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他以前很宠我(重生)》作者:大梦犹觉醒 文案: 镇国公的小女儿虞怜某一日悠悠醒来,她能记起所有人,唯独忘了她的竹马太子哥哥。 太子臧凌霄从小就被皇帝和皇后告知,他以后的妻子是镇国公府的小表妹虞怜,要宠她爱她,将她当做心尖子。 所以他最厌恶的女子,便是这位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宝珠子。 然而,虞怜为了救他,撞到了脑袋,醒来后能记起所有人,独独把他给忘了。 太子眉头一皱,某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看着虞怜朝着别的男子言笑晏晏的模样,心肝彻底酸了。 小剧场: 吃瓜群众:太子殿下,听闻镇国公家小姐极为钟意您,您是一个什么态度? 太子:孤不喜欢恬不知耻的女子。 虞怜:您哪位? …… 风水轮流转…… 内侍一:殿下,今日镇国公府给虞怜小姐议亲了,听闻是国公夫人娘家侄子。 太子:听闻他好美色? 表哥卒。 内侍二:殿下,虞怜小姐今日在城东一家铺子看中了一套珠宝,被尚书府小姐横刀夺爱! 太子:孤记得私库里有一盒子南珠。 内侍三:虞怜……虞怜小姐今日和宰相家公子……相谈甚欢。 太子殿下捏碎手中扳指冷冷道:她在哪? #用生命保证是甜宠文,我爱小甜饼! #追妻火葬场,小白文,不喜勿喷,谢谢。 #我们只讲感情,双处 高亮排雷: 1.架空文,私设众多,考据勿入,小白文笔,狗血剧情。 2.男主不渣,前世另有隐情,不换男主。不喜点叉,谢谢。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怜,臧凌霄 ┃ 配角:众多 ┃ 其它:甜宠 一句话简介:太子骨灰盒已备好 第1章 置之死地 寒冬腊月,虽然落雪,但是冷风暂停,灰白色的云层也散去,天边染了一些浅淡的蓝,瞧着极为干净清爽。 可东宫的一众宫女们却是满脸的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喘一口气,害怕惹得主子不高兴。 “殿下,您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此时一个身着粉白色袄子的宫女走了上来。 自从镇国公在战场上失踪后,太子妃每日醒得极早,醒来后便一直坐在此处发呆,只愣愣地看着庭院内太子殿下种下的红梅,静到让人觉得仿佛这深宫高墙内只有她一个人。 被唤作太子妃的女子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虞怜,她嫁给太子已经将近七年了,若不出意外,便是准皇后了。 宫女的话虞怜丝毫没有听进去,还是以不变的姿势看着窗外的红梅。 看着眼前了无生气的太子妃,那宫女既心疼又生气!这几日宫里的流言蜚语太多了,太子殿下离开了不过几日,宫里头的人便如此编排太子妃以及太子妃娘家,压根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 “太子妃娘娘,您还是多少吃点吧,不然等太子殿下过来了看您不吃不喝该心疼了。” 虞怜听到宫女的话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他会心疼?怕是对只狗心疼也不会对她心疼吧,这些人怕被责罚哄着她、骗着她,可笑至极! “太子殿下约摸何时过来?” 太子臧凌霄前两日陪着皇后一同去大昭佛寺祈福,今日结束,应当已经到了。 “今日内侍递了消息过来,说是傍晚便能到宫中,现下估计已经在陛下宫里回话了。”宫女彼时已经将膳食摆好又夹了些放在太子妃的碗里,不然怕是太子妃一筷子都不会动。 虞怜看着眼前这桌精心准备的膳食便又想到了失踪的父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绝望又涌到了喉咙处,心里一窒息,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只觉得喉咙腥甜。 “太子妃!您吐血了!”旁边的宫女看着虞怜掌心的那抹血红色,大惊失色。她急忙替虞怜倒了杯茶,而后道“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虞怜恍若未闻,定定地坐在窗旁,如果此时瞥一眼旁边的镜子,她就知道现在的她有多吓人。 眉眼当中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笑意,有的只是病弱之人的苍白之色,以及苟且偷生的卑微懦弱。 她真失败啊,母亲早逝,她和父亲离心,如今父亲失踪,双胞胎哥哥一死一瘫,这才过去短短二十几年,她就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 太子因厌恶她,对她不闻不问,她嫁给他七年,从青梅竹马到相敬如宾,这七年她的心全都在他的身上。 她想着就算是石头心也该捂热了,然而他眼底的厌恶却一日复一日,对她的示好平淡至极,好似东宫有无她这个人都一样。 她清晰记得她问过他,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他记得太子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你错在不该嫁给我。 她知道的,她以前不懂,现在都晓得,不是不该嫁,是不该爱上他。 “太子妃娘娘,虞念轻小姐来了,说是求见您。”此时有个宫女打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死气沉沉的虞怜,眼里隐隐带着些许轻蔑。 “让她进来。”虞怜此时声线有了些许起伏,她自小和虞念轻情同姐妹,现在虞念轻能来看她,她自然是开心的。 虞怜收回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目光,起身走到了美人榻上坐着,那宫女眸子暗了暗,退了出去。 不过半刻,帘子就被人掀开,冷风突然灌了进来,虞怜打了一个冷战,一抬头就看到了春风得意的虞念轻。 “妾身见过太子妃。”虞念轻不屑地看了虞怜一眼,她看着虞怜苍白的脸色,居高临下打量着殿内,心里的喜意和妒意翻涌交叉着,这东宫的主殿再过不久就是她的了。 “堂姐来了,这几日本宫还念着你呢。”虞怜并未察觉来人的情绪,语气亲昵。 “妾身也念着你。”虞念轻径直地走向殿内的主位,慢条斯理地说道:“估计最迟下个月,便是妾身进入东宫之时。” 虞念轻的娇媚的声音犹如惊雷落在虞怜耳边,她瞳孔急骤收缩,心口一窒,差点又咳出血。 “你要嫁给太子?这……这怎么可能呢?” “啊呀,怎么没有人告诉妹妹么,毕竟你嫁给太子多年一直无子,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后代着想,妹妹可别多想呢。”虞念轻装作说漏嘴,拿着帕子掩了掩朱唇。 时至今日,她再也不用和她装姐妹情深了,看着虞怜毫无血色的死人脸,虞念轻心里开心极了。 虞怜面如死灰,虞念轻的笑脸如今在她看来颇为刺目,她无力地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堂姐……堂姐不是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若不是你,嫁给太子的人便是我。”虞念轻笑意盈盈,也许是心里憋屈太久,如今看到以前天之骄女一般的虞怜落到如此的境地,心里的快、感让她忍不住开口道:“妹妹,以前我可是真羡慕你,父兄疼爱,皇后娘娘看重。不过可惜,你空生一张脸,配了一个猪脑子。 自己插手了你父亲的婚事,还亲手害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啊。” “虞念轻,你什么意思!你……”虞怜闻言红了眼,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她们毕竟曾经情同手足! “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知道你的双胞胎哥哥为何过得那么惨吗?都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妹妹!” “你为了接近太子殿下,一而再再而三让你哥哥帮着太子殿下陷害其他皇子,你的两个哥哥虽然有才,但却有一个蠢笨如猪的妹妹,你自以为是事情成功,其实不过是谎言而已啊。” “想知道他们落得什么下场吗?啧啧,被太子的下属做成了人彘!如今怕是疼着呢。” “你说,他们要知道自个变成这幅模样,有你这个好妹妹在中间推一把,黄泉路上得多难受啊。啧啧,真惨” “你闭嘴!你说的不是真的!”虞怜颤抖着唇,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太子怎么会伤害他们,她一直以为父兄不爱护她,所以她才远离他们。 “当然,多亏有你,我和母亲才能坐享其成。如今我来看望妹妹,只不过是告诉我即将嫁给太子的喜讯而已,而你,估计也活不久了。” 虞念轻今天就是过来羞辱虞怜的,这二十年来,她处处委曲求全,如今……不必了。 将死之人,何必多给好脸色? “妹妹这几年的身体败得厉害就没怀疑过么?你吃的东西,用的东西,几乎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姐姐我可是亲自把关呢。” 虞念轻巴不得虞怜死!早就将虞怜的贴身宫女收买了,她的蠢妹妹怕是如今都不知道呢,她轻睥睨地看了摔坐在地上的虞怜一眼,她扔下一句话便张扬而去。 “念在姐妹一场,加上你也活不久了,我听闻太子知晓您父亲的下落呢,你若去求求太子,说不定有用。” 虞怜本跪坐在地上,脑海里回想着方才虞念轻的话,原本心如死水的心到底是活了过来,她还不能死,她必须去找太子求他救出父亲。 虞怜看着桌上的绣筐里的锋利的剪刀,极力压下心里的心里翻涌出来的死的念头,她透窗看了看将暗的天光,将剪刀藏在袖里,拖着孱弱的病体朝着太子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走得是宫中小路,因为失了太子恩宠,所以东宫的宫人们都巴结新主子去了。 她畅通无阻到了书房,刚走进殿外,她就看到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旁边似乎还依偎着一个娇小的女子。 虞怜看清了眼前两人,猛地眼前一黑,只觉得身体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这时听到一句温柔的声音道:“妹妹,你怎么过来了,你别误会,我只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过来给太子殿下送些东西,方才踩到了石子,太子殿下帮了我一下而已。” 虞怜看着眼前的男女,虞念脸上的笑容温婉大方,丝毫不似方才的凶狠。 “你怎么来了?”太子眼底是隐藏不住的厌恶,眉头紧皱,语气冷硬。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妾身有事求见。”也许是心痛的麻木了,也许是被虞念轻方才一番话刺、激而生的念头,如今让她记挂的便是她父亲的生死之事。 被唤作太子的男人完全不知虞怜心里所想,他看着跪伏在自己脚旁的女子,不过两日不见,她怎么更加瘦弱了,这么冷,她为何衣着如此单薄,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进来。” 太子以为虞怜又故技重施,身着素衣,故意装病惹他怜惜,他正要转身进殿,突地衣袍一紧,一低头就看到虞怜伸出瘦弱的手扯着袍角。 “求求太子想想办法,救救妾身的父亲,妾身愿意以终生为尼来换父亲后半生的安稳。” 虞怜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郎情妾意,荣华富贵,如今如同镜中月水中花,已经不在属于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闻言,看着女子黑黝黝的眸子,面上更显黑沉,他这几日被虞怜父亲的事情烦扰,皇帝那边又心生忌惮,如今虞怜 他以为,她会好好听话的,好好听话才能活得久。 “妾身知晓,妾身……妾身愿将太子妃之位让出去,此生不再踏入宫中。”虞怜低低伏在地上,眉心抵着冷硬的石板,她觉得自己此时如同卑微的蝼蚁,在这冰冷的宫中苟且偷生。 “呵,那你去死岂不是更好。”男人彻底被虞怜激怒,她总是让他把控不住情绪,太子眼底翻涌着戾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额心,冷意覆满眉眼,眼底幽暗,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虞怜闻言眸中一滞,心头刺痛,她抬头细细看着那个她爱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指尖摩挲着藏在袖里的剪刀。 “太子殿下,臣女的妹妹或许是一时情急,您别怪她。”虞念轻有意无意靠近太子,将手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臂上。 虞怜看着太子并未甩开虞念轻的手,就知道虞念轻方才说的一番话都是真的,她痛的心尖发颤。 她从未想过,太子会爱上他人,她为取悦他,害了自己的父兄,因怀不上孩子,好好的身体变成了药罐子,惹得宫里众人鄙夷,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臧凌霄,我求你!我虞怜!愿以生命换我父亲一命”虞怜说完,凄然一笑,抓着藏在袖间的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地朝着xiong口刺去。 臧凌霄对虞怜说过很多气话,虞怜都是笑着应下,第二日依旧亲近她。 他没想到这一次,虞怜当真了。他听到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而后看着身着素衣的虞怜的xiong口晕染出一团刺眼的红色,鲜血的气味飘浮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格不入。 臧凌霄瞳孔急骤收缩,完全来不及反应,他将虞念轻甩到旁边,几乎是飞扑上去,将虞怜拥在怀里。 虞怜只觉得头晕,眼前一片朦胧,然而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心脏处喷薄而出的鲜血是温热的。 她隐约看到臧凌霄不可置信的神情和通红的双眼,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哭,因为她死了,所以喜极而泣吗? 虞怜觉得一切都变得很遥远,她嗫嚅着苍白的唇,心里依旧记挂着父亲的安危,艰难吐了两个字:“求你。” 臧凌霄看懂了,他看着女人唇角渗出的鲜血,以及如释重负的笑,觉得心里如同被活生生剜了一块儿,那比刮骨还痛上几分。 他看着怀里曾经鲜活的女子孤独躺在血泊中,慢慢没了生息,脸色阴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她真是心狠,一句话也没留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这么久才开,真的很抱歉,很抱歉,感谢大家的支持,接下来会继续更新的~ 评论都有红包,庆祝考研结束,顺利开文~ 因为是架空,私设很多,雷者慎入,不喜欢的宝宝们点叉就行啦,谢谢啦~ 第2章 重生(捉虫) 虞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衣柜中,透过衣柜门,能隐约看到光,周围铺满了绵软的毯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皂角的香气,让人闻了心生安定。 自从几日前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后,虞怜就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害怕自己一觉醒来,又回到那个黑暗好冷的东宫里,又会看见那个男人,她不敢入睡,就算是入睡后,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自己睡在柜子里。 她十六岁时便嫁给了太子,往后的七年中几乎人生的所有时光,都是以那个男人为中心。 她以为重来一世,能将他忘个彻底,然而如今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连同爱与恨,都已经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虞怜是镇国公的小女儿,上有两个双胞胎兄长,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境,家中自镇国公夫人去世后,便由虞老夫人掌家,如今掌家权渐渐转到了虞二夫人手里。 她和太子的婚约订的是娃娃亲,镇国公和皇帝是过命的兄弟交情,皇后娘娘那时和镇国公夫人是关系亲近的姐妹。 所以自然而然,皇后娘娘对虞怜也是百般照顾,虞怜能嫁给太子,于公于私,都是双方父母乐见其成的。 只可惜,感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虞怜虽然喜欢太子,可太子压根不喜欢虞怜,甚至说是厌恶。 她嫁给太子七年,太子除了大婚当日应付皇后,其他时间再也没进过她的寝殿,因膝下无子,成了前朝官员的靶心。 他们想尽办法往东宫塞人,皇后娘娘虽然疼爱她,但皇家子嗣更是重要,总是旁敲侧击她和太子的事,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那样的人生,如今看来,真是悲惨可怜。 她前世性子虽然急躁,但并不是真的蠢笨,将东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侍奉皇帝和皇后,有时还要和高官贵族周旋,京都内的人表面奉承她,背后却诋毁辱骂她,而那个男人,又给她带来什么呢? 他和堂姐亲昵依偎在一起的那一幕都浮现在虞怜的眼前,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真的是让她恶心。 父兄被害,前世的她却依旧沉迷在情爱当中,她真的是蠢笨啊。 虞怜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定处,她自醒来后一直哭,现在双眼发涩,痛的她脑子发懵。 “小姐,您怎么又跑到柜子里睡觉了?若是被卢嬷嬷知晓,定是要责怪您的。”虞怜正想着,便听到一声轻柔的女声,接着衣柜门就被打开了。 “步兰姐姐,这里清静,能想事情。”虞怜看到步兰,瞬间红了眼,前世进宫前,步兰是母亲留给她的贴身丫鬟,比她大五岁。 出嫁那年,她和步兰去了寺庙祈福,半路遇到劫匪,步兰为了救她,被掳到匪窝,她求虞念轻派人去找,虞念轻派去的人带回了一具尸体,死壮及其惨烈,她那时忙着准备嫁人,并未来得及细查,便将步兰厚葬了。 而步兰口中的卢嬷嬷则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前世跟着她一起进宫,在某个春日去取膳食的路上,被推到了荷花池了,直到第二天才被发现。 如今,她多少明白,那时谁的手笔,这一世,她要护好步兰和卢嬷嬷,给她们安稳的人生。 步兰看着自家小姐散着青丝,穿着松垮的寝衣,模样娇小玲珑,小脸因睡着被压出了红印子,一双眸子水灵灵的,如同一朵娇嫩的蔷薇花。 “您才多大,哪里有事可想,老太太说最后来看您,卢嬷嬷让奴婢过来催你用膳吃药呢。”步兰将虞怜从衣柜里抱了出来,她年幼习武,加上虞怜本就瘦弱,抱起来轻而易举。 倒是虞怜害躁,虽然看着是十三岁的小孩子,实则已经二十几岁了,要是她前世能生育,怕是孩子都能跑了,如今被步兰抱着,自然是不适应的。 “我知道了。”虞怜不敢推开步兰,到底是怕漏出马脚,她前世真是娇纵,十三岁还要步兰抱她,怪不得落得一个骄横的名头。 “步兰姐姐,父亲现在可还好,哥哥们呢?我想见他们。”父兄遭遇不测这是虞怜前世最耿耿于怀的事。 步兰面上显露些许疑惑,小姐平日和两个公子的关系并不好,因为那两个公子,一个儿时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如今智力便如七八岁孩童一般,另一个公子性格冷硬,像块硬邦邦的石头,自夫人去世后就没笑过,连镇国公都不太喜欢,更别说虞怜了。 然而步兰想是这样想,到底是府里的主子,她没有资格多说。 “老爷如今在边境呢,听卢嬷嬷说一切都平安,两位公子现在应当是在书房读书呢。” 虞怜看出了步兰的疑惑,她自己以前看不上哥哥们,因为羡慕别人的哥哥都能保护自己的妹妹,她一直以为哥哥们不喜欢她,加上有堂姐和婶婶的离间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厌恶,可前世是她亲手将兄长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可能是摔伤了脑袋睡了太长时间,总觉得很久没见过两位哥哥了,步兰姐姐你去帮我将他们请过来可好?”她心里有点慌,总想看看他们才能心安。 “好,奴婢这就去请。”步兰笑着应下,给虞怜倒了杯热茶就退了出去。 虞怜捧着热茶趴在窗口,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桃花,正值春日,一切都欣欣向荣,她发了一会呆,就看到走廊那边有个少女带着丫鬟走来,脸色焦急,来人正是虞念轻。 她倒是没想到虞念轻来的这么快,这几日她一直昏睡,偶尔醒来也不愿意见人,她方才打发步兰出去不久,虞念轻就来了,看来这院子里的脏东西还不少。 虞怜眼底尽是毫无遮掩的恨意,若不是还有顾虑,她真想现在手刃仇人。 “妹妹,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在这吹风呢?这要是又生病,老太太可是要心疼了?”虞念轻轻车熟路,径直走到虞怜旁边坐下,满脸的温柔可亲。 虞怜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是年少模样,以前的她哪里能想到,虞念轻现在就已经开始哄骗她了呢。 虞怜忍住满腔恨意,装作没听懂虞念轻语气里羡慕,缓了缓脸色笑道:“我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自然是疼爱我的,可惜我身子弱,不能时时侍奉在祖母身旁。” 虞怜一番滴水不漏的话是在讽刺虞念轻的出身呢,虞念轻虽然是虞怜的堂姐,到虞念轻的父亲虞城北是庶出子,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所出,那丫鬟生下孩子后就大出血离世了, 老太太被身边的丫鬟背叛本就膈应,奈何稚子无辜,又有老太爷的坚持,只能将虞城北养在身边。 而老太太也说了,她只有虞怜父亲虞山河一子,旁人不认,以后虞城北以及他的后代,只能称老太太。 “妹妹的孝心,老太太自然知道的。”虞念轻最讨厌别人提这件事来膈应她,这件事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是还没有脱奴籍的丫鬟的后代。 她这个妹妹可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没脑子和暴脾气,怎么受伤之后嘴巴这么利索了,看来定是有人从中挑拨了。 “所以姐姐找我何事?”虞怜看着虞念轻铁青的脸色,心里痛快极了,她以前傻,可不代表以后傻。 “你身体好不容易好转,方才母亲做了你最爱的栗子酥让我带过来,她说这几日府内事情冗杂,让我代她过来看看你。” 虞念轻转头示意旁边的小外套将提着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嘴角带笑,母亲最了解虞怜的性子,知道虞怜最好哄骗,一盘栗子酥而已,就能将虞怜哄得服服帖帖。 虞怜看到桌上的栗子酥,色泽金黄,因是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很是诱人。 然而她知道,这栗子酥比砒、霜还毒,她的好婶娘的用心可不是比砒、霜还毒么。 “我方才用了膳,如今不饿,先放一边去罢。”虞怜随意挥了挥手,然后便趴在窗口上把玩手中的茶杯。 虞念轻总觉得今日虞怜非常怪异,换做平时虞怜看到栗子酥一定会很开心,然后将所有栗子酥都吃光,还会让她从镇国公夫人留给虞怜的私库里挑选回礼。 她心里转了个弯,虞怜不吃,总有人会吃的,想到此处,虞念轻佯装无意问道:“栗子酥要趁热吃才对,我方才看到步兰出了院子,多嘴问了一句,听说妹妹是要去请两位兄长?妹妹若是吃不下,便让两位兄长吃罢。” 虞怜闻言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虞念轻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明明是院子内的眼线将消息递出去,偏偏要把锅甩给一个小丫头。 她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虞念轻和婶娘在栗子酥里动了手脚,她们想害她就算了,还将这个主意打到自家兄长身上。 不过提到自家的两位兄长,她记得前世虞念轻来看望她,提了一嘴说两位兄长买了零嘴要过来看望她,她那时说了句:谁愿意理那个傻子,凭白过来给我添堵。 那个时候兄长们就在门外,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就闯了进来,当着虞念轻的面吵起来,这件事不过一日便传遍了整个京都,还把老太太气得不轻。 想到这里,虞怜心里泛酸,以前的自己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两位兄长和其他闺秀的兄长不一样,但总归是爱她的。 “栗子酥这东西府里常见,兄长日日都吃得,不必留给他们。”虞怜有意无意看了看窗外,看到墙角处闪过的白色衣袍,她知道是兄长来了。 “虽然两位兄长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但两位兄长好歹是妹妹的亲哥哥,妹妹对他们也别太苛刻了。” 虞念轻早就算好时间了,约摸这个时候,虞怜的两个傻子兄长也到了,她这时候只需要稍微刺、激一下虞怜就行了。 “这栗子酥吃久了也会腻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姐姐可还有事?我哥哥们快来了,你留下不方便呀。”虞怜懒得和虞念轻周旋说道,反正她们将她脾气差的事情传的满京都都是,自然是不必给虞念轻好脸子。 虞念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但是如今还不能和虞怜撕破脸,她缓了缓脸色,硬扯了扯嘴角笑道:“还有一件事,过几日凤阳公主过生辰,听说太子殿下也会去。” “太子殿下”这个词好似一把利刃,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虞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差点忘了,她和太子的亲事。 虞念轻见虞怜脸色不太好,以为她是因为这几日太子殿下未派人来看望而耿耿于怀,虞怜自尊心强,虞念轻害怕虞怜不愿意去,假如虞怜不去,那她就没有理由见到太子了。 虞怜思绪万千,她不想在重蹈覆辙,前世因为臧凌霄过得那般痛苦,重生一回,她一定不能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我再考虑考虑,我不太舒服,就不送你了。”虞怜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就转过头去,不在理会虞念轻。 虞念轻本还想多说,但怕虞怜发脾气,也只好作罢,悻悻离去。 虞怜这几日想着父兄的事情,想着怎么从婶娘手中夺回镇国公府,完全把她和太子的亲事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现在最紧要的是处理好府内的事情,虞怜看着桌上摆着的那盘栗子酥,沉默了半晌,取过妆奁里的银簪子试了试毒。 此时便听到门口传来声音“姑娘,两位公子来了。” 第3章 兄长(捉虫) “小姐,两位公子来了。”此时步兰走进来,身后跟着虞怜的两位双胞胎兄长,他们比虞怜大三岁,大一些的唤作虞瑾,小一些的唤作于虞珩。 虞怜闻言,转头见到了虞瑾和虞珩,飞快地将手中发黑的银簪子藏在抽屉中,她下了榻也顾不得穿鞋,笑着迎上去。 “怜怜见过两位兄长。”虞怜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她前世自打进宫后,就很少能见到他们,虞怜已经记不住他们的模样了。 如今一看,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正值英俊风流少年时,她实在无法想象兄长被做成人彘的场景。 虞瑾冷着脸站在一旁,他知道眼前的妹妹不喜他们,但是娘亲去世前,父亲出征前都嘱咐过他们,要好好疼爱妹妹,虞瑾自然要承担起兄长的责任。 然而虞怜的性子极为怪异,稍有不顺心就发脾气,之前拿着栗子酥哄骗虞珩替她背黑锅,他本就不喜庶叔叔一家,然而虞怜偏偏同他作对,虞瑾对这个妹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虞怜自然知道为何虞瑾的态度如此冷淡,以前自己不懂事,让两位兄长吃了不少苦,如今重来一世,她一定要和两位兄长站在一起,守护好家人。 “哥哥们请坐,我让步兰端点心和热茶来。”虞怜冲着两人笑了笑,然后示意步兰去拿点心。 此时虞珩躲在虞瑾身后,他心底虽然有些害怕虞怜,但是每每看到她肖似母亲的脸,就会心软。 虞怜看着二哥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的瞬间软成一滩水,便朝着虞珩走了过去。 “二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说罢就要牵虞珩的手,然而刚伸出去,就被一旁的虞瑾打开了,虞怜被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的话你说过太多次了,假如还想让虞珩背黑锅,我劝你尽早断了念头,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妹情分。”虞瑾语气硬邦邦的,假如眼前不是自家亲妹,估计就要拳头相向了。 虞怜愣了愣,看着自己手背的红印子,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但更多是庆幸,原来大哥哥也会对她发脾气呢,谁说他是石头? 虞瑾看着眼前只到自己xiong口小姑娘低着头,小脑袋毛茸茸的,他对自己方才的口无择言,突然有些后悔,毕竟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心里传来了一股柔软的触感,虞瑾低头一看,手掌被虞怜白嫩的小手握住,正要挣开,就听到她说。 “大哥哥别气,怜怜知道错了,以前是怜怜不懂事,害得两位哥哥伤心,以后我会好好听话的。”虞怜说罢牵着两人的手,不顾两人拒绝,将他们拉到榻上。 虞珩没有虞瑾这般敏感,自家漂亮妹妹能对他笑,他就很开心,早就把虞怜让他背黑锅的事情抛到脑后了,更别说妹妹能主动拉他的手,亲近他了。 “妹妹,哥哥会保护你!不怕!”虞珩虽然傻,但也知道背黑锅的意义,他虽然被虞怜骗了很多次,但是心里依旧记得母亲让他保护妹妹的话。 虞怜看着笑容灿烂的虞珩,方才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前世的二哥被人陷害时,是不是也一直喊着:“妹妹不怕,我保护你”呢。 “二哥哥,以后换做怜怜保护你。”虞怜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落了泪,圆滚滚的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好不伤心。 虞家两兄弟哪里见过虞怜哭过,从来只有虞怜让别人哭的份儿。 虞珩看着虞怜哭,自己也哭了起来,此时的虞瑾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可从来没哄过弟妹啊。 虞瑾尴尬地望了望窗外,此时院子里没什么人,屋子里的哭声更显突兀了,他什么都没做啊。 “别哭了!”虞瑾忍不住吼了一声。 他打小就跟着镇国公在军营里混着,每天睁眼闭眼看得都是大老爷们,虞珩倒还好,揍一顿就行了,虞怜皮娇肉嫩的,还爱哭鼻子。 “嗝!”虞怜哭得起劲,被虞瑾一吼,吓得直接止了哭声,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嗝。 此时虞珩被这个惊天大嗝逗得破涕为笑,虞瑾铁青的脸也缓和了几分。 步兰此时跟在卢嬷嬷后头,端着点心和茶水走了进来,就看到虞怜和虞珩泪眼汪汪,虞珩还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屋子里的氛围突然有些尴尬。 “哎哟,这是怎么了?”卢嬷嬷哭笑不得,等会老太太还要过来看小姐,怎么此时小姐和公子哭成一团了。 虞怜和虞珩一哭,之前的生分倒是少了一些,步兰给两人擦了脸,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虞瑾,心里一咯噔,急忙收拾好东西就退到了门外。 “嬷嬷来得正好,以前是我不懂事,伤了大哥和二哥的心,如今我知错了,在这里向两位哥哥赔礼道歉,嬷嬷你做个见证。” 虞怜吸了吸鼻子,然后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向虞瑾和虞珩作了保证,也在心里暗暗地发了誓。 “好的好的,别哭鼻子了。”卢嬷嬷当然是愿意看到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缓和,这也是老太太担心的事。 “怜姐儿,吃这个!”虞珩歪着头看了看虞怜几人,他想了想便取了桌上栗子酥递给了虞怜,一边说着就伸出另一边手抓着栗子酥往嘴里送。 虞怜闻言望去,飞快地伸手将虞珩手里的栗子酥打落在地,焦急喊道:“别吃!” 众人一愣,虞瑾见状当下就黑了脸,这栗子酥又不是什么珍贵物什,难道因为是婶娘亲手做的便舍不得么? 虞瑾想到此处心里更来气,冷笑一声道:“别装了,让人看着烦。” 说罢就要拉着虞珩离开,虞珩被打落了点心本就不开心,见虞瑾要拉他离开,而且脸色极臭,便迅速地躲在了虞怜身后,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娇娇软软的妹妹看着顺眼。 虞瑾被自家弟妹气得一个到昂,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就离开了虞怜的院子,他刚走出院门口,就有一个穿着粉色褂子的小丫头悄悄往府内的东院跑去。 此时虞怜正在屋内哄着虞珩,方才是她太急了,害怕虞珩吃了有毒的点心,她宁愿被虞瑾责怪,也不愿意让他们受伤。 “小姐,您这是好心,大少爷只是误会了您,您别想太多了。”卢嬷嬷慈祥地看着坐在榻上的两位主子,心里感到无比欣慰,只要小姐有心去维护和两位少爷的关系,总会有回报的。 虞怜看着眼前吃得正欢的虞珩,心里放心不少,她压根不怕被大哥误会,这样反而能增加她和大哥的来往,还是有机会补救的,而且东院婶娘那边也不愿意见到她和两位兄长和好。 “我知道,慢慢来”虞怜冲卢嬷嬷笑了笑,继而又道:“嬷嬷,您帮我查一查这点心里头掺了什么毒,既然是婶娘给我的好东西,我当然要投桃报李。” 卢嬷嬷闻言大感意外,虞怜和东院的关系近几年来越发亲密,甚至于每个月虞怜去东院的次数比去老太太院子里的次数还多,如今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 “嬷嬷,我睡了那么久,也该醒了。”虞怜不再多说,便转头给自家兄长擦嘴。 虞珩看着虞怜红通通的眼睛,只觉得她像厨房里养的兔子一般,耳朵一耷拉,看着可怜兮兮的。 “妹妹你睡,哥哥守着你。”虞珩把点心塞进虞怜嘴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xiong脯。 卢嬷嬷也不好多说,看着两位闹做一团的小主子便捧着栗子酥退了出去,刚出门口,就看到虞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外。 “老太太,您……” “等等。”虞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卢嬷嬷别说话,方才她听下人说虞怜将虞瑾气得不轻,此番前来表面是看望虞怜,可实际是想要敲打敲打一番。 然而刚才听到怜姐儿说的话,竟是要和东院那个作对,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怜姐儿的性子她了解,只要定下一件事,便是撞了南墙也不怕疼,反而会将那南墙给推了,既然如今她看清了东院那个人的面目,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插手反而不好。 虞老太太哪里知道,以前的虞怜已经死了,如今的虞怜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三岁的天真烂漫的少女。 虞怜耳尖,听到了门外的声响,她看了看桌上的西洋钟,料想应是老太太来了。 虞怜对虞老夫人一直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既敬重又埋怨,也许是婶娘从中离间,所以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祖母。 “姑娘,老太太来了。”过了半晌,外头才传来卢嬷嬷的声音。 虞珩听见“老太太”的字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躲到了虞怜的背后,虞怜哭笑不得,她牵着自家兄长的手下了榻,此时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孙女和二哥见过祖母。”虞怜拉着虞珩的手行了一礼,虞老太太看着虞怜行礼的动作极为标准,只觉得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虞怜暗暗打量着眼前的老太太,尽量使自己的言行举止显得孩子气一些,害怕不小心露出马脚。 虞老太太年轻时当过皇后娘娘的礼仪老师,对宫中礼仪是最为熟悉的,她一时挑不出错处,冷哼了一声便坐到了矮榻上。 “怜姐儿,你可知错?”虞老太太看着虽然慈眉善目,但在后院浸yin多年,不怒自威,当下就震得虞怜冷汗直冒。 “孙女知错。”虞怜示意身后的卢嬷嬷将虞珩带下去吃点心,而后顺从地跪下认错。 虞老太太见虞怜不似往常那般同她扯皮,让他人背黑锅,也没有大哭大闹,而是一副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心里极为惊讶。 然而虞老太太有心杀杀虞怜的锐气,只低头喝茶,也没让虞怜起来,约摸过了半刻,老太太才慢条斯理开了口。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孙女错在:第一,不应缠着太子殿下去山里狩猎;第二,让太子殿下险些受伤;第三,让祖母为孙女担惊受怕;第四,不该轻信他人,中了他人的离间计。” 虞怜直视着虞老太太的眼睛,她能看出老太太眼中的惊讶和疑惑,她知道老太太为何惊讶,然而关于重生这样的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孙女有错,愿意受罚。”虞怜说罢朝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这是她欠虞老太太的,镇国公府因她败落,父兄因她被害,祖母因她不得安享晚年…… 虞老太太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虞怜,除了惊诧,也有怀疑,虞怜如今乖乖认错的模样,同以往大相径庭,虞怜为何会性情大变? 然而看着虞怜不卑不亢的模样,责骂之言也说不出口了,虞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知错能改,就是好事。只是你可知,犯错也要补过?” “孙女知道,一切由祖母决定。”虞怜眉心抵着地板,她想让老太太看到她改错的诚心,这是她和老太太缓和紧张的关系的关键。 老太太也不是什么恶人,只不过不太喜欢自家孙女的暴躁的性子,如今若能改正,她自然乐意给她机会。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太太精明一世,不得不多想,她无法全信虞怜说的话,也顾忌东院那边从中做手脚。 “两日后我会去千禧庙祈福,你也一块跟着去罢,府内不必担心,自有人照看。”虞老太太不给虞怜拒绝的机会,说罢便要离开,虞怜顺从地应了声“是”,然后飞快站起身扶过虞老太太。 虞老太太见状心里自然满意,到底是缓和了脸色。 虞怜将人送出院子回来时就看到自家二哥正等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碗茶汤,笑嘻嘻冲着虞怜道:“妹妹快喝,甜。” 她知道二哥这是安慰她呢,虞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茶汤,牵着虞珩的手一起站在廊下看夜色。 这样温暖和宁静的夜晚,虞怜盼了七年,只愿这一世她能够远离皇宫,护住镇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快乐喔~ 第4章 初次交锋 次日清晨,虞怜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能看到丫鬟婆子走来走去,准备热水早膳。 步兰此时端着水盆,看了看天光,想着自家小姐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正要敲门,就听到里头传来弱弱的呻、吟声,还伴着几声细弱的哭声。 怕是小姐不舒服,步兰急忙推开了门,便看到虞怜摔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一只手还捂住肚子,额头上渗满了冷汗。 “小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她端着的水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心里焦急万分,急忙跑到虞怜身旁将她抱到榻上。 “痛,步兰姐姐,肚子很痛。”虞怜一清早起来就觉得腹部绞痛,正打算起身下榻时,双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此时卢嬷嬷闻声而进,便看到小脸惨白的虞怜,当下脑子一懵,急忙让院内的小丫鬟去请府医。 “步兰,这里交给我,你让小丫鬟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院子守住,别让人跑了,然后去告诉老太太。” 步兰看着一脸冷静的卢嬷嬷,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前些时日虞怜在狩猎中受了伤,昏迷不醒,额头淌血的模样让她心有余悸。 她领命而去,卢嬷嬷让小丫鬟重新打了热水,替虞怜擦拭着额头。虞怜此时痛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腹部好像有一把刀在绞动,“刀刀”致命。 “嬷嬷,我没事的,估计是吃错了东西。”虞怜看着卢嬷嬷如同虚弱地朝着卢嬷嬷笑道,伸手握了握卢嬷嬷的手。 卢嬷嬷看着故作坚强的虞怜,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想了想,犹豫道:“姑娘,要不等从寺庙回来……” “没事,嬷嬷,我自有分寸。等老太太到了,再放人去东院那边,等那人回来后直接关柴房便是。”虞怜缓了缓神,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一双眸子极亮。 昨日她让卢嬷嬷拿着栗子酥去验毒,知晓那栗子酥虽然有毒,但是含量很低,东院婶娘是想温水煮青蛙,将她慢慢毒死。 而且卢嬷嬷说栗子不能同桂圆、荔枝和姜茶等食物同用,否则会导致腹痛,昨日二哥给自己的那杯正是桂圆花茶,她昨日吃了几枚栗子酥,好歹是起了效果。 此时在东院,虞念轻正向虞氏撒着娇,虞氏便是虞怜的婶娘,如今协助老太太管理镇国公府,虽然是协助,实际在府内有不少的人脉。 “娘亲,昨日怜姐儿有些不一样,竟然对女儿摆脸色!”虞念轻不复方才在虞怜院子里温柔体贴的神态,而且依偎在一个温婉的女子身旁,尽是小女儿的模样。 那个温婉的妇人正是虞氏,闺名唤作虞宛,是御史中丞的小女儿,还待闺中时以才华品性闻名京都。 虞氏虽然是三十几岁的妇人,但保养地极好,用的东西皆是上品。虞城北在外从商,虽然一年也只回一两次,但心里记挂妻女,一年到头有不少好东西都往府里运。 虞氏现在府里又握有实权,自然是左右逢源,春风得意了。 她看着自家娇娇的女儿,眼底皆是笑意,她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虞念轻的鼻尖,轻声道:“怜姐儿那个性子你也知道,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如今我们还需依靠镇国公府,所以不能撕破脸,再等等几年,到时候怜姐儿是不如你的。” 虞氏说这番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她好不容易等那个女人死了,还好如今那个女人的几个儿女不是傻就是不讨人喜欢,注定成不了大器。 “娘亲,就不能让她吃点苦头吗?”虞念轻今天被虞怜嘲讽是丫鬟的后代,这口气一直横在她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和虞怜的身份之别。 “自然有,等凤阳公主的生辰那日你便知晓了,就让她多蹦跶几日,你想嫁给太子,就要学会忍。” 虞氏能成为镇国公府半个掌家人,靠的可不仅仅是智谋,还会忍,小要忍方不乱大谋。 “昨日怜姐儿和虞瑾起了争执,听说大吵了一架,怜姑娘和珩少爷还被骂哭了。”站在一旁的嬷嬷想起昨日的事,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嬷嬷是虞氏的奶嬷嬷,平日里主要管着主屋的丫鬟婆子,是虞氏的心腹。 “怜怜哭了?这竟是新奇,这以往不都是她让旁人哭么?”虞氏挑了挑眉,甚是惊诧。 她想了想又转头吩咐奶嬷嬷道:“虞瑾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让他院内的丫鬟多挑拨便可。至于怜姐儿那边,你把前日新打的玲珑翡翠头面送过去,就说这是我哄她开心的。” 此时依偎在虞氏身旁的虞念轻听到虞氏把她求了好久的头面送给虞怜那个小蹄子,瞬间就沉下脸来。 虞氏看着曼芝离开,这才对虞念轻语重心长说道:“念儿,你可知‘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是何意?” 虞念轻自然知道,这是“捧杀”之意,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使其身在低谷,而是让其沉迷安乐。 “只有怜姐儿越发娇纵无礼,才能更衬托出你的知书达理,让京都内众人都知晓才貌出众的闺秀是我的女儿。” 虞氏温柔地拍了拍虞念轻的手,她不仅要让全京都内的人都知晓她女儿,也要让皇后娘娘看到,蠢笨如猪的虞怜和温柔大方的虞念轻,到底谁配当太子妃。 此时门口的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衣着亮丽的丫鬟,她是虞氏的贴身大丫鬟曼芝,是虞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虞氏甚是信任她。 “太太,怜姐儿那边出事了,听说大清早犯了腹痛,摔倒在地,如今昏迷不醒,老太太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曼芝话音刚落,虞氏的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这怎么大清早的起来腹痛,难道是吃了栗子酥的原因?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日就肚子痛,难不成是为了博得老太太好看,使得苦肉计?”虞念轻冷笑了一声,满脸鄙夷,眼里皆是厌恶。 “念儿,我过去看看,你先回院子。”虞氏现在掌家,虞怜出事是她是一定要去看望的,而且昨日她让念儿送了栗子酥过去,假如老太太插手此事,一切会变得极为麻烦。 “娘亲,我……”虞念轻刚想说要主屋等着虞氏回来用早膳,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母亲焦急离去的背影。 她虽然知晓母亲为何如今紧张虞怜,但是她毕竟也是虞氏的女儿,也需要被关爱。 虞念轻心里一阵烦闷,加之想到那副玲珑头面被母亲送给了虞怜,就更加厌恶虞怜那个小jian人了。 这般想着,她便带着丫鬟离开了主屋,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此时虞氏急匆匆到达虞怜的院子时,发现里头跪满了丫鬟婆子,个个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脖子。 有些许个丫鬟婆子看到虞氏的身影,连忙投过去求救的眼神,虞氏此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正要叫人细细询问一番,就被虞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请了进去。 “老太太,二夫人到了。”那嬷嬷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威严,震得院内仆人大气也不敢发。 “儿媳见过老太太,怜姐儿怎么了?可是吃坏了肚子?”虞氏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飞快地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几个嬷嬷之外,府医正在写药方。 桌上还放着一碟子点心,虞氏正要细看就听到虞老太太指了指桌上的那盘点心,冷声道:“怜姐儿吃坏了肚子,现在喝了药躺下了。怜姐儿昨日用了些点心就喝了药,其他没在吃什么了。” 虞老太太也没让虞氏坐着,她已经给足了虞氏面子,那碟子点心正是虞氏送过来的栗子酥,如若真的是栗子酥的问题出了问题,那虞氏逃脱不了干系。 虞氏自然听懂了虞老太太的话中有话,就算是栗子酥被查出来有毒,她也能脱身,因为经手的人太多,这还轮不到一盘栗子酥就定她的罪。 “可是这点心有问题?这就奇怪了,昨日我和念儿还吃了几块,并无不适呢。”虞氏又不是傻子,只要她不认,虞老太太能耐她何? “既然如此,那就查一查这栗子酥经了谁的手,到底是那些个腌臜东西生了谋害主子的心思。”虞老太太有意无意看了虞氏一眼,轻飘飘扔下一句话。 虞老太太掌了几十年的后院,她还不知道这后院有多脏?虞氏不认没事,但也要让虞氏栽个跟头才是。 虞氏被虞老太太刺了几句,心里极为不舒服,她嫁给丫鬟所生的虞城北在京都的贵妇圈子落人一等,这是最介意的事。 这也是她为何想让虞念轻嫁给太子的原因,只有爬的高,别人才会仰望你。 虞氏强压下心中不适,面上带谦卑的笑,一副好儿媳的模样应道:“是,老太太所言极是。儿媳如今当家,管教不严才让怜姐儿吃坏了肚子,儿媳今日就趁此机会将后院好好整顿一番。” “婶娘消消气,婶娘对国公府倾尽心血,而且比疼堂姐还疼爱,我自然是相信婶娘的。”此时本该躺在榻上的虞怜扶着卢嬷嬷的手走了出来,她在室内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虞怜知道,虞氏明面上说着整顿,实则不过做做样子,就是吃准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没有那等精力同她计较。 “怜姐儿,你可好了?可把婶娘心疼坏了,若是我查出来是谁在点心里动了手脚,一定叫她脱一层皮!” 虞氏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面上皆是担忧的神色,旁人不知的,还以为虞氏是虞怜的母亲呢。 虞怜看着眼前的温婉妇人,心里到底是冷笑一声,若是心疼她,为何她摔伤时不来看望,为何用一盘有毒的栗子酥来打发她?又为何,将镇国公府逼上绝路! 虞氏真的是蛇蝎心肠,不顾血肉亲情,就为了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那个男人的chuang上,她前世还曾拿她当过母亲看待,如今一想,可真是瞎了眼! “多谢婶娘挂念,我好多了。婶娘日日操劳繁冗的家事,还要为我的事分心,怜怜帮不到婶娘,心里极为惭愧。” 虞怜这般说着,朝着虞氏行了一礼,还不待虞氏开口,她又继续道:“这件事因我而起,不如就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毕竟以后也是要学的。” 她说完看向了老太太,而不是虞氏,天真的眸子亮闪闪的,瞧着就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黄毛丫头。 “这怎么行呢,你还小呢,这些以后慢慢学就是了。”虞氏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只是事发突然,她完全没时间细想。 虞怜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语气酸溜溜道:“可婶娘还经常让堂姐跟着学家事,堂姐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婶娘平时不是最疼我吗?现在是不是不疼我了?” 虞氏方才还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虞怜从中作梗,可现在虞怜一副“我不管,我也要学”的模样,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虞老太太也是了乐见其成的,虞怜既然要自己查,虞氏自然不会阻止,这府内的管事十有八九都是她的人,虞怜想动什么小心思,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 一个黄毛丫头翻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她还能借着虞怜的手,做一些她不能亲自做的事,想到这里,虞氏就极为爽快的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怜姐儿替我分忧了。” “婶娘客气了。”虞怜乖巧地朝着虞氏和虞老太太行了一礼,她往外头看了看,就看到步兰等在门口,朝她比了一个手势。 虞怜看着一脸和颜悦色的虞氏,勾了勾嘴角,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钟,院外就穿了一阵喧闹声,众人正疑惑,就有一个丫鬟带着哭声叫道:“二太太,小姐落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捧杀”此典故出自《风俗通》:“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 白话释义:杀你马的人就是在旁边那些给你马鼓掌的人,夸之者就是害之者。也就是捧杀。 觉得捧杀真的是毁掉一个人很好的办法,如果可以,请用金钱毁灭我叭(手动狗头) 第5章 反击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钟,院外就穿了一阵喧闹声,众人正疑惑,就有一个丫鬟带着哭声叫道:“二太太,小姐落水了!” 方才还一脸笑意的虞氏当下就变了脸色,她急忙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丫鬟婆子匆忙离去。 老太太今日因虞怜腹痛之事耗费了体力,如今虞念轻落了水,老太太只觉得头痛,这一个两个的真不让人省心,老太太本就不喜欢东院的人,便让府医跟了去。 虞怜扶着卢嬷嬷的手,虚弱地靠在她身上,虞怜定定地看着虞氏离去的背影,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恨意,而后就被担忧取代。 “步兰,你快去看看堂姐怎么样了,若是需要药材尽管回来取。” “奴婢遵命。只是还有一事,方才二夫人来之前派了身边的嬷嬷送了一套玲珑头面来。”步兰接过旁边小丫鬟手里的木盒子,递给虞怜。 虞怜接过木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随手就丢在了桌上,她在前世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副玲珑头面虽然做工精细,但比起宫中制品,还是差了一大截。 虞老太太坐在软榻上,她知道那副那是虞念轻求了好久的玲珑头面,是虞氏专门给虞念轻花大价钱从江南定制的,在京中算是稀奇之物了。 前几日虞氏给她请安时提了一嘴,没想到虞氏倒是舍得,竟将这头面送给了虞怜。 可她这个孙女压根没把这套头面放在眼里,虞老太太细细打量了虞怜半晌。 小姑娘眉眼虽然青涩,但言行举止却和以前不同,就说今日和虞氏话语打的机锋,暗暗和虞氏较着劲呢。 不过虞怜能远离东院那个女人,她原本是高兴的,可不过十三岁的少女,就被后院的腌臜之事担忧,虞老太太心里生了些许愧疚。 她毕竟是虞怜的亲祖母,虞怜之所以养成骄横的性子,除了东院那边的放纵,还有她这个做祖母的不管不顾。 “祖母希望我这样做吗?”虞怜坐在老太太下首的软凳上,小手托着下巴,脸蛋肉嘟嘟的,天真烂漫至极。 虞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没有多少精力能掌家,如今府内都是虞氏的人,若是虞怜能与之对抗,她倒是能帮一帮。 她斟酌了番便冲着虞怜说道:“你可是真的准备好了?” 虞怜闻言顿了顿眼睛一亮,老太太这是同意了,而且还是和她一个战线。 她当然准备好了,从睁眼的那一刻,她想要报复的念头从未消失过。 “怜怜以前傻,如今醒了,自然是要拿回属于镇国公府的东西。” 虞老太太自然听懂了虞怜的言外之意,这开弓没有回头箭,虞怜这次利用了一盘栗子酥就坑了东院那对母女,她的这个孙女,看着可并不傻,只不过以前被猪油蒙了心。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做罢,无论结果如何,总归有我这个老婆子罩着。只是,切莫过火。”虞老太太叹了口气,说罢便扶着身边嬷嬷手起身离开。 虞怜看着老太太颤巍巍的背影,还有方才老太太说的话,鼻子一酸,忍不住shi了眼眶。 卢嬷嬷拍了拍虞怜的手,慈爱说道:“老太太心里都清楚,姑娘此后还是多去陪陪老太太罢,太老爷去世之后,能依傍的只有国公爷,如今国公爷镇守边关,老太太心里苦啊。” “我懂,谢谢嬷嬷。”虞怜朝着卢嬷嬷笑了笑,她知道一个女人独守空房的苦涩,老太太只不过比她更能忍罢了。 “步兰,那个报信的小丫头可抓住了?”虞怜倚靠在软榻上把玩着盒子里的玲珑头面,珠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极为悦耳。 “一回来就被捆到了柴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嚷嚷着自己无辜呢。”步兰轻嗤一声,她最讨厌叛主的东西。 “那就继续关着。让她饿上几天,等我从寺庙回来再说,注意别让她死了。”虞怜前世在宫中学到了不少问话的手段,对于牙口闭得紧的小丫鬟,饿一饿就好了。 “是。那今日栗子酥一事,姑娘打算如何处理?”步兰的语气中满含担忧,她倒不是怀疑自家小姐的能力,就算再不济,还有卢嬷嬷帮着。 她是害怕虞氏从中作梗,给自家小姐穿小鞋。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先让他们蹦跶几日,等我祈福回来再说。你去私库里找只人参,在将这副玲珑头面一起送去,也算是我这个堂妹的一片好意了。” 无论有没有虞氏的算计,虞怜都不在乎,此次她是必定要斩下虞氏的爪牙的。 “姑娘,今日之事实在是凶险,若是被二夫人察觉,您怕是会吃亏。”卢嬷嬷看着虞怜沉静的眉眼,毕竟设计虞念轻落水,这要是被外人知道,虞怜的一辈子就毁了。 “虞氏早就应该想到这一日,栗子酥的毒和堂姐落水,性质都是一样的,她我只不过是适当反击罢了。” “小姐,您每一步都算到了,一石二鸟,让奴婢佩服的五体投地。”步兰笑着给虞怜倒了杯热茶,昨天夜里虞怜把她和卢嬷嬷叫进屋里商讨此事,今日从腹痛到插手管家,再到设计虞念轻落水,一切都极为顺利。 她活了十几年,从未像今日这般畅快,这些年被虞氏打压的气,也终于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 虞怜看着步兰喜逐颜开的模样,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她借栗子酥事件使自己腹痛,虞氏心中有鬼便来看望自己,加之昨日她和虞念轻有了矛盾,虞念轻一定会找理由不来。 而虞氏出手大方,将玲珑头面送给了自己,虞念轻心里必定不舒坦,根据她对虞念轻的了解。 虞令轻惯以温婉大方闻名京中贵女的圈子,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发脾气,便会回自己的院子发泄。 而虞念轻回院子的路必须要经过后花园的池子,她安排了几个嘴碎的丫鬟躲在墙角说悄悄话,从而离间虞念轻和虞氏的关系。 毕竟,虞念轻向虞氏求了许久的玲珑头面,被虞氏送给了自己最厌恶的堂妹,心里定是不痛快的。 后花园人少,而且花木众多,只要有人从虞念轻背后轻轻一推就会落水,那个场景极为混乱,哪里能抓到凶手呢。 虞念轻落水就意味着虞氏就会把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自家女儿身上,就算虞怜跟着老太太去祈福,两位兄长也能暂时不受虞氏的威胁。 这一仗算是险胜,按照虞氏的手段今日若是初始察觉到不对劲,必定会细查,好在有老太太坐镇,虞氏不敢太过分。 “别开心地太早,如今我这个院子只有卢嬷嬷和你是我信任的人,而其他人大多都是东院那边安插、进来的眼线,能用的人极少。”虞怜叹了口气,她整个院子都在虞氏的监视之下,一有风吹草动,东院那边就能收到消息。 “小姐,奴婢今日倒是发现了几个得用的人,而且都是家生子,老子娘是老夫人院里的,底子想必是干净的。”步兰平日里喜欢同各院的丫鬟婆子打交道,认识了不少人,今日也多亏了那些人的帮忙。 “这样正好,我明日和老夫人提一嘴,你先去和她们私底下说说,若是同意,明日就来这里做事。” 虞怜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明日同老太太去千禧庙祈福,而院内只有卢嬷嬷一人,若是被不长眼的丫鬟婆子欺负了,卢嬷嬷一人应付不来。 “嬷嬷,这几日就多多辛苦您看家了,若是有人发难且记着,等我回来收拾他们。”虞怜拉着卢嬷嬷的手,孩子气般比了一个拳头。 卢嬷嬷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一阵暖意涌上心间,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越发坚定要保护好虞怜。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午间,虞怜用了膳后,正躺着午憩,突然听到院外有丫鬟婆子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忽然之间,房门就被推开了,虞怜起身一看,就看到自家二哥衣衫不整,怀里抱着一个木箱子朝着她跑来,后头跟着好几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丫鬟。 “妹妹救我,那些都是坏人。”虞珩说罢就躲在虞怜背后,眨巴着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甚是可怜。 虞怜伸手揉了揉自家兄长的大脑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那几个花枝招展的丫鬟,她倒想看看这些个腌臜东西要做什么。 那几个丫鬟平日里都呆在前院,平日里就听说虞怜讨厌自家的兄长,所以压根不怕虞怜会惩罚她们,加之她们都是二太太派过去伺候虞珩的。 因着背后有人撑腰,所以其中一个身着粉裙的丫鬟看向虞怜时,眼底皆是轻蔑。 “你……”此时步兰走进来正要将人赶出去,就被虞怜的眼神制止了。 “叨扰二小姐休息了,奴婢是伺候二公子的,今日二公子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只狸猫,抱着不松手,奴婢害怕狸猫伤了府里主子的金贵之体,所以带着几个姐妹一起劝二公子呢。”那粉裙丫鬟语气看似恭敬,实则是在说虞珩顽皮,大中午的闹得全府皆知。 “你是谁?”虞怜一边问着,一边领着自家二哥坐在榻上,拿着帕子给他擦汗,这时才看清楚虞珩怀里抱着的那个木箱子,里头有只巴掌大小的白猫。 虞怜看着小奶猫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当下就轻笑出声,果然是虞氏的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厉害。 “奴婢唤作夏雁,老子娘是二太太院内伺候膳食的,奴婢是二太太派去伺候二公子的。”夏雁趾高气扬地看着虞怜,仿佛她才是这个院子的主子。 夏雁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虞氏派她去照顾虞珩,说到底是想让她将虞珩牢牢抓在手里,到时候就算不能成为虞珩的正妻,当妾也是一条出路,也算是这镇国公府的半个主子。 虞怜看着夏雁笑的花枝乱颤,而且从头到脚都是粉红一片,像只发、情的火鸡,她只觉得眼睛疼。 “原来是婶娘的人,那就是自己人,如今二公子在我这里自有我照顾,你们先回去吧。”虞怜随意地摆了摆手,就要将人赶出去。 然而夏雁哪里肯作罢,今日她好不容易趁着虞瑾不在引诱二公子,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二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家也该和自家兄长避嫌了,不是奴婢多嘴,您在过几年就要嫁人了,如今还和自家兄长黏在一处,难免会有人多想呢……” “多想什么?”虞怜漫不经心把玩桌上的茶盏,冷冷地看着夏雁。 “自然是你和二公子有一……啊!”夏雁还没说完,嘴角被虞怜扔过去的茶盖重重砸了一下,瞬间就渗出了血。 虞怜用了十足的力气,加上杯盖是青瓷的,差点将夏雁的牙齿都给砸下来,这个脏东西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虞怜气得浑身发抖。 “步兰!将这位夏雁姑娘请去外面跪着,何时认错,何时起来。”步兰早就忍耐不住了,上去就将夏雁按在地上,直接拖到了院门口,夏雁痛得直叫唤,然而却无力反抗。 此时另外几个丫鬟如同鹌鹑一般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们以为虞怜时软柿子,谁知这位小姐是真的凶狠。 虞怜让人搬了两张椅子放在院外的阴凉处,和虞珩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逗猫儿,她看着夏雁充满恨意的眼神,心里只觉得畅快。 虞氏派这样的货色去伺候二哥,这安的什么心她当然知道,既然虞氏不怕,那她也不介意将这件事闹大。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虞怜院子外围了许多看戏的人,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知道了原委后,眼底皆是对夏雁的鄙夷。 正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哭喊声:“我的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就在来的路上啦,放心,追妻火葬场一定会有哒! 第6章 恶仆 正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哭喊声:“我的儿啊!” 众人被吓了一跳,虞怜定睛一看,就见到一个身着紫红色袄裙的嬷嬷冲了上来抱着夏雁干嚎,半滴泪也不见落下来,应该就是夏雁的老子娘了,果真是一个德性。 “步兰,这个就是夏雁的娘?”虞怜随意扫了一眼,身着紫红色袄裙,头上插着一枚金簪子,一对八字眉,两片嘴唇极薄,一双滴溜溜地转,看着就是心思活泛的人。 “是,府里众人都叫她夏嬷嬷,为人精明,最会见风使舵,二夫人倒是信任她。”步兰眼底皆是对夏嬷嬷的厌恶,准确来说,是对东院的所有人都不抱有好感。 虞怜了然,她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倒是不着急,而且漫不经心地端着热茶看猴戏,她有的是时间耍猴玩。 那个夏嬷嬷敢如此明目张胆在这里闹,必定是东院那对母女默认的,没想到这为难来得如此快。 “小姐,这可怎么办呢?”步兰看着院门口乱糟糟一片,看着心里烦躁,更是生气,所以忍不住担忧道。 她们吃准了虞怜的暴脾气,无论是这个夏雁还是如今这个夏嬷嬷,都为激怒她,她以前被激怒时会拿着鞭子揍人,如今想必虞氏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虽说主子惩罚没规矩仆人是后院的手段,但是假如是未出门的闺中少女因为发脾气而随意打人,这若是穿出去,以后虞怜在京中就嫁不出去了。 “别理会,不过一两个不听话的仆人罢了,左右卖身契不是还在婶娘手中吗?闹大了直接让人抓了去便是,左右我没什么损失。”虞怜言外之意就是再怎么闹,到底是虞氏的人,引诱镇国公二子,在镇国公的小女儿院子外撒泼,这两样就足够虞氏喝一壶了。 她知道步兰忧心什么,不过就是女子名声和婚嫁罢了,前世这两样她都没有拥有过,早就习惯了。 而且重生一世,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步兰,这两人就让她们哭着,你去外头使些银子,找几个小乞丐将今日的事情宣扬出去,将二哥和我的处境说得惨一些。 除此之外,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暗暗审一审方才那几个丫头,看看能不能从她们嘴里撬些什么。” 虞氏既然还有心力想着想着怎么给自己挖坑,她也要投桃报李,给回报虞氏才对。 步兰看着眼底满是狡黠之意的小姐,忍不住笑了一声,便领命而去。 她真的太小看自家小姐了,虽然看着娇娇软软,可一旦伸出爪子,可是一只凶狠的小猫儿呢。 “妹妹,吵。”虞珩看着夏雁母女两人,又看了看虞怜轻皱的眉眼,伸手将虞怜的耳朵捂住了。 虞怜看着自家二哥的举动,心里一暖,笑着喂了他一块点心,安抚道:“哥哥先抱着奶猫儿去休息,此处我来处理便是。” 她让小丫鬟将虞珩带去休息,虞珩看着眼前的娇小的妹妹,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而后就离开了。 那夏雁方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今见虞珩头也不回的离开,狠狠地瞪了一眼虞怜,而后抱着自家老子娘嚎得更大声了。 “二小姐,您何必为难我家夏雁,奴婢们只不过奉命行事,虽然卑微,却也是为国公府尽心尽力啊!”如果是夏雁是暗着看不起她,那她娘可是明着针对她。 仆人教训主子,虞怜倒是不常见,她闻言勾了勾嘴角,柔声道:“嬷嬷别急,我想这其中必然是有误会的,你们为国公府做事,我自然是看在眼里。 只是今日夏雁姑娘行为的确不妥当,我没有掌家的经验,看着二哥被追得满头大汗,心里便着急了训斥了几声而已。” 夏雁看着一脸无辜的虞怜,句句都在针对她,气得她浑身发抖,她正要开口就被自家娘亲一个眼神制止了。 “二小姐说自然对,二公子平日都是由我家夏雁照顾的,彼此之间有些嬉闹玩耍自然是正常,二小姐如今罚夏雁长跪不起,这传出去怕是不利于小姐的名声啊。” 那个嬷嬷一看就是精明人,惯会抓住重点,然而她不知道,虞怜压根不在乎这些。 “嬷嬷这是觉得我做错了吗?还是说,嬷嬷觉得自己的身份比镇国公府小姐的身份还高贵呢?”虞怜笑着看向跪在底下的母女,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虞怜此言一出,除了夏雁两母女,围观的众人也皆是面色一变,皆不敢多言,毕竟以下犯上的罪名她们是承担不起的。 茶盏和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极为悦耳,将夏雁吓得脑袋一缩,到底是不敢说出话来。 “哎哟,奴婢哪敢责怪二小姐,奴婢伺候二夫人惯了,平日里二夫人多多少少也会问奴婢的意见,所以奴婢一时情急这才口不择言。”夏嬷嬷牙尖嘴利,还将虞氏搬了出来,毕竟是虞氏亲手培养出来的,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那既然不是我的错,那就是夏雁姑娘的错,我虽然不懂家事,但也有是非之分,谁对谁错,我还是懂。” 虞怜知道想要以这件事狠狠挫一挫这对恶仆的锐气,怕是不太容易,所以她一边和夏嬷嬷打着太极,一边拖延时间,等着步兰回来? “二小姐所言极是,但是若不是二公子抱着猫儿四处跑,夏雁也不会追,所以这谁对谁错……”夏嬷嬷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模样,这个夏嬷嬷可是一块硬骨头,二小姐这样的黄毛丫头还嫩一些呢。 虞怜闻言面上一冷,她倒是小看了夏嬷嬷的脸皮厚的程度,就在此时,步兰捧着茶点匆匆走了过来,她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纸条递给了虞怜。 “既然如此,那我问问夏嬷嬷,若是二夫人的猫儿跑来,仆人作何打扮?” “这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那您觉得一个伺候少爷的丫鬟穿着粉红纱裙,打扮的花枝招展,好像这府里的主子一般趾高气扬,这是追猫儿,还是散心呢!” 虞怜轻飘飘几句话,就惹得围观的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算是他们不喜二小姐的性子,但她说的句句在理,二夫人将夏雁分到二公子院里伺候,是何居心,这不是明摆着吗。 “二小姐,这二公子宠爱夏雁,自然是想看她打扮得好看一些,这要是出去也不丢二公子的脸嘛。”夏嬷嬷完全不把虞怜的话放在心上,左右还有虞氏撑腰。 夏嬷嬷话音一落,房间内就幽幽传来了虞珩的说话声:“我才不喜欢那只公鸡!” 此言一出,虞怜忍不住大笑起来,围观的丫鬟婆子也是笑成一团,此时跪在地上的夏雁涨红了眼,她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坐在上首的虞怜。 “方才我让人去和夏雁姑娘的几位姐妹说了说话,她们说夏雁姑娘进了我二哥的院子,以后是要当我嫂子的。 私底下克扣了我二哥不少的月钱拿去买首饰了?除此之外,还不让我二哥吃饭,将他锁在屋子里一天一夜,连水夜不让喝!” 虞怜看着那满满一页纸,怒极反笑,她只读了上面的几条,若不是今日,她还不二哥被丫鬟虐待至此。 夏雁此时低着头,她觉得周围众人目光如刺,让她觉得如坐针毡。 虞怜眼底尽是嘲讽,她看着夏雁,嘴里一字一句说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真把自己当主子了?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这句话彻底将夏雁激怒,她顾不得一切,猛然起身,赤红着眼,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朝着虞怜刺去。 事发突然,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虞怜饶有趣味看着夏雁,继而冷冷一笑,待她扑来时借势一歪,趁着场面混乱,往夏雁的腹部重重踢了一脚,然后故意摔在地上,嘴里喊着:“救命啊,婶娘救命啊。” 步兰听着虞怜一喊,突然福至心灵,尖声叫道:“二太太的丫鬟杀人啦,快来人啊!” 众人此时方才回过神,急忙合力将夏雁制服,心里皆是后怕,这若是虞怜真的出了事,她们一个也跑不了,这般想着,心里倒是对虞氏埋怨起来。 一番兵荒马乱以后,众人好歹好好控制住了场面,虞怜看着被制服的夏雁,青丝绕指,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这要是换做别人,虞怜还能心生不忍,可她一想到夏雁对虞珩做的种种,心里的戾气就忍不住。 众人看着二小姐乖巧地站在他们前面,面上带着温软的笑,然而下一秒,她们就看到娇小玲珑的虞怜,狠狠甩了夏雁几巴掌,夏雁的脸上瞬间浮出了红印子。 “这一次我看在二太太的面上就放过你,以后你就别去我二哥院里当差了,若是让我发现你不听话”虞怜顿了顿,伸出小手碰了碰夏雁脸上的红印子,继而慢条斯理道“那我亲自送你去尼姑庵当尼姑。” 此时夏嬷嬷被人推到了一旁,她压根没想到虞怜今日行事如此果断干脆,不仅打了她的脸,还狠狠落了虞氏的面子。 此事不过一日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听书东院有进了几套新的茶具,老太太今日还多吃了一碗饭……步兰笑着将这些事说给虞怜听,虞怜趴在软榻上悠哉悠哉地看着话本,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姑娘,您当真这么轻易放过那对母女么?”步兰给虞怜捏着肩膀,愤愤不平道。 “怎么可能,这次放过她,是因为那是虞氏的人,我如今没有力量同虞氏抗衡,如今镇国公府上下都由她打理,我现在引人注目反而不好,到时候一网打尽便是,你仔细盯着她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虞怜不紧不慢地说道,眼底冷意尽显。 …… 然而这个时候京都内某家酒楼包间里,有两个少年坐在临窗的位置下围棋。 其中一个身穿青袍的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他笑着吃掉了对面少年的一子,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打趣道:“你的未婚妻但也不是软柿子嘛?听说明日也要去千禧庙祈福,你们倒是可以温存一番。” 被打趣的少年不苟言笑,五官朗正,棱角分明,他冷冷地看了娃娃脸一眼,漫不经心落下一子,风云立现,定了满盘输赢。 “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坐了一天的长途汽车,回家好累喔 第7章 重逢 镇国公府的小姐被虞二夫人的丫鬟冲撞和引诱二公子之事传得是满京都皆知,成了京都内贵妇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虞氏此时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掌家这么久,头一次对虞怜产生了怀疑和忌惮,她没想到自己的故意纵容丫鬟婆子为难虞怜,竟让虞怜有了可乘之机。 她没想到,虞怜不仅当着府内众人的面狠狠收拾了她院内的仆人,还将此事宣扬出去,她还来不及处理此事。 久居宫中的皇后娘娘知道了此事,还特地派了太子带着礼物前来看望虞怜,这一次是她大意了,夏嬷嬷等人也只能处理掉,不然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虞氏此时和虞老太太在前厅接待着太子,皇后娘娘出手极为大方,送了两大箱的奇珍异宝,还赏了几匹重金难求的锦缎,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啪”响,皇后娘娘替虞怜打她的脸呢。 “老身替怜姐儿谢过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心意。”虞老太太拄着拐杖,笑着给太子行了一礼。 她心里也是滋味万千,今日上午的事的闹得沸沸扬扬,虞老太太对虞怜还是有所不满,毕竟是关乎镇国公府的名誉,府内还有几个小姐公子未婚嫁,以后谈亲时多少有些影响。 “老太太客气了,这是母后的意思。”臧凌霄沉着眉眼,薄唇微抿,眼中皆是疏离和淡漠。 若不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他断不会亲自过来,他知道皇后娘娘打得什么算盘,想让他和虞怜多相处,毕竟是有婚约在身,以后不出意外,虞怜就是太子妃了。 臧凌霄不是没提过要解除婚约,毕竟他不喜欢虞怜,但每次都被皇后娘娘轻描淡写模糊过去。 他似乎能想象等下见到虞怜的场景,她一定会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目光朝他扑过来,还会亲密地唤着他“凌霄哥哥”,他真的对虞怜的一言一行厌倦至极。 “快派人去问问,怜姐儿怎么还没过来,这礼物是皇后娘娘亲自准备的,就算是忙也得来亲自谢恩。”虞氏陪着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实则是在贬低虞怜不知礼数。 虞怜此时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的,可是她一想到前世那个男人冷漠而决然的眼神,心里的那股恨意忍不住的翻涌。 “姑娘,前厅那边又派人来催了。”步兰急匆匆地走进来提醒自家小姐,就看到她像只无头苍蝇乱转。 虞怜看了看墙上的西洋钟,再拖下去老太太怕是会惹怒老太太,她今日上午不顾镇国公府的声誉,将此事闹得众人皆知,老太太不会轻易了结此事的。 思及于此,虞怜定了定心神,冲着步兰点了点头,正要走出门口,就听大声道:“姑娘,您不换衣裙吗?” 以往只要太子殿下一来,虞怜定是会盛装打扮,就差将过年的礼服穿上去了。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看着衣柜内一排排为得太子的喜爱所定制的衣裙,朱唇未勾,眼底尽是嘲讽。 “没必要了。”虞怜轻飘飘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出院子,步兰一脸疑惑,但看着自家小姐阴沉的脸,她到底是不敢多问。 不过半刻钟,虞怜就到了前厅,她远远就看到那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他还是同前世一样,除了眉间的些许稚气,依旧是一张死人脸。 “二小姐来了。”站在门口的丫鬟通报了一声,厅内的老太太看着姗姗来迟的虞怜,心里松了一口气。 虞怜顶着前厅众人的目光进了厅内,她随意环视了周围,就看到臧凌霄坐在一旁,虞怜极力压下心里的恨意,低着头朝臧凌霄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臧凌霄看着眼前身着素色襦裙的少女朝他行了标准的谢礼,音色软糯温和,她没有叫他“凌霄哥哥”,也没有对他笑,而是看也不看他,起身就走到了虞老太太身旁。 这前厅内的空气突然一窒,众人皆没有想到虞怜是此种反应,特别老太太和虞氏,她们从未见过虞怜如此大家闺秀的模样。 “怜姐儿可是生气了?”虞氏看着乖巧地站在一旁的,虞怜,忍不住轻声笑道,她看着虞怜的做派,自然以为虞怜因太子殿下在她病中从未派人看望过她而心中有气。 虞怜闻言看向虞氏,她自然是知晓虞氏心中所想,毕竟以前的她对臧凌霄极为热情,整个京都的人都知晓她喜欢臧凌霄。 “生气?为何我会生气?”虞怜佯装不解看向虞氏,既然她决定这一世要远离皇家,那她就不能和臧凌霄有任何瓜葛。 所以,忘了他最好,就算他如鲠在喉,但只要不去想,不去在意,岁月会冲淡他在她心里的模样。 “怜姐儿,不是婶娘多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你病中太子殿下没来看你,也是情理之中。”虞氏说罢慈祥地看着虞怜,眼底皆是了然。 臧凌霄闻言,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婶娘说笑了,我和太子殿下并无任何关系,为何会因太子殿下没来看望我而生气呢,婶娘如此说置我于何地?。”虞怜说出这番话时,紧张地手心直冒汗,毕竟她还是头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说谎。 “怜姐儿,不得无礼,给太子殿下道歉!”虞怜话音一落,老太太便轻声斥责道,她虽然对太子殿下和虞怜的亲事乐见其成,但不代表她会纵容虞怜孩子气的无理取闹。 “祖母,孙女不知为何要同太子殿下道歉,请祖母明示,也许是孙女之前狩猎伤了脑子,忘了做过什么事伤害了太子殿下。”虞怜说罢便跪在地上,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太子一眼。 厅内众人被虞怜比举吓了一跳,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虞氏和虞老太太更是震惊,毕竟之前府医的诊断里没提过饿到虞怜会失忆的事。 臧凌霄平静如水的眉眼微微动了动,他抬眼看向虞怜,心中半信半疑,之前皇后娘娘派太医前来替虞怜诊治时,医案中并未提到虞怜失忆。 “怜姐儿,你可还记得同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身?”虞氏看着厅内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婶娘慎言,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虞怜心里憋的辛苦,她看着众人的脸色,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这……”虞氏无言以对,她倒是没想过虞怜会忘了太子殿下,这也就是说,她的女儿还有机会。 虞老太太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对臧凌霄道:“太子殿下,此事老身也没想到,怜姐儿怕是摔伤了脑子,忘了一些事情了,还望殿下恕罪。” “老太太不必介怀,孤并未在意此事,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了。”臧凌霄言罢起身,他深深看了一眼虞怜的背影,而后带着人离开了镇国公府。 虞老太太将人送出门后,急忙召开了府医,虞念静静躺在榻上,心里皆是后怕,那个男人城府极深,若是被他看出来,那今日就功亏一篑了。 “老太太,之前老夫并未诊断出来二小姐患有失忆症,如今细细查看,二小姐应当是只忘记了部分的人和事,对以后的生活并无大碍。” 府医心里也纳闷,按理说虞怜并未伤到后脑,失忆倒不至于,然而这世间万物千奇百怪,虞怜失忆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不在多言,开了药方就离开了。 “祖母,孙女没事,只是忘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而已。”虞怜看着府医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的石头彻底送了下来。 虞老太太看着笑容可掬的虞怜,细细想了想这其中利害关系,也并无不妥,至于人情来往,以后在重新让她熟悉便是了。 “唉,以后你可要注意,别再伤了脑袋。”虞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虞怜失忆是福是祸。 虞怜应了声“是”,而后就趴在软榻上没心没肺地开始吃点心,这是远离太子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面见皇后娘娘,说服她解除婚约。 此时臧凌霄早已回到东宫,手里拿着从镇国公府递过来的消息,他没想到,虞怜会记住其他人,而忘了他。 “凌霄,你可听说了吗,你的未婚妻失忆了!”此时门口匆匆跑来一个少年,正是昨日同太子在酒楼下棋的娃娃脸。 那娃娃脸是宰相的独子,正值十七岁,唤作顾若安,是太子的陪读,同太子关系极好。 今日他刚从宰相府出来就听到街上众人议论此事,这谣言真真假假,从虞怜失忆忘了一些人和事。 传成了虞家二小姐为就爱人摔伤了脑子,醒来后能记得其他人,唯独忘了太子。 顾若安本着八卦之心,急忙策马进宫想听一听太子的心声。 “已知。”臧凌霄嗓音低沉,他将手中的纸条随意扔在桌上,眼底幽暗,让人看不出其中意味。 “这和话本里写的竟然是一模一样,虞家小姐这几日也没来烦你,我瞧着估计是真的。”顾若安想到昨日看得民间话本,忍不住感慨万千。 臧凌霄并未理会眼前的少年,翻开着手中的书,可他说的那番话却是让他不得不多想,虞怜真的是忘了他么?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你就不必忧心虞家小姐烦你了,你也可以顺理成章提出解除婚约,这样你也能少一些烦心事”顾若安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我倒是好奇,这虞家小姐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臧凌霄的指尖顿了顿,眼底覆了一层寒意,他没想过虞怜会嫁给除了他以外的人,想到她对着别人言笑晏晏,臧凌霄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戾气。 “阿嚏!”此时正在镇国公府收拾东西的虞怜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她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不止为何后背有股渗人的冷意蔓延。 “步兰,拿件厚的披风去庙里,这天气真是奇怪,时冷时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体不适,所以晚更了。 第8章 寺庙之行 虞怜醒来时,天空刚蒙蒙亮,自她重生以来,每日醒得都特别早,她躺在榻上,看着头顶上的帐子发呆,趁着步兰还没进来,将这几日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今日她要和虞老太太一同去千禧庙,虞念轻也跟着一块去,虞怜挺佩服她,为了见到太子,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得了。 她记得前一世虞念轻跟着老太太去了千禧庙,她因为和老太太的关系不好,所以听了婶娘的话并未前往,虞念轻好似这一行得了长公主的赏识,还带回来一个会医术的男子。 从那以后,虞念轻突然对医术有了研究,开始给京中的闺秀们看诊,结交了不少好友。 未出门的黄花闺女替别人看诊,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这名声估计不太好,然而当时虞念轻背后有长公主撑腰,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刚想到此处,房门就被推开,步兰端着洗漱用具和膳食走了进来,虞怜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掀开帐子看着虞怜笑道:“步兰姐姐,你怎么知晓我醒了。” 步兰看着顶着一个鸡窝头的小姑娘满脸笑意看着她,小脸白嫩嫩地像刚剥壳的鸡蛋,她一边拧着帕子,一边笑道:“奴婢就守在门外,姑娘夜间翻身奴婢都能听到,您起床奴婢自然也是知道的。” “以后你进来睡便是,反正这屋子大,我平日里也害怕,卢嬷嬷那边我自会去说。”虞怜由步兰给她擦着脸,瓮声瓮气嘟囔道,这几日琐事太多,她完全没注意到旁的事。 步兰知道虞怜的心思,她笑着点了点头,自家小姐自从醒来,为人处世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以前日日都往东院那边跑,平日里和她们的交流也不多,卢嬷嬷为此还落了好几次泪。 如今若是虞怜能看清东院虞二夫人的真面目,一切都来得及。 “姑娘,二少爷过来了,说是要见您呢。”虞怜刚穿好衣裙,卢嬷嬷就牵着虞珩走了进来。 虞怜昨日好不容易将虞珩哄回了院子,她之所以不让虞珩跟着去,是怕虞氏从中作什么手脚,毕竟她这几日的所做所为算是得罪了虞氏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二哥好好呆在院子里吗?” “梦,害怕。”虞珩脸色看着不太好,他走过去拉着虞怜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妹妹,他害怕虞怜斥责他不听话? “可是做了噩梦?”虞怜捏了捏虞珩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心汗津津的,抬头一看,发现虞珩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梦到妹妹受伤了,拿着一把剪刀,手上都是血。”虞珩乖乖地闭上眼睛,由虞怜拿着湿帕子给他擦脸,他现在一想到那个梦,心尖就痛的厉害。 虞珩话音一落,虞怜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险些落了泪,她心中极为惊诧,为何二哥会梦见前世的自己? 虞怜沉默了半晌,替虞珩擦干净了脸和手,这才看着自家二哥开口道:“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关于重生这件事,虞怜没打算说给旁人听,前世的因让她自己吞下便是,说多了反而徒增他人烦恼。 虞珩敏感地察觉了自家妹妹低落的情绪,也没有再问,坐在一旁看着虞怜梳妆打扮,手中把玩着虞怜首饰盒里头的东西。 “这个,戴着。”他翻来翻去,就看到了一条玉坠子,他一边将玉坠子递给虞怜,一边掏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的玉坠链子。 虞怜定睛一看,思索了片刻才记起来,这是母亲留给他们三人的东西,也算是一个念想。 “好,二哥帮我戴。”前世虞怜的首饰众多,手里又有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压根就没戴过这条玉坠子,她好像将此送给了虞念轻。 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奇珍异宝,如今还不如这玉坠子让她觉得珍贵。 兄妹二人一起用了膳,虞怜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打算让人送虞珩回院子,她原以为自家二哥会乖乖听话,谁知虞珩脾气倔得要命,一副同她对抗到底的模样。 恰逢老太太让人来催,虞怜无可奈何,只得将人带上,她和虞珩到达府门时,老太太和虞念轻已经等在马车上了。 虞怜带着虞珩给老太太行了礼,然后上了另一辆马车,他们两人刚上去,就看到虞念轻规规矩矩坐在一旁。 虞怜不想理会她,一坐稳就闭目养神,虞念轻看着虞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想到了昨日太子殿下亲自来看望虞怜,心里的醋坛子瞬间打翻了。 “妹妹怎么这么晚才来,可是昨日太子殿下给妹妹送礼物来,妹妹高兴地睡不着?” 虞怜看着虞念轻柔婉的模样,想到前世她在东宫趾高气扬嘲讽她、告诉她真相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虞念轻。 “当然,皇后娘娘心疼我,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虞怜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自己腕间佩戴的手钏,这是今日步兰让她戴上的,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坐在虞怜旁边的虞珩适时地拍着手欢快叫道:“妹妹好看,妹妹好看。” 两兄妹一唱一和气得虞念轻心里一梗,她看着虞怜腕间的手钏,心里到底是羡慕的,然而多年的教养告诉她,主动伸手取要他人东西,就已经是低人一等了。 此时不知怎地马车突然停住,虞怜重心不稳朝着地上摔去,一不小心露出了戴在颈间的玉坠子,虞念轻愣了愣,她想起了之前母亲对她说的话。 虞怜的母亲留下了三枚玉坠子,其中两枚给了虞瑾和虞珩,虞氏使尽了手段,那两兄弟都藏的紧,特别是虞瑾,还拿着刀剑威胁过虞氏。 唯独虞怜置之不理,之前虞氏倒是动过心思,可是被老太太察觉了,从而不了了之。 这玉坠子连母亲都想尽方法想要得到手,虞念轻有一种冥冥注定的感觉。若是她能得到这枚五坠子,应当会得到不少好处。 虞怜压根不知晓虞念轻心中所想,她现在只想趁着这趟寺庙之行,可以偷偷跑去四处逛逛,前世她十五岁进宫,少年时代的生活除了学习琴棋书画,便是宫中礼仪,实在无趣极了。 镇国公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千禧庙,刚到寺庙前门就被告知有贵人来访,主殿不能前去参观,侧殿随意,虞怜一听便知道是宫中有贵人前来拜会大师了。 虞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带着人谢过了守门的和尚,从侧门进了寺庙,虞老太太嘱咐了虞家几个孩子,就派丫鬟婆子去禅房收拾东西。 虞怜的心都快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等服侍了虞老太太休息,便甩了虞念轻,带着虞珩逛寺庙去了。 听闻这千禧庙后山的桃花开得极好,而且是那少男少女定情的好去处,虞怜不是为自己想,而是为自己两个兄长考虑。 若是要靠虞氏给两位兄长说亲,且不说会虞氏会不会安好心,就算真的有这个心思,也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妹妹,祖母要打。”虞珩被自家妹妹拉得到处跑,心里顾忌虞老太太醒来寻不见人,会惩罚他们。 虞怜闻言顿了脚步,她转头看着自家二哥小心翼翼的眼神,伸手捏了捏虞珩的脸颊,笑嘻嘻道:“二哥哥若是害怕,那就回房里睡着,我自己看花去。” 说罢转身便走,虞珩看着自家妹妹大咧咧的模样,又看了看禅房的方向,便朝着虞怜跑去。 两兄妹嬉嬉闹闹朝着后山走去,全然不知此时的情景全部落到后头的人的眼里。 “我说凌霄,这不是你那个未过门的妻子吗?以前听闻她嫌弃自家两位兄长,今日一看事实并非如此嘛。”顾若安看着两兄妹远去的背影,不由惊诧问道。 臧凌霄并未搭理顾若安,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对于虞怜以前如何,现在怎样并没有知晓的兴趣。 而且,虞怜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已经变了太多次脸了,说了太多次慌。 顾若安自讨没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要转头跟上,此时便走过几个妙龄少女拿着几只桃花从虞怜离开的方向走来,嘴里还唧唧喳喳说道:“那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呢,不知道以后可有机会见面?” “定是有机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就是就是,我方才看到好几个京中贵族小姐也去了后山呢?。” 顾若安细细听了之后才知晓,原来这寺庙的后山现在聚集了不少的年轻男女,众人以桃花作诗,以桃花定情,别有一番趣味。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前去凑凑热闹,可抬眼看到臧凌霄阴沉的脸色,只能歇了心思。 “想去便去。”臧凌霄看着顾若安的丧着脸,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不是,我不去也是可以的。”顾若安急忙跑上去阻止臧凌霄,他记得上次他偷偷从太子书房里拿了一本书,太子知道后当着宰相的面极为大方的送给了他,最后他被太子罚抄了一百遍的《孙子兵法》。 臧凌霄这个人,永远都是笑面虎,上一秒笑的暖如春风,下一秒就可如毒蛇一般,攀附在你的脖颈之上,予人致命一击。 臧凌霄并不理会顾若安,他只是许久没看过桃花了,突然想看而已。 虞怜哪里知晓她走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她现在带着虞珩已经走到桃花林的最深处了,她看着自家二哥高兴地直转圈圈,面上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妹妹,美!”虞珩摘下了一只桃花插在了虞怜的发鬓处,他看着自家妹妹可怜可爱的模样,而后拍着手笑着。 虞怜摸着发间的桃花,看着自家哥哥无忧无虑笑着,突然觉得前世离她特别遥远,就像午后的一场梦。 “哟,这不是虞家二小姐吗?”正在此时,一旁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虞怜转头看去,就看到虞念轻同一个身着大红色衣裙的少女款款走来。 虞怜并不理会,而是继续和虞珩说话,因为能和虞念轻为友的人,不是坏就是瞎,不值得她费心思。 “虞怜,你聋了?”那个红裙女子见虞怜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忍不住横眉竖眼,声音太过尖锐,惹来了不少人注目。 “你是哪位?”虞怜听到那个少女指名道姓,这才转过头询问道。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名唤薛岚丹,从小就和自家父亲混在军营,只用拳头说话,虞怜和她还因为虞念轻打过架,两人之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虞怜前世时和虞念轻感情很好,所以和薛岚丹并没有冲突,然而今生她已经站在虞念轻的对立面,这薛岚丹怕是听了虞念轻的怂恿,估计找茬来了。 “你别不知好歹!”薛岚丹本就看虞怜不顺眼,加之方才虞念轻和她说了虞怜最近欺负她,还将她推落水,薛岚丹一气之下便取下腰间的鞭子,朝着虞怜抽去。 虞怜感到有一阵风,接着就看到鞭子朝着自己的脸颊袭来,她猛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就别去人多的地方啦,出门记得戴口罩,能别出门就别出门啦。 记得勤洗手,注意卫生喔,希望大家平平安安过年。 第9章 鞭伤 虞怜感到有一阵风,接着就看到鞭子朝着自己的脸颊袭来,她猛地闭上眼,将本来站在自己前面的虞珩推到了一旁。 薛岚丹出手又快又狠,众人完全没有看到鞭子挥向了哪里,只感受到一阵风,而后就看到一道黑影朝着虞怜甩去。 虞怜本以为薛岚丹是打算对自己出手,未曾想那鞭子突然一收,改变了方向,她睁眼一看,发现那鞭子朝着现在一旁的虞珩袭去。 薛岚丹的性子阴晴不定,看谁不顺眼就会抽鞭子,她虽然厌恶虞怜,听了虞念轻的一番话的确是想要打抱不平。 但是虞怜是皇后娘娘的准儿媳妇,她虽不熟后院之事,但毕竟学过不少兵法,而且她和虞念轻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虞念轻想要隔山打牛,她偏不如她愿。 薛岚丹看着一旁的虞珩,知道这是虞怜厌恶的傻瓜二哥,所以甩鞭子的力度用了十成十,此时虞珩吓得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就在众人以为鞭子会甩在虞珩身上时,就看到虞怜飞奔过去抱住了虞珩,那鞭子不偏不倚重重地抽在了虞怜的后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周围人见状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有些胆子小的少女捂着眼睛,不忍心直视虞怜背后的伤。 “这虞二小姐竟然替她那傻子二哥挡了一鞭子,我怎么听闻她最不喜爱自家的两位哥哥?” “对啊,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那虞家小姐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唉,这高宅大院传得消息真真假假,请知晓是不是真的。” “要我说,那个小姐下手真狠,不分青红皂白就拿鞭子甩人……” “别说了,小心吃鞭子!” 虞怜此时已经痛地说不出话了,心里只想骂娘,她完全没想到薛岚丹那个疯子会突然改变想法。 “你,你怎么会……”薛岚丹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当下就变了脸色,她压根没想到虞怜会替那个傻子挡下那一鞭子。 虞怜痛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她觉得自己的背后被薛岚丹抽得皮开肉绽,她扶着虞珩的手,额角布满了冷汗。 “妹妹,你……你没事吧,这该怎么办?”虞念轻此时终于出来说话了,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虞怜,面含担忧,着急询问道。 “你……要不试试?”虞怜冷眼看着装模作样的虞念轻,硬邦邦地回了过去,如果不是虞念轻在薛岚丹那个没脑子的面前上眼药,薛岚丹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发脾气。 “妹妹,痛,去找祖母。”虞珩小心翼翼扶着自家妹妹,带着哭腔,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二哥别急,我没事。”虞怜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抚自家二哥,这点皮外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毕竟剜心之痛都经历过。 “这是发生了何事?”众人正在议论时,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闻声望去,却是臧凌霄和顾若安两个少年走来。 虞怜一听到顾若安的声音就猜出来是谁来了,臧凌霄和顾若安时少年兄弟,就算是在深宫那样冷漠残酷的地方,两人的关系也从未破裂过,说是形影不离,也不为过。 “二哥,我们走罢。”虞怜这般想着,叹了口气,装作看不到最好,她拉了拉虞珩的手就要离开。 虞念轻自打看到臧凌霄那一刻,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她跟着虞氏学过不少礼仪,知道在外不可暴露太子的身份,便朝着太子笑了笑,施施然行了一礼。 臧凌霄和顾若安刚到这后山,就看到这边挤挤攘攘的人群,一路看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是虞怜和别人起冲突受了伤。 “虞家小姐看着伤得不轻啊,若是不嫌弃,可去我兄长母亲处看看大夫。”顾若安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臧凌霄,他知道那人是不耐烦的。 虞怜知道顾若安的言下之意,是要让皇后娘娘介入此事了,若是前世,虞怜自然是乐意见到皇后娘娘,只是如今要远离太子,势必是要远离皇后娘娘的。 “不必了,小伤而已,叨扰夫人反而不好。”虞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看也不看那两人,就扶着虞珩的手往寺庙的方向走。 站在一旁的虞念轻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若是能见到皇后娘娘,说不定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博得好感,得了皇后娘娘的关注,到时候还有嫁入东宫的可能呢。 “妹妹何必硬撑,想必顾公子兄长的母亲处有好的大夫,尽早诊治,好的才快。”这般说着,虞念轻完全不顾一旁薛岚丹的脸色,婀娜着身姿走上去想要扶虞怜的手。 虞怜现下已经极为不耐烦了,她看着眼前故作姿态的虞念轻,只觉得她令人作呕。 “姐姐若是有病跟着那两位公子去便是,何必拉上我这个妹妹,我如今疼得厉害,姐姐难道不是应该送我回去找祖母吗?” “妹妹你别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担心你,所以……”虞念轻装作被虞怜的语气吓了一跳,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臧凌霄所在的方向。 虞怜前世最厌恶的两人如今都在此处,她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话也不想多说,带着虞珩的手便往寺庙方向走去。 此时臧凌霄站在人群后冷眼旁观,他一直在等虞怜开口,以前虞怜只要稍微擦破了皮,就缠着他找太医,撒娇哭泣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从方才开始,虞怜一眼都未看他,一句话都未曾和她说,臧凌霄把玩扳指的动作缓了缓,阴沉着脸,冷冷清清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一切。 虞怜不知此时臧凌霄心中作何想,她也不会去探究,她看着眼的路,只觉得无穷无尽,背后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她撑不住朝前摔去。 此时人群乱做一团,众人哪里想到赏桃花能遇到这样的事,虞珩看着自家妹妹双眼紧闭,极为吓人,他急忙抱着虞怜跑去找虞老太太。 臧凌霄跟在身后,看着两兄妹远去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不知此中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一行人知道此事闹得有些大,便也朝着虞老太太住处走去,薛岚丹自然跑不了,因为有太子的人盯着,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虞念轻在一旁却是淡定从容,这出手的是薛岚丹,被打的是虞怜,她并未意识到这本是家中姐妹小事,谁知她将外人牵连进来,不仅让别人看了笑话,还让虞怜受了伤。 虞老太太刚从方丈禅房出来,就看到嬷嬷匆匆跑来,嘴里喊着:“老太太不好了,怜姐儿……怜姐儿出事了。” 这动静惊动了里头的方丈,听了下人一番话,知道宫里那位贵人看重此事,看来闹得不小,便也跟着虞老太太去了虞怜的禅房。 此时虞怜昏昏沉沉趴在榻上,觉得自己身处冰火两重天,时而觉得自己醒着,时而觉得自己尚在梦中。 她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一会哭声,一会说话声,由远及近,就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虞二小姐这只是皮外伤,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内因所致,小小年纪想的东西比老身还复杂。” 说话的正是这千禧庙的无缘方丈,恰好他云游归来,这几日便在寺里讲经解签。 他替虞怜诊了脉,竟发现虞怜的脉象极为怪异,一会有一会无,虚虚实实,他也探得不清楚。 “无缘师父,我家孙女可是安好?”虞老太太瞧着虞怜的脸色,好似比前段时日出事还要可怕。 “这就要看虞施主的缘法了。”无缘方丈掐指算了算,越发觉得此事奇异,让人照看着虞府众人,便先行离去。 虞老太太送走无缘方丈,她看着自家孙女死气沉沉躺在榻上,想到虞怜无缘无故挨了薛岚丹一鞭子,当下就沉着脸派人去请薛岚丹和虞念轻。 薛岚丹和虞念轻一路上都未曾说话,两人心怀不同的心思,自然聊不到一块,到了虞怜的禅房,就看到虞老太太黑沉着脸,不怒自威。 “你就是薛家姑娘?”虞老太太出了内室,不待薛岚丹行礼,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薛岚丹平日里被自家人宠坏了,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当下就吓白了脸,支支吾吾应了声“是”。 虞念轻乖巧站在一旁,眼底闪过嘲讽之意,她本就看不上薛岚丹,她只不过稍稍挑拨了一下薛岚丹和虞怜的关系。 薛岚丹就忍不住发脾气了,看似是为她出头,不过是咽不下打架时输给虞怜的那口气罢了。 “你可说说为何要伤我孙女,出手如此之重,我到不知人人称赞的薛家竟会教出这样的孩子!” 虞老太太缓了缓口气,若不是平日里和薛家有所来往,她当下就会让人拿着鞭子抽回去。 “老太太,是……是虞念轻和我说虞怜欺负她,还说虞怜拿了她的东西,我一时气不过就……去质问虞怜,然后……” “薛家妹妹着急我能理解,但是这话不能乱说,我并未同你提过怜妹妹” 虞念轻打断了薛岚丹的话,然后又看向虞老太太道:“老太太明查,轻儿就算同怜妹妹有矛盾,那也是家中姐妹争执的小事,怜妹妹比我年纪小,我自会谅解。” 虞念轻柔柔弱弱地说完便跪了下去,坦坦荡荡看着虞老太太,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薛岚丹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为何虞念轻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心里既委屈又害怕,当下就落了泪。 而且今日太子和顾若安都看到了她打了虞怜,皇后娘娘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今日是偷偷跑出来了,一个人骑着马跑来千禧庙看桃花,以前出事自然有人替她擦屁、股,如今不仅身后没人,就连闺中好友也翻脸不认人。 虞老太太自然是知道这事情和虞念轻有关,但是出手的是薛岚丹,并不是虞念轻,这其中弯弯绕绕别人不会理会,只会看到表面的东西。 “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我让人送你回府,这事情让你家大人来和我算。”虞老太太说罢,就让身边的嬷嬷将薛岚丹送回薛府。 虞老太太待薛岚丹离开,便让人将虞念轻送回禅房,严加看管,这事情还要等虞怜醒来才能定。 此时的虞怜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府邸,这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到处都挂满了白色的幔帐,来来往往的宫人肃着脸,气氛沉重。 她正想拉过旁边的宫人询问,眼前一闪就来到一个房间。 她看到一个身着素衣的男人坐在书案旁,低着头端详着桌上的一副画像,画像中好像是一个女子,虞怜看不清那男人的脸。 她正要上前细看,突然门被推开,一个侍从走进来道:“殿下,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个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正要收拾手中的画卷,突然朝虞怜所在的方向看来,虞怜被吓了一跳,急忙躲在一旁的屏风后。 一阵风忽然吹过,虞怜一回神,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树林中,她看到那个书房中的男人孤单的背影,他面前竟然还有一块无名的墓碑。 那个男人抚着墓碑,眼底翻涌着浓厚的情意,他薄唇微启:“我来了。” 那个男人话音刚落,虞怜就感受到背后有一阵强大的吸力将她吸了进去,虞怜着急大叫道:“不要!” 虞怜一睁眼,就看到虞珩趴在榻边,步兰坐在不远处的矮脚凳上打着瞌睡,两人睡得很熟,也许是这几日为了守她累坏了。 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碳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回想方才的梦,只记得一个男人的背影和一个模糊的墓碑,其余的完全没了记忆。 也许是彻底醒来,背后的伤隐隐作痛,她刚想拿过一旁的茶水,便牵动背后的伤口,痛的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就在此时,虞怜眼角瞥见屏风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朝着她走来,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弯刀,鲜血沿着刀刃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而后悄无声息渗入地毯中。 作者有话要说:少出门离人群;勤洗手勤通风;戴口罩;打喷嚏捂口鼻;喷嚏后慎揉眼;有症状早就医。 第10章 黑衣人 虞怜眼底皆是惊恐,她吞了吞口水,缓了缓心神,她看那人持着的匕首刀尖滴着血,可见是刚才经历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打斗。 平日里只要她发出一点声响,步兰都能极快察觉,如今那人的脚步声沉重,看来他是给步兰和虞珩下了迷、魂、药。 虞怜抬头,死死地盯着来人,那人身着夜行衣,身长五六寸,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 “你是谁?” 那人对虞怜的反应有些意外,他以为虞怜会尖叫,谁知眼前的小姑娘极为镇静,而且对他的出现颇为感兴趣。 “……”黑衣人心里虽这样想,但是并不打算理会虞怜,他方才同人打斗已经被耗去五六成力气。 现在若不抓住机会将虞怜杀死,等会那些人一旦追上来,在加上寺庙的和尚众多,他一个人啊打不过。 黑衣人略略一思索,拿着手中滴血的匕首便朝着虞怜刺去,他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瞬,就直逼虞怜的脖颈。 虞怜忍着背后的疼痛翻身躲开,颈间挂着的玉坠子一个不稳便露了出来,硬生生撞上了那人的匕首,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黑衣人突然手中一顿,她看着打在自己匕首上的玉坠子,猛然变了脸色,急忙将匕首收回,一个不小心重重摔在了榻边,左手磕在他的胳膊肘处,黑衣人疼得手中一软,匕首应声而落在榻上。 虞怜见状急忙将匕首握在自己手里,指向摔倒在地的黑衣人,她颤着声音问道:“你是谁?若不离开我就要喊人了!”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艰难地爬起身,正要说话,虞怜拿着一旁的茶杯用力拍了下去,她感到眼前一黑,又摔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虞怜看着人苍白的脸,这时候才注意到黑衣人的手臂处被利器划了一道口子,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人流的血。 她看着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地的黑衣人,生了恻隐之心,虞怜猜想那人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避祸。 因为在这寺庙当中若是发生打斗,必定会被巡寺的和尚发现,从而引起sao动,而且今日太子和宰相独子都来了这寺庙,戒备肯定极为森严。 所以这人一定是和他人发生了冲突,或者孤身一人是被追杀,这才躲进了寺庙当中。 虞怜看出刚才那人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但是那人闯进屋子时,并没有直接杀了二哥和步兰,而是用药迷晕而已。 冲着这个,虞怜也不能趁人昏倒下毒手,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那个黑衣人好像在意这个玉坠子,这是和母亲有关的东西,那人为何看到这坠子会失神? 虞怜略略思考了片刻,一时也想不明白,便扶着旁边的桌上下了chuang,叫醒了步兰,步兰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站在她面前。 “步兰……”虞怜刚开口就被步兰打断了。 “小姐你醒了!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奴婢先扶你去它上躺着。”步兰见自家小姐醒来,开心地自顾自说着话 因着虞怜站在步兰面前,她没看到虞怜身后躺着的黑衣人,等她错过身时猛地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小姐,刺……刺客,我马上叫人!” “等等……嘶”虞怜急忙拉住失了理智的步兰,让她先将虞珩安置在一旁的矮榻上,然后将方才的事悉数告诉步兰。 步兰听完之后一阵后怕,若是那人有备而来,这屋内的三人必死无疑,这般想着,心中越发愧疚。 “这件事先别让祖母知道,你去找找金疮药,替那个人先止血。”虞怜此时扶着步兰的手躺回了榻上,她此时送了一口气,背后的痛感越发强烈。 她看着步兰替那人上药,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 “妹妹,醒了!”虞珩一大清早就醒了,连早膳都没吃就守在虞怜床边,昨日虞怜替他挡了一鞭子,虞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越发离不开自家妹妹。 “二哥别怕,不过是皮外伤,我没事。”虞怜觉得背后伤口的痛感比昨日轻了一些,应该是步兰昨晚给她上了药,想到昨晚,她就想起了那个黑衣人。 此时步兰推开门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一边服侍两位主子用膳一边同虞怜汇报昨日那个黑衣人的情况。 “小姐,那男子的背后也有伤,奴婢不太方便,所以昨晚只给他的胳膊上了药,这背后的伤口还是要找个男子上药。”步兰这般说着不由红了脸,她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接触的男子也就府内几位主子。 虞怜看着耳尖泛红的步兰,不由失声大笑,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我们在寺庙中不方便,此时不能惊动祖母,要不让二哥帮我们?” 虞珩低着头吃点心,听到自家妹妹提起自己,立即冲着虞怜傻笑,拍着胸脯道:“我能帮妹妹!” “小姐,大小姐那边一直注意我们的动静呢,这可怎么办?”步兰担忧地看向虞怜,她昨晚将黑衣人安置在自己的禅房内,然而两位小姐的住处离得极近,稍有动静就会被察觉。 虞怜一听到虞念轻的名字就有生理性和心理性双重厌恶,虞念轻刺、激薛岚丹伤害她无所谓,还妄想伤害虞珩,这个虞怜不能忍。 想到这里,她在步兰耳边吩咐了几句,看得步兰不可思议的眼神,她拍了拍步兰的肩膀,淡然带着人就出了门。 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虞念轻的贴身丫鬟蓝黛便从膳房刚回来,蓝黛远远地看着虞怜几人偷偷摸摸的模样,想到了自家小姐的嘱咐,急忙跟了上去。 虞怜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瞥见蓝黛跟在后面,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虞念轻可真是见缝插针,无时无刻都在抓她的错处。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如这位好堂姐的愿了。 蓝黛看着虞怜等人进了步兰的屋前,东张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急忙走到窗户旁偷看,接着就看到屋内的榻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而虞怜正替那男子宽衣解带,脸上还带着满满的柔情。 蓝黛见状心中大骇,急忙转头往虞念轻的禅房跑去,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私会外男可是极严重的事!”虞念轻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里对虞怜越发不齿,这忘了太子,转眼就勾搭上别的男人,可真够恶心的! 这私会外男若是被老太太知晓,虞怜以后不仅嫁不了太子,估计老太太还会将其革除家谱,毕竟这影响的不仅是镇国公府的颜面,还有皇家的威严。 “小姐,我们该如何做?” “你先去步兰的禅房等着,我去找老太太,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虞念轻眼底浮现恶毒之意,既然虞怜给脸不要脸,那她也没必要放过她。 这厢的虞念轻心怀鬼胎,那厢的虞怜正教着虞珩给黑衣人解衣服,她前世服侍过臧凌霄,自然对男子穿戴极为了解。 “嗯……住手!”就在此时,本在昏迷中的黑衣人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在解自己的衣襟,当下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虞怜只听得“啪”得一声,虞珩的脸上就立即浮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可见打人者下手之狠。 “滚!”还不待虞怜等人反应过来,黑衣人警惕地看着虞怜几人,裹紧了衣服,就想下榻,不曾想脚下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妹妹,痛。”虞怜见状方才真正回过神来,看到自家二哥捧着被揍的脸可怜兮兮望着她,模样极为滑稽。 “你这人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家小姐和恭喜好心救了你,还给你上药,你上来就打人,有毛病是不是! 镇国公府的小姐公子你不分青红皂白打就打,真是好大的胆子!”步兰心疼地看着自家公子,忍不住横眉竖眼将那黑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黑衣人闻言一顿,那两位竟然是镇国公府的主子,他半信半疑地看向虞怜,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是他为了躲避仇人追杀,受了伤失血过多昏倒在那个女孩的房中,隐约间他还看过那枚玉坠子。 “……多谢。”黑衣人知道自己误会了虞怜两兄妹,低着头瓮声瓮气道了歉。 黑衣人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条血红色的手钏递给了虞怜,哑着嗓音道:“这是赔礼。” 虞怜见状愣了愣,她看着黑衣人手中的红色手钏,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时又没了踪迹。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黑衣人,她并没有做什么,而且这手钏看着极为贵重,她可不想贪别人便宜。 那黑衣人见虞怜不接受,当下便下了榻,跪在了虞怜前头,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虞怜。 “你不必如此。”虞怜为难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任由她怎么拉扯都不起来。 “小姐若是觉得此物轻、贱,我这条命尽管拿去。”黑衣人看着脸色极为严肃,仿佛只要虞怜拒绝,他就一头撞死在虞怜面前。 “既然如此,那你跟着我可好?”虞怜经过对黑衣人的一番细细观察,发现黑衣人正符合自己对护卫的要求,反正那人也是逃命之徒,还不如跟着她吃香喝辣。 “我……你什么意思?”黑衣人正想说话,就听到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以及说话声,他抬头看向虞怜,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别紧张,这人可不是我请来的。”虞怜看着黑衣人耸了耸肩,勾了勾嘴角,而后朝着步兰点了点头,这好戏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评论处发红包啦。 祝大家一辈子都有钱花^O^ 除夕快乐呀! 第11章 受罚 黑衣人闻声猛然看向虞怜,瞳孔一缩,正要质问虞怜,他没想过此时有人会过来,而且如今他又深受重伤,也压根反抗不得。 这镇国公府的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放心,我会保你,不过你估计只能留在我身边了。”虞怜说罢,也不理会黑衣人的脸色,让步兰将人扶到chuang上休息。 方才她之所以让蓝黛误会她在步兰房间中私会男人,就是知道虞念轻会请老太太过来“抓奸”,到时候她借着这黑衣人能反将虞念轻一军,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虞怜思索了片刻,便转过头同自家二哥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虞珩虽然智力不高,但极听虞怜的话,虞怜让他做什么,他依葫芦画瓢一样一个准。 此时脚步声愈来愈近,皇后娘娘和虞老太太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走来,虞念轻便跟在虞老太太身后,她看着走在皇后娘娘身旁的太子的背影,心神荡漾。 方才她去请老太太,谁知皇后娘娘和老太太刚听完无缘方丈诵经,正在来虞怜屋子的路上,虞念轻不敢多言,只说并没见到虞怜在屋里。 虞老太太和皇后娘娘担心虞怜,所以这才带着人前来寻找,虞念轻有意无意将众人引往此处。 一行人刚到下人住的禅房外,等候多时的蓝黛就迎了上来,将看到的场景禀告于皇后娘娘和虞老太太。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千禧庙本就败坏风气,虞老太太虽是不信,但不敢大意,而且也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便只能去房里查看一番。 虞念轻昨日知晓太子殿下陪着皇后娘娘来了这千禧庙祈福,昨日未能让太子殿下注意到她,今日若是她能让太子彻底地厌恶虞怜,让皇后娘娘看清楚虞怜的真面目,那离她嫁进东宫自然是更进了一步。 这般想着,虞念轻便柔声开口说道:“怜妹妹自小就有自己的主见,不太可能会做这样的事,老太太别担心。” 虞老太太闻言冷哼了一声,她到底是小看了虞念轻,先有昨日故意挑拨薛岚丹和怜姐儿,导致怜姐儿受了鞭伤。 今日又派贴身丫鬟跟踪自家妹妹,竟还放着皇后娘娘和太子的面说此事,虞念轻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心思如此之毒,不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她若是再不出手,虞氏怕是要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皇后娘娘心里此时也是担忧,她看重虞怜,而且虞怜是她和皇帝指定的太子妃,若是今日穿出什么丑闻,不仅太子颜面尽失,皇家颜面也要受损。 就在此时,步兰的房门被推开,虞怜从里头走了出来,便看到脸色各异的人朝她走来,她定了定心神,扶着步兰的手,笑着迎了上去。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许久未见娘娘,臣女还以为是那方天神下凡来呢。”虞怜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将皇后娘娘哄得开心,这倒是让众人大吃一惊,不由地对方才虞念轻的说辞感到怀疑。 “怜姐儿,背后的鞭伤可是好了一些?”皇后娘娘被人恭维自然开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伸手将虞怜扶了起来。 虞怜前世服侍了皇后娘娘七年,哪里读不懂皇后眼底的笑意,虽是笑着同人说话,若是真有错处,也不必见到明日的太阳。 “臣女谢皇后娘娘挂怀,这鞭伤不过皮肉外伤,已经包扎上药了,只是有时候会痒,让人忍不住用手去挠呢。”虞怜声音软糯,虽然是笑着说话,看着像是在撒娇,皇后娘娘膝下无女,最是吃这招。 “切莫挠,等下本宫让你凌霄哥哥将那瓶玉肌露给你送去。”皇后娘娘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虞怜不过几句话就将皇后娘娘哄开心了,特别是虞念轻当下就忍不住了。 “怜妹妹可真是好福气,臣女这个做姐姐替妹妹开心。”虞念轻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的笑真的像似亲姐姐发自内心为妹妹高兴一样。 “能得娘娘担心,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姐姐若是受了鞭伤,我也搜送一瓶玉肌露给姐姐用,这福气姐姐敢受吗?”虞念轻一番话可真把虞怜恶心坏了,这不是明里暗里说虞怜故意卖惨装可怜引皇后娘娘注目么。 “妹妹说的什么话,话说回来,妹妹怎么没待在屋中,跑到这里来了。”虞念轻干笑几声,转移了话题。 “姐姐开什么玩笑,这秘密既然能说给你听,还叫什么秘密呢?”虞怜半开玩笑看向虞念轻,眼底尽是嘲讽的笑意。 虞怜话音刚落,就察觉有一道锋利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她正疑惑,一转头就看到臧凌霄淡漠的眉眼。 以前她最喜欢他的眼,她以为那双眼睛只属于她一人,如今成了最厌恶的东西,看一眼都觉得讽刺。 虞怜漫不经心看了臧凌霄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极力按下心中的不舒适。 “妹妹何必如此,我只不过担心妹妹而已。”虞念轻有些委屈地看着虞怜,语气也弱了几分,她看着虞怜和太子眉来眼去,心里翻滚着无尽的妒意。 虞怜不在理会虞念轻,她收回了目光,看着众人疑惑问道:“娘娘和祖母前来,可是有何事?” “怜姐儿,这屋里头都有何人?”虞老太太看着自家孙女一脸镇定,并无任何心虚的举动,心里也充满疑问。 虞老太太刚说完,虞珩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也不顾其他人在场,拉着虞怜的手着急喊着:“妹妹,那个人流很多血!” 虞怜脸色一变,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给那人上药,急忙趁朝着皇后娘娘等人道:“娘娘和祖母先回去,这屋里的人流了血,里头脏。” 说罢便跑进屋里,然而她这幅模样落在众人眼中,便是另一种意思了。 虞念轻后脚就跟了进去,皇后娘娘和虞老太太面面相觑,她们也看不懂虞怜的举动,不过也放心了不少。 一行人进了屋子,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躺在榻上,虞怜正在给那人上药,眼底皆是关切之意。 这幅模样不偏不倚落在臧凌霄眼底,他从未见过虞怜对其他男子露出这般神情,就算是她的两位兄长,她也从未关心过。 她到底在做什么?欲擒故纵? “今日清晨二哥想去后山给我摘些桃花,哄我开心,谁知半道就看到这位公子昏倒在地,他便将人被背回来了。”虞怜放下手中的药膏,向众人解释,反正大清早二哥出去也无人知晓,而且二哥做什么事情都无章法,就算有人想追究,也会不了了之。 “妹妹好心肠,只是这孤男寡女,妹妹是未嫁之身,同处一室实在不妥。”虞念轻看着虞怜眼底的肆虐,这才反应过来,虞怜这是挖了一个坑给她跳呢。 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决定真相的说辞。 “姐姐这几日怎么总是针对我,先是唆使薛岚丹用鞭子将我抽伤,今日又说我和其他男子独处一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陷害我?” 虞怜死死地盯着虞念轻,若不是顾忌众人都在,她恨不得质问她前世为何不顾姐妹情分,做的如此彻底,恨不得取了她性命! “妹妹,你怎么了?我……”虞念轻刚想开口,就被虞怜打断。 “姐姐有父有母,做错任何事都有人撑腰,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在府中处处针对我就算了,如今在外头也使这样毒的算计,真是令人不齿。” “虞怜,你别血口喷人!是你将我推进池塘中!是你……是你无污蔑我!”虞念轻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忍不住指着虞怜骂道。 “姐姐亲眼看到我推了你?我因吃了你送来的点心,腹痛难忍不能下榻,姐姐平日怕是做了亏心事,得了报应!”虞怜眼神冷得吓人,虞念轻不是想在臧凌霄面前装柔弱么?不知道还能装多久?臧凌霄喜欢的是这种货色? “我……” “罢了,往日是我不懂事,不知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哪里想到会惹得姐姐心生怨念。” 虞怜说着便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后娘娘和老太太,哽咽道:“娘娘、老太太,怜怜自知做错,只是如今救人要紧,事后如何惩罚怜怜,怜怜悉听尊便。” “妹妹何必避重就轻,榻上躺着难不成是死人,你和别的男子有所牵扯,这是事实。”虞念轻被虞怜激怒,尖声叫道。 “姐姐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虞怜微勾了勾嘴角,她看向躺在榻上的黑衣人,朝着黑衣人点了点头。 众人顺着虞怜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躺在榻上的黑衣人解开了自己头发,三千青丝散落,看着是男儿身,原来是个女娇娥。 “好了好了,不过是家中姐妹拌嘴,虞家大小姐行事的确欠妥,容易伤了姐妹情分,本宫瞧着着庙里的经书不错,你就拿几卷回去抄罢。” 皇后娘娘随意摆了摆手,让嬷嬷将虞念轻领了下去,虞念轻来不及争辩,她走前看了太子一眼。 臧凌霄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她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恨不得扒了虞怜骨皮。 皇后娘娘又看着虞怜笑道:“怜姐儿也有错,本宫便罚你这几日陪着本宫听无缘方丈诵经。” 虞怜虽然心里不愿意同皇后走得亲近,但她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在护她,若是直接拒绝,反而会落了皇后娘娘的面子,虞老太太怕是会生气。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 “娘娘,民女有话要说。”此时躺在榻上的黑衣人早已经醒来,正要起身给皇后行礼。 “姑娘无需多礼,好好休息便是。”皇后娘娘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虽然相信虞怜,但是对未来儿媳妇和别的男人有接触,心中还是介怀的。 “民女名唤霍怜寒,昨夜被贼人追杀,是虞家公子和小姐救了民女,皇后娘娘明察,别轻信小人之言。”霍怜悯极为佩服虞怜的应变能力,方才皇后娘娘带人前来,虞怜竟然还有心思和她做交易。 皇后娘娘笑着拍了拍虞怜的手,然后让太子留下帮助虞怜处理相关事宜便离开了。 虞怜留下步兰照顾霍怜寒,便打算带着虞珩回去,她不想同臧凌霄扯上任何关系,自然是不愿意臧凌霄插手。 “妹妹,我要留下!”虞珩看着极为喜欢那霍怜寒,虞怜见他欢喜,便让步兰一同照看。 “太子殿下,此处血腥气重,您身子金贵,请移步吧。”虞怜轻飘飘丢下一句话,便走出房间。 臧凌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他,若是往日,他求之不得,只是今日他想问问,为何如此? “虞怜,你又再耍什么把戏?”臧凌霄大步跟上虞怜,冷声说道。 虞怜闻言猛然顿住脚步,她回身看向臧凌霄,眸底覆着一层寒意,冷嗤一声笑道:“太子殿下真看得起自己。臣女就算同殿下有婚约,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臣女,从未喜欢过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修改了一下结尾~ 第12章 手钏 虞怜趴在榻上让步兰给她上药,她想着那日的事,她和臧凌霄说完那些话后,便离开了,她其实是心痛的,但……如今心寒更多罢了。 之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一直窝在禅房中,她不想见到太子。 这两日虞怜安分不乱跑,加上有这玉肌露的功效,背后的鞭伤也开始结痂了。 “小姐,您今日去走走吧,老太太说明日便回府了,二公子怕是也闷得慌呢。”步兰给虞怜上好药,看着虞怜病态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 “二公子如今怕是在霍姑娘面前献殷勤呢,哪里有空理我这个可怜的妹妹啊。”虞怜穿好衣服,忍不住打趣自家二哥,这说来也怪,虞珩不知为何对霍怜寒极为上心,这好几日都带着花往人家姑娘的禅房跑。 虞怜虽然明面阻止,但暗地是是乐见其成的,假如两人相处日子一长,说不定会碰撞出爱的火花呢。 “二公子也许是许久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一时兴起罢了。”步兰笑着给虞怜梳妆,这事情谁也说不准,若是霍小姐和二公子看上眼也说不定。 “不管二哥了,我自己去主殿求几个平安符,最近事情太多,求个平安符定定心。” “姑娘,大小姐那边不是很安分,奴婢听婆子说,大小姐这几日接着抄写经书的由头故意接近太子殿下。”步兰本不愿意拿这样的事情烦扰虞怜,但是她看着虞念轻不知收敛的模样,心里到底是替自家小姐着急。 虞怜闻言也只是随意一笑,前世她嫁给他,两人都有牵扯,这一世没有她的介入,也许会走的更近。 只是,虞怜不会让虞念轻得偿所愿,前世的仇恨,就算是让她拼了这条命,她也要将她踩在脚下。 至于臧凌霄,她惹不起还躲不过么。 “无所谓,左右我不喜欢太子,这几日便让她蹦跶。”虞怜不着急,想要成功就要沉住气,要能忍耐。 她知道虞氏会在凤阳公主的花宴上有所行动,到时候再说将计就计便是,后院手段不过那几种,对未嫁女儿最狠的便是失去清白之身。 虞氏若敢用此种手段对她,她会亲手将虞念轻送到男人的chuang上。 两人正说着话,此时虞珩跑了进来,清俊的脸上带着笑意,目若朗星,手里还拿着几枝桃花,身后还跟着作男儿打扮的霍怜寒。 虞怜接过虞珩手中的桃花递给了步兰,又拿了帕子给他擦脸,一边问道:“霍小姐怎么过来了,身上的伤可是好多了?” “多谢虞小姐挂念,我已好多了,从今天起便可在您身边当差,我会说到做到。”霍怜寒说着便要跪下,将虞怜吓了一跳。 “霍小姐不必客气,我只是聘你当我的护卫,并不是让你入奴籍,你来去自由。”虞怜对护卫没太多要求,毕竟她如今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手,若是遇到劫持事件,有护卫在身边,到底安心一些。 霍怜寒愣了愣,面上有些惊讶,她对虞怜不了解,这几日虞怜对她颇为关照,毕竟自己那晚差点杀了她,虞怜不仅救了她,还尊重她。 自己以后为虞怜所用,若是隐瞒太多反而不好,想到此处,霍怜寒从怀中取出那日的手钏递给虞怜。 “小姐善心,我也无须隐瞒,我是从邻国逃难而来的,其中种种以后我会同您慢慢讲述。我家中世代行医,我是家中第十四代,这手钏是我祖母留下来的,有识别毒药和温养身体的妙用。” 因着有伤在身,霍怜寒缓了缓道:“小姐无须客气,我瞧着您脸色不太好,怕是有病在身,这手钏您戴着温养身体再好不过。” 虞怜这下没有客气,将手钏接了过来。霍怜寒对她推心置腹,她若是客气反而生分,只是听到霍怜寒说她身体有病。 “霍小姐的意思是,我积病已久?”虞怜想到前世自己日日喝药,想到虞念轻说的那番话,心中大骇,难不成虞氏现在便已经对她下手了么? 霍怜寒其实心中还有一个更加严重的念头,但是她不敢确定,她轻声安慰道:“小姐不必担忧,让我诊诊脉。” 果不其然,霍怜寒给虞怜诊完脉就变了脸色,她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毒。 “小姐中了毒,已有三年之久,这毒是慢性毒,平日察觉不出,等时间一长,便会爆发,重则丧命,轻则……轻则不孕。”霍怜寒也是心惊,不知下毒之人是谁,手段如此可怕。 虞怜倒是没多大惊讶,也算是意料之中,她的这位好婶娘,为了虞念轻可真是煞费苦心。 “这毒可能解?” “可解,不过耗费时间长,而且过程比较痛苦。”霍怜寒看着眼前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得知中毒,面上却是镇静,看来经历了不少后院之事,自然是心疼的。 虞怜和霍怜寒细细将中毒之事理了一遍,还好发现得不算晚,虞氏为人谨慎,毒、药的剂量一次性下的并不多。 虞氏如此关照她,她自然不能辜负虞氏的这番心意,左右她的堂姐闲的很。 “你那边可有类似的毒,不矮伤及性命,只需毒发时生不如死便是。”前世的虞怜软弱无能,任他人宰割,这一世她学会了,想要活下去,那就比别人更狠。 霍怜寒身为医者自然是不愿意用毒,但是那人伤了她的主人,她也不必手软。 虞怜拿了毒便让步兰每日趁着蓝黛不注意,将其撒在虞念轻的衣物上,日积月累,慢慢来便是。 此番查出毒,虞怜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她看着昏暗的室内,只觉得遍体生寒,便带着步兰几人一同去主殿祈福。 一众人刚到主殿门口,便看到几个少女围做一团,吵吵嚷嚷,看到应该寂静的主殿如此喧闹,虞怜心中越发烦闷。 步兰前去查看了一番,原来是长公主府的两位小姐发生了冲突,这才堵在主殿附近。 虞怜见状正要绕着旁边的路去主殿,谁知早就有人注意到她,一个爽朗的女声笑唤:“虞怜!” 还不待虞怜转头,就看到一个作男子装束打扮的人朝她跑来,虞怜疑惑地看向那人,细细在心中过了一遍京都的贵女。 若她猜的没错,那是凤阳公主的女儿袁宛之,名字看似温婉大方,为人实则率性洒脱,不拘一格。 前世她在东宫中如履薄冰时,袁宛之暗中帮助过她,虞怜心中记着她的恩情,便迎上去笑道:“宛之小姐,可是也来祈福?” 袁宛之被虞怜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她记得以前虞怜上来就会给她一掌啊,不过转念一想,前些时日虞怜摔伤了脑袋,忘了一些人和事也是正常。 “我嫂嫂怀孕了,母亲甚是看重,让我护送嫂嫂来庙里求个平安符。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府里那个庶女非得跟过来,说什么也要替嫂嫂祈福,不过是看太子表哥来了此处,想要借机见太子表哥罢了。” 袁宛之说着便翻了一个白眼,相比于其他贵女,还是虞怜看着顺眼,不仅模样好看,而且为人也大方,和她谈得来。 所以,这太子妃她觉得非虞怜不可,其他色她是看不上的。 “原来如此,既然碰上了,那我等会去给你嫂嫂问个安,我身边有个朋友医术了得,这一路舟车劳顿,给你嫂嫂开些安神药。”虞怜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霍怜寒,袁宛之心里自然是高兴。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如今嫂嫂身体金贵,我也担心她不舒服。”袁宛之说着便拉着虞怜进了主殿,两人完全没注意站在角落,身着素衣的一脸阴沉的少女。 虞怜和袁宛之求了平安符,便往袁宛之所住的禅房走去,一路上袁宛之唧唧喳喳,倒是让虞怜开怀不少,将烦心事抛之脑后。 袁宛之一到禅房门口,一边笑着让丫鬟婆子去准备点心热茶,一边询问守在门口的婆子:“嫂嫂可醒着?我带了镇国公府的小姐妹过来看看她,你去禀告一声。” 她刚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轻柔的笑声:“你这泼猴儿,进来吧。” 虞怜闻言当下就对袁宛之的嫂嫂充满好感,她前世深居宫中,并未见过袁宛之的嫂嫂,只听宫女提起一嘴,是生了孩子大出血去了,孩子也没保住。 想到此处,虞怜看了看腕间的手钏,既然来了一趟,到底是能替袁宛之的嫂嫂看看,若是能帮到她,也算是还了前世恩情。 虞怜跟着袁宛之进了屋子,掀开帘子就看到气质如兰的少、妇倚靠在软榻上,眼底含笑地看着袁宛之和虞怜。 “臣女见过袁夫人。” “你便是怜姐儿罢?常常听宛宛提起你,你若是愿意以后也同宛宛一般唤我一声嫂嫂便可。”这袁夫人唤作梅柔念,是礼部尚书的嫡女,嫁进公主府已有两年,为人温婉贤淑,深得长公主喜爱。 “嫂嫂好。”虞怜在宫中生活那么久,早就是一个人精了,梅柔念是长公主的嫡长媳,身份自然贵重,对虞怜而言,多交几个贵人是好事。 “嫂嫂,您身子可舒坦,怜怜身边有个医术了得的朋友,要不今日就让她给您诊平安脉如何?”袁宛之此行本来带了太医,只是那太医身子骨受不得舟车劳顿,如今躺着呢。 梅柔念笑着点了点头,她这几日精神越发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 霍怜寒替梅柔念把了脉,当下就变了脸色,她细细询问了一旁丫鬟关于梅柔念的饮食起居,以及以往的一些病情,屋内的氛围也不似方才那样轻松。 “霍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袁宛之看着霍怜寒的脸色,当下就着急问道。 “夫人中了毒。”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13章 中毒 “夫人中毒了,约摸有半月。”霍怜寒此言一出,屋内人变了脸色,特别是梅柔念,当下就坐不稳差点摔下榻,惊得屋内嬷嬷吓飞了魂。 “嫂嫂!”袁宛之急忙跑上去抱住了梅柔念,她气得身子发抖,她竟不知有人敢对自家嫂嫂下手!若让她查出来,定将那人挫骨扬灰。 “霍小姐,这毒可能解?”虞怜看着屋内乱做一团,看向霍怜寒,她也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日常拜访,竟然会淌入长公主府的浑水之中。 “夫人莫急,这毒民女能解,而且夫人平日注重保胎,所以并无太大影响,而且不过是普通麝、香,按理来说,只要找到毒源便可。”霍怜寒头也有点大,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就诊出了两种毒,这高宅大院的水真的太深了。 虞怜看着脸色苍白的梅柔念,想起前世这位夫人生孩子大出血,一尸两命,看来这祸根现在就已经埋下了。 她既然发现,那势必就要查到底。 虞怜看向一旁眉头紧皱的霍怜寒,霍怜寒想了想,征求了虞怜和袁宛之的同意,便开始询问梅柔念身边丫鬟嬷嬷。 其中梅柔念的奶嬷嬷说道:“这……这按理来说不可能啊,夫人自从怀孕以来,吃穿用度皆经过太医之手,太医查看确认无毒之后才会送进夫人的院子内。” “这衣裳膳食平日除了太医会接触,是哪位嬷嬷接手这些,如今查出了毒,还是尽早将这些东西冲着查看一番。”虞怜笑着说话,实则是不动声色查看这屋子内丫鬟婆子的神态。 “是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觅绿,此时她正在给夫人煮药。老身这便派人去叫她过来。”那奶嬷嬷说着便让丫鬟出门。 “不急,这个屋子内的所有人不得出去”虞怜顿了顿,她又朝着梅柔念道“夫人,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打草惊蛇,臣女插手不太好,只能替夫人找出这毒源,而后让霍小姐给您开个方子调养身子。” 虞怜身处东宫多年,早就摸透了这些个王官贵族后院的腌臜之事,而且最忌讳外人插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便是如此了。 “怜姐儿是好孩子,那就麻烦你了。”梅柔念看到虞怜进退有度,心里对虞怜越发欣赏,相比于其他闺秀的矫揉造作,虞怜直来直往的性子更惹人喜欢。 “怜怜,那就麻烦你了,算我袁宛之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事需要我,尽管说便是!”袁宛之感动得泪眼汪汪,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虞怜话不多说,带着霍怜寒开始查看梅柔念平时所用的物品,大到衣裙,小到胭脂水粉,都查了一个底朝天,然而查了所有的东西,虞怜腕间的手钏并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不在物品的身上,那便是出现在人的身上。”虞怜想了想,便出了内室让屋里的丫鬟婆子站成一排,约摸有五六人。 虞怜询问了一番得知,那几人里除了贴身伺候的奶嬷嬷其他人都是负责端茶倒水,铺chuang打扫的,依旧是没有任何异常。 突然之间,有个丫鬟袖子里掉出了一小瓶东西,那瓷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丫鬟见状急忙跪了下来。 “这是何物?”虞怜掏出帕子将瓷瓶捡起,打开瓷瓶闻了闻,是一股极为普通的香味。 “回小姐,这是奴婢擦手用的,因着奴婢容易生冻疮,所以天气寒冷时便会用。”那奴婢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看着虞怜,唯恐自己担上谋害长公主府嫡长孙的罪名。 虞怜一听到“擦手”二字,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让奶嬷嬷将跟来的丫鬟婆子召集起来,只说夫人丢了东西,需要一一搜查便是。 “怜怜,可是有何不妥?”袁宛之看着脸色严肃的虞怜,心里也有点慌,她平日有母亲护着,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别怕,你先稳住你嫂嫂的情绪,然后让人去煮一碗安胎药。”虞怜安抚袁宛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半刻,奶嬷嬷进来禀告丫鬟婆子都召集齐了,都在门外等着,虞怜想了想,叫了袁宛之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将手钏戴在了她腕间。 袁宛之本就气在心里,若是能让她亲手抓到那个谋害她嫂嫂和侄儿的凶手,她定将她碎尸万段。 虞怜看着袁宛之气鼓鼓地出了门,然后便端坐在矮榻上喝茶,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希望能将人查出来,也算是还了袁宛之的恩情。 “怜姑娘,可是知道了是谁?”此时梅柔念的奶嬷嬷捧了一碟子点心走上来询问道,眼底满含担忧。 “还不曾,您别担心,差不多在等一碗茶的功夫,宛宛那边就会知道了。”虞怜看着眼前的嬷嬷,想到了如今在府内的卢嬷嬷,她想了想便让霍怜寒开了一个养身子的药方递给了那嬷嬷。 “这……老奴惶恐,怜姑娘费心了。”那奶嬷嬷未曾想到虞怜如此大方,这同外界传得镇国公府二小姐性子暴烈的谣言实在不符,如今接触,看来也是被蓄意抹黑了形象了。 虞怜哪里知道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药方,能让他人想的这么多,就算知道,虞怜也无所谓名声,不过是虚的东西而已。 “怜怜,找到了!”袁宛之听了虞怜的意见,找出是哪个人便可,如今在寺庙中不必大动干戈,因为陷害梅柔念的人一定是有备而来,这样的事情就让长公主处理便是。 “那就好,这几日派人盯着那人便是,这种事情交给你嫂嫂或是长公主殿下处理,也许会更好。”虞怜笑着取回了手钏,她知道袁宛之心急,但是这样的事不适合由袁宛之出面。 “我……我知道了,谢谢你怜怜,若不是你,我嫂嫂怕是会出事。”袁宛之拉着虞怜的手,真心实意抱了抱她。 虞怜重生这一世,还是第一次被外人主动拥抱,她感受着怀里的温热,心中莫名涌出几分酸涩。 “嫂嫂福大命大,这是她的福气,我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我也未曾想到我会遇到霍小姐。” “怜怜,你是如何发现这其中关窍的!”袁宛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虞怜让她以查看丫鬟的手为由,来查出凶手。 虞怜其实也是碰了巧,方才那个小丫头擦手的香膏掉落在地,她便想到若是麝香被掺入擦手的香膏中。 这下毒之人日日用这香膏擦手,然后服侍梅柔念,因着每日剂量极少,太医很难察觉出来。 而且太医只会从衣裙膳食查看,而不会细细查看这下人用的东西,所以这人也许是关键所在。 没想到果真如此! “怜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如此聪明?”袁宛之听完之后对虞怜的细心心服口服,若是换做她,她压根是不会想到的。 “不过是突然想到而已。对了,那个丫鬟是府内的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虞怜关心这个,若是家生子这其中牵扯定然极多,若是外头买来的,那就好办。 “那……那是皇后娘娘赏给我母亲的,之前嫂嫂院中人口不够,母亲便将人拨给嫂嫂。” 虞怜听到皇后娘娘,当下心中一顿,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本就有矛盾,这要是被长公主知晓,怕是会掀起不小的风波,她多少得最告知皇后娘娘一声。 刚想到此处,就看到有个丫鬟走进来道:“虞姑娘,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袁宛之本来想留下虞怜用膳,如今见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只得作罢,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虞怜道:“这是嫂嫂让我给你的,以后若是有事拿着玉佩来长公主府便可。” 虞怜推辞不过,便将玉佩收下,同两人告辞,出了禅房。 她刚出禅房,就看到臧凌霄等在禅房外的拱门处,她冷冷清清站在将拿出,日光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红墙上,他眉眼冷漠,薄唇紧抿,徒生几分寂寥。 若不是只有这条路是通向寺庙其他地方,虞怜断不会走这条路,她叹了口气,朝着臧凌霄走去。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臧凌霄自虞怜出门便看到她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看到他,不再露出那般天真的笑容,不会急急冲上来喊他“凌霄哥哥”,也没有日日派人给她递纸条…… 他今日、本不想出门,偶然听到皇后娘娘要见虞怜,便莫名其妙地答应了皇后的请求。 臧凌霄看着眼前少女疏离的眉眼,飞快地转着扳指,他沉声道:“母后要见你。” 虞怜看也未看臧凌霄,只微微点了点头,便朝着前头走去,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将近一刻钟,氛围极为压抑,臧凌霄看着眼前的少女,想到那日她冷然的眉眼,到底是开口问道:“……你那日说得可是真的。” 虞怜未言,眸底冷意尽显,她藏在袖间的手用力抓着腕间的手钏,指尖泛白,她不能回头,过去就过去吧。 “太子殿下厌恶臣女,臣女知晓,以前的事臣女早已经忘了,若是可以,臣女想和殿下解除婚约。” 臧凌霄未曾想过,自己心中的想法会被虞怜提了出来,没有意料之中的喜意,他心中突生一股烦躁,目光凝了凝,哑着嗓音道:“为何?” “如殿下所愿。”虞怜说罢,带着霍怜寒快步朝前走去,再也不愿同臧凌霄有过多交流。 第14章 表哥来了 天边刚刚泛白,虞怜便起chuang了,步兰见虞怜起,便端着洗漱用品走进屋子,她一边收拾掀起幔帐,一边笑道:“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日从庙里回来应当是累着了。” 虞怜自打重生后便起得早了,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总牵挂着什么东西,她拿着帕子擦了擦脸,懒洋洋道:“也许是睡多了,你将霍小姐请来罢,今日便开始治疗。” 她不想浪费时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如今要护好兄长,等父亲从边关回来,虞怜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父亲会回来一趟。 而这一趟,虞氏会给父亲说亲,前世因为她的介入,父亲差点娶了那女子,最后父亲不愿受束缚,远走边关。 这一世,她要提前做好准备,虞氏既然挂着羊头卖狗肉,那她也不介意找一个二婶娘,替虞氏分担分担后院中馈。 “姑娘,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霍姑娘在偏房等您。姑娘,这……便没有7其他的法子吗?”卢嬷嬷昨日就听步兰说了寺庙之行发生的种种,既生气又心疼,如今虞怜还要受针灸药疗的罪,卢嬷嬷心里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嬷嬷别担心,长痛不如短痛,以前是我大意了,以后注意便是。”虞怜笑着安慰卢嬷嬷,只要毒能解,她就不怕。 人在这一世,只要活着,一切都不算晚。 虞怜说罢便去了偏房,霍怜寒早已经等在房内了,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布袋别着的针。 昨日她问了霍怜寒,可有比泡药汤痊愈还要快速的方法,霍怜寒说可以试着一边扎针一边泡药浴,不过这过程会非常痛苦,严重至刮骨之痛。 “姑娘,你可是想好了?”霍怜寒并不是不信虞怜吃不得苦,只是这痛连男子都难以接受,更别说一个高宅大院里养着的娇小姐了。 虞怜看着浴桶内黑乎乎药汤,散发出一股药香,她突然想到了前世虞念轻说的“人彘”,那个时候兄长怕是比她难受万倍吧? 她缓了缓心神,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衣服,便进了浴桶,刚开始时并无什么感觉。 只是随意时间的流逝虞怜感觉身上的所有毛孔都被打开,而手中好似都是细细小小的针刺入毛孔中,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同时咬在肌肤上,疼痛难忍。 接着更甚,那痛感如针刺穿了皮肤,直往骨头渗去,突然之间那痛感汇聚成一小把利刃,重重插、进骨髓之中。 虞怜此时已经痛得昏过去了,连霍怜寒给她施针都毫无感觉,她虚弱地趴在桶沿边,眉头紧皱,眼角隐约有泪痕。 霍怜寒看着虞怜,心里无比心疼,虞怜从头到尾都未曾哼过半句,她极为疑惑,虞怜到底经历了什么,对自己如此残忍。 而且虞怜颈间的那枚玉坠子又是从何而来呢,她记得祖母也有一枚和虞怜一模一样的玉坠子,正想到此处,步兰便推着门走了进来。 两人替虞怜梳洗干净,便将昏睡的虞怜抱到榻上,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虞怜才悠悠转醒。 虞怜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因燃着碳鉴,屋内暖和无比,她睡得过昏昏沉沉,睁开沉重的眼皮,便看到自家二哥趴在一旁,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她小心翼翼挣开手,然后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身上轻了不少,之前觉得身子骨乏重,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力气,现在感觉清爽了几分。 也许是虞怜动静打了些,本就睡得浅的虞珩闻声醒来,他揉了揉眼,便看到自家妹妹浅笑的小脸。 “妹妹,痛,喝药。”虞珩睡前记得霍怜寒嘱咐他要在虞怜醒来后,让虞怜及时喝药的话。 虞怜捏着鼻子喝了药,急忙在舌尖压了一枚蜜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样厌恶喝药。 “小姐醒了!这可太好了,方才可是担心死奴婢了。”步兰端着燕窝粥走了进来,将方才虞怜昏迷以后的事说给了她听。 虞怜一边用着燕窝粥,一边听着步兰说话,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岁月静好,她爱的人都还在。 “对了姑娘,一刻钟前老太太派人来说,您的表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约摸半个时辰后到府内,让您收拾好就去正厅等着呢。”步兰收拾完东西,便张罗着给虞怜选衣服。 虞怜听得一头雾水,她哪来的表哥,她记得前世压根就没有表哥这号人物啊?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导致某些事情发展的轨迹出现了变化? “表哥?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表哥?母亲也从未提起过啊。” “老太太并未说得太清楚,只让您收拾好便过去。”步兰也不清楚,准确来说,她跟在国公夫人身边那么久,也从未见过国公夫人的娘家人。 虞怜细细回忆着前世的事情,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发生了变化,她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带着虞珩到正厅时,虞老太太已经坐在上首了,此时厅内竟然还有虞氏和虞念轻,这不是她表哥吗,为何这两人也来凑热闹。 虞怜心中诧异,朝着虞老夫人行了礼便怀着满脑子疑问坐在了一旁,全然没看到一旁的虞念轻嫉妒的目光。 虞念轻这几次都在虞怜手里吃了亏,还害得她在皇后娘娘面前丢了脸,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开口道:“妹妹可是又哪里不舒坦,怎地来得这样慢。” 虞怜今日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几分,她随意看了虞念轻一眼,并不打算理会,而是慢条斯理喝着热茶。 “可是我哪里得罪了怜妹妹,妹妹不愿和我说话?”虞念轻今日有自家母亲撑腰,压根就不怕会得罪虞怜,所以今她打算同虞怜杠上了。 虞怜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了虞念轻一眼,慢悠悠道:“堂姐说的什么话,你我姐妹情深,我怎么会不愿和姐姐说话,姐姐如此关心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妹妹这几日可备好了衣裙参加凤阳公主的宴会?”虞念轻被虞念和和气气堵了一口气,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我不比姐姐有钱,也没有母亲打理上下,姐姐问我这话,是打算连我的衣裙一起备了?” “你……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自然……”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过堂姐和婶娘,你们大恩大德我会记住的。”虞怜打断了虞念轻的话,笑着朝虞氏行了一礼,也不看两人的脸色。 她已经给虞氏机会了,过了老太太的明眼,虞氏要动手脚,若是事发老太太自会追究,她倒是想看看虞氏会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虞念轻被虞怜无所谓的模样气得心口一阵起伏,若不是有老太太在场,她定会手撕了虞怜的嘴! 虞氏听说了寺庙中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说,她之前是小看虞怜了,她以为她已经将虞怜掌握在手心中了,然而如今一看,事实并非如此。 虞怜哪里注意他人所想,悠哉喝着茶,正要同老太太打趣,就看到外头小厮匆匆走来,背后跟着几个人。 “老太太,安时于公子来了。” 虞怜心里颇为好奇,她抬眼看去,便看到一个极为俊秀的男子,身着雨白色长袍,左手执扇,眉眼含笑,薄唇微勾,好似一阵春风拂来。 “安某见过老夫人,见过虞夫人。”安时于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极为好听,虞怜当下就对她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哥充满了好感。 就连坐在一旁的虞念轻,也红了耳尖,满脸春意。 虞老太太见安时于知礼数,而且模样也生得好,当下便和蔼可亲笑道:“安公子是怜姐儿的表哥,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便住在这府中,而且你姑父不久后也快回来了,你就等他回来再走罢。” 虞怜还是第一次看到虞老太太对一个后生露出如此满意的神情,看来她的这位表哥,以后在府中会很吃香呐。 “安某谢过老夫人,这是安某带给老夫人和虞夫人,以及弟弟妹妹的薄礼。”安时于说着便拍了拍手,不过一瞬,就有好几个下人挑着十几个箱子走了进来。 虞怜对这位表哥有多了一个印象,就是“财大气粗”,不仅人模样生的好,身家极为富贵,这样的人竟然是她表哥,虞怜觉得前世亏大发了。 “安公子破费了,这……府内哥儿姐儿还小,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东西呢。”虞氏倒是没什么表现,如往常一般温婉贤淑。 “夫人说笑了,我只有一个姑姑,如今姑姑去世,姑姑所生的表妹表弟我自当要照看一二,这东西不过是一些珠宝首饰、孤本画卷,给怜姐儿和两位表弟拿着玩罢了。”安时于笑的满面春风,眼底意味深长,他来这镇国公府之前就着人调查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晓这些年表妹和表弟自从姑姑去世以后,被虞氏刻意打压和捧杀,特别是虞怜,这性子越养越歪。 他此番前往,除了要给自家弟妹撑腰,还要亲手掰正虞怜的性子。 “安公子着实用心良苦了,呵呵呵。”虞氏干笑了几声,她这算是听懂了,安时于压根就没打算给她脸,这趟来镇国公府,是来给虞怜撑腰的呢。 虞怜当下就笑开了,她拉着虞珩的手,朝着安时于行了一个大礼,甜甜地叫道:“表哥好。” 安时于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娇小的少女牵着一个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少年,小脸白嘟嘟的,笑的天真烂漫,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好似青崖间的鹿儿的双眼。 他心尖猛然一颤,眼底含笑,唇齿间滚过一句“表妹,表弟好。” 作者有话要说:安某某:表妹你看,这是我从江南带来的珠宝,特别衬表妹肤色。 太子:媳妇儿你看,孤的整个私库都是你的。 怜怜:…… 第15章 表妹好看 “表哥,这几日你就好好歇着,有事情可着人找我。”虞怜找人将前院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将安时于和两位兄长安排在一处,互相有个照应。 安时于看着眼前的少女为自己忙来忙去,而且待人接物算是周道,同自己了解的情况不太一样,他对虞怜越发地感兴趣了。 “多谢表妹,这段时间叨扰你了。” “表哥客气了,你能来我和几位哥哥很是高兴,大哥哥如今在军营中,今晚才会回来,到时候我安排你们一起用膳便是。”虞怜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的布置,干净整洁,算是满意了,便打算离开。 “表妹若是得空,明日可要一起去游船,我听闻京都的春日盛景颇为出名。”安时于说得直接,他以前从未见过虞家几兄妹,如今一见,心里倒是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 其实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谈不上有多亲厚,若不是自家父亲让他过来看一看,他也不会上心。 只是如今接触了虞怜和虞珩,他改变主意了。 虞怜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想到安时于会提这个,她自打重生以来,除了去了一趟千禧庙,并未再出去过,左右没什么事,她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小姐,安公子,大小姐来了,说是二夫人让她带点心过来。”步兰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朝着虞怜示意了一下院子外头。 虞怜心里冷笑了一声,虞念轻这算盘打得真响,这一边注意着太子,一边还想着这位安表哥,这哪里是虞氏让来的,压根就是自己想来随便找的借口吧。 “让她进来吧。”虞怜倒是不介意,反正迟早都要认识的,虞念轻的鬼心思多的很,若是她拒绝,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一会儿,虞念轻便提着一个食盒姗姗走来,虞怜随意瞥了一眼,就知道虞念轻是精心打扮过了。 “堂妹,你怎么也在此处?我还以为你如同往常一般窝在榻上看话本呢。”虞念轻装作无意打趣虞怜,捂着嘴轻笑。 “堂姐惯会打趣我,莫说我,以前来了客人也不见得堂姐如此热心。”虞怜面无表情呛了虞念轻一句,她这个好堂姐,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揭她的短。 “妹妹平日不出来,我跟着母亲待人接物,妹妹怕是不知晓。”虞念轻从寺庙回来之后,就被虞氏指点了一番,如今应对虞怜,倒也多了几个心眼。 “以后我便跟着堂姐学习便是,毕竟打扮地如此花枝招展给客人送点心,我也算是开眼了。”虞怜笑着打量了一番虞念轻,眼底皆是讽刺的意味。 “妹妹,话……” “好了好了,两位表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安时于家中并无姐妹,如今看到两位花一般的妹妹拌嘴,觉得甚是新奇,但是他毕竟是客人,便开口劝道。 “安公子,这是我母亲让我送来的点心,是现下京都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卖的,希望你能喜欢。”虞念轻趁着说话偷偷瞧了安时于一眼,见到安时于含笑的眉眼,瞬间脸蛋变得通红。 “多谢虞小姐,这是安某从江南带来的小玩意儿,虞小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安时于笑意未达眼底,将一旁桌上搁的盒子递了过去,虞念轻的小姑娘心思一览无余,不过是少女情怀罢了。 虞念轻从未收过其他男子送的礼物,她喜欢太子是因为母亲的希望,而太子从未正眼看过她。 如今能得到别的男子的礼物,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就连平日里看着碍眼的虞怜,也顺眼了几分。 虞怜冷眼旁观,她看着虞念轻泛红的耳尖,蓦然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会因为臧凌霄红了脸。 然而如今,再也不会有了。 “表姐若是愿意,明日一起和安表哥出去外头逛逛如何?”虞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坑虞念轻的机会,若是虞念轻聪明,也应当警惕,自己的不怀好意。 “安表哥若是不介意,我自然愿意一起。”虞念轻轻声细语,笑着看了一眼安时于。 安时于本就是人精,他知道虞怜没安好心,他虽然对虞氏母女不抱有好感,但不主张虞怜主动去招惹她们。 他本想拒绝,然而一低头就看到虞怜那双清亮的眸子,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 虞念轻心里满是欢喜,虞怜却在盘算明日的事情,安时于笑着送走了各怀心思的两人,便随意依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小憩。 差不多过了半刻钟,屋内便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安时于此时脸上收了笑,冷声道:“可将消息送过去了?” “已送过去。只是,明日他真的会去吗?” “若是上心,自然会去。”安时于说罢便扬了扬手,黑衣人一闪,便没了踪影。 他看着矮桌上的花瓶,眼底铺满恨意,唇间未勾,修长的手轻轻一推,一旁的青瓷茶盏应声而落,四分五裂。 第二日清晨,虞怜收拾好便带着霍怜寒出了门,刚到镇国公府的大门口,就看到虞念轻和安时于在说话,郎才女貌,瞧着甚是般配。 虞瑾带着虞珩站在一旁,虞珩笑着同自家妹妹挥了挥手,虞怜小步朝着虞珩跑了过去,待看清楚一旁站着的虞瑾,心中颇为惊诧。 “兄长和安表哥可是等久了?”虞怜故意装作没看到虞念轻,只和安时于打了招呼,她实在不想大清早就堵心。 “并没久等,如今也还早,怪我考虑不周,想着让你们出去用膳,所以早了一些。”安时于看着今日身着大红色齐xiong襦裙的虞怜,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下次注意一些,别让其他人都等你。”虞瑾自上次和虞怜不欢而散就再也没见过自家妹妹,心中本有愧。 昨日和安时于一起用膳,他想着缓和一下和虞怜的关系,便也跟来了,谁曾想虞怜依旧不准时,让众人等着她。 虞怜被自家兄长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倒也不生气,而是笑嘻嘻地应了下来。 虞怜并未注意安时于的眼神,笑着同他打了招呼就带着虞珩上了马车,虞念轻看着视自己为无物的虞怜,当下就沉了脸。 安时于和虞瑾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京都的运河而去,这一路上惹了不少人注目,其中便包括坐在茶楼内的臧凌霄和顾若安。 “诶,那不是镇国公府的马车吗?那骑马的人除磕虞瑾,想必就是你未婚妻的表哥了罢!”顾若安趴在窗口,看着镇国公府的马车,冲着坐在一旁喝茶的臧凌霄说道。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眼底波澜骤起,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初。 “你不喜欢她,她如今记不住你,这现在又来了一个表哥,她若是喜欢起上她的表哥,那你退婚就指日可待了。”顾若安并未察觉到臧凌霄的异常,他没心没肺惯了,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闭嘴。”臧凌霄冷冷地看了一眼顾若安,将手中茶盏扔在桌上,他走到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镇国公府的马车。 此时虞怜正和虞珩嬉笑打闹,虞珩冷不丁将马车的窗帘子掀开,虞怜急忙探身去阻止。 虞怜一抬眼,便看到酒楼上的臧凌霄,当下就冷了脸,将把窗帘子一把压住,将虞珩吓了一跳。 而臧凌霄也未曾想到,虞怜会看到自己,一旁的顾若安愣了愣,不可置信道:“那虞家小姐怎么见了你像见了鬼似的,你们闹别扭了?” 臧凌霄一言不发,黑沉着脸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莫名涌出一股烦躁感。 而这边的虞怜丝毫不被影响,她缓了缓心神,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差不多过了一刻便到了运河。 “姑娘、公子,运河到了。” 虞怜扶着霍怜寒的手下了马车,虞念轻紧随其后,此时虞瑾和安时于也安顿好车马,众人一同朝着运河旁的集市走去。 安时于快步走到虞怜身侧,这里人太多,他今日带着虞怜和虞珩出门,定是要护他们周全。 “表妹和表弟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尽快开口,都算在我身上。”安时于是商人,出手自然大方。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生意已经遍布各地,连京都的某些高官都要买他的面子。 “多谢表哥,我不会客气的。”虞怜看着热闹的街市,她看着虞珩东看看西买买,这路上人来人往,让她觉得十分新奇。 而跟在两人身后的虞念轻却一直强撑着笑容,她看着虞怜的背影,狠的牙痒痒。 “二哥,这个扇子怎么样?”虞怜看了一眼虞瑾,见他面无表情,便笑着问向一旁的虞珩。 “妹妹,好看!”虞珩觉得虞怜怎么都好看,虞怜拿的东西自然也好看。 “表妹好眼光。”安时于适时开了口,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吝啬夸奖的人。 安时于笑着看向虞怜,朗声道:“这扇子配上表妹今日穿的大红色裙子,怕是要吸引不少少年郎的注目了。” 虞怜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她前世最喜欢颜色素淡的衣裙,同急性子搭不上边,如今莫名喜欢颜色亮丽的衣裙。 “表哥谬赞了,也许是因为我还年轻罢了。”虞怜闻言自然是开心,她想了想,拿起了一支红珊瑚珠花朝着鬓角比了比,一手拿着镜子。 “我帮表妹。”安时于取过那支红珊瑚珠花,斜斜地别在了虞怜的发间。 虞怜笑着道了声谢,而后拿着镜子细细端详,完全不曾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的两个男子。 “还真别说,虞家小姐和她表哥看着还挺般配。”顾若安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感叹道。 臧凌霄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来这里,如今来了看着虞怜同其他男子言笑晏晏,他沉着眉眼,冷冷清清站在阴影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太子有话说。 太子:孤戏份可以多一些? (内心:媳妇儿我的,我为何戏份这么少,傻逼作者,我#@×¥$ 谢谢紫陌、Reui和笙灌溉的营养液,啵啵你们~感谢在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痒痒鼠 2个;叫我宝贝儿 1个。 推个好基友的文,大家有空可以去瞟一眼—— 古言正剧《山河不染》邪离 天下无敌的当世女魔头看上了普渡众生的白月光,看她如何百般撩拨终究抱得美男归! 双处、1V1HE,全文完结存稿日更哒,大家可以放心追! 第16章 同游京都 “老板,将这些都包起来。”安时于笑着指了指虞怜看过的所有东西,示意跟在身后的侍从付钱。 虞怜吓了一跳,她虽然说要买东西,可也不是这个买法啊,她当下就摆手拒绝道:“表哥不必全买下来,这些玩意儿看着好玩罢了,我平常也用不到这么多。” “表妹客气了,这就算是见面礼,若是同我客气,那就生分了。”安时于执着折扇敲了敲虞怜的额头,眼底尽是宠溺的笑。 虞怜愣了愣,她压根没料到这个表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额头。 “那我等会请表哥吃饭便是,表哥可不能拒绝。”虞怜扶了扶旁边的珠花,抬头看向安时于,眼底染了几分笑意,像是镶嵌几颗碎星星,璀璨夺目。 安时于看着眼前的娇娇少女,稠密的睫毛扑扇,笑的时候,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他莫名觉得心尖痒得很。 “那我就厚着脸皮蹭表妹这顿饭了。” 两人笑着热络地交谈,男子高大俊秀,少女娇小玲珑,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此时跟在身后的顾若安看着脸色黑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臧凌霄,当下就觉得背后爬上一股冷意,渗人的很。 “凌霄,我们要不去打个招呼?”顾若安朝着臧凌霄干笑了几声,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心生感慨。 “你去。”臧凌霄极力掩饰眼底的寒意,缓缓转了转玉扳指,他倒是想看看,虞怜在打什么算盘。 “我?你有没有搞错!”以前那虞家小姐看了臧凌霄,恨不得整个人黏在太子身上,别提其他男子展露笑颜,虞怜还凶过他呢! “有问题?”臧凌霄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顾若安,眉目冷淡,他从来就不是主动的人。 “当然……没问题。”顾若安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臧凌霄以前最不喜欢虞怜,看到虞怜能躲则躲,还冷脸斥责过虞怜,如今好了,人家记不住他了。 想到这里,顾若安不由摇头道:“啧啧啧,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臧凌霄不是心性容易起伏的人,这几日虞怜说过的话一直浮现在他脑海中,如今看到虞怜和那个男子言笑晏晏的场景,他突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动也不动看着虞怜那处,人都走远了还未反应过来,不由地摇了摇头。 虞怜压根不知道身后两人的你来我往,她今日开心极了,能和兄长们一起谈笑,一起逛街,如此正常的事这放在前世,她想都不敢想。 众人买好了东西,便往游船而去,安时于最讲究这些东西,喝茶要点茶,赏花也要有应景的东西,春日在游船上欣赏京都盛景,自然是别有一番趣味。 虞怜拉着虞珩走在前头,突然听得一旁传来虞念轻的轻呼声:“哎哟,我的裙子脏了!” 她转头一看,就看到虞念轻的素色裙摆有一处极为显眼的污迹,她眉头一皱,左右虞念轻也不是小孩,自会处理妥当,于是便打算离开。 “妹妹,可有新的衣裙,我此行出门没带,可否帮帮我。”虞念轻本就是有备而来,哪里肯放过虞怜,她楚楚可怜地看向众人,眼角泛红。 “没有,有也不借。”虞怜对虞念轻已经算客气了,毕竟虞念轻算计她和外男私通这笔账她可还记得。 “虞怜,别耍小孩子脾气!”虞瑾虽然不喜虞念轻,但是出门在外,他们的言行举止皆代表着镇国公府的颜面。 如今圣上提倡兄友弟恭。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传出姐妹不睦的谣言,镇国公府也会受到影响。 虞怜自然知道自家兄长的担忧,她不耐烦看了看虞念轻,便让霍怜寒去取衣裙,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暗暗朝着霍怜寒打了一个手势。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被众人忘在脑后,安时于在游船上定了包厢,他本来打算直接包下一整条船,但是害怕过于引人注目,这才作罢。 “我订了这条游船最好的包厢,听闻从此处赏景最是舒坦。”安时于笑着向众人介绍,他不动神色看了看虞怜,发现虞怜和虞珩都没跟来。 “安表哥破费了,这里真美啊。”虞念轻以为安时于在看他,她低着头柔声应和道。 “那虞小姐便在此处赏景,我和虞瑾表弟去找找怜表妹和珩表弟。”安时于说罢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阴沉的虞念轻。 “为什么!只要有她在,大家就看不到我!那个贱、人!”虞念轻恨恨地骂道,气得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小姐勿急,要不奴婢出去看看?”蓝黛急忙安抚自家小姐,面上带着几分无奈。 此时虞怜并不知道包厢内。发生的事情,她带着虞珩去了甲板上,看到湖岸两旁开满了桃花,春风十里,吹落了满池桃花。 “二哥哥,这是不是很美?”虞怜拉了拉虞珩的手,兴高采烈朝着自家兄长笑道。 虞珩看着虞怜,一字一顿看着甲板的另一头说道:“妹妹,有人看我们。” 虞怜心生疑惑,以为是虞瑾和安时于寻来,谁知一回头,便看到臧凌霄和顾若安朝着她和虞珩走来。 她当下就收了笑脸,牵着虞珩的手往着另一边甲板走去,她巴不得离那个人远远的。 臧凌霄看到虞怜转头就走,又想到方才她和安时于亲昵的场景,只觉得心间闷得慌,他想也不想,大步朝着虞怜走去,他想问虞怜到底在想什么。 顾若安被臧凌霄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这看上去怎么像是吃醋了?顾若安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急忙跟了上去,这里可由不得这位主子发脾气啊! 虞怜急匆匆带着虞珩进了游船内,因人实在太多,她心里想着事情,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在后头跟着他们。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重重撞了一下虞怜的肩膀,虞怜痛得手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她不由地松开了牵着虞珩的手,等她缓过神来时,发现虞珩不见踪影。 虞怜心中着急,忍着痛起身,正要回头寻找虞珩时,只觉得颈间刺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会压一下字数,真的很抱歉喔,此章评论处发小红包。感谢在2020-01-29 22:33:30~2020-01-30 21:3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nling00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爷帅气我的没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寻她 臧凌霄和顾若安朝着虞怜的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惹得不少少女驻足,有些胆子大的少女原本想和两人说话,只是臧凌霄脸色沉若寒冰,压根就没打算理会人家。 顾若安一路陪着笑,暗道自己心里真苦,摊上臧凌霄这样不解风情的兄弟,将朵朵桃花扼杀在摇篮中。 “臧凌霄,你的未婚妻你去找便是,何苦拉着我一个单身汉?”顾若安没好气抱怨道。 臧凌霄看了一眼满脸无奈的顾若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他从未主动找过虞怜,为何如今要放低姿态? 而且虞怜自从失忆,对他的态度完全是大反转,他反正也不喜欢她,虞怜这番倒是如他如愿。 想到此处,臧凌霄略略思索,冷声道:“不找了,回去。”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虞珩便急冲冲朝着他跑了过来,脸色极为焦急,臧凌霄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虞怜。 “妹妹不见了,找不到!”虞珩急得脸赤红,他已经找了一圈了,压根没看到虞怜的人影。 臧凌霄暗道不好,这一路上虞怜都牵着她二哥的手,如今只见虞珩不见虞怜,只有一个可能,虞怜怕是被劫持了。 “让人封船,仔细搜查。”臧凌霄沉声朝着背后的下属说道,而后急忙带着虞珩和顾若安开始寻找虞怜。 此时在另一边的包间内,虞念轻换上了虞怜大红色的襦裙,正靠在榻上喝茶赏景。 蓝黛匆匆开了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她伏在虞念轻耳边道:“小姐,那边已经抓到人了。” 虞念轻闻言,朱唇未勾,她柔声道:“让他们别手软,半个时辰后,我会带人过去。”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把玩着茶盏笑道:“你让人去请大哥和安公子,就说找不到我,然后将他们引到那个房间。” “小姐,这……会不会不太妥当,毕竟虞怜小姐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太子妃,若是被查出来……” “让你去你便去,我自有分寸。”虞念轻如今胜券在握,虞怜被人劫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反抗的那几个男子?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色裙裳,细密有致的针脚,桃花花样皆是手工绣织出来的,是京都时下流行的裙裳。 只可惜,这裙裳的主人,以后怕是再也没资格穿这样的正红色,她今日故意弄脏了自己的裙子,换上了和虞怜差不多颜色的衣裙。 她以自己失踪,让人放出消息,借机将虞瑾等人引到那个屋子,大家皆以为是她,然而到时候打开门,却发现Chuang上躺着的人是虞怜,那个场面一定非常有趣。 蓝黛知道自己如今劝不动虞念轻,只好作罢,朝着虞念轻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就在她关上门的瞬间,看到屏风后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她心里一惊,揉了揉眼睛细细查看时,只看到被风吹起的布帘。 此时的虞怜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那房间中间摆了一张圆桌和凳子,窗边的高几上立了一个细长的白瓷瓶,香炉中点了香,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一起身,颈后就传来刺痛,她忍痛查看了一下门窗,发现都打不开,此时突然chuang榻背后发出一声轻响。 虞怜心中猛然一惊,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瞳孔急骤收缩,抓过一旁的茶具用力扔了过去。 房间里头的氛围剑拔弩张,房间外面的却是兵荒马乱。 臧凌霄等人细细搜查了第一个包厢,都找不到虞怜,问了无数人,众人皆没有印象,而且今日穿红裙子的少女不少,虞珩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虞瑾和安时于也匆匆赶来,他刚才听到有人议论,说看到几个黑衣人打晕了一个红裙少女,如今不见踪影。 他们害怕虞怜和虞念轻出事,一路找来,就看到了臧凌霄等人。 虞瑾连忙走过去行了一礼,然后将事情告知了臧凌霄。 “此事怕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虞家小姐,若是找不到人,怕是会出事啊!”顾若安看着眉头紧蹙的臧凌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毕竟女子被劫持本来就不利于名声,若是被辱了清白,那后半生就毁了。 “去找。”臧凌霄朝着背后打了一个手势,不过一瞬,四五个快如闪电的黑影散去。 “以前听闻太子殿下对表妹不甚上心,如今一看,倒也不是如此。”站在一旁的安时于笑着看向臧凌霄,眼底却是一片嘲讽之意。 臧凌霄看向说话之人,当下就沉了脸色,他脑海浮现出虞怜和这位所谓的表哥的亲昵场景,眼底寒意下乍现。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介怀,我和怜表妹不过是亲戚关系,怜表妹喜欢和我这个表哥相处,不过是多年未见而已。”安时于装作无意打趣,实则暗中观察着臧凌霄的神色。 “孤和虞小姐并无其他关系。”臧凌霄眉间冷淡,眼底沉如潭水,他并不在意虞怜和其他男子的关系。 “原来如此,我以为太子殿下和怜表妹两情相悦。” “孤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子。”臧凌霄轻哼一声,众人皆变了脸色,压根未曾注意到后头的纤弱的人影。 “啊哈哈哈,太子殿下不太会说话,大家别往心里去,可能是最近我拉着他去听说书。”顾若安干笑了几声,抢了臧凌霄的话头。 他现在恨不得把臧凌霄的嘴巴堵上,这位爷不喜欢人家姑娘就算了,还说人家姑娘太过主动,人家姑娘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了! 还好这里没有外人,要不然有心人将这话穿出去,虞怜以后就别嫁人了。 “寻人要紧。”臧凌霄自知失言,当下就转了话题,朝着前头走去,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对这个话题如此敏感。 众人不再言语,如今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安时于跟在后头,薄唇未勾。 臧凌霄等人一路搜查过去,如今只剩下游船的底层的下人房未曾查看,众人刚下楼,就看到一个小厮赤红着脸匆匆跑来。 “这位小哥,可是发生了何事?”虞瑾急忙拉着人询问。 “前头的那个房间有人在……在行那等勾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那个小厮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方才听到里头有动静,偷偷捅、破了窗户纸一看,就看到榻上交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地上衣裙乱扔,榻上幔帐摇摆,战况甚是激烈啊。 虞瑾心里一窒,当下就将那小厮一推,急忙朝着那个房间跑去,他用力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他而后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红裙,那是虞怜的裙裳! 臧凌霄此时站在后头,他看着那熟悉的红裙,只觉得双目皆是红色,屋内男子的怒吼声,以及女子的尖叫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妹妹!”虞珩用力甩开安时于拉着的手,冲进了房间,他看着榻上chiluo着上半身的男子,提起凳子便朝男子砸去。 此时房间里乱做一团,顾若安和安时于面面相觑,急忙冲上去拉人,虞瑾见状吼了一声,虞珩被吓了一跳,安时于趁机稳住了他。 就在此时,那榻上的女子看清楚了来人,当下就“疯”了,她尖叫了一声,便将自己埋在被子当中,满是红印的身子颤抖着。 “这……怎么是虞家大小姐?”顾若安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当下就惊呆了,他急忙捂了眼退到了一边。 臧凌霄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抚了抚玉扳指,转身就离开房间,他不愿意承认他庆幸那个女子不是她。 虞瑾叹了口气,他将那个榻上的男子提了出去,然后派人将虞念轻的丫鬟叫来,那丫鬟看到虞念轻差点昏了过去,主仆二人哭作一团。 此时的虞怜带着霍怜寒站在拐角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底,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虞念轻对她用了那样腌臜的手段,她自然要“投桃报李”,不然对不起虞念轻设下的这个局。 “小姐,您是怎么想到她会算计您,这自上船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霍怜寒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由地咋舌道。 “从她找我借裙子那一刻开始。”虞怜从未相信过她这位堂姐,自然是要多一些提防,她以为虞念轻胆子没那么大,谁知道今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虞念轻出门不可能不带裙子,她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摸透了虞念轻的性子,虞念轻喜欢有备无患,只要一出门就会准备好需要的任何东西。 她今日以之所以自己带着虞珩四处乱逛,实则是吸引虞念轻的注意力,从而让霍怜寒注意虞念轻的动向,方便下手。 方才在房间中,若不是霍怜寒及时出现,她怕是难逃一劫,她让霍怜寒将虞念轻打晕之后下了chun药,便送到了那个房间里,虞念轻给她准备的那四个男子,她自然也要回礼。 虞念轻心狠手辣,她也无须留什么情面,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小姐,如今太子殿下在那处,我们可要出去打声招呼?” 虞怜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澄澈的眼眸中覆了一层恨意,她樱唇微抿,沉默了半晌才冷冷应道:“不必,左右我是那等厚脸皮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鞠躬!重新修改了一下! 太子:。。。。。亲妈?媳妇儿,这不是我本意啊!都怪蠢作者!感谢在2020-01-30 21:38:38~2020-01-31 21:5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芷。、lyvlidge 5瓶;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争吵 众人将虞念轻被送回包厢时,发现大家都在寻找的虞怜,好端端地靠在窗边一边喂鱼一边喝茶。 众人隔着帘子只看到少女的侧颜,她支着小巧的下巴,稠密的睫毛轻眨,樱唇半启,鹅颈白嫩,纤细的背影隐隐绰绰,随着江水荡荡悠悠。 虞怜听到动静,微微侧目,便看到虞瑾和虞珩扶着昏迷的虞念轻,臧凌霄和安时于站在身后,前者神色不明,后者脸上生了几分喜意。 顾若安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嗫嚅着唇问道:“虞二小姐不是不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虞怜将手中的鱼料随意抛洒在水中,而后慢条斯理道:“是不见了,不过托堂姐的福,我逃过一劫。” 她倒是没打算隐瞒,毕竟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若是隐瞒,反而成了她心中有鬼。 今日虞念轻算计她不成,反被她将了一军,虞氏一定能够猜到是她的手笔,所以,此次估计是要撕破脸了。 “你可有受伤?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虞瑾将虞念轻抱到了榻上,他看着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虞念轻,心中也是不忍。 虞怜看着眉头紧皱的虞瑾主动关心她,心中一暖,此事就算虞氏发难,虞瑾也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缓了缓,示意霍怜寒将虞念轻算计她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她给过虞念轻机会,只是人家不领情,那也休怪她不客气了。 “所以,你便将她打晕送到了房间中?还……还亲眼看着那个男子分别进了屋子?”虞瑾听完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脸色变得极为怪异,他压根没想到,虞怜下手会如此狠厉。 “堂姐替我准备了四个男子,若不是怜寒及时赶到,如今躺在这榻上的便是我,我如今只不过是以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虞怜冷冰冰地看着躺在榻上的虞念轻,前世她让自己受过的苦,这一世自当偿还。 “这……”虞瑾叹了一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他虽然对虞怜有成见,到此事若真的是虞念轻算计在先,那这个苦头自然是她自作自受。 只是这里还有太子和宰相之子顾若安在场,他们不仅参与了整个过程,而且还知道了这是自家妹妹的算计。 此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几乎是不可能了。 虞瑾看向太子,眼中含有询问之意,他到底是想试探太子的态度的。 此时臧凌霄心中极为惊诧,他不是惊讶虞怜会如此手段,他疑惑的是以前的虞怜和现在的虞怜相差太大了。 若只是失忆,那除了记不住人,行事风格应当并无不同,然而如今的虞怜不仅应变能力强,而且好似深谙后宅斗争之道。 臧凌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极为不喜,以前的虞怜放肆娇纵,他完全能够看透她,现在他觉得虞怜已经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缓缓摩挲着玉扳指,薄唇微抿,这几日为何心中有怅然若失之感,突然有了答案。 虞怜之所以和虞念轻有矛盾是因为他,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难不成事虞怜故意而为之,想换一种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臧凌霄不过方弱冠的少年郎,人生阅历尚浅,哪里会想到虞怜是重生之人。 “这是镇国公府的私事,同孤并无关系,孤同你们一起寻人,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烦请太子殿下以后别随意插手这种事情,免得脏了太子殿下的眼睛。”虞怜还不待太子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臧凌霄,心中反感极了。 “虞家小姐若不是做了亏心事,怕让孤知晓?”臧凌霄看了虞怜一眼,沉声轻嗤道。 顾若安此时站在臧凌霄身旁,他看着虞怜和太子两人好似两个点着的炮仗,面上皆是无奈。 “亏心事?太子殿下如今张口就来?”虞怜不由地嗤笑一声,冷眼看向臧凌霄。 “行的端做的正,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男子举动过于亲昵,如今还有一手好算计。 虞家小姐这是为嫁入东宫,为孤备的礼物么。” 臧凌霄看着安时于和虞怜站在一处,气血一涌,鬼使神差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太子殿下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臣女巴不得此生都同您无任何干系!和你同处一室,臣女都觉得无比恶心!”虞怜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虞瑾在她身旁,她定冲上去抓花臧凌霄那厮的脸。 臧凌霄被虞怜阴阳怪气的语气梗了一下,他当下就冷了脸,虞怜以前如何扰他,他都无动于衷,虽然他厌恶她,但毕竟是镇国公之女,不能拒绝地太直接。 如今被虞怜当着众人的面落了面子,臧凌霄冷冷扔下一句“孤若是喜欢你,孤就是你孙子!”而后就甩袖离开了。 顾若安欲哭无泪啊,他算是发现了,臧凌霄平日里极为镇定,然而这几日现象表明,只是一遇到有关虞怜的事,这位太子爷总是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陪着笑同众人告辞,然后朝着臧凌霄离开的方向走去。 安时于看着臧凌霄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而后极快地被担忧之意取代。 “表妹,是不是因为我,才导致你和太子有了误会?” 虞怜看着安时于,笑着摇了摇头道:“表哥莫要担忧,我和太子不是一路人。” 她倒是不气,也许是前世的气都被臧凌霄那厮耗没了,如今只剩下恨,他离开前说的最后的那句话,以前也说过无数遍。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压根没能解读出,那看着是气话,其实是真心话。 “妹妹,对不起。”虞珩拉着虞怜的手,一双眼红通通的,他方才弄丢了虞怜,最后找了太子来,还间接促成了两人的冲突,他心里愧疚极了。 虞怜看着委屈巴巴的二哥,伸手揉了揉虞珩的头,心里的难过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抓不住的东西放手便是,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在几人正要商量如何处理虞念轻这事时,便听到榻上传来了微弱的shenyin声,虞怜转头看去,便看到虞念轻那双通红的充满恨意的眼。 虞怜以虞念轻受伤需要上药为由,将几个兄长赶了出去,她让霍怜寒备了药,而后便倚靠在一旁的圈椅中,饶有趣味地看着虞念轻。 “虞怜,你这个贱、人,是你害了我!你去死!你全家都该死!”虞念轻看着虞怜那张脸,气得xiong口上下起伏。 她嘴里冒出了极为难听的字眼,冲着虞怜不停地尖叫,不断地恶意咒骂。平日里柔婉大方的脸,如今扭曲成一团,极为可怖。 “堂姐,那滋味儿可好受?”虞怜笑着开了口,手中把玩着一个药瓶子。 “你去死!啊!”虞念轻疯狂乱叫着,她伸手就抓着矮桌上的花瓶朝着虞怜掷去。 虞怜冷冷地看着虞念轻,那花瓶朝着她面门袭来,她动也不动,一旁的霍怜寒伸手一拂,花瓶直坠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堂姐为了算计我,可真是煞费苦心了,我借堂姐的人,将堂姐送到他们chuang上,这可都是堂姐的手笔。” 虞念轻初经人事,又被虞城下了药,如今身子虚弱,压根就无法下地,她看着得意的虞怜,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崩了。 她看着软榻下边的碎瓷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俯身将碎瓷片抓在手中,直直朝着腕间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虞怜将手中的药瓶子扔向虞念轻抓着瓷片的手,将其手中的瓷片击落。 她可不是不想虞念轻死,她是不想虞念轻这么快死去,前世虞氏和虞念轻带给她的痛苦,这辈子她要让她们加倍偿还。 虞怜起身朝着虞念轻走去,她拾起方才从虞念轻手中掉落的白瓷片,狠狠地抵在了虞念轻的心脏处,冷笑一声道: “下次要自尽,最好选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狗太子:孤若是喜欢你,孤便是你孙子。 怜怜:…… …… 太子:奶奶。 怜怜:我可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 蠢作者笔力有限,给小天使们带去不好的情绪,真的抱歉(鞠躬) 希望大家开心过年*^O^*感谢在2020-01-31 21:55:26~2020-02-01 22:5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inling001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nling001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命数 因着虞念轻的事情,众人瞬间就没了游湖的兴致,加上此事非同小可,虞怜让霍怜寒将那几个男子捆了带回镇国公府。 一行人便回到镇国公府以后,虞怜和虞瑾几个兄长一同去给虞老太太请安,安时于回了院子,他是镇国公府的客人,哪里能让他看到这些个腌臜。 虞念轻则是被贴身丫鬟直接送回了虞氏的院子,一路上虞念轻极为沉默,好似活死人般,无声无息。 “小姐,那几人如何安置?”霍怜寒没有接触过后院争斗,但是她今日游湖算是体验了一番,比刀光剑影还恐怖上几分。 “那几人直接带去老夫人那处。”虞氏惯会倒打一耙,她必须抢的先机,将此事告知虞老太太。 虞怜想了想,将等会要注意的事情细细同霍怜寒说了一遍,她不能打准备之战,若她猜的不错,虞氏如今怕是已经准备过来了。 此时的虞怜没看到走在她一旁的虞瑾眼底稍纵即逝的担忧,虞瑾看着自家妹妹不过十三岁,行事却如成人一般老练。 而且方才那事,若是穿出去,虞怜的名声必定会受到影响,虞瑾想了想,干咳了几声,硬邦邦道:“等下若是祖母怪罪下来,便说是我的主意。”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侧头看向虞瑾,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她假如没听错,这好像是自家大哥对她说话。 “我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是怕你因此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徒增笑话。”虞瑾被虞怜盯得不自在,他当然不是心疼虞怜,他就是尽一个做哥哥的责任而已。 “老姑娘不怕,哥哥养!”虞珩当下就把话头抢了过去,临了还不忘朝着虞瑾偷偷瞪了一眼。 “你这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在瞪试试看?” 虞珩被虞瑾吓了一跳,急忙躲在虞怜身后,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妹妹,虞怜看着是哭笑不得,她极为意外,虞瑾会对她说这番话。 她假如没记错,虞瑾上次可是狠狠地凶了她,想到此处,虞怜笑着看向自家大哥道:“大哥哥不生我的气了?” 虞瑾看着自家妹妹满脸揶揄,当下就不自在地轻哼了一声,而后沉着脸道:“我自然记得,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说罢,就快步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虞怜和虞珩面面相觑,笑着跟了上去,她知道虞瑾对她是上心的,只是以前他们之间存在许多矛盾和误会罢了。 还好这一世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让她弥补前世遗留下来的遗憾。 几人到了虞老夫人院子时,被告知有客来访,几人在院门口等了约摸一刻钟,虞老太太才让他们进去。 虞怜看着院内的丫鬟婆子手里捧着东西,满心疑惑,她拉着虞珩跟在虞瑾身后,几人进了屋子,便看到虞老太太正笑着和两位夫人聊天。 那几位夫人听到动静,就朝着虞怜等人看来,特别是坐在离虞老夫人最近的一位身着暗红色裙裳的夫人,看到虞怜眼底就充满了笑意。 “孙女/孙子见过祖母,见过极为夫人。”虞怜和两位兄长中规中矩给长辈们行了礼,然后就坐在了一旁。 “这是长公主府的二夫人,你们唤她袁二夫人便可。”虞老太太笑着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夫人。 袁二夫人是驸马爷的妾,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婢女,如今协助了长公主管理长公主府,平日都是她与各府之间走动。 若是换作其他人,各府哪里愿意和一个妾打交道,只是这人颇得长公主青眼,所以众人不得不卖给公主府一个面子。 “老太太,您可有福气了,孙女天真烂漫,孙子一表人才,可真让人羡慕啊。”那袁二夫人慈眉善目,笑着看向虞怜,眼底多了几分惊艳。 虞怜也朝着袁二夫人回了一个笑容,她自然是知道袁二夫人,前世她和这位夫人打过不少交道,虽然这话半真半假,但让人听着开心。 果不其然,虞老太太当下就笑开了“夫人可不知他们是泼猴儿,外人看着乖巧,实则让人头疼。” 虞老太太顿了顿,又接着便指了指袁二夫人旁边的着青裙的妇人道:“那是尚书府的陈夫人。” 那陈夫人不似袁二夫人那般热络,只是朝着虞怜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虞怜知晓这陈夫人。 那陈夫人是尚书府的主母,然而遗憾的是,陈夫人嫁给陈尚书多年膝下无子女,最后被家中婆母逼得自尽了。 前世虞怜虽然久居深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这事情闹得极大,最后查出来是陈尚书身子有问题,圣上大怒,差点将陈尚书革职查办了。 虞怜看着陈夫人,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那陈夫人虽然面目冷淡,但却时刻注意着虞怜等人,她看着虞怜看向她时眼底有怜悯之意,当下就让她不自在起来。 “你们怎么今日回来这样早?”虞老太太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疑惑问道。 “回祖母,今日孙子身子不舒坦,所以便提前回来了,不过如今没什么大碍了,估计是今日吃多,胃中积食。”虞瑾正襟危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虞老太太撒谎。 “等会找府医看看,切忌留下病根。”虞老太太是精明人,她看着自家孙子遮遮掩掩,便知道他们是有事隐瞒了。 虞怜看着虞老太太不虞的脸色,急忙转移话题问道:“祖母,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 “听闻虞小姐前几日在千禧庙祈福时,救了柔念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命,长公主知道后便让我带着谢礼前来。” 袁二夫人飞快接过话头,而后朝着外头拍了拍手,便有几个丫鬟婆子捧着绫罗绸缎以及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走了进来。 虞怜闻言看向虞老太太,征得虞老太太同意后,她才起身朝着袁二夫人行礼道谢。 袁二夫人看着虞怜行礼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而且态度不卑不亢,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她不由诧异,这虞怜好似同外头传得不一样啊。 “虞小姐不必多礼,另还有一事,长公主邀请您过几日去参加花宴,衣裙都为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会派人来接你过去。” 虞怜听着这番话,心中一顿,猛然想起了前世,她记得之前虞念轻就是救了一个夫人,而后带回一个会医术的男子,接着她就得了贵人的青眼,在京都极为吃香。 如今在看袁二夫人熟悉的眉眼,她彻底记起来了,那个时候就是袁二夫人带着长公主的谢礼前来邀请虞念轻的! 虞怜心里的滋味万千,她重生一世,真的改变了人生的轨迹,她前世因受虞念轻挑拨和陷害,没去千禧庙,所以便换成了虞念轻。 这一世,她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这样的事,可真的是命数无常啊,她这也算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么? 虞怜这幅模样落在虞老太太眼里,倒是让老太太觉得虞怜如今越发有大家闺秀的姿态,心底对虞怜是越发满意。 她正要开口,就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鼓励,我会努力写的,争取给狗太子准备火葬场一条龙服务。 第20章 对峙 虞老太太正要开口向袁二夫人道谢,外头就传来一阵嘈杂声,不过一会儿,就有婆子进来禀报说虞氏来了。 虞怜敛目端坐在圈椅上,她对虞氏的到来并不吃惊,不过虞氏应当知晓今日有客来访,还如此大阵仗,看来是气得不行了。 虞老太太看了一眼虞怜,见她神情镇定,想到方才虞瑾错误百出的那番话,看来这事和东院有关了。 她心思转了转,而后朝着那两位夫人笑道:“我那媳妇儿应当是有急事,本来想留两位夫人用膳,如今可能不方便了,改日我让怜姐儿登门拜访,送上谢礼。” 那袁、陈两位夫人是精明人,当下就明白了虞老夫人的言外之意,于是便起身,笑着同虞老夫人告辞。 虞老夫人借故将虞怜留下,虞怜趁机让霍怜寒回了院子,虞瑾两兄弟将两位夫人送出门,那袁、陈两位夫人刚出院子,就看到虞氏眼睛红通通地站在门口。 她们二人虽然疑惑,但也不愿理会,这高宅大院,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她们二人可没心力了解,她们朝着虞二夫人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虞瑾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虞氏就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虞氏的手段,他倒不曾放在心上,但是他不放心虞怜。 虞氏看着虞瑾离开的背影,便朝着旁边的婆子吩咐了几句,那婆子应了几声,便离开了,虞氏眼底皆是恨意。 方才虞念轻被送回院子时,一言不发,她还以为她受了虞怜的气,谁知听了蓝黛一番话,她差点气晕了过去。 出门前还满脸笑意,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回来后失去了贞洁,虞氏细细询问才知晓氏虞怜的手笔,她其他都能忍,唯独这件事,她必须让虞怜付出代价。 虞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眼底闪过痛苦之色,而后带着丫鬟婆子进了院子。 这厢虞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虞老太太,她有自己的思量,反正迟早要撕破脸,她自然得好好和虞氏算算这笔账。 虞老太太阴着脸坐在太师椅上,她不是不知道虞氏心里想什么,不过是想将镇国公府的实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没想到,虞氏存了那样的心思。 “老太太,二夫人在外头等着了,老奴瞧着二夫人好像是哭过了。”李嬷嬷有些担忧地看着虞老太太。 这府里人都晓得那虞氏虽然会哭,但是极少当着众人的面哭,而且她极为注重自己的形象,此次怕是真的来者不善。 “让她进来罢。”虞老太太叹了口气,她想过有这日,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虞怜知道虞老太太心里想什么,是怕家宅不宁,毕竟穿出去不好听,她想了想,朝着老太太轻声道:“祖母,这是迟早的事儿。” 她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掀开了,虞氏扶着嬷嬷的手走了进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虞怜抬眼看向虞氏,就看到虞氏眼底的恨意。 她不甘示弱回了一个笑脸,朝着虞氏行了一礼道:“见过婶娘,婶娘的身子若是不舒坦,那就待在屋里休息呀,不然怜怜可是会心疼的。” 虞氏冷冷地看了虞怜一眼,而后转头朝着虞老太太行了一礼,她倒是要看看,虞老太太如何护着虞怜。 “老太太,您可要为轻儿做主啊,今日她跟着怜姐儿出去游湖,媳妇儿想知道,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失了清白?”虞氏说罢,便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此事怜姐儿已经告知我了。”虞老太太示意一旁的嬷嬷将此事说给虞氏听,虞氏当然不会认,就算虞怜有证据,可如今昏睡在榻上的虞念轻,她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老太太为何只听得怜姐儿一言?轻姐儿独自一人跟着他们出去,本就势单力薄,她和怜姐儿有矛盾,可无人帮她啊!”虞氏指着虞怜,用了近乎哀求的语气,她压根不在乎虞老太太站谁。 她如今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愿意,不然以后在这镇国公府她该如何立足? “原是轻姐儿的错,将这害人的算计用在怜姐儿身上,若是被皇后娘娘发现,这可是死罪!”虞老太太气得拍了拍桌子,这虞氏怎么现在脑子变得这么不灵光? “老太太,我知道怜姐儿是你嫡亲的孙女,您心疼她,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老太太就算是为怜姐儿着想,也请慎重!” 虞怜看着虞氏声嘶力竭地哭着,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慈母,她冷笑一声道:“婶娘骂我就骂我,何必拉上祖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堂姐如何对我,婶娘如何对我,我就是化成灰也记得。” “怜姐儿,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好东西都紧着你,轻儿有的你有,轻儿没有的你也有,如今你做出这样的事,良心可安?”虞氏痛心疾首地看着虞怜,眼底皆是不可思议。 她知道此事自家女儿也有脱离不了干系,但事在人为,她想告诉虞怜如今羽翼未丰就和她作对,以后在这府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虞老太太想开口说话,虞怜朝着她摇了摇头,她想亲自和虞氏算这笔账,她前世不带脑子,被虞氏母女骗得团团转,如今她想亲手扒掉虞氏一层皮。 “婶娘所谓的照顾,不过是将我捧杀而已罢了,您所谓的好东西比不得我母亲私库里的半分,倒是堂姐,拿走了我母亲留给我不少的东西。”虞怜轻嗤一声,慢条斯理摩挲着手腕的手钏。 眼底的冷寒让虞氏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虞怜如此神态,那样子好似给虞怜一把刀,虞怜会不假思索捅向她。 “我倒不知怜姐儿心里想这么多,我是看你年幼丧母,心有不忍,这才对你多加照拂,你就算对我积怨很深,也不该报复在轻姐儿身上啊!” 虞氏这招移花接木的手段真的是炉火纯青,她浸yin后宅多年,对付虞怜这种黄毛丫头不在话下。 虞怜不想在和虞氏打机锋,她直截了当地说道:“婶娘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若不报答婶娘,怕是对不起婶娘对我的多年照拂。” 说罢,她朝着外头拍了拍手,霍怜寒便带着一个丫鬟和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虞氏一见,当下就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恢复正常字数更新感谢在2020-02-02 22:53:45~2020-02-03 23:4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cc 5瓶;biu~bi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空手套白狼 虞氏看到那个昏睡的男子并无脸色并无什么异样,她看清那个丫鬟时,脸色就变了,为何虞怜会知道那个丫鬟是她的人? 她看了一眼虞怜,定了定神,便疑惑道:“怜姐儿这是有备而来?先是派人羞辱轻儿,如今又找人……” 虞氏没有说下去,虞怜知道虞氏的意思,不过是说她今日就是冲着她来的罢了。 此时恰好虞瑾和虞珩回来,他们刚进屋内,就觉得气氛不对,看着虞氏和虞怜的脸色,两人对视了一眼,为了不给虞怜添乱,他们少有默契地退到了一旁。 “婶娘急什么,这丫鬟婶娘可眼熟?若是不熟,这药婶娘可认识?”虞怜指了指那丫鬟,又指了指霍怜悯端着的托盘记得药瓶子。 “怜姐儿这是何意思,是在说我下毒害你吗?空口无凭谁都会。”虞氏端坐着,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她如今倒是不急了。那丫鬟的家人在她手上,孰轻孰重,是个人都懂。 而且虞怜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接触过后宅中馈的丫头片子,她当了十几年的家,压根没把虞怜的手段放在眼里。 “婶娘承认这是毒、药了?”虞怜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氏,而后转身对虞老太太说道:“祖母,前几日在千禧庙,无缘方丈派小和尚告诉孙女,孙女体内的毒积了三年,重则死,轻则不孕。” 虞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无缘方丈比较有权威,虞老太太一定深信不疑,反正谁也不知道无缘方丈有没有对她说这些话。 “竟有此事?无缘方丈可说怎解?”虞老太太闻言脸色煞白,急急看向虞怜,她全然想不到虞氏存了要杀虞怜的心思! “祖母别担心,无缘方丈说可解,不过每日都要受那锥心之痛。”虞怜这般说着有意无意看了虞氏一眼,眼底寒意乍现。 “怜姐儿,何必将无缘方丈拿出来说事,你说这是我下的毒药,那便拿证据出来。” 虞怜看了虞氏一眼,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虞怜看到她的手指,不由地愣了愣,接着便冷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丫鬟自打一进来就看到了虞氏的眼神,她跪伏在地,额间直冒冷汗,一边是国公爷的嫡幼、女,一边是挟持着自己家人的虞氏。 她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太,咬了咬牙,支支吾吾道:“老夫人安好,奴婢唤作奚荷,这药是……是奴婢自己……自己从药店买的,并不是二夫人指使奴婢!” “此话可当真?”虞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阴沉着脸问道。 “奴婢不敢说谎,二小姐之前因琐事数落过奴婢,奴婢……奴婢心生怨恨,这才一时冲动,奴婢之后再不敢了。 求老太太和二小姐饶了奴婢吧!”奚荷一股脑将话全说了出来,头磕在地板上嘭嘭直响。 “老太太,我也算是看着怜姐儿长大的,怎么会做出那等腌臜事!”虞氏期期艾艾说着,拿着手帕子揩拭着眼角。 此时,站在虞怜旁边的霍怜寒见状忍不住就要开口,这丫鬟怎么颠倒黑白,奚荷明明招认了,是虞氏指使她下毒,如今竟然换了一副说辞! 虞怜拍了拍霍怜寒的手,示意她按兵不动,她自然知道虞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是虞氏太小看她了。 “祖母,这个奚荷是当初婶娘拨到孙女院内伺候的,不过那时就被卢嬷嬷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别说数落她,便是面也没见过呢。” 虞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孙女没见过奚荷,以前倒是见过奚荷的老子娘,只可惜……唉。” 她说着叹了口气,便不在说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奚荷听到这番话明显身子顿了顿,看来极为在意,那她猜得没错了。 “怜姐儿莫要拿奚荷的家人屈打成招啊,你没管过家,自然不懂得那些做丫鬟的苦楚。”虞氏捂着嘴轻笑道,她听到这个,心便彻底放下来了,奚荷的家人的命掌握在她手里。 然而奚荷知道自己家里人现在被虞氏关着,一个月只能见一次,如今听到虞怜这样说,她当下就心慌了。 “婶娘多少懂得,可惜奚荷的家里人,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哪里有掌握他人命运的权利呢?”虞怜细细观察着奚荷和虞氏的神情,奚荷的神色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扎根到底,生根发芽。 “这是你家人递进来的信,你大可细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虞怜示意霍怜寒将信件递给奚荷,那奚荷手忙脚乱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差点就昏了过去。 虞氏看着奚荷充满恨意的眼睛,暗道不好,急忙冲着身边人打了一个手势,那嬷嬷以如厕为由退了出去。 那嬷嬷出了院子就直奔镇国公府后门而去,因心中着急,压根没看到有人跟在她后头。 “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呢?这东西我可以当场就写,怜姐儿何必和我过不去,这是那丫鬟对你怀恨在心,而不是我啊!”虞氏看着虞怜僵硬的脸色,犹如胜券在握,她这还没出手呢,虞怜就受不了了。 虞怜脸色有些难看,那奚荷被虞氏一语点醒,当下稳了心神,闭着嘴不发一言。 她低着头,脸色不虞,也不说话,然而此番模样落在他人眼里便是心虚, 虞老太太沉默坐在上首,她看着虞怜,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并不简单,虞怜今日朝着虞氏处处露出把柄,这压根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看着倒像是故意而为之。 屋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虞氏端着茶,眼底皆是嘲讽之意:“怜姐儿,既然你拿不出证据,那就换婶娘来说了?” 虞怜抬头看了墙上的西洋钟,轻声对虞氏道:“既然这样,奴婢谋害主子的罪可不小,那就报官罢。” 话音刚落,虞氏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这倒省了她处理这无用棋子的功夫。 虞氏正要开口,便听到院外传来了喧闹声,夹杂着哭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门口出现了一对老夫妇。 那对老夫妇看到跪在地上的奚荷,当下就落了泪,也跟着跪下,对虞老太太磕头道:“老太太,我儿是无辜的,别打杀我儿,这……这都是东院那夫人让她做的啊!” 这事发突然,虞老太太愣了愣,方才缓过神来,这硬闯镇国公府,她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定是虞怜的主意。 “你们胡说什么”虞氏急得起身,她明明记得让身边的嬷嬷去找这家人,怎么如今会出现在此处! “夫人将我夫妇二人关在房间里,每日派人看守,以我女儿性命为要挟我若是不从,动辄打骂。”那奚荷的老子娘抱着自家女儿,朝着屋内众人哭诉。 原来虞氏三年前便让奚荷给虞怜下、毒,为了让奚荷不心生背叛,便将将其父母软禁在城内的一处破院子中。 奚荷迫于虞氏威压,不得不从。 那对夫妇哭的声嘶力竭,奚荷看着老态龙钟的父母,本就不稳固的心堤瞬间土崩瓦解,便向虞老太太哭道:“奴婢方才说了慌,的确是二太太让奴婢所为,奴婢只求老太太和二小姐饶了奴婢父母!” 奚荷说罢,当下就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霍怜寒急忙飞扑过去,然而只抓住了奚荷的衣角。 众人只听得一声闷响,奚荷便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那对夫妇看到,当下就差点昏过去。 奚荷的老子娘更是急红了眼,朝着虞氏扑去,差点将虞氏推到在地。 屋内哭声夹杂着尖叫声,场面一片混乱,虞怜朝着霍怜寒点了点头。 霍怜寒便出手将奚荷的老子娘打晕,然后替奚荷止可了血,便派人将这家人送到虞怜的院子看守。 虞氏被奚荷的老子娘吓得魂飞魄散,她扶着一旁嬷嬷的手,半个身子都瘫在那嬷嬷身上。 虞怜依靠在圈椅内,担忧地看向虞氏,关心道:“婶娘身子可得撑住,这后面还有呢。”说罢,伸出葱白的手指了指昏睡在地的那个男子。 虞氏不会也不可能想到,她方才就是空手套白狼,赌了一把“空城计”,虞氏果然上钩,让那嬷嬷前去查看。 虞怜便让霍怜寒提前安排好人,看到那嬷嬷出门,就前去跟踪,果然是一抓一个准。 虞氏眉间含怒,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虞怜从一开始就是在耍她,目的就是激她露出马脚。 虞怜看着她那位好婶娘惨白的脸色,樱唇勾了勾,端起手中的茶盏朝那男子泼去。 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刺、激得打了个颤,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昏睡在地上,待他看清,才发现周围都是人。 “醒了?”虞怜将茶盏搁回桌上,冷冷地看着那个男子。 那男子闻声看去,就看到一张天仙般的脸,当下就心神荡漾起来,他嬉笑着应了一声,眼底猥、琐之意溢于言表。 “小娘子如此粗暴,可家嫁不出去。” 站在虞瑾身后的虞瑾看着那个男子yin、荡且不怀好意的目光,当下就捏紧了拳头,他正要出拳,就看到虞怜的警告。 虞怜转过头,虞瑾心有不甘,他想了想,便低头对虞珩耳语了几句。 虞珩哪里知道自家大哥是在给自己挖坑,当下就冲了出去,在那男子的隐私部位狠狠地踢了一脚! 那男子痛的大叫,嘴里冒出不少的yin秽字眼,他看着虞怜似笑非笑的神色,气得骂咧咧道:“小贱、人,你还得喊我一声姐夫才是,我睡了你姐,你姐就是我的人了,装什么清纯样! 你这样的性子,不怪你姐厌恶你!” 这下不等虞珩出手,虞怜顺手抄起桌上的空茶杯,狠狠朝着那男子的脸掷去。 那男子躲闪不及,脸上受了重重一击,瞬间红肿了一块,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这里是何处?这是镇国公府,岂是你这种宵小之辈放肆的地方!”虞怜揉了揉手腕,眼底浮现出厌恶之意。 那男子愣了愣,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招惹镇国公府的小姐,他常混迹于青楼酒肆,知道这里京都的达官贵人都是权势滔天。 他哭丧着脸,急忙跪下,将虞念轻收买他陷害虞怜的事情全盘托出,还将虞念轻给他的银子都掏了出来。 虞氏哪里肯信,她冷笑道:“怜姐儿好手段,竟然连这男子都收买了!可怜我的轻姐儿啊!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虞怜冷眼看着虞氏,她正要开口,此时便有一个嬷嬷走了进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如今就在前厅外头侯着。 虞老太太眼皮子一跳,急忙让人去请,不过半刻,就看到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走了进来。 虞怜定睛一看,那嬷嬷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苏嬷嬷,为何这时候苏嬷嬷会过来? 那苏嬷嬷先是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了虞怜,而后笑着对虞老太太说道:“皇后娘娘听太子殿下说,怜小姐今日游湖时受了委屈,这便让老奴送了东西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线卑微求个“收藏作者”,点进作者专栏就能康到啦,鞠躬,啵啵啵,感谢大家! 感谢在2020-02-03 23:49:08~2020-02-04 22:3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心芒果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叽柰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定输赢 苏嬷嬷话音一落,屋内众人变了脸色,特别是虞氏,方才还心存侥幸,如今脸色惨白。 皇后娘娘意有所指,指的怕是她了。 而这厢虞怜心里也颇为诧异,她拿着盒子行了谢礼,然后疑惑地看向苏嬷嬷,为何皇后娘娘会此时派人过来? 难道是臧凌霄将今日之事告知了皇后? 那苏嬷嬷看出了虞怜的疑惑,她拍了拍虞怜的手笑道:“今日殿下和顾公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殿下顺嘴提了一句,皇后娘娘心疼你,这才派老奴过来。” 虞怜闻言顿了顿,这怕是顾若安那个大嘴巴告诉皇后娘娘的,臧凌霄那厮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他。 “臣女谢过皇后娘娘,劳烦苏嬷嬷替臣女带句话,就说臣女得空便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个苏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左膀,今日皇后娘娘派她,必然是给她撑腰的。 “巧了,皇后娘娘让怜小姐得空便进宫住几日,皇后娘娘念着您呢。”苏嬷嬷看着虞怜淡然的神情,不由暗自咋舌。 这份恩宠,放在整个京都,都是独一份儿的,镇国公府的这位小姐,好日子怕是在后头呢。 她哪里知晓虞怜现下心里后悔莫及,皇后娘娘给她撑腰,她想着当面道谢,谁曾想皇后娘娘会让她进宫小住呢? 一旦进宫,势必会碰见臧凌霄,虞怜现在只觉得苦恼极了。 苏嬷嬷对虞怜交代完皇后娘娘的话,然后又朝着虞老太太恭敬道::“老太太,皇后娘娘让老奴带了几句话。 皇后娘娘说国公爷是我朝的得力干将,怜姐儿是国公爷的女儿,国公爷出征时让怜姐儿托付给皇后娘娘,若是怜姐儿出了什么事,她不好向国公爷交代。” 皇后娘娘这番话浅显易懂,就是虞怜是我护着的人,若是对虞怜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她一定会为虞怜做主。 这番话也是说给虞氏听的,虞氏如今掌管镇国公府是因为以前府内没有当家主母,然而如今虞怜长大了,若是跟着老太太一同掌家,那就没虞氏什么事儿了。 苏嬷嬷说完这番话,只稍稍喝了口茶,然后就离开了,她的到来呢决定了今日这些事的走向。 此时屋内众人心思各异,虞氏靠在椅子上,只觉得有气无力,她没想到此次竟然会被虞怜将了一军。 虞氏本就理亏,如今有了皇后娘娘介入,她输了个彻底,皇后娘娘已经给了她脸面了,若是她继续闹下去,怕是这镇国公府也待不了了。 她以前倒是没看出虞怜有这样大的本事,是她小看虞怜了,这哪里是蠢笨的人,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老太太,这都是我的错,不关轻姐儿的事,是媳妇儿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对怜姐儿下手。”虞氏跪在地上,又恢复了以往柔婉大方的模样,她懂得针砭时弊,如今以进为退才是上策。 虞怜看着跪在地上的虞氏,眼底浮现出嘲讽之色,这虞氏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软骨子,她还以为虞氏要将虞念轻失、身一事大做文章呢。 虞老太太身为虞怜的祖母,以前对虞怜谈不上上心,只能是多多少少照看几分,这才导致虞氏有机可乘。 她想了想,看向虞怜说道:“怜姐儿,你受了委屈,这些事全权交给你处理。 至于虞氏,心思歹毒,便罚你苏祠堂诵经三个月,这几个月就由我来管家。” 虞氏闻言猛然抬头,眼底不可置信,她以为虞老太太不会直接收回她的管家权,她凄凄惨惨道:“老太太,媳妇儿这十几年掌管府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轻姐儿又受了伤,媳妇儿实在放心不下啊!” 然而虞老太太压根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她。她恨不得将虞氏扒了皮,敢害她嫡孙,她没将她赶出家门就已经是留了面子了。 虞怜看着惺惺作态的虞氏,不惜拿虞念轻出来卖惨,她怒极反笑道:“婶娘别担心,我同堂姐情同姐妹,左右还有我可以照顾堂姐,婶娘以前待我不薄,现在轮到我报答婶娘了。” 虞氏狠狠地看着虞怜,气得浑身发抖,还不待她开口,虞老太太就让身边的嬷嬷带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将虞氏架了出去,连收拾东西的时间也不留给她。 虞怜听着虞氏的哭声,心里觉得痛快极了,这一次虽然同虞氏撕破脸,以后虞氏回来,她定是逃不过虞氏的算计。 所以趁虞氏被禁足的这几个月,她必须将除了东院的镇国公府上下来一次大换血。 虞老太太看着虞怜乖巧的侧脸,她叹了口气道:“怜姐儿,是祖母对不住你。” 虞怜闻言,看向虞老太太,她知道祖母指的是什么,虞氏伤害嫡系,这按照家法,本该让虞城北休了虞氏,逐出家门,但是如今还不是时机。 如今镇国公府几乎所有管事的都是虞氏的人,若是贸然将虞氏好出门,保不准虞氏会算计镇国公府。 她今日能让虞氏禁足祠堂,下一次必定能去了虞氏半条命。 来日方长,不可操之过急。 “祖母,孙女知道的,今日事情冗杂,祖母去休息一下,剩下地让孙女来处理罢。”虞怜看着自家祖母疲倦而又苍老的脸,笑着开口道。 虞老太太定定看了虞怜半晌,然后点了点头,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进了屋子,虞怜让人带着那男子和虞瑾两兄弟起身退了出去。 虞老太太看着虞怜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怜姐儿那孩子,倒是让我吃惊。” 她以前是小看她这个孙女了,如今让虞氏吃亏,看来虞怜从始至终就挖了一个大坑等着虞氏。 “怜姐儿聪明伶俐,以前被东院那些人哄骗,如今看清了也是好事。”那嬷嬷扶着虞老太太上了榻,笑着应道。 虞老太太知道是好事,只是虞怜才十三岁,年纪这样小,心思缜密,处事手段老练狠辣,她也不知这是好的还是坏的。 此时虞怜和两位兄长刚走出院子,一路上三人皆没有说话。 特别是虞瑾,经过方才老太太屋里那件事,如今对他这个妹妹彻底改观了。 他记得以前的虞怜,整日和虞念轻混在一处,动不动就发脾气,对虞氏极为孝顺,可方才,虞怜的眼神和神色,像是要将那虞氏挫骨扬灰。 虞怜走在虞瑾的前面,她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人盯着自己,一转头,就看到自家大哥诡异的目光,吓得她差点被石子绊倒在地。 “大哥有事就问,何必这样看着我。”虞怜歪着头看向虞瑾,小脸上扬起纯真的笑。 “无事无事,我先走一步。”虞瑾被虞怜的同方才大相径庭的笑吓了一个机灵,他急忙拉着虞珩离开了。 虞怜看着自家兄长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一路上惹得不少仆人的注意。 虞怜带着人回到院子,刚进院门口,就看到步兰眼睛红通通地迎了上来。 细细一问才知,步兰今日听闻她差点出事,还被东院二夫人欺负,她什么也做不了,就急哭了。 虞怜听了啼笑皆非,她笑着对步兰道:“步兰,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姑娘了,如今我能保护你们,别担心。” 步兰看着自家姑娘欢快的笑颜,眼泪差点又落下来,她急忙擦了眼泪,哑着声音道:“小姐,卢嬷嬷给您煮了山药排骨药膳,嘱咐奴婢要看着您喝下呢。” 虞怜一听就丧了脸,她看向站在一旁的霍怜寒,可怜兮兮求道:“今日可以例外吗?” 霍怜寒极为冷漠地摇了摇头,而后将怀里的木盒子放在桌上,朝着木盒努了努嘴道:“宫里的东西。” 虞怜随手打开了木盒子,里头都是一些珠宝首饰,她翻了翻,就看到最下面放了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触及掌心时,有一股暖意。 “这是不可多得的暖玉,能温养身子,同手钏的作用一样。”霍怜寒适时开了口。 虞怜摸索着这手中的玉佩,她总觉得这枚玉佩极为眼熟,此时站在端着药膳的步兰走了进来,看到虞怜手上的玉佩,惊呼道:“姑娘,这好像是您上次求着太子殿下要的那块玉佩呢。” 步兰一语道破,虞怜收了脸上的笑意,当下就将玉佩丢在桌上,她想了想,让步兰让之前存的一箱子的从太子得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拿了出来。 步兰从私库里搬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紫檀木箱子,疑惑地看向虞怜。 虞怜将整个箱子的东西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是一些从太子书房顺来的东西。 “步兰,将这些东西收拾收拾,我和霍小姐去趟当铺。”虞怜本来的打算全扔了,但是这些东西差不多都是全新的,而且制作精良,若是当出去,应当能小赚一笔。 “姑……姑娘,您打算把这些东西都当出去么?”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虞怜,她记得这是自家小姐的宝贝啊,以前二少爷偷偷恶打开,还被小姐教训了一顿。 “不过是无用的东西,留着反而碍路。”虞怜耸了耸肩,让步兰和卢嬷嬷处理方才那几人,然后让霍怜寒抱着箱子就出了门。 两人坐了马车,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京都最大的当铺——宝金当铺。 刚进门就有小厮笑着迎了上来,虞怜开门见山,将箱子放在桌上,颇有些感伤道:“小哥,这些都是我死去的未婚夫送给我的东西,他和别的女人私奔,谁曾想半路丢了性命,我看着这些东西,实在是心烦意乱。” 那小厮看着神情落寞的少女,眨着一双欲语还休的眸子看着自己,当下就拍着xiong脯保证道:“小姐放心,这包在我身上。” 那小厮领了虞怜进了内屋,然后让人细细查看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最后给了五百两的价。 虞怜不差这些钱,她笑着拿了钱,然后给了那小厮一枚银锭子便离开了。 那小厮美滋滋地送了虞怜离开,然后抱着那个箱子去找自己老板,那当铺老板听闻今日做了一次大生意,自然是喜逐颜开。 然而当他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瞬间就白了脸,细细问了那小厮,急忙让人去追,虞怜早就不知道去了何处,哪里能追的上? 那当铺老板急忙让人拿了箱子,送去了宰相府。 作者有话要说:狗太子:我???死去???私奔??? 怜怜:没毛病啊? 第23章 风水轮流转 “小姐,奚荷的父母奴婢安置在城外的一个庄子,按照您的吩咐,让他们在那处当管事,奚荷想要见您。” 步兰给虞怜梳着头,她其实挺疑惑为何自家小姐会如此安排,毕竟那个奚荷可是二夫人的爪牙,差点害了虞怜。 “你告诉她,想留下来就好好做事情便是,若再生背叛的心思,那我就亲自送她上路。”虞怜摆弄着妆奁里的珠钗,漫不经心道。 “奴婢遵命,奴婢斗胆问一句,姑娘为何还留着奚荷?” 虞怜闻言顿了顿,拿着一只茉莉花簪子在鬓角比了比道:“不是因为同情她,是因为她还有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奚荷比前世的她更有良心,奚荷愿意为了自己的父母舍弃自己的生命,可她却亲手害了自己的父兄。 虞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靥娇娇,眸光流转,鬓角衔着豆蔻年华,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她如今有机会补救自己的人生,那奚荷也有,若她将奚荷逐出门去,那奚荷和她的家人一定会被虞氏报复。 “对了,那个男子呢?”虞怜看了看外头的天光,突然想起自己自打回来,没去看望过虞念轻。 “那个男子如今被大少爷关在柴房,听闻昨日闹得厉害,被大少爷狠狠教训了一顿,还吓尿了裤子呢。”步兰一想到昨天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等腌臜泼才,就该狠狠打一顿才解气。 “大哥哥真厉害。对了,今日午后,准备一些东西,去看看我那堂姐。”虞怜言罢又想了想,朝着步兰低语了几句,步兰脸色定了定,继而又笑开了。 “奴婢明白了。”步兰知道自家小姐有自己的思量,便不在多问,转了话头同虞怜商量明日去参加凤阳公主的花宴的安排。 虞怜将事情安排好,然后用了膳食,想了想便打算出去消消食顺便去看望虞念轻,她带着步兰和霍怜寒刚出院子,就看到自家二哥追着那只奶白色的狸猫儿朝她跑来。 “妹妹,帮我!”虞珩远远就看到了自家妹妹,急忙挥手示意。 虞怜看着自家二哥气喘吁吁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上次的那对母女,夏雁和她的老子娘。 上次她没有计较太多,因为是东院虞氏的人,她没有势力,压根对抗不过虞氏,所以只将人逐出了院子。 如今时机倒是到了,不过得委屈一下二哥了,这般想着,她便朝着步兰说了几句,然后步兰就离开了。 虞怜看着那只猫儿直直朝着她跑来,她刚蹲下身子,那只猫儿就黏了上来,像一个糯米团子,在她脚边拱着转着。 她拿着手抚摸猫儿的小脑袋,那只奶猫就扒拉着虞怜的手钏,对虞怜极为亲昵,一直发出细弱的喵喵声。 虞珩刚跑上来,他看着原本极为难搞定的小狸猫儿如今像换了只猫似的,在自家妹妹身边转悠着,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妹妹,美人计?” 虞怜看着呆如木头的二哥,忍不住轻笑出声:“哪里来得美人计,我想也许是因为这条手钏罢了。” “正是手钏的原因,这手钏是我祖母送给我的,说是奇异之物,至于为何,我也不知。”此时站在一旁的霍怜寒开了口,虞珩抬眼看去,目光灼热,将她心跳也看漏了几分。 “那我也要。”虞珩说罢便走过去拉霍怜寒的小手,霍怜寒愣了愣,她察觉道了男子温厚的手掌。 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哪只虞珩握得越紧,霍怜寒当下便红了脸。 “只有一条,二公子松手。” 虞怜见状,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她朝着周围看了看,就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步兰躲在草丛朝着她比了一个手势。 她以找猫儿为借口,便走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步兰迎上来道:“小姐,夏雁已经到了,就躲在那处,奴婢和她说二公子找她。” 虞怜看向外头,就看到那个夏雁身着一身粉裙,紧着一张俏脸,朝着虞珩和霍怜寒走去。 “二公子为何在此处,可是在等奴婢?”方才虞怜身边的奴婢过来和她说,二公子猫儿寻不到了,现在脱不开身,二公子点名让她过来寻猫。 夏雁当下就心神荡漾,她别了别鬓角,故作娇羞地看向虞珩。 虞珩哪里认出她是谁,只随意看了一眼,然后便继续同霍怜寒拉扯。 此时霍怜寒也很无奈,她看了看周围,不见虞怜身影,要和虞珩周旋,现在又来了一个sao气十足的女子,她有点头痛。 夏雁被两人无视,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她看着虞珩和霍怜寒,只以为是霍怜寒缠着虞珩。 她看着霍怜寒淡然的眉眼,以为霍怜寒也是这后院的一个小丫鬟,心中瞬间来气,阴阳怪气道:“某些人光天化日缠着二公子,真是不要脸。” 霍怜寒闻言,冷冷地看了夏雁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虞珩,一把将虞珩的手甩开。 虞珩被吓了一跳,懵懵地看着霍怜寒,嘴角抿了抿,看着极为难过,他哪里想到方才还和他笑嘻嘻的女子会突然翻脸。 夏雁见状,瞧了瞧四周,并无他人,便壮了胆子伸手去拉虞珩的手,娇弱无骨般黏在虞珩身侧,柔声道:“二公子,这丫鬟真是粗鄙,太吓人了。” 霍怜寒看着这副场景,脸色又黑了几分,转身就要离开,虞珩急忙撇开了夏雁的手,追了上去。 那夏雁被虞珩推在地上,当下就落了泪,她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甘心地起身又追了上去,她不信虞珩对她没感觉! 就在此时,虞怜带着步兰走了出来,拦住了夏雁的去路,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雁道:“我还以为,你学乖了。” 那夏雁一看到虞怜,急忙低下了头,她还记得虞怜朝她丢了那个茶盏,如今脸上似乎还隐隐作痛。 “奴婢……是步兰姐姐让奴婢过来寻猫儿的。” “寻猫不假,但可没让你勾引我二哥,上一次看在婶娘的面子上我饶了你。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好心了。” 夏雁闻言急忙抬头,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她正要开口,就被步兰一把捂住了嘴,架回了虞怜的院子。 虞怜不是什么好人,她不吝啬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但假如那些人不把握机会,她也不会吝啬给他们惩罚。 她怀里抱着奶猫儿,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晒太阳,顺便等霍怜寒回来。 旁边突然传来了声响,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安时于的笑脸。 “表妹好兴致。”安时于其实早就出现了,他这几日听闻了府内的事情,心中担心虞怜,所以便寻来了。 虞怜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瞧着实在是赏心悦目,她对美人从来都会良善几分。 “表哥也好兴致。” 安时于看着虞怜狡黠的目光,女孩笑靥如花,他当下就朗声大笑道:“表妹古灵精怪,和姑姑很像。” 虞怜听到安时于提起自己的母亲,心中动了动,她急忙追问道:“母亲年少时是什么样的人?” “听我父亲说,姑姑是最调皮的,爬树摸鱼,无所不能。而且,和表妹长得极像。”安时于看着虞怜呆呆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虞怜毛茸茸的小脑袋。 “果真如此,我很想念母亲。”虞怜说罢,叹了一口气,假如母亲没有去世,一切都会不一样罢。 安时于看着神情低落的虞怜,忍不住就要开口,将心中那个秘密说出来,但是最终只是嗫嚅着唇,而后沉默。 现在还不是时机,等他将那事情办好,就告诉虞怜便是。 “表妹,明日可是要去参加长公主府的花宴?” “正是,表哥若是得空,可一起前往,这京都的闺秀很多,表哥可以着眼看看。”虞怜看着一表人才的表哥,忍不住打趣道。 安时于听到“闺秀”二字,瞬间就暗了脸色。 “不说了,我打算去看看堂姐,安表哥轻便罢。”虞怜看到霍怜寒朝着自己招手,她没注意到安时于的脸色,抱着猫儿起身朝着他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安时于看着虞怜离开的背影,脸色晦暗不明,此时旁边闪出一个黑影道:“主子,那边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他点了点头,那个黑影便消失不见了。 这厢虞怜并不知道她离开后的事,她带着霍怜寒直直朝着东院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下人看到虞怜都极为恭敬地问好。 虞怜冷眼看着,这深宅大院里的人,最会审时度势,现在对她恭敬,不过是因为虞氏被禁足了,到时候虞氏出来,又是别的脸色了。 她一路上都没见到有丫鬟阻挡,直到走到虞念轻的院门口,就看到几个婆子守在那处。 那几个婆子是虞氏精心挑选的保护虞念轻的,她虽然被禁足,可爪牙不少,做事自然得心应手。 “老奴见过二小姐,您来此处可是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看着精明的婆子满脸笑意迎了上来。 “堂姐受了伤,我身为妹妹,应当前来看望。”虞怜直直地看着那婆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婆子路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若是二夫人在,她们完全可以直接拒绝虞怜,然而如今老太太掌家,而虞怜又是看老太太嫡亲的孙女。 若是不让虞怜进,便是在打老太太的脸, “怎么?你是不想让我进,还是别人不想让我进?若是如此,那就算了,我同祖母说去。”虞怜也不为难那个婆子,转头就要走。 “姑娘留步,容老奴今日禀报一声。”那婆子急忙开了口,然后转身进了院子,不过半刻便出来了。 “二姑娘请进,我家姑娘等着您呢。” 虞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霍怜寒走了进去,她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极重的药味,看来是喝了不少药汤了。 她樱唇勾了勾,摸了摸怀里的猫儿的脑袋,然后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一开门就看到虞念轻静静坐在榻上,低着头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瞧着甚是瘆人。 “你来了,怎么等不及看我笑话么?”虞念轻纤纤玉指抚过匕首的刀面,冷冷问道。 虞怜看着她,便想起前世虞念轻在她死前来看望她,说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在她心中搅动。 如今,不过风水轮流转罢了,因果报应而已。 “堂姐聪慧,一猜就中。”虞怜没打算给虞念轻脸,她不是前世蠢笨如猪的傻子。 虞念念被虞怜的话梗了一下,猛然抬眼,嘶哑着声音冷笑道:“这下你开心了,我落到这样的下场,全拜你所赐。” “我自然开心,倒这是你自作自受。我知道你如今恨我,以后有不少的算计等着我,我之所以来就是告诉你,你针对我可以。 假如害我父兄和祖母,那你就等着身败名裂罢。” 虞怜不打算久留,她示意霍怜寒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打开,虞念轻转头看去,瞬间就白了脸。 “我这个人,不喜欢一招杀敌,我喜欢慢慢将得罪我的人,折磨至死。” 虞怜言罢便带着霍怜寒转身离开,只留下面如死灰的虞念轻,以及桌上的木盒子。 那木盒子里头赫然躺着一条虞念轻的红色肚、兜,极为刺眼。 这是虞怜给她的警告,她失身一事如今京都没有动静,是因为被虞怜压下来了。 虞怜抓住了这个把柄,以备不时之需,狠狠给她一击。 …… 此时东宫,顾若安拿着一个紫檀箱摆在书房的书案上,一脸揶揄地看着臧凌霄。 “你这未婚妻可真狠,连未婚夫和别人私奔,半路死了这种理由都能编出来,我着实佩服。” 臧凌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俊脸黑沉,他摸索着玉扳指,脸色不虞。 作者有话要说:怜怜:我这个人,最喜欢慢节奏了。 太子:……(莫名觉得后背冷) 第24章 花宴(捉虫) 天边刚泛白,春末的空气中稍稍多了几分热气,虞怜醒来时,只觉得有些闷热。 她起身掀开幔帐,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雾蓝色的天空中嵌着几颗碎星。 从她自重生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不少事,从孤立无援到慢慢站稳脚跟,她觉得以后的一切都变得有盼头。 虞怜发了一会呆,就听到门推开的声音,步兰一进来就看到虞怜着单衣坐在窗边,她连忙将手中东西放下,走了过去。 “我的小祖宗,虽然夏天快到了,但这清晨还是有些凉意,您可别得了风寒才是。”步兰取过挂在架子上的外衣披在了虞怜身上。 虞怜刚要说话,就猛地打了个喷嚏,步兰急忙端了热茶过去。 她喝了以后便在步兰的服侍下开始梳妆打扮,今日是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那边说了要派人来接,她是不能迟到的。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虞怜身着一身红色的镶鎏金齐xiong襦裙,一头稠黑的长发梳成了两个花苞头,两边各挂了两个玉玲铛,再无其他点缀。 虞怜俏生生的小脸肤如凝脂,她也不喜用那些个胭脂水粉,只让步兰在眉间点了一枚朱砂,眼角抹了一些淡红色的胭脂,倒是和那裙子相互映衬。 “姑娘,您长得可真好看。”步兰看着一身盛装的虞怜,眼底皆是惊艳之色。 自家小姐虽然才十三豆蔻,朱唇皓齿,眼角眉梢已稍稍显了些许媚意,一双眸子澄澈如山林小鹿的瞳孔,纯真无邪,加上那抹淡红色的胭脂,顾盼流转间,好似不是人间烟火的小仙童。 “你何必打趣我,左右都是这样罢了。”虞怜对自己的皮相并不在意,这世间皮相并不是长久的东西。 虞怜用了膳,便带着霍怜寒出了门,她刚出镇国公门口,就看到了长公主府的马车,此时安时于已经等在门口了。 她朝着安时于笑了笑,而后扶着霍怜寒的手上了马车,一掀开门帘,就看到了满脸笑意的袁宛之。 “小美人怜怜,你可真准时!”袁宛之看着软糯可爱的虞怜,心里软成一滩水。 她自打和虞怜在寺庙分开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加之回府便帮着自家嫂嫂查探中毒一事,压根没时间来寻虞怜。 今日她趁着长公主忙着花宴的事情,便偷偷上了马车,前来接虞怜。 “你怎么来啦?不怕被长公主殿下惩罚吗?”虞怜笑眯眯地看着袁宛之,对于袁宛之能过来接她,自然是开心的。 前世她没什么朋友,今生能遇到袁宛之,是她的幸运。 “我想你了,这几日被母亲关在府中,就为了这劳什子花宴,无趣至极。”袁宛之靠在虞怜的肩膀上,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长公主殿下这是为你好,要不然以后嫁人,可得有你手忙脚乱的时候。”虞怜伸出指尖点了点袁宛之的鼻子,长公主为了培养袁宛之也是煞费苦心了。 “我们不聊她。我和你说,害我嫂嫂的凶手查出来了,竟然是我大哥屋里的丫鬟干的。”袁宛之提到这个就来气,当下就重重地拍了一下矮几。 “最后如何处理了?”虞怜丝毫不诧异,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主母怀孕,丫鬟爬chuang。 “自然是被母亲给送到尼姑庵了,还好有你,不然我未见面的侄子就活不下来了。” “那真是万幸,嫂嫂也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虞怜可不敢揽这功劳,不然容易让人误会自大。 “对了,我嫂嫂还给别的夫人推荐了你呢,那些夫人听闻你会医术,想着找你把脉。”袁宛之敬佩地看着虞怜,觉得虞怜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 虞怜闻言就愣住了,她哪里会医术,她虽然和霍怜寒了解过关于药膳当面的知识,但也就是一个半吊子。 这要是在众人面前出丑该怎么办,这不仅丢自己的脸,还会打袁宛之嫂嫂的脸。 虞怜和袁宛之两个小姑娘嬉嬉闹闹,马车差不多行了将近半个时辰,便到了长公主府。 她看到长公主府门庭若市,各家贵女打扮地花枝招展,今日怕是要争奇斗艳一番了。 袁宛之和虞怜下了马车,虞怜向袁宛之介绍了安时于,几人进入府内,袁宛之说要带虞怜去见嫂嫂,虞怜想了想,安时于是外男不方便前往。 于是袁宛之便让小厮将安时于领去了前院,自己则带着虞怜去了自家嫂嫂的院子。 两人专门挑没人的地方走,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她们刚走过一片假山处,旁边便传来一声:“郡主留步。” 袁宛之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草色裙裳的少女款款走来,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尚书府的小姐,名唤程梦。 此人才情横溢,不过和虞怜有些小矛盾,此番程梦叫住她,想必是为了虞怜。 “程家小姐,你可有事?我这边赶时间呢。”袁宛之害怕两人会有冲突,毕竟今日是花宴,这个程梦虽然看着是知礼之人,但实际上嘴巴极毒,以前狠狠地损过虞怜。 “臣女方才看到虞虞家小姐了,想着许久未见,便来打声招呼。”程梦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此番前来,的确有目的。,毕竟,虞怜得罪的人太多了。 虞怜本来不欲理会程梦,但是人家都指名道姓了,她在躲就说不过去了,她和程梦的矛盾无非是因为一些小孩子的冲突而已。 “程家小姐,好久不见,多日未见,你又漂亮几分了。”虞怜笑着开了口,如今正眼一看,果然是美人。 程梦倒是没想到虞怜会说这样的话,她面色有些疑惑,不过也是礼貌性笑了笑:“几日不见,虞小姐倒是会说话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邀请郡主和虞小姐参加我们的诗会。” 虞怜闻言愣了一下,她想起程梦和几个贵女组成了一个诗会,都是有名的才女,其中有一个唤作庄青慕的少女才华闻名京都,得过皇帝陛下的夸赞。 而这位才女,喜欢臧凌霄,程梦放低姿态来邀请她参加诗会,怕是有庄青慕的授意了。 前世,她还因匡青慕和臧凌霄吵过架,如今情敌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为何寻我?”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我们又不会害你,不过是想交流交流作诗心得。”程梦言罢,朝着两人行了一礼,然后就离开了。 “怜怜,这程梦来者不善啊!”袁宛之这种大咧咧的人都看出来了,虞怜当然也看出来了,程梦不是要害她,而是要羞辱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去找你嫂嫂。”虞怜笑着拍了拍袁宛之的手,两人带着丫鬟往梅柔念院子走去。 虞怜倒是不怕,前世她什么委屈没受过,而且众人以为她蠢笨,对诗词歌赋不了解,那是以前。 重活一世,上辈子为了取悦臧凌霄,她将闺中少女要学的东西都学了,虽然没有大成,到也算是能和才女比肩了。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梅柔念的院子,她们刚到门口,就有嬷嬷迎出来了,那嬷嬷看着两个如花般的少女,脸上带笑意道:“老奴见过郡主和虞家小姐,夫人□□着你们呢。” 那嬷嬷带着虞怜和袁宛之进了屋,便看到梅柔念坐在软榻上缝制小孩儿的衣服,她看到虞怜和袁宛之,立马笑道:“过来歇一歇,我让嬷嬷备了热茶。” 虞怜心中一暖,笑着给梅柔念行了一礼道:“嫂嫂安好。” 梅柔念因袁宛之的缘由本就喜欢虞怜,上次寺庙之行,虞怜又救了自己和腹中孩儿一命,她对虞怜就越发欣赏了。 “怜姐儿不必多礼,在我这院子和宛宛一样撒泼打滚都可,自有我护着。” 虞怜笑着道了谢,然后捧着热茶乖乖坐在一处,那梅柔念看着虞怜,想到了那件事,面色犹豫了一下,继而开口道:“怜姐儿,其实此次嫂嫂还有一事相求。” “嫂嫂尽管说。” 梅柔念叹了一口气,便将那日尚书府陈夫人求她的事说了出来,那陈夫人是尚书府的主母,然而陈夫人嫁给陈尚书多年,膝下并无子女,如今整个人一面受婆母冷嘲热讽,一面被丈夫嫌弃。 虞怜想到那日在老太太院子里见到的陈夫人,心中也是颇为同情,她想了想,开口道:“嫂嫂,我对医术并不精通,是我身边的霍小姐懂得医术,这事情还需我征求她的同意。” 此时霍怜寒等在外头,并未跟着进来,虞怜不敢贪功,这事情若是医治好,那是欢喜,若是贸然从事,反而让梅柔念和陈夫人之间有了间隙。 梅柔念自然是理解虞怜的想法,她笑着点了点头。 “听闻程家小姐邀请你们参加诗会?” “嫂嫂,这程梦就是不安好心,明明知道我和怜怜比不过那庄青慕的。”袁宛之愤愤不平,这程梦就是明摆着让虞怜难堪。 “你这傻孩子,程家小姐怕是他人派来的。今日的花宴有一个作诗的环节,这些作品会被模糊了名字,然后送到前院去,由你姐夫带着众家公子品鉴。” 梅柔念轻柔的声音顿了顿,又看向了虞怜道:“今日,太子也是评委之一。” 虞怜这下便明白了,庄青慕原来是因为这个,她如今和臧凌霄有婚约,而那庄青慕喜欢臧凌霄,这不就是冲着她来的么。 “谢谢嫂嫂提醒。”虞怜笑着道谢,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庄青慕想赢,那就让她赢便是,左右她对臧凌霄早就没了那等心思。 既然臧凌霄是评委,那她可得想想作什么诗句,能让冰山脸太子殿下气得吃不下饭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新文《和离后嫁给前夫他叔(重生)》球球预收啦^O^ 人人都以为我是咸鱼,其实我翻身很久了。 徐梦菡死了,人人都觉得可惜,因为景王宠妻无度,让京中不少女子眼红这位景王妃。 然而只有她知道,他不过做样子罢了,因为父亲对他的救命之恩,与把她当作妹妹的替身罢了。 前世她为了取悦他,她耗尽时间精力研究他的喜好。 然而那冷心冷肺的景王从没正眼瞧过她,而且还娶了亲妹,将她冷在后院许多年。 重来到嫁给景王第一年,徐梦菡只想和离,然后嫁给比景王地位还高的男人,将前世受的痛苦加倍偿还给他! 他想当她妹夫,那她就当他婶母。 景王发现原本眼底心里都是他的小女人提出要和离,为了心头白月光,他欣然答应。 然而那千娇百媚的小女人为何会站在他最敬重的叔叔旁,睥睨着他道:“侄儿起身。” 景王看着亲叔叔大掌握着徐梦菡的纤细楚腰,想到自己弃之如履的女子成了摄政王的掌中娇,嘴边那句“给婶母请安”如鲠在喉。 小剧场: 内侍:王爷,王妃被您冷落在后院三年了! 景王:将她带来。 内侍:王妃她……她已经成了您的婶娘了! 景王冷冷一笑:我看中的女人,跑不了。 摄政王:侄儿,叫婶母,才能活得久。 王妃睥睨:排队吧,追妻号码牌拿好。 基友文:《娇妻不嫁(重生)》 作者:人不高 苏菀青将门之女,容貌迤逦,求娶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苏菀青却不顾父兄的反对,执意嫁给皇上最厌恶的天煞孤星——先后嫡子秦修。 秦修对苏菀青冷情至极,最后苏菀青落得被堂妹毒害而死的下场。 一朝醒来,苏菀青回到及笄前,她发誓这辈子远离秦修。 而一向淡漠冷情的秦修听到苏菀青不愿意嫁给他,竟将苏菀青逼到墙角,他粗粝指腹摸着上辈子再也摸不着的脸蛋,猩红眸,颤声:“不嫁我,嫁谁?” 苏菀青笑得灿烂:“嫁谁,都不嫁给你。” 感谢在2020-02-06 20:07:23~2020-02-07 10:0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V章三合一 虞怜和袁宛之懒得和京都的贵女周旋, 此时出去, 程梦那个小团体的人, 一定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们窝在梅柔念的院子里,直到有下人来催了,这才起身前往长公主的桃园。 “怜怜, 今日你怕是她们的靶心了, 听闻……除了庄青慕, 还有寺庙甩了你一鞭子的薛岚丹也来了。”袁宛之早早就让府里的下人收集了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名单,她看着名单,摇了摇头道。 “薛岚丹……今日我便将那鞭子还给她便是。”虞怜突然记起来,眯了眯眼道。 薛岚丹那日被祖母送回了薛府, 根据马车夫回来说, 薛府的长辈自认为有宫中贵人撑腰,竟然觉得是虞怜自己的问题, 假如虞怜给薛岚丹好脸色, 薛岚丹就不会动手打人了。 这件事不提她都差点忘记了, 既然今日薛岚丹也来了, 那就也让她尝尝被打的滋味儿吧。 “怜怜, 你……打算做什么?带上我!”袁宛之兴奋地搓搓手,期待地看着虞怜。 虞怜朝着袁宛之笑了笑,她不能拉袁宛之当她的帮手,这是长公主的女儿,她若是让袁宛之参与进来, 那就是没把长公主放眼里。 “宛宛,等下你不必参与进来,我一个人见招拆招便是,只要我不去人少的地方,她们不能奈我何。” 袁宛之看着虞怜澄澈的眼眸,继而移开眼,低落地应了一声。 两人刚到桃园门口,便有嬷嬷等在那处了,那嬷嬷见人来了,急忙冲着两人道:“我的祖宗,里头快开始了。” 虞怜笑着行了一礼,然后远远看了桃园里头一眼,就看到里头的亭子里隐隐约约的人醒,她暗暗地朝着霍怜寒比了一个手势,然后和袁宛之手牵手走了进去。 霍怜寒跟着两人走进去之后,然后借故如厕便离开了。 虞怜和袁宛之跟着嬷嬷七拐八拐进了桃林,避过另一边的男子的宴席,走过拱桥之后,才走到亭子处。 她们刚到门口,便听到站在一旁的内侍的报唱声,那声音一响起,坐在亭子内的众贵女突然噤声,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她们。 虞怜略略扫了一眼,长公主还没来,亭子内都是各家贵女,莺莺燕燕,穿着各色的裙裳,甚是打眼,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那些贵女看着一身红裙的虞怜,莲步轻移间,发里的玉铃铛叮铃作响,她们面上皆是惊讶的神色,在她们的记忆中,虞怜貌似喜欢清淡的颜色,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裙装。 虞怜压根没把她们的神情放在心上,敛着眉眼,随着嬷嬷走到自己的位置,那位置就在长公主下首。 她自然知道为何长公主如此安排,不是因为她是未来太子妃,长公主和皇后娘娘不和,这位置的安排,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救了长公主儿媳妇而已。 众人她坐在袁宛之旁边,瞧了瞧周围,除了皇亲贵女之外,虞怜的位置压了其他的贵女,便是连闻名整个京都的才女庄青慕都没有此番待遇。 虞怜向那嬷嬷道了谢,然后便和袁宛之一起落座了,那嬷嬷见虞怜礼仪得体,待人接物竟和宫里的主子有些相似,她眼中多了欣赏之意,而后便退了出去,前去给长公主回话。 那嬷嬷一走,亭子内又开始喧闹起来,那些贵女讨论的话题由方才的桃花变为了虞怜和庄青慕这对情敌。 “你瞧见没有,那镇国公府的小姐竟然穿了如此艳丽的裙裳,而那庄青慕却依旧是一身青白色,我还以为,今日两人又要争上一番了呢。” 那贵女如此说,是因为虞怜和庄青慕因为太子殿下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微妙,加上少女情怀作祟,两人几乎都是按着太子的喜好打扮自己。 如今虞怜一改往日的风格,自然是惹人注目。 “可不是吗,我瞧着那虞怜变了不少,难不成失忆之后,穿衣风格也跟着改变了?” “也许是忘了太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有关的都忘了吧。” “唉,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也挺可惜……” 众人叽叽喳喳,各说各话,虞怜和坐在另一边的庄青慕自然听见了,两人皆当做耳边风,并未放在心上。 “怜怜,让我去缝上她们的嘴,一个个像八婆一样,吵死人了。”袁宛之看着虞怜沉静如水的面容,以为虞怜不开心,便打算去阻止那些贵女讨论。 “没事,宴席快开始了,你母亲过来要是看到你如此,必定会生气的。”虞怜连忙拉住袁宛之的手,她压根不在意这些,如今长公主对她态度转变,她不能因小失大才是。 袁宛之一听到“母亲”二字,眼光便暗了下来,她无奈地应了一声是然后百无聊赖趴在桌上。 虞怜随手到了一杯热茶,然后开始吃点心,她今日全当参加普通宴席,就是过来吃喝玩乐的,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假如别人主动找事,那她也不会手软。 不过她看了一圈,并未发现薛岚丹的身影,难不成羞愧难当,没脸见她? 而另一边的庄青慕和几个贵女却没有虞怜那般悠哉的心情了。 特别是程梦,看到虞怜坐在袁宛之旁边,气得直撕帕子,虞怜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 “青慕,你别在意,瑜伽只不过一时得意罢了。”此时坐在程梦旁边的另一个贵女善解人意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那个贵女是袁二夫人的女儿,袁容香。因身份是庶女,平日处处低袁宛之一等,心中最为厌恶袁宛之,所以恨屋及乌,同样讨厌虞怜。 庄青慕和虞怜是死对头,她自然站在她们的对立面。 “一时得势?”程梦不待庄青慕开口,好奇问道, 袁容香将虞怜那日在寺庙帮了梅柔念一事说给了身边几个人,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继续道:“长公主殿下看中大房嫂嫂的胎,得知虞怜施以援手,自然是开心的。”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为何虞怜会坐在那个位置,看来只不过是碰巧走了狗屎运罢了。 “我就说呢,虞怜凭性情才华,哪里能服众。” 程梦朝着虞怜的方向轻嗤了一声,继而对庄青慕讨好般笑道:“青慕,等下你一定要狠狠打虞怜的脸,她肚子空空,脑子也空空,定是会出洋相。” 那庄青慕闻言,也只是温婉一笑,便低着头拿着手中的银签子搅动着茶水,眼底浮现嘲讽之意。 虞怜还不值得她出手,若不是为了嫁给臧凌霄,她压根不会自降身份,同虞怜计较。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就听到外头传来内侍的报唱声“长公主到。” 亭子内的贵女纷纷起身,看到门口走进一个身着华服,雍容华贵的夫人,齐声道:“臣女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长公主殿下为人豪爽大气,看到满屋子的娇花儿,心中也是欢喜,她摆了摆手,让众人落座。 众贵女笑着应下,看到长公主落座之后,她们才纷纷坐下。 “今日的花宴,你们随意玩耍,别拘谨才是。”长公主看向众人说道,而后便示意内侍置换瓜果点心。 今日的花宴,除了赏花玩乐,主要也是想让京都的公子小姐多接触接触,若是能凑成几对有情人,自然是众人喜闻乐见的。 贵女们得了长公主的话,听着另一边男子的说笑声,心中心神不宁,当下也坐不住了,便起身离开了亭子。 虞怜看了看周围,见亭子内的人走了大半,她收回目光,继续吃着桌上的点心瓜果,左右好端端坐着等人来便是。 “你便是怜姐儿?”长公主看着坐在她下首,专心致志吃着点心的虞怜,胃口极好,腮帮子鼓鼓的,倒是像一只小松鼠。 虞怜闻声望去,就看到长公主看着自己,她急忙咽下口中食物,起身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应道:“虞怜见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她前世虽然很少和长公主打交道,但是她知道,知礼懂礼,嘴巴甜一些才吃得香。 果不其然,长公主看着虞怜丝毫没有骄傲自大,暗自点了点头,继而道:“前几日多亏了你,以后你便是本宫罩着的人,若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和本宫说便是。” 虞怜闻言愣了愣,这长公主不是和皇后娘娘不和么,她可是和太子有婚约,为何长公主殿下会对她说这番话? “臣女谢过长公主殿下。”虞怜一时想不通,便暂时抛到了脑后。 “母亲,这可是你说的!”袁宛之自然是开心的,这也就意味着,以后虞怜可以经常出入长公主府了。 长公主看着自家古灵精怪的女儿,嗔笑道:“这是自然。” 虞怜和长公主热络交谈的场景落在庄青慕等人眼中,便又是另一种模样了。 程梦当下就坐不住了,今日的风头必须是庄青慕,她想了想,而后起身朝着虞怜的方向走去。 “臣女程梦,见过长公主殿下。”程梦有意无意看了虞怜一眼,然后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可是有事?”长公主看着程梦的小眼神,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今日的诗会由青慕牵头,除了作诗,还有斗诗,各家贵女可出彩头,赌一赌谁能从中胜出,臣女斗胆请长公主殿下赐个大彩头。”程梦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想羞辱虞怜,让虞怜在长公主面前丢脸。 长公主从小在深宫长大,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她自然懂得程梦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她想了想,然后取下腕间的翡翠琉璃手钏递给了一旁的嬷嬷。 “这手钏是皇帝陛下赐给本宫的,今日的最后胜出者可拿走。我精神头不好,就不参与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诗会了。”长公主说罢,扶着嬷嬷的手便离开了,她也不想让她们不自在。 程梦见目的达到,笑着应下,然后退到一旁,着人开始准备诗会要用的东西,她看了一眼虞怜,面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虞怜看着程梦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前世的她,好似在这个花宴中丢了脸,那个时候,作诗对她来说,就是灾难,而且还被臧凌霄那厮奚落了一番。 如今回头望去,只觉得当时可笑极了,她那个时候的确输得很惨,可如今,不见得被羞辱的人是她了。 “怜怜,我们怎么办?”袁宛之看着程梦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她本就是不通诗词,那个袁二故意让程梦给她挖坑! 虞怜伸手捏了捏袁宛之的脸,开心笑道:“宛宛,你也有怕的时候呢!” 袁宛之见好友嘲笑自己,当下就气得伸出魔爪挠虞怜的胳肢窝,两个少女笑作一团,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桃花枝头的鸟儿,落了一地春光。 不过半个时辰,诗会的东西就准备好了,虞怜和袁宛之坐在角落,看到庄青慕端庄大方地起身,朝着众人解释诗会的规则。 虞怜看着如今还是少女的庄青慕,想起了前世的庄青慕,好似是嫁给了家中安排的男子,那男子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暗地里经常殴打庄青慕。 最后她只听说,庄青慕杀了那个男人,离开了京都。 如今一想,虞怜只觉得欷吁无比。 “最后,由我们匿名选出的诗词会送到前院,由他们品鉴,太子殿下也给了彩头,最后的得胜者,可拥有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两个彩头。” 庄青慕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宣布了诗词大会开始,不知是不是虞怜的错觉,她总觉得庄青慕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且目光里含着一股深意,虞怜回看过去,那庄青慕便转过身去。 虞怜樱唇微微抿了抿,刚要开口说话,此时就看到程梦和袁容香走了过来。 “虞家小姐可是怕了,怎么迟迟不过去?”程梦说罢,以帕子捂嘴轻笑了几声。 “程小姐好大的口气。”虞怜慢条斯理起身,整了整袖子,此时恰巧霍怜寒回来了,她看了一眼霍怜寒,便和袁宛之一起走向亭子外头。 长公主府的桃花开得极盛,即便是已经春末,那桃花却没有凋落的痕迹,花香淡淡,弥漫在空气中,庄青慕倒是一个肯花心思的,将诗会办在这桃林间。 虞怜等人到的时候,诗会正进行地如火如荼,众人见她来了,自然不放过她,皆提议她和庄青慕一起斗诗。 此时另一边的公子们也收到了消息,说闺女们已经在斗诗了。 此时臧凌霄和顾若安坐在书房内,两人正在下围棋,棋局显现出一片刀光剑影。 顾若安看着面无表情的臧凌霄,故意道:“听闻虞家小姐也参加了诗会,还和庄青慕那等才女斗诗,若是输了,你会不会觉得脸上无光?”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以修长的指尖衔了一枚黑子,落到棋盘,吃了顾若安一子,沉声道:“你若是输了,是真的脸上无光。” 顾若安被臧凌霄泼了凉水,倒也不气,他笑嘻嘻落了一枚白子道:“我听闻那庄家小姐思慕于你,此番两人的斗诗,那可谓是修罗场了。” 臧凌霄目光本一直落在棋盘上,听到顾若安这番话,抬起幽暗的眼,冷声道:“你若是不下棋就滚。” 他现今听到虞怜的名字,心口总觉得怪异,时而厌恶,时而期待,这种矛盾感让他觉得是一种威胁。 他不喜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要么就是厌恶到底,要么就是期待……不会是,永远也不可能是后者。 顾若安急忙闭了嘴,眼前这位太子爷,说一不二,他可不敢摸老虎胡须。 此时虞怜和庄青慕各自坐在一边,两人的桌上各自放了一个盘子,里头用来装斗诗的彩头,各家贵女可自行下注。 虞怜那边的托盘零零星星,只有袁宛之放的一枚玉佩,和几枚样式简单的珠钗,那几个闺秀倒不是想看虞怜笑话,只是同情虞怜而已。 反观之庄青慕那处,熙熙攘攘围着不少贵女,那托盘里放了不少珠宝首饰,而且有些还因满出来掉落在桌上。 此番场景对比极为鲜明,有几个贵女低声劝道:“虞家小姐,要不就算了罢,这庄青慕是冠绝京都的才女,你…” 虞怜朝着几个贵女笑了笑,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拿着毛笔便开始书写,她自然知道庄青慕的才情,她原本不在乎输赢的。 然而她看了看托盘里的寥寥可数的彩头,突然觉得,赢一赢也好,她最喜欢看众人被打脸了。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虞怜率先提笔,一旁的贵女看了虞怜作的诗句,当下就变了脸色,她们觉得已经定输赢了。 此时庄青慕也写完了,一旁的内侍将两人的诗词整理好,加上其他贵女所作的诗,一起送去了前院。 虞怜看着内侍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那首诗是五年后的诗,作诗的人是臧凌霄那厮。 她以前收集了臧凌霄所有的书稿,而且为了博得臧凌霄喜欢,她几乎首首倒背如流。 她略改了改,希望臧凌霄看了能“喜欢”。 此时那内侍将东西送到了前院,分发给各个公子品鉴,而虞怜和庄青慕的诗词,则是另外送到了书房。 毕竟一个是未来太子妃,一个是冠绝京都的才女,两人之间,必有一个人输,无论是谁,结果都是不好看的。 此时太子和顾若安,以及袁宛之的大哥袁裴松便在书房,他们先是看了庄青慕的诗词,顾若安和袁裴松自然是觉得极好,而且这诗词当中的情意绵绵,都是写给臧凌霄看的。 “凌霄,你觉得如何?”顾若安看着臧凌霄冷冰冰的脸,急不可待问道。 臧凌霄沉默不语,将纸张随意丢在桌上,他向来不喜这种闺中少女的婉约风格。 虽然诗好,但是他不喜。 顾若安和臧凌霄时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自然知晓臧凌霄的意思,他想了想,便拿起了虞怜写的诗词。 “好诗!”顾若安只看了一句,就被虞怜所写的宏伟大气的诗句震撼到了,不同于庄青慕的儿女情长。 虞怜写的让人眼前一亮,将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的意气风发表达的淋漓尽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莫过于如此。 袁裴松凑过去一看,同样是大吃一惊,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竟然如此见识,若是男儿,在朝堂上也能占得一席之地了。 “凌霄,我觉得这诗的风格,和你作诗的风格极为相似,你可以看看。”顾若安将写有古诗的纸张递给了臧凌霄。 臧凌霄才堪堪看了一眼,当下就微微变了脸色,这些诗句以及表达的情感,竟然和自己的想法完全契合。 然而拆句解字细细读时,臧凌霄发现每句诗的中间的字,连着读起来也很顺口,他执起毛笔画了下来,默默读了几遍,脸色瞬间阴沉。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怪异的脸色,心中疑惑,接过来一看,圈着的地方,读着读着就变了味儿。 “藏(臧)凌霄士(是)恼(脑)残。”顾若安憋着笑勉强读完,他敢打赌,这个人才一定是虞怜。 臧凌霄微微抬眸,不用想,这胆大包天的少女定是虞怜,也只有她,敢这样骂他,他竟不知虞怜有如此才华,以前他小看了她! 她不是厉害么,那就让他当场问问她,看她还有没有那胆子。 “你派人请她去望月楼,孤亲自问问她。”臧凌霄说罢,拿起虞怜写的诗,大步走出了书房。 臧凌霄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下站着的安时于,那安时于察觉到目光,也看向臧凌霄,两人瞬间冷了脸色,不发一言。 那内侍见太子殿下阴沉着脸出来,便急忙走了进去,将方才其余公子赏鉴选出来的前三个名次的诗词递给了袁裴松。 此时女眷那边等的着急,正疑惑为何如此慢,就看到那内侍带着一个捧着托盘小厮匆匆走来。 “各位小姐,这是由各家公子最后选出来的五个名次,大公子说为了公平起见,由奴才公布。”那内侍笑着行了一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 “第五名凤诗小姐、第四名曹初小姐、第三名严晴如小姐、第一名……” “你是不是念漏了,第二名去哪儿了?”那内侍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的程梦打断了,她竟然连前五名都没有。 “小姐莫急,此次的第一名总共有两位。”内侍脸色虽然看着并无变化,但实则已经将程梦失礼的行为记下了,这从宫里出来的内侍,最渴望被尊重,也最是睚眦必报。 程梦听说有两个第一名,当下就紧张地抓住了一旁袁容香的手,她此番若是和庄青慕比肩,那她以后也能以才情闻名了。 “恭喜虞怜小姐、庄青慕小姐获得此次诗会的第一名。以上就是所有的名次,各家小姐若是有异议,可请大公子做主。”那内侍说完,便打算离开。 此时程梦面如死灰,而端坐在一旁的庄青慕,依旧是大方温婉,然后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握着。 她不信!虞怜那个蠢猪能得第一名! 假若这第一名是庄青慕,那就是虞怜输了,如今这虞怜不明不白得了第一名,以虞怜的能力,连程梦都比不过,她的这个第一名,就是第二名。 “小公公,请问为何这里只有四页?”袁容香翻了翻托盘里的纸张,只有四页纸。 “回袁二小姐,虞怜小姐的诗词在太子殿下处,顾家公子说,虞怜小姐的诗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深的太子殿下赏识。”那内侍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一群呆如木鸡的贵女,还有满脸笑意的虞怜。 “怜怜,你太厉害了!”袁宛之开心地抱住虞怜,得意忘形地笑着,还挑衅般地看向程梦和袁容香。 “这……这……恭喜二位。”站在虞怜身侧的几个贵女见氛围有些尴尬,急忙笑着缓和氛围。 她们看着自己放在虞怜那处的彩头,突然有一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感觉。 “虞怜,你怕不是给太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罢?就你那点墨水,还能拿第一?可笑至极!”程梦气得浑身发抖,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虞怜是谁了。 她想到方才对虞怜冷嘲热讽,如今虞怜不仅打了她的脸,还打了庄青慕的脸,这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呵,程家小姐比不过就别比,方才是你邀请我,如今输了,心中不服就开始乱说了?”虞怜冷笑一声,这诗会又没规定,五年后的诗不能写啊? “你,你不要脸!你肯定是作弊了!要不然怎么会和青慕同时拿第一!” 此话一出,站在庄青慕那侧的贵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她们到底是不信虞怜有这样的才华的。 “事实胜于雄辩,既然程家小姐喜欢自取其辱,那就当场来比一比如何?”虞怜喜欢慢节奏,她方才不过稍微一激,程梦等人就坐不住了,那等会被当众打脸,岂不是要哭爹喊娘? “比就比!”程梦气得小脸赤红,落座书写了一番,不过半刻就成诗了。 虞怜盘腿坐下,拿着毛笔随意写了一通,她此番自然不会用臧凌霄的诗了,她方才是成心气他的。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自然是要拿出真正的实力,她前世在宫中接触了过无数诗词大家,哪里是程梦能比的。 两人的诗词被呈到了中间的桌子,庄青慕稍稍看了一眼,就被虞怜的诗词吸引住了,虞怜写诗的风格和她完全不同。 准确而言,虞怜的诗词更为大气,让人读来畅快淋漓,而程梦的诗词用词酌句自有一番滋味,但是就是华丽的词藻堆砌而成的,中看不中用。 如此一看,虞怜能胜出自然是有道理的,众人一看便看出来了程梦和虞怜的差距,程梦自不必说,她输了一个彻底。 此时庄青慕淡淡道:“大家应当都看出来了,虞家姑娘的诗词更胜一筹。”说罢,庄青慕便起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姗姗离去。 “这些彩头你们拿去分了吧。”虞怜对身侧的几个贵女努了努嘴,然后将茶水一饮而尽,走过去拿长公主的彩头递给了袁宛之,然后便打算离开。 那几个贵女自然是开心,她们哪里知道虞怜如此大方,几人笑着道谢,欢天喜地地挑选托盘里的珠宝首饰。 “虞家小姐,梦梦不是故意的,就是输了有些着急,说话才急了一些。”此时沉默了许久的袁容香看着袁宛之得意洋洋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虞怜把玩着自己鬓角的头发,看向袁容香,她朱唇轻启道:“她不配我花心思。” 说罢,便转身离开,袁容香被虞怜梗得心头疼,她哪里想到,虞怜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她看着脸色各异的贵女,和一脸怒气的程梦,眼底露出一丝狠意,这虞怜坏了她的事,走如此冷待她,不给虞怜一点教训,她不姓袁。 此时虞怜和袁宛之刚走出桃林,正要派人去寻安时于,就看到一个内侍匆匆走来,将袁宛之叫了去,说是长公主有事吩咐。 袁宛之走后,虞怜带着霍怜寒四处闲逛,她看了看日头,这花宴还有一会才结束,她想到了安时于,于是便随手招了一个内侍,前去请安时于。 她坐在一旁的凉亭里看着桃花,凉亭的桌上还摆了一盘桃子和一壶热茶,虞怜伸手捏了捏那桃子,想到了臧凌霄。 臧凌霄那厮对桃子表皮的毛过敏,前世她并不知道,有一次在他的书房中摆了一盘桃子,谁知当日便起了一脸的红疹子,看着极为瘆人。 虞怜正发着呆,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朝着她走来,那丫鬟行了一礼道:“见过虞家小姐,太子殿下请您去望月楼一趟。” 她闻言愣了愣,这前生今世,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太子殿下主动让人来找她,她当然是不信的,她方才出了一个风头,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 “那你先去回话,我去换一身衣裙。”虞怜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抓了一把金瓜子给那小丫鬟,那小丫鬟便欢天喜地复命去了。 虞怜说罢,便继续支着下巴赏花,她没那么傻,臧凌霄主动找自己,她觉得母猪会上树。 此时安时于跟着内侍走来,远远就看到身着一身红裙的虞怜,悠闲地喝着茶,时不时和一旁的霍怜寒说笑,眼睛弯成月牙,天真烂漫极了。 他想了想,探身摘了几枝桃花,然后往虞怜走去,他温和笑道:“表妹,恭喜诗会夺得第一。”说罢,便将手中的桃花递了过去。 虞怜笑着接了过去,然后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不过是碰巧而已。” “表妹谦虚,你写的第二首诗已经在众人当中传开了,不过我倒是好奇第一首诗写了什么?”安时于装作无意看向虞怜,臧凌霄将那首诗带走了,越发让人好奇。 “哈哈哈,没什么,不过是一首诗而已,表哥要去逛逛吗?”虞怜干笑了几声便转移了话题,那首诗自然不能让他人知晓,不然她的脸往哪搁? 安时于见虞怜无意告知,便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虞怜一同进了桃林赏花,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闪过一片裙角。 那桃林曲径通幽,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虞怜三心二意地看着周围,一不注意脚下踩空,整个人朝着地面摔去。 还好安时于和霍怜寒站在一旁,连忙将人扶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她的脚腕扭到了,一时半会走不了路。 安时于看了看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楼阁,他松了一口气道:“表妹,你缓一缓,那边有一个楼阁,我去那处寻人,看能不能找轿子来。” 安时于是客人,虞怜断不可能麻烦他,她摇了摇头,示意霍怜寒将化血祛瘀的药膏给她,继而又道:“霍小姐,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宛宛,我在此处等你。” 霍怜寒看了看四周,寂静无比,只听得鸟叫声,若是发生什么事,压根就没人知晓,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虞怜。 虞怜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安表哥是我母亲的侄子,便是我的哥哥,不必担心。” 安时于也笑着点了点头,他自然是不可能做什么勾当,等会若是有其他人来,他躲开便是。 虞怜看着霍怜寒走远,便稍稍转过身去,安时于见状急忙避开,她打开药瓶子将药膏抹在脚腕处。 两人压根不知,在不远处有两个男子将此番场景看在眼里,那两人正是臧凌霄和顾若安。 “凌霄,虞家小姐好似伤了脚腕,你要不要过去帮帮她。”顾若安看着臧凌霄风云欲来的脸色,笑着开口问道。 他一开口,臧凌霄朝他阴恻恻看了一眼,顾若安知趣地闭上嘴,他方才让人去寻虞怜,那虞怜说好了回来,怎知让他们等了好一阵子。 臧凌霄倒是不生气,毕竟这长公主府什么人都有,若是有人冲撞了虞怜,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两人刚出了望月阁,就有一个侍女前来禀报说,虞怜带着丫鬟去了桃林,若是换做平时,臧凌霄压根不会理会,但是他想到今日在书房外看到的安时于,便鬼使神差地带着顾若安一路寻来。 果不其然,一来便看到了这副场景,臧凌霄心底一阵冷笑,他还以为虞怜对他有多上心,如今失忆,倒是勾搭上别的男子了。 臧凌霄想到此处,眼底戾气翻涌,他不顾一旁的顾若安,迈着大步朝着虞怜和安时于走去。 虞怜此时正笑着和安时于说话,压根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安时于微微侧目便看到了,他眼底暗了暗,笑着伸手将掉落在虞怜发间的桃花拂去。 “谢谢安表哥。”虞怜笑着开了口,话音刚落,胳膊处传来一阵力度,紧接着虞怜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虞怜一声惊呼,转头看去,便看到了臧凌霄冷若寒冰的脸,以及幽深的目光。 “你干什么!给我放手!” 臧凌霄大手抓着虞怜的胳膊,只觉得虞怜瘦得惊人,他看着虞怜气急败坏的模样,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顿时觉得心痒痒,又抓的更紧了几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安时于,示意一旁的顾若安将人拦住,然后将虞怜拉着就往望月楼走去。 虞怜的脚腕本就受了伤,如今被臧凌霄拉扯,她觉得自己的脚腕好似被重力碾压而过,疼的她红了眼。 安时于见状,顾不得太多,大声喊道:“怜表妹脚上有伤!” 臧凌霄顿了顿,手里一松,看向虞怜,这才发现炸毛小猫儿一对眸子红通通的。 虞怜又气又疼,抓住臧凌霄的手便狠狠咬了下去,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她察觉到唇齿间有了血腥气才松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虞怜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臧凌霄,她觉得眼前的男子,脑子被门挤了。 臧凌霄闻言微微抬眸,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子,末了勾了勾嘴角,继而道:“虞怜,你不去赴约,是因为他?” 虞怜一听“赴约”二字,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方才那个小侍女说的是真的,原来母猪真的会上树! 可就算是真的,那她怎么会想到。 “无论有没有安表哥,我都不会去找你,因为你让我恶心!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 虞怜说完,便艰难地转身,朝着安时于走去,泪珠子飞快地从眼角滑落,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呵,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臧凌霄说完这话,别说虞怜,便是顾若安和安时于也变了脸色。 臧凌霄说完就后悔了,看着虞怜决然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和虞怜,已经渐行渐远了。 虞怜猛然回头,她定定看着臧凌霄,然后沉默半晌软软笑道:“凌霄哥哥,你过来。” 臧凌霄听到久违的“凌霄哥哥”二字,当下就愣了神,他以为虞怜是被自己吓到了,便走过去打算开口解释。 虞怜看着臧凌霄走近自己,她在心底量了量彼此相差的高度,然后踮起自己未受伤的那只脚,抡起巴掌朝着臧凌霄的脸上甩去。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空气中响起极为清脆的声音,臧凌霄的左脸瞬间就起了一个红印子,可见下手之人,力度之大。 “您说,一个巴掌响不响?”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快乐喔^O^ 评论处掉落小红包,祝大家鼠年团圆,欧气满满,永远暴富嘿嘿嘿感谢在2020-02-07 10:04:07~2020-02-08 13:2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心芒果干、是小邪啊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虞怜的那一巴掌实在是过于响亮, 在这寂静的桃林中, 都有了回声。 安时于和顾若安被吓了一跳, 两人看着虞怜和臧凌霄, 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顾若安扶着一旁的树, 扶额望天, 虞怜这小丫头,连太子爷的脸都敢打,胆子简直大过天了,若是被人传出去, 那虞怜和臧凌霄这亲怕是结不成了! 臧凌霄被打得微微侧头, 唇齿间传来一股子血腥味,她倒是真有胆子, 他脸色黑沉, 眸底翻涌着戾气, 然而低头看向虞怜。 他看到虞怜的那双通红的眼, 有厌恶, 有疏离,以及淡漠和嘲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早就没有以往的亲昵和爱慕。 他以为她故意耍心思和小手段,对他欲擒故纵,甚至怀疑她假装失忆, 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他注意罢了。 如今一看,却好像不是如此。 他心里猛然一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飞逝而过,已经来不及抓住了。 虞怜气得浑身发抖,她一点也不后悔她的那巴掌,前世的爱与恨,前世的求而不得,前世的种种,犹如石头重重压在她心上,都随着这巴掌,烟消云散了。 这巴掌,算是了断她和他之间的纠葛罢,虞怜垂眸,朝着臧凌霄行了一礼,恭敬说道:“臣女手上没力度,伤了太子殿下,但臣女不悔,太子殿下要杀要剐随意。 臣女,从此和殿下在无牵扯,待父亲归来,臣女便提出接解除婚约。” 虞怜说完,然后决然转身,朝着桃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站在一旁的安时于勾了勾薄唇,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而后恢复正常,朝着臧凌霄和顾若安拱了拱手,便朝着虞怜跑去。 臧凌霄看着虞怜远去的背影,突然心生无力,之前虞怜说的解除婚约,他全当玩笑话听了,然而如今,好像是真的。 “凌霄,你不追上去!”顾若安虞怜和臧凌霄两人的关系,简直快急出心梗了,他虽然觉得虞怜娇纵蛮横,可只有虞怜在臧凌霄身边时,臧凌霄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他人都觉得太子手握大权,在朝堂翻云覆雨,享受着荣华富贵,是他人一辈子也无法到达的高度。 然而,顾若安却知道,臧凌霄从小就不曾一刻懈怠过,背负帝后的期望,面临着后宫的暗流涌动,应付着前朝的勾心斗角。 这个世间之大,皇宫是臧凌霄的容身之处,却不是他的容心之处。 好不容易碰到了虞怜那个傻姑娘,臧凌霄活了二十来岁,压根没接触过情爱这东西,他见了虞怜就躲,甚至会发脾气,情绪会波动。 顾若安看在眼里,他知晓,臧凌霄对虞怜感肯定是上心的,只是他不喜欢被安排好的一切,甚至是婚姻,所以一面深受情爱困扰,一面拒绝父母之命。 臧凌霄身处这样的矛盾中,压根弄不清楚他对虞怜到底是什么心意罢了。 顾若安是局外人,局外人能看清局中人,然而局中人却如同身处迷雾中,总要碰撞一番,伤的一身,才懂。 “……回宫。”臧凌霄薄唇微抿,沉默了半晌,低沉喑哑的声音被风吹散,而后转身离去。 他到底是没有跟上去,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 顾若安无奈地看着臧凌霄,然后跟了上去,他极为疑惑,足智多谋的太子爷怎么在爱情面前变成了一个傻子,将虞怜伤的遍体鳞伤,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虞怜扶着安时于的手走出桃林,到一旁的亭子内坐着等待霍怜寒,她趴在栏杆上,看着池子里的红色锦鲤游来游去,快活极了。 也许是和臧凌霄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突然觉得全身有气无力,站在一旁的安时于看着虞怜,到底是心疼的,他在想方才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两人等了不过一刻,虞怜微微侧目,就看到霍怜寒带着袁宛之匆匆走来,身后还有几个内侍抬着轿子,她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袁宛之看着虞怜瘫坐在栏杆处,急忙小跑了过去,她看着虞怜苍白的脸色,心疼道:“怜怜,脚腕处是不是很痛,不怕,我让人带了轿子来,我们去母亲的院子,母亲那边有太医侯着。” 虞怜无力地靠在袁宛之身上,她低着头,也不说话,泪珠子像掉了线似的一直往下掉落,无声无息地哭着,泅shi了袁宛之的肩膀。 她心突然痛极了,自打重生,她对臧凌霄一直怀恨在心,如今对他撒了气,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原来她不是不在意,而是仇恨更浓。 以后,她和他,就形同陌路罢。 袁宛之从未见过虞怜此番模样,她疑惑的目光投向霍怜寒和安时于。 安时于顿了顿,他知道袁宛之是真心对待虞怜,便把方才的事情说给于袁宛之听,刚说到一半,就被虞怜打断了。 “不说了,过去便过去了。”虞怜抬起头,用力摸了摸脸颊,然后笑着说道。 “怜怜,我必须去找他要个说法,你以前…以前那么喜欢他,为了他宁肯不做自己,可他呢!”袁宛之气得见太子表哥都不想提了,她看着可怜兮兮的虞怜,更是怒火攻心。 虞怜自然不同意,这是她和臧凌霄的私人感情问题,哪里能拉袁宛之入水,她拉着袁宛之的手哄道:“宛宛,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而且我现在脚痛的厉害,我们先回去吧。” 袁宛之看着虞怜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便要扶着虞怜进轿子,谁知一旁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女声道:“哟,这不是虞家小姐吗,怎么如此一副惨样,啧啧啧。” 虞怜听着这声音耳熟,她转头望去,就看到穿着暗红色裙装的薛岚丹缓缓走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看着她。 薛岚丹今日就是为了虞怜和虞念轻来的,谁知半路马车出了问题,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长公主府。 虞念轻当日算计她,虞怜当众落她面子,她回府之后,还被自家长辈好一顿教训。 她受的气,自然是要找回来。 然而薛岚丹忘了,是她先甩的虞怜那鞭子。 “你是?”虞怜看向薛岚丹,疑惑问道,她自然知道那是薛岚丹,她就是存心气薛岚丹而已。 “你!虞怜,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薛岚丹横眉冷眼看着虞怜,说罢还伸手摸向挂在腰间的鞭子,威胁之意尽显。 “薛岚丹,这是我长公主府,撒泼也要看看地方,你不带脑子就闭嘴,整天打打杀杀,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要说袁宛之最讨厌的人是袁容香,那第二个就是眼前的薛岚丹。 不仅不长脑子,还自以为是,仗着宫中有贵人,肆无忌惮惯了,今日她不给薛岚丹一个教训,她还真的对不起薛岚丹的脑子。 薛岚丹方才只注意看着虞怜了,这袁宛之突然冒出来,把她惊了一下,她就是以为此处只有虞怜一人才出来的,谁知长公主殿下的女儿也在此处。 薛岚丹一旁的丫鬟见状,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若是在此处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薛岚丹,薛岚丹自然是知晓的,她方才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我,这是我和虞怜的恩怨,和你无关。”薛岚丹依旧嘴硬,她和袁宛之也有矛盾,只不过如今是人家的地盘,她不能太过分。 “怜怜是我好友,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看你还想甩怜怜鞭子呢,看来你是不把我长公主府放在眼里了?”前头长公主说了虞怜是她罩着的人,袁宛之得了自家母亲的准话,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薛岚丹。 薛岚丹哪里想到袁宛之伶牙俐齿,将她逼得下不来台,她将鞭子掩在身后,不自在说道:“你别乱说,我可没有。” 薛岚丹这般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开,然而虞怜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这自己送上门的猎物,哪有不猎杀的道理。 “慢些,薛家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甩我鞭子就甩?”虞怜扶着霍怜寒的手,因着脚腕有伤,所以慢悠悠地走到薛岚丹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天真无害。 薛岚丹闻言顿了顿身子,而后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虞怜定定地看着一脸警惕的薛岚丹,想起了方才池子里游得欢快的那几尾锦鲤,樱唇勾了勾,便朝着薛岚丹抬起细白的手。 那薛岚丹以为虞怜要打她巴掌,连忙往身后退了几步,她嘴里急道:“你若是想打我,那我劝你歇了这心思……啊!” 她话还没说完,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着池子内摔去,手忙脚乱间还拉了虞怜一把,霍怜寒见状急忙出手卸了薛岚丹的胳膊,不然虞怜怕是也要被薛岚丹拉扯下去。 虞怜顺势便摔倒了地上,左手撑着地面,划破了掌心,渗出了点点鲜血,她疼得直皱眉头,而后朝着袁宛之哭道:“宛宛,我怕。” 袁宛之急忙跑上去,扶起虞怜到一旁的亭子坐着,让霍怜寒给虞怜上药,此时一旁的内侍见人受了伤,急忙跑去长公主府的院子禀报。 只有薛岚丹的丫鬟则趴在池子边哭喊着,余下的几个内侍刚要前去救人,就被袁宛之一个眼神制止了。 “天气热了,薛小姐火气大,借着这池子降降火也是好的。”这话里话外就是说,这池子浅,淹不死人,适合去火。 在水里扑腾的薛岚丹闻言便破口大骂起来,她气得双目赤红,那池子底很滑,稍稍一动便站不稳,她越是扑腾,就摔得越厉害。 虞怜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薛岚丹,心里觉得痛快,脚腕的痛感也减了几分,她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虞怜,你这个小jian人,有娘生没娘养jian蹄子,还奢望嫁给太子殿下,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薛岚丹被虞怜的笑脸彻底刺、激到了,嘴里冒出肮脏的字眼,她早就将礼仪廉耻丢在脑后了。 “真是不知悔改啊。”虞怜直勾勾地看着薛岚丹,然后让霍怜寒取过桌上的一茶盏,慢条斯理喝了口茶。 那几个内侍看着满脸笑意的虞怜,心道她沉得住气,然而下一秒,就看到一个茶盖子飞了出去,重重打在薛岚丹的额头上,痛得薛岚丹大叫。 “怜怜,你瞄得真准。”袁宛之鼓掌笑道,眼底皆是对虞怜的敬佩。 那几个内侍瞧着依旧是满脸笑意的虞怜,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让人胆战心惊。 虞怜见薛岚丹扑腾地也差不多了,然后示意霍怜寒将薛岚丹从池子中救上来,她可不愿薛岚丹在公主府出事,不然长公主怕是会惹得一身sao。 薛岚丹被救出来后,整个人瘫在自家丫鬟怀里,她吐了好几口水,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扶着丫鬟的手起身,恶狠狠地看着虞怜。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了快要结束时,那薛岚丹便解下腰间的鞭子,朝着虞怜袭去。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媳妇儿,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怜怜:手痛,安表哥帮我看看。 太子:……媳妇,我脸厚对不住你。(疯狂呼呼呼) 感谢在2020-02-08 13:20:23~2020-02-09 16:3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邪 4个;符符符、狐说九道、2710089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呜 5瓶;心肝、大爱竹马的神探兔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薛岚丹那鞭子还没甩出去, 就觉得手肘处被东西一震, 整条手臂都麻了, 她手一软, 鞭子就掉落在地。 “住手!”威严的声音打破紧张的氛围,众人回头看去,便看到长公主带着不少人缓缓走来。 方才霍怜寒去找轿子时, 便去寻了袁宛之, 袁宛之将虞怜在桃林扭伤了脚腕的事告知了自家母亲, 那长公主先是让袁宛之过去处理。 然而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长公主放心不下,这才带着人前来查看, 谁知一走近, 就看到薛岚丹拿着鞭子抽人。 薛看清来人,当下便白了脸, 这才缓过神来, 她方才被虞怜刺、激, 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长公主府中。 众人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 而后便退到一旁, 虞怜眼底闪过诧异,她倒是没想到,长公主会亲自过来。 “薛家小姐真是好教养,在本宫府内肆意横行,还伤了本宫的客人。”长公主冷冷地看着薛岚丹, 自家有个姐姐在宫中给皇帝当妾,还真当是什么凤凰了? 敢在她的地盘撒野,若没有宫里那位的授意,她还真不信。 薛岚丹看着凤目含威的长公主,好似被长公主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隐隐作痛。 她当下就急忙半跪在地上,嘴里解释道:“长公主殿下,是虞怜先招惹臣女的,臣女……臣女一时气不过,便……便想着吓一吓她。” 虞怜看着方才气焰嚣张的薛岚丹如今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觉得嘲讽极了,看碟下菜不过如此。 吓一吓?她可记得薛岚丹甩在她背上的那鞭子,如今还有伤痕,吓一吓,就可以动手打人么? 可惜,长公主不是那等容易糊弄的人,加上,长公主不可能会给宫里那个人面子。 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自然是比一个妾重要的。 薛岚丹就是尾巴翘得太高了,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虞怜从来就不会对不珍惜第二次机会的人手软,如今有长公主处理此事,也够薛家喝一壶了。 “长公主殿下,早前臣女在寺庙祈福时,曾被薛家小姐甩了一鞭子,也许是当时留下来的矛盾,薛家小姐心中有气,难免如此。”虞怜扶着霍怜寒的手,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缓缓说道。 她不卑不亢、沉稳陈述的模样,比起狼狈不堪的薛岚丹的应付之词,更容易让人相信。 “虞怜,你睁眼说瞎话,是你将我推入池子里,还朝我扔了茶盏,你装什么柔弱小白兔呢!”薛岚丹气得指着虞怜骂道,她总是容易被虞怜刺、激,不怪能被虞怜算计。 虞怜看着薛岚丹,心里摇了摇头,这人到底是为何会蠢笨成这样,此时不是比谁的声音大有用,而是比谁占理。 “怜怜本就没错,是你先找怜怜麻烦,还张口闭口羞辱怜怜家人,不小心摔落池子,还污蔑怜怜,你真的太坏了!”袁宛之气得直跺脚,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还恶毒的人,人要脸树要皮,这薛岚丹既没脸也没皮。 袁宛之话音一轮,围观的重任便窃窃私语起来,站虞怜的有,站薛岚丹的也有,长公主挥了挥手,便让一旁的内侍将看到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一遍。 那内侍惯会见风使舵,如今他在长公主府做事,那虞怜又失踪长公主殿下上心的人。 他便将薛岚丹欺负虞怜以及家人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而且还将薛岚丹踩空落下水时意图将虞怜也拉下去的事也说了出来。 一个脚腕受伤,一个盛气凌人,谁强谁弱,谁对谁错,自然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是虞怜对薛岚丹用了手段,那也是薛岚丹活该,人家为何要白白受你一鞭子? “我……你们都欺负我!”薛岚丹看着围观的众人,他们压根不相信自己说的,她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薛岚丹觉得极为无助,当下就落了泪。 她抬眼看向虞怜,便看到虞怜冷漠嘲讽的目光,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收到这种委屈。 长公主被薛岚丹的大吼大叫烦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她真好奇,薛家怎么养出这样一个玩意儿。 她摆了摆手,便有几个侍女扶着她起身,薛岚丹死命挣扎,然后怎么敌得过多人的力量。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目光,若不是薛岚丹年纪小,她还真不会放过她。 她乜斜了薛岚丹一眼道:“今日之事本宫可以不追究,不过虞家小姐是本宫的客人,你在本宫的府内伤本宫的客人,便是再打本宫的脸。” 薛岚丹闻言差点软了身子,她看着长公主严肃的神情,还有虞怜镇定自若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怕是踏进虞怜给她挖好的坑里头了。 果不其然,长公主接下来一句话便是“若你向虞家小姐道歉,当着本宫以及众人的面承诺,以后招惹虞家小姐。 今日之事,本宫可以不追究。” 薛岚丹闻言看向虞怜,便看到朱唇轻勾,她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她紧紧抿着嘴,眼睛气得通红,指尖用力地抓破了掌心。 她知道,今日若不道歉,长公主定会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毕竟,虞怜是未来太子妃。 “对……对不起。”薛岚丹咬了咬唇,艰难地开了口。 薛岚丹微弱的声音响起,然而她心底对虞怜的恨意却更加强烈,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虞怜。 今日虞怜带给她的羞辱,她会加十倍偿还回去。 虞怜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她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薛岚丹,笑着开口道:“薛家小姐能知错就改,这是好习惯,你家人知道也会欣慰的。” 薛岚丹被虞怜笑眯眯的模样又刺、激了一遍,脑子一懵,当下就气晕过去了,长公主见状便让人先送去客房,待太医诊治得出结果以后,等人醒之后便送回薛府。 众人看着薛岚丹坐了轿子被抬走,脸上皆是欷吁的神色,不禁摇了摇头,这薛岚丹此次在长公主府撒野打人,算是把薛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而且有不少贵女已经将薛岚丹从以后得宴会名单中剔除出去了,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宴会上有薛岚丹这种人破坏氛围。 “破坏了大家的兴致,是本宫照顾不周,你们且自行去玩,离开前本宫会着人将宫里送过来的珠花锦缎送各府,也算是给你们压压惊了。”长公主缓了缓脸色,笑着看向众多贵女。 众多贵女闻言自然是开心,当下便笑着应了下来,各自散去,也有的贵女多了心眼,将薛岚丹这事记下,回去说给自家父母听。 如此一来,长公主殿下在各家贵女的眼中更是高尚起来,对袁宛之的态度都热络了几分。 众人又散去赏花,此时亭子处只剩下长公主、虞怜等人,袁宛之一把揽过自家母亲的手,撒娇道:“母亲,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们准的被薛岚丹欺负!” “就你会被欺负,本宫可是听说你请薛家小姐在池子里泡水去去火的。”长公主慢条斯理说着,指尖点了点袁宛之的鼻子。 虞怜看见此番情景,心里是羡慕的,假如自己的母亲在世,她也能依偎着母亲撒娇,可以重生一世的苦痛都说给她听,还能跟着母亲管理家事…… 袁宛之貌似察觉到什么,一转头便看到了虞怜的目光,她急忙起了身害羞道:“我才没有,母亲可别冤枉人。” 说罢,便拉过虞怜的手,笑嘻嘻地看着虞怜,她自然是知道虞怜为何伤怀,不仅仅是因为薛岚丹说得那番话。 虞怜看着袁宛之如此善解人意,心中一暖,便朝着袁宛之笑了笑,继而又向长公主道:“是臣女的错,和薛家姑娘的矛盾本应该私下解决,谁知一时把控不住,闹得如此大。” 长公主看着虞怜低垂着头,想到内侍方才说得话,心里也是心疼虞怜,自幼丧母,父亲常年征战沙场,几年才回来一趟。 这般想着,就算是虞怜有错,她也舍不得追究,长公主想了想,温柔地对虞怜道:“这不是你的错,本宫自会为你做主,你无需担心。 你如今脚腕有伤,本宫已经让人备了房间,今晚你便住在长公主府,明日再回罢。” 虞怜看着长公主温柔可亲的眼神,鼻子一酸,便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应了下来。 长公主派人备了轿子两虞怜和袁宛之送回房间,然后便去处理薛岚丹丢下的烂摊子。 虞怜被送回房间,就有太医侯着了,太医只稍微看了看,只说是轻伤,她让虞怜用草药泡一泡,然后上药,明日就可以下榻走路。 霍怜寒站在一处看着太医诊治,她眼底露出艳羡之意,假若有一日,她能成为太医就好了。 那太医留下一张药方就离开了,霍怜寒拿着药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太医用药怎么这么猛。 虽然是轻伤,但也是影响了筋骨,这药下得这么猛,虽然有了疗效,却也埋下了祸根。 虞怜看着霍怜寒眉头紧皱,她心底疑惑,正打算询问,便看到袁宛之将安时于领了进来,她这才记起来安时于。 方才事发突然,她只记着如何算计薛岚,早就把安时于忘在脑后了,她面含歉意朝着安时于道:“安表哥,真对不住,把你忘在一旁了。” 安时于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他温和地对虞怜笑道:“表妹,今日你便好好在公主府休息,我先回去告知老太太,然后明日和瑾弟一同来接你。” 袁宛之站在一旁细细观察安时于,他处处安排地周到,而且对虞怜温和耐心,关键是人长得极为俊美,同太子那个冰山相比,简直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虞怜没注意袁宛之眼底的意味深长,她笑着应了安时于,然后便让霍怜寒送安时于出门。 “啧啧啧,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袁宛之一脸坏笑地看向虞怜,她突然怜怜觉得如果虞怜和太子解除婚约,那这安时于倒是一个不错的夫婿人选啊! 虞怜闻言愣了愣,疑惑地向袁宛之,她怎么觉得袁宛之一脸地不怀好意呢? “怜怜,我瞧着你那安表哥,怕是存了要当你安哥哥的心思喔!” “他本就是我兄长,什么表哥、哥哥的,都一样啊!”虞怜听着袁宛之没头没尾的一段话,无奈地摇头解释道。 袁宛之看着虞怜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她都开始怀疑方才算计薛岚丹有苦说不出的精明果断的虞怜,和现在傻乎乎的虞怜,不是同一个人。 “我是说,他是想当你的情哥哥!”袁宛之说罢,偷偷环视了一下周围,丫鬟婆子都在门外,应该是听不见的。 虞怜被袁宛之说的“情哥哥”梗了一下,口水呛住了喉咙,咳得她是上气不接下气,袁宛之被虞怜吓了一跳,急忙端了杯热茶给虞怜,然后给拍着她的背。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太子表哥对你的态度我不是不知道。, 你看你的安表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停停停,我如今没那样的心思,你若是喜欢你去,我一定支持你,我也缺一个嫂嫂。”虞怜喝了口茶,拍了拍xiong口,终于顺了气。 虞怜话音刚落,就有丫鬟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看着袁宛之和虞怜,气喘吁吁道:“太子……太子殿下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感谢在2020-02-09 16:37:51~2020-02-10 02:1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邪 5个;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独活 10瓶;多啦A梦@星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那丫鬟刚说完, 虞怜手中的茶盏也应声而落, 热茶淋了她一手背, 她木木地看着那丫鬟, 突然没反应过来,还是袁宛之反应得快,急忙询问道:“你赶快说, 发生了何事?” “太子殿下回宫途中遇到刺杀, 听说受了极严重的伤, 而且脸上起了可怖的红疹。 长公主殿下如今已经往宫里赶过去了,她让奴婢来告知您花宴暂停,让您好好呆在府内。”那丫鬟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就怕自己说错话。 虞怜闻言眨了眨眼睛,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印子, 想到那丫鬟说臧凌霄脸上起了红疹,突然记起她在甩他那一巴掌前, 摸了桃子。 而臧凌霄对桃子表皮的毛过敏, 以臧凌霄的身手, 以及宫中暗卫的能力, 刺客不可能近身。 他受伤的原因, 会不会也有自己的因素在,她厌恶他,想让他死,但没想过让他真死啊! 而且,这个时候受伤, 她总觉得不是偶然,虞怜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 “怜怜,那个……那个我先去问问看,你别急啊。”袁宛之看着一脸木然的虞怜,干笑着安慰了几声,然后让小丫鬟将药膏取来,帮着虞怜涂了药,这才匆忙出了门。 袁宛之刚出门,此时霍怜寒便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虞怜呆呆坐在一处,手上还有一处烫伤,她担忧道:“姑娘,怎么了?” 虞怜看着霍怜寒,不由地叹了口气,而后道:“你见过有人对桃子表皮的毛过敏吗?假如那人的脸或者手碰到,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自然见过,这个要看那个人接触了多少,轻则皮肤起红疹,并且伴有痒意,重则可能让人呼吸困难,导致晕厥,我还没见过死亡的病例。”霍怜寒这番话到底是让虞怜愧疚的心缓了几分。 她虽然想他此生毫无瓜葛,他的生死都与自己无关,但前提是这其中没有她的介入和参与,不然以后她无法直视疼爱她的皇帝和皇后。 虞怜之所以担忧,自然不是因为舍不得,更不是因为留有旧情,而是不想同臧凌霄有任何干系。 要死就死,别因为她的原因死便是。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桃树,枝头春意闹,鸟儿婉转啼叫,一派的欣欣向荣。 而与长公主府不同氛围的东宫,此时宫中上下都绷着神经,主殿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浓厚的药味儿。 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从殿内匆匆走出,太医指导宫女煮着汤药,众人低头不语,唯恐哪里出错,掉了人头。 主殿是臧凌霄的寝殿,此时帝后已经到了东宫,皇帝在侧殿怒骂着跪着的一众太医,而皇后娘娘则是坐在太子的chuang边,偷偷抹着泪。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寻常出宫,臧凌霄浑身是血被送了回来,满脸红疹,左脸还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如今昏睡不醒。 顾若安也受了伤,不过没有臧凌霄的伤严重,他看着躺在榻上死气沉沉的臧凌霄,脸上黑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今日臧凌霄和虞怜闹了不愉快以后,他便跟着臧凌霄一同出了长公主府,因今日来长公主府参加宴会,两人为了方、便骑了马,抄了近路回宫。 谁知臧凌霄整张脸起了红疹,头目眩晕,身子当下便不太舒坦,两人正打算歇息片刻。 一群身着白衣的刺客便出现了,那群刺客目的极为明显,都是冲着臧凌霄去的,而且身手不凡,招招致命。 臧凌霄虽然武功高强,但是那群刺客足足有二三十人,前后夹攻,加之臧凌霄因身体不适,而且还要顾着他,压根就没多余的心力注意背后,就被人从肩膀处刺了一剑。 若不是躲闪得快,估计就要刺穿心脏了,顾若安想到这里,气得直锤自己大腿,要不是他太无用,臧凌霄也不会受伤! 还好此时虞怜的表哥路过,听到巷子里有打斗声,急忙叫了人来帮忙,不然臧凌霄和他怕是今天就要将命交代出去了。 “若安,你受伤了,先去偏殿休息休息,这里有本宫守着。”皇后娘娘拿着帕子给臧凌霄擦着头上的汗,转头看到顾若安满脸内疚坐在一旁,温柔说道。 她知道顾若安担心臧凌霄,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臧凌霄出事,顾若安定是难受的。 顾若安看着皇后娘娘善解人意的目光,嗫嚅着唇,又看了看臧凌霄,叹了口气,然后便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转回头看着自家儿子,一张俊脸生出了点点红疹,她今日才知晓,臧凌霄对桃子表皮的毛过敏。 以前臧凌霄从不碰桃子,她只当臧凌霄不喜桃肉,并未想太多,如今除了这样的事,她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后悔万分,又落了泪。 臧凌霄此时昏睡在榻上,也许是睡梦中并不安稳,加之肩膀有伤,痛恶得他眉头紧皱,额间渗出不少冷汗。 他一睁眼,便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厨房中,周围烟气缭绕,药味极重,他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影走来走去。 “太子妃娘娘,今日是您的生辰,您身子骨不舒坦,为何还亲自下厨呢?”一个稍显稚嫩的女声响起,语气里尽是疑惑。 臧凌霄放眼望去,就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手里揉、捏着一个面团,动作纯熟无比,那个人影闻言顿了顿,然后笑而不语。 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立马说道:“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太子妃娘娘自然是开心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 “不妨,太子殿下政务繁重,他能来我自然开心,他不来……不来也没事。”那个女子笑了笑,臧凌霄听出那个女子笑声里的苦涩。 他总觉得那个女子是虞怜,然而虞怜的性子活跃,并不像这个女子一般温婉沉静,而且虞怜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厨艺。 他心中动了动,刚想走上前细细看,就觉得眼前一亮,突然来到了一个书房内。 那个书房的格局看着倒像是他的书房,然而墙上的字画却又不同,书案摆得位置也不一样,他正疑惑,就看到书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玄衣的高大男子。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男子的脸竟然和自己的脸一模一样,那男子并未看到他,径直走到一旁的书案上,开始翻看奏折。 紧接着有内侍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臧凌霄听到那内侍说:“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那边的宫女来了,说是太子妃娘娘身子不适,已经昏睡两三日了,请您过去看看。” 臧凌霄看了看坐在书桌旁“他”自己的反应,那个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冷声道:“太医可去看过了?” “看过了,然而并无好转。” “那就让院首再去看看,孤不是太医,去了也无用。”那个男人说罢便挥了挥手,他也不抬头,只是在说出那句话时,执着毛笔的手微微颤了颤。 站在一旁的臧凌霄看到内侍抬眼瞧了瞧太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沉默掩上门退了出去。 臧凌霄看着“他”端坐着批改奏折,早就将内侍说的话忘在脑后了,他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恼怒,为何“他”对自己的妻子如此冷漠? 他想到了满脸笑意的虞怜,心里莫名一痛,虞怜在这个梦里是嫁给他,还是同他解除了婚约? 这般想着,臧凌霄看到原本坐在书案旁的“他”打开了一个暗格,一副画卷赫然在目,画中是一个身着素色宫装的女子,斜斜靠在美人榻上休憩。 那女子纤纤玉手执着一把轻罗小扇,遮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紧闭的双眼。 臧凌霄见状更是疑惑,他看着“他”伸手抚着画卷上女子的脸,眼底难掩深情,难不成他娶了别的女子? 可又为何对那个女子如此冷漠?亦或者是娶了其他女子,而画卷中人则是白月光? 他似乎听见“他”在低低唤着那个女子的名字,他刚想走近细细听一听,脚下突然踩空,周围的场景皆变成了漩涡,将他卷了进去。 臧凌霄猛然睁开眼,便看到自己头顶明黄色的幔帐,他才记起,自己今日从长公主府回宫的路上遭遇刺杀受了伤。 他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支撑着榻起身,环视周围才发现,已经是深夜,寝殿除了趴在一旁的桌子上鼾声如雷的顾若安,再无其他人。 他倚靠在榻上,回忆方才那个怪异的梦,他记得那个朦胧的倩影,以及笑声里的苦涩。以及书房里那个和他生了一模一样面容的男人,对一副画卷情深似水的场景。 臧凌霄坐在阴影里,眉目紧蹙,他看着摇曳的烛光,觉得心里莫名的压抑,还有一丝痛感。 顾若安听到动静,急忙起身,一睁眼就看到臧凌霄身处阴影中,脸色晦暗不明,将他吓了一跳。 “凌霄,你可醒了?”顾若安激动地叫着,转身就要出去叫人,为了臧凌霄的伤,一群太医极为无辜地承受着皇帝的怒火,如今还守在偏殿中。 “无碍,让他们回去。”臧凌霄侧头看了看肩膀处的伤口,此时已经被布条包扎过了,染着点点血迹。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面无表情的脸,也不多问,便应声出了门。 臧凌霄眉目清明,他想着刚才的梦,又记起今日和虞怜之间的冲突,今日桃林里虞怜决然离开的背影,突然和梦中的女子的身影互相重合。 他觉得自己简直魔障了,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他自己压根没注意到,他以前不愿意花费心思注意的虞怜,如今她在他的脑海里频频出现。 此时同样醒着的还有虞怜,她躺在榻上,却毫无睡意,也许是因为认chuang的缘由,也许是因为害怕自己间接害了臧凌霄。 房间里的门轻轻被推开,一个黑影飞快地闪了进来,那个黑影摘下面纱,正是霍怜寒,她轻声道: “姑娘,太子殿下性命无忧。” 虞怜闻言心里一松,长舒了一口气,她顿了顿又道:“今夜之事,不必同其他人说,你下去休息吧。” 然而此时在镇国公府,同样受伤的安时于却无人问津,他今日为了救臧凌霄和顾若安,手腕被划了一刀,他孤零零坐在房里,单手给自己上药。 “主子,宫里递了消息出来,太子没死,而且……二小姐身边的侍卫极为关注此事。”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一旁,恭敬说道。 “无碍,机会多的是,来日方长。至于表妹那边,她今日和那个人起了冲突,估计是以为那个人受伤与她有关,心里内疚了。”安时于轻描淡写,脸上并无平日里和煦的笑意。 “主子,属下斗胆问一句,为何您对二小姐如此上心,您不是……” 那个黑衣人还未说完,便看到安时于眼底闪过杀意,他自知失言,急忙噤声退了出去。 安时于收回目光,继续处理手腕处的伤口,那伤口血肉模糊,若是伤口再深一点,他这只手就废了。 这只不过是皮肉之苦,比不得心痛,那个人割了他的心头肉,他自然要让那个人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只是,为何会对一个人上心,也许是人生太寂寞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预防针打一打,后面还有“好东西”等着狗太子。 感谢在2020-02-10 02:11:48~2020-02-10 21:1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衣送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via 5瓶;白衣送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庭院深深, 大红色的榴花妖艳无比一股烧着的火, 从枝头蔓延开来, 瞧着甚是喜庆。 院子内忙活的丫鬟婆子走来走去, 众人面上皆带着喜色,虞怜支着下巴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封信细细读着。 那是镇国公的家书, 虞怜和父亲, 已经十几年未见了, 她都快忘了自家父亲的模样,她看了一眼红艳的石榴花,想到家书的内容,忍不住轻笑出声。 “姑娘, 远远就看到您笑着, 可是因为国公爷快回来了?”步兰捧着几枝石榴花走进来,便看到虞怜笑眼弯弯的模样。 昨日老太太收到了国公爷的信, 信里头说国公爷约摸再过半月就回来了, 老太太心中高兴, 便趁着这个机会, 给全府的仆人提了月钱。 “爹爹终于快回来了, 我好久没见他,都快将他忘了。”虞怜细细将手中的信放回信封,收到了妆奁盒子底下。 然后想了想,又让步兰取来了笔墨纸砚,她有满腔话语想和自己的父亲说, 然而一下笔写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小事。 正当她朝着纸篓里扔第四个纸球时,霍怜寒便带着虞珩来了。 “姑娘,二公子来了,他闹着要和你玩,我没办法。”霍怜寒有些头痛的看着虞怜,深深叹了一口气。 前些时日,虞怜一便和霍怜寒学医术,一便也学习一些简单的武术招式,谁知虞珩看到了,也闹着要和霍怜寒学功夫。 虞怜被闹得没法,只得答应虞珩,这一答应可不得了,虞珩时时刻刻都缠着她,一会想去钓鱼,一会要去吃点心,还好霍怜寒能治得了虞珩。 她便将虞珩扔给了霍怜寒,她也想着让霍怜寒可以帮着虞珩调养身子,她曾经问过霍怜寒,虞珩的智力有没有恢复的可能,霍怜寒说机会极为渺茫。 机会渺茫也是机会,无论花多少钱,付出多少代价,假如能让虞珩恢复智力,她都愿意,她欠两位兄长太多了。 霍怜寒自然是答应了,这是她报答虞怜救她一命的方式。 但久而久之,虞怜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被自家二哥算计了,不是她主动让霍怜寒照顾虞珩,而是虞珩自己动了心思。 因为她离开后,虞珩在霍怜寒面前就是一个乖宝宝,让他站着,绝不坐着,让他往东,绝不往西,而且还一脸的心甘情愿,可把虞怜气得不轻。 “妹妹,出去玩。”虞珩走过来拉虞怜的手,他这几日被闷在府中快长出蘑菇了,他自己出不去,虞瑾如今日日都在军营,压根没空理他,现在只有虞怜能带他出去玩 虞怜看着可怜巴巴的二哥,轻哼了一声:“二哥现在就记得我了?” 虞珩看着自家妹妹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挠着头住嘿嘿嘿地直笑:“妹妹好,我喜欢妹妹!” 虞怜被自家二哥的傻样逗得直笑,虞珩简直就是一个活宝,她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家二哥的头道“别撒娇,你答应我不乱跑,有危险就躲在我身后好不好?” 她自长公主府伤了脚腕回来,便一直没出门,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得趁着如今还凉爽陪着虞珩出去逛逛。 而且过段时间,她也要进宫陪伴皇后娘娘,估计没个半月是回不来的。 “好,不乱跑,妹妹会担心。”虞珩见虞怜答应了自己,当下就抱了抱虞怜,自打虞怜没在凶过他,他对虞怜是越发依赖了。 两人说笑着,卢嬷嬷走了进来,看着两个主子互相打闹的场景,她慈祥笑道:“姑娘,厨房做了点心送来,刚好是二少爷爱吃的,要不先用一些再出门?”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卢嬷嬷这是有话要说,她便让步兰和霍怜寒带着虞珩去偏房用点心。 “卢嬷嬷,东院那边可是有动静?”她这几日让卢嬷嬷盯着虞氏那边,虞氏自从禁足之后,这东院就安静了不少,然而她还是不放心。 “大小姐那边没什么动静,就是有小丫头偷偷瞧见,二夫人身边的嬷嬷偷偷出了门,去了药房。”卢嬷嬷觉得不对劲,虞氏虽然被禁足,但是东院的主子生病还是可以请府医前去查看,为何会让那嬷嬷私底下去药房呢。 “那嬷嬷可当值?”虞怜听见“药房”二字,心中一顿,她想到了虞念轻。 “今日未当值,前段时间她一直守着大小姐的院子,今日却突然离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先让人盯着,看看那个嬷嬷去了哪个药房,买了什么药,看看能不能弄到药方,这样就知道这副药是给谁用了。”虞怜慢条斯理喝了口茶,她心中隐隐有猜测,但是不能轻易下定论。 “还有一事,老奴隐隐听闻,二老爷回京了,只不过一直未回府。”卢嬷嬷看了看周围,低声朝着虞怜说道。 虞怜心中一惊,假如虞城北回京,那虞氏必定如虎添翼,她记得前世虞城北没那么快回京,她虽然改变了一些事情发生的轨迹,但她细细分析过了,大致的发展趋势不会改变。 “可是真的?为何府内没有消息?” “老奴有一个外甥,叫作卢武。平日里跟着商队四处跑,老奴膝下无子,便也当他是半个儿子。 平日老奴也和他说了说我们府中的事情,他前几日带了东西来看望老奴,那东西里夹着这张纸。” 卢嬷嬷说着便从怀里取出纸条递给虞怜,她看完那张纸条心中极为惊讶,她压根想不到玉树临风的二爷会是那样的人。 虞怜打开纸条细细看了一眼,立马变了脸色,原来虞城北前几日回了京都,如今住在城郊一处院子内,那院子里头还养了一个外室,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外室已有身孕。 假如这张纸条的内容是真的,那她的这个二叔做人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前世她一直以为二叔是正人君子,而且对妻儿极为宠爱,就是连虞氏提出给他纳妾,他也拒绝了。 养外室这样的事情,搁在哪个高家大院都是丢脸的事儿,而且如今父亲还未回来,二叔这件事若是被捅出来,父亲也会受到影响,老太太若是知晓,必定也会被气出心病来。 “嬷嬷,我信您。事不宜迟,今日可否带我见见您的那个亲戚,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今父亲还没回来,这件事必须先压着。” 虞怜不想打草惊蛇,而且她必须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假如是真的,那她多了一个可以压制虞氏的武器。 卢嬷嬷自然连声答应下来,自家小姐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若是有可以绊倒虞氏的把柄,那虞氏以后便不足为惧了。 虞怜今日可以借着和虞珩出去游玩的理由,去见见那个卢武,假如时间来得及,她还想亲自去城郊看看。 “妹妹,好了!”此时虞珩突然从门口跳了出来,将虞怜和卢嬷嬷吓了一跳。 虞怜看着自家二哥的一身长袍,她想了想,便叫来了步兰,让她去前院取一套虞珩的男装,然后让霍怜寒去告知老太太一声。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便出了门,为了谨慎起见,虞怜带着虞珩先是步行出门,然后去别处租了马车。 虞城北能将这事情瞒得这么久,可见他的心思极为缜密,若是她惊动了虞城北,她这位二叔不会善罢甘休的。 虞怜先是派人将卢嬷嬷去了卢武的住处,然后先去福满酒楼等着卢武,她带着虞珩刚进酒楼,就被楼上包厢里的顾若安瞧见了。 顾若安这段时间受伤一直被关在府中,直到伤好了差不多,府内的看管才松了一些,他便趁机偷偷跑出来喝酒,没想到会遇到穿着一身男装的虞怜。 虞怜压根不知自己已经落在他人眼底,他带着虞珩等人径直上了酒楼的包厢,刚好就在顾若安所在包厢的旁边。 顾若安心里可好奇了,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就想听一听虞怜那处的动静。 他这几日没有进宫,但臧凌霄自那日醒来一直将自己关在宫里,顾若安只道他是苦闷和虞怜之间的关系。 根据顾若安收到的消息,自打臧凌霄受伤以后,虞怜压根就没进过宫看望臧凌霄,而且连信件也没有,这要是唤作以前,虞怜恨不得搬到东宫去住。 顾若安想着便听到了隔壁包厢有人的说话声。 “你就是卢武?你可知我找你来为了何事。”虞怜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看着眼前的憨憨的大高个。 “嘿嘿,见过大小姐,姑姑已经同我说了,她让我尽力帮助大小姐。”卢武声音如同洪钟,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摸了摸脑袋。 “那就麻烦你了,我就是想知道,你从何得来的消息。”虞怜笑着摆了摆手,让卢克坐下。 卢武说,他一直跟着商队四处奔波,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虞城北,这才认识了虞城北以及他所带的商队。 因是一同往京都的方向来,只不过虞城北的商队会半道折去另一个地方,不过虞城北并未跟着去,而是跟着他所在的商队一起回了京都。 两人本来并无太多交集,然而有一日虞城北在酒席之上聊起了自己的家庭,说家中有妻女,如今又要添一个公子了。 卢武本不认得虞城北,但虞城北在酒席上说漏了嘴,提了一嘴镇国公是他大哥,卢武这时候反应过来,自然奇怪。 因为自家姑姑同他提过镇国公府的人和事,他记得虞城北膝下只有一女,疑惑虽疑惑,但也是别人家事,他本不想多管。 然而那虞城北酒过三巡,醉得不省人事,他无奈之下只能将虞城北带回家中休息,第二日虞城北离开,他偷偷跟了一段路,发现虞城北去了城郊的一处院子。 他想了想,觉得此事重大,便借着看望姑姑,将消息递了进去。 虞怜细细问了卢武城郊那处院子的方位,然后就让霍怜寒给了银子,将卢武送了出去。 另一边的顾若安听完则是目瞪口呆,他倒不是惊讶虞怜的二叔养外室,这高家大院养外室的不在少数,他惊讶的是,虞怜竟然会插手此事。 他觉得此事有必要告知臧凌霄,毕竟虞怜还是他未婚妻,假如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还有臧凌霄能出手。 毕竟上次虞怜在游湖时发生的事,也是臧凌霄向皇后娘娘提起的。 他连酒也顾不得喝,急忙收拾东西出了酒楼,打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虞怜压根不会想到,顾若安将这件事全部听了去,毕竟其他人也没有顾若安这么闲。 “我们可是要去城郊?”霍怜寒推了门进来,低声问向虞怜。 虞怜半拢手指敲着桌面,她细细回想方才卢武说的事情,虞城北那等谨慎的人,为何遇到卢武,为何会在酒席中说漏嘴,又为何会居住在卢武家中。 毕竟,卢武的居所离国公府不过一两条街,有被采买东西的管事瞧见的风险,虞城北不可能会这么傻。 虞怜想了想,觉得此时还是不能太急,她摇头道:“且放一放,我有更好的法子。” …… 此时东宫内,因着昨夜落了雨,宫墙处的芭蕉枝叶饱满垂垂,已经是仲夏,空气中热气混着草木的清香,慢慢蒸发在空气中。 臧凌霄只着了一件单衣坐在书案旁,细细描绘着受伤那日梦见的那副画卷,其他的内容他记不清了,唯独这副画卷像烙在他脑海间。 “太子殿下,顾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臧凌霄被人打断,他停了笔,眉头微微皱了皱,像是对画卷不满意,而后便将画卷推到了一旁。 顾若安一进来,连茶都顾不得喝,连忙将方才在茶楼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臧凌霄,末了说道:“你的这位未婚妻可真是女中豪杰,连隔房的事都敢管,我也不见得她对你上心,你可……” 臧凌霄闻言,抬眼看向顾若安,眼底寒意尽现,他感觉肩膀处的结痂的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不必再提。”臧凌霄喑哑低沉的声音落在偌大的书房内,徒生几分寂寥之意。 顾若安被臧凌霄阴翳的眼神看了一眼,立马识趣地闭了嘴,然后走到臧凌霄身侧,他眼尖看到了那副画卷。 那画卷上画着一个女子,顾若安只瞧见了那女子的眉眼,觉得极为眼熟,他嘟囔了一句:“这眼睛倒是像虞家小姐,可气质却不像。” 臧凌霄闻言心中猛然一缩,他摩挲着玉扳指,眼底如同深谭一般幽黑,望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了很久,今天状态不太好,修修改改,现在才发出来。感谢在2020-02-10 21:11:08~2020-02-11 23:1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日部护卫队 15个;上邪 3个;狐说九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嚷嚷呀 2瓶;41757948、超级可爱的大宝贝、乱码、大大泡泡熊、肖战的公主殿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虞怜和虞珩在酒楼用了膳食, 然后便将租来的马车退了, 打算步行闲逛一番, 也能消消食, 几人刚出酒楼不久,就有两个男子一路尾随他们。 “姑娘,有两人自我们从酒楼出来之后便一直跟着我们。”霍怜寒微微侧目看了看背后的尾巴, 低声朝着虞怜说道。 虞怜脚步顿了顿, 她还真的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问道:“方才我们从府中出来后可有人跟着?” “未曾。” 虞怜了然点了点头,假如她猜得没错,那两个人约摸是跟着卢武来的,此事怕是真的没有卢武说的那么简单。 “先按兵不动, 你可有信心对付他们?”虞怜看着送上门来的猎物, 心里痒得很。 “偷袭可。”那两个男子走路脚步轻盈,一定是练家子, 而且两人高大威猛, 她正面刚能赢的几率太小了。 虞怜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周围, 她记得前面有一家五芳斋, 虞怜打算将虞珩先留在五芳斋,那里是老太太的铺子,虞珩在那处她比较放心。 五芳斋是老太太陪嫁过来的嫁妆,如今放在国公府的账上管理,这算是老太太压箱底的东西了, 前世老太太都给了她。 可惜,她最终也没握紧,被虞氏哄骗走了。 虞怜按下心绪,然后朝着前面的虞珩喊道:“二哥,要不要吃点心呀,听说五芳斋的点心甜香可口,外酥里脆,甚是美味。” 虞珩一听到点心立马双眼发亮,忙不迭地点着头,然后笑道:“妹妹吃,怜寒姐姐吃,我也吃。”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霍怜寒莫名地红了耳尖,她心中一暖,朝着虞珩点了点头,能被人记在心里,让霍怜寒有些受宠若惊。 虞怜笑着看向二人,霍怜寒虽然比自家二哥大了三岁,但是女大三,抱金砖啊! 她心里动了动,假如二哥和霍怜寒郎有情妾有意,倒也是一桩美事。 “二哥真是贴心,以后若是娶了媳妇,可别只疼媳妇不疼妹妹了!”虞怜笑嘻嘻地看着虞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虞珩虽然傻乎乎的,但是经常在府里听嬷嬷说,也知道媳妇儿的含义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霍怜寒,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看着虞怜道:“媳妇儿疼,妹妹也疼。” 霍怜寒是习武之人,对周围人和事最是敏感,她早就察觉到虞珩炙热的目光了,听了虞珩说得这番话,她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那里能想到心智如同小孩子一般的虞珩会说出这种话,然而想到她和虞珩的身份,眼底突然暗了暗,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失落。 虞怜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她只看到霍怜寒羞怯的模样,见状自然是笑得更欢了,一旁的虞珩见虞怜笑也跟着嘿嘿嘿笑了起来。 霍怜寒只看到后面跟着两个男子,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马车,那马车里的人掀起窗帘子看着虞怜等人的背影,然后放下帘子,哑着声音对外头车夫道:“跟上去。” 几人到了五芳斋,刚到门口,虞怜就看到五芳斋里头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掌柜坐在收钱那处,对客人不闻不问,铺子内的布置看着已经是四成旧了。 她记得以前跟着父亲来的时候,这五芳斋挤满了人,而且掌柜和小厮也是极为热情,怎么如今是这副惨状。 反观对面的点心铺子,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点心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甚是吸引人。 而且前几日她查看府内账务时,发现五芳斋的账务极为漂亮,算是所有铺子中比较赚钱的铺子了。 此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这五芳斋瞒报,要么是虞氏从中做了假账,拿了原本虞老太太贴补的作他用,这假账自然是用来哄老太太开心。 “掌柜的,最近可有新出的点心?”虞怜按下心思,笑着看向坐在一旁拨拉着算盘的中年男子。 “都在那里了,您随便看。”掌柜头也不抬,伸手指了指架子上的点心,皆是敷衍之意。 虞怜冷冷地看着那个掌柜,然后走到那处看着架子上的点心,色泽一般,软踏踏地堆在一起,毫无新意可言。 “妹妹,不好。”虞珩只用鼻子闻了闻,顿时就垮了脸,这点心一点也不新鲜。 她看着一旁的“客人”,只是转悠着,并没有买的打算,她装作无意问道:“您是这五芳斋的常客吗?我想给哥哥买几种点心,但是不知道选些什么。” 那人瞪了虞怜一眼,然后理也不理虞怜就走到另一边去了,她顿了顿,便打算去问另外几人。 此时旁边那几人皆看了过来,脸色不善,站在一旁的霍怜寒低声道:“这怕是托儿。” 虞怜细细观察了一番,果然是只看不买,也就是营造一个假象,这铺子到底是有多差,请了托都没能吸引人来买点心,难不成生意已经差到如此程度。 那掌柜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算盘重重扔在桌上,粗声道:“你不会是同行吧,过来我这边打探消息?” 虞怜闻言转头看着那掌柜,随意指了指一处点心,继而笑道:“掌柜,我就想问问这点心多少钱?” “一两银子。您要买就买,不买您就离开,这京都处处都有点心铺子,您若是不满意就去别家。”那掌柜缓了缓语气,阴阳怪气道。 “这么贵!”虞怜不由咋舌,这些卖相难看的点心一两银子,这哪里是开店,简直是黑店了。 那掌柜细细打量着虞怜和虞珩,发现他们身上的衣物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而且不似其他贵人出门那么大的阵仗。 他见虞怜反而不怕,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买不起就别来,我叔叔可是镇国公府的管事,是二夫人眼前的得力人,你们若是在继续纠缠,我可不留情面。” 虞怜一听到镇国公府心底冷笑了一声,她心里转了一圈道:“掌柜,我是姑苏来的,家中就是做糕点生意,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那掌柜见虞怜变了脸色,他眼底闪过轻蔑之意,倒也没再说什么,京都有很多外来的商人,之前也有不少人来问过店铺能不能转让。 他轻哼一声算是默认,然后朝着店内其他人点了点头,领着虞怜等人进了内室。 “那镇国公府可是京都内炙手可热的贵族,您怎么会和镇国公府有关系?”虞怜跟在身后问道。 “哼,你懂什么,这京都遍地都是贵人,不是你看就能看出来的,这个铺子就是镇国公府老夫人名下的产业。 你一个乡巴佬得亏是遇见我,要换做其他人早就将你赶出去了。”那掌柜得意地看着虞怜,掸了掸了袖子的不存在的灰尘。 掌柜顿了顿,继续道:“说罢,你是想买这个铺子,还是想盘下来?” “这铺子不是镇国公府老夫人的产业吗,你怎么能卖?”虞怜心里一惊,难不成虞氏胆子如此之大,竟然动了卖铺子的心思。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出的钱够多,我就把铺子卖给你!”掌柜xiong有成竹的看着虞怜,眼底皆是得意。 虞怜套话也套的差不多了,这掌柜如此傲慢,还打着镇国公府的名号招摇过市,她拉着虞珩的手慢悠悠走到一旁坐下,然后对霍怜寒示意:“动手吧。” “你们要干嘛!”那掌柜闻言瞪着虞怜,正要夺门而出,就被霍怜寒一把抓住了领子,拖到了一边,然后掏出怀中匕首,抵在那掌柜的脖子处。 那掌柜被霍怜寒压制着,就害怕她一个不小心要了他的命,他急忙举着双手,紧张地结巴道:“你……你是谁!” “掌柜,我这个乡巴佬刚好是镇国公府出来的,你口中的二夫人是我婶娘,这铺子的主人是我祖母,而镇国公是我爹。”虞怜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掌柜,小手拿过摆在一旁的茶盏细细端详着。 这茶盏做工不错,看着可不想着点心铺子的掌柜能用得起的东西,这掌柜言语当中对镇国公府极为熟悉,而且还有胆子卖铺子,看来这是一条大鱼。 那掌柜见虞怜如此做派,他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他记得镇国公有两子一女,只是那两个少爷是双胞胎,其中一个是傻子。 他看着虞怜和虞珩并不像,但是坐在一旁的少年又的确是行为举止都像小孩,他吞了吞口水,半信半疑道:“据我所知,镇国公府那两位公子是双胞胎,你和另一个少爷压根就不像,怕不是随意诓我!” “我没那么时间和你费口舌,要么死,要么写。”虞怜起身从掌柜的桌上拿了纸笔扔给了,然后端着自顾自到了一杯茶。 “你……你是虞二小姐?”那掌柜暗道一声不好,前些时日府里的管事专门让人递了消息出来,说最近二夫人被禁足了,行事要多多注意。 他之前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这五芳斋不在京都中心,所以行事依旧,他哪里能想到,今日虞怜会来? “掌柜好脑子。”虞怜嘲讽地看着那掌柜,不怪是府内管事的亲戚,靠着关系而不是能力就可以当掌柜了。 “小姐,小人……小人有眼无珠,这……”那掌柜压根就来不及组织语言,而且也没人去通报府内的管事,他慌乱地看向虞怜。 “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别卖关子,别心存侥幸,不然你那位亲戚,明日就跟着你一起滚回老家。” 那掌柜见虞怜是一个小姑娘,心里虽然慌乱,却压根不怕的,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傻子,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负责算账的,这账目都是算好之后就送进府里,我方才说那些话都是玩笑话,您别当真!” 那掌柜话音刚落,霍怜寒手里的匕首就贴在那掌柜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皮肤,渗出了点点血珠。 “我说过,要么死,要么写,既然掌柜喜欢玩笑,那我也开开玩笑。” 虞怜朝着霍怜寒比了一个“划脖子” 的动作,那掌柜本就痛的直冒冷汗,他见虞怜真的不是开玩笑,当下就苦着脸求道:“我写,我写!”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虞怜和霍怜寒才从五芳斋的后门出来,她把虞珩留在铺子中,那掌柜被虞怜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现在虞怜手中又有了他的把柄,足以将他送官了,他便是不愿意,也不得不从。 “姑娘,这个铺子竟然已经转出去那么多次了,怪不得生意如此差!”霍怜寒看着手里的那几张洋洋洒洒的纸,惊奇说道。 “只要有钱赚,有的人连油锅都下。”虞怜冷笑了一声,然后便和霍怜寒分头行动。 虞怜一出来,就看到一个人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来那两人分头行动了,另一个人应该躲在五芳斋的门口。 那人看到只有虞怜一人出来,心里疑惑,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虞怜,但是想着大门口还有人守着,便偷偷跟了上去。 虞怜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内,然后就静静站在那处等着那人,她看着那人所在的方向,然后笑道:“出来吧。” 那个男子闻言愣了愣,他才反应过来虞怜发现自己了,但是那个人和他说只跟着虞怜几人就可,不能动手。 他想了想,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颈部一阵刺痛,他还没反应来过来,就朝着地上摔去。 然而霍怜寒背后突然闪出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朝着霍怜寒刺去,虞怜双目一敛,连忙叫道:“小心!” 霍怜寒看着虞怜紧张的神色,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一旁闪出一个黑影一把抱着她,然后便听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血腥气。 “二哥!”虞怜看到本应该在五芳斋的虞珩突然出现,替霍怜寒挡了一刀,她连忙跑了上去。 此时虞珩单手抱着霍怜寒,然后一个转身,腾出另一只手拔出刺在肩膀处的匕首,朝着那个男子掷去,那个男子被伤了右腿,倒在了地上,虞珩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后脑勺刚好磕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霍怜寒连忙扶起虞珩,她生平第一次感到手忙脚乱,她用手捂着虞珩的伤口,然后从怀里掏出止血药倒在伤口处,哽咽道:“二少爷,你忍忍,我送你回去。” 虞珩只觉得眼前模糊,脑袋疼的厉害,然后便晕了过去。 虞怜看着虞珩紧闭着双眼,浑身都是血,后脑勺也伤到了,她当下就红了眼,她有些无助地看着周围,眼前天旋地转,她只觉得xiong口闷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一步一步走到那个男子身旁,那个男子上了大腿,血流了一地,她定定地看着那团血,眼前鲜红一片。 她想起了前世,想起了父兄,想起了插在xiong口的那把剪刀,想起了臧凌霄冷漠的眉眼,那是锥心刺骨之痛。 虞怜慢慢蹲下身拾起那把沾血的匕首,笑着看向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狠狠地刺在那个男子的手掌上。 那个男子痛得大叫,然而虞怜并未停手,一刀一刀地刺向同一只手,鲜红的血迹染上她细白的手掌,溅到她的脸颊处,看着极为妖冶怪异。 虞瑾和顾若安策马而来,顾若安今日和臧凌霄一同出了宫,就看到有人跟踪虞怜等人。 然而臧凌霄不愿意被虞怜发现自己,便让顾若安去军营寻虞瑾,两人刚到此处,就看到虞珩满身是血。 而虞怜手中则拿着一把匕首,如同魔障了一般,狠狠地刺着那个男子血肉模糊的手掌。 虞瑾急忙下了马,让顾若安先将虞珩送回镇国公府,然后他跑过去抱住虞怜,大声喊道:“怜怜,怜怜!” 虞怜闻言愣了愣,然后缓缓转头看向虞瑾,她哭道:“大哥,你……你怎么在此处,你快带着二哥哥离开,有人要杀你们!快走,快走!” 虞瑾看着满脸泪水的虞怜,心中一痛,他帮着虞怜擦干泪,轻声哄道:“不怕,我保护你们,我们回家,松手好不好?” “大哥,他们好坏,他们要杀你!还有臧凌霄,他不肯救父亲,他不愿意!我不要嫁给他,我就是死也不嫁!”虞怜此时满脑子都是血,还有虞念轻在她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她送开了匕首,抓着虞瑾的衣襟,嚎啕大哭。 虞瑾一听就变了脸色,急忙捂住了虞怜的嘴,他微微侧目看了看后面的马车,眼皮子跳了跳,虞怜这个小祖宗怎么什么都乱说,东宫那位就在后头啊! 他连忙一掌将自家妹妹敲晕,然后抱着虞怜走到身后的马车旁,带着歉意道:“殿下,舍妹性子娇纵,口无遮拦,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先送她回去。” 虞瑾听着臧凌霄疲倦的声音,他还想说话,便有一个侍卫赶了一辆马车过来,他低低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抱着虞怜上了马车。 臧凌霄阖目倚在车厢上,沉吟不语,方才虞怜说的那番话他自然是听见了,他没想到虞怜对他的怨恨如此之深。 只是他不知,为何虞怜会说这些话,镇国公的生死何时同他有关?虞怜口中的他们又是谁? “殿下,这里如何处理?”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 “问清楚后,杀。”臧凌霄方才看到手腕和脖颈处尽是血迹的虞怜,肩膀的处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眉头紧蹙,心情极为不畅。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前世受伤太深,见不得父兄受伤,容易暴走。感谢在2020-02-11 23:19:01~2020-02-12 23: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昊哥媳妇 9个;Rebirt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304545、3622915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虞怜站在廊下, 看着庭院里的荷花, 亭亭玉立满了一池, 夏日的风轻轻抚过, 虞怜只听得耳边有呼呼的声响,脑中思绪万千,纷繁复杂。 她最为忧心的便是虞珩的伤势, 虞珩自前几日摔伤了脑袋, 如今还昏睡在chuang上, 她让霍怜寒守着虞珩,然后虞瑾从宫里请来的太医给虞珩开了药方。 这几日虞珩一直用汤药温养着,然而他们都没说虞珩什么时候能醒,也有可能永远醒不来。 步兰看着虞怜的侧颜, 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家姑娘自前几日二公子受了伤之后,便一直都没笑过, 一边顾着二公子, 一边翻看了镇国公府的账目。 她走过去轻声道:“姑娘, 人都在前厅侯着了。” 虞怜让步兰召集了整个府中的管事, 她这几日算了算府中的账目, 那些账目做的是滴水不漏。 她专门看了五芳斋的账目,只赚不亏,若不是此次她误打误撞去了五芳斋,那她怕是会被蒙骗在鼓里。 反观虞氏名下的铺子,账目看着不怎么好看, 然而她让卢嬷嬷去打听了一番,实则赚了不少钱,账目上的钱所写出来的数字,不过是她实际赚的三分之一。 这镇国公府看着光鲜亮丽,实则账上能用的钱少之又少,虞老太太还往里头贴补了不少钱,除了那些管事做了假账还应付主子,更多便是虞氏移花接木的手法了。 “老太太那边如何说?”虞珩若有所思,前几日她将五芳斋的掌柜写的东西送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看了以后大发雷霆,让她今日好好整一整这些管事。 “老太太说让您全权处理,若有不听话的直接打,若是行为过分的直接报官,二夫人那处自有她防着。”步兰心里极为兴奋,这几日她看着自家小姐忧心牢力,对此愤愤不平。 此次若是能治一治那些腌臜泼才,那以后小姐在府内也能多一分威信,也不必受虞氏的打压。 虞怜看了看日头,如今将近中午,那些个管事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她想了想道:“我们先去吃饭,让他们等着罢,记得找个识字小丫头盯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通通记下来,那些管事可没那么好应付。” 这些管事最会看碟下菜,她若是如今赶赶就去,他们毕竟提前通好气,而且大多都是虞氏的人,他们未必会给她面子。 “是!”步兰顿时就笑开了,走的步子都带风,回院子的路上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此时前厅的那些管事哪里能想到虞怜会来这招,他们如今正等在前厅外,约摸二三十人,个个神情自若,有几个胆子大则是直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悠哉地聊着天。 也有几个管事规规矩矩地站着,沉默不语,就算是顶着日头也毫无怨言 他们压根没把今日的问话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虞怜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别说管理家事了,便是看账本都不会。 虞氏虽然被禁足,但是以后必定是会重新拿回掌家之权,他们是虞氏提拔上来的,若是给了虞怜好脸色,以后就不用在虞氏手底下做事了。 “你说这二小姐怎么突然插手家事了,我瞧着她也不像是管家的料啊。”说话的是负责采买的陈管事,满脸横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精明的人。 “这如今二夫人被老太太禁足,听闻老太太身子不舒坦,这便让二小姐来试试水。”此时说话的是李娘子,是大厨房的管事娘子,她叉着腰说道。 “应付一下就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不过就是看着好玩儿,不必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 几人纷纷说着话,肆无忌惮,他们在虞氏手下做事久了,在他们心里,东院二房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至于大房,是次于二房的,他们门儿清,表面看着是大房光彩,其实二房才是混得风生水起,那几个人压根就没看到站在前厅阴影里的小丫鬟,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众人差不多等了三四刻钟,还不见虞怜的人影,这初夏虽然有风,但是日头热,而且管事们还没吃饭,这站着等这么久又饿又累,方才那几个管事就忍不住了。 特别是那陈管事,黑沉着脸,脸上的肥肉一层一层摊着,在日头上冒出了不少油光,背后的衣裳被汗水浸shi了,他忍着气让旁边的小丫鬟去请虞怜。 他自从当了采买的管事,下边的人哪个见他不是阿谀奉承,如今在虞怜这处碰了壁,他这面子是挂不住了。 虞怜如今正慢悠悠用着膳食,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西洋钟,已经午时了,假如她猜得没错,那几个管事怕是忍不住了。 “姑娘,老奴瞧着,有几个管事怕是沉不住气了。”卢嬷嬷站在一旁给虞怜夹菜,她在镇国公府呆了十几年了,自然知道这些管事的品性如何。 虞怜喝了口汤,慢条斯理道:“这府里的管事大多是经过婶娘之手提拔上来的,他们看惯了笑脸,自然是受不了被冷落。” 她话音刚落,步兰就笑着走进来道:“姑娘,说曹操曹操到,有个小丫鬟来了,说陈管事让她来请您过去。” 虞怜闻言愣了愣,冷笑一声道:“呵,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愿意等的就等,不想等的也不强求。” 这是她给他们的机会,就看有多少人是愿意继续呆在镇国公府了。 步兰自然是明白虞怜的意思,她笑着应了一声是,继而又道:“姑娘,那个小丫鬟平日乖巧,现在怕是受气了,眼睛红通通的。” “你带她进来吃茶,让她歇一歇在这里用饭便是。”虞怜知道步兰心善,她自然是理解,这府里的小丫鬟月钱少,还受气。 虞氏是商人的妻子,自然懂如何花最少的钱,获得最多的利益。 步兰笑着领命而去,安置好小丫鬟,就去了前厅,她刚到前厅就看见不少管事怨声载道,步兰细细问了那小丫鬟,那小丫鬟写的满满的几张纸递给了步兰。 “步兰姐姐,坐在石凳上的那几个管事最是厉害,嘴巴叭叭的说个不停,对二小姐极是不满,说话可难听了!”那小丫鬟叫水儿,是步兰的同乡,平日和步兰关系很好。 “水儿,等会我们一起记,我那处有一盒子点心,等结束了一起吃茶,若是你此次表现好,说不定小姐把你留在院内伺候呢。”步兰笑着捏了捏水儿的鼻尖,将那几张纸折入怀里,然后朝着那些管事走去。 水儿一听自然开心,又重新拿了纸笔,继续记录起来。 “各位管事,我家姑娘如今正在用膳,一时半刻过不来,我家姑娘说各位管事辛苦了,若是想离开,那就请便,若是相等,便继续等着。”步兰说罢,细细观察着那几位管事的表情, 那几个管事见步兰来,慢吞吞地起了身,陈管事立马笑道:“步兰姑娘,这日头太晒,我们这些个年纪大了,这没用饭站了这么久,实在是乏累,还请二小姐多多通融才是。” 陈管事话音一落,庭院内约摸有十几个管事围了上来附和着,步兰看了看周围,一旁还有五六个管事静静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自然自然,我也是办事的,为了保险起见,各位管事来我这处登记一下名字就可以走了。”步兰坐在桌上旁,然后拿着纸笔将想离开的管事的名字一一记下来。 那十几个管事也没多想,以为这记名字是方便等会虞怜派人去请他们,然后便提笔写了自己的名字,就一起离开了。 步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越发显眼,她将纸张折好,并未对剩下的管事说话,然后就离开了。 她回到院子时,虞怜已经用完膳,正坐在软榻上喝茶,她将怀里的纸张递给了虞怜,然后笑道:“姑娘,如您所料,那些管事并未起疑。” 虞怜细细看了看那些纸,冷笑了一声,然后拿出那张写了各个管事名字的纸,提笔写了一段话,又让步兰取了府内的公章,盖了上去。 他们想走,她自然如他们所愿。 卢嬷嬷掀开帘子进来道:“姑娘,大少爷那边让人递了话来,他说五芳斋的掌柜逃了,已经派人去追。除此之外,大少爷还让您别担心二爷那边,他说他会处理。” “大哥哥怎么知道这些?”虞怜疑惑地看向卢嬷嬷,她记得并没有将这些事告知虞瑾。 “大少爷问了霍小姐。” 虞怜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不想让虞瑾知道这件事,虞瑾毕竟未婚,就插手二叔的私事,若是被二叔知道,将事情捅了出来,怕是会对哥哥不利。 她没有嫁人的打算,无惧流言蜚语,不怕名声扫地。 “大哥可还说了什么?” “大少爷给您拨了几个暗卫,说平日有事情直接吩咐他们便是。这些纸记着各个铺子的实际情况,大少爷说您应该用得到。”卢嬷嬷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虞怜。 虞怜打开盒子细细看了看,这些东西来得太及时了,她没想到虞瑾会出手帮她。 她让步兰收了那几张纸,往前厅而去,她刚到前厅,就看到七八个管事站在庭内,脸色苍白,汗流浃背。 那几个管事也是撑不下去了,见虞怜姗姗来迟,他们朝着虞怜行了一礼,心里松了一口气。 “各位管事辛苦了,我初次掌家,这些东西不太懂,没想到让你们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你们且进来坐着回话罢。”虞怜坐在上首,然后朝着那几位管事笑道。 那几个管事看着不过十三岁的虞怜,满脸的天真笑意,然而不知为何,他们觉得这笑容极有深意,背后汗毛直立。 “姑娘说笑了,奴才们站着回话便可。”那几个管事是老太太亲自提上来的,门面清,有分寸,他们有了老太太的授意,自然对虞怜越发恭敬。 他们也不信虞怜如同看着的那般天真懵懂,毕竟能将二夫人斗进祠堂里,能力不容小觑。 虞怜看着那几个管事懂礼数,不逾矩,心里十分满意,她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问话了。” 这问话也是极为顺利,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所有的账目都对上了,老太太亲自提拔的人果然可用,虞怜默默将这几人记下来了。 “今日辛苦你们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以后还需极为管事多多帮衬才是。”虞怜将账本递给了步兰,然后笑着看向那几位管事。 “二小姐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我们是老太太提拔、出来的,自然是以府内的主子利益为先。”那几个管事当中打头的那个是张管事,负责各院仆人的采买之事。 虞怜笑着应下,然后便让那几人离开了。 “姑娘,其他那十几个管事怎么办?”步兰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十几人都是虞氏的人,一下子拔不干净,他们以为我年纪小好欺负,今日我不追究,他们便会更加放肆,这时候我们先撒网,过几日就会有大鱼了。” 虞怜一点也不着急,斩草要除根,她如今还没有找到能担任管事的人选,一下子去掉十几个人,必须尽快有人补上。 她就趁放网的这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管事人选。 此时虞怜在前厅并不知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下来,送往东宫。 “主子,这是今日送过来的。”一个内侍将手中的锦囊递了上去。 “东西可都送到了?”臧凌霄翻看着纸条,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一声一声,落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极为突兀。 “已经交给了虞家大少爷。还有一事,五芳斋的掌柜逃了,虞大少爷已经派人追去了。” “……你去看看。”那内侍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太子爷最近怎么如此反常,极为关注虞家小姐的事,他记得以前太子爷对虞家小姐避之不及的啊!, 然而他一看看到太子爷冷漠的眉眼,心里一跳,便急忙应下退了出去。 臧凌霄收回了目光,想着那日在巷子内虞怜说的那番话,他心中起疑,然后就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有一个女子望着高高的宫墙,好似在等一个人,有时她喝着一碗碗汤药,有时低头浅笑,有时痛哭不止。 这个女子总是牵动着他的心,怪异极了,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梦和虞怜有关,所以就让安插在镇国公府的人递消息进来。 “凌霄,你在看什么?”顾若安走了进来,看到臧凌霄手里拿着纸条,不由好奇道。 臧凌霄飞快将纸条掩入袖中,微抿着薄唇,冷冷道:“有事?” “自然有事,那日行刺你的人已经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2 23:22:14~2020-02-13 23:2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鼠鼠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自然有事, 那日行刺你的人已经找到了。”顾若安看着臧凌霄做贼心虚的模样, 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臧凌霄微微抬眼, 变了脸色, 眼底浮现杀意,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别人害他, 他一定加百倍偿还“谁?” “那个人是死士, 咬毒包自尽了, 不过猎犬闻着味道跟了一路,跟到镇国公府附近就消失了。”顾若安说到“镇国公府”时不动神色地理看了一眼臧凌霄。 “留下什么?”臧凌霄眉眼动了动,继而又恢复平静。 “一个带有茉莉花纹的青白色荷包。你还记得两年前那场姑苏那场灭门惨案吗?这个荷包和灭门惨案留在现场的荷包一模一样。”顾若安如今想起那场惨案,也忍不住摇头欷吁。 这场灭门惨案是由皇帝交给臧凌霄去查办的, 其实皇帝的目的不在于让他真正将这个案件查的水落石出, 而是想让臧凌霄微服私访,增长见识而已。 那时臧凌霄不过十五岁, 对这个案件信心满满, 然而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这个案件难上加难, 那个府邸被烧了一天一夜, 什么证物都没有留下。 唯独有一个青白色相间的茉莉花纹的荷包, 挂在门口的石狮子嘴里,荷包里什么也没有。 “记得。”臧凌霄记得极为清楚,那是他十五岁时最遗憾的事,他想尽力去将这个案子查得水落石出,然而最后却不了了之。 顾若安那时候也跟着臧凌霄一起去了, 两人还认识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比他们大三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原本几人说好要一起查这个案件,最后皇后娘娘生病,太子被皇帝陛下召回宫中,臧凌霄和顾若安要和那个少年告别时,那个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最后臧凌霄又派人去寻找,都未曾寻找到那个少年,也许是失踪了,也许是离开了。 “所以我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顾若安从怀里掏出用手帕裹起来的荷包,将其放在了桌案上。 臧凌霄看着青白色的茉莉花荷包,好似闻到了一股异香,然而细细闻时,却什么也闻不到,甚是怪异。 “找个时间,将那个人引出来。”臧凌霄定定地看着那荷包,半晌才开了口,假如此事同两年前的灭门惨案有关,而他介入了这个案子,那他也许从那个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轻描淡写的模样,他呆了呆,然后起身道:“告辞!” 臧凌霄若是要以身犯险丢了性命,那皇帝老子估计要气出心梗,皇后娘娘要泪漫京都了。 “你不说,他们不会知道。”臧凌霄慢悠悠把玩这玉扳指,声音低沉,如同晨钟暮鼓,悠悠地散在周围。 “你可放过我吧,你如今已经有了婚约了,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要替虞家小姐想想,你若是不小心……嗝屁了,她就成了寡妇了!”顾若安看着臧凌霄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将虞怜搬了出来。 这位太子爷处理感情的方式和他人不一样,反其道而行,别人喜欢就是喜欢,他的喜欢就是厌恶,甚至是远离,至于为何也许是……朽木脑袋吧。 果不其然,臧凌霄听到虞怜的名字,微微顿了顿,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此时一个内侍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奴才问您要不要出宫散散心,顺便将这盒药材送到镇国公府。” “太子殿下刚说要去,你把东西给我吧。”顾若安笑嘻嘻地接过木盒子,然后jian兮兮看着臧凌霄。 他知道臧凌霄心里想什么,那日虞怜拿着匕首,满手是血的模样甚是吓人,臧凌霄一定是想去看看的。 根据他的观察,这位太子爷那日不仅让他去找虞瑾,还让人将那两个男子狠狠治了一顿,说不在意虞怜,顾若安是不信的。【JSGDJ】 臧凌霄沉吟不语,也算是默认了。 而此时镇国公府内的虞怜正在和安时于下棋,前些时日安时于受了伤,都是虞瑾在照料,她便想着今日来看看安时于。 “珩表弟如今还好吗?”安时于执着白棋落了一子,他看着黑子下的毫无章法,就知道虞怜心不在焉。 虞怜闻言叹了一口气,二哥已经昏睡了四五日,如今并无半点醒来的迹象,她随意下了一子,然后朝着安时于摇了摇头道:“二哥不知何时能醒,用了许多药物也没什么用。” 如今霍怜寒守在虞珩身侧,日日给他扎针,虞怜每日都去帮忙,给虞珩读书,然后每日给虞怜按、摩四肢,她们期待虞珩醒来,却也做着虞珩醒不来的准备。 “表妹,据我所知,在邻国有一个神医,医术出神入化,不少人慕名前往,然而那神医只给有缘人看病,你不妨派人去问问?”安时于这般说着,便趁机吃了虞怜的一个棋子。 这个神医他认识,只不过那人极为古怪,什么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在他看来都是浮云,他只救自己想救的人,随心所欲惯了。 然而她行医却不收钱,大多行走在乡野之中,最厌恶纸醉金迷的都城,这也是王公贵族请不到她的原因之一。 虞怜闻言顿了顿,黑子从指尖滑落,砸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无意识抓着安时于的手问道:“可是真的!那个神医如今在邻国何处?” 安时于只觉得掌心一凉,一低头就看到虞怜细白的小手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掌,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他,眼底尽是期待之意。 少女稠密的云鬓微卷,珠钗斜斜cha在发间,花颜如朝霞映雪,绛唇映日,梨涡好似裹了蜜糖,甜得让他发晕。 安时于晃了晃神,他突然留恋这样的时光,虽然他知道虞怜只不过当他是兄长,然而两年前的那场大火已经将他的奢望烧的一干二净。 他背后是万丈深渊,踏着无数人的尸骨走上来的,他已经不配喜欢虞怜那般明亮温暖的人了。 “听闻霍姑娘是邻国人,表妹可问问她,我只是偶有听闻而已。”安时于狠了狠心,不动声色拨开了虞怜的手,执着白棋落在棋盘上。 虞怜并未注意到安时于的异样,她收回手朝着安时于软软一笑“谢谢表哥提醒,那我先去找霍姑娘。” 她一刻也等不及了,虞怜随意落了一子,然后起身朝着安时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安时于看着虞怜的背影,心里的念头疯狂叫嚣着,他紧紧握着拳头,叹了口气,嗫嚅着唇,最后还是开口道:“表妹稍等,我这处有样东西,也许能帮你寻到那神医。” 虞怜停了脚步,安时于转身进了屋子,拿了一个锦囊递给了虞怜。 她细细看了看那锦囊,绣有一朵茉莉花,栩栩如生,好似能闻到一股异香,然而正要细细闻时,那香气便消失了。 她疑惑地掂了掂锦囊,就听到安时于笑道:“这锦囊是那神医赠与我的,附有异香,到时可带着猎犬前去,而这个锦囊必须等交到那神医手中方能打开。” 虞怜点了点头,如获至宝般将锦囊藏于袖袋中,然后笑道:“多谢安表哥,算是我欠表哥一个人情,以后表哥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便是。” 安时于看着虞怜真心实意的笑颜,突然后悔将那个锦囊给了虞怜,他正要开口,就有一个小丫鬟走来,朝着虞怜行了一礼道:“小姐,太子殿下和顾公子来了,如今正在二公子的院内。” 虞怜心下一惊,臧凌霄为何这时候会来,而且还在二哥院内,她顾不得太多,急忙往虞珩院子跑去。 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外头站着几个宫里的侍卫,她缓了缓心神,然后走进屋子,此时霍怜寒捧着茶汤迎了上来“姑娘,太子殿下送了药材来,正在外厅等着您。” “好,我去看看,二哥那边就辛苦你了。”虞怜转身往外厅走去,透过窗子,她能看到臧凌霄端坐在上首,依旧是一张面瘫脸。 臧凌霄自然也看到了虞怜,她今日穿了一身青白色的裙衫,敛着眉眼,莲步轻移缓缓走来,没有以往的热情和期待。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虞怜进了厅内,朝着臧凌霄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 臧凌霄定定地看了虞怜一眼,然后低声道:“坐。” 顾若安看着两人客气又疏离的模样,氛围突然变得极为尴尬,他在心底哀嚎了一声道:“虞二少爷如今身子可好了一些?” “未曾。”虞怜言简意赅,她并不讨厌顾若安,只是臧凌霄如今在这,她只想逃离。 “那就好,那些药材是皇后娘娘让太子殿下送来的,你以后若是缺药材,尽管让人去东宫说便是。”顾若安看了一眼臧凌霄,见臧凌霄并未制止他,他松了一口气。 “不必麻烦太子殿下和顾公子,府里有药材可用。不知太子殿下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没有,那臣女先行告退了。”虞怜说完便起身,然后打算让一旁的小丫鬟将他们送到门口。 臧凌霄看着眼前少女冷漠的模样,她连送他也不愿,他果真这样让她厌恶么。 “等等。”臧凌霄偏偏不如她愿,他示意站在一旁的顾若安先出去等他。 顾若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臧凌霄,正要开口,便看到太子爷眼底的不耐烦,他会意一笑,然后就出去了。 虞怜看着顾若安离开的背影,她抬眼望向臧凌霄,就看到他凤目幽暗,正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迈着大步朝着走来。 她连忙朝着一旁退了几步,然而那是一个死角,她躲闪不及,就被臧凌霄挡住了去路,男人身材高大,她压根就逃不出去。 “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臧凌霄一低头,就看到了虞怜气鼓鼓的模样,白腻的小脸如同团子一般,眸子里的萤光像甜馅似的,轻轻一眨,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蔓延在小姑娘的眉眼间。 “为何躲?”臧凌霄低沉的嗓音像似蛊惑一般,诱着虞怜说出真心话。 虞怜看着眼前人,自重生来,她还是第一次同臧凌霄靠得这样近,她愣了半晌,继而移开目光道:“并未躲,男女有别罢了。 “以前不是。”臧凌霄说着又靠近了几步,将虞怜逼在角落里,以前虞怜恨不得挂在他身上,何来男女有别? 臧凌霄身上的松针香扑面而来,如同一张网,将她困在其中,虞怜低着头,艰难地屏气道:“臣女记不得以前了。” “呵。”臧凌霄喑哑的笑声响起,然后伸出大手掐住了虞怜的下巴,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不由愣了愣,虞怜的脸好像一个圆滚滚的白团子。 “尼……尼怂赖(你松开)!”虞怜被吓了一跳,气急败坏叫道,她下巴传来微微的痛感,一抬眼就看到臧凌霄眼底的戏谑。 臧凌霄看着虞怜肉嘟嘟的脸,不由心情大好,他在虞怜面前,总是忍不住自己的心绪,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虞怜眼睛一红,小嘴微微一抿,圆滚滚的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落在臧凌霄手心里,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委屈巴巴地哭着,有些手足无措地松开了手。 “太子殿下不喜臣女,听闻您以前见臣女避之如毒蝎,如今怎么在意起来?对臣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似臣女是那等廉价的玩意。” 虞怜冷冷地看着臧凌霄,继而又道:“臣女已有钟意之人,望殿下成全。”虞怜抬手擦了擦眼泪,便离开了前厅。 臧凌霄看着虞怜远去的背影,又抬手看了看掌心的泪水,自然虞怜只对他一人的笑颜,只对他一人的慢慢情意,如今化作利刃,刺向他的心。 他此时突然明白,虞怜是真的放开他了,而他,竟然生了些许悔意。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呀小宝贝们! 太子;情人节快乐媳妇儿! 怜怜:……您所联系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您死后再拨。感谢在2020-02-13 23:26:36~2020-02-14 14:3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果果果果铺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肖战的公主殿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姑娘, 此番前去, 估计得四五日才能回来, 你别担心, 那个神医我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请过来。”霍怜寒牵着吗,她看着虞怜担忧的目光, 笑着安慰道。 “霍姑娘言重了, 你若是丢了性命, 那二哥醒来定是要怪罪我,你要万事小心。”虞怜将手中的行李递给了霍怜寒,她本来想亲自前去,然而霍怜寒却制止了她。 霍怜寒心中有愧, 是虞珩救了她一命, 她不能将虞怜的性命也搭进去,而且她也许久没有回家了, 此番前去, 可以求祖母亲自去请那个神医。 她还想亲口对虞珩道谢, 就算最后两人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但是能遇到虞珩如此温暖的人, 她已经很开心了。 “对了,这是安表哥给我的锦囊,他说务必交到那个神医手中,除此之外,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护身符, 你带着罢,一路平安。”虞怜看着霍怜寒眉间的倦意,她知道霍怜寒心中不好受,于是转了话题,将手中的锦囊和玉坠子一起递给了她。 霍怜寒看着手中的玉坠子,她想到了祖母,也许这个玉坠子能起到作用,她便没有推辞,将东西揣入怀中,朝着虞怜拱了拱手,然后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她看着霍怜寒远去的背影,祈祷一切顺利,她转身进府,正要回院子时,就看到水儿匆匆跑来,嘴里喊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后院厨房有几个管事闹起来了。” 虞怜闻言,和步兰对视了一眼,眉她眼一冷,转头朝着厨房走去,这不过才几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可知是为了何事闹起来的?” 水儿缓了一口气,将今日后院之事细细道来,原来那陈管事所管的铺子的账目对不上,而账房那处自然要追究,就派个人到厨房催陈管事。 那陈管事本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加上脾气暴躁,和账房那处的人呛了起来,最后账房就打算从陈管事的月钱里扣,这陈管事忙下就急了眼,和账房的人扭打了起来。 “陈管事管的哪个铺子?”虞怜闻言冷笑了一声,这个陈管事不仅架子大,脾气也大,这种人留着,镇国公府永无安宁之日。 “听闻是五芳斋,那掌柜是陈管事的侄儿,陈管事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那掌柜的头上,自己压根不认。” 虞怜如今是想明白了,那陈管事知道账目那处补不了亏空,平日里账房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然而如今是她管家,这钱和账都要对上,这如今钱帐对不上了,就会有人背锅,而背锅那人已经逃跑了,如今去抓自然是抓不住了。 陈管事这老油条定是打着让镇国公府贴钱补了账上亏空这个想法,然而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他的好侄儿不仅罗列了他所贪的钱数,还按了手印。 这要是报官,一抓一个准,然而虞怜不想结束地这么快,这把杀鸡儆猴的刀她磨了这么久,不见见血,还真的对不起她花的心思。 “步兰,你带着大哥的那几个暗卫去搜一搜陈管事的住宅,他家里人暂且押着,然后水儿去召集所有管事去前厅,记得拿上上次的名单。”虞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想了想,便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她将今日之事告知了老太太,虞老太太见虞怜有自己的主意,也没多问,将几个嬷嬷拨给了虞怜,她如今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杂事,这样的小事让虞怜去处理就是了。 虞怜有了老太太的支持,带着几个嬷嬷就往后院走去,几人刚到后院,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圈人,里头传来了极为激烈的吵闹声,夹杂着碗盘的碎裂声。 虞怜听着这动静,朱唇勾了勾,朝着一旁的嬷嬷笑道:“嬷嬷,他们摔碎的东西等下如数记下来便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那个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围在门口的其他人斥道:“国公府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看热闹的是不是!” 围观众人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虞怜带着五六个嬷嬷站在他们身后,他们当下就红了脸,急忙散开了。 厨房院子里头吵得厉害,压根没察觉外头的动静,虞怜刚踏入门口,一个鸡蛋朝着她飞来,她微微侧身躲了过去,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洒了一地的蔬菜水果,虞怜的脸色越发阴沉。 陈管事和账房那处派来的管事扭打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挂了彩,见虞怜出现,立马就停了手,垂头丧气站在一旁,虞怜看着两人激烈的战况,鼓掌冷笑道:“真精彩。” “二小姐,奴才是有苦衷的啊,账房欺人太甚,不仅污蔑奴才,还想克扣奴才的月钱。”陈管事跪在地上哭诉着,那模样狼狈不堪。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账房的管事道:“你可有话说?” “奴才不曾污蔑他,陈管事钱账对不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以前二夫人当家时,皆是以国公府的钱贴补进去的。”那账房的管事倒是实心眼,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递给虞怜,局促不安地看了虞怜好几眼。 虞怜大略看了看,都是镇国公府填补亏空花的钱,她将那几张纸递给了旁边的嬷嬷,然后和颜悦色朝着两人道:“先去前厅再议。” 陈管事闻言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冲着账房管事瞪了一眼,那账房管事低着头,并无任何动作。 虞怜看着肥头大耳的陈管事,忍不住摇了摇头,虞氏提拔的人如今是飘了,毕竟油水足,个个都贪心,她若是不杀一杀这些人的威风,他们还真当大房死了不成。 虞怜带着几人到了前厅,此时前厅在已经站满了人,有几个管事正在交头接耳,见虞怜来,急忙噤了声。 虞怜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让大家前来议事,是因为陈管事和账房那处的管事有了争执,我初次掌家,不太懂得如何处理这些事,所以想听听各位管事的看法。” 有些管事听了虞怜这番话,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脸色,在他们看来,虞怜管家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有的则是手中那些纸笔,细细听着虞怜说话,虞怜看似悠哉喝着茶,实则将众人的神情皆看入眼底。 她让水儿将前几日记下来的名单交给她,那些名单都是那日提前离开的人,这十几人和陈管事怕也是一丘之貉罢了。 “李管事是哪位,你来说说你的看法。”虞怜说罢,看向那群管事,其中一个梳着低簪的管事娘子走了出来,她约摸三十岁左右,身材矮小,嘴大唇厚,看着倒是老实。 “奴才见过二小姐,奴才和陈管事共事多年,熟知陈管事为人,他不可能会贪图铺子的钱,那些钱怕是他侄儿卷走了。” 李管事此言一出,其他管事纷纷点头附和,这也证实了虞怜的猜想,那五芳斋的掌柜,如今成了替罪羊。 “二小姐,奴才实在冤枉,都怪我那不争气的侄子害了我。”陈管事看着身侧站着十几个人,底气也足了一些,他压根就不信虞怜会拿他怎么样。 “还有管事赞同李管事说的话吗?”虞怜点了点头,拿着毛笔沾了朱砂,在陈管事和李管事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底下的管事闻言面面相觑,其中有四五个站出来替陈管事说话,他们看着虞怜悠然自得的模样,只当她是来玩的,并未将虞怜这番话放在心上。 虞怜细细问了他们的名字,然后拿着笔画了叉,她看着名单,朝着几个嬷嬷低语了几句,那几个嬷嬷便离开了。 她数了数剩下的十几个管事,有几个管事从一开始就默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虞怜最欣赏这种人,在其位谋其职,不该管的别管,多管闲事,容易遭罪。 她将底下管事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然后敲了敲桌面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管事等等。” 众人不知道虞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们看着虞怜拿着纸笔写写画画,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不知晓她性子的人,便以为她是玩儿呢。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步兰就回来了,她将一个盒子递给了虞怜,虞怜看了看,里头除了地契,还有一些欠条字据。 “姑娘,这些票据都是陈管事借钱打的欠条,听他妻子说她好赌,输了不少钱,他在地下赌场还借了不少钱。”步兰今日带着暗卫去了陈管事的住宅,竟然是一座三进式的宅子,而且还有仆人。 这下人都活成了主子样,也怪不得会如此大脾气和阵仗了。 虞怜听说过这种借钱方式,民间称为“驴打滚”。借贷期限为一月,逾期不还,利息翻一番,并将利息计入下个月的本钱。以此类推,本钱按月增加,利息按月成倍增加,像驴打滚一样。 怪不得对不上账目,原来是用钱添无底洞去了,阴沉着脸,然后冷冷看向陈管事道:“陈管事可知道驴打滚?” 作者有话要说:四舍五入,也算是第二更了叭呜呜呜呜呜呜 每天都是情人节(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34章 虞怜话音一落,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特别是那几个为陈管事说话的, 当下就赤红了脸, 他们哪里想到陈管事有那胆子借利钱,这钱容易借可不容易还,怪不得这账上会有亏空。 那陈管事方才还满脸庆幸, 如今脸色倏地褪去, 面如死灰, 他看着虞怜手中那叠纸,知道这是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二……二小姐,奴才……奴才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以后断不会了, 以后奴才好好做事, 对,好好做事!奴才……” 虞怜并未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管事, 心底冷笑了一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以前虞氏管家, 放着这些蛀虫四处蚕食不管, 她倒是疑惑,镇国公倒台,对虞氏不会有好处。 除非,虞氏有别的出路。 她想了想,继而又不露声色看向站在下首的李管事笑道:“李管事, 你要不要替陈管事说几句话?毕竟你们共事多年,最是了解陈管事的为人。” 李管事冲着虞怜干笑了几声,然后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奴才也没想到陈管事会借利钱。” 这意思就是陈管事和她无关了,虞怜看向其他的几个管事,那几个管事立马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陈管事此时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如同一摊被太阳晒化的猪油,早就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了。 “二小姐,奴才……奴才有错,奴才会将以前的账目都补上去,只求二小姐放过奴才一马,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坐了牢,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镇国公府容不下陈管事这尊大佛,账上的亏空直接从你月钱里扣,直到扣完为止,剩下也不用你补了。”虞怜将整个木盒子扔给了陈管事,朝着后头的暗卫摆了摆手。 陈管事看着虞怜冷漠的神情,他不死命喊道:“二小姐,奴才在镇国公府已经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放过奴才吧!” “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不放过你自己,假如我不放过你,那我今日就会报官。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要走的。”虞怜冷冷地看着陈管事,她已经仁慈义尽,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她也不想真的闹到官府去。 这京都很多人都盯着镇国公府,只为了抓住把柄和错处,如今将犯事的人赶出去,也能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虞怜说着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水儿,水儿将名单抵在陈管事眼前。 他看着自己写的“龙飞凤舞”的字,当下就闭了嘴,如今多说无益,他这是被虞怜将了一军。 他自己也知晓,假如虞怜真的要追究,一定会报官,到时候别说他了,就连家里人都会受牵连。 站在一旁的其他管事自然也看到了名单,刷刷地变了脸色,个个面红耳赤,他们十几个人名排列在一起,上头还有一段话,大意就是我自愿离开镇国公府,以后生死同镇国公府无关之类的话。 他们哪里能想到,会在此处被十几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他们是小看了虞怜了! “这名单上还有其他十几个管事的名字,那日我说要走就走,想留就留,你们都乐意的很,如今就收拾收拾东西走罢。”虞怜端着茶盏,心平气和地看着底下的管事。 其中有几个管事自然是不愿意吃这个暗亏,打头的李管事抢着道:“二小姐,我们几人并无错处,就只是……只是那日等的太久,身子骨不舒坦,这才提前离开。” “所以你们无错,而我有错?”虞怜将茶盏随意扔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管事。 还不待李管事说话,那十几个管事看着虞怜晦暗不明的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跪着应道:“奴才们自知有错,愿意接受惩罚,只求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奴才这次。” 那李管事见其他人跪下,她咬了咬牙,也跟着跪下了,如今也只能暂且不表,等二夫人禁足出来在商讨如何应对。 虞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暗卫将陈管事拖了出去,此时那几个嬷嬷也回来了,捧着好几个盒子。 她一一打开看了看,里头大多都是这些管事在外头安置的铺子宅院的地契,一个小小的管事,能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都城买铺子宅院,怕是从府里捞了不少油水。 跪在下首的管事看着虞怜阴沉的脸色,心里好似悬着一块大石头,就怕虞怜将他们的老底都揭出来。 虞怜将他们几个情节严重的革去管事的职位,将之前从老太太院子里提拔上来的人补了上去。 其中就有李管事等人,他们虽然有异议,但是前有陈管事被赶出府,此时他们若是多说,怕是所有东西都会被收回去。 “我初次掌家,下手没个轻重,但一切都是为了镇国公府,想进镇国公府做事的人多了去,不缺你们几人。 今日无论受没受罚的管事,也一并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直接报官,然后将你们做的事宣扬出去,你们对镇国公府不利,那我就让你们在京都查无此人。” 虞怜这番话就是给他们最后的警告了,她不想寒了其他为镇国公府真心做事的管事的心,所以此次的处罚并未太重。 底下的管事看着虞怜雷厉风行的模样,想到陈管事的下场,皆收起了对虞怜的轻视之意。 之前是他们太天真,这高宅大院里,一个年幼丧母,父亲常年在外,兄长羽翼未丰,能在虞氏手底下讨生活,这怎么可能是好哄骗的人? “哪位是邹管事?”虞怜看向那四五个站在角落的人,那些人都是老太太的人,如今一些关键的位置空了出来,直接让他们补上去就是了。 “正是奴才。”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朝着虞怜行了一礼,他身形高瘦,浓眉大眼,看着倒是极为憨厚。 “你是老太太提拔上来的人,以后你就管着其他管事,这明辨是非,奖惩分明你可都懂,我就不多说了。”虞怜说罢,端起一旁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她需要一把刀,而这邹管事就是那把刀。 邹管事自然是明白虞怜的心思,他大方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屈身退到一旁。 虞怜并不理会其他管事的脸色,她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了,她朝着底下的管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众人鸦雀无声,皆退了出去,氛围完全不复一开始时的轻松愉快,虞怜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姑娘,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步兰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走上去替她捏着肩膀。 这几日她看着虞怜眉间的倦意越来越浓,一边是昏睡的二公子,一边是镇国公府的平静表面之下的波涛暗涌,虞怜夹在两者之间,日日都睡不好觉。 “不急,这盒子里的地契留下,剩下的字据还给他们,和账房那边说,账目上的亏空直接从他们的月钱上扣便是。”如今手中有了那几个管事的把柄,她心里安了几分。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自虞怜这个新官上任,当着镇国公府所有的管事点了一把火之后,这阖府上下对虞怜的态度一改以往。 以往是人心向东院,如今虞怜一把火烧得众人心慌慌,对虞怜越发恭敬起来,府里的风向也渐渐有了一些变化。 夏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过了四五日,虞怜早早就起来准备妥当,去了虞珩的院子,此时虞瑾也在,两人一起等霍怜寒带着神医回来。 约摸等了两个时辰,就看到步兰一脸喜意匆匆跑来,虞怜急忙迎了上去“可是霍姑娘回来了?” “姑娘,国公爷……国公爷回来了!如今正往老太太那边去。”步兰气喘吁吁,虞怜安排她在门口等霍怜寒,到时候提前过来通报,谁知霍怜寒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国公爷。 虞怜闻言整个人呆在原地,一下子不知说些什么,此时心中千百种滋味,前世的种种,都让她羞于见父亲,然而她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又越发浓烈。 站在一旁的虞瑾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孩子气,他看着自家妹妹慢吞吞的样子,扔下一句“妹妹你慢慢来,我先行一步看看”就飞快向老太太的院子跑去。 “父亲不是说还有一月才回来,怎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虞怜扶着步兰的手,紧张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让卢嬷嬷去后厨让他们准备接风宴席,然后去门口继续等霍姑娘。左右父亲都会来二哥的院子,我在此处照看二哥,就不过去了。” 虞怜笑着看向步兰,心里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此次父亲回府,她好似有了依仗,就前路有洪水猛兽,她也不怕了。 步兰看着虞怜脸上真切的笑意,心里也放心了几分,她安慰了虞怜几句,然后就转身做事去了。 “二哥,父亲回来了,以后就有人罩着我们了。”虞怜坐在虞珩的旁边,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落了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极是厉害。 …… 此时东宫内,臧凌霄和顾若安正在下棋,两人一黑一白,棋局上刀光剑影,风雨欲来。 “凌霄,镇国公怎么会突然回来?”顾若安疑惑地看向臧凌霄,他收到的消息是镇国公如今应该还在边境,应该是一月以后回来。 臧凌霄敛着眉眼,漫不经心地落了一子,想着今日暗卫递进来的消息,为何她会哭? 顾若安看着眼前面容俊美的男人竟然走了神,他心底是极为诧异,臧凌霄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此种模样。 他到臧凌霄眼前摆了摆手,看到臧凌霄投来的眼神,急忙把手收回去道:“你竟然失神了?” “并未。”臧凌霄利落吃掉了顾若安一子,然后慢条斯理端着一旁的茶水把玩着。 顾若安被臧凌霄冷漠的眼神气得一个到昂,他想了想,然后坏笑道:“……算了算了,我就是想说,这次镇国公回府,怕是不会再去边境了,你还记得虞家小姐说的话罢?” “……不说便滚。” “虞家小姐不是对你说过吗,等镇国公回府就同你解除婚约。”顾若安幸灾乐祸地看着臧凌霄,说完便又吃了他一子。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他看着手中的黑子,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他将黑子随意扔在棋盘上,凝视着棋盘,凤目幽暗不明。 “那又如何?”以前臧凌霄想过,然而那时候虞怜追得紧,他心中烦闷才生出这般念头。 如今他突然觉得,虞怜相比于其他贵女,更合他胃口。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眼底可怕的占有欲,吓得手中的棋子都掉了,这不是他认识的太子爷。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臧凌霄阴恻恻道:“你输了。” 顾若安低头一看,那枚白子落到了臧凌霄的陷阱内,周围皆是黑子,他满盘皆输。 第35章 镇国公虞山河和虞瑾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便直往虞珩的院子而去, 父子俩说说笑笑, 惹了不少人的注意。 “父亲, 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虞瑾疑惑地看向镇国公, 他记得父亲要一月之后才回来。 “陛下突然调为父回京,为父想着许久未见你们,心中颇为想念, 提前回来也没什么不好。”虞山河声如洪钟, 笑着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 他其实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 此番回来,除了是圣上的命令,其实大多是因为一个梦,在那个梦里, 虞怜自杀身亡, 流了一地的血,临死之前还喊着父亲。 虞山河本不信梦, 然而他每夜都能梦到, 梦里有小女儿哭的声嘶力竭, 梦外又收到了虞珩受伤导致昏睡未醒的消息, 他害怕虞瑾和虞怜也出事, 心里实在担心,便自请回京。 当今圣上自然乐意成全,手握大权的镇国公在京都内更安全一些。 “父亲此番回来,是不是不会回去了?”虞瑾看着镇国公,眼底皆是敬慕, 他之所以选择上战场杀敌,除了喜欢,更多是因为镇国公的影响。 只是如今镇国公回来,按照当今圣上的意思,怕是不容易放他去边境了,毕竟镇国公手中握有大权,当今圣上不会放虎归山的。 “为父老了,打不动了,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战场了。”镇国公生的高大威猛,四肢粗壮有力,不过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他说这话,只不过是因为顾及圣上罢了。 父子两人快走到虞珩院子时,就看到娇小的身影站在院子门口,笑意盈盈望着他们,镇国公定睛一看,才认出来那少女是自家的娇娇女儿。 不过半年未见,小女儿出落地越发水灵可爱,眉间的稚气也去了几分,脸蛋如同白团子一般,俏生生的,惹人喜爱。 “爹爹!”虞怜看到镇国公,提着裙摆便跑了过去。 她从方才就等在门口了,心中既期盼又忐忑,前世今生,她和镇国公已经几年未见了,如今相见,虞怜鼻子一酸,心里皆是苦涩和愧疚。 镇国公看着虞怜扑进自己的怀里,他面上亦是动容,自虞怜母亲去世以后,他就远赴边境,一年只能和几个儿女见上一两面。 如今看着自家女儿出落地亭亭玉立,眉眼之间实在太像妻子,虞山河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朗声笑道:“我家小姑娘长大喽,为父已经抱不起来了。” 虞怜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感受着父亲xiong怀的温暖和厚实,这一刻她所受的委屈和思念如同决堤之水,源源不断地流着,浸shi了镇国公的衣襟。 “父亲,女儿真的好想您。”虞怜抬头看向镇国公,哽咽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好孩子,为父如今回来就陪着你们,这几年你们受委屈了。”虞山河看着自家女儿哭的眼睛红通通的,就像一只小兔子,心里软成一滩水。 站在一旁的虞瑾也偷偷抹了泪,虽然他是男子汉,但父爱如山,他们已经失去了母爱,自然是希望父亲能够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虞怜看着一脸倦容的父亲,这才想起镇国公从边境风尘仆仆而归,急忙擦干了泪,然后不好意思笑道:“父亲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应该是很累了,我让人备了热水,父亲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中午就可用膳了。” “好,为父先去看看你二哥。”镇国公看着长子有担当,女儿如今也极为懂事,他心里极是愧疚,如今只剩下痴傻的虞珩,他希望自己能够弥补亏欠他们的陪伴。 父女/子三人一起进了院子,并未注意到角落里闪过的素色裙角。 “珩儿如今状况如何?”镇国公看着昏睡在榻上的二儿子,心里不由地抽痛,他离开前,虞珩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如今回来却是死气沉沉躺在榻上。 虞怜拿着shi帕子给虞珩擦了擦脸,她叹了口气道:“二哥自打受伤,从未醒来过,太医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只说要等,女儿已经让一个朋友去请了神医,若不出意外,今日就能到了。” 镇国公看着虞怜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心里也宽慰了几分,他慈祥地看着自家女儿和长子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以后有为父在,你们就别太累。” 虞怜看着父亲温和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以前她羡慕虞念轻,渴望有亲情,所以这才亲近虞氏,如今重来一世,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拥有的东西很多。 她有父亲的疼爱,兄长的守护,祖母的信任,还有步兰和卢嬷嬷的陪伴,与其望着他人的东西,不如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此生算是足矣。 “父亲,怜怜如今变化极大,不再是以前那个暴脾气的小姑娘了,儿子身为兄长,什么也没做,反而还对怜怜多番斥责,儿子实在惭愧。” 虞瑾说完看了一眼虞怜,这段时间,他将虞怜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替虞珩挡了鞭伤,被虞念轻算计,这一切他都只是旁观。 如今看着虞怜为了虞珩乃至整个国公府忙上忙下,而他身为镇国公的嫡长子突然发现,他除了整日混在军营中,并未对弟妹加以关注和照顾。 虞怜有些惊讶地看着大哥,她没想到虞瑾会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她想了想,一脸揶揄地看着虞瑾道:“大哥哥无需自责,怜怜以前不懂事,伤了你和二哥的心,以后再不会了。不过哥哥若是实在想做些什么,那就赶紧给我找个嫂嫂便好。” 本来屋内的氛围有些沉重,被虞怜这样一打岔,镇国公哈哈大笑,他偷偷地红了耳尖,连忙转移话题道:“如今还不是时候,等二弟醒来,我想带他一起去军营训练,以后就算我们不在他身边,他也能自保。” 虞怜自然是一百个赞同,她希望两位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为了她而活,前世她辜负了他们,这一世她要好好替两位兄长好好相看,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平安顺遂过着这一生。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说着话,步兰敲了敲门进来了,她看向几个主子笑道:“霍姑娘回来了,架了一辆马车,估计是请到神医了。” 虞怜闻言连忙起身,让镇国公和虞瑾留下照看虞珩,然后朝着大门走去,她刚到大门,霍怜寒刚停好马车。 “姑娘,让你久等了。”霍怜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到马车旁,朝着里头低语了几句。 虞怜凝视着那辆马车,接着就看到那帘子被掀开,里头走出一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年轻女子,脸上覆着面纱,朦朦胧胧,瞧不清楚她的面容,透过白纱隐隐约约能看到女子曼妙的身姿。 那女子扶着霍怜寒的手下了马车,然后便直直看向虞怜,眼底是掩不住的激动,然而又像是顾忌什么,生生忍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手。 “虞怜见过神医。”虞怜朝着那女子行了一礼,然后笑着问道。 “虞小姐唤我枝柔便可,我不过是行走乡野间的大夫而已,谈不上神医二字。”支柔看着虞怜灵动的眉眼,眼底的笑意和欣赏浓了几分,她和那个人长得像极了。 “枝大夫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歇下,我让人备了房间,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便是。”虞怜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刚见面的人的态度,莫名地有些热络。 还不待虞怜多想,枝柔便笑着拍了拍虞怜的手,她此行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就看虞怜答不答应了“虞小姐,想必你也听说过,我不给高官贵族看诊,但你是个例外,我只有一个要求,假如你能当我的徒弟,那我便将你二哥治好。” 虞怜看着女子志在必得的笑容和“若不答应”转身就走的架势,她有些头痛地看了一眼霍怜寒,这神医果然是不走寻常路。 霍怜寒见状耸了耸肩,她哪里会想到那神医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请祖母出面去请神医,那神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如今来这一招,她是真的没想到。 “能得枝大夫赏识是我的福气,不过你方才说治好我二哥……” “就是将他的痴傻之症一并治好。”枝柔快人快语,也不打马虎眼,她手中有筹码,不怕虞怜不答应。 那个人的女儿就是她的女儿,以前两人关系要好,那个人说不让她女儿学医,如今那人不在,她自然是要好好照拂虞怜了。 虞怜闻言眼睛一亮,她看着枝柔xiong有成竹的模样,立马就答应了,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更别说一个学医的小小要求了。 枝柔看着虞怜答应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脆声笑道:“直接带我去见那小子。” 虞怜见状,也不多问,两人直接带去了虞珩的院子,枝柔跟着虞怜进了屋子,就看到镇国公和虞瑾坐在一旁。 她暗暗啐了一声镇国公,要不是这厮,那个人也不会离开她和师傅,更不会丢了性命,如今她看到镇国公,越发不顺眼了。 “虞小姐,这里只能留下你和霍怜寒,其他闲杂人等都要出去。”枝柔朝着镇国公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虞山河看了那神医一眼,总觉得眉眼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正要细细看时,枝柔就将头转过去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也不计较。 这神医之所以是神医,定是和普通大夫不同的,虞山河朝着枝柔拱了拱手,然后带着虞瑾出了门。 两人等在房门口,看着地上的影子从一个原点慢慢变得倾斜,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虞怜等人才从里头出来。 虞瑾朝着枝柔行了一礼,然后冲着虞怜悄声道:“如何了?” 虞怜将枝柔送出门,让步兰将她带去休息的地方,然后才对虞瑾道:“晚上在施一次针,明日施两次针,配合着三日药浴,差不多就能醒了。” 她话音一落,镇国公和虞瑾皆松了一口气,对枝柔越发敬佩起来,现在众人能做的就是等着虞珩醒来。 虞怜看着镇国公脸上的倦意,然后柔声道:“父亲,这里左右有我和大哥守着,您先回去歇着罢,要不然等二哥醒了,您又倒下了,这可怎么办?”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的关心自己,心里涌出一阵暖流,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进屋看了一眼虞珩就离开了。 虞怜和虞瑾相视一笑,方才兄妹两人坦诚相待,这些年的误会和矛盾也画上了句点,两人正要进屋,就看到邹管事匆匆跑来。 “姑娘,太子殿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啦,祝大家好梦。 第36章 “姑娘, 太子殿下来了。” 虞怜愣了愣, 不由疑惑臧凌霄这厮现在为何过来“如今人在何处?” “太子殿下和顾家公子如今正在前厅等着您过去。”邹管事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 方才看着那少年郎冷若寒冰的脸, 忍不住心中打了个颤。 虞怜闻言气得心底直骂臧凌霄,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臧凌霄若是此时去寻父亲, 父亲定是不能休息, 虞怜想了想, 便想让自家大哥去应付臧凌霄。 “大哥,我此时走不开,您去陪陪太子殿下可好?”虞怜一想到臧凌霄那厮的冰山脸,就一阵反感, 自然是对臧凌霄避之不及的。 虞瑾点了点头, 并未多问,正打算带着邹管事往前厅去, 此时邹管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道:“姑娘, 太子殿下找的是您, 他让您过去。” 虞怜和虞瑾对看了一眼, 她没好气地叹了口气, 对臧凌霄越发不满,便让虞瑾留下守虞珩,自己去见臧凌霄,虞怜觉得臧凌霄真是阴魂不散,难不成还记着她的那一巴掌之仇? 她刚到前厅就看到臧凌霄和顾若安坐在上首, 虞怜这次学聪明了,她进了前厅,选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地方站着。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有何事?”虞怜眼底皆是疏远,连行礼也是随意敷衍过去了。 臧凌霄看着虞怜站在门口,一双眸子皆是警惕之意,他眉眼微动了动,薄唇未勾,沉声道:“孤不是老虎。” “……太子殿下有话直说,臣女忙得很,没时间同无关的人打交道。”虞怜敛着眉眼,她连巴掌都甩过了,如今她也懒得惺惺作态,同他周旋。 臧凌霄手中摸索着玉扳指,看着虞怜白嫩的脸蛋,想到了那日的触感,他突然生了想逗一逗虞怜的心思,于是猛地起身,朝着站在门口的少女走去。 此时顾若安在一旁,如坐针毡,他急忙起身,朝着两人笑了笑“我去看看虞珩,你们聊。”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虞怜看着顾若安远去的背影,如今这前厅又只剩下她和臧凌霄这个狗男人,她朝着门口退了几步,稳了稳心神。 “虞家小姐不欢迎孤,孤去找镇国公便是。”臧凌霄深深地看了虞怜一眼,然后就打算去前院。 “太子殿下留步,臣女父亲一路赶回来,舟车劳顿,如今歇下了,您有什么事和臣女说就是。” 虞怜好不容易让镇国公去休息,她怎么可能会让臧凌霄这厮去打扰父亲,她气得冲着臧凌霄的背影比了比拳头,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臧凌霄好似有察觉,微微侧目,就看到虞怜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冲着他龇牙咧嘴,臧凌霄眼底染了几分笑意,继而道:“孤一人无趣,虞家小姐不若陪孤下盘棋如何?” 虞怜看着男子高大的背影,臧凌霄这几次极为反常,不仅主动寻她,还同她说话,这厮必定是因为她突然对他变得冷淡,所以心有不甘罢了,她想了想,心里转了转,然后笑着应下了。 她带着臧凌霄去了虞瑾的书房,让人备了热茶和点心,臧凌霄坐在书房内,看着虞怜为了他四处忙活,举手投足之间得体大方,眉眼处的泰然自若,同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觉得虞怜慢慢和梦里的那个女的眉眼慢慢重合了,只是那个女子眼底没有生气,而虞怜有。 虞怜此时并未注意到臧凌霄的目光,她捧着棋盘正要进屋,就有小丫鬟急急跑来道:“姑娘,安少爷来了,他说他是来还书的。” “让安表哥进来便是。”虞怜听闻安时于来了,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前世今生,她一和臧凌霄相处,心里的弦始终紧绷着,她必须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应付臧凌霄。 臧凌霄虞怜软糯的说话声,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吩咐下人做事,然而他起身往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青白长袍的少年郎打着折扇慢悠悠走来。 虞怜见安时于走来,笑着迎了上去道:“表哥来得不巧,大哥哥如今正在二哥的院内。” 安时于看着虞怜满脸笑意,他不露声色看向书房的方向,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口闪过,他勾了勾嘴角道:“我今日碰巧看完,左右无事,便想着换一本来看,没想到表妹在此处。” 他其实自臧凌霄刚进府就收到消息了,他本不想轻举妄动,然而听闻臧凌霄和虞怜孤男寡女要在书房中下棋,他不知为何就坐不住,以还书为借口便来了此处。 “表哥若是无事,也可一同下棋,左右不过是无趣打发时间罢了。”虞怜压根不打算询问臧凌霄的意见,他不请自来,那她也没必要给他脸面。 安时于欣然同意,然后接过虞怜手中的棋盘就进了书房内, 臧凌霄将虞怜和安时于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举止亲昵,话语之中都透着熟稔,他想起虞怜上次同他说的那番话,她说已有心上人。 这个心上人便是她的表哥么?臧凌霄眼底越发阴冷,看向安时于的目光也充满了敌意。 不待臧凌霄细想,虞怜和安时于就笑着一同走了进来,两人都着素色裙袍,瞧着极是般配,臧凌霄一身玄色长袍,显得格格不入。 虞怜给两人做了简短的介绍,臧凌霄自然是认识安时于,那个偶然之下救了他的少年 安时于对臧凌霄更是熟悉,臧凌霄十五岁到如今的一切消息,他都知晓。 然而两人也只是客套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言语,虞怜看着臧凌霄和安时于的神情,心里到底是疑惑,这为何两人瞧着不像是陌生人,像是仇人一般。 虞怜摆好棋盘,然后便坐在一旁,安时于和臧凌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便开始下棋了。 臧凌霄率先落了一子,安时于紧随其后,两人棋艺非凡,棋局之上杀得难解难分,虞怜棋技虽然不精,但是看着那刀光剑影的棋局,也是默默咽了咽口水。 “表妹,可否给我添些热茶?”安时于慢悠悠地吃掉臧凌霄一子,笑着看向虞怜,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茶杯。 虞怜闻言便拿着茶壶给安时于添了茶水,然后轻笑道:“安表哥棋艺着实厉害,怜怜实在佩服。” 她自然是知道臧凌霄的棋艺高强,前世某一次臧凌霄喝醉之后,主动找她下棋,她棋艺极烂,被臧凌霄杀得片甲不留,最后还被臧凌霄那厮无情嘲笑了一番。 如今能遇到个臧凌霄同样棋技高超的对手,心底的敬佩油然而生,她看向安时于,眼底皆是敬佩之意。 臧凌霄敛目落了一子,然后看着空空的茶杯,又看了看虞怜手中的茶壶,心里升起期待,谁曾想虞怜对着安时于言笑晏晏,只是随意将茶壶放在矮几上,压根没注意到他。 虞怜并未注意到臧凌霄的眼神,就算是注意到,她也不想理会,前世她为了她倒了无数次茶水,这一世太子爷自己倒茶便是。 “太子殿下棋艺更胜一筹,我只不过是占了运气罢了。”安时于抿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道。 虞怜闻言笑了笑,也不说话,她自然知道臧凌霄棋艺不差,只是她不想夸就是了,左右和她无关。 安时于将虞怜的神态尽收眼底,他微微抬眸看了看臧凌霄,心底莫名涌出一股喜意,虞怜对他,和对太子到底是不同的。 这般想着,安时于拿起一子就要下到臧凌霄所设下的陷阱中去,一旁的虞怜急忙抬手阻止“表哥,这里不可。” 臧凌霄看着虞怜绵软细白的小手轻轻搭在安时于的手背上,眉眼瞬间染上寒意,心口有些钝痛,他飞快地转冻着玉扳指,薄唇未抿。 “哦?表妹帮我。”安时于笑的春风得意,将白子放在虞怜手中,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臧凌霄。 太子爷看着安时于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虞怜坐在安时于身侧,心里莫名一股烦躁,他突然意识到,他无法容忍虞怜对其他男子露出那般天真烂漫的笑。 虞怜低着头思索着棋局,并未看到棋局之外的眼神厮杀,她看着臧凌霄的在棋局上步满了密不漏风的陷阱,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随意挑了一处顺眼的地方落了一子。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沉浸在思绪里的臧凌霄和安时于拉了出来,两人敛了眉目,看向虞怜落的那子。 “表妹,果然是深藏不露。”安时于看着那枚白子,笑着鼓了鼓掌,这也算是另辟新径了。 臧凌霄看着那白子,修长的手指虚敲了敲桌面,他倒是有些意外,虞怜会破了他的布局,他抬眼看向虞怜,就看到小姑娘支着下巴,眉眼轻蹙,看向棋盘。 虞怜从安时于一进来,就再也不给他眼神,好似除了他,这世间万物都能值得深究,他觉得肩膀留下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几人下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棋子,然后老夫人就派人来催虞怜,说膳食已经备好,让虞怜领着臧凌霄和安时于前往。 “表哥,我方才忘了和你说,父亲回来了,等会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虞怜和安时于说说笑笑,完全将臧凌霄冷落在一旁。 臧凌霄看着虞怜和安时于的背影,两人的说笑声,他脸色阴沉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虞怜和安时于说着话,微微侧目,就看到臧凌霄冷冷清清跟在身后,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嫌粗茶淡饭,也可一同前去用膳。” 臧凌霄看着虞怜疏离有礼的目光,语气里也透着半分不情愿,他能读出虞怜的言外之意,不过是不愿意留下他吃饭罢了。 “好。”臧凌霄看着虞怜,破天荒薄唇弯了弯,他低哑着声音应道。 若是以往,虞怜就算想留下他,他也不愿,如今他倒是想体验体验一大家子一起吃饭的感觉,他并不是因为介意虞怜和安时于在一起才留下来。 虞怜看着臧凌霄那厮从容不迫的模样,她眼底皆是诧异,她记得臧凌霄以前从来不会答应她留他吃饭的邀请啊!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太子爷头上顶着青青草原。 安时于:我不是我没有。 太子:孤并不在意,孤好的很。(冷笑) 怜怜:嗯,对,我将绿了太子。感谢在2020-02-16 00:06:13~2020-02-16 15:0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今日天光大好, 微风拂拂, 吹得虞怜浑身没劲, 昏昏欲睡, 院子角落种了一圈米兰,团团花朵紧簇而来,香气四溢, 好似浸着一股子蜜糖。 虞怜躺在美人榻上, 听着步兰和卢嬷嬷回话, 她慵懒地如同一只毛绒绒的小奶猫,摊着肚皮晒着太阳。 臧凌霄这几日不知为何老往镇国公府跑,她最是厌烦,然而父亲却是非常开心, 同臧凌霄相见甚欢, 两人在书房中品鉴书画,一赏就是一下午。 加上那枝神医日日让她一大清早就起来锻炼身体, 中午吃完饭就要去辨认药材, 只有午后一个时辰是得空的。 她这几日一直紧绷着弦, 今日臧凌霄本要过来, 然而宫里临时有事, 所以没来成,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懒懒地只想昏睡过去。 “姑娘,前些时日您让老奴查的药方,如今有些眉目了, 老奴这几日一直收集着药渣子,霍姑娘说那些药渣都是安神当面的药材,并无任何不妥。”卢嬷嬷将药方递给了虞怜,她这几日一直盯着东院,那嬷嬷自那日出去拿药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而她去问了那嬷嬷所去的药铺,那药方也并无不同,然而多年的后院经验告诉她,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府里最近由我管家,她们也许是害怕露出马脚,不过要想知道东院藏着什么秘密也不难,你让采买的管事进几筐青梅,送去各院。”虞怜心中有一个念头,然而如今不能打草惊蛇,等万事俱备时,她直接打蛇七寸。 卢嬷嬷闻言顿了顿,随即了然,然后便笑着点了点头前,自家姑娘这招叫请君入瓮,就看东院的君吃不吃这个鱼饵了。 虞怜想到东院,便记起二叔,她起身盘腿坐在矮榻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二叔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步兰飞快接过话头,她给虞怜到了一杯奶茶,继而道:“自那日之后,卢武就再也没得到二爷的消息了,大少爷派人去了一趟城郊,按着那住址寻人,里头住着一对夫妇,刚搬来一个月。” 虞怜算是明白了,她这个二叔之前是调虎离山之计了,先是故意让卢武知晓他养外室的消息,然后又引她前去查看,到时候虞城北必定惊动了老太太。 然后发现那宅子的主人不是他养的外室而是其他人,这就不好收场了,而且以后若是真的有外室,虞城北可以矢口否认。 到时候众人只会怪她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多管闲事,越俎代庖,毕竟插手隔房叔叔的私事,并不光彩,而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虞城北养外室这件事上。 虞怜心里一阵后怕,怪不得那日会有人跟着她们,她想到虞瑾那日送来的东西,急忙从妆奁中翻了出来,果不其然,里头都虞城北安置外室的真实地址。 虞城北借着她来混淆视听,那也别怪她手下不留情面了,如今虞念轻闲着没事可做,让她去看看未来弟妹的母亲也是好的。 “二叔果然是商人,精打细算,连我也算计进去了。步兰,你将二叔养外室的消息偷偷递到我那个好堂姐手上。”虞城北极为疼爱虞念轻,两人父女情深,然而如今有了另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知虞念轻还坐不坐得下了。 “除此之外,你让暗卫在这个住址旁寻一个空宅院,然后将奚荷唤来,我有事吩咐她。”虞怜将那个住址抄写在纸条上,递给了步兰。 她不能和虞城北硬碰硬,但是可以旁敲侧击啊,虞城北将那个外室护得这么严,不过是想先斩后奏罢了,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就算老太太不同意,也不会放任镇国公府的血脉流落在外的。 虞老太太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气出病来,虞怜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气出病的人,怎么也该是虞氏。 步兰领命离去,不过一刻,奚荷就来了,她这段时间被安置在后院当中,她一直等着虞怜寻她。 之前她本来想一死了之,然而是虞怜救了她一命,而且还将她的父母安置在庄子上,虞怜对她的恩德,她此生难忘。 “姑娘,奴婢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以前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姑娘给了奴婢重来的机会,奴婢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奚荷跪在地上,朝着虞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谋害镇国公嫡女可是大罪,虞怜却原谅了她,奚荷心中越发愧疚。 虞怜被奚荷这一番举动吓了一跳,她急忙笑道:“你不必如此,起来回话。” 奚荷眼眶里含着泪水,看到虞怜真挚的笑容,心中一暖,她拿着帕子揩了揩眼角然后起身。 “我找你来,是想让你替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我不是活菩萨,我救了你是因为你父母亲,所以,我需要回报,你懂?” 虞怜前世当惯了好人,可好人的好报少之又少,这一世她可以当好人,可前提是彼此之间是双向获得成果的。 奚荷点了点头,虞怜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我会让步兰带你去一个宅子,然后给你安排三四个仆人,你如今只需要每天打扮地花枝招展,然后坐着马车出去买买东西便可,若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你是虞三公子的外室便可。”虞怜明白女人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情爱这东西是暂时的,有人当有钱人的外室,除了冲着钱利而去,再无其他。 情爱是短暂的东西,没有金钱和名利来得更有安全感。 虞城北的外室不会甘愿只当一个无名无分的怜妾都不如的外室,而且如今她怀孕了,孩子出生不可能一辈子要背着外室之子的名头。 如今她还安分守己,可以后就不一定了,若是有其他如她一样身份的人活得比她更为滋润,她一定会心动的。 “姑娘,这……奴婢……”奚荷有些为难地看着虞怜,让她去当主子这样的事,是不是太疯狂了一些。 “别担心,你就当演戏,要时时刻刻注意附近院子的人,有什么异常让人递消息来便可。”虞怜笑着安抚奚荷,她也知道此事有难度,但是能行得通就行了。 奚荷看着虞怜眼底的信任和安慰,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卢嬷嬷走了出去。 虞怜看了看墙上的西洋钟,已经是午后了,如今枝神医正在给虞珩施针,她如今去那处只能干等,趁着有时间,她想去瞧瞧虞念轻。 虞怜这几日忙着府里的事,已经许久没去看过她了,加上前几日卢嬷嬷看到虞氏身边的嬷嬷偷偷摸摸去买药,她觉得心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她让水儿备了一些酸辛的零嘴就往东院而去,虞怜一到东院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她心中动了动,就朝着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两个嬷嬷,见虞怜来,急忙迎了上去“老奴见过二小姐,二小姐有何事吩咐?” “许久未见堂姐,心中想念得紧,前几日父亲回来带了许多吃食,今日得空便送来了。”虞怜说罢眼神示意水儿手中的食盒。 那嬷嬷看着虞怜满脸笑意,想到那日虞怜亲自将陈管事赶出镇国公府,心下越发紧了几分,她连忙开口道:“大小姐此番睡下了,二小姐要不将这食盒由老奴收着,待大小姐醒来老奴在告知她。” 虞怜看着那嬷嬷眼底的紧张之意,示意水儿将食盒递给那嬷嬷,然后慢悠悠笑道:“那就劳烦嬷嬷了,明日我挑个堂姐醒的时间来,顺便请神医给堂姐看看身子,这段时间不见她的身影,可别闷出病才是。” 她最后几句说得极为大声,像是故意让虞念轻听见似的,说罢转身就要走。 这时就看到虞念轻的贴身丫鬟蓝黛走了出来“大小姐已经醒了,她说二小姐若得空,可以进去喝杯茶。” 虞怜自然乐意,冲着那嬷嬷笑了笑然后进了院子,此时院内有一个小丫鬟蹲在花圃里给花朵浇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丫鬟像是在埋什么东西。 还不待虞怜回神,就听到了虞念轻轻柔的说话声“怜妹妹来了?怎么今日得空过来看我?” 虞怜一进屋,就看到虞念轻身着一身宽松的裙衫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许久未见堂姐,父亲从边境带了不少果脯零嘴回来,今日得空,便亲自送来了。”虞怜接过水儿手中的食盒,打开盖子,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桌上摆着尽是一些酸辛之类的零嘴,虞念轻身侧的蓝黛则是满脸警惕之意,她笑了笑,然后随意捻了一枚酸枣子入口。 “姐姐若是不放心,取来银针一一试一试就就行了。”虞怜被酸的口腔疯狂地分泌着唾液,小脸扭作一团。 虞念轻看着那些碟子内的零嘴,色泽不错,而且香气扑鼻,她动了动指尖,一旁的蓝黛正要阻止,就看到站在虞怜身侧的水儿取过桌上的银针,一一试了起来。 “姐姐,我可没那么傻。”虞怜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将口中的酸枣子咽了下去。 那虞念轻也捻了一枚酸枣子,虞怜看着她若无其事地吃着,她细细观察着虞念轻,发现她脸上并无任何不适的表情,反而吃的很香。 虞怜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就在虞念轻伸手撵第二枚酸枣子时,她猛然半握住虞念轻的手腕,软声道:“这东西酸的很,堂姐可别一下子吃太多了,若是吃坏肚子,妹妹可不负责。” 虞念轻被吓了一跳,以为虞怜要动手打她,谁知虞怜只是握着自己的手阴阳怪气说了一番话,她用力挣脱了虞怜的手,并未察觉虞怜怪异的脸色。 “不牢妹妹挂心,妹妹可还有事,我抄领书的时间到了。”虞念轻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想赌气一般,再也不想碰那碟酸枣子。 虞怜想着刚才的虞念轻的脉象,心中震惊不已,她愣了愣,看着虞念轻不耐烦的脸色,这才缓过神来。 虞念轻不想留她,她也没有留下去的欲望,虞念轻果真如她猜想一般,已有身孕。 虞怜出了院子,心中还是震惊不已,此事虞氏一定知晓,也怪不得那嬷嬷会出去抓药了,然而这出去抓的不是轮胎药会是什么药。 按照虞氏的手段,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她方才看虞念轻的脉象,约摸已有一个多月了,为何虞念轻还留着这个孩子? 虞怜正想着,就看到步兰匆匆跑来,嘴里喊道:“姑娘,二少爷……二少爷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6 15:03:40~2020-02-16 23:1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虞怜赶到虞珩的院子时, 老太太和镇国公等人已经在屋内了, 她没想到虞珩今日会醒, 她心里忐忑不安, 既期待又害怕。 “姑娘,二公子在里头等着您呢。”霍怜寒端着水盆从廊间走来,看到虞怜在门口走来走去, 扭着小手, 忍不住笑道。 虞怜抬眼看着霍怜寒, 面色极为紧张,她长吸了一口气问道:“二哥哥的智力可……恢复了?” “姑娘进去看看便知。”霍怜寒腾出一只手,将虞怜推了进去,她看着屋内众人, 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虽然如今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 但是想到方才虞珩看着众人的眼神,极为冷漠, 好似周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她记得他以前的目光, 炙热而温柔。 不过, 他也许忘了她会更好, 镇国公的嫡次子,本就身份高贵,以前他是一个痴傻之人时,都有人巴结,更何况如今又恢复了智力, 这如今在京都就是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了。 而她无父无母,唯一的祖母年迈体弱,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过人的才处,两人本就不是门当户对,霍怜寒叹了口气,端着水盆走了进去。 虞怜像是有所察觉,回头看了霍怜寒一眼,就看到她低着头,脸色晦暗不明,她正疑惑就听到虞珩唤她的声音。 “妹妹,过来。”虞珩一脸漠然地看着众人,直到看到虞怜的身影,冷漠的脸色松动了几分。 虞怜看着二哥的脸上不复往日那般的笑颜,好像一只傲娇臭屁的猫咪,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镇国公和老太太看着虞怜眼底的笑意,他们连忙示意虞怜过去和虞珩说话,虞珩一醒来就找虞怜,没见到虞怜就木着脸倚靠在榻上,对镇国公和老太太理也不理。 虞老太太看着虞珩的模样,对枝神医的话半信半疑,差点又落了泪,镇国公也绷着一颗心,他们自然是期待虞珩能恢复正常。 虞怜朝着老太太和镇国公行了一礼,她看着他们脸色不太好,心里沉了沉,又环视了一周,并未看到枝神医,然后坐到虞珩的榻旁。 “二哥哥身子可舒坦,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虞怜伸手摸了摸虞珩的脸和手,脸不似前几日的苍白,手心也温热了几分。 虞珩看着自家妹妹灵动的眉眼,他想到那个长长的梦,关于虞怜,方才他一醒来并没见到虞怜,心里就慌了,又怕恢复正常只是自己做的梦,所以便不敢说话。 然后伸手摸了摸虞怜的头,继而虞怜的手下了榻,跪在地上朝着虞老太太和镇国公磕了几个头道:“祖母,父亲,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老太太和镇国公被虞珩这番举动吓了一跳,两人面上皆现了喜意,虞老太太暗暗落了泪,她看着言行举止有度的虞珩,心里是无比欣慰。 镇国公则是伸手扶起虞珩,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你受累了。” 虞怜看着祖母和父亲的反应,心里一阵酸涩,还好她重来一世,能够见到二哥恢复正常,能够看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场景。 “儿子没事。”虞珩看着自家父亲微微红的眼眶,他心里滋味万千,百感交集,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日能够恢复正常。 “祖母,父亲,二哥如今恢复正常是喜事,我这就去让后厨准备宴席,今晚好好庆祝一番。”虞怜拼命憋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妹妹,我有话和你说。”虞珩一把拉着自家妹妹的手,那个梦让他心中极为不安,而且他记得虞怜自那次昏迷醒来以后就变了性子,他心中怀疑,虞怜是不是也做了那个梦。 虞老太太和镇国公知道他们两人兄妹感情好,也不多问,嘱咐虞怜好好照顾虞珩,然后就离开了。 虞怜送了老太太和镇国公出院子,回来就看到虞珩赤着脚站在窗口,看着在院内忙活着煮药的霍怜寒,于是忍不住打趣道:“二哥,为美人折腰了?” 虞珩一转眼就看到自家妹妹揶揄的眼神,他耳尖泛红,然后咳了咳道:“妹妹还小,哪里懂这些。” 虞怜见状笑得更欢,她看着霍怜寒纤细的背影,有意试探虞珩“二哥以前便喜欢粘着霍姑娘,那时候旁人看了不会说什么,以后二哥可得有分寸,不然影响了霍姑娘的名声,她嫁不出去怎么办?” 虞珩看着自家妹妹眼底的笑意,又转头看了看窗外,他温柔笑道:“妹妹,若是她只能嫁我如何?” 他以前不懂儿女情长,只是看到霍怜寒就欢喜,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然而以前他没有能力,如今恢复正常,他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将霍怜寒占为己有,方能放心。 虞怜看着二哥眼里的志在必得,她以为虞珩想要和她说的话是这些,于是忍不住失声笑道:“二哥,除了霍姑娘那处,可还有父亲和祖母那关,不过你既然已经来找我,那我这个当妹妹的,一定替你将嫂子拿下!” “怜怜,这……以后再说便是,我想和你说的是别的事情。” 虞珩差点被虞怜给绕了进去,他伸手敲了敲她的头,继而又道:“怜怜,你相信人会梦到前世的事情吗?” 虞怜一听到虞珩这么说,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她完全没想到虞珩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有些不自在地应道:“这……我也不知。” 无论如何,这个秘密她不能说出来,像重生这样的离奇古怪的事,说出来不过是徒添烦恼。 “怜怜,我梦关于你的前世,那个梦很长,我梦到你穿着一身红嫁衣嫁入东宫,看着你从满脸笑意到心如死灰,甚至看到了你……”虞珩想到那个梦,虞怜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朝着xiong口刺去,最后倒在了太子的怀里,他心里一阵抽痛,然而他又半信半疑。 “二哥,不过是梦,我们不想便是。”虞怜干笑了几声,她心里极为诧异,为何虞珩会梦到她的前世? 刚开始虞怜以为也许是巧合,然而虞珩的下一句话,让虞怜更是吃惊, “怜怜,你和太子解除婚约罢,越快越好,他……不是良人。”虞珩梦到虞怜死去,臧凌霄一滴泪也未落,依旧是我行我去,只不过并未再娶。 即便那个梦是假的,但以前臧凌霄对虞怜的冷漠态度和躲避是真的,他不能让虞怜后半辈子被深宫的寂寞岁月蹉跎而去。 “二哥,我本就不喜欢他了,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我来处理就好。”虞怜看着自家二哥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只是她不愿虞珩插手其中。 前世虞珩为了她,几乎不曾拥有自己的人生,这一世,她和太子之间的事,让她自己应付便是。 她不愿去想前世,那只会让她感受到锐利的剪刀刺入xiong口的锥心之痛,以及冷得让人颤抖的寒冬。 虞珩话音刚落,窗外飞快地闪过一个黑色的人影,两人心怀各异心思,并未察觉这番话都让人听了去。 “怜怜,二哥想帮你,你无须愧疚,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怜怜,永远是需要我守护的妹妹。” “二哥,你……”虞怜听了这番话,眼角一行清泪滑落,前世种种的愧疚和委屈好似找到宣泄的突破口,虞珩梦到了那个梦,肯定是知晓发生的所有事,但是他并未责怪她,而是依旧选择守护。 她伸手拉着虞珩的袖子,哭的泣不成声。 …… 此时东宫内则是一片寂静,氛围有些紧张,臧凌霄肩膀的旧伤突然复发了,不知为何还咳了学,东宫内除了宫女内侍的走动声,再无其他声音。 东宫偏殿内,太医们围坐一团讨论,而在主殿,臧凌霄躺在榻上,他看着明黄色的幔帐,随着风荡荡悠悠,肩膀处的伤痛越发明显。 他收到了暗卫从镇国公府递来的消息,虞珩醒了,并且恢复了正常,然而虞珩做的那个梦的内容却让他无比介怀。 臧凌霄细细想着虞珩说的那个梦,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不过一刻,整个人就沉沉睡去。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殿内,此时有个女子倚坐在软榻上,侧着头看窗外的梅花,外头飘着雪花,而那女子则是着素色单衣,小脸毫无血色。 突然之间,一阵冷风吹过,那女子猛然咳嗽起来,整个人咳得无力地趴在矮几上,最后吐了几口血,嘴角染着丝丝血迹,嫣红无比。 此时进来一个婢女,替她倒了杯热茶,担忧道:“太子妃娘娘,这偏方别吃了好不好,您的身子越发虚弱了。” “不妨,本宫嫁给太子多年,若是生不了孩子,太子怕是会失望,而且夹在前朝和母后之中,两端受气。” 臧凌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女子的轮廓,他正要上前,突然天旋地转,就到了一处亭子没,此时亭子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顾若安。 “凌霄,听闻太子妃娘娘最近身子虚,前朝那些个老东西动了送女儿进宫的心思了。” 臧凌霄看着“他”冷着眉眼,眼底幽暗,心里甚是焦急,“他”的太子妃身子不好,为何“他”还有闲心下棋? “无事,不娶。” “我想说的是,你好歹你看看她罢。如今她父亲生死未卜,她一个人在深宫中更是如履薄冰……” 臧凌霄看着顾若安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了,那眼神里竟然染了几分杀意。 “咎由自取罢了,若不嫁,便不会如此。”臧凌霄看着“他”敛着眉眼,只是飞快地转动手中的玉扳指,便不再说话。 “你若是不喜欢,不娶便是!”臧凌霄想着方才那个吐血的女子,心中抑制不住怒气,走过去将棋盘一把掀翻。 此时周围所有的东西突然全部消失,臧凌霄看着“他”抬眼凝视着自己,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他”说:“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说罢,手中闪出一把利刃,直直朝着他的眉心袭来,臧凌霄一惊,猛然一闪,等到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如今正躺在榻上,方才的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但,也许不只是梦。 他想到虞珩说的那个梦,心脏一阵抽痛,只欲窒息,他心力交瘁,五脏六腑好似全都搅在一起,他喉咙一痒,忍不住咳出了血。 “快来人,太子殿下又吐血了。”内侍听到动静进了殿内,就看到臧凌霄唇间的血迹,以及奶白色地毯上一团鲜红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寒潮临,注意保暖。感谢在2020-02-16 23:13:33~2020-02-17 21:4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青小骚年、痒痒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L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虞怜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高大的合欢树下, 淡红色的绒花开的极为茂盛, 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瞧着极为喜庆。 然而不知为何, 那个男子的身影被日光投射在红色的宫墙上,周围其他人都无,一派勃勃生机, 一派孤单寂寥, 对比极为鲜明。 “陛下让你去书房, 你怎么在此处站着。”此时一个着暗红色官袍的男子走来,虞怜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觉得声音极为熟悉。 “那家人可处理了?”男子微微侧目,他也不急着去书房, 而是问了别的问题。 “已经‘安置’妥当, 你的心还真狠,做得这么绝。”穿着暗红色官袍的男子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 不由地啧啧道。 虞怜看到那高大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抚摸着淡红色的合欢花, 凤目倒映着锦簇的花团, 像染了血色, 极为妖冶。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逝人已逝,你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也应该向前看了。”那穿着官服的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 “忘不了。”虞怜见那男子对着合欢花喃喃自语, 而后敛了眉目,稠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双眼。 虞怜心中极为疑惑,只知此处是皇宫中,然而她又为何会看到这番场景,不待她细想,场景突然一转,她此时发现自己竟在一个墓地旁边。 有个男子则是屈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烧着纸钱,身旁摆了用来祭祀的瓜果蜡烛,还有几坛酒,她看向那墓碑,竟然是无名之碑。 她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只隐隐听见那个男子厚重的叹息声。 “我悔了,若是知道你会走,当日就应让你知晓所有事。”男子喝了酒,言语当中透着几分醉意,嘶哑低沉的声音落在这静寂的墓地旁,听着极为伤感。 虞怜想了想,看着男人颓废的模样,她也觉得逝人已逝,不必深陷过往,这般想着,就要上前去安慰那男子。 突然之间,那男子抬眼向她的方向看来,虞怜对上他的目光,急忙顿住了脚步,她正疑惑,就看到那男子瞬刻出现在她面前。 “等我。”她看到那男子笑得极是温柔,眼底尽是缱绻的深情,男子的脸好似慢慢清晰,她正凝神看去,就看到男子突然化身一只猛兽,朝着她扑来。 “啊!”虞怜尖叫了一声,猛然睁眼,她大口地喘着气,环视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自己躺在榻上。 夏日的风吹过幔帐,荡起圈圈涟漪,她想到方才那个梦,心如乱麻。 此时步兰守在外室,她听见虞怜的尖叫声,急忙起身,一进内侍,就看到虞怜脸色苍白,眼底皆是惊恐之意。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步兰给虞怜倒了杯热茶,轻轻拍着虞怜的杯,焦虑问道。 虞怜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暖流入胃,她缓了缓心神,冲着步兰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梦到一只凶兽,朝着我扑来,极是吓人。” 她说罢,然后扶着步兰的手起身,走到一旁的窗前,看着外头的天空,几颗碎星点点,天边泛着白光,院内的蔷薇花爬了一墙,有风吹过,落了一地花香。 本是极为清爽的清晨,然而虞怜的心里越发沉闷起来,她总觉得心里空空,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步兰,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虞怜想到那个梦,还有那株合欢花,前世她从未见过宫里有种合欢花的宫殿。 步兰闻言细细想了想,然后开口道:“并未。不过国公爷寅初就匆匆进了宫,方才还派小厮过来说让您这几日好好呆在府内,别乱跑。” 虞怜心里一沉,为何父亲会这么早就进宫,这是以前极少有了,除了前些年父亲要带兵去边境打仗这样重大的事情,父亲连夜去了宫里。 如今边境太平,并无战事,父亲这么早进宫,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是极为不寻常的现象,宫里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恐怕是和父亲有关,她想去问问虞瑾,不然心中总好似挂着一个石头,沉重得很。 她看了看西洋钟,如今虞瑾还未去军营,她急忙洗漱,然后带着早膳去了虞瑾的院子。 虞怜刚出院子,就看到二哥走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虞珩,还不待她开口,虞珩就笑道:“妹妹,你这么早要去哪里?” “我去一趟大哥的院子,听闻今日父亲寅时就进宫了,我心中担忧。” “无事,父亲让你别多想,估计是边境传来什么消息,需要父亲一同商议罢了。”虞珩闻言,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深意,然后拍了拍虞怜的头安慰道。 “二哥哥,你别骗我。”虞怜看着虞珩眼底的笑意,她知道虞珩是知晓发生了何事,只是不愿意和她说罢了。 虞珩愣了愣,他看着自家妹妹郑重的神情,继而敛了几分笑意,接过虞怜手中的早膳道:“放心,父亲真的没事,约摸中午就能回来。” 虞怜看着二哥信誓旦旦的眼神,也不多问,然而她心中还是闷得慌,她觉得是那个梦的缘由,也许躺一躺就好了。 “妹妹,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虞珩看着自家妹妹毫无血色的唇,不由惊讶问道。 “我没事,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虞怜朝着虞珩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回了院子。 虞珩看着虞怜远去的背影,脸上慢慢没了笑意,他冷声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厮道:“让几个人好好看着怜姐儿的院子,宫里传来的消息一并压住,别让她知晓。” 那小厮急忙应了下来,他看着往日嬉皮笑脸的二少爷如今好似换了一个人,同他人说话时,眼底如同铺了一层寒冰,唯独和二小姐交流时,方才露出些许笑容。 此次的事,也许二少爷是怕二小姐难过,所以才压下来吧? 虞珩说罢转身就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他不知道小厮心中所想,他只知道,虞怜远离臧凌霄,就是能够避过自杀的最好方法。 他其实隐瞒了一部分的梦,他和虞怜说的那些梦的内容,其实只是一部分而已,在虞怜死后,其实还有一部分,然而他觉得没必要和虞怜提。 就算那人为虞怜做了很多事,他还是觉得,那人配不上自己的掌中之珠。 “消息可送到二叔手中了?”虞珩收回思绪,一边看着府内景致,一边转而问了别的事。 他如今要做的事,关乎整个镇国公的存亡,而且和虞城北联系紧密,今日宫里之事,怕是会给虞城北可乘之机了。 “已经送到,二老爷那处已经往府里赶了。那……那位夫人怕是要生了。”那小厮说完这句话连都红了,他哪里能想到,老师温文儒雅的二老爷,会在镇国公府旁边的宅子养外室? 虞珩闻言冷笑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宫里的方向,假如他没有做那个梦,也会以为虞城北养的是外室,谁能想到,这个外室之子,最后成了朝堂动荡的关键呢。 他沉吟了半晌,继而道:“等。” 二叔为人谨慎小心,他如今虽在暗,但是假如行事不小心被发现,那按照二叔的手段,怕是会赶尽杀绝。 这厢虞怜回了院子,整个人无精打采趴在矮几上,她总觉得虞珩对她隐瞒了什么,让步兰和水儿也去府中细细打听了一番,并未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姑娘,老奴寻思着国公爷并无什么事,您别太担心才是。”卢嬷嬷看着虞怜唉声叹气,心中也是担忧,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知晓,只是不知也给心里总觉得慌,好似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她刚说完话,步兰就匆匆进来了。 “姑娘,二老爷回来了!带着小厮极为匆忙,直奔东院而去。”步兰方才去了一趟厨房,路上就看到虞城北带着小厮匆匆去了东院,她想到前几日的事,害怕误事,连膳食也来不及拿,连忙回来告诉虞怜。 虞怜心中一顿,虞城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且也没派人通报府内,难不成是因为那外室? “奚荷那边可递了什么消息来?” “并未。” “你让人细细盯着东院,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虞怜担心虞城北为虞氏求情,如如今府内刚整顿,人心还未稳,她不能让虞城北坏了她的谋划。 步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卢嬷嬷在一旁说道:“二爷回京已有一些时日,为何如今才回来,老奴瞧着,应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虞怜闻言眉眼微蹙,心里如同有一张鼓,敲得咚咚镶,今日父亲突然进宫,二叔突然匆忙回来,二哥的有意隐瞒,她觉得其中必定有鬼。 “嬷嬷,你将大哥那几个暗卫叫来。”虞怜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 此时皇帝和皇后正在东宫偏殿,镇国公等官员侯在偏殿。 他今日被陛下匆匆召进宫里,还以为边境发生了何事,谁知竟然是东宫太子出了事。 “太医,太子可有好转?”皇后娘娘坐在一旁,她一想到臧凌霄如今昏睡在榻,就忍不住落了泪,她哪里能想到,臧凌霄会旧伤复发,而且会昏睡不醒。 皇帝阴沉着脸,一边低声安慰着皇后,一边朝着太医大发脾气。 他心中也是颇为苦恼,这太子是东宫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朝堂不稳,正是需要他稳住朝堂的时刻,突然昏睡不醒。 他身为君主,为朝堂之事鞠躬尽瘁,身为父亲,又要为儿子的病痛劳心费神,夹在中间,实在是疲倦极了。 “回娘娘,太子殿下的伤口并无大碍,按理来说应该早已醒来,微臣方才同几位太医细细诊治,发现太子殿下如今昏睡,并不是外伤所致,而是由内因所困。” 太医顶着皇帝的雷霆之怒硬着头皮说完就跪了下去,这个理由听着像是敷衍,实则是事实,太子的确是得了心病。 “你们这群庸医!治不好便提心病,朕看你们脑子有病!”皇帝气得摔了茶盏,吓得几个太医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此时镇国公看着皇帝龙颜大怒,自然是能体会皇帝的心情,他想到了府里的神医,然而那个神医对他态度极为不友好,若是自己冒昧将神医引荐而来,那神医不肯医治该如何办? 他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说话声道:“陛下,臣听闻镇国公府前几日请了一位神医,将虞家二公子的痴傻之症治好了,若是能请到这位神医,太子殿下也许就能醒来。” 镇国公闻言心中一顿,他侧目而视,看向说话之人,就看到站在他身侧的刑部尚书贡穆。 那贡穆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又对上了镇国公的目光,继而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虞爱卿,可有此事?”皇帝闻言看向镇国公,眼底浸了一股寒意。 镇国公看着皇帝的眼神,他掀袍子跪了下去,朗声道:“回陛下,确有此事,臣正要同陛下提起,不过……这神医是邻国人士,而且有些许怪癖,若是直接召来,臣恐她不愿意。” 皇帝虽然高居庙堂,但也听闻民间有不少能人志士,这些人有怪癖也是情理之中,他了然点了点头,继而道:“你回去同那神医说说,若能治愈太子,朕已良田万金赏他。” 镇国公看着皇帝眼底的不容置喙,叹了口气,皇帝这是将这个重任扔给他担着了,这若是治好,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可有得他受了。 他拱手应是,起身时冷冷看了贡穆一眼,这人怎么突然和他对了起来,他和贡穆并无任何交集。 此时众人未注意一个脸生的内侍进了臧凌霄的寝殿,那内侍看了一眼昏睡在榻的臧凌霄,然后从怀里掏了一包东西,扔进了香炉中,而后匆匆离去。 他并未注意躺在榻上臧凌霄,眉头微皱,面色苍白,他手中紧紧抓住锦被,薄唇微启,低声喃喃:“怜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7 21:49:44~2020-02-18 22:4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L 3瓶;Y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臧凌霄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他看着屋内香炉里的袅袅青烟, 只觉得殿内有股莫名的香气, 他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不得劲, 肩膀处的伤好似又重了几分。 他撑着一旁的chuang杆起身,倚靠在榻上,便看到内侍在一旁打着盹, 他刚想开口, 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 他屈着手指敲了敲榻沿。 那内侍猛然惊醒,一睁眼就看到太子爷幽深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太子醒来,不由地红着眼道:“太子爷您终于醒了, 奴才这就派人去禀报陛下和皇后娘娘。” “水。”臧凌霄伸手指了指茶盏, 他只觉得自己如今说话都费力,心里不知为何跳的厉害。 内侍急忙给臧凌霄倒了杯热茶, 他看着臧凌霄喝完又续了茶, 见臧凌霄无异样然后便退了出去, 没注意到茶水里染了丝丝血色。 臧凌霄低头看着茶水, 口腔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知道那是自己咳出来的血,然而他并不觉得痛,只觉得心中尽是苦涩。 他想起这几日做的梦,反反复复,他还是没看清那个深宫中的女子, 他在梦中陪着那女子从出嫁到自杀,最后自杀时,他看着那女子倒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是血,心口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臧凌霄不知这个梦的真假,然而他却信这是真的,不然为何逼真到整颗心都痛的麻木,心口一阵窒息,几欲喘不过气来。 他沉吟了半晌,最后朝着暗处摆了摆手,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声音平平道:“主子,镇国公府今日并未有消息递进来,您可有其他吩咐?” 臧凌霄听完心里空落落的,他敛着眉眼里的失落,缓了缓,然后嘶哑着声音道:“她可知?” 黑衣人闻言顿了顿,眼底闪过疑惑,想了想开口道:“主子指的是什么?” 臧凌霄转动着玉扳指,脑海里浮现虞怜笑靥如花的模样,心口一阵抽痛,他静了静,眼底幽暗不明,沉声道:“无事,你这几日派几个人好好守着镇国公。” 黑衣人点了点头,而后就消失在阴影里,他看着昏暗的室内,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 镇国公刚回府,看到自家女儿提着灯笼等在前院了,小脸带着俏生生的笑,他心中一暖,阴沉的脸色缓了缓,眼底带了几分和蔼的笑意道:“怜怜,怎么不去屋里等。” 虞怜隐隐看到父亲脸色不太好,她心里一沉,急忙迎了上去“爹爹今日突然进宫,女儿担心出什么事情。” 镇国公看着小女儿的关怀的眼神,想到了昏睡在榻上的臧凌霄,他心里极是不好受,假如臧凌霄一直昏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那他女儿难不成要守活寡吗? 如今皇帝正在气头上,若是贸然提出解除婚约,那以后镇国公府怕是要在皇帝心中除名了。 皇帝是最看重太子的,假如镇国公府落井下石,这不仅皇帝会龙颜大怒,之后镇国公府在整个京都也会被人低看一等。 虞怜和太子关系甚是亲密,他不能让怜怜失望,也不能让她受委屈,他想了想,还是将太子患疾的事情按下不表“怜怜,放心,并未发生什么事,你可用膳了?” 虞怜看着镇国公眉间的倦意,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并不再问,她挽着父亲的手笑道:“大哥和二哥还有安表哥正在祖母院内等着父亲一起用膳呢。” 镇国公低头看了看眼底蔓延着笑意的小女儿,将烦恼暂时抛之脑后,然后和虞怜一同走去老太太院内用膳。 两人走后,虞城北便带着小厮走了出来,看着镇国公和虞怜的背影,冷声对一旁的小厮道:“这几日后宫必有动荡,你让人细细盯着东宫。” 虞城北眼底皆是嘲讽之意,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兄长请去的神医有何能耐,假如在这个过程中不小心失了手,这镇国公可就背负谋害太子的罪名了。 他带着小厮刚回到书房,就看到桌上放了一个食盒,此时有个暗卫闪了出来道:“爷,他让人递了消息来。” 虞城北眼底闪过一丝深意,然后加食盒最底层打开,拿出里头的纸条,还有一个锦囊,虞城北扫了一眼纸条,然后将其烧掉,最后将那个锦囊丢给站在一旁的暗卫道:“送到贡府。” 那暗卫领命离去,虞城北看着食盒,面色露出几分狠意,在隐隐绰绰的烛光照映下,显得极为可怖。 镇国公一家人在老太太院内其乐融融用着膳食,虞怜看着父兄和祖母说着话,心里的烦闷消了几分,也不再想今日的梦。 一家人吃完饭,虞怜被老太太留在院子里说话,镇国公则是带着兄弟几人径直去了枝神医的院子。 虞怜并不知晓这其中过程,她回到院子时,打算弄些宵夜送到镇国公的书房,就被等在院内的虞珩告知镇国公已经进宫了。 “二哥哥,父亲若是没事,为何又进了宫?”虞怜看着坐在一旁悠哉喝茶的虞珩,心里的疑惑更是多了几分。 “傻妹妹,父亲此次匆忙进京,怕是边境那处有紧要的事情传来,需要父亲和陛下商议,别担心,父亲不会有事的。”虞珩伸手揉了揉虞怜紧蹙的眉眼,轻声笑道。 虞珩听父亲说太子的病症如今并未好转,他怕虞怜过于担心,所以不打算同虞怜提这件事。 虞珩自然是乐见其成,若是要给虞怜选择夫婿,他倒是觉得安时于合适,安时于对虞怜温柔体贴,而且又是一家人,这也算是亲上加亲。 虞怜看着虞珩眼底的笑意,并未继续问,总之今晚暗卫会递消息进来,那时候便知道了。 “妹妹,你若是要同太子解除婚约,可有其他喜欢的人?” 虞怜闻言愣了愣,继而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并没有想法,若是寻不到心上人,一辈子不嫁也可。” “为何?”虞珩闻言心中大为惊诧,虞怜不过才十三岁,怎么就有如此看淡情爱的想法。 “因为没必要为嫁而嫁,那样并不快乐。”虞怜说罢,心中一片苦涩,这是她用七年得出来的教训。 “妹妹,不怕,左右我和大哥,就算不嫁,也会娇养着你,护你一生平安长乐。”虞珩笑着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小脑袋,眼底尽是宠溺。 在那个梦里,他眼睁睁看了虞怜悲惨死去,虽然不知真假,但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二哥哥,如今该担心婚事的人是你们,大哥哥和安表哥也未婚,你还不如对自己多上一些心才是。”虞怜调皮地朝着虞珩眨了眨眼,眼底尽是戏谑之意。 虞珩见虞怜提起了安时于,他不动声色道:“怜怜,你觉得安表哥如何?” “安表哥自然不错,模样生的好,而且加家财万贯,这放在京都也是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虞怜顺口就说出了对安时于的看法,她并未察觉虞珩心中所想。 虞怜话音一落,窗外就飞快闪过一个人影,她并未注意,只当是归巢的飞鸟,继续和虞珩说笑起来。 此时东宫之内的氛围不似镇国公府那般轻松自在,镇国公带着神医刚到东宫门口,就看到一众太医跪在殿内,他心中一凛,急忙看向一旁的虞瑾和枝柔。 枝柔脸色也敛了几分,她有些后悔进宫了,她是邻国人,若是诊治成功皆大欢喜,若是救不过来,那别说她遭殃,整个镇国公府也没好果子吃。 此次要不是看着虞怜的面子,她压根就不会进宫,她默默叹了口气,正打算说话,就看到一个内侍匆匆走来,尖细着嗓子道:“国公爷您可来了,太子殿下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太医院束手无策,就等着您带神医来了?” 枝柔看着内侍着急的眼神,她顿了顿,然后跟着镇国公一起走了进去,刚到门口,她就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香气,她记得曾在虞怜给她的锦囊上闻过这种气味。 她进了殿内,和帝后两人行了礼,然后就又内侍领着进了臧凌霄的寝殿,此时那股香味越发浓烈,她环视了四周,就看到矮几上燃着的香炉。 这香普通人闻不出来,应该是姑苏一带的香料,一般用来安神定志,按理来说并无不妥,然而当她看到臧凌霄紧闭的双目,眉间染了丝丝青黑之意,就知道他已经中毒太深了。 内侍将臧凌霄的情况细细和枝柔说了一遍,提到了太子前些时日肩膀处受了伤,差点伤了心肺时,枝柔便知道病症的关键所在了。 她先是给臧凌霄把了脉,然后让内侍解开臧凌霄的衣衫,看到肩膀处隐隐透着青黑,她连忙在他肩膀的穴位处扎了针。 此时偏殿内众人等得心慌慌,皇帝黑沉着脸坐在上首,皇后神情恍惚,眼底无光,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枝柔终于从臧凌霄的寝殿内出来。 她看着帝后眼底的希翼,以及周围人的目光,她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此事需得屏退他人,只陛下和娘娘能知。” 皇帝看着枝柔高深莫测的神情,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此事事关重大,为了朝堂后宫,暂且不表最好,他连忙让其他人退了出去。 “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加之心中郁结极重,内外兼病,算是病入膏肓。若是早几日民女还有把握,如今……恕民女无能为力。”枝柔朝着帝后两人拱了拱手,然后别开了眼。 皇帝闻言瘫坐在椅子上,皇后娘娘则是泣不成声,谁也没想到,前些时日还生龙活虎的太子,如今竟是救不回来了。 “神医,本宫知晓你见多识广,本宫不信我儿年纪轻轻就丧命,本宫求你想尽一切办法,救救他罢!”皇后娘娘泪如雨下,哭得几欲昏过去。 枝柔心中更是不忍,这太子还是怜怜的未婚夫,若是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以后怜怜在他人面前,必定是会被笑话。 她想到此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咬了咬牙道:“民女……” 还不待她开口,就听到内侍传来了臧凌霄虚弱的说话声,帝后二人闻言急忙走了进去,枝柔跟在身后,感慨万千。 “霄儿,是不是肚子饿了?母后让人给你煮了人参鸡丝粥,可要用一些?”皇后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伸手抚摸着臧凌霄的头发,温柔道。 臧凌霄看着皇后娘娘憔悴的面容,以及皇帝担忧的眼神,他破天荒勾着嘴角笑道:“父皇、母后,别担心,儿臣没事。” 方才枝柔说的话他全部都听到了,他从小到大就是极为理性淡漠的人,无论是对谁,皆亲近不起来,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他如今看到帝后二人眼底的痛,突然就生了不舍之意。 “霄儿,母后会一直陪着你,你若是困就睡。”皇后娘娘强扯着一个笑容,她没想到,生死来得如此突然,如今她只剩满心的伤和痛。 “母后,儿臣想见她。”臧凌霄如今放不下的还有虞怜,他终于看清楚那个梦了,那个躺在他怀里,满身是血的女子,是虞怜。 他没想过会真的是她,他也不意外会是她,那个梦他希望是假的,然而事情发展的轨迹却和现实极为一致。 他欠了她太多,就算最后做了弥补,然而还是改变不了虞怜死在他怀里的事实,如今他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榻上等死,他不知道,虞怜还会不会过来看他一眼。 臧凌霄想着,心脏一缩,宛若剜心之痛,他想着虞怜的音容笑貌,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只觉得肺中有一股热流直直涌上喉咙,继而便吐了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锦被和他身上白色的寝衣。 此时镇国公府,虞怜尚在睡梦中,眉头紧蹙,额间冒出冷汗,她只觉得心口极痛,而且好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然睁眼,看着烛光摇曳,她摸了摸背后,寝衣被冷汗浸shi了一片,她心中的不好预感越发强烈。 她此时毫无睡意,便掀开帘子坐在外头的榻上,步兰听到了室内的动静,急忙进了屋,便看到自家小姐安静乖巧的侧颜,她想到方才暗卫递进来的消息,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 虞怜拿着一杯热茶,她看着步兰道:“暗卫可递了消息来?” 步兰想了想,太子爷毕竟是虞怜的名义上的未婚夫,若是被蒙在鼓里,反而不好,她最后还是开口道:“姑娘,太子殿下怕是不行了。” 虞怜闻言愣了愣,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茶杯和盖子相互碰撞,暗褐色的茶水泅shi了素色的地毯,好似一团干透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支持和鼓励,今天真的很开心! 第41章 虞怜坐在马车上, 往皇宫而去, 她阖目倚靠在软枕上, 眉间倦意浓, 心里思绪纷乱。 她昨夜醒来便睡不下了,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 便梦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和一块无名的墓碑, 反反复复, 不得休止。 好不容易睡着,卯时宫里便来了人,说皇后娘娘这几日心中郁结,想和她说说话, 然而她瞧着那内侍牵强的笑意, 心里想到昨日暗卫说的话,怕是臧凌霄真的撑不过去了。 虞怜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自己重来一世, 会造成如此结果, 她想过报复他, 想过亲手杀了他, 然而真的到了今日,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她其实没想着让他死,只不过想远离而已。 “姑娘,您别担心, 离到宫里还有几刻钟呢,您睡一会儿吧。”步兰看着自家姑娘满脸疲倦,心里极是心疼,谁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发生这样的事。 虞怜睁开眼看着步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她并无睡意,只是心累而已。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约摸过了三四刻钟,虞怜就到了宫门口,因宫内不允许马车进入,她便下了车,此时角门处已经有软轿等着了。 虞怜坐在软轿里,掀开帘子看着眼前巍峨的朱红色宫墙,还有飞翘起的檐角,她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前世她在此处耗了七年,如今重来此地,不由心生感慨。 宫墙一路绵延,沿着平整大气的汉白玉雕栏,转过一道门就到巧夺天工的雕栏画栋之间,接连不断的亭台,还有错落有致的楼榭,一派金碧辉煌。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便知道这是去往东宫的路,前世她一个人走了许多次,早就将这条路记在脑海里。 不过一会,轿子就落在了东宫的门口,虞怜整了整仪容,叹了口气,然后便下了轿子,她抬眼看着东宫的牌匾,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她吞没。 此时已经有内侍等在门口,他看着虞怜下了轿子,急忙迎了上去道:“见过虞家小姐,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殿内等着您呢。”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内侍进了主殿,这是臧凌霄住的寝殿,前世她来过无数次,只不过能进去的次数寥寥无几,都是在门外同他的内侍说话。 她心中苦涩无比,本应怨恨,然而如今闻着满殿的药味,心里的怨恨也化作一江苦水,随着时间滚滚而去。 虞怜进了殿内就看到帝后二人坐在上首,她敛着眉眼飞快扫视了一圈,殿内有不少人,除了王宫大臣,还有太医,她发现父亲就站在皇帝身侧,面有倦态。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几日父亲皆是为了太子一事进宫,之所以瞒着她,估计也是怕她担忧罢。 “臣女见过陛下和皇后娘娘。”虞怜收回目光,朝着帝后二人迎了一礼。 帝后二人看着从容不迫的虞怜,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们记得之前虞怜对臧凌霄极是上心,臧凌霄有个小病小痛,虞怜比他们还着急。 不过转而想想,虞怜如今已是十三岁,再过两年也可以嫁人了,如今知礼数也好,只不过莫名多了些许疏离感。 “怜怜,你可来了,霄儿说要见你,不知何时才醒,你进去陪陪他罢。”皇后娘娘眼中含泪,整个人瞧着极为憔悴,同以往雍容华贵的模样大相径庭。 虞怜于心不忍,然后轻声应下,朝着帝后行了礼,便跟着内侍进了内殿,她刚进去就看到枝柔正在给臧凌霄扎针。 “你来了,他还有一个时辰便能醒来,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就说罢,不然……就没机会了。”枝柔她看着虞怜,心里无比心疼,然而生死由命,剩下的就交给命罢。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了臧凌霄的榻旁,枝柔拍了拍虞怜的肩膀,然后摇了摇头就出去了,那内侍也退了出去,此时殿内只有臧凌霄和虞怜两人。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闻着周围的药味,只觉得一颗心浮浮沉沉,没有定处,如今看到昏睡在榻的臧凌霄,心口一阵窒息。 此时臧凌霄的身子突然动了动,一副画卷从一旁的幔帐处落了下来,虞怜定睛看去,只看到那副画卷顺着地毯展开,一个女子赫然在目。 那个女子身着宫装,手中执着轻罗小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眉眼,她心中晃了晃,俯身将画卷拾起,细细端详,那女子的眉眼竟然同她一模一样。 她看着女子身着的素色宫装,她记得这是前世皇后娘娘赏给她的蜀锦,因臧凌霄喜素色,所以她便让织衣局绣织成宫装。 这个女子,是她。 这个女子,为何是她?臧凌霄为何会有这样一副画卷,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虞怜急忙看向臧凌霄,便看到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年同样回望着自己,她心中一惊,小手一收,画卷便又落在地上。 “实在抱歉,臣女不是有意窥探。”虞怜说着便将画卷拾起,然后放在一旁的桌上。 臧凌霄看着虞怜疏离又冷淡的模样,他心里尽是苦涩,他低沉着声音道:“无事,那本就是画你。” 虞怜没想到臧凌霄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眼底微微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少年,便看到他眼底的炙热,虞怜连忙低下头道:“您寻臣女可是有事?” 臧凌霄直直看着虞怜,细细将她的模样在心中描绘,少女灵动清澈的眉眼,玲珑粉嫩的鼻尖,以及柔软嫣红的朱唇,以及细长优雅的鹅颈。 他在那个梦中不敢触碰的人,如今想触碰也触碰不到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孤有话和你说。”臧凌霄艰难地撑着身子,想要起身,他如今浑身无力,肩膀那处已经痛的麻木了。 虞怜见状连忙走过去扶过臧凌霄的手臂,她一伸手就后悔了,习惯成自然,前世照顾臧凌霄时便是如此,她暗暗叹了口气,便要收回手。 臧凌霄看到虞怜的动作,伸出大手握住了虞怜的手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虞怜不得不低着头,如今外殿有不少人,若不是害怕闹出什么动静,她真想给臧凌霄一脚。 两人的呼吸交缠着,此起彼伏,难舍难分,虞怜将头别了过去,定了定神,冷声道:“太子殿下自重,您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 “孤做了一个梦,关于你。”臧凌霄凝望着虞怜,薄唇微抿,他声音低哑,落在虞怜耳旁,显得极为暧昧。 虞怜心下一惊,臧凌霄说这番话,是意有所指,还是无意询问?还不待虞怜开口,臧凌霄自顾自便说了起来,声音喑哑,时高时低,有时温柔,有时冷漠。 她听着臧凌霄说的那个梦,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前世的记忆历历在目,她猜得没错,臧凌霄果真重生了,他同她提起这个梦,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怜怜,你可怪孤?”臧凌霄叹了一声,他握着虞怜的手腕,掌间触感温热细腻,眼底皆是失落之意。 “怜怜”二字将虞怜砸的晕头转向,更让她觉得恶心,她抬眼看着臧凌霄,眼底的恨意尽现。 她也不愿继续伪装了,冷冷勾了勾嘴角道:“别假惺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什么太子妃,什么荣华富贵,如今在我看来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虞怜缓了缓,直直对上臧凌霄的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怪你,因为你不配,也不值得。” 虞怜说罢,想要地用力地甩开臧凌霄的手,然而他力度极大,她的纤细的手腕处被臧凌霄的铁掌禁锢着,无法抽离。 “孤……”臧凌霄看着虞怜眼底毫无遮掩的恨意,他掌间越发用力,在那个梦里,他已经失去她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她。 然而虞怜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她对他避之不及,臧凌霄他心口一滞,猛然吐了一口血,溅在明黄色的幔帐上,以及那幅摊开的画卷上,极为刺眼。 虞怜只觉得手背上有点温热,低头一看,便看到点点血迹,她只觉得自己累极了,有气无力道:“为何不能放过我?” 臧凌霄看着虞怜敛着眉眼,稠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他以前觉得她幼稚、无理取闹,甚至不像女孩子,他以为自己厌恶她。 如今他才发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知她心中所想,他不愿意走进她的内心,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在那个梦里,苦苦承受了好多年。 “怜怜,孤有错。”臧凌霄一开口,便是满腔的血腥气,他苍白的薄唇染着血迹,眼底皆是浓烈的情意,如垂死之人做最后的挣扎一般,将手伸向虞怜这棵稻草。 虞怜眼底敛着失望和痛意,如今他说有错有什么用呢,他亲手将她抹杀在东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问津。 “太子殿下,你如今一句有错就能弥补所有人么?”虞怜嗤笑一声,藏在袖间的一只手中紧握着帕子,她气得发抖。 不等臧凌霄回答,虞怜将前世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化作锋利的刀刃刺向他,她眼里浸着泪,哽咽道:“你将我弃之如履,最后又娶我堂姐进门,将我置之何地?不愿救我父亲,当着她的脸羞辱我,害我兄长,而我做错了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喜欢他,她只不过想要好好当他的太子妃,替他打理东宫,为他生子育女,不求一人心,只求能白首。 虞怜哭的泪如雨下,她颤抖着肩膀“我卑微地如同一只蝼蚁活着,你若不喜将我休了便是,何苦如今来认错,你是觉得我可以毫无芥蒂原谅你?” 臧凌霄从未见虞怜当着他的面如此哭过,那个梦里也是,他永远只能看到温柔体贴的一面,只会笑不会哭,那一切都是因他而来,拜他所赐。 他如今,的确是没有资格求得虞怜原谅,臧凌霄想要伸手替虞怜擦干眼泪,然而他的心突然一阵绞痛,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力气,握着虞怜的另一只手也随之松开。 虞怜看着腕间被臧凌霄铁掌紧握而磨出的红,她静静擦了眼泪,看着满脸苍白的臧凌霄,毫无留恋起了身,转身之际留下一句“你我之间,再不相欠。” 她走出内殿时,只听得一句微弱的“对不起”,身后便没了声音,她眨了眨眼睛,面上滑落几行清泪,渗入唇角,又苦又涩。 臧凌霄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那个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身影,如今慢慢模糊,他想要和她解释前世的不得已的冷落和忽略,他想告诉她死后的所有事…… 臧凌霄额间皆是冷汗,肩膀处的伤蔓延至心脏,他费力伸手朝着前方抓了抓,而后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9 22:30:48~2020-02-20 16:2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巴拉阿拉~ 10瓶;Z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虞怜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她没有回头, 她闻着殿内的熏香, 借此缓了缓心神, 而后走出内殿,此时帝后等人皆看着她,她行了一礼, 低声道:“太子殿下好像累了。” 她话音一落, 然后帝后面色一紧, 站在一旁的枝柔叹了口气,朝着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皇帝进了内殿。 皇后娘娘看着虞怜红着眼眶站在一旁,心里也是不好受, 说到底, 到底是皇家辜负了虞怜,她朝着虞怜招了招手。 “怜怜, 本宫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今日你受累了, 霄儿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他说说话?”皇后娘娘牵着虞怜的手, 她知道自己的请求不合礼数, 虞怜低头站在一旁,听着内殿里的动静,她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她想起方才臧凌霄虚弱的模样, 右眼皮子重重地跳了几下,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此时内殿中,枝柔看着幔帐上的血迹,知道臧凌霄又吐血了,她叹了口气,继续给臧凌霄扎针,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她转头看向皇帝道:“陛下,如今有什么事就说清楚罢,太子殿下若是在昏迷,就醒不来了。” 皇帝闻言愣了愣,他看着自家儿子苍白的脸,忍不住红了眼光,绕是铁汉,也有柔情。 皇帝虽然是帝王,但臧凌霄是他嫡长子,他对这个儿子注入了极多的心血和精力,如今竟然面临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处境,心里自然是悲痛万分。 他点了点头,便让内侍去将皇后叫了进来,此时臧凌霄艰难睁开眼,他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一闭眼就容易睡着,一旦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皇后娘娘一进来,便看到皇帝悲痛欲绝的脸色,她当下就意识到这代表什么,差点昏了过去,枝柔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后娘娘,她将皇后扶到皇帝身侧,然后便退了出去。 她看着此情此景,心里也不由感慨,这世间生离死别最是痛苦,更何况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霄儿,不怕,母后在你身边。”皇后娘娘忍不住落了泪,她握着自家儿子的手,心里痛苦万分。 臧凌霄看着皇后娘娘泣不成声的模样,心里极是不舍,若是能重来,他希望能够多陪陪她,而不是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亲近任何人。 “父皇,母后……母后,照顾好自己,儿臣不孝……咳咳咳!”臧凌霄艰难地开了口,他如今一说话,便带动这整个xiong腔,一抽一抽地极为痛苦,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 “霄儿,别说话,别说话,我们知道。”皇后娘娘紧紧握着臧凌霄的手,她只觉得掌间的手越发冰冷,臧凌霄的气息也更加弱了。 臧凌霄缓了缓,长舒了一口气,咽下口中的鲜血,他看着一旁的画卷,眼底皆是苦涩“父皇,替儿臣和虞怜解除婚约,这是儿臣欠她的,此生……怕是还不了。” 他话音刚落,皇后娘娘便看到他闭了眼,头无力地垂在了一侧,她眼底尽是不可置信,然而他握着的臧凌霄的手掌告诉她,她的儿子,真的离开了。 皇后娘娘当场就昏了过去,皇帝怀里抱着皇后,他看着长子沉静的容颜,眼中的泪到底是落了下来,然而此时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压下心中痛意将枝柔召了进去。 虞怜听着内殿传来的痛哭声,她心中一窒,就看到内侍走了出来,脸上显着悲意,尖声道:“太子,薨!” 内侍话音一落,殿内众人纷纷变了脸色,继而皆跪了下去,虽然面色带着悲意,实则众人心思各异,如今太子离世界前朝后宫又要动荡了。 虞怜闻言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一颗心浮沉着,如今重重地落了下去,她气血一涌,眼前一黑,整个人朝着地面摔去,众人皆来不及反应,只听得一声闷响。 镇国公闻声看去,便看到虞怜软软地摔在地板上,他急忙奔走过去将自家女儿抱在怀里,低声唤着虞怜的名字。 虞怜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院内了,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干涩无比,她看着头顶半旧的幔帐,想到了臧凌霄榻旁的明黄色幔帐上的红色血迹。 她费力地起了身,下榻喝水,此时步兰听到动静推开门,就看到虞怜穿着单衣坐在榻上,手中提壶倒着茶水,茶水早已溢出来而不自知。 “姑娘,您没事吧?”步兰叹了一口气,她走过去取过虞怜手中的茶壶,用帕子将虞怜的手擦干净。 虞怜自打昨日从宫里回来便一直睡到现在,夜间还做了噩梦,双手胡乱挥舞着,尖声嘶喊,枕巾被泪水打shi了半面,国公爷放心不下,守了一夜,卯时才离开。 “没事,就是渴了。”虞怜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笑着看向虞怜,暖流从唇齿间流入胃中,本应该是温暖的,然而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浑身冰冷。 步兰看着虞怜故作坚强的模样,心疼地厉害,太子去世,对自家小姐的打击应该是不轻的罢,毕竟也是喜欢过十几年的人了。 “姑娘,要不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步兰本来收到暗卫的消息,然而她看着虞怜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是打算暂时不说。 虞怜摇了摇头,她如今只想一个人待着,哪里也不想去,她看着院内的蔷薇花,已经落了一地的花瓣,淡淡的玫红色随意铺洒,好似天际的晚霞一般耀眼。 “步兰,枝神医可在?”虞怜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问问枝神医,臧凌霄患的是何疾,她……在他临死前逼得他吐了血,这算不算间接造成了他的死呢? 虞怜心里如同一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枝神医昨日自打进宫便没回来,不过她让霍姑娘递了话来,她说过几日便回来,让您别落下功课。”步兰看着虞怜眉间稍稍有了几分生气,心里安了几分。 虞怜顿了顿,她正要开口,水儿就匆匆进了门,气喘吁吁道:“姑娘,奚荷递消息来了。”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包零嘴递给了虞怜。 她接过那包零嘴,将其打开,便看到一个锦囊,里头有一张白色纸条和一块碎布,她翻开看了看,立刻变了脸色。 奚荷说,虞城北在私宅里养的女子并不是他真正的外室,而是别人的妾,如今有了身孕,接着虞城北的宅子躲躲风头。 虞怜心中极为惊诧,且不说那女子是谁的妾,绕是名声这块,若是被人发现虞城北养了外室,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了镇国公府。 而且按照她对这个二叔的了解,虞城北是商人,不会做无利不起早的事,能让他心甘情愿帮别人养女人,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外室背后的人,一定许了虞城北足够丰厚的酬劳。 她又看向其中那块碎布,是奚奚荷从那个女子的扔掉的布料里偷偷捡来的,她说那个女子衣着打扮极为艳丽,但是不知为何扔掉的布料中有不少素净且带有茉莉花纹的边角料,差不多就有一个荷包大小。 那个女子喜爱艳丽之色,这荷包的主人怕是另有其人,奚荷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所以便捡回来了。 虞怜拿着那块碎布细细闻了闻,便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幽香,她觉得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闻过这个香味儿。 “你让奚荷这几日别出门,好好待在院内,静观其变。”虞怜害怕被人察觉,毕竟虞城北是极谨慎的人,她说罢,又让步兰给虞瑾递了消息。 她总觉得,这背后的暗流隐隐涌动,她刚想到此处,就被人打断了思路,一个小丫鬟急急跑了进来道:“姑娘,安少爷来了。” “快请进来,然后去准备一些热茶和点心。”虞怜刚将手中的纸条和碎布扔进了妆奁之中,安时于便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表妹,身子可舒坦一些?”安时于声音如泉落玉石,极为悦耳,他笑的如沐春风,看着一旁的小丫鬟面红耳赤。 虞怜急忙起身笑道:“让表哥见笑了,不过是疲累了几分。” 安时于看着虞怜眉间显了几分倦意,便知道她是因为臧凌霄的事情费神了,他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深意,继而道:“我也隐隐听闻东宫的事,表妹节哀顺变才是。” 那个人死了,他也算是得偿所愿,若不是前段时日臧凌霄来镇国公府极为频繁,他也不会找到下手的机会,怪只怪,臧凌霄运气不好罢了。 他并不想将虞怜卷入这趟浑水,然而臧凌霄和虞怜之间的牵绊太深,他此举也是没办法,所以,事情一结束,他就急忙过来找虞怜了。 虞怜闻言并不说话,也只是笑了笑,然后替安时于倒了一杯热茶,因着手腕被臧凌霄用力过猛而有了淤青,导致酸痛无力。 虞怜手一软,一不小心碰翻了那杯热茶,一股脑全部洒在安时于的身上,她连忙道歉,然后拿过一旁的帕子递给了安时于。 安时于看着虞怜手忙脚乱,不由轻笑道:“无事,我来就行。” 他说着便摘下腰间的荷包随手放在桌上,虞怜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带着茉莉花纹的素色荷包,荷包上的茉莉花栩栩如生,好似散发着一股醉人的幽香,同方才那块碎布的香气极为相似。 虞怜想到此处,愣了愣,她以为是自己的不觉,她看着那个荷包,装作无意道:“表哥,这荷包绣织地真美,我能欣赏一下吗?” 安时于看着虞怜一双如同鹿儿般清澈的眸子,当下就软了心,点头同意了。 虞怜拿过那荷包细细把玩,那香气更为浓郁,她猜得没错,和那块碎布的气味一模一样。 “表哥,这荷包好香啊,是放了什么干花吗?”虞怜笑着将荷包递给了安时于,故意露出小女孩对香料感兴趣的神态。 安时于压根就没注意到虞怜的异常,他将荷包系在腰间,而后温和笑道:“这是姑苏一带的香料,不过这其中还加了别的东西,你若是喜欢,我下次着人送来。” “那就多谢表哥了。”虞怜不露声色应了下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不是巧合,不是偶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小小的剧透太子的死和安时于有联系,两人有渊源,锦囊算是一个关键的线索。 太子嗝屁了,不过没死透,神医会救他。(莫名心虚,没有骨灰了,只有土葬。) 感谢在2020-02-20 16:24:03~2020-02-21 02:2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L 10瓶;心肝、桃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姑娘, 霍姑娘送账本来了!”步兰推门而入, 看着躺在软榻上的虞怜, 将手里的账本放到了桌上。 虞怜懒懒地翻了一下身子, 揭下了脸上的帕子,少女一双圆圆的杏眼半开,眼底流光溢彩, 欲语还休, 云鬓微乱, 珠钗斜斜落在一旁,她樱唇微叹:“真是无趣极了,这账本让二哥哥自个看去,我不得空。” 步兰看着自家小姐的娇娇模样,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笑道:“二少爷日日都借着由头往医馆跑呢。” 虞怜闻言立马笑开了,她自然是知道虞珩的目的, 是去找霍怜寒去了。 她一年前和霍怜寒一同在京郊外开了一家医馆, 如今由霍怜寒打理医馆事宜, 虞珩和霍怜寒的关系越发亲密, 也许过不久她就有多一个嫂子了。 “这都两年了, 二哥哥怎么这么不上道。” “二少爷是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罢了,还是得姑娘出手帮着二少爷,不然这结亲可得猴年马月去了。”步兰接过虞怜的话头,笑着打趣道,然而提到虞珩的亲事, 步兰看着虞怜,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过了两年,如今虞怜也成了袅袅婷婷的大家闺秀了,因着模样生得出众,求亲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虞怜并无任何心思,虽然太子去世后,皇帝主动提出太子和虞怜婚约解除,然而府内的主子害怕刺、激虞怜,所以从未当着她的面提成亲的事。 虞怜无人催促,小日子过得越发红火,先是哄着霍怜寒和她一起开医馆,然后又让虞珩入了股,她之前和神医学了不少医术,加上有霍怜寒在一旁指导协助,如今的也能独自给人看诊开方。 如今她在京都贵族圈内混得风生水起,一些夫人小姐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都会派人来请虞怜给她们诊治,虞怜自然乐意,对那些夫人小姐尽心尽意。 她将赚来的钱投入到医馆中,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让人在医馆旁给乞丐或者是穷人看病施粥,她有时候会偷偷溜出府,去医馆坐诊。 不过因为是为出阁的少女,她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在医馆之内替他人看诊。 她不过是内宅的一个女子,能做到只有这些,她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帮着自家父亲做点事,毕竟镇国公身居高位,朝堂之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拿到台面之上,她此举也算是给镇国公府积些阴德罢。 “正好今日十五,我们去医馆看看便是。”虞怜想着便起了身,她坐在镜子旁,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稚气的眉眼已经张开,她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以前年纪小,哄着两位兄长带着她出门,如今长了两岁,虞瑾日日混在军营,二哥要么呆在书房,要么就是偷偷跑去医馆,都不愿带上她。 她如今好不容易出趟门,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步兰帮着她梳了一个双丫鬟,发间各坠着一串五彩绳银铃铛,白玉一般的眉心点了一枚朱砂,秀眸惺忪,杏面桃腮,小巧的耳垂点了一对珍珠耳铛,瞧着雪肤花貌,明媚妖娆。 步兰看着虞怜,眼底带着惊艳之意意,步兰穿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搭着百花翘头履,莲步轻移,轻盈如燕,宛若九天揽月的仙子。 “姑娘,此番模样怕是要惹不少公子折腰了。”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记得前世十五岁时,她已经进宫了,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习宫规礼仪,如今细细回想,她发觉前世离她已经很遥远了。 臧凌霄也消失在她的人生中,她想到他,心里也只剩欷吁还有丝丝愧疚,毕竟前世的臧凌霄并没有死,因为她的重生,间接导致了了臧凌霄的死亡。 她如今去看望皇后娘娘时,看着她眼角的细纹和眼底的哀伤,心里极是难受。 步兰看着自家小姐愣愣地站在镜子前,眼底皆是迷茫,她疑惑开口道:“姑娘,您怎么了?” 虞怜顿了顿,敛了目光,按下心思,然后朝着步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道:“我没事。” 主仆二人刚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水儿就匆匆走来,她如今成了虞怜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为人伶俐聪明,而且对虞怜更是忠心,如今也算是虞怜身边的得力助手。 “姑娘,奚荷递了消息来,说好似看到安少爷出现在那个宅子周围,她只是远远看了一言,安少爷手中抱着那个小童。” 水儿口中的安少爷便是安时于,虞怜自从两年前注意到安时于用的香料,然后便让人细细盯着安时于。 然而安时于好似有所察觉,这两年除了呆在府内,便是带着商队回姑苏,并未有什么异常行为。 虞怜闻言,眼底闪过深意,安时于若是真的出现在那个宅子附近,一定是有所目的,而且怀里抱着那个“外室”之子,难不成那个小童是安时于的孩子? 可是安时于又为何会和虞城北有所牵连?她如今觉得安时于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了,她想了想,然而朝着水儿道:“你让奚荷仔细盯着,切不可轻举妄动,让她随机应变,若是暴露了,那就让她去医馆躲一躲。” 虞怜如今只是怀疑,这两年虞城北和安时于在镇国公府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而且安时于对二叔一家并没有好感。 这两年虞氏和虞念轻安分了不少,虽然一直想抢回镇国公府的管家权,但屡次都被镇国公堵了回去,父亲还隐隐想她透露想让她嫁给安时于的想法。 在虞怜面前,安时于甚至不会给虞氏脸面,若安时于和虞城北真的相识,那她就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用心了。 虞怜定了定心神,将事情吩咐了下去,然后就带着步兰出了府,直往医馆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 然而不知为何到了天桥那处时,就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虞怜撩开帘一一看,原来是两辆马车撞到了一处,许多人都围在那里看热闹。 虞怜看了看日头,虽然刚过午时不久,但是要在此处等到道路畅通,估计也要等好久,她想了想,便让车夫从巷子绕近路去医馆。 马车调了一个头,进了一旁的巷子,虞怜此时若是抬头,一定会看到一个身着玄色长衣、身材高大的男子负手站在二楼的窗前,高鼻挺立,薄唇微勾,眉毛斜斜地飞入鬓角之间,狭长的凤目中熠熠闪烁着寒光。 “主子,属下现在带人跟上去?”一旁的暗卫走了出来,看着虞怜的马车消失在角落,低声问道。 男人微微侧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扳指,沉声道:“别吓到她,其他人直接处理。” 虞怜此时坐着马车,刚进到巷子,她和步兰正说着话,此时马车突然一顿,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朝前摔去,手肘撞到一旁的车厢上,痛得她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姑娘,你没事吧!”步兰也摔得不轻,她顾不得自己,急忙伸手扶住虞怜。 虞怜疼得直吸气,她缓了缓,然后忍痛道:“没事,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外面的车夫惨叫了一声,接着马匹嘶叫受惊,朝着前头狂奔而去,虞怜和步兰紧紧抱在一起,两人蜷缩在角落。 “姑娘,抓紧奴婢。”步兰抱着虞怜,一只手抓着一旁的车壁,她哪里能想到好不容易出趟门,会遇到这样的事。 虞怜缓了缓神,此时巷子内并无其他人,如今只能靠他们自己,她抓着步兰的手叫道:“步兰,我们一起从马车上跳下去。” 步兰愣了愣,她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虞怜,她看着虞怜镇静的眉眼,然后点了点头。 虞怜掀开帘子,拉过一旁的缰绳,这才注意到,那马匹的后腿处被人用利刃划了一刀,血迹淋淋,她牵着步兰的手,看到前方有几个装货物的布袋,她心下一定,用力将步兰推下马车。 步兰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在布袋上,她好不容易爬起来,就看到马车呼啸而过,她当下就红了眼,一瘸一拐朝着虞怜马车离开的方向跑去。 虞怜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缰绳,然而马匹受惊,她压根就没有能力制住马匹,她听着掠过耳畔的风声,心里越发镇静。 她的手心被粗糙的缰绳摩擦得血肉模糊,虞怜忍着痛环顾着周围,她想找个机会跳下去,然而这个巷子仅仅能容下一辆马车,若是此时跳下去,不残也伤个七八分了。 就在虞怜犹豫时,一把匕首横空飞来,她正疑惑,就看到那把匕首刺入马背上,那匹马猛然停住,然后向后扬起前蹄。 她被震得手中一松,缰绳从她手中脱落,虞怜一个站不稳,脚腕一崴,然后朝着一旁摔去。 她用手护着自己脑袋,她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感受到面上拂过一阵风,腰间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就被来人拥在huai里,她猛然睁眼,便看到那人结实的喉结,以及轮廓线极为锋利的下巴,往上便是一个面具,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来人是一个陌生男子。 她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响起一阵低沉的声音道:“勿怕。”紧接着她脚下一空,低头一看,腾空而起,她急忙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似听见那个男子发出一声轻笑,声音醇厚,随着风弥散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有小红包,嘿嘿嘿嘿嘿,考研顺利过线啦。 感谢在2020-02-21 02:24:28~2020-02-21 21:5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巴拉阿拉~ 5瓶;ZHL、心肝、任莫然、阿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虞怜和那个男子离开马车, 接着就看到那匹马的脖颈处中了一刀, 那马匹长嘶一声, 然后高高扬起前蹄, 最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马车车厢则是砸在一旁的墙上,四分五裂,她看着眼前马车四分五裂,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朝着周围环顾了一圈, 并未看到其他人,她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他人埋伏了。 虞怜眼底浮现一层高意,今日出门也算是临时起意,那些人能这么快地掌握她的行踪, 若是猜得没错, 一定是东院处的手脚,整个过程自然而然, 让人压根无法起疑。 她正出神, 就听到抱着她的男子用着低沉浑厚的声音道:“小心。” 她只听得一阵呼呼的风声, 然后继而便是男人xiong腔处传来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 极是有力,虞怜此时才回过神来,她如今整个人都被男子抱在huai里。 男人身上散发的伽南香围绕在她鼻尖,气味醇厚无比,且带着些许辛辣气息, 将她熏得迷迷糊糊。 那男子看到虞怜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双细白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眼底露出几分炙热,他将人紧紧护在怀里,薄唇微弯“抓稳。” 虞怜耳朵一动,那男人话音刚落,两人便刚好落地,她赶忙离开了男人的怀抱,然后低着头朝着男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她趁此机会深深呼了一口气,将鼻腔内的沉香气味通通呼了出去,她还是第一次闻到此类极具侵略性的香气,虽然好闻,但是太浓烈了。 那男人看着虞怜稠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像突然被惊飞的蝴蝶一般,在他的心头轻拂而过,眼底的情意炙热,他喉结动了动,低沉沙哑道:“举手之劳。” 虞怜抬眼看了看男人,便看到男人脸上带着一个玄铁面具,将上半边脸全部遮住,只露出薄唇和轮廓线如刀锋一般锋利的下巴,他穿着玄色窄袖长袍,身材欣长,气度逼人。 “公子可有受伤,若是不介意,可跟我去前面的医馆看瞧瞧,然后我让人在酒楼备一桌酒席,以表感谢。”虞怜收回打量的目光,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必定是要好好感谢一般,不然心中也不过去。 男人看着虞怜圆圆的杏眼,依旧是清澈见底,笑意憨甜,他拢在袖间的指尖摩挲着一串佛珠,继而装作无意道:“只是肩膀撞了一下,并无大碍。” 虞怜听着男子语气平平,她方才看了看,见男子并无外伤,她想了想,人家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救人这样的事情就像吃饭一样正常。 自己这样冒昧邀请,人家也许不得空,她了然笑道:“内伤也不容小觑,不过既然公子不得空,那下次公子若是有需要,直接去前头的医馆寻我便可。” 男子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虞怜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心中一沉,正要开口,就听到巷子里传来呼喊声,接着便看到一个女子一瘸一拐走来。 “步兰!你没事罢!”虞怜闻言急忙朝着步兰跑去,一把扶住步兰,焦急询问道。 步兰一看到虞怜当下就落了泪,方才虞怜情急之下将她推下了马车,她看着发狂的马匹飞奔而去,心中顿时都绝望了。 “姑娘,您怎么那么傻,若是您出了事,让奴婢怎么办。”步兰紧紧拉着虞怜的手,哭的稀里哗啦,她将虞怜浑身上下都细细检查了一边,见虞怜并未受伤才放下心来。 “你放心,我没事,是那位公子救了我。”虞怜朝着站在一旁的男人指了指,然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压根没问那男子姓甚名谁。 步兰看着虞怜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当下就破涕为笑,她将眼泪擦干,然后朝着站在一旁的男人道了谢。 她看着男人冷漠眼神,周身好似泛着一圈冷意,她被吓得心中一紧,她怎么觉得那个男人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 虞怜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小心眼猛然一跳,急忙收回了眼,低声问道:“不知公子可方便透露姓名?” 男人看到虞怜对其他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心里极为不爽快,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竟也值得小姑娘拼以性命相救。 他冷冷地看着一眼步兰,继而看向虞怜,沉声答道:“容濂。” “容公子,这是我自制的膏药,止血化瘀,你可以将它擦在撞伤的地方,一日两次,约摸四五天就能痊愈。”虞怜一边说着,一边将袖袋里的膏药取出来递给了容濂。 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女认真仔细的眉眼,便伸出大手去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掌心触到了少女柔软的指尖。 虞怜自然也感受到了男人掌心的温热,心中一惊,急忙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朝着男人笑了笑,便扶着步兰朝着前头的医馆走去。 男人看着躺在掌心内的小小的白色瓷瓶,上头好似还留着少女的体温,他眼底的情意如潮水一般翻涌,继而飞快掩去,将瓷瓶小心翼翼揣在怀里。 这一次,他不会轻易放手了。 “主子,人抓到了。”一个黑影从一旁的巷子处出来,恭敬地对男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朝着背后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两名暗卫跟着虞怜,以护虞怜周全。 他暂时并不打算同她有太过深入的接触,徐徐图之,方才稳妥。 容濂看着虞怜消失的背影,然后带着人就进了一旁的宅子,此时宅子的庭院内躺着两个昏迷的男子,有两名暗卫守着他们,旁边还放了几个装满水的水桶,还有一个火盆,里头放了一把烧得通红的铁板。 那两名暗卫朝着容濂行了一礼,然后提过一旁的水桶,将木桶里的水泼向两人,那躺在地上的两个男子被刺、激地急忙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们看着容濂,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抓了,其中一个模样生的凶神恶煞的胖子当下就破口大骂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快点将老子放了,不然老子送你去见阎王爷!” 另一个生得贼眉鼠眼的瘦高男子则是在一旁应和着,眼底露出凶光,两人朝着容濂骂骂咧咧,压根就没意识到,眼前的人比那阎王修罗还更为可怕。 男人看着眼前两个宵小鼠辈,嘴角噙着冷笑,他眉间漠然,对两人的咒骂声置之不理,不紧不慢地坐在一旁的圈椅内。 站在一旁的暗卫走到两个男子面前,拿着手中的剑柄狠狠砸向两人的脸,那两个人痛得哇哇大叫,终于停止了辱骂声。 “是谁指使。”容濂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一边转动着火盆内的那把铁板,他声音冷漠沙哑如同地狱吃人的恶鬼,让人遍体生寒。 那两人看着容濂手中那把铁板,他们行走帮人办事多年,哪里不知道那铁板的涌出,背后瞬间就起了冷汗,谈的嗫嚅着唇,到底是没开口。 假若他们开了口,不仅自己会死,自己的家人也会死,既然都是死,他们自然是选择自己死。 “我们不会说的,要杀要剐随意。” 容濂闻言并无任何表情,眼底如同藏着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暗冷冽,他朝着旁边的暗卫挥了挥手,那暗卫领命离去。 他并不急,这些人过的都是在刀尖tian血的日子,打打杀杀不过是吓唬人的手段,他们不怕死,他们有自己的软肋。 那两个男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中也是极为紧张,然而容濂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人,他如今心里想的是,如何在以后增加和虞怜接触的机会而已。 约摸过了将近两刻,其中那个瘦子受不了这种诡异氛围,试探开口道:“我们的人就快到了,你……你若是识趣,最好赶紧放了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世道都是如此。” 容濂拿着铁板翻着里头的碳火,然后冷冷地看向那两人,薄唇微启“他人死,和我无关,然而此次你们伤的人,是我妻。” 我妻,便是我的软肋。 世人都有软肋,他自然也有,世人为了护住软肋不惜一切,那他为何不能如此? 那两人被容濂眼底的杀意震慑住了,两人愣了半晌,刚要开口,就看到方才离开的那个暗卫提着一个孩童匆匆飞来。 那孩童竟也不怕,并没有哭闹,他张开两只胖嘟嘟的小胳膊,蹬着小短腿,模仿着鸟儿飞翔,他一派天真可爱,然而跪在地上的胖子当下就白了脸色。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上首的男人,看着那模样不过弱冠,谁知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果断,他心中大骇,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爹爹,爹爹!我会飞啦!”那胖成团子的小童落了地,暗卫得了容濂的同意送了手,他便朝着自家爹爹跑去,童言稚语好不可爱,然而落在这诡异的氛围内,更显几分肃然。 “你……你到底是何人?”那个胖子抱着自己的儿子,面上带着惊恐之意,颤着声音问道。 “说或不说。”容濂低沉的声音犹如千年寒冰,落在那胖子和瘦子耳边,就是阎王催命,容濂的言下之意就是“死或不死”。 那胖子和瘦子闻言,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知道,他们如今两边都是死,只不过在容濂这处,死得更快一些罢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只能自己动手了,两人刚一动,刚要咬破藏在牙间的毒、药包,就被一旁的暗卫察觉,暗卫将他们口中的毒、包卸去,然后又收了他们身上的利器。 胖子怀里的小童看着自家父亲额头皆是汗水,脸色不太好,他朝着暗卫比了一个拳头,然后拿着袖子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奶声奶气说道:“爹爹,不怕,我保护你!” 那胖子看着自家天真可爱的儿子,当下就红了眼眶,他乞求般看着坐在上首的容濂,他真的不想死。 一旁的瘦子也是动容,他也有孩子,虽然未被抓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家人也暴露了。 容濂看出他们的心思,细细端详着手中的铁板,他沉吟了半晌,冷声道:“既然想活命,那就要懂听人话。” 作者有话要说:濂(lian)。 最近开始复试复习,可能就只能日一更啦。感谢在2020-02-21 21:54:15~2020-02-22 23:0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L 6瓶;肖战的公主殿下、心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虞怜和步兰从医馆回到镇国公府时, 已经是傍晚了, 虞珩今日留在医馆帮忙, 并未一胡来, 此时水儿在门口等着她,脸色焦灼。 “姑娘,大小姐回来了。”水儿待虞怜下了马车, 连忙迎了上去, 低声朝着虞怜说道。 虞怜闻言顿了顿, 眼底浮现一丝冷意,她走进府内,樱唇微勾“大姐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说小公子生病了,大小姐担心弟弟便回来了。”水儿话音刚落, 就看到自家小姐面上浮现极为诡异的笑。 虞怜记得虞念轻两年前突然患了肌肤的疾病, 生了一大片红疹,然后便借机去了庄子上住, 一住就是两年, 而虞氏自虞城北回来后便“怀了孕”。 去年虞氏“生”了一个男孩, 模样极是可爱, 生龙活虎, 如今一岁多,偶尔会被虞城北带出去参加宴会,而且逢人就夸,可见对这个“儿子”颇为上心。 然而虞城北藏在私宅中的外室所生的儿子却见不得光,同样的岁数, 却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不知那外室又是何样心情? 她之前还奇怪为何虞念轻会留下孩子,看来虞念轻是被自家母亲说服了,一个敢生,一个敢养,把外孙当儿子养。 移花接木这招真够厉害,而且还将虞城北瞒得死死的,虞怜不由心底感慨。 她这个婶母胆子真够大,也够毒,自己生不了,借着自己女儿的肚子生孩子,若不是暗卫递了消息来,她怕是也会被虞氏的招数骗过去。 祖母和父亲皆不知道此事,她也不想打草惊蛇,虞氏费尽心思想要儿子,不过是想争家产罢了,她倒是想看看,虞氏会做什么。 “让人好好盯着东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报上来。”虞怜如今在府内的人脉越发坚固,如今她想将镇国公府牢牢掌握在手中,至于东院那处她并不想费心思。 如今虞氏有了“儿子”,以后势必会和她一起争夺管家之权,她如今想趁着这个“堂弟”还小,虞氏如今人心不稳,将东院踢出去,彻底分家。 前世父亲在战场失踪,下落不明,最后还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她不信二叔不知道,若是真的情同手足,又怎么会坐视不理,还让堂姐嫁入东宫? 她这个二叔,为人处世极是精明,野心极大,不得不小心防备,若是他将手段用在父亲身上,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家事了。 虞怜正想着,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鬼鬼祟祟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步兰见状斥了一声,然后那小丫鬟吓得脸色都变了。 “奴婢……奴婢红琴见过二小姐,奴婢奉大小姐的命开来给您送庄子上带回来新鲜果子。”红琴畏畏缩缩朝着虞怜行了一礼,结结巴巴说道,她看着眼前犹如九天玄女一般的虞怜,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她哪里会想到,平日大小姐口中的“贱、蹄子”会生得如此好看?她从小就在庄子里头长大,从未见过如天仙一般的姑娘。 “别紧张。。”虞怜温柔地笑了笑,示意一旁的水儿接过东西。 她一眼就看出来红琴是从庄子来的了,因为之前从伢婆手中买的仆人,没有一个唤作红琴的,如今虞念轻回来自然就带回来了。 虽然礼数生疏,但到底眼睛清澈,看着就是憨厚老实的人,然而在虞念轻手下做事,倒是可惜了。 “二姑娘,我家小姐说您极为父兄的瓜果皆送去了,唯独安少爷的未曾送去,她说您和安少爷是表兄妹,这果子要尽快吃才新鲜,就劳烦您今日亲自去送一趟,。” 红琴看着虞怜的娇软笑靥,对虞念轻那番话更是怀疑,她看着虞怜,想到篮子里藏着的东西,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然而她如今是虞念轻的丫鬟,若是背叛主子,她家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她想了想,到底低着头着行了一礼,然后便跑走了。 虞怜看着红琴的背影,想着那番话,低头看了看步兰提着的篮子,里头都是一些应季的水果,虞念轻让她去送这个水果,不是明摆着撮合她和安时于么? 果不其然,她刚进屋子,步兰便进来说安时于派了人来说他从姑苏带了几套特制的药箱,让虞怜去取,顺带一同用膳。 虞怜看了看日头,也快用膳了,以前安时于找她不会挑在快要用膳的时候,她敛着眸底的深意应了下来,虞念轻怕她不去,还让安时于让人来请她。 这个局越来有意思了,她让水儿将篮子里的水果通通摆了出来,虞念轻不可能只是让她送水果这般简单,这水果必定有什么玄机。 她手中套着手帕,拿着其中的几个水果细细闻了一下,然后以试毒、针试了试,发现未有任何变化。 她想起药书中提及有的药连试毒针也不一定能试出来,她将水果浸在水中,然后将试毒的药粉洒在水中,约摸过了一刻,那水便被染成了淡淡的黄色。 虞怜清澈的眸底倒映着那桶水,现了几分嘲讽之意,虞念轻下的竟然是迷、幻、药,虞念轻此次探病是假,算计是真。 既然虞念轻送了她份见面礼,她自然是要回礼的。 她朝着暗处拍了拍手,便有一个暗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她朝着那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看着那暗卫离开后。 她让水儿将另外一部分果子装了起来,换了今日弄脏的衣裙,她将藏在妆奁里的匕首藏在袖袋里,然后带着水儿直往安时于的院子而去。 她刚出院子不久,一个丫鬟便从院子角落的花丛中跑了出来,朝着东院跑去。 虞怜快到安时于的院子时,便朝着后头看了看,她看到暗卫闪过的阴影,心中安了几分,然后便进了院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虞念轻刚回来就等不及算计她,她自然是不能退缩,她倒想看看,安时于会做什么。 此时安时于已经备了酒席等在院子里了,他看着桌上的酒水,眼底露出苦涩之意,曾几何时,他也成了要用此等手段谋取私利的人? 他正出神,小厮便来通报说虞怜来了,他连忙按下心思,起身相迎,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虞怜刚到门口,就看到安时于笑容如春风和煦一般走来,她朝着安时于笑道:“今日大姐姐回来,她让我给表哥送在庄子上摘的果子来,给表哥尝尝鲜。” “看来我有口福了,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我此次从姑苏带了厨子来,今日做的尽是姑苏美食,表妹和我一同用膳罢。”安时于示意小厮收下水果,然后朝着虞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虞怜眼底微微显了些许冷意,安时于并未征求她的同意,而是直接便将她留了下来,若不是别有用心,她还真不信。 她握紧了藏在袖间的手,然后长呼了一口气,跟着安时于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满桌的美味珍馐,色泽鲜艳,香气四溢,实在是诱人得很。 “表妹,别客气,随意吃。”安时于拿着折扇点了点虞怜的鼻尖,继而宠溺笑道。 “表哥说什么玩笑话,我自然是不客气的。”虞怜的头微微闪了闪,躲过了安时于的折扇。 她反感极了这样亲昵的行为,只觉得今日的安时于让她浑身不舒坦,为何避免让安时于发觉她的异常,她急忙冲着安时于笑了笑,然后便坐在安时于的对面。 安时于见状便拿着玉白双头酒壶给虞怜倒了一杯果酒,他心底有些紧张,给虞怜倒酒时手不禁地抖了抖,酒水瞬间便洒了出来。 虞怜低头看着洒出来的酒水,冷冽清香,又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酒壶,她看着安时于坦然自若地用同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便知道这个酒壶藏有机关。 “表妹,这是我从姑苏带来的果酒,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喝,不容易醉。”安时于说罢,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虞怜看着眼前安时于一身青白长袍,看着衣冠楚楚,公子如玉,她想起初次见到安时于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对她是真的好。 然而为何不过在京都呆了两年,安时于的变化如此之大? 虞怜并不知道,安时于并未改变,而是一直都这样罢了。 虞怜叹了口气,她将杯中酒水一口气喝完,趁着安时于不注意,借着袖子掩饰,将酒水偷偷吐在了帕子上。 两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虞怜便假装头晕,趴在了桌上,此时守在一旁的水儿刚想上前扶起虞怜,就被背后的小厮一掌劈晕了。 “公子,这个丫鬟如何处置?”那小厮看着脸色瞬间变冷的安时,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抱到门口,其他你就别管了。”安时于慢条斯理地拿着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他看着小厮将水儿抱了出去,掩上门,方才舒了一口气。 他静静坐在虞怜对面,看着眼前少女,因为醉酒,眼角微微泛着粉晕,小嘴红嘟嘟的,好似那蜜糖一般可口,领如蝤蛴,极为惹人心动。 安时于不是重欲之人,这些年以来,自打他心里的那个人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女子,然而从他到镇国公府第一天起,虞怜就悄然住在了他的心间。 如今臧凌霄已经死了两年,他大仇得报,那个人承诺他,若是能娶虞怜,事成之后就能饶虞怜一命,放他们远走高飞。 他不在乎别人生死,却独独不愿意虞怜受到伤害,所以他去讨好虞怜的父兄和昨母,如今镇国公对他极是满意,若不出意外,他就能娶到虞怜。 原本一切都能水到渠成,然而不知为何,京都内突然出现了一股势力,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打乱,差点让皇帝和镇国公知晓了那个秘密。 那个人雷霆大怒,只说时间不待人,让他将镇国公的把柄牢牢抓在手中,他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虞怜趴在桌上,心里正疑惑为何安时于没有声音,接着便听到他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安时于起身的声音,接着好似碰到一个东西,发生了一声闷响,继而便朝着她走来。 她眼睛微微睁开,便看到一双玄色长靴出现在她眼前,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抱在怀里,一阵熟悉的香气将她罩在其中,将她砸的晕乎乎的。 虞怜害怕露馅,紧紧闭着双眼,她感觉道安时于走动,继而衣襟突然覆上一只手,她心里一惊,连忙握住藏在袖间的匕首。 然而那人好似知道她的心思,紧紧锢着她的手,而后朝着她颈间点了点,她整个人便毫无知觉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2 23:08:53~2020-02-23 23:2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肖战的公主殿下、357652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七月流火, 九月授衣, 天气逐渐变得冷清清, 已是秋日, 天空乌云密布,屋外突然下起了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意。 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大步朝着房内走去, 脸色铁青, 薄唇紧抿, 一双狭长的凤目翻涌着噬人的冷意,他怀中鼓鼓囊囊的,用宽大的披风全部罩住,只露出了半截细白的胳膊, 似乎抱着一个女子。 来人正是容濂, 他好似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少女, 然而怀里的人似乎不舒坦, 时不时嘤、咛一声。 他低头一看, 看着少女紧紧靠在他怀里, 像一只猫儿似的, 让他心痒痒。 他抱着少女进了屋内,此时屋内烧着一个矮桌大小的碳鉴,暖和无比,这是容濂的宅子,就在镇国公府旁边。 容濂将少女抱到榻上, 将披风拿开,那少女正是方才在安时吃院内吃酒的虞怜,许是沾了一些酒意,姣靥生粉,眼角藏娇,小嘴嫣红,像一颗待人采衔的樱桃。 他如今方才有机会细细端详虞怜,他和她,已经将近三年未见,从她死在他怀里,到她和他先后重生。 他看着躺在榻上的少女,沉静的眉眼,她重生一世,心里藏着前世的她给她的痛苦,如今还要被亲人算计,他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都处理掉。 然而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她的二叔如今还是镇国公的亲弟弟,若是一不小心,就可能将镇国公府所有人牵连进去,前世他为了这个局,将她冷在一旁,谁知竟造成了不可挽救的结局。 重来一世,他必定要将虞怜好好放在心尖,这不仅是他欠她的,还因为,他不能没有她。 虞怜带给他的情意和爱,已经在前世那十几年里,深深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 只是目前形势逼迫,他不能大张旗鼓回来,只能以容濂的身份处世。 加之前世他给虞怜带去的伤痛太多,若是以太子的身份去接触虞怜,怕是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所以,一切只能徐徐图之。 臧凌霄伸出大手碰了碰虞怜的眼睫毛,他前世曾经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看着她,好似隐忍不发的兽类,要将领地拓宽,才有资格护着心爱的人。 她眼底的情意不加掩饰,好似要将虞怜吃进肚子里去。 此时突然有风,一旁的烛光摇曳,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屋内,那人站在角落,和阴影融为一体,她朝着容濂恭敬道:“主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容濂一想到方才安时于对虞怜生了那般不堪又肮脏的心思,他眼底铺着一层寒意,他收回手,细细看着虞怜的眉眼,摸索着腕间的佛珠“将此事告知虞瑾,再过一刻,将她送回去。” 那暗卫点头,然后身影飞快一闪,消失在窗外。 容濂看着虞怜安静的睡颜,小姑娘乖乖的躺在榻上,也许是前世的习惯,睡觉的时候极为规矩,好似睡梦中也不轻松,不过十五岁,心里却藏着二十几岁的痛苦。 他眼底露出心疼之意,伸出大掌摩挲着虞怜柔软的小手,男人的手掌温热,将虞怜的小手紧紧包裹着。 此时虞怜正在睡梦中,她梦见自己躺着草地上晒太阳,不知为何刮起了一阵冷风,她猛得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想拿一旁的披风披在身上,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一只大手压着衣角,她压根就没力气与之抵抗。 容濂看着小姑娘紧皱着秀气的眉头,他正疑惑,然后就听到虞怜轻轻哼了一声,扯着他握在掌间的手。 他看着虞怜气得嘟起了小嘴,像蜜糖一般光滑细腻,不由轻笑了一声,他记得前世曾经 吃过一口蜜糖,是在大婚当天。 那日两人都吃了酒,小姑娘灵动天真的眉眼在龙凤呈祥的喜烛之下显得极为勾人,所以情到深处自然浓,他然后就wen了上去。 如今他借着一旁的摇曳的烛光,看着榻上的少女,心口涌出一阵莫名的痒意,这般想着,他便想亲上去。 此时虞怜在梦里还在和那只压着她披风的大手斗智斗勇,谁曾想眼神竟然出现了一张人脸,她心底一惊,一巴掌呼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容濂目光有些滞凝,虞怜这巴掌来得实在突然,他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看着小姑娘收回了手,小嘴嘟囔了一句:“让你吓我!” 容濂想到上次她在桃林里甩了自己一巴掌那副娇横的模样,薄唇微勾,忍不住以手遮着眉眼,轻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醇厚低沉,落在这昏黄的屋子里,显得暧昧极了。 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内侍尖声道:“主子,怎么了?” “无事,让暗卫将她送回去。”容濂冷声应道,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一刻钟竟到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俯身在虞怜的眉心处落了一wen。 他如今不便出现在镇国公府中,因为再过一两个时辰,镇国公府就会乱成一团,此时他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睡着便好,那等腌臜之事,就由他来处理。 ……… 虞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她疑惑地看着周围,猛然想起昨日去安时于院内用膳,然后最后被他打晕,之后自己就没有记忆。 怎么如今她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的chuang上,她盯着头顶的幔帐,百思不得其解。 她昨日是留了一手,先是假醉,然后让暗卫偷袭安时于,将安时于打晕,然后她趁机逃跑,最后在将此事告知父亲和兄长。 而她昨日在昏迷前,只记得一双玄色的长靴和那个人周身熟悉的香味,并不是安时于所带的香囊的香气。 虞怜正疑惑,步兰此时便走了进来,她看着自家姑娘呆呆坐在榻上,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还好姑娘事先留了一手,这才没遭道上,她心里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姑娘,您怎么了?” 虞怜转头看向步兰,沉默了半晌,然后疑惑道:“我昨日怎么回来的?水儿呢?” 步兰看着虞怜的神色心中一跳,她走过去给虞怜递擦脸的帕子,然后连忙扬起笑脸道:“还好姑娘昨日事先留了一手,是暗卫将您送回来的,水儿也一并送了回来,如今正在小厨房煮汤呢。” 虞怜看着步兰眼底的笑意,她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已经全部换过了,她心中一顿“步兰,我昨日那套衣裙洗了吗?” “已经洗了。”步兰看着虞怜的脸色,心中觉得奇怪,怎么姑娘一大早就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虞怜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先将此事按下不表,如今眼前最重要的,自然是要先解决安时于。 她随意擦了擦脸,然后不紧不慢问道:“安表……安公子那边情况如何?” “姑娘,昨夜……昨夜您回来后,约摸两个时辰过后,安少爷那处就传来的消息,不知是哪个小丫鬟看到安少爷和……” 步兰顿了顿,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凑到虞怜耳边低声道:“安少爷和大小姐睡在同一张chuang上,然后就吓得跑去找国公爷……” 虞怜听着步兰说完昨夜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时于和虞念轻竟然会睡在一处,而且闹得这么大。 她一点也不同情两人,一个娘家表哥利用她进了国公府,一个亲堂姐自前世到今生都在算计她,如今一个成了接盘侠,一个则是失了清白,虞怜只觉得内心爽快极了。 然而转念一想,为何虞念轻和安时于会睡在一处,虞念轻就算是带人去捉奸,也不可能被安时于骗到榻上去啊。 “姑娘,昨夜国公爷递了话来,说这几日府内不清净,他让您这几日去庄子上散散心,等他处理好这些事,再将您接回来。” 步兰一番话打断了虞怜的思路,她自然不愿意插手,毕竟这关乎府内小姐的名声,最后还是只能让祖母和父亲处理。 “好,那我收拾收拾,去给祖母和父亲请安,然后便出门。”虞怜应了下来,她透过窗子看院内的桂花,团团金黄,散发出醉人的香味。 她圆圆的杏要露出笑意,她在这府内呆得太久了,如今有父亲和兄长护着她,她也不应该只想着前世的痛苦,纠结过去,应该多去瞧瞧这个世间万物。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去看看安时于和虞念轻的惨状,与其背后开心,她很愿意当着两个人的面笑的开怀。 “如今他们在何处?”虞怜拿着一枝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步摇朝着云鬓比了比,漫不经心说道。 “如今国公爷和二爷,还有二夫人带着两人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因大小姐失……失了清白,而安少爷又是国公爷的侄子,所以二夫人便想去老太太的院子要一个说法。” 步兰说着,眼底显了几分笑意,虞念轻对自家姑娘的算计更为恶毒,竟然想让安时于夺去自家姑娘的清白,如今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虞怜收拾妥当,特地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齐xiong襦裙,她带着卢嬷嬷和步兰到老太太的院子时,外头站了不少丫鬟婆子,她隐约听见里头有人的哭泣声。 守在院子门口的婆子看到虞怜款款而来,急忙笑着迎上去道:“老奴见过二小姐,老太太早就猜到您要来,让老奴带着您去偏房吃点心看戏,老太太说剩下的事情交给她便可。” 虞怜闻言愣了愣,继而眉眼弯弯朝着那婆子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那婆子去了偏房,她刚到偏房,便知道老太太口中的“看戏”是何意思了。 这偏房和正厅处有个隐蔽的小窗能从里头瞧见外面的情况,此时正厅内父亲和老太太阴沉着脸坐在上首。 而二叔和虞氏则是坐在一侧,前者脸色不愉,后者拿着帕子擦泪,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 她继而瞧向跪在地上的安时于和虞念轻,两人皆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如何,虞怜不用想都知道安时于的内心感受。 虞念轻早就失、身了,而且他还亲眼看见了那个活色生香的场景,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自己也摊上了虞念轻,年纪轻轻就成了父亲。 虞怜看着安时于,心里到底是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母亲的娘家人,如今母亲去世,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和母亲有关的人,却还是为了利益而来。 她正感慨着,就听到虞念轻泣不成声,哭得哀婉动人“是轻儿的错,轻儿不该让怜怜一人去安表哥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狗太子:新马甲真好! 怜怜:手里拿着小皮鞭,等着马甲掉那天。 第47章 虞念轻话音一落, 哭得更是厉害, 然而坐在屋内的众人皆变了脸色, 镇国公阴沉着脸色坐在上首, 眼底都是冷意。 虞怜坐在后头的偏房里,将屋内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她看着惺惺作态的虞念轻, 心底冷笑了一声, 如今还不忘拉她下水, 这两年在庄子上脑子没长进,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不少。 “轻姐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虞老太太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虞念轻, 神态威严, 到底是庶出子的后代,做的事情上不了台面便算了, 如今还妄想将脏水泼到怜姐儿身上。 虞念轻好似被吓得轻轻一抖, 她装作无助一般看了一眼自家父母亲, 心里定了定, 心底冷笑, 她此番不仅要抓住安时于,还要将虞怜拖下水。 凭什么虞怜做错事可以不被惩戒?虞怜害她清白尽失,名声尽毁,她不可能轻易放过虞怜,以前碍于镇国公的威严, 她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镇国公那位置还能用坐多久,就要看自家父亲的心情如何了,在那之前,她要将虞怜狠狠踩在脚下。 她咬了咬牙,拿着帕子擦眼角道:“轻儿怎么会有胆子欺骗老太太,昨日怜怜替轻儿将果子送去安公子的院内,并且在院内用了膳,这本来和轻儿无关,毕竟轻儿也听闻……听闻轻儿和安公子关系亲密。” 虞念轻这番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虞怜和安时于有一腿了。 虞怜坐在偏房,她看着虞念轻眼底的恨意,多多少少都能猜出来虞念轻的心思。 虞念轻并不知道此时虞怜坐在后头的偏房里,她敛着眉眼,细细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如今她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昨夜她明明让人在水果中下了毒,而且事先也和安时于通了气,只待虞怜进了安时于院内,就算不吃果子,也会喝酒,双管齐下,虞怜不可能不中招。 然而极为诡异的是,她带着人赶到安时于的院子时,就看到虞怜的丫鬟坐在门口,她只以为是被安时于打晕了,并未多想,便带着人进了房间,谁曾想,刚进房间就看到安时于躺在榻上,而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晕了。 醒来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她和安时于两人不着衣裳,躺在一处,接着镇国公带着人将他们捉个正着。 “怜怜和安公子是表兄妹,并无其他关系,你在庄子上呆了两年,怎么连怜姐儿和谁打交道你都晓得?”虞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她哪里猜不出虞念轻的想法。 虞老太太一边想着一边不露声色看了一眼偏房,她是怕虞怜多想,毕竟关乎名声问题。 虞怜并不在意,左右虞念轻有不少把柄在她手里,按照虞念轻这番话,将所有原因归结于她,对安时于倒是没有大加指责。 她能猜出来,虞念轻这是打定主意要让安时于娶她了,她当然乐见其成,蛇鼠一窝罢了。 “姑娘,大小姐这番话怕是冲着您来了,老奴瞧着这东院怕是来者不善。”卢嬷嬷低声朝着虞怜说道,她浸yin后宅多年,大小姐这是打算陷害自家姑娘,将她和安时于之间的苟合说成是自家姑娘的陷害。 虞氏的管家权被虞老太太收回,这两年是想尽办法从虞怜手中拿回掌家的权利,然而虞怜怎么会如她愿,这一来二往,竟然将安时于也拉了进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招数。 “且在瞧瞧,看看安时于会说什么。”虞怜不会给虞念轻机会,但是她会给安时于选择的权利,因是母亲的娘家人,她到底是不忍心闹得太难看了。 她要看看安时于会如何解释这件事,假如安时于不顾往日情分,将他拉下水,那她也不介意送他和二叔一份大礼。 她笃定安时于不会有事,毕竟还要娶虞念轻为妻,然而二叔会不会有事,那就要看虞氏如何安排了。 此时虞念轻正要开口,就看到自家母亲眼底的制止之意,虞氏借故擦了擦泪“老太太,媳妇儿平日会去庄子上看望轻姐儿,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庄子上,极是想念怜姐儿,媳妇儿便和她提了几嘴怜姐儿的事。” 虞怜眼底皆是嘲讽之意,虞氏这是打感情牌了,先是让虞念轻卖惨,然后将虞念轻想念虞怜拉之类的事说出来以减弱老太太的怒气。 此时坐在上首不发一言的镇国公并不打算给虞氏卖惨的机会,他斩钉截铁道:“安时于,你可有话说?” 镇国公如今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他看着安时于,心里生了杀意,他之前还动过将怜姐儿许配给安时于的心思。 如今竟然会发生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事,还和怜姐儿的堂姐牵扯不清,还好亲事没放在明面上,不然怜姐儿必定受委屈。 安时于低着头,脸色晦暗不明,他如今心里尽是悔意,若不出意外,也许能娶到虞怜,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抬眼看向镇国公,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嗫嚅着唇,沉默了半晌,他能感觉到虞城北和虞氏等人盯着他,好似毒舌一般,吐着信子,让他背后凭空生出一股子冷汗。 安时于缓了缓心神,如今他已经做错了,不能再让虞怜踏进着淌浑水中,他思索片刻最后才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与他人无关。” 安时于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好似是心中的愧疚得到暂时的缓解,或者是听从了本心,总之他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怜表……怜姐儿用了膳便坐了一会儿就回了院内,我喝了一些酒,恰逢大小姐前来寻怜姐儿,这才把持不住……” 安时于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便垂着头,并不理会虞城北等人的眼神。 虞念轻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时于,面如死灰,她忍不住抓着安时于的手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时于一动不动,好似其他人皆与他无关,他此时连看一眼虞念轻都觉得厌恶,若不是她的逼迫,他不会失去虞怜。 虞怜闻言了然一笑,眼底带着一丝深意,安时于好歹还算有些良知,她想了想,继而朝着一旁的步兰低声道:“你将前两年在游船上发生的那件事的证据递给父亲。” 步兰领命离去,虞怜漫不经心地一边喝着茶一边注意着正厅的动向,她看到丫鬟将步兰递进去的证据呈给了父亲。 父亲并不知道那件事,她之所以压到现在,就是在等虞念轻出手,这不过是一个引子,想要一举击垮虞念轻,就要下狠药。 众人只见镇国公一言不发,将手中的纸张“啪”地一下甩在桌面,皆吓了一跳,便是虞念轻也止了哭声,一时之间,再也没有谁敢讲话。 镇国公怒不可遏,死死地盯着虞念轻,他没想到虞怜这些年会受到这样的委屈,差点被虞念轻算计失了清白,他心里的愧疚和怒意涌上心头,恨不得一剑要了虞念轻的命。 “大哥,此事定有误会,轻姐儿和怜姐儿都是好孩子,说不定这其中有误会。”虞城北坐在一旁,看着镇国公怒气冲冲的模样,他急忙开口道。 昨晚之事本应在掌控之中,若不出意外,安时于就能顺利迎娶虞怜,到时候就能获得镇国公的信任,大业更能顺利实施。 然而不知为何本该躺在安时于身旁的人由虞怜变成了自家女儿,如今那个人怕是已经知道此事,如今另一边还等着他去解释,虞城北如今也是头大。 “二弟,没有所谓的误会,轻姐儿两年前就存有这样的心思了,如今刚从庄子回府,便又忍不住使那等肮脏的算计。” 镇国公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纸张摔在虞念轻和安时于两人面前,众人皆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 虞城北自然是知道两年前的游湖之事,他之前只以为是姐妹之间小打小闹,而且那时又还未回京都,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他让人将地上的纸张拾起,一一翻看,不由地变了脸色,此事不仅太子和顾宰相之子牵扯其中,而且连宫里的主子都知晓了。 然而此事当时并未闹大,怕是虞怜压了下来,也算是抓了虞念轻一个把柄,只要虞念轻犯了错,这个把柄就会重新被提起。 而且……可能不止这些,虞念轻昨日不过刚回府,她都能将虞念轻算计进去,虞城北此时才算是真真切切认识到他的这个侄女的城府之深。 “轻姐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虞城北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无论结果如何,虞念轻此次只能打落的牙齿往里吞。 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虞怜手中会握着虞念轻的把柄,不仅陷害镇国公嫡女,还欲毁其名声,而且宫里头都知晓此事。 若是真的传出去,别说虞念轻嫁不出去,他这个庶出子的身份怕是会更让人看不起,而且连同他的儿子,以后都会因长姐做出这样的事蒙羞。 而且,如今大业的计划被一股未知的势力打乱,如今不能再出一丁点差错,毕竟上次差点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父亲……父亲,游湖那事是怜姐儿……怜姐儿陷害了女儿,若不是她,女儿也不会落到此番田地。”虞念轻看着自家父亲失望的目光,她伸手抓住虞城北的衣袍哭道。 虞城北之所以这么多年护着她,并不是真的有多宠爱她这个女儿,是因为她还有价值罢了,毕竟虞城北常年在外奔波,真正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又哪里来的浓厚亲情可言呢? 她不能让虞城北放弃自己,若是成了一个弃子,那以后她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轻儿!为父不傻,你到底做没做,是不是要为父亲自进宫去问一问皇后娘娘,你才肯认?”虞城北低头看着虞念轻,虽然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但实则眼底暗含警告之意。 他不是没有疼爱过这个女儿,只是如今若是和镇国公对上并不明智,他还有大业未成,至于女儿,以后还会有很多个。 虞念轻看着自家父亲眼底的冷漠,她不死心地望向坐在一旁的母亲,眼底的希翼尽现,然而虞氏只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虞念轻停手。 她慢慢松开手,心底如同死水一般,面色覆了一层寒意,她擦干泪珠,冷不丁瞥到了偏房处的一个身影,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虞怜一直就坐在里头,看着她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她看着虞怜的方向,朱唇微勾,冷冷道:“怜姐儿可是心虚地躲起来了?” 虞怜闻言顿了顿身子,继而便笑开了,看来虞念轻已经发现她了,她倒是佩服虞念轻的脑子,如今有台阶下,虞念轻偏偏要作死。 既然如此,她也自然是要给虞念轻一个“体面”,让虞念轻体会前世尊严被践踏之感。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裙衫,然后从一旁的小门走进正厅内,此时厅内众人皆看着虞怜,除了老太太之外,众人皆是一惊。 虞怜朝着老太太和镇国公行了一礼,然后并未理会其他几人,径直走到镇国公下首坐着,她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道: “大姐姐,我不过是不想看到你这副嘴脸罢了,不过你既然不愿善罢甘休,那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虞念轻看着虞怜身着红色衣裙,眉眼弯弯,甚是张扬得意,她行事光明磊落,就连面上的礼数都不愿意装,相比之下,好似在嘲笑她的不堪和卑微。 “怜妹妹好手段,昨日和安公子一同用膳,原来是为了将我哄骗过去,就如同两年前那般,我为了救你,你陷害我。” 虞念轻这是打算死咬着虞怜了,就算虞怜有她的把柄,她如今也不在乎,既然他们都让她输,那她也要扒下虞怜一层皮。 “堂弟还好么?哦,不对,瞧我这记性,应该是我的堂外甥才对,听闻这几日身体不适,不知如今可有好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4 22:19:35~2020-02-25 22:1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堂弟还好么?哦, 不对, 瞧我这记性, 应该是我的堂外甥才对, 听闻这几日身体不适,不知如今可有好转?”虞怜将茶杯随手放在桌上,笑意盈盈看着跪在地上的虞念轻。 如同前世那般, 虞念轻趾高气扬站在东宫里, 对她说的那番话。 “你……你什么意思?”虞念轻猛然抬起头看着虞怜, 露出不可思议神情,方才嚣张的气焰降了不少,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虞怜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虞怜低着头把玩着手钏, 看着颗颗滚圆的胖珠子, 沉默了半晌,将虞念轻的心提到嗓子眼, 继而才慢悠悠道:“堂姐贵人多忘事呢, 当初你在游船上算计我未成功, 自食其果, 和那男子珠胎暗结不是吗?” 她的话音刚落, 坐在对面的虞氏就忍不住斥道:“怜姐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就算再不喜欢轻儿,这样不利轻儿名声的话可是随意就能说出口的?你……” “婶娘!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小宝是不是婶娘的儿子,婶娘最清楚不是吗?”虞怜屈着手指敲着桌面,一声一声落在虞氏和虞念轻耳中,犹如催命符一般。 “怜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太看着众人脸色各异,特别是虞城北,气得额间直冒青筋。 虞怜看向虞老太太,然后将虞念轻去庄子养胎,以及虞氏假怀孕,以亲外孙充当自己亲儿子之事娓娓道来。 她声音软糯温柔,本让人听着怡然自得,如今却是化成悬在虞念轻和虞氏头上的一把刀,稍不当心就会落下来。 “虞氏,怜姐儿所说之事可真?”虞城北此时双目赤红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温婉夫人,脸色微微泛着怒意,周身竟然生出了杀气。 “老爷,妾身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且不说这是不是有违伦常,这仅凭怜姐儿一人之言,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啊!”虞氏看着虞城北眼底的杀意,心里也乱了几分。 她不能承认这件事,不然按照虞城北的性子,会要了她的命,虞念轻如今成了弃子,若是她再倒下,那二房以后就真的没落了。 “老太太!父亲!不知怜姐儿为何如此污蔑轻儿,轻儿做事磊落光明,父亲您不是不知道,轻儿……轻儿实在无辜啊!”虞念轻哭的不能自已,一双泪眼婆娑,肩膀轻轻抖动,看着好不可怜。 虞怜看着虞念轻如此惺惺作态,内心一阵恶心,“光明磊落”何时变成了贬义词? 既然如此,她可得好好陪她们玩玩,她愿意给他们希望,因为如此,才能看到绝望是什么样的。 想到此处,虞怜装作一副心虚的模样,眼底露出几分慌乱,被虞氏瞧见个正着。 虞氏心里一阵冷笑,那件事除了她和虞念轻,其余知情人皆被灭口了。 虞怜压根就没有证据,如今只不过是想如同上次那般,空手套白狼罢了。 “老太太,怜姐儿既然说小宝是轻儿的儿子,那总得拿出证据来,总不能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定了媳妇和轻儿的罪啊。” 虞城北闻言也缓了缓脸色,他细细想了上次回来和虞氏同房的时间,心中也是半信半疑,毕竟同房的时间和虞念轻遭遇那件事的时间前后不过相差一个月。 然而虞怜如此也只是空口无凭,他此番若是不小心着了虞怜的道反而不好,若是是假的,那他和虞氏之间就会有间隙了,到底是不利于后宅安定。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朝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虞氏说的有理,若是怜姐儿有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虞怜要的就是虞城北的这句话,若是贸然将证据直接拿出来,反而成了她咄咄逼人,而且像是有所预谋。 “祖母,怜怜学过医术,这滴血认亲就能瞧出来了,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虞怜信誓旦旦地看着虞老太太,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虞氏闻言心下大定,小宝是她和虞城北的的外孙,血脉相承,滴血认亲反而能助她一臂之力,到时候还能堵住悠悠众口。 “怜姐儿既然都如此说了,那媳妇也无话可说。”虞氏泫然欲泣地看着老太太,得了老太太的的同意,她便示意一旁的嬷嬷将小宝从东院中抱来。 虞怜闻言飞快地看了一眼虞氏,而后敛着眉目,在心里默默算计着时辰,然而这副模样落在虞氏的眼里,便是虞怜做贼心虚,她越发坚定虞怜手中并无证据。 不过一刻,一个两岁孩童就被乳娘抱来了,那孩童见了虞念轻甚是开心,张着双手“咿呀咿呀”直叫唤,对于虞念轻甚是亲昵,而对坐在一旁的虞氏则是并无任何行动。 虞怜静静地看着虞念轻紧张地绞着双手,低着头,理也不理那孩童,不由地心里冷笑,这母子之间的血脉到底是有天然联系的。 “小宝对堂姐可真是亲昵,不知道还以为堂姐是小宝的母亲呢。”虞怜眉眼带着笑意看向虞念轻,眼底的挑衅之意尽现。 虞念轻低着头,死死地抓着衣角,心里皆是对虞怜的恨意,若不是有老太太和镇国公在场,她一定会撕烂虞怜那张脸。 “怜姐儿说的什么话,轻儿和小宝是姐弟,关系自然亲厚。”虞氏不露声色的看了虞怜一眼,眼底闪过威胁之意。 “那就开始吧。”虞老太太让人置了水盆,然后让一旁的嬷嬷取了虞城北的血滴,滴进水中,接着便又取了小宝的血,两者很快便融成一团,继而便顺着涟漪慢慢散开,染红了清水。 众人看着那盆血水,心思各异,虞氏还不待老太太开口,便扯着帕子擦着泪水道:“怜姐儿,你到底存了什么心,将整个镇国公府闹得鸡犬不宁才能罢休么?” “怜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有什么事情皆冲着我来,为何要将不过两岁的无辜孩童拉进来?”虞念轻双眼通红地看着虞怜,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方能解气。 坐在一旁的虞城北也开了口,虽然是好声好气同虞怜说话,但实则句句接着虞怜骂镇国公教女无方。 镇国公刚想开口,就被坐在一旁的虞老太太制止了,虞怜这两年成长飞速,能将虞氏算计进祠堂禁足,不可能会坐拿不出证据之事。 她看着虞怜眼底的笃定和饶有趣味,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心思却如同一谭深水,让人捉摸不透,她好似在看耍猴戏一般,看着虞氏等人表演。 此时屋内的氛围极是诡异,虞念轻和虞氏一唱一和,虞怜则是端坐一旁,动静结合,互相对比之下,怎么看都看不出虞怜落了下风。 “婶母,是不是还有一人未滴血验亲?”虞怜细细看着茶杯中沉浮的茶叶,她漫不经心道。 虞怜此言一落,屋内顿时静了下来,虞氏看着虞怜泰然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方才神态里的慌张,她眼皮子跳了跳,强装镇定道:“怜姐儿说什么?” “婶娘如今年纪是真的大了,记性不太好,不过没事,我替婶娘记着呢。”虞怜说罢,步兰便带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走了进来。 虞念轻听到动静,转头看去,当下就脸色褪尽,面如死灰,那个男子正是两年前在游船上夺去她清白的那个人。 虞氏自然是认出来了,她压根没想到那个男子会出现在此处,她之前派人调查过这个男子,皆是失踪的消息。 不曾想,他竟然会落在虞怜手中,虞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看着虞怜眼底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虞怜不过是……不过是耍她们罢了 “怜姐儿,这是何人?”虞老太太自然知道是何人,不过她得装作不知道,即便她两年前见过此人,但她年纪大了,总有忘记的时候。 虞怜不让虞氏等人有插嘴的机会,她飞快抢过话道:“回祖母,这其中种种还是让他来说罢。” 那男子这两年被虞瑾日日折磨,如今整个人一看到虞怜就生理性恐惧,再加上上首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加大版虞瑾。 他心底惊惧,连忙就跪了下来将两年前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将虞念轻气得差点晕过去。 镇国公听着那个男子说的话,对虞怜是越发心疼,同样,对东院那群人,更是厌恶,以前老太爷在世,求一个阖家欢乐。 然而如今,镇国公府却被那群人弄得是乌烟瘴气,他心中的那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中。 “你闭嘴!随便一个人就能污蔑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谁给你的胆子!”虞氏一声尖叫,打断了镇国公的思路,镇国公闻言看去,就看到虞氏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颤抖说道。 “我给的,婶娘既然不信,那再看看这样东西。”虞怜冷声说道,然后示意那男子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 那男子被虞氏吓得不轻,然而相对于虞氏,那个男子更惧怕虞怜,他从怀里将一团东西取出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众人眼前赫然出现一条红色的肚、兜,一看就是女子的衣物,那虞念轻看到自己的贴身衣物被一个肮脏的男人握在手中,脑海中瞬间浮现两年前游船上的那件事。 她当下就崩溃了,她没有想到虞怜会做得如此决绝,她大叫了一声,然后便朝着那个男子扑去。 虞怜见状便让步兰将那男人拉到一旁,虞念轻不偏不倚摔在虞怜的面前,她一抬头,就看到虞怜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皆是嘲讽和鄙夷,以及幸灾乐祸。 “是你害了我!”虞念轻整个人已经刺、激到了,她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虞怜的命。 她飞快地爬起身,抓过一旁的茶盏,而后朝着虞怜的面门泼去,虞怜躲闪不及,被淋了一脸的茶水。 虞念轻看着虞怜狼狈的模样,冷笑了几声,面露凶狠之意,抓着茶盏砸向虞怜的额头。 虞怜抬眼冷冷地看着虞念轻,然后微微侧头,躲过了虞念轻的攻击,她方才是故意没躲,这样才能让虞念轻看起来更不讲理。 不过这个茶盏,她可不愿意受,虞怜双手抓着椅子的把手,猛然抬起腿,用了十成十的力踹向虞念轻的腹部。 众人听着一声惨烈的叫声,看到虞念轻重重摔在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制止两人。 然而虞怜更快,她将伸手拉她的虞氏推开,然后伸脚踩在虞念轻的手掌上,她弯着身子,看着躺在她脚旁的人,继而笑道:“堂姐,这滋味儿可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怜怜:能好好说过就不动手,既然说不通,也不介意动手。 太子:媳妇,你要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怜怜:我会让你成太监,你要不要我动手? 感谢在2020-02-25 22:16:06~2020-02-26 21:4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 30瓶;上邪、倪宛宛儿儿儿~ 10瓶;ZH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虞怜说罢, 伸出手掐着虞念轻的下巴, 心底的恨意翻涌。 前世你哄我骗我, 害我父兄, 还夺我东宫太子妃之位,虽然如今我也不稀罕那位置了。 但是那毕竟是我东西,不问自取便是偷, 你前世从我此处偷来的东西, 心安理得享受我带来的荣华富贵, 可曾想到这一天? 虞怜狠狠地用鞋底碾着虞念轻的手掌,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怒意,她自重生以来一直忍耐,不想让镇国公府受他人指点, 也不想让家里人为她担忧, 然而如今,她觉得没必要忍了。 两人的矛盾来得又猛又快, 众人听着虞念轻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以及小宝陡然响起的哭声, 这才匆匆回神, 急忙去拉虞怜和虞念轻。 镇国公眼底皆是心疼之意, 他一把将自家女儿抱开,轻声哄着她,虞怜看着父亲慈祥温和的眼神,这才渐渐从前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平息了心中怒意。 此时虞念轻身心俱痛, 十指连心,她整个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虞氏抱着她直擦眼泪。 虞念轻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一日,她方才看着虞怜眼底噬人的恨意,只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她。 自始至终跪在一旁的安时于,看着虞怜冷漠狠辣的模样,他才恍然大悟,虞怜并不是人人皆可哄骗的小白兔。 以前虞怜对他言笑晏晏,是因为她将他当作兄长,是可以依靠的人,如今他为了一己之私,站在虞怜的对立面,狠狠地伤了她。 虞怜依靠在镇国公的怀里,无视周围人的目光,她的眉眼又恢复了以往天真烂漫,好似方才的事情同她无关。 “怜姐儿,你……你这是做什么?”虞氏替自家女儿擦着指尖的血迹,眼底皆是震惊之意。 她看着虞怜陌生的眉眼,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以往被她哄得团团转的侄女,不知道从何起,虞怜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成了致命的威胁。 “祖母,趁着堂姐还没晕,就让她看看小宝和他父亲的滴血认亲的结果罢。”虞怜压根就不打算放过虞念轻,这如今才是第一步呢。 “老太太,轻儿如今受了伤,小宝也该喂奶了,媳妇瞧着要不明日罢?”虞氏将虞念轻扶了起来,缓了缓心神,一脸哀伤之意。 虞老太太知道虞怜的心思,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整件事的关键之处,若是拖下去,唯恐夜长梦多。 虞氏看着虞老太太不容置疑的神情,她心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今事情一旦败露,她前面所花费的心力就会全部白费。 “开始吧。”虞老太太朝着一旁的嬷嬷摆了摆手,两个嬷嬷重新换了一盆清水,然后取了那男子和小宝的血。 两人的血滴进清水之中,不过一会儿就融合在了一起,虞念轻和虞氏看着那盆清水,两人眼底露出绝望之意。 坐在一旁的虞城北气得脸色铁青,怒气填xiong,他冷漠地看着虞氏,眼底露出了几分杀意,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了。 “祖母、父亲,这的确是堂姐的儿子呀,怎么成了婶娘的孩子?” 虞怜静静坐在一旁的圈椅内疑惑道,她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茶水,不露声色地细细打量着众人的神情,她看着虞念轻狼狈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老太太,国公爷,老爷,这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和轻儿是有苦衷的,迫不得已啊!轻”虞氏跪在地上拉着虞城北的衣袍,看着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太和镇国公,泣不成声。便是哭也不忘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好一个迫不得已,如今倒是认了,方才怎么不认,若不是怜姐儿北陷害,此事你要隐瞒多久?”虞城北狠狠地将虞氏的手拨开,面色极为难看。 他今日在虞老太太和镇国公面前,将脸都丢尽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虞氏,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 “老爷,老爷,我这是为了轻儿,她身体阴寒,大夫说若是贸然将胎儿打掉,以后便不能生育,妾身这也是没办法,为了轻儿的以后,这才想出了这个方法。”虞氏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然后乞求一般地看着虞城北。 她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心思各异,虞怜闻言勾了勾嘴角,虞氏果然是不会轻易认输,她不待虞城北开口,便说道:“二叔,婶娘也是一片苦心,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 虞城北看着眼前的侄女,眼皮子跳了跳,他不太明白虞怜口中的那一美是什么意思。 “怜姐儿有话直说。” 虞氏看着虞怜笑的一脸无害,就知道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虞怜笑着看向她道:“婶娘将自己的外孙当儿子养,一则解决了堂姐的困难,二则……婶娘能生育,有儿子傍身,也是极好的。” 她此言一落,众人皆变了脸色,特别是虞氏,吓得大惊失色,她根本没想到,虞怜会知晓这个秘密。 她自从生了虞念轻,加上管家,日益劳累,身子负荷过重,于是就亏损过度,然而她做梦都想要儿子。 若是有儿子,以后镇国公府的家产,她也有一份,所以她这才出此下策,哄骗虞念轻将孩子生了下来,其实她是想自己养罢了。 “怜姐儿,你……你为何……” “婶娘,别做垂死挣扎了,你有没有孩子,是谁的孩子,我皆不想管,但是堂姐将那种肮脏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心里委屈。”虞怜说着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怜姐儿,是为父不好,为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镇国公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他如今才直观感受到,这些年虞怜几兄妹的不容易。 “二弟,不是我不讲道理,只是弟妹行事着实不当,今日趁着大家都在,那就分家吧。”镇国公本不想说出这番话,毕竟虞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家中缺个管事的人。 以前他看虞氏对怜姐儿温柔体贴,心里想着也许能够弥补怜姐儿缺失的母爱,他的盲目信任,差点将脸姐儿的后半生都搭了进去。 幸而如今将这些人的面目看清楚,不然以后镇国公府怕是不得安宁之日。 “大哥!我自知有错,一定会对虞氏严加管教,将她送去庄子上静养一段时间,她只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定知悔改的。”虞城北看着镇国公眼底的坚决之意,他连忙出声制止。 “二弟,我知道分家是大事,只是虞氏如今做了太多错事,还伤了我的怜姐儿,我这镇国公府容不下她了。”镇国公冷声说道,他虽然对虞城北并无什么意见,但是他绝不能容忍虞氏的做法。 虞城北看着一脸决然的镇国公,他定了定心神,分家是大事,过程繁琐皆是小事,他如今诸多生意都是打着镇国公府的旗号去的,若是此时分家,生意一定会受到影响,那件事情的进度也会搁置。 他在镇国公府韬光养晦这么久,绝不可能在此处功亏一篑,这都是虞氏惹出来的祸端,自应该由虞氏解决。 虞城北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虞氏,便朝着老太太和镇国公道:“老太太,大哥,虞氏乃毒妇,我也容不下她了,只是如今二房是一个烂摊子,请你们给我时间,我将二房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在和大哥商议分家之事如何?” 镇国公看着虞城北面露恳切之意,他又是自小看着这个二弟长大,到底是心有不忍,然而虞氏不能轻易放过,他朝着虞氏看了看,便点了点头。 虞城北知道镇国公的意思,就是要惩戒虞氏了,他看着虞氏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到底是念着多年情分。 然而,如今大业更为重要,他叹了口气,朝着镇国公道:“虞氏心思狠毒,我送她去庄子上静养一段时间,若是她再犯错误,我便休了她。” 虞氏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她知道虞城北是为了保她,然而这些话从她深爱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时,像一把刀子,在绞她的心。 虞怜看着虞氏,她心底冷笑了几声,她信虞城北能做得出来。 此次能将虞氏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并且狠狠将虞念轻的尊严踩在脚底,她心里极是舒坦。 她知道镇国公心中的顾虑,也没有抱着直接分家的念头来的,毕竟分家是大事,而且虞城北在外头还管理者镇国公府的一部分生意,若是闹得不好看,对镇国公的影响极大。 虞氏这段时间是不可能继续待在镇国公府了,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她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虞氏,虞氏生不了孩子,不是还有虞城北的外室么? 二房没个管事的人怎么行,左右那外室有个儿子,母凭子贵,再在虞城北眼前落几滴泪,进入东院轻而易举。 鸠占鹊巢,这可是虞念轻教会她的。 “老爷,妾身……”虞氏抬眼看着虞城北,一下子就看到了虞城北眼底的杀意,她期期艾艾了半晌,到底是没继续说下去。 “二叔,您可别忘了堂姐的婚事才是,毕竟传出这种事也不好听呢。”虞怜漫不经心喝了一口茶,将话头转向虞念轻。 一个是孩子的父亲,一个是有了肌肤之亲的风流公子,虞念轻也算是炙手可热了,前世虞念轻抢她的东西,她不会计较,今生她替虞念轻寻觅夫君,也算是以德报怨了。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眼底的狡黠之意,便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这婚嫁之事从一个为出嫁的闺中女儿口中说出实在不太合适。 “怜怜,你大哥前几日一直念着你给他煮的茶汤,你若是有空,去准备一些。” 虞怜点到即止,她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老太太和镇国公行了一礼,便带着步兰出了门去。 安时于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虞怜,好似被灌了一缸子黄连,苦得他心尖发麻。 虞怜带着步兰刚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就看到虞瑾身边的小厮等在门口,那小厮看到虞怜连忙笑道:“小姐,大少爷让您去趟他的书房,说想喝您前几日煮的茶汤。” “走吧。”虞怜笑着应了一声,然后便朝着虞瑾的书房走去。 “大哥今日怎么回的这么早?”虞怜惊讶地看向小厮,虞瑾一个人独来独往,而且也不去参加什么酒席聚会,整日就一头扎军营里头,一扎就是一天,一般晚上才会回来。 “回小姐,大少爷今日骑马受了伤,然后有一个公子出手相救,如今正在……” 虞怜听说虞瑾受伤,也不等小厮说完,急忙就推开门,进了书房道:“大哥,可是哪里受伤了,你没事吧?”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身着玄色圆领袍的男子站在窗子旁,昂藏七尺,长身鹤立。 那男子闻声望来,她看清那人的样貌,心中一惊,不由道:“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二房的事情不会很快结束,因为男主也要介入这件事,算是助攻叭,两人的误会会随这件事慢慢解开的。 最近状态不太好,好像写的很差劲,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实在抱歉。感谢在2020-02-26 21:44:59~2020-02-27 21:1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夏 10瓶;海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虞怜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那日救她的男子, 她正想开口, 虞瑾就满脸笑意进来了, 手中捧着几本兵书, 还有一个木盒子。 虞瑾看着自家妹妹亭亭玉立在一旁,想到老太太院子内发生的事情,他刚想开口, 毕竟虞怜在虞氏管家期间受了不少委屈。 然而如今有外人在, 他也不好多说, 只将手中木盒子递给了虞怜道:“怜怜,这是我今日在珠宝阁买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虞怜闻言愣了愣,继而接过盒子一脸戏谑道:“大哥, 你这不会是要送给哪家小娘子, 被拒绝了才给我的罢?” 虞瑾这个大老粗怎么懂得给她买首饰了?以往虞瑾不是给她买吃的,就是给她银子, 珠宝首饰那是虞珩才会买的东西。 “你这丫头, 当着外人的面别乱说。对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虞瑾有些难为情滴看了一旁的男子, 然后转移话头道。 “这是容公子, 今日在市集遇到一群泼才闹事,多亏他出手相救,我才能顺利脱身。” 虞怜闻言看向容濂,然后行了一礼,她笑着看向虞瑾道:“大哥, 不瞒你说,昨日这位公子救了我。” 容濂转身看着两兄妹,薄唇微勾,沉声道:“举手之劳。” 他重生一世,知道所爱之人也是重生而来,假若以臧凌霄的身份去接近虞怜,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 如今有了新的身份,他打算接近怜怜的父兄,将前世虞城北所谋之事揭露出来,如此不仅能博得怜怜父兄的好感,还能间接接触怜怜。 “容公子客气了,今日既然来了镇国公府,那便留下一同用饭罢。”虞怜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多了一个心眼,毕竟安时于之事的确让她留下阴影。 容濂昨日救了她,今日又救了大哥,一次偶然,两次便不是巧合,她有前车之鉴,只怕又是虞城北的算计。 容濂看着少女莞尔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前世遗留下来的痕迹,极为标准,便是微笑也是恰到好处,疏离却有礼数。 一般虞怜露出这样的笑意时,就说明她对来人并不信任,只是维持客套关系而已,虞怜对自己颇有防备。 “无需如此,我还有事。”他自然是想留下来和怜怜一同用膳,然而如今还不是良机,今日他前来,只是为了看看虞怜有没有受委屈罢了。 虞怜意外地看了男人一眼,不偏不倚对上他幽深的目光,那人的眼底好似有漩涡一般,直要将他吸进去。 她连忙移开眼,杏眼半弯,玉音婉转“容公子是我和大哥的恩人,便是镇国公府的客人,公子无须客气。” 她虽然怀疑,但却没有证据,而且到底是有恩在前,还是稳妥行事最好。 “正是如此,容公子留下来用了膳再走不迟,我家小妹煮的茶汤更是一绝。”虞瑾此人最重义气,他没有虞怜想得那么多。 容濂看着眼前的虞怜,眼底暗了暗,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已经许久没吃到虞怜煮的茶汤了,前世只觉得习以为常,然而如今却觉得弥足珍贵。 虞怜笑着让人备了不少膳食,然后拿着器具开始煮茶汤,虞瑾和容濂则是坐在一旁,两人一边讨论兵书,一边下棋。 “虞小姐可会无趣?”容濂看着安安静静的虞怜,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痒意。 虞怜指尖顿了顿,然后抬眼看着眼前男子笑道:“并不会,以往两个哥哥下棋,我也会坐在一旁。” “可要听故事?”容濂修长的指尖衔着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然后装作无意般看向虞怜。 今日镇国公府中之事他皆知,然而他不会明目插手小姑娘的家事,只能旁敲侧击,也算是给虞怜提一个醒。 虞怜不知男子何意,她并没有想和男人交流的想法,然而看着他眼底的认真之意,还要顾及坐在一旁的虞瑾,到底是点了点头。 “我十五岁时,曾和小我一岁的弟弟去山林中打猎,追着一只受了伤的小鹿,进了山林深处,因年纪尚小,并不惧危险。 那时,碰到了一只困于陷阱当中的猛虎,弟弟心动,便弃了小鹿,选了猛虎。”容濂低沉的声音落在室内,细细听着,略有几分苦涩。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看了虞怜一眼,然后又继续道:“我劝阻无果,他最后惹怒了那猛虎,那猛虎长啸一声,竟引来另一只老虎,他最后为了逃命,只身一人离去,将我留在原地。” 容濂话音刚落,虞瑾便飞快问道:“竟然如此凶险,那最后结果如何?” 虞怜一边搅拌着茶水,一边望向男子的脸,接着便看到容濂伸出修长的手覆着脸上的玄铁面具。 “最后我伤了脸,差点丢了命,他则是替代我,成了家主。”容濂敛了目光,将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此事真真假假,虞怜聪明伶俐,一点即通。 “不管猛虎如何,容公子的兄弟的确未曾思虑周全,心太大,最后伤了你,自己倒是全身而退。”虞怜这般听着,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呵,不过云烟。”容濂的声音低沉浑厚,前世的事纷纷扰扰,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言语当中的兄弟,指的是镇国公和虞城北。 前世虞城北一意孤行,将镇国公逼得最后毫无退路,只能以失踪来堵住悠悠众口,然而虞城北却间接的害死了虞怜。 他更悔的是,前世的自己固执而倔强,从未深入了解虞怜的全部,以为将她好好藏在宫里,外头的纷乱不会伤到她。 最后虞怜死在他怀中时,他看着浑身是血的虞怜,才知道,他伤她最深。 虞怜和虞瑾闻言相视了一眼,默契地不再开口,她梨涡微现,转移话题道:“大哥,你快输了。” 容濂端坐在榻上,虽然是下棋,实则将坐在虞瑾身侧的少女的神情尽收眼底,虞瑾压根就没察觉到和他对弈的男子,一心两用,还能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容公子的棋艺高超,让我自愧不如,不过瞧着这棋局,倒是和我家小妹下棋风格极为相似。”虞瑾举棋不定,不由感慨道。 虞怜闻言看去,纵观整个棋布错峙的棋局,虞瑾的确是落了下风,她看着虞瑾手中的白子,忍不住伸手指了指黑子“关”形中间的空交叉处。 “怜怜,你棋技精进不少,竟然会下在此处,果然妙极。”虞瑾看着方才还生了败意的局面,突然棋路大变,朗声笑道。 虞怜冲着虞瑾笑了笑,便听到对面的男子喑哑着声音道:“虞小姐师从何人?” 她闻言愣了愣,想起了臧凌霄。 前世她曾和臧凌霄对弈,为了取悦他,虞怜曾经研究臧凌霄的棋局,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去模仿臧凌霄的风格,倒是有所小成。 臧凌霄的棋路剑走偏锋,来势汹汹,一定会将对方的棋子吃到最后一刻,逼得对方认输,才会收手。 “不过一个故人罢了,不值一提。”虞怜沉浸在思绪当中,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装着滚烫的茶水的杯壁,痛得她急忙收回神,满脸尴尬的笑意。 容濂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虞怜的棋艺如何长进,他以为小姑娘提及他,言语当中会有所留恋。 然而虞怜犹如刀刃一般的话语,猝不及防虽在心中轻轻一划,渗出了不少血滴。 容濂看着少女粉嫩的指尖被烫的通红,凤眼微微一眯,拢在袖间的手一紧,正要将袖间的药膏取出,就看到虞瑾抓着她的手,浸在茶碗的冷水中。 “你看看你,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虞瑾将虞怜沾水的指尖擦干,然后让下人取了药膏,轻轻擦在虞怜的手指上。 虞怜笑着看了一眼虞瑾,然后低着头,继续煮着茶汤,茶水泛起阵阵涟漪,虞怜轻轻叹了一口气。 “让容公子见笑了,我家小妹平日精灵得很,今天估计是被家中琐事烦恼,这才出神了。”虞瑾笑着和容濂解释了一番,然后伸手揉了揉虞怜的小脑袋。 虞怜无奈地看着自家大哥宠溺的眼神,旁边还有外人呢,她伸手扒拉着虞瑾的大手“大哥,我已经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怜怜是长大了,不久也要嫁人了。”虞瑾轻轻笑道,压根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容濂,眼底闪过的寒意。 “大哥说什么玩笑话,是不是嫌弃我这个妹妹,这是巴不得我嫁出去。”虞怜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自家大哥,这直憨憨的话怎么直往外说。 “怎么可能,大哥巴不得你不嫁,若不是意外,约摸你今年也要嫁入东……” “大哥,往事莫提。我去看看膳食可备好了,你们接着下棋。”虞怜急忙打断了虞瑾的话,然后将煮好的茶汤端在桌上,继而便起身离开了。 虞瑾看着自家妹妹离开的背影,这时候才自知失言,他连忙将茶汤递给了容濂,然后错开话头聊起了其他事情。 容濂执着茶碗,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碗壁,心底涌出了几分甜意,小姑娘并未真的忘了他,只是不愿提起罢了。 虞怜刚带着步兰走回院子,就看到卢嬷嬷迎了上来:“姑娘,奚荷来了,如今正在偏房侯着。” 她脸色一凝,急忙进了偏房,她嘱咐过奚荷,若无大事,不用进府。 虞怜刚走进偏房,就看到奚荷站在窗子前,还不待她开口,奚荷就急忙道:“姑娘,二爷怕是招惹了朝廷中人。” “朝廷中人,可是那外室同你说了什么?”奚荷前年偶然中救了那外室之子一命,便认识了那外室,那外室是袁州歌姬,名唤赵冬儿。 因奚荷对外则称是高官的外室,孟冬儿到底是生了同病相怜的想法,而后两人渐渐有了来往。 然而那孟冬儿极为严谨,口风极紧,奚荷从未探出过什么消息,然而今日那外室却让人给她递了消息,说虞二爷有难,她有求奚荷,并且在福满酒楼备酒席,请奚荷今晚赴宴。 奚荷虽然傻,但也懂其中紧要,那孟冬儿平时行事周全,而且手段了得,此次寻她,怕是孟冬儿遇到的人,极为棘手,所以这才不得不寻她帮助。 虞怜闻言心生一计,如今虞氏即将被送去庄子,而孟冬儿手段了得,但是名声却拿不出手,若是进了镇国公府,那何愁没法子? 她想和孟冬儿做个交易。 ……… 容濂回到住处时,天色已晚,他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茶杯,青瓷花样,缓缓摩挲方才烫伤虞怜的那个位置。 “主子,虞小姐和孟冬儿明晚会在福满酒楼见面,事关虞家二爷。”一个暗卫从阴影中闪现出来,他看着自家主子从镇国公府顺回来了一个茶杯,内心极为不解。 “你去给她透露一些消息,将线索指向虞城北和贡尚书。”容濂坐在阴影里,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了一旁的暗卫。 那暗卫将纸条收在怀里,面色犹豫,踌躇不定,支支吾吾,容濂静静看着手中孤本,然后冷漠道:“还有何事?” “主子,恕属下斗胆一问,您缺杯子吗?”那暗卫说完急忙低了头,若不是他和其他暗卫打赌输了,他不会问这种掉人头的话。 容濂执着书本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薄唇轻言“可有意中人?” “并无。” “那就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鼓励,比心,评论有红包哒。感谢在2020-02-27 21:19:07~2020-02-28 20:2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倪宛宛儿儿儿~ 10瓶;ZHL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姑娘, 您真的穿成这副模样去酒楼吗?”步兰和水儿看着虞怜将鼓鼓的xiong脯勒的紧紧的, 穿着从二少爷处忽悠来的衣袍, 因着太长, 还缝起来了一些。 一对秀气的娥眉画的又浓又黑,一张小脸扑了不少的黄色的脂粉,然后在唇边点了一个黑痣, 颈间带着一条手指粗的金链子, 看着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虞怜的此番打扮正是为了充当奚荷的夫君, 毕竟奚荷如今的身份是外室,她总不能随意将其他人拉去,反而坏事。 步兰和水儿看着虞怜无奈的神情,捂着嘴巴直笑, 若她们没见过虞怜今日这副打扮, 怕是走在路上也认不得,之前娇香玉软的小娘子, 如今成了一个黑瘦的少年, 变化实在大了些。 虞怜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伸手捏了捏两人的脸颊, 然后静静靠在车厢上思索着奚荷昨日说的话。 孟冬儿走投无路才前来向奚荷求助, 这就说明她这个心思叵测的二叔的确是遇到难题了。 既然是和朝廷官员有牵连,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经商和官员有了利益冲突,第二个原因则是,别人允诺了他更大的利益。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 就在此时,一个纸团被人从窗子扔了进来,继而便听到一声极为低沉的声音道:“小心二爷。” 虞怜闻言连忙掀开帘子,街道之上火树银花,亮如白昼,人来人往,极为喧闹。她并未看到那人的身影,她疑惑地拾起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勃然变色。 “姑娘,怎么了?”步兰看着虞怜的眉眼怜凛若冰霜,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呵,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虞怜冷笑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纸团狠狠捏在掌心里,她倒不知,虞城北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和贡穆那只老狐狸有所牵扯。 贡穆和父亲是死对头,虞城北如今站在镇国公的对立面,竟将镇国公府交至他的生意给贡穆行了方便,这是在打镇国公府的脸呢。 她之前想着分家,然而找不到理由,如今这个枕头来得倒是及时,虞城北既然敢做,那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到底是谁递过来的消息呢? 虞怜正疑惑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继而便听到外头车夫道:“公子,福满酒楼到了。” 她连忙按下心思,刚下马车就看到奚荷等在酒楼门口,她朝着奚荷走去,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正在和一个手里抱着花束的少女说话,她不由地顿住了脚步。 “那不是那日救了小姐的容公子吗?旁边那个姑娘难不成是他的妻子意中人?”步兰顺着虞怜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男人和少女相谈甚欢的场景,不由好奇问道。 正在和卖花少女说话的容濂好似有所察觉,转头看向虞怜的方向,就看到一个黑瘦的少年直直地看着自己,眉眼极是熟悉。 还不待他细看,那黑瘦的少年就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柔声唤去了,容濂并未多想,便转回头继续和卖花少女说话。 虞怜看着容濂冷漠的眼神,心里瞬间想到了昨日他在书房中温和的模样,她还以为他多多少少和其他男子不同,不曾想,他对别的女子也一样。 “公子,孟冬儿如今就等在上面。”奚荷一眼就看到虞怜了,她急忙迎了上去,带着虞怜去了二楼包厢。 虞怜敛了敛神,再不理会容濂,她进了门,就看到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坐在里头,朱唇粉面,肌肤胜雪,腰肢身段盈盈,是不可多得美人,不愧是袁州瘦马。 那女子看着眼前黑瘦的少年,眼底微微一暗,继而便带着温柔的笑意迎上去道:“妾身孟冬儿见过虞公子。” “无需多礼。”虞怜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自然而然地牵着奚荷的手,走到一旁的茶几上,给奚荷倒了一杯茶,温和笑道:“娘子歇一歇。” 那孟冬儿原本看着眼前人瘦不拉几的模样,觉得有碍观瞻,然而眼前的“男子”对奚荷体贴入微的模样,让她心中羡慕不已。 她是袁州有名的瘦马,在不少达官贵人之间辗转,从未相信过儿女情长、郎情妾意,然而当她遇到虞城北,她怦然心动。 虞城北对她亦有意,两人很快就认识,然后便有了身孕,虞城北极是看重她的胎,将她赎了出来,然后带着她来了京都。 她以为虞城北只是一介商人,她以为自己可以当虞城北的正头娘子,谁知来到京都后,才知道虞城北是镇国公府的二爷,家中已有妻女,而自己的身份却是见不得人的外室。 而且虞城北一直将她禁在宅子中,哪里也去不得,偶尔会带朋友来,然而只字不提给她名分的事。 如今看着奚荷和她夫君恩爱两不疑的场景,孟冬儿心里皆是苦涩,黯然神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垂泪不语。 她原以为如今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然而她偷听到虞城北和友人的谈话,这才知晓虞城北遇到了□□烦。 她心中着急,害怕虞城北出事,她的孩子的身份一辈子都见不得光,情急之下,她便来求助了奚荷。 她此番模样尽落在虞怜眼底,虞怜之所以假扮奚荷的情郎,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孟冬儿的决心,毕竟,不想当正室的外室,不值得她费心。 “孟夫人这是怎么了,美人垂泪,着实让人怜惜。”虞怜粗着声音,温和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她是女子,最懂女子心思,孟冬儿如今等不及了。 孟冬儿看着眼前的少年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心中一暖,便开口道:“公子,此番妾身是为了我家爷的事情而来,听闻公子是朝中显贵,应当是认识不少人,不知公子可愿帮我这个忙?” “美人开口,哪有不应之礼,只是我这个人喜欢实际的东西。”虞怜笑着喝了一口茶,顺带捏了捏奚荷的脸。 孟冬儿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样貌一般,但举止言谈皆是贵气逼人,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公子尽管吩咐。” 虞怜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看着孟冬儿,沉吟了半晌道:“我想和孟夫人做一个交易,只是孟夫人得保证,这个交易只有你我几人知晓。” 她不知孟冬儿的为人,所以不太敢直接开门见山,毕竟是虞城北的外室,还是袁州有名的瘦马,手段算计不会太差。 孟冬儿闻言愣了愣,她扬起一双水眸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左右她已经没了退路,要么进,要么等,她可以等,可是两岁的儿子不能等。 “我可以帮虞二爷解决困难,而且助你进入镇国公府。” 孟冬儿看着虞怜,眼底露出不可思议,那个少年竟看穿了她的心思,她面露喜意“妾身谢过公子。” “孟夫人别高兴地太早,我的要求是你必须将虞二爷的夫人击垮,最好是永远别让她翻身。”虞怜对虞氏没什么耐心,如今虞氏去了庄子,孟冬儿趁机而入最好。 而且,孟冬儿因为虞城北受了不少委屈,这些委屈可能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对她儿子的影响极大,她只要顺利进入镇国公府,还怕没机会为她儿子谋前程? 毕竟如今她的儿子是二房的独苗。 孟冬儿闻言猛然看向眼前的少年,她心中大骇,那少年竟然将她的心思猜去了七八分。 “公子,妾身……妾身唯恐处理不好,虞夫人是主母,京中人脉甚广,妾身怕……” “别紧张,我是镇国公的表亲,虞二夫人为了谋取利益,害我表兄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过和你联手罢了。”虞怜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她在某种程度上,和孟冬儿是对立面的。 “既然公子信妾身,那妾身且试一试。”孟冬儿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将虞城北所遇之事同虞怜细细道来。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虞怜才从就酒楼出来,然后直接就上了回府的马车。 她细细想着方才孟冬儿说的那番话,心里疑云密布。 原来安时于在进入镇国公府之前和虞城北就有所接触,虞城北承诺帮助安时于报仇,而安时于则会趁机接近虞怜,顺便博得镇国公好感,然后虞城北会助安时于迎娶虞怜。 然而最近京都内突然掀起一股莫名的势力,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虞城北和安时于迫于上面的压力,还怕事情败露,然后便加快了进程。 虞城北的目的是让安时于迎娶虞怜,间接将镇国公府牢牢掌握在手里。 孟冬儿只和她说了这些,然而虞怜总觉得这不过是表面的东西,虞城北一定还有更大的野心,不然为何会和贡穆那只老狐狸联手? 虞城北为了掌控镇国公府,又和父亲的死对头联手,这怎么看着,都像是虞城北在算计父亲。 虞怜正沉浸在思绪当中,此时马车突然一顿,她毫无预兆地撞到了一旁的窗子上,痛得她眼泪汪汪。 步兰和水儿也撞得不轻,她们连忙起身扶过虞怜,然后朝着外头车夫斥道:“发生了何事?” “有一个男子突然……突然从一旁的道上走了上来,惹得马匹受惊,然后不小心……撞了那人。”那车夫哭丧着脸,着急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出去看看,你们先上药。”虞怜看着步兰和水儿,一个额头撞了大包,一个手掌磨破了皮,看着都痛。 她刚掀开帘子,就看到容濂扶着一旁的摊子站了起来,怀里还小心翼翼护着一束花,正是方才和容濂说话的那个女子手中的花束。 虞怜有些郁闷地叹口气,她怎么了觉得最近经常会遇到眼前的男子,这频率着实高了一些。 容濂刚站稳,就看到一个黑瘦的少年跳下马车,他定睛一看,正是方才在福满酒楼门口看到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朝着容濂走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为何这个少年会从怜怜的马车里出来?他和怜怜是何关系?怜怜为何不出来? 容濂看到眼前少年年纪约摸十四五岁,虚弱的身板风一吹就倒了,他想到这里,整了整衣袍,如青松般直直站着,不露声色地看着少年。 虞怜不知容濂心中所想,她看到眼前的男子满脸淡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味,她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这和昨日温和儒雅的男人着实不一样。 “容公子,你没事吧?” 容濂闻言一顿,他有些疑惑为何那个少年会认识他,难不成怜怜同他提起了他?怜怜竟然和那个少年的关系如此亲厚? 这么想着,他心中多了几分苦涩,他将安时于算计倒了,怎么如今又出来一个? 想到此处,男人的眉眼越发阴冷,他直直地盯着眼前干瘪的小豆芽,眼底皆是不屑,薄唇轻启:“你又是何人?” 虞怜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不过一日未见,怎么换了另一副面孔? 此时步兰下了马车,就看到虞怜和容濂站在一处,然后小跑到她身边惊讶道:“姑娘,难不成马车撞到了容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8 20:22:47~2020-02-29 12:3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uei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步兰刚说完, 容濂脸色就变了, 他细细借着一旁的灯光细细看着眼前的“少年”, 终于认出来, 那是虞怜。 她的眉眼故意画的极为夸张,同平日的娇软模样相差甚远,而且穿着不怎么合体的男装, 更显娇小玲珑。 他正打算解释, 便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朝着身侧丫鬟点了点头, 然后朝着他笑道:“容公子应当是受了伤,不如我将你送去医馆看看如何?” “虞小姐,怪容某眼拙,一时竟没认出你。”容濂颇有些紧张地看着虞怜, 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前世看了她十几年,如今却认不出来, 小姑娘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怕是眼神都不会给他。 “容公子不必自责, 今日有事, 所以不得不如此打扮, 认不出实属正常,我替公子叫一辆马车,将你送去医馆,你拿着这枚玉佩交给名为霍怜寒的女子便可。” 虞怜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了容濂,那枚玉佩是二哥送给她的, 霍怜寒认得出来。 容濂能够感觉出虞怜语气当中的疏离和冷漠,此次总归是他的错,容濂眉眼沉寂,沉默半晌,然后将怀中的花束递给了虞怜。 “这束花算是给虞小姐的赔礼。” 虞怜眼前艳丽的鲜花朵朵锦簇在一起,香气扑鼻,极是惹人注目,她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花。 “诶,这不是方才那女子手中的那束花吗?方才远远一看并未觉得什么,如今近看果然是漂亮极了。” 步兰不由地惊叹道,如今毕竟将近十月,这样的季节除了菊花便是桂花,容濂手中的那束花,但是别有一番颜色。 她话音一落,虞怜和容濂皆是变了脸色,这番话让人不得不多想,她有些尴尬地朝着眼前的男子笑了笑“容公子莫在意,这花很美,不过我便不夺人所好了。” 虞怜说完,一阵微风吹拂而过,虞怜只觉得鼻尖尽是花粉的气味,极为呛鼻,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众人吓了一跳。 “姑娘,你没事吧?”步兰急忙掏出帕子给虞怜擦脸,她话刚说完,虞怜又打了一个喷嚏。 虞怜只觉得鼻子极痒,而且有些就喘不过气,她一双水眸含着shi气,鼻子泛着红意,小嘴红嫣,看着惹人怜爱。 容濂望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担忧,忍不住上前朝着虞怜走去,谁知虞怜看着他,竟然面露惊色,连忙后退了几步。 虞怜看着眼前的花束,心下慌张,若是她没猜错,自己怕是对花束当中其中一种花过敏,这才导致喷嚏不断,喉咙瘙痒。 容濂看着虞怜对他避之不及,心中微微一沉,他想到方才虞怜的丫鬟所说的那番话,以为是虞怜误会了自己和那个卖花女的关系。 他方才带着暗卫来了福满酒楼,看到有个卖花女手中捧着一束娇嫩欲滴的花束,听闻是从花房当中培育出来的,只剩最后一束了。 虞怜这几日因府中之事烦忧,若是能在秋季收到这样的一束花,心情必定会好转几分,而且以后若是可以,他打算半月给小姑娘送花。 所以他方才便和卖花女多说了几句,谁知落在小姑娘眼中,则是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了。 “虞小姐,这束花……” “阿嚏,阿嚏!”还不待容濂开口,虞怜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虞怜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只觉得面红耳赤,她擦了擦眼角因打喷嚏流的泪水,哑着嗓子道:“容公子先上马车再说。” 容濂将那束花扔给了跟在后头的暗卫,然后跟着虞怜上了马车,水儿和步兰则是去了马车外头坐着,车厢之内一片寂静,虞怜吸鼻子的声音极为突兀。 她低着头,拿着帕子捂着鼻子,耳尖泛红,虞怜欲哭无泪,她怎么能想到自己会花粉过敏? “虞小姐,是我唐突了,没有思虑周全。”容濂如今只觉得那束花甚是碍眼,前世东宫内会种不少花,他并未见到虞怜有此症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今日不仅让怜怜误会了自己和卖花女子的关系,还让小姑娘遭了罪,容濂握着掌间的佛珠,心里一片懊悔。 “容公子无需自责,我自己也没想到会不舒服,以后多加注意便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虞怜抬眼冲着男人干笑了几声,她想了想,好像每次遇到他都会出事,以后她得远离眼前的男人才是。 这般想着,虞怜的左眼皮猛然跳了几下。 容濂看着小姑娘鼻尖泛红,水眸汪汪,虽然是笑着看他,实则并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好似长公主府养的那只趴耳猫,看似亲人,实则暗地早就露出了锋利的小爪子。 “此次是容某失误,以后虞小姐若是何需要容某出面的事,尽管开口。”容濂想着过几日长公主会带着袁宛之去山庄赏花,到时候必定会邀请怜怜一起去,他到时候好好表现便是。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继而没在说话,而是转头掀开帘子,去看马车外头的夜景,她觉得和除了父兄以外的男子打交道太累。 而且根据她这几日和眼前的男子的接触,总觉得他看着不像表面那般温和。 容濂看着她白嫩的侧脸,安静乖巧,澄澈的眼底倒映着外头的灯火稠密的睫毛好似扑闪的蝴蝶,微微一眨,就轻轻落在他的心间。 他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岁月静好,他和她远离前世的纷争和伤痛,她依旧鲜活灵动,而他也有机会去弥补前世欠她的情意。 虞怜本是出神地看着外头景色,然而她像是有所察觉,忽而回头,便看到男人炙热的目光。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正要细细看时,只见男人移开的目光,搭在膝上的手飞快地摩挲着佛珠。 虞怜看着男人摩挲佛珠的动作,心里一惊,假如她没记错,臧凌霄一般有心事时,也会做出如此动作。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子,不过她很快便不再多想,这世间万物万态,说不定有同样习惯的人也未可知。 “虞小姐,如今去医馆也晚了,容某回府擦些药就可,你直接回镇国公府便是。”容濂心中本就对虞怜有愧,当然不愿意小姑娘为自己特地跑一趟医馆。 “容公子……”虞怜的无须客气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男子打断了。 “不是客气,是觉得国公爷应当会担心你,我不过一介武夫,这点小伤并不碍事。” 虞怜看着眼前男子,语气透着莫名的心酸,压根就没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莫名像一只受了伤却不愿显露出来的野兽,独自一人tian舐伤口,莫名让人心有不忍。 “公子若是得空,那就同我一起回府,我让大哥替你上药。”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虞小姐了。”容濂等着就是虞怜这句话,他其实是想和虞怜一起回府,他好不容易能和心上人独处,当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事上。 此时突然有人敲了敲车厢,虞怜正出神,并未注意到,容濂闻声冷了眉眼,看来他的行踪暴露了,那些人竟然有胆子追到此处来。 只听得马匹长声嘶叫,马车突然猛然停住,坐在外头的步兰和水儿重心不稳,两人皆摔下马车。 那车夫拼命拉着缰绳,便看到不远处站了一群黑衣人,他赶忙丢了缰绳,然后滚下马车逃跑了。 如今马车上只剩虞怜和容濂两人,虞怜心中大骇,以为又有人爱冲着她来了。 她还未回过神,就听得传来一声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转头看去,一支箭朝着她飞来。 容濂面色一沉,伸出大手将虞怜拉在怀里,躲开了那只利箭,然后低声道:“抱紧。” 虞怜懵懵地顺势就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腰,容濂看着怀里不知所云的小家伙,薄唇微勾,他小心翼翼将人护在怀里,然后就飞出了马车。 那群黑衣人见容濂出了马车,连忙围了上去,为首的黑衣人粗声道:“将东西交出来,饶你一命。” 虞怜刚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现在被风一吹,眉间清明不少,她抬眼看向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看样子不像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她听得头上传来一声低沉的笑,继而便听到男人道:“有命,来取。” 男人话音刚落,然后扬了扬手,她看到他腕间戴的那串佛珠,继而便看到上空飞过几道人影,那人影朝着那群黑衣人袭去。 虞怜正要看个仔细,眼前突然一黑,继而便感受到一阵温热的触感,她伸手一碰,原来是容濂的手。 男人手掌温和厚实,她愣了愣,正想扒拉开,就听到男人极为宠溺的说道:“乖,勿动。”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利刃划破皮肉的撕裂声,空气当中便弥漫一股血腥味,极是难闻。 容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姑娘,心心下安了几分,她娇生惯养,不能让那些要脏东西污了她的眼,他大掌稳稳地握着虞怜的腰肢,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虞怜只听得一阵呼呼的风声,然后自己整个人则是亲昵地被男人抱着,她感受着腰肢传来的阵阵的温热感,不同于父兄,眼前的男子带着极为强烈的入侵感,这般想着,红晕布满了整张小脸。 约摸过了一刻,容濂见未有人追来,他担心虞怜害怕,然后落到了一个寂静的小巷子内,还不待他站稳,怀里人便飞快地推开他, “是容某冒犯了。”容濂心底一阵失落,然而当他看到小姑娘耳尖染着点点红晕,便知道她害羞了。 “多谢公子相救,只是我想快些回府找人去救步兰和水儿。”虞怜缓了缓不宁的心神,这才记起来步兰和水儿怕是还在那处等着她。 “会有人将她们带回镇国公府,现在暂且安全,我先送你回去。”容濂看着小姑娘眼底的担忧之色,是为他人,不是因他,心里被梗了一下,尽是苦涩。 虞怜点了点头,抬眼朝着容濂笑了笑,便看到容濂阴沉地看着她的身后,她正想回头,就被男人一把护在怀里,继而就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容濂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追到此处,他微微侧头看着肩膀上的箭伤,然后勾了勾唇角,取出袖袋中的匕首朝着黑衣人掷去。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黑衣人没想到容濂受伤以后还能动手,他来不及躲闪,那匕首正中他眉心。 虞怜只听得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接着只觉得手背好似滴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就看到手背上的鲜红血滴。 , 第53章 “你受伤了!”虞怜一抬头, 变了脸色, 就看到男人的肩膀上赫然cha着一支箭, 她心中猛然一滞, 若不是容濂将她护在怀里,那这只箭就会落在她身上。 虞怜急忙扶住容濂,将他搀到一旁坐着, 她取出怀里的止血药粉, 正打算给男人止血, 就看到眼前的男人一把握住箭杆,将其飞快地拔了出来。 容濂痛地伤口直冒冷汗,他紧紧握住手中的佛珠,然后敛着赤红的眉眼, 害怕自己吓到眼前的虞怜。 “容公子!”虞怜吃惊地看着容濂肩膀上直冒血的伤口, 心里不由想到,为何这人如此冲动, 若是伤及其他地方可怎么好。 她轻蹙眉眼, 将止血药粉撒在他的伤口处, 虞怜俯身看着唇色苍白的容濂, 心中生出一股愧疚感。 “无事。”容濂抬眼, 对上虞怜的目光,她看着小姑娘因自己受伤而显出担忧的神情,心中一暖,眼底露出几分温柔之意。 他垂在一旁的手动了动,像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然而刚抬手,就牵动到肩膀上的伤,痛得他心脏一抽一抽的。 虞怜望着男人幽深的凤目,这才发现两人的几乎快贴在一起了,她方才急着给容濂上药,因而没注意距离。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落在她耳边,继而悄悄落在她心底,她只觉得耳尖莫名生出一股热意,一时半会竟回不过神来。 她朝着容濂干笑了几声,然后连忙退了半步,然后硬着头皮从怀里拿了一条长帕子轻轻替容濂包扎伤口。 虞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见面容濂因救她受了内伤,第二次是方才他被一家马车撞倒了,现在他又替自己挡了一箭,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我好像又让你受伤了。” 容濂看着小姑娘仔澄澈的眉眼,他能从瞳孔当中看到自己的模样,以及虞怜的歉意,他顿了顿,继而用低哑的声音道:“不必愧疚,不过小伤。” 他言罢心底多是庆幸,前世虞怜因他而死,他欠她的,今生势必要一一偿还,方能缓解他心中的悔恨和负罪感。 虞怜只当是他为了安慰自己才说的话,心里倒是越发愧疚了,她看了看周围,夜色如水,一片寂静,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黑衣人。 假如他们继续在此逗留,怕是那些人会追上来,到时候更加不利于他们逃跑,她站起身,满脸豁出去的模样,朝着男人伸手道:“我们得快点走,不然他们会追上来。” 容濂有些意外地看着虞怜,他敛了眼底的喜意,然后伸出大掌握着她的手,借力起身,整个人靠在小姑娘身上。 虞怜肩膀一沉,一阵熟悉的迦南香扑鼻而来,将她整个人都拢在其中,鼻尖尽是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她紧张地抓着袖子,眼底露出几分慌乱。 容濂将小姑娘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不露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然而今日能让小姑娘主动搀扶他,也算是追妻之路跨出了一小步。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巷子,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巷子口的大树下,马车旁站着一个黑衣人。 虞怜警惕地看着那人,便听容濂沉声道:“勿怕。” 那暗卫看到容濂受了伤,脸色一变,正打算走上来搀扶他,就看到自家主子制止的眼神,握着身侧姑娘肩膀的手掌又紧了几分。 他微微一愣,急忙退到一旁,然后扶着容濂和虞怜上了马车,他心中极是疑惑,自家主子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了。 他记得主子之前被贼人追杀,背后连中数箭,还能将那些贼人全部杀死,然后撑着回到府邸。 如今肩膀受的伤同之前压根没有可比性,怎么主子就脆弱地需要小姑娘搀扶了呢? 马车外暗卫一头雾水,马车内的容濂压根不知自己在属下心目中的形象低了几分。 他静静靠在车壁上,凝视着坐在他身侧的虞怜,此时车厢内不甚明亮,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虞怜的脸部的轮廓线,只觉得眼皮越发沉重。 周围一片寂静,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此起彼伏,虞怜低着头,看着手背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今生,除了父兄,从未有其他男子为了她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前她以为安时于算是一个对她好的人,然而最后却倒戈东院。 她觉得自己心底好似有一处变得柔软,虞怜正沉浸在思绪当中,就听到男人喑哑的声音响起“虞小姐,你可是在调查你二叔之事?” 容濂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他之前以为不插手此事最好,然而方才那群黑衣人已经盯上虞怜了。 他必须尽快将虞城北的真面目揭开,而后顺藤摸瓜,将其阴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不然小姑娘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虞怜闻言愣了半晌,容濂怎会知晓此事,难不成是大哥告知,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此事?” “我还知道,虞城北养的外室,以及他和贡穆的联系。”容濂凤目半眯,语气阴冷,前世他因虞城北之事费了不少心思,所以从头到尾,他自然都知道。 “你,是何人?”虞怜眼底露出些许警惕之意,她虽然感激眼前的男人,但是并不代表她容许他插手镇国公府之事。 容濂看着小姑娘紧蹙的杏眼,小脸一本正经,他忍痛低声笑道:“是被你二叔追杀之人,方才之事,正是你二叔等人策划的。”说罢指了指肩膀上的伤口。 他重生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京都,除了是为虞怜而来,还有虞城北和贡穆等人的阴谋,不曾想刚到京都他就暴露了,便一直被虞城北追杀。 不过好在,虞城北并未认出他真正的身份。 “这?他为何要追杀你?”虞怜心中大骇,心底疑云密布,为何容濂会和二叔有所牵扯?二叔和贡穆那只老狐狸又有什么阴谋如此大动干戈? 这其中难道不仅仅是家中兄弟之事,而是虞城北还有更大的野心,她脑海一闪,想到了那日容濂在书房中说的那个故事。 因为野心更大,所以劝阻之人只能死? “这件事极为复杂,一旦事发,牵连之人甚广,虞小姐最好尽快分家,若是需要,我可助你。”容濂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说白了就是想和虞怜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罢了。 虞怜看着容濂神色郑重,她不由地眨了眨眼,她想到了前世父亲失踪之事,过于虞城北有关系,她若是能借容濂之手,查探此事,反而能避开虞城北的算计。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容公子了,不过此事怕是没有那么轻松处理,二叔是一个心思极为谨慎之人,不容易露出马脚。” 容濂目的达成,心里微微放松,正要开口,只觉得一阵眩晕,继而便朝着一旁倒去。 虞怜完全来不及反应,就看到方才还清醒的男人晕了过去,脑袋磕在别车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容濂本还有些清醒,如今是彻底地晕了过去。 “主子,您怎么了?”坐在外头赶车的暗卫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容公子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虞怜急忙我应道,她将男人扶了起来,在他头底放了一个软枕,长呼了一口气。 暗卫一听,加快了赶马车的速度,朝着容濂的府邸而去。 她低头看着男人带着的面具,极为好奇他生得何样,犹豫了将近半刻钟,虞怜便将手覆在面具上,她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揭开了一个角。 此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外头的暗卫说道:“虞小姐,容府到了。” 虞怜应了一声,艰难地将容濂扶出马车,那暗卫急忙让守在门口的侍卫背着容濂进府。 那暗卫将她送回镇国公府,此时镇国公和虞瑾、虞珩正等在门口,她因刺杀之事而惴惴不安的心方落回原处。 镇国公等人细细将虞怜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受伤,这才安下心来。 “怜怜,今日怎么会突然遭遇刺杀?”镇国公心中担心,方才步兰和水儿哭的稀里哗啦,说虞怜遇到了刺客,将他吓得不轻。 “爹爹,今晚之事不简单,和二叔有关。”虞怜总觉得夜长梦多,此时既然和镇国公府有关,那父亲介入是最有效的。 镇国公闻言脸色一凝,虞瑾心中颇为惊讶,倒是虞珩,像是意料之中,他以为此事自己能解决,不曾想怜怜竟然也被牵扯其中。 几人到了书房,听着虞怜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皆是变了脸色,镇国公压根没想到,自家二弟会和贡穆勾结在一起。 “父亲,二叔在外头的宅子置了一个外室,那外室已经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了。”虞瑾原本和虞怜打算自己处理此事,毕竟那时以为是家事纠葛,谁知如今竟演变成朝廷之事。 “你们如今先别管此事,特别是怜怜,今日虽然是被人连累,但到底是暴露了,这几日你且乖乖呆在府中。”镇国公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家女儿,他混迹庙堂多年,当然知晓其中的腌臜之事。 虞怜这样的小姑娘,从未接触过那些手段肮脏之人,若不小心,就会如今日这般,丧命刀下。 “父亲,官场如何女儿不管,但是分家这件事,女儿想亲自处理。”前世镇国公府被二房蚕食,镇国公失踪,这如今看来,皆是拜二房所赐,她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怜怜,你……” 镇国公刚开口,就被守在外头的小厮的敲门声打断了。 “国公爷,安少爷来了,如今等在门外,说要见一见您和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狗太子火葬场经验贴: 追妻第一招:卖惨。(我没事我很好,你不用理我=我真的很难受,需要媳妇亲亲抱抱) 第54章 “不见!”镇国公今日被安时于彻彻底底恶心了一遍, 他之前还动作将虞怜许配给安时于的心思, 如今像吃了苍蝇一般, 心中膈应得慌。 “等一下”虞怜连忙喊住外头的小厮, 继而看向自家父亲道:“父亲,他毕竟是母亲的侄儿,不如见他一面, 将事情说清楚, 然后让他离开罢。” 虞怜不是不打算追究, 而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了,安时于毕竟是母亲娘家那处的亲戚,若是因他一人,和外祖家撕破脸, 倒也不好看。 “怜怜, 他做得太过分,险些伤了你, 为父不要他命, 已经是大度宽容他了, 明早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之后再让为父在京都看到他, 见一次打一次。”镇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虞怜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其他人休想亵渎。 虞瑾坐在一旁也附和着自家父亲的话,之前安时于对他们亲如兄长,如今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是品德丧失,就是性格扭曲。 虞怜哭笑不得地看着镇国公像小孩子一般发脾气,心中一暖,然后示意虞珩帮她说话。 她走过去挽住自家父亲的胳膊,软声笑道:“爹爹别气,女儿之所以想见他,是觉得他和二叔之间的关系或许更深,两人不可能突然就走到一起,他一定有把柄在二叔手中。” “父亲,儿子也觉得最好当面问清楚,不然这事情到最后还是会便宜了二房等人。”虞珩静静地看着镇国公,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那个梦里,镇国公突然失踪,而二叔则在官场之上却步步高升,春风得意,这其中也许有联系。 镇国公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女,他想到方才虞怜说的虞城北和贡穆有所牵扯之事,他思索了片刻,方凝着脸色点了点头。 安时于被小厮领进来时,他略略地扫了一眼,便看到镇国公黑沉着脸坐在上首,虞怜等人也是冷着眉眼看着他。 他朝着镇国公作了一揖,定了定心神,然后低声道:“姑父,是时于的错,此番前来是和你们告别的。” 他说罢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虞怜的方向,他自知不配得道虞怜的原谅,但是心中对虞怜却是极为愧疚。 安时于思于此低垂着头,而坐在上首的镇国公紧紧握着茶盏,若不是有他们几人在场,怕是这个茶盏就要飞到安时于的面门上了。 “你有话直说。”镇国公冷冷地将茶盏扔在桌上,茶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当中显得极为突兀。 安时于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镇国公因为姑姑的原因不想闹得太难看,他跪在地上朝着镇国公磕了头道:“此次是时于之错,不求原谅,此次之所以有此算计,是因为虞城北那处有我的把柄,不得已而为之。” “你为何会同他扯上关系?”虞珩闻言疑惑地看向安时于,在那个梦里,并未出现安时于这个人。 安时于沉吟了半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然后低声将他和虞城北的渊源娓娓道来。 他之所以来京都,是因为六年前的一桩姑苏旧案,有一户人家被仇人灭门,几乎所有人都命丧火海,只有那个女儿因出门未归,逃过课一劫。 那时候他在外和父亲经商,半月后才得知此事,他赶回去时,只看到墓碑和排位。 那户人家的女儿,和他从小就订了娃娃亲,本该在十五岁那年嫁给他,然而家中却突然遭遇如此变故。 他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个女孩,最后听说她和两个少年一起去查探此案的真相。 他跟着线索指引一路找过去,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女孩时,她已经吊死在家人葬身处的一棵树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素色的茉莉花的荷包,里头是她收集的证据,而那两个少年则是不见踪迹。 他着人到处调查,最后收到的消息是是那两个少年哄骗了她,先是说好要一起查案,最后却突然消失,害她走投无路,才导致了她的死亡。 安时于心中愧疚万分,然而逝人已逝,他能做的只有替他们报仇雪恨,所以他一路调查追踪,最后发现了那两个少年的踪迹。 一个是顾宰相之子顾若安,一个则是当朝太子臧凌霄,他前往京都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安时于蛰伏了两年,在这过程当中认识了虞城北,他那时候正打算镇国公府,谁知不知何处暴露了行踪,被虞城北发现他此行的目的,以此要挟他,让他替他们做事。 他那时候心中只有报仇的念头,而且在京都的势力也比较弱,所以他就答应了虞城北的要求。 “所以,太子之死和你有关?”虞怜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过了一遍,怪不得每次只要臧凌霄出现,安时于必定也会跟来。 “是,不过并不只有我,还有虞城北,不过是不是只有他,我并不知晓。”安时于看着虞怜眼底的不可思议,他心脏骤然一痛,他知道是他辜负了虞怜。 他对她的感情不同于那个女孩,前者是心动,后者是怜爱,总归是不同的。 “可是长公主花宴那次?”虞怜静静地看着安时于,心里的疑团也渐渐解开了。 长公主府花宴之后,臧凌霄在回宫路上遭遇刺杀,那时候安时于等人估计就给臧凌霄下了毒,过不久,臧凌霄便毒发身亡。 她如今虽已经不爱臧凌霄了,但是此事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安时于心思藏得这么深,而且下手如此之狠。 最让她心寒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掌握太子行踪,从她和大哥处了解太子的信息,此间种种,都让虞怜对安时于失望。 “怜表妹,臧凌霄死有余辜,他是当朝太子,既然答应将那无头案查得水落石出,为何最后又突然离开?最后害了一条人命!”安时于将所有错归结于臧凌霄,他不愿虞怜陷入对臧凌霄的怜悯和怀念中。 “安表哥,此事你可真的查过?他为何突然离开?你心怀仇恨,犯下大错,可想过最后结果?”虞怜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之前对安时于的怨气,如今听到真相,却只觉得造化弄人。 她前世含恨而死,如今重来一世,也是为了复仇而来,她没有资格去责怪安时于,只是安时于年少冲动,到底是轻率行事了。 “并未,我只想让他偿命。”安时于像泄了气一般,喃喃自语。 “此事事关重大,虞城北那处我自会查探,只是杀人偿命,你也逃不了。”镇国公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安时于,心中怒气消了几分,但还是不愿他继续留在镇国公府。 谋杀太子,安时于必定会为此付出代价,8他被虞城北忽悠,成了杀人的刀,虽然有苦衷,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然而你们还需注意虞城北,他野心不小,不仅要坐上你的位置,还意欲争夺家产。 除此之外,据我所知,虞城北所养的外室,身份并不是袁州瘦马如此简单,那个女子手段了得,估计动了进镇国公府的念头。” 虞怜自然知道,只不过她倒没想到,那女子隐瞒了她的身份,不过无所谓,只要能让二房永无翻身之日,就可为之所用。 安时于说完,便起身告辞,他所知道也就这么多,若不说出,怕是就没命说了,这是他欠虞怜的。 镇国公见安时于走后,便也将虞怜赶回院子,他打算和虞瑾两兄弟讨论接下来的应对方法。 虞怜知道自家父亲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不强求,提着灯笼回了院子,月色极美,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草木的香气,然而她却没有赏月的心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了四五日,她这几日她都在想如何应对虞城北之事,正当她靠在窗台上发呆时,步兰便捧着一个精致木盒走了进来。 “姑娘,外头有个小厮送了东西来,说是容公子送过来的诊金,问您前几日的药粉可还有?” 虞怜听步兰一言,这才记起来,容濂为了救她而受伤,如今正在府内养伤。 她本该去看看他,毕竟是救命恩人,这几日忙着府内的琐事,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步兰,你让小厨房炖份药膳,然后从私库当中取一棵人参备着,等会跟我出去一趟。”虞怜急忙下榻,随意将木盒丢在桌上,然后去了偏房准备药粉。 虞怜这厢顾着准备东西,完全忘了外头有个小厮等在门外,那小厮左顾右盼,久久不见人来,他又怕空手回去,惹得主子生气。 最后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看到身着一身男装的虞怜带着丫鬟朝他走来。 虞怜看到那小厮丧着脸,这才意识到自己让人家等了很久,她不好意思地看着那小厮笑了一声。 那小厮本是宫里内侍,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想到她以后就是东宫之主,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按下不表,然后无意识地朝着虞怜行了一个宫礼。 虞怜前世在宫中待了好几年,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心中不由疑惑,为何一个赶马车的小厮竟然会学宫中礼仪? 她满心疑问地上了马车,差不多过了两刻钟就到了容府,那小厮在外头说了一声:“虞小姐,到了。” 虞怜这才反应过来,这外头赶马的哪里是小厮,是宫中内侍,声音尖细,带着内侍独有的腔调,这是内务局特别训练出来,专门伺候宫里主子的。 容濂到底是何身份?不是一介武夫吗? 她满心疑问,跟着小厮进了容府,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发觉这府内的景致极有格局,不知为何有几分眼熟。 虞怜跟着那内侍左转右拐,便到了容濂的住处,此时容濂正坐在院内的亭子处下棋,一身窄袖玄袍,依旧带着玄铁面具,看着精神头倒是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容公子,身体恢复得如何了?”虞怜走过去朝着容濂行了一礼,然后将准备的药粉放在了桌上。 容濂远远就听到了脚步声,左等右盼终于将人等来了,他借着低头下棋,敛了眼底情意,继而朝着虞怜沉声道:“多亏你的药粉。” “公子谬赞,你本是因我才受的伤,这些药粉只能止血,其他效果甚微,你可请了大夫来看?”虞怜干笑了几声,然后示意一旁的步兰将药膳端过来。 容濂闻到一股香味,然后就看到虞怜笑着打开了盖子,指了指那个瓷锅道:“这是药膳,对治愈伤口有所帮助,算是我的心意了,望容公子莫嫌弃。” “自然不会!”容濂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药膳,又看了一眼虞怜,脑海里涌出不少前世的回忆。 前世怜怜也是这般温柔体贴,为他洗手作羹汤,这般想着,容濂不由自主心神荡漾,然后伸出大掌,覆在了虞怜的绵软的小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怜怜:我好心给你送药,你却摸我手? 太子: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嘿嘿) 第55章 容濂的手覆上去时, 只觉得掌心一片温热, 一旁的步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行为, 一下子愣住了。 “容公子, 你是不是伤了肩膀,别的地方也出问题了?”虞怜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被外男如此明目张胆的“揩油”, 若不是救命恩人, 她真的一巴掌就过去了。 容濂顿了顿, 一抬眼就看到虞怜阴冷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不是臧凌霄,而虞怜也不是他的太子妃。 他急忙松开, 然后拿过一旁的汤勺和瓷碗道:“虞小姐费心了, 我来便可。” 虞怜飞快地收回手,方才容濂眼底露出的浓厚情意, 将她吓到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感觉容濂透着她, 好似在看另一个人。 “容公子, 那日多谢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以后你有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虞怜尴尬地笑了笑, 她也不好当着众人面指责他,然后转移了话题。 容濂看着小姑娘躲闪的眼神,狭长的凤目闪过笑意,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碗,然后哑着声音道:“虞小姐无须客气,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来,应当是我连累了你。” 他说罢将碗中药膳一饮而尽,药膳微苦,然而他却觉得心中极甜。 那些刺客就算不是冲着他来,他也心甘情愿,她前世今生,都是他的妻。 “容公子以后出门多加注意才是,这京都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虞怜说完,看着眼前男子想喝糖水一般喝着药膳,她这次煮的药膳比较苦才是,她笑了笑道:“容公子,这药有些苦,放凉喝会更好入口。” “主子,用些点心压一下罢。”站在一旁伺候容濂的内侍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太子爷别说苦药,就是太子妃让他生吃黄连,他都能吃下去。 容濂微微侧目,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内侍,将内侍吓得急忙闭了嘴。 他不紧不慢地又盛了一碗药膳,然后看着虞怜道:“以前身子虚,苦药吃多了,如今不觉得苦。” 虞怜见状心中更是愧疚,她其实今日来是想问虞城北一事,然而容濂看着还需要恢复,那她还是改天再来吧。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下棋了,府中琐事甚多,以后每日我会让人送药膳过来,公子记得按时喝。” 虞怜话音刚落,便走过来一个穿着素色裙裳的嬷嬷,梳着妇人发髻,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她朝着容濂行了一礼,笑眯眯道: “公子,老奴让人给你们备了点心和热茶,如今公子好不容易有个朋友来看望,老奴心中高兴,还请公子勿怪老奴擅作主张才是。” “嬷嬷费心了。”容濂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而向虞怜说道:“这是我府中的胡嬷嬷,你若不急,喝杯热茶如何?” 虞怜闻言,想到方才胡嬷嬷说的那番话,她以为容濂如同大哥和二哥一般,在京中也有朋友,她突然有些可怜容濂。 左右下午奚荷才会进府,她留下来陪陪容濂也未尝不可。 “劳烦嬷嬷费心了。”虞怜朝着胡嬷嬷笑了笑,然后便坐了下来,手执茶壶给自己和容濂倒了杯热茶,发现点心居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胡嬷嬷。 那胡嬷嬷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嬷嬷,那是皇上身边的,深得皇帝信任,不过已经出宫多年,此次皇帝无奈之下,将她请出山。 胡嬷嬷在家中受儿子儿媳妇的气,本就不舒坦,见皇帝还记得她,便一股脑来了京都,专心一意伺候新主子。 她得知虞怜是太子的心上人,也知太子爷为何以假身份接触镇国公府的小姐,此次虞家小姐前来,太子爷嘱咐了她不少事情。 胡嬷嬷眼睛利得很,瞧着眼前少女举手投足优雅大方,同她派人去调查的某些情况大有出入,当下对虞怜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姑娘客气了,您能来看望公子,老奴十分感谢,公子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惯了,如今愿意接触人,说明您是公子真心实意对待的人。” 虞怜听着胡嬷嬷这番话,对容濂的处境和身世越发怜悯,她想了想,笑着应了下来。 容濂不喜人多,他也怕虞怜不自在,便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虞怜的丫鬟和一个内侍。 他看着虞怜白嫩的指尖揪着袖子,就知道虞怜心中有事,前世虞怜出神时,也会这般。 “虞小姐,你此次前来除了看望,可是还有其他事?” 虞怜眼底微微有些惊讶,容濂竟然看出来了,然而看到容濂恳切的眼神,她犹豫片刻,开口道:“公子那日说可助我,可还算数?” “自然。”容濂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笑意,他等着就是虞怜开口,他如今帮虞怜越多,小姑娘一定会将他记在心里,等以后他向她揭露真正身份时,到底能挽回几分余地。 “无功不受禄,公子可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虞怜不愿欠他人情,毕竟前几次救命之恩就已经还不清了。 而且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她总觉得那人有不可告知的秘密,若是到时候他拿着这些人情要挟她做事就不好了。 容濂哪里知道心上人想的如此复杂,他略略思索,片刻道:“换一声‘怜怜’可好?” “什么?” “我没有朋友,如今能遇到你这般讲义气的朋友,一直称呼你虞小姐,总觉得生分。” 容濂这般说着,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见她眼底的犹豫,他薄唇勾了勾,善解人意道:“是我孟浪了,虞小姐当我没说过便是。” 他眼底露出几分失落之意,恰好落在虞怜的眼底,虞怜当下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急忙摆手笑道:“不是不是,我不介意,公子不过是像哥哥们一样唤我怜怜罢了。” “那怜怜也无须唤我公子,直接叫我容大哥便是。”容濂的脸皮和那玄铁面具一样厚,若不是害怕操之过急,他更想怜怜娇娇软软地叫他“容哥哥”。 “容大哥!”虞怜扯着笑脸叫了一声,算是应付了事,然后继续道:“我想调查虞城北身边的外室除了是袁州瘦马,可还有其他身份?” “那孟冬儿曾经在异姓王府待过一段时间,虽然对外是歌姬身份,实则是异姓王的妾室。”容濂在棋盘落了一枚黑子道,提到这个,便想起了前世之事,牵扯的人甚广。 那孟冬儿在异姓王府位没落之前,是异姓王的妾室,那时异姓王膝下皆是女儿,并无一子,那妾室怀孕之后,并未敢告诉其他人听,拿着王府的钱财就悄悄逃走了。 异姓王府没落之后,有一群不服朝廷管教之人便动了谋逆的心思,所以得知孟冬儿怀有身孕,便四处寻找,最后在虞城北处找到了那孟冬儿。 那贡穆之所以和异姓王的后代有所联系,自然是被说服了,毕竟异姓王留下的兵力不少,而且如今孟冬儿生了儿子,他们若是谋逆成功,便可扶那孩子上位。 贡穆到时候估计就不是区区尚书之位,而是宰相了,然而贡穆那只老狐狸不可能满足于宰相只为,怕是冲着摄政王去的。 然而这件事之所以同虞城北有联系,是因为孟冬儿是虞城北偶然之下认识,然后两人干柴烈火,那孟冬儿以自己的怀的是虞城北的孩子说服了虞城北,便借此跟了他。 虞城北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常年在外经商,自然是看重孟冬儿那胎,所以也就顺其自然,收了孟冬儿。 最后贡穆派人调查,知晓此事,便亲自找了虞城北,同他做了交易,只道是大业成了之后,就让他取代虞怜父亲的位置。 所以,这也是为何前世镇国公失踪,虞家两兄弟被虞城北迫害的原因,他那时得知此时便是虞怜刚嫁入东宫时,为了除掉贡穆等人的势力,同他们周旋。 容濂只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虞怜听,至于前世如何应对,那是以后的事,如今贡穆等人的势力也越发壮大了。 若不是他得以重生,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那再过几年,朝堂怕是会动荡不安,如今贡穆等人还不敢太大动静。 他们首先要开刀的人正是镇国公,一则是因为镇国公是贡穆的死对头,而且手中的兵力极强,二则是因为虞城北的关系,若是能让虞城北当上镇国公,那何愁没有兵权? 虞怜听着容濂说完,脸色当下就褪尽了,她这时候才想明白,前世父亲失踪,一定是虞城北的手段,而两位兄长出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她当初对虞念轻那番话深信不疑,是因为虞念轻把控了她心里的弱点,加上她的信任,以太子对父兄下毒手刺、激她。 虞怜细思极恐,若不是重生一世,她怕是还以为,那全都是太子的手段和算计,这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而是事关前朝后宫。 “怜怜,此事你需告知镇国公,我追查此事,有自己的原因,若是能和你父亲联手,胜算会有七分。”容濂如今虽有势力,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若是贸然揭露身份,反而会招惹杀身之祸。 如果能和镇国公联手,一方面他能在岳父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以博得他的好感,另一方面,可以加速解决这件事,然后安心迎娶虞怜。 “容大哥,多谢你告诉我,此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父亲,你最近多加小心,静心养伤。”虞怜怀揣心事,坐立不安,这件事若是殃及镇国公府,怕是要诛九族。 分家之事刻不容缓,最好这几日就提上日程。 “怜怜,分家之事,你让那外室先进镇国公府,接着让镇国公借这个由头将新仇旧账一起算。 我这处会让人扰乱他们的计划,虞城北夹在中间,一定会弃卒保帅。”容濂看着眼前的棋局,只觉得越发明朗。 虞怜点了点头,她心神不宁,然后便起身道:“过几日我过来看你,如今事情来得突然,怕是不得空,容大哥莫在意才是!” 容濂看着小姑娘面色带着几分惊慌,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便也不挽留,让内侍将她送了回去。 虞怜回去后,约摸半刻,便有暗卫走进亭子道:“主子,安时于离开京都了。” “让人时刻注意他,别让人死了。”容濂是记仇的人,安时于对他媳妇动了那样的心思,可不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是。”暗卫应下,正要转身离开。 继而又听容濂眼底一片阴翳,冷声道:“她那处添几个人手,昼夜轮值守着,若有硬闯者,杀。” 暗卫领命离去,离开前偷偷看了一眼那瓷碗里的药膳,空空如也,他记得太子爷最厌恶苦味啊?为何喝得这般干净? 容濂不知暗卫所想,继续下着棋,一阵微风拂过,将男子额前的碎发吹开,只看到那双狭长冷漠的凤目中,皆是炙热而深沉的情意。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第二招:有助攻。 嬷嬷:公子从小便没什么朋友,实在是可怜,如今碰到虞家小姐,老奴心里开心。 内侍:只要我行礼端正得体,就不怕虞小姐不知道我是宫里的。 太子:怜怜,娶你指日可待。(摸了媳妇的小手真开心!) 怜怜:不必,真的不必。 感谢在2020-03-02 22:54:51~2020-03-03 22:3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倪宛宛儿儿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空气当中浸着一股清凉之意, 树上黄叶落了一地,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皆穿着半厚的秋衣,秋日的气息越发浓厚了。 虞怜此时正在屋内同卢嬷嬷等人说话, 这几日她打算安排让孟冬儿进府, 打东院一个措手不及。 “姑娘, 奴婢明日会带孟冬儿三日后会去医馆找您,她对您的身份并未起疑。”奚荷这几日一直陪着孟冬儿,她知道孟冬儿心中是打定要进镇国公府了。 “明日她来镇国公府之后,让人压下消息, 特别是虞氏在的庄子, 等孟冬儿站稳脚跟,再将这个消息递进去。”虞怜打算过几日分家, 但是也不愿虞氏好过, 如今东院若是有一个孟冬儿, 母凭子贵, 虞城北必定会多几分看重。 至于这腹中胎儿是谁的孩子, 对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步兰点了点头,继而道:“二爷那边如何应对?” “二叔如今还在外头,先让那孟冬儿进府,将此事闹到老太太跟前去, 在去通知他回来便是。”虞怜打算先斩后奏,对于虞城北这种人,还是搞突袭比较好。 虞怜正说着话,此时水儿便掀开帘子走进来道:“姑娘,容府的小厮送了东西来,说姑娘打开便知道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容濂的手笔,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头都是布制的小玩偶,最妙的地方在于它们的眼睛,皆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镶嵌,个个精巧玲珑、栩栩如生。 她前世只在宫里见过这样的东西,如今京都怕是还没有时兴。 “这玩意儿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呢,不过针线怎么有些歪?”步兰随手拿起一个笑道。 “估计是卖东西的人偷工减料罢了。”虞怜嘴上这般说着,心底倒是极为喜欢,毕竟这些东西不同于大哥送的银子金条,也不同于二哥送的珠钗首饰。 容濂这些礼物,倒是让虞怜上了心,毕竟看着不是敷衍,虽然针线有些歪歪扭扭,但是胜在心意,京都这样的东西太少见了。 “记得将药膳让那个小厮带回去。”虞怜将东西细细收好,然后笑着嘱咐道。 水儿笑着应了下来,正要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趣道:“那小厮看着不像是如同小厮,整个人说话温温柔柔,不知道还以为是宫里头伺候主子的太监呢。” 她说完这番话就捧着药膳离开了,然而却让虞怜心中起了一些波澜,她略略思索了半刻,继而对卢嬷嬷道:“嬷嬷,你让卢武去查一查那容府的公子,切记不要让人知晓。” 卢嬷嬷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出去,虞怜心中好似闪现了一个念头,但是细细想时,却是一片空白。 容濂这个人不简单,虽然如今为友,但是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无论是容濂所说的来京目的,还是他出现的时机。 三日后,虞怜带着步兰去了医馆,孟冬儿已经等在医馆了,她将孟冬儿母子带回镇国公时,已经是午后。 虞怜带着人下了马车,然后看着孟冬儿道:“孟夫人,虞弟那处特地嘱咐我,要将你安顿好,他让我转告你,记得你的承诺。” “妾身自然记得。”孟冬儿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压根没认出来,眼前的虞怜就是那个虞公子。 此时老太太正坐在房内一边看账本,一边同身边的嬷嬷说话,正说到虞怜时,一个嬷嬷打开帘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二姑娘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两岁小童和一个妇女,正要见您呢。” “可知那对母子是谁?”老太太闻言有些疑惑,这几日虞怜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来给她请安,怎么还带了旁人? “二姑娘并未明说,只说此人关系到东院。” “让她带人进来罢。”虞老太太朝着那嬷嬷挥了挥手,然后继续看着账本。 虞怜如今做事妥当,只要不出格,她不会干涉,上次虞怜情绪失控,踩着虞念轻的手掌的模样她还记得。 小姑娘平时看着乖巧温和,实则藏着利爪,冷不丁就给你一爪子。 不过半刻,虞怜就带着一对母子进来了,老太太看着虞怜身侧的那对母子,特别是那孩童的美颜,瞧着极为熟悉。 “怜怜给祖母请安。”怜怜解开披风,笑着给老太太行了一礼,继而她看了看身侧的女子一眼,那女子急忙带着孩子跪在地上。 “妾身……妾身孟冬儿给老夫人请安,这是妾身的儿子虞儒平”孟冬儿说到此处急忙牵着自家儿子的手柔声道:“平儿,给老太太请安。” 那两岁孩童看到老太太倒也不怕,朝着老太太拜了拜,嘴里奶声奶气道:“老太太,安。” 虞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心中对孩童时越发喜爱,加之他姓虞,脸上的瞬间扬了几分笑意,这不知谁家孩子,怎么如此懂事。 “起来说话。”虞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看着那两岁孩童,让一旁的嬷嬷端来茶水。 虞怜看到老太太的神色,急忙开口笑道:“祖母,您说巧不巧,今日孙女刚到医馆,就看到这位夫人带着自家儿子来看病,闲聊之时,方才了解……” 她说到此处时,面色有些为难地看着老太太,毕竟她是闺中少女,介入此事到底是不合适的。 “了解到什么了?”虞老太太喝了口茶,她看着虞怜尴尬的神色,忍不住疑惑道。 “这位夫人是二叔的……妾室。”虞怜说完后轻咳了一声,她毕竟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外室那等字眼,当着老太太的面她还是不敢直说。 “妾室?”虞老太太当下就明白了,那女子是虞城北的外室,而那孩童则是两人的儿子,怪不得眉眼看着熟悉。 虞城北到底如何,老太太不会理会,但是假如他做了伤害镇国公名声之事,老太太不可能坐视不理,这庶子养外室,放在京都众府中,到底是落面子的。 “老夫人,妾身自知无颜面对您,只是妾身实在是走投无路啊,求老夫人网开一面。”孟冬儿哭得梨花带雨,虽然她得了虞公子的应诺,去医馆找虞怜就可,但是看着那老太太的神色,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 虞老太太脸色阴沉,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盈盈女子,以及身边容貌清秀的孩童,心里对虞城北的怒意更深了几分,方才得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她倒不是不愿虞城北生子,虞城北膝下无子这么多年,虞氏的年纪也大了,他不可能甘心,只是为何不大大方方纳妾,偏生搞这些勾当。 “你有话直说,今日前来,想要什么?”虞老太太自然不愿意镇国公府让外室进门,只是这孩子若真的是虞城北之子,那就是虞家血脉,不能让其流离在外。 “老太太,妾身今日多有打扰,只是稚子无辜,他不该跟着妾身如此身份的母亲,若能让他进府,妾身便离开京都,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孟冬儿泫然欲泣,语气当中皆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意,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虞老太太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倒是小瞧了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若是她真的这样做,反而落得一个强拆母子的名声。 “祖母,要不派人将父亲和二叔请回来?等他们回来再做定夺?”虞怜就是要给虞城北和虞氏一个措手不及,孟冬儿的手段了得,若能趁机治一治虞念轻,那就更好。 如今虞念轻已经被虞城北放弃了,想嫁给安时于的如意算盘也被一举打翻,安时于宁愿死也不愿意娶,虞城北有把柄在安时于手中,自然不敢强来。 “如今只能如此。”虞老太太叹了口气,面色疲倦,她压根就不愿意管东院的事,若不出此事关于镇国公府,她不会费心思。 那孟冬儿惊喜地看着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当下就磕头道谢,她没想到这事情如此顺利,也并未遇到刁难。 “我累了,你先带着她去安顿,等你父亲和二叔回来,再来叫我。”老太太朝着虞怜摆了摆手,然后扶着一旁的嬷嬷进了内室。 虞怜了然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孟冬儿去了一个空院子,她之所以不去东院,是因为她想等虞念轻自己过来。 虞念轻又是一个没脑子的,孟冬儿收拾她绰绰有余,相比于自己出手,她更喜欢借刀杀人。 两人到院门口时,就看到有几个婆子在院门口处转悠,若她猜得没错,应当是虞念轻派来的。 “孟姨娘,这处院子平日里空着,你舟车劳顿,暂且带着孩子歇一歇,等我父亲和二叔回来,在细细商议。”虞怜故意说的大声,既然虞念轻有意打探消息,她自然要让她如愿。 “妾身谢过大小姐。”孟冬儿拉着虞儒平的手,然后带着他跟着虞怜进了院子,此时院子内已经在有丫鬟婆子守着了。 孟冬儿去内侍哄了孩子睡觉,虞怜则是坐在正厅,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水儿就来了。 “姑娘,国公爷和二爷皆往府里赶了,如今东院那边有些坐不住了,频频派人来打探。” 虞怜想了想,她朝着水儿低语了几句,水儿便领命离去,她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假如她估计地没错,虞念轻定然是坐不住,怕是会亲自来一趟。 虞怜正想着事情,孟冬儿此时便从内室出来,她提醒道:“我堂姐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毒,你想进东院,就看你的手段了。” 孟冬儿闻言猛然抬眼,她看着眼前的少女眼底的笑意,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此时东院内,虞念轻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眉眼带着怒意,方才她收到虞怜带着自家父亲的外室去见了老太太,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姑娘,大事不好了!”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连声叫道。 “没规矩的东西,姑娘如今不舒坦,你大喊大叫,安的什么心!”虞念轻的贴身丫鬟蓝黛连忙一把揪着那小丫鬟的耳朵将她拉了出去,狠狠斥道。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道错了。” “下次可紧着你的皮!说罢,什么事。”蓝黛松开了手,低声问道。 “奴婢……奴婢听说,那外室的儿子要来和姑娘争家产了,而且他们还说外室要取代夫人的位置。”那小丫鬟方才去了厨房取东西,就听到婆子都在讨论这件事。 蓝黛闻言急忙变了脸色,她将小丫鬟打发走,缓了缓心神,进了屋子。 “何事?”虞念轻靠在榻上,眉眼紧皱。 蓝黛闻言,将方才那小丫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垂着头站在一旁,毕竟自家小姐发脾气实在可怕。 “过来给我按按头。”虞念轻自然是气得不轻,头痛的厉害,她想到虞怜做得这些事,就恨不得将她啖肉喋血。 “姑娘,二小姐此举做得实在过分!可要派人去通知夫人?”蓝黛一边给虞念轻按、摩着太阳穴,一边愤愤不平道。 “你让人去给母亲说一声。不过只要有我在,这个贱、人进不了东院的门,想取而代之,做梦!”虞念轻气得摔了一个茶盏,她眼底具是对虞怜的恨意,若不是虞怜,她不会这么惨。 她定了定心神,然后起身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裙,从妆奁中拿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入袖袋内。 那是她十四岁生辰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她笑道:“去看看那个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第三招:手工玩偶 太子:就算只有我一点点戏份,我也要怒刷存在感! 手工玩偶独此一家!只给我媳妇儿! 怜怜:啧,丑。 第57章 虞怜此时正坐着和孟冬儿说话, 步兰便进来道:“姑娘, 大小姐带着几个嬷嬷来了, 瞧着来势汹汹。” “让人先去告诉老太太, 然后等父亲和二叔回来,请他们直接过来。”虞怜对虞念轻的性格极为了解,纯属好了伤疤忘了疼, 而且还不长脑子。 前世她是有多蠢, 会被虞念轻算计致死。 “孟姨娘, 我那堂姐此番怕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她性子急,而且蠢,你就看着应付罢。”虞怜算是变相提醒孟冬儿了, 她此番并不打算出手, 这毕竟是东院的事,她插手的话反而不利于分家之事。 孟冬儿知道虞怜的心思, 她如今能进镇国公府, 实属不易, 不能要求太多。 虞怜见状便去了内室, 她作壁上观, 毕竟等会老太太等人还要过来,不能虞念轻闹得太难看了,若是伤了那孩子,反而是她的错。 虞怜刚到内侍半刻,就听见院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就透过半透明的屏风看到虞念轻带着嬷嬷进了厅内。 孟冬儿站在门口,看着风风火火的虞念轻,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之意,她朝着虞念轻行了一礼“妾身见过虞大小姐。” 虞念轻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神情带着些许不屑,直接约过孟冬儿坐在厅内正位上。 孟冬儿见虞念轻不愿搭理自己,并不恼怒,二十万走到跟前,跪着行了一礼,那模样卑微顺从,倒是将虞念轻的火气去了不少。 “你就是我父亲养的外室?”虞念轻朱唇轻启,话语利如刀刃,将孟冬儿的尊严直接践踏在地上。 “妾身惶恐。”孟冬儿低垂着头,紧紧地捏着自己手中帕子,她虽然不愿承认,但那却是事实。 “呵,我当是什么良家妇女,原来是袁州有名的瘦马,我想问问,你们瘦马都是如你这般不要脸面?”虞念轻看着孟冬儿那妖娆的身段,想到自家母亲如今正在庄子上,心中更是郁闷。 孟冬儿被虞念轻狠狠地落了面子,还当着不少仆人的面,压根就没把她当人看。 她心思转了转,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妾身自知做错,不求大小姐谅解,妾身也是走投无路,这才不得不求助大小姐。” “好一副伶牙俐齿,真当自己进了镇国公府就是半个主子了?”虞念轻喝了口茶,然后 手一歪,一不小心,将整杯茶水淋到孟冬儿的脸上。 虞怜在内室看了以后,当下就忍不住摇头,这虞念轻没了虞氏的指教,如今越发张扬跋扈了,等会二叔见了这副场景,一定会将错归结于虞念轻。 孟冬儿尖叫了一声,然而害怕惹怒虞念轻,也不躲闪,她心中当下就起了恨意,双目赤红地看着虞念轻。 “你这身脏东西需要洗一洗,我今日只是过来告诉你,东院的门,你这辈子做梦都别想进!” 虞念轻话音刚落,还未收回手,就听到一身怒吼:“你在做什么!” 她闻言大惊,慌忙回头一看,竟然是镇国公和她父亲站在门口,将她方才得举动尽收眼底。 虞城北黑沉着脸走了进来,他今日好不容易摆平了贡穆那处的事情,谁曾想府内竟有这样的事等着他。 “父亲,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仗着虞怜撑腰,对女儿恶语相向!”虞念轻见到自家父亲,急忙就变了脸色,还换了一副说辞。 虞城北如今看向眼前的女儿,眼底皆是失望之意,他自然是知晓孟冬儿的性子,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二弟,孩子还小,不懂事,先让人扶人起来才是。”镇国公走过来拍了拍虞城北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 他如今对虞城北的耐心全都因今日要分家,若是换做平时,在外头养外室,他先打上十军棍再说。 虞城北闻言敛了几分怒气,俯身将孟冬儿扶了起来,孟冬儿今日本就穿的素净,且生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如今眉眼盈盈地看着他,更是让虞城北心里软成一滩水。 “二爷,是妾身的错,大小姐有气妾身理解的。” 孟冬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虞念轻,当下就落了泪,继而又道:“妾身今日带着平儿去医馆看病,遇到了二小姐,妾身已经十几日未见您了,心中实在担忧,这才……才求二小姐带着妾身前来。” “父亲,如今母亲正在庄子上生死未卜,她便趁机进府,意欲何为?”虞念轻狠狠地盯着孟冬儿。 “够了,你先去一旁待着,若是再多嘴,你也便去庄子上陪你母亲。”虞城北冷冷地看了一眼虞念轻,将孟冬儿护在怀里。 这副场景,落在虞怜眼中,她当下就笑弯了眼,虞念轻如今还不知道,低调行事,韬光养晦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二弟,今日这事出乎我的意料啊,为兄倒是没想到,二弟在私宅中置了一个人,这要穿出去,将镇国公的脸面置于何地?” 镇国公自然知道这是自家女儿的手笔,他当初还担心怜怜会搞砸,如今一看,怜怜这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冬娘跟我已久,如今又生了一个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颠沛流离。”虞城北本是打算等大业成后,将孟冬儿接近府内升为贵妾,谁知今日她竟然进了镇国公府。 若不是虞怜的手脚,他不信,可是事发突然,他并无证据。 “二弟若是想将人收入院内,我自然是没话说,毕竟是二弟的人,只是这事情对镇国公府影响极大,二弟觉得应该如何应对?”镇国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他想听听虞城北的看法。 “如今只能暂且将人安置在府内,至于这个消息,我自会封死,不让传到外头。”虞城北不知镇国公心中所想,他还以为镇国公被自己蒙在鼓里。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二弟可以试试,这也是我想了很久的事。”镇国公有些失望地看着虞城北,当下了手中的茶盏。 “父亲,大伯说的对,她不能进府!”虞念轻此时抢了镇国公的话头道。 “轻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平儿也是你弟弟,你要为他前途着想!”虞城北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虞念轻闻言当下就冷了脸,她看向孟冬儿,只见孟冬儿拉着自家父亲的衣袖,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她心中恨意四起,四周搜寻着孟冬儿儿子的身影,此时只听得珠帘一响,就看到一个男孩赤着脚站在屏风处。 “父亲,娘亲,平儿困。”男孩憨憨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可爱极了。 虞念轻看向自家父亲,便看到虞城北眼中露出慈祥的爱意,她鼻子一酸,心中对虞城北越发痛恨,假如没有他,父亲也许就不会冷落她和母亲了! “是你们逼我的!”她整个人朝着男孩扑去,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此番举动将众人吓了一跳,孟冬儿见状尖叫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拉虞念轻。 然而他们反应哪里能虞念轻快,正当她的匕首快要刺到那男孩时,屏风后突然闪出一双细白的小手,将男孩往后一拉,接着虞念轻扑空,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虞城北气得双目眩晕,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提起虞念轻,只觉得眼前的女儿越发陌生,他狠狠地甩了虞念轻一巴掌。 “二叔,这镇国公府不是戏台子,今日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二叔若是不想家丑外穿,那就分家罢。”虞怜说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牵着虞儒平。 屋内众人看着虞怜眼底的笑意,莫名只觉得背后一凉,她虽然是笑着,然而眼底却是寒冰一片。 “怜姐儿,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今日之事怜姐儿难不成一直置身事外?”虞城北眼底晦暗不明,他早就该想到,虞怜不可能会放过他。 “二叔这是责怪我吗?”虞怜轻笑了一声,松开了牵着虞儒平的手,转而摸了摸他的头,继而轻轻握在男孩的颈间。 前世那个善良懦弱的虞怜早就死透了,今生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摆脱虞城北,日后整个镇国公府怕是要一起陪葬。 “怜姐儿……” “二叔无需多言,今日分家是分定了,父亲重兄弟情意,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我不会!”虞怜眼底皆是冷漠,此时她倒是露出了几分娇纵之意。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英姿飒爽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嘴角,然而他今日是要唱白脸的,他咳了咳道:“怜怜,不可无礼。” 镇国公这话极为微妙,不可无礼,不是不可分家,潜台词就是我女儿说的对,但是需要委婉一些。 “二叔,不知最近贡尚书身体可好?二叔应当知道我说什么,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虞怜压根就不怕虞城北,她背后可有镇国公这尊大佛呢。 虞城北看着满脸笃定的虞怜,心中大骇,虞怜竟然知道他和贡穆的往来,这也就意味着,镇国公也全部知道了! 如今镇国公不当着他的面质问他,应当是顾忌老太太和镇国公府的颜面,不然按照镇国公的行事风格,必将他打死。 “分家之事过程冗杂,这前前后后还需时间,也不急于一时。”虞城北如今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他现在的底牌不能露出来,不然就会功亏一篑。 “二叔别担心,您先搬出去,左右那些章程父亲和兄长自会去办,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去族长爷爷处分割一下财产便可。” 虞怜笑靥如花,不等虞城北说话,她低头看着身侧的男孩,摸了摸头,温柔道:“平儿弟弟,一定要好好听话啊。” 这话其实是说给虞城北听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好说话一切好办,不然以后,半分颜面都不会给。 虞城北面如死灰,此次若不分家,虞怜不知还有什么手段等着他。 他看向镇国公,嗫嚅着唇,方才道:“大哥,是我的错,我明日便搬出去。” 他如今手上没有任何镇国公的把柄,也没有任何筹码,如今能做的只有暂且退一步,等成了大业,他再将镇国公府收入囊中。 “二弟,就算分家,我们还是兄弟,以后有事情,到门房处递个帖子,为兄一定会帮你!”镇国公朗声大笑,用力拍了拍虞城北的肩膀。 “二叔如今儿女双全,必定是高兴的,我和父亲就不打扰二叔享天伦之乐了。”虞怜说完这番话,站在一旁的镇国公差点笑出声,他女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发纯熟了。 虞怜和自家父亲出了院子,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虞城北收拾,她看着天空的日光,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父亲,这狠话怜怜是帮父亲说了,父亲以后可是欠了怜怜一个人情了!”虞怜挽着自家父亲的手,古灵精怪笑道。 镇国公闻言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虞怜的头“为父一定记得!” 父女两的笑声落了一地,同那院子内的严肃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 此时容府内,容濂正坐在书桌旁,摆弄着几个玩偶,修长的指尖血迹点点,一看就是被针刺了无数次。 一个暗卫走了进来,低声道:“主子,镇国公府传来消息,虞小姐逼着虞二爷分家,虞二爷应了。” “这几日仔细盯着虞城北,若有异样,及时来报。”容濂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给手中的玩偶缝制胳膊。 那暗卫偷偷看了一眼,他实在无法想象,拿着长剑削仇人胳膊的太子爷,会拿着绣花针缝布偶,这怎么看都无比诡异。 容濂微微抬了凤眼,看到暗卫还在书房内,沉声道:“何事?” “主子,您累吗?”暗卫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他实在好奇,为何以前对虞小姐冷若冰霜的太子爷,如今会亲自给虞家小姐制作玩意。 “你若嫌事情少,边境那处还缺人。”容濂眉眼淡漠,慢条斯理道。 那暗卫不等容濂说完就出了房门,他宁愿跟着主子绣花,也不愿意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放羊。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今日,也是精致的绣花男孩! 怜怜:不,是绣花针男孩。 众人:虽然一字之差,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58章 转眼就是十一月了, 虽是南方, 但天气越发寒冷, 院内的桂花落了一地金黄, 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虞怜见桂花落了可惜,便打算摘些桂花来做糕点,这几日镇国公忙着分家之事, 虞瑾如今升了职位, 往军营跑的越发勤快, 虞珩则是埋头苦读,要参加明年的春试。 她自二房搬走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除了管家, 便是被老太太拘着练习女红, 今日好不容易趁老太太出门见老姐妹去了,她这才喘口气。 步兰一进院子, 就看到虞怜施施然站在桂花树下, 左手握着几枝桂花, 少女的身段越发玲珑有致, 她心里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会是哪家公子有这等福气能娶到自家小姐了。 “步兰,你在那处发什么呆呢?”虞怜一侧目,就看到步兰痴痴站在院门口,她忍俊不禁道。 “瞧着这记性,姑娘, 袁小姐来了,如今正等在前厅呢。”步兰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冲着虞怜道。 “她平日不是直接就来此处了么?怎么今日倒是规矩起来了?”虞怜将剪刀递给水儿,心里不由疑惑,这袁宛之平日最不讲究这些了。 “大公子如今正在前厅呢,好似是袁小姐的兄长让她向大公子借兵书。”步兰捂着嘴轻声笑道,方才大公子一副拘谨的模样,好似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 虞怜闻言顿了顿,她看到步兰眼底的笑意,连忙来了兴致,拿着几枝桃花就去了前厅。 她刚到厅门口,就看到袁宛之和自家大哥说话,前者红晕爬了耳尖,后者木讷坐在一旁,袁宛之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虞怜看着两人这般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脆生生道:“宛宛,大哥,你们这是聊什么呢?” 袁宛之闻言一转头,看到虞怜来,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尴尬笑道:“也没什么,我大哥让我向虞公子借孤本呢。” 虞瑾闻言连忙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一脸慌乱的袁宛之,觉得她好似同自家妹妹手中的那几枝桂花一般,娇香袭人。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大哥和宛宛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呢!”虞怜笑着打量着两人,面上皆是戏谑之意,若是这两人有情,倒也不错。 “怜怜,你瞎说什么呢!我今日是专程来寻你的!”袁宛之被虞怜一打趣,只觉得脸上一热,双颊越发红了。 “妹妹,你们……你们聊,我找兵书去。”虞瑾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头,然后暗暗地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急忙就离开了。 虞怜看到自家兄长紧张到脸红,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虞瑾。 袁宛之以为虞怜是笑她,当下就嗔怒道:“虞怜,你若再笑,我就回去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此番来是为何事?”虞怜伸手捂着嘴,拿着桂花点了点袁宛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然后拉着她的手道。 “你可还记得我前段时间邀你去庄子玩几日?母亲说这几日就要动身了,让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袁宛之也不知道为何自家母亲突然生了要去庄子的念头。 “这一趟还会有谁跟着过去?”虞怜不喜欢同那些闺中小姐打交道,上次长公主府的诗会让她记忆深刻,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往来,真的让人遭不住。 “你放心,不会有那些碍眼的人!不过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是我远方表哥,不过我也未曾见过他。 今年才来的京都,他这前段时间受了伤,母亲让他也跟着前去养伤。”袁宛之自然知道虞怜顾虑什么,她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袁宛之耳尖残留的红晕,她装作无意提道:“我一人总觉得不适应,要不让我大哥一同前往?有熟人在,我也放的开。” 袁宛之闻言,脑海中立马浮现了虞瑾那张面冠如玉的脸,心跳突然加速,扑通扑通,如同小鹿乱撞。 “自……自然可以。”袁宛之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声应道。 虞怜看了看袁宛之,心里转念一想,看着时间还早,她朝着袁宛之道:“宛宛,今日我家中大人不在,要不一起去逛逛街如何?” 袁宛之笑着点了点头,全然未曾察觉虞怜心里的小九九,等两人上了马车,虞瑾便打马而来。 “大哥,今日有劳你了!”虞怜掀开帘子,朝骑着高头大马的虞瑾说道。 虞瑾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策马去了前头,袁宛之看着少年高大的背影,心中突然生了几分喜意。 虞怜见状也不点破,这种情窦初开,得要局中人才能体会,她只能在一旁推波助澜。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市集,虞怜和袁宛之下了马车,直往珠宝阁走去,虞瑾见几面少女众多,便牵着马在外头等待。 虞怜和袁宛之进了珠宝阁,就被架子上摆的首饰吸引住了,虞怜左看右看,最后在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一枚白兔坠子,瞧着甚是可爱。 “老板,这个我要了!”此时店内同时响起了两个少女的声音,那掌柜的笑眯眯迎了过去。 “两位小姐好眼光,这是白玉坠子,如今只剩一条了,两位小姐要不商量商量?” 掌柜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一个是镇国公之女,一个是尚书府的小姐,都是高官贵族的小姐,哪方都得罪不起。 虞怜闻言抬眼,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柔婉少女,身旁还跟着一人,她只觉得那少女眉眼极为眼熟。 正想着,就听到那个少女轻柔笑道:“虞家小姐,好久不见。” 虞怜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细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终于想起来,连忙笑道:“原来是庄姐姐,的确是许久未见了。” 那掌柜地见两人认识,便连忙招呼别的客人去了,他可不想得罪人。 “怜怜,你选好东西了吗?”袁宛之拿着选好的东西,朝着虞怜走来。 虞怜转头看去,莺啼婉转道:“我选好了。” 庄青慕听着虞怜一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虞怜这是不打算让她了。 虞怜话音刚落,庄青慕一旁就有一个少女走过来道:“小姐,夺人所爱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这是青慕先看到的!” 虞怜看着眼前的粉裙少女,她饶有趣味看着两人道:“我不是君子,何来夺人所爱?既然先看到为何不早点买去,偏生和我同时买?” 她就差没明说,这庄青慕是故意和她抢了,毕竟她和庄青慕是情敌来着,如今臧凌霄虽然去世了,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 “你不过就是喜欢抢人东西罢了,何来讽刺我们?若是你们能主动让出来,我们便不计较了。”那粉裙女子看着虞怜穿着一身红裙,布料看似一般,眼底露出几分不屑。 袁宛之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乡巴佬嘴脸的人,说的虞怜好似缺这坠子似的,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啧啧啧,真是好大的脸面。” “虞家小姐若是喜欢,那就买,我另外找便是,司玉快人快语,虞家小姐莫放在心上。”庄青慕朝着那司玉摇了摇头,继而笑着看向虞怜。 她倒不是给虞怜面子,只是袁宛之是长公主之女,如今在这人多眼杂之地,若是闹出矛盾,反而不合适,而且她素以温柔大方闻名京都,这也不利于她的名声。 虞怜听着庄青慕一言,当下愣了愣,那粉裙女子是司玉,假如她记得没错,司玉有一个哥哥关于司任札,正是庄青慕前世所嫁之人! “青慕,你怎么向着她,明明是她……” “既然庄小姐开口了,我自然不会介意,这坠子和那副头面,就送给庄小姐当出阁礼物罢。”虞怜笑眼弯弯,也不生气,反正如今她们已经没有交集了。 庄青慕极为惊讶地看着虞怜,她这几日说亲,只有家里人知晓,为何虞怜会知? “掌柜,这坠子和那副头面一并记在镇国公府账上,月底去府内结算,然后将这些东西送去庄尚书府。”虞怜看也没看庄青慕,朝着那掌柜指了指那两样首饰。 “好的好的,虞小姐要不看看我们店新进的首饰,正是京都当下时兴的款式。”那掌柜见虞怜出手如此大方,当下就眉开眼笑应道。 “虞小姐,这些东西贵重,无功不受禄……”庄青慕当下就制止了掌柜的行为,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司玉打断了。 “青慕,这首饰真好看。”司玉在家中有不少姐妹,而且她不受宠,就算有再好的首饰,轮到她手中也不剩什么了。 此番前来说亲,家中就是看中了尚书府的嫁妆罢了,不然按照她大哥那般的花花肠子,是不可能娶庄青慕这般死气沉沉的妻子的。 虞怜看着司玉眼底满是艳羡,心底不由冷笑一声,她不露声色道:“既送给你就是你的,你随意处置罢。” 她刚说完,一旁的掌柜迎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朝着虞怜恭敬笑道:“虞小姐,这是容公子让我送给您的,说让您拿着玩。” 虞怜愣了愣,疑惑问道:“可是容濂大哥?” “正是,容公子是我东家的朋友,今日刚好和东家在谈生意,得知您来挑首饰,便让我送来了。”那掌柜说罢便打开了那盒子,里头赫然躺着几颗滚圆的珠子,泛着些许粉色柔光。 虞怜当下就看出来了,那是一盒子南珠,一般只有临海才有,而且按照如此产量,估计几十年才有一颗,前世她在臧凌霄的私库中见过南珠,得知其极是珍贵。 “怜怜,这些个南珠的光泽瞧着比我娘亲私库中的还要好呢,看来是极为稀奇的珠宝呢。”袁宛之不由惊叹,眼底带着些许打趣,这来人出手如此大方,看来是对虞怜有意了。 “成色极为稀有,只是这东西太贵重,掌柜送回去罢。”虞怜自然不能接受,毕竟她欠容濂的人情已经太多了。 司玉看着那盒子南珠,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特别是司玉,当下就燥红了脸。 她以为虞怜买不起其他昂贵的珠宝,专挑便宜个头小的买,谁曾想,人家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庄青慕看着虞怜眼底只是露出了几分赞美之意,她心里皆是苦涩,虞怜如今家有兄长疼爱,如今又有出手如此大方的追求者。 她和虞怜虽然看似是一个世界的人,其实并不是,她家中有弟妹,而且姨娘众多,嫡母整日、逼着她想看京都公子,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完全看不到尽头。 此次之所以同司家说亲,是司家主动派人来说媒,嫡母看重司家的背景,便生了结亲的心思。 她眼底闪过一起黯然神伤之意,然而多年的自尊和礼仪不允许她露出那等狼狈之意,她朝着虞怜告辞,然后拉着司玉便打算离开。 虞怜定定地看着庄青慕的背影,到底是忍不住开口道:“庄小姐,若是得空,记得来镇国公府做客。” 她看着庄青慕的背影顿了顿,不曾回头,然后便离开了,虞怜不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多管闲事了。 “怜怜,你什么时候和庄青慕关系这么好了?”袁宛之看着虞怜出神,朝着虞怜眼前挥了挥手。 “到时候和你细说。” 虞怜笑着捏了捏袁宛之的脸,然后继而对掌柜说道:“方才那些首饰送去镇国公府,袁小姐手中的送去长公主府,皆记在镇国公府的账上,至于这盒南珠,劳烦掌柜送回去罢。” “虞小姐,不是小人不愿意,容公子说了,这盒南珠送给您就是您的东西了。他说您若不喜欢,送人也好,扔了也罢。”那掌柜说着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满脸的为难之色。 他口中的东家其实就是容濂,按照自家主子的性子,若是他又送回去,那他这个掌柜就别当了。 虞怜看着掌柜一脸惶恐之意,无奈之下只得让步兰收下那盒南珠,她自然是知晓容濂的好意,这是给她撑腰了,想到这里,虞怜眼底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她和袁宛之刚出珠宝阁门口,就看到虞瑾迎面走来。 “妹妹,袁姑娘,要不去茶楼吃些东西歇歇脚?”虞瑾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见人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虞怜看了看天色还早,便笑着点了点头,几人便去了京都有名的天香茶楼。 他们刚跟着酒楼小厮上二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不远处的包厢外,此时虞瑾不由道:“妹妹,那好像是容公子?” 虞怜闻言看去,就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那正是容濂,她想到了那盒子南珠。正要开口叫住他,就看到那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纱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走出来后,朝着周围看了看,继而柔媚地对着容濂笑着低语几句,容濂便跟着进去了。 虞瑾此时连忙转过头去,嘴里嘟囔道:“这容公子看着一表人才,怎么如此行事。” 虞怜看着容濂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脸色一沉,只觉得步兰手中那盒南珠,着实过于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第四招:给媳妇撑腰,排面重要! (这里的大哥和袁宛之是助攻,后面庄子会提,庄青慕也差不多是助攻) 太子:媳妇,我有话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怜怜:我不介意,您随意。 蠢作者:臣附议。 第59章 容濂并不知晓虞怜等人就在身后, 他跟着那女子进了包间, 此时里头已经有一个男子等待着了。 那男子一身白袍, 见容濂来, 当下就别开了脸,并不欲理会容濂,而是慢吞吞地喝着茶水。 容濂示意那女子先出去, 等到那女子关上门之后, 他才自顾自坐在那男子的对面, 给男子的茶杯里添了茶,沉声道:“许久不见。”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继而清了清嗓子道:“若不是此次你突然找我, 我还以为你真死了!你可真是心狠, 将我这个兄弟置于何处?” “若安,此事错综复杂, 一时半会说不清。”容濂敛着眉眼, 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眼底露出几分冷意。 那男子正是臧凌霄少年时期的好友顾若安, 他今日本在家中读书, 谁知正打盹时,凭空飞来一只捆着纸条的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在他头顶上。 他看着那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当下就认出来了,急忙匆匆从府中偷跑出来, 原本心中半信半疑,没想到臧凌霄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那你好歹派人知会一声,这两年为了缅怀你,我连如玉坊都不去了,谁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假死!”顾若安气得捶了捶桌子,低声骂骂咧咧。 “阴差阳错。”容濂饮了口茶水,凤目半扬,眼底露出上位者的冷漠和野心,他原本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枝神医将他带去了邻国,他醒来后便重生了。 若不是有前世之事牵绊,他早就请长公主上镇国公府提亲去了,何至于同那些阴沟中的老鼠周旋? “你为何隐瞒身份?不会是害怕被人追杀吧?”顾若安疑云满腹,按照臧凌霄以往的性子,不可能如此低调行事。 “为了追妻。”容濂沉吟了半晌,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当中多了几分温柔之意。 他为了重新得到她,自然不能轻易露出底牌,前世他和她误会重重,今生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起去将所有的误会都解除开。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你难不成另有新欢了?”顾若安瞠目结舌,失手将茶盏打翻。 容濂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若安,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道:“未曾。” 顾若安闻言更是一头雾水,臧凌霄“临死”前主动要求皇帝陛下同镇国公府解除婚约,如今臧凌霄并无新欢,这追妻难不成追的是虞怜? “不会是虞家小姐吧?”顾若安试探般问道。 容濂并不作答,他将茶盏搁在桌上,然后屈指敲了敲桌面,慵懒道:“此次寻你,是有大事。” 顾若安见好友罕见的没有否认,他这时算是彻底明白了,臧凌霄是对虞怜上了心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别转移话题,你可还记得你对那虞家小姐说过什么吗?” 容濂闻言眉眼微动,他对虞怜说过太多拒绝的话,自己前世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一想,满心苦涩。 顾若安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心虚了,他不由地感慨道:“你之前对她说,你若是喜欢他,就叫她一声奶奶,虞家小姐年纪轻轻有你这样一个孙子,走路都带风。” 容濂被顾若安此言一梗,他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顾若安和容濂对视了一眼,继而道:“是谁?” “回公子,旁边包间的姑娘送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来,说东西贵重,让您留着送给其他人。”说话的人正是方才将容濂迎进门的女子,她方才下楼准备茶点,虞怜便将盒子交给了她。 顾若安闻言当下就朗声大笑起来,虞怜不愧是杀人于无形,她一定是看到那个女子和容濂说话的场景了。 “进来。” 那女子应了一声,然后推门将东西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容濂看着桌上的紫檀木盒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他好不容易走近她,不可能因误会让两人生了间隙。 “事关虞城北和贡穆,你今晚来容府一趟。”容濂扔下一句话,然后便出了门,直往虞怜所在的包间而去。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大步流星离开了,他看着那盒南珠,心里有些苦涩,如今臧凌霄有了心爱的女子,而他还单身。 此时容濂顺着那女子指的方向走去,就到了虞怜的包间,此时他隐隐听见虞瑾等人的说话声,他想起方才那事,心中突然生了几分紧张之意。 他定了定心神,前后伸手敲门道:“虞家小姐可在?” 虞怜虽然正和袁宛之说着话,但是脑海里皆是容濂和那个女子说话的场景,他难不成也是混迹在柳绿花红之间的人? 她出神地望着手中的茶盏,继而便听到一声低沉的说话声,她有些意外地看向虞瑾和袁宛之道:“可是有人寻我?” “妹妹,那声音听着像是容公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虞瑾看得出来容濂对自家妹妹的心思,只不过妹妹迟钝,一直将人当大哥看待罢了。 他方才见那场景,虽然不信容濂是那样的人,但是自家妹妹天真单纯,也许会信,到时候两人怕是会因这误会越走越远。 “他来做什么?”虞怜小口地饮着茶水,她并不打算理会容濂,她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袁宛之猜出来这容公子就是方才送了一盒子南珠给虞怜的男子,她笑着点了点虞怜的肩膀道:“与其这样误会,不如当面说清,说你不喜欢他,反正世间好男子多了去。” 还不待虞怜说话,袁宛之和虞瑾对视了一眼,然后示意站在一旁的步兰跟着出去,虞瑾打开门,就看到容濂站在门口。 “容兄,可是有事?”虞瑾明知故问,他自然不可能那般轻易让容濂随便敷衍过去。 “虞兄,我想和令妹说几句话,可否方便一见。”容濂见门开,默默松了一口气,他透过几人看到虞怜的背影,心中猛然一抽。 小姑娘定是误会了,不然不会坐着不理会他,容濂这般想着,不等虞瑾说话,又沉声道:“今日和朋友谈生意,听闻你们在此处喝茶,这几日刚好调查了一些关于镇国公府的事,便打算同你们说说。” 虞怜闻言心里一动,然而面子上又不允许她转身,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介怀方才容濂跟着那女子说话的场景,只觉得满心不舒坦。 虞瑾当然了解自家妹妹的想法,他故意往后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笑道:“我家小妹怕是有些不方便,改日若是……” “咳咳咳!”虞怜闻言急忙借着喝茶咳嗽了几声,她虽然介意容濂,但是如今虞城北之事更为重要。 “我差点忘了,父亲让我帮忙去书坊买些东西,你们先聊着,我和袁姑娘去去就回。”虞瑾不待袁宛之拒绝,便一把抓着她的手走出了门口。 袁宛之呆呆地看着虞瑾,眼前的男子背影高大,而且为人温柔有礼,她这般想着,不由地跟上了虞瑾的脚步。 虞怜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一惊,猛然转头,就看到容濂定定地望着自己,眼底带着莫名的几分情意。 “怜怜,我有话同你说。”容濂磁性的声音低低响起,如同蛊惑人心一般。 虞怜看着容濂郑重的神色,她以为是虞城北那处发生了事情,便也敛了那等小女孩的心思,她为何会产生等待容濂解释误会的想法? “容大哥请坐,方才身子有些不舒服,望你别介意才是。”虞怜按下心思,笑着和容濂打了声招呼,又替他倒了杯茶。 容濂看着小姑娘眼底露出的疏离之感,他顿了顿,薄唇微抿道:“虞城北如今为了分家你焦头烂额,贡穆已经不愿意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如今物色了新的替罪羊。” “虞城北可知此事?”虞怜心里有些诧异,前世虞城北得偿所愿了,怎么今生突然换了一个人选? “不知,如今换成了司家。”容濂摩挲着瓷杯,指尖留恋着虞怜残留的温度,他心中如今想的不是虞城北等人如何,是想着要和虞怜解释方才的误会。 “司家?那司大人的儿子可是司任札,女儿唤作司玉!”虞怜听闻,更是吃惊,怪不得庄家会同司家提亲,估计是在朝堂当中水涨船高了。 贡穆是吏部尚书,手中握着官吏升迁调动,把控着整个朝廷官员关系网,一般人哪里敢招惹贡穆? 容濂听着心上人口中提到了别的男子,凤目微眯了眯,他倒不知,虞怜将这些人记得如此清楚,他装作无意道:“怜怜怎知那司家公子的名讳?” “咳咳,这家公子的名字比较有特色,这一听就记住了。”可不是容易记住么?司任札,死人、渣,人如其名,想不记住都难。 然而这话落在容濂耳朵里,有特色就过滤为虞怜对司任札上了一些心思,容濂阴沉着眸子,心里将那人归类于死人。 反正是早晚的事,怜怜的心只能是他的,怜怜的双眼,也只能看着他。 “怜怜对其他人也这样么?”容濂语气当中透着些许不自知的酸溜溜,一双凤目有些紧张地看着虞怜。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看着容濂幽暗的眸子,自己怎么被他带偏话题了,当下就有些不自在地笑了几声:“话说回来,容公子可有什么对策?” 容濂见虞怜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看着眼前的娇娇,心底好似有一只猛兽在叫嚣着,要将小姑娘拆骨入腹。 “怜怜,方才那女子,是我友人的妾室,我同他谈生意而已。”容濂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顾若安,说罢朝着虞怜走近了几步 “容大哥说的是什么女子,我并未看到,你也无须同我解释,见什么样的人是容大哥的自由。”虞怜靠着桌子,看着步步逼近的男子,心底有些慌乱,她紧紧抓着袖子,移开了眼。 “自然要说。”容濂看着虞怜耳尖泛红,低声一笑,大步上前,伸出长臂抵在桌沿,一把将小姑娘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虞怜极为无措地看着容濂近在咫尺的脸,男子浑厚的呼吸声落在她耳旁,带着温热之意,如同蔓藤一般,爬上她的脸颊,她眼底皆是慌乱,她伸出小手推着容濂的铁臂。 “容大哥,这……这靠的近了些。”平日行事果断利索的虞怜,此时说话都紧张到结巴,她从未见过容濂这般侵略性极强的男子。 她竟然也没有过度的排斥感,虞怜心底极为疑惑,这到底是为什么? 虞怜前世是主动喜欢臧凌霄,并未接受过男子的示好,对于心动,已经死在前世的冬天了。 “这样?”容濂薄唇微勾,凤目含着浓厚的情意,离得小姑娘更近了一些,两人的呼吸交缠,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极为暧昧不清。 “容大哥,请你自重,我不舒服,要离开了!”虞怜伸手抵在男人的xiong口,一双杏眼圆圆地瞪着容濂,眼底露出几分怒意。 容濂见小姑娘生气,五伸出大手温柔摩挲着虞怜晕着粉的眼角,眼底情意翻涌,喑哑着声音道:“怜怜,你逃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第五招:找人顶锅。 太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谁!?(告白了,下次就是直接亲了!) 怜怜:…… 第60章 “怜怜, 你逃不了了。”男子说完, 面具突然落下, 虞怜定睛看去, 眼前竟然出现了臧凌霄的脸,凤目含着深情,低头朝她wen来。 “啊!”她奋力将眼前男人往前一推, 正要逃跑时脚下一空, 整个人想前摔去。 虞怜猛然睁眼, 看到头顶半旧的cbuang帐,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她想到方才梦里的场景, 不禁小脸发烫。 她听着屋内响起碳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空气中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窗子也不知何时半开着。 虞怜毫无睡意, 便下榻, 赤脚走到半开的窗边, 冷风吹来, 她眉目多了几分清明, 看着如水夜色,虞怜默默叹了口气。 此时步兰守在外室,正打着盹,就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她急忙起身走进内室, 看到自家小姐赤着脚,身着单衣在窗边吹风。 她连忙取过衣架上的披风,一边给虞怜穿上,一边嘟囔道:“我的姑奶奶,这天儿越发冷了,可不得如此。” “无碍,只是觉得闷得慌。”虞怜朝着步兰笑了笑,心里想着方才那个诡异的梦,还有容濂前几日对他说的那些话。 那日容濂对她说完那句话,她就将人推开,落荒而逃,然而那人并不罢休,曾来镇国公府寻她,她找了由头拒绝了。 她每每想到容濂说满含神情说那番话时,不知为何脑海里会浮现臧凌霄的脸,还有皇后娘娘哀伤的眼神,心底总会涌出一阵愧疚感。 “小姐,您要不继续睡一会儿,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呢,奴婢守着您,您别怕。”步兰望虞怜手中塞了一杯热茶,眼底皆是担忧。 这几日不知为何,自家小姐白日总是昏昏沉沉,而且老喊着腰酸背痛,她总怕虞怜又被下了毒药,这几日提心吊胆的提防着。 步兰并不知道,虞怜这是心病。 “不了,左右今日要去长公主的庄子,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准备的东西,趁着时间还早,我去做一些药膳糕点,以备不时之需。”虞怜不知为何xionh口闷得慌,便找件事转移注意力。 她进了小厨房,过了两个时辰才出来,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虞怜看了看时间,长公主拍派来的马车应该快到了。 步兰服侍着她梳洗打扮,然后她和虞瑾一同去老太太院子请安之后,便出了门。 两人刚出门,就看到长公主府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了,此时袁宛之正在马车上,她听到动静,掀开帘子朝着虞怜笑道:“怜怜,天气冷,快上来。” 虞怜有些惊讶地看着袁宛之,她还以为袁宛之会同长公主一起去山庄,不过转念一想,她微微侧目,便见自家大哥满脸羞涩之意。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虞怜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而后便扶着虞瑾的手上了马车,虞瑾则是翻身上马走在前头。 “宛宛,你这是望穿秋水啊?”虞怜不怀好意地看着袁宛之,眼底皆是戏谑之色。 袁宛之被好友戳中心思,当下就红了脸,连忙放下了帘子,伸出小手捏着虞怜的脸嗔道:“我才没有,就是车里闷热罢了!” 虞怜笑着躲闪,不死心打趣道:“唉,如今我大哥年纪大了,性子直又闷,也不知道有没有女子喜欢他,要不他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虞大哥为人正直善良,还讲义气,怎么会没有女子喜欢他!”袁宛之气鼓鼓地看着虞怜,她此时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虞瑾了。 “也不知谁会当我大嫂,如果是你就好了。”虞怜言罢,笑意盈盈看着袁宛之。 “我?我……”袁宛之害羞地低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竟也没有反驳。 “宛宛,我说的是真心话,此次山庄之行,我会让大哥好好照顾你,到时候也能在你母亲面前刷一刷好感。”虞怜满脸笑意看着袁宛之,相比于其他人,她自然是更想袁宛之成为自己的嫂子。 毕竟两人是闺中好友,老太太和父亲一定会多加帮衬,而且如今家中人口简单,袁宛之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了,如此一来,算是两全其美了。 袁宛之看着虞怜为自己真心实意打算,她拉过虞怜的手柔声道:“怜怜,谢谢你!” 虞怜刚想说话,继而又听袁宛之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会帮你相看一个如意郎君!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个表哥吗? 听母亲说,他身高八尺,样貌极为出众,此次他也会去山庄,我到时候给你引荐引荐。” 虞怜有些无奈地看着好友,不忍拒绝她的好意,便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候随便应付过去就是了。 袁宛之兴致勃勃和她说着话,约摸过了两刻钟,袁宛之就趴在她的肩上睡着了,虞怜听着袁宛之的呼吸声,还有外头传来的喧闹声,思绪万千。 她捧着手里的汤婆子,默默叹了一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如今京都的公子小姐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然而她没想过自己会嫁人,也许是前世留下的阴影,也许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虞怜正出神,脑海里浮现了臧凌霄和容濂的脸,彼此交替。 马车大概行了半个时辰,继而缓缓停下了,只听得车夫道了一声“小姐,山庄到了。” 虞怜应了一声,微微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便看到一处宅院,门匾上赫然写着“柏文山庄”,看着古香古色,不失为一处好景致。 她低声叫醒了袁宛之,此时虞瑾已经等在车外,他扶着虞怜和袁宛之从车里出来,几人一同进了山庄。 此时丫鬟婆子搬着东西来来往往,一个内侍等在门口,见袁宛之带着镇国公府的兄妹前往。 他急忙笑着迎上去道:“奴才见过姑娘,长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如今正在厅内喝茶呢,她让您来了直接去正厅。” 袁宛之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虞怜和虞瑾去了正厅,虞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暗暗将来路记住,毕竟这庄子极大,容易迷路。 此时长公主殿下正和几位夫人说着话,就听到外头的通报声,她笑着道:“可算来了。” 虞怜刚进正厅,就看到身着一身艳丽衣裙,坐在上首的长公主殿下,她和虞瑾跟在袁宛之身后,走上前给长公主行了一礼。 “母亲,这一路舟车劳顿,母亲怎么不去歇歇?”袁宛之领着虞怜和虞瑾坐在一旁,亲昵地看着长公主笑道。 “自然是为了等你。”长公主无奈地看了袁宛一眼,继而暗暗打量着虞怜和虞瑾,看着出落大方的虞怜,和行为举止端正的虞瑾。 她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然后慈爱地看着两兄妹道:“你们就当此处是自己家一般,随意玩耍,有什么需要派人来说一声便可。” 虞怜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盈盈笑道:“多谢殿下。” 长公主殿下越看虞怜是越喜欢,也许是爱屋及乌,连同虞瑾更是顺眼了几分,她温和笑道:“这几日宛宛就多多辛苦你了,她这个泼猴,必定是坐不住的。” “殿下客气,宛宛是臣女好友,臣女对宛宛不讲究这些的。”虞怜心里还打着将袁宛之拐回去当嫂嫂的念头呢,这般想着,她笑的杏眼弯弯。 “长公主殿下怎么只顾着自己说起来,将我们晾在一旁了。”此时坐在长公主下首的夫人拿帕子捂着嘴轻声笑道。 虞怜看着那夫人,是她并未见过的面孔,语气当中对长公主并不似其他夫人一般恭敬,她疑惑地看向袁宛之,袁宛之低声道:“那是母亲的手帕交,唤作司夫人,远嫁香洲,这几日才迁回的京都。” 虞怜瞧着那司夫人眉头有些细纹,同长公主殿下完全不一样,而且法令纹很深,看着像是常年心思郁结导致的。 “瞧着你这嘴,这是镇国公府的怜姐儿,是宛宛的手帕交。”长公主嗔笑着看了一眼好友,。 虞怜大方起身,朝着司夫人行了一礼,长公主见状更是满意,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举止言行比其他贵女还要有礼。 司夫人朝着虞怜微微一笑,眼底也多了几分欣赏,然而她一想到自已如虞怜一般女儿,心里多了几分苦涩。 “母亲,您不是说表哥快来了吗?为何还不见人行?”袁宛之对那位表哥甚是好奇,因为这段时间自家母亲对那个表哥夸的是天花乱坠,整日带着笑脸。 长公主闻言一顿,她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寻思着人应该也快到了,就在众人疑惑时,一个内侍走进来道:“殿下,表公子来了。” “快快将他请来。”长公主朝着内侍挥了挥手,她眼底皆是笑意,而且不懂声色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虞怜。 虞怜并未察觉长公主的目光,她正喝着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继而便有人走进前厅,她微微抬眼,就看到容濂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竟然是他!”袁宛之惊呼出声,她急忙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虞怜,她假如记得没错,她这个面瘫脸表哥是虞怜的朋友啊! “侄儿见过姑姑。”容濂早就知晓虞怜会来山庄,所以此次将事情推给顾若安,便匆匆赶来。 那日他本想将自己的身份告知怜怜,谁曾想小姑娘被他的话语吓得落荒而逃,日日都躲着他,他只能出此下策。 长公主看着眼前的侄子,突然心生感慨,她那时还真的以为臧凌霄去世了,谁曾想竟然活了过来,皇帝将此事说给她听时,她并不信。 直至看到活生生的侄子站在自己面前,她才彻底放下心了,此次她之所以邀请虞怜,除了是为袁宛之,还是因臧凌霄对虞怜有意。 长公主向众人介绍了容濂,然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好孩子,去那处坐着歇会,等下陪本宫用膳。” 说罢指了指虞怜旁边的位置,她特地将他的位置安排在虞怜身侧,方便两人之间交流。 容濂此时眼底方染了几分笑意,然后定定地看着虞怜,慢条斯理落座在虞怜身侧,他看着低垂着脑袋的虞怜,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虞怜自他进来,便再也没抬头,这几日她躲着他,原本以为来了山庄就能摆脱容濂,谁曾想,他竟是长公主的表侄子。 那前些时日的疑团也能一一对应起来,为何容府赶马车的小厮是内侍,为何那送点心来的嬷嬷行的是宫礼,做得点心是宫里才有的样式。 “虞家小姐,这几日过得可好?”容濂步步紧逼,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虞怜相处的机会。 虞怜被打断思路,胡乱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打算理会容濂,毕竟今日才做了那样的梦,实在不愿意看到男人。 她只觉得脸颊闷热,心里也堵得慌,不知为何腰间极为酸痛,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袁宛之此时正和长公主说着话,虞瑾则是坐在虞怜的背后,压根就没看到自家妹妹的脸色。 只有容濂注意到虞怜眉头紧蹙,额头冒着冷汗,他想到昨天夜里小姑娘踢了杯子,继而沉声朝着长公主道:“姑姑,虞家小姐身子不太舒坦。” 长公主看着虞怜的脸色,急忙让她先去休息,虞怜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感激地看了容濂一眼。 她正扶着桌子起身,猛然中只觉得眼前一黑,重心不稳,然后朝着一旁摔去。 容濂长臂一捞,比虞瑾速度还快,将人一把揽入怀中,他只觉得掌心温热,低头看去,竟然染了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怜怜:你怎么知道我踢被子了? 太子:(望天)男人直觉很准。(谁会承认悄咪咪去媳妇闺房呢?) 第61章 容濂脸色一冷, 便看到虞怜裙子上染了血迹, 他眼前瞬间浮现虞怜前世死在他怀里的那幕场景,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他直接朝着长公主道:“劳烦姑姑传太医。” 袁宛之和虞瑾脸色一变,急忙要伸手去扶过虞怜,谁曾想容濂长臂一弯, 直接抱起虞怜, 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直往虞怜居住的院子而去。 长公主愣了一会,心里细细想了一番,虞怜这是来了癸水了,她顿了顿, 看着容濂远去的背影, 继而眉眼染了几分笑意,她这个侄儿, 如今倒是醒悟了。 “怜姐儿应当无大碍, 宛宛和虞家公子先过去, 本宫现在派人去请太医。”她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然后让身边的嬷嬷将太医领去虞怜的院子。 虞瑾见容濂走远, 连忙跟上去,他心里有些不悦,面色阴沉,容濂虽然同怜怜交好,但是此举实在是越矩了。 此时厅内几位夫人也知晓虞怜为何昏倒, 皆是理解地笑了笑,继而一笔带过,然后复又继续同长公主说起话来,这毕竟是女儿家之事,不必宣扬得众人皆知。 容濂此时大步流星,怀里稳稳地护着小姑娘,他低头看着唇色苍白的虞怜,紧紧闭着双目,心里一阵抽痛。 不过一会儿,容濂就到了虞怜的院子,此时步兰正等在院内,她看着容濂怀里昏迷的虞怜,当下就红了眼。 她正要迎上去,就听容濂冷冷扔了一句:“进来,替怜怜看伤在何处。” 步兰闻言连忙跟着进去,容濂将人抱在榻上,留恋地看了几眼,然后示意步兰上前,桑榆便转身出门,等在门口。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无比焦灼,为何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虞怜,如今会突然晕了过去? 此时步兰替虞怜褪了衣衫,这时候才看到虞怜裙子上染的血迹,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家姑娘这是来癸水了。 怪不得这几日姑娘腰酸背痛,整日昏沉沉的,没什么精气神,她连忙找来月事带替虞怜换上,还好一直备着,不然这事情怕是棘手。 步兰刚替虞怜收拾妥当,就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她打开门,便看到容濂黑沉着脸,而虞瑾和袁宛之则是一脸担忧,身后跟着一个太医。 “步兰,怜怜如今如何?我进去看看。”虞瑾着急问道,而袁宛之则是领着太医进了屋子,此时容濂见状也想跟着进去,就被虞瑾一把拉住了。 “小姐如今正休息,应当没什么大碍,两位公子莫担心。”步兰笑着挡住了门口,并不打算让容濂进去。 “容兄,借一步说话。”虞瑾冷冰冰看了容濂一眼,嘱咐步兰看好门,然后将容濂拉去了院子外。 容濂见太医来,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大舅兄不悦的脸色,知道自己方才过于冲动了。 “容公子,我家怜怜如今还未出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她,将她的未来置于何地?”虞瑾气得发抖,就差没一把刀砍过去了。 “我有分寸,我已将怜怜置于我心里。”容濂看着虞瑾说道,他不紧不慢拿着帕子擦着手中的血迹。 虞瑾闻言,当下便愣住了,他疑惑地看向容濂,这小子莫不是早就盯上自家妹妹了? 他满脸警惕地看着容濂,突然觉得自己的妹妹好像要被眼前男子拐走了,心里顿时有了危机感:“你何时喜欢上怜怜?” “很久之前,如今不便详说,等虞城北之事结束,我自会一一说明。”容濂负手站着,眉眼淡漠,全然不复方才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虞瑾冷笑了一声,怪不得这厮往镇国府跑得这么勤,他当下就寒着脸道:“就算你喜欢怜怜,可怜怜也不见得会喜欢你,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劝你无须白费力气。” “早逝的太子?亦或是别人?”容濂慢条斯理把玩着腰间虞怜送的玉佩,仿佛那日温柔摩挲着她的眼角一般温柔。 他对虞怜的生活了如指掌,虞怜前世只钟意他一个,重来一世,那便换他喜欢她也无妨。 虞瑾脸色大变,他连忙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殿下可是你能冒犯的?怜怜的意中人是谁你无权知晓,所以我劝你别做梦了,她如今没有心思喜欢别人。” 他之前给虞怜介绍过不少京中英年才俊,论家事背影,人品样貌,皆是上乘,然而自家妹妹看不上,他问过原因,虞怜则是随意敷衍了去。 所以他觉得,怜怜估计是忘不了太子,虽然她失忆了,虽然太子已经英年早逝,但是也许是怜怜不愿说罢了。 容濂微微动了眉眼,他心里蓦然一沉,继而又多了几分喜意,她对他,只有恨,那也好过对其他人,她连眼神都不会给。 “虞兄,我钟意怜怜,是我的事,至于怜怜,我自会尊重她。”容濂言罢,朝着虞瑾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虽然担心虞怜,但是此时再进去怕是不便了,而且虞瑾如今对他颇有成见,他不能将大舅哥得罪,不然到时候可没人背着怜怜上花轿了。 虞瑾看着容濂远去的背影,只觉得那人的气场突然莫名熟悉,压根不像是江湖人的随意,反而多了几分矜贵之气。 虞瑾叹了口气,然后回了虞怜的院子,他和袁宛之守了虞怜将近两个时辰,约摸傍晚时,虞怜才悠悠转醒。 虞怜醒来时,就看到自家大哥趴在桌上打盹,而袁宛之则是睡在软榻上,她闭着眼细细回忆了一番,才将今日自己昏迷之事记起来。 此时步兰捧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正好看到虞怜醒来,她脸上带了笑意低声道:“姑娘,身子可舒坦了一些?” 虞怜起了身,只觉得腰肢酸痛更加明显了,而且全身乏力,她察觉到身子某个地方有异样,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来癸水了。 前世这等事情是宫里嬷嬷处理的,而且那时候太医也算了日子,一切东西都准备极为妥当,如今她自己心大,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才导致她今日出了糗。 “姑娘,您来癸水了!”步兰看着一脸茫然的虞怜,并未察觉到虞怜眼底的深意,她笑着将汤药递了过去。 虞怜一口气将汤药喝完,然后连忙朝嘴里丢了一颗蜜饯,缓了一会才问道:“今日可真是丢死人了,可是大哥和宛宛将我送回来的?” “是……是容公子将您送回来的,大公子不让奴婢告诉您,但是奴婢不敢隐瞒姑娘。”步兰不知道大公子的目的是何,但是她不想欺骗虞怜。 虞怜顿了顿,脸颊莫名有些燥热,她只觉得闷得慌,她正要说话,此时袁宛之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便虞怜满脸笑意望着她。 “怜怜,你醒啦!身子可舒坦了些。”袁宛之声音一落,虞瑾便被惊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虞怜坐在榻上,心里的石头到底是落了下来。 “大哥,宛宛,你们受累了,先回去用膳,然后好好休息罢,我现在好多了。”虞怜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两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虞瑾和袁宛之想留下陪着虞怜用膳,最后被虞怜赶了回去。 此时容濂接到虞怜醒来的消息时,他正在长公主的院内说话。 “你怎么突然变了心意,本宫记得你之前对怜姐儿可是避之不及。”长公主心里极为疑惑,看着端坐在一旁的容濂,忍不住打趣道。 容濂慢条斯理饮了一口茶,然后思索片刻,沉声道:“年少不知情为何物,如今懂了。” 他前世无论有多少苦衷,皆是负了虞怜,重来一世,就算死,他也不会放手。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说的如此沉重,既然上了心,那就好好去争取,别到了手又将人家丢在一旁便是。”长公主语重心长地看着容濂。 容濂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个内侍便进来道:“殿下,虞家小姐已经醒了,她派人回话说,劳烦殿下担忧,明日会过来给您请安。” 长公主闻言多了几分笑意,等到内侍退出去以后,她就看到容濂坐不住了。 “人到底是醒了,这下你该放心了罢?”长公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对任何人和事都淡然置之的太子,普及挂心他人。 “姑姑,怜怜为何会晕倒?”容濂今日看着虞怜身边的丫鬟闭口不提,心里极为疑惑,为何虞怜会好端端流了血。 长公主闻言一顿,她看着容濂认真的神情,到底是忍住了笑,耐心将女子的月事和他解释了一通。 容濂听完长公主一番话,到底是红了耳尖,他前世忙于朝政,对虞怜生活琐事并未太过关心,如今还让她受了这样的罪,他心里涌出一股愧疚感。 “姑姑,那侄儿先行告退了,明日再过来给您请安。”容濂想了想,打算去找太医开一些减缓疼痛的药方。 长公主看着容濂坐立难安,也不强留,直嘱咐几句话,然后便让人离开了。 容濂从长公主院内出来直接去了太医那处,约摸一个时辰以后才回到院子。 此时暗卫已经等在院内了,他见主子面若寒冰,急忙走上去道:“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贡穆那处今日有动静。 属下在码头调查到,他们此次运了□□进京,夹在茶叶的隔层当中,此次监运的人正是虞城北。” 容濂原以为贡穆会真的弃了虞城北,不曾想,兜兜转转,他到底还是多找了几个替罪羊,他沉默了半晌道:“给掌管码头事务的陈总事下严令,彻查这这几日的货物,你们趁着这段时间,偷偷将那批货物做标记。” 如今还不是一网打尽的时机,贡穆那只老狐狸极有耐心,已经察觉到他的动作了,所以他也不能急。 容濂又让暗卫多注意虞城北那处,毕竟贡穆的上位的傀儡,正住在虞城北的宅子中,那个孩童,也极为关键。 “大致如此,有事来报。”容濂说罢,看了看夜色,朝着暗卫摆了摆手,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时虞怜已经睡下了,步兰守在外室,她正打着盹,便感觉到有一阵香气弥漫,接着她就彻底睡过去了。 一个黑影推开门,飞快地闪了进来,他确定步兰熟睡之后,然后往沉睡在榻上的虞怜走去。 第62章 来人正是容濂, 他径直朝着虞怜走去, 此时幔帐重重叠叠, 他只隐约能看到红榻上拱起来的一团杯子, 他眼底浮现几分笑意。 因夜深露重,容濂带了一声寒意而来,此时小姑娘受不得冷, 他在碳火前细细烤火, 待全身起了暖意才转身走向虞怜的榻边。 容濂看着她酣睡的容颜, 秀气的眉头微蹙,嫣红的樱唇微微抿着,好似待人采摘的红guo,实在诱人得很。 他眸底微暗, 忍不住伸出大手温柔地捻了捻她的唇瓣, 指尖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容濂心满意足低低笑了一声。 癸水初至, 虞怜身子不适, 小手紧紧捂着腹部, 容濂见状,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包东西, 是他将今日在太医那处缝制的几个布偶模样的暖袋。 他听太医说,少女初来癸水,腹部会有胀痛感,此时可用温热之物覆在其腹部,可起缓解痛感之效。 所以他便想着将那些碳燃烧后余下的碳灰置于暖袋之中, 也能替小姑娘缓一缓痛感。 那暖袋用了少女最喜的粉色,将其缝制成一只炸毛的猫儿玩偶,里头开了一个口袋。放了隔层,隔层便是用来放碳灰。 玩偶针线倒是比上次缝制玩偶时齐整了许多,这是容濂今日待在太医处制作出来的,因着上次还剩了不少,所以他也没有多费力气,只需将碳灰放入其中便可。 他轻轻掀开毯子,然后将暖袋放在小姑娘的肚子上,睡梦中的虞怜好似有所感受,只觉得腹部传来一股舒服的温热感。 容濂看着虞怜脸色缓了几分,然后正要替虞怜盖上毯子,此时虞怜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嘴里喃喃道:“暖炉别走。” 她说着便握住了容濂的手,然后心满意足地又继续睡了过去,此时容濂顿了顿,凤目微微一敛,眸底染了几分浓厚的情yu,他hou结滚动,喑哑道:“我不走。” 他温柔地捏着怜怜绵软的小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给她揉着腹部,小姑娘此时好像长公主府养的白猫一般,摊开肚皮撒着娇。 此时一旁的烛火摇曳,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幔帐上,将娇小玲珑的虞怜罩在其中,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彼此难舍难分。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容濂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然后细细替虞怜盖好被子,此时窗子轻轻一响,一袋东西被丢了进来。 容濂将袋子拾起,放在虞怜的枕边,然后将昨夜用完的暖袋收在怀里,他看着心尖人安静乖巧的模样,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wen,然后转身离开。 虞怜醒来时,只看到窗子半开着,有微微的冷风将屋内的沉闷之气吹散,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她用手摸了摸腹部,想起昨夜里好像睡意朦胧间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她身边。 她正疑惑,手肘突然扫落了枕边的袋子,她闻声看去,便看到一个粉白色的袋子里露出了一个布偶头。 她连忙将其拾起,细细打开一看,里头约摸有四五个布偶,而且还散发着暖意,虞怜用手捏了捏,才发现其中关窍。 此时躺在外室的步兰听到动静,急忙起身,透过幔帐一看,才发现虞怜已经起chuang了。 她急忙起身,收好幔帐,便看到虞怜对着几个玩偶发呆,她觉得眼熟,这才想起来是容濂上次送来的。 她不由笑道:“姑娘可真是喜欢容公子送的玩偶,这趟来山庄竟也带上了。 虞怜闻言愣了半晌,她看着歪歪扭扭的针脚,这才记起来上次容濂送了几个布偶给她,想到昨夜看到的人影,在联系突然出现在枕边的布偶。 她当下就红了脸,这胆大包天的容濂,竟然敢夜闯她的院子,虞怜气鼓鼓地捶了一下布偶的头,然后将那袋东西扔到一边去了。 步兰不知虞怜为何变了脸色,她只当是虞怜不舒服,此时有小丫鬟捧着热水走了进来,步兰笑着给虞怜梳洗打扮。 此时袁宛之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她看着虞怜比昨日红润的脸色,眉开眼笑道:“怜怜,你可舒服一些了?今日本来要去山庄后面的林子里狩猎,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么,这下你不能去了,我一个人去没意思。” 虞怜看着袁宛之眼底的闪过一丝遗憾,她笑着点了点袁宛之的头“我不能去,我大哥能去,让他陪你去就好了。” “这……这怎么行,我不去也可以,我想陪着你。”袁宛之看着虞怜满脸笑意,不由红着颊嗔笑道。 虞怜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大哥呆的好似一块木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自己这个做妹妹当然要全力配合。 “你替我去看看,回来说给我听便是,而且我也不是出不去,我到时候坐在马车里等着你们回来呀。” 袁宛之看着虞怜期待的神情,加之自己也有私心,到底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诶!这是什么!竟然是布偶!这做工还挺精致呀!”袁宛之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虞怜榻上的布偶,她走过去拿起布偶,惊叹道。 “不是什么稀奇玩意。”虞怜说着就要伸手去抢,谁知这下更是引起袁宛之好奇心了。 “这针脚看着就是新手缝制的,怜怜,你不会是……”袁宛之一脸坏笑看到虞怜,眼底戏谑之意明显。 虞怜伸出的手顿了顿,宛宛说这针脚一看就是新手缝制的,而且和前几日的不太一样,这看着倒是像新手,不像是外头卖的。 还不等虞怜想出个所以然来,袁宛之便脆声道:“这看着就不是你缝的,肯定是别人送给你的!” 虞怜闻言耳尖泛红,莫名有些心虚,然后将布偶抢了过来,两人打闹做一团,最后还是虞瑾派人来催,虞怜和袁宛之才收了心。 两人一同用了早膳,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虞瑾便等在外头了,虞怜和袁宛之一同出了门,然后去了后山处的亭子。 此时已经不少人等在那处了,除了此次长公主等人外,不少京都内的公子也约着前来狩猎。 “大哥,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虞怜看着不少少年少女身着骑装,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甚是吸引人。 虞瑾闻言缓缓说将陛下去年下令不可捕杀野生兽类的事情娓娓道来。 因为前面有不少猎户进了山林打猎,最后死了不少人,事情闹得极大,皇帝便禁止无故捕杀兽类。 然而京都当中有高官贵族颇有不满,陛下只能让住在山脚的农户养一些可食用的动物,等放养期便对外开放狩猎。 这一个月农户养的动物恰好正是放养期,这也就意味着这些高官贵族能前来过一过手瘾,所以此次人才会如此多。 “那你们快去叭,我和步兰在此处等着你们,万事小心。”虞怜看着自家兄长跃跃欲试,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宛宛也是一个闹腾的,不然还真的跟不上自家大哥的脚步。 虞瑾和袁宛之嘱咐了虞怜几句,然后两人便打马进了山林,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正要转身回马车,便有几个少女朝着她走来。 “哟,这不是虞家小姐吗?” 虞怜闻声看去,便看到庄青慕和司玉朝着她走来,她们身后还跟着约摸□□岁的妹妹,举止端庄,和司玉完全不同。一看就是庄府的小姐。 虞怜并不理会司玉,而是朝着庄青慕笑了笑“庄小姐今日也来狩猎吗?” “并未,兄长带了司公子狩猎,我和司妹妹在此处等他们回来。”庄青慕看到虞怜,心里一直想着上次珠宝阁她说的那番话。 今日她本不打算来,听闻虞怜来了长公主的山庄,她想问问虞怜那日说的话为何意,便也跟着来了。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虞怜身子不适,也不想和她们有过多交流。 站在一旁的司玉看着虞怜和庄青慕笑着说话,并不理会她,眼底露出几分不屑,以及怒意。 “虞家小姐可是嫌弃我们身份低,不愿同我们一处?” 虞怜不喜欢司玉的原因,不是因为她上不了台面,而是因为她没有自知之明,她不想理会她,就等于她没有和司玉打交道的想法。 怎么如今司玉还像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甩也甩不掉,膈应人。 “以前不是,我单单嫌弃你而已。”虞怜眉眼淡漠,慢条斯理说道。 “虞家小姐好大的口气,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太子妃么?如今你不过是被皇家退婚的世家女罢了,怕是京都其他公子,也看不上你吧?”司玉轻嗤一声,她如今仗着家里兄长得势,压根没把虞怜放在眼里。 她从小就不在京都长大,压根不知道自己和虞怜的身份差距有多大。 虞怜并不生气,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她压根不会比较,她冲着想开口的庄青慕摇了摇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司玉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为了追妻!绣花算什么?我还会一百零八项技能! 怜怜:比如翻墙。 第63章 虞怜顿了顿, 她一转头, 就看到司玉捂着自己的嘴, 指尖渗出了丝丝血迹, 看着极为渗人。 她虽然会医术,但是并不愿将医术用在司玉身上,不仅是因为她没礼貌, 更因为司家和贡穆有勾结, 并不值得她同情。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司玉, 然后便打算离开,此时庄青慕一边给司玉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看向虞怜,她知道虞怜并没有责任去为司玉医治, 但是她还是开了口。 “虞小姐留步, 能不能请你帮司玉妹妹看看伤势?”庄青慕如此低姿态,周围几个少女变了脸色, 毕竟在她们印象里, 庄青慕对虞怜一直是看不上的。 虞怜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端庄少女, 继而漫不经心道:“庄小姐, 我的人情可不好欠。” 她话音刚落, 司玉便投she来了充满怨恨的目光,她从未见过想虞怜这般没有同情心的人,然而她如今疼得厉害。 司玉阴沉着脸,伤口痛的厉害,便是对庄青慕也没好气, 方才不知哪里飞来的一颗石子,将她的门牙差点击落,划破了嘴唇,流了不少血。 庄青慕闻言看了一眼司玉,她和司任札的婚事若是没什么意外,便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而司玉以后是她在司家生活最重要的助力。 她叹了一口气,扯了几分笑意道:“自然。” 虞怜挑了挑眉,她转头对庄青慕道:“去亭子等着。” 言罢,虞怜让步兰在一旁等着,然后便上了马车,她刚掀开帘子,还未站稳,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将她拉了进去。 虞怜只觉得眼前一闪,还未看清来人的脸,就被他轻巧拥入怀中。 虞怜心下大惊,连忙抬眼,便看到容濂的面目在自己眼前放大,凤目幽深,温热的呼吸有些急促,喷洒在她眉心。 她继而便想到了枕边的布偶,虞怜脸颊微红,她极为不自在的推着容濂,低声斥道:“放开!” 容濂并未说话,只是将圈着虞怜的手紧了几分力气,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颈间,然后喟叹了一声。 虞怜看着脸皮厚实,力气极大,还不知廉耻的男人,她不敢太大动静,此时马车外行人来来往往,若不小心被人听了去,那真的是丢死人了。 “容濂,放开手。”虞怜沉着眉眼,眼底的冷意尽显,她是真的太给容濂脸面了,才让他产生错觉么? “叫声容哥哥,我便放手。”容濂声音低哑,他感受着怀里的柔软,突然不愿意放手了,只想这样永永远远和虞怜呆在一处。 虞怜气得捏着小拳头捶了容濂的xiong口,只听得男人一声闷哼,不仅没松力气,还将手收得更紧了一些。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步兰的说话声“姑娘,您准备好了吗,庄小姐派人来催了,要不要奴婢帮忙?” “你别上来,我马上出去,刚才药箱里的东西掉出来了,我‘收拾收拾’!”虞怜着急应道,若是步兰看到这番场景,到时百口莫辩。 虞怜听得不知廉耻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他这是势在必得了,所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胆大包天。 容濂前世被动地如块石头,他重活一世,懂得了要追妻,一定要脸皮厚,就算最后虞怜不喜欢他,但是一定不会忘记他。 “容……”虞怜支支吾吾,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轻易对一个男人如此亲昵,但是此时的环境又不允许她自尊心作祟。 虞怜无奈地叹了口气,飞快地喊了一声“容哥哥。” 容濂闻言眉眼带着笑意,然后松开了手,虞怜见状,用力将他推开,容濂整个后背重重砸在车厢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姑娘,你没事吧!”步兰此时听着声音,便打算掀开帘子上马车。 “没事,没事,我的头不小心撞到车顶了,你让庄小姐稍等片刻,我整理一下就来。”虞怜连忙应道,她此时才看清容濂腹部受了伤。 他穿着玄色长袍,腹部的血迹并不明显,若不是鲜血滴在毛毯上,她还真看不出来,这个人对自己得有多狠,受了伤也一声不吭。 “你先去,我等你。”容濂用手捂着伤口,苍白着脸色看向虞怜,他方才带着人去追司任札,本来已经重伤了司任札,但是最后暴露了踪迹,他被人追杀,这才受了伤。 他一路打马而来,远远便看到了虞怜,然后弃了马匹,混迹在人群当中,躲进了虞怜的马车,所以才有方才那件事。 “哼,活该。”虞怜这般说着,从药箱里取了止血的药粉,轻轻撒在男人的伤口上,她到底是心软了。 容濂还未来得及开口,虞怜便收回手,然后拿着药箱转身下了马车,他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彻底地昏了过去。 步兰此时守在一旁,看着虞怜红着脸,而且眉间还带着几分努意,她疑惑地看向自家小姐。 虞怜扯了扯嘴角笑道:“没事,我们先去看看司家小姐。” 她等会回去,一定要亲手了结容濂,方才他说的那句话正是:怜妹妹,我不悔。 她边想着便走到亭子,急忙敛了脸色,然后朝着庄青慕点了点头,便从药箱里取出清水河药粉,打算给司玉上药。 “尼怎么……辣么慢,瓦都怪……疼四了。”司玉狠狠瞪着虞怜,她这副模样丢死人了。 “闭嘴!”虞怜连伤口都不打算给她用清水清理了,直接沾着药粉就抹在司玉的伤口处,痛得她哇哇大叫。 庄青慕忍不住别开了眼睛,站在她身侧的几个少女本来打算开口劝虞怜,但是看到她眉间的冷意,到底是默契地闭了嘴。 约摸过了半刻,虞怜给司玉处理好伤口,然后便收拾东西,提着药箱离开,她刚出亭子,便看到远处匆匆跑来了一个侍卫,直奔亭子而来。 “司小姐!”那侍卫跑上亭子,脸色焦灼,气喘吁吁道“司公子他……他受伤了,您快去看看罢。” 侍卫话音一落,亭子内一阵兵荒马乱,虞怜脸色一凛,想到容濂也受了伤,她加快了脚步,提着药箱朝着马车走去。 “步兰,我们先回山庄。”虞怜左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果不其然,她刚上马车,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她掀开帘子,就看到四五个侍卫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而且四处搜查着马车。 “姑娘,有一群人来了,看样子好像是在搜查什么人。” “别紧张,到时候让他们查便是,你安稳呆在一处,别和他们起冲突,如今大哥不在,那些人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虞怜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沉睡在一旁的容濂,再看看这逼仄的车厢,想藏人都藏不住。 她听着愈来愈近的声音,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对容濂颇为挂心。 此时虞瑾不在身边,她反而不好出面直对那些人,毕竟是一群在刀尖tian血的人,若是闹得太大,容濂一定会暴露在那些人视野当中。 此时容濂隐隐听得一阵吵闹声,然后他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虞怜焦急的神色,此时外头好像有人,一直大声嚷嚷。 突然之间车帘子被掀开,他朦胧间看到虞怜朝着他俯身而来,继而唇间触及一片柔软,带着浓厚的香甜气息,好似一泊甘泉,渗进他的心里。 容濂只觉得自己脑海混沌,一时是少女焦急的脸庞,一时是车外喧闹的声音,然后便没了意识。 此时虞怜压根没注意到容濂醒来,她方才无奈一下,便隔着一层帕子qin了上去,她听着那些人的嬉笑声,当下就爆红了脸。 那些人并未为难虞怜,毕竟是少年少女情窦初开,而且看着那马车像是京都贵族的,到底是不能得罪太过彻底。 虞怜急忙起身,将帕子扔在药箱里,然后敲了敲车厢对步兰道:“将车夫找来,我们现在回去。” 马车本是平稳地行驶着,谁知走到半路时,马车突然一顿,虞怜听得步兰尖声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声音。 她心里大骇,正要掀开帘子查看,马匹突然长嘶一声,然后狂奔起来,她整个人往后一到,摔在了容濂的身上。 容濂闷哼一声,虞怜连忙起身,她看着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一直渗着血迹,脸色寒若冰霜,她应该想到,此行不会顺利。 马车走的是山道,周围尽是悬崖峭壁,若是马车跌落谷底,他们两人必定会si无葬身之地。 虞怜扶着一旁的把手,掀开了帘子,一把拉住了缰绳,此时马匹压根不听她的使唤,只顾拼命往前奔。 此时眼前正是一个弯道,不知哪里飞来一把利刃,将拴着马车的绳子砍开,马匹瞬间跑远,马车则是直直地朝着悬崖边滑去。 虞怜一个后仰就摔到车厢里,还不待她起身,马车就撞在一旁的石头上,而后滚落悬崖。 此时几个黑衣人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滚落下去的马车,不死也残了七八分,而且下头都是狼群,一般人活不成了,那群黑衣人看着马车消失,然后便转身离开。 第64章 马车朝着悬崖滚去, 虞怜被震得骨架都要散了, 她紧紧地拉着昏迷中的容濂, 两人蜷缩在角落。 她以为此次一定会命丧黄泉了, 然而就在此时,车厢突然一顿,停住了。 虞怜小心翼翼松了一口气, 然后掀开帘子一看, 发现车厢卡在了一个突出的峭壁间, 摇摇欲坠。 此时车厢出口朝天,她和容濂正动作一大,马车就会失去平衡落下去。 她守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容濂,心里越发不安和无助, 她看着外头渐暗的天色, 时不时响起狼的嚎叫声,虞怜心里慌乱无比。 “怜怜, 别怕。”容濂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然后伸手反握住了虞怜的小手, 他此时被痛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虞怜紧紧拉着他的手, 心里暖意翻涌。 虞怜低头看去,见男人醒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缓了缓心中的不安,将刚才经历的凶险说给他听。 容濂默默听完, 他看着虞怜杏眼圆圆,清澈的眼底露出无助,小脸绷得紧紧的,他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连累了她。 “我在。”便是死也要护住你,容濂唇齿间滚过这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鹰爪钩,这个是翻墙用的,可以承受一个人的力度,他忍痛微微直起身子,然后用力往一旁的大树上甩了过去。 虞怜闻声看去,鹰爪钩绕了几圈,然后稳稳地抓在树上上,她眼底显出几分喜意,看向容濂道:“容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拉着绳子出去?” “你先出去,看看周围的情况,我如今腹部痛得厉害,歇一歇再出去。”容濂将绳子塞到虞怜手里,眼底带了几分宠溺说道。 虞怜愣了愣,继而摇头道:“这车厢摇摇欲坠,我一动就会滑落下去,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武功高强,自然无惧,就算是受伤,轻功还可用,你拉着绳子出去,我后你一步,就算车厢掉落,我也能趁机飞出去。”容濂忍痛将长段话说完,自从他重生以来,每每遇到虞怜,话语总会不由自主变多。 虞怜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男子,心里沉了沉,到底还是没动,她做不到将容濂弃于不顾。 她手里把玩着绳子,安慰般笑了笑“容大哥,我们等等,大哥他们一定会派人还寻我们的。” “怜怜是舍不得我?”容濂凤目含着浓厚的情意,直直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忍不住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虞怜一抬眼,就对上了容濂的目光,凤目幽深,好似一个漩涡一般,她几乎要陷进去,虞怜眼底露出几分慌乱,急忙移开眼道:“我是于心不忍,并不是喜欢你,容大哥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才是。” “怜怜若不是喜欢我,为何这几日一直纵容,夜访闺房,今日你还……亲了我。”容濂伸出大手抚上虞怜的脸,声音嘶哑,眼底皆是戏谑。 虞怜杏眼微微一瞪,她没想到容濂会知道,她支支吾吾道:“当时……当时我怕……你被他们带走,到时候肯定……肯定会牵连镇国公府,所以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她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其实可以将人交出,随便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就是,如今解释太多,反而更是落实了容濂的话。 容濂将她慌张无措的模样尽收眼底,他又看了看天色,若不抓紧时间出去,这车厢怕是坚持不久就会掉下去。 而且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小姑娘在这样冷的地方待上一晚,到时候感染风寒,更是不妥。 而只能出去一人,此次一别,也许是生离,也许是死别,假如他真的死了,就不会有像上次那样的好运气。 他这般想着,低头看着小姑娘清澈的早,嫣红的樱唇,他喉结动了动,眼底情yu渐生,然后伸手捧着虞怜的下巴,毫无顾忌地wen了下去。 “唔!”虞怜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容濂侵略性的气息将她围绕在其中,她逃脱不得,一双小手紧紧地推着容濂,然而压根就抵不过他的力气。 容濂伤口虽痛,但唇齿间皆是女孩的香甜气息,他感受着她柔软的唇/瓣,心神被分去了大部分,痛感减弱了不少。 虞怜急得眼泪汪汪,整个人僵在原处,紧张到不知如何呼吸,将脸都憋红了。 “乖,呼吸。”容濂声音低哑,看着满脸通红的虞怜,忍不住笑着,然后依依不舍离开了虞怜的唇/瓣。 虞怜水眸含娇,抿着小嘴瞪了男人一眼,手里紧了紧,最后还是没甩出那巴掌,她好像并不排斥容濂的接触。 “怜怜,想看我是何模样吗?”容濂不想在将此事瞒下去,假如这次真的死了,他想虞怜忘了他,依旧对他带着恨意,而非怀念。 虞怜看着男人的面具,以及面具底下那双凤目,她疑惑地看着容濂,不知他为何意。 “我是他。”容濂说着,便将面具揭了下来,虞怜闻言看去,就看到已经“死”了两年的臧凌霄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虞怜定定地看着臧凌霄,敛了眉眼,她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极为嘲讽,她前世今生,都没逃脱臧凌霄的股掌。 她原本应该想到的,臧凌霄的习惯性的思考动作,容府内的内侍和嬷嬷,以及和长公主的关系,这一切都透着怪异。 虞怜其实内心知道,那不过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借口罢了,她不愿去调查容濂的真实身份,不愿打破静好的局面。 她不愿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 臧凌霄薄唇微抿,看着心尖人淡漠的眉眼,心底无比苦涩,他将一把拉过虞怜的手,将绳子飞快地捆在她腕间,然后一把将虞怜推了出去。 虞怜只听得耳边掠过的风声,等她回过神来时,车厢已经落下去了,她看到臧凌霄朝她喊道:“对不起。” “臧凌霄!”虞怜看着他的身影落了泪,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散,消失在风中,她不愿让他这样死,他欠她的,凭什么就这样一笔勾销? 虞怜此时摔在一旁的石头上,她看着掌间划破的鲜血,泪如雨下,她抽泣着将手中的绳子解开。 此时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虞怜听到动静身子顿了顿,她心里极为慌乱,她怕野兽,更怕是人,她装作无意摸向发间的珠钗,等待着时机。 那人一把握住她的肩膀,虞怜飞快拔下万珠钗刺去,那人飞快躲过,珠钗划破了他一层皮,他无奈道:“怜表妹,是我。” 虞怜定睛看去,借着皎洁的月光,这才发现那人竟是安时于,她想到今日之事,缓了缓心神,将手中的珠钗握得更紧,冷冷道:“是你又如何?” 安时于看着虞怜眉眼处的冷漠和防备,苦笑了一声,然后将自己出现在此处的目的道来。 他原本一直待在京中,谁知今日暗卫递来消息说虞城北已经派了人跟着虞怜去了长公主的山庄,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安耐不住担忧,便匆匆前来。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他一路顺着马车划出的轨迹寻来,方才听到此处有说话声,他一来就看到虞怜跪坐在地上。 安时于知道虞怜恨他,这是他欠她的,就当是还债罢。 “劳烦安公子挂心。”虞怜冷冰冰说了一句,然后将鹰爪钩收起,她看了看周围,发现一旁有一条可以下去悬崖的小路。 她看着昏暗的天色,听着悬崖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定了定心神,便往小路走去。 “表妹,如今天色已晚,瑾表弟四处派人寻你,你要去哪儿?”安时于连忙跟了上去,他极为诧异的看着虞怜。 “你先回去罢,让大哥哥去悬崖底寻我便可。”虞怜并未理会安时于,只顾着朝前头走去,她必须要去找臧凌霄,她不想欠他什么。 安时于看着虞怜决然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拿着打火石点了火,到底是跟了上去,虞怜一路上都在查看周围,唯恐露出蛛丝马迹。 两人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到悬崖底下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虞怜松了一口气,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此时一旁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虞怜心中一惊,连忙看去,就看到有几道黑影飞快跑了过去。 “小心,是狼。”安时于一把将虞怜拉到身后,拔|出腰间的长剑,眼底露出戒备之色,此时正是狼群出来觅食的时间。 然而那几只狼并未靠近虞怜和安时于,而是直直朝着山下跑去,虞怜当下就凝了眉眼,狼群嗅觉灵敏,一定是顺着血腥味而去了。 臧凌霄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他应当就在不远处,虞怜连忙朝前跑去,安时于还未来得及抓住虞怜,就看到虞怜脚下一空,整个人滚了下去。 虞怜心里欲哭无泪,她紧紧护着头,只能庆幸穿得厚实,她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骨架几乎快散了,虞怜滚到底时,整个人已经痛得几乎昏过去了。 此时周围静寂无声,只偶尔听得到几声狼嚎,她躺在地上,看着陡峭高百尺的悬崖,心里想的皆是臧凌霄,他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着吗? “怜表妹,你还好吗?”安时于一路顺着虞怜留下的痕迹寻来,便看到虞怜浑身是脏兮兮的,脸上带着血迹,他连忙走过去扶着她。 还不待虞怜拒绝,他无奈开口道:“表妹,我知道我错了,如今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并与其他想法。” “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虞怜带着些哽咽之意,她紧紧抓着安时于的手,忙不迭地找了过去,也许是有安时于在一处,她心里的负担少了几分。 安时于默默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问,虞怜找的何人,两人约摸走了两刻钟,此时听得不远处有狼的叫声,以及流水声。 她加快脚步,穿过一个灌木丛,便看到那几只狼站在水边冲着湖里漂浮的东西乱叫,那漂浮着的人应当是臧凌霄! “表妹,我去将狼群引开,你在此处等我。”安时于是习武之人,自然是耳尖目明,他借着月光看到湖面漂浮着一个人,那应当是虞怜所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个,先虐后甜,先虐后甜。 (心虚跑走)感谢在2020-03-10 23:44:36~2020-03-12 23:2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还不待虞怜说话, 她就看到安时于提着长剑朝着狼群走了过去, 将那群狼引到了山林之中。 虞怜刚要开口, 喉咙嘶哑地厉害, 她叹了一口气,直到安时于因陷害她之事耿耿于怀。 她也不想多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湖边, 她踏入冰冷的湖水当中, 顿时被冻得开始哆嗦起来, 然而眉目瞬间清明了不少。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臧凌霄的身边,湖水没过了她的腰,此时臧凌霄浑身冰冷僵硬,虞怜摸了摸他的腕间, 脉动已经变得极为微弱了。 虞怜费力地将臧凌霄推向湖边, 湖水冰冷,将她冻得四肢无力, 加之她来了癸水, 身子本就不舒服, 视野越发模糊。 约摸过了一刻, 安时于赶回来时, 便看到虞怜和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人昏倒在岸边,他连忙跑过去,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那人竟是死去两年的臧凌霄,他眼底露出不可置信, 他明明亲眼看着臧凌霄的尸体被放进石棺之中。 安时于犹豫不决,内心的仇恨翻涌而出,然而当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虞怜,想到自己犯下的过错,纠结了片刻,到底是将人救了上来。 夜色如水,安时于在湖边烧了火,虞怜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她一起身便急忙看向周围,直到看见躺在不远处的臧凌霄,这才放下心来。 “表妹,你醒了,过来喝一些热水缓缓。”安时于敛去眼底的苦涩,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虞怜。 “谢谢你。”虞怜此时百感交集,对安时于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她笑着接了过来,还不待安时于说话,然后起身朝着臧凌霄走去。 安时于心里一梗,当下就移开了目光,走到了岸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底微暗,他到底是错过了。 虞怜并不知安时于心中所想,她看着臧凌霄苍白的脸,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是好在已经缓过来了。 她记起来自己今日备了一些糕点,就在袖袋内,虞怜将糕点掰碎,用热水和成糊状,给臧凌霄喂了下去。 臧凌霄紧抿着唇,虞怜喂给他的东西皆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又试了试热水,依旧如此。 虞怜内心有些焦急,臧凌霄如今身体的热量流失得很快,必须要吃东西填胃,她看着虞怜的薄唇,顿了顿,好像只能那样做了。 安时于看着虞怜朝着臧凌霄俯身而去,内心一片烦闷,紧紧握着拳头,他看着心爱的女子wen着另一男子,心里着实嫉妒。 此时的虞怜伸出小手用力地掰着臧凌霄的嘴,男人的薄唇划过她的掌心,触及一片温热,她冷不丁地想到了马车里的那个wen。 她内心极为纠结,一看到臧凌霄的脸,就想起前世的痛苦和仇恨,然而为何臧凌霄会以假身份出现,而且性情大变,莫不是也同她一样,重生而来? 此时正在昏睡中的臧凌霄,突然一把抓住虞怜的手,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额间冒着冷汗,嘴里喃喃自语“你害孤的妻,孤要你命。” 虞怜细细一听,臧凌霄便又紧闭着嘴,她想了想,将水壶放在臧凌霄身侧,然后就坐到了另一边,她对臧凌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就等他醒来再说吧。 如今天色已晚,又是荒郊野外,安时于一人回去不安全,而他们两人在此处也有性命之危,只能等明天再做打算。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碳火熊熊燃烧着,虞怜醒来时,只看到臧凌霄戴着面具倚靠在一旁沉睡着,而安时于则不见了。 她哑着嗓子唤了几声,并无应答声,只听得湖水潺潺,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隐隐的呼唤声夹杂着马蹄声。 虞怜细细一听,好像是虞瑾等人寻来,她连忙将一边应答,一边将石头扔进水里,看来安时于是回去报信了。 此时虞瑾带着人按照安时于的指示一路寻来,终于在湖边看到了自家妹妹,他连忙跑了过去。 “怜怜,是大哥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虞瑾看着浑身是血迹的虞怜,小脸苍白,还带着笑,便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哥哥,我没事,我们回去罢,先将容公子扶上马。”虞怜朝着虞瑾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臧凌霄,如今臧凌霄还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此事怕是更复杂。 虞瑾让人将容濂抬上马,只听得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家妹妹摔倒在地。 …… 虞怜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屋内烧着暖和的地龙,她身上盖着绵软的绸被,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姑娘,你可行了!”步兰刚推开门,就看到虞怜睁着眼呆呆望着头顶的幔帐,她急忙将水盆搁在架子上,满心担忧道。 “我睡了多久?”虞怜刚想起身,然而她一动,浑身就痛的厉害,特别是手肘,几乎无法活动。 “您睡了一天了,前日回来后太医来看过,说万幸没伤到骨头,让您好好歇着,这几日别下地,也不能碰凉水。”步兰将一个软枕放在虞怜身后,眼底皆是愧疚感。 “我没事,可查出来是谁的手笔?”虞怜怀疑这是虞城北做的,然而容濂又伤了司家公子,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因您和容公子皆受了伤,听闻容公子如今还未醒来,而且太医说凶多吉少,长公主殿下大怒,已经将此时吿到陛下面前了,至于指使者,奴婢还未得到消息。” 虞怜细细思索着,长公主将此事告知陛下,那臧凌霄的身份估计是瞒不住了,若是此次能借谋害皇嗣一事,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但是能省了不少功夫。 她正想着事情,院外传来了说话声,原来是袁宛之带着太医来了。 袁宛之刚到门口,就看到虞怜满脸笑意看着她,她心里一涩,忍不住哽咽道:“怜怜,都怪我不好,明明知道你不舒服,还将你叫出去,害你受了伤。” 她前期看着虞怜被虞瑾抱回来,脸色白如纸,昏昏沉沉躺在榻上,而且受了不少伤,她心里极为愧疚。 “宛宛,这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虞怜笑着伸手摸了摸袁宛之的头,她看着好友红通通的眼睛,忍不住打道:“不过,你的确也有责任,你若是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袁宛之听虞怜这么一说,当下就连忙点头道:“你说,我自然答应!” “当我嫂嫂。”虞怜看袁宛之和自家大哥两人皆对彼此有意,若是能让他们袒露彼此心意,倒也是一桩美事。 “怜怜,你如今都受伤了,还有此等闲心理会这些事情?”袁宛之无奈地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虞怜的手背。 “我如今没事做,自然有这等闲心,你应不应?”虞怜其实是不想去思考臧凌霄的事,她想转移注意力,不想满脑子都是他。 袁宛之看着虞怜真挚的目光,害羞地支支吾吾道:“这要看以后,而且你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想呢。” “我大哥见了你都走不动道,还能怎么想呢?”虞怜满脸坏笑看着袁宛之。 “说到此处,我和你说一个秘密,是昨日我偷听墙角听到的,和你有关。”袁宛之一脸神秘,然后将她偷听的事告知虞怜。 昨日她和长公主一起去探望容濂,那时候约摸是晚间,长公主正在和太医说话,而她站在容濂榻旁,听到了他说梦话。 容濂眉头紧皱,薄唇轻启,突然说了一句:“怜怜,等我。” 而且流了泪,她看着容濂眼角的泪痕,心里觉得诧异极了。 虞怜听着袁宛之一番话,想起了前些年做得那个梦,梦里的那个男子坐在一块无名墓碑旁,说的正是“怜怜,等我。” 她此时才发觉,那个梦中男人的脸,墓碑旁的男子,合欢树下的男子,同臧凌霄的脸重合在一起,成为了同一个人。 虞怜和袁宛之正说着话,此时步兰带着一个内侍走了进来,那内侍行了一礼细声道:“姑娘,虞家小姐,容公子醒了,说想见虞家小姐一面。” 虞怜闻言一顿,她知道臧凌霄为何而来“你让他安心养伤,我得空便去看望容公子。” “容公子如今已经等在院外了,他让奴才转告虞家小姐,他今日见不到您,就会一直等着,直至见到那日。” 袁宛之听着也不由惊讶地看向虞怜,虞怜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外头阴冷的天,到底是硬了心肠道:“你告诉他,我和他互不相欠了,让他不必介怀。” 那内侍点头离去,虞怜呆呆地看着内侍消失的背影,心里突然空荡荡一片,周围一切声音模糊不清,就连袁宛之同她说话也听不见。 此时臧凌霄坐在轿子内,虽然穿着厚实,但是不知为何心底发冷,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虞怜,前世的秘密他本想烂于心间,但如今一看,到底是要全盘托出了。 “主子,虞家小姐不愿见您,她让奴才转告您,她说您和她互不相欠,再无瓜葛。”内侍静静侯在一旁,轻轻巧巧的言语如同一块块尖利的石子,将臧凌霄的心砸的稀巴烂。 “等。”臧凌霄冷冷清清坐着,手中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凤目幽深难测,相比于外伤,心痛更折磨人。 前世虞怜独自一人承受着那等痛苦,他这一世,自然是要将她放在心尖宠着,再也不让不长眼的东西伤了她。 她为了他,前世耗费了多少耐心和期待,如今他不过是走她走过的路罢了。 “小德子,你去告诉她,说孤想当面叫她一声奶奶。”臧凌霄声音嘶哑阴沉,生生将那个唤作小德子的内侍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气越发严寒,原本腊梅花拥簇着朵朵金黄,香气迷人,然而不过一夜雨,花瓣掉落一地,花香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二更。 狗太子:孤若是喜欢她,孤就当她孙子。 真香…… 太子:奶奶,您还缺孙子吗?(一朝回到解放前两行泪) 怜怜:我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第66章 虞怜听了内侍的话, 眉眼带着一丝冷意, 倒是一旁的袁宛之笑得直不起身子。 “怜怜, 容公子这又是什么招数?为何喊你奶奶?” “也许是, 自己打脸罢。”之前在长公主的桃林,臧凌霄当着她的面,说若是喜欢她, 他便当她孙子。 如今他这般赤luoluo的话语, 倒是让虞怜心里多了几分讽刺感, 她记得前世的臧凌霄,可是说到做到。 虞怜躺在榻上,听着外头呼啸而过的风声,室内碳火燃烧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心里好似一团乱麻, 理不清剪不断。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她到底还是开口道:“步兰, 那人可是还在外面?” “还在呢, 方才长公主派人来请, 容公子也不愿离开, 这天越发冷了, 还下了雨。 容公子坐在轿子内,又刚醒,估计难熬。”步兰一边煮着茶汤,一边看向虞怜。 她倒不是担心容濂如何,她是害怕容濂又出事, 到时候长公主怪到自家姑娘头上就有苦说不出了。 此时袁宛之静静看着眉眼轻蹙的虞怜,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到底是清楚虞怜对容濂的心思,她一定是喜欢的,所以这才一而再再而□□让。 “怜怜,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宛宛”虞怜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假如你喜欢的人,是害你父兄之人,你还会喜欢下去吗?” 前世虞念轻那番话,始终如一根刺一般插在她的心里,不去想就不会痛,然而却始终横在她和臧凌霄之间。 “怜怜,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为何不信任?或者是,事情的真相确是如此吗?假如是我,我会去亲口问他,将事情调查清楚,而非回避。”袁宛之一本正经地看着虞怜说道,她虽不知虞怜为何如此问,但她希望虞怜一切都好。 虞怜闻言愣了半晌,继而定定地看着袁宛之,她从未想过要去亲自查证,虞念轻对她说的那番话,并不一定全然是真的! 前世她视虞念轻如亲姐妹,对她的话自然是不曾怀疑过,而且重生之后,她只想着逃避,并未想着去调查。 “宛宛,我知道如何做了。”虞怜朝着袁宛之笑了笑,如释重负,既然迟早要对上,那又何必等到以后呢? 虞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让步兰将臧凌霄请进来,有些人和事,的确是要当面问个清楚。 “宛宛,我大哥对容公子颇有意见,他得知我醒来,一定会前来探望,你可否去帮我拖住他?” 袁宛之看着虞怜脸色苍白,眼底却露出几分决然之色,心里沉了沉,到底是没开口,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此时臧凌霄正在轿子上闭目养神,他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一睁眼,掀开帘子,便看到袁宛之走了出来。 袁宛之看到容濂,她微微点头,最后想了想,到底还是走近容濂的轿子旁,轻声问道:“表哥,你可是真心待怜怜?” “自然。”臧凌霄想也不想就说道,眼底浮现了几分温柔之色。 袁宛之看着眼前的男子,打心底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为人。 她略略思索半晌,然后便将方才虞怜问她的问题告知容濂继而道:“我不知怜怜为何问这样的问题,但是看样子,她很不开心,表哥去哄哄她吧。” 臧凌霄眸底闪过一丝惊诧之意,而后微微颔首,袁宛之的意思是,怜怜愿意见他了,果不其然,步兰此时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他扶着内侍下了轿子,然后跟着步兰进了虞怜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暖意将他身上的寒意祛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喉咙间传来一丝丝血腥味。 “容公子请坐。”步兰给容濂上了一杯茶,然后看了看虞怜,继而关门退了出去。 臧凌霄定定地看向虞怜,见她低着头,手中把玩着手钏,他缓缓走近她,沉声道:“怜怜,你可怪我?” 虞怜抬眼看向臧凌霄,眼底露出几分嘲讽笑意,她定定看着眼前男人,前世的记忆翻涌而来,继而淡然道:“你问的是前世,还是今生?” 臧凌霄心里一窒,他将面具摘下,然后坐在一旁,他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前世今生,他都欠她太多。 “怎么不回答?是心虚还是无颜面对?”虞怜冷哼一声,撑着榻沿慢慢直起身子,看向眼前的男人。 “怜怜,前世我未读懂自己的心意,将你冷落在东宫,最后失去你,是我前世耿耿于怀之事。”臧凌霄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面容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混乱无比。 “呵,可我记得,你前世和虞念轻颇为熟稔,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您做了什么?”虞怜冷冰冰地看着臧凌霄,想着两人亲密的场景,心口一阵绞痛。 “怜怜,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他被虞城北安插在你身边,表面和你情同姐妹,实则是入东宫打探消息。”臧凌霄急急地解释道,宛若一个毛头小子,眼底带着焦灼不安,言语毫无逻辑。 还不待虞怜回答,臧凌霄又继续道:“虞城北想让她入东宫,那日她来寻你,我怕出事,便急急回宫,因时机未成熟,我只好将计就计,只是未曾想到你会看到,更未想到……我会失去你。” 臧凌霄每每想到虞怜满身血迹躺在他怀里,躯体慢慢变得冰冷,他对于虞城北一家的恨意就更深。 所以前世他在虞怜死后,借着虞念轻残害太子妃之事,将贡穆若带领的异姓王后代一|党一网打尽。 他亲眼看着虞城北五马分尸,让后将虞念轻扔进了军营里,然而虞怜,却再也回不来。 “你没想到的事情很多,你让我冷落在宫里七年,就算是为了你所谓的大业,便是连一个笑脸也不曾给我! 你可知那些人如何嘲笑我,我周旋在你们之间,你又曾感同身受过? 如今悔了?说这些话,在我看来不过是你想减轻心里愧疚感罢了,你所谓喜欢我,不过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罢了。” 虞怜说完便猛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绞在一处,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最厌恶的不是臧凌霄来寻她,她觉得膈应的是,他不过是想弥补所谓的遗憾罢了。 臧凌霄将热茶递给虞怜,然而她看也不看他,紧绷着一张苍白的脸,周身皆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怜怜,我从迎娶你的那一刻开始,便认定你是我的妻,只是那时并未认清自己的心意,最后反应过来时,又被虞城北谋反之事乱了计划。” 臧凌霄嘶哑着声音,眼底露出几分哀求之意,一把抓住了虞怜的手。 他如今不能在失去她了,今生就算是不娶也好,被虞怜厌恶一辈子也罢,他不会退后半步。 虞怜被臧凌霄高大的身影笼罩其中,男人带有侵略性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紧紧抓住袖子,心里一片苦涩。 “那我父亲为何失踪,我两位兄长又……是不是被你制成人彘?”她颤抖着声音,滑落两行清泪,用力挣脱挣脱男人的大掌。 “岳父失踪,是我所设的局的一部分,只有手握兵权的镇国公失踪,才能让贡穆等人露出真面目。 而两位舅兄被制成人彘是传闻,虞念轻带着离间你我关系的目的而去,而所谓她要嫁入东宫,只不过是虞城北给她洗脑罢了。 那日我并未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直至你死在我怀里那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错了。” 他错在不该将她一人冷落东宫,错在不该那么晚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错在心慈手软,没有将那些人狠狠踩在脚下。 虞怜听臧凌霄说完,才抬眼看向他,眼前的男人眉间多了稳重和深沉,少年的稚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尽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她扯了扯嘴角,突然不知说着什么,过往的爱与恨通通随风逝去,前世父兄无碍,今生他们康乐安稳,她心里自重生以来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你既然说完了,那就离开罢,我想一个人静静。”虞怜如今得知真相,心里百感交集,她擦了擦眼泪,甩开了臧凌霄的手。 “我怕我如今一走,你就嫁给他人。”臧凌霄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眼底的情意浓厚,几乎要将人淹没其中。 “我嫁给谁,同你何关?”虞怜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男子,他不会还做着她会嫁入东宫的青天/白日春秋/大梦吧! 臧凌霄闻言眸底暗了暗,坐在虞怜身侧,喑哑着声音道:“怜怜此生不嫁我,还能嫁谁?” “殿下自重,总之不会嫁给您才是,您茶也喝了,话也说了,就请回罢。”虞怜躲开臧凌霄的眼神,轻描淡写说道。 “怜怜,我知道错了,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臧凌霄此时再也没有当初口出“孤不喜欢这等厚脸皮的女子”的傲气,反而多了几分讨好之意。 “臣女愧不敢当,臣女脸皮厚,是那等恬不知耻的女子,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虞怜话音一落,臧凌霄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游湖时说的那番话,他没想到虞怜听见了,他轻咳了咳道:“怜怜,我……” “殿下可还记得我被薛岚丹甩了鞭子之事,当时殿下也是袖手旁观,那时我和殿下还有婚约在身,殿下都能做到视而不见呢。” 虞怜似笑非笑地看着臧凌霄,冷心冷肺的太子爷,如今这般油嘴滑舌,还真让她大开眼界。 “姑奶奶,小祖宗,孤那时被猪油蒙了心,如今心里极为后悔,孤这就派人将薛岚丹抓过来,给你撒撒气如何?”臧凌霄一改往日冷清模样,如今看着就像狼犬一般,冲着虞怜摇尾巴。 虞怜心里猛然跳了一下,眼前男子凤目幽深,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周围,加上那番极为宠溺的话语,虞怜莫名耳尖泛红。 臧凌霄见小姑娘没说话,胆子大了几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然后低低呢喃,富有磁性的声音绕在虞怜心间,久久徘徊。 “怜怜,此生你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尊敬的虞怜女士,您触发了忠犬模式,忠犬模式可提供如下服务: A、暖被窝 B、撒娇 C、亲亲 D、以上全选 怜怜:恢复出厂设置有吗? 第67章 虞怜看着窗边的腊梅花, 香气四溢, 好似天边的金色火烧云一般, 沿着白墙拥簇成一团, 随风而动,落了一地金黄。 “姑娘,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趟。”步兰捧着一身衣裙和首饰走了进来, 就看到自家姑娘倚靠在软榻上发着呆。 虞怜正在出神, 并未听到步兰说话, 她想着前几日臧凌霄对她剖析心意时说的那番话,同以前冷漠自大的太子全然不同,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她也觉得他们回不去了。 她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前几日自家姑娘见了容公子过后, 便时常一人叹气,她看着都觉得心慌。 “姑娘, 姑娘!”步兰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虞怜的肩膀, 眼含担忧之意看着她。 “嗯?什么?”虞怜猛然回神, 疑惑地看向步兰。 “姑娘, 长公主殿下派人来请您过去。您没事吧?”步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这是长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给虞怜压惊。 “我没事,长公主可说是为了何事?”虞怜看了看首饰,长公主近日为了调查她和容濂被追杀一事,可谓是焦头烂额, 今日怎么会召见她,而且还备了这些东西。 “只说是给您压压惊,袁小姐已经等在那处了。”步兰一边说着,一边服侍虞怜换了那身红裙,她看着自家姑娘脸色有了几分血色,瞧着精神头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可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来请?酒席都有谁?”虞怜遭遇追杀一事,心里不得不多几分警惕。 “奴婢去问过了,确实如此,此次的宴席是前几日从庄子内猎杀的家畜,长公主殿下说请了几位夫人,皆是说得上话的。”步兰将一只金步摇cha入虞怜发间,细细将打听来的事情道来。 “姑娘,长公主的眼光真好,这身裙子看着倒不像外头铺子买的款式呢。”步兰伸手碰了碰裙摆处的金线勾勒出来的云纹花样,忍不住惊叹道。 “长公主府的东西,的确不是凡品。”虞怜知道这是宫里匠人的手艺,长公主赠给她的这身衣裙,怕是前几日就开始准备了。 长公主一番心意,她总归不好拒绝,然后准备了几张驻颜益寿的药膳方子,也算是回礼了。 她带着步兰出了门,此时已经有软轿等在院外了,她拿着上了轿子,发现里头备了汤婆子和樱桃酥,那是她前世在宫里最爱吃的糕点。 虞怜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心里的郁气也散了几分,约摸过了一刻钟,轿子停在一处古香古色的院子处,牌匾上写着“寄沧海”,看着倒是有几分趣味。 她刚下轿子,此时就有嬷嬷等在门口了,那嬷嬷看见虞怜,急忙迎了上去“老奴见过虞家小姐,宴席一会才开始,殿下让您先去偏房坐着吃些点心。” 虞怜点了点头,并未多问,她跟着那嬷嬷刚去了偏房,刚坐下不久,听得开门声,虞怜闻声看去,就见得庄青慕和司玉走了进来,她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那庄青慕看着脸色憔悴了几分,而且眉间隐隐透着青黑,她想起前几日司家公子出事,庄青慕怕是也不好过。 “虞家小姐,您也在此处,倒是碰巧了。”庄青慕见到虞怜,不似前几次那般不自在,她温柔笑道。 她此次前来,除了是跟着母亲前来拜访长公主,还因为她找虞怜有事,如今司任札瘫痪在榻,然而家里人还希望她能嫁过去。 她走投无路,想起虞怜对她说的话,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一旁的司玉看着虞怜,倒也没那日的嚣张,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她方才和自家母亲去见了长公主。 她在那处见到了长公主的外甥,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贵气逼人,器宇轩昂,她只稍看了一眼就记在心里,母亲说此番就是为了她的亲事去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庄小姐若是想聊天,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乐意奉陪。”虞怜如今对司家没什么好感,更别说一个眼高于顶的司玉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玉有自家母亲那番话壮胆,看虞怜多了几分东道主的神气,假如此番亲事能说成,她就是长公主的外甥媳妇。 虞怜就身份在高贵,能比得上她? “没什么意思。”瞥了一眼司玉,慢条斯理喝着茶,她怎么觉得今日的司玉,眼睛比前几日还高得很。 “虞家小姐可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为何意?如今你高我一等,以后就未可知了。”司玉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庄青慕的劝告,自顾自坐在一旁喝茶。 虞怜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她坐了一会儿,觉得闷得慌,便起身带着步兰一路去向院内闲逛。 一路上没什么人,甚是清净,她刚走到园子的拱门处,就听到一阵低低的交谈声,虞怜心里好奇,连忙止步。 “你们可见过最近府内来的那位表公子?听闻他在家中如履薄冰,长公主心疼他,便让他来了京都,此次前来听闻是要说亲呢!” 说话的人应当是山庄的下人,估计是宴席还没开始来了,凑在一起说闲话。 步兰吃惊地看着虞怜,正要开口,就看到自家姑娘摇了摇头,眼底露出几分狡黠之意。 虞怜倒不是对臧凌霄的私事有多感兴趣,她只是从未听过墙角而已,这般想着,她偷偷走近了几步,躲在大树后,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人影。 “我也听说了,这表公子虽然以面具示人,但是毕竟是长公主的亲外甥,想嫁之人应当很多。” 说话的又是另一个人,她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话头道:“我告诉你们,你别可别说出去,听闻司家有意结亲!” “怪不得,还有人看到表公子这几日和司家小姐走在一处呢,今日表公子就在殿下院内见了司小姐。” 虞怜闻言当下就沉了脸色,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脚跟踩到落叶,发出咯吱的声音,将那几个下人吓了一跳,那几人连忙作鸟兽散去。 “姑娘,不过是下人嘴碎罢了,您别放在心上才是。”步兰自然是听出来那些人话中何意,然而这都是没头没尾的东西。 步兰哪里知道,他们所说的表公子,在虞怜那处就是一个负心汉,而且还是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我并未在乎,这世上男人多了去,这一个不合适,还有下一个呢。”虞怜敛了眼底的冷意,笑着拍了拍步兰的肩膀。 她刚要走出去,一旁突然横出一只手,将她圈在怀里,步兰心里一惊,还来不及看清来人,就被一掌劈晕了。 虞怜正要叫人,就被来人的大掌捂住了嘴巴,那人另一之手握着虞怜的小手,指尖轻轻在虞怜掌心处轻轻一挠,低低说了一声“是我。” 来人正是臧凌霄,他方才从长公主院内出来,得知虞怜在偏房吃点心,谁知一路找来,就看到小姑娘偷听他人讲话,还讲的是他的坏话。 他如今在虞怜的心里就是薄情寡义之人,自然不会被误会,就算被她讨厌,他也不想两人之间有任何间隙。 虞怜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就被男人抱进了一旁的屋子里,此时暗卫将步兰扛在肩上,进了一边的偏房。 虞怜站稳后张嘴在那人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染了血迹她才松开,她抬眼冷冷地看向臧凌霄,不发一言。 臧凌霄看着手背的一排整齐的牙痕,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抹去虞怜唇角的血迹,宠溺道:“我此生想娶的只有怜怜,其他人未曾放在眼里。” “您想娶谁是您的事,臣女管不着,也不想管。”虞怜说罢,便将眼前人一把推开,打算出门。 臧凌霄怎么可能将到手的鸟儿放飞,他紧紧握着虞怜的手,将人带入怀里,沉声道:“若是不想管,为何生气?” 他好似说中了虞怜的心事,虞怜面上有些不自在,她背后靠在男人怀里,能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男人炙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将虞怜的小脸烘得一片娇粉。 她用力缓了缓心神。掰着男人的铁掌,气鼓鼓道:“是替司家小姐可惜罢了,太子为人如何,臣女最为清楚。” 她说完就后悔了,太子如何管她何事,她哪里来的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孤的怜怜甚是善解人意,最了解孤的人是怜怜,孤受宠若惊。”臧凌霄将下巴抵在虞怜白嫩的颈间,嘶哑的声音落在虞怜耳旁,令少女柔软的耳垂染了一层薄粉。 “松开我!”虞怜费力的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想挣脱,臧凌霄的力气就越大,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臧凌霄小心翼翼将心尖人圈在怀里,看着凤目暗了暗,最后还是克制不住,薄唇微启,wen上了虞怜的耳垂。 虞怜只觉得耳垂触到柔软,她一转头,只觉得那柔软擦过她的脸颊,最后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朱chun处。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臧凌霄的脸,自己唇瓣传来的柔软触感,当下就愣住了。 臧凌霄未曾想到虞怜会转头,他凤目微敛,便看到虞怜瞪着圆圆的杏眼,眼底皆是不知所措。 他轻笑一声,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飞快伸出大掌捧着虞怜的小脸,加深了这个“不偏不倚”的wen。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今日能亲亲,明日到再说。 怜怜:今日亲了,明日送你入土为安。 众人:太子脸皮怎的这般厚实。 第68章 虞怜唇齿之间都是男人浑厚的气息, 带着淡淡的迦南香, 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她只觉得全身无力, 整个人软软地靠在臧凌霄怀里。 臧凌霄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凤目微微一敛,便看到少女水眸汪汪, 眼角染着粉晕, 稠密的睫毛轻轻扑闪, 带着点点水汽,瞧着好似春日野穹间的蔷薇花,娇嫩欲滴。 “怜怜,世间两条腿的男人遍地, 但能拥有你的人只有孤。”臧凌霄依依不舍离开虞怜的朱唇, 想起方才小姑娘说的气话,心里有些醋意, 他低头wen了wen少女的眉眼, 笑声低醇悦耳。 虞怜闻言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被臧凌霄听去可, 她又气又臊, 脸颊通红, 伸手狠狠地掐着男人腰间的软肉,然后那人的肉比城墙还硬上几分,倒是掐得她指尖都痛了。 “果然和脸皮一样厚!”虞怜冷哼了一声,将手横在自己和臧凌霄之间,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人怎么不懂得廉耻二字呢? 臧凌霄习武之人,受伤跌打本就是家常便饭,身上的肉练的越发紧实,虞怜的力度只不过是给他挠痒痒罢了。 “真是娇娇,要捏就捏此处。”臧凌霄捧着虞怜的小手吹了吹气,然后牵着虞怜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处。 他看着虞怜在自己怀里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凭空生出一股喜悦感,所以宁愿惹得虞怜生气,也舍不得放开。 前世他不懂得其中美妙,如今一亲芳泽,才晓得少女的甜美所在,好似阿芙蓉一般,让人上瘾,不可自拔。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露出得逞的笑意,气得发懵,她缓了缓心神,臧凌霄这厮就是吃准了她拿他没办法。 她越是退让,臧凌霄越是得寸进尺,她要走他的路,让这厮无路可走。 这般想着,虞怜踮着莲足,一双绵软的小手好似藤蔓一般攀上臧凌霄的精瘦的腰身,杏眼弯弯看着男人。 臧凌霄当下愣了一下,还不待他反应,少女的小手好似游/蛇一般攀爬上他的肩膀上,他身体僵直,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 虞怜感受到他的反应,然后靠近臧凌霄的耳边,软软叫了一声:“凌霄哥哥。” 臧凌霄只觉得心里好似瞬间喷洒出满满的甜意,时隔多年,他再次听到了虞怜叫他凌霄哥哥,他兴奋到双手无处安放,抱着虞怜的力度松了松。 然而就在他满是喜悦的下一秒,下巴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手一松,低头就看到虞怜朝着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上头留着一排细细的牙印。 虞怜趁着臧凌霄发愣,连忙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开,然后慌忙开了门,忙不迭跑了出去。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薄唇微勾,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抚了抚下巴,凤目尽是宠溺之意。 他刚走出院子,守在外头的暗卫便出现,拱手道:“那个小丫鬟已放回去。虞家小姐那边已经派人跟着了。” “这几日不得松懈,晚间甚是。”臧凌霄眼底不复方才的温柔,取而代之是一片寒意。 暗卫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思忖道,这虞家小姐的院子大晚上要防的应该是自家主子才是,月黑风高偷偷跑进姑娘家的闺房,实在是胆大包天。 他这样想着,一抬眼就看到臧凌霄如蛇一般阴冷的目光,好似要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暗卫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语。 而此时的姑娘家虞怜一口气跑到了后院的园子内,此时下人来来往往,她松了一口气。 “姑娘!”步兰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亭子内,而虞怜不见踪影,她寻了一圈没见着人,就差派人告知长公主了。 虞怜闻言看去,就见到步兰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步兰的头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步兰看着虞怜眼角染了几分粉意,看着甚是娇软可人,而且樱唇嫣红,好似有些红肿,她疑惑地问道:“姑娘,您嘴巴是不是被东西咬了?” 步兰话音一落,虞怜脸颊立马显了红晕,她连忙转头敷衍过去,然后便朝着前院走去,任步兰怎么询问都不说。 此时主仆二人刚走到偏房处,庄青慕和司玉就走了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庄青慕朝着虞怜点了点头,司玉则是臭着脸色。 适时走来一个嬷嬷,朝着司玉低语了几句,司玉脸色瞬间扬起笑意,然后看了不看虞怜一眼,便跟着嬷嬷离开了。 虞怜见状摇了摇头,朝着庄青慕打趣道:“司家小姐这几日莫不是上火了?也就庄小姐这般好性子的人能忍得下去。” “司玉小孩子脾气罢了。宴席快开始了,虞家小姐可要一同前去?”庄青慕柔柔笑道,转移了话题,她并不是为司玉着想,而是不愿让虞怜看到自己的窘况罢了。 “自然。”虞怜不露神色打量了庄青慕一眼,笑了笑,然后便悠哉地朝着正厅走去。 庄青慕走在虞怜身侧,她看着一脸天真笑意的女孩,身份高贵,家中有父兄疼爱,如今又有长公主的青眼,可谓是有着大好前途。 反观自己,除了一家子弟妹,还有利益熏心的父母,以前她以为自己还能够争一争太子妃的位置。 庄青慕想起司任札温润如玉的模样,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脱离苦海,谁知司任札却发生了那等事,如今瘫痪在榻,还不知能不能站起来。 她就算中意,也不想自己前半生葬送在后院之中,庄青慕幽幽地叹了口气,只感慨命运不公。 “庄小姐为何叹气,可是因为要嫁人的缘故?”虞怜之所以对庄青慕如此上心,是因为她和司家有关系,若能同庄青慕做交易,她自然愿意帮她。 庄青慕看着虞怜的笑颜,心里莫名涌出了一番委屈,鬼使神差道:“我不愿嫁,然而却无退路。” “为何无退路?不愿嫁,逃便是,那司家少爷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嫁过去反而脏了你的眼。”虞怜静静地看着庄青慕,她虽然对庄青慕无感,但是却厌恶人/渣。 “虞家小姐何意?”庄青慕闻言心里一惊,又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方才低声问道。 虞怜笑而不语,她是想帮庄青慕,可天下没有白做的买卖,她看着路边的腊梅花,继而慢悠悠道:“庄小姐只需要想清楚,嫁或不嫁,不嫁就来找我,我定会将所有事情托盘而出。” “虞家小姐呢,不着急嫁人么?”庄青慕看着虞怜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没有喜欢的人,我不嫁。”虞怜说这番话时,脑海里莫名闪出臧凌霄的脸。 庄青穆尴尬地笑了笑,眼底露出几分艳羡,她看着虞怜的背影,正要开口,此时一个男子朝着她们走来。 “姑娘,请问前院如何去?”那男子虽然是问着虞怜,实则是看向庄青慕的方向。 虞怜顿了顿,她大致打量了男子片刻,只觉得眼生,她察觉到那男子的目光,便稍稍往旁边退了一步,冲庄青慕道:“庄小姐可知在何处?” 庄青慕顺着虞怜的话头往左边的那个拱门指了指,然后对那男子道:“进了这个拱门,便有一条小道,顺着直走便是。” 那男子朝着虞怜和庄青慕拱了拱手,然后红着耳尖便离开了,庄青慕秉着端庄大方的模样,并未多看。 虞怜微微侧目,便看到那个男子同手同脚走路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庄青慕,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庄青慕并不是没有退路。 庄青慕不知虞怜为何笑,她疑惑地看向虞怜,此时少女已经转身朝前走去了,虞怜并未未看到身后闪现出臧凌霄的身影。 臧凌霄将虞怜方才和那男子言笑晏晏的模样尽收眼底,面上好似覆了一层寒冰,虽然隔着面具,但跟在臧凌霄身旁的暗卫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虞怜若是知道自己往后的“悲惨生活”,便是低头走路,也不会多看那个男子半眼。 两人刚到前厅,此时厅内已经坐了几位夫人了,司玉的母亲司夫人正坐在主位下首,她暗暗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便跟着引路内侍坐到另一处位置。 此时厅内的夫人虽然皆是说笑,实则暗暗打量虞怜和庄青慕,那几位夫人家中皆有儿子,此番前来除了拜访长公主,更是为了替儿子相看来的。 庄青慕温柔可人,亭亭玉立,而且姿态端庄,这样的女孩甚是惹得主母喜欢,然而已经被司家定了,那几位夫人虽然满意但也不想得罪司家。 她们转而看着言行举止皆带贵气的虞怜,同传闻不符,心里多了几分注意,少女如今虽然眉间还有些许稚气,但是香腮染赤,明眸善睐,模样生的甚是精妙,瞧着是有福之人。 虞怜哪里能想到这几个夫人不过初见,刘就将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她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的手钏。 约摸过了一刻钟,人差不多已经来完,长公主带着袁宛之姗姗来迟,众人起身给长公主行礼,长公主笑意盈盈示意众人落座。 此时另一边的男客也热闹起来,那边由长公主的儿子招待,因不是正式的皇家宴会,并不按着规制布置,所以只用几道屏风将男女宾客的席位隔开。 长公主摆了摆手,便有嬷嬷带着婢女端着美味珍馐走了进来,一旁响起悠扬的乐声,虞怜看着桌上一道道佳肴,方才因臧凌霄生的气也消了几分。 “怜怜,你赶紧尝尝,这些菜式都是府内厨子根据时节调制出来的,很是不错。”袁宛之给虞怜夹了一块玫瑰酥肉,笑嘻嘻道。 虞怜笑着点了点头,只尝了一口便停不下来了,前几天养伤尽吃清粥小菜,她嘴里已经淡得没味儿了,如今开了荤,可谓是食指大动。 长公主殿下看着坐在下首的虞怜像松鼠进食一般,腮帮子鼓鼓的,甚是可爱,眼前的一盘酥肉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她忍不住轻声笑道:“怜怜,本宫此处还有酥肉。” 说罢,长公主便示意嬷嬷将那碟酥肉端给虞怜,此时不少人投来了目光,虞怜嘴里皆是事物,当下就红了脸。 她连忙将东西吞下肚,喝了口果茶清了清嗓子向长公主道谢,她本来想继续吃,然而总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殿下,虞家小姐看着天真可爱,不知以后会被谁家公子娶进门,可是有福气喽。”一位夫人捂嘴笑道,惹得众人纷纷点头。 “我家那小子要是能娶到这样有福气的女孩,我做梦都会笑醒。” “听闻如今虞家小姐并未定亲呢……” 虞怜面色有些不好看,合着这是相看大会?她还没开口,就看到长公主殿下喝了口茶淡淡道:“怜怜婚事由家中长辈做主,你们倒是多管管自家才是。” 那几位夫人自知失言,当着众人的面提女儿家的婚事到底是不妥当的,急忙低下头悻悻闭了嘴。 虞怜感激地看向长公主,她方才心里也是为难,若是反驳了那夫人,就是不给长公主面子,谁知长公主会亲自替自己说话。 她不知的是,众人说的这些话完完整整落在另一边臧凌霄耳中,而长公主之所以开口,一则是因自家外甥对怜怜甚是看重,二则她也不愿意将怜怜受委屈。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从偏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几碟子酥肉,走到长公主身边细声道:“殿下,表公子让奴才给虞家小姐送了东西来。” 长公主看着那几碟子炸得金黄香脆的酥肉,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让内侍给虞怜送去,她这个死板的侄子,如今对男女情/爱倒是开窍了。 虞怜看着桌上几碟子酥肉,只觉得胃里有些涨涨的,她虽然喜欢吃,但这么多也吃不消啊,然而又是长公主殿下赏赐的,虞怜硬着头皮也要吃完。 此时坐在男席的臧凌霄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想着方才那几位夫人说的话,他看着眼前的那碟酥肉,心里出现了危机感。 小姑娘如今今年及笄,这也就意味着,她离嫁人不远了。 那件事,也得赶快结束,他着急迎娶太子妃,不能让那件事碍了他的路,毕竟那些人早死晚死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也就有颜有钱,媳妇爱吃酥肉,便是寻尽天下所有酥肉,我也会双手奉上。 怜怜:……(吃多了积食中) 太子:媳妇,运动运动就好了,我身强体壮,一百零八式皆精通。(暗示) 怜怜:来人帮我预约自宫手术。感谢在2020-03-14 23:49:22~2020-03-15 23: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极端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姑娘, 您怕是积食了, 这是长公主殿下让人送来的山楂糖水。”步兰看着虞怜怏怏地靠在榻上, 将糖水递给虞怜, 不由轻声笑道。 “我也未曾想到长公主会让人送那么多酥肉过来,一下子吃太多了。”虞怜好不容易吃上肉,还吃撑了, 她欲哭无泪地看着步兰。 步兰笑着摇摇头, 然后打趣道:“我看不是长公主送的, 怕是另有其人才是。” 虞怜闻言愣了愣,看着步兰眼底的坏笑,当下就知道她口中的“另有其人”是谁,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 我让你去打听昨日的公子, 你可打听到了?” 虞怜想起那个向庄青慕问路的男子,她的直觉告诉她, 这个男子一定能帮庄青慕。 “奴婢去问了, 山庄里的下人皆不知。”步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昨日男客并不多, 按理来说应当能查到才是。 虞怜正要说话, 外头便传来敲门声,步兰出去一瞧,就看到庄青慕带着一个丫鬟站在门口,脸色有些焦急。 “步兰,是谁来了?”虞怜起身将糖水一饮而尽, 然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瘫着。 “姑娘,庄家小姐想见您,问您方不方便。” 虞怜闻声,眉眼闪过一丝深意,看来庄青慕想通了,她慵懒起身道:“请庄家小姐进来,然后守着门口,别让人靠近。” 步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庄青慕便只身走了进来,她看着虞怜懒洋洋的模样,同平时娇贵矜持的模样大相庭径。 “我听闻虞家小姐积食了,这是我平日备的消食丸,效果不错。”庄青慕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她其实内心有些尴尬。 毕竟虞怜和她以前算是争过同一个人男人,虞怜能帮她,她觉得意外,也觉得莫名心虚。 “庄姐姐客气了,你有话直说罢,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虞怜给庄青慕倒了一杯茶,然后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既然如此,那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想嫁给司家公子,你真能帮我么?”庄青慕紧紧抓着帕子,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家中父母并不想着她以后能幸福,只想着她能给家里带来的利益,然而她不愿。 虞怜说司任札是不是好人,她派人收买了司家的下人,才知道那司任札是何货色,不仅睡了自己房中的丫鬟,连自家母亲身边的丫头也不放过,甚至还养了外室,更别说在烟花之地的莺莺燕燕了。 她和母亲说了也没用,母亲说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可她宁愿死,也不宁愿嫁。 “看来你都知道了,司任札不是良人,你能看清最好,而且司家如今的野心极大,听闻攀上了贡穆的关系,已经引了陛下注意了。”虞怜说的极为隐晦,毕竟是朝堂之事,风云四起,谁能说得准呢。 “那我该如何做?”庄青慕看着虞怜严肃的脸色,心里也沉了沉,如今家中和司家走得很近,怕是也会有影响。 “你过来,我将详细计划说给你听,这件事只能你做,你先趁机接近……”虞怜低声在庄青慕耳边说出自己的计划,现在虞城北和贡穆那处有父亲注意。 她只能旁敲侧击,从司家入手,而庄青慕就是这个关键人选,只要抓住司家把柄,拿到证据,自然就能逐一瓦解他们的势力。 庄青慕听完虞怜的一番话,当下就变了脸色,她颤抖着朱唇,最后才低声道:“我……我若是真嫁给他,你真能确保能将我就救出来?” “如今司家因司任札之事焦头烂额,你只需慢慢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 司家一定会提出冲喜,你暂且答应,先将东西偷出来,然后我派人接应你。” 虞怜拍了拍庄青慕的手,庄青慕手段如何她知道,此次若能偷出那些人来往的书信,那他们的罪就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庄青慕看着虞怜眼底的笃定,她此次若能成功,不仅能护住自己,也能护住家里人,这般想着,她决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一上午的话,虞怜将庄青慕送走时,已经是午膳时间,此时步兰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虞怜将方才写好的纸条吹了吹,装进了荷包里,然后递给步兰道:“步兰,你去一趟容公子的院子,将这个锦囊递给他。” 步兰点了点头接过荷包出了门,虞怜看着步兰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此时臧凌霄正在书房内,暗卫汇报这几日京都内的事情,他凤目半阖,微曲手指敲着桌面。 “主子,火/药已经全部运入京都,现下藏在司家的私宅里,如今里头已经开始制作炮筒子。” 臧凌霄面色阴沉,前世贡穆就是打算在宫宴当天在佛殿祭拜时,将火/药炮筒埋在香火鼎中,等到夜间放烟火时,趁机点燃香火鼎内的火/药,趁乱带兵逼宫。 前世他差点失手,还好镇国公及时带人赶到支援,今生他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方才安心。 “让他们别暴露,将所有东西备好,等下月初五,动手。”臧凌霄眼底闪过狠意,现在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主子,虞小姐那边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此时一个内侍捧着一个荷包走了进来。 臧凌霄眉目微微动了动,难不成小姑娘知道他昨天给她送了酥肉,给他送谢礼来了么? 他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头单单一张纸,纸上写了今日虞怜和庄青慕的谋划,再无其他。 站在一旁的暗卫看着自家主子带着笑意打开纸条,然后瞬间又沉了脸色,他到嘴边的话这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臧凌霄察觉到暗卫的欲言又止,他知道虞怜一直躲着他,便是连让人送信,说话也不带一丝情感。 “有事便说。” “主子,虞家小姐积食了,今日长公主送了糖水过去。除此之外,她还派人……派人打听了顾公子的表弟顾若愚。” 那暗卫说完便连忙低了头,主子最是看重虞家小姐,如今虞家小姐的心思在别的男人身上,主子心里怕是不好受。 臧凌霄看着手里的荷包,凤目幽暗,小姑娘这是在气他么?他做得太过火了? 他顿了顿,将荷包放入袖袋里,然后出了门,有些事情,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若是虞怜真的动了心思,那顾什么愚,从哪来回哪去。 此时虞怜并不知臧凌霄心中所想,她带着步兰出了门,想亲自去袁宛之院内问问关于那个男子的事,若是能牵那个男子和庄青慕的红线,也算是好事成双。 她刚走到山庄的后院,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子冷意,腊梅花开了一片,金澄澄得宛若铺洒了满地日光一般,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虞怜正慢悠悠赏着花,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如轻泉击石“姑娘留步。”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着宽袖长袍的男子走来,眉眼看着极是熟悉,此时步兰低声在一旁提醒道:“姑娘,正是那日问路的公子。” 虞怜方才恍然大悟,朝着那男子行了一礼,然后笑着问道:“公子可有事?” “鄙人姓顾,名若愚,昨日向姑娘问路,仓促间并未向姑娘道谢。”顾若愚有些不自在,与其说他是道谢,不如说他是想问庄青慕的事情。 虞怜看着眼前不自在的男子,好似看到她身后没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在想到昨日问路时,这位顾公子看的人是庄青慕。 她就知道,眼前男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佳人也。 “顾公子若是真的想道谢,便去找庄家小姐。”虞怜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继而顿了顿道:“我正要去找庄家小姐,顾公子若是有心,不如一道?” 反正人已经找到了,就不必去找袁宛之了,毕竟这顾若愚也有意,她将人介绍给庄青慕,她自己定然会让人去细查一番。 “多谢虞家小姐,那就劳烦虞家小姐带路。”顾若愚闻言松了口气,他自那日见到庄青慕,心里便一直记着她,如今来找虞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虞怜瞧着顾若愚温润尔雅,行为举止却莫名透着一股子憨厚老实之态,虞怜见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想了想,见周围没什么人,继而低声问道:“顾公子可有婚配?” “咳咳咳,我……我咳咳,虞家小姐慎言慎言。”顾若愚看着虞怜眼底的戏谑,忍不住红了耳尖,他紧张地支支吾吾应道。 虞怜这一听眼底笑意更浓,她正要开口,此时一旁的步兰便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急急道:“容公子来了!” 步兰刚才一不小心回头就看到容濂目光阴沉地跟在后头,他静静看着自家小姐和顾公子笑着聊天,周身皆是寒意,压迫感极强。 “什么容公子?”虞怜还未回神,便顺口问道,然而她问完就愣住了。 她看向步兰所指的方向,就看到臧凌霄负手站立在她身后,薄唇微抿,寒意渗人,带着面具,更显得淡漠。 虞怜并未理会臧凌霄,她转身便朝前走去,此时一旁的顾若愚开口道:“虞家小姐,你们认识?” 顾若愚被臧凌霄阴翳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移开了眼,他怎么觉得那人对他敌意极强,这般想着,只觉得背后好似长了刺一般。 “不熟,我不喜同脸皮厚的人打交道。”虞怜淡淡应了一声,她之前太给臧凌霄好脸,所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 她前世吃尽了亏,今生若是被臧凌霄的油嘴滑舌轻易哄了去,那前世的苦头便是白吃了。 臧凌霄定定站在原处,看着虞怜和顾若愚离开的背影,手中的几颗佛珠被捏的粉碎,心里酸得好似喝了醋一般。 然而他不能急,这段时间他心急了,让小姑娘生了警惕感,加上前世他的冷落,怜怜不会这么快对他敞开心扉的。 “派人告知顾若安,让他将不想干的人看紧,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让他等着收尸。”臧凌霄冷冷说道,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只有在虞怜面前,他才会袒露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暗卫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生气,他低低叹了一口气,也只有虞家小姐敢在老虎头上作威作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听闻顾公子尚未婚配。 怜怜:的确合适。 太子:上次媳妇帮我预约的自宫手术,换个人去。 顾公子:??? 感谢在2020-03-15 23:02:50~2020-03-16 23:3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ley29 10瓶;极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寒风凛凛, 腊梅花早已凋落, 虞怜坐在廊间, 手里捧着一个汤婆子, 静静地看着阴沉的天,心事重重。 这几日朝堂风云四起,虞怜看着父亲和大哥每日回来时, 脸上的神情甚是严肃, 她如今能做的便是不给他们添麻烦, 只能暗中和臧凌霄联络。 “姑娘,天气冷,进去坐着罢。”水儿说着便给虞怜披上一件织锦镶毛斗篷,眼底露出几分担忧, 自打姑娘山庄之行回来后, 总喜欢一人发呆,有时候一坐便是一下午。 “无碍, 左右穿得多。”虞怜冲着水儿笑了笑, 她其实这几日是在想庄青慕的事情, 自从上次见了庄青慕之后, 她们已经有半月未见了。 庄青慕那处也并未递消息进来, 她着实担心,唯恐被司家发现,且不说偷不偷得了书信,庄青慕性命难保也有可能。 就在此时,步兰匆匆走来, 手里拿着一封信,水儿见状,忍不住笑道:“可是容家公子又让人送了东西来?” 虞怜闻言咳了咳,她这段时间一直躲着臧凌霄,两人已经很久未见了,原本以为他能消停,谁知每日总让人送一些小玩意过来。 有时候是布制的玩偶,有时则是玉簪子之类的小物件,虞怜让人送回去,第二天醒来时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自己院门口,实在恼人得很。 步兰闻言摇了摇头,气喘吁吁道:“姑娘,庄姑娘派人递了信来!” 虞怜闻言,眉眼一凝,她打开信封一看,里头只有一张白纸,上头写着寥寥几个字:天香酒楼,日正。庄留。 “你去备车,派人和老太太说一声,我现在出门。”虞怜朝着水儿吩咐道,然后裹紧斗篷,便打算带着步兰出府。 “姑娘,二少爷让人看着院门呢。”水儿有些为难地看着虞怜,自虞怜上次出门差点丢了性命,她一回来,就被严加看管,已经将近半月没出门了。 虞怜都快忘了这茬了,她顿了顿,然后和步兰换了男装,让水儿将马车牵去大门,将虞珩引过去,然后自己则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姑娘,庄家小姐为何今日突然递了消息来,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步兰看着自家姑娘偷偷摸摸的样子,眉眼隐隐显出几分倦意,她遭遇前几次的刺杀,如今心里紧张得很。 “只能赌一把,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无须紧张,大哥不是派人跟着我嘛。”虞怜沉吟半晌,她看着步兰面色凝重,然后往后头指了指。 左右有大哥的暗卫在,就算遭遇险境,也能夺得一线生机,她此次实在放心不下庄青慕那处,势必要亲自来看看方能安心。 虞怜拍了拍步兰的肩膀,示意步兰安心,谁知两人刚从巷子走出去,面前便停了一辆马车,刚好将巷子的出口堵的严严实实。 “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停得如此随意,将出去的路都挡住了。”步兰极为诧异,这下若是要出去,只能让马车的主人驾走马车,或者是翻过马车了。 虞怜总觉得那马车有些眼熟,她走近一看,发现马车上头印着长公主府的标志,她愣了愣,暗道不好,连忙转身拉着步兰便跑。 “虞家小姐,我家公子有请。”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出现,挡在虞怜面前,恭敬说道。 虞怜叹了口气,这臧凌霄真是阴魂不散,他怎么会知道她今日从后门偷溜出来?果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JSGDJ】 “姑娘,我们怎么办?”步兰冷冷地瞪着眼前的暗卫,低声问向虞怜,她认出来了那暗卫,是容濂的下属。 “人家都堵到我们面前了,还能如何,我且去应付一番,你别担心。”虞怜笑着捏了捏步兰的脸,一转身,就看到臧凌霄掀开车帘子看着她。 步兰顺着虞怜的目光看去,当下就被男人的阴恻恻的眼神吓了一跳,好似要将千刀万剐了似的。 虞怜尴尬地朝着臧凌霄笑了笑,然后扶着步兰的手就上了马车。 她刚进马车,迎面扑来一阵暖意,此时背后吹来一阵冷风,冷热交替,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刚坐稳,一旁的男人便解下玄色镶毛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正要拒绝,就听得臧凌霄冷声道:“出来为何不带斗篷?” 虞怜一抬眼,便对上了臧凌霄的目光,她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因为出来得匆忙,将斗篷落在屋内了。 “我不冷。”虞怜硬邦邦应了一句,然后定定地看着臧凌霄,并不退让。 “孤心疼。”臧凌霄声音低沉,透着些许倦意,他这段时间忙着处理贡穆等人的事,已经将近半月没有好好休息,也将近半月没有见心上人了。 “太子爷好好照顾自己便是,何必替一个不想干的人忧心。”虞怜看着他臧凌霄下巴冒出了一圈胡茬,知道他这段时间应当是忙得脚不沾地,到底是不忍心说得太过分。 “何为不相干?你方才捏那小丫鬟的脸,她是相干之人?”臧凌霄凤目幽深,一边说着,离得虞怜的脸更近了几分。 虞怜紧紧靠在车厢上,慌忙移开眼,随意应付道:“自然相干。” “那孤wen过此处,这也算不相干么?”臧凌霄定定看着虞怜,伸出粗糙的之间摩挲着小姑娘的樱唇,然后喑哑着声音道。 虞怜看着眼前的无赖,气得脑袋发懵,她用力将人推到一旁,冷声道:“太子爷有事说事,我赶时间。” “捏我。”臧凌霄看着虞怜气鼓鼓的模样,好似一只松鼠一般,他突然生了逗弄的心思。 “什么?”虞怜警惕地看着臧凌霄,眼底露出几分关爱智障之意。 “孤也想怜怜捏脸,你若是不应,那孤便一直在此处耗着。”臧凌霄取下面具,凤目带着宠溺之意,薄唇微勾,像是吃定了虞怜一般。 虞怜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孩子气十足的男人,她满脸不可置信道:“殿下是没睡醒么?还是被门夹了脑袋?” 此时坐在外头的暗卫将马车里的两人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家主子不是没睡醒,是不正常。 自从回了京都,不仅日日夜夜想着虞家小姐,还莫名奇妙吃一些飞醋,上次在山庄看到虞家小姐和顾若愚笑着聊天,自家主子当日就差点提刀去寻顾若安公子。 这段时间虞家小姐躲着自家主子,他又被事务缠身,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就马不停蹄地来堵人家小姐的路。 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太子爷变成一个不正常的人? 暗卫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车厢内两人依旧僵持着,虞怜极为纳闷,她看着臧凌霄的脸,心里微微动了动。 男人剑眉直直飞斜去鬓,凤目狭长,暗含锐利,宛如黑夜中的鹰,薄唇微抿,五官朗正,冷傲寒冽却,贵气逼人。 “怜怜这般盯着孤,可是觉得赏心悦目?”臧凌霄看着小姑娘杏眼黑黝黝的,一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赏心悦目倒没有,就是心里膈应。”虞怜这般说着,还是妥协地飞快伸手捏了捏臧凌霄的脸,还不待她收回手,就被臧凌霄一把握住,将她拉入怀里。 虞怜暗暗骂了一声,便挣扎着起身,此时臧凌霄将头抵在虞怜的肩膀处,低低说了一句“别动,让孤歇一歇。” 臧凌霄话音一落,就没了声音,虞怜心里一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才发现人已经睡过去了。 “主子已经连着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此时传来了暗卫的声音。 虞怜听着臧凌霄平稳的呼吸声,想起他为了救她,舍身摔下悬崖,她缓缓放下了手,到底是叹了一口气,她总是容易心软。 她并未注意到,男人的唇角微微勾了勾,离她更近了几分,两人的呼吸交缠,难舍难分。 马车平稳行驶着,约摸过了两刻钟,便到提了天香酒楼门口,此时臧凌霄悠悠醒来,一抬头就看到虞怜似笑非笑的眼神。 “太子爷的手若是不想要提前说一声,我让爹爹亲自上门去取。”虞怜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襟,忍不住开口斥道。 臧凌霄有些心虚地咳了咳,然后移开了眼,他刚开始的确装睡,只不过后来是真的睡着了,虽然迷迷糊糊地吃了虞怜不少豆腐。 “怜怜,孤是成年男子。”臧凌霄说着,眼底露出炙热的情意,将虞怜杀得一个措手不及。 这登徒子话中有话,虞怜自然是听出来了,她瞪了臧凌霄一眼,然后狠狠踩了他一脚,正打算撩开帘子下马车。 “怜怜,司家将婚期定在下月初五,你让她先应下便可。”臧凌霄一路上之顾着逗心上人,这才记起来此行目的。 “为何?” “初五趁东风。” 虞怜眼底浮现几分肃意,臧凌霄是打算下月初五,将他们一网打尽,她朝着男人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 此时庄青慕的丫鬟已经等在门口了,虞怜整了整衣衫,带着步兰走了进去,她上了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臧凌霄的披风。 虞怜暗暗骂了臧凌霄一声,然后将披风解下来扔给了步兰,抬步便走进包间,此时庄青慕正坐在屋内等着她。 臧凌霄则是一直跟在虞怜身后,看着小姑娘穿着厚重宽长的披风,凤目染了几分笑意,为了不惹人起疑,他进了虞怜的隔壁房间。 “虞小姐,这段时间府内事情多,而且一直被父亲派人看守,压根无法给你递消息。”庄青慕叹了一声,眼底露出感伤之意。 虞怜闻言顿了顿,疑惑道:“庄大人为何如此?怕你逃跑么?” “嗯,他不信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往司家走动,他以为我是为了博取信任,借机逃跑才如此。”庄青慕说罢,忍不住红了眼眶。 虞怜一直以为庄青慕父母双全,又有弟妹,过得很幸福,然而谁能想到,她看似安稳的生活,实则也是暗流涌动呢。 “如今你不能心软,你父亲既然如此,便是将你置于脑后,这个世间,最珍贵的人是自己,你要为你自己想。”虞怜伸手拍了拍庄青慕的肩膀,然后给她倒了杯热茶。 庄青慕看着虞怜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然后点了点头道:“如今司家看重我,司任札对我也是信任有加,他们隐隐露出冲喜的念头,我打算……嫁给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既然想逃,那就要全力以赴,不然到时候事情败露,她便是死路一条。 虞怜静了半晌,想起臧凌霄的话“他们可是打算将婚期定在下月初五?” “正是,我已经摸熟了司家路线,等初五那日,趁着婚期戒备不严,去找一找那东西。”庄青慕说罢,眼底露出坚定之意。 “万事小心,我将两个暗卫给你,保你周全。”虞怜看着庄青慕眉眼不复以往柔婉,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感慨,这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 庄青慕还未说话,此时外头传来丫鬟的催促声,她看着虞怜,苦涩笑道:“此行我只能出来半个时辰,还要去买些布匹首饰,我先走了。” 虞怜点头,将庄青慕送了出去,两人刚下楼,就看到顾若愚匆匆走来,眼底带着期盼之意。 她放慢了脚步,看着庄青慕和顾若愚有意无意对上了目光,然后又飞快移开,她只能静静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庄青慕看了顾若愚一眼,将悸动的心思按下不表,只浅浅笑了笑,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只留顾若愚一人暗自神伤。 “顾兄,来日方长。”虞怜拍了拍顾若愚的肩膀,安慰道。 “多谢虞小…兄弟,我还是来迟了一步。”顾若愚看着庄青慕的倩影消失在门口,他方才收到消息,从宰相府赶来此处,谁曾想还是慢了。 “不曾来迟,一切刚好。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杯茶罢。”虞怜其实是想让顾若愚在初五那日,在司府外接应庄青慕,他若有意,还怕追不到心上人么。 顾若愚知道虞怜意有所指,便点了点头,两人刚上楼梯,就看到臧凌霄负手站立在包间门口,浑身散发出寒意,让人莫名心生怖意,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我是不是被绿了?(我的吻技一流,还帅得一批,为什么我的女人不看我?) 怜怜:你不配。 顾某:……(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评论有红包喔*^_^* 感谢在2020-03-16 23:36:26~2020-03-17 23:4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极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虞家小姐, 这个好像是你不熟的朋友。”顾若愚憨憨地看着虞怜, 指着臧凌霄笑了一下。 臧凌霄冷冷看了顾若愚一眼, 然后走到虞怜身边, 像是宣布主权一般牵过虞怜的手,低声对虞怜道:“我也想喝茶。” 来往行人看着牵着手的两个男子,皆纷纷回头, 虞怜被人盯得尴尬, 连忙甩开臧凌霄的手, 朝着顾若愚干笑几声,将人请进了包间。 顾若愚顶着臧凌霄噬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那日顾若安专门警告了他, 让他不要接近虞怜, 他若不是为了庄家小姐,哪里愿意同眼前男子起冲突。 “你给我安分一些!”虞怜没好气地瞪了臧凌霄一眼, 然后叹了口气, 这甩不掉的牛皮糖, 真的让她心生无奈。 臧凌霄见心上人并没有拒绝自己, 眼底当下染了笑意, 好似一只狼犬,跟在虞怜后头摇着尾巴便进去了。 一旁的暗卫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声,这突如其来的肉麻是什么回事? 几人进了包间,臧凌霄紧紧拉着虞怜的袖子, 一旦顾若愚投来目光,他便冷眼看回去。 虞怜暗暗捏了捏臧凌霄腰间的软肉,然后不露声色看着顾若愚道:“顾公子,其实此次找你来,是因为庄家小姐需要你。” “需要我?虞姑娘说笑了,庄小姐如今已经快定亲了,这种话切忌在人前说才是。”顾若愚闻言眼底露出几分希翼,最后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黯淡无光。 虞怜喝了一口热茶,继而缓缓道:“庄家姐姐被父母逼迫嫁给司家公子,听闻司家公子为人十分花心,还未成亲,后院便已经塞满了人。” 她将前世所知道的事情皆告诉顾若愚,看着顾若愚面色露出担忧,眼底暗含怒意,她又将司家所做之事托盘而出。 臧凌霄没有避讳顾若愚,说明这个人可用,既然如此,她和他做交易有何不可。 “这……这若是庄小姐嫁过去,那岂不是后半生都不幸福?而且司家若真的参与谋反之事,一旦事发,庄小姐也会受到牵连。”顾若愚面色如土,他哪里能想到,庄青慕会背负如此重的担子。 虞怜见状叹了口气,然后将庄青慕的打算告诉了他,然后又道:“我想请你到时候在司府后门接应庄姐姐,我会派人护她周全,之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看顾公子意下如何?” 她话音刚落,顾若愚便直接点头应道:“我愿意。”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极为意外却又意料之中地看着顾若愚,她意外的是,世间真有这样让人钦佩的爱情,意料之中便是她没有看错顾若愚。 “好,那就劳烦顾公子了,庄姐姐如今还不方便同你见面,但是她一定会将你这份心意记在心里,事成之后,我会帮你。” 虞怜刚要伸手拍顾若愚的肩膀,就被坐在自打刚才进来的臧凌霄一把拉住了手,凤目晦暗不明。 顾若愚见状自然也明白,然后朝着虞怜点了点头,便推开门出去了。 虞怜看着顾若愚的背影,想到他方才斩钉截铁的应了下来,又看了一眼目光阴沉的臧凌霄,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在前世最期待世间七情六欲之时,被臧凌霄冷落了七年,从满怀期待到自/刎东宫,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今她不期待儿女情长,不愿意成亲生子,然而臧凌霄却找了上门,可是她不愿意奉陪他了。 “怜怜,你在想什么?”臧凌霄看着虞怜面上的淡漠,手掌依旧能感受到少女小手的余温,然而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没想什么,我先走了。”虞怜淡淡应了一句,挣脱了臧凌霄的手,便打算推门出去,她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在那七年就已经问完了。 臧凌霄哪里肯放她走,上前跨了几步将门挡在身后,低头定定看着虞怜,谁知虞怜也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最后臧凌霄率先打破沉默道:“孤不应意气用事,怜怜别生气可好?” 他以为虞怜是因为自己方才强行插/进她和顾若愚的谈话,所以不开心,看着虞怜的态度比方才还淡了几分,臧凌霄心里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并未生气,只是累了,想回府休息。”虞怜说罢摸了摸耳垂,然后收回了目光。 臧凌霄虽然前世不了解虞怜,然而今生却知晓,虞怜说谎话时会不自觉的摸耳垂,而且耳尖粉粉的,甚是可爱。 “怜怜,在孤面前,无须说谎。” 虞怜叹了口气,她静了一会,知道自己若不把话说清楚,臧凌霄不会放她走,前世今生的纠葛,也该有一个了断。 “我不喜欢殿下,如今不喜欢,往后亦是如此,对殿下充满的在乎和爱意的虞怜,已经死在前世了。” 臧凌霄顿了顿,伸手摘下面具,他总觉得,他和虞怜之间,隔了一层东西,也许是面具,也许是别的。 “怜怜,孤前世负你,悔。所以此生换孤来追你。”臧凌霄声音嘶哑,紧紧握着面具,一颗心也绷着。 “不必,此生我想换一个人爱了,不是你,我不愿是你,同你周旋真的好累,前世的场景历历在目,你一出现,我便忘不掉。” 虞怜无法真正释怀,这段时间她一直不愿深究,到底是留恋,还是依旧爱,其实皆有。 然而她不愿自己变得那么卑微,父兄虽并未因她死去,可她却真真正正因臧凌霄死去。 “殿下可还记得,前世我临死前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么?那你为何不去死,这句话如同前世我对你的爱一般深刻,如今依旧记在心里。” 臧凌霄以为虞怜心软了,他心存侥幸,所以对虞怜死缠烂打,可如今小姑娘不稀罕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去牵她手的资格。 “怜怜,对不起。” “陛下不必因心存愧疚来弥补前世的遗憾,臣女前世卑微如尘埃,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往后若是继续同殿下纠缠不清,怕是横尸荒野也未可知。” 虞怜被臧凌霄这段时间的温柔攻势迷了眼,太子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人,皇帝后宫也要佳丽三千,她如今若是重蹈覆辙,那就是自取其辱。 “怜怜,孤除了愧疚,还因爱你,你若气不过,那这样如何?”臧凌霄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塞到虞怜手里,握着她的手,将锋利的刀刃抵在自己心口。 “你……你做什么?”虞怜不敢用力,她不可思议看着臧凌霄。 “还你。”臧凌霄说罢,握着虞怜的手,将刀尖推入自己的xiong口,长度不过半个手指长,衣襟处便渗出丝丝血迹。 虞怜将匕首往回收,她紧张地看着刀尖,而后对上男人的眼睛,他眼底皆是浓厚的情意,像潮水一般用来,直将她吞没其中。 她哽咽道:“你疯了?” “从前世你离开后就是如此,日日夜夜不能寐,想去寻你,死过很多次,始终不能如愿。”臧凌霄凤目微暗,眼角染了红意,好似含着泪,他伸手抚上虞怜的脸,好似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他前世尝试过很多种死法,最后皆被救了回去,死不成就被皇帝禁在东宫,他整日看着虞怜的牌位,不进滴水,最后昏迷在祠堂中,醒来后就重生了。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的倒影,她握着男人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掰开,然后将匕首扔到一边,她从怀里取出止血药,细细撒在臧凌霄的伤口处。 “不必如此,殿下已经还我一命了,我和殿下,本就互不相欠。”她替臧凌霄处理好伤口,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步兰见虞怜走了出来,正要将手里的披风给虞怜穿上,便听到虞怜轻声道:“这是容公子,还回去罢。” 步兰闻言,看着虞怜苍白的脸色,她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将披风递给了一旁的暗卫,然后跟着虞怜出了酒楼。 此时臧凌霄定定地看着虞怜消失的背影,心里绞痛,如同前世虞怜死在他面前一般,死别和生离,皆让他痛苦万分。 “主子,您还好罢?”那暗卫一转身看着臧凌霄面如寒冰,而且xiong口浸着一团血迹,他瞳孔一缩,这主子追妻,怎么追着追着,就受了伤? 他又想到虞家小姐方才极为难看的脸色,他觉得这氛围极为修罗,比方才三人在包间喝茶更甚。 “走。”臧凌霄拿过暗卫手中的披风,然后出了酒楼,直往长公主而去,他如今天时地利皆无,只能靠人和了。 虞怜的及笄礼快到了,这也意味着她要开始相看人家,他处世最厌恶小人行为,然而在感情上,他宁愿当个小人。 他放不开她,前世今生皆是如此,若是不能的得到她,那他重生便无意义。 虞怜这厢回了府,便将自己锁在房中,她想着方才臧凌霄的举动,心乱如麻,一下子对人间情爱没了具体的概念。 他从未见过藏凌霄那般炽热的眼神,好似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虞怜将头埋在锦被中,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她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虞怜连忙起身,就听得外头传来声音道:“怜怜,是我。”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虞珩这段时间忙着温习,一直为春试准备,为何会现在来找她。 “父亲让我来的。” 虞怜叹了口气,起身将门打开,便看到虞珩眼底带着笑意,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头是一套衣裙。 两人进了屋子,虞珩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烤火一边笑道:“祖母说你生日快到了,打算将及笄礼准备起来。” 虞怜闻言,这才记起来,自己的生日正在下个月,这段时间她忙着事情,压根就没记住。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准备,不过会不会影响到那件事?”虞怜想到下月初五,她心里沉了沉,面带忧色。 虞珩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眼底皆是心疼道:“所以,提前到这个月底了,而且父亲那处,已经开始替你相看人家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隐隐传来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重物掉落地上,然而虞怜并未注意到,她目瞪口呆看着虞珩,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7 23:43:54~2020-03-18 23:2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 3瓶;极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臧凌霄冷冷清清坐在榻上, 细细看着桌案上的图纸, 那是下月初五的入宫路线图, 是他上次从司任札身上取来的, 不会有太大改变。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贡穆等人所通的书信,初五那日是庄家和司家结亲之日,说是结亲, 实则是接着这个由头, 趁机谋反罢了。 此时暗卫从一旁的阴影里显现出来, 看着面色黑沉的主子,想到方才守在镇国公府的暗卫递进来的消息,极为踌躇。 “何事?”臧凌霄头也不抬,声音低哑阴冷, 只有在面对虞怜时, 他的面容才会多几分生气。 “主子,镇国公打算给虞家小姐相看人家, 这月及笄后便定下来。”暗卫说完默默地低下头, 主子有多对虞家小姐上心, 他是知道的。 然而今日虞家小姐不仅刺了主子一刀, 而且镇国公还打算给她相看人家, 这对自家主子简直是晴天霹雳啊,暗卫默默叹了口气。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眉眼一片淡漠,漫不经心摩挲着佛珠问道:“可有人选?” “并未,虞二公子只说正在准备中。” 暗卫话音一落, 外头便传来的敲门声,继而便听到一个男声道:“容兄,是我。” 来人正是顾若安,他这段时间忙着收集贡穆谋反的证据,谁知方才顾若愚回来,一脸惊恐地将在酒楼的事情说给他听。 加上他听闻镇国公有意给虞怜说亲,他害怕臧凌霄情急之下做错事,这才匆匆赶来。 臧凌霄凤目微冷,定定地凝视着腰间的玉佩,那是虞怜送给他的,今日她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如今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明目张胆去见她了。 他将心思按下,然后朝着暗卫摆了摆手,那暗卫开门将顾若安请了进来,然后便掩门退了出去。 顾若安一进来就察觉到氛围不对劲,他看着坐在书桌旁的男人,心里一动,看来是和虞怜有关。 他笑嘻嘻开口道:“凌霄,你和虞家小姐闹别扭了?” 臧凌霄沉默了半晌,眉眼微动,继而低声道:“并未。你有何事?” 顾若安定定看了臧凌霄一眼,走近了几步,才看到臧凌霄心口处染着一团血迹,他愣了一会,诧异道:“你如今还瞒着我?你和虞家小姐到底怎么了,竟然还受伤了,你是想陛下知道了弄死我吗?” “她要嫁人。”臧凌霄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他言简意赅,面色冷到极点,手中紧紧攥着佛珠,凤目皆是风雨欲来之意。 “那你娶她呀,何必自残?”顾若安看着自己的好友,对权谋之事得心应手,在朝堂之间呼风唤雨,怎么到了虞怜手上,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她要嫁的人可以是孤,可她孤不是她想嫁之人。”臧凌霄希望虞怜幸福,然而却又舍不得放开她,前生她受的苦痛,哪里是能够轻易忘记的。 “我虽不知你们发生了何事,但她若不喜欢你,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想必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你以前那般对她,如今人家不过如此对你罢了,你若真想娶她,那就厚着脸皮继续讨好便是。”顾若安说完耸了耸肩,礼尚往来罢了,他觉得能忍耐臧凌霄的人,从前只有虞怜,往后也只能有虞怜。 臧凌霄自然知道,他并不是不耐烦,而是时间不待人罢了,镇国公生了给虞怜说人家的心思,他如今身份还未暴露,并不占优势。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若有所思,大概也了解他心中所想,他略略思索了一番,福至心灵,不由笑道:“我不信虞家小姐对你无意,你你要不放出要娶旁人的消息,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滚。”臧凌霄凤目微抬,面如寒冰,他便知道顾若安这厮没什么正经想法,他正要将人赶出去时,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顾若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臧凌霄沉声道:“你随我进宫一趟。” 既然他明面上娶不了镇国公之女,那容濂这个身份可以娶。 他方才去了长公主府内,求长公主认虞怜为干女儿,这样也算和皇家有联系,所以只要他开口请陛下赐虞怜一个县主身份,那一切便顺理成章。 这件事陛下出手最为合适,如今他身份不能暴露,为了娶怜怜,只能出此下策。 臧凌霄一进宫便直接去了皇帝的御书房,此时皇帝正盘腿坐在榻上正在下棋。 “陛下,容公子和顾公子来了。”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皇帝闻言不由惊讶,自家儿子除非急事不然不会进宫,这最近朝堂之内除了贡穆那老滑头之事,并无其他大事。 他想到此处心里也是一片酸涩,他如今年纪大了,也想享享天伦之乐,抱抱孙子,然而自家儿子如今是不紧不慢的,压根就不上心。 皇帝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仔细盯着门口。” 臧凌霄和顾若安进了殿内,便听到皇帝冲着他们朗声道:“你们怎么进宫了,可是有事?” 臧凌霄和顾若安给皇帝行了一礼,还不待臧凌霄开口,顾若安便冲着皇帝笑道:“陛下,太子殿下有急事。” “哦?”皇帝闻言挑了挑眉,他对这个儿子最是了解,并未见他对什么事情着急过。 “父皇,儿臣想求您一件事。”臧凌霄咳了咳,之前他刻意隐瞒了和虞怜的交往,一则是恐皇帝对镇国公说些什么,二则是怕皇帝忍不住告知皇后。 如今多事之秋,这件事还不能宣之于众,不然反而对虞怜不利,然而如今心上人都快被许配给他人了,他等不得。 “你说说。”皇帝连棋也不下了,惊讶地看着臧凌霄,这还是自家儿子长大以来第一次求人。 “儿臣想给镇国公之女虞怜求一个县主之位,然后给儿臣和她赐婚。”臧凌霄凤目微敛,沉声将自己的打算细细道来。 皇帝听闻沉默了半晌,他没想到臧凌霄对虞家女儿用情至深,皇后对镇国公之女甚是满意,他自然也没有意见,而且能将镇国公把控在手中,当然是有利无害。 加之自家儿子不惜开口求他,这县主之位自然能给,不过他也有要求,皇帝似笑非笑道:“朕允你此事,只是你需要答应朕一件事。” 臧凌霄顿了顿,看向皇帝,薄唇微启道:“父皇请说。” “朕如今老了,这朝政之事也无心应对,等朝堂之事尘埃落定之后,你便恢复身份,替朕分一些担子。”皇帝言下之意隐隐有退位的意思,想慢慢将朝政移到太子那处,自己也能落个清闲。 “儿臣不敢,父皇年轻力壮,儿臣望尘莫及,父皇若信儿臣,儿臣自然愿替父皇分忧。”臧凌霄当然听出皇帝是何意,然而皇帝不过四十几岁,哪里年纪大了? 他不过是懒得应付朝堂拿着糟老头子,所以将这些事扔给他罢了,这是前世他被皇帝坑了无数次的结论。 “咳咳,来都来了,留下来用膳。”皇帝被自家儿子盯得心虚,连忙转移了话题。 约摸到了傍晚,臧凌霄和顾若安出宫,此时皇帝给长公主表外甥容濂和温喜县主赐婚的消息也传扬了出去。 此时镇国公府一家人正在老太太院内用膳,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忙来忙去,时而布置菜肴,时而忍不住心疼道:“怜怜,这些事让丫鬟来,你坐下吃饭。” 虞瑾和虞珩也连忙点头,他们看着亭亭玉立的妹妹,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虞怜到了家人的年纪,一起吃饭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爹爹,女儿不累,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女儿乐意做这些事情。”虞怜替虞老太太夹了一筷子鱼肉,轻声笑道。 “我家怜姐儿长大喽,以后嫁人就没人替我这个老太太夹菜了。”虞老太太慈爱地看着虞怜,眼底露出欣慰之意。 镇国公这几日和老太太提了替虞怜说亲之事,他之所以定的这么急,是怕下月初五一旦宫变,有命去没命回。 他此生最大的愿望是看着女儿成亲生子,如今形势所迫,他自然是要亲自替虞怜挑选夫婿,方能放心。 “祖母说得什么话,怜怜不嫁人,一辈子侍奉祖母,而且以后哥哥们娶了媳妇儿,嫂嫂们给祖母夹菜,祖母说不定会忘了怜怜呢。”虞怜笑着应道,还不忘打趣两位兄长。 “你这小脑袋整日都想些什么?”虞珩伸手敲了敲虞怜的脑袋,面色有些不自在,就怕虞怜嘴快将他和霍怜寒的事情说出来。 虞瑾闻言面色也变了变,偷偷朝着虞怜眨了眨眼,他如今和袁宛之只是朋友关系,还不能说出来。 “母亲,瑾儿和珩儿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不知您有何打算?”镇国公知虞怜脸皮薄,也不打算在饭桌上提及她的婚事。 然而两个儿子的婚事,他倒是不打算避讳虞怜,毕竟他知道自家女儿懂得多,说不定还能给些建议。 虞老太太闻言愣了愣,她看着眼前的孙子孙女,眼睛变得有些shi润,这世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他们都长大了。 她记得以前瑾哥儿整日泡在军营,珩哥儿则是脑袋痴傻,怜姐儿被二房差点养歪,她年纪大了,压根里没有心力,原以为镇国公会在这一代就没落了。 谁曾想一家人都变得越来越好,如今她也该享享清福、抱抱孙子了,她想到此处,笑着道:“这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虞怜看着父兄和祖母说笑,并未在她身上停留,这才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镇国公会对她的婚姻大事如今着急。 一家人用完膳后,虞怜便带着水儿回了院子,她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步兰在门口走来走去,面色焦灼。 “步兰,你怎么了?” 步兰闻声看去,见到虞怜,心里送了一口气,然后走到虞怜身边低声道:“姑娘,陛下给容公子赐婚了。” 虞怜听着心里一跳,眉眼一凝,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忙追问道:“所娶何人?” “听说是温喜县主,是长公主的干女儿。”步兰看着虞怜敛了笑意,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容公子不是对自家小姐有意么,怎么如今另娶他人? 虞怜愣了好一会儿,她想到今日拿着匕首刺进臧凌霄心口,而且还说了一番恩断义绝的话,所以他备受打击,不过短短一日,便要娶妻了? 臧凌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虞怜心里极为疑惑,长公主干女儿她并未听说过,如今能和长公主攀上关系的,便是司家了。 “姑娘,容公子不是喜欢你吗,为何会娶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不容易,我为了娶老婆不容易。感谢在2020-03-18 23:29:44~2020-03-20 20:4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 10瓶;极端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慎言。”虞怜说完便进了屋内, 留下步兰和水儿面面相觑, 不知如何是好。 她静静坐在榻上, 想着刚到那番话, 最后长叹了一声,起身将摆在枕边的布偶都塞进了衣柜中,然后便睡下了。 她醒来时, 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内, 矮几上摆着三足香炉, 升起袅袅青烟,四大美人的屏风将内殿和外殿隔开,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炭鉴里烧着火,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虞怜将殿内布置尽收眼底, 她此时才想起来,这是她前世住的地方, 她现在, 身处东宫内。 故地重游,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进了内殿, 才发现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躺在榻上,那男子怀里抱着几件衣衫,厚实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好似在哭。 虞怜愣了愣,此时能躺在东宫榻上的人, 只能是臧凌霄,她眉眼微冷,正要转身离开,此时一个内侍推门走了进来。 “主子,虞家二爷已经死了,如今镇国公府二房男子一律充兵,女子进了军营。”那内侍恭敬说道,虞怜看到他衣衫上溅了血迹,瞧着极为可怖。 虞怜见臧凌霄身子顿了顿,而后嘶哑着声音道:“好好安抚镇国公。” 言罢,朝着那内侍摆了摆手,虞怜看到那内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主子,皇后娘娘让您去宫里用膳,您已经三日未吃东西了,如此撑不住啊。” 虞怜看到臧凌霄愣了半晌,然后低声喃喃道:“你说人死可能复生?” 还不待内侍回答,臧凌霄又继续道:“当然不能,不过活着的人可以选择死。” 那内侍听不清楚,正想开口,就看到臧凌霄朝着他摆了摆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掩门出去了。 虞怜看着内侍离开的背影,她一回头,就看到臧凌霄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凤目赤红,下巴冒出来一圈胡茬,看着颓废至极。 她低头看向男人怀里紧紧抱住的衣衫,那是她前世的最常穿的几件衣裙,臧凌霄眼底露出留恋不舍之意,垂首凝视着怀里衣物,温柔地抚摸着。 “怜怜,吾妻,黄泉路上等等孤。”虞怜听着臧凌霄这番话正觉得奇怪,还不待她细想,就看到臧凌霄起身从妆奁里取出一把匕首,那是前世父亲赠与她的。 虞怜看着臧凌霄利落取出匕首,然后拿着匕首狠狠往心口刺去,她心里大骇,连忙出声制止,然后朝着跑去,想要伸手握住匕首。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便穿过臧凌霄的心口,掌间所触皆是虚无,此时男人将匕首拔了出来,血迹溅了一地。 虞怜发不出声音,也阻止不了臧凌霄,她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怀里的衣衫染了血迹,臧凌霄突然看向她,喃喃自语“怜怜,等我。” 她眼前皆是一片血色,臧凌霄的脸慢慢模糊,她心中绞痛,几乎要窒息,眼泪好似崩了提一般落下来。 “姑娘,姑娘醒醒!”此时虞怜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她猛然睁眼,便看到步兰和卢嬷嬷担忧目光。 她扶着步兰的手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梦。 “姑娘,你没事吧?”步兰担心地看着自家姑娘,她一直守在外室,虞怜睡下两个时辰后,她迷糊中就听到内侍传来啜泣声。 她连忙起身进了内室一看,就看到虞怜泪流满面,眉眼紧蹙,呼吸急促,小手用力抓着锦被,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步兰吓得连忙叫来了卢嬷嬷,这才将虞怜唤醒,她总觉得自家小姐自昨日从酒楼回来便一直怪怪的,却又不知她心底事是何。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给我倒杯茶来。”虞怜苍白着脸色朝着两人笑了笑,然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此时已经再无睡意。 她想着方才那个梦,真实无比,若不是此时躺在榻上,她几乎以为是自己亲身经历,臧凌霄为何会自杀? 虞怜此时毫无睡意,她静静躺在榻上,等步兰和卢嬷嬷走了以后,方才起身,她站在窗口,看着如水夜色,寒风凛冽,她却觉得心比身子还冷。 臧凌霄一定还隐瞒很多事情,他说前世他死过很多次,虞怜还以为他是为了博得自己同情,然而那个梦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虞怜怀揣着满怀心事就到了月底,这段时间并未见到臧凌霄,他也未派人送东西来,步兰旁敲侧击去打听,然而容府好似如一个铁桶一般,滴水不露。 臧凌霄好似就如消失一般,同她之间的联系断的干干净净,好似从未来过,犹如过往云烟。 到了及笄这一天,镇国公邀请了邀请了不少贵族大臣,其中便有长公主府和宰相府,而且此次的及笄礼,皇后娘娘派了宫里的嬷嬷前来帮忙布置,这瞧着便与别家不同。 而且这镇国公为人不走寻常路,不知为何这赞者等人皆没透露出风声,许多人自然是好奇,所以府外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此时镇国公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虞瑾和虞珩两兄弟则是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毕竟这是人情来忙,不能出差错。 镇国公虽然不懂的后院之事,但是他知道这个及笄礼一定要办得盛大,这样以后他家怜怜出门,别人便只有艳羡的份儿。 此时院内,步兰站在廊间,监督着小丫鬟们打扫院子,水儿则是带人检查着及笄要用的东西,卢嬷嬷带着人进了屋内给虞怜梳妆打扮。 “姑娘,可是醒了?”卢嬷嬷让丫鬟们备好洗漱的东西,将早膳搁在梨花木膳桌上,脸上堆满笑意地走到虞怜榻旁,挂起粉白云边幔帐。 “嬷嬷,时间过的真快啊。”虞怜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窗边,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墙角处的梅花犹如朵朵红云绽放,枝头拥簇着喜意。 “是啊,老奴记得以前姑娘还是一个小小的胖团子,转眼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再过一两年,姑娘便也会嫁作他人妇了。”卢嬷嬷慈爱地看着虞怜,忍不住红了眼眶。 虞怜笑着拍了拍卢嬷嬷的手,也是满心感慨,卢嬷嬷看了时辰,然后便带着丫鬟给虞怜梳洗打扮。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虞老太太便派人来催了,虞怜此时到正厅时,已经有不少宾客坐在里头了。 她远远看了一眼,然后就进了偏厅,此时虞老太太和长公主等人正坐在偏厅内,袁宛之则是坐在下首,她看到虞怜,连忙笑着起身相迎。 虞怜朝着长公主和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便乖乖坐在一旁等候,此时宾客皆入席,老太太便和长公主一同去了正厅。 “怜怜,别紧张,我及笄时就紧张地差点出错,还惹得母亲笑话呢。”袁宛之坐在虞怜身侧,拉着她的手笑道。 虞怜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此时镇国公在致辞,她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缓了缓心神,伸手捏了捏袁宛之的脸。 她此时心里除了紧张,还有期待,不知期待从何而来,也许是亲情,也许是友情,亦或是情/爱。 步兰笑着进来说及笄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袁宛之先行出去,以盥洗手,然后在花厅的靠西面等着虞怜。 此时正厅内众人看着坐在上首的长公主,不由咋舌,此次请的正宾竟然是长公主,这镇国公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看到长公主之女袁宛之站在正厅旁,正是赞者的位置,其中有些人不由摇头感慨,这人和人的差别真是大。 此时虞怜走到正厅中间,朝着坐在两旁的观礼宾客行揖礼,此时观礼之人才看到她的模样。 虞怜虽然穿着简单,但是容貌精妙无双,举手投足之间又自带风华,让众人眼前一亮,以往听别人说,镇国公之女脾气古怪,不知礼数,如今一看,却非如此。 有些人之前听闻镇国公如今正在替虞怜相看人家,他们本来是观望状态,如今见到知书达理的虞怜,当下就动了心思。 虞怜不知众人心中所想,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人群,并未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了老太太的笑眼,急忙敛了心神,面向西边,直正跪坐在笄者席上,袁宛之这时候拿起玉梳给她梳头。 她看着面容沉静的虞怜,不由红了眼眶,还记得豆蔻初见,如今怜怜初长成,到底是感慨岁月流逝。 袁宛之给虞怜梳完头便退在一旁,虞怜转向东正跪坐然后是正宾长公主净手,取过桌上的罗帕和发笄。 长公主走到五天面前,慈祥地看着虞怜,想到了自家侄子的嘱咐,她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跪坐在席上为虞怜梳头发,然后从托盘中取了玉笄斜插/在虞怜发间,继而起身,回到原位。 此时袁宛之起身走到虞怜身边象征性地给她正笄,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虞怜,然后扶着虞怜起身。 虞怜回到偏厅内,步兰服侍着虞怜去房内更换与头上玉笄相配套的浅色襦裙。 以此往复三次,方才礼成,虞怜向众人道谢,又朝着坐在上首的长辈行了礼。 长公主受了虞怜一礼,然后眉开眼笑对众人道:“怜怜是一个好孩子,和宛宛又是闺中密友,本宫打心底里将怜怜当作自己女儿疼爱。 所以此次趁着这个机会,本宫想认怜怜作干女儿,不知怜怜可愿意?” 长公主一番话让厅内众人哗然,这能和天家攀上关系,可谓是极大的荣光,此时虞怜闻言愣了愣,然后抬眼看向镇国公和老太太。 镇国公和老太太也是喜出望外,朝着虞怜点了点头,虞怜笑着朝着长公主拜了三礼,然后脆生生道:“臣女谢过殿下。” 长公主能得虞怜这样的干女儿,心里自然开心,更何况,干女儿成了侄媳妇,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这般想着她招手虞怜过来,然后从腕上褪下一枚玉镯套在虞怜手上,轻声笑道:“好孩子,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本宫,本宫替你撑腰。” 虞怜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了一旁。同袁宛之站在一处,镇国公刚要开口说话,此时只听得外头一声报唱声:“圣旨到。” 第74章 众人纷纷看去, 便看到三个内侍捧着圣旨走了进来, 长公主见状眼底染了笑意, 看来自家侄子是将虞怜放在心尖宠了,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有。 “镇国公,接旨罢。”那内侍话音一落,正厅内众人纷纷跪了下去, 虞怜一脸茫然地看着宣旨的内侍, 和袁宛之面面相觑。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镇国公之女虞怜,婉婉有仪,仪静体闲,恪守不渝, 性行温良, 蕙质兰心,德才兼备。着即册封为温喜县主, 钦此。” 内侍读完了第一份圣旨, 众人面上极为惊诧, 他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陛下给长公主表外甥赐婚之事, 当时并未惹得太多人注意,如今圣旨一下,原来这温喜县主,正是镇国公之女。 怪不得今日镇国公府的及笄礼阵仗如此之大,自家女儿成了长公主的干女儿, 又得陛下赐婚,如此恩宠这也算是独一份了。 那内侍笑着看了一眼周围,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然后笑着将圣旨递给镇国公,恭贺道:“恭喜国公爷,恭喜温喜县主。” 虞怜当场就愣住了,她看着自家父亲手中的明黄圣旨,只觉得一阵恍惚,她缓了缓心神,跟着镇国公一起行礼谢恩。 镇国公手中捧着圣旨,只觉得心里烧得慌,为何陛下这圣旨颁发的如此突然,而且今日长公主认女之事也是如此,并未提前同他商量。 他怎么突然有一种珍宝被窥探之感,就在此时,那内侍又恭敬道:“国公爷,陛下说过几日让虞小姐进宫陪陪皇后娘娘,到时候细细商讨赐婚之事。” 内侍不提赐婚还好,这一提镇国公只觉得脑袋大,他将事情皆安排好,谁曾想那天家突然来插一脚,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谢过公公,明日我亲自进宫谢恩,”镇国公干笑了几声,面色隐隐透着几分土色,如今当着众人,他只能接旨,等明日进宫再议。 那内侍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此番正厅内众人议论纷纷,眼底皆是对虞怜的艳羡之意。 除此以外,众人也讨论起了已故太子,他们最为惊诧除了是镇国公府所受的荣宠,还有便是陛下亲自给虞怜赐婚,毕竟虞怜之前时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啊! 虞怜看着厅内众人面上的惊诧,心里嬷嬷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臧凌霄消停了,不曾想他竟然在这里给她挖了一个大坑,不问她意见就将她推了下去。 “怜怜,你也累了,先回院子歇息去罢。”镇国公拿着圣旨,转头看着眉眼疲倦的女儿,甚是心疼。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她朝着长公主和虞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袁宛之一同回了院子。 “宛宛,你可知殿下为何认我做干女儿?”虞怜更是疑惑这件事,长公主为何会亲自出面,难不成是为了县主这个身份? “母亲喜欢你,她问过我,我自然同意了,不过容表哥前段时间去找过她,我也不知此事有没有联系。” 虞怜便知这是臧凌霄的手笔,竟然有那样大的能耐将陛下和长公主殿下都牵扯了进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如他所愿了。 “怜怜,可是让我说中了,你这次不仅当我姐妹,还成了我表嫂,这世间的缘分真是奇妙。”袁宛之笑着拍手说道。 “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你先我夏一步成为我嫂嫂也是有可能的!”虞怜面色带着揶揄之色,笑着看向袁宛之。 “你别打趣我了!对了,话说今日容表哥怎么没来,这可是你的及笄礼!”袁宛之被说中心事,面色染了几分红晕,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道。 她话音刚落,水儿捧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她笑着给虞怜行了一礼道:“姑娘,这是容府小厮抬来的,说这是容公子哄您开心的小玩意儿。” “说曹操曹操到,怜怜,我看这容表哥是真的将你当心尖尖宠着呢!”袁宛之掩口一笑,然后看着桌上的木盒子,示意虞怜打开。 虞怜闻言面色有些不自在,她按下心里涌出的丝丝甜意,然后定睛看向木盒子,犹豫了好一会,在袁宛之的催促之下,她才将其打开,里头赫然出现一对龙舞凤祥玉镯。 “怜怜,这……这是宫里的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袁宛之看着盒子里的玉镯,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过,然而她确切这是宫里的首饰,毕竟此非凡品,光泽温和,最是养人。 虞怜愣愣地看着那对玉镯,她伸手碰了碰,那是前世她嫁入东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第一日,皇后娘娘赏赐给她的见面礼,是皇后娘娘的陪嫁珠宝。 这玉镯太贵重了,且不说她受不受得起,如今她和臧凌霄的婚事只不过走了一个明面罢了,若是贸然接受,反而容易让她和皇后娘娘生了间隙。 “宛宛,此事勿要告知旁人。”虞怜说罢,继而看向水儿道:“那小厮可还说了什么?” “他说容公子前几日不小心受了伤,如今正在修养,今日便不来府内坏他人兴致了。” 虞怜听到臧凌霄受伤,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盒子里的玉镯,然后朝着水儿道:“你让人备车,我去趟容府。” 水儿领命离去,虞怜看向袁宛之道:“宛宛,我这里借了大哥几本书,说好今日要还,然而我如今要出门,就劳烦你帮我走一趟了。” 袁宛之闻言脸上猛然爬上了红晕,她看着虞怜的笑眼,自然是明白虞怜的用意,忍不住嗔怒道:“虞怜!” 虞怜笑着让人将袁宛之带去虞瑾的书房,然后换了一身男装,带着步兰出了门,此时马车等在后门,虞怜和步兰刚上马车,后门转角处突然闪过几个人影。 “姑娘,为何要将这玉镯还回去?”步兰看着面色微沉的虞怜,忍不住疑惑道。 “这玉镯太过贵重,而且是宫里的东西,若被有心人做文章,不利于镇国公府的名声。”虞怜其实是不想重蹈覆辙,这样珍贵的东西,如今放在身边,反而让她不自在。 而且臧凌霄自杀的那个梦一直浮现在脑海里,挥散不去,她想亲自去问问,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其他心理作祟。 此时容府内,臧凌霄正倚靠在榻上和顾若安说着话,他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时不时咳嗽几声,看着极为虚弱。 “你怎么不去镇国公府观礼?”顾若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臧凌霄,明知故问道。 “我身体不适,不便出门,你若无事便离开。”臧凌霄语气冰冷,看向顾若安的目光里尽是寒意,这人怎么不懂得看眼色,小姑娘就要来了,他怎么还不走? 顾若安哪里不知臧凌霄心里盘算什么,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臧凌霄,继而打趣道:“你是怕虞家小姐生气,不给你脸色瞧罢?” “并未,孤行得端坐得正,怜怜自然懂孤。”臧凌霄敛了眉目,静静看着掌心里的玉佩,眼底柔和一片。 “你真是狐狸!奸诈至极!可怜那虞家小白兔,就被你这只狐狸吃得死死的!”顾若安言罢不禁摇了摇头,眼底露出钦佩之意。 臧凌霄先斩后奏,今日不去镇国公观礼,就是怕惹得虞怜生气,然而他又想见虞怜,所以先是让人去给虞怜送及笄礼物,然后又让小厮卖惨,最后虞怜成功上钩。 若是他猜得没错,如今虞怜已经在来得路上了,等下虞怜推门一看,就看到臧凌霄那厮病恹恹躺在榻上,肯定心软如水,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啊! “你单身,懂什么?”臧凌霄凤目阴冷,声音嘶哑,即便顾若安说对了,他贵为一朝太子,岂能轻易承认?这将他的尊严置于何处? 顾若安气一个到昂,他朝臧凌霄扔了一枚果子,然后便推门走了出去,他刚翻身上马就看到镇国公府的马车驶来。 虞怜下了马车,正要进府,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她闻声看去,便看到顾若安笑道:“虞小姐可是来看望容兄?” “正是,听闻他伤得不清。”虞怜定睛一看,然后朝着顾若安行了一礼,她一下子还有些认不出来,毕竟已经两年多未见了。 顾若安看着虞怜,想到臧凌霄方才那副嘴脸,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长叹了一声道:“唉,容兄身为一个男人,伤了那处,以后怕是不行了。” 还不待虞怜说话,顾若安便策马离去,虞怜看着顾若安离开的背影,想到他说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心里对臧凌霄的怒意也减了几分,连忙进了府。 “奴才见过虞姑娘,公子正躺在屋内,容奴才去禀报一声。”那内侍说罢,面上尽量装作无意,主子特地吩咐他,不能让虞家小姐看出来主子在等她,内侍正要转身离去,就被虞怜叫住了。 “你家公子这几日心情如何?”虞怜问得极为隐晦,她并未怀疑顾若安的话,毕竟顾若安是臧凌霄的兄弟,怎么可能会骗她。 内侍之前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知道虞怜会过来,只要她开口询问他的状况,能说多惨便说多惨。 “唉,主子自从受了伤,这几日便吃不好睡不下,奴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那内侍话音刚落,便看到虞怜怪异的目光,他并未多想,然后转身进了臧凌霄的院子。 虞怜闻言叹了一口气,等在门口,怪不得他这几日没了音信,想必是伤了自尊,一下子不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罢了。 她看着手里的木盒子,让步兰收了起来,此时不能再打击臧凌霄了,这太子那方面不行,若是如今她开口拒绝他,按照臧凌霄的性子,表面云淡风轻,暗地里怕是要伤心欲绝。 不过半刻,内侍便请虞怜进去,虞怜刚进院子,便闻言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来臧凌霄的确受了重伤。 一进门药味更重,臧凌霄正躺在榻上,面色白如纸,瞧着没了前些时日的红润,虞怜担忧道:“殿下,您还好吗?” “怜怜,原谅孤今日不能去镇国公观礼,咳咳咳,房内药味极浓,你还是出去罢。”臧凌霄看着虞怜,面上露出愧疚之色。 “殿下无须在意臣女,方才收到那般贵重的首饰,又听说殿下受了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臧凌霄看着虞怜眼底露出的怜悯,不由眼底暗了暗,露出了几分喜意,此招凑效了,怜怜如今心疼他了! “不过小伤罢了,只是没人同孤说话,总觉得心里不适。” 他话音刚落,那内侍便捧着汤药走了进来道:“公子,该喝药了。” “你放那罢,等会儿孤再喝。”臧凌霄随意摆了摆手,眉眼淡漠。 “虞小姐,公子这几日不愿喝药,还请小姐劝劝公子,这伤不喝药无法痊愈。”内侍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虞怜摇了摇头,便掩门退了出去。 虞怜闻言愣了愣,然后心中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对臧凌霄更是怜悯,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心疼。 “殿下,受了伤自然要喝药,臣女知晓您心里难受,但是如今先乖乖喝药才是。” “怜怜喂孤,孤便喝。”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孤伤得不是那里!(兜住男人的自尊心口吐芬芳) 怜怜:好的好的。(表面应是是是,其实内心知道这是强行挽尊。) 众人:可惜了,太子不行。 顾若安:这突如其来的阴风阵阵是怎么回事?感谢在2020-03-20 23:51:46~2020-03-21 22:4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初脸不圆 12瓶;YH 10瓶;极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臧凌霄说罢便目光灼灼般看向虞怜, 眼底浮现几分期盼, 虞怜闻言也是愣愣看着臧凌霄, 心里暗自思忖, 这伤得是那处,又不是手脚,怎地还需要喂? “殿下伤的不是别处吗?臣女看着您手脚利索, 喝药应当不是难事。”虞怜干笑了几声, 将汤药放在臧凌霄榻边的桌子上。 臧凌霄脸皮厚得很, 估计是仗着受伤以此来博得同情,她在他手下吃了不少亏,自然要长个心眼。 臧凌霄被心上人一堵,倒也不生气, 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然后喑哑着声音道:“是孤孟浪了,前几日受了伤, 双手一直提不上劲, 方才有如此请求, 怜怜勿怪。” 虞怜看着臧凌霄眼底的歉意, 微顿了顿, 觉得自己好像说话重了点,她想到前些时日梦到臧凌霄自杀,心里不由软了几分。 “殿下客气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要不让内侍给您喂药如何?”虞怜缓了语气, 说罢正便打算起身去叫内侍。 “不必,孤自己来。”臧凌霄说着便伸手去端茶汤,谁知身子一软,整个人一滑,手便打翻了汤药,他重心不稳,朝着地上摔去。 虞怜见状停步转身,连忙小跑过去欲扶起臧凌霄,然而她力气实在太弱,瞬间就被臧凌霄压/在/身/下。 臧凌霄哪里想到虞怜会过来扶他,他方才只是想借机摔在地上,好让虞怜心软,他怕人摔着,便伸出大手,将人护在怀里,然后一个转身,重重摔在地上。 虞怜只听得一声闷哼,她一抬头便看到臧凌霄眉头皱了皱,她正要起身,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紧紧圈在怀里。 两人一/上一/下,姿势暧昧至极,虞怜的脸颊当下便布满了红晕,她急急道:“放开!” 她话音刚落,腰间传来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她挣扎未果,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臧凌霄,然而那厮却并不惧怕,而是满眼坏笑地看着她。 “怜怜,你我如今是未婚夫妻,授受可亲。”臧凌霄凤目幽深,情意浓厚,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眼前人烫伤一般,只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呵,提起此事,臣女倒想问问殿下,巧取豪夺算什么?臣女父亲若是知晓,定不同意!”虞怜说罢,狠狠用手捶了臧凌霄的肩膀,然而她一动,两人之间衣物摩擦,感觉彼此的体温更是明显。 “孤说过,此生只能嫁给孤,怜怜如今怎么还不知,你只能是孤的女人。”臧凌霄看着眼前杏眼圆圆的虞怜,伸手揉了揉她炸毛脑袋,然后沉声道。 “你……你厚颜无/耻!”虞怜前世哪里见过臧凌霄如此模样,如今看他耍无赖,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应对。 这般想着,虞怜只觉得委屈,鼻子一酸,便落了泪,前世被冷落宫里,如今臧凌霄记得她的好了,连问也不问她,又将她禁锢在身边。 臧凌霄只觉得脸上触及温热的液体,便看到心上人小嘴微抿,杏眼汪汪,泪珠子颗颗滚落,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哭得好不委屈。 “是是是,孤脸皮极厚油嘴滑舌老奸巨猾,惹得怜怜生气,是孤之错。”他一边轻声哄着心尖人,一边撑着地板微微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亲昵。 “你这恬不知耻两面三刀奸诈小人,你为何不能放过我,你是不是当我玩物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虞怜此时反而哭得更厉害,不同于以往那般端着,而是哭得稀里哗啦。 “怜怜,孤疼爱你还来不及,怎地会当你玩物,恨不得整日将你藏在心尖,不让他人窥去半分!”臧凌霄伸出大手给虞怜擦泪,粗糙的指尖划过少女白嫩的脸颊,立刻染了红意。 “那你为何请旨赐婚?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又偏偏如此做。”虞怜躲开臧凌霄的手,抽噎着说道。 臧凌霄指尖一空,他喉结动了动,然后沉着眉眼,微微用力掐着虞怜下巴,低哑着声音道:“怜怜,你知道孤的性子,孤宁愿被你厌恶一生,也不愿看着你嫁给旁人。” 虞怜对上臧凌霄的眼神,男人凤目含着炙热的情意,男人瞳孔里倒映着她的模样,缱绻不离,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 “那同你前世有何区别?”虞怜 “前世追悔莫及,这辈子生当复来归,怜怜,你不爱我了么?”臧凌霄直直盯着虞怜,凤目微暗,唯恐虞怜说出一个“不”字。 她闻言,一瞬眼底露出几分茫然,心里之前坚定不移的念头忽然崩塌,她内心极为矛盾,一边是前世冷心冷肺的石头人,一边是如今对她穷追不舍的臧凌霄,她喃喃自语道:“我不知。” 爱与恨同等,前世爱了七年,岂能说忘就忘,如今重来,她未曾想过嫁人,也没想过臧凌霄会重生,他强行打乱她的计划,搅乱了平静的内心。 “怜怜,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前世……” “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别当我是傻子一般忽悠?”虞怜飞快打断了臧凌霄的话,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底充满怒意。 她不信臧凌霄之前应付她的那番话,前世的局面不可能那般简单。 臧凌霄看着虞怜认真的眉眼,薄唇微抿,他沉默了半晌,最后低声道:“隔世恍惚,若非有你在身边,孤都快忘了。” 前世虞城北的确参与了宫穆的谋反之事,最后将镇国公打算将推出来当替罪羊,那时镇国公正在边境打仗,虞城北买通军营补给粮草的小官,直说让其晚两日将粮草运出去。 然而镇国公中了敌人的算计,又有虞城北从中作梗,离间镇国公和他的关系,而带兵前去支援的虞瑾则是被埋伏在半路的敌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镇国公带领了几千官兵,被困在孤城内,没有粮草补给,没有援兵支持,一直奋战到最后。 当时城内没有人能出来,城外也无人能进得去,朝廷一时收不到消息,最后传来的消息说镇国公失踪了,最后又说事实是他临阵脱逃,投奔敌军。 虞怜死去的那日上午他刚收到这个消息,他忧心镇国公安危,怕皇帝多疑,又得知虞瑾在带兵支援的路上被伏击,更巧的是收到虞念轻进了东宫的消息,害怕虞怜知晓,便匆匆从寺庙赶回宫。 他唯恐虞念轻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那时候他不愿承认,心中的对虞怜的担忧和恐惧,皆是因为爱意。 当他回到东宫时,看到虞念轻哭着出门,他知道虞念轻是什么人,并不打算理会,然而她说,虞怜中了毒,如今只有她身上有解药,若想救虞怜,那就让她进东宫。 臧凌霄那时年轻气盛,哪里可能信虞念轻的话,然而她那番话还是在自己心里扎了根,他人生第一次犹豫,所以在挣扎中,并未一把推开虞念轻。 那段时间他肩上负担太重,心里戾气无法找到发泄口,直到看见虞怜来时,心里的弦便崩了,她哭着求他救她父兄,她牵挂其他人,唯独不在意自己。 他第一次朝虞怜发了脾气,那是他前世今生做过最遗憾的事,他压根没想到,虞怜会在他眼前自杀。 前世虞怜死后,他才幡然醒悟,对虞怜的爱意如潮水一般涌来,然而她再也回不来。 他将虞城北一家发落,在宫里种了虞怜前世央求种的合欢花,在宫外立了无字碑。 民间传闻,只要将死去之人的衣冠葬于土中,立下无字碑,那死去的人的魂魄便会凝聚在那处,久久不会离去。 他前世除了呆在东宫,便是整日整日坐在无字碑旁,他对她思念入骨,他悔不当初,可惜她回不来了。 虞怜静静听着前世往事,心里突生一股无力感,她发现无迹可寻之事,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是只有她一人背负苦痛,众人皆有,只是她未曾看到而已。 “前世你死后,孤便觉得人生到头,日日求死,最后被父皇软禁宫内,然而万幸,那日抱着你的牌位昏迷过去,醒来便发现自己回到你在时。” 臧凌霄说罢,凤目微敛,心中千斤重的石头落地,前世他和虞怜各自背负太多,他不想按着帝后给他规划的人生而活,所以对于父母之命娶来的虞怜,便冷落宫内。 其实从一开始,皇帝询问他是不是要娶虞怜时,他早已爱上她,他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心意。 虞怜得知其间种种,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虽然心里委屈,但是她知道,臧凌霄也有需要谅解的地方。 不过,前世他辜负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你为何,扶了她?”这是虞怜前生今生都介意的事,她的男人,怎么可以扶别的女人? 臧凌霄闻言,眉眼动了动,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虞怜,他原以为虞怜会骂他,谁曾想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女孩子的重点怎么有些清奇。 “因为她一把拉住孤,她有解药,孤为了怜怜,舍身取药也愿。”臧凌霄言罢,伸手点了点虞怜的眉心,眼底皆是宠溺。 “不可!”虞怜说完便自知失言,她被臧凌霄深情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趴在男人怀里,两人之间的氛围极为暧昧,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打算起身。 “怜怜还未回答孤。”臧凌霄一把挽住虞怜的腰肢,将人重新按回怀里,声音低醇悦耳,蛊惑人心。 “回答什么?”虞怜一边挣扎,一边推开臧凌霄的握在自己腰间的爪子,来往之间不小心碰到了臧凌霄的▓▓(马赛克),只听得他轻哼一声,然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臧凌霄看着怀里娇软的少女,她身上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紧紧绕在他鼻尖,杏眼懵懵,着实勾人得紧,他眼底暗了暗,整个人的心极乱。 “乖,勿动。”男人声音低哑醇厚,好似陈年酒酿,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攻占性十足。 虞怜闻言疑惑地看向臧凌霄,她看到他眼底浮现出好似要将人吃干抹净的目光,虞怜脸颊爆红,她连忙停了挣扎的动作。 臧凌霄看着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水眸汪汪,樱唇嫣红,他心尖极痒,他直直地看着眼前人,伸出大掌捧着虞怜的头,正要wen下去。 此时小姑娘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脸色多了几分疑惑道:“你不是那里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刹不住车。咳咳。 两人之间算是初步解除误会,下次就是互相剖析心意了。 太子:……(一下子萎了,蠢作者还我一夜七次的名声。) 怜怜:咳咳,不碍事,不碍事。 众人:县主看看我家儿子,生龙活虎,高大威猛……(被拖走。) 蠢作者:好的很好的很。(心虚2333) 感谢在2020-03-21 22:42:58~2020-03-22 23:4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极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姓墨的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虞怜话音一落, 连忙捂住了嘴, 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眼前男人, 臧凌霄凤目眯了眯, 看着脸颊一片粉红的虞怜,眼底晦暗不明。 “谁和你说的。”臧凌霄漫不经心地抚着少女的眼角。薄唇微勾,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顾公子说的, 不过你别担心, 枝神医医术高明, 你到时候派人去找她便是,这样的事我不会告诉旁人的。”虞怜顿了顿,将顾若安说的那番话告诉臧凌霄,她哪里会想到, 顾若安会骗她。 这也直接导致了, 她在以后许多日子里,腰酸腿软下不了榻, 年纪轻轻就成了娘。 “呵, 怜怜这是关心孤么?”臧凌霄没有否认, 他看着虞怜眼底露出的担忧和同情, 这是以前没有的, 将错就错,未尝不可。 虞怜被人戳中心事,面色有些不自在,也无暇顾及臧凌霄某处的不正常,加之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甚是暧昧, 她连忙将人推开,撑着一旁的桌子起身。 “殿下好好照顾自己,臣女还有事,先离开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说着便越过臧凌霄,打算推门出去。 臧凌霄见状飞快地伸手拉住了虞怜的袖子,他好不容易和虞怜解开误会,怎么可能轻易让人逃跑。 “怜怜,孤那处受了伤,心情郁闷,可能陪孤散散心?” 男人的语气低沉,隐隐透着几分失落之意,虞怜低头对上男人的目光,看到他眼底闪过的黯然神伤,心里不忍,犹豫不决。 就在此时,臧凌霄凤目微敛,艰难起身叹了口气道:“罢了,是孤要求太多,怜怜今日及笄累了,孤让人送你回府休息。” “好。” 虞怜看着男人强颜欢笑的模样,鬼使神差应了下来,然而她后一秒便后悔了,连忙补充道:“不过只能陪殿下一个时辰,臣女今日及笄,要早些回府。” 臧凌霄自然无异议,他伸手握着少女的小手,然后带着人出了门,直往府内的游湖而去。 一路上并无下人,步兰和暗卫远远跟在后面,两人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是看到两位主子不同以往那般生分,到底是乐见其成。 虞怜被臧凌霄小心翼翼护在身侧,男人将她揽入披风内,紧紧牵着虞怜的手,不让她挣扎半分。 “殿下,松开,我自己能走。”虞怜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四周,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毫无体统,那厮还是当朝太子,怎能视礼数为无物。 “孤自己走不得,怜怜若不牵着孤,孤总怕摔了。”臧凌霄微微低头,凤目染了几分笑意,逗趣般伸手揉着虞怜的小脑袋。 她还为来得及组织语言,就被远处的美景分去了注意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 梅花盛开,顺着湖岸蔓延而去,熙熙攘攘,在寒风中傲然开放,梅花香气浓郁,暄香扑面而来。 臧凌霄见虞怜眼底露出欢喜之意,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牵着她的手上了小舟,直往湖边的水榭而去。 小舟荡荡悠悠,臧凌霄带着虞怜坐在船头,细细将人护在怀里,虞怜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一时也不和臧凌霄计较。 “怜怜可喜欢?今日你及笄,孤想给你一个惊喜。”臧凌霄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落在虞怜耳旁,夹杂着些许风声,最后弥散在四周。 “自然是喜欢的。”虞怜醉心美景,对臧凌霄的问题随便应付了去,梅花的清香沁人心脾,让她觉得心旷神怡,只觉得方才心里郁结全都散去。 臧凌霄看着虞怜三心二意的模样,薄唇勾了勾,声音温和道:“那怜怜喜欢孤,还是喜欢这景?” “都喜……水榭快到了!”虞怜差点咬到舌尖,她心底的弦紧了紧,干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 臧凌霄失声轻笑,趁着少女不备,低头wen了wen虞怜的耳垂,嘶哑着声音道:“不急,来日方长。” 他此番动作暧昧至极,虞怜只觉得脸火辣辣地一片,她低头冲着臧凌霄的手背重重咬了一口,然后连忙挣脱他的怀抱,扶着一旁的把手出了小舟。 虞怜瞪了臧凌霄一眼,这厮真当她和他好脸色便为所欲为了,真是下/流无/耻之徒! 臧凌霄跟在少女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黯然,小姑娘对他的心结太深,尽管解开了前世的误会,但是要等虞怜主动剖析心意,也许要等一段时日。 两人进了水榭,此时里头烧着炭鉴,甚是暖和,虞怜将披风随意搁在一旁,然后便盘腿坐在,此时炭上温着一壶果酒,弥漫着一股子酒气。 她前世倒是喝过果酒,今生滴酒未沾,因为酒量不好,容易误事,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壶果酒,只觉得唇齿生津。 臧凌霄将虞怜的神态看在眼底,自然知道虞怜为何如此,前世虞怜在大婚当日喝醉了酒,那模样同平日反差极大。 他想了想,最后勾了勾嘴角,抬手给虞怜倒了杯果酒,脸色坦然道:“怜怜,天气冷,喝杯酒热热身子。” “不用,我喝茶便好。”虞怜倒了杯热茶,如今水榭当中只有她和臧凌霄,步兰并未跟来,若是醉了撒泼,惹人笑话。 臧凌霄并未再劝,而是自斟自酌,果酒虽不比清酒醇厚,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静静对坐,虞怜支着下巴赏着远处的花海,水榭外冷风呼啸,室内暖意融融,她舒服地眯着眼,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怜怜,赏花饮酒,不贪杯便无事。”臧凌霄看着小姑娘脸颊生粉,媚态渐现,楚楚可人,心里不由生了旁的心思。 虞怜看着臧凌霄笃定的眼神,心里犹豫了片刻,最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饮了杯中果酒,果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开。 果酒裹着暖意顺喉咙流入胃中,不到片刻,虞怜便觉得身子暖洋洋的,甚是安逸自在。 “好酒!我还要!”虞怜将杯子推向臧凌霄,示意他倒酒,臧凌霄看着小姑娘娇憨的模样,凤目幽深,不露声色往杯中倒满酒。 虞怜并未注意到臧凌霄的眼神,自顾自又喝连喝了好几杯,因是果酒,酒劲并未立马现出来。 然而此时臧凌霄怕虞怜喝太多,身体会不舒服,他略略思索了一会,温柔劝道:“怜怜,歇一歇,不能喝了。” 此时虞怜有些晕乎乎的,眉目依旧有几分清明,她闻言有些不开心地问道:“我没醉,为何不能喝?” 还不待臧凌霄开口,她便迫不及待拿过一旁的酒壶,像小鸡护食一般紧紧将酒壶攥在手里,气鼓鼓地对着壶嘴饮了起来,时不时还吃口点心,想只偷食的猫儿一般。 臧凌霄眼底皆是宠溺,倚在一旁看着虞怜喝得酣畅淋漓,也不阻止,小姑娘不长记性,以后还会再犯,此次是同他一起,以后若是跟了别人喝酒,成何体统? 半壶酒下肚,酒劲慢慢上来了,虞怜摇了摇空酒壶,将其丢在一旁,然后也不闹,支着下巴乖乖坐着。 “你是……太子?”虞怜看着眼前面冠如玉的男子,眉眼弯弯笑道。 “孤不仅是太子,也是怜怜的夫君。”臧凌霄凤目微眯,笑着伸手擦去虞怜嘴角的点心屑,声音低醇喑哑。 “可……我夫君没你这么好看,他生的极丑,而且脾气很坏…嗝!还……还经常冷着一张脸!”虞怜打了一个响亮地酒嗝,然后朝着结结巴巴说着,又扮了一个鬼脸。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心里顿时有些醋意,他饮了一口茶水,试探道:“你夫君是谁?” “不告诉你!除非……”虞怜说着便捂着脸笑了起来,声音脆生生地如同银铃一般,面上带着些许醉酒之意,憨态十足。 臧凌霄从未见过这样的虞怜,笑得没心没肺,同以前知书有理的笑,客气疏远的模样全然不同,此时仿佛此时才真正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除非什么?” 虞怜透过指缝偷偷看了臧凌霄一眼,看着对面的男子锦衣狐裘,沈腰潘鬓,皎如玉树,顿时痴痴笑弯了眼,厚着脸皮道:“除非你让我亲一口!” 臧凌霄愣了愣,差点失手将一旁的茶水打翻,他起身整了整衣衫,沉声道:“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也罢,也罢,那我去找……找别人……嗝!”虞怜有些失望地垂着头,撑着矮几晃悠悠地起身,此时她已经完全醉了,转了几圈,压根不知自己在何处,做何事。 臧凌霄冷了眉眼,又怕她摔倒,起身正要伸手去扶虞怜,谁知便被她直接扑倒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她脸上扬着得逞的笑意。 “抓住你啦!”虞怜话音一落,臧凌霄堪堪将人护在怀里,他还未回神,侧脸便触及一片柔软,带着温热。 虞怜终于得偿所愿,她微微抬头,伸手捏了捏臧凌霄的脸,砸吧砸吧着嘴,失望道:“硬邦邦的,没味道。” “怜怜想吃糖么,像果酒一般甜。”臧凌霄低声说道,声音醇厚,比果酒还浓上几分。 虞怜整个人醉醺醺地,分不清眼前是个何人,只知是美人,她看着美人笑,也跟着笑道:“吃。” “乖女孩。”男人喉/结滚动,凤目暗沉,伸出大掌扶着少女的脑袋,小心翼翼wen了下去,他清冽的气息带着暖意,将虞怜包裹其中。 虞怜此时只觉得呼吸困难,樱唇轻启,软软靠在男人怀里,不懂换气,憋得眼泪都出来了,臧凌霄心疼地哄着怀里人,将她眼角的泪珠wen去。 室外响起风声,吹得窗子呼呼作响,室内炭鉴燃烧,暖意十足,娇小玲珑的少女被男子拢入怀里,只觉得昏昏沉沉,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臧凌霄细细端详着怀里人,万幸上天眷顾,原本空荡荡的心,突然填满了东西,原本漂浮不定的心,也有了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我媳妇竟然……强夺我的清白(嘤嘤嘤) 怜怜:我不是,我没有。(酒后乱x,当事人后悔中) 众人:捂住眼睛。(? ?)?*? (碎碎念,算是糖吗?我怎么觉得自己透露出几分猥琐气息。)感谢在2020-03-22 23:40:20~2020-03-23 23:1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日部护卫队、极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生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虞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 脑袋发晕, 胃里有些难受,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 刚过卯时,此时外头阴暗一片,冷风呼啸。 她起身下榻倒了杯茶, 然后一边揉着太阳穴, 一边想着昨日之事, 昨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守在外室的步兰听到动静,连忙带着丫鬟将洗漱的东西端了进来,然后担忧道:“姑娘,你身子可舒坦?” “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胃里也恶心,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虞怜只想到昨天和臧凌霄喝了酒,然后就记不住后面的事了。 步兰闻言顿了顿, 将昨日之事缓缓道来, 昨日虞怜和容濂去了水榭以后, 她和暗卫则是一直等在湖边的屋子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 就看到容公子抱着虞怜从船上下来。 那时候自家姑娘已经睡过去了,身上还有淡淡的果酒气味,她猜想两人是喝了酒,然而容公子什么话也没说,就将人抱到马车上, 让她好好照顾自家姑娘。 “所以您从昨日傍晚回来,便一直睡到现在,国公爷来过一次,见您睡了便走了,吩咐奴婢好好照顾您。”步兰说罢,拿起手里的热帕子递给虞怜。 虞怜随意擦了擦脸,她叹了口气,压根就记不住昨日水榭内她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应该心软,信了臧凌霄的鬼话。 步兰笑着摇了摇头,服侍了虞怜用膳,此时水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醒酒汤,这是昨晚容濂派人送来的,虞怜一夜微醒,便一直温在灶上。 “姑娘,这是容公子送来的醒酒汤,他让您一定要喝。”水儿将醒酒汤递给虞怜,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她还从未见过向容公子这般对心上人上心的男子,虽然不知生得如何,但是疼人却是一等一的。 “他可还说了什么?”虞怜捏着鼻子将醒酒汤一饮而尽,难受地皱了皱眉头,这东西可真难喝。 “容公子说昨日的糖很甜,让您以后若是喜欢,便尽管去容府寻他。”水儿说完这番话,自己也是不明所以,然后看向步兰。 “这糖容公子送来便是,怎地还要专门去容府才能吃到?”步兰接过话头疑惑道,她昨日也没见着自家姑娘吃了糖啊? “咳咳咳咳!”虞怜正在喝茶润口,听着两人一说,当场就被茶呛住了,加上臧凌霄那赤/裸/裸的那番话,红晕从脖子一路布满脸颊。 “姑娘,您没事吧?”步兰和水儿连忙拍着虞怜的背,当下就被吓住了。 虞怜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就是茶太苦了。” 步兰闻言就更奇怪了,这果茶怎么会苦,难不成是自家姑娘昨日在容府吃了糖,一下子适应不来么? 虞怜说完就自知不对,她看着步兰眼底的疑惑,到底是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然后捧着果茶干笑了几声,这哪里是糖甜,昨日他肯定是说了什么了! 就在室内氛围有些莫名尴尬时,卢嬷嬷捧着一个汤婆子走了进来,看着虞怜和步兰等人笑做一团,她慈祥地看着虞怜道:“姑娘,可好些了?” “嗯,劳烦嬷嬷挂心,这段时间天冷,我前几日制了几副膏药,嬷嬷用着感觉如何?”虞怜笑着转移了话题,她想着这几日多弄几副,给老太太送去。 “托姑娘的福,老奴的腿脚舒服了许多”卢嬷嬷笑着将汤婆子搁在虞怜手里,然后低声道:“姑娘,有个婆子递了消息来,虞念轻小姐来了,说是要见您,如今等在后门。” 虞怜不由疑惑,按理来说,虞念轻算是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为何现在回来找她?而且一般虞念轻找她,没什么好事。 “不见,让她回去罢。” 卢嬷嬷领命离去,步兰和水儿也退了出去,约摸半刻后卢嬷嬷又回来了,脸上带了几分不忍之色,她叹了口气道:“姑娘,那婆子说她把小少爷带来了,说是等不到您,就不走了。” “呵,这是吃定了我,他们母子好不好干我何事,让她进府里等着吧。”虞怜冷笑了一声,虞念轻还真是不会求人,仰着头威胁她? 虞念轻死活她不管,但孩子是无辜的,虞怜想了想,吩咐道:“嬷嬷,让人给我那堂外甥送件厚实的披风和汤婆子去,虞念轻虽然让我厌恶,但孩子若是出事,也不好办,您让人注意一些,别让她耍什么把戏。” 虞怜不是心软,而是无奈,大人之间的事情,何必拉扯到孩子身上? 而且虞念轻这次带着孩子来装可怜,不就是吃准她会妥协么?她当娘的都让自己儿子吃苦,那也轮不到她这个隔房堂妹花心思心疼。 卢嬷嬷刚离开,虞怜正想着虞念轻之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水儿走了进来道:“姑娘,国公爷说有客人来访,让您过去一趟。” “可知是谁?”虞怜愣了愣,这大清早的谁会拜访? “奴婢不知,是国公爷身边的小厮说的,只知国公爷面色不怎么好看。” 虞怜略略思索一番,然后换了一套厚实的衣裙,便带着步兰出了门,她到镇国公的院子时,便看到门口站了一个暗卫,瞧着眼熟。 “诶,那不是容公子身边的下属吗?”步兰话音刚落,虞怜连忙顿住了脚步,这臧凌霄怎地如此步步紧逼,昨日的账她还没同他算呢! 还不待虞怜转身离开,就听得那位下属朗声道:“虞小姐留步,国公爷和主子正在等您。” 虞怜叹了口气,暗暗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便进了院子,此时书房传来了两人的说话声,她一听便知是臧凌霄那厮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小厮掀开帘子,虞怜将披风解下来扔给步兰,然后整了整衣衫便走了进去。 “怜怜,身子可舒坦了些?”镇国公并不知道虞怜出门,只当虞怜是在屋内和袁宛之一起吃多了酒,然后醉得不省人事。 他若是知道自家掌上明珠是被臧凌霄哄着吃酒,肯定会提着挂在一旁的大刀冲上去了。 虞怜冲着自家父亲行了一礼,一抬眼正要回答,便看到臧凌霄凤目沉沉地看着自己,她想到昨天在容府的事情,忍不住红了脸。 “回爹爹,女儿今日喝了醒酒汤,如今身子并无大碍。”她将满怀心事压下,笑着应道。 “怜妹妹为何身子不适,可要请大夫看看?”此时臧凌霄看着懵懵地虞怜,心里软了一滩水,到底是忍不住开口道。 男人的声音低醇磁性,镇国公听着只当是未婚夫对虞怜的适当关心,然而虞怜知道,臧凌霄这是明晃晃地逗她。 “劳烦容公子挂心,已经无碍。不知父亲寻女儿来所为何事?”虞怜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臧凌霄,然后转移话题问向镇国公。 镇国公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臧凌霄和虞怜,然后静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今日将你们叫来,是因为你们的婚事,陛下赐婚,原本是大喜之事,然而我身为长辈,到底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国公爷想问什么?容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臧凌霄起身走到虞怜旁边,朝着镇国公行了一礼。 他知道镇国公要问什么,毕竟陛下的圣旨来得十分突然,镇国公不过是想问问虞怜的意愿,这也是他担心的。 “我想问问为何你会找陛下赐婚,若是真的喜欢怜姐儿,怎会将她置于被动的地位?”镇国公这番话可谓犀利无比,他虽然对容濂并无太大意见,但不代表可以容许此番行为。 虞怜看着自家父亲咄咄逼人的模样,心脏差点提到嗓子眼,这可是太子,父亲怎地说话如此直白。 “容某心里仰慕怜怜,若非有她,容某命不久矣,而我也有信心,能给怜怜世间独一无二的东西。”臧凌霄自知在此事上他欠妥,可若是此生得不到虞怜,那他活着也并无太大意义。 “你这年轻人说话口气太大了些,你何不告诉我,信心从何而来?是你那二两肉的家业,还是你带着面具的脸?”镇国公冷哼一声,他是习武之人,喜欢直接的东西。 虞怜从小就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若是要同容濂离开京都吃苦,他可不愿,而且眼前的年轻人还明着摆了他一道,让他甚是没脸。 若不是有容濂的介入,怜怜怕是早就觅得京都的如意郎君了,哪里还有容濂的份儿? “父亲!”虞怜连忙看了一眼臧凌霄,见他目光并无波动,这才开口道:“您说话太直接了。”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竟然还替容濂说话,心里越发难受了,他的女儿怎么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去了? 虞怜看着自家父亲不可置信的目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父亲若是知道眼前的默默无闻容濂,实则是东宫太子,还会如此大胆发难吗? 臧凌霄看着虞怜夹在其中,面色十分为难,他忍不住柔和了目光,镇国公也是为了怜怜着想,这是应该的,而且他本就有错。 然而他不是会吃亏的人,如今怜怜还是会心疼他的,适当服软,效果会更好。 “国公爷说的是,容某的确心急,罔顾怜怜的感受,匆匆求陛下赐婚,是容某考虑不周。” “哼,既然如此,那容公子请回罢,我这就入宫,求陛下收回赐婚的圣旨,容公子若对怜怜有意,且排队等着……” “父亲,怜怜愿意。”虞怜看着气得快要怒发冲冠的父亲,心里一急,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且不说镇国公能不能求陛下收回成命,如今陛下既然赐婚,定然是心疼自家儿子,而且对镇国公府也是高看一眼。 若父亲因为她的缘故,惹怒了陛下,就算有臧凌霄从中调和,陛下到时候接着虞城北之事发难,镇国公府在京都的地位怕是难保。 前世因为她的缘故,镇国公府落在二房的手上,如今重来,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了镇国公府。 而且,她和臧凌霄的误会解除,虽然她依旧介意前世所受的痛苦,但相比于去认识了解其他人,还不如嫁给臧凌霄方便,既能护住镇国公府,也能确保两位兄长的从官之途顺畅。 “你说什么?”镇国公惊讶地看着自家女儿,心里一抽一抽的,对容濂更是不满意了,这小兔崽子哪来的魅力将自家娇娇女哄了去? “怜怜,愿意嫁给容公子。”虞怜看着父亲受伤的目光,到底是狠下心说道。 “国公爷,我一定会将怜怜放置心尖宠爱,请国公爷将怜怜托付于我。”臧凌霄说罢,一把牵着虞怜的手,信誓旦旦看着镇国公。 镇国公先是被自家女儿梗得心情不畅,又看到容濂的狗爪子摸着自家女儿的手,他指着臧凌霄吹胡子瞪眼道:“你……你给我送开手!” “父亲,你别生气,殿下不是有意的!”虞怜哪里会想到自家父亲气成这样,连忙劝道,谁知情急之下就将臧凌霄的身份暴露出来了。 “殿下?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殿下!哪位殿下?”镇国公连忙止住了声,疑惑地看向自家闺女,他这心脏一下子受不了了。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他原本是打算等将贡穆等人谋反之事处理好以后,在将自己的身份告知镇国公,谁曾想如今便暴露了。 他看着镇国公狐疑的目光,越发紧紧握着虞怜绵软的小手,然后便解下了脸上的面具,凤目幽深,直直看向镇国公。 作者有话要说:分开更了,剩下两更晚上更新。 第一更感谢在2020-03-23 23:17:50~2020-03-25 18:0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极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 10瓶;姓墨的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太子殿下!”镇国公看着眼前同早逝的太子一模一样的脸, 当下就变了脸色, 心里又惊又疑, 让他更惶恐的是, 自家女儿竟然早就知晓此事! “镇国公,许久未见。”臧凌霄眉目淡漠,因着虞怜在, 到底是多了几分鲜活之气, 他负手站立, 定定看着镇国公。 “父亲,是女儿的错,不该隐瞒您。”虞怜看着镇国公变化多端的脸色,连忙走上去扶着自家父亲的手安慰道。 镇国公看着眼前的臧凌霄, 心里百般滋味, 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心里生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然而最多的还是震惊。 他如何能想到, 早逝的太子会蛰伏在周围, 像一只蛇一般看着猎物, 等待合适的捕杀时机。 “臣见过殿下。”镇国公扯着笑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 朝着臧凌霄拱手行了一礼,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眼前的太子同几年前不同,眉间全然没了以前的稚气,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不必多礼, 镇国公如今是孤的岳父,以后无须太过生分。”臧凌霄看着镇国公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些话,知道他心疼虞怜。 镇国公被“岳父”二字梗得心里苦涩,太子如今让陛下赐婚,他此番若是进宫退婚,陛下一定会对他不满,然而他又觉得委屈了自家女儿。 “父亲,您没事吧?”虞怜看着自家父亲隐隐发白的脸色,心里满是愧疚,她这算是和太子站着打了自家父亲的脸。 “为父没事,没事。”镇国公如今心里那口气是上不去下不来,一边憋屈一边惶恐。 臧凌霄知道虞怜夹在中间定是不好受,他眉眼微动了动,开口道:“刚好孤找镇国公也有事,其他之事暂且不说,孤欲将如今局势同镇国公分析一番,不知镇国公觉得如何?” “臣觉得甚好,甚好”镇国公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低声对自家女儿道:“怜怜,天气冷,爹爹的书房不暖和,你先回院子,晚间为父再去看你。” 虞怜欲言又止,到底是点了点头,临走前看了一眼臧凌霄,示意他别吓着自家父亲,臧凌霄自然明白,他如今讨好还来不及,怎会摆脸色。 她刚从镇国公的书房出来,看着不知何时晴朗的天,心里也开阔了几分,方才的事,就让他们去解决吧。 虞怜带着步兰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此时水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冲着虞怜喊道:“姑娘!虞念轻小……姐,她昏倒了!” 这才过了多久,不过一个时辰,这就昏倒了么?虞怜脸色凝了凝,冷声道:“真假?” “是真的,卢嬷嬷去寻了府医,府医说虞念轻小姐已经两日未进食了,如今身子甚是虚弱。”水儿说着也是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娇贵的大小姐,怎地就落魄至此? 虞怜闻言惊讶地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虞念轻会对自己如此心狠,她思索了一番道:“等人醒了将她带来祖母的院子,至于小宝,先将他领来,别让他受惊了。” 水儿领命离去,步兰看着虞怜眉头轻蹙,到底是叹了口气,问道:“姑娘,您真的要帮她吗?” “先看看是何情况,虞念轻能来找我,说明她真的走投无路了,不过她定然也知道,我的性子如何,天下可没有白做的买卖。”虞怜不是可怜虞念轻,她便是死也不关自己的事。 她只是觉得小宝可怜,前世她没孩子,如今到底是生了恻隐之心,看在小宝的份上,她愿意给虞念轻这个面子。 此时老太太正在院内同身边的嬷嬷说话,正提到虞怜的婚事,便有下人来报说虞怜来了。 “祖母,身子可好些?”虞怜打着帘子走了进来,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站在炭鉴处烤着火,笑着问道。 老太太看着虞怜笑得眉眼弯弯,灵动无比,这屋内也多了几分生气,她慈祥笑道:“我身体没什么毛病,就是时常腿脚不舒服。” “孙女前些时日制了一些膏药,您要不要试试看效果如何,若是用着舒坦,孙女过几日让人送来。”虞怜笑眯眯地坐在老太太身旁,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示意步兰将膏药拿出来。 “好,怜姐儿说什么都好”虞老太太笑着拍了拍虞怜的手,然后又道:“听闻你父亲请了容府的公子,可知为何?” 虞怜看着老太太眼底露出的关心,她笑着摇了摇头道:“父亲就是想见见他,如今正在书房里下棋呢。” 还不待老太太说话,虞怜又道:“不过有一事,孙女想请祖母插/手解决。” “何事?” 虞怜将方才虞念轻前来寻她之事告知老太太,她看着老太太黑沉的脸色,不由无奈道:“祖母,堂姐如今带着小宝来找我,怕是真的有事相求,若是不见,到底是说不过去。” “哼,她之前做了什么你忘了?将你置于死地,如今倒是想着你的好了,果真如虞氏一般,脸皮厚得很。”虞老太太冷哼道,她对二房本就没什么好感,经过分家一事,如今更是厌恶。 虞怜自然是记得,她也不是心软,就是想看看虞念轻到底想做什么。 “祖母,虞念轻恶毒,可小宝无辜,如今二叔府里有个妾室一手遮天,那妾室的儿子想必是锦衣玉食,堂姐未婚便生了子,如今小宝怕是处境艰难。” 虞老太太想到此处,心里到底是软了几分,小宝毕竟也是虞家血脉,若真的做得太过分,反而让人觉得镇国公府的人冷血无情。 “罢了,你有分寸便好,让他们进来便是。”虞老太太叹了口气,冲着虞怜摆了摆手,她如今年纪大了,也不想计较太多。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虞念轻带着小宝来了,虞怜见到她时,差点认不出来,穿着半旧的衣裳,瘦得脸颊凸起,毫无血色。 虞老太太也是极为吃惊,连连看了虞念轻好几眼,方才开口问道:“你是轻姐儿?” 虞念轻牵着小宝,朝着虞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便跪在地上,虚弱无力道:“见过老太太。” “见过老太太。”一旁的宝儿也跪了下来,朝着虞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冲着虞怜笑眯了眼。 虞怜见状有些不忍,虞念轻怎么活成这副模样,同前段时间的趾高气扬压根是云泥之别。 “起来回话。”虞老太太看着小宝憨憨的模样,甚是懂事,心里也软了几分,示意一旁的嬷嬷赐座。 “老太太,怜妹妹,求求你们帮帮我罢!”虞念轻跪在地上哭道,声音嘶哑,瞧着甚是可怜。 虞怜示意嬷嬷领着小宝去偏房吃点心,见人离开后,疑惑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虞念轻瘫坐在地上,将分家以后得事情娓娓道来,自从孟冬儿进府以后,虞城北便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孟冬儿,她为此大闹一场,不曾想虞城北压根不理会,还让她滚出府。 她带着小宝,自然只能忍气吞声,原本以为自家父亲看着骨肉亲情的份上不会做得太过分,谁曾想他对自己的死活并不理会。 那孟冬儿执掌家之权,明里暗里挤兑她,不仅给虞城北吹枕边风,还差点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如今虞城北不知动了何种心思,竟然让她去司府当妾。 她实在受不了,绝食了两日,然虞城北并不理会,还以虞氏的性命威胁她,她受不了,所以趁着城北出门,然后便带着小宝来了镇国公府。 她的命不重要,可小宝必须要活着,以前她想过将小宝送人,可这孩子实在懂事,她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变故,心智也成熟了很多,若不是小宝,她也许早就死了。 “怜妹妹,我知道你有主意,你能让孟冬儿进府,也能将她赶出去是不是?”虞念轻哭着去拉着虞怜的裙摆。 虞怜闻言叹了口气,她没想到虞念轻的处境如此艰难,原本以为虞城北看着自家骨肉,不可能做得如此过分,如今一看,到底是自己高看了他。 “堂姐,你知道我的性子,想让我帮你,就要拿出值得我出手的东西。”虞怜看着虞念轻,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水。 前世她落得那样的下场,全拜虞念轻一家人所赐,重生以来,虞念轻算计她,这些账她都记在心里。 她可不是圣母,同情心泛滥成不了大事,想要她出手,好歹要有足够吸引人的东西。 “我有!我有!”虞念轻说罢,连忙将怀里的一个布包掏出来递给虞怜。 虞怜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那布包,她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信件,信封无任何署字,她随手拆开信件一看,当下就变了脸色。 这些是虞城北和贡穆通的书信,她刚才看的那封信,恰好写了虞城北借运输货物之便,偷偷夹带火/药进京,且不说谋逆,私带大量火/药已是死罪。 “这些信件你从哪里得来的?” “父亲书房的板砖下,那日小宝溜进去玩,回来和我说的。”虞念轻擦干了眼泪说道,她也没想到,自家看似温和怕事的父亲,会参与谋逆之事。 虞老太太看着虞怜严肃的脸色,询问道:“怜姐儿,信里写了什么?” 虞怜将信件递给老太太,虞老太太看了一眼,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她怒声骂道:“畜生玩意儿!竟然干这种事!脑子被吃了?” “祖母莫气,此事只能让父亲来处理了。”虞怜连忙给老太太顺背,唯恐老太太一激动昏了过去。 “老太太,那是父亲犯的错,同我无关,我不想死啊!”虞念轻被老太太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 虞老太太气得脑子疼,她将信件搁在桌上,摆了摆手,示意虞怜继续处理虞念轻的事情。 “堂姐,这件事事关重大,如今你和小宝是回不去了,暂且在镇国公府住着,等父亲做定夺,说不定能保下你和小宝的命。” 虞怜哪里能想到虞念轻会拿出这样的东西,如今牵扯了朝政,虞城北必死无疑,而且还会牵连其他人,如今能做的只有等。 虞念轻看着虞怜郑重其事的脸色,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此事虞怜无法插手,不过能活着就好,如今她和小宝只能靠着镇国公府,才有活命的机会。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国公府,你也不是以前的大小姐,安分守己才能活得久,若是让我发现你动了坏心思,那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虞怜冷冷地看着虞念轻,她并不在乎她死活,若是牵连镇国公府,她不介意亲手了结虞念轻。 “你放心,我只想好好活着,绝对不动歪心思。”虞念轻依旧记得虞怜踩着她的手说得那番话,她就算想动别的心思,也没有资本。 虞怜点了点头,让步兰带着虞念轻和小宝回了以前的院子休息。 “怜怜,你到底是心善了。”虞老太太看着虞念轻离开的背影,她拍着虞怜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祖母别担心,就当孙女为镇国公府积德罢。”虞怜亲昵地挽着虞老太太的手笑道。 “罢了罢了,你知道如何做就好,这些书信你赶紧给你父亲送去,他们会有应对之策。”虞老太太摸了摸虞怜的头,笑得慈眉善目。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朝着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便拿着东西出了院子。 此时水儿正等在外头,她见虞怜出来,连忙走上去低声道:“姑娘,国公爷突然进宫了,他让您好好招待容公子,如今容公子正在您的院子等着您。”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第三更混估计要晚一些,早点睡喔,别等啦~ 容濂:岳父大人,你女婿来了。 镇国公:对不住,我看不上。 怜怜:父亲,那个……你要不看看再做定夺。 容濂:脱下面具,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感谢在2020-03-25 18:03:18~2020-03-25 22:1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狐说九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父亲为何突然进宫, 他可还说什么?”虞怜不由疑惑, 今日父亲休沐, 怎地会进宫, 而且臧凌霄那厮怎地去了自己的院子,这时候不是应该回府了吗? “国公爷并未多说。”水儿并没注意到自家姑娘的脸色,不过她心里倒是颇为激动, 容公子毕竟是未来的姑爷, 虞怜和未来姑爷处好关系, 这才是正经的。 虞怜无奈摇了摇头,然后便拿着那些信件回了院子,她刚进门口,便看到臧凌霄站在院内的梅花树底下, 身材高大, 锦衣狐裘,面上覆着面具, 周身泛着冷意, 瞧着甚是冷漠。 “容公子, 去屋里坐吧。”虞怜咳了咳, 颇为客套看着臧凌霄, 毕竟两人在外并不熟稔,若太过亲近被他人看去,反而不妙。 臧凌霄冷冷清清扫了周围一眼,然后跟着虞怜进了屋内,水儿给两人端了热茶点心, 然后便掩门退了出去。 “你怎么会来我的院子?这让人看去多不好!”虞怜看着水儿离开,便瞪着杏眼看向坐在一侧慢悠悠喝茶的男人。 “怜妹妹若不喜欢,下次孤换个没有人的时间来。”臧凌霄眉眼柔和了几分,伸出大手捏了捏虞怜的小脸,心里颇为舒畅。 虞怜一把拍掉臧凌霄的手,这厮果真得寸进尺,还叫上了妹妹,她气呼呼道:“别油嘴滑舌,父亲进宫是你的手笔罢?今日可是休沐日!” “父皇有事,孤不过是派人告知了一声,昨日一别,孤想着见你,一宿未眠,今日便早早来了。”臧凌霄眼底皆是宠溺,他伸手握住虞怜的手,沉声道。 他担心虞怜喝醉酒,身体不舒服,便让人递了帖子,谁知镇国公应了下来。 虞怜见臧凌霄如此大胆,连忙看了看门口,唯恐有人进来,她正要挣开男人的手,就听得臧凌霄道:“我知虞念轻来寻你,你可真要保她?” “你看看这个,便当是交易罢了。”虞怜说罢,将布包递给臧凌霄,如今有了证据,臧凌霄和父亲动手时,才能多几分底气。 臧凌霄接过布包随意翻了翻,然后将其搁在一旁,慢条斯理道:“留她一命也未尝不可,若是她真生出了什么不应有的心思,你若下不去手,孤会亲自替你了结。” “这我自然知道,如今离初五还有短短六七日,你可真做好准备了?”虞怜看着胸有成竹的臧凌霄,虽然知道他的手段,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之前把握有五成,如今岳父出手,孤的把握有八成,剩下的两成便看天时地利罢。”臧凌霄在虞怜面前不会说太满,说太满小姑娘就不会心疼他了,他要时时刻刻都让她记得他。 虞怜原本还担心他,如今听他一口一个岳父,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臧凌霄手背,嗔道:“还未成亲呢,岳父叫得如此顺口做什么,我父亲可不一定满意呢!” “总归会满意的,这天下没有比孤更适合怜怜的男人,无论是样貌,品行亦或是其他。”臧凌霄凤目幽暗,直勾勾盯着虞怜,几乎要将人逼近角落,然后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虞怜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厚脸皮,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她到底是低估了臧凌霄的脸皮,她似笑非笑道:“前世可没见殿下这般厚颜无/耻。” “怜怜,等此事结束,孤便让父皇下赐婚圣旨,孤迫不及待想将你娶进东宫。”臧凌霄伸出修长的指尖碰了碰少女唇角处的梨涡,喑哑着声音说道。 “等你回来再说罢。此行凶多吉少,这是母亲留给我的玉坠,曾救过我一命,此次便送给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炙热的情意,忍不住红了脸,她微微低头,取下颈间的玉坠,递给臧凌霄。 “怜怜,帮孤带上。”臧凌霄探过身,凤眸染了几分笑意,也许是今日的虞怜格外好说话,忍不住让他步步紧逼。 虞怜看着男人眉间鲜有的笑意,她没有拒绝,笑着将坠子挂到臧凌霄颈间,然后收回了手,坐在一旁静静喝着茶,不再说话。 “怎么了?可是孤让你不开心?”臧凌霄将玉坠子藏于颈间,然后疑惑看向虞怜,见她不开口,便起身坐到虞怜身边,将人圈在怀里。 少女身子温软,带着一股子馨香,他将下巴搁在虞怜颈间处,用头蹭了蹭虞怜,瞧着就像一只大型犬一般讨好虞怜。 “你让我不开心的事情还少么?前世今生加起来,随便一抓皆是”虞怜说着白了一眼臧凌霄,推着男人的脑袋,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我只是担心初五那日罢了。” 朝堂动荡,都会殃及池鱼,她倒不是怕宫穆等人会成功,若是前世她还怀疑,如今有臧凌霄在,她自然是安心的。 她只是怕在意的人会受伤,甚至会死,毕竟刀剑不长眼,经历生死是最痛苦的事。 “有孤在,孤会护他们周全,怜怜只需安稳呆在家中,等我们归来便是。”臧凌霄说罢,伸手揉了揉虞怜轻蹙的眉心。 臧凌霄还有话没说出口,他希望等到那日,虞怜会主动对他剖析心意,而非躲避和退开。 他想让虞怜知晓,他此生一定将她护在身后,替她挡住前世众人的明刀暗箭,给她荣华富贵,给她锦衣玉食。 虞怜不知臧凌霄心里所想,她如今心里除了臧凌霄,还有他人,虽然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比之前更亲近,可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你茶也喝完了,若是无事便回去罢,若被父亲知道你逗留在我院内,定会生气。”虞怜推了推臧凌霄,低声细语道。 臧凌霄知道自己不能久留,然而今日两人分开,他以后便不得空来镇国公府,除了要处理初五那件事,他还要为恢复太子的身份做准备。 “怜怜,孤此生只爱你一人,至于以后登基,也只宠怜怜一人,孤希望你能真的开心,而非耿耿于怀前世的痛苦,孤想用此生来弥补前世未曾对你表达的爱意。” 虞怜听着臧凌霄的这番话,心里涌出几分甜意,她抬眼看着男人,他眼底有期盼和温柔,她莞尔一笑道:“我等你回来。” 还不待臧凌霄回话,虞怜抬头轻轻在他唇角啄了一下,然后飞快离开他的怀抱,捂着鲜红欲滴的脸指了指门口,示意臧凌霄出去。 “怜怜,这比果酒还要甜。”臧凌霄感受着薄唇残留的温热,他轻笑一声,然后深深看了心尖人一眼,几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便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男人醇厚的声音低低落在屋内,周围还弥漫着他身上的迦南香,将虞怜整个人包裹其中,挥散不去。 虞怜整个人呆呆坐在榻上,看着方才臧凌霄喝过的茶杯,眼皮子猛然跳了几下,不知为何,心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姑娘,姑娘!您发什么呆呢?”此时步兰回来了,一进门便看到虞怜支着下巴出神,她叫了好几声,虞怜都未听到。 “没什么,只是有些犯困。堂姐那处安排地如何了?”虞怜摇了摇头,将方才的心事压在心底。 “大小姐哭得甚是伤心,小少爷倒是乖巧,静静坐在一旁配着大小姐,时不时还拿着帕子和他母亲擦泪。”步兰说着忍不住唏嘘不已,若是虞念轻安分守己,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派人仔细守着,若有异样及时来报。”虞怜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异常疲累,她看了看西洋钟,便踢了绣花鞋靠在榻上打盹。 “怜怜,救我。”虞怜刚闭眼,就听到一个声音喊她,她睁开眼,睡意朦胧间看到旁边站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你是谁?”虞怜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更仔细一些,然而不知为何,那人面上好似笼罩着一层白雾,看不清脸。 “是我,怜怜救我。”男人的声音时近时远,虞怜起身朝着那男人走去,一把伸手抓住男人的手,就在此时,那男人突然消失不见。 虞怜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围,直觉得掌心温热,她低头一看,便看到掌心皆是鲜血,顺着指尖,一点一滴掉落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下章之后,就开始恋爱了(头秃的我不配写剧情) 被导师批评了,我要继续写论文了(苦涩一口吨吨吨)大家晚安,嗷嗷嗷。 第80章 腊月初五, 天气越发阴冷, 天上飘了些许细雪, 外头冷风猎猎, 虞怜醒来时,不过寅时刚过,天空黑暗暗的一片。 “姑娘,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奴婢瞧着这天还早。”步兰端着洗漱的东西走进来, 冷风从帘子里直灌屋内,将室内的闷气吹散了几分。 虞怜叹了口气,她怎么睡得着,前几日做了那个梦, 谁曾想方才又梦到了, 浑身是血的男子,向她求救, 梦里甚是真实, 让她不得不多想。 “父亲和大哥都出门了吗?”她看着院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好似心间藏的心事, 压得她喘不过来。 “早早便出了, 临走时特地派派人来嘱咐您,让您安心呆在镇国底,哪都不许去。”步兰不知外头发生什么事,但她能感受到最近的氖围极为严肃。 “让人通知下去,今明两日府内的人不能走动, 安稳呆在府里,若是有人不听话,直接打一顿扔出府。”虞怜没有实践想太多,如今形势严峻,这紧要关头容不得镇国公府出差错。 步兰虽然疑惑,但是自家姑娘不说,她也不问,将事情做好便是,她出去之后,虞怜看着阴沉沉的天,喃喃道:“希望一切顺利。” 不同于这肃杀气氛的庄家和司家,大门口挂满了红绸带,鲜艳夺目,成了点亮冬日的一抹鲜活的颜色。 庄家门庭若市,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笑意,丫鬟婆子走来走去,压根不知今日看似平稳结亲的表面,暗流涌动。 此时庄家的某个院子内,庄青慕身着一身红嫁衣坐在妆镜前,脸色不带一丝笑意,目光沉沉,同周围喧闹格格不入。 她紧紧握着藏在袖袋里的匕首,此时手心皆是冷汗,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她若是出了差错,不仅她活不成,怕是连顾若愚也要被连累。 如今她虽然还未进门,但司家已经当她是半个司家人了,她前段时间去照顾司任札时,他和属下议事也不会刻意闭着她,她旁敲侧击,到底是将关键的东西打听出来了。 “青慕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此时一个模样瞧着十三岁的女孩走了进来,是庄青慕的庶妹,她看着庄青慕死气沉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紧张,你怎么来了?”庄青慕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将满怀心事压了下去。 “母亲让我来提醒姐姐,注意时辰,今日司家会提前半个时辰来迎亲。” 庄青慕闻言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为何提前迎亲,司家打算趁着今晚喜宴,带兵偷偷包围皇宫,如今若是不提前,定然会误大事。 她笑着同家里人说话,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得外头敲锣打鼓,喧闹声由远及近,迎亲的人来了! 这个时候臧凌霄则是带着人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进了宫,他凤目半阖,冷冷清清倚靠在车厢壁上。 “主子,司家迎亲了。”跟在外头的暗卫敲了敲车厢,低声说道。 “顾若愚那处可安排妥当了?”臧凌霄低沉阴冷的声音落在周围,好似活修罗一般,比着冬日还冷上几分。 “顾若愚公子如今已经等在司家后院,属下派了人接应他们,等庄家小姐一进府,会有人将她周围的人处理,给她留出拿东西的时间。” “那群人一定会追,让他们样宫里的方向引来,请君入瓮。”臧凌霄不喜欢等,既然他们不动,那他就让他们动。 那暗卫领命,正要离开,又听得车厢内传来臧凌霄的声音“一定要护好镇国公府,有不长眼的,格杀。” 臧凌霄说罢,睁开眼,温柔地摩挲着颈间的玉坠子,想到心尖人杏眼弯弯的模样,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 暗卫一离开,马车便行驶地飞快,臧凌霄一到宫门,便看到有几辆马车停在另一处,臧凌霄不用想想也能猜出是谁,定然是贡穆那老狐狸。 果不其然,臧凌霄在车上等了半个时辰,此时宫门内走出来几个大臣,其中就有贡穆,脸上堆满笑意,瞧着甚是春风得意。 “主子,贡大人今日瞧着年轻了不少啊,看来是有好事。”打马的暗卫远远看了一眼远去的贡府的马车,轻嗤一声。 “命短,能乐则乐,进宫。”臧凌霄进了宫直往皇帝的书房而去,天上的雪下得越发大了,宫道上的雪覆了厚厚一层。 皇帝此时正和顾若安喝着茶,就听得内侍来报容濂求见,顾若安笑了一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可是等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哈,若是他对朝政如此上心,那朕也能轻松许多。让他进来。”皇帝朗声大笑,然后冲着内侍吩咐道。 臧凌霄一进来便看到皇帝和顾若安笑着说话,他心里定了定,然后朝着皇帝行了一礼道:“父皇,贡穆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让朕立太子。”皇帝冷笑一声,将方才的事情大致告知自家儿子,毕竟如今臧凌霄对外是死人,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谁都盯着这太子之位。 臧凌霄阴着眉眼,他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思,贡穆那老狐狸野心极大,却又想在浑水中脱身而出,若是贡穆知分寸,不至于如此。 他将今日之事禀报给皇帝,一边部署着今日之事,一边等着司家的消息,如今虞瑾已经带人蛰伏在司家的周围,而镇国公则是亲自带着人守在宫内,万事俱备,只等贡穆等人发动。 接近傍晚,庄青慕终于已经进了司府,刚和司任札拜了天地,这对新人如今刚好回到院子里。 司任札如今已经能够站立行动了,他看着身段苗条的少女,心猿意马,他看着天色还未暗,顿时生了旁的心思。 庄青慕自然看出来了,她刻意握着司任札的手,用小指勾了勾男子的掌心,笑意盈盈看着司任札,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你们先出去,我和少夫人有话说。”司任札被庄青慕勾得起了欲/意,他朝着一旁的小厮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出去。 此时打头的小厮连忙出声劝阻,按照计划,司任札如今应当去往贡穆的私宅,带着士兵进宫。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司任札甩过去的一个茶杯打破了脑袋,其他人也不敢再劝,连忙退了出去。 此时那几个小厮被赶出去之后,院内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将那群小厮利落处理,然后换了小厮的衣服守在门外,其中打头的暗卫发出一声猫叫,示意屋内的庄青慕动手。 庄青慕听得外头传来的信号,她吹灭了屋内的蜡烛,然后拉着司任札,往榻上一推,将人顺势倒在榻上,然后掏出藏在袖间的匕首,狠狠插入司任札xiong口。 司任札还未反应过来,心口一痛,他一把掀开庄青慕,正要动手,此时室内出现了一个黑影,拿着匕首往他脖子一划,司任札顿时没了气息。 “赶紧去书房!”那黑影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了。 庄青慕打开了chuang头的暗柜,然后取出钥匙,在几个小厮的掩护之下,顺利进了书房,然而此时司任札的父亲司弘文正带着人匆匆赶去司任札的院子。 庄青慕在书架的暗格里找到了信件,她刚推门,就看到司弘文带着人匆匆前来,庄青慕忙不迭地朝着小路跑去。 然而那群人已然注意到她,朝着她追去,此时她逃到门外时,将东西交给了守在外头的虞瑾,然后跟着顾若愚直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虞瑾和他们兵分两路,声东击西,他是护着东西快马加鞭,一路抄着近道去向皇宫。 司府丢了东西,那些若是送到皇帝手中,必定会诛九族,如今机密已经泄露,司弘文没有时间思索,朝着天上放了一枚信号弹。 此时守在贡穆私宅的虞城北则是带着几百士兵朝着皇宫的方向杀去,他们并不担心人手不够,因为援兵就在城门口,就等他们杀进宫里。 外头兵荒马乱,镇国公府却是异常宁静,虞怜守在老太太的院内,听着外头的隐隐约约喧闹声,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怜姐儿,不必担心,贡穆等人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翻不了太大的水花。”虞老太太看着愁眉苦脸的孙女,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祖母,孙女怕父亲和兄长受伤,毕竟刀剑无眼,且那些人又是那般凶残,孙女实在放心不下。”虞怜叹了一口气,她话音刚落,步兰便进来了。 “姑娘,庄小姐和顾公子进宫了,如今街上乱作一团了,听闻死了不少人。”步兰说着忍不住变了脸色,她方才听着外头的声音,只觉得汗毛直立。 “如今宫里如何?”虞怜听闻庄青慕拿到东西,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场硬战到底是开始了。 “那人说宫里如今有陛下和国公爷守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姑娘,别担心,您今日就没休息好,要不睡一会吧?”步兰看着虞怜泛白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 虞老太太闻言也点了点头,温和道:“此处有祖母守着,你去屋内躺一会,有了消息,你在醒来不迟。” 虞怜也觉得身子极为乏累,眉心酸痛,她刚上榻,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沉沉睡去。 她只觉得自己睡了特别久,醒来时发现一旁的烛火已经灭了,她正要起身,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榻旁,静静看着她。 虞怜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发现是臧凌霄,她心里长舒一口气道:“事情结束了吗?你可有受伤?” 臧凌霄定定看着虞怜,并未说话,虞怜心里纳闷,正要开口,便看到臧凌霄将颈间的玉坠子一把扯下,放在桌上,然后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男人所走之处留下一个个染着血迹的脚印,深红色的血迹极为扎眼,像是被火灼的伤口。 虞怜瞳孔一缩,连忙下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朝着臧凌霄跑去,嘴里喊道:“你去何处?等等我!” “姑娘,姑娘醒醒!”步兰本来正守在榻旁,她不过微微打了盹,就虞怜的啜泣声惊醒了。 虞怜闻声猛然睁眼,她想到刚才那个梦,心有余悸地环视周围,她拉着步兰的手哽咽道:“方才可有谁来?” “并未,姑娘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并未见人来,宫里也不曾有消息递进来。”步兰看着自家姑娘焦急的脸,知道她是做噩梦了。 “你去问问,快!” 虞怜话音刚落,此时虞老太太走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她看着虞怜满脸泪痕,知道自己此番是瞒不住了。 “怜怜,宫里递消息来了。” “祖母,父兄可有事?太……容大哥呢?他也进宫了!” 虞怜顾不得所谓的闺中礼数了,方才那个梦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朝着她的心口划了一刀。 “你父兄平安,只是……只是容公子替你父亲挡了一箭,如今昏迷不醒,怕是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对不住,权谋我写不来,这是转折点,下章就是女主表白啦,我尽力了。(鞠躬)感谢在2020-03-26 01:13:13~2020-03-26 22:4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77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虞老太太话音一落, 虞怜眼前发黑, 差点摔下榻, 这番话同方才的梦境合在一处, 宛若一团乱绳勒在心间,让她几欲窒息。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虞怜紧紧握着步兰的手下了榻, 她眸子发酸, 两行清泪滑落, 直直走向门口,哽咽道:“我要进宫,步兰去、去院子里拿医箱,赶紧让人去请枝神医, 赶紧!” 步兰从未见自家姑娘如此焦急狼狈的模样, 以往虞怜做事有条不紊,压根就没因什么事落过泪, 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虞老太太, 欲言又止。 虞老太太自然也看出虞怜的异样, 她示意步兰去办, 然后扶着自家孙女, 沉声道:“怜姐儿,别急,祖母带你进宫。” 虞怜此时脑子一片木然,看着周遭的人和物皆是模糊一团,落不到定处, 这副模样将众人吓得不轻。 等她缓缓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里了,虞老太太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虞怜依偎着祖母,心里又惊又怕,空落落的,她死命憋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然而又不敢哭得太大声,肩膀一颤一颤的,看着好不可怜。 她好不容易要将前世的事情忘记,怎么如今又会发生这样的事? “怜姐儿,容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大事!”虞老太太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她心里也心疼自家孙女。 上一次皇帝赐婚,谁知皇太子会早逝,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虞怜不反感的人,这又受了伤。 若是容濂真的死了,且不说以后虞怜会不会落得一个“克夫”的名声,便是虞怜打开心结,那也是极难的事儿! 虞怜听着马车外呼啸的风声,车帘露出一角,她微微睁眼看着飘进来的雪花,心底荒凉一片,整个人好似失了魂一般漂浮着,没个定处。 她想到了三年前进宫时的场景,那时候的心境同如今不同了,那时她怀着恨意,如今却是悔意,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人怎么就受重伤了? “祖母,孙女不想再失去一次了。”虞怜带着哭音,一双眸子红肿地厉害,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手钏,做好了心理准备。 虞老太太听着虞怜的话语,疑惑虞怜和容濂的关系,正要开口,马车便在宫门口缓缓停住,此时宫门紧闭,一片萧索。 虞怜率先下了马车,她看着紧闭的宫门,心里沉了沉,这时候早就落匙了,而且今日宫变,怕是一时半会进不去。 如今,只能等。 她冒着大雪去敲门,身着一身素衣站在旧红色的宫门口,手里紧紧拉着铜环,声嘶力竭喊着,然而风声极大,将她的叫声淹没其中。 虞怜看着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皇宫,忍不住大哭出声,哭声落在这肃杀寒冷的夜里,显得突兀与悲寂。 冷风携裹着少女的哭声,往东宫而去,此时那里犹如三年前那番场景一样,侍女端着呀汤药进进出出,一群太医胆战心惊地跪在外殿,皇帝黑沉着脸,龙颜大怒。 “一群没用的东西,三年前你们也是,如今也是!朕是养着你们吃闲饭还是当御医?陈院首,你说说?” “陛下,这箭伤堪堪擦过心脏,按照常理,这……这也许还需要等明天,方能知晓结果。”陈院首抬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巍巍说道。 “也许?瞧瞧你们这群饭桶,尽长膘不长脑子,若是太子出了差错,你们也跟着一块去,朕不养废物。”皇帝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恨不得提着剑劈开那群不中用的太医的脑子,瞧瞧里头有什么。 不过普通箭伤,竟然没辙,还说什么看天命,皇帝怒发冲冠,两眼发黑。 此时内殿静悄悄的,臧凌霄昏迷在榻上,内侍替他擦着汗水,他眉头紧蹙,脸色发白,薄唇紧抿,手掌紧紧握着一枚玉坠子,呼吸极为微弱。 “怜怜……怜怜,等等孤。”臧凌霄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若有若无,一旁的内侍闻言心里一顿,连忙看向他。 “殿下,殿下!”内侍一边唤着臧凌霄,一边俯身听臧凌霄说的梦话,臧凌霄喃喃自语,声音虽小,但那内侍到底是听见了。 他连忙招来侍女守着太子,连跑带爬出了内室,他奔进外殿,连声喊道:“陛下,陛下,太子殿下说话了!” 皇帝闻言一顿,脸色缓了几分,急忙开口道:“太子可醒了?” “回陛下,还……还未,殿下说了梦话,他一直念着‘怜怜’二字,奴才想着太子定是梦到谁了,陷入梦里出不来。”那内侍一番话惊醒众人,这若是有心病,就算是世间良药也救不了有心病的人啊。 “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子殿下这是念着那个人啊!”一旁的陈院首恍然大悟,拍手叫道,此番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皇帝闻言顿了顿,此时守在一旁的顾若安福至心灵,连忙低声道:“禀陛下,镇国公之女虞家小姐的闺名正是怜怜二字!” “赶紧!赶紧出宫将人请来!”皇帝脸色焦急,朝着顾若安吩咐道。 顾若安领命,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宫外而去,此时虞怜靠在皇宫角门门口,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她喊得声音嘶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怜怜,今日宫里大变,如今是进不去了,我们先回去罢。”虞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虞怜身侧,叹了一口气。 “祖母,孙女等不及要见他,孙女还有话没说,他……他等着我,我不能回去。”虞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力敲着宫门。 就在此时,宫门另一边传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她眼底燃了光,更加用力拍着宫门。 顾若安带着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宫门外头传来阵阵敲门声,他脸色一凛,握着腰间的大刀,害怕是残兵败将卷土而来,他朝着一旁的侍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打开宫门。 宫门微微一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瞬间闪了进来,顾若安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虞怜,他连忙让人收了兵器,翻身下马走到虞怜眼前。 虞怜此时眼前发晕,她缓了缓看清楚了眼前人,心里松了几分当下就哭道:“顾公子,我想见他,请你带我去好不好?” 顾若安看着满身是雪的虞怜,又想到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好友,他鼻子一酸,忍不住移开眼,点了点头。 “祖母,孙女先行一步。”虞怜扶着一旁的侍从翻身上马,策马朝着东宫而去,冷风如刃,刮得虞怜脸颊发痛,她定定看着前路,目光越发坚定。 虞怜到东宫时,已经有内侍等在门口了,那内侍还没来得及迎上去,虞怜翻身下马轻车熟路直往主殿而去,这里她走了好几年,早就将其记在心里了。 那内侍懵懵地看着虞怜远去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他心里吓了一跳,这顾公子不是刚出门不久,怎地人就来了? 此时皇帝正和太医说着话,只听得推门声,众人闻声看去,便看到一身素衣,苍白着小脸的虞怜站在门口。 虞怜缓了缓,然后走上前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哑着嗓子道:“臣女见过陛下,陛下可否让臣女见一见太子殿下?” “自然可以,你进去看看,霄儿一直念着你。”皇帝看着虞怜红肿的双眼,不由叹了口气,示意一旁的内侍将虞怜领进去。 虞怜朝着皇帝点了点头,然后紧紧提着药箱,跟着内侍走进了臧凌霄的寝殿,此时殿内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子药味,不由地让虞怜眉眼多了几分清明。 她看着躺在榻上的男人,泪珠子又忍不住滚落,她怕受伤之人感染风寒,忍着心里的迫不及待,走到炭鉴旁烤了一会火,将身上的寒气祛了之后,才朝着臧凌霄走去。 男人昏迷不醒,原本淡漠的眉眼紧闭着,少了几分生气,脸色如纸,薄唇也毫无血色,他luo着上半身,露出厚实的zxiong膛,心口处包扎着绷带,上头晕了一团血迹,极为打眼。 虞怜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替臧凌霄把了把脉,脉象极为微弱,满殿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她自然也办不到,只能等枝神医来了。 “凌霄哥哥,是怜怜不好,来得迟了。”她坐在榻沿,细细看着臧凌霄,以前他总是黏在自己身边,她以为他不会出事,然而如今死气沉沉躺着,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等着我回心转意,如今我好不容易想通了,你又受伤了,之前嘱咐过你,要平安回来,你怎么不守信。”虞怜声音低低落在室内,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其他人听不到,臧凌霄却是能听到的。 虞怜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手去握臧凌霄的手掌,此时方才注意到,臧凌霄的手掌紧紧握着,好似攥着什么东西,舍不得放开。 她用力掰了掰男人的手,他握得很紧,未能松动半分,虞怜愣了愣,猛然看向臧凌霄的颈间,那枚玉坠子不见了,她又低头看了看臧凌霄的拳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坠子除非是臧凌霄摘下来的,不然怎会从颈间掉落,他到底有多看重这东西?便是受了伤,也握着坠子紧紧不放。 “凌霄哥哥,你快醒好不好,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呢,你问我的问题,我如今可以答复了。” “我知道,你定然生气了,前世也是如此,你生气便不说话,沉着一张脸,凶神恶煞,真的很吓人。” 臧凌霄并无任何反应,依旧紧闭眉眼,室内只有虞怜娇软的声音低低响起,一会儿抱怨,一会嗔笑,时不时又沉默。 虞怜伸手抚上男人的脸,从眉心到笔挺的鼻子,再到凤目,她前世想这样做想了无数次,如今倒是能如愿了。 “凌霄哥哥,我……我喜欢你啊,我以为自己能放下前尘旧事,然而你又来招惹我,你不能惹了我就跑,不然我下了黄泉,也会让一脚将你踢进畜牲道里。” 虞怜顿了顿,气鼓鼓地捏着臧凌霄的脸道:“你不醒也无事,我虞怜出落的花容月貌,这世上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嫁给旁人便是。” 她倚靠在一旁的chuang杆上,同臧凌霄说着话,许是室内暖和,加上她疲劳至极,睡意袭来,不由睡了过去。 臧凌霄眉心微微皱了皱,他只听得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正要细细听时,如潮水一般的黑暗瞬间将他包裹,不留半点缝隙。 “还等什么,你该回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如同深山古寺里的老钟,厚实深沉。 “回哪里?”臧凌霄环视着周围,并不见任何人影,一片虚无,只有时不时吹来的冷风,让他多了几分真实感。 “你不属于此处,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何处是吾归处?”臧凌霄眼底多了几分迷茫,无助地看着周围,一下子回到了他年少时,全然没有上位者的气势和笃定。 他话音刚落,眼前便出现一团白光,将黑暗吞噬,臧凌霄看着那道白光,随着那声音的指示,便抬脚走了进去。 就在那道白光快消失时,远处传来一个去娇软又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你不醒也无事,我虞怜出落的花容月貌,这世上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嫁给旁人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指着蠢作者骂) 蠢作者:哪能啊,臣不敢。 狗子:戏份少就算了,不让我说话就算了,还打算让我媳妇跑路?(睥睨冷笑) 蠢:不是,没有(心虚) 怜怜:包裹我收拾好了。(雄赳赳气昂昂) 狗子气得躺平,说不出话。 第82章 臧凌霄闻言猛然惊醒, 看着头顶明黄色幔帐, 此时发觉自己躺在榻上,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他缓了缓心神, 想到方才那个梦,忍不住一阵后怕,他觉得手麻, 好似有什么重物压着自己的手掌。 臧凌霄微微侧目, 便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趴在自己的胳膊上, 呼吸沉稳,睡意憨甜,正是虞怜。 他看着虞怜睡得香,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小心翼翼地起身, 正要将人抱到榻上,一不小心扯到伤口, 痛得臧凌霄闷哼了一声。 此时臧凌霄宫里的一等内侍小德子捧着脸盆走了进来, 便看到自家醒来, 皱着眉眼低头端详虞家小姐, 他不由红了眼。 小德子正要说话, 臧凌霄听到动静朝着他比了一个“嘘”得手势,他便连忙走过来扶着自家主子,悄声道:“主子,此事让侍女来罢。” 臧凌霄方才牵动了伤口,如今又裂开了, 他看着小姑娘安静的睡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遗憾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去告诉父皇和母后,孤醒了,让他们晚点过来。” 他可不愿帝后打扰两人的珍贵的时光,皇帝和皇后一说话,一个定是长篇大论,一个定会拿着帕子抹泪,这样反而让虞怜不自在。 内侍领命离去,臧凌霄坐在榻旁细细的打量着虞怜,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少女的面容,像是要把她镶嵌在心里似的,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想起方才小德子说的话,虞怜连夜进宫,然后趴在他chuang头守了一夜,谁劝也无用,他此番替镇国公挡了那一箭,确实是情急之下的反应。 如今看来,虞怜一定会心怀愧疚,而且态度一定同之前不同,他在受伤期间要抓住时机,慢慢将心上人的心紧紧握在手里。 怜怜如今着急他,他这伤慢一些恢复也没事,左右宫里的事有父皇打理,他如今专心一意追妻便是。 虞怜睡得不安稳,手里紧紧抓着锦被,嘴里说着梦话,一会儿“凌霄哥哥别走”,一会儿“我有话还没说”,模样甚是可怜,让人瞧了心软。 臧凌霄眉眼皆是心疼,他伸出大掌将虞怜的小手裹在掌心里,沉声哄着人道:“不走,孤要陪怜怜一辈子。” 两人就这样待着,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虞怜醒来时,臧凌霄正靠在一旁的软椅上看书,她懵懵地看了周围一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夜进了宫。 虞怜看着臧凌霄安静看书的侧脸,忍不住红了眼眶,昨夜他昏迷不醒的模样,着实将她吓得差点丢了魂。 臧凌霄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他转头看去,便看到小姑娘红肿着一双眸子,直直地望着他。 “醒了,昨夜是不是累坏了?”他声音嘶哑,带着明目张胆的情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饿。”虞怜杏眼弯弯,有些害羞地伸手抓着臧凌霄的袖子,娇娇软软说道。 她自从昨夜坦白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看着臧凌霄,心里那层隔阂和疏远到底是尽数消去,看向臧凌霄的眉眼,多了几分少女含羞之态。 臧凌霄闻言愣了愣,他看着虞怜水眸汪汪,看着她亲昵地抓着自己的袖子,好似前世少女时期一样,他不由地心生了恍惚之意。 怜怜这是对自己敞开心意了?男人受宠若惊地看着心上人的笑颜,薄唇微勾,凤目染了笑意。 “好,好,孤叫人给怜怜备吃食。”臧凌霄一边应着一边起身,书本掉了也未可知,朝着外头走去,伤口的痛感也减弱了几分。 虞怜看着臧凌霄同手同脚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当朝太子竟然也会这样一番模样,当真是稀奇极了。 臧凌霄出去了半刻便带着人进来了,精致可口的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子,虞怜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完毕,肚子便不由地发出了几声咕噜声。 这声音落在寂静的殿内着实有些突兀,一旁的侍女和内侍忍着笑退了出去,虞怜捂着自己的肚子红了脸。 “怜怜,我们用膳。”臧凌霄宠溺地看着虞怜,走过去牵着虞怜的手坐下,在他看来,自家媳妇红着小脸的模样甚是可爱。 “昨日没吃什么,一直饿到现在,我平常不会这么快饿的。”虞怜有些一脸着急地解释着,唯恐让人误会了去。 臧凌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虞怜盛了一碗煮得软糯无比的腊八粥,温柔道:“孤知,怜怜乖乖用膳。” 虞怜看着眼前的腊八粥,这才想起来,再过来两日,就是腊八节了,今年的腊八节,到底是不一样了。 “你也吃,你受了伤,无须照顾我。”虞怜说着给臧凌霄盛了一碗粥,笑盈盈看着他说道。 臧凌霄看着虞怜眉眼弯弯,吃东西好像一直小仓鼠一般,腮帮子一鼓一鼓,吃得极香,臧凌霄方才用了一些点心,本来吃不下,去晋江看着眼前小姑娘胃口这样好,也忍不住动起了筷子。 虞怜拿着公筷给臧凌霄夹了一筷子小菜,然后疑惑道:“你昨日怎么受了伤?” 臧凌霄看着虞怜眼底的担忧,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小姑娘必会耿耿于怀,他饮了一口茶,继而道:“事情本已经结束,岳父看着那小兵心软,并未下死手,谁知那小兵拼死拿着□□射/向岳父,孤当时并未多想,原以为会躲过去的。” “多谢凌霄哥哥,救了我父亲。”虞怜看着臧凌霄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当下就涌出一股暖流,他是不愿意她担心和愧疚罢了。 臧凌霄听着虞怜这句凌霄哥哥,将小姑娘憨娇羞赧的模样尽收眼底,昨夜做梦带来的不愉之感顿时消散,他一把握住心上人的人,沉声笑道:“怜怜,再唤一声。” 虞怜抬眼看着臧凌霄眼底露出的惊喜,微微软了心,她回握住男人的手掌,然后对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道:“凌霄哥哥,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眼底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早已经波澜汹涌。 这句“别来无恙”好似带着前世的风雨而来,将两人的山重水复的困境打破,到底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两人一直牵着手,刚用完膳,守在门口的小德子便进来道:“主子,虞家小姐,陛下和皇后娘娘娘娘来了,如今快到宫里了。” 虞怜闻言一把松开了握着的臧凌霄的手,脸色染了几分红晕,然而臧凌霄却死死抓着他,然后淡淡对内侍道:“孤知道了。” 小德子看着虞家小姐如同霞光一般红晕的脸,看着自家主子衣冠楚楚的模样,他敏锐地感受到室内微妙的氛围。 “陛下和娘娘来了,你松手,被他们看到不好。”虞怜甩了甩臧凌霄的手,满脸懊恼,早知道她就不退一步了,眼前这厮越发得寸进尺。 臧凌霄知道虞怜的顾忌,不过今日他要同皇帝和皇后娘娘说清楚两人的情意,若是可能,将婚期提上日程就更好了。 他如今受了伤,好不容易让小姑娘心软,如今可不能因小失大,他这般想着,忍不住捂住伤口,闷哼了一声。 虞怜见状连忙止了动作,满眼担忧看着男人,着急道:“你没事吧,怪我力气太大了。” “孤无碍,不过皮肉之苦,熬一熬就过去了,已经习以为常了。”臧凌霄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然后暗自神伤道。 虞怜看着男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片苦涩,她刚想开口,就听的外头内侍的报唱声,连忙敛了神色,扶着臧凌霄起身。 皇帝和皇后收到消息,心里焦灼万分,忍不住等人用了膳,便匆匆赶来,一进殿内,便看到虞怜扶着自家儿子,当下就明白他为何让他们晚些过来。 虞怜扶着臧凌霄朝着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然后跪下道:“臣女有罪,昨夜擅闯宫闱,请陛下和娘娘责罚。” 臧凌霄看着自家媳妇跪着,知道这是虞怜前世在宫里学的礼数,他也跟着跪下去,沉声道:“儿臣劳父皇和母后担忧,儿臣有罪。” 皇帝和皇后坐在主位,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带着默契的笑,皇后娘娘柔婉笑道:“怜怜昨夜犯了宫规,的确要罚。” 皇后娘娘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家儿子凤目幽深,她不禁笑着摇摇头道:“本宫罚你这几日在宫里好好修养,等你父亲处理好事情,再让他接你回去。” “臣女谢过陛下和娘娘。”虞怜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得臧凌霄宠爱,但不能恃宠而骄,特别是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更是要知礼数。 “至于霄儿,你如今有伤,本宫不罚你,好好养伤便是,不过本宫可不得空,这段时间你就安分呆在宫里,本宫得空便来看你。”皇后娘娘说罢,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虞怜。 虞怜闻言心里一动,反正这段时间她都会呆在宫内,陛下朝务繁重,娘娘又忙于后宫之事,压根没有任何闲暇。 臧凌霄本来就是因为自己父亲受的伤,身子本就不舒坦,她自己肯定是要替父亲还这个人情的。 “陛下和娘娘若不嫌弃,臣女愿意照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因臣女父亲受伤,臣女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虞怜说罢,不露声色看了一眼臧凌霄,到底是红了脸,她前世今生,也从未这般大胆过。 “好孩子,起来坐着说话。”皇后娘娘原以为只是自家儿子单相思,谁知昨夜虞怜冒着大雪进宫,还守了自家儿子一夜,毫无怨言。 如今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镇国公和她好友的女儿,是这世间独一份的特别。 “父皇、母后,儿臣已经无碍,你们实务冗重,若是因儿臣影响了事情进展,儿臣心里有愧。”臧凌霄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催道,帝后两人在此处待着,怜怜必定是不自在的。 帝后两人听着臧凌霄一番话,忍不住吃了一惊,自家铁板儿子竟然会说漂亮话了?虽然言下之意是让他们赶紧离开,但好歹会做做样子了。 “是了是了,本宫还有事,陛下也不得空,你们两个年轻人聊便是。”皇后娘娘笑着看向两人,然后拉着皇帝的手便离开了。 虞怜看着帝后两人的背影有些意外,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不由看着臧凌霄道:“殿下,这一时半会耽搁不了什么的,不必因为我的原因,将陛下和娘娘劝走。” 臧凌霄看着虞怜善解人意的模样,他更想虞怜为自己多想,然而他知道这是一时半会改变不了的,这是前世他种的因。 虞怜见他未说话,正要开口,便看到臧凌霄捂着伤口,跌坐在榻上,虞怜急忙伸手去拉,就被臧凌霄一把牵住,带入怀里。 “孤更想和怜怜呆在一处,伤口好似裂开了,怜怜帮孤上药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蠢:用这稀疏的头发帘祭奠你们萌发的爱情嫩芽。 狗子:汪汪汪汪(欢快摇着尾巴追着媳妇) 怜怜:我怎么觉得自己被套路了?(明明应该回家,明明太子受伤有御医啊!) 狗子一家:(心虚,抬头看天) 蠢:我知道,你……(被拖走)感谢在2020-03-27 22:49:48~2020-03-29 01:1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你先放手, 不然伤口又要裂开了。”虞怜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忍不住晕红了脸颊。 这人之前在宫外那般厚脸皮就算了, 怎么在宫里也是, 就不怕别人看了去,到时候笑他。 臧凌霄闻言便松开手,然后起身坐在榻上, 解开了自己的外衫, 露出健壮的上半身。 他年幼便开始习武, 身上无多余的赘肉,臂膀强壮有力,此时心口处用绷带包扎的伤口已经隐隐渗出血迹了。 虞怜连忙转过身,然而还是看到臧凌霄精瘦的腰身, 耳尖泛红, 她此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支支吾吾道:“臣女手上没个轻重, 唯恐弄疼殿下, 还是让小德子来罢。” 说罢, 她便捂着脸就要出去, 此时臧凌霄一把拉住虞怜的小手,正经道:“怜怜前世不仅看了,也摸了,如今不过重温一次。” 虞怜闻言当下就红了脸,她不可思议看向臧凌霄, 嗔怒道:“这……这光天化日,你说什么呢?” “孤只想上药,倒是怜怜,莫不是做贼心虚,想着别的事情?”男人凤目微暗,染了几分笑意,看着虞怜害羞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 “才没有,上药便上药,我才不怕呢。”虞怜有些气急败坏说道,她压根想不到,臧凌霄这是激她呢。 虞怜红着一张脸,拿着瓶瓶罐罐给臧凌霄的伤口上药,她解开绷带,便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瞬间便红了眼。 “是不是很痛?瞧我问的什么傻话,伤得这样深,自然是痛的。”虞怜看着,想到了前世,她自然是知晓那样的痛,锥心骨。 “本来是痛的,不过怜怜呼一呼就不痛了。”臧凌霄看着少女眼底覆了一层水雾,眼角通红,他伸出大掌温柔地摩挲着女孩的脸,抚去她眼角的泪水,沉声安慰道。 的确很痛,然而想到前世虞怜也受过这般锥心之痛,他便觉得自己压根没资格说痛。 虞怜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尖的酸涩之意,低头给男人上药,她一边轻轻朝着伤口呼气,一边还小心翼翼用指尖抚着伤口。 就像照顾小孩子一般,以前在医馆遇到孩童受伤上药时,便是如此的,她哪里知道自己这是在点火,小孩子同成年男人,压根不同。 臧凌霄哪里想到少女真会如此做,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心口处,少女绵软的指尖落在皮/肤上,所到之处,热意滚滚,惹得他心尖猛然战栗,▓▓忍不住有了反应,男人凤目幽深,翻涌着波澜。 “凌霄哥哥,是不是也没那么疼了?”虞怜上好了药,一边给臧凌霄包扎,一边抬眼看向男人,一不小心便落在男人幽暗的眸底,那里好似藏着一个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不疼了,就是微微有些不好受。”臧凌霄不敢明说,害怕将人吓走,他不自在地拢了拢双腿,不由地红了耳尖。 虞怜正要开口询问,便有内侍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道:“主子,长公主殿下带着袁宛之小姐来看望您了,如今就在东宫门外。” “请进来。”臧凌霄话音刚落,虞怜连忙收拾东西,若是被长公主看到他们两人如此暧昧亲昵,反而不好,毕竟皇家人最爱颜面。 她刚收拾好东西,便听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少女清脆的说话声,此时臧凌霄直勾勾盯着少女,数着外头的脚步声,趁着少女未注意,捧着她的下巴wen了下去。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虞怜不由地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等她反应过来时,臧凌霄已经松开她了。 虞怜杏眼眨了眨,错愕地捂着朱唇看着臧凌霄,她连忙捂着自己的脸低声斥道:“你这登徒子!”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眼底尽是宠溺之意,方才虞怜处处点火,若不是长公主来,他未必会善罢甘休。 虞怜瞪了男人一眼,然后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她哪里能察觉到,眼前的男人生了将她吃干抹净的心思。 不过一会儿,长公主便带着袁宛之进来了,虞怜和臧凌霄正要起身行礼,长公主连忙制止两人,温柔道:“都是一家人,无须多礼。” 袁宛之站在身侧,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虞怜面红耳赤,而自家人的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则是一脸地坦然。 “怜怜,昨夜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这臭小子也不会这么早醒过来。”长公主看着虞怜可怜可爱的模样,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疼爱。 她听闻虞怜连夜进宫,守了臧凌霄一夜,便知道她同别人不一样,她喜欢做实事的人,虞怜正是这般人。 “公主殿下言重了,太子殿下因臣女父亲受伤,照顾殿下,本就是臣女的责任,加之……加之臣女喜欢殿下,心里总是担心的。”虞怜朝长公主笑着软声细语说道。 她知道长公主有试探之意,也知道臧凌霄心里不安稳,他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那她也没必要将自己的心意遮遮掩掩。 人生短短几载,有些话不说,有些事不做,以后总归会后悔的。 虞怜这番话让长公主眉开眼笑,而方才一脸不正经的臧凌霄却是凝了神,他深深看着心尖人,心里涌出甜如蜜的情意,指尖飞快地转动着佛珠,以掩饰自己的喜出望外。 从昨夜到现在,臧凌霄感觉自己如同做梦一般,他原本沉沉浮浮的心,安安稳稳落到了实处。 殿内气氛和乐融融,几人坐着说了一会话,袁宛之就坐不住了,她朝着长公主撒娇道:“母亲,要不你和表哥说话,我和怜怜去外头逛逛,坐在此处,实在无趣。” 长公主看着自家女儿不知趣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声,不耐烦地朝着她摆了摆手,虞怜见状,连忙起身道:“殿下不着急出宫,臣女今日便露一手,准备一些膳食,宛宛正好去帮忙如何?” 虞怜如此这般善解人意,长公主即刻笑开了眼道:“且去罢。” 长公主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她看向自家侄子道:“以前我不知你为何会如此钟意怜怜,如今一瞧,到底是明白了。” “姑姑没看错人,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孤此生是放不下了。”臧凌霄看着虞怜的背影,眼底浮现无尽的温柔。 “霄儿,别怪本宫泼你冷水,日后你若登基,后宫怕是很难独宠一人,以前本宫是信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在情爱里走了一遭,到底是担心。”长公主殿下非迂腐之人,然而她是皇家人,知道开枝散叶的是必然的。 “便是不要这太子之位,孤也只要她一人,此话说得难听,却是孤心里最真切的念头。” 前世虞怜爱了他十几年了,从年少到嫁给他,最后因他而死,这一切怎能用皇位和荣华富贵代替。 长公主闻言愣了半晌,她看着太子眼底的笃定,到底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前朝后宫哪里允许皇帝专宠一人呢? “姑姑不必为孤担心,孤自有分寸。” …… 此时虞怜带着袁宛之出了主殿,袁宛之一把抱住虞怜,心有余悸道:“怜怜,你昨夜进宫没受伤罢?” “没有,昨日我进宫时,宫里的叛军都清理干净了,就是……阿嚏!”虞怜还未说完,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身子打了颤。 “都怪我,我们别出去了,如今外头下了雪,太冷了!”袁宛之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虞怜身上,然后带着人就要进屋。 “不碍事,出去透透气罢。”虞怜让一旁的宫女将她的披风取来,然后给袁宛之穿上,两人一起出了门。 袁宛之轻车熟路带着虞怜去了御花园,虞怜看着熟悉的场景,想到御花园还有一个梅林,那里的梅花品种稀少,甚是名贵,每每腊月花开,汇成一片花海。 此时宫里的内侍已经将小道的雪都清出来了,两人走着倒也轻松,虞怜看着周围白皑皑的雪,开口道:“宛宛,听闻宫里有处梅林,那里的花甚是好看,还能摘些梅花做点心呢。” “此番我正想带你去瞧瞧,也好让你心里松快松快。”袁宛之挽着虞怜的手,两人一同往梅林走去。 约摸走了半刻,两人刚进梅林,就看到不远处的亭子内隐隐绰绰的人影,几人交谈甚欢,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虞怜心里沉了沉,如此作态,除了宫里嫔妃,怕是只有宫里公主了,她不愿同她们有过多交流,她低声道:“宛宛,我们走另一条小道便是。” “怜怜,她们怕是正在此处等着我们呢。此次我府内的庶妹也跟着进来,她如今是宫里三公主的陪读,她知晓我今日要带着你来梅林。” 果不其然,袁宛之话音刚落,有个宫女便匆匆朝着她们走来,虞怜听着袁宛之口中的那个庶妹,心里微动了动。 “奴婢见过两位小姐,三公主请两位小姐过去赏花。”那宫女说罢,指了指那处亭子。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亲妈,亲妈!我要吃肉! 怜怜:……(不认识某人) 蠢:没有。(双手一摊) 狗子:???(看着马赛克陷入了沉思) 第84章 虞怜点了点头, 然后同袁宛之朝着亭子处走去, 她低声对袁宛之道:“不必担忧, 有我在。” “怜怜, 你应当不了解三公主,她脾气虽然温和,但性子古怪, 旁人喜欢的她不喜欢, 他人厌恶她却喜欢。 等会你乖乖待着, 让我来应对她。”袁宛之知道庶妹想做什么,不过是挑刺罢了。 袁梦瑶身为长公主府的庶女,连一个县主身份也无,反而是虞怜被赐了县主之位, 心里自然不平衡, 一旦眼红,就会给人使绊子。 然而这三公主却不好应付, 毕竟是皇家人, 以后怜怜就是她的嫂嫂, 总不好闹得太难看。 虞怜闻言想起了前世之事, 她对袁宛之的庶妹没印象, 但是对三公主的印象却是极深,她是丧母的公主,陛下怜她,一出生就赐了“无忧”的封号,对她倒是多了几分纵容。 宫里人只说这位三公主性子怪异, 对宫里人有时温和有时打骂,旁人摸不准她的心思。 然而她前世同她打交道后,发现并非如宫里流言那般不堪。 她性子纯净,耳根子软,虽然脾气稀奇古怪,但是人却是极好的,吃就是她的命门,前世她就是这般拿下她的。 如今不过十一二岁,而且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孩子罢了。 这个三公主对臧凌霄极是尊敬,前世臧凌霄被邻国和亲逼得没法子,她自告奋勇嫁去了邻国,听闻最后难产而死。 此番既然遇见了,她也不能装作不认识,能帮则帮便是,更何况,以后宫里会遇到不少红眼的人,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两人到了亭子,便看到三公主和两位世家小姐说着话,几人见了虞怜和袁宛之来,笑意敛了几分。 “臣女见过三公主殿下。”两人朝着三公主行了一礼,然后静静站在一旁,虞怜则是趁机打量了一下几人,将她们的神态尽收眼底。 “你便是太子哥哥的未婚妻?”三公主饶有趣味看着虞怜,也没让两人坐下,倒是有下马威的意思。 此时坐在三公主身侧的另一个贵女则是露出不屑的目光,语气淡淡道:“瞧着倒和流言不一样。” “正是,臣女若没猜错,殿下是三公主。”虞怜笑意盈盈应了一声,并未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那三公主看着虞怜并不生气,眉眼皆是笑意,而且模样生的娇软,她看着身边两个贵女,突然觉得黯然失色。 这样的人,从容貌上来说,和自家太子哥哥是配的,为何那些人说虞怜生的普通,性子不好? “你们坐,一起赏花。”她想了想,并未继续为难,而是变了脸色,示意两人坐下。 虞怜眉眼动了动,道了一声谢,将另两人置于一旁,不欲理睬。 “虞家小姐,听闻你昨日在太子殿下宫里呆了一夜?”身旁的另一个贵女看着骄矜的虞怜,想起她在东宫待了一个晚上,心里极是嫉妒。 “你是?”虞怜闻言看向那个贵女,眼底露出疑惑,她还真不认识眼前的少女,虽然模样生得端庄,可礼数却上不了台面。 虞怜话音一落,坐在对面的三公主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倒是不知,虞怜真不给别人脸,她指着那个贵女道:“这是李尚书家的小姐,闺名李忆雅,是本宫的陪读。” “原来如此,李尚书为人是京都出了名的知礼数,怪我眼拙,这到了李小姐身上,我便一下子认不出来了。”虞怜冷冷清清瞥了一眼李忆雅,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水,她才不会给她脸。 “对呀,按理来说,妹妹和李家小姐应该朝着怜怜行礼才是,毕竟怜怜是县主,怎地如此不知礼数,莫要带偏三公主才是。”袁宛之飞快接过话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两人。 三公主见状觉得稀奇,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贵女们直来直往的拌嘴,这倒是有趣,特别是虞怜,伶牙俐齿,夸了人家父亲,又骂了人家。 “虞家小姐尖牙利齿,我甚是佩服,看来虞家小姐能成为太子妃,同你这张嘴脱不了干系。”李家小姐看着虞怜神态自若,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好若一拳打在棉花上。 虞怜何德何能嫁给太子,她只不过生了一副好皮囊,论才情,哪里比得上自己? “李姐姐说得玩笑话,虞家小姐才情自是有的,不过我们没见过罢了。”此时坐在一旁的袁梦瑶适时地开了口,这明着是帮虞怜说话,实则是在贬低虞怜的才能拿不出手。 “太子殿下可能正好是这样肤浅的人,就爱我这张脸,旁人可没有。”虞怜冷漠地扫视了两人,她看着李忆雅眼底的不甘,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遇上情敌了。 怪不得这李家小姐没头没脑地撞来,然而也不看看此处是哪里,仗着是三公主的伴读随意说话,真当她是软柿子。 “哈哈哈,你这番话倒是有趣,太子哥哥若是听去了,怕是会伤心呢。”三公主在宫里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样说当朝太子,她对虞怜越发感兴趣了。 她看着虞怜一本正经的脸,想着无趣的宫里,有虞怜这样一个太子妃嫂嫂,倒也不错。 “怜怜说得无错,孤本就是这样肤浅之人,才情性子,孤看不上。”臧凌霄从一旁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沉着眉眼,宠溺地望着虞怜。 众人见状,急忙朝着臧凌霄行了一礼,三公主满脸笑意道:“太子哥哥来得可真及时,难不成怕本宫吃了虞家小姐不成?” “孤是怕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怜怜,原本出来透气,谁知正好走到这儿了。”臧凌霄冷冷道,看也不看其他人,走过去牵虞怜的手。 此时旁边“不长眼”的李忆雅愣愣地看着臧凌霄,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由地红了眼,一旁的臧凌霄看也不看她。 “太子表哥怎地出来了?”袁宛之朝着李忆雅和袁梦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笑着问道。 “姑姑去了父皇那处,等会回来用膳”臧凌霄言罢,继而看向身侧的少女道:“梅林的花开得正好,可要去摘些花瓣做酥饼?” “正有此意,原本想来问问三公主愿不愿意同往,却没注意到她有客人在,是我唐突了。”虞怜自然不愿意看到太子和三公主有间隙,到时候再有别人的挑唆,容易离心。 三公主闻言顿了顿,她没想到虞怜会为自己说话,而且压根不提方才的事情,她定定地看了一眼虞怜,发现她也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我自然要去,一个人赏花没劲,太子哥哥就算是生气,我也不走。”三公主收回了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帕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无忧若是舍得将藏在梅花底下那坛酒取出来,孤自然不会生气。”臧凌霄对三公主并无意见,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虞怜前世将她收拾地服服帖帖,今生他不担心。 三公主见太子眉间并无冷意,当下就兴高采烈让宫女回去挖酒,然而朝着一旁两个贵女摆了摆手道:“你们回去罢,今日本宫不读书了。” “等等,公主殿下莫不着急,可否让臣女同两位小姐说句话?”虞怜在长辈面前不敢恃宠而骄,可在平辈面前,她懂得狐假虎威。 三公主如今满心想着吃的,压根没心思理会那两人,她自然不介意,她和袁宛之先出了亭子,只留臧凌霄和虞怜几人留在亭子内。 反正有臧凌霄兜底,她才不怕,虞怜无害地笑了笑,然后冲着李忆雅道:“不管你心里安着什么念头,都别忘了他是我的男人,我没本事,可他有。” 虞怜说罢,拉了拉臧凌霄的袖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臧凌霄瞧着忍俊不禁,小姑娘都宣布主权了,他自然要夫唱妇随。 “莫生不该有的心思,李尚书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孤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下次为难孤的太子妃之前,想想后果如何。” 李忆雅哪里能想到,不过是闺中少女的拌嘴,臧凌霄会为了虞怜亲自撑腰,她低着头,只觉得颜面无存,最后哭着跑开了。 袁梦瑶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她原以为李忆雅是个能成事的,怎知不过纸糊的老虎。 “臣女谢过殿下,下次陛下还招蜂引蝶,臣女可不会这般好说话了。”虞怜见人跑走了,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笑着道了一声谢,然后走出了亭子。 臧凌霄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又看了一眼虞怜的背影,此时方才意识到,小姑娘这是吃醋了。 “太子哥哥,你快来呀,慢吞吞的急死人了。”三公主拉着虞怜和袁宛之的手,朝着臧凌霄埋怨道。 臧凌霄应了一声,跟在几人身后,此时有风吹过,一旁的梅花随风飘扬,花瓣落在少女的发间,染了梅香。 此时虞怜回头,眼底盛着星河,冲着臧凌霄盈盈一笑,娇声软语道:“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李啥是发糖路上的助推器,三公主以后是怜怜的助力,毕竟在宫里需要助手,而且……是顾若安的媳妇儿。 我不会搞事情了,信我嘿嘿嘿嘿嘿。(只有男主搞女主,我不搞女主。坏笑。) 第85章 进了腊月, 便快过年了, 京都已经落了好几场雪, 皇宫的飞檐黄瓦都覆了一层厚厚的雪, 压得梅花凋零一地。 今日正是腊八节,因着前几日平了宫变,皇后娘娘便在宫里安排了庆功宴, 连同腊八节一起过了。 此时宫里的侍女和内侍来来去去, 皆为今日的宫宴安排布置的, 各宫都极为热闹,平日安静的东宫里,也洋溢着阵阵的笑语欢声。 “怜怜,你怎么想出如此奇妙的点子, 这面粉糊糊平日见多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稀奇的吃食。”袁宛之看着烤炉上一个个固定在一起的小铁球,看着虞怜的目光闪烁着钦佩的光。 “本宫在宫里长得这莫大, 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 虞家小姐果然是深藏不露。”三公主目不转睛看着烤炉, 附和道。 虞怜看着两人, 忍不住轻笑道:“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 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公主和宛宛谬赞了。” 她说罢,专心一意翻转着手里的东西,这东西是前世她偶然之间学会的,为了取悦臧凌霄而学, 不曾想前世学到的东西,今生倒用上测。 这所谓的固定在一起的铁球,其实可分为两半,若是打开就成了半圆,里头倒进面粉糊,然后放进想吃的馅,将那固定在一起的小铁球翻转,让其受热均匀,等待片刻,就能吃到美味的丸子。 “怜怜,你别谦虚啦,这东西我也从未见过,模样虽然古怪,但是烤出来的东西定然是好吃的。”袁宛之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面粉的焦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趁着殿下不在,没人同你们抢,尽兴吃便是了。”虞怜一边说着一边用沾着面粉的指尖点了点袁宛之的鼻尖,眉开眼笑。 “好啊,如今太子表哥不在,你胆子大了,等太子表哥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告状!让他收拾你!”袁宛之一脸揶揄沾着面粉糊要涂虞怜的脸。 “殿下如今怕是还在御书房呢,不见他一日,能得清净,你去说我也不怕。”虞怜一边躲着,一边笑嘻嘻道。 两人笑做一团,三公主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心里极为不舒坦,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般忽视过她。 她正要开口,只觉得脸颊一凉,虞怜握着袁宛之的指尖,将面粉糊点在她脸上,脆生生笑道:“这可不是臣女,是宛宛做的。” 袁宛之一脸错愕地看着三公主,脸上的笑意有些尴尬,她从小就听府里人说三公主殿下性子古怪,此番将面粉糊在公主殿下的朱颜上,这可是大不敬啊! 还不待袁宛之多想,三公主依葫芦画瓢将面粉糊在袁宛之的脸上,然后掩嘴笑道:“这是礼尚往来!” 三公主一个笑脸,便将方才凝滞的氛围打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涂脸,虽然有些别扭,但心里开心多了。 虞怜看着三公主的笑脸,朝着袁宛之眨了眨眼,她不会做无把握之事,这三公主年纪尚小,平日没个知心玩伴,到底是心里寂寞。 臧凌霄既然默许让她带着三公主,她自然是要上心,而且这小姑娘心性纯真,只要真心实意,她也会投桃报李。 “熟了!”虞怜将小铁球打开,拿着银签子细细将丸子取了出来,放在青瓷碟子里,个个滚圆可爱,金黄软糯。 三公主和袁宛之忍不住用手拿着丸子往嘴里送,丸子外皮焦脆,里头软糯,一口咬下去汁水直冒,面粉的清香裹着鲜嫩的肉馅,两者交汇在舌尖,让两人的神经瞬间麻痹。 “慢点吃,我那处还有好东西呢,你们今日可算来对了。”虞怜看着两人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笑弯了眼。 此时站在虞怜身边伺候的宫女看着虞怜不吃,她连忙道:“小姐,让奴婢来就行,您也吃罢。” 这可是太子殿下放在心尖宠爱的人,若是被他知道,虞家小姐今日光顾着三公主和袁小姐,自己饿着肚子,到时候定要怪罪。 “不妨,我不饿,今日吃多了点心”虞怜看着那小宫女,想到了前世伺候自己的阿月,前世这个时候,两人约摸一般大。 虞怜心里动了动,说不定能打听到阿月的消息,她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唤作和丹,太子殿下派奴婢来伺候您,您平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便是。”和丹这几日同虞怜相处下来,知道她性情温和,而且对吃食颇有讲究,待人接物极为周全,旁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她之前听着宫里的宫女嬷嬷说过一嘴,以为虞怜就是那等娇生惯养的孩子,如今接触下来,便知道为何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挂念虞家姑娘了。 “和丹姑娘,这里不用你伺候,你拿着丸子同其他宫女一同吃去,劳烦你帮我注意一下。”虞怜说罢,将旁边一碟子满满的丸子递给了和丹,模样娇软温和让人不忍拒绝。 和丹还想开口,就被三公主直勾勾的眼神吓得心里一敛,将虞怜说的话记在心里,捧着东西便退了出去。 “怜怜,你打听宫女作甚?还把那碟子丸子给了她!”三公主有些疑惑地看着虞怜,她经过方才的小插曲,心里对虞怜也亲近了几分,便跟着袁宛之一起叫起了怜怜。 “以前进宫时受过这位阿月姑娘的关照,如今来了宫里,自然是要见一见”虞怜随意应付了几声,继而便转移话题道:“赶紧吃罢,要不殿下回来,你们可吃不到了。” “怜怜,说道太子哥哥,本宫记得你们明明之前的关系便极为僵硬,太子哥哥一见到你,如同老鼠见到猫儿一般,躲也躲不及呢!”三公主一边吃着丸子,一边嘟囔道。 “少年时不懂事,以为喜欢个人就要追着跑,日日在他面前,让他知道,如今长大了,觉得女子主动,反而太累了。”虞怜略略思索了一下,想起以前那番傻气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不过,如今太子表哥对怜怜可是独一份儿的好呢,然而我娘亲说,男人的情意终究是不长远的,日后若是太子表哥登基,那三宫六院的,看着着实膈应。” 袁宛之顺着话头说完,当下就自知失言,她连忙开口补救道:“不过太子表哥应该会处理好的,怜怜别在意我说的话才是。” 虞怜拿着银签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显了几分苦涩,这也正是她担心且为难的地方,前世自己膝下无子,今生……今生怕是也不好办,毕竟身子中毒亏损。 继而绵延子嗣是皇家头等大事,臧凌霄若是一意孤行宠着她,但是反而夹在帝后和她之间摇摆,最后为难的还是他。 “怜怜,丸子快焦了!”三公主看着虞怜黯然的目光,知道这是虞怜的心事,如今说再多也无用,解铃还需系铃人。 虞怜闻言连忙收了心思,专心烤着丸子,几人复又说说笑笑,直到傍晚,方才散去准备洗漱换衣,参加宫宴。 臧凌霄这一整日念着心上人,然而刚经历宫变,他又要恢复身份,这几日他忙得脚不沾地,两人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一从御书房出来,立马赶回东宫,此时他刚到东宫门口,和丹便等在那处了,脸色焦急,走来走去。 和丹看着臧凌霄走来,连忙迎上去道:“殿下,虞家小姐不知为何心情不好,自三公主殿下和袁宛之小姐离开后,她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殿内。” 臧凌霄闻言心里一沉,他冷着眉眼,低声道:“今日可有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她?” “并无,奴婢一直看得紧紧的,并未让那些人进来。” 臧凌霄闻言,略略沉思了一番,然后让和丹出宫去买今晚要用的东西,继而便朝着虞怜的殿内走去。 此时虞怜正怏怏趴在桌上,想着今日袁宛之说得那番话,虽然臧凌霄让她不要担心,但是将这件事放在后宫之中,便是大事。 “怜怜,你可在里面?”臧凌霄站立在门口,手中握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凤目幽深,好似要望穿木门一般。 他不怕虞怜厌恶她,他怕虞怜藏着心事不说,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一旦置之不理,以后两人的情分就淡了。 “臣女身子不适,不便接待殿下,殿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请先回去罢。”虞怜听着男人醇厚的声音,一下子心里就更乱了,她如今想不通,怕自己钻牛角尖,更加不愿意见臧凌霄。 “怜怜若是身子不舒坦,孤让人去请太医,今日的宫宴也不必去了,孤晚些来看你。”臧凌霄说罢,将梅花放在门口,转身便离开了。 虞怜听着他说完话,外头便是寂静一片,她透着木门的空隙朝外看了看,然后便打开门,眼前便赫然出现几枝香气扑鼻的梅花。 她拿着梅花,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心里到底是有些失落,转身正要进殿,谁知腰间一紧,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臧凌霄一把抱在怀里。 “怜怜还是这般好骗。”男人的笑声低沉悦耳,落在虞怜的耳边,将她的心神扰乱,一时半会儿没个定处。 “殿下松手,这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虞怜说罢,便用手将人推开,她急得白嫩的脸颊都红了。 然而臧凌霄哪里肯让步,这小姑娘惯会逃跑,他若松手,指不定就被抛下了。 “怜怜,在这东宫,孤便是体统,在孤此处,怜怜便是体统。重来一世,孤只想你活得肆意,不想你这般小心翼翼活着。”臧凌霄将虞怜转了过来,对着少女的眼睛,郑重其事说道。 虞怜愣愣地看着臧凌霄,她看着他信誓旦旦的目光,只觉得好似如同一江东水,深不见底,而自己就像那水里的孤舟,荡荡悠悠,毫无归处。 “殿下,也许是臣女的期望太高,总怕失望越大,臣女知道陛下真心,可……” 臧凌霄看着虞怜沉静的眼神,他正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殿下,虞家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催了。”此时小德子站在门口,望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身影,硬着头皮说道。 虞怜闻声看去,就看到小德子探头探脑,她连忙退后了几步,干笑道:“臣女去换身衣裙。” 臧凌霄看着虞怜躲避的模样,心里一空,他知道虞怜心里有事,但是不知是何事,如今小姑娘不愿意说,等他问问旁人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安心恋爱?(别拉我,我要揍她!) 蠢:我单身,我今天不想吃狗粮(理直气壮) 怜怜:u1s1,单身和吃狗粮,可以同时存在。 蠢:小天使也不想吃的。(心虚移开眼,把锅甩给读者) 小天使:人在家中坐。感谢在2020-03-29 22:47:41~2020-03-30 23: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Y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虞怜进了殿内, 臧凌霄脸色瞬间阴冷, 他低声道:“今日母后那处宴请了何人?” “回殿下, 皇后娘娘请了不少高家大族的夫人, 奴才偷偷问了,那些夫人会带着家中待嫁的女儿参宴,看来是看上殿下的……”小德子话还未说完, 就被臧凌霄挥手制止, 他差不多知道虞怜心中忧虑何事了。 “不急, 等会孤去找陛下,你派着几个得力的宫女护着她,切勿掉以轻心。”臧凌霄话音刚落,虞怜便出来了。 两人一同出了门, 往皇后娘娘的宫里而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氛围显得极为尴尬和怪异。 虞怜心里纷乱,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开了口, 倒是臧凌霄推入两难境地, 反而让他和帝后之间生了间隙。 不过一刻钟, 两人便到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凤祥宫,此时宫门口已经有嬷嬷等着了,那嬷嬷见太子殿下和虞怜一同前往,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和虞家姑娘,皇后娘娘请姑娘去偏殿吃茶说话呢。”那嬷嬷话音一落, 虞怜便知晓,皇后娘娘这是生了将她介绍给众人的打算。 “嬷嬷,那就麻烦您了,怜怜年纪小,劳烦嬷嬷帮孤照看一二,孤先去前殿,稍后再来给母后请安。”臧凌霄说罢,便看了一眼虞怜,继而便转身离开了,此次的宫宴分了男女席,他是太子,不得不去陪着陛下。 虞怜看着臧凌霄远去的背影,心里沉了沉,她怎么觉得臧凌霄好像有事瞒着她,心里转了一道还是想不出来,她只能将心事暂且压下,跟着嬷嬷走了进去。 她进了殿后,便四处打量了一番,有几个如同她年纪一般大的少女正在廊间说话,还有几个在庭内看梅花。 那些人一见到她,皆止住了话头,纷纷朝着她看来,脸上虽然带着得体的笑,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嬷嬷一边领着虞怜进去,一边却是细细打量着虞怜,看着少女娴静的眉眼,背脊挺直,不卑不亢,眼底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她想起了方才太子殿下的那番嘱托,便知道虞怜是太子的心尖人,毕竟太子殿下在帝后面前笑颜极少展露,对镇国公府之女的态度却是同亲生父母都不同,镇国公之女以后怕是有大造化了。 “虞家小姐,今日人多眼杂,等会您待在殿内吃茶便可,别让那这个小宫女冲撞了您才是。” 虞怜有些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嬷嬷,看来今日不是简单的宫宴,怕是有人会冲她而来了,嬷嬷这番话看似平常,实则是让她注意。 “谢嬷嬷提醒。雪大天冷,嬷嬷若是头痛地睡不着觉,可派人到东宫寻我,我会些医术,可帮嬷嬷瞧瞧。” 虞怜不怕那嬷嬷告诉皇后,她这不算是笼络,算是投桃报李,加之她是未来太子妃,那嬷嬷开口提醒她,便做好了不会将此事告知皇后的准备了。 两人到了门口,那嬷嬷不便再言,只按下满眼震惊之色,她替虞怜推开门,看着她进去了,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到底是小看虞怜了。 虞怜一进去,略略扫视了一番,就看到殿内熙熙攘攘坐着一群人,长公主殿下竟也在里头,就坐在皇后娘娘下首,同皇后娘娘笑着说话。 袁宛之和三公主坐在长公主身旁,见了虞怜来,连忙朝着她眨了眨眼睛,虞怜笑了笑然后走到中间给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请安。 殿内的夫人纷纷朝着虞怜看来,面色各异,虞怜极为坦然,顶着那些人的目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冲着皇后娘娘和长公主盈盈行了一礼。 她前世这样的场合见多了,熟能生巧,便是傻子走过千百遍,也不一定害怕。 皇后娘娘看着未来儿媳妇举止优雅大方,行礼如行云流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她温柔笑道:“好孩子,这几日你辛苦了。” “不辛苦的,这几日在宫里吃好喝好,臣女还胖了一圈呢。”虞怜眉眼弯弯,小脸生了肉,模样娇软可爱,看着极为惹人喜爱。 “怜怜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本宫有,定会赏你。”皇后娘娘掩嘴笑道,她这是有意给虞怜体面,毕竟虞怜因担忧不惧性命不保的危险,连夜进宫,最后自家儿子能顺利醒来,虞怜也有功。 “臣女惶恐,那是太医们的功劳,不过皇后娘娘既然开口,那臣女便不客气了,娘娘桌上那盘妃子笑瞧着甚是稀奇,臣女厚着脸皮讨几颗可好?” 这腊月能吃到妃子笑,是极不容易的,而且从岭南一路送来京都,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极大。 她前世吃过一两次,难忘其中滋味,那算是前世如履薄冰的宫里,让她能甜到心头的滋味了。 “你这孩子,果真会吃。”皇后娘娘笑着说罢,便让身边的嬷嬷从自己将那果盘端到虞怜的桌上,然后宣布开宴。 皇后娘娘知道虞怜有分寸,原以为小姑娘喜欢着珠宝首饰,谁知竟一味想着吃了,倒是不贪功,这般想着,心里越发满意,对虞怜简直是当半个女儿看了。 虞怜看着那盘妃子笑,立马就弯了眉眼,眼底染了欣喜之意,向皇后娘娘道谢,然后便将妃子笑分给三公主和袁宛之两人。 她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往来,让坐在一旁的夫人贵女看着心惊,原以为未来太子妃不过如此,又是长公主的干女儿,又是县主身份。不过是镀了一层金罢了,如今一看,倒是让人意外。 此时坐在虞怜对面的一个少女,看着虞怜美滋滋吃着妃子笑,虽然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 她最厌恶虞怜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想了想,朝着一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然后眼底的冷笑越发明显。 虞怜正和三公主和袁宛之说着话,几人笑做一团,一边吃着妃子笑,她之所以厚着脸皮索要妃子笑,除了想吃,还是因为不敢冒头。 臧凌霄本就因为自家父亲受伤,若她太过自大,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这殿内的夫人定会传扬,若是有太医院的夫人,那岂不是更加厌恶她。 “怜怜,你和安宁郡主有矛盾吗?为何她一直盯着你看?”三公主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好奇看向虞怜。 虞怜闻言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敛了几分,她倒是忘了这茬人物,何止是有矛盾,那矛盾大了去了。 那安宁郡主是敬王的女儿,而敬王又是陛下的亲弟弟,一出生就受万千宠爱于一身,按理来说,她不愁嫁的,然而如今已经十七八了还待在闺阁中。 她嫁入东宫以后才知道这秘辛,这安宁郡主喜欢臧凌霄,一直等着给臧凌霄当太子妃呢,只不过一直未宣之于口。 前世她嫁入东宫不久,安宁郡主便来挑刺,她在她手下吃了不少亏,这看着温柔和善,实则是两面派,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看来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臧凌霄如今正妃之位她坐着,然而侧妃却是无人,安宁郡主不可能甘心屈于她之下的。 前世敬王妃就和皇后娘娘提了,然而被臧凌霄一口回绝,还说了极为难听的话,气得安宁郡主差点自尽,将皇后娘娘气得不轻。 “我不认识,这还是第一次见,可能是我生得好看罢。”虞怜自然不会将这些告诉她们,今生她占的先机,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三公主和袁宛之对视了一眼,当下就笑了出来,倒也不理会那个安宁郡主,继续看着歌舞吃着佳肴。 安宁郡主见虞怜压根不给自己眼神,心里自然是以为虞怜自持太子妃的身份看不上她,这厢对虞怜的厌恶更重了几分。 宫宴持续了一个时辰,虞怜几人吃得肚子滚圆,便同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说了一声,几人出门内殿散步消食去了。 她们刚出门,顺着长廊去看走马灯,一盏一盏挂在廊间,灯火摇曳,上头的美人图瞧着甚是好看。 虞怜看着那走马灯,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她想着安宁郡主,眼底浮现了几分落寞之意,这好似一盘死局,她一下子不知下在何处,才能下活这盘棋。 三公主和袁宛之看着虞怜不复方才的笑颜,而是忧心忡忡,正要开口,就听得隔墙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这安宁郡主怎地进宫了,她不是一向喜欢呆在家中吗?”说话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将虞怜等人惊了一下。 虞怜等人闻声连忙躲在角落,透过花窗一看,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裙裳的少女同一个梳着飞云鬓的少女站在一处,瞧着打扮,应该是某家贵女了。 “以前是因为太子殿下对外宣布那个消息,如今太子殿下活了过来,她便马马进宫了,这你还不看出来么?”粉裙少女言语当中露出几分轻蔑之意,听着像是很看不起安宁的做派。 “你是说,安宁郡主喜欢太子殿下?” “何止如此,她不嫁就是因为太子殿下,如今我瞧着这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去了。” “可……可那不是虞二的位置吗?” “那又如何,虞二的身份同郡主比起来其算什么,若是敬王开口相求,虞二怕是还真的不能如愿。” 袁宛之听到这番话,当下就黑了脸,她安慰地拍了拍虞怜的手,气得就要出去同那两人理论一番。 且不说身份的问题,人家太子殿下就是喜欢怜怜,那安宁哪来的脸这样做?都说无风不起浪,这安宁今日在殿内那般盯着怜怜,怕是来者不善啊。 虞怜一把拉住袁宛之,朝着她摇了摇头,她压根不怕安宁郡主,只是这事情若是闹起来,最后还是让皇后娘娘为难。 这件事该做决定的不是她,而是臧凌霄,她虽然担忧侧妃之事,但她信臧凌霄能处理好安宁郡主一事,毕竟前世都未同意,今生也不太可能有那缘分。 “这大冬天哪来的苍蝇嗡嗡叫,真让本宫不爽快,云夏,你去看看。”虞怜心里有所顾忌,然而三公主却不怕,一个是王爷之女,一个是皇帝宠爱的女儿,到底是有所差别的。 那两个说嘴的少女听得这句话,自然听出这是三公主的声音,当下就白了脸,忙不迭地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跑了。 虞怜听着那边墙的动静,自然是哭笑不得,这三公主果然是不拘一格啊。 三公主朝着虞怜比了一个笑脸,安慰虞怜道:“怜怜,别生气,本宫会帮你。” 虞怜和安宁,她自然是要选虞怜的,且不说她和安宁的恩怨,便是两人的性格都能让她做出选择。 这虞怜不仅性格好,而且做得一手好吃食,还对自己颇为上心,同那眼高于顶癞□□想吃天鹅肉的安宁是不同的。 “臣女谢公主殿下好意,只不过这是臣女的事,若是牵连殿下,臣女反而有愧。”虞怜就知道三公主是好孩子,她看着三公主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三公主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口,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继而三人便听道一个柔婉的女声道:“打扰公主殿下了,我想同殿下借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件事下章解决,然后差不多就要定日期大婚了。感谢在2020-03-30 23:46:29~2020-04-01 21:3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7194129 5瓶;絮羽缥缈 3瓶;随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虞怜和袁宛之闻言面面相觑, 还不待她看清那说话人的脸, 便看到三公主飞快转身, 将她挡在身后笑道:“安宁郡主不会说话就闭嘴才是, 请不会说,偏偏说借,把我的人当物什一般看待么?” 原来是安宁郡主, 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到, 虞怜想着那两个贵女方才那番话, 明里是为她不平,实则暗地却是说她身份比不得安宁。 如今这安宁郡主来了,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了。 “瞧我这张嘴,实在该打, 我平日嘴拙, 那是连皇后娘娘都知道的事,还望公主殿下见谅。”安宁郡主掩嘴一笑, 朝着三公主行了一礼。 虞怜看着安宁郡主面上温柔可亲的笑意, 到底是佩服她说的话, 将皇后娘娘抬了出来, 便是有错也无错了。 然而三公主是没心窍的, 心里压根不会想得那般弯弯绕绕,她看着安宁郡主那副惺惺作态,似笑非笑道:“明知嘴拙,还卖弄到本宫面前,让本宫还真是不舒坦, 既然你都说该打,那本宫自然应承。” 安宁郡主闻言脸色僵了僵,她每每遇到三公主总能被她梗得头大,她缓了缓面色,约过三公主看向虞怜,继而道: “我不过说笑,让殿下不喜,是我的错。我听闻虞家小姐会医术,这几日我身上不舒坦,想请虞家小姐帮忙看看罢了。” 三公主见安宁郡主那副嘴脸,忍不住又要怼回去,虞怜见状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开口道:“郡主有求,我自会答应。” 她不想三公主和安宁因为她闹起来,不然今日怕是会坏了皇后娘娘的宫宴,毕竟都是皇家人,皇家人是最为看重脸面的。 “那就多谢虞家小姐了,方才三公主拒绝我原以为是你的意思,看来并不是如此,”安宁郡主本就打着挑拨的目的而来,如今得了时机,自然不会放过。 虞怜害怕三公主误会,她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三公主,只见她歪着头打量着安宁,脸色晦暗不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公主殿下是为我好,若是唤作他人我定是拒绝,只不过此次是看了殿下的面子,这才破例一会,郡主要谢就谢三公主才是。” “对呀,三公主这几日对怜怜颇为照顾,怜怜平日可不随便给别人看诊的呢。”袁宛之这一来二往看下来,自然是察觉安宁郡主的目的了。 安宁郡主哪里知道虞怜会如此伶牙俐齿,她眼底多了几分趣味,看来这虞怜倒是值得她动动心思了。 “那我就多谢三公主殿下了,以后殿下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看在虞家小姐的这个人情上,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做到。” 虞怜闻言心里盘算了一番,朱唇微勾,她这次是碰上硬茬了,不同于虞念轻等人,这安宁郡主,不愧是皇家子嗣。 “说什么人情,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怜怜是我的嫂嫂,也是你的嫂嫂,以后多多孝敬嫂嫂便是。”三公主殿下收回打量安宁郡主的目光,把玩着手腕的玉镯,漫不经心道。 虞怜听着三公主这番话,心里一紧,这三公主果真是不饶人啊,这专往安宁心窝子里戳,这下她算是真的得罪安宁郡主了。 袁宛之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公主骂人,而且还不带粗鲁之语,看着安宁那脸色,怕是心里早就气死了。 虞怜察觉到氛围有些尴尬,她连忙开口笑道:“如今天色已晚,郡主若要看诊,抓紧时间才是。” 安宁郡主深深看了一眼虞怜,方才柔婉道:“我让人备好东西了,各位随我来便是。” 几人跟着安宁郡主朝着一处偏殿走去,虞怜多了一个心眼,她走着走着一个不注意,踩滑了雪,整个人便摔倒了地上。 虞怜掌心划破,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趁着安宁郡主并未看来,她连忙暗暗捏了捏三公主的手心,示意她让人去告知臧凌霄。 她还以为安宁郡主不会那么快出手呢,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小道,方才其他地方并没有那么滑,这门口按理来说,人走的多,应当不会滑才是。 这安宁郡主哪里是找她看诊,这要她出糗还差不多。 三公主心领神会,连忙朝着贴身宫女道:“赶紧去我宫里拿一套厚衣服来。” 安宁郡主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宫女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她看着虞怜掌心渗出的鲜血,连忙对身边侍女道:“赶紧将虞家小姐扶起来,这天气若是要受寒了可不得了。” “多谢郡主。”虞怜顺势站了起来,三公主正要开口询问,就被虞怜制止了,她如今就是要吃亏,到时候若是真要闹到前头,她也能卖惨不是?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会撒娇的孩子才有糖吃,恒古不变的道理。 终于进了偏殿,此时里头早就烧了炭鉴,扑面而来的暖意融融,虞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上的冷意倒是越发明显了。 “你们先歇歇,方才虞家小姐受了伤,我此处备了止血粉,虞家小姐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用。”安宁郡主说罢,朝着一旁的侍女示意,那侍女从怀里掏出一瓶止血粉朝着虞怜走去。 “郡主客气了,我自己来便是。”虞怜不露声色接过瓶子,打开轻轻一闻,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她搁在桌上,用木棒取了一些,就要擦到自己手上。 三公主和袁宛之自然是不信安宁郡主如此好心,她们急得很,这傻姑娘怎么不懂拒绝,到时候里头若是搁了什么东西,让她的手留疤怎么办? 还不待她们制止,只听得一声响亮的阿嚏,虞怜手一抖,那木棒便掉在地上,她正要俯身去捡,又猛然打了一个阿嚏,袖子一扫,将整瓶止血粉扫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虞怜不给安宁郡主说话的机会,她连忙起身朝着她行了一礼道:“实在……阿嚏……对不住,阿嚏……我辜负了郡主好意。” 她又不是傻子,吃了安宁第一次亏,还能吃第二次不成,那止血粉里放了活血的药材,虽然只有一些,但她还是闻出来了。 安宁到底是小看了她,这点东西换做旁人可能分不出,可她师从枝柔神医,若是辨认不出,那就是给师父丢人了。 “不过一瓶止血粉罢了,我着人再去取便是……” “不劳郡主费心,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一会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用的着这般贵重的东西。”虞怜笑着拒绝了安宁,然后用清水洗了伤口的脏东西,随意用手帕包扎了一下。 安宁郡主看着虞怜面色沉静,不似作伪,她喝了一口茶,有意无意道:“你受了伤,要不明日我去太子哥哥宫里找你?我这几日住在宫里,左右都方便的。” 虞怜看着安宁面色坦然,一副真心想求虞怜替她诊治的模样,然而她握着茶杯的手还是显露出她的不自在。 合着转了一圈下来,这安宁郡主就是想找个由头去东宫,只要她在宫里,臧凌霄也会在,安宁郡主到时候便能见到臧凌霄的面儿,这真真是玲珑心窍啊。 “不碍事,还是能够把脉的,郡主准备一番,我便可以开始。”她才不愿意在东宫看到安宁,虽然臧凌霄对她无意,但是她介意,她不想让臧凌霄注意到其他人。 安宁郡主绕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虞怜,心里思忖,这虞怜看着果然是对太子哥哥情愫暗生,她若是不快些出手,这太子妃之位她就没机会了。 虞怜不能怪她心狠,她只爱太子一人,谁让她挡了她的道呢。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三公主身边的小宫女取了宫装回来,安宁郡主见状笑意更浓,如今宫里什么人都有,庆功宴来了不少士兵,若是虞怜被掳去,那该如何? 她掩了眼底的快意,笑着看向虞怜道:“虞家小姐先去换衣服,然后回来烤火,不能受寒才是。” 虞怜接过衣裙,然后笑着应了一声,便进了内殿换衣服,安宁郡主便示意身边的宫女去煮茶,三公主和袁宛之坐着说话,压根没注意到那宫女离开。 约摸过了一刻钟,只听得虞怜一声尖叫,众人心里一惊,三公主和袁宛之一把推开门,只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裙,还有空荡荡的窗户。 “这……这虞家小姐怕不是被刺客抓走了罢?”安宁郡主指着那个黑洞洞的窗口,倚在自家侍女身上,眼底露出忧惧之色。 “此事暂且不能宣扬,你们赶紧去找,我去找太子表哥!”袁宛之知道虞怜在宫里失踪这件事若是被传扬出去,名声一定会受损,且不说还能不能嫁入东宫,怕是以后嫁人都难了。 三公主也出声警告,她和袁宛之临走前看了一眼安宁郡主,若是真的是她所为,那她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安宁郡主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眼底的忧惧之意早就被冷意取代,她冷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往皇后娘娘宫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敢让我媳妇受伤?(别拉我,我这次真的要砍死这个蠢作者!) 蠢:小场面,小场面(肥胆心虚) 怜怜:提刀来。(生气╰_╯) 蠢:不是,我这是为了让你们顺利成亲啊,别打脸……(被胖揍中) 下章甜的,真的!这是为了让你们尽快看到酱酱酿酿的场面的必经之路。 第88章 她们几人离开之后, 那偏殿之内忽而出现了两道人影, 原本众人皆以为被刺客掳去的虞怜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 她望着安宁郡主离开的身影, 眼底显出几分冷意。 站在她身侧的臧凌霄牵着她的手,凤目阴沉,方才他急匆匆往皇后娘娘宫里去, 便收到了三公主派人送去的消息。 他害怕虞怜吃亏, 便带着人前来, 原本是为了虞怜撑腰,然而刚到殿外,就收到有刺客潜伏在周围的消息,为了不打草惊蛇, 请君入瓮, 他便派人悄悄捆了那刺客。 将人抓住一看,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内侍, 臧凌霄还没用刑, 那内侍就全盘托出了, 他为了让安宁郡主中计, 待虞怜进了内殿换衣服, 便化身刺客将虞怜掳走。 而那内侍则是有放了回去,左右他家人的命都在自己手里,孰轻孰重,十个人都拎得清。 “可让人去告诉了宛宛和三公主殿下,我怕她们为了护我吃了亏。”虞怜敛了眸中冷意, 转头看向臧凌霄。 “孤已派人去了,让她们陪着安宁好好演一出戏,等高/潮来了,我们再去看热闹。”臧凌霄牵着虞怜坐在软榻上,让人将偏殿收拾干净,然后重新备了果茶和点心。 他知道敬王的心思,不过是想将安宁塞到他的宫里,原本他不想做得这般难看,谁知安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他没必要手下留情。 “她这是铁了心要嫁你,前世也一样,只不过这次倒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一番算计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占了她的位置。”虞怜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男人,将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并不打算理会他。 她虽然感动臧凌霄救了他,可心里就是不舒坦,如今就算拒绝了一个安宁,从今往后若臧凌霄还是当朝太子,便有无数个安宁等着她。 臧凌霄看着自己的掌心,上头还残留了少女小手的绵软,他知道虞怜心里的担忧,此事定是要解决的。 “前世孤看不上,今生亦是,她如何对你,孤如何对她,公平得很。”臧凌霄淡淡说道,眉眼带着几分狠厉之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暗卫出去,然后起身坐到虞怜身旁,一把将她圈在怀里,沉声将自己的打算全部告知虞怜。 虞怜闻言脸色大变,她定定看了男人半晌,继而才不可思议道:“你不必如此,这件事若是穿出去,皇家一定颜面尽失啊。” “怜怜这是担心孤了,此事孤已经同父皇提了,父皇已经同意,如今就只剩同母后说了,如今真正能够站在孤身边的,就只有怜怜。” 臧凌霄脸色有些黯然,他不露声色看了一眼虞怜,见着她面色露出担忧,知道虞怜这是信了。 虞怜自然不会怀疑,毕竟这件事是经顾若安之口说出来的,以后慢慢恢复便是,距离成婚还有一段时间。 “我……我若是不能有孕怎么办,前世……”虞怜刚想说话,只觉得chun间温热,男人就wen了上来。 他扶着她的头,修长的指尖穿过她的发间,虞怜微微抬眼,就和他四目对视,男人的凤目幽暗,好似深渊一般,里头藏着一头猛兽。 虞怜水眸汪汪,带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欲语还休看着臧凌霄,眼底又嗔又怒,娇靥绯红,落在臧凌霄眼里,将他的心弦尽数拨乱。 “怜怜此生只需肆意活着,其他不必烦忧。”男人垂首流连在虞怜的耳垂处,声音嘶哑,低低落在虞怜耳畔,所过之处,皆染了丝丝粉意。 男人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禁锢其中,耳垂传来一阵温热,那人竟将那耳铛也含在chun间,好似品尝珍馐一般,温柔仔细。 她只感觉到那股透着微凉的shi意顺着眉眼而下,在她的眼角辗转,而后一路向下,直奔她的chun瓣。 男人好似在品尝一颗甜糖一般,han在chun间舍不得咽下,一直往复反侧,虞怜整个人wen得迷迷糊糊的,她浑身无力,整个人软软靠在男人怀里。 臧凌霄这几日憋得狠了,如今好不容易尝到芳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虞怜。 “别……唔!”虞怜羞得红了脸,她正要开口说话,臧凌霄便抓住时机,将她樱chun ding 开,趁虚而入,将她的chun瓣封得严严实实。 虞怜只听得心口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响,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要跳出她的心房,她闭了眼,听得外头的动静,既紧张又害怕。 暖黄的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他们的身影时而重叠时而分开,伴着烛光影影绰绰,旖//ni了一室春光。 此时皇后宫里氛围则是多了几分严肃,三公主和袁宛之派人去找了臧凌霄,压根见不到人,最后皇后娘娘着人来请,她们只能前来。 她们刚到就发现从安宁郡主早就在皇后娘娘宫里了,此时坐在一起的还有几位贵家夫人,看到她们便窃窃私语。 “无忧,宛宛,你们怎么自己回来了,怜怜去哪里了?”皇后娘娘脸色有些难看,但好歹顾忌着有旁人在,隐而不发。 “回母后,怜怜同太子哥哥在一处呢,怜怜摔了一跤,太子哥哥正在帮她上药。”三公主自然不能当着殿内众人说虞怜被刺客掳走了,而且也无人亲自看见,若是她们认了,那才是没了退路。 皇后娘娘一听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方才有宫女来说宫里出现了刺客,好似有贵女被掳走了,她着人找了一圈,独独没看到虞怜,如今三公主这番话,倒是让她怀疑了。 “怜怜怎么受伤了?” 皇后娘娘话音方落,坐在一旁的安宁郡主便抢先一步开口道:“娘娘,全都怪臣女,这几日身子不是为何乏软,便请了虞家小姐帮臣女看看。 谁知去偏殿时,天冷路滑,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擦破了掌心,若不是因为臣女,虞家小姐也不会受伤了,更不会……” 三公主知道安宁想说什么,她连忙开口打断,眉眼带了些许冷意道:“娘娘别担心,太子哥哥已经替她上药了,估计如今正在休憩呢。” 两人这一番言语来往,落在皇后娘娘眼里就是意有所指,她顿了顿,吩咐身边的嬷嬷亲自带人去找。 此时安宁郡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三公主和袁宛之,她找的那个人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内侍,那个人掳走虞怜后,会直接将人打晕送去勾栏内,而那内侍自然也活不下来,杀人灭口方能解决后患。 如此便是皇后娘娘派人去查,也无迹可寻,她还以为臧凌霄有多爱虞怜呢,如今人不见了,也不见得臧凌霄那处有什么动静。 她看了一眼西洋钟,如今那个内侍怕是已经带着人出宫了,在磨一些时间,等会找人,便去勾栏去找吧。 三公主和袁宛之低声说着话,两人如今是毫无头绪,心急如焚,她们派人去找也找不到,唯恐虞怜真的遭了安宁的道。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正在给皇后娘娘添茶的一个小宫女突然手一歪,将茶盏碰落,殿内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殿内众人看着皇后娘娘训斥宫女,全然没注意到有个嬷嬷经过三公主身边时,扔了一个纸团。 三公主不露声色将纸团拾起,两人打开纸团一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太子不说,那就是要演戏,她们自然乐意奉陪。 “娘娘莫气,喝杯茶静静心,等会虞家小姐就能找到了。”此时坐在一旁的安宁郡主有意无意开了口,一副担忧的神态,如今正是好时机,不能被其他人打乱她的计划。 她此话一落,殿内众人瞬间被噤了声,皆一脸惊吓看向安宁郡主,皇后娘娘亦是如此,她顿了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安宁如此直白。 “安宁说什么玩笑话,如今怜怜正和霄儿在一处,这些话下次莫说了。”皇后娘娘凤目含威,虽然是笑着说话,其实却是警告。 安宁郡主却当作看不懂,她喝了一口茶,满脸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臣女……臣女不敢欺瞒娘娘,都是臣女的错,若是不说出来,臣女心里着实愧疚。” “安宁郡主自知内疚,那就等怜怜来了道歉便是,如今说这样欲盖弥彰的话是什么意思?”三公主看着安宁郡主惺惺作态,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安宁郡主看着三公主义愤填膺,为虞怜打抱不平,她知道三公主这是急了,急了好,急了才能让鱼儿上钩。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安宁郡主想必也是担心虞家小姐,现在说出来,大家也好一同想办法才是。”此时坐在不远处的李忆雅开了口,她那日狠狠被虞怜落了面子,今日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虞怜。 此时几位和安宁郡主交好的少女也开了口附和,殿内的氛围顿时有些诡异,皇后娘娘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安宁郡主,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了。 “你且说罢。”安宁郡主是陛下亲弟之女,到底是叫她一声堂婶婶,她若是不给她脸,这家怕是要闹到陛下少年去。 “皇后娘娘,臣女有错。”安宁郡主起身走到中间,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朝着皇后娘娘跪了下去,哽咽着将方才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若不是臣女请虞家小姐去偏殿,她也不会被刺客掳走,臣女和三公主皆派人去找了,皇宫戒备森严,一定能够找到的。” 安宁郡主说完,殿内一片哗然,众人又惊又怕,此时三公主冷笑一声道:“郡主可是亲眼所见,我记得怜怜明明呆在偏殿休息,因太子殿下来了,我们这才来了皇后娘娘宫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看着她这个名义上的三女儿替虞怜说话,这可是天上下红雨了,平日不见她这样护着他人。 殿内其他人也是半信半疑,毕竟三公主平常独来独往,别说为他人说话出头了,便是自己的恩宠都懒得去争。 她这一开口,原本信了安宁郡主话语的人心里又开始摇摆起来,一时竟不知信谁。 “臣女知公主殿下同虞家小姐交好,只是这如今人都不见了,还是实话实说为好,不然到时候迟了,公主殿下怕是好心办坏事,虞家小姐说不定会怨您呢。” 安宁郡主不仅说话八面玲珑,便是挑拨也不动声色,若不是三公主和袁宛之收到了那个纸团,还真的没话说。 “母后,儿臣这是实话实说,儿臣没有骗人。”三公主着急地看着皇后娘娘,此番神态在安宁郡主看来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安宁郡主柔婉地笑了笑:“三公主所言是实是虚,皇后娘娘派人去看看便是,我们在此处争辩倒是耗费时间了。” 殿内众人见安宁郡主人美心善,而且说话又极是温柔和气,便也跟着点头附和,全然不想此事明日传出去,对虞怜名声的影响。 “你先起来,本宫派人去找找。”皇后娘娘心里也虚,若是虞怜真的被人掳去了,那她就是有一百张口,也不知如何应对镇国公了。 安宁郡主柔柔地行了一礼,然后静静坐在位置上,她敛着眉眼,眸底生了一股子冷意,心里无比畅快。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此时殿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便有嬷嬷走了进来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虞家小姐来了,如今正侯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赶紧看,估计会suo(肥猫叹气)感谢在2020-04-02 00:13:53~2020-04-02 21:0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iry曦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那嬷嬷话音一落, 安宁郡主变了脸色, 她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 明明虞怜就是被她派去的人掳去了, 怎地如今会出现在皇后娘娘宫里? 此时殿内众人也面带异色,若是虞怜平安无事,那安宁郡主这是说谎了? 袁宛之看了一眼众人, 顺带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安宁郡主, 她急忙朝着皇后娘娘道:“娘娘, 要不请怜怜进来问问罢,总不能让旁人污蔑怜怜的名声呀。” 皇后娘娘闻言点了点头,饶有深意看了一眼安宁郡主,这一来二去, 她若是不明白安宁心中所想, 那她也枉当这后宫之主了,她摆了摆手, 示意嬷嬷将人请进来。 虞怜和臧凌霄一同进来时, 便敏锐地察觉殿内的氛围极为怪异, 原本是庆功宴, 怎地出奇地安静? 两人朝着皇后娘娘行了一礼, 然后便跟着嬷嬷坐在一旁,虞怜不露声色将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特别是那安宁郡主的神色,瞧着倒是极为镇定。 那安宁郡主自打虞怜和臧凌霄进来,她心里就乱了阵脚, 明明方才虞怜在殿内失踪,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且是同臧凌霄一起,安宁郡主眼底闪过浓烈的恨意。 臧凌霄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然后朝着皇后娘娘道:“母后,儿臣原本不该来此处打扰,只是方才在母后的偏殿旁发现一个内侍鬼鬼祟祟,瞧着像是母后宫里的人,恰巧怜怜受了伤,儿臣替她处理好伤口,便跟着一块来了。” 皇后娘娘闻言眉眼轻蹙,太子说这话,是颇有深意的,想着方才安宁说的那番话,她心里有了计较。 她慢悠悠喝了口茶,淡淡问道:“那人怎么了?” “回母后,那内侍说和安宁认识,让儿臣带他来见见安宁。”臧凌霄敛着眉眼,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臧凌霄话音一落,安宁郡主便立马接过话头道:“太子堂哥这话说得甚是隐晦,可别让人误会了才是,安宁承蒙娘娘厚爱,时常出入娘娘宫里,自然是认识了不少内侍宫女的。” 安宁郡主缓了缓,如今看来那人是被臧凌霄抓住了,她只要抵死不认便可,就算真的查出来是她,皇后娘娘看在父亲的份儿上也不会奈她如何。 “安宁郡主急什么,何不先看看那内侍如何说?”三公主冷笑了一声,她最讨厌安宁郡主惺惺作态,明明就是罪魁祸首,还装作一副无辜模样,让人极为倒胃口。 此时殿内众人有些云里雾里,心里皆是好奇,纷纷开口应和道。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那嬷嬷便出去将人领了进来,除了一个内侍,还有一个小宫女,两人一看到皇后娘娘便跪了下去,白着脸色,瞧着倒像是做贼心虚。 “霄儿,怜怜,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皇后娘娘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假如虞怜真受了委屈,那她自然是要给虞怜正名,毕竟是未来儿媳妇,若是现在生了间隙,以后一个屋檐下,可就不好相处了。 虞怜起身行了一礼,然后将方才偏殿的事情尽数说出,殿内众人看着安宁郡主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这虞怜和安宁郡主本无任何瓜葛,怎地安宁郡主会请虞怜替她诊治? 她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给安宁郡主说话的机会,换了换继续道:“臣女拿着衣裙进了内室,正要换衣裙,就听得窗外有动静,臣女心里好奇,打开窗一看,就见得闪过一个人影。” “这……怜怜可有受伤?”皇后娘娘担忧地看着虞怜,心里一阵后怕。 “并未,臣女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唯恐是刺客,便立马跳窗追了出去,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太子殿下将人制服,最后才发现是宫里的内侍。” 虞怜说罢,朝着安宁郡主那处看了一眼,继而飞快地移开了目光,然而此举还是被殿内眼尖之人看在眼里,对安宁郡主也投去了打量的目光。 皇后娘娘凤目生威,示意身边的嬷嬷走上去掌那内侍的嘴,清脆的声音响在殿内,落在众人心尖直发颤。 那嬷嬷本就是受过训练,知道怎么掌嘴最痛,而且还留了指甲,这几巴掌下去,那内侍的脸上就见了血,瞧着甚是可怖。 那内侍痛得大哭:“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是安宁郡主逼着奴才做的,是安宁郡主的意思。” “住口!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安宁郡主是京都有名的好心肠,知书达理,怎会吩咐你做这样的事,你如今还血口喷人,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那嬷嬷虽然如此说,但手上的力度倒是小了几分,她这是再给内侍机会,有眼力见的自然能看出来。 那内侍一把鼻涕一把泪,断断续续将安宁郡主吩咐他的事情全盘托出,说罢还从怀里掏出了一袋子金元宝,颤巍巍地递给那嬷嬷。 “娘娘,这是安宁郡主……赏赐下来的,她让奴婢将虞家小姐送去勾栏后,还会赏剩下的一半。奴才记得是安宁郡主身边的掌心有一处褐色胎记的姐姐给的,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请娘娘饶命啊。” 那内侍年纪本就不大,被安宁花言巧语哄骗,被金元宝蒙了眼,这才动了歪心思,他若是知道如今被打的如此厉害,定然不会做这种事。 安宁郡主冷眼旁观,心里虽然恨极,可如今却不能乱,她不能认。 待内侍说完,便扶着身边的侍女起身,娇柔道:“娘娘,这……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臣女行得端坐得正,这内侍莫不是受了他人挑唆,自导自演?” 虞怜听着安宁郡主这番话,知道她这是不认了,其实认不认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后娘娘看清楚她的面目,妄想踩着她的尸体,夺太子妃之位,那要看她同不同意了。 “是呀娘娘,安宁郡主为人最是和善不过,这……不会是有心人故意污蔑,想要栽赃郡主?”此时站在另一头的李忆雅开了口,只要能踩虞怜一脚,让太子殿下看清楚虞怜为人,她就乐意。 “娘娘,这都是臣女的不是,要不就算了,臣女也没受伤,若是惹得安宁郡主不快,臣女心里倒是过意不去了。”虞怜擦了擦眼角,极为内疚地看着皇后娘娘。 如今步步紧逼定会物极必反,她以进为退,就算皇后娘娘看在敬王的面子上放过安宁一马,那皇后娘娘心里就会对她有所愧疚,横竖没什么损失。 “母后,怪我非要拉着怜怜去外头透气,不然也不会听见贵女说安宁想嫁给太子哥哥的悄悄话,也不会一时心急就应了安宁郡主的要求,更不会跟着安宁郡主去了偏殿。” 三公主这番言语看似是自省,实则一语点破安宁郡主做这件事的目的,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殿内众人瞬间议论纷纷,看着安宁郡主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深意。 皇后娘娘知道虞怜这是不想让她为难,她心里稍微欣慰了一些道:“本宫既是皇后,便要给怜怜一个交代,不然以后说出去皇家威严还何在。” 那嬷嬷说完便走到安宁郡主身边,低声道了一句:冒犯了,还不待安宁郡主说话,便一把将她身侧的侍女拉到偏殿,细细搜查。 她翻开掌心一看,果真有一枚褐色胎,一搜那侍女的身,袖子里藏着半袋金元宝。 嬷嬷将人和金元宝带到殿内,殿内众人看了皆是变了脸色, 安宁郡主定定地看着那袋金元宝,还来不及说话,那侍女便跪下来哭道:“都是奴婢擅自主张,皇后娘娘责罚奴婢吧,郡主什么都不知。” “娘娘,这……这臣女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是臣女之错。”安宁郡主见状连忙跪了下来,说着侍女的话头说了下去。 虞怜静静看着这一幕,知道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安宁吃亏,她笑了笑不说话,如今咄咄逼人反而不好,等人出了宫,就好办了,毕竟是皇家人,就看皇后娘娘如何定夺了。 皇后娘娘叹了一声,看着面目沉静的虞怜和脸色苍白的安宁,只得让嬷嬷将人带下去处罚,谋害国公之女的名声,这命是保不住了。 更何况,这若是没有安宁的指使,那侍女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等事,这安宁伸手还伸到她的宫里来,以前还觉得安宁为人娴静大方,如今一看,怕是披了一张面皮罢了。 “安宁,这件事是你的人做出来的,合该由你道歉。”皇后娘娘冷冷地看着安宁,眼底皆是不容反对之色。 皇后娘娘话音一落,殿内众人皆是沉寂一片,方才帮安宁说话的人也噤了声,虞怜不露声色扫视了一圈,如今一来,安宁的娴静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安宁郡主狠狠地揪着掌心,指甲划破了嫩肉,渗出丝丝血迹,她压根没想到,虞怜会翻盘,并且与臧凌霄给当众打她的脸。 “对不起,是我教导无方,差点酿成大错。”她平复了心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安宁郡主看向虞怜,眼眶含泪,瞧着楚楚可怜。 虞怜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敛了眉眼坐在一处,安宁郡主原以为虞怜会愤愤不平,准备好的一大筐话也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皇后娘娘见状叹了口气,虞怜此番没有闹大,已然是给了她脸面,何况安宁的确是做错了,若不是因为敬王,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臧凌霄将这过程尽收眼底,借着袖子宽大,偷偷握住了虞怜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她绵软的掌心,趁着虞怜还未看来,便连忙收回手,故作正经道:“母后,儿臣有话同您说。” 经过这个闹剧,这庆功宴自然是开不下去了,她勉强笑着对众人道:“此次让大家看笑话了,这时间也晚了,大家早些回去罢,本宫也乏了,就不留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会替怜怜报复的。 第90章 皇后娘娘特地等所有人都出了宫, 这才让人守着宫门, 进了内殿和臧凌霄说话, 虞怜等人则是侯在外殿, 一边坐着吃茶,一边说话。 虞怜敛目坐在一旁,听着三公主和袁宛之说着方才那场闹剧, 觉得心里莫名郁闷, 然而这又是皇家之事,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怪罪安宁郡主,敬王妃一定会进宫哭诉,到时候闹得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然而这口气叫她咽下去,那也是不能够的, 以后若是要嫁入东宫, 若是现在就忍了,那以后安宁郡主更不会给她脸面了。 袁宛之和三公主说着话, 见虞怜静静坐在一旁, 脸色晦暗不明, 让人看着到底是心疼的, 她握着虞怜的手安慰道:“怜怜, 我没能帮到你,不仅不能替你出气,还让安宁如今全身而退,你……你受委屈了。” “宛宛,这没什么的, 我不是没事吗,别担心。”虞怜喝了一口茶,将心事全然压下,她如今不计较,不代表以后心里芥蒂根除,安宁迟早有一日,会吃亏的。 “安宁仗着自己父亲是父皇的兄弟这才肆无忌惮,竟然还收买母后宫里的内侍,这知道的以为安宁和母后的关系要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敬王如今是……” “公主,来日方长,安宁郡主如此行事,总有吃亏的时候,然而我们不能因为她折在这件事上。” 虞怜急忙止住了三公主的话头,这样的话若穿出去,被有心人宣扬,离间陛下和王爷的兄弟之情,三公主怕是会丢了恩宠。 此时内殿内臧凌霄扶着皇后娘娘坐在软榻上,然后沉声道:“母后,今日您好好歇息,儿臣明日再带怜怜过来看您。” 臧凌霄说罢,便要转身离开,他原本是打算说,不过瞧着皇后娘娘眉间带着倦意,如今不适合说。 而且,虞怜受了委屈,心中定然不舒坦,他要快些去哄哄小姑娘,给她顺顺毛。 “霄儿,你有话直说便是。”皇后娘娘挥散殿内宫人,喝了一口热茶,叹了口气说道。 她知道臧凌霄想说什么,定然是因为虞怜来的,虽然方才安宁随便推了一人出来顶罪,但这并不代表她无辜,而且还将算计用到了虞怜身上,她这个小心眼的儿子不会轻易放过安宁的。 “母后,怜怜此番受了委屈,镇国公明日定然会向父皇提起此事,不知母后想如何处理此事,儿臣不好插手,然而心疼怜怜,所以便来问问。” 臧凌霄的言下之意就是假如此事重拿轻放,镇国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也是如此,这世间谁都不能让怜怜受委屈。 “霄儿,本宫知道怜怜是个懂事的孩子,然而你也知道敬王是你父皇看重的兄弟,而那安宁本来就仰慕于你,此番若要追究,定也是因为你呀。” 皇后娘娘说罢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安宁是何心思她知道,不过是想加入东宫罢了,然而谁知竟然用了这样的手段。 臧凌霄沉吟一番,看样子皇后不会真正责罚安宁了,既然是因为他,那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安宁敢伤他的妻,就是吃准了宫里人不追究,然而他不是什么好人,那他何必心软? “既如此,便是儿臣之错了,儿臣会好好待怜怜。” “你这孩子,这本就是你该做之事,只是……你这东宫里,怕是以后不能只有怜怜一人,本宫便是不说,前朝的那些人也会提的,这样的事以后只多不少,你……” 皇后娘娘没说完,心里一片苦涩,她也是从太子妃过来的,也曾幻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前朝风云四起,后宫波涛暗涌,怎能有专宠的存在? “母后,此番儿臣正是为了这个来,您做好心理准备。”臧凌霄方才同皇帝提了,将皇帝吓得不轻,皇帝原本不信,宣了太医来看,这才不得不信。 “哦?你不会……动了要迎娶侧妃的心思罢?”皇后娘娘收了笑脸,将茶盏扔在桌上,冷冷地看着自家儿子,若真是如此,那镇国公估计会提刀进宫退婚了。 臧凌霄闻言摇了摇头,他起身朝着皇后娘娘跪了下去,沉声道:“母后,儿臣……儿臣生育能力不足,方才同父皇说了,也宣了太医看了。” 皇后娘娘闻言愣了愣,脸色瞬间褪尽,她直直地看着自家儿子,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只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痛。 她缓了缓心神,不可置信道:“你……你以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何成了这番,你莫不是为了不娶他人,骗本宫不成?” “母后和父皇的反应也是如此,然而太医说了,以后若是好好调养,减少房事,还会有子嗣的可能,若是……若是纵欲过度,怕是会伤及根本,再无有子可能。” 臧凌霄这番话将皇后娘娘一把从天上拽了下来,她还想着赶紧定下太子和虞怜的婚期,早早就抱上孙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霄儿,此事……却是当真?你别骗母后才是。”皇后娘娘哽咽地看着自家儿子,心里难受无比。 “母后,那时儿臣回京路上受了伤,为了不让你们担心,这才不说,怎知如今因为儿臣,倒是让怜怜受委屈,此事……此事她还不知。”臧凌霄嘴上说着假话,面上一片坦然,他今生只求怜怜一人,若如今不做好打算,那日后登基,怕是后患无穷。 皇后娘娘看着自家儿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将所有苦闷憋在心里。 她起身扶起臧凌霄,忍不住落了泪,她的儿子怎么命运如此多舛,先是差点丢了命,现在好不容易复活,还碰上了谋逆,好不容易谋逆结束了,原以为能安心娶妻,这竟然丧失了生育能力。 皇后娘娘面色如土,抱着自家儿子哭得不能自已,然而转念一想到虞怜,她连忙擦了泪道:“这件事你原本做得就不厚道,竟然让你父皇给你们赐婚了,那就去问问怜怜的意见才是,总不能耽误了她一辈子啊!” “母后别伤心,虽然机会微乎其微,但太医说还有可能”臧凌霄沉声安慰,将皇后娘娘扶到榻上,继而又道:“儿臣正想寻一个机会和她说,只不过今晚她受了惊吓,还是让她好好休息才是。” “正是如此,那你带着她回宫,让人细细照顾着,你务必让人守着,本宫唯恐那些人卷土重来,本宫出去同怜怜说几句话。” 皇后娘娘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臧凌霄的手出了内殿。 此时殿外虞怜话音刚落,皇后娘娘便扶着臧凌霄的手出来了,虞怜细细看去,便看到皇后娘娘眼睛略微有些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臧凌霄一言不发,只是看了虞怜一眼,示意她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怜怜,好孩子,此番你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不必来请安了,这件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皇后娘娘笑着拍了拍虞怜的手,如今看着虞怜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虞怜知晓自家儿子的缺陷,会当如何? “臣女感激娘娘做主,左右臣女没受伤,娘娘不必因为臣女为难。”虞怜当着皇后的面只能这样说,与其让皇后为难,还不如她私下处理,反而还能得心应手一些。 皇后娘娘闻言心里更是愧疚,对虞怜越发心疼,此时袁宛之见状道:“娘娘,怜怜说的正是,如今夜深了,娘娘今日操劳一日,还是早些歇息才是。” “娘娘好好休息,无须介怀此事,臣女会同父亲说的。” 几人好说歹说,才让皇后娘娘渐渐安了心,他们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臧凌霄将三公主和袁宛之赶了回去,然后牵着虞怜慢悠悠回了东宫。 他让人早早就燃了炭鉴,两人回到宫里时,殿内暖意融融,虞怜一边烤火一边喝着热茶,只觉得全身暖和,此时整个人方才缓过来。 臧凌霄待身上寒意褪尽,这才坐在虞怜身侧,将人抱在怀里,他看着炭鉴内跳跃的火苗,而后敛了眉眼,将下巴搁在虞怜的肩膀处,喟叹了一声。 “怜怜,母后也是为难,她如今境地也不好,不过孤不为难,谁欺你,就是同孤过不去。”臧凌霄声音低沉醇厚,面色温和,然而眼底俱是冷意。 “我知晓,这是我同安宁的私事,不好摆在台面上说,她今日让我吃亏,我明日让她丢了颜面就是。”虞怜知道臧凌霄是想给她撑腰,她自然乐意,毕竟这人是他招来的。 臧凌霄闻言正要说话,就被虞怜伸手推了推脑袋,虞怜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男人,继而冷声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孤记得太子妃说过若是再有不长眼的人来找茬,不会放过孤。”臧凌霄将虞怜转了身子,两人面对面看着,他不想错过虞怜的丝毫神情。 虞怜看着男人面色温柔,眼底露出炙热的情意,她能从他眼底看见跳跃的火苗,以及小小的自己的倒影,她不由地伸手碰了碰臧凌霄的眉眼。 “你记得就好,我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你若是记不得,我会一直说一辈子的。” “孤方才同母后提了一件事。”臧凌霄wen了wen少女的星眸和鼻尖,而后低声将方才同皇后娘娘说的事去如数告诉虞怜。 虞怜听完便变了脸色,她压根想不到臧凌霄的病情如此严重,她颤着声音道:“我……我原以为你只是不行,不曾想这般严重。” 她说罢低头看着自己的坐姿,发现自己kua坐在男人腿上,她连忙就要起身,红着眼眶道:“你好好调养,便是以后不行也没事,我左右不会离开你的,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这……这以后……。” “乖,别动。”臧凌霄闻言心里哭笑不得,小姑娘的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等会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虞怜闻言连忙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臧凌霄,水眸娇娇,软软问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眸底,朱唇皓齿,玉颈白nen细长,沿着颈线而下,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波澜,他只觉得mou处燥热,一时竟然愣住了神。 虞怜看着男人怔怔的模样,继而就看到他鼻子处缓缓流下了鼻血,她连忙拿着帕子去擦,急急道:“你流鼻血了,我让人去请太医来!” 臧凌霄闻言恍惚,低头看着虞怜掌心的血迹,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女孩张张合合的小嘴,低头便wen住她,待她羞得说不出话来时,他才低哑着声音道:“怜怜勿急,有你帮孤就可。” 男人声音喑哑诱惑,虞怜对上臧凌霄的幽暗的凤目,里头情意翻涌,将她覆于其中,她灯下看美人,脑子一热就点了头。 此时夜已经深了,外头冷风呼啸,殿外除了小德子守在门口,再无其他人,他裹着披风站在廊下,看着凛冽寒风将院内的娇嫩的含苞的梅花吹得呼之欲开,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夜,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酱酱酿酿,咳咳 第91章 腊月寒冬天, 又落了一场大雪, 皇城的琉璃瓦上覆满了皑皑白雪, 飞檐处堆的雪块落在廊间石阶处, 将东宫灌木丛里的鸟儿惊得四处飞散。 此时东宫偏殿内静悄悄的,只隐隐听得见碳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西洋钟滴答声, 虞怜整个人陷在软和的被窝里, 睡意正浓。 臧凌霄见了皇帝回来, 见虞怜睡得正香,不忍打扰,想到昨日折腾到三更才睡,想必小姑娘累着了, 一醒来若是看到他, 定然会气得不想理他。 于是他骑马出宫去买了酒楼的吃食回来,让宫女温在灶上, 然后自己则是进了殿内。 臧凌霄将披风挂在一旁, 走到炉子旁烤了一会火, 待身上有了暖意, 方才掀开帘子上了榻, 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此时虞怜睡得迷迷糊糊,隐隐听得动静,只觉得身边一沉,继而便靠在了一个如同火炉一般的物体上, 她抬头蹭了蹭,小手忍不住乱摸。 臧凌霄见虞怜的手往他那处而去,连忙一把握住虞怜的手,这小东西昨日真没吃尽苦头,若是今早再来一次,他怕是会被虞怜踢下榻去。 他让小德子守在殿外,如今偏殿周围已经将人清理干净了,若是唤作平日他不会如此大胆,他昨日去问了皇帝,过几日便要商定他和虞怜的婚期,那虞怜一定会出宫回府待嫁。 到时候两人相见的机会甚少,而且还有镇国公府一群人盯着他,他反而不好经常往镇国公府跑,如今只能趁着虞怜还在宫里,能多见见总是好的。 臧凌霄听着虞怜平稳的呼吸声,少女睡颜安静乖巧,时不时哼唧两声,模样甚是可爱,他握着虞怜纤细柔软的腰肢,心猿意马,然后也染了几分睡意,靠在一旁便睡了过去。 殿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直作响,虞怜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她睡颜朦胧,耳畔忽而有温热的呼吸声,颈间处横着一只大手。 虞怜心里一惊,一抬眼就看到臧凌霄,也许是累极了,他眉间紧蹙不曾散开,虞怜见状,小心翼翼拨开了臧凌霄的手,撑着一旁微微起身。 她伸手想要抚平男人紧皱的眉心,谁知掌心还未触碰到臧凌霄,就被男人一把抓住,臧凌霄猛然睁眼,就看到虞怜惊慌失措的模样。 虞怜对上臧凌霄锐利的目光,宛若老鹰一般阴翳,她吓得瞳孔一缩,连忙就收回手,推开臧凌霄便要下榻。 臧凌霄这目光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如此警觉,看来平日睡得不安稳,她想着他方才眉心处的倦意,一下子又心疼又生气。 “怜怜,陪孤再睡一会儿,天冷不宜下榻。”臧凌霄掩了目光,他也没想到自己今日会睡得这般安稳,方才定然是将小姑娘吓了一跳。 臧凌霄温柔地哄着虞怜,男人声音低哑醇厚,宛若陈年旧酒,一口下去就微醺了,虞怜看着男人充满情意的凤目,她猛然回忆起昨晚了。 “我该起了,如今晚了,我还要去娘娘宫里请安。”虞怜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她如今一看到臧凌霄,就觉得自己手笔发麻。 “母后昨夜免了你的请安,今日也让人来说了,雪大不好走,让怜怜安稳呆在殿内。”臧凌霄任由她下榻,他随意屈着腿靠在榻上,看着小姑娘惊慌的背影,不由轻声笑道。 虞怜被臧凌霄戳破谎言,她踢着绣花鞋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然后捧着茶,低着脸,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若没什么事就请离开罢,臣女……臣女要换衣裳。” 她一说完换衣裳脸就更红了,都怪昨夜她鬼迷心窍,怎么就信了臧凌霄的鬼话,怪他生得一副好皮囊,险些将她的心神都勾了去。 “孤前世今生都见过了,怜怜何必害羞,难不成怜怜的意思是,让孤帮你换?”臧凌霄说罢便起身,还不待虞怜反应,便朝着她走去。 虞怜被茶水呛得的直咳嗽,她连忙起身,顾不得穿鞋子便跑到了臧凌霄的另一头去,经过昨夜,她算是认清了臧凌霄的真面目,就……就是不要脸的登徒子。 “你别过来,你不害臊,昨夜……昨夜你明明说不会的,还……还那般,总之我不会原谅你了,你快走。”虞怜气鼓鼓地说话都结巴。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白嫩的脚丫摆在朱红色的地毯上,如同白玉一般显眼,他眸底暗了暗,这天气寒冷,女子莲足不能受凉,且不说会不会影响怀孕,便是以后老了也要痛苦的。 “过来穿鞋,孤不动你。”臧凌霄说罢,俯身踢着虞怜小巧的绣花鞋朝着她走去。 “你骗人!”虞怜哪里肯依,她羞得粉靥一片娇红,此时如同一直炸了毛的小猫儿,又奶又凶,一双杏眸带着shi气,眼角含媚,瞧着勾人得紧。 “孤此次说的是真话,乖女孩,先把鞋子穿上,孤今日带你去个好地方。”臧凌霄心下一片无奈,早知道昨夜就隐忍几分,小姑娘如今都不信他了。 然而说得轻巧,臧凌霄以前不开荤还好,如今只尝了点点其中滋味,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以后,怕是虞怜的日子不好过了。 虞怜看着臧凌霄诚挚恳切的眉眼,她半信半疑道:“那你把鞋子给我,我自己穿便是。” 臧凌霄闻言便将鞋子递给虞怜,负手站立,一身玄衣,举止行之有度,面色坦然,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虞怜刚伸手去接就被男人一把拉在怀里,她气得伸手就要去抓臧凌霄的脸,然而臧凌霄早有准备,微微侧过头,将人紧紧抱住怀中,然后将人抱在榻上。 “坐下,孤替怜怜穿鞋。”臧凌霄微微蹲下身,将小巧的绣花鞋套在虞怜的脚丫子上,臧凌霄看着虞怜玲珑粉白的脚趾,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虞怜的脚心。 “啊,你……哈哈哈你干什么,哈哈哈你……别挠!”虞怜极为怕痒,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脆生生地落在殿内,多了几分生气。 臧凌霄见人终于笑了,便收了手,将鞋子穿上,然后起身走到一旁洗手,又让宫女换了一盆水,亲自拿了热帕子给虞怜擦脸。 “不用太子殿下,我自己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虞怜说罢就要接过臧凌霄手中的帕子,然而他才不愿意。 如今能得虞怜原谅,有得她回心转意,这是他想都不想的,能将人当作女儿一般宠爱,这感觉倒也不错。 “怜怜若是生气,便气孤一辈子,孤甘之如饴。”臧凌霄仔细给小姑娘擦着脸颊,从眉眼到樱唇,将她的脸在心底描绘了一番,刻在其中。 两人打打闹闹,好不容易梳洗完毕,臧凌霄便哄着人用膳,此时吃食温在灶上,取了来刚刚好,散着热气。 “怜怜,这是酒楼厨子做得白玉团酥,孤尝了一个,你该是爱吃的。”臧凌霄一会一个白玉团酥,一会一个翡翠丸子,给虞怜夹了满满当当的一碗吃食。 虞怜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她看着男人宠溺的眼神,心里的气也消了几分,她拿着筷子伸手夹了一个饺子,谁知手一抖就掉了。 臧凌霄看着虞怜颤巍巍的细胳膊,顶着小姑娘幽怨的眼神,自然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夹着饺子喂给虞怜,虞怜见状摇头道:“我虽然生气。可又不是不让你吃饭了,你别只顾着我,一起吃才香。” “怜怜,怪孤昨日不知轻重,下次一定:…”臧凌霄还未说完就被虞怜一个白眼瞪了回去,这厮还想着下次? “你明知道自己需要调养,而且太医说了不能那样,你要听话才是。”虞怜吃完擦了擦嘴,然后喝了一口茶水嘟囔道。 臧凌霄被人梗得心里发苦,如今这喜事也成了忧了,他伸手点了点虞怜的眉心,低声在她耳边厮磨道:“就算那里不行,别的地方也可,孤一定不会让怜怜独守空闺。” 虞怜闻言当下就红了脸,她看着不知脸皮为何物的臧凌霄,抓着臧凌霄的手,不轻不重在他手背咬了一口。 就在此时,小德子走了进来便看到此番场景,他“哎哟”了一声,捂着眼睛,连忙掩了门就要出去。 “滚进来回话。”臧凌霄脸色微冷,这浓情蜜意被人打断,心里总归是不舒坦的。 “殿下恕罪,奴才不是有意的。”小德子跪着说道,他哪里知道自己主子如此饥渴,不仅半夜忍不住,这青天大白日也如此? 今日刚见了陛下,他被殿下拉出宫,专门去酒楼买了吃食,还试了酒楼出了名的早膳点心,就为了哄心尖人。 他瞧着这虞家小姐是个有福气的,在这吃人的宫里能得如此宠爱,以后怕是要集齐三千宠爱在一身啊! “小德子公公莫怪,起来回话便是。”虞怜说罢,轻轻用手揉了揉臧凌霄手背上的咬痕,然后不再说话。 “谢太子殿下,谢虞家小姐,陛下派了人来,说请殿下和虞家小姐去御书房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亲妈,亲妈。(谄媚狗腿一笑,一改往日作风) 怜怜:后妈!(气呼呼,手软地彻底) 小德子:别看我,我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见风声了。 蠢:嘿嘿嘿嘿嘿(肾虚一笑……不是,心虚一笑。) 穷尽所有,这是糖了,我确信。 第92章 虞怜和臧凌霄到御书房时, 就听得里头传出来阵阵笑声, 看样子像是在谈什么喜事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跟着内侍走了进去。 虞怜一进去就看到自家父亲和大哥坐在下首,皇帝正和他们说着话,虞怜同臧凌霄一起行了礼, 然后站在一旁。 镇国公看到自家女儿面色红润, 小脸好似长了几两肉, 瞧着甚是福气,他心里的倒也安稳了一些,看来太子并未让她受委屈。 虞瑾则是偷偷朝着虞怜笑了笑,然后正襟危坐站在一旁, 虞怜见状忍不住弯了眉眼。 今生她能够看着父兄平平安安, 能够亲自送她出嫁,然后看她怀孕生子, 今生到底尚得一个圆满了。 皇帝看着自家儿子平日冷漠的脸上染了几分笑意, 听闻这几日他这个不开窍的儿子为了哄未来媳妇开心, 使出浑身解数, 同以往那般淡漠冷清的模样压根不同。 “你们来了, 此次朕召镇国公进宫是要一同商量你们的婚期,你们也一块听罢。”皇帝在心里感慨,然后摸了摸胡子,笑着看向两人。 虞怜闻言脸上一热,察觉到臧凌霄宠溺的目光, 她心里一甜,垂着头笑道:“全听陛下和父亲做主。” “儿臣亦是。”臧凌霄自然是要妇唱夫随,只要能娶到怜怜,即便让他等上十年他也愿意。 只要,她最后是他的,那么世间一切皆可以妥协。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模样极为登对,瞧着便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设,他心里极是满意。 然而想到自家儿子昨日同自己提起的事情,他心里沉了沉,继而将昨日之事告知了镇国公和虞瑾,这件事到底是瞒不住的,还不如不瞒,左右虞怜是愿意嫁的。 镇国公闻言脸上的笑意凝了几分,他哪里能想到,太子殿下会因为受伤而导致男子那方面的能力有所缺失。 他心里转了转,继而拱手道:“陛下,这……这还是要看怜怜的意愿,太子殿下吃了这么多苦,起死回生尚且能够,那方面应当还是能调养一番。” “父亲,女儿愿意的,太子殿下为了女儿你宁肯舍弃性命,女儿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以身相许了,父亲不必担忧。”虞怜说罢便跪了下来,她自然是知道皇帝的意思,不过是知会自家父亲一声罢了。 她本就喜欢臧凌霄,不愿父亲因为他和陛下有冲突,她前世再苦都过来了,今生有臧凌霄在她前头遮风挡雨,只会甜的。 镇国公看着自家女儿眼底露出笃定之意,他知道一旦虞怜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长舒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为父不干预,以后若是想回家,尽管回来便是。” 虞怜看着自家父亲,眼眶不由一片shi润,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臧凌霄见状也是心疼,连忙将虞怜扶了起来,继而朝着镇国公道:“国公大人放心,孤会好好待怜怜,绝不让她委屈半分。” “爱卿,你且放心,若是霄儿对怜怜不好,朕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陛下言重,太子殿下为人正直有方,对怜怜极好,臣相信太子殿下。”镇国公自然不能顺着皇帝的话头说下去,而且臧凌霄宫变之时救过他,他以为是君臣情谊,如今一看,怕是这小子是为了怜怜。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将婚期定下罢,这是朕让钦天监选的良辰吉日,爱卿你们也看看,定个好日子。”皇帝言罢,示意一旁的内侍将东西递给镇国公和虞瑾。 臧凌霄看着此番场景,知道这里是没自己和虞怜什么事情了,今日镇国公来宫里也是要将虞怜接回府去,趁着还有时间,臧凌霄要多和心尖人处处。 “父皇,怜怜今日回家,儿臣着人收拾东西,你们先商定,儿臣同怜怜先回宫。” 皇帝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里想什么,然后摆了摆手让人退了出去。 虞怜朝着自家父兄笑了笑,刚出殿门,她就忍不住轻声朝着臧凌霄嗔道:“太子殿下能不能掩一掩脸上的笑意,父亲和兄长皆看出来了。” 臧凌霄走在虞怜身侧,两人的袖子有意无意碰在一起,男人笑声低沉醇厚,他故意用指尖勾了勾虞怜的掌心,一本正经道:“孤一想到能娶你,喜不自胜,一看到怜怜,嘴角用不由自主扬起。” 虞怜闻言连忙伸手捂住臧凌霄的嘴,急忙环视周围,见无人注意,方才软软道:“你小声一些,这宫里不比得外头,若被人听了去,你这太子的威严何在?” 臧凌霄低头看着一身红裙的少女顾盼生辉,杏眸婉转,模样娇俏烂漫,宛若三月初袅袅无忧无虑的豆蔻一般,少女的掌心碰触着他的薄唇。 他只觉得自己心跳声如同晴日响雷一般,一阵一阵的,将他淹没其中。 “孤每每看到怜怜,总是身不由己。”臧凌霄说罢,wen了wen女孩绵软的掌心,凤目带着无尽的情意,朝着翻涌而去。 虞怜只觉得掌心被灼热了一般,连忙收回手,恍惚间宛若听到男人富有磁性的笑声,忍不住心尖一颤,粉靥生娇。 两人走在狭长的宫道里,忽而便下了大雪,鹅毛一般的雪落在虞怜和臧凌霄的发间,落在两人的肩膀处。 身后的小德子连忙撑着伞,正要上前将伞递给臧凌霄,就被臧凌霄一个眼神制止了。 “怜怜,人间白头,不过如此。”臧凌霄一把牵过虞怜的手,紧紧将人护在怀中,他前世今生,终是老天眷顾,让他能如愿以偿。 虞怜闻言转头看向臧凌霄,一眼便望进他柔情似潮水一般的眸里,她伸手接着雪花,莞尔一笑道:“前世梦过无数遍,今生得偿所愿,此生能与君生生世世不离,执子之手到老,是我之念。” 臧凌霄前世今生见过无数场雪,只有今日这一场,让他心生期盼,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虞怜一身红裙走在皑皑白雪中,宛若一枚朱砂痣,烙印在他xiong口。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快到正月,镇国公府里的桃花已经开始抽新芽了,腊月下的大雪也开始融化,镇国公府人人都穿了新衣,欢欢喜喜过个春节。 步兰端着早膳从厨房回来,虞怜正睡着,小猪一般拱在厚厚的毯子中,睡得昏天黑地,谁也唤不醒。 “姑娘,可该醒了,今日大年三十,您若不醒,国公爷可要怪罪奴婢了。”步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早膳放在桌上。 此时卢嬷嬷走了进来,笑着将往水盆里添热水,不由打趣道:“姑娘过不久就要嫁人了,怎地还如同小孩子一般赖chuang,若要传出去,姑娘可要被笑话了。” 虞怜和臧凌霄的婚期定在今年的四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正是迎亲的好时节。 镇国公原本不想将婚期定的这么早,还想留虞怜两年,然而皇帝却说自家儿子身体差,若是有怜怜在一旁照料,说不定明年就生出一个大胖小子了。 他看着别家大臣家中孙子孙女满地跑,自家冷冷清清,心里甚是羡慕,被皇帝说得动了心,这才答应下来。 虞怜躺在榻上,听着卢嬷嬷和步兰说话,她懒懒地翻了身,然后低声嘟囔道:“以后嫁入东宫就没有赖chuang的机会了,我趁此机会多睡睡,你们别催我。” “姑娘,大少爷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您可别睡了。”水儿捧着一盒东西走了进来,不明所以说完一番话,惹得步兰和卢嬷嬷笑成一处。 “嬷嬷,这是怎么了?”水儿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两人,又看了一眼哀嚎了一声的虞怜,疑惑问道。 “姑娘赖chuang不肯起呢,往后若是嫁入东宫,太子殿下可有得哄了。”步兰一边笑着一边去将幔帐都挂了起来。 水儿闻言了然,然后看着手里的木盒,连忙对虞怜笑道:“姑娘,太子殿下让人送东西来了,说这是除夕礼物呢。” 虞怜闻言终于睁开了眼,她扶着步兰的手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带着软糯鼻音道:“拿给我瞧瞧。” “太子殿下真是将姑娘当作眼珠子疼,这京都的高官大家的小姐不知有多羡慕呢。”水儿将盒子递给虞怜,捂嘴笑道。 虞怜闻言叹了口气,臧凌霄那厮整日不是送吃食就是送首饰来,原本只有镇国公府知道,如今满京都的人都知晓了? 她最近压根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有人逮着她问东问西,还有冷嘲热讽的,都怪臧凌霄! 虞怜打开了木盒,里头赫然躺着一本两只手掌大的本子,上头写着“赠吾妻”三个龙飞凤舞的大衣,字如其人,一样的刚强有力,锋利无比,入木三分。 “这太子殿下同奴婢见过的其他皇子王爷不同,疼人大张旗鼓,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且这送的东西也是花样百变,姑娘心里可高兴?”步兰看了一眼,她原以为世间不会有这样的男子,如今一看,其实是有,不过少罢了。 虞怜温柔地摩挲着本子上的几个苍劲有力的字,眸里柔情似水,她缓缓打开册子,发现里头竟然都是她的画像。 本子里的画像,或笑或怒,时嗔时哭,旁边还配了文字,她数了数,约摸有一百多页,可见作画之人的用心和细心。 虞怜又惊又喜,她如获至宝捧着册子,心里甜意翻涌,欢喜异常,她轻声笑道:“自然是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我这个人,做什么都是这样有魅力。 蠢:也许是撩的人太多,所以上道了。 怜怜:……怪不得。(冷笑) 狗子:媳妇不是,我没有(今天想鲨蠢作者的心依旧)感谢在2020-04-05 23:05:12~2020-04-06 23:3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正月十五, 天气回暖了些许, 墙角的红梅团团紧簇, 沿着院墙一路蜿蜒而去, 红红火火甚是打眼,日光正好,洒落在梅花娇嫩的花瓣上, 春风微拂, 将花瓣上的金黄抖落一地。 此时虞怜正哼着小曲儿, 挽着袖子在小厨房里煮元宵,她这几日心情甚好,大哥的婚事快有着落了。 父亲前几日去了趟长公主府,长公主殿下也走结亲的意愿, 约摸正月以后就可定下来了。 “姑娘, 袁姑娘派人送了帖子来。”步兰拿着帖子走了进来,看着虞怜在热气腾腾的小厨房里忙来忙去, 忍不住轻笑出声。 “里头说了什么?我猜着她是要邀我今晚出去逛灯会了。”虞怜尝了一个元宵, 一边笑着说道, 袁宛之的心思她一看就知道, 铁定是想见大哥了。 “正是如此, 袁小姐说在天香酒楼等您。”步兰将将帖子收了起来,然后捧着食盒走到虞怜身旁。 “让人给祖母、父亲还有兄长的院子送去,让他们一定要尝尝,堂姐那处我亲自去一趟。”虞怜将盛好的元宵放进食盒,她看着周围氤氲缭绕, 想到了虞念轻和虞氏。 “姑娘,怎么想着要去见大小姐?”步兰让小丫鬟提着食盒给各院送去,然后疑惑看着自家小姐。 她对虞念轻这个大小姐一点好感也无,且不说现在如何,以前可是差点要了自家小姐的命,如今将她留在府里是老太太和姑娘好心,她却是疑惑为何姑娘对虞念轻这般上心。 “二叔如今已经流放了,二婶住在庄子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自己带着一个孩子也不容易,不过她也住不久了,我去权当去送送她。”虞怜自然不是心疼虞念轻,以前有恨,如今皆是唏嘘,她总不能一直带着仇恨生活。 虞念轻如今已经得了报应了,她也不想继续追究,生活不易,还是多向前看,而且祖母心疼小宝,大人有罪,然而孩子无辜,她自然是希望二房能过得好一些。 虞怜回了房内取了一个木盒,然后带着步兰朝着东院走去。 主仆两人说着话,到东院时虞念轻正带着小宝在院里扔球,小宝穿得一身红色的袄子,瞧着就像一个肉球,小脸养出了肉,胖嘟嘟的可爱极了。 “小姨,小姨!”小宝一看到虞怜便将球一扔,然后跌跌撞撞朝着虞怜跑去,整个人圆滚滚的,像是一个小团子滚来。 虞怜见状自然是笑弯了眼,她一边应着一边俯身伸手去抱小宝,小团子满心依赖在她怀里,一双黑溜溜地大眼睛直盯着她看。 “小宝又长大了,午膳可吃饱了?”虞怜将人抱了起来,笑着伸手捏了捏小宝的肉脸,她低头亲了亲小宝的脸蛋,心都快化成水了。 “小姨也长大了,午膳没吃饱,娘亲说胖了,不让吃。”小宝奶声奶气说着话,依偎在虞怜怀里,瞧着委屈极了。 虞怜忍俊不禁,然后将小宝抱给一旁的乳嬷嬷,继而对虞念轻道:“今日元宵节,我自己煮了一些元宵,堂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罢。” “自然不会,小宝今日午膳用得不多,刚好让他解解馋。”虞念轻说罢便让婢女领着小宝去一旁吃元宵,她知道虞怜有事找她,她也有事相求。 虞念轻方才一直在一旁看着虞怜,少女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袄裙,模样水灵,身段出落地越发苗条,举手投足皆带着贵气,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较劲心思同虞怜比一比。 然而如今两人经历了许多事,她也从云端跌落尘土中,她曾经怨恨过虞怜,恨不得她死。 然而如今她心里却是一片平静,对虞怜也没了恨意,只想好好守着母亲和小宝平平淡淡生活下去。 “堂姐,我此番前来是想问问你,如今二叔已经流放,约摸今生都回不来了,二房只有你和婶婶,你可想好如何打算了?” 老太太和父亲都希望家和万事兴,如今二叔回京无望,原本的外室之子和二叔并无血缘关系,若是虞念轻嫁了出去,二房只有一个寡母,人丁稀少,他们自然是担心的。 “我想接母亲回府,然后守着母亲和小宝生活,便不嫁人了,如此一来,二房到了我这里也不算断了。”虞念轻温柔地看着坐在一旁吃元宵的小宝,左右母亲留给她的嫁妆足够他们生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逢年过节记得回府看看,这是祖母和母亲让我给你的,这是他们对小宝的一番心意。”虞怜将木盒递给虞念轻,里头都是一些铺子庄子,这也算是给他们留后路了。 虞念轻极为惊诧地看着那木盒里的东西,到底是红了眼眶,她盯着那木盒沉默了半晌道:“……祖母和大伯不怪我?” “都过去了,好好生活罢,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何时出府派人来知会一声。”虞怜看了一眼小宝,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虞念轻看着虞怜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 她这句对不起迟来了太久了,她从前以为自己才应该是镇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小姐,然而每每跟着母亲出门,总有人拿着她的身份说事。 所以她越来越见不得虞怜好,最后便生了那样的坏心思,如今回首一看,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虞怜闻言身子顿了顿,她朝着背后挥了挥手,不发一言,然后便带着步兰离开了。 “姑娘,你原谅大小姐了吗?”步兰跟在自家小姐身后,想起方才在东院内的场景,不由问道。 “她做过的事我无法原谅,但是我没有资格去剥夺她以后的人生。”虞怜静静地看着天际的云,想到了前世,她若是不放过虞念轻,对她紧逼到底,那她同虞念轻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虞怜回了院子,派人将今日捏好的元宵装在食盒里,派人送去东宫,然后便爬上榻,捧着臧凌霄那日送来的册子,倚靠在软榻上看着。 虽然是春日,但天色总是变化无常,方才还晴空万里,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开始变得阴沉。 虞怜睡意朦胧,让步兰等人退了下去,自己一人踢了鞋子上榻,正要躺下,突然被褥里伸出了一只手,将她一把拉了进去。 她心里大骇,连忙拿着册子就往那人的脸上甩去,正要呼叫,便听得那人低声道:“怜怜,是孤。” 虞怜将被褥掀开,就看到臧凌霄眼底皆是笑意躺在里头,她连忙放下了幔帐,继而才压下心中惊意嗔骂道:“你好大的胆子!若是被父亲和兄长看见怎么办?” “孤让人查探过了,你父亲和兄长正在书房下棋,而且今日是元宵节,府里众人皆忙着晚上家宴,不会有人来寻你。”臧凌霄薄唇微勾,伸出大手拉着虞怜。 他看着小姑娘虽然惊慌失措,却不忘记关心他,心里甚是欣喜。 “你也知是家宴,还过来作甚?而且……而且这光天化日,你还如此行事,真真是浪/荡子!”虞怜说罢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狠狠地踢了一脚男人,起身就要下榻。 臧凌霄怎么舍得让人离开,他一把握住虞怜小巧白腻的脚踝,将人一拉,虞怜躲闪不及,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孤今日来寻你,除了想看看孤的太子妃有没有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一件事得让太子妃相助。”臧凌霄自然不会承认私心,他近日经常做梦,醒来时被褥某处便染了shi意。 他憋了几日,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有了出宫的机会,便马不停蹄出宫了,便是只看一眼虞怜,他也心满意足。 男人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虞怜的眉心,虞怜忍不住眨了眨眼,然后用脑袋顶了顶臧凌霄的下巴,继而问道:“何事?”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模样,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划过他的心间,他忍住了心尖的痒意,将今晚灯会所行之事告知虞怜。 虞怜听完就变了脸色,她不可思议看向臧凌霄“你不必为了我得罪敬王,左右我也没有受伤,以后总有别的方法收拾她的。” “孤的底线是怜怜,谁触及底线,就是不爱惜自己的命,既然如此,孤不介意送她一程。”臧凌霄提到安宁郡主时,眉眼皆是冷意,那日若不是他去的及时,虞怜不可能那般轻而易举逃脱。 虞怜抬眼看着臧凌霄,她知道他为了自己做了很多事,若是以前还未暴露身份,自然是无所顾忌。 然而如今臧凌霄是太子,朝堂上下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若是因为她犯错被抓住,那就得不偿失了。 臧凌霄见小姑娘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他,他知道虞怜心中所想,可他以后不仅是虞怜的太子殿下,也是虞怜的夫君。 “怜怜,我是你的谁?”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思索了片刻,方才道:“你是太子殿下,是我的凌霄哥哥。” 臧凌霄低头wen了wen虞怜的眉眼,继而嘶哑着声音道:“怜怜,心肝,我是你的夫君。” 夫妻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为了他被安宁陷害险些入险境,他自然是要替她撑腰。 虞怜看着臧凌霄郑重其事的眼神,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她静了一会儿,然后软软应道:“好。” 臧凌霄看着小姑娘眼睛红通通的宛若兔子一般,他心里的痒意又起,大手捧着虞怜的脸,正要wen下去,此时便传来了敲门声。 “姑娘,老太太派人请您去正屋用膳了。” “好,我知道了,你等会再进来,我……我穿一下衣裳。”虞怜急忙推开臧凌霄,还好步兰不是推开门进来,不然可真是难为情。 “怜怜莫慌,孤这就离开,晚上天香酒楼见。”臧凌霄翻身下榻,趁着虞怜不注意蜻蜓点心一般亲了她一下,然后便翻窗离开了。 虞怜看着臧凌霄消失在窗口的背影,气得跺脚,这厮真的胆大妄为,莫不是色/魔上身了,怎地日日都想着亲亲抱抱之事? …… 此时敬王府内,安宁郡主正坐在房内给帕子绣花,看着温婉娴静,落落大方,一个侍女匆匆走了进来。 “郡主,奴婢打探到消息了,袁小姐今日邀虞家小姐去天香酒楼看灯。” “太子哥哥可去?”安宁郡主当下手中的帕子,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 “奴婢特地问了东宫里的内侍,太子殿下今日要陪着皇后娘娘参加家宴,然后礼佛,不得空出宫。” 眸底闪过一丝杀意,上次没能让虞怜身败名裂,这一次她不会放过虞怜,太子不在虞怜身边,她倒要看看虞怜如何逃脱。 “一切可安排好了?务必要万无一失!”安宁郡主朱唇轻启,懒懒地欣赏着指尖涂的红色蔻丹。 “郡主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鱼儿上钩了。” 安宁闻言冷冷一笑,不再言语,纤纤玉手拿着剪子,然后将其重重插在桌案上,眉眼带着狠厉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安宁狗腿一笑剧透:下章写论文,名字是论“建设”社/会/主/义“兄妹”情的必要性(嘿嘿嘿嘿嘿下章助攻) 怜怜:……(怎么觉得有些不太正经) 狗子:我知道,身体力行,入木三分,一亲芳泽……(别捂我嘴巴,我还能说!) 蠢:对不住对不住,春天到了。 第94章 今年的灯会犹为热闹, 皇帝下旨让宫里的匠人制了一盏极大的孔明灯, 听闻待亥时便放到天上去, 所以路上行人极多, 熙熙攘攘。 虞怜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瞧着外头的火树银花,那一盏盏小灯挂在树上, 宛若搭了一条星桥, 明亮无比, 虞怜瞳孔映着亮光,只觉得这番景象美极了。 马车平稳行驶着,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虞怜还未反应过来, 一盏兔子灯和一个布袋子便从窗口递了进来。 “虞家小姐, 这是主子送给您的,让您注意安全, 安心赏灯。” 步兰见状急忙接了过来, 她开口道了一声谢, 外头便没了动静, 看来人已经离开了, 她笑着将那盏兔子灯和布袋子递给自家姑娘。 “姑娘,太子殿下对您真是上心呢,这兔子灯的做工真是细致,他就算不能出宫,也依旧惦记着您。” 虞怜接过那盏兔子灯, 那做工极是精巧,一看就是宫里匠人的手艺,前世她曾见过,宫里的元宵节也有赏灯的。 她隔着布袋子捏了捏里头的东西,是一把匕首,看来今晚不得安宁了,虞怜不露声色将布袋子放入袖袋中,正想着事情,便听到步兰道。 “姑娘,这里还写着一首诗呢!”步兰指着兔子灯左侧的一首诗,惊讶看向虞怜。 虞怜细细一看,娇靥即刻染了红晕,步兰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上头赫然写着:“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步兰看着自家姑娘朱颜含羞,喜不自胜的模样,忍不住打打趣道:“姑娘,太子殿下这是做梦都想和您相会呢。” 虞怜被步兰笑得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臧凌霄,这厮如此明晃晃的表白心意,真是脸皮厚过城墙了。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虞怜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周围挤满了人,不过半刻,便听到马夫道:“姑娘,前头人多,马车过不去。” 虞怜看了看,此处离天香酒楼不过半刻钟的路程,而且下去走走,看看景致也是不错。 “我和步兰一同走过去,你且先回府,等会再过来接我便是。”虞怜说罢,戴了面纱,然后和步兰下了马车。 两人顺着人海走走停停,路上除了卖灯的,还有杂耍之类的卖艺,虞怜走马观花,目不暇接。 此时前头不知怎地突然有人冲来,虞怜躲闪不及,被撞偏了身子,她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姑娘,您没事吧?那些人真是不长眼睛,怎地往人身上撞!”步兰直接被撞向一旁的摊子,她急忙扶过虞怜,脸色愤愤不平。 虞怜笑着摇了摇头,今晚人本来就多,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事,两人此次吃了教训也不看热闹了,一到天香酒楼就看到袁宛之带着丫鬟护卫等在门口。 “怜怜,你怎么才来?害得我以为你半路上是不是出事了,正要派人去找呢!”袁宛之亲昵地挽过虞怜的手,疑惑问道。 虞怜一边笑着将方才之事告知袁宛之,一边进了酒楼,两人到了楼上包厢时,三公主早就等在里头了。 三公主靠在窗口,看着外头的景色,面上皆是兴奋之意,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宫看灯会,同宫里的灯会压根不一样。 “臣女见过公主殿下,您怎么也出来了?”虞怜朝着三公主行了一礼,心里极为诧异。 “说来话长,还是托了你的福,太子哥哥求了父皇让本宫出来玩的,说让本宫和你一起赏灯。”三公主说罢,无奈摊手叹了口气。 她以前也听说过太子殿下的脾性,不仅对虞怜避之不及,而且东宫里用的人极多是内侍,如花似玉的宫女都被打发去浣衣局了。 三公主曾一度以为太子喜欢男人,甚至动了将身边的内侍送给他的想法,谁知人家哪里是喜欢男人,是爱虞怜爱到骨子罢了。 “我也是,原本母亲不让我出来,最后太子殿下让人递了话来,说今日同怜怜赏灯呢。”袁宛之急忙跟着三公主的话头附和,一脸坏笑看着虞怜。 虞怜被两人看的脸红,连忙端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她缓了缓心神,正要开口,就听得有人敲门。 “求见三公主殿下,安宁郡主有请。” 虞怜闻言脸色一敛,继而朝着三公主摇了摇头,这安宁郡主一肚子坏水,虞怜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她不怀好意。 三公主殿下了然,想起前段时间宫里怜怜差点吃了亏,吩咐侍女去拒绝,如今在宫外人多眼杂,极是混乱,还是安心呆在此处更好。 那侍女出了门拒绝,不过一会便进来道:“殿下,安宁郡主等在外头,她说想和虞家小姐道歉,特地让人备了酒菜,还说若是虞家小姐不应,那她就一直等在此处。” 虞怜闻言眉眼微动,看来这安宁郡主是不见到她誓不罢休了。 三公主闻言气得将茶盏重重一放,冷笑道:“她好大的脸面,她以为她是谁?哪里轮得到她摆谱?你去拒了,让她爱等多久等多久。” “殿下,不可,若是拒绝了她,怕是她等会在门口哭起来,到时候人来人往,若是问了起来,那不利于殿下的名声。”虞怜上次领会了安宁郡主的手段和心计,不仅会卖惨,还会倒打一耙。 “可她是个黑心肝的人,上次计算你不成,如今又来招惹你,本宫看她就是犯/贱!”三公主故意说得极为大声,只隔着这一层木门,外头的人定然听得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次若不杀一杀她的威风,她还真以为我是兔子呢。”虞怜知道了臧凌霄今日要出手,她定然是要去当诱饵,不然鱼儿怎能上钩呢。 “那我们陪着你,我就不信她有胆子算计我们。”袁宛之自然是知道虞怜心中所想,而且她以为要嫁入镇国公府,她身为虞怜的未来嫂嫂,自然是要替虞怜撑腰的。 三公主看着两人笃定的眼神,她是没话说,然后示意侍女将人请进来。 安宁郡主此时站在外头,听得里头三公主骂她,那木门又迟迟不开,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只觉得丢脸至极,心里对虞怜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郡主,要不回去罢,这里人多会冲撞了您的。” 那侍女话音刚落,门就开了,一个侍女走出来道:“安宁郡主,公主殿下请您进去。” 安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不露声色地拍了拍一旁侍女的手道:“你去让人将酒菜送来这个包厢,顺便去将我的披风取来。” 那侍女领命离开,安宁郡主便敛了眼底的恨意,露出温柔的神色走了进去,今日她一定要让虞怜吃尽苦头,不然对不起她这番算计。 安宁郡主对三公主行了一礼,然后柔婉笑道:“前段时间宫里的事让虞家小姐受惊了,我没帮上忙,心里着实愧疚,趁着今日有缘相见,便备了薄酒,还请虞家小姐见谅才是。” “郡主说的什么话,总有东西是不长眼的,还好郡主发现了身边有这样的人,不然以后可要算计到郡主头上了。”虞怜笑意温浅,朝着郡主行了一礼,继而便笑着说道。 安宁郡主被虞怜这番话梗得心口痛,她见虞怜全然不似那日的低调,今日说话竟带着针刺,让她着实意外。 “对啊,那日可真是凶险,谁能想到那样一个温柔的人竟然藏着另一副面孔,甚是膈应人。”袁宛之笑着附和道,她如今看到安宁那副面孔就想吐,更别提给她笑脸了。 几人说话间酒菜就端上来了,安宁郡主亲自给虞怜等人斟了酒,然后还让一旁的侍女拿着银针试了试,方才笑道:“大家别介意,我出了宫,唯恐吃到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多此一举,大家动筷罢。” 虞怜静静地看着安宁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举动,一气呵成,看着毫无破绽,她原以为她会在酒菜中下药,谁知人家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几人等安宁郡主夹了菜以后方才吃了起来,不过半刻,安宁郡主身边的侍女走了进来,低声道:“郡主,府里来人了,说是有事,让您回去一趟。” 安宁郡主见状只能道歉,然后带着侍女告辞了,虞怜几人面面相觑,停了筷子,让人撤了酒菜,刚说了一会话,就听到外头有动静。 虞怜让步兰和一个侍女出去查探,不一会儿那个侍女便匆匆进来道:“郡主出事了!她身边的侍女四处寻人,说人不见了!” “可打听到具体发生了何事?”三公主脸色一凝,她虽然怀疑这是安宁的手段,但是安宁那样的人不可能会拿自己的名声来算计别人才是。 “貌似是刚出酒楼,正要上马车,不知哪里来的一群蒙着面具的人将她们冲散开,那侍女回过神来时,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连街上巡逻的士兵都开始寻人了。” “步兰呢?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虞怜看了一圈,都没见到步兰,又听到这样的事,有些着急问道。 “步兰姑娘说她先回来,奴婢看着她往这边走了。”那侍女话音一落,虞怜就变了脸色。 “怜怜,可能是步兰还没回来,再等等看,别急。”袁宛之说道,然后拍了身边的侍女去找。 约摸过了两刻钟,那些侍女回来了,步兰还未出现,看来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我出去找找步兰,她如今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虞怜说罢起身,便要出门,就在此时,三公主身子突然一软,直直朝着地面摔去。 虞怜和袁宛之见状变了脸色,连忙去扶起虞怜,此时三公主脸色潮红,沿着颈间到耳尖皆染了红意,极为不正常。 虞怜此时也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乏软无力,她此时方才意识到,酒的确是出问题了。 “怜怜,你怎么了?怎地额头这样烫?”袁宛之着急地看着虞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没事,可能是吃了酒,先将三公主扶起来。”虞怜有气无力道,她只觉得眼皮子极重,只想昏昏睡去。 袁宛之看着三公主和虞怜无力地靠在软榻上,连忙让人去请郎中,不过一会便那侍女便带着郎中回来了,那郎中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甚是可怖。 她心里一惊,正要开口询问,那郎中忽然朝她扑来,袁宛之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手刀劈晕了。 那郎中朝着那侍女点了点头,那侍女抬起头来,正是安宁郡主的模样,她指着虞怜对那郎中道:“将她带走,随便处置,等你们玩够后送去勾栏便可。” 那郎中闻言脸上扬起笑意,然后扶起虞怜出了门去,安宁郡主看着袁宛之和三公主,冷笑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她只觉得颈间刺痛,还来不及出声,就晕了过去,昏迷之前隐隐听道:“这婆娘心够狠,到时候杀人灭口怎么办,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那郎中抱着虞怜走了出去,然后便进了另一个包厢,此时已经有几个男人等在房内。 那几个男人见那郎中怀里抱着一个少女,遮挡得严严实实,当下就yin笑道:“既然得手就好好享受便是,你将人护得这么紧做什么?” “这个归我,等会还有一个,你们随意。”郎中声音嘶哑,又低着头,站在阴影里,说话时脸上的疤痕动了动,好似一条蜈蚣在爬,恐怖非常。 “费什么话,你一人独享还有道理了?”其中一人不满,拿着匕首便朝着郎中扑去。 那郎中微微一闪,趁着那人刺空之时,然后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匕首,继而两人狠狠踹向门口。 屋内其他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郎中一脚踩在那人的脸上,眉间皆是阴翳,冷声道:“想死,我送你上路。” 男人话音刚落,脚下抵在那人的脖颈处,然后用了十足的力气,那人瞬间没了呼吸,此时窗口被踢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郎中身后,将肩上的女子扔在地上。 “今日之事,谁要说出去,这就是下场,至于这个女子,你们玩够之后,扔大街上便是。”郎中话音刚落,便从窗口一跃而下,黑影紧随其后,瞬间不见踪影。 那郎中抱着怀里的少女,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她的脸蛋,此时虞怜浑身燥热,忽然触碰到一股子凉意,舒服地嘤/咛了一声,然后蹭了蹭男人的手。 男人薄唇微勾,眉眼露出几分温柔之意,他嘱咐身后的暗卫照看好三公主等人,然后便带着虞怜回了私宅。 此时房内早就烧足了炭,虞怜本就燥热,男人刚将人抱到榻上,虞怜便不安分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衫了,男人一把握住虞怜的手,倒了一杯茶水喂了下去。 少女软软靠在男人的huai里,虽然小手被禁锢着,可身子却不停扭动着,男人喂水也喂得不容易,茶水顺着虞怜樱唇流下,沿着白嫩的鹅颈淌入起伏的曲线中,虞怜xiong前的衣襟就全shi了。 男人见状眸底幽暗,喉结动了动,他将茶盏随意放在一旁,然后拿着帕子细细给虞怜擦着下巴。 “我热,你、你走开。”虞怜朦胧间只看到身侧有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她此时热得快没了理智,压根就没心思去想他是谁。 男人小心翼翼护着虞怜,唯恐她摔下榻去,虞怜挣脱了男人的手,然后开始扯自己的衣衫。 她解了一会儿无果,然后一把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xiong口,软糯道:“你帮我……帮我解开,我赏你……你黄金!” 男人静静地看着少女,大掌隔着少女的衣物,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声,还有随着呼吸时的波澜起伏,紧紧地贴合着自己的手掌,他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我不要黄金,我要别的。” 男人声音醇厚诱惑,耐心地哄着女孩,好似一只大灰狼紧盯着即将入口的小白/兔,唯恐一个不小心功亏一篑。 虞怜费力地睁开眼睛,撑着男人的双手半跪在榻上,她歪着头笑道:“那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帮我……帮我。” 男人看着虞怜孩子气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将身xia燥热压下,他轻松将衣襟的扣子解开,然后沉声道:“等会再说,你先好好歇息。” 虞怜如愿解了厚厚的袄子,然后舒服地眯着眼躺在榻上,然而不过一会儿,心里那股子燥热又冒出来了,而且比刚才更甚。 男人坐在榻旁,眉间阴郁,虞怜这是被人下了蜜香,这是一种用在勾栏里不听话的姑娘身上的chunyao,此药只有两种解法,一则是熬过去,二则是尝鱼/水/之欢。 “主子,药已熬好。”此时一个暗卫出现在外室,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便掩门离开了。 男人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然后换了一身衣裳,然后端着汤药走到榻旁,他将虞怜抱在怀里,然后低声哄道:“来喝药,喝药就好得快。” 虞怜自然是不知道这样高段位的迷/药,她只觉得浑身难受,那药一入口她就吐了出来,苦得她直皱眉头,连连摇头哽咽道:“不喝,好苦,你走!” “我好难受,好难受”男人看着怀里的小东西落了泪,嘴里不停喃喃着“我想回家,你是坏人,坏人才吃药。” “孤不是坏人,是你夫君。” 臧凌霄话音刚落,虞怜便哭了起来,抽泣声细细地像一只猫儿,整个人软嗒嗒地蜷缩在他怀里? “我夫君不会让我吃药,他……他才不会欺负我。”虞怜因为心头燥热,所以时不时还要用小脑袋蹭蹭男人的下巴,那又娇气又可怜的模样,看得臧凌霄心尖子疼。 “不吃药就要吃别的东西,怜怜想吃吗?”臧凌霄说到此处,心里微微一动,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极紧。 他话音刚落,下巴便触及一股温热,他垂眸一看,虞怜一口咬在了他的颔首处,小巧的she头还tian了tian,继而便咂嘴道:“不好吃。” 臧凌霄咽了咽口水,空出来的手飞快地转动着佛珠,想要平心静气,他唯恐脑海的弦崩了,然而下一秒,虞怜樱桃小口便咬在他的喉结处了。 虞怜此时面上触及一片温凉,心里的燥热好似淡了几分,她一路蹭过去,最后小脸贴在了臧凌霄的衣襟处。 “好凉快,你是冰块吗?可是冰块怎地还穿衣服。”虞怜眨了眨眼睛,然后便直了身,开始伸出小手去扒拉臧凌霄的衣襟。 臧凌霄此时浑身僵直,他一把拉住虞怜的手,目光温柔地几乎可以滴出水,他哑着声音道:“乖,别动。” 然而虞怜如今早就没了理智,臧凌霄说这话算是白说,虞怜笑了笑,然后一把将臧凌霄推到榻上,飞快地翻身将人ya在身xia。 “冰块竟然会动呢,不急……不急,让我看……看。”虞怜胡言乱语,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去解大冰块的衣衫。 臧凌霄躺在榻上,两人zhi体接触,他只觉得小fu燥热,脑海里的那根弦已经溃不成军,他撑着榻起身,将人稳稳bao在huai里,然后一同上了榻。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下章已经写完了,不过有hs我,我就将两章合成一章,剩下的一点点rou我放在围脖了喔!阿江不让我写! @半碗初四 你们看完一定要信我是纯洁的,我纯洁的! 第95章 昨夜忽然落了一场雨, 院内的梅花落了一地, 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在院内大树的茂密枝叶内婉转啼叫, 日光透过叶间缝隙, 落了一地细碎斑驳,将躺在房内的人惊醒。 虞怜醒来时已经快日上三竿了,她透过幔帐望向半开的窗户, 听得外头传来卢嬷嬷的说话声, 继而又看了一眼西洋钟, 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许久。 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特别是手臂,甚是酸麻无力, 感觉像是提过重物一般, 然而昨夜她喝了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则是完全没了记忆。 此时步兰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 看到自家姑娘散着一头稠密的长发在榻上发呆, 忍不住笑道:“姑娘可醒了, 昨日必定吓到您了罢。” 虞怜闻声看去, 见步兰好端端站在那处, 她连忙问道:“昨夜你怎么不见了,我本想去找你,谁知安宁郡主在酒里下了药,最后你怎么回来了?” 步兰闻言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拧了热帕子给虞怜擦脸, 继而将昨日之事缓缓道来。 原来昨日步兰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路上就被打晕了,醒来时竟然是天香酒楼的柴房中,最后是太子殿下派去的暗卫救了她。 她察觉不对劲,便往包厢跑去,谁知包厢里只有袁宛之和三公主殿下,虞怜则不见踪影,步兰出门去找,便听到天香酒楼有人失踪的消息。 “最后太子殿下身边的暗卫说您和太子殿下在一处,然后便送了奴婢回府,奴婢想着您和太子殿下在一处定然是安全的,所以便没有禀报给国公爷。”步兰想到昨日还心有余悸,若是虞怜被掳走,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昨夜何时回来的?府内可有人知晓?我昨夜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罢?”步兰说自己昨夜同臧凌霄呆在一处,自己却是一点印象也无。 “您不是昨夜回来的,是今日寅时太子殿下稍稍将您送回来的,那时您睡得极沉,奴婢和水儿便将您抱进来了。”步兰话音刚落,虞怜的小脸立马染了红晕,她哪里能想到那药效如此之大。 “父亲昨夜没来找我么?”虞怜不由心生惊讶,臧凌霄那厮竟然连父亲都搞定了? “袁家小姐昨夜让人送了消息,说您歇在长公主府了,国公爷并未多问。”步兰笑得眉眼弯弯,只要太子殿下和自家姑娘关系好,她就开心。 “对了姑娘,太子殿下说昨夜长公主府蚊子太多,今日发现你脖子处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特地送了药来呢。”步兰面色坦然,拿着药膏就要给虞怜上药,压根不知道臧凌霄所指何意。 然而虞怜知道,步兰刚说完,虞怜刚起身便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下去,她就知道臧凌霄那老色/狼不安好心! 步兰连忙将人扶了起来,虞怜看着步兰眼底的担忧之意,忍不住移开了一眼,然后不自在地绣花鞋坐在妆镜前,脖颈处布了几个红点,甚是打眼。 臧凌霄这个大骗子!拿着长公主府明目张胆诓父亲就算了,还……还尽做下/流之事! 虞怜脑海里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她好像梦到自己要给冰块tuo衣服,还啃了好几口,那冰块不会就是臧凌霄罢? “步兰,你先出去,我自己上药,守着门别让人进来!”虞怜一边说着便将步兰推了出去,步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门口了。 虞怜站在妆镜前,将扣子解开,就看到锁骨处的红点赫然在目,显得旖/旎至极,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衣衫如数褪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晕自脖颈蔓延至耳尖。 那些红点从颈间直到腿间零零散散皆是,颜色深浅不一,特别是心口那两处,让人看了心惊,虞怜又羞又气,臧凌霄昨夜怕是将自己吃干抹净了! “姑娘,您没事罢,袁家小姐来了,说有急事找您呢!”步兰看着紧闭的房门,里头半点动静也无,心里头不由着急道。 虞怜闻言连忙将衣裙穿上,特地从衣柜中挑了一身能将脖颈遮的严严实实大袖齐腰襦裙,然后又拿了脂粉将脖颈处的红点挡了挡,方才开了门。 “将人请来,我这几日觉得不太舒服,想必是昨夜吹了风,所以就不出门了。” 步兰看着自家姑娘穿上了初冬的裙裳,心里极为疑惑,然后她忍不住伸手探了探虞怜的额头,并无任何异常,方才道:“姑娘,您真的没事罢?要不要奴婢去请府医过来瞧瞧?” “不用!不用,你将袁家姑娘请来,然后去给我煮点姜汤便是。”虞怜一脸心虚的模样,还好离大婚还有两个多月,这痕迹能消掉,若不然,到时候定要惹人笑话了。 虞怜看着步兰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坐在矮榻上喝茶,不一会儿,袁宛之便匆匆来了。 “怜怜,出大事了!”袁宛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刚到门口她就忍不住开口了。 还不待虞怜开口,袁宛之又笑道:“你猜怎么着?安宁出事了,丢人丢到敬王府了!” 虞怜闻言眉心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安宁昨夜失踪了,今日在大街上被人发现的,衣衫褴褛,肌肤青紫,听闻被人掳去,失了清白。”袁宛之今日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来了,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安宁心眼这么坏,早该得报应了! 虞怜闻言顿了顿,她没想到臧凌霄下首如此狠厉,她原以为他不过是要吓一吓安宁,且不说敬王府会不会追究,此时已经算是损害了皇家颜面了。 “你怎么知道此事?可查出来谁做的?”虞怜给袁宛之倒了一杯茶,不露声色道。 “这是我偷偷听父亲和母亲谈话才知道的,敬王府将消息压下去了,怕是京都没几个人知道,如今敬王府已经求了陛下去彻查此事,至于幕后之人,还未查到。” 虞怜听到此处心里安了几分,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安宁郡主此番也算是因果报应了,若她不出手,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事? “姑娘,袁家小姐,太子殿下着人送了吃食来,说给姑娘们压压惊。”水儿此时提了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快打开看看,我这个太子表哥啊,果真是心疼人。”袁宛之一打开里食盒,发现里头都是虞怜爱吃的点心果子,忍不住摇头晃脑道。 “你再多说,我就不给你吃了!”虞怜热不住红了脸,心里的气也消了几分。 “对了姑娘,太子殿下说这碟子桃酥味道甚是不错,昨日他尝了几块,如今那甜味儿还残留舌尖呢,让你一定要尝一尝。”水儿说罢,将那碟桃酥取了出来。 虞怜看着那碟桃酥,脑海里瞬间浮现了男人沉沉的目光,她忍不住心头一热,总觉得臧凌霄这番话意有所指。 “他可还在外头?” “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他说让您安心待嫁。”水儿话音一落,袁宛之瞬间笑倒在榻上,她到底是低估了太子殿下的脸皮。 袁宛之一笑,步兰和水儿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虞怜粉靥微醺,杏眸含娇,嗔嗔地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拿着桃酥轻轻咬了一口。 几人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落在屋内,将外头的鸟儿惊飞,桃枝微微颤颤一动,嫩芽其中含着花苞,只待开放。 日子平淡却充足,虞怜在家中绣着嫁衣,一针一线,皆带着情意,从桃花三四枝,到院内石榴稠花乱蕊,千朵万朵迷人眼。 花枝斜在木窗前,盛着日光,春光深红浅红落了一地,香气浓郁,惹得趴在绣架打瞌睡的少女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姑娘,你怎么只着单衣呢,明日就要嫁人了,今日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好?”步兰听得屋内传来动静,连忙进屋关了几扇窗。 “不碍事,左右过了清明,天热起来了。”虞怜费力睁了眼嘟囔了几句,然后慵懒地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今日宫里来了圣旨,她一大早便被拉起来接旨,陛下给她升了一个位分,从县主到郡主,并且着人送来了聘礼。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如同前世一样,宫里的聘礼除了珠宝金银,便是孤本赏玩,臧凌霄说要给她惊喜,不知是何? “怜怜,你知道太子表哥……不对,是妹夫让人送什么来了吗?”袁宛之带着仆人,笑意盈盈进了门。 袁宛之自三月便嫁进了镇国公府,虞老太太将管家之劝交给了他,如今她操持着府内事务,今日看了宫里下的聘礼,着实是让她心惊。 “嫂嫂莫打趣我,我那哥哥才是对嫂嫂真心实意呢!”虞怜起身喝了口茶,看着满面春光的袁宛之,想到自三月后走路都脚下生风的兄长,忍不住轻笑出声。 袁宛之闻言脸一红,伸手点了点虞怜的眉心,忍不住嗔道:“你这小蹄子,你可知太子殿下为了你可谓费尽心思,且不说那十几辆马车的聘礼,便是那对白鹿,就足以见他心意了!” 臧凌霄怕是要将整个皇宫的好东西都搜刮干净给镇国公府送来了,如此大的阵仗,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还不算什么,其中最为稀奇的便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一对白鹿,听闻是太子殿下亲自去了深山中猎来,讨个好彩头。 “白鹿?在哪里?”虞怜当下愣了愣,臧凌霄说的惊喜莫不是白鹿,可听闻白鹿甚是珍稀,他……他竟然真的送来了。 “可不是,我在闺中读过一本古书,上头写着以前的人婚嫁之时,为表至上真情,以鹿皮当做聘礼赠与女方,未曾想这世间真有。 你随我看看,那白鹿生得极美,通体泛白,无一丝杂毛,我让人牵去后院了。”袁宛之说罢,便拉着虞怜去了后院,还不许旁人跟着。 两人到了后院,便听得呦呦鹿鸣,袁宛之笑着打开门,将虞怜推了进去,满脸得逞的笑意道:“我在外头守着,你慢慢看。” 虞怜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屋内的那对白鹿,继而身后忽然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将她抱个满怀,男人沉声道:“怜怜,你可喜欢?” 臧凌霄已经将近一月未见到虞怜,如今看着少女越发宛转的腰肢,以及精妙的小脸,心神不由荡漾万分。 虞怜听着熟悉的声音,转身伸手回抱男人,她将脸埋在臧凌霄怀里,闻着让人心安的气息,瓮声瓮气道:“喜欢的,不过更加喜欢你。” “乖女孩。”臧凌霄伸手摸着虞怜的小脑袋,只觉得一个月心里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 “祖母说即将新婚的夫妇不能见面,我没看到你,你也不能看我,这便不算,你先将眼睛闭起来。”虞怜虽然不信这样的说法,但是她想要万事皆圆满。 臧凌霄见心尖人如此郑重,便乖乖闭了眼,他还未反应,薄唇便触及一片柔软,继而怀里一空,便听到小姑娘软软道:“凌霄哥哥,明日见。” 他听着虞怜关了门,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方才睁开眼,凤目含着幽深情意,指尖碰了碰女孩wen过的地方,声音嘶哑道“明日见。”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孤终于等到这一天(敲锣打鼓放鞭炮ing) 怜怜:疯了这是,我一点也不激动。(半夜睡不着) 狗子:明日见,明日我要重振雄风……不是,重振旗鼓! 蠢:抱歉,家里狗子最近发春。(礼貌微笑) 小剧透:下章大婚(撒花)终于完结倒计时了(流泪) 第96章 人间四月天, 蔷薇花烂熳开, 树上的喜鹊脆声叫唤着, 衔着温柔的朝霞和日光, 如数化作暖意倾落人间。 镇国公府内早就挂满了红绸,大红色灯笼瞧着极为喜庆,便是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都带了红花, 好比那开得红红火火的稠花乱蕊, 映着天光带着喜意蔓延到府外去。 卢嬷嬷站在廊间, 指挥丫鬟婆子收拾着要带进宫里的东西,步兰和水儿则是走进走出,准备为虞怜洗漱装扮。 窗外喧闹无比,人人面上都带着喜意, 虞怜懒懒地坐在靠窗的妆镜前, 整个人只觉得不真实,明明昨日刚重生, 今日却兜兜转转要嫁给臧凌霄了。 虞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云鬓花颜浓, 眉间点了一枚朱砂, 些许日光透过云纹木窗, 影影绰绰倾洒在她的发间,容颜陷在光芒里,只觉得越发明艳。 “郡主可真美,民妇若得郡主这样美貌的儿媳,怕是祖上积德行善才行呢。”给虞怜梳妆打扮的妇人笑得慈眉善目, 她是京都内极为有名的妆娘。 听闻经过她净面化妆的新娘子,个个皆是婚姻美满幸福,这便在京都内慢慢打起了名气,虞老太太替虞怜着想,特地花了重金将人请来。 “您谬赞了,您这样的好手艺,何愁没有好媳妇。”虞怜笑着应道,她自然是希望今生能够幸福圆满,将前世的缺憾全部补回来。 卢嬷嬷此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这是老太太昨日交给她的,趁着时辰还早,她要将这些东西同自家姑娘好好说一说。 她一掀开帘子,便看到自家姑娘端着身段坐在一旁,薄粉敷面,黛眉开娇,绿鬓淳浓,堪堪垂落腰间的长发被全部束起,耳垂处戴了一对红玉滴珠耳环,衬得她朱颜微酡。 那顶太子送来的东珠点翠金凤冠紧紧箍在发间,一眼看去,宛若国公夫人坐在那处,卢嬷嬷心生感慨,不由红了眼。 虞怜微微侧头,便看到卢嬷嬷眼眶含泪站在一旁,她不由莞尔笑道:“嬷嬷,您怎么啦?” “姑娘此番模样让老奴想起了国公夫人,姑娘同夫人真像,这一转眼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卢嬷嬷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将盒子放在一旁,服侍虞怜穿嫁衣。 “嬷嬷别难过,母亲若是在世,一定会开心的。”虞怜说罢,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玉坠,然而指尖一空,她才想到,那枚玉坠给了臧凌霄。 以前有母亲护着她,如今以及往后的日子,臧凌霄会护着自己,母亲定会高兴的。 “怜怜,我让人备了一些吃食,你填填肚子……”门外传来袁宛之的声音,她提着裙摆进门,便看到虞怜身着一身红色嫁衣的模样,不由噤了声。 虞怜身着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中衣,曼妙的腰肢被勾勒地淋漓尽致,衣襟处用烫金线勾勒着一对对交颈鸳鸯以及石榴花样,细长的玉颈处戴了一个的东珠赤金璎珞圈。 外头罩着一件如意缎绣五彩祥云大红色霞披,霞帔面上用金线绣了团团锦簇的牡丹花,摆下垂着亮闪闪的流苏,往下便是大红刻丝金枝绿叶百花综裙,走动时裙摆如同水纹一般,泛着涟漪。 腰封处用细如胎发相绞的金银线勾出祥云图案,然后围着腰身缀了一串串犹如指甲盖大小的东珠,约摸到膝盖处,莲足微移时能听到珠子清脆的声响,映着日光又开始闪烁,极为惹人注意。 裙摆处绣的是团团锦簇的盛开的并蒂莲花,这是由司绣房的绣娘们连夜绣制出来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稠密花瓣之中的用金线勾出来的泛着流光的蕊心,果非凡品。 少女一双纤细白皙的莲足抵着红缎子翘头履,鞋尖处顶着两颗硕大的东珠,一步一漾,甚是打人眼。 “怜怜,你好美啊!别说太子表哥了,便是连我也移不开眼了!”袁宛之静静看了半晌,最后忍不住走过去拉着虞怜的手赞叹道。 虞怜闻言眉眼带笑,施施然转了一圈,裙裳泛着流光,好似碎银一般落了一地,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皆是惊艳。 “怜怜,来吃些东西,不然你怕是会遭不住。”袁宛之拉着虞怜坐下,从食盒里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碧梗粥和几碟子小菜。 这新娘子嫁人最是受累,她算是亲身经历过,一大早起来梳洗上妆,便是穿嫁衣也耗费不少功夫,然后到了吉时上轿子,得进了洞房等新郎官回来才能一起吃上一口热饭。 “好,谢谢嫂嫂。”虞怜打趣般朝着袁宛之眨了眨眼睛,她想起前世,那时什么也不懂,为了穿嫁衣好看,硬是空着肚子饿了一日,最后去见皇帝和皇后娘娘时还差点闹了笑话。 “你这小蹄子,若不是看你今日出嫁,看我不打你!”袁宛之嗔看了虞怜一眼,然后朝着卢嬷嬷看了一眼,卢嬷嬷心领神会,将屋内人都领了出去。 虞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疑惑地看着袁宛之,袁宛之见卢嬷嬷将门关了,方才悄声道:“你先将东西吃完东西,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便是,难不成家里出什么事情了?”虞怜有些紧张地看着袁宛之,前世之事同今生发展轨迹不同,她害怕有什么变数。 “自然不是,这东西是母亲给我的,也给你备了一份儿,昨日我拿给了祖母,祖母说她给你送来。”袁宛之说罢,便取过方才卢嬷嬷放在桌上的木盒子递给虞怜。 虞怜接过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本册子,封面空白,她随意打开,一副男女交缠在一处的画面赫然在目,虞怜当下就红了脸,急忙将册子丢在一边。 “你、你做什么,这样的东西也能看么?”虞怜一看到这册子,就想到臧凌霄在元宵那夜对自己做的事情,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 “你这傻子,这是闺中少女出嫁之前一定要看的,母亲专门让人替你准备的,太子表哥虽然那方面有障碍,但这本册子上头的姿势能多少帮你们成事。” 袁宛之将那本册子塞到虞怜手机,她虽然也羞得不行,但是毕竟也是经过云雨之事,如今府里只有她同虞怜说得来,她为了自家妹妹着想,自然是要丢开面子了。 虞怜看着振振有词的袁宛之,她只觉得那本册子极为烫手,前世出嫁时并无人给她看过此类的东西,倒是有嬷嬷和她提过,但是被臧凌霄打断了,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提过了。 “这……这,太子殿下不宜房事,我看了也…也没用。”虞怜睁着眼睛说瞎话,元宵节那日虽然未曾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两人的确是有了肌/肤之亲的。 袁宛之闻言重重拍了一下虞怜的手,然后拉着她细细开始讲解册子,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将册子看完,脸颊也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总之你且记得,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开口,太子妹夫如此怜惜你,一定会顾着你几分,可别像我一般……咳咳,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且出去瞧瞧。”袁宛之差点说漏嘴,看着虞怜眼底的戏谑之意,忍不住干笑了一声。 虞怜待袁宛之离开后,她看着那册子出神,最后动了动指尖,方才拿起桌上的册子又看了一眼。 就在此时,步兰推门进来笑道:“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如今到门口了。” 虞怜吓了一跳,连忙将册子塞到袖袋里,然后拿起一旁的四喜织金团扇遮住了脸,轻声道:“父亲和兄长呢?” “两位少爷正在前厅呢,只是奴婢未曾看到国公爷的身影,想来是也在前厅罢。”步兰笑着应道,然后将虞怜的发间的珠钗正了正。 虞怜闻言不由心里一酸,如今她就要离开国公府了,心里极是不好受,前世今生,还是家人让她最为挂念。 约摸过了两刻钟,院子外头奏乐声,她听到外头有人在说笑,然后隐约听到男人的浑厚的嗓音。 “姑娘,太子殿下正被两位公子拦着作催妆诗呢。”步兰守在门口,满脸笑意看着自家姑娘。 虞怜方才心里难过,如今又添了紧张之意,拿着团扇的手轻轻颤抖,心口好似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砰响得厉害。 她微微看向窗外,隐隐约约能看到众人的身影,虞怜还未回过神,就听到步兰激动道:“姑娘,太子殿下进来了!” 虞怜微微一顿,连忙收回了目光,将团扇遮至眼前,众人嬉笑声以及震天响的奏乐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脏也随着奏乐声跳动着。 臧凌霄身着一身惹眼的如意织锦红色长袍,迈着大步朝着虞怜的屋子走来,平日里淡漠的眉眼染了笑意,手中握着一把玉如意,神情自若地应对着周围人的“刁难”。 男人醇厚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穿过前世今生,翻山越岭而来,直达她的心底。 不过半刻门便被推开,臧凌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怜透过团扇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男人朝她走来的身影。 众人只觉得臧凌霄不像是初次成亲之人,怎地做到如此淡然处之,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昨夜他就未曾入睡,唯恐一睁眼又回到前世冰冷且毫无人气的宫殿里。 如今看着心尖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安静坐在榻上,宛若一团炙热强烈的火焰,朝着他的心口呼啸而去,他只觉得心口一窒,双耳瞬间不闻周围喧闹,目之所及皆是虞怜。 “怜怜,吾妻。”臧凌霄暗暗呼了一口气,敛着眉眼显而易见的喜意,朝着虞怜伸出了手。 虞怜闻言心尖一颤,甜意自眼底蔓延心里,看到男人伸来的手掌,朱唇微勾,然后将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虞珩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十指相扣,结为相思,恩爱不移,生死不离。” 虞珩话音一落,周围笑声皆起,臧凌霄牵过虞怜的手,然后俯身将人一把抱起,朝着门口走去。 虞怜心中一紧,不由地惊呼一声,她拿着团扇的小手轻轻一抖,直待稳稳落在男人怀里,方才送了一口气。 她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她偷偷抬眼看向头顶,谁知便对上了臧凌霄的目光,男人笑声醇厚,虞怜靠在他的xiong口前,隔着衣物能听到男人的心跳声,震如响雷,一声一声,落在她的心尖。 “新娘,出门喽!”众人跟在臧凌霄和虞怜身后,奏乐声越发大声,一旁的丫鬟扔着彩花,带着细碎的日光,落了一地五光十色。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摩拳擦掌,等下章,我要给你们展示我的独门一百零八式。 蠢: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很久还是很感动。(送给你这句话) 怜怜:咳咳咳咳。(心虚,其实也期待) 蠢:一个两个想什么(义愤填膺) 第97章 臧凌霄在一片喧闹声中将虞怜抱出了院子, 稳稳当当朝着正厅走去, 此时镇国公和虞老太太正等在正厅。 按照礼数, 原本应由虞瑾将虞怜背出门, 然而这太子爷一刻也等不了,也别说什么礼数了,先将人娶回东宫才是真的。 虞怜也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臧凌霄不过是打算将她抱出院子门口而已, 她悄悄伸手拉了拉臧凌霄的衣袖, 示意男人将她放下来。 此事被有心人看去,到底是不妥的,此事本子应该按着礼数来,若被有心人看去, 吿到陛下面前, 于父亲于臧凌霄都是烦心事。 臧凌霄知道虞怜心里所想,他低头看了一眼粉靥娇娇的少女, 然后沉声安抚道:“孤有分寸。” 前世虞怜为了他吃尽苦头, 受了太多委屈, 如今重来一世, 只要能让她开心快乐, 他愿意做任何事。 两人到了正厅,跪拜镇国公和虞老太太,镇国公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绕是铁血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 “怜怜, 你嫁入东宫,是镇国公府之荣耀,要恪守本分,敬爱陛下和娘娘,为皇家绵延子嗣。”虞老太太看着亭亭玉立的孙女,想到她虞怜孩提时期的模样,拿着帕子拭了眼角的泪。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虞怜跪在下首,朝着虞老太太拜了三拜,继而转向镇国公道: “女儿叩谢父亲生养之恩。” 镇国公点了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起身去扶虞怜,虞怜抬眼看向自家父亲,鼻子一酸,忍不住眼眶含泪。 “岳丈,祖母,你们且放心,孤一定会倾尽所有爱护怜怜,不让她受委屈。”臧凌霄见状,从镇国公手中扶过虞怜,沉声保证道。 镇国公并未说话,只是拍了拍臧凌霄的肩膀,正厅内氛围一时静默,众人心里皆不好受,此时一旁的女官轻声提醒道:“吉时到,切不可误了时辰,三日后太子妃娘娘回门,到时候细说不迟。” “你们且去罢。”镇国公转身摆了摆手,面容带着伤感之意,虞怜和臧凌霄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朝着镇国公和虞老太太行了一礼,出了正厅。 此事镇国公府门口围满了不少人看热闹的行人,众人见着太子爷亲自将新娘子抱了出来,皆是一愣,京都闻言太子甚是宠爱镇国公之女,看来传言不假。 臧凌霄不露声色看了一眼周围,他记得前世自己并未前来迎亲,只知民间对虞怜和他成亲之事成了茶后饭余之谈,他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才知道,原来出嫁时镇国公府围满了人,小姑娘前世一定受尽冷嘲热讽,臧凌霄想到此处,心疼地低头wen了wen虞怜的眉心,然后俯身将人抱到轿子里头去。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的笑意,忍不住愣了一下,臧凌霄看着小姑娘呆呆的模样,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递给虞怜,方才离开。 她听得周围人的笑声,待帘子放下来后,方才回过神来,她用手碰了碰眉心,然后打开荷包一看,里头是几枚桃酥,她忍不住弯了眉眼。 而镇国公府的众人则是被臧凌霄此举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特别是虞瑾和虞珩,平日看着冷若冰霜的太子当着众人面前做这等事,忍不住咂舌称奇。 还不待他们回过神,臧凌霄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臧凌霄骑着毛色光滑的高头大马,一身大红直裰吉服,腰间扎了一条金色佩带,衬得肩宽腰窄,挺拔笔直,颇有玉山倾倒之姿。 用一顶金冠将乌发束起,眉若墨画斜斜飞入鬓角,凤目幽深,颜如舜华,眉间染着几分笑意,通身气度矜贵无比。 随后便是虞怜坐着的坐着的二十四台贴金大轿,从轿子一旁到晏忱的身侧,纷纷有暗卫持刀守在一旁,外侧有专门的侍卫将仪仗同行人隔开。 此次迎亲依仗十分高调,皆是由礼部选出样貌出彩的内官主持,从宫女到侍从都穿着华贵的衣衫,手中拿着各样珍宝,极为惹人注意。 走在外侧的宫女们则从篮子中抓着一把把礼钱彩花扔向行人,一时之间彩花纷飞,周围皆是人们欢声笑语,还有孩童互相追逐的打闹声。 她坐在荡荡悠悠如同小船一般的轿子里,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想到了前世,然而如今心里早无恨意,皆是满怀感慨。 不过有一点同前世一样,便是这从镇国公到宫里的路程是一样长,前世她虽是从宫里出嫁,但是按照礼数,是坐着轿子从宫里到镇国公府又走了一圈。 约摸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虞怜心里估摸大概是到了宫里,她看了掌心里的荷包,稍稍取出一枚桃酥放入口中。 待她快吃完时,只听得内侍一声“落轿”,她慌忙将荷包塞入袖袋中,然后拿着团扇挡着脸。 此事臧凌霄骑在马上,取过一旁的龙凤弓搭着三支箭射向轿子顶上,然后翻身下马,朝着轿子走去。 此时虞怜拿着团扇的手轻轻颤抖,心里即是紧张又是期待,外头的女官高声道:“请太子妃娘娘下轿。” 虞怜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帘子被掀开,她刚要伸手搭在步兰手上,眼前便出现了臧凌霄的大掌,男人伸手正要将她扶了出来,此时的女官连忙出声提醒。 虞怜犹豫地看了一眼男人,如今毕竟是宫里,她不能太过放肆,然而臧凌霄却不理会,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女官,淡淡道:“孤知道。” 继而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虞怜抱了出来,众人见状连忙低了头,虞怜惊得手里的团扇差点落了下去。 臧凌霄抱着怀里娇妻朝着东宫主殿走去,脚底如同生风一般走得极快,后头的宫女内侍还是头一次见到东宫太子如此猴急,忙不迭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主殿,臧凌霄将人抱在矮榻上,虞怜心里头砰砰砰直响,她隔着团扇,能看到周围皆是一片红色,她微微侧头,便能看到臧凌霄坐在她对面。 女官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继而朗声道:“吉时到,行对拜礼。” 虞怜闻言樱唇微勾,此时方才有了成亲的真实感,她和臧凌霄刚行了对拜礼,女官继而取过一旁剪刀替剪了两人的一缕头发,然后打了一个结,放在龙凤镶金锦囊中。 “怜怜。”臧凌霄低声唤了一句,然后便握住虞怜拿着团扇的手,摩挲了半晌,方才将团扇拿到一旁。 虞怜猝不及防对上臧凌霄的目光,而后便微微垂下眼帘,一双水眸含娇,稠密的睫毛宛若蝶翼轻轻颤动,好似只要轻轻一wen,便能从其中采撷花蜜一般。 少女小脸微染红晕,拂向桃腮,珠翠辉辉,香鬓稠黑,眉心点了一枚鲜嫩欲滴的朱砂,衬得整个人皎若太阳朝霞,灼若芙蕖绿波。 此时殿内众人看到虞怜的容貌,也忍不住赞叹,这太子妃能得陛下青睐,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殿下,娘娘,请喝合卺酒。”女官笑着开口,示意宫女端着合卺酒上前。 臧凌霄和虞怜对视了一眼,各取过一旁的系着红线合卺玉杯,一同饮下,此时站在一旁的宫女拿着花生枣子桂圆撒在两人身上。 两人放下酒杯,女官将方才的锦囊系在龙凤拔步chuang上,继而高声道:“礼成。” 女官话音刚落,臧凌霄便示意殿内众人退出去,趁着现在还有几刻钟的空档,他想和虞怜说说话。 众人见状自然意会,虞怜听得关门声,小脸更红,小手紧紧抓着袖子,羞得不敢抬头看向男人的眼。 此时主殿内极为安静,只能听得龙凤呈祥喜烛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原本大婚的喜意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渐生的情意。 臧凌霄将虞怜憨娇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握住少女的手,沉声笑道:“怜怜,让孤好好看看你。” 虞怜闻言抬起头,对上了男人的目光,她眉眼带笑,娇娇软软道:“你可喜欢?” “不仅喜欢,更是万分欢喜。”臧凌霄伸手摩挲着虞怜小巧的下巴,喜意溢于言表,幽暗的凤目因着烛光的缘故多了几分亮色,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出男人的激动之意。 能娶得虞怜,算是他前世救得万民水火之间积下的福分,这一世,便是死,他也不会放手。 “我也欢喜。”虞怜杏眸含笑,一边调整坐姿同臧凌霄说话,谁知头上的等凤冠极重,她不由地向后倒去。 “怜怜,让为夫将你凤冠取下。”臧凌霄连忙伸手将虞怜护在怀里,然后轻巧将少女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一不小心将发簪碰落,虞怜微微往后仰了仰,而后一头稠密的青丝倾泻而下。 因着天气炎热,她鹅颈处微微出了汗,青丝贴在她颈间和粉腮处,虞怜微微垂眸,将满目星光敛在眼底,眼角晕着娇粉,此番模样落在臧凌霄眼里,差点将他的魂勾去。 “怜怜,唤孤一声夫君。”臧凌霄声音嘶哑,凤目染了情yu,带了赤红之意,目光灼灼盯着虞怜。 虞怜紧张到掌心汗津津的,男人的目光如烙铁一般滚烫,几乎要将她灼伤,支支吾吾道:“殿下,您还要去正殿祭拜呢,等你回来再说好不好。” “还有一会儿,怜怜叫孤一声夫君,孤再去。”臧凌霄对虞怜紧追不舍,然而虞怜就是不开口,微微抿着樱唇,看了不看他。 臧凌霄的心尖如同被猫儿爪子挠过一般,痒得很,他伸手勾着虞怜的下巴,低下头去,少女慌乱地眨了眨眼,连忙拿起搁在一旁的团扇挡在唇间。 “凌霄哥哥,现在做这些不合规矩,你……你先去忙,等会回来……” “怜怜方才可是吃了桃酥?唇角沾了一点屑,孤只是想帮怜怜擦掉罢了,怜怜在想什么呢?”臧凌霄闻言低声一笑,眼底带着无尽的宠溺,蔓延至眼角眉间。 虞怜闻言娇靥立马染了红晕,她连忙伸手擦了擦唇角,然而臧凌霄却被少女的娇媚晃了心,男人毫不分说便将人带至怀里,隔着团扇便wen向虞怜的朱唇。 然而此时虞怜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隔在两人中间,臧凌霄伸手轻轻一探,趁着虞怜不注意便将册子取了出来。 虞怜愣了愣,也顾不得臧凌霄的wen,连忙伸手去抢那本册子,着急道:“那不过是我在轿子里看的话本,不是殿下喜欢看的东西,给我!” 臧凌霄一只手将人禁锢在怀里,见虞怜如此着急,心里更是好奇,然后随手翻了翻,见着里头明目张胆的画,方才明白。 “怜怜竟然喜欢这样的画本?孤也喜欢,不若趁现在孤和怜怜一同探讨探讨赏画心得如何?”臧凌霄笑着将册子递给虞怜,然后将人抱到榻上,俯身就要去解虞怜衣襟的衣带。 虞怜一把将册子挡在臧凌霄脸上,小脸通红,她又羞又气道:“你……你厚脸皮,这光天化日呢!”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停了解开衣带的手,一本正经道:“娘子说的没错,光天化日不能探讨心得,那就等月黑风高在做。” 虞怜见臧凌霄一番说辞极为厚颜无/耻,她气得朝着男人踹了一脚,正要开口,外头便传来内侍的声音:“殿下,正殿那边的仪典快开始了,您应该过去了。” 臧凌霄轻轻巧巧握住少女纤细的脚踝,朝着外头应了一声,继而俯身wen了wen虞怜的眉心,喑哑道:“等孤。”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娶到老婆啦!(今晚我就要和我老婆赏画) 怜怜:死皮不要脸!(脸红??*) 蠢:咳咳咳年轻人啊,血气太盛不行! 画:表示有被内涵到。感谢在2020-04-11 21:27:31~2020-04-12 23:1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臧凌霄从正殿回来时, 已经是傍晚了, 东宫上下都点了灯, 他刚到主殿, 就看到里头烛光闪烁,不同于以前的冷清,如今也有人点灯等着他了。 步兰和水儿守在门口, 见臧凌霄趁着脸色走来, 两人被惊了一下, 连忙行了一礼,然后开了门。 “去备一些吃食和热水。”臧凌霄说罢,便进了屋,小姑娘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 糕点果子怕是吃不饱。 步兰应了一声, 掩了门便退了下去,臧凌霄进了内侍, 便看到虞怜依旧穿着嫁衣, 靠在chuang杆上打着盹,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甚是可爱。 臧凌霄将人抱着放在榻上, 替虞怜解了外衫,又拿了shi帕子细细给虞怜擦干净脸上的脂粉,他看着虞怜安静乖巧的睡颜,想起了那本册子,一时之间心猿意马。 他倚在一旁, 将虞怜抱在怀里,一边想着今日看到的册子里直白的画,一边伸出手掌摩挲着虞怜的樱唇,少女的唇嫣红柔软,让他想起了元宵灯夜。 男人cu重的呼吸声落在虞怜的颈间,惹得虞怜心尖颤栗,她紧紧闭着眼,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 虞怜其实在臧凌霄抱她时便醒了过来,她原本想吓一吓他,谁知那人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如今是睁眼也不是,不睁眼也不是。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指尖从唇角抚向下巴,继而沿着颈线一路向下,停留在锁骨处,细细摩挲着,宛若赏玩珠宝一般,所到之处滚烫无比。 “呵,怜怜醒了怎地不睁眼?”臧凌霄看着虞怜因紧张而不由自主颤动的睫毛,他收回指尖,沉沉地看着虞怜笑道。 虞怜猛然睁开眼,连忙起身,捂住自己衣襟目光乱飘,浑身不自在道:“我……我方才的确睡着了的。” “孤知道,今日你受累了,可吃了东西?”臧凌霄眼底皆是怜爱,伸手摸了摸娇妻的小脑袋说道。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的绵绵情意,她心里一暖,伸出小手扯了扯臧凌霄的袖子道:“方才吃了一些点心,可如今还是饿了。” “我们一起吃点东西,等会才有力气。”臧凌霄说话留了一半,将虞怜从榻上扶了起来。 他最喜欢看到虞怜呆呆的模样了,看着像是小奶猫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逗弄之意。 虞怜不是那等真的未经人事的少女,她看着男人凤目中的饶有趣味,到底是羞得低下了头,揪着袖子,不理会臧凌霄。 此时步兰带着宫女将膳食摆放在桌上,继而朝着臧凌霄和虞怜行了一礼道:“热水已经是备好,殿下和娘娘用了膳便可梳洗。” “不急,等会叫水了再送上来便可,你下去罢。”臧凌霄心里盘算着春宵之事,怎能轻易放过虞怜。 步兰闻言愣了愣,又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红通通的小脸,顿时恍然大悟,憋着笑便关门出去了。 “你好好说话!”虞怜气鼓鼓地看了一眼男人,她话音刚落,肚子便“咕噜”了一声,惹得臧凌霄轻笑出声。 “好好好,是孤不对,怜怜先吃饭,孤等会再吃。”臧凌霄看着娇妻欲语还休的模样,心尖一样,极力压抑着心里的叫嚣着的猛兽。 约摸过了两刻钟,虞怜方才用好膳,她漱口之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继而疑惑看着臧凌霄道:“殿下没吃多少,不饿吗?” “孤饿,现在就要吃了。”臧凌霄一边说着,一边打横抱起虞怜走向chuang榻。 虞怜惊呼一声,紧紧抱住男人的脖子,她连忙开口道:“我……臣妾还没沐浴,你别急呀!” “等会孤同怜怜一起洗,如今怜怜先要喂饱孤。”臧凌霄说罢,他一个挥手将幔帐拂落,怜怜看着两只如孩童手臂般大小的龙凤呈祥红烛静静燃着,眼前一片朦胧。 臧凌霄一边wen向虞怜,一边将她的衣衫尽数褪去,最后只剩了一件贴身衣物,紧紧裹在虞怜玲珑有致的曲线处,比那册子里的女子更为勾人。 “怜怜,可知鲤鱼戏莲?孤慢慢讲给你听。”臧凌霄此时不掩目中炙热,他目光贪恋从虞怜的眉眼流连至曼妙凹凸之处。 虞怜双手搭在臧凌霄的肩膀处,看着男人幽暗的凤目,细细听着他说话,好似入了画境一般。 她好似飘在池水之中,那池水竟然是温热的,让她不由缓了心神,她能听池水潺潺,能看到清澈见底的湖里一尾极为肥壮的鲤鱼从一旁处游过,时不时用尾巴甩了她满脸清水。 鲤鱼围绕之处有一株含苞待放的红莲,花瓣层层叠叠,极尽妖娆,将黄色的蕊心护在其中,那蕊心散发出一股异香,引得那尾鲤鱼跃出水面,欲一探究竟。 那朵红莲被鲤鱼撞得四处摇曳,溅落了不少水珠,水珠玲珑剔透,从红的娇嫩欲滴花瓣滑落,虞怜欲伸手去接,怎知躺的久了,浑身却是乏软无力。 那尾鲤鱼在虞怜指尖处游来游去,时不时用头顶着虞怜的掌心,掌心痒意惹得虞怜不由轻笑,她用手点了点鲤鱼的身子,将它拨到一旁。 鲤鱼朝着虞怜周围游了一圈,继而便又锲而不舍跃过水面,朝着那株红莲蕊心撞去,此次倒是不偏不倚探到了花心,还将几片花瓣衔了下来,重重落在水中。 虞怜只听得池水叮咚,闻声看去,只见鲤鱼衔着花瓣在水里自在地游来游去,不一会儿竟将花瓣如数吞下,此时那红莲蕊心却是开了几分,里头沁出几滴花蜜。 那鲤鱼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将头探出水面将花蜜一饮而尽,似乎还不满足,以更快更迅猛之势去冲撞那朵红莲蕊心。 虞怜看着那多红莲不堪几击,原本拢在一处的花瓣渐渐绽开,被鲤鱼撞击的花心水珠裹着花蜜渗了出来,溢在嫣红的花瓣周围,异香更浓。 “这鲤鱼可真是霸道,明明那莲花不愿意,它还使劲撞过去。”虞怜嘟囔了一声,然后从池水游向岸边,也许是天光太好,她使劲了全身力气到了岸边,早就气喘吁吁。 “呵,怜怜不愿意看霸道的,那看别的如何?”臧凌霄低头看着虞怜微微睁开的水眸,忍不住放缓了“讲解”的动作,俯身在虞怜耳边说道。 虞怜此时坐在岸边,感觉暖风袭来,掠过耳畔,仿佛有人轻轻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她不由轻声喟叹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响起几声惊雷,不一会儿狂风大作,如黄豆一般大颗的雨点落了下来,砸在虞怜发间和脸上,生疼无比。 她急忙起身进了一旁的亭子里躲雨,此时池子里的那株红莲被雨点击打着,那尾鲤鱼早就不知去处,独留红莲在暴雨之中。 那势不可挡的雨水顺着花蕊直入,层叠的花瓣经不住雨水的重量,花苞不轻不重地颤了一下,水珠晶莹剔透,继而落在池内,泛起了阵阵涟漪。 晴天之雨不见减小之势,反而越下越大,红莲的花苞早就被雨水淋shi,原本应该半开的花苞竟然如数绽开,露出了里头深黄的蕊心,花心被雨水冲洗,不见憔态,反而愈加娇嫩,惹人怜爱。 虞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整个人昏昏欲睡,她听着亭外的风雨,只觉得心里安然,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只是这雨暂未停歇,而那朵红莲开的越发娇艳,时不时有风拂过,将红莲之中的水如数抖落,然而不到一会,蕊心之中又盛满了水,花香弥漫,经久不息。 虞怜微微睁眼,触目皆是一片红色,那颜色犹如梦里的红莲花瓣一般,然而不知为何亭子消失不见,而她好似变了成了那朵红莲,在水中摇荡,一会晴空万里,一会狂风暴雨,整个人没了定处。 她只觉得自己是庄周梦蝶,一时陷在梦境之间,她低声呢喃,声音宛若莺啼吟/哦,时轻时重,夹杂着chuang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夜未停。 虞怜成了梦中人,臧凌霄这个造梦者却是一夜清醒得很,他亲手摘了虞怜这朵红莲,她看着少女半睁半合的杏眸,加快了“讲解”的速度。 少女似是难受似是舒坦地紧了几分,男人将头埋在她的玉颈之间,忍不住将所有心得皆宣泄出来,而后满足地低叹了一声:“妖精。” 臧凌霄细细打量着虞怜,此时此刻,方才觉得人间圆满,他抱着心尖人起身,走向屏风后的浴房,然后将昏睡的虞怜抱入盛满热水的浴桶之中,细细替少女擦洗shen ti。 此时微风拂过,将浴房内的烛光吹灭,月光倾泻房内,只看到两人的乌黑的头发交缠在一处,十指相扣,从浴桶之中不断溢出来的清水,以及散落一地的衣袍。 此时殿外也下了雨,春雨淅淅沥沥,落在殿外的枝叶间,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将殿内的声音掩盖而去,只留下烛光摇曳,红帐层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赏花赏画(深夜肾虚……心虚)但愿阿江放我一马。 也许还有另一个版本,我会放在围脖,假如我写的出来的话。 晚安啦。感谢在2020-04-12 23:18:48~2020-04-13 02: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臧凌霄一早便醒了, 神采奕奕去了一趟太医院, 他昨夜折腾到丑末, 最后虞怜昏睡过去, 他担心虞怜身子受不住, 疼虞怜初尝人事,加之要去给帝后奉茶, 昨夜到底不再继续, 不然到天明都不舍不得消停。 以前他总听别人说春宵苦短、一刻值千金, 还觉得是世人夸张的说法,然而如今落在自己的身上,才觉得却是如此。 小德子跟在身后,看着满脸靥足的主子, 到底是忍不住勾了嘴角, 先前主子当着皇宫之人说自己那方面不行,经过昨夜一看, 到底行不行, 怕是只有太子妃真正知道了。 臧凌霄回到东宫时, 步兰等人早已经守在门口了, 原本是宫里女官伺候, 但臧凌霄自幼便不喜欢宫女贴身,然而如今多了一个女主子,只能让虞怜从府内带来。 “太子妃可醒了?”臧凌霄看着紧闭的房门,听不到里头的动静,沉声问道。 步兰行了一礼, 然后低声恭敬道:“娘娘未醒,奴婢见时辰尚早,便没有进去。” 她昨夜就在门口守着,自然是听到里头的动静了,如今虞怜未醒,她心里到底是担忧的。 臧凌霄颔首,而后推开门便大步朝着屋子走去,此时榻间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翻身的声响,而后又归于静寂。 屋内此时静谧温馨,搁在矮几上掐丝珐琅五彩熏香炉燃着还未烧完的香,桌案上的龙凤喜烛依旧摇曳着残火,如同室内残留的旖/旎气息一般。 男人眉眼柔和,透过大红色幔帐看到少女侧卧的倩影,少女露出的半截细白的胳膊,轻轻搭在榻沿处,肌肤如玉,布了些许深深浅浅的wen痕,瞧着极为显目。 他撩开幔帐,走到榻旁,便看到虞怜只随意拢着单薄的绸锦袍子,披着毯子熟睡,少女腰肢曼妙,曲线起伏,玉颈间布了些许暧昧的红点。 臧凌霄想起昨夜春帐之中翻云覆雨,只觉得喉咙一紧,眉眼沉了几分,心里燥热,他坐在一旁,伸出大掌温柔摩挲着少女的娇靥。 因着窗外的日光落在昏暗的榻内有些刺眼,虞怜喃喃自语,而后便用手帕遮住了杏眼,只露出一张红妍妍的樱桃小口,下巴微抬,露出一截细长的白颈,肌如骨玉。 虞怜平日不知用了什么香露,发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臧凌霄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心里微微一动,踢了长靴上榻,将怀里的药膏取出,打算替虞怜上药。 此时虞怜正在睡梦之中,只觉得身侧一沉,她将帕子拿开,睁着睡意朦胧的眼,便看到男人坐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虞怜声音软糯,带着鼻音,因着昨夜叫得狠了,还哑了几分,她话音刚落便顿了顿,想起昨夜忍不住红了脸。 “怜怜,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孤替你上药。”臧凌霄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然后坐在虞怜腿间,伸手去解女孩的衣带。 虞怜闻言愣了愣,看着男人的举动,当下便明白他要给自己那处上药,一时睡意全消,连忙紧了双腿,害羞道:“臣妾自己来就行了!不劳烦殿下,殿下先……先出去。” 臧凌霄看着少女微红小脸,水眸盈盈,好似汪着一江春水,欲语还休望着自己,他只觉得此时更是躁动。 “怜怜不知,太医说这药还需旁人相助,孤昨夜用力太狠,这才让怜怜受苦,如今自然是应由孤来给怜怜上药,不然孤心里实在愧疚,你放心,孤不会在做那件事。” 男人的说话声低沉醇厚,极具诱惑性,一本正经的模样瞧着不似作假,而且还可借着此次机会,同臧凌霄做交易。 这人明明说自己不行,然而昨夜实在让她受不了,她都喊破嗓子了他也不停,虞怜如今白回过神,臧凌霄这是诓她呢,按照这样下去,自己那里能受得住? 虞怜犹豫了半晌,方才轻声道:“那……臣妾和殿下做个交易,此番你帮臣妾上了药,这几日都不可近臣妾身子!” 臧凌霄看着少女气鼓鼓的模样,知道她这是回神了,他心里不禁懊悔,昨夜娇妻可人,实在按捺不住,谁知小姑娘如今记在心里了。 不过云雨之欢方式多了去,虞怜不喜欢的只是其中一种罢了,剩下的还有更多,他暂且答应不同那一种便是。 “好,孤答应怜怜。”臧凌霄这只老狐狸斩钉截铁应道,然后不等虞怜回答,便将少女的衣衫褪去,然后俯身开始给她上药。 虞怜小手轻轻搭在男人厚实的手臂上,一颗心也随着男人的动作浮浮沉沉,不一会儿便软了身子,她有些难受地推了推臧凌霄的手。 “我不要涂药了,休息几日便好,你先将手拿开。”少女娇声软语,落在臧凌霄耳里便是点火,他凤目幽深,然后将头低了下去。 虞怜只觉得一股温热,她瞳孔微张,水眸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眼角染了几分情yu,玉足微张,垂落榻旁。 步兰此时守在门外,便听得里头传来男人低沉的轻哄声和少女细细的哭声,她心里一急,瞧瞧开了一道门缝,便看到红帐晃荡,上头的玉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连忙将门掩上,红着一张小脸,此时小德子走来,看着步兰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两人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移开目光,静静守在门口。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殿内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方才渐渐停息,红帐之内男人将少女抱在怀里,细心替人擦了汗,柔声哄着。 虞怜软软靠在他怀里,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夹杂着水声,终于停了动作,她只觉得自己身子骨酸痛,伸手用力捶了一下男人的xiong口。 “你说话不算话!我以后,不,现在开始再也……再也不信你了!”虞怜气得脑袋都糊涂了,她还是让臧凌霄给轻易哄骗了去。 “怜怜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却紧紧拉着孤,还喊着孤夫君,怜怜可是真不喜欢?”臧凌霄早就将虞怜吃得透透的了,便是她睫毛一动,他都能知晓她想的是什么。 虞怜不可思议看着臧凌霄,这种事情怎能轻易说出来,她瞪了男人一眼,然后伸手推开他,不发一言。 “怜怜若是不让孤上榻,那明日前朝拿着老头子就会让孤宠幸别的女子,怜怜也愿意?”臧凌霄极为耐心,猛兽对食物总是异常有耐性的,他也不例外。 虞怜闻言轻轻眨了眨眸子,停了动作,小手轻轻揪着罗帕,也不说话,臧凌霄并不急,他大掌握着虞怜软腰,不轻不重往上zhuang了一下。 虞怜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攀上男人的肩膀,忍不住低声呻/吟,细细喘了一会儿,方才委委屈屈应道:“你……你轻一些呀。” “怜怜喜欢什么力度?是这样么?”臧凌霄低头凝视地少女,放慢了力度,温柔地摩挲着。 虞怜小手紧紧捂住樱唇,唯恐发出声音,她杏眸含娇,朝着臧凌霄点了点头,示意他别在继续。 然而臧凌霄如今正在兴头之上,好似把玩手里核桃一般,“盘核桃”的速度时快时慢,力度时轻时重,最后依依不舍“盘”了数十下,方才放开。 “时辰……时辰到了,不要了,你……你先起来。”虞怜被臧凌霄此举惹得“珠泪”涟涟,她看着shi哒哒的被褥,衣衫早就不知掉在何处了,小脸红通通的宛若煮熟的虾子。 臧凌霄心满意足停了动作,然后叫了热水将人抱到浴房内,细细清洗了一番,方才让步兰进来服侍虞怜。 虞怜坐在妆镜前,听着里头传来的水声,便想起臧凌霄那厮厚颜无/耻的模样,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然后大声道:“步兰,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步兰闻声推开门,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极为怪异的气味,然而看着自家姑娘泛红的眼角,只以为是太子殿下惹了姑娘发脾气,一时不好开口,便带着人清理chuang榻。 此时一个嬷嬷带着侍女捧着食盒和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朝着虞怜行了一礼,然后从榻上拿了一条沾了血的元帕放到盒子内。 继而转身示意宫女将膳食摆在桌上,满脸笑意道:“殿下、娘娘,这是皇后娘娘亲手为两位主子准备的人参鸡汤,皇后娘娘说务必喝完再去敬茶。” 虞怜起身回了一礼,然后微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让步兰将那嬷嬷送了出去,皇后娘娘定然也是知道昨夜的动静了。 臧凌霄之前说过可能没有生育能力,陛下和皇后娘娘定然是极为关心的,然而臧凌霄不仅对帝后说了谎,也骗了自己。 步兰一回来便看到自家姑娘满脸怒意坐在妆镜前,她忍不住疑惑道:“娘娘,您没事吧?” “有事,有事得很!”虞怜朝着浴房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后示意步兰为自己梳妆,步兰见状也不好多问,笑着摇了摇头,左右是太子夫妇的闺房之事罢了。 臧凌霄此时擦着身子,看着手臂上的抓痕,听得娇妻埋怨的声音,薄唇微勾,随便披了一件外衫便走了出去。 “太子妃哪里有事,可要孤帮着看看?”他示意步兰先出去,然后坐在虞怜身侧,沉声询问道。 虞怜看也不看他,全神贯注画着眉,臧凌霄轻轻握住虞怜的手,温和笑道:“是孤的错。” “太子殿下哪里有错,左右是臣妾的错,不该……不该答应你,更不该心软的。” 虞怜停了动作,看着臧凌霄衣冠楚楚的模样,她使坏地用指尖点着嫣红的口脂抹在男人薄唇处,原本想取笑他一番,怎知一眼看去更显得男人妖孽俊美。 她心里的气突然就消了几分,臧凌霄生的样貌好看,她便是看着这张脸,也生不起气来。 臧凌霄看着虞怜眉间带了几分笑意,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担心虞怜会生气,他舍不得看她不快乐。 “让为夫替怜怜上妆。”前世自虞怜去世以后,他日日都会为她作画,如今真人在他怀里,臧凌霄想了想,然后拿过一旁的笔,细细沾了粉色的口脂,在虞怜眉心处画了一朵桃花。 虞怜看着妆镜中男人认真的眉眼,方才虽然生气,可如今心里却如同吃了蜜糖一般,杏眸弯弯,眉心处的桃花越发灵动鲜活。 臧凌霄见心尖人终于露出笑颜,然后讨好一般替虞怜盛了鸡汤,两人用了早膳以后,然后便往皇后娘娘宫里而去。 此时宫道的内侍宫女来来往往,看着太子殿下牵着太子妃的手慢悠悠走着,他们待人走后纷纷回头张望。 “殿下,此处人多,您先放手罢。”她前世总是一个人走这条宫道,今生突然被人牵着手一起走,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到底是不太适应。 臧凌霄看着着狭长的宫道,然后微微垂首望向虞怜,手中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前世他未曾察觉自己对虞怜的心意时,总觉得就算是独自一人走这条道路,并无任何不妥。 然而虞怜去世以后,他时常一人走这条路,那时候总觉得走不到尽头,他才深刻体会到,虞怜前世的苦楚。 “怜怜是孤的妻子,普天之下,丈夫牵着妻子的手,最是正常不过,他们要看且让他们看去。” 虞怜闻言有些惊诧,她仰头看向臧凌霄,男人此时也望着她,两人虽然并不言语,然而却从彼此眼神中意会极多。 前世的路不好走,今生能执手相依,必然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她微微踮脚凑到臧凌霄耳边低语:“凌霄哥哥既然娶了我,以后可不能随意将我的手松开了。” “便是死,孤也不会松开怜怜的手。” 两人低声说着话,所到之处落了笑声,此时在宫墙飞檐处停歇的一对鸟儿正在替彼此理着羽毛,听得声响,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扑扇着翅膀朝着云端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天愿作比翼鸟~ 小天使们有想看的番外吗?我这几天琢磨琢磨。感谢在2020-04-13 02:59:22~2020-04-13 23:2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irgo◥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大结局 仲夏至, 天气开始热起来了, 东宫里的睡莲开了一池子, 池边种了一棵石榴树, 果实沉甸甸压在枝头,清风徐来,果实泛着流光, 看着甚是喜人。 此时一旁的亭子处人影走动, 时不时听见莺啼燕语, 只听得少女脆生生一句:“你们看,鱼儿上钩了!” 只见一个身着碧玉色齐xiong襦裙的虞怜杏眸盈盈拿着鱼竿,朝着坐在亭子内的两少女笑着,神采飞扬。 虞怜今日趁着臧凌霄出宫办事, 约了袁宛之和三公主来东宫说话, 其实就是为了解闷罢了。 “你小心一些,等会若是摔下池子, 太子殿下回来定然大发雷霆!你可还记得前年冬日偷偷出去堆雪人, 最后得了风寒?”袁宛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忍不住打趣道。 “可不是, 我听闻太子哥哥发了脾气呢, 怜怜你还是让宫女们钓去,进来歇会儿。”三公主拿着团扇隔空点了点虞怜。 虞怜看着桶里的那尾鲤鱼,心里颇有成就感,然后将鱼竿递给一旁的宫女,扶着步兰的手进了亭子。 “你们无趣极了, 这才过了两年呀,宛宛如今生了孩子便端着大人样了,无忧可莫学了宛宛的性子。”虞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怀念闺中的少女时代。 “你这小蹄子,若不是太子殿下让人来请我进来同你作伴,我才不理你。”袁宛之伸手拍了一下虞怜的手,佯装生气。 “怜怜,不是还有本宫陪着你嘛!”三公主如今出落成少女模样了,原本也该开始说亲事,谁曾想三公主愣是不愿嫁人。 皇帝宠爱她,倒也不催,所以她整日便往东宫跑,倒是和虞怜学了一手好厨艺。 “奴婢求夫人和公主殿下劝劝娘娘,若不是今日两位来东宫,娘娘如今怕是还窝在榻上,整日昏睡,胃口也不好。”步兰替几人到了果茶,看着自家姑娘的笑颜,忍不住开口道。 步兰话音一落,袁宛之愣了半天,方才开口问道:“可请了太医来瞧?” “我不过是因这几日天气热犯懒罢了,不必劳动太医,你们且放心,我没事。”虞怜这几日的确是身子不太舒坦,她原本就是学过医术的,确定自己身子并无患疾,只能归结是天气原因了。 “怜怜,你要不请太医过来瞧瞧,我心里总不踏实,太子殿下心里也是担忧的,不然不会嘱托我替你疏解。”袁宛之到底是害怕虞怜因前朝之事苦恼,然而怀孕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她怕虞怜想不开。 前年虞怜刚嫁入东宫,肚子没动静众人也并未说什么,然而不知为何从去年开始,前朝便开始明里暗里将这件事提出来,虞怜想必是知道的。 虞怜眉眼的笑意淡了几分,她知袁宛之的意思,前世她膝下无子,这到底是她的遗憾,然而今生也迟迟没有动静,她不是不想请太医,她是害怕。 “左右有太子哥哥呢,怜怜只需吃好喝好便是。”三公主见状连忙安慰道,然而亭子内的氛围还是有些沉重。 “娘娘,太子殿下回宫了,如今正在陛下宫里回话呢,这是方才太子殿下让小德子送来的冰碗,说让娘娘解解馋呢。”此时水儿提着一个食盒进了亭子,将氛围缓解了几分。 虞怜敛了心思,笑着将冰碗端给袁宛之和三公主道:“这家的冰碗极为出名,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你们且尝尝!” “父皇还让我嫁人,若本宫以后的夫君能有太子哥哥对怜怜一半好,本宫也心满意足了。”三公主看着冰碗,眼底露出艳羡之意。 “说不定今日无忧便能遇到如意郎君了。”虞怜笑着打趣道,然后尝了一口糖水,谁知xiong口一阵恶心,便趴着桌子干呕起来。 三公主连忙起身扶过虞怜,吩咐一旁的步兰:“快请太医,然后派人去将太子殿下叫回来。” 袁宛之则让人将冰碗皆收了起来,扶着虞怜回了殿内,虞怜此时全身无力,她刚躺倒榻上,臧凌霄便匆匆跑了进来,见到虞怜苍白的小脸,一颗心当下就揪了起来。 袁宛之和三公主对视了一眼,两人朝着太子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臧凌霄坐在虞怜身侧,有些手足无措,他伸手摸了摸虞怜的小脸,沉声道:“何处不舒服?” 虞怜看着臧凌霄眉眼含着担忧,她伸手握住男人的手掌,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掌心,而后宽慰道:“就是突然恶心,可能是这几日肠胃出了问题,殿下别担心。” “怜怜,孤不怕生老病死,唯独怕你出事,你可不能骗孤。”臧凌霄小心翼翼将人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揉着虞怜的小腹。 虞怜窝在男人怀里,听着外头的蝉叫声,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梦中不太安稳,小手紧紧抓着臧凌霄的衣襟,唯恐人离她而去。 男人低头看着虞怜,眼底皆是满满的宠溺之意,约摸过了半刻,小德子便领着太医走了进来,看到太子抱着太子妃,两人不自在地转过了身。 臧凌霄闻声看去,示意他们进来,太医厚着脸皮坐在一旁,顶着太子殿下黑沉的脸,细细给熟睡中太子妃娘娘把了脉。 “如何?”臧凌霄看着太医的脸色从平静变为惊诧,再从惊诧变为激动,他心里极为忐忑。 太医闻言朝着太子笑了笑,然后慢吞吞收拾好东西,方才行了一礼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娘娘,如今娘娘已有约摸两个月的身孕,贪睡、胃口不好亦或是脾气多变,都是常事,殿下莫担心。” 臧凌霄闻言愣了愣,一时大脑空白竟不知说些什么,太医见太子不说话,只以为他过于兴奋,继而又道:“娘娘如今胎位不稳,所以咳咳,两月以后才能行/房事,殿下多注意才是。” 太医说罢,不敢看太子殿下的脸,示意一旁的小德子同他出去煮安胎药,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臧凌霄此时心里百种滋味,虽然喜于虞怜有孕,但两月后才能做那件事,臧凌霄心里到底是不痛快的,他前两年为了坐实生育能力不行特地喝了药。 原本想着虞怜年纪小,太早生孩子容易让身子亏损,今年忙着朝务,这药有一顿没一顿喝着,原本以为没事,谁知还是让虞怜怀了孕。 臧凌霄满怀心事,脑子里尽是那样的画面,娇妻在怀,然而又有太医之言在前,最后只能将人抱在怀里。 窗外天光云影徘徊,庭前花飞花落,空气当中弥漫着极为浓郁的花香,窗内的两人宛若鸳鸯交颈,互相依偎着彼此,而后一同沉入梦乡。 虞怜睡了半个时辰,醒来时只觉得眉心处有股温热的气息,她微微抬头,便看到男人的睡颜。 她微微起身,细细端详着臧凌霄,熟睡中的男人的眉眼带着几分倦意,极为安静温和,虞怜心疼地wen了wen他的眉眼。 臧凌霄的睫毛极为浓密,在眼睑处投下一处阴影,虞怜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臧凌霄的眼睛,然后眉眼弯弯,捂嘴偷笑。 虞怜一笑,方才心里的烦闷也消散不少,她看着臧凌霄俊美的脸,时不时伸手点点他的下巴,或是用粉嫩的指尖玩着男人的耳垂,就像一只磨人的猫儿一般,最后闹得男人醒了过来。 臧凌霄一睁眼,便看到虞怜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水眸含笑,软软对他道:“夫君。” “怜怜唤孤什么?”男人嗓音嘶哑低沉,眼底带了几分惊诧之意,平日只有在榻上,虞怜被他磨得忍不住时才会这般唤他。 虞怜趴在男人怀里,小手攀着他的脖子,凑到臧凌霄耳边柔声道:“夫君,太子是臣妾的夫君,凌霄哥哥是我的夫君。” “怜怜今日小嘴怎地这般甜?”男人小心翼翼护着虞怜的小腹,将人抱在腿间,凤目带着愉悦之意问道。 虞怜想起今日之事,虽然怀孕之事东宫无人提及,但是前朝后宫定然是有人讨论的,臧凌霄怕她不开心,从未主动提过,可她不能视若无睹。 她静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今日宛宛同我说起怀孕之事,你其实不必一个人承受太多,假如……假如我如同前世一般注定无子,你可以……” “怜怜想将孤推给别的女子?”臧凌霄冷了眉眼,紧紧将虞怜禁锢在怀里,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是说如果……唔!”虞怜还未说完话,臧凌霄便朝着虞怜开开合合的小口wen了下去,不同于以往那般温柔,他用力han着女子的樱唇,几乎要将人揉到骨子里去。 虞怜被动承受着男人的wen,眼角渗出了几滴眼泪,过了好一会儿,臧凌霄方才松口,粗糙的指尖拭去虞怜眼角的泪水。 臧凌霄静静望着怀里的女子,眉眼带了几分寒意,他慢条斯理把玩着虞怜的发丝,笑道:“怜怜说话的小嘴同和此处同样,口是心非。” “不是,……你好好听我说话。”虞怜靠在男人怀里,知道男人这是生气了,同上次她患了风寒一般。 然而臧凌霄正在气头上,压根不吃虞怜的讨好,虞怜生出将他推向别人的心思,这可不是好兆头。 “怜怜还要将孤推给别的女人么?”他停了手,沉声问道,男人的声音不同于方才的温柔,而是带了几分冷意。 “不,我不愿,我……说的是谎话,可我怕。”虞怜细细喘着气,泪珠滑过脸颊,滴在臧凌霄的手背上。 “有孤在,孤会护着怜怜一辈子,不哭,怜怜如今都有了身子,怎地成哭包了?”臧凌霄一见虞怜落泪便软了心肠,连忙低声哄着。 虞怜闻言心里一惊,然后低头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小腹,颤抖着声音道:“你……我……我怀孕了?” “若不是怜怜怀孕,孤怎会轻易放了你?”臧凌霄擦拭着怀里人的泪珠,无奈叹道。 虞怜看着臧凌霄温柔的眉眼,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皆是笑意,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心里皆是满满的喜意。 臧凌霄知道虞怜心里所想,前世缺憾,今生能得圆满,若能让虞怜开心,他愿意做任何事。 “凌霄哥哥,wen我。”虞怜伸手抱过臧凌霄,笑意盈盈看着男人。 殿内鸳鸯交颈而卧,窗外喜鹊登枝,双飞嬉戏在东宫里大树的枝头间,岁月顺遂静好,一切终得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全部完结啦,剩下的番外今明两天更新。 狗子:完结喜当爹。(嘿嘿嘿) 怜怜:抱歉,家里狗子不听话。(同款嘿嘿嘿) 蠢:这是我的主场(傲娇脸) 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鼓励(扑街鞠躬)感谢从一开始看到结束的小天使们,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说实话我记得很清楚,做梦都会梦到)谢谢你们非常暖心的评论,给我这个因为杠精想断更的扑街很大支持!还有几个小天使去我围脖找我,鼓励我,你们真的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亲亲 谢谢营养液,还有给我投的地雷和火箭炮的小可爱!让你们破费啦!啵啵啵。(老脸一红) 祝亲爱的小天使永远暴富、平安顺遂和美丽可爱!(我爱你们) 评论给大家发红包!!!顺便分享一个好消息,今天考研国家线顺利通过啦,祝考研的小天使顺利上岸,去想去的大学喔! 祝大家生活愉快!发射心心biubiubiu~ 完结快乐^O^感谢在2020-04-13 23:22:05~2020-04-14 16:1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番外(一) 星游月走, 白驹过隙, 转眼便过了半年多, 又是一年冬日, 大雪方过,东宫的园子内铺了厚厚的一层雪,每每有宫人踩上去时, 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虞怜今日起得早, 听得窗外的听到鸟儿婉转啼鸣, 窝在绵软舒适的软榻上算着账本,她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步兰,羊肉汤可煮好了?今日殿下被陛下急匆匆叫了过去, 如今未归, 怕是又没空用膳了。”虞怜将毛笔搁在桌案上,不由地叹了口气。 臧凌霄如今身上的担子越发重了, 陛下隐隐透出退位的念头, 臧凌霄这段时间皆是披星戴月而归。 “回娘娘, 还有一些时候。”步兰笑着走了进来, 替虞怜倒了一杯热茶。 两人正说着话, 只听得内殿传来几声咿呀咿呀的叫声,虞怜看了看西洋钟,起身进了内殿。 此时榻旁的摇篮里探出的一个小脑袋,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亮光,咧着小嘴朝着虞怜笑着, 肉嘟嘟的小脸蛋因睡觉被枕头印出红痕。 胖团子见了虞怜走来,连忙伸着小胖胳膊奶声奶气叫着:“抱。” “好,娘亲抱抱我们的永儿。”虞怜温柔笑着抱起胖团子,轻声哄着。 胖团子是虞怜和臧凌霄生的儿子,如今不过六七月大,虎头虎脑,极为乖巧。 陛下亲自为其取名为臧辰永,因着是太子嫡长子,而且好不容易将他盼来,帝后对他甚是宠爱。 东宫上下得了这么一个胖嘟嘟的小主子也是欢喜,然而只有臧凌霄一人不甚开心。 原本虞怜心里的位置皆是他,如今因为这个小家伙出生,不仅心里的位置分去了一半,有时候连chuang的位置也要分出一半,他为此抗议过,最后的结果便是他孤身一人在书房过夜。 “饿!”小永儿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抓着自家娘亲的衣襟,小嘴张得大大的,好似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一般。 因为肚子饿得慌,然而字又说不全,小永儿便扒拉了虞怜的衣襟,急得连口水都滴下来了,此时臧凌霄一回来便看到这副场景,脸色黑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怜怜,孤也饿!”臧凌霄一本正经凑到虞怜身边,将小团子的爪子拨到一旁,伸手就去解虞怜的衣衫。 虞怜空出一只手重重拍了一下臧凌霄的手背,一看到臧凌霄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便想到昨夜,他红着脸嗔怒道:“多大的人了还吃你儿子的醋呢!” “怜怜如今心里没有孤了,若不是他,孤何至于惨到连榻也上不去!”臧凌霄伸手抱过女子曼妙的腰肢,眼底一暗,手又开始不安分的乱动。 此时小永儿见自家爹爹嫌弃自己,不让自己喝nai,小嘴一瘪,当下就哭了出来,泪珠滚滚,好不可怜。 虞怜一个头两个大,将男人推到一旁,然后解了衣衫给小永儿喂奶,臧凌霄看着虞怜半露的香肩,细长的鹅颈,少女如今慢慢出落成了成熟明艳的少/妇,越发的娇媚可人。 他看着自家儿子吃得正香,忍不住喉结动了动,然后近了虞怜的身子,细细看着小团子喝nai。 “你先出去,我让步兰煮了羊肉汤,你今日没用早膳,去喝一碗暖暖胃。”虽然臧凌霄看了许多次,可虞怜还是脸皮薄,而且这厮看着看着总会上下其手,好几次都差点将永儿饿着。 虞怜对臧凌霄越发亲昵,一般在两人独处时不愿以臣妾自称,总觉得隔了许多层东西。 臧凌霄自然是乐意的,只要虞怜开心,他毫无怨言,除了自家儿子霸占虞怜之外,其他事情皆可应承。 “怜怜,孤同母后说好了,今明两日将他送去母后宫里,陪同的还有两位乳母,孤这几日着实累了,想清静清静。”臧凌霄将下巴搁在虞怜的肩膀处,大手悄悄探入了虞怜的衣襟,直往那起伏而去。 虞怜知道臧凌霄打的什么主意,自打生了永儿她几乎所有的心神皆在孩子身上,臧凌霄定然是心里不好受的,她转头蹭了蹭臧凌霄的下巴,然后点了点头。 “你先将手拿出去,若是等会儿永儿哭起来,你自己哄去!”虞怜红着脸嗔骂了一句,臧凌霄闻言停了动作,wen了wen心尖人的小脸,凤目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约摸过了一刻钟,小永儿方才吃饱,忍不住打了一个nai嗝,小手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呼了一口气。 虞怜将永儿抱在摇篮里,给他拿了几个玩偶,而后便要将衣带系上,然而臧凌霄却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沉声道:“孤想暖暖胃。” 男人说罢便低了头去,采撷掩在枝叶间的红樱桃,那樱桃甜软无比,臧凌霄轻轻用she尖一碰,樱桃便沁出如同蜜糖一般甜的汁水。 虞怜伸出小手攀着男人的肩膀,微微闭着眼,将头靠在他的发顶,紧紧抿着朱唇,唯恐发出声音。 此时永儿趴在摇篮上,歪着小脑袋看着自家爹娘,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咧着小嘴直笑。 虞怜被自家儿子单纯天真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忍着心尖痒意,断断续续道:“你也该……也该喝饱了,永儿……看着呢。” 臧凌霄闻言停了动作,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眼底露出志在必得的目光,此时虞怜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可真拿眼前男人没办法。 男人知道不急于一时,慢吞吞替虞怜系了衣带,然后便倚在榻上把玩着虞怜的青丝,小家伙见状便冲虞怜伸了手,咿咿呀呀叫着。 虞怜伸手将永儿抱在榻上,就在此时,小家伙伸出白胖的脚丫子摆在了臧凌霄的俊脸上,然后转身便投入虞怜怀里,冲着自家爹爹挥舞着小胖手。 臧凌霄愣了愣,脸色瞬间变得黑沉,伸手往小家伙的pidu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虞怜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原以为自家儿子是个不记仇的,原来并非如此。 永儿被自家爹爹一揍,抱着母亲便嚎啕大哭起来,小脸蛋红扑扑的,雷声大雨点小,将虞怜和臧凌霄逗得乐不可支。 “这小屁孩一定随了怜怜,孤儿时可从不会如此,以后等长了几岁,孤便将他送去大舅兄身边,让他好好吃吃苦头!”臧凌霄如今已有危机感了,自家儿子算计到他这个亲爹头上,以后还得了? 虞怜笑得眼角含泪,她温柔地看着自家儿子,然后冲着男人笑眯眯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狐狸自然也会生出小狐狸。” 臧凌霄看着妻儿闹做一团,眉间的倦意消去不少,此生能得怜怜,原本就是他的幸运,如今还多了一个小家伙,今生便是真的圆满了。 此时窗外冷风呼啸,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此时殿内却是暖和如春,一家人和乐融融,笑语欢声,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弥足珍贵。 作者有话要说:小团子来啦。感谢在2020-04-14 16:18:46~2020-04-14 23:2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婉清风 10瓶;随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