沈蓉抬起头看着她,道:“罢了,你出去罢。” “娘娘……”沈蓉看了她一眼,秋菊无奈,只能带着春草走出去了。 而连子瑜看向沈蓉:“蓉儿,你,真的没事吗?” 沈蓉抬起头看着他,微微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们不用怕了,春儿妹妹不会把我们的事说出去的……” 连子瑜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蓉儿,如果你累了的话,我……我离开你……” “你再说什么?!”沈蓉脸色一变:“如今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你怎么能退步!我不允许!” …… …… ☆、第 92 章 连子瑜道:“蓉儿,庆婕妤说的不错……我们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与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或许我早些离开了你,这样不仅你不会有事,说不定日后,你便能忘了……” “你说屁!”沈蓉狠狠地瞪了连子瑜一眼:“连子瑜,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这辈子,除非我沈蓉死,否则,你永远不要想着离开我!”说着,上前一步抱着他:“我也是,除非……我死,不然,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连子瑜被沈蓉说的动容,不由的紧紧地回抱住沈蓉。 沈蓉偎在连子瑜的怀里,目光微微闪了闪,随即她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她抬头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像平常人一样。” 一句像平常人一样,没来由的打到连子瑜的心窝,他触动的紧紧抱住沈蓉:“好,我们会在一起的,像平常人一样。” …… 沈蓉后来又去找了好几次庆春,开始庆春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了。 可沈蓉也不辞辛苦,天天都来,还说要照顾庆春。 庆春无法,一是怕别人发现什么端倪,别人闲话。二是也不想看见沈蓉继续如此,便差了竹枝将沈蓉引了进来。 庆春坐在软榻上,偎着汤婆子。正月里的天,还冷的紧。 竹枝进来将门打开,便引进来一阵儿冷风。 庆春抬头。沈蓉便走了进来。 庆春本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可动了动嘴皮子,终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于是便扭了头到一边去。 沈蓉走过来,叫了一声:“春儿妹妹。”庆春没应。沈蓉又叫:“春儿妹妹?” 庆春还是没应,沈蓉不由有些沮丧的低了头,随即便抬头,笑了笑,道:“春儿妹妹,我知道,你心里骂着姐姐糊涂,你不想理姐姐,姐姐也明白,你是担心姐姐才这样。” 又顿了会儿,继续道:“不过,春儿妹妹,你要是因为生姐姐的气,便对自己的身子不负责任,这样可不好,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说罢,微微低了头,轻声道:“那……你好好儿的照顾自己,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却,刚刚转身,身后庆春便转过了头来,看着沈蓉的身影叫道。 沈蓉步子一顿,扭头看着庆春,目光微微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春儿妹妹……” 庆春都这般了,沈蓉便知道,她定是原谅自己了,不由的感动。 庆春最是见不得别人这样,赶紧的道:“蓉姐姐莫要哭罢,再哭,那蓉姐姐便不要来了。” 沈蓉闻言,赶紧破涕为笑,道:“好,我不哭了。”说着去擦泪水。 庆春见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转头对着竹枝和比梅道:“你们先出去守着罢,我和蓉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说。” 比梅竹枝听罢,不由的对视一眼,也不多问,应了声是,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庆春见状,便下了软榻,走到沈蓉的面前,看了她好一会儿,便拉起了她的手,道:“来,蓉姐姐,坐罢。” 两人坐下,沈蓉反倒有些惴惴不安了。 之前她一直想着要给庆春说她和连子瑜的事,想要庆春帮助他们。 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庆春见状,却像是知道她是想要说什么似得,不由的叹了口气,道:“蓉姐姐,你说罢。” 沈蓉闻言微愣,看着庆春,庆春道:“说说你的打算。” 沈蓉恍然大悟,随即脸颊不由的染上一抹红晕。 沈蓉轻声道:“我能有什么打算?” 庆春可不信:“你别骗我了,你这几日,日日往我这儿来,难不成,真的只是来看看我而已?” 被庆春挑破,沈蓉脸色越发的羞愧了,她微微低着头,轻声道:“春儿妹妹……” 顿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庆春,神情带着祈求:“春儿妹妹,事到如今,姐姐我也不说什么其他的了,姐姐……姐姐想求你一件事。” 庆春看着她,就知道她会如此,摇了摇头,庆春又点了点头:“罢,你说罢。” 沈蓉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她道:“春儿妹妹,不瞒你说……姐姐,想出东宫去。” 庆春一听,眼皮子一跳:“出东宫?” 随即脸色一变:“蓉姐姐,你什么意思?” “春儿妹妹,我不想在东宫了,我想和子瑜出去生活,过只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东宫里面,人太杂,太浮华,太……累,我不想这样了。” 沈蓉说着,竟是流出了眼泪来。 庆春见状,心里不由的触动。 我想出去生活,过只有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庆春心里面仿似有一只沉睡的野兽,因为这句话,慢慢儿的清醒了过来。 沈蓉继续说道:“或许,这在你听来,有些好笑,可是春儿妹妹,你知道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抛弃这一切,只要能和他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不用担心受怕,不用朝前幕后,只要能够安安静静的在一起,我都能够满足,如果能够这样,便是这个世间,从此不再存在沈蓉这个人,只要我……” “只要我和他还在,还在一起,沈淑女,连太医,我们都可以不在乎。” 庆春听罢沈蓉这番话,心里面却如同被掀起了波涛骇浪。 甚至于有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和沈蓉,是不是沈蓉才是穿越又重生的那个人? 为何她能如此思维胆大? 生活太艰难,处处打磨着她的菱角,让她如今越发的圆滑柔顺,不再有当初初初穿越时候的清高自傲和野心。 她越趋于宁静于自己的去生活。 沈蓉所说的这些,却是她连想都不曾想过的。 她和沈蓉之间,或许是不能相比。 她爱的是太子,她和太子有孩子,生活的幸福,哪怕…… 他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沈蓉和连子瑜两情相悦。 他们可以为了彼此,不顾所有。 可她呢? 如果是以前,她也可以,可是现在,她却不能保证了,她有孩子,她有家人,还有她挨得男人在这里。 她有牵绊。 便是她可以,她也不能保证,太叔思尉可以。 说起来,他们之间,永远不能相提并论。 沈蓉见庆春顿住,以为她被自己的言论吓到了。 毕竟,她的这番话,已经和私奔无疑了。 在古时候,私奔这种事,对于任何人,接受起来,都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她能理解。 可还是忍不住叫道:“春儿妹妹,你愿意帮助我吗?”她期待的看着她。 庆春转头,看着沈蓉,随即道:“蓉姐姐,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沈蓉苦笑:“从我们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没有说怕的权力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顿住,随即看着沈蓉,目光微微闪动,她转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蓉见状,不由的低下头苦笑:“春儿妹妹,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疯了,可是,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她站了起来,道:“春儿妹妹,这件事,姐姐只给你一个人说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姐姐保密,便是不能帮助我,我……也不会怪你的。”她顿了顿,在道,笑了:“好了,我走了,你记得,要好好儿的照顾自己。” 说罢,便迈步往外走。 “蓉姐姐。”庆春转头叫道:“你准备怎么办?” 沈蓉一听,不由的一顿,随即转过身来,满脸惊喜的看着庆春:“春儿妹妹!你……!”脸上的神情,喜不自禁。 庆春微微转过头去,不知不觉哭着笑了出来:“一个人,总是要有爱,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既然她不能去做自己想象的事,那让沈蓉去,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或许,她幸福了,自己也会更幸福吧? 人一辈子,总归是要疯狂一次的。 庆春想。 听罢庆春的话,沈蓉不由的笑出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庆春见状,走过去,拉住沈蓉的手,道:“别哭了,这是好事,你要如何做?说与我听罢。” 沈蓉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 自从上次见了庆春之后,庆李氏倒是经常给庆春递了信件儿进来。 这不,今儿便又递了一封信来。 庆春叫竹枝拆开看了之后,不由的叹了口气,信上说,庆李氏不会任由庆月如此下去,已经在开始为她相看人家了。 庆春道:“母亲虽然是为了月姐儿好,可到底是逼得急了点儿。” 感情这事,勉强不来,庆月勉强不到温如锋,温如锋也不会勉强。 可庆李氏手段到底是过于凌厉了些,庆春想,还是该劝劝庆李氏宽松一点儿,如今庆月正出在青春叛逆期,若是一个不好,做出了过激的事来,那可就不好了。 想着,便起身走到桌案前,准备写封书信给庆李氏说说。 却,正在这时,木檀急急的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木檀大叫。 庆春抬头看去,比梅开了门,正说着木檀:“什么事呢?这般慌慌张张的?” 木檀一张小脸儿,因为跑得急,煞白煞白的。 她喘着气,庆春走过来,道:“你别急,有什么事,慢些说便是。” 木檀摇着头:“娘娘!不好了!” 庆春眉头微微蹙起:“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木檀便一一到来:“庆月小姐,庆月小姐出事了……” 庆春脑子里面一炸,完了,完了,真真儿的是说什么来什么。 …… 庆春当时看了庆李氏的递信,便觉得会出什么事,却是没有想到,竟然发生的这般早。 原来,是庆月听说庆李氏要给她许配人家了,一气之下,竟然是趁所有人不注意,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两个人离家出走了。 “胡闹!胡闹!这不是胡闹吗!” 庆李氏一大早便进了宫来,直接便来了庆春这儿,此刻气的脸色铁青,眼里面却是氤氲着眼泪。 说到底,庆月也是庆李氏一手养大的孩子,便不是亲生的,感情自也不会差,何况他们本来就感情极好。 庆月如今这般离家出走,庆李氏除了气的很,更多的还是担心。 庆春不由的安抚着庆李氏,抓着庆李氏的手,轻轻的拍着,道:“母亲,您不要担心,月姐儿毕竟也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我也已经派了人快马加鞭去找她了,肯定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庆李氏一听,不由的摇了摇头,微微抽泣道:“怎么能不担心?在如何,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怕在外面……”说到这儿,又不由摇摇头:“你说这月丫头,是为了什么啊?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给我说,难不成,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会害了她不成?你说这在外面,她一个女孩子,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这该怎么办?” 庆春闻言,也不由默然,想了想,便也只能道:“好了母亲,你放心,月儿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了解这丫头,既然她这么做了,那肯定就是有所准备的。” 庆李氏听罢,不由的摇头叹气。 庆春见状,便也不在劝解了,她知道,庆月这次的事,做的,是真的伤了庆李氏的心,虽然,在庆春看来,这里面,也的确有庆李氏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 可若是站在庆李氏的角度想的话,她做的和一切,也并没有错,她只是做了一个母亲,该为自己孩子做的事而已。 而庆春,对于这次的事,说起来,却是有些意外的。 庆月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话都不多说一句的样子,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倒是让庆春对她颇为改观了一次。 劝解了庆李氏,便又好生的安慰了她一番,再三保证,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尽快的送到她的手上之后,这才把庆李氏送了出去。 而之后,便过了好几天,便传来了消息。 庆月,果真是去了边疆,竟是准备去找温如锋去了。 庆春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不由的愣了好一会儿。 前有沈蓉,后有庆月,他们都能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而自己…… 她不由的苦笑。 她不是不能这样,只是没有了那样理直气壮的勇气而已。 思考了许久,庆春把这消息隐瞒了起来,对庆李氏说是庆月回了老家去了,她安排了人跟着,不会让她出事的。 虽然庆春知道,这事,只要到了日后太叔思尉他们回归的时候,庆李氏也是会知道自己是在骗他,可能骗一时便是一时罢。 善意的谎言,也不尽然是坏事。 说不定,到时候,温如锋会和庆月有另一番光景也未可知? 就算没有,那也说不定,庆月因此心灰意冷,断了对他的念想,便好好儿的听了庆李氏的话了。 庆春这般想着,不管是于不是,反正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上面的原因也有,亦或是,也有其他的心思。 这些,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最后的结果,便是庆春派了人,去跟在庆月的身边,一直守护着她到边疆去了。 两个月后,庆月传来信,她已经到了边疆,过的很好,只是温如锋忙于打仗,没有时间理睬她。 她还告诉了她,太叔思尉也很好,只是人看着比以前沧桑了一些。 庆春笑,在外经历这些战乱,如何能够不沧桑? 只是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她借由着庆月的三言两语,在脑子里面轻轻的勾勒着太叔思尉的身影,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轮廓,他的喉结…… 一切的一切,好似那么远,又那么近。 庆月的信里面,有太叔思尉的一封信,她拆开来看,只有一行字。 勿念,安好。 字迹比之以前,果真是透了许多的沧桑,她在心里想。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传话,说是太子妃娘娘派人来催了。 庆春一听,才反应过来,想起今儿慕容雪说的,东宫妃嫔一起吃饭。 她笑了笑,不知道慕容雪买的什么关子,应了一声,提笔写了两个字:“想,安。” 随即装入信封,便轻声交代了几句小厮,让他送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封信,或许,永远都没有送到那人手中的可能了。 庆春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 如今东宫的妃嫔人口简单,数得上来的,也不过是庆春自己,慕容雪、北梦鸢、沈蓉以及青选侍几人了。 这几日都不是那种碎嘴的,庆春去的有些迟了,慕容雪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了一句:“来了?” 庆春便行了一礼,慕容雪抬了抬下颔,点了点前方:“坐下罢。” 庆春应了声是,走沈蓉和北梦鸢之间的位子坐下。 她如今身孕已有四个多月了,孕吐倒是好了些许,不过闻着面前这些菜味儿,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舒服。 沈蓉一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又转过头去。 慕容雪看了几人一眼,道:“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说一说,本宫今儿收到了殿下传来的消息,殿下如今很好,大家不用担心。”说罢,扫了众人一眼。 青选侍闻言,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也稍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庆春只是看了慕容雪一眼,没有说话。 慕容雪也没有说什么,便道:“好了,大家用膳罢。” 众人闻言,应了声是。 突然,一旁的沈蓉手中一个不稳,手中的碗筷,一下便掉在了地上去了:“砰”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清寂的大厅之中显得格外的悦耳。 众人不由的全都看向她,沈蓉脸色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色益发显得如雪一般,隐隐的都能看见一些血丝。 庆春扭头看着她,赶紧的上前一把扶住她:“蓉姐姐,你怎么了?” 沈蓉忙摇摇头,道:“没事,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然后有扭头看着其他人,最后目光定定的看着慕容雪,道:“太子妃娘娘,对不起,妾身失礼了,妾身……” 慕容雪眉头微微蹙起,抬手打住了她的话语:“不用说了,本宫知道。”然后看了她一眼,疑惑道:“沈淑女是不是病了?不若,请太医来看看?” 沈蓉一听,忙就摇摇头:“不不,不用了太子妃娘娘,妾身只是一时有些头晕而已……”话未说完,赶紧扭头扑在庆春的话里,轻轻的干呕。 庆春一听,心里些微一惊:“蓉姐姐……” 沈蓉抬头,目光微微止住,庆春的话便顿住了,慕容雪道:“真的不用?” 沈蓉轻轻的摇了摇头:“多谢太子妃娘娘担心,真的不用了……” 慕容雪闻言,便点了点头:“罢,都继续便是。” 沈蓉抱歉的看了众人一眼,众人应了是,慢慢儿的便又坐下。 庆春担心的看了沈蓉一眼,沈蓉拍了拍她的手,随后便安抚的笑了笑。 庆春见状,这才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却,刚刚落了座,那边秋菊便大声叫了起来:“娘娘!” 转头看去,便见得沈蓉晕倒在了地上。 庆春一惊,赶忙的走过去跟着秋菊扶住沈蓉。 慕容雪也是一惊,站起来便叫道:“叫太医!”立即有人应是。 庆春想到之前沈蓉的一些反应,心里微微闪过什么,赶紧的便喝道:“去叫连太医来!”连子瑜是沈蓉的专属大夫,这在东宫是众人皆知的事,因此庆春如此说,倒是没有谁怀疑。 庆春差人赶紧的把沈蓉扶到了里间儿的软榻上,不一会儿,连子瑜便被请了来,连子瑜脸上带着些隐忍的担忧之色,庆春见状,本来想说的一些话,却是顿住了。 连子瑜被请了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守着,庆春却是一直紧紧地抓着沈蓉的手。 “怎么样了?”她问连子瑜。 连子瑜把这脉,好一会儿,脸色变了又变,随即看了庆春一眼,低了头,轻声道:“娘娘,蓉儿她……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庆春闻言,不用的瞪大了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目光看向连子瑜,庆春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那,这个孩子,是……” 这话,她有些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庆春虽说不出这话,可连子瑜却是知晓庆春的意思。 连子瑜也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道:“这孩子……是微臣的……” 庆春听罢。不用的闭了闭眼眸。 其实她心里也多少猜到了,只不过是不愿去想而已。 太叔思尉自从沈蓉小产之后,就不曾碰过沈蓉,而且这太叔思尉已经离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会现在才…… 可是…… “之前太医不是说,蓉姐姐……可能会不孕吗?”庆春不用问道。 连子瑜摇摇头,道:“只是说可能不孕,却没有说会不孕。” 庆春闻言,不由的顿住了。 随即看了连子瑜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子瑜也看了庆春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庆春见状,心里有些气,不由道:“那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办?” 连子瑜听罢,不由的摇摇头:“微臣……微臣也不知道……” 庆春听罢,不由的叹了口气。 连子瑜人虽好,可毕竟经历太少,而且他们这种事发生,还是在这种的情况下,一时没有头绪,也是如此。 庆春冷笑一声,便道:“你们倒是快活,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如今捅出了麻烦来,我看你们该怎么办?!” 沈蓉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现在是看不出来,可如果长期这样待下去,迟早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娘娘……”连子瑜有些低迷道:“微臣,微臣该怎么办?” 庆春听罢,看了他一眼,不由的皱了眉头:“怎么办?如今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响动,转头看去,却是沈蓉醒了过来。 “蓉儿。”连子瑜赶忙的上前扶起她,半坐起来。 沈蓉转眼看了连子瑜一眼,又转头看着庆春,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笑道:“春儿妹妹,你不要担心。这个孩子,来的真是不易。” 庆春听罢,不由的有些心酸。 她知道沈蓉的意思。 一个曾经被说成,不可能在做母亲的女子,突然之间,又有了孩子,这种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诉说清楚。 庆春道:“可是,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怀了孩子,到时候,你该如何解释?要是你和他的关系被人发现,你……”是要被灭族的! “春儿妹妹……”沈蓉闻言,一把拉住庆春的手,看着庆春道:“所以,这一次……姐姐,就拜托你了。” 庆春闻言,不由的怔住,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蓉姐姐,你不会是想……” 沈蓉知道庆春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了,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 庆春立即道:“蓉姐姐!你疯了!现在要是你离开东宫,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怎么办?难不成,你就一直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沈蓉笑了笑,转头看向连子瑜:“春儿妹妹,只要能和子瑜在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吃。”她说罢,转头看着庆春笑,笑的多甜蜜呀。 庆春看着眼睛眼睛酸涩的涨疼,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沙哑,看向连子瑜:“就算你这样想,可你能保证他……” “娘娘放心!”不等庆春说话,连子瑜立即道:“只要能和蓉儿在一起生活,便是这个世上从此再无连子瑜这个人,我也心甘情愿!” 庆春闻言,不由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的你家人?还有你的师傅呢?” 这一说,连子瑜便顿住了,庆春见状,便笑了笑,看向沈蓉:“蓉姐姐,你看见了吧?他迟疑了,那么你呢蓉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样做,能成功固然是,可若是没有,那该怎么办?还有你的家人,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却见的沈蓉脸色极其坚定的转过目光看向一旁的连子瑜,定定的道:“我无所谓,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我相信,我的家人会理解我的,我幸福了……”接下里的话,却是没有再说。 她只道:“只要他有信心陪我走下去,我便一辈子不离不弃。” 连子瑜听罢,不由的微微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立,随即他抬起头,眼圈儿泛红,目光神色坚定:“蓉儿,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沈蓉和连子瑜双双笑了出来,沈蓉点点头:“好!你我,生死相依。” 连子瑜“嗯”了一声:“生死相依!” 庆春在一旁见状,微微顿住,随即扭过头去:“那好,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蓉一听,不由的和连子瑜对视一眼,双方眼眸皆是闪过亮意:“春儿妹妹!你答应我了!”沈蓉一把抓起庆春的手问道。 庆春无奈道:“难不成,我要把你们的事说出去不成?” 沈蓉听罢,不由的一笑。 庆春也笑了,微微苦涩。 …… “如何了连太医?”两人一出来,慕容雪等人围上来便问,和沈蓉他们商量好了,庆春便和连子瑜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听罢慕容雪等人如此问,连子瑜面不改色的微微拱了拱手,恭敬道:“回太子妃娘娘,沈淑女只不过是体弱引发的虚症而已,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儿的将养一番,便可以了。” 慕容雪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屋内一眼,随即转眼看了庆春一眼,便又道:“既是如此,那便让沈淑女从今儿起,好好儿的在屋子里将养着罢,没得加重了病情。” 众人听罢,皆应了一声,慕容雪便叫着散了。 庆春便扶着沈蓉回了沈蓉的院子,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去。 慕容雪等到众人都离去之后,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沈蓉离开的方向。 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可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唤,说是慕容夫人来了。 慕容雪眼眸闪过一丝异色,赶紧的断了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去见慕容夫人了。 慕容夫人今儿身穿的一身羊毛大氅,里面是甲贝花褙子,下面是福禄纹的马面裙子。 见了慕容雪,赶紧的屈膝一礼,慕容雪赶紧的上前扶住了慕容夫人。 “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又转头对着沉鱼落雁道:“好了,你们都出去罢。” 沉鱼落雁应了声是,赶紧的退了出去,瞬便把门也带上了。 见状,慕容雪便赶紧正了脸色,问慕容夫人:“娘,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夫人也在乎不得那般多的礼节,忙道:“雪儿,皇后娘娘和瑞王他们动手了,太子受了两方伏击,撑不了多久了!怕是……明日就会传来消息了。” “什么?”慕容雪闻言,如遭重击,随即赶紧问道:“那殿下……” 慕容夫人知道慕容雪是爱着太叔思尉的,可是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那般多了,摇了摇头:“两方夹击,誓要把殿下的人头拿到方才罢休,所以……” 所以,太叔思尉是死定了。 慕容雪脸色陡然一白,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慕容夫人见状,忙道:“娘娘,您可不能倒啊!如今皇后娘娘和瑞王马上便要发生宫变,事到如今,咱们慕容府,便只能先顺应着他们。” 慕容雪闻言,眼眸一凌:“母亲,当初父亲不是说了吗?若是殿下身亡,便会代替殿下诛杀皇后娘娘和瑞王他们……” “太子妃娘娘!”慕容夫人一听,忍不住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着殿下呢?殿下完了,东宫完了,这个南朝,要换天了!” 慕容雪闻言一呆,随即眼眸氤氲起浓浓的黑气,她一字一句道:“母亲,既然是要换天,那为什么就一定要是皇后和瑞王他们?” 慕容夫人一听,不由的微微呆住:“雪儿,你的意思是……?” 慕容雪看向慕容夫人,眸光微微闪烁一番。 她爱了太叔思尉这么久,最后一点儿东西都未曾得到,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一直给他寻守规矩到最后? …… 到了深夜,在东宫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影缓慢的移动。 终于走到了狗洞前,庆春一把拉住沈蓉的手:“蓉姐姐,出去了之后,你们一定要好好儿的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肚子里面的宝宝,知道了吗?” 沈蓉闻言,也不由微微感动的哭了出来,她回握着庆春的手:“我知道了,春儿妹妹,你也是,我不在东宫里了,以后,东宫里面,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了,你……”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不由的微微抽泣了出来。 这一年多以来的姐妹情,到底不是白白的就这般没了的。 到了离别的时刻,心里怎么都会有些不舍。 “这一别,也不知道再见该是何时,蓉姐姐,我们……” 庆春说着,不由的顿住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沈蓉笑了笑,道:“是,我们还会见面的,都不要伤心了。” 庆春点了点头,两人都微微的笑了。 虽然话是如此说,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管日后他们有没有机会见面,沈蓉和连子瑜两个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在人前了。 这么说,不过只是一个念想而已。 “蓉儿。”一旁的连子瑜紧紧地抱着沈蓉。 庆春看向连子瑜,道:“从今以后,就没有连子瑜和沈蓉这两个人了,有的,只是你们两个相爱的人,你们一定要好好儿的幸福生活下去,你要好好儿的照顾蓉姐姐和我的侄儿,不然让我知道了,定然饶不了你!知道了吗?!” 连子瑜赶紧道:“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儿的照顾好蓉儿和孩子们的!” 庆春听罢,这才又拉住沈蓉的手:“蓉姐姐……” 沈蓉笑道,‘好了,春儿妹妹,我们,又不是不会在见面了……’ 庆春也笑道:“是啊。”不会在见面了…… 一旁的秋菊紧张的道:“娘娘……我们还是快些走罢……” 竹枝和比梅也赶紧的点点头:“是啊娘娘,时间怕是不多了。” 沈蓉和庆春听罢,不由的紧紧地握了握手,庆春笑道:“好了,看我,这是大好的日子,还苦个什么呢,你们快走罢,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沈蓉闻言,放开庆春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嗯了一声,又转头看着一旁的秋菊,问道:“秋菊,你确定要跟着我们走吗?” 秋菊点点头:“秋菊从小就跟着小姐,自然是小姐去哪儿,秋菊就要去哪儿了!” 连子瑜转头看了看,道:“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快走!” 于是沈蓉和连子瑜秋菊三人,便从庆春他们在东宫里面找了好几日的狗洞,慢慢儿的钻了出去。 庆春看着沈蓉的身影走远,又站了一会儿。 一旁的比梅提醒:“娘娘,我们该走了。” 庆春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是啊,该走了。走罢……”说罢,转身往回走。 刚刚走了没一段儿路,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庆春抬头看去,声音是从沈蓉的院子那边传来的。 随即,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东宫。 一旁的竹枝和比梅见状,不由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不由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当他们知道,沈蓉竟然和连子瑜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差点儿惊没了魂儿。 可现在,竟然帮着他们逃走了,还和庆春他们一起,制作了一场近乎完美的现场。 这在他们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而今却…… 庆春注视那冲天的火光,火光映红了她的整个面孔,忽明忽灭之间,突突增加了丝丝伤感。 她的眼眸闪了闪,微微张口:“今日大火一场,来日,世间再无沈蓉连子瑜……” …… 庆春他们赶到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的差不多了,庆春苍白着一张脸,问一旁的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北梦鸢摇摇头:“不知道,突然的就起了大火。”转头看着庆春,顿了顿,又道:“里面的丫鬟差不多都出来了,只是……” 庆春脸色一变,赶紧的问:“只是什么?” “回太子妃娘娘,发现沈淑女还有连太医的尸体了!”正在这个时候,有人的声音传过来。 庆春一听,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面上却是微微一呆,随即脸色巨变:“蓉姐姐?!” 赶紧的扑过去:“怎么回事?蓉姐姐怎么了?” 被庆春抓住的小厮惊恐的看着庆春:“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儿……” “庆春!”慕容雪的声音传过来:“沈淑女死了!” 她定定的看着庆春:“沈淑女在这场大火中,死了。” 庆春一听,不由的转头看着她:“怎么会……” 她瞪大了眼睛:“一定是你!是你对不对!好端端儿的,怎么会突然失火了!怎么会这样!蓉姐姐……” 庆春声嘶力竭的吼着,那模样,一看就让人忍不住的心酸。 慕容雪烦躁的皱了皱眉头:“好端端儿的,本宫又如何能够知道?庆婕妤,你莫不是糊涂了不成!” 庆春还想再说什么,却陡然眼前一黑,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慕容雪脸色沉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面一瞬间闪过很多的画面,却又最后定格在眼前已经被扑灭,却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上, 青烟阵阵,如同往事成烟一般消散。 …… 东宫事情连连再发。 头天晚上沈淑女和她的侍女以及几个奴婢,还有太医院院首的首徒连子瑜连太医,一起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而初步的断定结果,却是因为一个蜡烛被打翻在地而引发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够迷离,可没有人会在乎那么多了。 因为边疆传来消息,太子战败,已经战死沙场。 消息传入朝中,皇上当场发病,岌岌可危。 一干大臣全部都涌入宫中去了,商议接下来的朝事。 太子身亡,皇上病危,若是一个不好,皇上去世,那南朝可就没有储君了。 正在众位大臣犯难的时候,瑞王爷带领十万大军,层层叠叠的把整个皇宫都包围了起来,美名其曰是守护皇上,可在中大臣的心里都已经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皇后也趁机联合云家对皇上进行逼位,幸好有四皇子五皇子与之对峙,暂时无忧。 太叔羽直直的进入凌霄殿,殿上,太叔阳、太叔宏一身戎装,手拿大刀,见到太叔羽,不由的道:“三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叔羽一向和善的面孔此刻布满阴云,狰狞可怕:“我自然是知道,我在为为登基做准备!” 太叔阳不由大喝:“你这是在谋反!” 太叔羽冷笑:“谋反什么的,如今重要吗?太子已死,父皇病危,若是父皇去世,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你们真正的为了南朝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着想,那你们就赶快让开,让我去见父皇!” 太叔阳冷哼一声:“你想见父皇?休想!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说罢,便要上前。 却,陡然,太叔宏一把长剑,一箭穿心,太叔阳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太叔宏:“四哥,你……” 太叔宏冷漠的收回剑:“五弟,对不起了。”顿了顿,继续道:“九五之尊,谁不肖想?” 太叔阳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浓浓的血水从嘴中涌出来,最终,不甘心的倒下。 太叔羽不由的看向太叔宏,阴阴一笑:“没想到啊四弟,原来,你也一直窥视这这个宝座?” 太叔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三哥何必如此说?不过就是彼此彼此罢了!” 太叔羽冷哼一声:“那好,既然你也想要登上这个宝座,那咱们便手底下见真章罢!”说罢,冷哼一声,提起刀便冲向太叔宏。 太叔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提刀纵身跃上,双双撞击,奋力拼搏。 而在里间儿,皇上看着身前的皇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李公公吓得赶紧用帕子替他捂住嘴,一拿开,帕子上面竟是鲜血! 李公公“啊”的一声叫出来:“皇……皇上……” 天元帝淡淡的扫了一眼,挥开李公公,眼眸淡淡的看向皇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略微讽刺一笑,看了他一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皇上?” 皇后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冷凝着面孔看着天元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羽儿明明就比太子好多了!你为什么不把太子的位置交给羽儿?!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在你身边服饰你!我那么的爱你!可你呢!你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 皇后慢慢儿的流下眼泪来:“你明明知道,你这么做,会把我们闭上绝路,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走上绝路,却也不肯拉我们一把,为什么为什么?!” 天元帝冷冷的看了哈哈一眼:“朕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了,只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而已,还有……” 天元帝顿了顿:“朕知道你为朕做了很多,可是,没错,在朕的心里,你就是永远都比不上娇娘!包括……她所有的一切。” 娇娘…… 哈哈听见这个名字,恨得眼睛都发了红,娇娘娇娘,前皇后的名字,这个困了她半生的名字啊! 皇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到最后,她还是输给了一个死人而已…… 呵呵,多么的讽刺。 她陡然抬头,目光恳切:“皇上,这一切,都是妾身的主要,妾身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怪罪羽儿,都是妾身,都是妾身的错啊!” 如果不是自己的执念,羽儿就不会从小被自己逼着要坐上那个位置,倒现在,却是…… 天元帝听罢此言,目光不由的微微一顿,随即轻轻的转头看向皇后。 摇了摇头,笑了笑,轻声道:“朕知道,这一切,不能怪羽儿……”目光微微一定,语气陡然凌厉起来:“却是迟了!” 皇后被此话说的浑身一震:“皇上……?” 她微微张着嘴巴,话语都说不清楚了:“既然……您都说了不能怪他,那你为什么还要设计让他往坑里跳?皇上,羽儿也是您的孩儿啊!” 天元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这些话,自始至终,目光冷冷淡淡的看着她。 见天元帝不说话,皇后有些激动,还以为天元帝是听进了她的话了,赶紧的往前动了动,却因为被绑着,却是于事无补。 她祈求的看向天元帝,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戚:“皇上,求您了!求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羽儿也是您这么心疼的孩子的份儿上,就给他应该机会,让羽儿知难而退吧,皇上!” 天元帝听着这话,不由的呵呵的笑出声来了,又笑的的太厉害,不由的咳嗽了起来,吓得的一旁的太监忙前忙后的。 好一会儿顺过气来,天元帝冷笑一声道:“机会?在给一次?” 冷哼一声,天元帝道:“从一开始,朕就不知道明里暗里的给了你们母子两个多少次的机会了,如果不是如此,你认为你们现在还能有这个机会来造反?” “真是荒唐!愚不可及!朕给了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去懂得珍惜,到如今这个局面,全都是你们自己找的!” 皇后一听,不由的一震,随即瞪大了眼睛:“皇上……”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以来严密安排的所有事情,在天元帝的眼中看来,全都是在胡闹。 他们就像是被人当作耍戏的猴子一样似得,自娱自乐的很,却全被别人看了笑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感,从皇后的心底浓浓的升了起来。 看着天元帝那张淡漠的面孔,有你们一瞬间,皇后真想从地上跳起来把他给撕个粉碎。 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从未有过真心来对待自己。 那种恨处,是怎么都无法能够释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天长啸起来。 天元帝皱了皱眉头,看向皇后:“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笑的?” 皇后越是如此,天元帝就对她越是厌恶。 现在只恨不得一秒钟都不看见她,可他有自己的计划,皇后此刻却是只能留下来才是。 皇后听了天元帝的话,不由的冷笑一声,看向天元帝,冷笑道:“是!都是本宫失误!本宫哪里都失误了!哈哈,可是,那又怎么样?皇上,任你机关算尽,你怕是也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太子,此刻,早就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妾身了!” 天元帝听罢,脸色很奇妙的动了动,看了皇后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皇后却是浑然不觉,继续哈哈大笑,说道:“就算你到了最后赢了又怎么样?太子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都是白费!哈哈……” 皇后笑了好半天,才渐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停下来,看向天元帝。 却见天元帝淡淡的看着她,她的心里不由的一跳,眉头微微一蹙:“怎么?你难不成,就没有一点点的惊讶吗?难道,你就不怕,太子死了,你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了吗?!” 天元帝看着皇后几近疯狂的面孔,不由的叹了口气,多少还是这么多年来的夫妻了,如皇后所言,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是不喜欢皇后,可并不代表他无视皇后这些年来为他的付出,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也就真的是早就可能会废后了,也就是因为他念着他们之间的一丝丝情谊,他才会放任皇后和太叔羽…… 现在看着皇后这个样子,天元帝也不由的有些心酸,有些唏嘘,明明…… 很久很久以前的皇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时间,真是一剂苦药啊,什么事,都能在时间里面慢慢儿的改变了他原来本该有的模样。 天元帝摇了摇头,对着皇后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哦”了一声,说道:“太子死了?” 他不由的笑了笑,笑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是吗?你确定?” 天元帝这般问了一句,皇后有些没懂他的意思,脑子里面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快的让人琢磨不住。 而在那一瞬间,看着轻轻勾起嘴角的天元帝,皇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好似看见了,她初进宫时,御花园初遇天子,也是那么明朗的笑容。 那个时候,四周有开的正茂的花朵,飞的的有各色蝴蝶。 在阳光下,轻轻的一照,年轻的天子的笑容肆意又带了点儿痞痞的味道,只不过一下,便走进了她的内心,一辈子。 …… 在消息传入东宫的时候,东宫众人还在为了沈淑女的死而忙绿奔波,谁都没有想到,不过一夜之间,整个天下都好似要变天了。 慕容雪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沈淑女的事交给一些手底下的人去办了,连夜时分,慕容家来了人,把她从东宫接了出去。 回到慕容府,慕容府一众主力见了她,都不由的惊讶。 不过在慕容府里面的中心人物,在看见她的时候,都已经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慕容将军看了看慕容雪,随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看向场中。 慕容雪上前行了一礼:“父亲。” 慕容将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道:“罢了,事已至此,雪儿,把你的打算说出来罢。” 慕容雪听罢,心里微微感动,慕容将军是老将,便是退休了,一身戎骨是不容侵犯的,可他却也能因为慕容雪的话而支持慕容雪,这不得不让慕容雪感动。 慕容雪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神情瞬间恢复到那种高高在上的面容,转过身,看着大厅内,慕容家族的所有重要人物,朗声道:“相信大家也看见了,如今太子已经身亡,咱们东宫一派,怕是也所存无几了,而宫内太叔羽等人和皇后联合云家发生宫变,大家想也知道,这个天下,要乱了。” 慕容家族的中心骨干都在这儿了,听慕容雪这么一说,脸上表情纷纷蠕动,各有异色了。 慕容家族强大,自是不必说的,世人都当知晓,更何况他们自己。 一直屈于人下,怎么可能会没有怨言?如今这样一个翻身的大好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谁人能够不心动? 慕容家族整个在慕容雪以及慕老将军的带领下,整顿军队。 恰在此时,有探子来报。 “宫中瑞王等人联合逼宫,皇后一派等人分成了三队,正值水火不容。” 慕容雪听罢眼眸微微一闪,冷笑道:“真是天不弃我!”转头看着慕老将军:“爹!此刻就是我们的绝佳机会!” 慕老将军自是知晓,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慕家军大声道:“出发!” 这一夜,京都上上下下动荡不安。 老百姓们战战兢兢,慌不得已。 一队又一队的军队冲向皇宫,一时战火连天。 东宫内,此刻还算安静。 突然,一个太监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啊!有人擅闯东宫!”这话一传,没一会儿整个东宫的人都骚动了起来。 竹枝听了消息,赶紧的跑到紫薇园去通报:“娘娘!娘娘!不好了!” 庆春本就是做戏给别人看的,此刻好好儿的坐在屋子里呢。 “怎么了?”一听这话,庆春忙问。 “娘娘!不好了!内阁侍卫带人来包围了东宫!”竹枝脸色惨白的道。 “你说什么?!”庆春听罢,脸色一白,内阁侍卫是皇后的人,她是早就知道的,而现在,他们竟然带人来包围了东宫。 皇后这是趁着太子不在,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出手了吗? 那也不对,纵然如此,她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如果太子回来的话,那也难免一场恶战,更别说如今皇上还健在,除非...... 庆春陡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皇后敢这样做,除非她是有什么依仗,难不成,是太子亦或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太子妃呢?”庆春想到慕容雪,慕容雪家族势力庞大,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可能会如此安静呀? “太子妃!”提起这个,竹枝咬牙切齿的:“娘娘别想了,太子妃,早就不知道逃哪儿去了。” “逃了?”庆春微微一呆。 慕容雪怎么会逃了? “娘娘!别想了!带上小殿下,咋们快逃吧!”竹枝见庆春不说话,赶忙急急道。 “是啊!娘娘,这个时候了!咋们还是以保命为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比梅等人明白过来,也赶紧道。 外面已经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了,想来不久那些人就要过来了吧。 庆春眼睛一闭,睁开眼睛,下定决心道:“竹枝,比梅,你们带上小殿下们先走,我留下来!” 他还不能走,她要留下来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竹枝等人一听,急了,还待\'再说,庆春忙打断。 “别再说了!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带上小殿下快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能留给小殿下和你们!不然的话,咋们就都等着被抓吧!” 庆春这话说的决绝,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她是东宫婕妤,他们要抓的话,只能看着他,她能留下来拖住那些人,竹枝他们和孩子就能多一线生机。 “娘娘!”众人大惊。 “快走!”庆春厉声喝道,又柔了声音:“听话!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照顾小殿下他们,如果......” “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一定会去....” “不!”竹枝哭着道:“娘娘,奴婢从小和您一起长大,我绝不会抛弃您一个人的!” 她转过头看着比梅:“比梅姐姐,小殿下们,麻烦你们了!” “竹枝.....”比梅也已经泪流满面,看了两人一眼,庆春对着她点了点头。 比梅擦了眼泪,看着庆春的目光坚定的道:“娘娘放心!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护着两位小殿下的安危!” 说罢,快速的带着其他人去了两个小家伙的房间,抱着两个小家伙走了。 庆春流着泪,不敢看他们离去的身影,她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可她不能这样。 她是母亲,首先保障的是要孩子们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去! 虽然他知道,这一次,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过,那又怎样?只要能让他们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东宫虽然被包围了,可东宫之复杂,历朝历代下来的血泪教训,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儿紧急救急措施? 她是知道有密道通向外面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相信\'比梅一定会把两个小家伙平安的带出东宫逃命! 平复了一下心情,庆春看向竹枝:“竹枝,留下来,你不会后悔吗?” 竹枝笑中带泪:“陪着娘娘,竹枝什么都不怕!” 庆春听罢,心中酸涩的不行,不管是这一世,还是前世,竹枝对她都是这样,生死相随。 “好!\'咋们姐妹俩一起!”庆春笑了笑,重重道。 “嗯!”竹枝狠狠点头。 “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的踢开,没一会儿,庆春和竹枝两个人就被重重侍卫包围住了。 竹枝拦在庆春面前,大喝:“大胆!你们竟然敢擅闯娘娘寝宫!” “大人说话,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一个太监吼道:“来人,把她拉下去,张嘴!” 竹枝一惊,庆春忙上前:“住手!” 然后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人,冷着脸道:“你们是谁?如今这般,是什么意思?”她把目光放在为首的男人身上。 “这是谁?”为首的男人挑了挑眉头,满脸阴冷。 “大人,这个,就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妃嫔,庆婕妤。”一个太监见状,赶忙对着那人道。 为首的男人听罢,冷冷一哼,阴冷的眉头一挑:“娘娘?太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娘娘?这天下,马上就要变了,还当得自己如往常一般金贵呢!”说着,一双眼睛淫邪的扫了扫庆春:“不过,不愧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妃嫔呀,这模样,这身段儿,啧啧……” 庆春却是根本没有理会他如此,她听罢男人前半句话,脸色微微一怔,紧接着双眼大瞪,问道:“太子没了?你什么意思?!” 男人挑起阴狠的眉头,色眯眯的盯着庆春:“意思就是,太子已经死了。” 说着便跟着身后的侍卫们一起笑了起来,他摸了摸下巴,对庆春道:“娘娘,呸美人儿,现在呀,你就已经没人要了,不若你就跟了我吧到时候,我兴许还能保得住你一条性命” 男人说着,一步步的走向庆春,眼里的淫光恨不得直接黏在庆春的身上。 “我呸”庆春狠狠地唾了一口:“就算是太子不在了,你也休想染指我本宫分毫,本宫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 她每说一句,心就会更痛一分,太叔思尉,你不是和我说好了,你会平安无事的回来吗 现在这样算是什么事你要让我们母女独自在这个世界上不成庆春悲戚的想着,满脸都是绝望。 目光紧紧地盯着走过来的男人,恶狠狠的道:“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然而这种威胁对于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男人哈哈一笑:“性子还挺列,不过我喜欢”说着扑过去。 庆春吓得闭着眼睛“啊”的大叫一声,长袖之下早就被紧紧地捏住的簪子在男人冲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插进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庆春,像是不敢相信庆春会出手一样,然而接着便见他往庆春的身上滚了过去。 庆春吓得大叫着跳到一边,却发现,致命男人死的,并不是自己的簪子,而是男人背后,被射进去的利剑。 庆春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侍卫一见首领死了,顿时慌张了起来,大声喝着:“谁谁,出来”诸如此类的话。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里面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说不定还可以留下你们一条小命” 接着,便是踏踏的脚步声涌上来,话音刚落,果然立即从四周冒出来一群群的官兵,将之前的那些官兵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侍卫本来就因为首领突然死亡群龙无首而赶到恐慌,如今一见这个状况,更是惊得不知所以然,立即放下兵器,一个个跪在地上大声喊着求饶。 一个男人便从其中慢慢儿迈步走了出来,庆春定睛一看,不由惊呼:“温如锋” 温如锋还是那样一张痞子脸,不过因为行军打仗的这段时日锻炼了不少,多了一丝刚毅。 他闻言走到庆春的身边,踢了踢地上已经死透的男人,哼声道:“连太子的女人都敢打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庆春管不了那么多,奔上去抓住他问:“你没事?那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 “太子?” “他们说他们说太子已经……”庆春说着,忍不住微微抽泣,不过因为温如锋的突然出现,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太子很好啊。”温如锋道:“不过此刻太子很忙,你且等着,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来找你团聚的。” “真的吗”庆春一听,一颗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一般,不由的激动的流出了眼泪:“太好了,他还活着。” 庆春好一会儿才恢复冷静,末了又问了温如锋:“月儿怎么样了她跟着你去了军营,有没有受苦呢” 问起庆月,好一会儿,温如锋才有些扭扭捏捏的回答:“我们,已经准备成亲了。” “什么”庆春震惊了好一会儿,不过理清了其中事件,倒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说到底,还是庆月的所作所为,让温如锋感动了,又被她独特的性格和气质吸引,如今这样,倒也算是圆满,庆春也算是满意,嘱咐了温如锋一番。 温如锋借口要去找太子,急忙的就跑了,庆春摇摇头失笑,想起了竹枝和两个小家伙,赶忙又派人去找他们去了。 而此刻,在皇宫里,打的最是火热的时候,慕容雪率领着整个慕家军来参与了这场混战,最后的结果却是趁火打劫的慕家和皇后一派持平,却被黄雀在后的太叔思尉抓了一个满盘。 慕容雪看见了太叔思尉的时候,无疑是震惊的,张着嘴,话都说不清楚了:“殿下,妾身……”以为你死了啊 太叔思尉静静的立在她的面前,看着她道:“本来以为,你永远也不会令本宫失望,可没有想到” 他的眼眸渐渐的转冷:“你还是背叛了我。”说罢,冷冷的挥手,令侍卫将其带了下去。 “殿下妾身是无意的,妾身是无意的啊殿下在给妾身一次机会吧殿下!”任凭慕容雪如何大呼喊叫,太叔思尉都没有在看她一眼。 见状,她不由如同魔症了一样的仰天大笑:“太叔思尉你以为庆春会好很多吗你等着吧庆春也会永远的离开你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这样对我你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冷血动物我诅咒你永远都不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太叔思尉转脸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相信,她的春儿,此刻一定在东宫安安静静的等候着他的归来,哦,还有两个小家伙。 慕容雪听罢,任由泪水肆意纵横满面,没想到,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却落得一个如此不得善终的结果 而,庆春 她凭什么啊她不甘不甘啊 走进了内殿,皇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太叔思尉看了一眼,已经无声无息了,皇后的身体,已经是一具死尸。 皇上靠在床榻上,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太叔思尉上前行了一个礼,皇上笑了笑:“回来了。” 太叔思尉嗯了一声,随即便是沉默。 皇上摇了摇头,笑着道:“回来的也是时候,朕,也留不住了。” 太叔思尉闻言,脸色一变:“父皇。” 却见天元帝转脸看了他一眼,脸上红光满面,他道:“这个江山,交给你了。” 而后嘴角的一丝微笑,便再也没有落下过了。 他的时代圆满落幕,已无遗憾,终是笑着离场。 太叔思尉僵硬的站在原地,身边太监已然大声叫喊出:“皇上,驾崩了” …… 天元十七年末,天元帝病逝,同年太子登基,改国号丰尧。 而与此同时,原太子妃慕容雪,以及家族趁机皇宫危乱之时造反,被废除太子妃之位,原太子东宫庆婕妤贤良淑德,危乱之时与太子不离不弃,被世人传为一段佳话。 后在镇国大将军温如锋的举荐之下,被立为皇后。 从此帝后伉俪情深,恩爱有加。 丰尧六年,一只西域白瑶信鸽摇摇晃晃的飞入南朝皇宫栖凤殿。 栖凤殿内,还是如同当初在东宫之时的摆设。 院内凉亭花园,两颗更大的紫薇花树迎风飒飒生姿。 一对儿生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在花树下来来回回的玩耍,童真的笑容布满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颊。 花树下的不远处,一张美人榻上,庆春满脸满足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跑来跑去的和竹枝等人嬉戏。 一双手,时不时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 恰在此时,比梅走了过来,取下了白瑶信鸽脚下的信纸:“娘娘,信。” 庆春闻言,微微转了眼瞧过去,流转间,尽是风华。 伸出一只如玉葱般的手接了信过来,打开一看,不多时,眉眼染上浸入心神的笑容。 一旁的比梅瞧得好奇,不由的问了一句:“娘娘,何事如此开心?” 庆春将信折叠好,压在了香炉下,让它慢慢的燃烧,听见比梅的话,也只不过是浅浅答了一句:“好事。” 比梅闻言,知晓庆春是不欲多说的意思了,便也不在做声,正想说些其他的话,就见的庆春身后一个人慢慢走来,微微一惊,正想行礼,那人忙止住了她。 比梅会意,趁着庆春不注意的时候,慢慢的退了下去。 而太叔思尉行到庆春的身后,慢慢蹲下来,探着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 庆春微微讶异了一番,不多想,便也知道是谁来了。 干脆也不睁眼,搭着手摸着太叔思尉的脑袋:“奏折批阅完了?” “嗯……”被她摸得舒服,太叔思尉像是一只餍足的小猫咪似得迷了眼。 庆春被他这个样子逗得不由睁开眼笑了,戳了他额头一下:“瞧你这样子,像是什么!” “哎呀!别动!”太叔思尉笑着贴回去,神情夸张道:“孩子刚刚踢我了!” “就你会吹牛!”庆春笑骂回去。 “真的,春儿,你信我!” “哈哈哈哈……” “唔唔唔……”响起了男女嘤咛的声音。 “哦哦哦!”一旁孩子的清脆笑声响了起来:“父皇母后又在羞羞了!” 一阵风吹来,将欢声笑语送到远方逐渐模糊,阖家欢乐的乐趣却永远的映在了彼此的心间。 与此同时,相距几千里的深山。 一个云雾缭绕的小村内,一个斜跨医药箱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 行走间,不时有人对其打招呼。 “哟,连大夫,出诊回来啦,小连大夫也跟着呢。” 男子笑着应是,一旁被打趣的小家伙叉着腰道:“我才不是小连大夫呢!我是男子汉,我也是大连大夫!” 一番话,说的众人逗笑不已。 回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小家中,一个相貌清丽,神情温雅的女子正等着二人。 一见二人到的院门口,立马迎了出去。 先是接了男子身上的医药箱,后便问:“今日出诊如何?” 男子笑答“李家奶奶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大事,今日轻松不少。”说完,又神情温柔的看着女子:“你呢,在家如何?别那么辛苦,没事便多歇歇,你这还怀着孕呢。” 女子闻言,不由娇羞一笑:“哪儿来的那般柔弱了。”说着一嗔:“快去吃饭。”又看向一旁的小家伙:“今日跟着你爹,有没有给你爹爹添麻烦!” “才没有呢!”小男孩闻言,顿时叉着腰,不服气的道:“我今日可帮了爹爹不少忙,还学了不少东西呢!爹爹!你快给娘说说,是不是的!” 男子无法,被他缠的只能求饶应是,赢得小男孩满意神色,女子鄙夷却满脸柔色。 一家人便如此嬉闹一番,吃了饭,歇了一会儿,便各自歇息了。 床榻上,男子紧紧的搂着女子,通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天上漫天闪烁的星辰。 女子好一会儿,不由开口感叹:“好美的夜空啊!” 男子埋在她的颈间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的恩了一声。 片刻后,女子又道:“子瑜,昨日,我给春儿妹妹寄了封信,告诉了我们如今的情况,今日她也回了信,说是一切安好,希望咱们也能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连子瑜闻言,不由的笑了:“我们一定会的。” 沈蓉也甜蜜的笑了,是啊,他们一定会的。 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似乎变得更加美好了。 不多时,空中传来缥缈的笑声。 “春儿妹妹说,她又怀孕了呢!真好,我也再次怀孕了……” “……”窸窸窣窣的语言,随着晚风轻轻飘散。 丰尧七年初,帝后再次生产一对双胞胎皇子,丰尧帝颁旨,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 …… 作者有话要说:3.8女神节快乐~完结撒花啦~ 推一下我的预收 《奈何爱妃太撩人》 孟嬛甄生的玉骨清颜,人间姝色,于是入宫做了妃嫔。 也是这张脸,让她惨遭后宫妃嫔联合抵制暗地打压,入宫年许竟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摸着。 可怜的她甚至沦落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境地。 于是,她一咬牙,决定干件大事!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哪知道第一次行窃,就被一俊朗侍卫抓了个正着。 她惊惧之下,一脚踢中对方要害:我看你就不怀好意,下流无耻!登徒浪子! 第二次见面— 他咬牙逼近:女人,你可知,朕是当今皇帝! 她乐不可支:你是皇帝?我还是皇帝的妃子呢! 于是第二天— 后宫小透明孟嬛甄终于侍寝了! 侍寝当日,她心情复杂又激动,面若桃花,眼含秋水盈盈抬头,却在看见皇帝霎那,瞪大了眼! 直到后来— 孟嬛甄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快崩溃):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皇帝(冷笑):可朕,就想独宠爱妃一人呢? 一开始—— 皇帝:不认识?现在争宠手段又翻新了吗?朕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到后来—— 皇帝:真香! 《重生后专注虐男主》 大魏长公主谢春月嚣张跋扈,乖张狠戾,且贪好美色,后宫有三千面首。 其中最得宠的,便是东厂控鹤监的大都督闻人止。 可她从没想有那么一天,便是自己放在心尖尖儿上的这个人。 起兵造反,谋朝篡位,令她国破家亡。 谢春月未免受辱,在他赶来之前爬上城楼,纵身跳了下去。 --- 再次睁眼,谢春月回到了初见闻人止的时候。 这时候的他,不过一个小小不入流的阉人。 因冲撞了长公主轿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丝毫不见日后那位野心滔滔的东厂大都督颜色半分。 谢春月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雪地的那个少年,慢慢眯起了眼。 --- 闻人止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长公主,好似与前世不同。 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好似入不了她的眼,越想要接近,反而越是离她遥远。 夜深人静,闻人止在灯下静静反思。 嗯,定是自己对她还不够好,才让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意。 看来,要对她更好才是! --- 谢春月越来越纳闷,为防止前世悲惨重现。 重生以来,她就不停收束自己的心,一切只为折磨、虐杀闻人止为宗旨。 可这一世的闻人止,就好似变了性。 越是针对他,他反而就对自己越好,越是百依百顺。 《耳鬓厮磨》 沈星河家来了个据说是远远远远方的表哥陆晏。 长得长眉飞眼,挺鼻薄唇,身材精瘦,高挑利落。 和他说话的时候,沈星河总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天,沈星河洗澡的时候,陆晏突然进来了。 他贴近沈星河,双手扶住他瘦弱的腰肢。 “交过女朋友吗?” “没……没有……” “那男朋友呢?” “!!”沈星河憋红着一张脸:“也……也没有。” “那我呢?”陆晏凑近,贴在他的耳边呢喃:“想和我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