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多了个未婚妻》作者:兮木萧萧 文案: 纪方淮一觉醒来失忆了, 像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 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对她无微不至。 纪方淮:你是谁? 姜直:我是你未婚妻。 纪方淮:我再失忆一次,还来得及吗? 她恐婚啊!她是不婚主义!!! 后来—— 纪方淮:真香!!! 纪方淮事后解释: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只是后来我发现拒绝也是一种罪,就勉强接受了,毕竟温柔漂亮的姐姐谁不爱呢? 姜直宠溺地配合:对,非常勉强,如果那天能收敛一些,我会认为这是真的。 cp:口是心非傲娇受x偏执温柔宠溺攻 同性可婚背景,杠精勿来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直,纪方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立意:做人要学会自强自立,方能自强不息。 第1章 未婚妻 纪方淮失忆了。 身上的濡湿感让她从沉睡中醒来,然而脑海里空濛濛的一片,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眼前帮自己擦洗身体的女人陌生无比。 “我是谁?你又是谁?” 纪方淮听到自己用干哑的声音说出这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女人正因为她的醒来而高兴,转而又因为她这一问,拿着毛巾的动作突兀地顿住,眼底闪过讶异与担忧。 纪方淮见女人沉默许久,正要开口再问,就听她掷地有声地说:“你叫纪方淮,我是你的未婚妻,姜直。” 竟然是未婚妻吗? 她是弯的。 纪方淮以为这位看起来冷冰冰、对自己照顾有佳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姐姐或者闺蜜,但可从没想过是未婚妻。 纪方淮动了动嘴唇,却找不到话说,沉默地看着正在拧毛巾的未婚妻。 想到自己刚刚被赤.身裸.体地擦身,面上就燥得慌。 女人身量纤细苗条,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白色衬衫下锁骨莹润,利落的九分裤显得腿部修长,一头黑长卷发尽是风情,却有着近乎冷冽的五官。 一副金丝眼镜架在她精致的面庞上,宛如电影明星般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 纪方淮努力在脑海里搜寻与之匹配的人,却因为失忆,实在是找不到这么号人物,心里十分抱歉。 “对不起,姜小姐,我忘了你。” 姜直给纪方淮盖上被子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对这个称呼不满意,继而柔声说:“你现在刚刚醒来不宜多说话。” “嗯,我想睡觉。”纪方淮软软地说完,脑子越来越昏沉,只听耳边掠过一句好的就睡了过去。 姜直收拾好擦身物品,守在床边看着床上清瘦的面容,抬手好几次想摸上去,最后都依依不舍地挪下来。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 “姜小姐,这是纪小姐的身体检查报告,再根据你的描述,初步可断定为脑神经受到压迫导致的局部失忆,至于是否有其他的症状,还得等纪小姐再次清醒过来,才能做判断。” “会恢复吗?”姜直异常冷静。 “暂时还不清楚,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组织器官,医学上对它的研究还处在初步阶段,我们不敢做任何保证。” 姜直拿着检查报告若有所思。 随着清醒的时间逐渐增加,又被医生轮番问东问西,纪方淮这才得知自己是头部受了重伤,前段时间做了开颅手术,刚刚从ICU转出来。 右手打着石膏,无法动弹,仿佛车祸现场的唯一幸存者。 至于为什么受伤,她失忆了,完全没有印象。 明明有知道真相的未婚妻在身边,纪方淮却不敢去问,那种忘记未婚妻的尴尬让她宁愿沉睡着,也不要去面对。 因为只要一对着姜直饱含关心的眼神,她就不知道该怎么与对方说话。 与其说是未婚妻,还不如说是陌生人。 “方淮。” 额头上搭上冰冰凉凉的手指,纪方淮继续装睡,渐渐感到额头有清浅的呼吸扫过,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纪方淮屏住呼吸,等额间柔软的触感抽离而去,她又“睡”了半个小时,终于悠悠醒转。 “方淮,该吃药了。”姜直手里托着两片白色药片。 纪方淮脸色垮了下来,终究还是点点头接过药片,赴死一般,就着姜直递过来的水吞服而下。 苦味在口腔中快速蔓延,纪方淮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眼前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纹路清晰的掌心托着两枚环状糖果。 “薄荷糖。”姜直投喂宠物一般就等着她要,纪方淮讪讪地接过含在口中。 苦味散去,清爽的薄荷味席卷口腔,纪方淮不好意思再装睡,和陌生的未婚妻闲聊起来。 “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纪方淮看着姜直,“我不喜欢呆在医院。” 她住的是高级vip病房,房间宽敞明亮,没有别人,但总归是沉闷的。 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床上用品,虽然她这些天不清醒,但知道每天都有来对着自己脑袋检查的医生护士。 这些都不是她喜欢的。 “你才刚刚从ICU转出来一周,大多数时间都昏睡着,如果情况好一些的话,再修养一个月左右就能出院。”姜直替她把床摇低一些,方便她躺着。 纪方淮迫切地想出院,但是又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顿时蔫巴巴的,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喇叭花。 “乖,时间过得很快的。”姜直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纪方淮置若罔闻,无措地躺在床上,医院里没有任何乐趣,也没有任何熟人,她躺着连个消遣都寻不到。 好在她现在嗜睡得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好像从来没有下过床。 一个恐怖的问题冒了出来,从来没下过床,那她的生理问题怎么解决的? 纪方淮扭头看着一旁衣冠整齐的姜直,脸上像火烧云浮过一般,恨不得就此长眠不醒。 “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姜直冰凉的手掌又探在纪方淮的额头,准备去拿体温计。 “没有。”纪方淮忙阻止她,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自力更生。 然而尿意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紧随而来,纪方淮只能求助地看向姜直。 姜直对她的身体最是清楚不过,当即要去叫护士。 “我想自己来。”纪方淮憋着尿意,不准姜直去叫人。 姜直无奈地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那就先试着下床,反正我要自己来。” 纪方淮保持着最后的倔强,她清醒时绝对不能再让人给她导尿了。 她不要面子的嘛? “你在害羞?”姜直思考过后说,“不想要护士来也行,我也会。” 你……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纪方淮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闭着眼睛拒绝与姜直交流。 “听话,憋着对身体不好。”姜直拿她束手无策,脸色颇为严肃。 纪方淮雷打不动,她都清醒了她必须要自力更生。 “那我去与医生商量商量。”姜直妥协地说完,见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又补充道,“这种事还是听医生的最好。”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纪方淮打定主意就算是医生不同意,她也绝对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头还痛么?” “痛。”纪方淮实诚道,不敢隐瞒病情。 “轻轻晃一晃,有没有眩晕感?” “有。”纪方淮生无可恋道,只要一动就像坐在小船上似的。 “一直躺在床上肌肉快要软化了,起来走走也好,但要随时有人看护。”主治医生是个中年男人,语气温和道,“去卫生间也最好有姜小姐陪护。” “好,谢谢医生。” 纪方淮在姜直的搀扶下终于从床上起来,边上有两个年轻的护士帮忙,还说笑道:“其实不用害羞的,在我们眼里只有病人和身体器官,而且姜小姐是你未婚妻,就更不用害羞了。” 纪方淮打了个窜,心说你们是见多了,可我清醒着还是第一次。 而且她和姜直真的不熟,她也是才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未婚妻,目前她对这个未婚妻一无所知。 好在她的腿没伤着,还能行走。 只是双腿软绵绵的,刚刚离开床位的那一瞬间,就像是刚刚煮熟的面条,弯得不像话,纪方淮使劲抓住姜直的手腕,才勉强站稳身体。 然而她才抬起脚要走,脑袋又像是被放在了一个风雨飘零的小舟上,晃来晃去的,纪方淮晕得想吐。 姜直担心道:“实在不行……” “我可以的。”纪方淮打断姜直的话,慢慢习惯那种眩晕感后,总算是平平稳稳地站起身来。 “好,那你先闭上眼睛,看不见会好一些。”姜直体贴地把她的头托靠在自己肩上,两人很快就到卫生间。 纪方淮手脚不便,单手褪下裤子,知道姜直担心自己出事,不好赶她走,只能梗着脖子就这样解决问题。 洗手时她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为了做手术,原本不知道有多长的头发早已被剃光,现在只有一些发茬,和光头几乎没什么两样。 头部的伤口已经愈合拆了线,刀口全都露了出来,纵横交错,模样可怖。 好像一个西瓜被人用重锤从顶部敲过,开了裂,裂缝七转八折。 纪方淮看着那些刀口就觉得头部隐隐作痛,唯一庆幸的是她脸上没伤,只是左边眉骨红肿有疤。 但是这些伤口已经足够让纪方淮震惊加难以置信。 纪方淮心不在焉地躺回床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姜直太过好看,对她又万分温柔,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应该也是能看的,却没想到伤势惨到这个情况。 怪不得姜直总怕她磕着碰着。 如果她有这么个未婚妻,也得好好管着。 见姜直仿佛知道自己的心事,满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纪方淮装作无所谓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难看。” 姜直闻言俯下.身子轻轻拥着她,温声道:“无论如何你都是世上最好看的。” 纪方淮清楚这是姜直情人眼里出西施,只可惜她现在做不了姜直眼里的西施,也做不了能把姜直看成西施的情人。 她忘了她。 她只能把她当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嫁给豪门丑女人》 【沈轻源穿到以丑为美的平行世界,被迫嫁给了这个世界最丑的女人——苍言。】 媒体提起苍言都是摇头叹气: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只可惜人丑,巨丑,上富豪榜都要打码。 重度颜控的沈轻源当然选择跑路。 结婚那天,跑路失败的沈轻源N脸懵逼:你们对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明明是一个大美人。 她这才知道这个世界以丑为美, 在这里,连长相平平的她也比苍言好看。 苍言生下来就是世上公认最丑的人,人人都避她如猛兽,视她如蛇蝎,只有她的新媳妇眼瞎,当她是个宝。 苍言百思不得其解, 新婚当晚,她对新娘放下狠话。 苍言:“不要以为你比我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轻源咸鱼躺:“你尽管对我为所欲为●v●” 苍言:“?????” 长相平平的重度颜控X漂亮而不自知的高冷总裁 ps:是一篇欢脱沙雕文。 第2章 父母 身体状况实在是太差,纪方淮除了要求自己解决生理问题外,其余的都不敢拿身体开玩笑。 医生说做什么她就乖乖地做什么,吃药打点滴一样都不敢落下,姜直的话也成了圣旨。 每天替她擦洗一遍身体是姜直必做的事,纪方淮恨不得能就此睡死过去。 可惜温热的毛巾一触到身体,她就不好意思再装睡,更何况姜直还会提醒她说:“我要翻身了。” 纪方淮瓮声瓮气地回答:“嗯。” 别人家都是照顾病人照顾到心里厌烦,到姜直这里反倒很愿意照顾她似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吃喝拉撒全部包下,护工简直成了摆设。 这么好的未婚妻她怎么就忘了呢? 因为忘了,她面对姜直时,除了因为忘记对方而愧疚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而无措。 而且总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身体被小心翼翼地翻了一百八十度,纪方淮趴在床头闭着眼睛努力不去想姜直擦到哪里,可惜脑海里跟放电影似的,把姜直给她擦身的画面都给投射出来。 纪方淮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们是未婚妻妻关系,看一下又怎么样,说不定姜直早就把她看遍摸遍了。 尽管如此,可当毛巾擦拭关键部位时,纪方淮还是无地自容到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我头发能不能也清洁一下?”纪方淮与姜直商量道,“随便擦擦就行。” 哪里都清洁了,就还剩头顶没弄。 姜直虽然疼她纵她,可大事上从来不含糊,摇头说:“伤口才拆线没多久,不能碰水,小心感染。” “可是都臭了。”纪方淮不想麻烦姜直,但是真的受不了,皱着鼻子嗅了嗅说,“我不信你没闻到?” 姜直配合地嗅了嗅,确实没闻到什么异味,摇头道:“还是不能碰水。” “用酒精擦擦也不行吗?” 由于心理作用,纪方淮总觉得头顶不干净,而且还痒,她实在是不能忍受,闷头胡诌道:“头发脏更容易感染吧?伤口周围都是细菌,而且我头发短,很容易清理的。” 姜直想了想,说:“我去问过医生才行。” 医生的建议自然是不嫌麻烦的话就用酒精擦擦,但是绝对要小心。 姜直戴着医护手套,用棉签蘸着少量酒精,一点点地给纪方淮清理伤口周围的头发和头皮。 酒精挥发后,发根凉丝丝的,加上姜直手上动作十分小心,纪方淮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惬意。 她在感叹姜直是怎么做到手上动作这么轻时,晃眼看到姜直面上虽平静无波,眼眶却是微红的。 可能是被她的伤吓到了吧。 那种伤口她自己都觉得可怖。 纪方淮不敢说话让姜直分心,等感觉头部凉飕飕地被挪到枕头上,确定已经清洁完毕,她安慰道:“我的伤没事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姜直无疑是个完美的未婚妻,人美心善身材好,细心体贴又温柔,看起来冷若冰霜,竟然会因为她的伤口而红了眼眶。 可惜她忘了她,忘了她们之间的过往。 姜直没接话,只是把棉签收拾好丢进垃圾桶,她再回到床边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纪方淮体贴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题:“我是怎么伤着的?” 纪方淮十分好奇,如今情况渐渐好转,她反倒能坦然面对是如何被伤的。 “高空抛物,十一楼的花盆掉下来,正好砸在你头上。”姜直谈到这个仍然心有余悸,眼神也凉飕飕的。 纪方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在盘算十一楼是多高,她问:“是意外?” “是人为。”姜直解释道,“肇事者平时酗酒成性,和妻子吵架时,发怒拿着家里的东西乱扔乱砸,而你不小心被丢出窗户的花盆砸中。” 纪方淮顿时头盖骨疼,不敢回忆那个画面,十一楼的高空抛物,那可是真的跟用重锤砸西瓜差不多。 “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纪方淮试图让气氛变轻松一些,姜直却没答她的话。 “我真的没事。”纪方淮极力想表达自己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已经忘记对方,但她本能地不想让姜直伤心难过。 姜直却只是说:“今天醒来的时间有点长,容易伤神,闭着眼睛睡一会。” “好吧。”纪方淮闭上眼睛养神。 姜直搬来笔记本躺在病床一旁的沙发上开始办公,却察觉到纪方淮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离。 姜直转头就见纪方淮觑着眼睛在瞧她,不由得担心道:“是哪里不舒服么?我公司最近有些事要解决,如果你觉得吵的话和我说,我去客厅。” 高级vip病房里,客厅、陪护卧室、卫生间一应俱全,但姜直更喜欢呆在病床边,陪着纪方淮。 “没有不舒服,也不会嫌吵的。”纪方淮恨不得病房里能多些生气。 其实她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姜直,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为什么来照看她的只有姜直? 她没有亲戚朋友吗? 她出了这么大的事,父母也没出现。 姜直却道:“那你就是有事要问我。” 不愧是未婚妻,纪方淮干脆话赶话地问道:“我爸妈呢?我醒来后都没看见过他们,还是我睡着了正巧没碰上?” 虽说被未婚妻照料似乎天经地义,但如果是爸妈来照顾自己,她会更加心安理得。 姜直酝酿片刻,说:“你爸妈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纪方淮愣愣地看着姜直,试图从她眼底看出个所以然,继而又后知后觉道:“是都去世了吗?” 这一次姜直直接道:“对。” 纪方淮的头部又痛了起来,虽然已经忘记爸妈是谁,长什么模样,可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依旧难以置信。 怪不得没人来看她。 因为她没有爸妈。 没有爸妈。 没有爸妈像是魔咒一样在脑海里无限循环,纪方淮只觉得头顶的伤口随时都会裂开,手忍不住想摁在那些伤口上,面容扭曲道:“头好痛。” “方淮。”姜直忙制止住她,并且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来注射过止痛剂,纪方淮这才慢慢稳定下来,脸上带着虚汗,满脸疲惫地望向病房里的医生护士,还有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姜直。 她父母没了。 她是不是连朋友也没有? 她做人失败到什么程度,竟然连亲戚朋友都没一个人愿意来医院探望她。 只有一个未婚妻在身边。 纪方淮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对姜直说:“我现在是不是只有你?” 姜直握住她的手,轻轻把她拢在怀里,安抚道:“你还有我,我永远都在。” 姜直怀里有股淡淡的馨香,纪方淮的情绪被有效安抚,只觉得那香味好闻得很,加上药物作用,渐渐在姜直怀里睡着了。 “刚刚打的止痛剂足够她睡上一阵,之后会再安排时间检查脑部伤口情况,要想病情稳定,以后不可再刺激她。”主治医生提醒道。 “好。”姜直轻手轻脚地把纪方淮身子放平,给她盖上被子,默然地守在床边。 她在纪方淮面前总是温柔得不像话,不说话时却像是刚刚冰冻过的冰美人,周身都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病房里静悄悄的,桌上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姜直看了一眼,拿着手机去走廊接电话。 “姜总,策划部和研发部对新游戏的设计有分歧,目前已经提出了三个方案,等您来决断。”助理张泷汇报道。 姜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说:“之前已经开过会,以策划部的需求为主,研发部人员配合策划部方案开发,如果还有其他异议,让他们找辛零。” 助理为难道:“辛总的三个月环球旅行还没结束,一时半会恐怕是回不来。” 姜直想到还在病床上的纪方淮,语气不由得又冷了几分。 “就说公司有急事,另外,把方案发我,以后不要在这个时间找我。” 助理被这冷凛的语气吓到,不敢接话。 姜直交待完挂了电话,收拾好情绪,来到病房时,又换上了最温柔的模样。 她在床边盯了纪方淮很久,突然弯腰抚摸着纪方淮的脸,喃喃道:“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可惜纪方淮听不见。 姜直低头吻了吻她的的额间,无声地打开电脑,继续看策划方案。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红包继续。 第3章 小助理 纪方淮睡了醒,醒了睡,如此两天之后倒是缓了过来,没有父母就没有吧,纪方淮这样想着,觉得好受了许多。 她想她终究是渴望亲情的。 不然也不会在听到父母不在的那一瞬间反应那么大。 只是她现在真的仿佛无边无际的洋流里的一叶孤舟,之前她还奢望过从家人朋友那里得知自己的情况。 想过让爸妈照顾来自己,毕竟她终归是忘了姜直,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如今却只能都靠姜直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很疼吗?”姜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纪方淮更加愧疚了,勉强笑了笑:“今天不疼。” “不疼就好,医生也说你情况较好,手术很成功,等伤口稳定下来,就可以下床多走走,活动活动肌肉。”姜直把床调到最舒服的高度。 “真的吗?”纪方淮高兴坏了,她醒来后天天躺在床上,每天都由姜直贴身照顾,简直像个残疾人。 姜直笑着说:“真的,我从不骗你,你前几天都吃不下饭,现在来试试?” 纪方淮想到油腻的饭菜就有些反胃,白着脸不想试。 姜直从来没在她面前吃过饭,都是趁她睡着时去外面餐厅解决,可能就是怕她闻到心里会不舒服。 “不会油腻的,清炖鸽子汤,专业营养师调制,小火慢炖出来的。” 姜直打开食盒的瞬间,纪方淮就闻到香味,有药香有肉香,甚至还有果香。 纪方淮肚子咕咕地叫唤起来。 姜直特地问道:“喝吗?” 纪方淮不好意思道:“喝。” 姜直取碗盛了汤,汤汁清亮,看起来平平无奇,食欲却早已被香味勾起。 纪方淮右手伤着,也不逞强,由姜直喂到她嘴边,汤汁入口清甜,香而不腻,不是单纯的汤,还有肉汁的味道。 “这是怎么做到的?” 纪方淮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前几天她吃不下饭,闻到饭菜就恶心反胃,除了打点滴就是喝粥。 人活着不能吃饭那还有什么意义。 “我也不清楚,是我一个营养师朋友帮忙做的,她喜欢研究做饭,是营养学博士,我之后会请她给你调理身体。” “唔,谢谢。”纪方淮喝了一小碗,感觉腹中暖洋洋的。 “现在吃些香蕉,你现在不适合大幅度活动,只能喝汤吃些软的水果,不然容易影响到头部,从而头晕。” 纪方淮觉得自己太脆弱了,这一伤好像把她弄成了林黛玉。 她张嘴含住姜直喂过来的香蕉块,迫切地想了解自己,说:“我以前健康吗?” “你以前活泼乱跳的,总喜欢扮鬼吓唬人,然后反倒把自己吓到。”姜直陷入回忆中,“当然以后也会活泼乱跳的。” 纪方淮知道姜直这不过是安慰她,她现在这情况,就算是康复以后,也肯定会有后遗症的。 “我怎么可能那么胆小。”纪方淮道。 她才不信她能胆小到那种地步,转念又想她这么大了还吓人,那被吓的人恐怕就是与她最亲近的姜直。 而这些姜直这个未婚妻最清楚不过。 纪方淮本能地避开关于未婚妻的一切问题,说:“我想起来散散步。” 说起来很可耻,她宁愿正在照顾她的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是未婚妻。 姜直扶着她在病房里走了几圈,纪方淮有时还是会头晕,不过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隔着玻璃窗看向外面,住院大楼楼下的康复中心有人在跑步,有人在下象棋。 明明都是在医院,病房里仿佛停尸间,病房外则像极了世外桃源。 纪方淮扒在窗户玻璃上,向往着外面的生活。 纪方淮又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终于下地不用姜直扶着,能独立上卫生间。 这段时间,姜直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办公就在客厅,没有外人打扰。 纪方淮迫切地想出院,但又很矛盾。 出院后她有极大可能会与姜直同居,而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与姜直相处。 今天姜直似乎有些为难,纪方淮知道她工作忙,如果不是因为照顾自己,可能整天都在公司。 她从没问过姜直公司的事。 准确地来说,她和姜直之间很少谈话。 “方淮,我公司有事,需要我去开个紧急会议。”姜直显然是把纪方淮放在第一位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纠结。 “嗯,你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纪方淮觉得姜直太看重她了。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姜直不在可以让护工看着,有事她也能自己按呼叫器叫医生护士。 姜直斟酌过后,摇头说:“不行。” “我现在好好的,公司的事要紧。”纪方淮难得说笑,“不然哪来的钱交医药费?” 姜直笑道:“那倒是不用操心,我有钱,养得起你。” 姜直笑起来时很好看,冷冽的五官似冰融了一般,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纪方淮兀自沉默着,她跟个米虫一样,样样都需要姜直照顾,幸好她还能安慰自己,她们是未婚妻妻关系,还能接受得坦然一些。 姜直最终决定道:“我让人来照顾你,如果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 纪方淮点点头:“好。” 姜直打了一通电话,半个小时不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来到病房,叫了声姜总就在床边守着纪方淮。 姜直柔声道:“她是我助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问她,我大约三个小时就能回来,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找我。” “好。”纪方淮依旧乖顺地应道。 她自手术醒来失忆后就话很少,姜直垂了垂眸,轻轻抱了她一下才离开。 留下小助理和纪方淮两人面面相觑。 “纪小姐,我是姜总的生活助理米立,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小助理很正规的做自我介绍,一副把纪方淮当做客户招待的模样。 “你好,米小姐。” 纪方淮见她很好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年级也不大,像刚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许多不好问姜直的问题倒是可以直接问了。 她问:“你们姜总是开什么公司的?” 小助理有问必答:“游戏公司,姜总和辛总是方圆游戏公司的创始人,我们公司主打百合游戏的开发运营,目前旗下正在运营的有六款游戏。” 这个时代同性相爱已经自然而然,女女、男男和男女没有任何异同,爱情无关性别已经成为人们与生俱来的认知。 有关同性的游戏也被大量推广。 纪方淮糊涂道:“辛总是?” “公司副总辛零,她平时……”小助理本不想说上司坏话,但是想到姜直交待全权听纪方淮的话,继续说,“她平时喜欢挑战极限运动,到处游玩,不怎么管公司,所以都是姜总在负责公司项目。” 纪方淮明白了。 辛零游手好闲,姜直管理公司。 小助理很好说话且听话,纪方淮再打听道:“那你们公司是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新游戏投放问题,运营主管没有请示姜总,擅自更改投放方案,造成不小的损失,别的我也不清楚。”小助理强调道,“我只是姜总的生活助理。” 其他的不清楚。 纪方淮也觉得这是在为难小助理,她换一个问题。 主要是在医院见到的除了医生和护士就只有姜直,小助理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外人,有些东西总想印证一下。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助理做了功课,说:“你是姜总的未婚妻纪方淮。” 纪方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问,她是姜直的未婚妻分明已是事实,可她还是下意识想找人佐证。 现在她找不到问的了,只能躺在床上和小助理干瞪眼。 相比起来,还是和姜直相处起来要轻松一些,小助理把她当老板对待,而姜直把她当恋人,并且没有给她任何压力。 现在她只要稍微一动,小助理也跟着动,仿佛她是被用来参观的玻璃展品,一动就可能碎。 纪方淮干脆不动了,虽然知道是小助理敬业,但总被盯着的感觉太难受。 无聊地躺了半个小时,纪方淮说:“我想出去楼下转转。” 小助理下意识点头,然后猛地打住,拿出手机说:“这个我得请示姜总。” “行。”纪方淮继续躺着。 她不好意思要求姜直带她出去转转,但是好意思要求小助理,这大概就是柿子找软的捏吧。 小助理拿出手机三下五除二编辑完消息,没一会就得到姜直的回复:“可以,注意安全。” 纪方淮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批准,坐起来要下床,小助理忙来扶着她。 可能真的是心理作用,纪方淮觉得姜直的手法更温柔,小助理也很小心,但是多少有些僵硬。 “我们去楼下公园走走就行。”纪方淮还是很注意的,不随便拿身体开玩笑。 “好。”小助理说着要去推轮椅,纪方淮震惊道:“我自己走,又不是腿瘸了。” “你头部不能大幅度运动,这是姜总要求的。”小助理一板一眼地说。 “我自己走下去就行。”纪方淮满脸无语,“我都住院快一个月了,出去走动是为了活动肌肉,坐轮椅怎么活动?” “那我问问姜总。”小助理拿出手机准备再次请示姜直。 纪方淮阻止她:“不用请示,她说不定正在开会,你这是在妨碍办公。” 小助理说不赢纪方淮,只好收起手机过来扶着她,两人乘专用电梯下楼。 纪方淮头上戴着咖色睡帽,头发已经长出有一厘米左右,但是伤口依旧可怖,戴上帽子避免感染和丑样被看到。 住院大楼下有给病人复建的公园,纪方淮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得重新活了过来,可惜太阳有些晒。 这里虽然大多都是病人,但充满了生的希望。 有在复健的老人,散步的孕妇,头顶裹着纱布但懵懂无知、满脸笑容的小孩。 这些都比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强。 纪方淮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渴望能跑能跳能闹,如今她伤在头部,医生交待连低头系鞋带这种动作都最好不要有。 失去健康才明白健康的难得。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花盆的坠落。 纪方淮多少有些觉得不公,她的人生可能就因为肇事者的一次吵闹而改变了。 她问小助理:“你是负责姜直的生活,平时会到她家里吗?” “我只是做一些很轻松的事,姜总还没让我去过她家里。”小助理解释说,“其实就和打杂差不多。” 纪方淮有意打趣她,挑眉道:“打杂?你这是觉得照顾我不重要。” “不是不是。”小助理忙不迭解释道,“我在姜总办公室看过纪小姐你的照片,你是姜总未婚妻,也是她很重要的人,能照顾你是我的荣幸。” 纪方淮不置可否。 公园里有一个荷花池,岸边杨柳依依。 纪方淮和小助理过去在一处凉亭里坐下,鼻尖闻到的是大自然的味道,身心都得到彻底的放松。 纪方淮只恨自己此刻是个病人,不然也想蹦蹦跳跳。 “小米?”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女人有些尖锐的声音,纪方淮发现不是在叫自己,就没当回事,继续盯着荷花池里的荷花。 “李姐。”小助理迎上去打招呼,心里直叹周末外出办公还能遇到公司同事,真是糟糕透了。 叫李姐的女人画着浓妆,抬手指着纪方淮问:“老远就看到你们了,只是一直不确定是你,这是你女朋友?” 小助理被这声女朋友吓得不自觉抖了一下,忙解释说:“这是姜总的未婚妻。” 她可不敢和老板抢未婚妻。 “姜总有未婚妻吗?”李姐惊讶过后,忙换上谄媚的笑容,“我在公司呆了四年都不知道姜总有未婚妻。” 纪方淮眉头皱了皱,竖着耳朵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红包继续。 第4章 万一 小助理不紧不慢地说:“姜总一直有未婚妻,只是没公开而已。” 李姐将信将疑,走近想与纪方淮搭话,却被小助理机智地拦下。 纪方淮一与陌生人交谈就头疼,更何况这个李姐还是姜直公司的人,想接近她的目的一目了然。 她说:“你们先聊,我去那边坐坐。” 小助理继续被李姐缠着问东问西。 纪方淮想着刚刚听到的话,下意识摩挲着手指,思绪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飘。 直到一个身影撞入眼帘,不远处坐着一个身形偏瘦的女人,身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却穿着运动鞋,戴着深黑色头盔。 穿着病服却头戴头盔,多少有些怪异。 不热吗? 这是纪方淮的第一想法,轻薄的睡帽已经让她觉得有些闷热,再戴上头盔真的不热吗? 纪方淮此刻闲着无聊,平时又最喜欢透过玻璃窗观察楼下的人来人往,她视力很好,所以就托腮观察起来。 这样观察了一会,女人似乎是察觉到纪方淮的注视,扭头看了她一眼,见不认识又把头转回去。 纪方淮平日里连病友都没一个,见被发现了就主动上前打招呼。 “你好。” “你好。” 女人有些拘谨,看起来不善言谈,也不知道纪方淮为什么要与她打招呼。 “你也是伤到头部吗?”纪方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人畜无害。 她住高级VIP病房的坏处之一就是连病友都没有一个,天天对着姜直,有些话是不能和姜直吐槽的。 因为吐槽了也不能感同身受,只会让姜直更加担心罢了。 女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摘下头盔,最终还是出于礼貌,咬咬唇摘下头盔。 女人梳着简单的马尾辨,生着一张娃娃脸,皮肤是不太正常的白。 纪方淮发现她几乎不敢与自己对视,可能是因为性格内向,年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虽然她不清楚自己多少岁。 因为刚刚戴着头盔,女人额角的细发被濡湿,柔柔弱弱的,倒是个美人坯子。 女人看了纪方淮的病服和睡帽一眼,放下戒心,说:“我看人打篮球时被飞出球场的篮球击中,造成轻微脑震荡。” “啊?”纪方淮万万没想到是这个操作,她下意识想捂住脑袋,她现在的头如果被篮球撞一下,可能连头骨都能撞开。 “是不是运气很背?”女人笑得腼腆,见纪方淮面善,很愿意与她交谈。 “也没有,我被楼上摔下来的花盆砸中,直接进了ICU,岂不是更惨?”纪方淮没想到这还能变成比惨大赛。 女人十分讶异,关心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肇事者怎么处理的?” “现在能走能动,没什么大碍,肇事者应该会坐牢吧。”纪方淮也不清楚这些,但她看姜直当时说这事的眼神,显然是不会放过肇事者的。 当然,她也不希望放过。 女人附和道:“随意高空抛物是应该坐牢,你这运气也太衰了。” 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纪方淮坐下和她聊了起来,说:“你刚刚怎么天这么热还戴着头盔?是怕又被篮球撞到吗?” 可这里也没人打篮球。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我出门都会戴头盔的,主要是我这人天生运气不好,被篮球砸中是就是在小区的运动会里,而且我小时候也经常被奇怪的东西砸到头。” “这……”纪方淮满脸错愕,觉得有些夸张,转念又想如果她当时也戴着头盔出门,现在应该就不会失忆了。 女人摸了摸鼻尖,小声说:“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很怕死,连过红绿灯时都很小心,从来不敢看手机,我拿了驾照后也不敢开车。因为我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与死神亲密接触。” “我小时候就大小病不断,我爸妈都以为我长不大了,长大后又经常出意外,连玩游戏我都是第一个落地成盒。” 纪方淮深表同情。 “我小时候就被医生叮嘱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当然现在也是照样。”女人絮絮叨叨地和纪方淮说起来。 纪方淮深有所感,说:“我现在也是有许多事不能做,医生不建议我低头,也不能剧烈运动,连系鞋带我都要慢慢的,就怕低头时脑充血。” 她说着揭开自己的帽子一角。 新结的疤痕依旧可怖,女人深表同情。 两人可谓是一见如故,同病相怜,又讲了许多医院里的事,可谓是相见恨晚。 小助理在边上看着,总感觉自己回去会被老板批。 “纪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小助理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聊的,聊各自的悲惨遭遇竟然聊了两个小时。 纪方淮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一个陌生女人能有这么多话说。 可能正是因为陌生吧。 因为陌生,她无所顾忌,想说就说了。 反观她和姜直相处时,虽然她是姜直的未婚妻,但是陌生,有很多事她连问都不知道该怎么问,更别说是倾诉了。 纪方淮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说:“我叫纪方淮,我们加个好友吧。” 女人高兴道:“我叫林绵绵。” 两人很快交换了通讯方式。 “我先回去了。”纪方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先撤为敬,毕竟姜直马上就要回来了,她说好只是出来转转的。 林绵绵笑道:“好,有空再聊。” 纪方淮出来呼吸了新鲜空气,又交到新朋友,只觉得心情舒畅,一回病房就躺床上乖乖吃药。 药刚刚入口,她就下意识问:“糖呢?” 小助理无辜地眨着眼睛:“什么糖?” 纪方淮只得苦着脸把药吞服,没好意思说自己怕苦,姜直喂她吃药时都是必备薄荷糖的。 姜直这次开会的目的有两个,挽回损失,警告员工,无论什么情况,重要决策必须通过她或者辛零的批示,像运营部主管仗着自己是公司老人,不请示就擅自更改运营方案的行为必须严惩。 一套会议开下来,加上商量补救措施和分配工作,再加上来回的时间和其他小事,早就超过了预期的三个小时。 姜直回到医院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食堂有专门为病人做的营养餐。 小助理没姜直那么细心,也不知道纪方淮的嘴挑得很,见饭点到了,去打了一份最满意的食堂营养餐。 纪方淮吃了两口只觉得油腻,虽说是食堂给病人的饭,但终究是食堂,只要是一锅煮出来的东西,就不可能精细到能顾全所有人。 “我饱了。”纪方淮也觉得自己矫情,但就是吃不下去,吃惯了姜直送来的精致饭菜,这食堂的总归是差了些。 小助理束手无策道:“是不好吃吗?纪小姐你平时吃什么?” 纪方淮辩解说:“是我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帮我切个火龙果。” 纪方淮吃完水果,开始等姜直回来。 和林绵绵聊天时她不觉得时间过得慢,现在却觉得很无聊,她干脆闭着眼睛养神。 “姜总。” 小助理压低了声音,可能是以为她睡着了,纪方淮听到姜直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响起门被带关上的声音。 是小助理离开了病房。 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方淮清楚是姜直过来了,她正想睁眼,却听到姜直低低地呢喃了一声:“方淮。” 姜直的声音一直很好听,是标准的御姐音,她说话时总是不急不慢、徐徐道来,让人下意识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现在的呢喃声却像是床笫之间的密语。 纪方淮感觉到眼前慢慢垂下一片阴影,有清浅的呼吸洒在脸上,是姜直在靠近她,或许她是想亲她。 姜直一直会无意识地与她亲昵,且都是亲吻额头之类的,这些她都知道。 因为她是纪方淮,是姜直的未婚妻。 可万一她不是呢? 纪方淮突然睁开眼睛。 第5章 叫姐姐 两人以奇怪的姿势对视着,几乎脸贴着脸,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 姜直率先打破空气的平静,直起身若无其事道:“听米立说你没吃多少饭,还饿么?” “不饿。”纪方淮抿抿唇。 姜直却明白她挑食得很,说:“晚点楚姨会送饭菜过来,倒时我们一起吃。” 楚姨是姜直家里的阿姨,有时候纪方淮的饭菜都是她做的,有营养师的指导,饭菜一直很合纪方淮的胃口。 “嗯。”纪方淮还是点头,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姜直更加坦然,只是在纪方淮眼睛睁开的那一瞬有些怔住而已。 可纪方淮做不到姜直那般若无其事。 “为什么我的通讯录里只有你?” 纪方淮被勒令不能过度用脑,所以只知道自己有个手机,很少用。 但是今天她添加林绵绵后,想看看手机上有没有别的联系人时,发现她的通讯录里只有姜直一个人。 但凡是在世上生活过一遭的人,手机里都不可能只有未婚妻的联系方式。 她问得猝不及防,姜直似乎早知道她会有这一问,淡定地说:“你那是新卡新手机,只有我的联系方式很正常,你之前的手机被砸坏了,现在作为物证还在警局。” 纪方淮半信半疑,问:“没有备份?” 姜直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会没备份?纪方淮自认她是一个细心的人,骨子里的性情是不可能因为失忆而改变的。 而且姜直的说辞太过片面。 她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盯着姜直。 在长久的对视中,姜直终于眨了眨眼睛,承认道:“是,我在骗你。” 纪方淮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姜直有事在瞒着她。 姜直认真道:“我不想你与别人联系,所以故意只留了我的联系方式。” 纪方淮怔愣道:“为……为什么?” “突然认识很多人对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们慢慢来,一切循序渐进,重新认识,重新开始,总比突然面对一堆陌生人好,其实你现在也把我当陌生人,不是吗?”姜直说到这里,眼神竟然有些哀怨地扫向纪方淮。 纪方淮被当面拆穿,眼神不自在地乱瞟,没有答话。 姜直又补充道:“而且这是医嘱。” 纪方淮沉默,到头来还是为了她好。 医生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去想以前发生的事,她的脑袋脆弱得很,就怕想多了死机。 是她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纪方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直,她承认她现在还是把姜直当陌生人,她根本无法立刻转换到未婚妻的身份。 她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就当这是重活一次,重新积攒记忆。 纪方淮想通之后,道:“我想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能麻烦你介绍一下吗?” 直到现在,她还是连最基本的年龄都不清楚,只知道有个未婚妻,并且父母双亡。 姜直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说:“你今年二十五岁,生日是八月二十五,处女座,身高一六五,体重……比之前轻了许多,失忆前经营着一家咖啡屋。” 咖啡屋? 纪方淮在脑海里回味着咖啡的味道,竟然觉得有些怀念,怪不得她总觉得生活缺了什么。 她想出院,想重新生活。 纪方淮按捺住想要出院的心情,礼尚往来地问道:“那你呢?” 姜直垂眸笑道:“我比你大一些。” “大多少?” 纪方淮迫切地想知道姜直的各种信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彻底底地认识面前的女人,自己的未婚妻。 姜直伸出手指,说:“四岁。” 纪方淮觉得很神奇,她看到姜直的时候就觉得姜直成熟稳重、知性优雅,肯定比她大。 而且不是一岁两岁,如今觉得四岁似乎刚刚好。 二十九岁,奋斗的年岁。 姜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问我。” 纪方淮稍作酝酿,直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姜直略微怔忪,说:“三年前。” “谁追的谁?” 纪方淮问出的瞬间心底就有了答案,肯定是她先追的人。 毕竟姜直这么完美。 谁知姜直却说:“我追的你。” “怎么会?”纪方淮不太信。 她知道她出事前应该是好看的。 标准的鹅蛋脸,眉眼、鼻梁、嘴唇无一不小巧精致,但这些和姜直比起来,都稍逊几分。 姜直有一瞬间近乎痴迷地看着纪方淮,小声说:“因为你是我的小太阳啊。” “什么太阳?”纪方淮听不懂这句话。 姜直却立刻回过神来,只是笑笑,没继续在这上面多费唇舌。 正巧楚姨把饭菜送来了。 两人一起去客厅用饭,期间纪方淮的手机震了一下,是V信新消息。 她的V信也是用新手机号重新注册的,没有别人,只有林绵绵。 纪方淮放下碗筷,拿起手机回消息。 姜直依旧在夹菜,注意力却都在纪方淮身上,她眉头微不可寻地皱了皱。 纪方淮回完消息,有些抱歉地看着姜直,继续吃饭。 姜直似无意地说:“新朋友?” 纪方淮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今天的事。 “我今天出去转悠时认识的,是病友。” 听到是病友,姜直脸上轻松了许多,说:“你朋友本来就少,现在又失忆了,交一两个新朋友也挺好。”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纪方淮非常赞成姜直的话,又随口问:“公司情况怎么样?” “只是一些小事,公司亏损了不大。”姜直似乎很愿意和纪方淮分享生活,笑着说,“不过处理起来有些浪费时间,毕竟有时候就需要杀鸡儆猴。” 纪方淮觉得姜直在职场上肯定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不过需要管理公司,多少需要一些手段。 而且生活中的姜直很温柔。 姜直吃饭时细嚼慢咽,但是又不会拘于食不言,寝不语,快吃完时,说:“明天会有人来看你。” “是谁?”纪方淮小口小口地喝着甜汤。 她知道姜直不想让她和以前的人联系,但是住院期间,也没人来看她,想来原来手机上的号码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 这么一想,她果真没什么想联系以前朋友的兴致了。 姜直说:“辛零,我们共同的朋友。” 纪方淮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就只有之前问小助理的时候知道是公司副总,这人和她也认识吗? 不过她是姜直的未婚妻,而对方和姜直一起创办公司,对方认识她也很正常。 隔天,市立医院住院大楼下,一辆骚气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姜直出来径直走向车边的女人。 “纪方淮现在什么情况?”辛零上前拉着姜直就问,“伤得怎么样,怎么住院这么多天还没出院?” 姜直说:“她失忆了。” 辛零表情立时变得夸张起来,说:“不是吧?这么狗血?” 姜直横了她一眼,道:“反正一会儿见面你别瞎说。” “我能瞎说什么?”辛零同样白姜直一眼,“除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怕我说,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姜直和辛零到病房里时,纪方淮刚刚醒来,睁眼就看到姜直和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和姜直差不多高,目测一米七以上,一头飒爽的齐肩短卷发,身穿露脐上衣,修身牛仔裤,和边上一身衬衫搭西裤的姜直格格不入。 纪方淮心想这就是辛零了。 “方淮。”辛零上前把包包往边上一扔,热情地喊道,就差直接抱抱她了。 纪方淮多少有些不自在,也清楚姜直应该与她说了自己的情况,满脸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记得你了,你应该是辛零辛小姐吧。” “什么辛小姐?你以前都叫我姐姐的,怎么现在这么客气了。”辛零仿佛戏精上身,面上倒真有几分伤心难过。 纪方淮哪里好意思叫一个陌生人姐姐,姜直算是她目前最熟悉的人了,她都没叫过对方姐姐。 不对,她又不是又什么奇怪癖好,为什么非要遇人就叫人姐姐。 纪方淮只好无措地看向姜直。 姜直冷声对辛零道:“你正经一些,方淮现在不认识你。” 辛零瞪了姜直一眼,倒是马上恢复了正常,不过依旧介怀纪方淮对她的疏离。 纪方淮顺着她,说:“我看你比我还年轻,不敢叫姐姐。” “方淮失忆后真会说话。”辛零立刻高兴起来,恨不得抱着纪方淮亲两口。 只是姜直在一旁的脸越来越沉了。 辛零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怕她。 “老牛吃嫩草说的就是姜直这种心思不纯的,现在是我们姐妹叙旧的时间,麻烦姜总给我泡杯茶。” 姜直没好气地看了辛零一眼,冷着脸起身去倒了杯水。 纪方淮却兀自脸红起来,她和姜直在一起时总是正经的,辛零好似天生就不正经,总能把话题往奇怪的地方带。 纪方淮再次投去求救的眼神,姜直心情好了很多,说:“不要胡言乱语。” “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辛零拉着纪方淮又是一通抱怨,“都怪姜直一直不和我说,我才没早早地来看你,伤得怎么样?现在还痛不痛?” 其实她环球旅行很是开心快活,要不是姜直逼她回来看着公司,她才不想回来。 “现在不痛了。”纪方淮实诚道,“就是有些晕而已。” 辛零叹气道:“可惜了,我来之前咨询过医生,这以后大概都要小心养着身体,我们不能一起蹦迪探险了。” “珍爱生命。”姜直冷着脸突然蹦出这几个字,显然是不会允许纪方淮参加这种极限运动的。 辛零说她:“你一个整天就晓得谈恋爱的懂什么?生命在于运动,我宁愿轰轰烈烈地死,也不要平平淡淡地活着。” 姜直没有反驳谈恋爱一事,只是说:“如果出了意外,你那叫凄凄惨惨地死。” 一看就知道两人不少斗嘴,纪方淮只觉得有趣。 她突然想到林绵绵,那个出门必戴头盔的女人,和辛零仿佛两个极端。 一个怕死,一个不怕死。 说起共同话题,纪方淮觉得她和林绵绵之间反倒是多一些,和姜直在一起时不需要刻意说起话题,而和辛零嘛,总感觉有些为了聊天而聊天。 两人吐槽完又问纪方淮:“想吃什么?” 纪方淮最近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她庆幸没人来看望自己,不然每天都是水深火热。 “没什么想吃的。” “那好吧,我先回家去陪老太太,方淮有时间来姐姐家里玩。”辛零坏笑着诱导道,“叫一声姐姐我就走。” 辛零都要走了,纪方淮觉得叫一声姐姐也没什么,她现在只想快点送走这尊大佛,刚开口要叫,一旁的姜直却突然阻止道:“不准叫。” 纪方淮吓了一大跳。 这是她见过的最严肃的姜直,目光森寒得要把辛零冻成小冰人一般。只是叫一声姐姐而已,又不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叫姐姐, 第6章 出院 “别听她的,叫姐姐。”辛零还在撺掇。 纪方淮却听姜直的话,乖乖闭上嘴,很是抱歉地看着辛零。 辛零是带着怨气离开的。 她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留下了一堆补品。 姜直似乎在为自己不让纪方淮叫别人姐姐这种小事而羞恼,偏着脸没看纪方淮。 纪方淮也没想到姜直有时候会这么计较这种小事,随后又觉得可能是她们之间的情趣爱好吧。 辛零像是一个调味剂,让病房里多了些味道,只剩她们两人时,又平淡下来。 姜直把辛零带来的补品一一看过,摇头说:“大多都不能吃,她在生活上就是个白痴,这些都是老年人用的。” 纪方淮:“……” 她已经能想象出辛零去了补品店,大手一挥,让店员把补脑的补品都给拿出来的样子,大刺啦啦的。 而姜直在生活上则很完美,体贴细心。 辛零的到来没有让纪方淮的住院生活有什么改变,真正改变的竟然是林绵绵这个不速之客。 林绵绵脑震荡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出院之前出于礼貌,几番纠结后,在v信上询问了纪方淮的病房号,前来探望她。 她来时,是姜直开的门,见到陌生的面孔,姜直礼貌问道:“你是?” 林绵绵手里拿着看病人的水果,面对姜直的清冷面容,紧张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林绵绵,来看望纪小姐的。” 姜直侧头看了纪方淮一眼,请林绵绵进来坐下,然后她去倒水。 “你怎么来了?”纪方淮高兴道。 林绵绵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医生让我回家休息就好,我要出院了,所以走之前来看一下你。” “你要出院了?恭喜恭喜。”纪方淮还是很喜欢与林绵绵相处,大概是因为这是她自己认识的人。 林绵绵点点头,说:“我妈就在这个医院工作,我到时会经常来看你的。” 纪方淮应道:“好啊。” 她们两人之间很有共同话题,比如纪方淮问今天怎么没戴头盔,林绵绵就羞涩地说在医院不算出门。 谈了半天也不知道姜直是谁,而姜直的存在感又太高,林绵绵问:“这位是?” 纪方淮顿了顿,说:“姜直,我未婚妻。” 林绵绵惊讶于纪方淮竟然已经订婚了,然后礼貌地与姜直打招呼说:“你好。” 姜直淡淡道:“你好。” 林绵绵是切切实实地来探望病人的,不像辛零那样,各种说瞎话,一来二去两人更熟悉了,反倒像是多年好友。 林绵绵内敛很容易脸红,姜直去客厅给她们留空间说话,脸色有些沉。 等林绵绵离开后,姜直把林绵绵带来的水果放进冰箱,轻声问:“方淮,你想出院吗?” “我现在可以出院吗?”纪方淮不敢相信。 “你现在情况稳定,医院里太压抑了,每天躺在这病床上也只是输液。”姜直看她被输液输青了的手,很是心疼。 纪方淮也觉得是这样,每天吃药输液,定期检查,然后得到结论就是继续观察,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她说:“我当然想出院。” 姜直满意道:“那我联系医生来给你做检查。” “嗯。”纪方淮总感觉这出院来得有些突然,仿佛和林绵绵的到来有些关系。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拍片检查等结果,主治医师的意思是能回家就回家,医院生活太过单调和压抑,不适合养病。 出院当天,小助理也来了,和姜直一起收拾这些天在医院留下的东西。 纪方淮被勒令在床上干坐着,什么都不被允许干。 期间,辛零打电话来询问:“要不要我帮忙?” “东西都收拾好了,麻烦你帮忙带回家。”姜直毫不客气地说。 “拿我当司机耍呢?”辛大小姐不乐意,姜直也没指望她,继续收拾物品。 纪方淮离开医院时,满心欣喜,感觉仿佛出了牢门。 毫不夸张地说,她的记忆都是从这个医院开始的,现在她要开始新生活了,就像刚上幼儿园的孩童渴望迎接新伙伴。 “祝你新生活快乐。”姜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嗯。”纪方淮笑着点了点头。 纪方淮上车后才发现很不舒服。 头晕四肢发软,甚至想吐,她不知道原因,以为是头上的伤作祟,为了不让姜直担心不敢说。 “你晕车。”姜直给纪方淮解决了疑问,并且递给她一剂晕车药,轻声细语地说,“闭上眼睛一会就到家里了。” “好。”纪方淮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晕车,她吃了晕车药,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 姜直把她轻轻揽到怀里,纪方淮现在无暇顾及害羞与否,本能地寻找最舒服的地方,靠在姜直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渐渐睡了过去。 姜直轻声对司机说:“再开慢一些。” 黑色的商务车驶向某高档住宅区。 纪方淮醒来时还在车库,因为靠在姜直的怀里,所以连车尾气都闻不到。 纪方淮一想到自己竟然把整个头都埋在姜直的小腹处,就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她左右看看才发现竟然是早就到了,因为她还没醒,所以一直在车里耽搁。 “你应该叫醒我的。”纪方淮对姜直说。 她很怕麻烦别人。 “没事,也才刚刚到,不耽搁时间。”姜直替她把帽子扶好,毫不在乎的模样。 副驾驶上的小助理默默翻了个白眼,都在这里等半个多小时了。 闻言,纪方淮的愧意这才消减了许多,她左看右看总觉得这里很陌生。 姜直以为她在记住地址,说:“我们住花园小区3栋1203。” 纪方淮默默记下,到家门口才开始有种归属感,玄关处,姜直突然蹲下来,要替纪方淮换鞋。 “我自己来吧。”纪方淮不好意思地缩缩脚,不想让姜直这么做。 姜直却轻轻捉住她的脚踝,说:“又忘记医嘱了?不能大幅度蹲下,你现在还是病人,只是提前出院而已。” 纪方淮只能作罢,扶墙站立着。 想到小助理还在一旁,脸上热腾腾的。 姜直毫不在意地帮她脱掉白色平底鞋,露出她白皙的脚,然后换上软和的毛边拖鞋,顿时感觉像是踩踏在云朵上。 三室一厅的房型,纪方淮一进去只觉得装修风格与姜直格格不入。 姜直平时就喜爱暗色调,服饰多以黑白为主,她以为家里会是轻奢极简风格,结果装修是暖色系温馨风。 姜黄色的布艺沙发上放着皮卡丘玩偶和游戏立绘抱枕,在暖色灯光下看起来十分温馨,餐客一体的设计,附加一个吧台,到处都是浓郁的生活气息。 “喜欢吗?”姜直见她在打量客厅布置,忍不住提问道。 “喜欢。”纪方淮实诚道。 虽然不知道姜直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她们是情侣,姜直应该非常笃定她是喜欢这个风格的才是,除非姜直觉得她失忆后,连喜好也变了。 “你喜欢就好,先在这里坐着不要动。” 姜直扶着纪方淮在沙发坐下,沙发上放着两个游戏立绘抱枕,模样精致,看起来应该是游戏里的一对情侣。 纪方淮顺手拿了一个抱在怀里,到达一个陌生地方时,她总觉得抱着点东西会舒坦一些。 姜直看了纪方淮一眼,招呼小助理自便,然后嘴里轻轻叫道:“西西,妈妈回来了。” 纪方淮惊得差点没坐稳,忙看向一旁的小助理。 她们不会已经有孩子了吧? 这么一想纪方淮后背直冒冷汗,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助理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助理:戏真多。 第7章 性冷淡 姜直连续叫了几声之后,一只胖嘟嘟的橘猫从露台跳了出来,伴随着喵喵喵的叫声,朝着纪方淮冲过来。 看到猫的那一瞬间,纪方淮明白是虚惊一场,又觉得自己脑洞过大。 她不敢让姜直知道自己这令人羞耻的脑洞,假装很镇定地看着那只橘猫。 橘猫要往纪方淮怀里冲,姜直眼疾手快地揪着它命运的后颈皮,把那只看起来七八斤重的猫提起来,说:“不准去,妈妈生病了。” 被叫做妈妈的纪方淮红着脸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又觉得她应该很喜欢猫。 “这是我们家的猫?”姜直一直没提过,纪方淮根本不知道有这只猫的存在。 “西西以前是一只流浪猫,是你捡回来的。”姜直非常耐心地解释着,被她控制的西西还在挣扎着喵喵地叫。 看起来竟然有些凶。 纪方淮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西西的脑袋,西西那家伙顿时乖顺得不像话。 仿佛真的是家,她们有孩子有家人。 纪方淮说:“我想抱抱它。” 姜直把已经安静下来的猫放在沙发上。 纪方淮动作轻柔地撸着猫,西西在她腿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小助理很会审时度势,说:“姜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姜直淡淡地说:“嗯,休假一周。” “谢谢姜总。”小助理高兴地离开后,客厅就只有一猫两人,姜直看着纪方淮的眼神爱意快要溢出来。 纪方淮也有些不知所措,在医院时毕竟是医院,但是这里是家里,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这里意味着发生更多事,而且这里还有她们之间的回忆。 虽然说起来可耻,但是纪方淮一直对于自己的失忆是处于回避状态的。 医院里她是一个病人,能有效地让她忘记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姜直的未婚妻,可是到家里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姜直的未婚妻。 多少还是会很紧张。 “你很紧张?”姜直突然开口。 纪方淮不好意地摸摸鼻尖:“嗯,感觉很陌生,又感觉很熟悉。” 陌生的是整个房间,熟悉的是整个房间的装修布置,她知道很矛盾,但目前就是这种感觉。 “过段时间就会熟悉了。”姜直安慰她。 纪方淮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一会辛零也来了,果真把行李都带回来了。 “方淮出院,在我们家里那是要大办宴席庆祝的。”辛零一出场就语出惊人。 纪方淮想想那个场面就瘆得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直的家人。 她家人没了,可姜直肯定还有父母,她们是未婚妻妻关系,随时都可能会办婚礼结婚的。 问题好像突然接踵而至,纪方淮甚至觉得住院还挺好的。 “不用担心这些,她就是瞎说的。”姜直看出纪方淮的担心,轻声安抚她。 “她一年到头从来不会安分地在家里,经常出去蹦迪热气球,一会儿要去非洲大草原看狮子,一会儿要去南极看企鹅,这些活动风险大,哪一次家里不是求神拜佛希望她好好的回来。” 纪方淮侧头看向辛零,她倒是挺向往这样的生活的。 “那叫极限运动,叫有冒险精神。”辛零没好气地躺在沙发上,“你表姐一会儿要来看方淮,你自己去接。” “她怎么知道?”姜直眼神扫过辛零。 辛零心虚地比划道:“正巧碰上了,就……” “我去接表姐。”姜直对纪方淮说,“你先熟悉一下家里,可以当辛零不存在。” “好。”纪方淮抱歉地对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辛零笑了笑,姜直又说:“如果困了就去卧室睡觉。” “嗯。”纪方淮抱着橘猫,像个乖宝宝。 “快去吧,我还能吃了方淮不成?”辛零快看不下去了。 姜直拿着钥匙离开后,纪方淮确实想熟悉一下家里,把猫放在沙发上,对辛零说:“辛小姐,你自便。” 辛零非要打趣她,说:“得叫姐姐。” 这都是些什么鬼,纪方淮退而求其次,说:“辛姐姐,我先去到处看看。” “去吧。”辛零大手一挥,特赦一般,然后在吧台处坐下,毫不忌讳地取出红酒喝了起来。 她今天一身运动装,拿着高脚杯喝红酒倒是别有韵味。 纪方淮先去了主卧,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布置温馨的大床,藕色四件套,七星吊顶灯,超大落地窗。 这些全部都符合她的喜好。 一到这里就感觉满是温馨,纪方淮只想窝在床上哪里都不去。 她小心地躺在床上,柔软的大床让身心得到放松,她忍不住想睡上一觉。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是她的照片,照片里她长发及腰,一身纯白长裙,笑容甜美,嘴角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纪方淮这时才觉得自己是好看的。 因为卧室墙上挂着的都是她的照片。 有背影有正脸有侧脸。 纪方淮开始奇怪起来,因为没有姜直的照片,姜直不爱拍照吗? 甚至没有看到她们之间的合照,纪方淮兀自疑惑着,爬起来打开床头抽屉,终于在一个相册里发现了姜直的照片。 略微青涩的面容,与现在大不相同,应该是十几岁时照的。 其他的再也没有了,纪方淮有些遗憾,她还想看看姜直小时候的模样呢? 美人坯子的小时候肯定也是美人坯子。 纪方淮百无聊赖地把照片放回原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落入视线。 她下意识觉得那东西不能打开,但是既然是放在床头柜,就说明是属于她俩的东西,而且姜直也不怕她发现。 纪方淮拿起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白金戒指,做工精纯,戒指内圈刻着小小的符号,是她们两人的头像简笔画。 纪方淮盯着那对戒指,猜测这是她们的订婚戒指无疑了。 她小心地把戒指放回原处,然后终于在一处隐秘角落里看到她们两人的合照。 非常亲密的合照,照片中的她和姜直就差脸贴脸,笑得卧蚕都出来了。 很少看到姜直笑得这么开怀,纪方淮看着不自觉高兴起来。 她不知道姜直为什么要把这照片放得这么隐秘,但是照片里的她和姜直都很开心。 如果之前她还会担心自己万一不是姜直的未婚妻怎么办,那么现在她就是十分笃定,她们的确是未婚妻妻关系。 纪方淮心里的石头仿佛落下一般,她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原位。 床对面的衣柜里穿搭泾渭分明,暖色系和冷色系同在一个衣柜里。 卧室无处不在告诉纪方淮,这里曾是两个人的天堂,这里留下无数她和姜直之间的美好回忆和生活气息,而接下来她们也将在这里度过余生。 在医院里她和姜直好像是被绑定的陌生人,在家里,她终于感觉到了她们是未婚妻妻的关系。 纪方淮决定开始接受这个身份。 看完主卧,就是书房。 书房里陈列着许多书籍,大致被分成了两侧,一侧是悬疑、恐怖、推理类的书籍,其中最显眼的是英国推理小说女王阿加莎的推理小说合集。 纪方淮一看到就知道这是属于她的书架,因为她一看到这些书名就觉得有趣,隐隐有把书取下来看的冲动。 另一侧是关于游戏、心理学的书籍,还有世界名著,甚至还有雕刻类书籍。 姜直还会雕刻吗? 纪方淮想起姜直替她清洁头发时,手上功夫极好,而雕刻讲究力量的把控。 纪方淮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长书桌上发现一个用雨花石雕刻的半成品。 好像是一只小猪。 纪方淮记得自己好像就是属猪的,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说不定只是姜直喜欢猪而已。 不过姜直仿佛一个宝藏,纪方淮发现只要她肯挖掘,姜直就有数不尽的财富在等着她。 纪方淮回到客厅,辛零已经不喝酒了,而是瘫倒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 “这家伙终于舍得换装修了。” “嗯?”纪方淮一坐下西西就往她怀里钻,她只得被迫撸猫。 辛零平时就没少抱怨姜直,当即说:“姜直在A市还有一处房产,这里是你们同居后买的,她之前家里的装修风格让人看了就想性冷淡。” “这么夸张?”纪方淮震惊道。 她们现在在的城市就是A市,A市房价还挺贵的,姜直在这居然不止一处房产,纪方淮有些吃惊。 游戏行业这么暴利的吗? “不夸张,你以后看过就知道了,姜直本人也挺性冷淡的。”辛零无情地吐槽道,“只是在你面前看起来不像罢了。” 纪方淮:“……” 她觉得辛零肯定是对姜直有偏见,在她看来姜直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也很喜欢和她亲昵,哪里像性冷淡了。 姜直偷偷亲她时,她还担心姜直会随时把她就地正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姜直:我像吗? 第8章 洗澡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想到姜直和她表姐快来了,纪方淮紧张地问:“姜直她表姐好相处吗?”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辛零笑道,“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她表姐还挺好相处的,话很少,但温温柔柔的,是大家都喜欢的姐姐类型。” “那姜直爸妈好相处吗?”纪方淮干脆一次问到底,反正辛零和姜直这么熟,应该是知道情况的。 “她爸妈……”辛零立刻语塞,她在小事上不拘小节,大事上却十分有分寸。 见她突然坐直身体,换上一副无比正经的表情,纪方淮犯难道:“是她爸妈不好相处吗?” 辛零似乎在犹豫,最后说:“姜直还没和你说吗?她爸妈早就去世了。” “怎么会……”纪方淮更加震惊,比得知她爸妈不在还要震惊。 “她爸去世得早,”辛零斟酌着说,“姜直是跟着亲妈后爸生活的,后来亲妈也去世了,就是跟着后爸后妈生活的,总之她挺惨的,长大后和家里关系不好,就自己独立出来了。” 纪方淮从没想过姜直的童年这么惨。 辛零继续说:“上大学那会,她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又正好脱离家庭,好在后爸还算有良心,没在经济上亏待她,直到你们谈恋爱了,这才好了些,她说你是她心中的小太阳。” 原来姜直之前说的太阳是这个。 纪方淮有些不好意思,又心疼姜直。 “后来她在我的帮助下创业成功了,也算是小有所成的小老板。”辛零不忘夸了自己一番,“她现在的亲戚就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辈的,不过熟悉的人应该也就是表姐家了。” 姜直回来时,发现纪方淮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辛零还是在没心没肺地玩手机,美其名曰为公司游戏内测做贡献。 表姐沈婧是大学教授,一身书卷气。 “表姐。”纪方淮一副乖巧的模样,她现在的心理是虽然她失忆了,但她是姜直的未婚妻这个事实是一直存在的。 沈婧已经晓得纪方淮失忆的事,没有刻意问别的,只是朝她笑了笑。 纪方淮敏锐地发现这位表姐眉间总是聚着淡淡的愁绪。 楚姨去做饭,四个人在客厅闲聊。 辛零说的无非是哪里好玩,又抱怨这次环球旅行被姜直这个不靠谱的给打断。 “如果早些知道方淮的事,我肯定不会去那什么旅游。”辛零说得跟真的似的,“不过方淮你这运气也忒差了。” 纪方淮清楚辛零夸大其词了,不过还是很高兴辛零这么看重她。 她笑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连怎么被砸到的都忘了。” “忘了也好,不然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姜直可能是想到那个画面,脸色不太好。 纪方淮觉得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肇事者准备怎么处理?”这时表姐沈婧突然开口问道。 “肇事者家属想庭外和解,以为这是意外,但是怎么可能和解,这是蓄意伤人。”姜直语气不善,显然不会放过肇事者。 “庭外和解?哪有这么好的事。”辛零鄙夷道,“你随便说个金额他们赔不起。就不会想庭外和解了。” “赔偿和犯法又不冲突。”姜直若无其事地说着,和纪方淮视线相撞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模样。 沈婧把一切看在眼里,说:“我认识的有这方面的律师,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谢谢表姐。”纪方淮听她们谈的事都是和自己有关的,忍不住竖着耳朵听完。 沈婧淡淡地说:“不客气。” 四个人吃过饭,辛零吵着困死了,一点也不客气,主动占领了次卧。 而沈婧则和姜直一番叮嘱,很是熟络,然而对着纪方淮时有些刻意的冷淡。 纪方淮察觉到了。 心想表姐也算是婆家的人,对她冷淡好像还挺正常的。 “有时间回家看看外公外婆。”表姐看了看纪方淮,表情不明,“带着方淮。” 姜直应承道:“等方淮好些我们会回去的。” 虽然在这个家里有很多问题,但是能回到家里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这是家的感觉,而不是白茫茫的医院。 纪方淮在想她和表姐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过只是表姐而已,她都忘记了。 要和她生活一辈子的又不是表姐。 辛零率先占了次卧,而另一个卧室又被改成了书房,纪方淮只能做好和姜直一起睡主卧的打算。 纪方淮发现知道姜直的童年生活不幸之后,她好像更能接受两人一起生活了。 “我问过医生,你可以洗澡,不用擦身了,就是怕你会出意外晕倒。”姜直说时一直盯着纪方淮,似乎有些高兴。 纪方淮一头雾水,随后才反应过来。 姜直是要看着她洗澡吗? 她忙说:“我看卫生间有浴缸,就算晕倒也是晕倒在浴缸里,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见姜直眼眸中的亮光弱了下去。 纪方淮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愧疚,她知道姜直是在担心她,怕她出意外。 但她刚刚的反应有些大,姜直可能误会了。 她现在瘦巴巴的,除了胸口还有二两肉,连个头发都没有,能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住院那段时间早就看光了。 纪方淮解释道:“我就是想自己试试。” “那我在外面,你不要锁门,先不要洗头,如果有什么事叫我,我才会放心。”姜直还是很担心,纪方淮只能同意这个说法。 进浴室之前,姜直给纪方淮戴上浴帽,防止水沾染在头发上,虽然已经出院,医生说也可以洗头,但是还得小心。 纪方淮躺在浴缸里,却不敢彻底放松,总是时不时瞧着浴室门,因为门没有关紧,她总担心姜直会突然闯进来。 她知道她又在揣测姜直了。 姜直又不是老色.批,没必要这么做。 虽是这样想,但是纪方淮还是没有安全感,泡澡时依旧战战兢兢的。 洗完澡,仿佛全身都被洗涤过一般,纪方淮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一出去姜直果然就在门外守着,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这才放松下来,随即又目光在她身上定住一般。 纪方淮拢了拢浴衣,脸上一抹酡红飘过,故意问道:“你看什么?” 姜直回过神来,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说:“你先坐着,我去洗澡,一会来替你洗头发。” 纪方淮说:“好。” 姜直匆匆进了浴室,隔着磨砂玻璃,纪方淮看到姜直的曼妙身姿,多少有些疑问。 姜直怎么不用浴缸? 可能是为了节省时间吧,谁叫她是一个病人,时时需要照顾。 姜直的照顾又是那样无微不至,让她感觉不到半分不适,只觉得好像她们之间就该这样,假如受伤的人是姜直,她肯定就不会有这么多想法。 这么想着,纪方淮总算是释怀了,安心地接受姜直的照顾。 纪方淮头发短,换了睡衣就坐在床尾的布艺沙发上,浴室里的水流声还在继续,直到浴室门打开。 姜直身上披着纯白色浴巾,她本身就白得不像话,标准的冷白皮,颜色竟然与浴巾不相上下。 胸前芙蓉堆雪,弧度若隐若现,纪方淮忙撇过脸去不敢看。 姜直一头乌发湿漉漉的,别有风情,在纪方淮撇开脸的瞬间,表情有些失落。 纪方淮拿着毛巾递给姜直:“擦擦。” 她连能擦的头发都没有,只能干坐着。 姜直很顺手地接过毛巾,坐在沙发上擦了起来,卧室里安装了投影仪。 姜直轻声问:“想看电影吗?” “随便都行。” 纪方淮总觉得这个氛围太奇怪了,只是出院的第一天罢了,怎么像是小年轻情侣第一次出去开房一般。 不过她和姜直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开房,就算是姜直现在要将她就地正法,她好像也没有立场提出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_(:з」∠)_打滚求留言_(:з」∠)_ 第9章 缓缓 姜直还在细细擦着头发。 纪方淮心里已经九转十八弯,好在姜直并没有真的看电影,而是在头发半干后,换了睡衣,披着头发给纪方淮洗头。 纪方淮躺在洗头床上,一想到这个姿势姜直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就觉得很紧张。 她眉骨上的伤好后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虽然不影响整体,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心情。 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脸。 纪方淮已经在想怎么祛疤了。 细细的水流浸过头顶,纪方淮回过神来,睁开眼就见姜直正在挤专用洗发剂,表情一贯的严肃认真,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要洗的是什么珍贵文物。 纪方淮有意让她放松,说:“我看你书房里有一只没雕完的小猪,你会雕刻?” “嗯,小时候跟着老师傅学的。”姜直在掌心打了泡沫,给纪方淮轻轻抹上。 她现在头发很短,甚至有些戳手,是标标准准的寸头,但头顶的疤痕纹路依旧清晰可见。 姜直越发小心,像是按摩一样,用指腹轻轻地给她清理头顶,然后问道:“那只小猪你喜欢吗?” “喜欢。”纪方淮有种错觉,那就是只要她说喜欢,无论是什么姜直都会给她。 温热的水再一次冲过头顶,暖洋洋的,泡沫全部被冲干净,姜直在纪方淮头顶包上毛巾,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 头发本来就短,把毛巾拿下来时已经干透了,纪方淮率先躺在床上,姜直还在吹头发,声音嗡嗡的却不吵。 纪方淮想着辛零说的话,结合姜直的回答,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后爹不疼后妈不爱的姜直跑去和老师傅学习雕刻。 学的还是玉雕,不是木雕。 “我听辛零说你爸妈都不在了。”纪方淮说完就后悔了,她无意揭姜直的伤疤。 但是她想知道的更清晰一些。 姜直顿了顿,面容有一瞬的紧绷,随即又释然道:“嗯,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没的,我妈在我八岁时去世了。” 纪方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直,也知道迟来的安慰并没有用,甚至做不到能像姜直那样抱着她,说你至少还有我。 她只能蹩脚地转移话题,说:“我明天想去看看我爸妈。” “现在还不行。”姜直这一次非常直接的拒绝道,没留一点余地。 “我现在能蹦能跳,没事的。”纪方淮还在找归属感,既然她没亲人朋友,那总该去看看爸妈的墓地。 “你现在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出远门容易伤着,而且你晕车很严重,我们过段时间再去。”姜直丝毫不退让。 纪方淮的重点却不在这里,说:“我爸妈的墓地不在本市?” “在,只是墓园离这里比较远。”姜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总之等你情况再好一些我们就去,不然你伤着了,我会自责,叔叔阿姨也会怪我的。” 后背突然凉飕飕的,纪方淮其实很胆小,她怕鬼,顿时不敢说话了。 姜直了然地看了看她,轻松结束了这个话题,去衣柜抱出一床薄毯子,开始在沙发上收拾起来。 纪方淮早就做好今晚会和姜直一起睡的准备,现在见她收拾沙发,不由得奇怪道:“你要睡沙发?” “怕你不习惯。”姜直默默收拾,头都没抬,把原本大床上的枕头拿了一个。 顿时,一对枕头孤零零地一边一个。 纪方淮确实会不习惯和姜直同睡,但是那沙发就是个普通双人沙发,而姜直长手长脚的,恐怕要把腿搭扶手上。 纪方淮几次欲言又止,姜直停下来,故意问道:“怎么了?” 纪方淮觉得她现在就是鸠占鹊巢,说:“我们一起睡吧,我能习惯的。” 反正迟早都要习惯。 姜直似乎被说动,眉毛弯了弯,却是表情淡淡地道:“好。” 睡觉时,纪方淮与姜直之间还留了很宽的距离,只开着床头灯。 姜直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香味,纪方淮总觉得很熟悉,甚至有些惦念,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现在也才十点不到,纪方淮酝酿许久,开口和姜直商量道:“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个事?” 姜直侧过头来,似乎是为了听清楚,慢慢靠近,柔声说:“什么事?” 这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肩并肩,纪方淮略微有些紧张,说:“我们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姜直似乎思考了几秒,说:“对,原计划是在你生日过后就结婚的。” 纪方淮算了一下,现在是六月末,也就是说,按照原计划,大约两个月后,她们就要结婚了。 她底气不足道:“我想商量的事就是,我们现在能不能先不要结婚?” 纪方淮从来没想过和另一个人结婚,虽然她已经失忆了,但是她潜意识里就是这样觉得的。 她似乎恐婚。 姜直没回答,一时之间静悄悄的。 纪方淮知道这种事难以接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能接受未婚妻突然失忆,也不能接受未婚妻突然说不结婚。 她正要解释,姜直突然开口说:“你想取消订婚?不想和我结婚了?” 声音有些冷,纪方淮下意识有些怕。 “不是。”纪方淮慌忙解释道,“我现在忘了你,我很抱歉,我觉得现在结婚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当然对你的不公平更多一些。” 姜直遭受的已经够多了。 换位思考一下,好好的未婚妻突然生死未卜,醒来却失忆了,不但失忆了,如今还嚷着不要结婚。 纪方淮只是想想就觉得打击很大。 她不自觉地放轻语气,说:“我想缓缓。” 姜直再次确认道:“只是缓缓?” “嗯,就缓缓。”纪方淮话赶话地说着,感觉自己好像被姜直套路了。 其实她这种情况,就算是提出离婚应该也正常的吧?更何况她们都没结婚。 “那行吧。”姜直依旧很是失落。 不过失落也是正常的,明明可以和未婚妻结婚的,现在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失忆乱了计划,纪方淮有些心疼姜直。 “等我恢复记忆……”纪方淮说得很羞耻,好像姜直巴不得要和她结婚是的,但是她现在就是只能能拖就拖。 姜直不同意,说:“医生也没说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不要用记忆来束缚你我好吗?我们可以重新积攒记忆。” 纪方淮想想也是,还是姜直想得周到。 如果万一她永远恢复不了记忆,难道要一辈子吊着姜直吗? “好。” 她们本来就是未婚妻妻,本来就有感情,现在不过是重温一遍罢了,应该很容易磨合吧? 这么想着,纪方淮渐渐睡了过去。 姜直把床头灯关上,在黑夜中,身体慢慢朝纪方淮那一侧靠近。 纪方淮醒来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姜直怀里,而且还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凑在姜直胸口…… 她立刻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姜直:我是有意的。 第10章 朋友 “没关系,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姜直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留下无限遐想。 纪方淮愣在床上,尴尬得快要用脚抠出三室一厅,可能以前的她们经常这样,导致身体习惯性地往姜直身上靠。 “我起床了。”纪方淮飞快地爬起来,完全不想和姜直再继续呆一个房间。 家里已经被阿姨打扫过,纪方淮无聊地逗猫,西西很黏她,老是朝她怀里钻。 纪方淮拿着逗猫棒,玩得不亦乐乎。 姜直慢悠悠地从房间走出来,换了一身淡紫色家居服,头发慵懒地披散着,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纪方淮想到床上的糗事,不敢瞧她,一心放在逗猫上,结果刚刚还玩得好好的猫瞬间炸毛,张牙舞爪地朝姜直发威。 纪方淮奇怪地看了姜直一眼,说:“它好凶啊。” “因为你已经回来,它有靠山,就不要我这个衣食父母了。”姜直毫不在意,提着西西去洗澡。 纪方淮跟在后面,洗澡时,西西左摇右摆,挣扎得水到处洒,最终一下挠在姜直的手背上。 白皙的手背上瞬间生出四条红杠。 姜直看着血杠没管罪魁祸首橘猫,继续给它捯饬,纪方淮紧张道:“怎么样?要不要打疫苗?” “不用,一会消消毒就行。” 洗完澡西西还在喵喵地叫,一副要吃人的凶模样,纪方淮轻斥道:“坏猫。” 姜直去备药箱里取出碘酒,纪方淮眼尖地看到有胃药,说:“你有胃病?” “这年头的年轻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胃病。”姜直不以为然地说着,拿着棉签给自己的手背消毒,脸色有些发白。 纪方淮见她唇紧抿着,说:“很痛吗?” “不是。”姜直摇摇头,“和你头上的伤比起来不值一提。” 纪方淮心说怎么拿来和她头上的伤比,她翻了翻药,说:“我看这些药好像都不是普通胃药。” “嗯,公司刚刚起步时,经常加班,忙到三餐不定,所以得了胃病。”姜直说完一错不错地看着纪方淮。 好像生病的人都是希望喜欢的人陪在身边的,纪方淮试探着说:“那以后我监督你按时吃饭?” “嗯。”姜直嘴角弯了弯,很是高兴。 纪方淮深知又被套路了,转而去看猫,西西那家伙凶了半天后,委屈地窝在她怀里挨撸。 姜直看了一眼玩得正开心的一人一猫,又看了看手背上的抓痕,没有吭声。 纪方淮撸了一会猫,没见到姜直,仿佛有雏鸟情节,没看到姜直她总不安心。 结果发现姜直在洗内衣裤,而且还是她的,只觉得脸红心跳,难以坦然面对。 “我自己来就行,你手背还伤着呢。”纪方淮感觉自己快社会性死亡了,她为什么总是在姜直面前这么羞耻。 虽然医院经历的已经够多了,但是那时候她没有能力,现在可不一样。 姜直说:“不碍事,一会儿就搞定。” 纪方淮默默回客厅沙发躺着装死。 而辛零直到中午才起来,一头卷发乱糟糟地披着,穿着吊带就出来了,身材傲人,身上肌肉线条明显。 纪方淮觉得和辛零比起来,她的身板应该算是亚健康了。 “看什么看?看姜直去。”辛零有气无力地瞪了纪方淮一眼,看起来凶巴巴的,可能是有起床气。 纪方淮忙转过头,不和她计较,抱着西西继续撸猫。 “我不想上班。”辛零揉着头发烦躁道,“为什么要让我一个富二代上班?到底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你先去公司盯着几天。”姜直好声好气地说,“等方淮好些我就回去。” “这是你自己说的。”辛零满是哀怨地应下,转眼倒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纪方淮一脸震惊地看着这波操作。 姜直给辛零盖了张薄被,说:“准是昨晚又通宵熬夜了,让她再睡一会。” 辛零就这样躺了一会,然后没精打采地起来洗漱,饭也不吃就走了。 纪方淮对姜直说:“要不你还是去上班吧,我在家里挺好的,有西西陪着也不无聊,不然……” 不然她总担心辛零这工作状态能把让公司搞到随时破产。 “她是故意装给你看的。”姜直早就熟悉辛零的小把式,“我们一起创业时,她精力十足,连续通宵两天后,还能去谈业务呢。” 一个富二代这么拼? 纪方淮是真觉得姜直和她身边的人都不是常人,姜直有意与她闲聊,说:“你猜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个游戏公司?” “你们很喜欢游戏?”纪方淮猜测道。 姜直摇头,说:“是辛零当时喜欢的一款小众游戏换了策划后,游戏一直在走下坡路,她就想着拉我们一起做游戏,当然游戏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纪方淮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辛零利用她爸的势力收购了那个小公司,也就是现在的方圆,当时我手上有些钱,也就入股了,不过基本上还是在给她打工,后来她没心思做游戏,就把公司交给我了。” “你后爸给你的钱?”纪方淮记得辛零说姜直后爸在金钱上没亏待她,但也不至于有闲钱。 “是大学时项目获奖得的有一笔,后来存的也有一些,我……我后爸只给我生活费。”姜直把创业过程直接略过,“总之这个公司是我们的心血,放心吧,有辛零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 “唔。”纪方淮只觉得姜直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奋斗回忆,可惜她什么都没有,不过她现在不想提这个扫兴。 但想想还是很难过,毕竟在很大程度上,人是由记忆组成的,而她失忆了。 辛零离开不久,姜直请的私人营养师又来了。 “嗨,方淮。” 营养师热情地和纪方淮打招呼。 纪方淮发现每个人都认识她,就她自己不认识她自己。 “你好。” “听说你失忆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私人营养师孙雯。”孙雯说完直接取出一个笔记本。 “我已经看过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我的建议是,油荤不能沾太多,平时调味料也要精简,这些医生有叮嘱过吧?” 纪方淮并不清楚,但是动了刀之后有些东西不能吃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她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孙雯扶额说:“我还是问姜直吧。” 她好像很忙,火急火燎的。 纪方淮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在厨房研究起来,要换烹饪方式,要换食材。 纪方淮听得一头雾水,被勒令在客厅看电视,看的是某国宝综艺。 孙雯严格按照纪方淮的身体安排餐食,纪方淮的忌口全部都照顾了个遍,最后和姜直把今日份的晚餐端上来。 “绿油油的。”纪方淮随口说了一句。 孙雯说:“姜直不喜欢红色的食物,而你不爱吃肉类,就只能从绿色下手了,想补充蛋白质可以多吃蛋类和豆类。” 纪方淮感激道:“谢谢。” “不客气,之后每天的进食表我已经安排好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孙雯对姜直挑挑眉,“我先回去了。” 姜直客气地说:“不再坐一下,吃完饭再走?” 孙雯意有所指,溜得飞快:“怕失业。” “她好像很怕你。”纪方淮开玩笑道。 好像所有人都很怕姜直,可她觉得姜直一直很温柔。 “她那是还有事要忙。”姜直笑道,“她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一个朋友。” 纪方淮想到自己V信上就只有林绵绵,随口说道:“你朋友好多啊。” 姜直怔了一下,说:“你也有朋友的,朋友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纪方淮才不信:“有我也都不认识。” 姜直想了想,提议道:“那要不要安排你们见面?” 纪方淮听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就和你的朋友见面,虽然你可能都不认识她们,而且她们应该也不知道你失忆了。”姜直慢悠悠地补充道,“最近并没有人联系我。” 这还叫好朋友吗? 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吧。 纪方淮说:“平时我和她们关系近吗?” “一般般吧。”姜直煞有其事道。 “那算了。”纪方淮不想和不认识的人接触,况且她从住院到出院都一个月了,也没人过问,说明她平时没什么朋友。 就算有那也应该只是点头之交。 纪方淮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谈了恋爱就忘记交友的那类人了。 姜直眼底晕着笑意,却惋惜道:“那就不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卖萌求留言—— 第11章 原因 同居生活还算是开心,只是姜直是真的忙,即使让辛零去公司了,她依旧笔记本不离手,甚至还开视频会议。 纪方淮都想让她直接去上班得了,她现在也闲得无聊得很,天天在书房看书,然而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姜直又提醒她该休息一下。 大约是出于处处限制她的愧疚,姜直主动说:“明天我们去看爸妈。” 纪方淮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去看她爸妈,说:“好。” 纪方淮提前吃了晕车药,一上车姜直就让她先闭上眼睡觉,然后被姜直揽进怀里,揽来揽去纪方淮习惯了,没做反驳。 车慢慢驶向某墓园。 墓园里全是墓碑,纪方淮虽说是来看望爸妈的,但是因为忘记了,她脑子里甚至没有情绪,仿佛是来看陌生人的。 姜直和纪方淮踏入墓地,走到一处墓碑前,纪方淮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 “这是我爸妈吗?” 纪方淮有些不真实地问道。 她现在只有茫然,似乎连悲伤的情绪都酝酿不出来,墓碑上的照片是熟悉的,可她总感觉不真实。 “嗯,是他们。”姜直鞠躬后送上花。 纪方淮愣愣地问:“他们怎么去世的?” “两年前车祸去世的,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姜直说时眼神微凉,声音却是温柔的,“刹车失灵导致的。” 纪方淮静静地听着。 然而这些都和她好像都没关系,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无法共情,甚至无法悲伤。 纪方淮发现自己仿佛是个陌生人,站在这里都十分可笑。 因为她没有记忆,也就没有立场。 纪方淮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纪方淮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很冷血?我好像伤心不起来,我见了爸妈的墓碑,我竟然伤心不起来。” 她说起来都觉得可笑。 姜直安慰她:“你一点也不冷血,西西就是你在咖啡屋捡回来的,那时候瘦巴巴的一小只,现在都成一只大猫了,你现在伤心不起来,那是因为你之前已经伤心过了。” “是吗?”纪方淮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觉得有些晕,又忙收回视线。 “别看外面。”姜直把她轻轻抱住,“闭上眼睛就好了。” 闭上眼睛就好了。 这句话天天在脑海里重复,可她闭上眼睛后从来没好过。 纪方淮觉得很可耻,来看望父母结果半点也伤心不起来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之前知道自己失忆,只想快些回到熟悉的人身边,而现在来到父母墓碑前,她竟然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我记忆还能恢复吗?”纪方淮突然问。 她不想再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了。 姜直顿了顿,说:“不知道。” “竟然连你也不知道?”纪方淮还以为姜直会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安慰她迟早会恢复记忆的,安慰她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没有什么医学难题是解决不了的。 结果连姜直也说她不知道。 姜直怔了怔,望着纪方淮的眼睛,认真道:“我们不是说好了重新开始吗?” “可我没有记忆,你知道没有记忆是什么感觉吗?迷迷糊糊的,仿佛人生都是空白的。”纪方淮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就像是一觉醒来忘了昨天做过什么,可她直接忘记前面二十五年做过什么。 姜直爱怜地抱着她,眼底意味不明,似乎是挣扎许久,说:“我们去复诊。” 复诊的结果是好的,但提到恢复记忆时,医生说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没必要非要去追寻记忆,因为目前情况已经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如果非要恢复记忆,那只能医疗团队强制介入,但是不但有各种风险,还对脑部神经不友好。 “纪小姐,你不考虑一下你未婚妻的感受吗?强制介入恢复记忆我们还没有成功的先例。” 这个问题犹如致命一击,纪方淮明白她只能歇了这心思。 “方淮,我们顺其自然就行,你今天有昨天的回忆,昨天有前天的记忆,慢慢总会积攒许多回忆的。”姜直蛊惑似的说道。 纪方淮回答道:“嗯。” 复诊回来后纪方淮依旧闷闷的,这是她第一次对失忆一事做出悲观反应。 姜直时时盯着她,怕她磕着碰着,还怕她想不开。 “我没事,只是一时间钻进了牛角尖。”纪方淮不想姜直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姜直担心地说:“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好。”纪方淮又开始了咸鱼生活,但这一次是有目标的咸鱼生活。 她不想翻身,但是她想从日常生活中找回熟悉感。 医生说恢复记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顺其自然,说不定一觉醒来就恢复记忆了。 “今天有事要出门吗?”纪方淮问道。 姜直似乎是担心她会暴走,特意把工作放下陪了她好几天,今天竟然穿了一身正装准备出门了。 姜直点点头,说:“之前表姐介绍的律师约了我见面,你在家里不要乱动,西西的猫粮就在就在橱柜里。” 纪方淮都记下来,她突然想到一个事,问:“我和你表姐有过节吗?” 姜直迟疑了一下,摇头说:“没有。” “可是表姐好像不喜欢我。”纪方淮还是觉得沈婧对她格外冷淡,针对她似的。 姜直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她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纪方淮便笃定两人是有过节了,姜直去和律师见面,纪方淮在家里看猫,楚姨还在打扫卫生,她去厨房想看看。 姜直说她不会做饭,但是她觉得做饭很简单,不就是切菜炒菜加调味料。 “纪小姐,你别弄。”楚姨大惊失色。 “我就看看。”纪方淮想着姜直不在家,她连帽子也没戴,指节长的头发中间还能看到疤痕纹路。 楚姨说:“你头上伤得严重,不适合沾油烟,还是不要到厨房来。” 纪方淮只得出了厨房,站在门边和楚姨聊道:“这才刚刚吃过午饭,就要准备晚饭了?” 楚姨边忙边说:“有些食材得提前泡,孙小姐说要严格控量,我以前是在酒店当厨师的,我们那时一整天都在做饭和准备做饭,早就习惯了。” 纪方淮在一边看得起劲,然后若有所思道:“楚姨,你来这里工作多少年了?” “两年了。” “那你还记得我和姜直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吗?”纪方淮想看看别人眼中她们是怎么相处的。 是像现在这样,还是有什么不同,说实话,她现在还是不懂得该如何与姜直相处。 “这个呀,姜直以前可不这样顾家,她很少在家的,几乎天天在公司,那会子我觉得我要失业了,自打你出……” 楚姨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说:“就和现在差不多。” “怎么会和现在差不多?”纪方淮疑惑道。 难道她失忆不失忆和姜直的相处方式都一样的吗? “纪小姐,我先做饭了。”楚姨却不再说了。 纪方淮只得又去逗猫,好在姜直回来得比较快,她都快发霉了。 两人在卧室里聊了起来。 “谈得怎么样?” “就是把目前的清楚说清楚而已。”姜直把外套脱下,“肇事者家庭条件一般,小区的房子是租的,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小孩,他们想要庭外和解,我们这边争取最大赔偿和从重处罚。” 纪方淮问:“是我们住的这个小区吗?” 姜直顿了顿,说:“是B市的碧阳小区。” “我怎么去哪里了?”纪方淮还以为自己就是在本市被砸伤的。 姜直犹疑片刻,撩了撩头发,面露悔色道:“我们当时吵架,你生我的气,就一个人回到B市了。” 纪方淮这才知道自己也是有房产的,不过她实在是想不到她和姜直还会吵架,问:“我们为什么吵架?” 姜直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床。 纪方淮奇怪道:“和床有关?” 姜直弯了弯唇:“和床上运动有关。” 纪方淮:“……” 作者有话要说:啧—— 第12章 咖啡屋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 纪方淮一阵脸红,见姜直认认真真的表情也不好问她,干脆直接跳过这个令人难堪的话题,反正一切有姜直处理。 “我以前是不是经常在家啊?”纪方淮旁敲侧击道。 姜直何等聪明,也足够了解纪方淮,说:“你想出门?” 纪方淮干脆坦白,说:“我想要去咖啡屋,医生不是说去熟悉的地方容易找回回忆吗?我想先去咖啡屋看看,然后回老家,我老家应该还有亲戚,然后再去以前读书的学校。” 这么掰扯起来,能去的地方还挺多,说不定去完就恢复记忆了。 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和姜直没关系的,姜直脸色越来越沉,最后说:“熟悉的环境也能带来刺激,要循序渐进,这是医嘱。” 医嘱战胜一切,纪方淮蔫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姜直又在家休养了一个月,每天早上都是在姜直怀里醒来,纪方淮已经不用想就知道是姜直在捣鬼。 出于失忆忘记未婚妻的愧疚让她没揭穿这个事,头发长了不少,像个刺猬。 纪方淮想要戴假发,姜直说假发太紧,怕勒到她伤口,只允许她戴帽子。 “那怎么出门?”纪方淮犯难道,“这几天天气特别热。” “你要出门?”姜直习惯性地皱起眉头。 纪方淮的确是准备先斩后奏,所以也没和姜直商量过,她说:“我想喝咖啡。” 原来只是为了喝咖啡,姜直眉头舒展道:“家里有。” 纪方淮却道:“我想喝自己做的。” “家里有咖啡机,如果还缺什么都可以买回来。”姜直不以为然道。 “其实我就是想出门,我不想再呆在家里了。”纪方淮语气诚恳地说,“可不可以嘛?” 姜直面露惊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是在向我撒娇吗?” 纪方淮怔了怔,顺势而为道:“是啊,我是在对你撒娇,我可以出门吗?我想自己做咖啡,想去咖啡屋看看,我不想当一个废人。” 姜直敛了笑容,纠正道:“你不是废人。” “那你还处处照顾我,我低头系鞋带你都不允许。”纪方淮想到自己处处受限制,不由得反问道:“是不是我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你才最高兴?” 姜直没吭声,沉默着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纪方淮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姜直果真在迟疑。 纪方淮生气了。 这争吵来得莫名其妙,其实她觉得她和姜直之间的磨合算是好的,姜直处处顺着她,她也在尽量配合。 “原来我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你才是最安心的。”纪方淮忍不住讥讽道。 “方淮,我……”姜直想要解释,纪方淮却拒绝交流。 记忆的缺失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独立存在的,在这个世界孤立无援,姜直又显得那么靠谱,她只能依赖姜直。 然而现在姜直竟然想过让她一直躺着的想法,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又伤又失忆可不就是一个累赘。 晚饭时,楚姨念叨道:“这是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 纪方淮板着脸神游天外,姜直和平时一样,说:“没事,楚姨你先去休息吧。” 餐桌上只有两人,纪方淮闷头不停地扒饭,一口菜也没夹。 姜直试探地喊道:“方淮?” 纪方淮没吭声,草草地吃完饭就去书房看小说,她一反规定地看了一个晚上,姜直也陪着她,电脑和手机都没打开过。 纪方淮讨厌姜直这处处纵着她的做法,好像她才是那个犯错者,她看向姜直,姜直也看向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方淮。” 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委屈。 纪方淮背过身不理她去继续看书,一本小说看完,还想再找另一本。 姜直提醒道:“早些睡觉。” 纪方淮想了想自己的身体,先去洗漱躺床上,她觉得她还是回自己的住处比较好,不然吵个架都找不到去处,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姜直晚一些上床,纪方淮下意识往另一边退了退,两人之间楚河汉界分明。 姜直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叹气道:“我之所以在犹豫,不是因为我想让你躺着不出门。” 纪方淮不为所动。 姜直继续说:“我确实不想让你出去,那是因为我很害怕,你出事时我就在想,如果当时你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会出这事。” 姜直的语气里满是自责,纪方淮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直见状长手一伸,正好搂住纪方淮的腰,把她揽进怀里。 “你放开我。”纪方淮挣扎道。 姜直偏不听,低头在她耳边说:“明天我就带你去咖啡屋,决不食言。” 唇瓣擦过耳垂,酥酥麻麻的。 纪方淮哆嗦了一下,放弃挣扎,在姜直怀里冷冷地应道:“嗯。” 姜直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 去咖啡屋之前,纪方淮全副武装,她都做好了要晕车的准备,结果姜直说:“很近,才三公里路。” 果然不到十分钟,她们就到一家咖啡屋,叫拾光。 纪方淮直觉这个位置开咖啡店不算合适,又不在商业中心,周围也没写字楼,唯一的优点就是附近有个地铁站。 “这位置好像不太好。”纪方淮直言道,“人流量不够,就算是够了,消费者也不多。” 姜直却是不同看法,说:“这里离家近,我去公司的路上也正巧能经过,而你晕车,这个位置非常好。” 纪方淮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倒是也不纠结了。 咖啡屋装饰比较清新,外面的招牌是树屋的模样,往里面一站,仿佛一下子钻进了原始森林,整个装修风格以简洁时尚为主。 “欢迎光临。”吧台后的店员向她们打招呼,发现是她们之后忙从吧台处出来。 纪方淮心细地发现店员对姜直更熟悉,后来才看到她似的,鞠躬道:“老板好。” “你好。”纪方淮把这事归咎为自己现在戴着帽子,可能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大热天还戴着帽子的估计也只有她了,当然还有日常带头盔的林绵绵。 纪方淮和姜直落座,店员很快端了咖啡上来,纪方淮嗅着咖啡的香味,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一般。 姜直熟练地给她加奶加糖,比她还清楚她嗜甜。 纪方淮享受着姜直的服务,余光观察店里的情况。 这个咖啡屋整体面积不算大,但贵在装修简约雅致,基本是以绿色为主调。 纪方淮一直很喜欢绿色,认为它们代表着生命和希望。 现在是上午,店里已经有不少顾客,大多还是来学习的,这里环境舒适安静,伴着缓缓的轻音乐,确实是休息的胜地。 纪方淮抿了抿唇,和姜直说:“我不想回去了。” 姜直这次没像以前那么直接反对,而是反问道:“你现在身体好了吗?” “我现在能去蹦迪你信不信?”纪方淮说完心虚道,“其实我的身体你比我更清楚。” 在家严格按照孙雯制作的食谱吃了一个月,她都长胖了,然而也很长时间不运动,体虚得很。 “你现在还不适合工作,工作很辛苦的。”在姜直看来,纪方淮一直需要调养,她希望纪方淮能有辛零那种不想上班的觉悟。 “不是工作,就是来这里坐着,偶尔看看书,煮杯咖啡,你去上班时顺带送我来,然后下班时来接我,我们一起回家。” 纪方淮尽量把上班这件事描述得很美好,而且还主动把姜直加了进来。 似乎是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再加上考虑到纪方淮昨晚已经生气过一次,姜直最终很是勉强地同意她来店里。 “你可以来,但是不能勉强自己,工作依旧交由店长处理,你负责放松自己就行。” “谢谢。”纪方淮满脸高兴道,就像是被家长允许玩电子游戏的熊孩子。 姜直不想听到谢谢这个词,但是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说:“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所谓准备工作就是需要在店里放上一堆必备药品,而且小助理也要随叫随到。 小助理直接换了老板。 为了不让姜直担心,纪方淮都应着。 她终于觉得生活有了起色,不是在病房里睡了吃吃了睡,也不是在家里被严格控制活动的时间段。 “那我五点钟准时来接你。” 姜直替纪方淮扶了扶帽子,最后在她额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快夸我可爱!! 第13章 趁人之危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小孩子式的亲昵,纪方淮不好意思道:“好。” “你们自己忙吧,我自己转转。”纪方淮对店员说,然后自己煮咖啡。 这个本能她倒是没忘记,店员们对她像是对菩萨,处处依着。 纪方淮很不自在,按理说她才是老板,应该是她管着店员才是。 纪方淮系上围裙,准备好好试试咖啡机,还想试试拉花,代理店长忙上前道:“姜小姐说你右手有伤。” 纪方淮反问道:“我是不是老板?” “是。” “那我就是要做这件事。” 纪方淮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寻了个靠墙处位置坐下,咖啡屋除了代理店长还有六个店员,包括咖啡师、服务员。 店里生意并不是很好,有的人一来就坐一整天,有时甚至还有小学生和家长在辅导作业。 “这能盈利吗?”纪方淮皱眉道。 开咖啡店本来就是一个高成本行业,店铺租金咖啡成本员工工资都需要她来支付,可是店里一堆闲着的员工。 纪方淮与代理店长商量这事。 店长说:“这个铺面已经被姜小姐买下来了,而且咖啡豆的供货渠道也很固定,如果需要裁员和姜小姐商量一下就行。” 纪方淮一阵无语,感情她担心了个寂寞,姜直这么有钱? 她还以为姜直就普通有钱,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很有钱。 纪方淮上班的第一天过得还算是尽兴,熟悉咖啡的制作流程,布置店里的设计,和客人交流,感觉终于和这个世界接轨了。 纪方淮穿着工作服弯腰在便签上写着什么,姜直静静地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模样,直到被纪方淮发现。 “你怎么来了?” 姜直看了看表:“正好五点,下班回家了。” “好。”纪方淮发现很多事想和姜直商量,在店里也不好说。 车上纪方淮基本上就是死鱼一条,回到家里才恢复生机,姜直问:“怎么样?” 纪方淮认真想了想:“还不错,但是感觉有的地方需要改进和规划。” 姜直说:“什么地方?你说说看?” “我想要辞掉一些员工。”纪方淮和姜直商量道,“现在店里加上店长有七个人,但是其实顾客不多,我觉得四个人就够了,有些小店甚至就两个店员或者老板一人独揽全活,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雇了这么多员工?” 姜直点头赞同:“都可以。” 纪方淮又说:“而且店员都是男的,我想招个新员工。” “为什么男的不行?”姜直挑眉好奇道。 纪方淮解释:“感觉很多事和同性说起来更方便,而且店里有个男生身上有烟味,我不太喜欢。” “可以。”姜直也都同意了。 这是纪方淮过得最舒心的一天,因为姜直再一次事事都应着她。 辞了两个一直摸鱼的员工,贴出招聘启事,纪方淮发现咖啡屋附近有家书吧,是最新开的,右边是家文娱店,好像也是新开的。 纪方淮有些遗憾,她还以为能遇到老邻居,结果都是新店铺。 新招的员工是个兼职大学生,叫小赵。 “老板,这几天外面一直有个女人在晃悠。”小赵说。 纪方淮问:“你认识吗?” “不认识。” 纪方淮让店长和店员依次去看,结果发现都不认识。 纪方淮心里奇怪,不过也没管,直到那个女人突然上门,说:“纪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纪方淮都不认识她,怎么会花时间和她聊,以为是以前的熟人,可看起来又不像,只是问:“你是谁?” 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满脸疲惫,犹豫半天,说:“我叫刘慧芬,我先生砸了你,我非常抱歉,之前一直想去医院看看你,但是被拦在外面进不去。” “哦。”纪方淮语气瞬间冷淡了不少。 她对肇事者家属没好感。 女人见纪方淮不为所动,开始打感情牌,说:“我家里条件不好,纪小姐你现在也没什么事,放过我老公吧。” 这话纪方淮可不爱听。 她没事那是因为抢救得及时,医疗水平给力,如果不被那么一砸,她会一有点事都没有,当即说:“这事不归我管。” 女人还在挣扎,说:“你非要让我老公坐牢吗?你现在好好的,没病没伤的,赔你们钱就是了,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纪方淮想到自己头上的伤和这近两个月的修养时间,以及自己莫名丢失的记忆就很生气,警告道:“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那女人没想到纪方淮看起来人畜无害,说起话来却这么强硬,她干脆放下所有矜持,直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赖店里不走了。 不知情的顾客纷纷好奇,开始讨论起来。 纪方淮心累,怎么这么多破事,让小助理赶快报警,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听那些道德绑架的话了。 警察还没来,姜直就先出现了。 她对地上瘫坐着的女人说:“警察马上就来,我不介意多一个坐牢的,要赔钱也可以,这是市立医院的收据单,还有各项疗养费用,当然赔了钱还是要坐牢。” 女人和姜直有过接触,知道她不好惹,又被那长串数字和姜直冷若冰霜的脸庞吓到,拿着包气急败坏地走了。 “没事吧。”姜直上前关心道。 纪方淮晃了晃脑子,有些晕地扶着姜直的胳膊说:“没事。” “没事就好,先回家,这些会有人处理的。”姜直示意小助理处理后续,两人提前下班。 “那个女的下次应该不会再来找茬了。”姜直意有所指地说,“其实她丈夫坐牢对她也挺好的。” 纪方淮满脸疑惑。 姜直沉思片刻,说:“她丈夫常年家暴,那次砸到你的原因表面上是夫妻俩吵架,实际上也是家暴。” 纪方淮若有所思,她发现她对家暴一词有种生理性厌恶,可能是个人都会对这种东西厌恶吧。 也许是白天被女人吵了一番,纪方淮晚上睡觉时第一次做了噩梦。 她梦见她的头颅变成了西瓜,走哪里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掉下来,结果还是被高空落下的花盆砸中。 脑袋一砸就碎,怎么都拼不起来,眼帘被红色血浆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纪方淮拼命想把眼前的血色抹去,却怎么都动不了,双手软绵无力,一点力气都没。 “方淮……” 姜直清冷急切的声音把纪方淮从梦境扯回现实,她醒来大汗淋漓,床头灯被打开,只见姜直满脸紧张地抱着自己。 “我没事。”纪方淮说完却不得不承认姜直的怀里很温暖和安心。 “做噩梦了?”姜直还抱着她,比她还紧张似的,在她额角亲了亲。 纪方淮趁还记得,把梦中情形描述出来。 “蓝色的花盆?”姜直面色微凛道。 “对,那天砸中我的也是蓝色的吗?”纪方淮有些高兴道。 姜直眸中意味不明,说:“嗯,是天蓝色花盆。” 纪方淮喜出望外,她终于有了一丁点以前的记忆,虽然是在梦里获得的。 她开始幻想道:“听说有的催眠大师能走进人的精神世界,你说他们能不能帮我在梦中寻回记忆?” 姜直失笑,说:“那些都是电影里的桥段。” 姜直显然是不信这件事,纪方淮有些失望,此刻她清醒地在姜直怀里,多少有些拘谨。 她还记得刚刚姜直亲过她,不止是额角而且还有嘴唇。 柔软的唇瓣滑过脸颊划过嘴角,最后轻轻含着她的唇瓣,虽然只有一瞬,但是那种触觉被带到了梦里,她还记得。 想到这里,纪方淮就感到脸热,时不时拿眼去瞧姜直,似乎在怪她趁人之危。 姜直有些委屈地辩解:“以前我们的亲密程度可比这个深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纪方淮:打死。 第14章 妇科医生 纪方淮立刻想到姜直说的那个由床上运动引发的吵架,再结合她们本是未婚妻妻的关系,姜直想对她亲密才是常态。 “对不起。”纪方淮突然低声说,“我失忆影响了原本的亲密体验。” 她越道歉姜直越心疼,只是温声说:“我可以等你。” 不是等恢复记忆,而是等她能够重新接受她。 “嗯。”纪方淮因为这句话而内疚起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姜直说话似的,只是嘟囔道:“睡觉睡觉。” 女人来咖啡店吵闹似乎只是一个生活小插曲,纪方淮依旧去咖啡屋。 姜直起初还担心她,但是拗不过只能由着她。 “林绵绵!”纪方淮没想到能在自家咖啡屋遇到林绵绵。 林绵绵惊喜道:“你在这里工作?” 纪方淮身上穿着工作服,林绵绵下意识以为她是店员,但是又觉得不像。 “这是我开的咖啡店。”因为失去记忆,纪方淮说起这句话时觉得有些不真实,转而说:“你今天的头盔看起来很酷。” 林绵绵很正经地介绍起来:“这个头盔的承重力是一百五十千克,很安全的。” “最近有好几起电动车交通事故,有的是因为戴了头盔保命,有的因为没戴头盔丢了性命,可见头盔的重要性。” 骑电动车发生的事故,难道还有别的死法吗? 纪方淮觉得林绵绵对头盔的依赖近乎魔怔了,其实想不被意外夺走性命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意外随处可在。 不过她大概明白林绵绵是把头盔当做一种心理安慰,只是赞同地点点头,然后问:“想要什么咖啡,我给你煮。” 林绵绵腼腆笑道:“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纪方淮亲自动手煮了咖啡,两人坐着闲聊起来。 林绵绵喝过之后随口提了一句:“我去年在B市也喝过一家店的咖啡,他家装修和这里很像,没想到连味道都一模一样,那是你们开的连锁店吗?” 纪方淮惊讶,问:“咖啡店的装修都是大同小异的,你还记得那家的店名吗?说不定真的有家连锁呢。” “当时是下雨天去的,忙着打伞忘记看名字了。”林绵绵笑容羞涩道。 纪方淮本来就没当回事,倒也没有很在意,献宝一般,说:“再尝尝我新做的甜点。” “你好厉害。”林绵绵夸赞道,“我什么都不会做。” “新学的,我连饭都不会做呢。”纪方淮叉了块蛋糕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做的新甜点,姜直说是很好吃,要带一些去公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吃,她明明记得姜直看着草莓酱时一脸抗拒。 “喂。”林绵绵晃了晃手里的叉子。 纪方淮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你说什么?” 林绵绵说:“我问你身体好多了吗?” “我觉得我现在没事了,就姜直总是大惊小怪。”纪方淮小小地抱怨道,“什么都不让我做。” 林绵绵一副我懂的样子,说:“那很正常,关心则乱嘛。” 纪方淮不置可否,姜直确实挺关心她的,就是有时候关心得过火了。 林绵绵吃过甜点,打开笔记本说:“你如果很无聊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看动漫,这是我的工作需要。” 纪方淮确实无聊,接过耳机,问:“你是什么工作?自由职业者?” “画手吧,我在找灵感。” 两人戴着耳机并肩而坐,对着笔记本看起来。 姜直来时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方淮。” “你怎么突然来了?”纪方淮慢吞吞地摘下耳机,完全没有姜直可能已经吃醋的觉悟。 “今天没事,想早点下班。”姜直刚刚看到林绵绵似的,“林小姐。” “姜小姐。”林绵绵感觉脊梁冷冷的,手动暂停了动漫,左瞧右看还是对纪方淮说:“我刚刚想起来我还有一个稿子,我先走了。” “你……”纪方淮话没说完,林绵绵已经拿着头盔,走之前还强调道:“下次你再免单我就再也不来了。” “干嘛?”纪方淮白了姜直一眼,不用说她都知道是姜直的原因,林绵绵才走的。 一来就冷冰冰的,好像人家欠了她两百万。 姜直无辜地眨眨眼,语气愉悦,说:“我什么都没干。” 纪方淮不理她,拿出手机继续看之前那个动漫。 姜直说:“我也要看。” 两人一人一边一个耳塞看了起来。 “下次还是买蓝牙耳机比较好。”纪方淮吐槽道。 有线耳机缠得她不敢动。 “这个就就挺好的。”姜直侧头看着纪方淮近在咫尺的睫毛,眼底满是笑意。 十二集长的动漫番刷完,纪方淮伸了个懒腰,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姜直就在边上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把伸出去的双臂收回来。 “下班。” 纪方淮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只觉得决定来咖啡屋是她近期做的最对的事,每次出门都是新收获新意外。 姜直似乎心情也很好,说:“不出去转转?” “都不认识,不去。”纪方淮走之前和隔壁书吧老板娘打了招呼,老板娘说羡慕她每天都有人接送,很幸福。 “看来你很适应这个新环境。”姜直似不经意地问道,“认识的人也挺多的。” “加上你也没几个,一只手都能掰扯过来。”纪方淮认真算了一下,还真没几个认识的。 朋友辛零、表姐沈婧、营养师孙雯、病友林绵绵、书吧老板娘、小助理米立。 似乎就没了。 姜直安慰她,说:“不着急,过段时间认识的就多了。” 纪方淮也觉得自己适应得不错,随口问道:“你今天这么早下班真的没事?老板都这么闲的吗?” 姜直说:“钱到位了,就能闲一阵子。” 纪方淮:“……” 姜直只得坦白,淡淡地说:“有辛零在公司看着。” 纪方淮纳闷辛零怎么会好好呆在公司。 姜直却又问:“林小姐是故意来找你的吗?” 纪方淮摇头,故作高深道:“是缘分。” 姜直笑了笑,若有所思。 之后林绵绵隔三差五会来一趟咖啡屋,有时会一坐一整天,咖啡屋环境好,方便创作,她倒是没想到会被姜直当成吃醋对象。 “你平时很少出门吧?”纪方淮和林绵绵相约去逛商场。 林绵绵摸了摸头,出门次数多了,倒是可以摘掉闷热的头盔了,说:“很少出门,几乎宅在家里,我爸妈给我相亲,我实在推不掉时才会出去。” “已经开始相亲了吗?”纪方淮震惊,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一阵震动。 是姜直。 咖啡屋外面,姜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拿着一张她与纪方淮的合照,照片里的纪方淮模样青涩,像一个待成熟的青苹果。 “方淮,你现在在哪里?”姜直弯着眉眼,语气愉悦地问。 纪方淮不知道姜直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店里,说:“我们现在在时代广场,我一会就回去。” “你们?你和林小姐吗?”姜直眉毛微微一挑,握住照片的指间用力了一些。 纪方淮说:“对,我们出来逛街,一会就回去了。” 姜直说:“地址给我,我来接你。” “好呀。”纪方淮给了姜直地址,继续逛街。 林绵绵说:“你未婚妻真体贴。” 纪方淮觉得姜直有时候什么都限制她,但确实很温柔体贴。 她也不知道这样正不正常。 正好身边有现成的咨询对象,她问林绵绵:“冒昧问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母胎单身二十六年,没准备谈恋爱,我应该是不婚主义者。”林绵绵摊手说,“只是我爸妈觉得这样不行。” 纪方淮终于找到能精确形容自己的词语,无比赞同道:“不瞒你说,我也觉得我应该是不婚主义。” “啊?你不是订婚了吗?怎么还是不婚主义?难道你们是商业联姻?又或者是从小订的娃娃亲?”林绵绵十分震惊。 纪方淮也震惊于林绵绵的脑洞之大。 其实她说是不婚主义已经是比较温和的说法了,她潜意识里甚至觉得她恐婚。 和林绵绵相处熟了,纪方淮也不打算瞒着她,说:“我那次意外失忆了。” “上次住院那次?”林绵绵再次震惊。 她过的一直是普通人的生活,无法想象失忆这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嗯,我醒来就是姜直在照顾我,她说她是我未婚妻,但我失忆了,所以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与她相处。”纪方淮实话实说。 林绵绵把这个消息消化完,说:“我觉得你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挺好的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失忆了。” “至于你觉得你可能是不婚主义,其实现在有很多年轻人说自己恐婚,是不婚主义,但大部分还是因为她们还没遇到喜欢的人,说不定你和姜直就是这样,发现是真爱就决定结婚了。” 林绵绵说得头头是道,纪方淮也是这样想的,这些她都验证过了,但是问题不是这个。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那些相处是表面的。”纪方淮说起来有些羞于启齿,她非常隐晦地说:“比如亲密度的掌控之类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姜直曾不止一次对她表示出亲昵。 她还真不知道当要过界时该怎么应对。 纪方淮说得九转十八弯,林绵绵挠了挠头才想明白她说的是性.生活。 她跺了跺脚,脸红道:“那个我也不清楚怎么处理,不过我妈是妇科医生。” “关你妈什么事?”纪方淮脱口而出道,红着脸差点原地去世。 作者有话要说:林绵绵:emmm,你们都懂的。 作者菌:24h内留言有红包—— 第15章 草莓味 那句你妈有点像骂人,纪方淮手忙脚乱,慌忙解释说:“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绵绵也摆手:“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纪方淮心说你知道就不会说出你妈是妇科医生那种话了。 她和林绵绵一人拿着一杯奶茶,红着脸尴尬地站着,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些什么摆脱刚刚那个话题。 时代广场就在咖啡屋附近,只隔了一个红绿灯,姜直开车过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她找到纪方淮时,就见她和林绵绵相对而站,心不在焉地含着吸管,两人都是一副羞涩样。 姜直眸中晦暗不明,定了定神,朝她们走过去。 高跟鞋的声音非常突兀地靠近。 “姜小姐。”林绵绵这次终于感受到来自姜直的死亡凝视,忙对纪方淮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逛。” 姜直礼貌地点点头,眼睛一直在纪方淮身上。 纪方淮脑子里还是林绵绵那句她妈是妇科医生。 她妈是妇科医生关她什么事呀。 她连性.生活都没有。 纪方淮越想脑门越热,直到姜直伸手在她额头贴着,蹙着眉头问:“方淮?” “我没事。”纪方淮回过神来,她感谢姜直来得这么快,不然林绵绵这无心的一句话,能让她们再尴尬十分钟。 姜直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说:“你们来商场就只买了这些?” “重新买了一身睡衣,家里的我不太习惯。”纪方淮还是喜欢这款动物装的睡衣,家里的睡衣都太.性感了。 “看起来很可爱。”姜直看了一眼纪方淮垂在一旁的手,毫无预兆地牵过,边走边说:“还想买些什么,我陪你逛。” 左手突然被有些微凉的掌心包裹,纪方淮愣了愣,见姜直若无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偷偷瞄了一眼交叠的手。 她手指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似的,只能规规矩矩地在放姜直手心里。 纪方淮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家里什么都有,我就是觉得店里无聊出来随便看看,对了,我还想买副蓝牙耳机。” 姜直陪她买了耳机。 纪方淮心想果然女人都是爱逛街的,虽然姜直已经放缓脚步,但还是要仰头和她说话,纪方淮问:“你多高呀?” 她一直知道姜直高,但是姜直今天特地穿了高跟鞋,白色掐腰衬衫搭配藕色长裤,看起来很休闲,而她出门就是平底鞋,这么一比,比姜直矮了不少。 姜直停下摸摸她的头顶,笑着说:“比你高一些。” 姜直似乎就喜欢和她拐弯抹角,就像说年龄时,也喜欢和她做比较。 纪方淮只得问:“那是高多少?” 姜直眸中带着笑意,温声说:“六七厘米,你不矮我也不高,只是刚刚好。” 一米七二? 姜直身材比例极好,加上身形偏瘦,往那一杵,气质都和旁人不同,纪方淮很是羡慕。 她开始期待她的头发长长。 两人又在商场逛了一会,纪方淮在经过婚纱店时,下意识走得快一些,催促道:“我们回家吧。” 姜直看了一眼模特身上的洁白婚纱,似乎是想象了纪方淮穿着的模样,说:“好,不过我们先不回家。” “不回家去哪里?”纪方淮疑惑道,而姜直只是笑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如果好奇能害死猫,那么纪方淮就是那只猫,她心里存不得疑惑,好在疑惑马上就解开了。 因为她很快就看到手机店的活动横幅上写着:八月二十五,夏日狂欢活动最后一天。 八月二十五好像是她生日? 纪方淮抬头瞧了瞧姜直依旧淡然的面容,想问又没问。 原来姜直是要和她过生日,才会早早打电话给她吗? 姜直是想给她惊喜? 纪方淮心中百转千回。 猜测姜直大约是订了餐厅之类的,不然不会穿得这么休闲。 结果她们刚出商场就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路面上的积水瞬间聚成小河流。 纪方淮说:“下暴雨了。” 姜直紧抿着唇,盯着刚刚洗过的车一言不发。 纪方淮安慰她:“没事。” 姜直似乎有些不开心。 纪方淮猜测可能是餐厅特殊,说:“这个月份就是容易下暴雨,回家也是一样的。” 姜直讶异道:“你知道了?” 纪方淮点点头:“嗯,今天是我生日,你是不是订了餐厅?” “是。”姜直本来是想给纪方淮惊喜,现在被拆穿有些郁闷,更何况她订的餐厅还是露天的。 回到家里,楚姨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见到她们,问:“不是说今天不在家里吃吗?哦,我糊涂了,外面在下暴雨,刚刚才停了。” 姜直说:“今天方淮生日。” “生日快乐。”楚姨脸上堆着笑意。 纪方淮说:“谢谢楚姨。” 楚姨重新做了丰盛的饭菜,吃过饭后,姜直端出来时重新买的蛋糕,又觉得不是订制的,依旧不大高兴。 点亮蜡烛,姜直才重新拾起好心情,笑着说:“方淮,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纪方淮端坐在姜直对面,郑重其事地吹灭蜡烛,闭上眼睛许愿。 “许了什么愿望?”姜直一直看着纪方淮,没挪开过眼睛。 “希望能早点恢复记忆。”这是纪方淮最大的愿望,不然她面对姜直时总愧疚。 姜直有些失望,但还是垂眸笑道:“一定会实现的。” 纪方淮心情好,边切蛋糕边问:“你生日是哪天?” 她方便准备礼物,礼尚往来嘛。 “明年六月份。”姜直表情淡淡的,似乎对自己的生日没什么兴趣。 “六月份?那才过去没多久。”纪方淮记得她被砸时应该就是六月份。 “是没过多久。”姜直不愿提起生日的事,只是端坐着等蛋糕。 她不喜欢奶油,却把纪方淮递过来的蛋糕吃了个精光。 纪方淮惊讶道:“你怎么吃得这么急,这蛋糕奶油太多,如果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的。” “一年就一次。”姜直不以为然地说,然后看着纪方淮小口小口地吃,像个小仓鼠。 生日蛋糕本来就是吃个嘴瘾。 纪方淮刚刚吃过饭,这会吃过一块蛋糕就吃不下了,戳着奶油上的水果玩。 和她想象中热闹的生日不一样,可又喜欢这一刻的宁静。 把蛋糕收拾处理干净,姜直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白金戒指。 “既然你都忘记了,那就当生日礼物,我重新给你戴上?” 纪方淮怔忡地看着戒指,是那对她在卧室发现的订婚戒指。 她犹豫片刻,说:“嗯。” 纪方淮伸出左手,心中竟然有些忐忑,仿佛这一戴就会改变什么似的,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一番震动。 是林绵绵的电话。 “之前在商场附近躲雨手机没电了,你们回去了吗?” “回去了,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事,回聊。”纪方淮挂完电话发现姜直依旧拿着戒指,眸色雾蒙蒙的,看不清高兴与否。 她重新伸出左手,说:“抱歉,是绵绵担心我们还没回家。” “没事。”姜直动作温柔滴帮她把戒指戴上。 大小尺寸刚刚好。 中指上的戒指冷冰冰的,纪方淮哆嗦了一下。 她觉得这戒指就像是一个预警,预示着她和姜直已经被绑定,下一步就该是结婚了。 虽然已经和姜直说过先不结婚,但不代表一直不结。 纪方淮突然有些紧张,那种紧张自心底向四肢蔓延。 姜直解释说:“这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纪方淮说:“嗯,我知道。” 姜直没有追究她怎么知道的,只是一直盯着纪方淮,然后说:“你在紧张?” “没有。”纪方淮连连摇头,不想承认自己在紧张。 姜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俯过身体,靠近在她耳边,轻笑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点纪方淮非常肯定姜直是在骗她,从戒指戴上手指的那一瞬间起,姜直的视线像火一样,恨不得能灼烧她。 纪方淮忐忑之际,姜直的呼吸还在她耳边打转,渐渐地转到眼前。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紧张得恨不得把自己扭成麻花藤。 眼前慢慢覆上一片阴影,姜直的脸近在咫尺,纪方淮身体僵在原地。 “方淮。”姜直此刻的声音有些低哑,俏皮的尾音性感极了,似乎等不及了。 “嗯……”纪方淮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嘴唇就被轻轻含住,属于姜直的独特气息把她团团包裹,让她动弹不得。 纪方淮甚至能感觉到姜直唇间残留的草莓蛋糕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草莓味的小纪童鞋,明天呢? 无意外的话,12:00准时更新●v● 第16章 无能狂怒 沙发越陷越深,纪方淮感觉再不停下就快要窒息。 姜直一手放在纪方淮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托着她的头,一手扶着纪方淮的肩膀,让她放松一些。 然后唇上剧烈的一疼,姜直眼中的情愫慢慢散去,愣愣地松开了纪方淮。 “对不起。”纪方淮边说边往后退,唇瓣娇艳欲滴,眼神都是湿漉漉的。 看着姜直嘴唇上的鲜红液体,纪方淮后悔心急之下咬得太狠,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要给她擦。 姜直依旧在神游天外,呆呆地看着把自己推开的纪方淮。 “我们以前有接过吻吗?”纪方淮试图给自己咬人找个合理的理由。 姜直眼神慢慢聚焦,抿了抿唇,是铁锈味,说:“你说呢?” 纪方淮用膝盖想都知道那肯定是有的。 她们谈恋爱谈了三年,就算是再矜持的人也该该做的都做了。 “我……我好像不太会……”纪方淮尽量说得委婉,给自己咬伤人找一个借口。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不适应,当姜直的唇贴过来时,她感到茫然无措,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 当姜直以为渐入佳境,可以再进一步时,她开始不习惯和不安。 那种不安感让她顾不上姜直的感受,咬伤了她。 “不会我可以教你。”姜直说完见纪方淮全身一凛,又要当鹌鹑,她兀自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卫生间。 冷水从脸庞滑过,姜直沉着眸子,把因着生日这个特殊日子生出的欲望生生压下去。 镜子里的她前额头发湿了一大片,嘴唇微肿渗出淡淡的血丝。 姜直对着镜子平复很久,好像是在调整情绪,又似乎是在回味,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 好好一个生日就这样变得不尴不尬的,纪方淮除了愧疚就是自责。 按理说是姜直贸然亲她,作为被亲的一方,占理的应该是她。 但是因为她们是情侣关系,这一切又变成是理所当然的,反倒是她在姜直情.动时反咬一口显得忒不厚道。 或许她应该在说不结婚时,表明连亲密接触也要有所限制的。 纪方淮心里打着算盘。 姜直目光略过纪方淮,见她满脸忐忑,嘴唇饱满,光泽诱人,她按压住激荡的情绪,直接回卧室开始整理床铺。 纪方淮现在看到姜直铺床都能多想,她是真的被姜直亲她时的热情吓到了。 姜直平时看起来很禁欲,连裙子也很少穿,只有顶着一头湿发、穿着睡衣时才会透露出几分慵懒和迷醉。 然而没想到姜直亲她时会那么火热,甚至有几分急不可耐。 纪方淮摸了摸嘴唇,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完全投入时突然咬你一口? 那样姜直会打死她的。 纪方淮在外面干坐很久,心想要不要今晚睡次卧? 纪方淮犹豫很久,在外面的公用卫生间洗漱完,然后在姜直快要出来拎她的时候,选择回到主卧。 她放轻脚步,姜直已经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纪方淮偷偷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离姜直远远的。 她想着睡一觉醒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然而越是这个时候越是睡不着,纪方淮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让她无法呼吸的吻。 就在这时,姜直突然伸手抱着她,埋头在她颈窝里不动了。 纪方淮满是内疚和自责,小心翼翼地问:“你的伤口没事吧?” “你再咬一口试试就知道了。”姜直的声音闷闷的,纪方淮竟然听出几分委屈。 “那还是算了。”纪方淮讪讪笑道。 姜直没再说话,纪方淮被抱着反倒有了困意,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影,纪方淮以为姜直还在生昨晚的气。 她胡乱理了理头发,穿着睡衣出去,她想着还是先和姜直道歉,然后把限制亲密这件事说一说。 纪方淮酝酿好说辞,打好腹稿,努力让脸上堆满笑容,结果一出来就见辛零和沈婧都在,姜直盯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方淮,早上好。”辛零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转,笑得一脸暧昧。 “不好意思。”纪方淮尴尬死了,忙回屋换衣服,沈婧则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不枉我替你看着公司这么久,脑细胞都死了不少,看来收获不小。”辛零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姜直肿的唇。 姜直瞥了一眼沈婧,冷着脸说:“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辛零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抬手假模假样地做了个夸张的封嘴动作,大声嘟囔道:“敢做不敢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婧则是看到姜直唇上的红肿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神伤,说:“下个月奶奶过寿,你这次总该回去。” “嗯,我会回去的。”姜直应道。 见纪方淮还没出来,辛零又刚刚想起来似的,说:“你最好也回公司一趟,靳琳回来了,我们得聚聚。” 姜直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说:“好。” 纪方淮换完衣服,洗漱出来时,气氛又回归到一开始的模样。 辛零伸出爪子在她头顶软发上撸猫似的撸了一把,说:“昨天你生日,姐姐有事没来,今天特地送上生日礼物。” 是一块款式简约的女士手表。 纪方淮笑容甜美,说:“谢谢辛姐姐。” 辛零非常受用地扬了扬头发,不嫌事大地说:“先说过,虽然是送表,但可没有表白的意思,这点姜直最清楚。” 姜直不想搭理她,只是对纪方淮喊的那句辛姐姐很是介怀。 沈婧则只是送了一句祝福:“生日快乐。” 语气淡淡的,纪方淮总觉得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她以为沈婧会对自己生日一事闭口不提,没想到会得到祝福,受宠若惊道:“谢谢表姐。” 纪方淮本以为一醒来就有机会和姜直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没想到辛零和沈婧都在,只能把这想法先放一边。 难得聚一聚,再加上有昨晚那个意外,纪方淮一整天都没想去咖啡屋,就躺在沙发上追新剧。 辛零在哪都坐不住似的,追着西西那只胖猫到处跑,吃过午饭才离开。 沈婧走之前看了纪方淮一眼。 纪方淮被看得莫名其妙,没放在心上。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纪方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式一些,和姜直面对面坐在露台的茶桌两侧。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和姜直签订一份合同,不过这样很过分。 姜直洗耳恭听状,说:“你想谈什么?” “我想……”一看到姜直嘴唇还有些肿,纪方淮还是有些心虚,“我想我们能不能做一个约定,就是先不要那么亲密,也不是不允许亲密,就是……” 就是限制亲密度。 姜直不等她说完,先道歉道:“昨天晚上是我的问题。” 纪方淮一脸茫然。 她咬人怎么还是姜直的问题了? 她之前已经设身处地地想过,姜直昨天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情人之间的普通亲昵,是她反应过激。 现在姜直一道歉,她更加觉得理亏。 但是她担心还会有下一次,所以想先和姜直做个约定,避免到时又两败俱伤。 姜直见她不信,想站起来,纪方淮忙说:“你别动,让我先想想。” 姜直点点头,宠溺道:“好,你想。”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那么突然?”纪方淮回想到自己昨天咬人的画面,依旧觉得很尴尬。 姜直不明白,问:“要事先告诉你吗?” “总之循序渐进也是你说的。”纪方淮抱着猫小声嘟囔道,“是你说我们先顺其自然,让我不要着急找回记忆。” 西西也对着姜直喵喵地叫,模样看起来凶凶的,似乎是赞同纪方淮的发言。 姜直抿了抿唇,似乎很为难,最后一本正经地说:“我答应你,下次不会贸然伸舌头。” “这是伸舌头的问题吗?”纪方淮无能狂怒,差点把怀里的猫给扔姜直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对方无视了你,并且甩了你一脸舌头。 竟然觉得画面有些恶心,我活该单身一辈子(●—●) 第17章 甜食 纪方淮无能狂怒后气得晚上分床睡。 姜直总是能把问题说得很直白,但纪方淮又不得不承认,昨天她们的亲吻一开始确实是刚刚好,等姜直越发得寸进尺,也就是伸舌头后她感到慌乱,才被迫停止的。 “次卧没收拾。”姜直摊摊手,表示她也想分房睡,但是事与愿违。 纪方淮不理她,往床边缩了缩。 姜直无奈,与她隔了一道楚河汉界。 纪方淮半夜醒来,黑暗中挂着一对绿油油的小灯笼,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纪方淮呼吸止住,吓得往姜直那边靠。 “别怕,是猫。”姜直开了灯,果然是西西那家伙,还委屈巴巴地想往纪方淮怀里钻。 “忘记关门了。”姜直提着它去猫窝。 纪方淮虚惊一场,然后侧头睡觉。 姜直躺回床上,想了想,说:“你说的那条规定不能成立,我可以控制我自己,但是我们不能被条条框框束缚,想和喜欢的人亲密是人之常情。” 最后那句话噎得纪方淮无法反驳,她知道说不赢姜直,不打算再提这件事,关灯倒头睡觉。 姜直在黑暗中抿了抿唇。 方圆游戏副总办公室,辛零躺在按摩椅上只想安静地刷视频,但总有人来打扰她。 财务部经理说:“辛总,这是上半年的支出流水,您瞧瞧。” 辛零瞧都没瞧,说:“一会姜直会回来,给她就行。” 过一会,市场部经理又来:“辛总,这里是最新的投放方案,需要您签字。” 辛零不耐烦道:“找姜总。” “辛总,研发部……” “都说了找姜总,这里是副总办公室,哪来的姜总?”辛零作势要生气,来人忙不迭道歉,然后退出办公室。 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轻笑声。 辛零把手机一甩,抱怨道:“我就不该听姜直的话,替她看这劳什子公司,整天破事多,屁大点事都要来找我。” 靳琳换了个翘腿姿势,笑着说:“当初收购公司要做游戏时可是你最积极,我和姜直都是给你打下手的,天天被你压榨,从来没有按时下班过。” 辛零作出一副要算旧账的样子,大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半路退出,现在成大明星了,当然不用管这些。” 靳琳垂了垂眸,自动跳过这个话题,问:“那个女人真的失忆了?” 辛零也安静下来,不在乎地说:“嗯,失忆了。” 靳琳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说话。 辛零看不得她这样,走过去挑起她下巴,调戏道:“如果我是姜直,我肯定选你,纪方淮好是好,可哪有你这么风情万种,活像个能吃人的妖精。” 靳琳身穿一身妖冶长裙,眉目间皆是风情,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靳琳说:“可惜她不是你。” “没趣。”辛零瘪瘪嘴,继续耍手机。 姜直晚一步到公司,和靳琳辛零打过照面,直接驱车去某中餐厅包厢。 “姜直,你下次能不能换个车?开得跟老爷车一样。”辛零一边吐槽一边开酒瓶。 姜直冷声道:“那下次你别坐。” 辛零继续吐槽:“跟点了炮仗似的。” 靳琳在一旁只是笑,目光一直停留在姜直身上,直到看到她唇上的伤口,眸中闪过一丝难过。 辛零乜了姜直一眼,给她们倒了酒,怀念道:“难得我们三个今天重新聚在一起,自从靳琳进了娱乐圈,我们仨是一年难得聚一次。” 姜直也很认同,举杯淡淡地说:“庆祝靳琳新戏杀青,希望你能早日拿下大满贯。” “那些都不重要。”靳琳意有所指地说了这一句,闷头把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姜直看了她一眼,然后边吃边聊靳琳最近的新剧,辛零也说她最近又瞧上一个好地方,就怕家里不让她出去。 “上次我把这视频给我奶奶看,她老人家差点没捶断我的腿。” 视频里辛零穿着登山服,站在一棵断裂后几乎呈九十度的树上比了个耶,底下有十几米高,随时都会掉下来,山顶还能听到风呼呼刮的声音。 姜直点评说:“自古以来,不作死就不会死。” 辛零不以为然道:“放心吧,我做了安全措施的,靳琳,下次你们剧组有那种黑衣人的戏记得找我去客串,我做梦都想飞檐走壁。” “好。”靳琳话锋一转,说:“姜直,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系,谈谈你最近的生活吧。” 姜直无意谈及太多,只是淡淡地说:“还和以前一样。” 靳琳却直击要点:“听说她失忆了?” 姜直抬了抬眸,也没否认,说:“对。” “既然她失忆了,那就是不认识我了,你不考虑让我们重新认识认识?”靳琳笑道。 姜直想到纪方淮,就想到那个戛然而止的吻,说:“这件事不急,过段时间再认识也是一样的。” 靳琳却步步紧逼道:“我还挺忙的,过两天要进新剧组,如果这几天没法见面,只有下个月才能再见了。” 姜直不为所动:“那就下个月再见。” 她话音刚落,包厢气氛立刻低到零点。 “我看你是不敢吧?”靳琳突然歇斯底里地说,“还是说你就宁愿让她永远都活在你为她制造的圈子里?” 姜直眉头皱了皱,说:“和你没关系。”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靳琳质问道,“我们是朋友,而且……” “你喝醉了。”姜直让辛零照顾好她,然后自己先一步离开。 靳琳看着姜直的背影,咧嘴笑了笑,然后闷头喝酒,眼眶红红的。 辛零无奈道:“姜直那家伙有多护着纪方淮,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就好,每次你们都能因为纪方淮吵起来,咱们都做了十年朋友了。” 靳琳自嘲道:“十年朋友不过笑话。” 辛零心说谁叫你非得把友情扭成爱情,但又不忍好友伤心,说:“你又不是不认识纪方淮,这么着急见她干嘛?” 靳琳盯着姜直用过的酒杯,抬手抚摸着上面姜直留下的唇印,笑道:“我是认识她,可她现在不认识我,我就是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多管。”辛零忍不住提醒道,“不然朋友也没得做。” 靳琳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纪方淮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人,她想打电话问姜直现在在哪里又觉得太黏人,揉揉落枕的脖子,准备去咖啡屋看看。 纪方淮洗漱完,在纠结是打车还是让小助理接自己。 她晕车很严重,闻到车尾气都能不舒服那种,但是和姜直一起坐车时,姜直总能让她忘记自己晕车。 纪方淮刚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营养师孙雯率先上门。 “方淮,早上好。” “孙小姐,早上好。”纪方淮只能先招待客人。 孙雯忙得很,开门见山地说:“之后还麻烦你监督一下姜直的日常饮食,她胃不好,而且很严重,不能吃辛辣,也不能吃甜腻的东西,不过最近她好像开了小灶。” 纪方淮眨了眨眼睛,顿时明白可能是那些甜点惹的祸。 她每次做甜点,姜直都会很给面子的尝一尝,然后夸她手巧做得好吃,有时还会打包一部分带到公司去。 她心虚地答应道:“好。” 孙雯又说:“我记得姜直最讨厌甜食了。” 纪方淮呆在原地。 “不过她这人经常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孙雯笑着说,“你以后好好看着她就行,她最听你的话。” 纪方淮感觉压力山大,最主要的是她没感觉到姜直很听自己的话。 孙雯谈完姜直,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之前去复诊,医生说没事。”纪方淮不太好意思地说,“另外,我重了几斤。” 孙雯笑着说:“那是正常的,说明你恢复情况很好,而且你目前偏瘦,体重还没达到健康标准,之后还需要好好调养。” “好。”纪方淮都先应着。 孙雯来得快,去得也快。 纪方淮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姜直讨厌甜食,而且是最讨厌。 最讨厌干嘛还要吃? 纪方淮内疚起来,哪里也不去了,准备等姜直回来把这件事好好说说。 纪方淮还以为姜直会晚上才回来,结果她新剧还没追到一半,姜直就回来了,只是心情似乎不大好。 纪方淮惦记着她胃不好的事,又因为自己是做甜食的罪魁祸首,关心道:“你不高兴?” 姜直敛了敛眉,说:“见了个老朋友,闹了些不愉快。” 纪方淮点点头,没打算过问,反正她也不认识那个老朋友。 姜直有些纠结,说:“明天我安排个时间,你们见见面,不用害怕,她和辛零一样,很好相处的,而且你们以前就认识。” 她认识的老朋友? 纪方淮战战兢兢的,她总觉得姜直身边的朋友都不太待见她,好像她是那洪水猛兽似的。 辛零表面上和她很好,见到她就笑眯眯的,其实她心里都清楚,那不过是因为姜直的缘故,才会对她这么好。 而表姐沈婧对她总是很冷淡。 纪方淮不想让姜直为难,表现得浑不在意:“可以,你安排就行。” 姜直突然又问道:“如果哪天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你会怎么办?” 纪方淮愣了愣,不以为然地说:“你瞒着我的事还少吗?” 姜直面色有一瞬的紧绷,然而纪方淮下一句又是:“比如你不爱吃甜食,胃病也很严重,但是这些你都瞒着我。” 姜直渐渐放松下来,认真地说:“偶尔吃吃也没事的,甜食能改变心情,只不过我只喜欢吃一种甜食。” 纪方淮好奇道:“什么啊?” “你猜。”姜直盯着纪方淮的唇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 纪方淮:只要不和我亲嘴打啵,我们就是好妻妻关系,让我们一起建设和谐绿晋江! 以后—— 纪方淮:我要矜持!我要矜持!!!! 这就是冷评体质吗?是我的小剧场没有趣吗? 作者菌超凶:小天使们,球球评论呀●v● 第18章 多想 纪方淮懒得搭理姜直,甜糊糊的。 好在姜直只是说说,没有任何其余动作,纪方淮把不爱吃甜食一事记下,和姜直朋友见面就只是为了刷个脸熟,也就是一起吃顿饭。 吃饭地点是在小区附近的餐厅里,纪方淮草草准备和姜直步行过去。 姜直介绍说:“方淮,这是靳琳。” “靳小姐你好。”纪方淮发现姜直的朋友都很好看,这个靳琳看起来就很有范。 “你好。”靳琳看着戴着帽子、满脸青涩的纪方淮,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纪方淮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失忆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吗? 纪方淮越看越觉得靳琳很眼熟,她按捺不住地兴奋,问:“请问你是电视剧盛唐里的高阳公主吗?” 她最新追的新剧,高阳公主和武则天是CP,在剧里虐得她死去活来。 “嗯。”靳琳有些蒙。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的朋友竟然是明星,她最近在追的一部剧叫做盛唐,里面的高阳公主人设非常讨喜,不但聪明果敢,而且为武则天牺牲了很多。 这种美强惨的角色一直是纪方淮最爱的。 纪方淮原本不紧张的,就是见一个普通朋友而已,现在却话都说不出来。 她忍不住问:“我非常喜欢你演的高阳公主,请问我可以和你合照吗?或者签名也行。” 靳琳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以为这是纪方淮故意耍的小把戏。 纪方淮从包里认真地拿出笔记本,指着右下角说:“签在这里就行,就写to纪方淮小迷妹。” 靳琳:“……” 靳琳满拳头的力气打在棉花上,不情不愿地签了名,还与纪方淮合了照。 鉴于纪方淮一直以迷妹的心态看待靳琳,又有姜直在旁,辛零插科打诨,整个吃饭过程没有生出任何风波。 走之前纪方淮甚至还对靳琳笑了笑。 “你朋友竟然是明星。”纪方淮感叹道。 她发现她对姜直真的是一无所知。 起初以为姜直就是普通游戏公司的CEO,没想到姜直竟然能在寸土寸金的A市有两处房产,等她以为姜直是小富婆时,姜直又与大明星靳琳是老同学兼故友。 她不知道姜直还有多少秘密等着她去挖掘,又本能的觉得知道的太多并不好。 姜直解释说:“靳琳自身条件好,上大学时她就被经纪公司看中,后来就踏入娱乐圈了。” “确实自身条件很好,各方面都很优越,我很喜欢她演的高阳公主。”纪方淮描述道,“又御又飒又杀伐果断,只可惜剧情太虐了,虐得心肝疼。” 姜直提醒她:“电视剧和真人要分清楚。” 纪方淮摆摆手,说:“放心吧,我只喜欢角色,不喜欢真人。” 姜直还真没看出来,纪方淮要签名照的时候确实是个小迷妹,她突然笑了笑。 纪方淮好奇:“你笑什么?” “想起你以前的一些事。”姜直没说是什么,只是又说:“她以后可能还会找你,但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她不会为难你的。” 纪方淮觉得奇怪,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听起来这个靳琳要找她麻烦似的,但是姜直的话总是能让人深信不疑。 纪方淮隔天去了咖啡屋。 她是老板,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后,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是时不时去咖啡屋转转,看有哪些问题需要及时调整,以及监督员工,而且她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 因为姜直财大气粗的原因,纪方淮连经营压力都没有,真切体会到作为资本家的好处。 靳琳果然如姜直所说会来找她。 靳琳穿着风衣,墨镜占了大半张脸,又戴了口罩,整个脸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纪方淮心想还不如学习林绵绵戴头盔来得实在。 “一杯拿铁。” “靳小姐。”纪方淮亲自把咖啡端过去,和昨天比起来,显得有些生分。 辛零像个自来熟,总是熟络得她措手不及。 而靳琳看起来就不好相处,虽然她是她喜欢的明星,但纪方淮非常有自知之明,靳琳愿意给她签名和合照都是因为姜直,而且靳琳今天的气场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靳琳随意地说:“纪小姐,你这咖啡屋的布置很别致,是你自己弄的吗?” 纪方淮不想和她打太极,说:“姜直说我们以前认识的。” 既然这样,靳琳就开门见山,说:“其实我很讨厌你,也不想和你叙旧,只是想来看看你失忆的模样有多可怜。” 纪方淮翻了个白眼,失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少了胳膊缺了腿。 “那你看吧。”纪方淮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角色和真人是两回事。 “你就不好奇?”靳琳不理解地问道。 “不好奇。”纪方淮学着姜直面无表情的模样。 其实她是很好奇,但是好奇又能怎样,姜直又不会告诉她。 姜直有事瞒着她,这点她一直很清楚。 纵然靳琳表情管理很好,也忍不住生气地说:“我喜欢姜直。” “哦。”纪方淮依旧面无表情,心里惊讶却没表现出来。 靳琳倒是没想到纪方淮会是这个表情,感觉酝酿许久的力气又被莫名其妙地卸掉一半。 她没好气地说:“我们大学时就一个宿舍,后来一起创业,不过我没继续,你昨天说的高阳公主,是我目前最满意的角色。” 那意思仿佛在说她有眼光。 “哦。”纪方淮软硬不吃,倒是对高阳公主很有兴趣,“听说盛唐后面还有番外?” 靳琳不悦地说:“你就只在乎电视剧?完全不在乎姜直?” “那要怎么办?她要是会喜欢你早就喜欢了。”纪方淮表现得很无辜,“而且她喜不喜欢你,关我什么事?我失忆了。” “你就是这样看待她的?不怕我把这些话都转告给姜直?”靳琳挑了挑眉,对纪方淮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我说的是事实。”纪方淮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她说的就是事实。 靳琳感觉一直在鸡同鸭讲,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咖啡,不情不愿地说:“盛唐确实是有番外。” 纪方淮胃口被吊得很足,一去搜哪有什么番外,应该是又被靳琳耍了。 又? 她为什么要说又? 纪方淮猜测可能是失忆前的事。 “今天靳琳来找我了,她说她喜欢你。”回家后,纪方淮直截了当地对姜直说。 她觉得天天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人其实很让人羡慕,说明他们没有别的烦恼,真正忙的人哪里有时间顾及情爱。 而她现在就是处于这个状态——很闲,可惜她没有什么情爱,感觉和姜直在一起就像是在搭伙过日子。 姜直解释说:“我们只是朋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纪方淮发现其实她听到斳琳说她喜欢姜直时,还是挺不爽的。 毕竟姜直和她是未婚妻妻关系,她完全有不爽的权利。 姜直又问:“她没有为难你吧?” “有吧。”纪方淮见姜直脸色微变,知道她误会了,“她说盛唐还有番外,但我上网搜了什么都没有,她骗我。” 姜直虚惊一场,说:“这部电视剧确实有番外,只是没有上传到网站。” “你怎么知道?”纪方淮好奇道。 姜直慢悠悠地说:“这部剧是辛零投资的。” 纪方淮安静了一秒,问:“我有钱吗?” 她失忆前会不会也是一个小富婆?又或者很穷?所以姜直的朋友都不待见她。 纪方淮相信没有人会对钱失去兴趣。 姜直顿了顿,只是说:“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不要妄自菲薄。” 纪方淮嘟囔道:“毕竟你们这么多年朋友,我和她们当然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高兴。 “你在吃醋?”姜直是疑问句,眸子却亮了几分。 “我不喜欢吃酸的。”纪方淮当即否认道,“我只喜欢甜食。” 其实她应该吃醋的,她和姜直是未婚妻妻关系,但是她除了不太高兴外,倒也没什么感觉。 纪方淮归结为她和姜直之间相处的记忆缺失,让她失去了吃醋这个功能,而且她和姜直好像还没到吃醋那个地步? 姜直喜色褪去,好像失落于她没有吃醋,纪方淮也没法装出吃醋的样子,只能无措地撸猫。 好在姜直没有一直追究这个问题,靳琳后面也没再来找过她,她来咖啡屋说的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话似乎就只是为了膈应她。 姜直外婆过寿,纪方淮没打算去,姜直似乎也没打算带她去,只是临走前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嘱。 “出门记得带上米立,有事随时找我,家里楚姨会照看着,不要剧烈运动,药记得按时吃,不要让西西进卧室。” 好像她大她不是四岁,而是四十岁。 纪方淮被这个脑洞吓到,忙说:“去吧去吧,谁还不能照顾好自己了。” 姜直感觉到被嫌弃,垂着眸子有些委屈,犹豫之后,还是走过来抱了抱她。 呼吸挠得耳朵痒酥酥的,纪方淮脑海里一片空白,已经开始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纪.醋坛子.方淮:谁会自己吃自己(●—●) 第19章 记忆 纪方淮脑海里已经风起云涌,脑补了一堆姜直会这样那样自己,倒时她又该怎么拒绝?总不能再咬一口吧? 那样姜直可能会对接吻产生阴影。 而现实是一片风平浪静。 姜直只是抱着她,完全没有别的亲昵动作,似乎已经有阴影了。 纪方淮偷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姜直离开后,纪方淮很快就和西西投入一人一猫的二人世界。 家里有吃有喝还能撸猫,纪方淮高兴得很,但是慢慢地又觉得无聊,吃过午饭简单收拾后,就去咖啡店。 她们的家在走廊尽头,边上就是电梯,平时也没见着个邻居,纪方淮今天乘坐电梯时竟然有人和她打招呼,是一个长相阳光的年轻男人。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纪方淮本来没太注意身边是什么人。 那男人率先开口打招呼说:“咱们都住一层楼,算是邻居吧,我见过你,我在你家店里喝过咖啡。” “抱歉,我没印象。”纪方淮都不认识这人,就没打算多聊,而且电梯很快就到,却没想到男人还在继续说。 “我也是最近才看到你的,你家店里的咖啡不错,你是新搬过来的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最后那句话让纪方淮顿了顿,眉头难得皱了起来,说:“可能是我不常出门吧。” 年轻男人一副我明白的模样,笑着说:“我也很宅,对了,另一个女士倒是以前就看见过,她是你姐姐吧?” 纪方淮感觉他像是在搭讪,只是不知道目标是自己还是姜直,面色冷了下来,说:“她是我未婚妻。” 有几分警告意味在里面。 “那好吧。”男人本来就是存着搭讪的心思来的,识趣地离开了。 小助理就在楼下等着,体贴地准备了晕车药和薄荷糖,后备箱还有医疗箱。 纪方淮感叹小助理也太小心翼翼了,她又不是玻璃做的,用不着这么小心。 纪方淮吃了晕车药,想到电梯里男人说的话,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在姜直身边多久了?” 小助理随口回答说:“我是今年刚调到姜总身边的的,我之前不做人事。” “嗯?”纪方淮有些蒙。 “我意思是我之前不是做人事行政这方面的,我是……”小助理突然脸红道,吞吞吐吐地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纪方淮不知道她脸红什么鬼,小助理一向尽职尽责,姜直经常把她带在身边,在她身边时也没出过纰漏。 “走后门的?”纪方淮大胆猜测道。 她正要因为自己这无端生出的猜想道歉,小助理却声若蚊蝇地点点头。 纪方淮猜测她可能是姜直什么亲戚,眼见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没有再问。 车子开动,纪方淮和姜直一起时,到咖啡屋的这段路从来没晕过,今天却脑袋晕沉沉的,整个人都不舒服。 咖啡屋实施轮班制,今天周日,只有四个店员,纪方淮见忙时会帮帮忙,然后就看着贴满顾客心愿的心愿墙发呆。 “方淮。”林绵绵自从上次被姜直死亡凝视后,减少了来咖啡屋的频率,可谓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纪方淮和她一见面,就想到她说她妈是妇科医生的事,也有些不自在,说:“你之前好像一直在忙。” “我找了份新工作,你说得对,人都是要死的,我不能像乌龟一样畏畏缩缩一辈子。”林绵绵今天特地没戴头盔,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看起来像个学生。 她又笑着补充道:“最气人的是,人家乌龟畏畏缩缩在壳里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而人就只活那么几十年,我想趁现在做些有意义的事,等老了回忆起来不会觉得白活一场。” 她突然想通,却拿自己和乌龟作对比,纪方淮被逗笑,突然正经道:“你觉得记忆重要吗?” “记忆当然很重要,假如我们马上做的事情马上忘记,那么这件事做过的意义就将不存在,至少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是不存在意义的。”林绵绵分析道。 纪方淮若有所思,少见地露出略为深沉的表情,说:“我也觉得记忆很重要,说实话,我很想找回记忆,我现在连我自己家住哪里,都是前些天从身份证上发现的。” 林绵绵不太会安慰,只能说:“你主治医生是怎么说的?” 纪方淮想到医嘱,说:“之前复诊时医生让我不要急,说是太心急反倒会适得其反,而且目前还没有我这种失忆靠医疗手段治愈的先例,都是靠慢慢恢复的,如果医疗手段强制介入,有很大的风险。” 另外,还让她考虑家人的感受。 “那你就顺其自然?”林绵绵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这样建议。 “我也想顺其自然,可是这样我会很糊涂,有时候甚至会连点能回忆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我一直不停地看书看剧,想让脑子里多些东西,因为看完一本书就像是过了一个人的一生,体验了一种别样的生活。” 纪方淮从来没把这些想法告诉过姜直,事实上她也是最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要通过看书看剧看电影来充实自己,因为她缺,所以想让脑子里多点东西。 林绵绵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只能蹩脚地赞同说:“那也挺好的。” “还有一件事,虽然我和姜直是未婚妻妻关系,但我和她亲密时我感觉很别扭,就好像我们不该是这个关系。”纪方淮有些烦闷道。 林绵绵愣了愣,说:“你怀疑她?” 林绵绵都惊呆了。 纪方淮坦然道:“对,我是怀疑过她,但是生活中的各种细节又都很真实,好像我们之前就这样生活相处,只有亲密时才会觉得违和。” 只要姜直不和她亲密她就觉得她们的关系一切正常,姜直无疑是完美恋人,可一旦亲密就变得很奇怪。 “可能你多想了。”林绵绵继续分析,“你和她亲密时感觉到违和,那正是因为你失忆了呀,也许不失忆你就不会觉得违和了。” 但其实恋人之间是有正常的身体反应的,林绵绵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也许吧。”纪方淮把心里的事说出来后舒服多了,问:“所以你现在的工作是做什么的?” 林绵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这些年都没工作,毕业作品获了奖,让我觉得我可以靠画画维持生活,就自己接一些人设稿子,因为我家就在这里,不用愁吃住,还能勉强养活自己,现在我在游戏公司当原画师,就是画游戏立绘,上周刚刚入职。” “恭喜呀。”纪方淮知道林绵绵这种没工作过的决定去工作其实很难。 林绵绵也很高兴,说:“嗯,主要是公司允许我在家办公,只要按时交稿就行。” “那你还是没有和人打交道。”纪方淮揭穿她。 “我不想和人打交道。”林绵绵有些尴尬,“总觉得大多数人都很虚伪,我小时候生病要请假,同学们只会暗地里说我是病秧子,又或者说矫情,那么点小病都要请假,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我觉得非常幸运。” 林绵绵说着有些害羞。 “你也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纪方淮在咖啡屋里环视一周,“那你现在想不想和人交流?” “你想做什么?”林绵绵有些警惕。 纪方淮让她放心,说:“我有一个主意,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主意?” “你会速写吗?” “会。”林绵绵对自己的画画功底很自信。 “我可以在店里每天抽出一个幸运顾客,由你帮他们速写,不用太细致,只要能够抓住精髓就行。” 林绵绵纠结后,说:“可以。” 纪方淮说做就做,当即实施起来。 “你竟然是大触!”纪方淮震惊加夸赞,她之前见林绵绵都是在画板上作画,没想到提笔人物立刻栩栩如生。 “也没有。”林绵绵一被夸就容易害羞。 纪方淮是拿自己先做实验的,回家后她把画拍照发给姜直,毕竟姜直是她现在能分享的唯一人选。 姜直几乎是秒回,说:“画得很可爱,是林小姐画的?” “对,不过头发太短了,像个男生。”纪方淮现在的头发不长,而且做过手术后,头发是不可能完全复原的,仔细看能看出伤口缝合处是没有头发的,依旧存在痕迹。 “不像男生,女生也可以留短发,不要刻板印象。”姜直安慰她,“而且你头发很容易长长的。” 纪方淮摸了摸头发,斟酌片刻,又打字问道:“对了,今天我出门时,邻居说以前没见过我。” 她思来想去,还是想找姜直问清楚。 姜直这次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打了电话过来。 纪方淮接了,姜直的声音通过音筒传过来,说:“方淮,你想说什么?” 纪方淮跟她打马虎眼,说:“我就是觉得邻里需要和谐,互相不认识好像不太正常。” 姜直顿了顿,解释说:“邻居之间不认识很正常,而且我们同居时间不长,你当时忙着搞咖啡店,早出晚归,仿佛异地恋,人家当然不认识你。” “是这样吗?”纪方淮有些不信。 姜直的重点似乎都在异地恋上。 姜直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你甚至觉得我是故意拦着你,不想让你恢复记忆,对不对?” 纪方淮没搭话,她就是觉得姜直故意拦着她,还总找些为了她好的理由。 问题是她还信那些理由。 姜直突然说:“那是因为我妈以前也失忆过。” 纪方淮困惑地眨眨眼睛:“???” 姜直声音有些低沉,说:“我妈是抑郁症去世的,有段时间她记忆混乱,连我也不认识,那时我们……总之就是她记忆正常后就崩溃了,当记忆一哄而上时,普通人是承受不住的,因为记忆不一定都是好的,所以你需要慢慢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方淮纳闷难道自己的生活很艰难吗?其实她很想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承受不住。 接着姜直又说:“你知道最影响人一生的是什么吗?是原生家庭,是自小生活的成长环境,而人的一大部分记忆都来自原生家庭。” “你是说我原生家庭不好?”纪方淮皱眉问道。 “我说很好你会信吗?我说不好你又会信吗?这些等你慢慢恢复就知道。”姜直语气竟然有几分紧张,说:“总之你现在别想太多,我不会伤害你,我……” 姜直说到这里没再说,纪方淮却知道无非是我爱你之类的话。 她发现她很容易相信姜直,也不知道是姜直太容易让人信服,还是她以前就对姜直百分百信任。 纪方淮解释说是她最近看的悬疑小说看多了,总是疑神疑鬼,连门窗响一下都能惊醒,而西西那只胖猫又不靠谱。 姜直温声说:“别害怕,我过两天就会回来,如果实在害怕我们可以视频。” “嗯。”纪方淮满脑子疑惑,又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几分想念姜直的。 纪方淮睡觉时竟然觉得有些不得劲,怎么睡都不舒服。 抱枕横着放、竖着放都觉得不舒坦,后来想想竟然是因为姜直不在。 习惯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她们已经相处了三个月,而记忆半点恢复的征兆都没有。 纪方淮不敢关灯,干脆开着灯睡觉。 另一边,沈婧看着姜直纤细的背影,端着一份粥走过去,说:“你今晚只喝酒没吃饭,这是奶奶特地给你熬的养胃粥。” 姜直还在看纪方淮的画,不得不说林绵绵的画功很好,虽然是速写,但是精髓全部被抓住,人物跃然纸上。 她收起手机,和沈婧相对而坐,笑道:“谢谢表姐。” 沈婧点点头,姜直盛了粥慢慢喝,两人就这样坐着都没说话。 “我以为你会带她来的。”沈婧突然开口道。 姜直顿了顿,淡淡地说:“她现在失忆了,对外界敏感得很,更何况外婆也不愿意看到她,所有姓沈的除了表姐你,还有谁会欢迎她?”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已改,表姐说的应该是奶奶,也就是姜直的外婆。 信息量大的一章,大家尽情地猜吧, 我先给自己加油●v● 第20章 姐姐 姜直不在家,纪方淮闲得无聊,突然想把咖啡屋经营好,毕竟这是她的唯一产业。 纪方淮开始研究如何提高咖啡屋收益的经营方法,她思来想去,也许可以和隔壁书吧老板娘合作,在咖啡屋里设一处免费借阅处,然后咖啡屋和书吧结合。 纪方淮想一出是一出,准备过几天就去找老板娘商量商量,而且还得先和姜直说说,姜直比她有经验。 姜直回来时给纪方淮带了礼物,是一串木雕手串。 纪方淮觉得很熟悉,手串由十二颗珠子组成,每一颗上都是不同的字符。 姜直解释说:“这上面的字符是胡乱刻的,没什么深意,至于你觉得熟悉,那是因为我以前就送给你过,只是当时你没接受。” “抱歉,我忘记了。”纪方淮提到这个就很内疚,姜直揉揉她的头发没当回事。 纪方淮有些享受这样的亲昵,问:“你书房里的那只猪是不是也要送给我?” 姜直难得困窘,说:“木雕和玉雕不一样,我技术还达不到能把那只猪雕好,而且我今年特别忙,可能没时间弄。” 纪方淮看看自己的双手,养得白白嫩嫩的,可惜她没有什么手艺,只会做一些甜点,偏偏姜直还不能吃。 而姜直的那双手似乎什么都会。 她只能说:“手串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 “不用谢,让我抱一抱就行,或者你抱我也行。”姜直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纪方淮心说她一直都让姜直抱的,只是还从来没有主动抱过姜直。 在姜直殷切的目光中,纪方淮只能主动抱了抱姜直,结果她刚抱上去,姜直就不松手了,把她牢牢地圈禁在怀里。 纪方淮挣扎无果,只能以这个姿势,把自己关于咖啡屋的想法和姜直说了。 姜直下巴枕在纪方淮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这个想法很难以实现,就算实现了,后续麻烦也很多。” 纪方淮耳朵被呵得痒痒的,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体,难耐地说:“为什么?” “你和隔壁老板娘很熟吗?你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她对你又是什么态度吗?”姜直一针见血道。 “不算很熟,但是聊得来,其他的不清楚。”纪方淮只知道老板娘姓金。 “况且你们都是商人,你从商人的角度想想就明白了,做生意最难的就是合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只要和钱扯上关系,就避免不了矛盾。” 姜直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冷冰冰的,仿佛对合伙做生意一事深恶痛绝。 纪方淮感觉姜直好像不是在说她和老板娘,而是暗指别的事。 她说:“那我再想想。”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确实是没想周全。 “嗯,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和我商量,我毕竟比你虚长几岁,走过的弯路也多一些。”姜直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 纪方淮和她商量道:“那你先放开我。” “这个不行,让我再抱一抱。”姜直声音蛊惑道,“方淮,我想你。” “我……也想你。”纪方淮蹩脚地回道。 她只得让姜直继续抱着自己,有时候纪方淮觉得姜直很靠谱,就像个贴心的姐姐,什么事都能替她想周全。 突然想起姜直之前不允许她叫辛零姐姐,难不成她们私下是这样称呼的? “姐姐。”纪方淮在姜直耳边猝不及防地喊道。 “方淮,你……你刚刚说什么?”姜直的身体顿时僵住,声音也有些微颤。 纪方淮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忙解释说:“我就是突然想这样叫一下,我感觉你就像个大姐姐,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还什么都管。 “我们是情侣,可不是什么姐妹。”姜直和纪方淮对视着,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不要这么严肃啦,我知道我们是情侣,我只是开个玩笑。”纪方淮没想到她开一个玩笑,姜直这么当真。 “没有下次。”似乎是为了表示她们和姐妹不一样,姜直毫无预兆地在纪方淮的嘴角亲了亲,然后和她额头相抵,说: “这种亲密程度能接受吧?” “能。”纪方淮还能怎么办,抿了抿唇,趁姜直不注意时脱离她的桎梏。 姜直摸了摸唇,笑了笑。 纪方淮追完盛唐,又通过姜直的渠道得到番外,虽然结局是高阳公主和武则天在一起,番外也在撒糖,但是因为在一起的过程太虐,后劲很足。 纪方淮看完抱着西西心情郁闷,决定去去书房看书缓缓,姜直陪她一起看。 纪方淮喜欢看推理类书籍,她享受和主角一路探索,完成揭秘,最后真相大白时的那种豁然开朗,而姜直…… 纪方淮抬头见姜直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她似乎看什么书都是面无表情的,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禁欲十足。 纪方淮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斯文败类。 因为姜直的书是摊在桌上的,纪方淮看不到封面,又有些好奇她在看什么,问:“你在看什么书?” 姜直抬起头来,问:“你呢?” “阿加莎的《杀人不难》。”纪方淮把封面给姜直看了看,她以为姜直也会给她看封面,结果姜直坏心眼地捂住封面。 “你猜。”姜直说完快速把书合上,让书脊对着自己,在上面覆盖上另一本书。 纪方淮只在合上的那一瞬间,看到部分封面和没遮住的“理学”两个字。 姜直越不给她看,她就越发好奇。 纪方淮决定曲线救国,想趁姜直不注意时自己去看,她先转移话题说:“为什么你戴不戴眼镜都感觉一个样?” 有的人戴了眼镜和不戴眼镜区别很大。 姜直面无表情道:“因为我丑。” 纪方淮被噎住,知道姜直是无论如何都不给她看书名了。 她只能歇了这心思。 姜直回来的好处之一就是,纪方淮的睡眠质量显著提升。 她舒舒服服地睡到早上八点才醒来,然后高高兴兴地和姜直打招呼说:“早。” 姜直回她:“早。”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纪方淮虽然把和老板娘合作一事放下,但闲时会去她的书吧逛逛。 老板娘和她很聊得来,天南地北都有得聊,只是都是些浮于现实的东西,更多的是虚拟文学。 纪方淮想到姜直非要遮住的封面,还有老板娘阅书无数,可能会有印象。 “有一本书我没看清楚书名,是条纹状封面,然后上面有理学两个字,应该是心理学之类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老板娘你见多识广,你知道吗?” 她把封面的颜色也补充好,原以为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还不如自己上网查,结果老板娘还真知道。 只见老板娘暧昧地看着她,问:“你和你女朋友是刚刚谈恋爱吧?怪不得还在热恋期,她每天都接送你。” 纪方淮不知道这和书有什么关系,她刚想点头,又想起她失忆了,姜直说她们已经谈了三年恋爱。 “不是刚刚谈恋爱,我们订婚了。” 老板娘有些意外,又觉得不足为奇,说:“那就是还没有性.生活?” 一本书关这个什么事? 纪方淮哪里知道她们有没有性.生活,脸庞发热,后悔问了老板娘。 老板娘是个熟女,说话很直接,也很顾及纪方淮的面子,换了个说话:“那就是你们平时很少做?” 纪方淮忍无可忍,说:“那是什么书?” “《滚.床.单心理学》。” 老板娘的话像是惊雷炸在耳边,纪方淮呆呆地立在原地。 姜直冷冷清清地看这个书干嘛,难道她俩以前真的性.生活不和谐? 姜直好像说过她们以前吵架的原因,是和床上运动有关。 纪方淮尴尬得要死,非常想把问老板娘问题的自己捉来吊打一顿。 老板娘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说:“你们俩感情真好,什么时候结婚?我店里还有一些书,虽然现在网络文学发达,但其实实体书更真实。” 纪方淮满脑子都是滚床单,说:“我们现在还不结婚。” “为什么?不是订婚了吗?”老板娘奇怪道,“难道是才刚刚订婚?” “一些私人原因,我之前出过意外。”纪方淮没告诉老板自己失忆的事,这种事还是自己知道就好,不方便广而告之。 “好吧。”老板娘有感而发道,“不过结婚这种事的确是要小心谨慎,你们都订婚了,你女朋友也整天接送你,那现在一定同居了?” “嗯。”纪方淮还是觉得怪怪的。 因为别人眼里同居就等于性.生活,而她和姜直现在连连亲亲抱抱都很少。 她们之间特别纯洁。 “年轻人结婚前同居特别重要。”老板娘和她讲起婚前同居的必要性,“我和我前夫就是谈恋爱三年,没有婚前同居,直接结婚,现在已经离婚了。” 纪方淮惊讶道:“是他有什么怪癖吗?” 比如不爱卫生之类的。 “不是,他很好,特别爱干净,家里永远被收拾得一层不染,也很会做饭,但是……”老板娘表情有些怀念。 “但是他控制欲很强,他什么都不允许我做,恨不得我能在家躺着就行,我不是做家庭主妇的料,我的梦想就是开一个小书吧,每天看看书,结识新朋友,但是这些他都不允许,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在备孕之前我们离婚了。” 纪方淮惋惜之余又觉得自己很幸福,姜直什么都不让她做,又什么都依着她。 纪方淮和老板娘聊了很久,老板娘甚至要把滚床单心理学那本书送给她。 纪方淮看了书的封面,和姜直故意不让她看的书一模一样。 姜直果真在研究如何滚床单? 纪方淮没要老板娘的书。 她去搜了这本书,是讲两性文学的。 主要是从男女之间的性讲起,不过再怎么区分男女,其实提到的感情都是如出一辙的。 纪方淮回到家后,看姜直的目光不自觉多了一些审视。 姜直奇怪道:“怎么了?” “没事。”纪方淮想不通姜直为什么要去研究那本书,但是姜直自从被她咬了一口后,做什么的都瞻前顾后的。 也许她应该试着迎合一下姜直? “你今天很奇怪。”姜直笃定道。 纪方淮摇头说:“没有。” 姜直想了想,说:“你从书吧老板娘那里回来就怪怪的,她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我们聊了一下书中话题。”纪方淮见姜直不信,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就是你昨天看的那本书,《滚.床.单心理学》。” “那个你可以和我聊。”姜直语气有些幽怨,似乎在怪她和外人聊书中话题,也不和她聊。 “关于那本书,我和你能有什么聊的?”纪方淮红着脸跺脚道。 “食色性也,那不过是人之常情。”姜直似乎很难理解,“方淮,你为什么对它这么排斥?明明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纪方淮也知道很正常,但她现在就是本能地想避开,只是说:“如果你是我姐姐就好了。” 那就不用考虑什么亲密不亲密的话题。 姜直对姐姐这个词似乎很排斥。 纪方淮解释说:“我只是说说而已。” “两天提了两次姐姐,你就这么怕与我亲密吗?放心,我非常尊重你。” 姜直表现得有些无奈和委屈,说:“我看《滚.床.单心理学》也不代表我要滚.床.单,就像你看《杀人不难》,我从来没怀疑过你要杀人。” 纪方淮被堵得哑口无言,她知道这是她草木皆兵。 其实刚刚从医院醒来那段时间,姜直也和她亲密,但她从来没觉得怎么样。 姜直想了想,似乎退了一步,说:“我允许你在床上叫我姐姐,但平时……不可以。” 纪方淮:“……” 作者有话要说:姜汁:叫姐姐是不可能叫的。 毕竟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叫。 那本书作者没看过啊,就当是胡诌得了。 明天入v,万字更新伺候,届时评论有红包掉落,希望大家能捧个人场●v● 第21章 纪方淮是真心想把姜直当姐姐看待,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她们之间最舒服的相处模式,可是姜直似乎总能想歪。 反正在纪方淮眼里,姜直已经和滚。床单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我在哪里都不叫。”纪方淮嘟囔道。 “是你自己先要叫姐姐的。”姜直满脸无辜道,“滚。床单也是你先说的。” “我们又不止谈论了这个问题。”纪方淮迅速转移话题,不想在滚。床单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下次姜直就算是在她面前看小黄。书,或者直接看小视频,都和她没关系。 姜直对她和老板娘的谈话非常感兴趣,好整以暇道:“那你们还谈了什么?” “就是普通聊天话家常,还谈到婚前同居的重要性。”纪方淮把老板娘的话复述给姜直听。 姜直若有所思,点评说:“那种行为确实是挺讨人厌的。” “我也觉得。”纪方淮只是当故事听听,滚。床单心理学的事就这样翻过去。 不过她敏锐地发现姜直这几天对她特别顺从,也不知道和她与老板娘的谈话有没有关系,具体表现为她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姜直都会无条件答应。 比如她想去厨房试试,以前总是被各种理由阻止,说她头上有伤不能粘油烟,又或者怕她伤着磕着,反正她就是厨房杀手。 而这次姜直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但是马上给她看了一组米饭在电饭煲里焖干的照片。 “这是忘记放水了吧?”纪方淮心虚道。 “嗯。”姜直点点头,又晒出一张照片,是黑糊糊的菜,连主要食材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看起来像是黑暗料理。 纪方淮不确定地说:“这是糊了?” 姜直告诉她:“是生抽放多了。” 纪方淮一阵头大,歇了去厨房的心思,不用问都知道那些全是她的杰作,因为姜直会做饭,而且还很好吃。 纪方淮又提出要看看她的通讯录里都有些什么人,让姜直讲讲她们以前的事。 姜直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第一个问题,倒是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说:“你性格比较开朗,平时最喜欢粘着我。” “怎么可能?”纪方淮觉得第一条符合,第二条不可能,这不像自己。 姜直垂眸,好像有些难过地说:“我就知道,就算是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纪方淮确实是以为姜直这是在故意歪曲事实,为的就是让她现在也粘着姜直。 自从滚。床单一事后,她一看到姜直就爱多想,总觉得姜直满脑子都是滚。床单,然后又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我没那个意思。”纪方淮解释说,“我就是觉得那不像我。” 姜直挑眉,说:“那你以为你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应该比较内敛,比较高冷,是生人勿进的那种类型。”纪方淮说着发现姜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奇怪道,“怎么?我说错了?” 反正她觉得她不好相处。 姜直说:“认知完全错误,你很软。” 纪方淮:“???” 这是在开车? “你性格很软,但是又很倔。”姜直补充说,“对自己人软,对外人很倔,你总是秉着自己的原则做事,雷打不动。” “我是这样的吗?”纪方淮想想又觉得姜直总结得很对,而且这个评价还挺高。 她觉得她还真是这样的。 “嗯,睡觉了。”姜直指了指床上。 “哦。”纪方淮同手同脚地走过去,生怕姜直动手动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们还是一样的姿势,姜直抱着她,就像她抱着抱枕一样。 生活无非是日常相处和咖啡屋经营。 纪方淮的主意被姜直否决后,决定好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能把咖啡的品味做起来,其实别的都是加分项而已。 这天纪方淮在店里研究原料进口渠道。 “纪方淮?”一个女人不确定地说道。 “你是?”纪方淮日常处于迷蒙状态,对面前突然叫自己名字的面孔尤为陌生。 “还真是纪方淮你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武丽丽啊,你怎么了,最近都没听到你的消息。”武丽丽瞪大眼睛表示惊讶道。 大学同学不常联系应该很正常吧? 不过只要是以前的熟人,纪方淮都特别开心,暂停工作,说:“不好意思,我刚刚看走眼了。” 她没说自己失忆的事,假装自己是认识对方的,试图从两人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武丽丽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说:“没关系,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我记得你以前是长发,现在剪了短发看起来很清爽秀气。” “谢谢。”纪方淮笑容腼腆道。 武丽丽瞬间找不到问的,说:“对了,这是你开的店?你家是在本市吗?” 看来她们本来就不熟,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纪方淮笑着说:“嗯,这是我开的店,还请以后多多照顾生意。” “以后一定常来,不过你都当自己老板了,我们还是打工仔呢,羡慕啊。”武丽丽客套地说。 “我们平时也是忙进忙出的,这店铺租金又贵,忙活一整天赚不了几个钱。” 纪方淮相信老同学见面,没几个人愿意看到曾经的同学活得比自己好,所以睁眼说瞎话,把自己往惨了说。 毕竟她还想要和这个难得一见的老同学叙叙旧,了解了解情况。 谁知武丽丽半点不信,说:“其实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吧?我记得你家很有钱,不然怎么会来当小老板。” 店里员工那么多,这店铺又宽敞大气。 纪方淮满脑子疑问:我家很有钱吗?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纪方淮摊手笑道,“我现在穷得很。” “哈哈哈。”武丽丽以为她在开玩笑。 然后在纪方淮给她免单并且送会员后开心地离开了,显然她们半点不熟,可能就是只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的关系。 纪方淮白高兴一场。 虽然没有收获,但是今天能有一个老同学,明天就能有两个。 纪方淮觉得自己迟早会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找回记忆。 既不会刺激大脑,又能够慢慢接受到新消息,相信姜直也会接受这种方法。 纪方淮回家就和姜直说:“我今天遇到一个大学同学,叫武丽丽。” 姜直在听到大学同学那一瞬顿了顿,说:“没听说你提过。” 纪方淮早就知道会是这样,问:“我和她应该不熟,你有没有听我提过别的同学?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比如舍友之类的。” 姜直沉了沉眸子,说:“没有听你提起过,毕竟你已经毕业三年,当初再好的关系应该也淡了。” “那好吧,那我大学在哪上的?学的是什么专业?”纪方淮穷追不舍地问。 姜直这次非常放松,说:“你大学在H市上的,H市财经大学,金融专业。” “我是学金融的?”纪方淮潜意识里有钱人学金融的比较多,再加上武丽丽的那一番话。 她说:“我家是不是很有钱?” “以前很有钱,后来公司破产了,然后你父母车祸去世。”姜直怕刺激她,“之后的事就是现在,你不要刻意去想。” “嗯,我没什么感觉。” 纪方淮觉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再加上有姜直这个坚实的后盾,她觉得她什么东西都能承受。 纪方淮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完同学,开始问家人,说:“我爷爷奶奶应该还在吧?还有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去世了,爷爷奶奶不太喜欢你,因为……”姜直摊手没有再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方淮猜测道:“因为觉得我是女的?” “嗯。”姜直指指她的头部,“总之伤筋动骨两百天,你最近都不要乱跑。” 纪方淮没想到都这个时代了,还有人重男轻女,女女也能生好吗? “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纪方淮纠正姜直的话,“对了,米立是你亲戚?” 姜直眼神飘了飘,说:“她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比较听话懂事,所以让她来当生活助理,她有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纪方淮问了姜直一堆问题,感觉明白了很多东西,又觉得什么都不知道。 纪方淮在家堕落了几天,去到咖啡屋,咖啡屋一切照旧经营。 她突然觉得她这个老板可有可无,咖啡屋的收益足够支出,她只负责发工资。 “小赵呢?休假了?怎么没看见?”纪方淮在咖啡屋转了两圈,没看到新员工小赵的身影。 “小赵在两天前离职了。”代理店长说,“我们已经发出新的招聘通知,新员工马上就能补上。” “离职了?这么突然,前不久她还和我说想在店里多呆一段时间,把技术学娴熟,以后转正在店里当咖啡师。”纪方淮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店长也没办法,说:“我也不清楚,小赵平时还挺勤快的,嘴又甜,是姜总辞的,也已经发了相应的工资和补偿。” 姜直辞的?纪方淮记下回家去问姜直,说:“我之前招的新员工被你辞退了?” 姜直点头说:“嗯,那人图谋不轨。” 纪方淮纳闷道:“什么图谋不轨?” 她这只是个咖啡店,又不是什么大公司,员工能盗取公司机密。 姜直定定地看着纪方淮,说:“方淮,你知道绿茶这种生物吗?” “你是说她对我图谋不轨?”纪方淮失笑道,“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除了你,这个世上没有人宝贝我。” 纪方淮眼眸低垂,再次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确实只有姜直宝贝她。 其他的一切都是和姜直一起来的,和她根本没关系,说到底她自己的朋友只有林绵绵,别的全是姜直附加给她的。 “可是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姜直低声喃喃道。 “你刚刚说什么?”纪方淮没听清。 “我说我宝贝你就够了。”姜直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小赵是有前科的,她在学校有黑历史,我也是刚刚知道。” 纪方淮吃惊道:“你调查她?” 姜直公事公办地说:“新员工都是要作调查的,之前只是没有走程序。” 纪方淮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说:“你们公司这么严谨?可这只是咖啡店。” 姜直不觉得大题小做,认真地说:“可你是我未婚妻。” 纪方淮再次被噎住。 似乎只要和她有关系,姜直什么事都愿意做。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小赵确实是对她比较殷勤,平时会找她聊天,偶尔送她一些小礼物,还说是一元店买的。 可这难道不能是普通老板和员工之间的相处吗? 纪方淮不太清楚。 姜直告诉她:“员工和老板是不会走这么近的,只是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想着法子讨好老板。” 而纪方淮就是被讨好的那个。 纪方淮觉得好像是这样的,又好像不是,但姜直总能让她相信她的话,不过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姜直在吃醋。 纪方淮偷偷瞧了姜直一眼。 “我每天都会吃醋。”姜直坦然承认道。 “不至于吧。”纪方淮觉得夸张了。 她每天都是良好市民,上下班全是姜直接送,都没机会接送外人。 “至于。”姜直丢下这两个字没再说话。 纪方淮讪讪地笑笑。 林绵绵之后又来店里,纪方淮随机抽取幸运顾客,是一个家长陪同的小学生。 林绵绵画完,小学生的家长一直在夸她画得好,林绵绵只是羞涩地挠头,然后和纪方淮说她最近比较闲,很久没有速写了,再来两个也不成问题。 纪方淮吃着薯条,说:“你不是刚刚找的新工作吗?今天才周二,这么闲?” “之前不闲的,但是昨天我们主管让我先不要忙现在的工作,说是公司副总有事指定我做,然后让我回公司一趟。” 林绵绵皱着眉头,有些不大乐意。 纪方淮皱眉说:“潜规则?” 她被滚。床单心理学弄得满脑子都是床。 林绵绵急忙解释说:“不是啦。” 林绵绵被告知公司副总有事找她,她本以为是工作出了纰漏,没想到副总一来就让她先看完一本小说,还直接给了她小说的精装实体书。 那本小说叫《灵棺》,是一本古代灵异小说,无CP。 主要讲女主被迫牵扯进一件件灵异事件里,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揭发幕后真凶和展露人性的故事,林绵绵一头雾水,带回家熬夜看了一部分,发现很好看,问题是副总让她看就算了,她还…… 纪方淮托着下巴,好奇道:“她还怎么样?” 林绵绵没好气道:“她还剧透!” 纪方淮无语,说:“你们公司副总简直有病。” 她看小说最怕人剧透。 林绵绵想了想,认同纪方淮的说法,继续说她又被副总叫到办公室的遭遇。 她们副总是一个穿着打扮比较随意的女人,短卷发很是飒爽,一来就问:“你喜欢《灵棺》的女主若玄吗?” 林绵绵虽然看得后背发凉,但还是点头说:“喜欢。” 强大的女人没人不喜欢。 副总似乎非常满意,说:“你现在的工作是把女主画出来,按照你所看小说时想象中的模样画出来就行。” “啊?”林绵绵消化完这个消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应该不算是我的工作。” 副总说:“我现在说它是你的工作。” “那有些困难。”林绵绵初入职场,有些蒙,只能老板说什么就干什么。 接着副总就和她说她很喜欢这部小说,喜欢了整整十年,别人根据小说画出来的女主人物形象根本不让她满意,但是她莫名觉得林绵绵能画出来。 林绵绵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画出来。 “我很喜欢你的画风,只要你能画出来让我满意,我愿意给你约稿市场价的十倍。放心,我只用来私人珍藏,不会涉及侵权等任何版权问题。”副总巴拉巴拉一大堆,一副不会让她亏了的模样。 林绵绵就只能同意先试着。 纪方淮惊讶道:“就这样?” “嗯,就这样,她让我慢慢来,虽然我脑海里确实已经有雏形了。”林绵绵还是觉得有些困难,“但是不能把握能让她满意,毕竟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 纪方淮说:“你们公司副总真闲。” “是啊。”林绵绵吐槽完,然后侧身时一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顿时白色T恤上有一团黑黄的污渍。 纪方淮忙抽纸巾给她擦,不过于事无补,说:“要不去我家换吧,我们俩的衣服应该差不多大,都能随便穿。” 林绵绵为难道:“这不好吧。” “很近的,不堵车时六七分钟就到了。” 纪方淮带林绵绵来家里,第一次有种自己是主人的感觉,她招呼林绵绵坐下。 林绵绵拘谨地坐下,见有猫,才放松下来,说:“你家猫好可爱。” “它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挠人。”纪方淮说着给林绵绵找来衣服。 林绵绵一副把主卧当作纪方淮和姜直的私人领地的模样,主动去次卧换衣服,然后就要回家。 纪方淮说:“难得有朋友来家里,吃过晚饭再走吧。” 林绵绵不太会拒绝人,只能硬着头皮问:“姜直呢?” 她还是挺怕姜直的,她和纪方淮明明只是朋友,姜直也待她彬彬有礼,但她就是觉得姜直不喜欢她。 “她公司好像很忙,有新游戏上线,放心吧,姜直很好相处的,就算来了我们也不用怕她。”纪方淮宽慰道。 林绵绵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纪方淮和林绵绵一起刷动漫。 楚姨做晚饭。 纪方淮打电话给姜直,问:“你要回来了吗?我们要吃饭了,绵绵在家里。” 姜直说:“你们先吃,我晚些才回来。” “看来情况越来越好了,都会叫你回家吃饭了。”辛零在一旁抱着手臂看戏。 “是有客人在家,向我报备而已。”姜直不以为然地笑道。 辛零不信邪,说:“怎么从夏天到冬天了还是这进展?看来你任重道远啊。” 姜直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听说你最近让员工给你办私事?” “我作为名义上的副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辛零恶狠狠地威胁道。 “随你折腾。”姜直懒得理她。 林绵绵吃过晚饭,纪方淮又想留她。 林绵绵坚决推辞:“我还要回家看小说。” 说着风一样走了。 纪方淮一脸懵逼,等姜直回来,随口提到:“怎么这么多人怕你?” “你不怕我就行。”姜直说得很坦诚。 “我怕你。”纪方淮还挺怕姜直的。 “怕我做什么?我从来不做伤害你的事。”姜直说完竟然有些心虚,觑了纪方淮一眼。 纪方淮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她和姜直的相处在慢慢熟稔,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害怕。 纪方淮闲逛时,看到隔壁书吧老板娘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上前问情况。 老板娘说:“房东突然说要用这里来开新店,不打算租出去了。” “这么急?之前的租约是多长时间?”纪方淮问道。 “之前说好的三年,现在房东突然变了卦,宁愿给违约金也要退租,我已经找好新地方了,就是地铁三号线那边。”老板娘十分豁达,“以后相见就要看缘分了。” “一定会再见面的。” 纪方淮和老板娘告别,然后天天盯着隔壁店铺,想看看到底是要开什么店,结果自从老板娘搬走后,隔壁店铺一直没有动静。 “最近怎么回事?”纪方淮自言自语道。 她感觉她认识的人突然一个个离开,新招来的员工很懂事,也不像小赵那样话多,但是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绵绵,今天能出去玩吗?”纪方淮无聊得上班时间想和林绵绵相约去玩。 结果林绵绵连续好几天都说很忙。 纪方淮也不想打扰她工作,又过几天林绵绵打电话来,非常紧急:“方淮,怎么办怎么办?那个女人要我去她家!” “哪个女人?怎么回事?”纪方淮一头雾水。 “就是我们公司副总,她说她随时都会有新灵感蹦出来,有时做梦也能迸发灵感,让我去她家,包吃包住,只要给她画画就行,还非要让我叫她姐姐,我要社恐了。”林绵绵非常紧张。 “她非要你叫她姐姐?”纪方淮觉得很耳熟,满脸严肃地问道:“你们公司叫什么,副总叫什么名字?” “方圆游戏,副总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辛总。”林绵绵说道。 “果然如此。”纪方淮怎么也没想到林绵绵一直和她吐槽的公司副总是辛零。 纪方淮在卡座上平复心情,怪不得最近什么事都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小助理离职,然后老板娘搬走,现在连林绵绵工作也被干扰。 她让小助理开车送她去姜直公司。 “纪小姐,现在上班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打电话给姜总。”小助理担忧道。 “我有事要和她当面说,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纪方淮难得一见地冷着一张俏脸。 小助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开车送纪方淮去公司,然后半路发消息给姜直。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 “隔壁老板娘搬家和你有没有关系?”纪方淮直截了当地问道。 纪方淮一到就直接去了姜直办公室,公司内部上上下下都很震惊,这气势像是来找茬的,竟然有人敢找姜总的茬。 姜直试图缓解纪方淮的情绪,说:“方淮,你不能生气的,有事慢慢说。” “不能生气?我什么都不能做,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纪方淮被这句话激怒,口不择言道,“你就和老板娘的前夫大同小异,只是你的手段更高明一些罢了。” 老板娘前夫口头命令,姜直偷偷行动。 姜直皱眉,解释说:“小赵是我辞退的,我和你说过原因,隔壁老板娘的事我不知道。” 纪方淮现在根本不信姜直的话,说:“那林绵绵是你让辛零叫去的吧?” 姜直说:“那是辛零私事,与我无关。” 纪方淮不想和她掰扯这些,她越想越气,说:“总之你就是对我的朋友圈各种限制,不让联系以前的人,不让回老家,因为我的亲人全部是洪水猛兽,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你就希望我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姜直沉默着没有反驳。 纪方淮知道自己戳到她的痛处,姜直不让她和以前联系是必然的。 她只是没想到姜直说了一堆理由后,现在又来干涉她的朋友圈。 她非常生气,说:“姜直,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和你结婚谈恋爱才能实现人生价值?我不需要谈恋爱,不需要结婚,我恐婚,我是不婚主义。” 纪方淮发现她说得无比坚定。 “方淮。”姜直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纪方淮没理她,转身离开。 纪方淮离开后,经理问:“姜总,这……” “全部按照之前说的处理,小事自己决断,大事找辛零,不要找我。”姜直匆匆交待完提前下班。 纪方淮刚刚到家,姜直就紧随而至。 纪方淮没理姜直,离姜直远远的,屋内一片低气压。 楚姨打圆场说:“这是怎么了?” 然而没人理她,楚姨就去做饭。 纪方淮连猫都不想管,坐了一阵后去次卧铺床,结果找不到新被套在哪里。 姜直找来被套陪她铺完,无奈道:“方淮,别闹了。” “你以为我在闹?”纪方淮特别生气,生气明明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姜直却不当回事,还以为她在闹。 她说:“麻烦你把我以前的地址给我。” 姜直不敢相信地说:“你要回去?” 纪方淮还在气头上,语气一点也不好,说:“对,我失忆了,既然你不允许我和别人联系,那我就自己去找。” “你以为真的那么容易找回来吗?”姜直面色有些难看。 “总之不关你的事。”纪方淮冷冷道。 “好。”姜直离开房间,然而并没有把地址给纪方淮。 纪方淮看着姜直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又吵起来了。 好像之前的相处都是泡影。 她别的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告诉自己,姜直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不允许她连交友都要被姜直干涉。 吃饭时姜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纪方淮一言不发,扒了几口饭就去睡觉。 但是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其实她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纪方淮突然觉得她很可悲。 她也想过去找亲戚朋友,可姜直说的事半真半假,那她岂不是上赶着给别人找麻烦? 纪方淮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成为累赘的一天。 至于咖啡店有姜直管着,她可有可无。 纪方淮烦躁得把枕头抱在怀里当抱枕。 纪方淮早早醒来开始收拾行李,却不知道该收拾什么,好像所有东西都是姜直的,她尴尬地站在行李箱前。 楚姨说:“纪小姐,你真的要搬出去?” “嗯。”纪方淮脸色不大好看。 “夫妻吵架那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楚姨还在试图挽救,“你们多替对方想想,也许事情还没到要分居的那一步。” 纪方淮说:“不会的,楚姨再见。” 一早上没有看到姜直,纪方淮打了车发消息给她,要她以前在B市的地址。 等了半天,姜直并没有回复,纪方淮只得打电话过去,结果是无人接听状态。 纪方淮更生气了,感觉姜直就是算准了她如今孤立无助,故意晾着她,她从没想到老板娘说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纪方淮打电话给小助理。 小助理秒接,说:“纪小姐。” 纪方淮冷声问:“姜直不在吗?” 小助理说:“姜总住院了。” “昨天被我拆穿,今天她就住院了?”纪方淮出言嘲讽道,“真是不挑时间。” 小助理语气急切道:“是真的,姜总现在在医院,情况特别严重。” 纪方淮拿着手机开始不确定起来,犹豫半天,问:“她在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 纪方淮以为姜直胃病犯了,一去就看到她恹恹地躺在病床上。 她刚刚下车,出租车司机又不知道她晕车,加上车里还有莫名其妙的香味,纪方淮吊着一口气才没吐出来,她到医院时脸上还很苍白无力。 “怎么回事?”纪方淮问小助理,她没想到姜直真的会在医院。 小助理说:“姜总严重晕血,昨晚去喝酒今早才回来,回来时正好看到一个出车祸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满身是血的病患,晕过去了。” “她晕血?”纪方淮记得姜直不喜欢红色的东西,连做菜都是绿油油的,被猫绕过消毒时脸色也十分难看。 晕血好像早就有体现,只是她没发现。 小助理强调说:“是严重晕血。” 不是普通晕血。 “如果只是晕血,那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吧?”纪方淮不确定地说道,她没忘记她还在和姜直吵架呢。 小助理忙补充说:“姜总还有胃病。” 这个纪方淮知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姜直施的苦肉计。 不过她只能暂时歇了去B市的心思。 姜直醒来时看到纪方淮,眼睛都亮了不少,高兴地说:“方淮?” “嗯。”纪方淮没忘记她们还在吵架。 辛零的声音突兀地冒出来:“生病了就好好躺着,身体不好还喜欢硬撑,这么大年纪了还喝酒买醉,多大点事啊。” “闭嘴。”姜直冷冷地说。 辛零偏和她对着干:“就是不闭嘴。” 姜直无奈只能躺在病床上,眼睛倒是盯着纪方淮。 纪方淮没看她,找机会问辛零,说:“林绵绵你认识吗?” “小林大大?她是我们公司新员工,现在在帮我画一些人设,怎么了?”辛零挑眉说。 纪方淮抿抿唇,没有说话。 辛零又说:“姜直晕血特别严重,我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克制住的。” “什么?”纪方淮懵逼道。 “就是你被高空抛物砸中时,其实姜直就在现场,只是落后你几米而已,这件事她没和你说过吧?” 纪方淮摇头:“没有。” 姜直在现场,又晕血,那岂不是…… “也就是说她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亲眼看到你躺在血泊之中,她平时看到一点血都会晕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克制住那种恐惧感,打电话叫120,然后在手术室外一直守着。毕竟晕血就像恐高一样,你明白吧?”辛零疯狂暗示。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竟然在现场,她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怎么回到病房的都不知道。 她拿这件事问姜直。 姜直只是固执地说:“那里是你我的阴影,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纪方淮特别矛盾,各种烦恼缠绕着她。 一边是姜直干涉自己朋友圈而生气,一边是姜直竟然就在现场,或许晚一些她就没命了,而且亲眼目睹的冲击力更大,怪不得姜直总是很担心她。 姜直很看重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隔壁老板娘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姜直解释说那些真的不关她的事,至于联系人那些事,她还是和以前一个想法。 姜直道歉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也不想让你知道别人,这是占有欲,和控制欲没关系。” 纪方淮看着姜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之前话说得太狠,现在却轻易被姜直破解。 可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姜直不允许她找回记忆,不允许她联系朋友。 她除了姜直应该还有同事同学老师朋友家人,总之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纪方淮正摇摆不定,纠结万分。 姜直又说:“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才对我委曲求全,那么大可不必。” 纪方淮回过神来,问:“什么意思?” “你因为忘记我们之间的过往而愧疚,因为我就在你被砸现场而愧疚,因为现在误会了我而愧疚。” 姜直一针见血地说:“自从你醒来后你就不停地愧疚,你对我对你所有亲密的纵容是因为愧疚,但是我不想要这种疚意,我想要的是一份和以前一样纯真的感情。” 纪方淮无言以对,她确实对姜直除了愧疚不知道还有什么,之前还能偷偷粉饰太平,把疚意藏在心里。 现在却被姜直赤。裸。裸地提出来。 纪方淮起初还不知道姜直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听到姜直叫她:“纪小姐。” 纪方淮完全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我病了(我装的).jpg感情经验丰富的小天使都知道这是在欲擒故纵、以退为进,你们肯定知道的●v●——有红包(24hx3内) 第22章 辛零是标准的富二代、白富美,刚毕业的时候一心想要靠自己。 她办公司、做游戏,后来还是觉得趁年轻身体好,出去玩两年比较实在,结果这一玩就是六七年。 姜直不在那几天,叫她来看着公司。 辛零无聊地在公司共享里看最新的游戏立绘,这是她解闷的众多方法之一。 一副风格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立绘映入眼帘,别的立绘都是主打二次元,这张倒是偏向水墨风。 画的人物是一个以历史人物为原型的白衣剑客,手持长剑,白衣飘飘。 辛零眼睛顿时亮了亮,把主管叫来,问:“这是谁画的?” “这是新来的原画师林绵绵画的,她觉得这个人物的故事背景比较适合水墨风,所以设计成这样,如果辛总您觉得不行,我们再改改。” 主管很怕辛零,这位副总平时什么事都不爱管,一旦管起来就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 “我觉得很好。”辛零笑道。 主管拿不准主意道:“那您的意思是?” 辛零心情大好,说:“我有事找她,你最近都不用给她安排工作了。” 然后辛零就开始了每天“指指点点”的生活,甚至想让林绵绵入住到她家。 “小林大大,我觉得若玄的风格应该更冷清一些,你这个红唇有点突兀。” 林绵绵说:“好。” 过段时间辛零又提出新的要求,说:“我昨天梦到的玄若换了一副模样,我说给你听,你来画。” 林绵绵十分好脾气:“辛总,你说。” 辛零咂摸咂摸嘴,说:“我文笔不好,描述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好看,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那种美。” 林绵绵:“……” 辛零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事能给姜直招来误会,不过她现在更不能理解的是姜直对纪方淮突然的疏离。 她说:“姜直,你这是在搞什么鬼?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了,这不是解释清楚了嘛?你现在为什么要疏离她,你干脆从头到尾都不要招惹她得了。” 姜直头部隐隐作疼,说:“我最近才发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方淮把我对她的所有亲昵都当成习惯,就像是以前一样,她现在接受我的亲密是因为未婚妻的身份,而真正的感情半点也没有。” “如果我不试着去做一些改变,她会一直习惯下去,然后我们就永远停留在这个阶段,直到……” 姜直蹙着眉头,说:“我不想再来一次还是老样子,而且也没多少时间可浪费。” “直到她恢复记忆?”辛零似乎明白了一星半点,“到那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姜直沉思片刻,自相矛盾地说:“那就等她恢复了再说,我只在乎当下。” “她不恢复记忆你也未必能瞒住,真不懂你们这些把谈恋爱当做饭吃的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辛零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姜直只是晕血,她也不是那种会去酒吧买醉的人,之所以被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因为小助理在夸大其词。 她在医院躺了一天就出院。 纪方淮还沉浸在姜直突然和她疏离的氛围中,她是误会了姜直,但是别的也没冤枉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 这让她很尴尬。 这就是情侣吵架吗? 纪方淮完全不理解,也不想搭理姜直,她晚上睡觉时又去次卧。 姜直说:“你睡次卧我不放心。” “我很好,不用姜小姐你操心。”纪方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非要睡次卧。 要不是姜直不给她地址,她还能直接住到B市自己的家里去。 姜直抬眸,说:“你生气了?”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纪方淮委屈道。 她本来就生气,只是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让她缓了下来,不然她现在都该在B市了。 “应该。”姜直似乎笑了一下。 “那你就别管我睡哪里!” 纪方淮现在非常生气,气得心肝疼,尤其是姜直前几天还把她当宝贝似的,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和她疏远,还美其名曰不想要她愧疚,想要一份纯真的感情。 她的确是因为失忆,面对姜直时会愧疚,但是这关疏远她什么事? 她一度怀疑姜直有受虐倾向,之前的相处不也好好的吗?她只是不能接受过度亲密而已。 纪方淮一肚子气没地撒,钻进被窝睡觉,她越想越生气,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纪方淮早上起来,姜直和她打了个照面,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说:“早。” “早。”纪方淮愣愣地回道。 然后想起她们在吵架呢,她才不想给姜直好脸色。 姜直看见她黑眼圈,问:“睡得不好吗?” “我昨晚睡得很好,不用你关心。”纪方淮说着揉了揉眼睛,她睡觉认床,昨晚就睡了四五个小时,还一直做梦。 姜直没有继续问,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去咖啡屋吗?” 纪方淮觉得姜直在挑衅她,说:“去。” 坐车时纪方淮故意离姜直远远的,姜直虽然直挺挺地坐着,但是目光一直在偷偷看着纪方淮。 纪方淮紧抿着唇,她晕车的症状就是难受想吐,无论坐车之前情绪多高,下车时都会变成咸鱼一枚,但是距离不远的话也还能坚持住。 “晕车药吃了吗?”姜直忍不住问道。 纪方淮脸色不好,说:“吃了。” 姜直想了想,还是把她搂到怀里。 纪方淮刚要挣扎,姜直说:“这个不算亲密,纪小姐,我怕你吐我车上。” 纪方淮就不动了,姜直温暖的怀里像是隔绝了车尾气一般,她通体舒畅起来。 除了坐车时不便,其他的都很自在。 纪方淮乐得这样,不然她每次都对姜直的亲近提心吊胆,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 虽然不知道姜直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这样也挺好的,刚刚从舒适圈离开的纪方淮感觉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舒适圈。 姜直认真地说:“今晚不要睡次卧了。” “为什么?”纪方淮跟炸毛的小鸟似的,非要和姜直对着干。 她不但要睡次卧,她还买了B市的高铁,她就不信这世上除了姜直没人知道她的住处,到时她直接搬回去。 “风水先生说次卧风水不好,晚上容易招来一些阴冷的东西,睡觉时容易做噩梦。”姜直语气幽幽说得跟真的似的。 纪方淮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做噩梦也与你无关。” 纪方淮心里想着这事,结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果然被鬼压床。 她醒来全身汗涔涔的,连灯都不敢开,往被窝里缩。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纪方淮正紧张,下一秒听到开关触动的声音,是人,她钻出被子就看到姜直。 纪方淮皱眉说:“怎么是你?” “你一向胆小,我来看看。”姜直穿着睡衣,手中拿着手电筒,已经尽量放慢脚步,看到纪方淮缩成一团,知道她醒了才开的灯。 纪方淮反问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姜直无比正经地说:“你是我未婚妻。” “那你之前还叫我纪小姐呢。”纪方淮想到这个就很生气,她承认她非常记仇。 姜直表情冷冷的,说:“纪小姐,就算是我们吵架了,你也是我未婚妻。” “是你先吵架的,我只是实事求是。” 纪方淮还没说完,身体突然腾空,姜直拦腰把她抱起来,她下意识揽住姜直的脖颈,惊慌失色道:“你做什么?” “回屋睡觉,总不会吃了你。”姜直把纪方淮抱回卧室,塞回被窝,倒头就睡。 一通操作行云流水,纪方淮的小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姜直这闷气来得奇怪。 她至今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难道怪她要回B市? 又或者是怪她当初没有接受她的亲密?所以觉得既然都是假亲密,那不如直接疏远? 纪方淮被这些弯弯绕绕绕得头大。 不过有姜直在身边,纪方淮安心了许多,终于睡了个安稳觉,早上醒来时也没像以前一样在姜直怀里。 纪方淮就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自己钻姜直怀里,以前都是姜直在骗她。 “你们吵架啦?”林绵绵打电话来关心道。 纪方淮看着咖啡报价单,问:“你怎么知道?” “是我们副总告诉我的,她说你们俩个谈恋爱跟过家家似的,前几天还黏黏糊糊的,结果这几天又开始冷战了。” 纪方淮:“……” “姜直不知道发什么毛病,突然变得冷冰冰的,明明该生气的是我,她先生气,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纪方淮越说越委屈,“而且我还有好多疑问也没法心平气和地问她。” 她突然觉得姜直这一气,她了解自己的线索又断了。 林绵绵抓错关键点,说:“突然变得冷冰冰的?我觉得她一直都冷冰冰的啊,难道你觉得她以前很暖吗?” 林绵绵对姜直的冷深有体会。 纪方淮思考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姜直只是对她更有耐心和温柔而已,对其他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只是当初自己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个,现在也被当做了其他人,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说:“你是说她这是恢复了本性?” 林绵绵心大地说道:“对啊,反正你都失忆了,她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就当陪她玩cosplay了,不要气着自己。” “绵绵你变了。”纪方淮还想说话,感觉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结果是楚姨过来叫她吃饭。 纪方淮还以为说坏话被正主听到了。 吃饭时,姜直突然提到:“你买了明天的高铁?” 纪方淮不情不愿地点头:“嗯。” 姜直又抬眸问:“那还回来吗?” “嗯?”纪方淮有几分不解。 “暂时不回来的话就多带一些东西。” 姜直的语气带着几分冰冷,好像不太高兴她突然买票,A市本来就是个没有春秋的城市,纪方淮感觉更冷了。 她竟然有种自己将被赶出家门的错觉。 “还会回来的。” 纪方淮相信只要她敢说不回来了,姜直肯定立刻生气,好像真的和林绵绵说的一样,冷冰冰才是她原来的模样,以前对自己百般温柔,现在没耐性了吧? 这么想着,竟然有一些失落。 姜直很满意这个回答,说:“我陪你一起去。” 来到B市碧阳小区,纪方淮整个状态都不太好,姜直好几次想牵她又忍住。 走到某处,纪方淮有记忆似的,问:“是在这里被砸中的吗?” “对。”姜直惜字如金,蹙眉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地面,又担心地看向纪方淮。 纪方淮仰头看了看,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在这里的住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户型,门推开的瞬间,纪方淮终于感觉到一丝熟悉。 这里的东西几乎都被搬完,只有一些家具,卧室连床都没铺。 “这里什么都没有。”纪方淮感叹道。 姜直只是看着她,似乎在说我们同居了,你觉得还会留东西在这里吗? 纪方淮觉得多此一问,随后她又发现家里很干净,像是有人定期打扫过。 她还没问,姜直就说:“我让人定期来做清洁,换洗的床上用品在衣柜里,生活用品也能随时供应,我们下次再因为床上问题吵起来时,你住进来会舒服一些。” 纪方淮:“……” “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因为这个吵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样的小纪更有活力一些。 这是我的错觉? 果然不适合细水长流,满脑子黄色废料才是我的本体●v● 第23章 纪方淮放下狠话,姜直笑笑没说话。 纪方淮莫名觉得这里比A市家里舒服,那里的装修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仿佛是照着这里的复制过去的。 纪方淮想在这里住段时间,兴许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不过如果要住下来,首先得解决吃饭问题。 纪方淮拿出手机点外卖,点完要付钱时忍不住问姜直:“要帮你点一份吗?” 总不能真把姜直当成透明人。 姜直跟科普似的,说:“外卖不卫生,商家为了省时赚钱,用外卖包的很多,就算支持上门自取的实体店,也会为了追求口味,多油多盐,虽然手术已经过了很久,但是你依旧不能吃发物,不能吃花椒等忌口物品。” 姜直一番话让纪方淮停下了付款的手。 她眉骨上的疤脱落后,还有个红红的小印记,如果吃得太重口味会加深印痕,影响五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纪方淮彻底打消了点外卖的念头。 她正愁是不是要出去找个餐厅吃时,只见姜直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说:“我的外卖到了。” 纪方淮瞪着姜直,气道:“你……” 姜直摊手说:“我没叫你不点。” 纪方淮气得要死,再这样她迟早会气到乳腺增生,她决定一会自己下楼吃饭,这几天都不会理姜直。 结果姜直买的都是些蔬菜、水果。 纪方淮默默地不吭声了,姜直去厨房洗菜,她知道姜直肯定会做自己的一份,站在一旁,姜直难得地没赶她出去。 “我洗菜,你切吧。”纪方淮提议道。 “好。”姜直嘴角微微翘了翘。 纪方淮有了参与感,以前她都是被供起来的,姜直什么都不让她做,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现在姜直天天惹她,然后她竟然感觉生活比以前更真实了。 纪方淮开始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了。 姜直厨艺好,这里调味料一应俱全,炒出来的菜式色香味俱全,普普通通的小白菜也能香喷喷的,还有可乐鸡翅。 纪方淮吃着吃着皱了皱眉,没再动筷。 “不好吃?”姜直蹙眉道。 “还行。”纪方淮不想夸姜直,然后在姜直继续盯着自己的情况下,不得不承认道:“鸡肉卡牙缝了。” 姜直顿了顿,说:“那就吃慢点。” “唔。”纪方淮脸上有些热。 纪方淮发现姜直刷锅洗碗都是一把好手,如果说她是厨房杀手,那姜直就是厨房最佳红旗手,样样精通,目前好像除了晕血,没有什么姜直不会做的事。 因为认床,也只收拾出一个房间,纪方淮认命地和姜直睡一张床上。 半夜,纪方淮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视线在自己脸上,她睁开眼睛,果然是姜直盯着她,忙捂着被子说:“你干什么?” “没什么,睡觉吧。”姜直的声音里竟然有没来得及掩去的温柔。 纪方淮再一看姜直已经倒头睡了,肯定是她听错了。 此行一无所获。 纪方淮终于知道姜直说的那句不是那么容易找回记忆是什么意思了。 她住在这里除了觉得舒坦、熟悉之外,没别的收获,而且住这里姜直需要买菜做饭,偶尔出门去超市也是陌生的。 纪方淮不说要离开,姜直也不提要走,她只好主动提出要回去的意思,然后两人又回到家里,姜直说:“你之前一直说我限制你的朋友圈。” 纪方淮纠正道:“我知道那是个误会,我说的是你不让我联系别人。” 姜直说:“无所谓,现在你有朋友要来看你,见不见由你,我和那人不熟。” “我的朋友?”纪方淮激动道。 “嗯,不过你要清楚,在这个关头还能记住你的人,要么是你的真朋友,要么是别有所图,据我所知,你的真朋友很少。”姜直善意地提醒道。 “哦。”虽然姜直说得弯弯绕绕一大堆,但是纪方淮还是很高兴的。 原来吵架还有这个效果,以前她死缠烂打,姜直都不让她联系朋友。 姜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说你未婚妻在这里你不激动,倒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很激动。 纪方淮约了那个朋友见面,见面时才知道是个男人。 男人说:“方淮,好久不见。” 纪方淮出门时就以为朋友是女人,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相处,只能露出最友好的笑容,说:“你好。” 男人自我介绍完,说:“听说你订婚了,我很为你高兴。” 纪方淮没听清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只是再次友好地笑道:“谢谢。” 男人拘谨起来,说:“是我以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和姜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决定断绝我的非分之想。” “……”纪方淮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她看向一旁的姜直,结果姜直只是挑挑眉,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和男人一番聊天下来,纪方淮竟然觉得和姜直的朋友处起来更舒服一些,就算是靳琳拿她当情敌,每句话夹枪带棒,可是还是比这个所谓朋友舒服。 “他不会是你特地请来的演员吧?”纪方淮猜测道,“或者就是被你威胁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姜直冷着脸。 纪方淮说:“他这种根本不算是朋友,最多算是一个追求者。” “我说了他可能另有所图。”姜直面无表情地说,“你放心,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省得你觉得我骗你,把我们这些年的感情说的什么都不是。” 搞得好像吃亏的是她一样,纪方淮腹诽完毕,趁机提出新要求:“那我想去学校一趟。” 不然她根本是无从下手,只能期待自己找回记忆就行。 纪方淮补充说:“我要自己去。” 姜直皱皱眉同意了。 纪方淮买了机票,欢天喜地地来到大学校区,结果半点和记忆有关的东西都没得到,因为她连当年的宿舍楼是哪栋也不记得,也没个认识的人,而学校这些年改变巨大,出校门还得导航。 纪方淮后悔了,早知道应该留个武丽丽的电话,她不得不打电话来问姜直。 姜直耐心地说:“我也不清楚,是你不让我跟着的。” 纪方淮觉得自己是享受惯了姜直的便利,就形成习惯了,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姜直说她们是一对才导致的。 人类大概就是擅长推锅,纪方淮把问题怪罪给姜直后,兴致缺缺地回家躺着。 “效果怎么样?”辛零戳了戳姜直。 姜直垂了垂眸,说:“还行吧,这样的她似乎更有趣,她本该是这样子的,只是一直被我用未婚妻的头衔束缚着。” 辛零赞成道:“你本来也不是什么温柔□□形象,你一直冷冰冰的,只是在纪方淮面前回暖一些,前些天我看着你突然回春一样,我也很别扭。” 姜直一个眼刀杀过去,倒是没有否认。 纪方淮从学校回来后消极了不少,因为她发现她的记忆真的不容易找回,最近一直在白忙活,或许如果没有姜直收留她,她连生活的地方都没有。 到头来还得庆幸她们是未婚妻妻关系。 家里没人,只有西西那只胖猫。 纪方淮以前一直有个方向,也坚信只是是普通失忆而已,她肯定能够通过去熟悉的地方,找回一星半点回忆。 结果…… 纪方淮感觉到前路一片茫然,见家里有红酒就喝了起来。 她越喝越难过,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姜直还和她吵架。 她们之间的感情她也记不清楚,就感觉莫名有了未婚妻,为了不让姜直难过,也为了让自己不内疚,她对姜直的亲密从来都是纵容的,她也没理由拒绝。 因为找不到发泄点,纪方淮把所有问题都怪罪在姜直身上,肯定是她们感情不深,不然她怎么连姜直也记不住。 那些电视剧里的失忆梗,一般都是谁都可以忘记,但是唯独没有忘记爱人的。 姜直回到家时,客厅黑漆漆的,灯也没开,她开了灯,就见到这样的场面。 纪方淮喝得醉醺醺的,坐在地毯上和猫说话,茶几上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是给她自己,另一杯……明显是给西西的。 姜直再看猫粮里也惨了红酒。 “方淮。”姜直把纪方淮从地毯上扶起来,让她好好地坐在沙发上。 “姜直?”纪方淮迷迷糊糊地喊道。 “是我。”姜直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身上一股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本来酒量就不好,还真是又作又可爱。 姜直随意一看,地上滚着两个红酒瓶。 “你喝了两瓶?” 姜直试图和纪方淮对话,纪方淮却只是含糊不清地说道:“都怪你。” 姜直怔了怔,说:“怪我。” 纪方淮咧嘴笑了笑,皱着眉说:“你知道就好,做姐姐不好吗?非要亲来亲去,还伸舌头,我又不习惯。” 姜直有一瞬的呆住,随后又放松下来,宠溺地说:“下次不亲来亲去,都听你的,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叫姐姐就叫姐姐,我都依你,好不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纪方淮高兴道,她竟然有些怀念这个怀抱。 她最近委屈死了。 因为喝得酩酊大醉,心里的委屈也像是洪水决堤一般,纪方淮忍不住在姜直怀里控诉道:“明明是你先对我好,说我是你未婚妻,然后天天嘘寒问暖,我都习惯了,现在你又突然冷着我,还叫人家纪小姐,姜直,你是不是有病啊?” 姜直心疼她,说:“落差很大吗?” “大。” 姜直正要开口安慰。 纪方淮挪了挪脑袋,说:“你胸好大。”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委屈巴巴.jpg 第24章 姜直难耐地看着怀里的人,隐在发丝下的耳朵悄悄变红,偏偏纪方淮还不老实,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姜直咬唇闷声说:“你乖一些。” 纪方淮一听不动了,皱眉说:“痛。” 脑中旖旎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姜直紧张地问:“是哪里痛?” “渴,想睡觉。”纪方淮是真醉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好。”姜直把纪方淮抱到床上,轻手轻脚地脱下她的衣服,只见胳膊肘上有一块红肿,应该是磕在茶几上留下的。 身上光溜溜的,纪方淮不舒服,在床上扭来扭去,像个大号的虫子。 姜直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给她盖上被子,起身去倒水,喂她喝了,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她把睡裙套上,纪方淮这才安分地睡觉。 纪方淮一觉醒来,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她竟然在姜直怀里?而且还是她主动攀在姜直身上的,四肢就像是爬树一样,挂在姜直身上。 纪方淮:“!!!” 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来,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因为姜直已经睁开眼,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纪方淮慌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 姜直语气慵懒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纪方淮急于把自己撇干净,慌慌张张地从姜直怀里钻出来,然后发现身上就套着一个睡裙。 她看向姜直。 姜直笑得人畜无害,说:“放心,我闭着眼睛帮你换的,什么都没看到,你换下来的衣服都在沙发上,我没乱动。” 纪方淮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衣服确实都在床尾的双人沙发上,浅绿色内衣明晃晃地放在最上面,能够闪瞎她的眼。 纪方淮尴尬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直,特别是记忆回笼后。 她昨天好像还调戏了姜直? 纪方淮在心里一阵咆哮,这时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姜直拢了拢领口,坐起来,说:“先起来吃早餐,你昨天只喝酒没吃饭。” 纪方淮无精打采地说:“我再睡一会。” 她立刻躺下装睡,暂时还不想和姜直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姜直嘴角扬了扬,说:“好,那我做好叫你。” 纪方淮没回答,自我催眠已经睡着了,听到姜直出了卧室,她直接把被子盖过头顶,然后发现身上被窝里都是酒气。 她浑身酒气,却缠了姜直一个晚上。 纪方淮不知道姜直怎么忍得下去的,反正她忍不了了,觉也不睡了,去洗澡。 头发已经长到耳垂附近,非常容易吹干,纪方淮没有理由再睡,只能出了卧室,在沙发上尴尬地撸猫,希望姜直能够主动失忆。 “昨天……”姜直故意不说全。 纪方淮急忙接话,说:“昨天的事是意外,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 “你还记得你昨天做了什么?”姜直挑挑眉,眉目清冷却自带风情。 纪方淮脸上燥热,说:“记得。” 不就是埋胸嘛,软绵绵的,确实舒服。 “看来你没记全。”姜直悠悠地说道。 纪方淮开始迷蒙起来。 难道她昨天还做了别的事? 她看向姜直,只觉得姜直今天像是春日暖阳那般,回暖了许多。 “我还做了什么?”纪方淮紧张得搓猫,西西在她怀里喵喵地叫唤起来。 她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很委屈,埋了姜直的胸,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姜直身前,又忙挪回来。 姜直抿了抿唇,正经道:“吃饭吧,我逗你的,我不会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做任何事,你一个醉鬼也做不了任何事。” 也就是昨晚没发生任何事? 纪方淮虚惊一场,又怪姜直故意吓她,之前的姜直可从来不会这样。 姜直随意问道:“去学校有没有什么新收获?” 纪方淮想到自己折腾来折腾去,什么都没折腾出来,就很难过,她仿佛是跳梁小丑,一直在瞎蹦跶。 姜直让她好好呆着,让她顺其自然,她偏不信,自以为能够找回一些记忆,可惜没有,现在被打脸了。 纪方淮有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错觉,小声地说:“没有。” 姜直想了想,说:“也许你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虽然纪方淮已经不抱希望,但是还是很激动,也明显能够感觉到姜直是真的不打算拦着她。 姜直垂眸,语气有些低落,说:“你最亲近的人就在眼前,你说什么方法?” 纪方淮骇然道:“你说清楚一些。” 不然她会想歪。 姜直淡淡地说:“把我们以前做的事都做一遍。” “这不太好吧?”纪方淮推拒道。 她们以前做过的事肯定包括但不限于生活小事,比如床上生活之类的。 姜直不太高兴,说:“你最亲近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你却偏偏选择走弯路,你在逃避什么?你怕发现你曾经喜欢我,然后对于现在做的事更加愧疚?” “我……”纪方淮无言以对。 她一开始就是找姜直帮忙的,是姜直先不同意她找回记忆,说怕刺激到她,现在姜直却说要做她们以前做的事。 姜直缓了缓语气,坦言说:“我知道我莫名疏远你,你很委屈。” 纪方淮点点头,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但我对你的态度始终是一样的,你是我未婚妻,无论你有记忆或者没记忆,我都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很想记起来,我会全力配合你。” 纪方淮不解道:“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虽然她很享受自己慢慢找回记忆的快乐,但是时间已经消磨了她的兴致,她现在迫不及待地只想知道答案。 “那不一样,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你未婚妻,可是你根本就不信,你对我从始至终都是持怀疑态度的,要不是生活中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曾经亲密无间过,说不定你早已经怀疑我在骗你。” 姜直语气自嘲道:“你觉得我在图你什么?” 纪方淮怔住,原来姜直都知道,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她有些尴尬地说:“如果我想试试,你要怎么配合我?” 姜直说:“就是之前说的那样,把我们以前做过的事再做一遍,这样总比你去一个个陌生的地方试图找到熟悉感强。” “这个怎么做?”纪方淮心里还是没底。 姜直面无表情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亲近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纪方淮心想如果亲密就能恢复记忆,那她早就恢复记忆了。 她说:“我想先去医院看看,兴许已经有转机。” 姜直同意:“可以。” 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是一切正常,如果不是非常影响生活的,不必过于忧心记忆,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才是维持健康的重要法则。 说了一堆跟没说一样,纪方淮决定跟着姜直说的来,说:“你来安排吧。” “首先,我们去电影院。”姜直为此特地列了个清单。 纪方淮因为身高问题没瞄上,也不知道其余的是些什么,说:“这不是约会吗?” “嗯。”姜直也没否认。 纪方淮总觉得怪怪的,走进电影院发现就她们俩人。 姜直解释说:“这是三年前的电影,现在电影产业越来越商业化,老电影上线率很低,所以包场了。” 纪方淮想了想,她八月份过完生日,现在是二十六岁,三年前应该是她刚刚毕业一年不到,也就是姜直和她开始谈恋爱的时间。 她原以为会是一部浪漫的电影,结果是民国时期的同□□情片。 当时爱上同性是真的会被当做洪水猛兽,再加上时代背景的局限性,感情很感人,剧情很虐心。 纪方淮感觉电影很熟悉,她甚至能猜到剧情走向,当然也很煽情,特别催泪。 纪方淮一边吃爆米花一边泪眼婆娑。 姜直非常自然地给她递纸巾,连该在哪个剧情点递都清楚。 “谢谢。”纪方淮不想让姜直以为自己泪点很低。 姜直不以为然地说:“你上次也是这样,偷偷地哭。” 纪方淮被当面拆穿,不想和姜直说话,全心投入剧情中,结局是BE中带点希望。 她说:“为什么我们要看这么虐的电影?” “因为虐才印象深刻,你泪点低,感性,容易上头,更方便趁虚而入。”姜直说得认真。 “你当时就是这么表白的?” 纪方淮猜她当时肯定就直接答应了,在对姜直有好感的前提下。 “嗯。”姜直垂了垂眸,眼睑下一片阴影,心说可惜没成功。 出了电影院,纪方淮和姜直讨论剧情,说:“我还是不太理解女主为什么要骗女二?给人希望又把希望打碎,不觉得很残忍吗?” 电影中女主临死前留下一封信,让女二等她回来,给了女二希望,可这希望就像是泡影,受不得一点外力,轻轻一戳就会破。 姜直说:“因为女二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被骗,只是被骗得甘之如饴。” 纪方淮似懂非懂,不太理解爱情是怎么样的,竟然能让人宁愿活在自己创造的梦境里不愿醒来。 如果是她,她会选择直面真相。 纪方淮问:“我们看完电影后,一般会去做什么?” “你喜欢抓娃娃。” 姜直领着纪方淮到附近的电玩城,买了一篮子币,让纪方淮先来。 纪方淮觉得很熟悉,像是在梦里经历过一样,她以前似乎就这样和姜直来抓过娃娃。 纪方淮暗自高兴,效果果然比去家里之类的好,但是她又不敢告诉姜直,怕空欢喜一场。 纪方淮投了币,在娃娃机前一番操作猛如虎,结果一个没抓住,而姜直技术很好,一抓一个准。 “你手好稳,我右手不利索,不然我也能抓到。” 纪方淮右手之前醒来时就受过伤,日常生活没问题,但是精细些的动作就感觉有些吃力。 不过抓娃娃完全谈不上精细,她就是为自己一个都没抓住找理由。 她总觉得娃娃机的抓手也不利索,跟食堂阿姨打饭的手一样,总是不由自主地抖。 姜直抬眸看了看纪方淮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嘴角愉悦地弯了弯。 纪方淮被看得莫名其妙。 总感觉姜直在说,反正你也没机会用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纪。暴躁受。方淮:你性。福生活没了,哼! 第25章 姜直抓一个,纪方淮拿一个。 起初还很兴奋,直到怀里抱着一堆形式各样的布娃娃,纪方淮觉得照这样抓下去,家里布娃娃得堆满了。 “你再试试,抓娃娃是讲究技巧的。”姜直把该如何调整角度和如何与一个娃娃死磕讲了一遍。 纪方淮说:“没手抓。” 姜直找商家买了个大号礼品袋,抓来的娃娃全部放在里面,让纪方淮继续试。 纪方淮不负众望,终于抓到一只绿头龟。 姜直问纪方淮:“你还想玩什么?” “反正不抓娃娃了。”纪方淮总觉得姜直是不喜欢这项运动的的,是因为她喜欢这才陪她一起玩,但是技术却比她好太多。 姜直说:“那现在回家?” “你不是有个清单吗?”纪方淮没有特别想玩的,真让她想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姜直问:“你确定要严格按照清单来?” “这样记忆才有连贯性,说不定我突然就灵光一闪,就记起来了。”纪方淮说得轻松,也希望能轻松想起来。 姜直点点头,把手机拿给她。 纪方淮一看是备忘录,上面跟进度条似的,写着看电影抓娃娃逛商场,之后就是睡觉,还注释了是纯洁的睡觉。 纪方淮:“……” 姜直只给她看了今天的量。 纪方淮问:“逛商场是想买衣服吗?还是买化妆品包包?” “你以前喜欢给我买衣服。”姜直有些怀念道。 “你身高腿长跟衣服架子似的,随便怎样的都能驾驭,关键看你喜不喜欢。” 纪方淮上下打量了一番姜直的身材。 姜直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是自己先穿着试试,感觉长出一部分,就证明刚好适合我。” 纪方淮一脸懵,她还能自动辨别衣服是否合身?这得对姜直全身上下的尺寸多么了解啊? 意识到已经想歪,纪方淮立刻说:“这好像妹妹给姐姐买衣服,因为知道尺寸大小,就自己先试穿。” “是。”姜直没有否认。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这次对姐姐妹妹的称呼也没反应了,疑惑道:“可你不是和我一起吗?怎么还要我先穿?” 纪方淮想到一个画面,她去服装店,然后导购根据她的身材和要求给她找了衣服,结果她却要大一号的,然后在导购疑惑的目光中离开。 “习惯了。”姜直又解释纪方淮的困惑,“昨晚我答应过你,你喜欢叫姐姐就叫姐姐,只要你愿意,叫我什么都行。” 纪方淮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她一边奇怪姜直的态度变得这么快,一方面又摆手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又不是没有名字,我就只想叫你姜直,我才没有那种奇奇怪怪的癖好。” 叫未婚妻姐姐,想想都很奇怪。 在某品牌服装店,纪方淮把觉得符合姜直气质的衣服都拿来试过,然后又让导购找大一号的继续试。 姜直在一旁说:“我们腰围差不多,主要区别是在身高上。” 纪方淮心想自己也就腰围和姜直差不多,其他的应该是不一样的。 她不确定道:“要不你亲自来试试?” 而姜直只是说:“我相信你。”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喜好,纪方淮只能任劳任怨地给姜直选衣服试衣服。 姜直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然后看上一款白色抹胸长裙,想让纪方淮试试。 纪方淮自从醒来之后就没穿过长裙,她现在的发型也不适合长裙,有些扭捏地说:“不是说好给你买衣服嘛?我没有什么想买的。” “你不喜欢这款?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姜直满脸希冀,很希望纪方淮能穿上。 纪方淮在她眼里看到光,不忍拒绝,半推半就地去试衣间试穿。 但是她右手不方便,可能是后遗症,左手又不灵活,因为日常生活中用惯了右手,所以怎么都伸不到后面,更别说去拉后面的拉链。 纪方淮推开一个小缝,导购一直看着她的方向,立刻过来,问:“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拉链拉不上。”纪方淮话音未落,姜直过来说:“我来帮你。” 两人共处一个试衣间,纪方淮竟然有些紧张,她用手扶住胸口的布料,感觉姜直慢慢贴近她的后背,拉拉链的过程慢悠悠的,拉链的声音像是带电一样。 过了许久。 “好了。”姜直眸色雪亮。 纪方淮出来在镜子里看自己的模样,因为是短发,穿着长裙有些不伦不类。 她平时穿的都很日常,也没有很注意风格,都是在衣柜里拿搭配好的衣服。 纪方淮觉得她现在应该走酷痞中性风。 “我现在不适合穿长裙,如果我再高一些,就适合走中性风,像个帅气小T。” 姜直忍俊不禁道:“这身长裙你很适合,短发也能很媚。” 纪方淮不知道她怎么看出媚来的,她把长裙换下来,姜直又挑选了其他风格,她换衣服都把自己换累。 姜直把她现在穿起来好看的和头发长后穿起来好看的都买下。 林绵绵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决定去上班,正儿八经的工作没做多少,反倒是花了不少心力在辛零身上,准确地说,是在那本书的女主身上。 她画得怎么样,辛零都会说很好,但是她知道这正是辛零不满意的表现。 林绵绵感觉再画都快根据小说场景,画出整本书的插画集,还是没有辛零特别满意的作品。 辛零还安慰她:“放心吧,在我这里工作也是一样的,我私人给你报酬,公司方面薪酬照旧,五险一金都有,对了,你试用期是不是还没过?” “我还是新员工。”林绵绵无奈道。 辛零拍拍她的肩:“我就喜欢新员工。” 辛零也不知道是有多喜欢那小说,林绵绵还是第一次入住别人家,她爸妈甚至以为她谈恋爱和人同居了,但是她还不能说那是她老板,不然她爸妈又会觉得她受欺负,遭到了职场潜规则。 好在辛零朋友多,安分在家的时间不多,林绵绵多数时间都是自由的。 这次辛零说要出来逛街解闷,就把她拉来了,林绵绵甚至怀疑自己是辛零的跟班,画画只是副业。 林绵绵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姜直和纪方淮,而且两人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是吵架的模样。 林绵绵看向辛零,辛零摊手说:“小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说完还做了个大拇指亲亲的动作。 林绵绵无语地走向纪方淮跟前。 “方淮。” “绵绵?”纪方淮和姜直正准备离开,也没想到会遇上她们,看到辛零还在后头,她把林绵绵拉到另一处,“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她在一起。” 林绵绵说:“因为我的画还没画完,任务没完成,就还在她家里住。” 纪方淮吃惊道:“不是吧,辛零这么霸道?” “也没有啦。”林绵绵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在哪里都是画画,有钱拿就行。” 四个人来到餐厅,姜直点餐时对服务员一番叮嘱,引得辛零频频侧目。 林绵绵偷偷发消息问纪方淮:“你们吵架和好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和好,我昨天喝醉酒,醒来姜直就转性子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而且我们在努力找回记忆。”纪方淮也有些不可思议。 林绵绵说:“嗯,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和姜直没关系,是因为电影好看,还抓了一堆娃娃。”纪方淮把拍的照片发给林绵绵,全是抓到的娃娃。 林绵绵说:“你抓的?” “不是,我就抓了一个小乌龟,都是姜直抓的。”虽然是姜直抓的,但纪方淮感觉与有荣焉,反正她今天很高兴。 纪方淮下意识看向姜直,见她正盯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忙把手机收好,加入她们的聊天。 辛零说:“不管你游戏怎么弄,我都不会帮你看公司了,我最近忙得很。” 姜直不信,说:“说来听听。” “我要和小林大大学画画,连设备都买齐全了。”辛零搂着林绵绵的肩膀,想一出是一出,“只差拜她为师了。” 林绵绵本能地想拒绝,却只能点点头。 回到家里,纪方淮累得瘫下,她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纪方淮是被猫吓醒的,耳边突然炸起尖锐的猫叫声,西西好像要和人打架,发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纪方淮一个翻身坐起来,只见西西半蹲着身子站在沙发扶手上,对着姜直喵喵地叫,全身毛发炸开,像个大毛球。 “你怎么惹她了?”纪方淮揉了揉眼睛,问姜直:“凶成这样。” “它自找的。”姜直面无表情地去放猫粮,还有玩具,而西西依旧没消气,对着姜直发出咕噜米咕噜的声音。 纪方淮给西西顺了顺毛,说:“脾气真大,是不是你凶它了,它都不凶我。” 姜直抿了抿唇,说:“没凶它,它踩奶,我把它提下来,它就发脾气了。” “踩什么?”纪方淮没有反应过来。 “它刚刚踩你……”姜直看了纪方淮胸口一眼,没再说下去。 “……坏猫坏猫。”纪方淮就说她之前感觉被鬼压床,怎么都翻不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26章 纪方淮对罪魁祸首猫猫一番指责,羞得老脸都没了,一想到姜直全程看到猫在她胸口上蹦跶,就觉得没脸见人。 “喵喵?”西西那只猫特别黏她,对姜直倒是很冷淡,动不动就凶巴巴的。 “这猫简直了。”纪方淮暗自吐槽。 “它就是喜欢缠着你,我把它提下来它还生气。”姜直意有所指地说,“你还要睡的话去卧室,这里当心着凉。” “不,我不睡了。”纪方淮本来也没想到会直接睡着,如今睡醒来精神饱满。 她往阳台看去,姜直已经把能水洗的衣服都洗了,顿时感觉自己整天无所事事。 纪方淮有些无措地说:“你怎么什么事都做了,也不等我一起帮忙。” 她回来就累,姜直都不知道累似的。 姜直没当回事,说:“我现在有时间就都做了,之后会比较忙。” 纪方淮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有人说想要一个能像妈妈一样照顾自己的女朋友,当时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不但会没有参与感,而且既然是女朋友,又怎么舍得让她像妈妈一样辛苦。 现在姜直真的是比妈妈还像妈妈的女朋友,纪方淮没法接受事情全让姜直做了,她看着外面的夜色,说:“今天的猫让我来收拾。” 姜直说:“好。” 之后连续几天都在和姜直做清单上的内容,无非是些情侣爱做的日常——各种地方约会吃饭散步压马路。 “咱们以前做的事太累了,我想休息几天。”纪方淮在床上醒来就不想起床,只想咸鱼躺。 可能是身体问题,她感觉整个人都没有活力和生机,死气沉沉的,除了第一天兴致勃勃的,后来就像是被推着做任务一样。 那些清单上的内容明明很简单,可是因为她想得太多,反倒成了负担。 姜直体贴地说:“那就好好休息,正巧我去上班。” 纪方淮不相信有这么正巧,但是姜直工作忙她一直知道的,想到这几天姜直放下工作,陪她一起去做那些没什么用的事,就有些内疚,可她还不能说出来。 不然姜直又该疏远她了。 纪方淮说:“家里的东西我可以动吗?就是我无聊时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的东西。” 姜直不假思索道:“可以。” 纪方淮在家撸猫溜段子,想起和姜直说的,她把每个角落都看过,争取好好看出点熟悉感,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每次和姜直出去都感觉姜直是在故地重游,而她除了偶尔会感觉到熟悉之外,其他的都是第一次做。 纪方淮迫切地想找到些熟悉感。 姜直的生活里好像就只有她,可她在这个家里感受不到熟悉。 纪方淮思来想去,让楚姨煲了汤,打算亲自给姜直送过去,给她一个惊喜。 她想这种事她以前应该没少做,就当关心姜直,顺便增加熟悉感。 “你不许跟姜直说。”纪方淮对小助理说道,她知道如果有事,小助理肯定是站姜直那边的。 小助理忙不迭说:“我明白。” 纪方淮有些期待姜直见到她的模样,又有些紧张,怕自己突然到公司会打破姜直的原本安排,不过她只是去送爱心的。 纪方淮的突然到来,瞬间激起公司员工八卦之魂,实在是上次她来的太意外,虽然停留时间短,在人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离开,但还是让姜直有未婚妻一事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大多数员工都是刚知道姜直有未婚妻,现听说她又来了,闲得无聊的就想要看看纪方淮是什么模样。 “来了来了,上次没看到的姐妹们准备好,我来为你们现场直播。”员工A在公司小群里说道,“目标马上就到姜总办公室。” 群里纷纷发言:“记得拍照。” 游戏行业普遍年轻,公司气氛活泼,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参加讨论。 员工A:“姜总未婚妻是个短发小姐姐,我看到正脸了,看起来好年轻啊,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应该是被保护得很好,啊,我想成老板娘的梦碎了。” “短发?保守估计是个好攻。” 群里开始激烈地讨论。 “没想到姜总这么御竟然是受?” “不可能!!” “反正我站姜总攻!” 员工A不服气地说:“她看起来还没我高,比姜总矮,我也站姜总攻。” 有人回复说:“你们懂什么,俗话说得好,别嫌好攻矮,边做边吃。奶。” “打死楼上。” “+身份证号。” 纪方淮一到公司就感觉有视线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她面上镇定、内心忐忑地跟着小助理来到姜直办公室。 小助理说:“姜总。” 姜直头都没抬,说:“什么事?” 小助理看了看纪方淮,默默地离开,姜直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蹙眉抬起头来,却见纪方淮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顿时有些讷讷道:“方淮?” “惊喜不惊喜?意不意外?”纪方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场面有些尴尬。 姜直绕出办公桌,说:“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要在家好好休息吗?” 纪方淮想说她只是来找熟悉感的,但是又不忍让姜直伤心,说:“楚姨煲了大补汤,说是最适合这种天气喝,我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 “谢谢。”姜直高兴地接过食盒,除了香气浓郁的鸡汤,还有小巧精致的绿豆糕,应该是无糖的。 纪方淮总感觉姜直有些局促,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甚至于受宠若惊。 “你继续忙你的工作吧,我就是顺便来看看。”纪方淮感觉到来这里之后似乎就没那么无聊了,她不想耽误姜直,在一旁坐着看小说。 但是因为姜直在边上,纪方淮总是没法静下心来,时不时去看姜直。 姜直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她这个角度正好看不到,纪方淮挪来挪去,终于看清楚照片的模样,是她和姜直的合照。 只不过照片中的她和现在不太一样,感觉更年轻青涩,像是学生时代,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谈恋爱的年龄。 她问道:“这是我吗?看起来好小” “你长得不着急,显小。”姜直淡淡地说完把照片放进抽屉里,还上了锁。 纪方淮:“……” 纪方淮无言以对,不过她发现一件事。 她一点也不像个合格的女朋友未婚妻,她连姜直的照片都没有,和别人的唯一一张合照竟然是和靳琳拍的。 “我们拍张合照吧?” “好。”姜直取出手机,和纪方淮脸贴脸拍了一张满意的合照。 纪方淮还发现姜直看的书也从滚床单心理学变成了某表情心理学,这书她以前看过,感觉没什么用,实操价值不高。 纪方淮发现自己最近太细心了,总发现一些细节问题,还全是和姜直有关系的,真是奇怪。 姜直揭开保温盒,想了想,说:“这汤还是你喝吧。” “这是特地为你炖的。”纪方淮不喝。 她刚出院时各种补营养,已经对补汤PTSD。 姜直摇摇头,说:“这汤太补了,我现在特殊时期,不能喝。” 女人的特殊时期,纪方淮一听就明白,只是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不是晕血吗?”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可怜弱小+懵懂无知.jpg作者君:为了不断根,今天是短小君●v● 第27章 姜直科普似的说:“每个人晕血的原因不同,医生说,我之所以晕血,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血有危险,知道血液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而这个不算,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慢慢就习惯了。” “那你是从小就晕血吗?”纪方淮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母亲是抑郁症去世的,其实她是自杀的,当时浴缸里全是她的血,我……”姜直说着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没事吧?”纪方淮扶着她。 其实抑郁症去世的大多是自杀的。 姜直顺势抱着纪方淮,说:“那时候我10岁,其实她早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念想,她之所以撑着都是为了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怨怪她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后来又觉得是我拖累了她。” “那些都过去了,你妈妈肯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你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她肯定很高兴。”纪方淮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不过她有种自己受到需要的感觉。 姜直只是抱着她没吭声,纪方淮试图转移话题,说:“那你会痛经吗?” 她觉得真是罪过,她竟然不知道姜直的经期是哪天,连她痛不痛也不知道。 “痛你会怎么样?”姜直有些虚弱道。 纪方淮想了想,问:“我以前会怎么样做?” “我不痛,就是腰酸腹胀感觉有些难受,你以前会给我当暖炉,乖乖地让我抱着。”姜直在纪方淮耳边轻轻说着。 纪方淮身体抖了抖,说:“你还是多喝热水吧。” 姜直垂了垂眸,纪方淮有些心疼她。 或者她失忆了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可是连那些好的回忆也一并忘记就很离谱。 之后姜直有事出国一周。 这次和上次姜直去外婆家不一样,纪方淮恹恹的,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林绵绵还在辛零那里画画,咖啡屋不用她管,反正也就那样,家里有楚姨。 她觉得她就是多余的,在哪里都不对。 好像又回到了刚刚来这个家时。 纪方淮堕落了,每天都躺在床上。 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恢复记忆,不然感觉别的都是枉然,但是她又无从下手,只能寄希望于记忆自己跑回来。 姜直打电话来说如果实在无聊可以和辛零出去玩,纪方淮以为是随便说说,结果辛零真的来问:“出去玩吗?” “和你?”纪方淮看着辛零有几分不确定,她记得小助理说辛零喜欢极限运动,她怕还没玩自己就先旧伤复发。 辛零说:“我又不是天天都去作死,明天新发广场那边有漫展,小林大大也一起,你们不是认识吗?正好做个伴。” 纪方淮听说林绵绵也在,就同意了。 第二天纪方淮被辛零接走,林绵绵果然也在,看起来活泼了许多,两人打过招呼,林绵绵问她怎么想着要去漫展。 纪方淮说:“听说你要来我就来了,反正在家里也很无聊。” 林绵绵说:“我也是听说你要来,我才来的,不然我想躺被窝不出来。” 纪方淮:“……” 她们俩被辛零忽悠了? “你们要化妆吗?要不要也打扮一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动漫人物?”辛零一点也不心虚,“我这边有衣服,汉服、洛丽塔都有,只要你们喜欢的都有。” 纪方淮忙摆手:“我就只想戴假发。” 她想知道她长头发是个什么样。 林绵绵说:“我就这样就行。” 辛零无奈地说:“行吧。” 辛零有专门的化妆师,经过一番收拾打扮,纪方淮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辛零在一旁卡卡地给她拍照。 “你做什么?”纪方淮有些不自在。 辛零说:“给姜直报备。” 纪方淮竟然有几分紧张,毕竟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假发质量好,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就是有些勒头。 纪方淮提醒道:“你发之前给我看看。” “放心吧,我会给你加上十级美颜,保证看上去漂亮又纯天然,其实你自己发给她更好。”辛零开始选照片,“就这张,纯天然无添加。” 纪方淮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一袭长发,和卧室照片里的有几分像,十分满意。 纪方淮见林绵绵穿着大衣,辛零却是短裙丝袜恨天高,不由得关心道:“你穿这么少?今天十度不到。” “出去玩当然是要打扮得好看,谁像你穿着羽绒服就出门了?对了,这才十一月份,你怎么开始穿羽绒服了?”辛零稀奇道。 纪方淮紧了紧身上的黑色羽绒服,说:“我冷。” 她对穿的没什么讲究。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去漫展。 林绵绵比较内敛,辛零最积极,一路拉着林绵绵给她拍照,辛零生得好看,也有不少路人想和她拍照。 纪方淮见她们忙,自己去外面看周边。 她看过的动漫不少,最后只买了一对钥匙挂扣,上面有动漫人物,因为这是她和姜直一起看过的那部动漫。 因为实在是太冷,温差大,纪方淮冻得说话都是阿秋。 “你应该再多穿点的。”辛零拍了几张照就觉得无聊,“不然下次不敢带你出来玩了,姜直也该骂我一顿。” “没事,我回家捂捂就好了。”纪方淮好奇地问,“姜直经常骂你?” 辛零恶狠狠地说:“谅她也不敢。” 中途林绵绵家里有事先回家了。 纪方淮也觉得不好玩,回家路上和辛零聊天,问:“你和姜直这么多年好朋友,肯定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能和我说说吗?” 辛零挑眉道:“你想要讨她开心?” 纪方淮否认道:“也不是啦,我就想快点找回回忆。” 辛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你们以前的相处模式嘛,倒是也很简单,你喜欢叫她姐姐,姐姐前姐姐后地叫,听得我头皮发麻,然后还很喜欢撒娇,姜直最怕你撒娇,反正你以前很黏人,跟狗皮膏药似的。” “……”纪方淮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句真几句假,但是喜欢叫姜直姐姐应该是真的。 因为她现在也喜欢叫姜直姐姐,就潜意识里想这样叫,不过姜直好像不喜欢。 她退而求其次,问:“那姜直的家里情况你知道吗?”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她父亲去世后,她母亲带着她改嫁,后来母亲也去世了,她就在后爸后妈家里生活的,哎,你有事自己问姜直,我知道的不多。”辛零闭着眼睛往后一趟,“我困了,要睡觉。” 纪方淮哪里敢问姜直,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不过问不出来也没太在意。 纪方淮回到家里,喷嚏打得更离谱了,几乎纸巾不离手。 楚姨说:“这天容易感冒,家里备的有药。” 纪方淮向来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再说姜直也不在,没人管着她。 她说:“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纪方淮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结果刷到新闻说从M国飞回来的国际航班出事迫降。 纪方淮吓得赶紧去问了姜直的航班。 “方淮。”姜直好听的声音传来。 纪方淮揉揉鼻子,把看到的新闻说了一遍,说:“你没事就行,我随便问问。” 姜直的声音有些低沉,说:“我原本打算今天回来的,但是回国的航班延迟,我明天才能回来。” “嗯,你注意安全,我要先睡觉了。”纪方淮不想被姜直发现自己感冒了,不然总感觉自己很不靠谱。 “好,晚安。”姜直挂了电话,看着辛零几个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沉思。 “纪方淮今天又向我问你家的事,我可什么都没说,出事了千万别怪我,你自己挖的坑记得自己填。” 纪方淮第二天醒来感冒症状轻了很多,更加没把吃药放在心上。 西西那只胖猫特别喜欢在她胸口蹦跶,纪方淮一开始还赶它下去,后来干脆没管它。 姜直回来就看到一幅人猫和谐共处的景象,纪方淮听到动静,把西西提下来。 才一周没见她竟然对姜直有些想念,不过纪方淮的注意力很快被姜直肩上的红色东西吸引。 纪方淮说:“这里有个口红印……” 姜直外套是白色的,很显眼。 姜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低头看了看,说:“我和靳琳一起回来的,可能是她不小心蹭到的。” “你都知道她喜欢你,干嘛还要和她一起回来?”纪方淮没由来的有些生气。 然后又有些后悔,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她是姜直的未婚妻,有说这个话的权利。 姜直解释说:“自从我知道她对我有别的想法后,我就很少和她单独见面,我们一般都是三人见面,但是这一次她刚出机场被狗仔盯上了,没来得及上她自己的车,就坐我的车回来,上车时她扭到脚,我扶了她一下,可能那个时候蹭到的,我下次一定小心。” “哎,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就只是问问而已,而且有口红印也不太好看嘛。”纪方淮东拉西扯一大堆。 想说她又不在乎,但是如果姜直不解释,她可能会生闷气。 姜直好像非常了解她的心思,然后皱眉说:“你感冒了?” “嗯。”纪方淮这才发现她说话嗡嗡的。 姜直关心道:“吃药了吗?” 纪方淮摇头,说:“没吃。” 姜直再问:“那量过体温吗?” 纪方淮说:“37.8,正常的,别担心。” 姜直严肃地说:“37.3才是正常的,你先喝些感冒冲剂,如果再不好,明天就去医院看看。” “我只是感冒而已。”纪方淮还没来得及反抗,姜直已经冲好冲剂。 冲剂虽然是甜的,但是甜得奇奇怪怪,纪方淮苦着脸喝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纪方淮早早地就被叫去睡觉,她一觉醒来,晚上十二点不到,姜直还在书房。 纪方淮去了趟洗手间,瞌睡完全没了,干脆去书房陪着姜直,给她倒了杯水。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忙工作到这么晚?” 姜直眼睛盯着笔记本,说:“也不是经常,是最近有些别的事。” 纪方淮问:“不是公司的?” 姜直抿抿唇,说:“不是。” 纪方淮不再打扰姜直,在她对面坐着找书看,突然脑海中闪过些什么东西。 她惊喜地绕到姜直身边,说:“我感觉刚刚那一幕很熟悉,后面我让你注意身体,早点休息,然后你会摸摸我的头,是不是这样?” 姜直眸子沉了沉,说:“是。” “这样算不算我记起来一些东西?” 纪方淮非常激动,感觉这些天的努力终于有用,虽然记起来的只是零星半点。 “算,但下一步应该是亲一下。” 姜直说着在她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纪方淮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想起来的一丁点记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因为姜直突然亲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双节快乐●v● 第28章 纪方淮有些恼姜直,不是恼她突然亲自己,而是恼她把自己刚刚生出的灵感亲得一干二净。 姜直表情有些无措,说:“没忍住。” “没事。”纪方淮呆呆地回到房间,嘴唇上的触感还在,关于记忆的事却半点都想不起来,她干脆蒙头睡觉。 结果半夜被姜直拍醒,纪方淮以为她这个点还没睡,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问:“怎么了?” “你发高烧了,快起来吃药。”姜直一脸着急,轻轻拍着纪方淮的脸,想让她清醒一些。 纪方淮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发烫,像是在火坑里一样,嗓子也撕裂地痛。 “好热。” 额头有清凉的毛巾擦过,纪方淮想把睡衣脱掉,姜直说:“乖,先吃药。” 纪方淮就着姜直的手吃了药,苦得眉头直皱,像个孩子,差点把药吐出来。 “喝水吞下去就好。”姜直喂她喝水。 纪方淮吃了药,勉强清醒了一些。 姜直又用酒精给她物理降温,焦急地说:“这个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大晚上的,明天再去。”纪方淮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晚上出门太折腾人了。 姜直说:“那我再用酒精给你擦擦。” 纪方淮死鱼一样任由姜直擦身体,没一会沉沉睡去,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额头顶着冰袋,姜直就在她的床边守着。 看来昨晚还是来了医院,纪方淮很自责。 她说:“又耽搁你工作了。” 姜直眼睛里充满红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也有些生纪方淮的气,语气微冷地说:“医生说你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半年内刚刚动过大手术,遇到体温不正常应该及时就医,而你就这么拖着,本来没事的也有事了,如果我不是昨天回家,你的身体经得住烧吗?下次不要这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纪方淮第一次被姜直骂,以前姜直和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而这次像是家长训孩子一样,语气凌厉,表情严肃。 纪方淮大脑宕机,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姜直意识到自己很凶后,立刻道歉,“我也有错,我应该昨天就让你来医院的。” 她只是看着纪方淮越来越昏迷,体温越来越高,就很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纪方淮不把感冒当回事。 纪方淮也有些委屈,她以为只是普通感冒,也没想到会半夜发高烧,还害姜直担惊受怕。 她捉住姜直的小指,软声说:“你别生气,没有下次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我不生气。”姜直尽量心平气和,看着被捉住的指尖,笑道:“你在输液,手别乱动。” 纪方淮乖乖地收回手,说:“你一整晚都没睡?” “没有。”姜直想到她睡着睡着怀里突然来了个小火炉就心有余悸,吓得她赶紧把纪方淮拍醒。 纪方淮往床里面挪了挪,说:“那你上来休息一下吧,天还没亮呢。” 姜直摇摇头:“不了,我得盯着你。” “那我和你说说话。”纪方淮没话找话地和姜直聊了一会,又睡着了。 纪方淮没想到她身体这么差,好在退烧也快,只是身体很虚,每天都困得要死,仿佛随时都在睡觉。 输了三天液,体温稳定,身体也没有大问题,这才出院,只是姜直却再也不让纪方淮出门,准备让她在家好好呆着。 纪方淮不奢求出门乱跑,但是还是想争取一下,说:“咖啡屋也不能去?” 姜直面色沉沉的,说:“不能去。” 纪方淮想到姜直这几天工作也没忙,就在医院盯着自己,自己好像一个拖累,不由得又内疚起来,答应道:“不去。” 姜直说:“我会让你尽量不无聊的。” “没事,反正在哪里都一样,放心吧,我最会自娱自乐了。”纪方淮心说这些不用操心,又不是三岁的小孩。 自娱自乐的最好方式就是学一门技能。 纪方淮没打算舍近求远,打电话向林绵绵咨询了画画该从哪里开始。 林绵绵得知她又生病,一通关心,也很自责当时去漫展没有照顾好她。 “哎呀,你直接说从哪里学就好啦,不要扯那些了,是我身体不好,你们怎么都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担呢?”纪方淮觉得自己很幸运,身边的人都很关心她。 林绵绵:“画画的基础是素描。” 纪方淮:“我没有基础的可以吗?” 林绵绵:“素描就是基础,你可以先看着视频试试,如果感兴趣再去买网课,实在不嫌麻烦,还可以去报班,有老师亲手教会方便很多。” 林绵绵说着说着一拍脑袋:“我忘记你不能出门了,姜直管得好严啊,果然谈恋爱这种事我是无福消受的。” “她是担心我。”纪方淮替姜直辩解道。 林绵绵:“嗯,你好好养身体。” 纪方淮让小助理买了所有画画用的工具,顿时书房里多了一处地方放画架。 但纪方淮学了两天就觉得很难,她跟着视频画了一个棱锥球体组合体,开始觉得乏味无聊起来。 林绵绵支招说:“你如果觉得麻烦又无聊,可以试着直接跳过素描,就用ipad把你觉得喜欢的人物以你觉得舒服的形式画出来,然后慢慢修改,等你有兴趣你再来学素描。” 纪方淮又开始了ipad画画日常。 结果因为画得七扭八歪,直接想放弃。 纪方淮问姜直:“我现在和你学雕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姜直一口否决,然后开始看纪方淮这些天的画作。 人物身材比例,面部五官基本上都不协调,和小孩子画的差不多。 姜直失笑道:“你没有画画的天赋,小时候就画成这样,我们换个爱好吧。” “小时候?”纪方淮稀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画成什么样?” 姜直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你以前跟我提起过,我们是情侣,你什么都和我说,我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清楚,那些痣分布在哪里都知道,你信不信?” “那你说我身上有多少颗痣?又具体分布在哪里?”纪方淮相信小时候的事可能和姜直说过,但是对于痣还真不信,就算是情侣也不可能知道,因为痣是会增加的嘛。 “具体多少颗我忘记了,但是特殊的我还记得,你左胸上有颗小痣。”姜直目光在纪方淮身上下移,“还有一颗在……” “流氓!”纪方淮知道姜直在故意逗她,随即又犯难道:“难道我要在家里混吃等死?” 姜直正经道:“你的爱好是什么?” 纪方淮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什么爱好。” 能在外面玩耍时想回家躺着,能在家里躺着时又想出去玩。 大概不安分就是她的爱好。 姜直也没办法,说:“那还是先画画,只不过不要让那些框框架架束缚你,比如追求黄金比例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物,你想想毕加索的抽象派。” 纪方淮:“……”你真看得起我。 纪方淮还能怎么办,因为没有要求标准,画得倒是很开心,经常把西西那只肥猫画成了炸毛的小怪兽。 纪方淮在家里玩得开心,画画成果倒是没有很在意,她突然想把自己画的过程录下来。 她注册了一个账号,用时下最流行的短视频形式把过程播出去,结果又获得一项新技能——剪视频。 纪方淮慢慢摸索,竟然有了一百个粉丝,都是野生粉丝。 她开始尝试改变爱好,专心拍短视频,主角以西西为主,然后又花几个小时在剪视频和配音上。 这样的生活还算是充实,纪方淮准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都做成一个合集。 这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客人,纪方淮猝不及防,一点准备也没有。 对方也不认识她,一来就皱眉问:“你是谁?你是姜直女朋友?” 纪方淮一头雾水:“嗯。” 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客人,来人身材高挑,长腿细腰,但是一看到那张脸,就知道对方还是个学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纪方淮猜测这可能是姜直某个亲戚家的孩子,准备好好招待。 结果那人语气不善道:“她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纪方淮眨了眨眼睛,说:“我也不知道呀,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找姜直的吗?她在上班,我打电话和她说。” “我叫黎依依。”黎依依鼓着脸,“你又叫什么名字?” 纪方淮说:“纪方淮。” “哦,原来你就是纪方淮。”黎依依提到她的名字时有几分阴阳怪气。 纪方淮大人不计小人过,疑惑道:“我是纪方淮怎么了?” 黎依依鄙视道:“就是姜直一直追不上的那个女人嘛,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看,头发剪得这么短,又不帅装什么帅t?” 纪方淮自动忽略后面,说:“你说说看是怎么追不上的?” “你有病啊,我哪知道你们之间的那些事?”黎依依生气道,“姜直明明答应我,等我满十八岁就娶我的,渣女!” “你还没十八岁?姜直都二十九了,不会喜欢你的,死心吧。”纪方淮竟然有种姜直是我的,你自己慢慢酸的想法。 谁知黎依依炸毛道:“关你屁事!” “……”纪方淮只好给姜直打电话,“有人来家里找你,说是你未来女朋友,你答应人家在她十八岁就来娶她。” 姜直蹙眉说:“我马上回来。” 然后纪方淮和黎依依在沙发上干瞪眼,谁也不理谁,楚姨拿着水果来打圆场。 黎依依问:“楚姨,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 楚姨有些尴尬,说:“依依小姐,她是姜小姐的未婚妻。” “竟然都成未婚妻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姜直这个渣女!”黎依依兀自骂道,骂着骂着眼睛红红的。 “你忙着读书,很多事不知道很正常。”楚姨说完钻进厨房,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纪方淮抬了抬眼,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小说,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她都快相信黎依依是姜直的昔日红颜了。 姜直回到家,见没发生任何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和纪方淮解释说:“她是我老师家的女儿,你们没吵架吧?” 纪方淮淡淡地说:“你老师家女儿喜欢你。” 姜直解释说:“她胡说的,我有未婚妻,她说的那些都是童言童语,我根本没答应过什么十八岁的事。” “那她也喜欢你。”纪方淮的重点全在黎依依喜欢姜直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姜直坐到黎依依身旁,黎依依扭过脸不想理她,姜直面容严肃:“你来干嘛?今天星期五,你不会是又逃课了吧?” 纪方淮在一旁默默围观,看来这个黎依依和姜直很熟啊。 “我们今天放假。”黎依依在面对姜直时,弱气了不少,“我爸让你周末去我家聚聚,到时你的几个老同学都在。” 姜直淡淡地说:“哦,这件事我早上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黎依依气得要死,指着纪方淮道:“姜直,她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的,你一直骗我对不对?你们是不是都做了?” 不然纪方淮怎么这么嚣张? 纪方淮:“……” 你们在胡说什么? 不要把她拉进来好吗? 姜直瞬间冷了脸,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回家去写你的作业。” 黎依依红着眼睛,哭着摔门而去:“我写不写作业关你屁事!渣女!” 纪方淮等两人吵完,一片清静。 姜直问:“没吵到你吧?” 纪方淮只当是熊孩子来闹过,不过倒是挺担心黎依依那孩子的,哭得她都快心疼了。 她说:“没有,青春期容易叛逆,你把人家惹生气了,不好好开解开解?” 姜直说:“我会让人看着她回家的,她以前经常这样,上高中后安分多了。” 纪方淮想到黎依依哭红的双眼,突然笑道:“你还挺受欢迎的,老少通吃,大家都喜欢你,好像没有不喜欢你的。” 而她似乎每个人都不喜欢她,或者说姜直生活中的人都不喜欢她,这让她经常怀疑自己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姜直有些局促地说:“哪有?” 纪方淮一一数落道:“你的好朋友靳琳喜欢你,表姐沈婧喜欢你,现在连突然冒出来的老师家的女儿也喜欢你。” 她说着说着竟然有几分怨气。 姜直垂了垂眸,说:“可是我喜欢的人到现在还是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T^T(哭得像兰州拉面) 第29章 纪方淮以为姜直是在说她失忆忘记了她们之间的感情,但失忆不是她愿意的,感情一时半会也不能培养出来。 她只能说:“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姜直幽幽地说:“你能决定。” “怎么决定?我能做的就只有你亲我时我不反抗。”纪方淮非常实诚,她确实已经在尽量配合姜直了。 她话音刚落,姜直就在她嘴角亲了亲。 速度之快,等纪方淮反应过来时,姜直已经撤身回去,正襟危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你你……”纪方淮摸着嘴角,触电似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这才是真的猝不及防,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姜直无辜道:“你不喜欢?” 纪方淮觉得耳根也很热,说:“不是。”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很突然。 姜直眼睛放光,惊喜道:“那就是喜欢。” “谁跟你说只有喜欢不喜欢两种感情的。”纪方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只喜欢和姜直正常相处,但不想谈那些情情爱爱的。 她非常迅速地转移话题,说:“你怎么还和你的老师有联系?” 姜直非常配合她,正经起来,说:“黎老师是我大学的教授,我大一时参加大创跟着他做项目,后来每年有比赛都跟着他做,毕业论文导师也是他,其实保研后是想在跟着他继续学习的,但是中途和辛零一起创业了,毕业后直接去公司,他其实一直很遗憾,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 “真好啊。”纪方淮捧着脸感叹道。 她连个能联系的人都没有。 姜直继续说:“至于黎依依,小时候喜欢跟着她爸跑,也很早就认识我,她说的那些都不能当真,童言无忌。”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改变很多人喜欢你的事实。”纪方淮说完觉得自己的重点不该是这个,忙补充道:“那她怎么说认识我?” 姜直笑了笑,说:“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她认识你很正常。” “可是她好像又不认识我,只是知道我的名字,她还说你追不到我。”纪方淮快被绕晕了。 最让她难过的还是,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不喜欢她。 姜直坦言道:“是,你非常难追。” 纪方淮不自在地挠挠头,说:“我才不信,有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为什么要吊死在我一颗歪脖子树上。” “她们喜欢我是她们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姜直声音有些低哑,“何况你误会了,喜欢你的人也不少。” “谁啊?”纪方淮纯粹是想和姜直比比。 “喜欢你的人很多。”姜直担心说多错多,尽量只说最近发生的事,“比如之前约你见面的那个男生。” 纪方淮摆摆手,说:“那个不算,我连他名字都记不住,而且我不是弯的嘛?男生对你没有威胁性。” 姜直挑挑眉,说:“那你就是想看我吃醋?” 纪方淮被拆穿,极力挽尊道:“没有,我就是想知道而已,再说就算是,你也不会真的吃醋吧?” 姜直看起来就不像会吃醋的人。 谁知姜直面无表情道:“会,我特别喜欢吃醋。” “那……那你随意,我不知道也没关系的,反正就算知道我也不认识。”纪方淮更趋向于正常相处。 她不想打破她们现在的关系。 换个角度想,她喜欢待在舒适区,习惯了一种相处模式,她就很难去做改变。 姜直眸色微暗,说:“有你认识的,之前见过面。” 纪方淮惊呆了,她挖空心思想了一通,她最近认识的人都喜欢姜直,没有喜欢她的。 她想来想去,震惊道:“不会是辛零吧?” 姜直也惊讶于纪方淮的猜测,失声笑道:“想什么呢?不是辛零,她不喜欢谈恋爱,只喜欢到处玩耍。” “那我想不到。”对她好的人纪方淮只能想到林绵绵,但这是她新认识的。 “自己慢慢想吧,想不起来也好,省得我吃醋。”姜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纪方淮也觉得再说下去,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识趣地继续搞短视频。 周末,姜直去了黎依依家里。 纪方淮还是研究她的视频,做短视频的反馈是最直接的,纪方淮想好好经营这个账号,就当是西西的生活纪录片。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冷。 纪方淮花心思在短视频剪辑上的同时,林绵绵终于从《灵棺》这本书中逃出来,约她出来吃饭。 “我去和绵绵吃饭不算是出去玩吧?”纪方淮和姜直报备道。 她还是有几分不适应的,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出入都要报备。 姜直还在公司,闻言认真地说:“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我不让你出去是怕你出事,不是为了限制你,你出门穿厚点,记得系围巾,注意安全。” 纪方淮说:“好的,晚上见。” 挂了电话,姜直盯着手机沉思。 助理问:“姜总?” 姜直回过神来,说:“没事,继续准备大会议室开会。” 纪方淮和林绵绵相约在一家日料餐厅,先是庆祝她终于不用画那什么人设,然后聊着聊着就问:“你觉得姜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不是你未婚妻嘛,我哪里知道?”林绵绵被问得莫名其妙。 纪方淮苦恼道:“一开始她就是我未婚妻,但我当时跟做任务似的,也就是很难真情实感地代入,我感觉我像是被推着走,现在我觉得我好像能接受了,许多事情证明我们有回忆,而且那些都是真的,如果因为我的失忆就全部抹去,那对姜直来说,太残忍了。” “有段时间我只想把她当姐姐,她什么问题都懂,能给人指引方向。” 林绵绵不太明白:“那现在呢?” 纪方淮苦恼的就是现在,说:“现在我觉得她不止是姐姐,好复杂。” 林绵绵:“你是不是重新喜欢上她了?” 纪方淮忙着否认道:“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她奇奇怪怪的,我也跟着奇奇怪怪的,她一亲我我紧张得要死。” “你还在排斥她?”林绵绵以为她们已经正常交往了。 “她后来就只亲过我两次,蜻蜓点水那种。”纪方淮纠结地说,“但是感觉很不一样,特别是亲完还无辜地看着我。” 总让她感觉不让姜直亲下去就是罪过。 林绵绵说:“其实我觉得你可以适当放开一些,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用太在乎这些过程。” 纪方淮没有恋爱经验,迷茫道:“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林绵绵分析道:“就是你迟早会恢复记忆,就算不恢复记忆,也迟早会喜欢上姜直的,不然你们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未婚妻的身份?” 纪方淮竟然觉得有理。 她都失忆了,按理说,她完全可以和姜直分开,不需要绑定在一起。 她说:“你意思是要我和她分手?”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呀。”林绵绵可不想做这个罪人,“而且你们明明相处得很好,不用纠结那么多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外人能看得出来。” “让我先想想,要分手也应该一开始提,现在不但我舍不得,而且对姜直也不公平。”纪方淮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一边享受着姜直给予的便利,一边又不想尽到一个女朋友的责任,没把姜直当女朋友看待。 纪方淮垂头叹气。 林绵绵补救道:“你就这样吧,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想分开的事,你应该想如何好好生活,而不是分开。” 纪方淮吃了定心丸:“你说得对。” 林绵绵又问:“对了,你下周有事吗?” 纪方淮拉回思绪,说:“我闲得很。” 在家就是剪视频,咖啡屋姜直也不让她去,说是冬季感冒盛行,在家安全。 林绵绵酝酿了半天才说:“我下周六过生日,想请你一起出去玩,就是普通吃饭聚餐之类的。” 纪方淮说:“可以呀。” “那太好了,我妈说在家里吃就行,可是我觉得在家里怕你放不开。”林绵绵并不想在家里里弄。 纪方淮同意道:“在家里是很温馨,不过的确是会拘束一些,我都不知道怎么该和长辈相处。” 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庆幸姜直没有长辈,转瞬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恶毒了。 而且姜直还有后爸后妈,也就是继父继母,虽然关系不好,但是也是长辈,除此之外,肯定也有叔伯舅舅之类的。 这么想来,她也有。 纪方淮开始迷惑起来,其实她想找亲戚还挺容易的,只是姜直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姜直的。 “你们吃完了吗?我正好下班,要不要过来接你?”姜直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起来格外温柔。 纪方淮说:“快吃完了,我发地址给你。” 她自从整天呆在家里后,小助理也调回公司了,她今天出门是打车来的。 纪方淮发完地址,透过玻璃门看到外面都是雨伞,这才发现下雨了,她们出门没带伞,怪不得姜直要来接她。 天气冷,姜直到时手里拿着两把伞。 姜直说:“林小姐,我先送你回家吧。” “地铁站就在这附近,我走路过去就行,不用麻烦了。”林绵绵可不想当电灯泡,“只是要借你们的伞用一用。” 姜直给了伞,林绵绵先走一步。 纪方淮问姜直:“你想吃什么?要不我们吃了再回去,不然你白跑一趟。” 姜直帮她把围巾紧了紧,说:“你刚刚不是吃过了吗?还想再吃一次?” 纪方淮窘迫道:“不是我吃,我是说你,我看着你吃就行,我刚刚已经吃饱了。” “那就去吃烤肉吧。”姜直指着对面的烤肉店,两人撑着同一把伞。 纪方淮碰到姜直的手,哆嗦了一下,说:“你手好冰。” 姜直意有所指地说:“我衣服没口袋。” 纪方淮忙把她的手塞到自己衣服口袋里,然后姜直和她在口袋里牵着手,纪方淮总觉得怪怪的,又不好说出来。 两人向交叉路口对面走去,姜直的伞几乎歪向她这一侧。 等红绿灯时,纪方淮忍不住说:“其实你工作这么累,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用特地来接我。” 姜直嘴角扬了扬,说:“你方向感不好,打车要么找不到司机,要么司机找不到你,还不如我来接你方便。” “怎么会,我不可能这么蠢。”纪方淮上次打车明明很顺利,她怀疑姜直在找借口,不过有人来接还是很开心。 “你有时候就是这么蠢。”姜直和她进入一家烤肉店。 因为是临时起意,没有预约,就是在大堂里,人多,十分热闹。 纪方淮确实是准备看着姜直吃的,只是看着看着就变成……姜直烤肉给她。 又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吃,所以还是姜直直接喂她的。 “我真的吃饱了。”纪方淮红着脸,总感觉旁边那桌的小孩子在看她,这么大个人还被喂,真的是太难为情了。 姜直想了想,说:“那就回家吧。” 姜直没吃多少,反倒是她吃了两顿,纪方淮非常不好意思。 她说:“你车停在哪里?我们多走一会行不行,我有些撑。” 姜直撑着伞,说:“外面有些冷,我们去附近商场逛逛?” 纪方淮缩了缩脖子,确实有些冷,姜直穿的是风衣,内里搭着纯白毛衣,不像她一出门就穿羽绒服,耐冻。 不对,风衣怎么会没口袋? 纪方淮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好讨厌。” “我怎么了?”姜直停住脚步,眉头微蹙,开始思索起来。 纪方淮为了证明似的,双手往姜直衣服两边的口袋里一插,说:“你衣服明明有口袋,还非要塞我衣服口袋里,和我挤一起。”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口袋。”姜直被拆穿后也不藏着掖着,伸开双手顺势抱住她,“我就是喜欢牵着你的手,喜欢和你亲近。” 纪方淮被抱得猝不及防,脑袋被迫埋在姜直的胸口,软绵绵的。 她险些呼不过气来,挣扎道:“你松开我,这还在外面呢。” 姜直把伞往她们身前一遮,在她耳边说:“有伞遮着,就算是干坏事也没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就算是看见,我也不怕(* ̄0 ̄) 第30章 纪方淮满脸紧张道:“你敢!” 耳边呼吸越来越近,就在纪方淮以为姜直真的会亲下来那一刻,姜直乖乖地松开纪方淮,说:“我不敢。” 纪方淮往后退了一小步,头发有些乱,被姜直这么一闹,她浑身暖洋洋的,耳朵里像是有人烧起了小火炉。 纪方淮有些生气,闷闷地往前走。 姜直跟在后面:“方淮。” 纪方淮不理她,她不喜欢开玩笑,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提腿走得飞快,结果险些被绊倒。 “小心。”姜直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又快速松开,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姜直突然说:“你知道你以前生气时最喜欢做什么吗?” “做什么?”纪方淮鼓着脸没好气道。 姜直就是仗着比她知道的多欺负她。 “炸毛,你一生气就炸毛。”姜直笑道,“就和西西生气时一样,不过你生气时比西西可爱,气鼓鼓的像个水快要烧开的小茶壶,一张嘴就是气。” “……”纪方淮瞬间瘪了下去。 余光见姜直撑伞的手被冻红,纪方淮忍不住从她手中拿过伞柄,把她的手拉回口袋里捂着。 姜直笑道:“还是我撑吧。” 纪方淮没有说话,两人来到商场,她想把林绵绵的生日礼物搞定,拐弯抹角地问姜直:“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姜直困惑问:“谁过生日?” 纪方淮说:“绵绵下周过生日。” 姜直的手还继续放在纪方淮的口袋里,说:“你想想她的爱好是什么,然后投其所好,送相关的就行。” 纪方淮不确定道:“她喜欢画画,那就选和画画相关的,就送手绘板?” 姜直淡淡地说:“都行吧。” “你不高兴?”纪方淮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给姜直送过礼物。 姜直坦言道:“女朋友给别人挑生日礼物,我当然不高兴。” 纪方淮惊讶地说:“这你不用吃醋吧?我和绵绵是好朋友,我又不喜欢她。” “放心吧,我心眼没那么小。”姜直只是不喜欢纪方淮身边还有其他人罢了。 她们在电子商城买了手绘板,纪方淮想给姜直买一份礼物,又觉得自己现在是用姜直的钱买东西给姜直,而且姜直就在她身边,似乎没什么意义。 纪方淮决定以后再说,到家时忍不住感叹还是家里暖和。 洗澡时。 “你先洗,我想泡澡。” “你先洗,我想泡澡。” 两人异口同声道。 纪方淮怕姜直来一句那一起洗,率先占领浴室。 姜直补充说:“你慢慢洗,我不着急。” 纪方淮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姜直洗澡时也慢悠悠的,只是出来时与往常不一样,以前都是睡衣出来,今天却直接披着浴巾,白皙莹润的大长腿藏在浴巾下,好身材呼之欲出。 纪方淮替她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姜直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找来吹风机,说:“你能不能替我吹头发?” “哦,好的。”纪方淮不知道姜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过吹风机替她吹头发,干发帽吸走了大量水分,半湿的头发微微卷起来,别有韵味。 “你头发真好看。”纪方淮盯着姜直掩在长发下的莹白脖颈说道。 姜直垂着眸,嘴角弯了弯。 纪方淮有些魂不守舍,姜直的浴巾系得很好,但是她总担心浴巾散下来,明明围着浴巾的是姜直,就算散下来,被看光的也不是她。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纪方淮给姜直吹完头发,看到那头秀发时满满的成就感。 姜直回房终于换了睡衣,只是换得太突然,纪方淮只觉得眼前突然白花花的一片,姜直的浴巾就没了。 她忙闭上眼睛,非礼勿视。 纪方淮想起之前和林绵绵谈论的,躺床上关灯睡觉时,找机会问姜直:“你离开家后,有去过你后爸后妈家吗?” 姜直没想到她会问这,说:“没有。” 纪方淮猜测道:“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 有后爸就有后妈,这都是后爸后妈,也不知道姜直怎么在那个家里呆下来的。 姜直看了纪方淮一眼,说:“还行,精神上打压,生活上没有苛待,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对我还算好。” 纪方淮却只听到惨的地方,说:“你小时候应该很惨吧。” 姜直点头附和说:“是很惨。” “他们没有孩子吗?不然你也不需要一直留在他家。”虽然纪方淮不想揭姜直的伤疤,但是她想多方位了解她。 姜直先是表情凝固,然后突然笑道:“有,其实我还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又多了一个亲戚?纪方淮相信如果这个妹妹就在跟前,肯定也十分讨厌自己。 为了在被讨厌之前有准备,她问:“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姜直在黑暗里看着纪方淮的方向,轻轻地说:“没联系,异父异母的姐妹而已,我不喜欢姐姐妹妹的。” 纪方淮心说怪不得姜直不让她叫她姐姐,可能是有阴影吧。 她以为姜直在伤心,宽慰她:“那也挺好的,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嗯。”姜直轻轻抱着纪方淮。 纪方淮念在姜直惨的分上,没找理由推开她,就这样睡觉到天明。 林绵绵过生日那天,纪方淮先和姜直说过,然后去见林绵绵,两人在一家中餐厅见面,就只有她们两人。 林绵绵喜欢简简单单的。 林绵绵:“第一次约朋友出来吃饭,以前过生日都是和我爸妈过,今天我和他们说时,他们很高兴,想见见你。” 纪方淮:“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拜访叔叔阿姨的。” 林绵绵:“不不,就说说而已,我爸妈已经魔怔了,自从以前给我介绍男朋友不成后,已经开始给我介绍女朋友了,我怕姜直会误会。” “姜直没那么小气啦。”纪方淮心说姜直还真的挺小气的,但是又不会是非不分,她们只是朋友,这点大家都知道。 林绵绵为难道:“就算姜直不误会,我爸妈也可能误会,他们特别能脑补。” 纪方淮好奇道:“你爸妈这么凶嘛?” “他们就希望我早点嫁人,但是又担心我嫁错人,所以就一直在找他们觉得条件好的小姑娘或者小伙子和我相亲。”林绵绵烦恼道。 纪方淮:“其实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吧。” 她都没有这种苦恼。 “不,一点也不甜蜜,我就是不想结婚,不管是和男和女都不想,结婚太恐怖了,更何况我连恋爱都没谈,我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林绵绵再三强调道。 纪方淮失笑说:“你说的也是,我也没有谈恋爱的过程,不过最近我感觉姜直有些不一样了,她好像变受了。” 林绵绵听不懂:“变受?” “她最近不像以前那么坚强,总是流露出一些脆弱的情绪来,然后我就忍不住觉得她好可怜,其实她也挺可怜的。”纪方淮都要怀疑姜直是在故意在装可怜,但是这些又是真实存在的。 姜直一可怜,她就舍不得。 林绵绵说:“可能每个人都想被宠着惯着吧,以前你觉得她比你大,然后总是习惯性地被照顾,现在只是她在慢慢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 “也许是吧。”纪方淮觉得还挺新奇。 她问:“你的工作还继续在辛零家里?替她画人设?” “人设已经画完了,不过我不想去她家里了,如果她不同意我就辞职,偷偷告诉你,她的要求特别多特别龟毛。”林绵绵小声地吐槽道。 林绵绵想起辛零半夜突然惊醒,然后来敲她门,让她画人设就心有余悸。 本来就是灵异小说,还让她半夜画…… 纪方淮说:“那样也好,反正你这工作本来就奇奇怪怪的。” 两人有说有笑,没想到会遇到辛零和姜直,纪方淮看到姜直的那一瞬间有些愣住,姜直也有些意外。 辛零率先打招呼,说:“小林大大,你们外出聚餐?” 林绵绵是真没想到私下吃饭还能遇到辛零这祖宗,最主要是她刚刚说完人家坏话,顿时紧张道:“辛总。” 辛零摆摆手,说:“在外面不用叫得这么见外,况且我就是一年末分钱的,姜直才是公司的管事人。” 她不提,林绵绵都忘了姜直才是她们公司大老板,说:“姜总。” 姜直点点头,只是看着纪方淮。 辛零说:“不介意我和你们拼桌吧?” “不介意。”林绵绵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纪方淮其实是不想和她们拼桌的,她和姜直眼神示意,可惜姜直没看到似的。 辛零招来服务生,想再加几道菜,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纪方淮说:“今天绵绵生日。” 辛零没想到是林绵绵生日,有些尴尬,好在大家都认识,她马上说:“生日快乐,这顿饭我来买单,不用紧张,大家都是朋友关系。” 林绵绵只和纪方淮最熟,有些拘束,好在辛零也很会搞气氛,更没有因为是林绵绵生日,就把她弄成焦点。 林绵绵很快就习惯了。 辛零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们来玩个俗的,真心话大冒险。” 姜直无语,没有做声。 纪方淮对这么幼稚的游戏不感冒,只是想尝尝红酒。 姜直在一旁提醒道:“你少喝一些。” 纪方淮想到醉酒的囧事,没敢多喝。 作为卑微社畜,林绵绵当然只能附和上司了,这么一想,整桌人都是她的老板,姜直是大老板,纪方淮就是老板娘,而辛零是直属上司。 从来没想过会和上司吃饭的林绵绵,差点直接社会性死亡。 林绵绵同意后,辛零说:“也不用什么竞争规则,反正咱们人少,那就一人来一次,先从姜直开始。” 姜直斜了辛零一眼,若无其事地喝酒。 辛零一脸狡黠,说:“如果有机会,姜直,你最喜欢什么play?” 纪方淮一口酒噎住,林绵绵有些脸红。 姜直冷冷地回答:“姐妹。” “哈哈,你这么想当姐姐?之前不还……”辛零怕说漏嘴忙捂住嘴巴。 姜直补充道:“分场合。” 纪方淮瞬间想到姜直之前说过,只允许她床上叫她姐姐。 辛零说:“接下来,到方淮。” 纪方淮生怕她问一些关系私房话的。 她和姜直清清白白的,不过可以以失忆开溜,没想到辛零还是换汤不换药。 “方淮,你最喜欢姜直哪里?” 纪方淮犯难起来,想说她失忆了,不确定,辛零又说:“就最近你喜欢的。” 姜直也正经起来,竖着耳朵听。 纪方淮不知道喜欢哪里。 脸?身材?钱? 她最后在姜直希冀的目光中,说:“我最喜欢她尊重我。” 辛零切了一声,说:“没意思。” 她转而问林绵绵:“小林大大,今天你生日,就不为难你了,我也送你一份生日礼物,你有考虑过做原创漫画吗?” “没考虑过。”林绵绵是真佩服辛零想一出是一出,做原创还得自己有故事,她只是一个画手而已。 辛零有些遗憾,说:“我手上有一个完整的故事,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给你版权,然后画完再找渠道上架。” 林绵绵说:“不了,谢谢辛总好意。” 她是真的不想再让辛零当甲方爸爸了。 辛零犯难道:“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升职还是加薪?” “……”纪方淮和姜直满脸无奈,纪方淮要去洗手间,姜直也跟着去,留辛零和林绵绵继续商量生日礼物。 洗手台前。 纪方淮问姜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辛零说闲得无聊,找我出来玩,我就跟她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姜直淡淡地说。 “有这么凑巧的事?”纪方淮不太相信。 姜直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你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我独守空房,难道还不能出来玩吗?” 纪方淮:“……” 怎么说得她跟渣女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替作者君打滚卖萌求评论(*/ω\*) 第31章 “辛总,我想辞职。”林绵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辞职比较好。 她现在的工作和以前自己接稿时也没什么区别,反倒是那时轻轻松松的,不想画就退钱撤单,而现在因为辛零是自己老板,她总是束手束脚的。 “升职加薪你不要?你要辞职?”辛零有些无法理解林绵绵的脑回路。 她以前也替喜欢的作者约过稿,林绵绵是她目前最满意的,可谓是宝藏太太。 她是真心想让林绵绵试试漫画。 林绵绵有些心虚道:“嗯,我感觉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哪里不合适?价格不合适还是别的?你不会是因为我让你接私活才不干的吧?”辛零猜测道。 虽然算是私活,条件也比较苛刻,但是价格上她可从来没亏待林绵绵。 “我就是觉得不适合我。”林绵绵本来就不善言辞,再加上辛零又是老板,她根本没法和她好好交流。 还没争论脸就先红起来。 她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谈这些的,早知道什么都不说,然后直接辞职不干就行,也不至于弄成这个尴尬的局面。 纪方淮和姜直回来就见气氛与之前大不相同,辛零没有再嬉皮笑脸,林绵绵则是满脸通红。 纪方淮关心道:“绵绵,你脸怎么这么红?是感冒了吗?” 林绵绵胡乱找了个借口,说:“刚刚吃辣的呛着。” 纪方淮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根本就没有辣菜,她识趣地没说话。 好在辛零一张口就打破了这种气氛,她提议道:“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家要不要去酒吧玩?” “不要。”三人异口同声。 林绵绵是不想继续和辛零呆在一起,纪方淮是不喜欢吵闹,姜直则很简单,不想纪方淮多喝酒。 辛零:“真的不去?” “不去。”再次异口同声。 辛零失望道:“没意思,你们还是不是年轻人了?这个点回家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人家民国才女萧红说过,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还没这点思想觉悟,这是思想的倒退,历史的悲哀。” 纪方淮:“……” 姜直淡淡地说:“对于我来说,睡觉已经很有吸引力了。” 纪方淮:“……” 辛零反应过来后不想理姜直,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绵绵。 林绵绵是老实人,说:“我晚些回去我爸妈会很担心,而且我不会喝酒,辛总你注意安全,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 “行吧。”辛零也不想为难她。 这顿饭的结果就是辛零一个人去酒吧。 林绵绵本来就没正儿八经地和人过过生日,今天又被辛零和姜直的意外到来打乱计划,分开时偷偷和纪方淮说:“下次我再请你啊。” 纪方淮配合道:“好呀,生日快乐。” 林绵绵:“谢谢。” 姜直对纪方淮和林绵绵刚刚说悄悄话颇有兴趣,问:“你礼物送给她了吗?” “忘记了。”纪方淮一拍脑门。 她出门时只记得天气冷,要多穿一些,然后林绵绵说在某个路口等她,她就着急出门,根本没想到礼物的事。 姜直笑道:“没事,下次送也一样的,本来就是心意,什么时候送出去都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嗯。”纪方淮这才放下心。 因为这里离家就一公里不到,姜直又是坐辛零的车出来的,没开车,纪方淮和姜直顺便逛夜景走路回去。 路过广场时还有大妈在跳广场舞。 纪方淮好奇地问:“她们怎么都不冷?” 姜直说:“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纪方淮想了一下她和姜直都变成老太太的场景,竟然觉得有些滑稽,但是她是不会跳广场舞的,她宁愿在家躺着。 她们刚进小区突然一片哗然,整个夜空都黑漆漆的,纪方淮下意识往姜直身边挪了挪。 姜直牵过纪方淮的手,打开手机手电筒,说:“应该是停电了。” 纪方淮庆幸道:“还好我们走得慢,还没坐电梯。” 不然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她们去找物业,物业说今天都可能来不了电,停电原因特殊,连附近两个小区都停电,一时半会恐怕是修不好。 她们只能气喘吁吁地爬上楼。 这个小区从来没停过电,姜直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开门时因为没电,指纹锁打不开。 纪方淮提议道:“今天恐怕只能出去住酒店了,应该只有我们这边停电。” 但是她刚刚爬上来,不想再走下去。 姜直本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摸出钥匙说:“我带了备用钥匙。” 结果刚打开门就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朝她们扑来,纪方淮只觉得怀里一沉,突然一个活物钻进她的怀里。 毛茸茸的触感吓得她把那家伙往外一扔,转身就抱住姜直。 “是猫。”姜直忍俊不禁地抱着纪方淮,纪方淮几乎是跳到姜直身上去的,所以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姜直身上。 听到是猫,她又若无其事地下来。 纪方淮很尴尬,特别是她已经被西西吓了两次,她说:“刚刚只是意外,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才会被吓到的。” 姜直点头说:“我知道。” “我没那么胆小的。”纪方淮再次强调道。 虽然她确实胆小,但还没胆小到这种地步,反正她不想让姜直以为她很胆小。 姜直忙不迭附和道:“你一点也不胆小。” 只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就是了。 把西西安顿好,姜直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家里,说:“停电断网断水,今天可能都不会来电,直接睡觉吧。” 纪方淮说:“不行,我要刷牙。” 好在家里有饮用水,卫生间放着台灯还算是亮堂,只是纪方淮刷牙时总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怪怪的,阴森森的。 她快速刷完牙,钻进被窝睡觉。 没电没空调。 这整晚纪方淮都没能睡个好觉,一直在做梦。 梦里她和姜直特别熟,追在姜直的屁股后面喊姐姐,她们的年龄好像也小了很多,然后场景突变,她和姜直紧紧地叠在一起…… 早上醒来,姜直想到昨晚听到的梦话,问:“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啊,我昨晚说梦话了吗?”纪方淮讷讷地说道,她虽然忘记可很多梦中细节,但是依旧很心虚。 姜直眉头微蹙,说:“我听到你在叫我,而且……” “而且怎么?”纪方淮担忧道。 “而且声音很奇怪,像是在哭,但是又不是。”姜直竟然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她当时听到都吓醒了。 “你多想了,我怎么会叫你,又怎么会哭,说不定是你在做梦,然后梦见我叫你而已。”纪方淮是不会承认这种事的。 她昨晚确实有梦到姜直,梦中她一直在喊姜直姐姐,至于为什么喊姐姐,全是因为姜直之前说的什么姐妹play。 纪方淮越是不承认,姜直就越相信她肯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 她煞有其事地说:“也许真的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到方淮那么动情地叫我。” “……”纪方淮不想和她说话。 纪方淮后来才知道昨晚停电断网两小时不到,只是当时她们已经睡着了。 之后纪方淮找机会把手绘板送出去,林绵绵说非常感谢她的礼物,她正好想在家里好好学习,充充电。 纪方淮:“你已经辞职了?” 林绵绵:“嗯,感觉一身轻松。” 终于不用大晚上都在想《灵棺》的女主捉鬼时穿什么样的衣服最仙最飘逸。 纪方淮:“那你加油呀!” 纪方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不愿意马上回去,她兜兜转转来到咖啡屋,咖啡屋近期推出奶茶服务,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刚刚好能够暖胃。 纪方淮边喝奶茶边看电视。 因为靳琳很讨厌她,还单方面把她当做情敌,所以她也不太喜欢靳琳,但是耐不住靳琳演技好,形象佳,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出演的电视剧大多都是大女主类型的。 纪方淮就爱看这类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沈婧。 “表姐。”纪方淮还是有些怕和沈婧相处的,沈婧总是冷冷清清的,她这番打招呼完全是出于礼貌。 沈婧淡淡地说:“正好路过,进来看看。” 然后就准备离开。 纪方淮正要松一口气时,沈婧又进来点了杯奶茶,还和她喝的一模一样。 纪方淮觉得莫名其妙,姜直来接她时,在车里把这件事和姜直说了。 “她是不是有事找你?然后见店里只有我在不方便,所以才匆匆离开的?” 姜直淡淡地说:“她如果要找我,可以直接打我电话,而且她知道我在公司,不在店里。” 纪方淮想不通就没当一回事,说:“那可能真的只是路过吧。” 姜直无奈道:“她是来找你的。” “她找我干什么?”纪方淮瞬间脑补出沈婧拿出钞票甩在她脸上,说:“请你马上离开姜直。” 纪方淮被自己的这个脑补笑到,如果真是那样,她肯定拿着钱马上走人。 纪方淮笑完却见姜直表情非常严肃,忙正经道:“上次表姐介绍的律师非常有用,她这么关心我,你替我谢谢她。” “那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你?”姜直一想到纪方淮总是在感情上这么迟钝,就气不打一处来。 纪方淮迷惑道:“当然是因为我们是未婚妻妻关系,所以你的表姐也算是我的表姐,她想关心我,我有什么办法?” 而且沈婧不是喜欢姜直吗?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她哪里知道沈婧想做什么? 反正如果她是沈婧,她是做不到这么大度的。 “你……”姜直气结。 纪方淮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危险气息,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只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姜直堵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生死时速,差点难产。 纪方淮:怪我咯_(:з」∠)_ 第32章 天空中飘起毛毛细雨,雨水附着在车窗上,慢慢汇聚成滴,然后哧溜——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路边的行人匆匆走过,有的还会看向车窗,也不知道是在照镜子还是看她们。 纪方淮大脑一片空白,快要窒息的那一瞬间才清醒过来,姜直柔软的舌尖正轻轻舔。弄她的嘴唇,却没深入。 过了片刻,姜直松开纪方淮,看着她饱满润泽的唇瓣微微喘息。 纪方淮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刚刚反应过来似的,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疑惑地看向姜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亲自己。 姜直和纪方淮额头相贴,嘴唇相隔不到一公分的距离,说:“她喜欢你。” 纪方淮愣道:“谁?表姐?” 姜直不并不高兴地点点头。 “开……开什么玩笑?”纪方淮结巴道。 她一直以为沈婧对她冷淡是因为把她当情敌,结果现在姜直说,沈婧喜欢她。 纪方淮想来想去还是难以置信,姜直见她迷茫,说:“难道你看不出来?” 纪方淮承认道:“看不出来呀。” 沈婧对她冷冷淡淡的,和她有仇似的,而姜直对沈婧又很客气,完全不像是对待情敌的模样,她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两表姐妹是情敌,还都喜欢她。 这样纪方淮这个当事人有些受宠若惊。 “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姜直一一列举道,“而且有些事明明电话里可以说的也会亲自来一趟,她之所以对你冷淡,是因为你是我未婚妻。” 纪方淮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她不确定地说:“有吗?” “有,不过看不出来也没事,你知道这件事就行。”姜直满脸无奈道。 纪方淮偷偷松了一口气,明明是别人喜欢她,被姜直追问的时候,她竟然有种紧张感,好像她背着姜直出轨了似的。 身后的喇叭声响起,是后面有人倒车,小助理询问:“姜总,开车吗?” 纪方淮这才想起她们是在车上,她竟然在车上和姜直接吻,而且前座就有人。 纪方淮低头装作在检查安全带,完全不敢和后视镜里的小助理对视。 姜直则若无其事道:“开。” 车慢慢启动,离开停车位,驶向正路。 纪方淮腰上突然一紧,是姜直把她揽进怀里。 坐车时把她揽进怀里似乎已经成为她们之间约定俗成的默契,纪方淮往常都是闭上眼休息,今天却没心思。 她说:“我是不是很迟钝?” 别人喜欢她,她完全看不出来。 姜直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间聚着淡淡的愁绪,淡淡地说:“你是有些迟钝。” 纪方淮敏锐地察觉到姜直好像有些生气,至于生气的点在哪她也不知道,估计是她当初就是这么迟钝,姜直才一直追不上她吧。 不然她应该很容易追。 纪方淮说:“我只能看出来我在乎的人的情绪,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姜直抿抿唇没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纪方淮觉得她现在就差在姜直耳边大吼:她在乎她。如果姜直再不识好歹,那她可不想哄人了。 反正沈婧是姜直的表姐,又不是她的表姐,她们两表姐妹之间的恩怨情仇关她纪方淮什么事。 姜直忍俊不禁道:“我没那么小气。” 纪方淮偷偷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嘟囔道:“表姐怎么会喜欢我呢?” 按照常理来说,沈婧是姜直表姐。 那应该是她和姜直先认识,再通过姜直这层关系认识沈婧,也就是说沈婧早就知道她们是一对。 按照沈婧的人品来说,不至于在明知道她和姜直是一对的情况下,还喜欢她。 她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喜欢。 除非沈婧先认识她。 姜直现在心情好,语气愉悦道:“可能是看你生得好看,图你美色。” “我是认真的。”纪方淮把她想法说出来,“你表姐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姜直微微垂眸,拿出手机,说:“这个世界这么小,她认识你很正常。” 纪方淮听得莫名其妙,还想再说话,却发现姜直似乎在和人聊天,她只得闭上眼先睡觉,心想着到家里再问。 姜直点开V信界面。 沈婧:“今天正巧路过你们的咖啡店,本来想和她说的,但是最后还是觉得和你说比较好。” 姜直眉头微微拧了拧,快速回复:“表姐,有事吗?” 沈婧:“是这样,她之前有本书在我这里,我刚刚已经邮寄到你公司,麻烦你转交给她,另外,我认识一位关于记忆方面的权威专家,他说适当催眠可帮助恢复记忆,如果有需要可以咨询。” 姜直回复:“谢谢表姐。” 沈婧又来了一条消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姜直顿了顿,回复:“你说。” 沈婧:“我还是很想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弯了?” 姜直看了看纪方淮的后脑勺,眸中晦暗不明,回复:“因为她突然开窍了。” 然后收起手机,聊天就此结束。 姜直看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色,竟然有几分烦躁,她抚着纪方淮的黑发,轻声问:“方淮,要不要去超市逛逛?” “还没到家吗?”纪方淮睁开眼坐起来,往窗外一看,车已经减速行驶,正好到某大型生活超市附近。 超市里。 姜直推着购物车,纪方淮一路挑选生活用品,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武丽丽和一个陌生女人,应该是她朋友。 武丽丽激动道:“纪方淮,好巧啊,我今天正好有事想去找你,还想着一会去你店里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遇见。” 纪方淮疑惑道:“是有什么事吗?” 武丽丽有些尴尬,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咱们这一届金融一班的同学聚会,想问问你参不参加?” “同学聚会?”纪方淮对那些大学同学可都没印象,有些迟疑。 武丽丽介绍说:“对啊,咱们班班草组织的,就在A市。” 就在本市的话纪方淮有些心动,不过班草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武丽丽满脸遗憾地说:“他以前暗恋你来着,你忘记了?” 又有人喜欢她?纪方淮条件反射地看向一旁的姜直,果然姜直有些脸黑,大概率是不想让她去参加的。 她却不知道怎地,说:“好啊。” 武丽丽高兴地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说:“你先加群,你能来大家一定很开心,到时地址和时间都发这个群里,人不会很多,都是在A市打拼的同学,咱们班在A市的打拼的同学也就六七个。” 纪方淮扫码加了群,到超市一楼食品生鲜区时,姜直依旧一言不发。 纪方淮勾了勾她的手指,说:“我就想试试能不能找回些记忆,说不定就想起些什么了,毕竟大学四年很重要。” 她还是很想恢复记忆。 姜直闷闷地点头:“嗯。” 同学聚会那天,是直接在某餐厅包厢。 纪方淮事先在群里潜过水,群里一共七个人,她刚刚加群那天有不少冒泡的,各自寒暄过后,群里渐渐没了声音。 今天群里又热闹起来,陆陆续续有人发着“已到”、“等你们”等字眼。 “看看谁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嚎了一声,桌上的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她们,纪方淮其实谁也不认识,出门时姜直让她别紧张,淡淡地相处就行,反正是别人巴结她。 当时她边化妆边问:“这么现实了吗?” 她感觉她快和社会脱节了。 姜直回她:“大学同学聚会本来就不是单纯的聚会,工作、人际才是重点,就和酒会一个道理,没必要真情实感。” 纪方淮回想着姜直的叮嘱,朝桌上众人露出友好的笑容。 武丽丽说:“可把你盼来了。” “方淮。”一个长相帅气但是留着胡茬的男人过来,自来熟道:“好久不见。” 纪方淮不认识他,不过猜测她应该就是那位班草刘磊,只是轻轻点点头,男人又对姜直说:“这位是……” “她是我未婚妻。”纪方淮率先说道。 她觉得这是她的主场,应该由她来介绍姜直,最主要是其他人看姜直的目光太火热,这让纪方淮非常不舒服。 刘磊有些尴尬,武丽丽惊讶道:“没想到你都订婚了。” 纪方淮只是笑笑,偶尔点点头,全程矜持,就等着记忆自己蹦出来,结果一点都没有,不过到喝酒时却没法再拒绝。 表面上是同学聚会,实际上却是炫耀大会,这个说自己的工作累天天加班,那个说她的包是意大利设计师订制的。 然后又提到对象,最后边吹牛边喝酒。 纪方淮喝得少但是酒量差,回家躺床上时醉醺醺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似的,只觉得姜直那洁白的牙齿很是晃眼睛,嘴唇又好看得过分。 纪方淮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突然抱着姜直的脸吧唧一大口,只是这一亲上去就没有机会再收回来,嘴巴跟被胶水黏住似的。 两人双双躺倒在床上。 第二天。 纪方淮头痛欲裂,心说果然不能喝酒,她想直起身来,却发现姜直竟然小鸟依人地在她怀里,而且没穿衣服。 纪方淮:“!!!” 她昨晚把姜直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我醉了,我装的。 纪方淮:(⊙o⊙)!! 第33章 如果能够再选择一次,纪方淮绝对不会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她正思忖着该怎么办,身上的布料让她找回几分理智。 身体无异样,底裤也还在。 只有姜直光溜溜地在她怀里。 纪方淮惴惴不安地看向姜直,她从来没有以这个姿势和姜直躺在床上过。 姜直枕在她的胳膊上,眉头微微皱着,这个姿势应该是不舒服的,毕竟姜直的身高在那里摆着。 纪方淮目光继续下移是光裸的肌肤,姣好的曲线,被子掩盖了满床春光。 纪方淮不敢再看,忙移开目光。 她怕把姜直惊醒,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能活动的右手把被子使劲往上拉,试图遮住姜直外露的肌肤。 然而再怎么拉高也不能把头遮住。 纪方淮红着脸细细端详姜直的五官,鼻梁、眉眼、嘴唇五一不完美,只是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应该是睡眠不足导致。 之后的半个小时内,纪方淮都在盯着姜直那活似雨刮器的长睫毛,直到那双阖着的眼睛慢慢睁开。 纪方淮微怔,愣愣地与姜直对视了一会,说:“你醒了?” “嗯。”姜直说话带着重重的鼻音,她伸手揉着后颈想要坐起来。 眼看被子慢慢下滑,那身段就要暴露在眼前,纪方淮急忙把她摁下去,又感觉到满手温软,忙缩回手,背过身说:“你先穿衣服。” 姜直却只是看着纪方淮绷直的后背,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说:“看都看光了。” “我没看!”纪方淮反驳道。 她才没心思看姜直,都是女人,难不成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体构造? 姜直无所谓地顺了顺微乱的长发,撑着头半躺着,风轻云淡地说:“反正昨晚是你先动的嘴,衣服也是你扒的。” 纪方淮最怕的就是她提昨晚。 同学聚会之后的场景慢慢回笼闪现,她喝醉回家,然后冲动之下亲了姜直,之后…… 之后就断片到今天。 纪方淮不确定有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是她主动的,而且姜直就在她怀里醒来。 这些都是实锤,都是证据。 纪方淮想捶死昨晚的自己,她昨晚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扒姜直衣服?难不成她真的把姜直攻了? 纪方淮一连三问之后发现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她不会啊。 她举起双手,只见十指修长,指甲圆润但没有剪短,这是她留着要做美甲的,而指缝间更没有任何异样。 作案工具都好好的,怎么可能发生事。 纪方淮转过身来,窃喜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你亲了我,扒了我衣服。”姜直说着把被子掀开大半,整个上身都徜徉在空气中,“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纪方淮呆呆地看着姜直的肌肤。 姜直肩上果真有几道抓痕,那是只有她那种指甲才能刮出来,因为姜直的指甲每隔几天就会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纪方淮刚刚稳住的心神再次被打乱,她开始慌乱,说:“那……那个对不起,我喝醉了。” 她说完逃跑似的来到卫生间。 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昨晚的场景再次浮现,可是她还是只记得吻了姜直,其他的都没有印象。 纪方淮想知道昨晚的事,又害怕知道。 紧接着她发现她的妆没了。 她昨天去同学聚会前特地化了淡妆,眉骨疤痕处做了处理,涂了口红,然而现在统统没了。 她和姜直不可能激烈到把口红亲没了,又连粉底也做没了吧? 纪方淮讷讷地洗漱完,出来时姜直还在床上侧躺着,位置都没挪过,只是被子往上遮了一些,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她问:“我的妆……” 姜直眉头舒展开,承认道:“我卸的。” 身上的刮痕是给纪方淮卸妆时,她七手八脚地乱抓划到的。 纪方淮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一想到姜直给她卸了妆,她竟然完全没印象,就觉得很神奇。 “不要觉得这样就没事了,还是那句话,是你先亲了我,而且还主动伸了舌头,方淮,你不会是想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姜直慢悠悠地说着,半点不害臊。 “我伸舌……”纪方淮发现她没法和姜直好好说下去,因为她在自己打自己的脸。 “总之你要对我负责。”姜直委屈地抱着被子,跟想碰瓷的小寡妇似的。 纪方淮这下可算是看出姜直是在逗她,昨晚也许什么都没发生,亲吻不算。 她们这关系接个吻不是很正常吗?伸舌头是常规操作,纪方淮努力说服自己。 她暂时不想理姜直,去卫生间刷牙洗漱完,回房正想拿衣服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酒气,却见姜直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但这次好像不是在捉弄她,而是真的不舒服。 因为她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刚刚还神采飞扬的眼睛无精打采地阖着。 纪方淮忙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紧张道:“姜直,你怎么了?” 姜直睁开眼,抱着半截被子,委屈地说:“肚子疼。” “你来例假还是冻着了?” “胃疼。” 纪方淮顿时想到孙雯说姜直的胃病其实很严重,她去把备药箱中的胃药一股脑全部拿出来,问:“是吃哪种?” 姜直有气无力道:“绿色包装的那个。” 纪方淮替她抠出药片,接水喂药,见她依旧不舒服,好似疼痛没有缓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老毛病了,冬天就会发作,可能和我个人体质有关。”姜直喜欢被纪方淮照顾的感觉,不想去医院。 纪方淮只能偷偷联系孙雯怎么办。 孙雯回复得很及时,说:“她这是老毛病,其实不建议吃药,吃药是治标不治本,还会刺激胃壁,她的身体最好的方法是食疗,你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我不是医生,只是一个营养师,食疗食谱可以找我。” 纪方淮:“谢谢,我会劝她去医院。” 纪方淮看姜直实在是难受得紧,坐在床边陪着她,自责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喝酒?” 姜直失笑道:“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之前我们也喝酒,这就是胃病,和你和酒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既然是这样,纪方淮说:“我们去医院。” 姜直挣扎道:“不去不行吗?” “不行。”纪方淮语气非常强硬。 姜直实在是不想去医院,因为去了免不了又得做胃镜,但是她只能听纪方淮的去医院检查。 医生的说辞和孙雯差不多,她这是老毛病,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但是又没严重要做手术的地步,最好的方法是食疗慢慢养。 回家后,纪方淮说:“以后我来监督你的饮食,你中午在公司吃饭吗?” “吃啊。”姜直答道。 纪方淮说:“吃的是外卖?” “差不多吧。”姜直中午一般都是草草解决,随便点份外卖或者出去解决。 但大多数时候是外卖,她需要在工作时间内完成所有工作,因为她的私人时间只想属于纪方淮。 纪方淮立刻作出决定,说:“你以后都不准吃外卖,只能自己带饭去公司,或者直接回家来吃。” 姜直不同意:“中午休息时间不够。” 至于带饭…… 她是不会带饭去公司的。 纪方淮试图和她商量,说:“那我每天都给你把饭送过去?可是我晕车。” “那还是我自己带吧。”姜直妥协道。 纪方淮成功搞定姜直,高高兴兴地去和楚姨商量,让她每天早上按照食谱做一份养生饭。 姜直无奈地看向纪方淮的背影,然后掀起衣服,突然在胳膊软肉上吸了一口。 同样都是肉,但是与和纪方淮接吻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姜直轻轻抚摸着嘴唇,昨晚的触感依旧让她记忆如新。 纪方淮醉酒后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生猛得很,她吧唧一口后,抱着姜直就是一通乱亲,像是在啃鸭脖一样,完全不得章法。 姜直在一开始惊讶过后,慢慢引导她,气氛渐入佳境。 姜直衣服都脱光了,结果纪方淮却突然睡神上身,直接倒头睡着了。 姜直只得压下欲。望,替她卸妆洁面,为她换了衣服,最后坏心眼地给她一个惊吓。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我要留最长的指甲,做最靓的美甲。 第34章 姜直提着饭盒袋经过公司前台时,步子不由得迈得快了一些,但还是听到前台两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语。 “姜总今天竟然自己带饭?” “可能是未婚妻的爱心早餐。” 姜直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一片柔软,想到纪方淮明明因为天冷赖床起不来,却为了监督她把饭带好,艰难地爬起来,跑出厨房和楚姨商量到底是用保温盒还是微波炉加热不伤饭菜营养。 明明连饭都不会做。 姜直嘴角扬了扬,脚步稍稍放慢。 “你说她们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姜总心情好,说不定直接放假。” “听说她们已经订婚至少半年,应该就快结婚了,最近的黄道吉日挺多的,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说不定就是那天。” 结婚的字眼让姜直面色倏然沉下来,转身进入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休息时间。 秘书说:“姜总,前台有你的包裹。” “先放那里吧。”姜直继续盯着显示屏,最近公司在把主要投放力度放在海外市场上,虽然有好几款游戏在国内大爆过,但是海外市场还是没有彻底打开。 胃部开始隐隐作痛,姜直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整。 她取出保温盒,有菜有汤有粥。 确实是养胃,只是过于素淡,好在姜直并不重口腹之欲。 吃完饭,姜直想起沈婧说会寄书到公司,她拆开包裹,是一本推理小说。 封面保护得很好,书页则有些旧。 姜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上面时不时有几句标注,写着“嫌疑人”字样,或者开始猜测后面的剧情走向。 纪方淮喜欢悬疑推理,看书时常常拿着一只笔,然后把觉得可疑的点圈起来,当剧情无聊时就喜欢在书上胡乱写字,又或者找一处空白开始画人物关系图。 她这个习惯很容易给后来看的人剧透。 姜直却觉得特别可爱。 她快速翻过小说,只看被纪方淮标注过的地方,她发现但凡是标注过的地方都是剧情转折点。 姜直眉眼越发柔和,嘴角缓缓上翘,直到一个不属于纪方淮的笔迹突然出现。 姜直眸子微沉,反手把书锁进抽屉里。 “西西,抬头看镜头,乖,跟着我的节拍走。”纪方淮举着在手机正对西西。 但是西西根本就不搭理她,眼睛都没抬一下,在地毯上蜷成一团。 “哎,是生病了吗?”纪方淮丢下手机,蹲下轻轻揉着西西的头,西西还是不理她,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让她撸。 “可恶,竟然不想配合我。”纪方淮报复似的抱着西西一阵揉。 本来就是个小爱好,设备也不齐全,更没有刻意养号,现在只有一万多粉丝。 纪方淮放弃弄西西的视频,虽然猫咪很可爱,但是天天拍猫,难免会单调。 纪方淮想起之前追的剧,用自己那烂得要死的剪辑技术配上当前热门音乐,剪了高阳公主和武则天的cp向短视频。 她刚把视频发布出去,就有人评论。 “是我靳琳女神!” “高阳公主虐死我!” “咦,西西也是百合吗?” 纪方淮注册账号时,改的昵称叫“西西是个大总攻”,平时回复评论时都是以猫咪视角,现在看到这样的评论多少有些串戏。 而且西西是只公猫,不能百合。 因为整个账号发布的视频都是西西有关的,这还是第一次发别的视频,所以新加的评论异常的多。 纪方淮要回复时,那条评论底下已经盖起高楼。 “不一定是百合啊,我女神的颜狗很多的,而且有科学研究表明,每一个女生都有可能是双性恋,很多磕百合的小姐姐说不定已经结婚啦。” 纪方淮去搜了发现还真有这个说法。 她把这条评论截图发给姜直,说:“我觉得应该是大多数女生都是颜性恋,只要颜好,管她男女都无所谓。” 姜直秒回:“你有喜欢的男明星?” 纪方淮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男明星,懵逼道:“没有啊,我不是弯的吗?我是说这条评论里提到的大多数人。” 姜直回复:“对,你是弯的。” 纪方淮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不过她弯不弯都无所谓,和喜不喜欢男明星也没关系,她问:“你今天中午的养胃餐吃了吗?是不是不太好吃?” 姜直回复:“吃了,好吃,就是味道有些寡淡。” 纪方淮用想都知道肯定不好吃,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之前一直忙着剪视频都没注意时间。 她说:“你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就不和你聊了。” 姜直正在打字的手顿住,悄无声息地把已经打出来的一长串字全部删除,换成“好的”发出去。 纪方淮突然想知道姜直平时都在忙什么,她打开浏览器上了方圆游戏官网。 “我刚刚才发现方圆游戏竟然是上市公司,而且有好几款爆火的手游正在运营,我以前还以为只是普通游戏公司。”纪方淮和林绵绵吐槽道。 其实纪方淮很尴尬,她一直没有特地去了解过姜直,以前都只想找回记忆,只想了解自己,今天突然生出了解姜直的心思,然后就发现这个大乌龙。 “你竟然不知道你未婚妻有多少钱?”林绵绵吃惊道,“姜直知道后肯定很伤心。” 纪方淮说:“哎呀,我以前没注意。” 林绵绵说:“我查了一下,姜直还是璀明集团的股东。” 纪方淮说:“这是哪个大公司吗?” 林绵绵也不太清楚这些,只是用某个软件查了一下,她打趣道:“不清楚,看来你对你未婚妻的财富一无所知,我现在在玩的这款游戏就是方圆的,上个月月流水3.6亿,虽然玩家天天喊小破游要凉,但是数据还是很能打的。” 纪方淮:“……” 纪方淮正好无聊就和林绵绵连线对游。 林绵绵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纪方淮对这个问题很陌生,说:“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和她说过先缓缓,今年应该不会提上日程。” 林绵绵说:“但是你们也缓了将近半年了吧,而且你也对她有感情了吧?” “应该是有的吧。”纪方淮也不确定道。 林绵绵一阵无语。 纪方淮是纯新手,技术很菜,打了两局就觉得没意思,直接把游戏卸载。 林绵绵从方圆辞职后,过了一段时间的二次元肥宅生活,没有接稿,每天都是刷视频打游戏,如今正无聊。 她说:“靳琳的首部电影,你看不看?” 纪方淮吃惊:“靳琳进军电影圈了?” 林绵绵:“嗯,而且是犯罪动作片,名导操刀,我看口碑不错,应该很好看。” “你先订票,我们一会儿电影院见。”纪方淮说完突然想到她应该和姜直去看才正常,不过可以和姜直刷第二遍。 她住的小区就在商圈附近,周边就有电影院,因为晕车,大多数时候都是林绵绵迁就她,所以订的电影院就在附近。 见面后,林绵绵问:“你是她粉丝?” 纪方淮有些难为情,说:“不是,其实她是姜直的朋友,我非常喜欢她演的高阳公主,盛唐已经n刷了。” 林绵绵:“……” 她总感觉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意外失忆、与明星是朋友,这些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纪方淮继续说:“而且她喜欢姜直。” “!!!” 林绵绵震惊道:“所以你今天是要看你情敌的电影?给你情敌贡献票房?” 纪方淮讪讪地说:“算是吧。” 林绵绵莫名觉得姜直有些惨。 她甚至想退票不看了。 纪方淮和林绵绵去取了票,买了爆米花肥宅快乐水全家桶,踩着时间入场。 电影很好看,典型的商业片,剧情、武打动作设计、特效、演技都不在话下,但纪方淮就是感觉怪怪的。 因为她竟然好几次走神想到姜直,而且还是在剧情的关键处走神。 电影中,靳琳饰演的是一个女杀手,混迹黑。道,为人狠厉但是有原则。 纪方淮以前在荧幕上只欣赏靳琳的颜值和演技,今天竟然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和她对比起来,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也不知道姜直怎么会喜欢她。 纪方淮那种自卑的情绪让她在女杀手舍身救人身亡时,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影片结束,影院里此起彼伏的剧情讨论声,人们慢慢出场,纪方淮还在位置上,她摘下3D眼镜,发现林绵绵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她。 她问:“怎么了?” 林绵绵说:“你刚刚在想姜直?” 纪方淮收拾好爆米花残留,把眼镜还给工作人员,说:“你怎么知道?” 林绵绵说:“你不但看情敌演的电影,而且还看哭了。” 难道不该想姜直吗? 她都要怀疑姜直头上绿不绿了。 纪方淮明白她的意思,解释说:“姜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而且我哭是因为伤心,和靳琳本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走啦走啦。” 其实她也发现她很奇怪。 以前她虽然也会想到姜直,但是那时候的她可以刷剧,可以去咖啡屋,还可以和林绵绵聊天,总能分开注意力。 可是今天她总是动不动就想到姜直,而且想到的还是姜直胃疼时,虚弱地躺在床上,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的模样。 纪方淮把这个奇怪现象在网上搜了一下。 “震惊,喜欢女朋友生病虚弱时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结果网友给她的答案是…… 可能慕残? 拜托,她只是喜欢姜直虚弱变受时的模样而已,又不是喜欢缺胳膊少腿的姜直。 网友才是真的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百度,癌症起步。 作者菌:做好准备,我要写剧情了! 纪方淮:我开窍了,准备好脚踏车。 第35章 纪方淮回家时前所未有的忐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六点过,她这次心血来潮,没有告诉姜直要去看电影。 姜直平时五点下班,现在应该在家。 纪方淮在门外做好心理准备,进屋后到客厅卧室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姜直回来的踪迹,竟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纪方淮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猫发呆。 楚姨说:“姜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纪方淮附和道:“是啊,姜直怎么还没回来?平时都到家了。” 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问问,正好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纪方淮把西西放下,穿着拖鞋迎上去。 姜直正在玄关换鞋,说:“怎么了?” “你今天回来得有些晚。”纪方淮一副我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姜直说:“今天和平路出车祸,堵车,所以回来得晚一些。” 纪方淮上上下下打量了姜直一通,关心道:“你没事吧?” 姜直说:“是别人出车祸,我当然没事,你今天出去过?” 纪方淮问:“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衣服没换。”姜直指了指纪方淮的毛衣和加绒裤。 她在家时穿得很随意,只有出门会注意一下形象,而且她很怕冷,出门必须穿得厚实,纪方淮跟在姜直后面,说:“我今天和绵绵去看了靳琳的新电影。” “你去看她的电影?”姜直有些微妙道。 纪方淮想到林绵绵当时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她解释说:“我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 总不能因为靳琳喜欢姜直就不看她的电影,又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黑料。 “那我希望你对人不对事。”姜直垂眸说。 纪方淮惊讶道:“你希望我讨厌她?” “她是我朋友,我当然不希望你讨厌她,但是我们是恋人,我希望你吃醋,而不是这样若无其事。”姜直难得实诚道。 “可是我并没有若无其事啊,我看电影时也会想到你。”纪方淮话赶话地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在乎你,我已经在努力好好谈恋爱。” 姜直面露惊喜。 纪方淮话锋突转,完全不给姜直说话的余地:“你骗我的事你准备怎么解释?” 姜直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面上一片平静,不确定道:“我骗你?” “就是你说你那是小公司。”纪方淮把林绵绵跟她说的那些都说了。 姜直语气轻松地说:“游戏的利润确实是很高,但是开发一款游戏的周期长,而且公司也是今年才有好成绩,以前做废没爆的也有很多款游戏,游戏是讲究运气的,说不定就爆了,说不定就凉了。” 纪方淮听得云里雾里,说:“明白啦。” 姜直说:“总之你不需要担心太多,咖啡屋想怎么弄都可以,我希望你高兴,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纪方淮却只是小幅度地点点头。 其实她很想经营好咖啡屋,因为那是她的事业,但是那个咖啡屋让她没有归属感,她总感觉无论她管不管,那个店都不会倒。 因为就像姜直说的,有姜直在后面支撑着,和姜直的游戏公司比起来,或许咖啡屋只是给她消遣的。 “发什么呆?”姜直在纪方淮面前晃了晃手指,纪方淮回过神来,说该吃饭了。 吃饭时,纪方淮总是时不时看向姜直,至于原因她也不清楚,大概是和电影院里总想到姜直有关系。 以前她没有盯着姜直的习惯,难道亲了一次就变了?而且她还不排斥伸舌头。 纪方淮怀揣着这个黄色的想法,和姜直躺一张床上时就不安分起来,醉酒断片什么的真的是太讨厌了。 她做了坏事,却连体验都不记得。 姜直侧身看着纪方淮慢慢长长的头发,说:“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纪方淮说:“怎么不一样?” 姜直:“你今天很躁动。” 纪方淮说:“这你也能看出来?” “嗯,因为我也躁动。”姜直淡淡地说,盯着纪方淮在头发下半遮半掩的小耳朵。 纪方淮察觉到她的视线,耳朵有些发烫,不自在地换了个睡觉姿势,但又不好直接背对着姜直,却感觉姜直的呼吸越来越近。 纪方淮第一反应竟然是闭上眼睛,眼睛比她的想法还快,姜直靠近时已经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然而姜直只是在她额角亲了亲。 清凉的触感,短暂的接触。 纪方淮以前也被姜直这么亲过,可今天却觉得完全不同,那种不同在姜直抱着她时就显得不一样起来。 纪方淮脑子里胡思乱想。 姜直说:“睡觉。” 纪方淮:“哦。” “你不是刚刚看完靳琳的电影吗?”姜直周六休息时提议道,“如果你真的很迷恋那个角色,那可以和我一起去参加聚会。” 纪方淮到是没有迷恋不迷恋的说法,这个角色是单纯的美强惨,因为没有cp加持,只是一个适合粉丝脑补的角色。 她说:“你故意带着我,不会对靳琳很残忍?” “这种事只能残忍,总要让她认清现实,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没法撇得干干净净,但是该表明的立场还是要表明。”姜直有些无情地说道。 纪方淮无法反驳。 这次相约的地方有些不同,是靳琳家里,独栋小别墅,安保工作非常严格。 她们到时辛零已经在沙发上躺着睡了一觉,一来就说:“等你们等到花都谢了。” 靳琳一点也不意外纪方淮会来。 为了缓解尴尬,纪方淮说她看了她的电影,非常好看,准备有时间会去二刷。 靳琳以为是恭维她,说:“倒也不用这么破费,一个电影而已,当消遣就行。” 纪方淮说:“陈澄的死是不是有寓意?” “不要过分解读,这种问题应该问编剧和导演,我只是一个按照导演要求的小角色。”靳琳忍不住多说几句,“而且有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结尾故意开放式,就是为了引起话题度,说不定编剧导演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纪方淮沉默起来,看向姜直。 姜直附和说:“确实是为了话题讨论度。” 靳琳安静下来,辛零问:“公司的海外市场拓展得怎么样?有没有钱途?” 姜直:“正在开拓,私人聚会,不谈公事。” 辛零嘟囔两句好心没好报,说:“方淮,你的咖啡屋有没有想过开连锁?我可以加盟你,只是你需要和林绵绵说一下。” 纪方淮懵逼道:“说什么?” “让她再帮我画人设。”辛零夸张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谈恋爱吗?我马上三十岁了,可是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纪方淮见姜直面无表情,靳琳也是一副憋笑的模样,说:“你被伤过?” 辛零说:“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伤?” 姜直怼她:“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辛零悠悠地说:“我不谈恋爱,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了她整整十年,而她对我的喜欢一无所知。” 纪方淮惊讶地看向一旁的姜直,靳琳沉默着看向姜直,姜直若无其事地坐着。 辛零憋了个大招,说:“我喜欢纸片人,二次元才能抚慰我的心,这世上除了纸片人完美,没有人完美,你就让小林大大再帮我画一张人设图吧。” “……”纪方淮还真没法想象对纸片人的爱意怎么这么浓,说:“我会和她说的。” 这次聚会其实很简单,一堆朋友围在一起涮火锅,又暖和又能促进感情,完全没有纪方淮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姜直去洗手间时,辛零突然凑近问:“你们圣诞节怎么过?” 纪方淮都不知道快圣诞节了,想了想说:“在家里躺着,下雪就出去玩。” 辛零:“一点情趣也没有。” “大冷天还要什么情趣?”纪方淮小声嘀咕着,靳琳突然说:“姜直还有处房产,如果能下雪的话,那里看雪最好。” 纪方淮说:“我知道有。” 靳琳挑衅似的:“那你去过吗?” 纪方淮顿时弱气道:“没有。” 靳琳说:“和姜直谈恋爱就像是开盲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 辛零戳了戳她胳膊,说:“你胡说什么?” 靳琳无所谓道:“实话实说而已。” 纪方淮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网恋开盲盒,姜直那张脸和身材、品行、身家,她怎么都不会吃亏。 不过好奇心倒是被勾起来。 离开靳琳家时,纪方淮说:“我想去你以前的家里看看。” 姜直有些意外,说:“那里有些远。” 纪方淮保证道:“我现在晕车技术不错,我就是想去看看而已。” 姜直和她驱车前往别墅区。 这处房产是一处独栋别墅,户外设计以绿植为主,室内风格则和现在住的家完全不一样,是典型的北欧极简风,俗称性。冷淡风。 纪方淮看完只有一个想法,说:“我觉得这里的布置很舒服,这里才像是你的风格,咱们住的那里的风格怪怪的,总感觉你在迎合我的喜好。” 她以前没有这个感觉,现在两处装修风格做对比后,感觉越来越强烈。 姜直皱眉问:“你不喜欢?” 纪方淮说:“喜欢,但是我更喜欢互相包容的风格,而不是一味地迁就。” 姜直敛眉若有所思。 这里面积大但是纤尘不染,仿佛有人一直住过,姜直说:“有人定期打扫。” 纪方淮心想房产多连物业费都要交不少,她那个咖啡屋的利润和姜直的财产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纪方淮在姜直的同意下进入她的卧室,超大的落地窗和性冷淡风格的床上用品,纪方淮和姜直一起躺倒在大床上,浑身软绵绵的只想打瞌睡。 然后就发现姜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纪方淮的瞌睡虫瞬间消失,她还是喜欢姜直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模样多一些,说:“你……你胃不好,别乱来。” 姜直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我肾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困死(●—●) 姜直:打死! 第36章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纪方淮看着姜直慢慢向她靠近,从原本的侧躺相对变成姜直俯在她的身上,隔着布料的摩挲让肌肤渐渐战栗。 她是喜欢姜直虚弱、需要自己的模样,又不得不承认她会被姜直的强势臣服。 纪方淮紧张、期待……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充斥在脑海里,最后干脆放弃挣扎,平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姜直双手撑在纪方淮两侧,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说:“我之前离开时,靳琳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啊?”纪方淮还以为她要做坏事,没想到只是正儿八经地问自己问题,顿时有几分失落。 “她说我和你谈恋爱像是开盲盒。” 姜直有些意外,又觉得好笑,低头轻轻地吻在她眼皮上,幽幽地说:“开盲盒是像这样吗?你永远不知道我下一刻会亲在你哪里。” 纪方淮眼皮颤了颤,说:“也许是吧。” “方淮。” 姜直又开始喊她的名字,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但是从姜直嘴里喊出来的好像能够蛊惑人心一般。 纪方淮有些口干舌燥,怎么都不得劲。 她闭上眼睛,说:“你要亲就快点。” 姜直有些怔忪,不再磨蹭犹豫,低头轻轻含住她的嘴唇,温柔地摩挲起来。 唇瓣相贴,呼吸交融。 姜直气息温软绵长,纪方淮和姜直仅有的几次亲密都是猝不及防就发生的,以至于她一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时间去好好地品尝味道。 这次是绝佳的机会。 两人像是在进行城池攻夺战。 一攻一守,互不退让。 纪方淮渐渐陷在姜直给予的温柔里。 渐入佳境时,纪方淮身体微微轻颤,抬手推了推姜直。 姜直身体霎时凉下来,眼睛里充满小火苗,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别的,松开她的蠢舌,气息不稳地说:“怎么?” 纪方淮讪讪地说:“你这样我胸口闷,呼吸不过来了。” 姜直眸光微亮,变为侧身相对。 她刚刚还以为纪方淮又没接受她。 四唇再次相贴,纪方淮被姜直亲得手脚都蜷起来,紧扣住姜直的背,身体似过电一般微微颤抖。 姜直体贴地停下来,纪方淮红着脸,尴尬地说:“忘记换气了。” 她难堪于亲个嘴都出这么多意外。 好在姜直没有打趣她,只是抱着她轻轻安抚,科普似的说:“有科学研究表明,亲吻能增加多巴胺的分泌,使情绪高涨,情侣之间的爱意增加。” “……”纪方淮毫不怀疑要不是姜直还有几分顾虑,她可能已经被就地正法。 她有好几次感觉到姜直的手已经不满足于抱着她。 她说:“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吗?” 姜直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怎样?” “就是亲完就停下。”纪方淮虽然佩服姜直能够克制住,但还是想问姜直真的是快要奔三的大姐姐吗? 她是怎么做到能够收放自如地停下来? 虽然很难启齿,但是纪方淮刚刚有一瞬间是想就这样全套一条龙做下去,要不是她那该死的矜持让她矜持了一下,她可能已经投怀送抱,宽衣解带了。 姜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说:“我是怕你还没做好准备,而且现在还是白天,你不害怕?” 纪方淮其实就是嘴炮王者,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没做好准备,她嘴硬地说:“也可能是你技术不好。” 姜直面无表情道:“我技术好得很。” 然后摩拳擦掌,做威胁状。 纪方淮嘻嘻地干笑两声,在姜直怀里感受她的温柔,她怀里淡淡的清香像是能够催眠一般,瞌睡虫再次光临纪方淮。 纪方淮困意渐渐袭来,然而唇上一凉,姜直诗滑的舌尖再次探入,纪方淮的睡意再次消失不见…… 纪方淮舌根发麻,怨怪地背对着姜直。 姜直戳戳她的背,软声说:“方淮。” 纪方淮摸摸嘴唇,没好气道:“干嘛?” 姜直往前凑了凑,搂住纪方淮的腰,在她耳边说:“方淮,我们结婚吧。” 纪方淮耳朵痒酥酥的,又被姜直说的话炸得脑袋一片空白,转过身来:“啊?” 姜直重复一遍,说:“我们结婚吧。” “可现在和不结婚也没什么区别吧?”纪方淮有些不敢和姜直对视,只是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唇瓣。 她本能地对结婚有些逃避。 姜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垂眸失落地说:“你害怕结婚?还是说你真的和你以前说的那样,你恐婚?是不婚主义?” “那个是我气头上说的话,人是会变的嘛。”纪方淮打脸打习惯了,感觉脸皮也厚了许多,“我只是觉得很突然。” 姜直表情伤心地说:“你出院时,我答应你先缓缓,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而且你也重新接受我,难道不应该结婚吗?” 纪方淮想到事实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她发生意外,她们兴许早就结婚领证。 可她就是觉得太突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姜直说,只能腆着脸撒娇说:“你让我先缓缓嘛,我们刚刚才确定关系,你怎么这么着急?” 姜直点点她的鼻尖,说:“我怕你跑了。”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也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笑着保证道:“我能跑到哪里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好,你慢慢想。”姜直妥协似的抱着纪方淮,只是抱着抱着又亲了起来,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纪方淮大喘气道:“我不行了,我要喘气。” 姜直托着下巴,嘲笑她:“你身体不行,以后都是躺着的命。” “那是你太如狼似虎,我才是正常的,我躺着就躺着,还不想动呢。”纪方淮说完都震惊了,她一直觉得她是内敛的,但是今天有种本性暴露的感觉。 姜直很是坦然,意有所指地道说:“对喜欢的人有欲望很正常,并不可耻,最难受的是有欲望却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纪方淮以为姜直说的是她失忆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有小半年,的确是挺难的。 她总不能说现在我开窍了,你不用再克制云云,只能闭嘴不说话。 姜直倒也不是满脑子都是亲昵,和她商量,说:“如果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搬过来住,这里什么都不缺,只是西西那家伙搬家时有些麻烦。” 纪方淮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习惯了就不想换,偶尔过来就行。” “嗯,那就回去。”姜直都依着她。 纪方淮最终还是被瞌睡虫打败,在那张大床上睡到天黑。 这里冷冷清清的,纪方淮还是喜欢之前的那个家里,回家时姜直在前面开车,纪方淮难得没有晕车和她聊天。 姜直说:“其实解决晕车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开车。” 纪方淮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胆子小,根本不敢开车上路,说:“我好像没有驾照。” “对,你以前觉得没用就没考,其实你现在已经提升很多,对待晕车就是要以毒攻毒,你从小就晕车,靠药物只能治标不治本。” 姜直顿了顿,见纪方淮还没反应过来,不慌不忙地打补丁说:“你以前和我说的。” “好像是哎。”纪方淮现在只是坐上车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不舒服,不过前提是车程短,开得平稳,不然她还是会很难受。 纪方淮顺着车流看车窗外的夜景。 一家名叫“美甲天下”的美甲店映入眼帘,实在是那店名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纪方淮想不注意都难。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决定回家就剪指甲,总不能真的躺一辈子。 不过剪右手就行了吧? 纪方淮还是不舍得把留了很久的指甲全部剪掉。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就锁了???无性生殖?有丝分裂? ———————— 作者没有话说,你们来说吧(求评论) 模板句式: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剪了指甲就能…… 第37章 纪方淮剪指甲时,脑海里不自主地想起和姜直亲吻的画面,姜直似乎能把温柔和强势合二为一,让人沉沦在她的特有温柔里。 纪方淮觉得自己真是善变。 她通过V信偷偷和林绵绵分享这个事,当然没提那些亲密,只说是自己好像喜欢上姜直,那种从在乎到喜欢的欣喜与别人说起来时竟然有几分难为情。 林绵绵可算是一路看着纪方淮的感情路来的,祝福道:“恭喜你们修得正果。” 纪方淮有感而发,说:“你说人是不是很容易被潜移默化地改变?我觉得我和姜直像是日久生情,感情不是很激烈,淡淡的,但是又是真切存在的。” “人是感性动物,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难免会产生感情,除非天生仇敌,但如果是仇敌就不会住在一起,所以生出感情很正常,而正向的感情无非是亲情、友情、爱情、师生情等,你们是未婚妻妻关系,日久生出的当然是爱情。”林绵绵一本正经地说道。 纪方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绵绵顿时憋闷,说:“我妈今天逼着我陪她看感情访谈节目,听到那个情感专家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又感觉这种道理人人都会。” “这就是典型的巴纳姆效应。”纪方淮和林绵绵聊了一会,睡觉时终于光明正大地靠在姜直柔软的怀里动来动去,半点不安分。 她说:“我明天去做个造型吧。” 她头发慢慢长长,已经遮过耳际,之前只是偶尔会修一下,像是刚刚出校门的学生,现在却想打扮得成熟一些。 姜直笑着说:“可以。” 纪方淮去造型中心做了个发型,头发堪堪遮住耳朵,微卷的造型多了几分妩媚,又自带青春活力。 纪方淮满意道:“就这样,不然显老。” 姜直在她头上揉了揉,感叹道:“你发量真多。” 纪方淮瞅瞅姜直的一头长发,说:“你的也不少,我这是因为头发短,才在视觉上造成看起来很多的错觉。” 姜直不置可否,只是说:“不熬夜了,熬夜会掉头发,早点睡觉。” 纪方淮心说她是杞人忧天,开玩笑地说:“就算秃了,我也不会嫌弃你。” 等两人双双躺在床上,纪方淮这才反应过来姜直的重点根本不是熬夜掉头发,而是想和她睡觉。 马上就要圣诞,虽是西方的节日,但是情侣之间总是想把一切节日都当情人节过,纪方淮还在想圣诞节当天是该和姜直出门看雪,还是在家里呆着,说不定她刚刚剪完的指甲就派上用场。 结果沈婧来电话说外婆身体不好。 姜直关心老人家身体,要去外婆家。 纪方淮要跟着去,本以为姜直会很欢欣地让她跟着去,结果姜直竟然不同意。 纪方淮不大高兴,皱着眉说:“你之前还说我们要结婚了,结果现在都不带我见家长,我长得很丑吗?” 她难得有些小性子,姜直无奈地说:“不丑,你最好看。” 纪方淮态度强硬,说:“那我要去。” 姜直还是不同意,说:“路远,我怕你晕车。” 纪方淮就偏要去,主要是她感觉姜直一直有意把她隔离在外,这让她感觉很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 正常的家庭肯定巴不得早点带女朋友见家长,更何况她们都已经谈婚论嫁。 纪方淮就当姜直已经答应自己,不再问她的意思,直接转而担心道:“外婆病得重吗?我们是坐高铁还是飞机,要不要去买些补品?” 姜直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带她去。 “坐飞机,补品你不用操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纪方淮还是很紧张,她似乎有见家长综合征,想到要去见家长,就睡不着觉,问姜直:“我以前有没有去见过外婆?” 姜直若有所思,说:“见过。” “那我不紧张了。”纪方淮心想既然见过,那外婆应该是知道她的。 她舒坦地睡着,姜直却愁了起来。 外婆家在更远的C市,飞机不能直达,到市里还要转车,纪方淮坐在车里昏昏沉沉的,既难受又忐忑。 姜直安抚她,说:“别紧张,有我在。”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纪方淮说完想到她爸妈都去世了,晓得自己失言。 姜直却没有当一回事,说:“外公前几年过世了,就只有外婆和一个舅舅,表姐是舅舅家的,然后还有一个表弟。” “也就是这次去一定会见到表姐?”纪方淮竟然有几分不敢见到沈婧。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面对讨厌自己的人她可以横眉冷对,面对喜欢自己的人就茫然了,主要还是怕姜直吃醋。 姜直保证道:“放心,我不吃飞醋。” “嗯。”纪方淮将信将疑。 离家越近越紧张,快到外婆家时,是沈婧和表弟沈跃来接的,纪方淮很礼貌地和沈婧打招呼。 之后,纪方淮又跟着姜直一一见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戚,然而每一个似乎都不待见她,好像她是那洪水猛兽,只有沈婧很意外她的到来。 纪方淮以为是自己多想。 姜直又带她去见外婆,见外婆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她觉得这次应该不会受冷落,笑着打招呼道:“外婆。” “这是……”外婆年纪大了,带着老花镜躺在床上,看起来很和蔼,拉着姜直问。 姜直还没说话,一旁的舅舅说:“是纪方淮。” “纪方淮?”外婆浑浊的眼眸看了纪方淮两眼,突然撇过脸去,没给她好脸色。 纪方淮有些尴尬,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待见自己,只能疑惑地看着姜直,姜直顾着老人家情绪,也没有机会解释。 纪方淮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问题外婆是姜直的长辈,她也不想惹老人家生气,憋闷地找了位置坐下,也没人和她搭话,她觉得人这么多却孤零零的。 纪方淮只能盯着姜直,姜直和外婆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说要带她去卧室休息。 姜直问她:“饿不饿?” 纪方淮委屈道:“气饱了。” 姜直在她唇上亲了亲,说:“你现在精神不好,咱们先睡一觉,起来正好吃晚饭。” 纪方淮见她不提,主动提起道:“他们很讨厌我?” 姜直不愿意谈这个,说:“没有,是你多想了,比如表姐就很喜欢你。” 纪方淮白了姜直一眼,催促姜直去陪老人家,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老人家莫名其妙讨厌她就很离谱,难道是她以前给外婆的印象太差? 或者她以前名声很坏?所以有这么多人讨厌她? 纪方淮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还有些委屈和难过,到底是累了,慢慢睡着了。 姜直又陪外婆说了一会话,到客厅用茶,舅舅沈焘犹豫片刻,还是问她:“你真的在和纪方淮谈恋爱?” 姜直淡淡地应道:“我们已经订婚了。” 沈焘叹气说:“你怎么这么糊涂?” “舅舅,我的事我高兴就好。”姜直脸色微冷,沈焘便不再提,姜直又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起给表弟沈跃安排工作的事。 纪方淮睡得不安稳,总梦见自己被鬼压床,她好不容易醒来,睁眼就见姜直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纪方淮差点被吓到。 姜直把她抱起来,说:“起来吃饭。” 纪方淮没精打采道:“哦。” 餐桌上,外婆对她的脸色好了很多,舅舅也没有再臭着一张脸,应该是给姜直面子,一桌人除了问及工作之类的就是外婆表达对姜直的关心和疼爱。 纪方淮觉得她这饭吃得还不如自己在家自在,她随便吃了几口又回到卧室。 纪方淮闷闷的,非常后悔跟来。 姜直过来哄她,纪方淮也没有瞒着,说:“早知道就听你的,不来了。” 姜直知道她委屈,说:“这里晚上风景很好,要不要和我出去逛逛?” 纪方淮正想出去散散心,同意了,出门前,姜直给她围上围巾,穿上羽绒服,差点把她裹成一个大号蚕蛹。 纪方淮和姜直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看着商家热闹的灯饰和挂满彩灯的圣诞装饰树,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圣诞夜,心情舒畅了很多。 “我以前是不是很坏?你外婆和你舅舅他们……”纪方淮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不想不明不白地被讨厌。 姜直把纪方淮的手牵进自己兜里捂着,轻笑道:“你能有多坏?他们不待见你那是他们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我们以后我们不来就行。” “就这样?”纪方淮不信。 姜直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相信表姐的眼光?还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这个有什么关系。”纪方淮嘀咕道。 她知道姜直没有想要说清楚的意思,那种姜直有事瞒着她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但她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心情,只能先不提这事。 纪方淮跟着姜直兜兜转转竟然来到大学城附近小吃街,这里文化气息浓厚,比A市那种一线大城市更有风土人情味。 秉着什么都想尝试的选择,纪方淮手里不一会就提满一堆小吃,甜的辣的酸的都有,直到姜直突然在她嘴角亲了亲。 纪方淮顿时跺脚,红着耳朵道:“这还在外面……” 姜直把她手里的小吃都接过来拿着,无所谓地说:“亲一下又不犯法。” 纪方淮说不赢姜直,只能独自暴躁,虽然只是亲吻嘴角,但是她依旧有种自己在那一瞬间成为焦点的感觉。 纪方淮嘟囔道:“没有下次。” 姜直点头应道:“没有。” 纪方淮继续徜徉在恋爱的幸福中,那些不快很快消失不见,不待见她就不待见她吧,她又不是和姜直的那些亲戚谈恋爱,在外婆家呆了三天,别的没干成,倒是和沈婧聊了几句。 听沈婧提到书时,纪方淮迷茫起来,问:“什么书?” 沈婧看了姜直一眼,说:“之前从你那里借的书,我寄到姜直公司了。” 姜直说:“书还在我办公室放着,我忘记带回家,回去之后给你带回来。” 纪方淮听不是什么要紧的书,没怎么放在心上,从C市回来后,她率先去咖啡屋,想趁着恋爱的热情好好工作,连员工都能看出来她的幸福。 “老板,我周末想请假。” “嗯。”纪方淮现在是有求必应。 “老板,姜小姐来了。” “嗯。”纪方淮条件反射地嗯完,反应过来是姜直来了,她抬头一看,果然见姜直正笑着看她,顿时心脏扑通扑通的。 她之所以来咖啡屋,主要还是想和姜直上下班一起走,多参与到她的生活中。 之前姜直是不让纪方淮出门的,现在却知道她的想法似的,故意纵着她。 姜直说:“方淮。” 纪方淮:“回家。” 纪方淮坐上车突然感觉手里空落落的,说:“我书忘记拿了,今天还没看完。” “哪本书?我去帮你拿。”说着要下车。 纪方淮不让她下车,说:“我自己去就行,现在那里放着一堆书,你根本不知道是哪本。” 隔壁老板娘搬家后,纪方淮就在咖啡屋设了一免费书吧,以前不设是怕和老板娘抢生意,现在就单纯为了方便看书。 纪方淮去书架取了书,经过收银台时看到一个正在扫码付款的男人,又听那男人多说了一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喝到这么醇正的咖啡,我还以为我回到B市了。” 纪方淮只当他夸张,正要走却被叫住。 “老板娘?”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纪方淮定住脚步,扭头看着四周,再指着自己,茫然地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她今天没穿工作服,穿得毛绒绒的,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主要是为了看书、喝奶茶、刷剧、等姜直一起回家,没想到还有人能认出她。 那个男人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之前你的店开在谌河区,我经常光顾,没想到这里又开了一个分店,连味道都一模一样,原来是老板娘也跟来了。” 纪方淮一脸懵逼:“谌河区?” 男人说:“B市谌河区春景路。” 纪方淮n脸懵逼:“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男人非常肯定地说:“我以前追过你,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纪方淮:“……” “怪不得你追不到我,再见。” 纪方淮丢下这句话就走,回到车上时脑子里还是男人的话,难不成她真的在别的地方开过分店? 姜直俯过身给她系上安全带,摸摸她的额头,说:“怎么魂不守舍的?连安全带都忘记系了。” 纪方淮摇摇头,说:“没事。” 纪方淮想起林绵绵之前就提过这件事,当时她没当回事,现在却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合。 她在V信上和林绵绵说了这件事。 林绵绵回复得很快,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去年在B市喝过一样味道的咖啡。” 纪方淮就是记得这事才问林绵绵的,回复说:“我晓得,你忘记了店名,还记得地址吗?是谌河区春景路吗?” 林绵绵想了想,回复:“我记得是谌河区的一个地铁站附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地址,我对那里不熟,当时是跟着导航走的,忘记了。” 纪方淮手指飞快回复:“这些应该也差不多了。” 林绵绵担心道:“是有事儿事吗?” 纪方淮抿抿唇,回复说:“暂时还不确定。” 姜直见她上车就一直在看手机,垂了垂眸,问:“在和谁聊天?” 纪方淮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说:“和绵绵聊天,之前辛零让我和绵绵说一下人设图,我就和她提了一嘴。” 姜直顿时笑了笑,说:“这件事不用这么上心,辛零就是图个新鲜,找画手哪里找不到?林小姐的绘画技术是很好,但也只是业余画手,她就是贪玩。” 纪方淮收起心思,说:“你是说她对绵绵有意思?” 姜直笃定地摇头,说:“这倒不是,她这人最喜欢玩,但是从来不玩感情。” “哦。”纪方淮总惦记着咖啡店的事,兴致不算高,晚上和姜直亲密时依旧心不在焉,虽然很快就被撩起火,但是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总是像根刺,卡在心间。 姜直抱着她,问:“有心事?” 纪方淮没有回避,说:“嗯。” 姜直微微愣住,然后再次衔住她的唇,说:“现在不许想别的事。” “你好霸道。”纪方淮忘我地回应着姜直。 但是以前不细想的事都一股脑冲进脑袋,让她开始患得患失。 天气越来越冷,自从那天从咖啡屋回来后,纪方淮就不想动,天天在家窝着,她和林绵绵在V信上聊天。 “我感觉姜直有事瞒着我。” 其实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她一开始不知道怎么追究,后来变成不想去追究。 林绵绵震惊道:“她出轨了?” 纪方淮:“……” “不是啦。”纪方淮和林绵绵分享了自己在外婆家的待遇,以及在咖啡屋的事。 林绵绵真的越来越觉得纪方淮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纪方淮说的这些事都是她没经历过的。 她说:“虽然人们常说难得糊涂,但我还是觉得人要活得清楚明白一些,总不能一直糊涂。” 纪方淮情感上想糊涂,但理智又让她想知道一切,她决定从沈婧下手,上次去外婆家得了沈婧的联系方式。 纪方淮趁着姜直上班时间,打电话给沈婧。 “方淮?”沈婧语气有些惊喜,似乎没想到她会给她打电话。 纪方淮说:“表姐。” 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嗯?”沈婧已经冷静下来。 纪方淮清了清嗓子,说:“我有件事想请问你。” “你说。”沈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纪方淮也就没有藏着掖着,非常直接地问道:“你知道我和姜直的事吗?” 沈婧那边沉默许久,在纪方淮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沈婧淡淡地说:“其实你以前是直的。” “???”纪方淮僵在原地。 她以前是意大利面? 怎么说弯就弯,说直就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38章 纪方淮嘴唇微微颤抖,半天没说话,她不过是想从沈婧那里了解一些她们之间的事,本以为最多和外婆家有关系,没想到一来就得到这个重大消息。 “方淮?”沈婧似乎预料到她会惊讶,语气还算是平静,“你还在听电话吗?” “我…我在,你还知道别的吗?比如你们家为什么要讨厌我。” 纪方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想从沈婧这里打听到更多。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沈婧那边安静片刻,说:“有些事你直接问姜直更好,因为我也不太清楚。” 纪方淮明白沈婧这是不想成为挑拨她们关系的恶人,她不想为难她,道谢后挂了电话。 纪方淮拿着手机,一遍遍告诉自己可能是沈婧记错了,哪有这么流动的性向?而且就算是直的,也可能掰弯吧? 反正她现在是弯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真正让纪方淮在乎的是,她害怕姜直有事瞒着她,更怕姜直在欺骗她。 姜直回来时,纪方淮已经调整好状态。 她们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自从说开之后,亲密也是常有的,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总是想着亲近对方。 “你好热情,怎么跟初恋似的。”纪方淮被姜直抱着时,似不经意地说道。 姜直从不吝啬于表达对纪方淮的爱意,捧着她的脸跟小鸡啄米似的,到处亲了亲,笑着说:“你就是初恋。” 纪方淮往后微微躲了躲,也很着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不是谈过吗,你怎么现在还这么热情?” 姜直表情认真地想了想,说:“失而复得更高兴。” 纪方淮不置可否。 姜直食髓知味一般,低头攫取她的唇。舌,两人玩起你追我躲的游戏。 这明明是她们之间的日常,纪方淮现在却有些分神,木讷地由着姜直攻陷。 “你又有心事?”姜直松开纪方淮,带着她坐在沙发上,和她对视着。 那双眼睛总是那么精明,纪方淮眼神有些躲闪,她觉得姜直一眼就能把她看穿。 纪方淮犹豫片刻,说:“今天我联系表姐,她说我以前是直的。” 姜直眉头微不可见地蹙着,不太高兴地说:“你怎么突然联系她?” 换做以前,纪方淮会觉得她是在吃醋,现在却觉得她在慌张。 她语气也不大好,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我以前是直的。” 姜直眉目柔和下来,不以为意道:“可你现在切切实实地是弯的,弯直本来就是一种外在说法,事实更重要。” “你在转移话题,偷换概念。”纪方淮拆穿她,“我根本就不在乎弯直到底是不是一种外在说法,我想知道的是我以前是直的,怎么突然就弯了。” 姜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还记得你之前给我发的那张截图吗?” 纪方淮见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有些生气,暴躁道:“我记得!” 她从来不知道姜直回答问题时,还可以这么拐弯抹角,以前都是有问必答,今天却专门和她绕弯子。 纪方淮胸中的闷气差点冲出天灵盖。 姜直试图安抚她,说:“你给我发的截图上说,每一个女人都是潜在双性恋,也就是说,也许这个世上不存在绝对直女,只存在选择直还是选择弯。” 纪方淮现在不想听这些歪理,更不想验证这个说法的真实性。 她语气有些凶,问:“你说了这么多,所以我是自己选择弯的?还是被你掰弯的?” 姜直低垂着眸,淡淡地说:“我没那本事把你掰弯,你是自己开窍的。” 纪方淮半信半疑,一个想法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见姜直似乎有被她凶到,她又有些后悔刚刚太暴躁,尽量放松语气,问:“你最近忙吗?” 姜直眉目明朗起来,说:“忙,但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抽出时间陪你。”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纪方淮一副已经放下这件事的模样。 姜直则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辛零难得来一趟公司,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姜直握住鼠标,半天没动静,不由得嘲笑道:“啧,老板上班公然开小差。” 姜直不着痕迹地松开鼠标,转而看着办公桌下紧锁着的抽屉,有些烦闷。 “你说有些事是我主动坦白好,还是就这样一直瞒下去?” “随便都行,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辛零早就对这件事没兴趣了,兴致缺缺地说,“你有听说过纸能包住火吗?” 姜直微怔,看着屏幕发呆。 辛零继续说:“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姜直沉默良久,顾自说道:“她好像察觉到什么,亲密时总是走神,还想装作若无其事,我最了解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辛零试图宽慰她:“兴许是你多想。” 姜直摇摇头,笃定地说:“她平日里最喜欢看推理小说,一旦钻进牛角尖,不查到些东西就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从来没打算瞒她一辈子,只是现在有些太快了。” 辛零小声嘀咕道:“作孽。” 纪方淮思来想去,还是从小助理那里问到姜直的行程,然后嘱咐说:“麻烦你帮我瞒着,不要告诉姜直。” 小助理有些为难。 纪方淮补充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告诉她就没惊喜了。” 小助理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为这是她们之间的情趣,就帮忙瞒下来,不然只要是和纪方淮有关的事,她一般都会和姜直汇报的。 纪方淮了解姜直行程后,知道她这周五需要出差,就抓住她出差的空余点,订了去B市的来回返程高铁票。 周五,纪方淮坐高铁来到B市,直接来到谌河区春景路,用导航软件搜地名。 拾光咖啡。 可能是换了城市,手机网络不太好,一直显示正在加载中。 纪方淮看着那不停转动的圆圈,心里七上八下,既希望没有这家店,又希望有这家店。 手机突然一震,正在加载界面被覆盖,换成了来电提示界面。 有电话接入,而且还是姜直的。 纪方淮手不自觉地一抖,手机直接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好在有后壳保护,手机没事,只是屏幕微微裂开。 纪方淮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入口处,刚要接电话,又想起这里人声沸腾,她随便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汉堡店,这时电话已经挂断又重新打来。 纪方淮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方淮。” 姜直的声音柔柔的,像风一样灌进纪方淮的耳朵里。 “嗯?”纪方淮有种正在做贼的错觉。 姜直语气轻快道:“你吃饭了吗?西西有没有听话?那小家伙最近不太乖,总想着往外面跑,你当心它趁你不注意,就溜了。” “吃了,西西挺听话的。”纪方淮顺着姜直的话胡乱回答道。 姜直不信似的,说:“真的吗?你那里怎么有些吵?” 纪方淮突然有几分紧张,心虚道:“我在看电视剧,那是剧里的声音,西西现在就在我腿上,特别乖。” 她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西西喵喵叫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直女双性恋那里,忘记在哪里看到过这个言论,就当它是瞎扯的,只是姜直忽悠纪方淮的一种方式,没有真实性,别怼我。 西西:喵喵喵? 姜直:姜还是老的辣。 纪方淮:(╯‵□′)╯︵┻━┻ 第39章 说谎被拆穿,纪方淮脸倏地涨红起来。 她想她现在就是那不听话的猫咪,正设法逃出去,她没心思追究姜直怎么会在家,支支吾吾地没说话。 “方淮。”姜直的声音又响起,语气依旧温柔,但纪方淮却听出几分别样意味。 “我现在绵绵家里。”纪方淮急中生智。 姜直静默片刻,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我来接你。” “我晚上才回来。”纪方淮慌忙推脱道。 “那我晚上来接你,注意安全。”姜直修长的手指搭在西西头上,轻柔地顺着它的毛发,安抚它的情绪。 纪方淮莫名觉得姜直最后这一句话有几分危险,可是她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她挂了电话,导航软件重新工作,这一片区域叫做拾光的咖啡店有好几家。 纪方淮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不到,为了赶时间,她打车挨家挨户地看过。 最终找到一家装修和朝向都和B市的店一模一样的咖啡屋,如果不是周边的环境不一样,她都要以为已经回到A市。 纪方淮看着那分外熟悉的招牌,四肢不听使唤似的,她走进咖啡屋,没有人认识她,但是墙上的价目单都是一样的。 整个布局、兴许连尺寸都是一样的。 两个不同的市区,谁会故意开一模一样的两家店,如果是她以前开的,姜直没有理由不告诉她,而且她也没有理由人不在这里,依旧不关店。 纪方淮去吧台点餐处,问:“冒昧问一句,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店员莫名其妙看着她,说:“你是?” 纪方淮随便点了两杯价格昂贵的咖啡,付完款胡诌道:“我是你们老板娘的朋友,今天没看到她,有些好奇,想知道这个店是不是被转让了。” 见她付过钱,店员热情道:“您好,我们老板姓纪,我是新来的,还没有见过她本人。” 纪方淮听到姓纪的那一瞬间面上一怔,马上恢复笑意,问:“全名方便吗?” 店员说:“那边营业执照上有。” “谢谢。”纪方淮慢慢地走过去,仰头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法定代表人那一栏堆着三个字,挤眉弄眼地在嘲笑她。 纪方淮出了咖啡屋,漫无目的地走着。 兴许是同名同姓的人。 可哪有这么巧? 总不能连喜好都一样。 “纪方淮。” 纪方淮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又听到一声“纪方淮”她才转过身,喊她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太太,看起来精神饱满。 纪方淮心想又是一个认识她的人,或者是亲戚,如果她一醒来就是在B市,说不定走在街上,每天都有人这么叫她。 怪不得她一醒来就是在A市。 纪方淮勉强挤出几丝笑容:“你好。” 老太太熟络地说:“小纪啊,你是不是换工作了?怎么去店里也没见着你。” 纪方淮听到她说店里,也就是印证了那就是她的店,她说:“我在家里。” 老太太搓搓手,说:“哎,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呆在家里,对了,我之前给你介绍对象那件事你还记得吗?人家小伙子说联系不上你,急得差点报警,你是不是换号码?” 纪方淮努力心平气和,问道:“介绍对象?我不是有未婚妻吗?” 老太太不太高兴道:“你糊弄老人家是不是?之前不是说没对象吗?未婚妻是什么鬼?你不是说喜欢男孩子吗?” 纪方淮眸子沉了沉,笑道:“好像是有这回事,我之前不小心摔坏脑子,记性不大好,我连您都记不得了。” 老太太关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倒哪里没有?我是你高中数学老师,方老师,给你介绍的是我侄儿,他在外企工作,一表人才,对你也很中意。” 纪方淮安静地听着,说:“老师再见。” 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转身走开,留老太太在风中独自凌乱。 纪方淮吸了吸鼻子,默然地看着路人。 好在她没有什么未婚夫,不然未婚妻未婚夫凑一对,她是要选择弯还是直? 因为高铁返程票买的是下午五点的,她也没想到会结束得这么快,根本没有心思等高铁,直接打车回去。 纪方淮整个过程都在晕车,司机好几次提醒她,如果要吐有袋子,千万不要吐在她的车上。 纪方淮苍白着脸没说话。 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到熟悉的地方时,纪方淮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林绵绵,说:“我可以借住你家一段时间吗?” 林绵绵知道她和姜直有事,没有多问,只说要来接她,纪方淮只知道林绵绵家的大致位置,就让司机停在一旁。 司机师傅一路上看她红着眼睛,明明要哭又忍着,说:“小姑娘失恋不要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纪方淮说:“谢谢师傅。” 两人串好说辞,在林绵绵家里住下。 林绵绵父母从来没见过她带人回家,有些吃惊,拿出招待儿媳妇的热情招待纪方淮。 而纪方淮胃里翻江倒海,只想睡觉。 手机一直在响,但是她根本不想接。 纪方淮开了静音,躺在林绵绵家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晕车后遗症头晕脑胀,腹中难受,好在林妈妈给她煮了蜂蜜柠檬水,喝完之后肚子舒服了很多。 林绵绵担心道:“她打电话问你。” 纪方淮现在很烦,说:“你就跟她说我现在很烦,不想见任何人,明天我会去找她。” 林绵绵说:“你好好休息。” 然后去和爸妈解释那不是她女朋友,是别人的女朋友,她爸妈一阵叹息。 纪方淮一夜无眠,偶尔睡着又被噩梦吓醒,她早上起来被自己苍白的脸色和黑眼圈吓到。 姜直果然大早上就来接她,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林绵绵家的地址,早早地就开车在小区楼下等着。 纪方淮动动嘴唇,脚下像是生根一样。 姜直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说:“有事回去再说。” 纪方淮行尸走肉一般上了姜直的车,明明坐着两个人,车内却安静得能听到衣料的摩擦声。 纪方淮回家后一言不发,倒床上就睡。 纪方淮醒来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得要命,问什么她都兴致缺缺。 姜直说:“之所以有两个咖啡屋……” 纪方淮冷声打断,说:“你监视我?” 姜直解释说:“我看你导航记录的。” 纪方淮轻笑一声,没有追究,只说是要吃饭,吃完饭又说要睡觉,而且要姜直陪她睡。 姜直都依着她。 纪方淮抱着姜直只想与她缠绵。 她们一直亲密,可是从来没有深入。 纪方淮异常主动,姜直却迟疑起来。 纪方淮哂笑道:“你不敢?” 姜直熨贴着她滚烫的肌肤,眼里已经有几分迷醉,却缩着手指,说:“方淮……” 纪方淮躺平看着姜直在她身上露出怯弱模样,竟然有几分畅快。 她红着眼睛吼道:“做。爱你都不会吗?不就是情人间的亲密接触?这些你不应该最熟悉吗?你是不敢?还是从来没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40章 纪方淮从来没有这么凶过,眼眶通红,下颌紧绷,像个炸毛的小狮子。 姜直嘴唇轻颤,眸光闪烁。 这些事她早就想做了,自喜欢纪方淮的那天就有念头,现在被纪方淮这么一激,全身上下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 她低头想要攫取纪方淮的唇。舌,却被冷冷地避开。 姜直半分不恼,干脆把被子掀过头顶,人往下面挪…… 被面起伏不定。 姜直再上来时唇边布满晶莹水渍,纪方淮妥帖地在她怀里,面上一片潮红,乖巧地应承着她的亲昵。 姜直亲亲她,让她品尝她的味道。 纪方淮抿唇背过身去,由姜直抱着。 床上气氛异常平静,平静到两人滚烫的身体渐渐凉下来。 姜直甚至觉得有些冷,伸出手掖了掖被子。 “姜直,我们分手吧。”纪方淮淡淡地说道,语气平稳无任何起伏,仿佛刚刚两人的欢。好只是一场梦。 姜直声音轻颤,说:“我不同意。” 她能言善辩,现在却一言不发。 纪方淮放松身体,享受这最后的温存,说:“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任何关系,分手才是最好的结局。” 姜直抱着她的手收紧,固执道:“有关系!我们之间有关系。” “那你刚刚怎么不做彻底?假模假样地算什么?之前不是说我们经常因为床上运动吵架吗?”纪方淮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想要挣开姜直的怀抱。 她觉得真是可笑,姜直一直在以各种理由混骗她,问题她还傻乎乎地信了。 人家说是她未婚妻,她就信了。 姜直紧紧抱着她,说:“你怕痛。”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纪方淮怒道。 姜直没底气地说:“我总归是希望你开心的。” 纪方淮冷讽:“建立在欺骗上的开心?” 姜直沉默,她只有理亏时才会沉默。 纪方淮嘴角浮起丝丝讥笑,说:“你喜欢我?不愿意分手?” 姜直点头,生怕纪方淮看不见似的,说:“喜欢,不愿意。” “可我不喜欢你,我根本不是你未婚妻,我是直的,我现在一想到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恶心。” 似乎为了证实这一观点,纪方淮口不择言地说:“就刚刚我也觉得很恶心。” 姜直脸色煞白,胃绞疼起来。 纪方淮背对着姜直,没看见。 她现在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说:“我信任你才相信你,结果你一直在骗我,把我团团耍很好玩是不是?” 姜直咬着唇没吭声,额角冒出细汗。 “我现在就搬家。”纪方淮说着要坐起来,然而姜直手臂上的力量箍得她生疼。 她挣扎未果,只能就这个姿势一直躺着,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卸去一般,困意来袭,缩在姜直怀里慢慢睡着了。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们应该还在爱河里徜徉。 纪方淮醒来完全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以前不是弯的,一切都是从姜直说她是她的未婚妻开始。 她往后一摸,空落落的。 姜直已经不在床上。 纪方淮满脑子都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姜直一开始不说她是她未婚妻,她们之间根本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 信任是基石,没有信任,就算已经建起了高楼大厦,也会在顷刻间毁之一炬。 纪方淮坐起来,看着凌乱的床单,腿有些酸,去浴室洗去身上的黏腻。 纪方淮换好衣服出来。 楚姨叹气说:“你们又吵架了?” 纪方淮喉咙痛,冷着脸没说话。 楚姨也没在意她摆脸色,说:“姜小姐今天脸色不太好,好像生病了。” 纪方淮顿了顿,说:“她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纪方淮去卧室,凌乱的床单过分碍眼,她换了床单,拉出行李箱。 床上、衣柜里都是她们生活过的痕迹,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带走,因为什么都不是她的。 “你在做什么?”姜直突然出现,声音有几分虚弱。 纪方淮微微一顿,转过身冷笑道:“搬家,姜小姐,从此以后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请问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姜直已经放弃从情感上留住她,只是说:“你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一个人生活,如果出了事都没人发现。”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纪方淮冷嘲热讽道,“未婚妻吗?假的。” 姜直静静地看着她。 纪方淮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麻烦把我的住院费收据给我,我会给你钱。” 姜直忍着情绪,说:“你哪里来的钱?” “这个不劳你费心。”纪方淮知道自己还有房产,“就算是卖房我也会还给你。” 她不再理姜直,就算是流落街头,她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在告诉她,她有多可笑。 纪方淮转身要去客厅。 别的不是她的,西西总是她的。 姜直在她身后冷声喊道:“纪方淮!” 纪方淮停住脚步。 姜直试图说服她,说:“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在我身边最安全,你听话好不好?” 纪方淮一下子就炸了,说:“就算我什么都没有,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都有就可以骗我?你骗我什么不好?你骗我感情,你以为你是圣人吗?” 她吼完头疼起来,差点站不稳。 姜直伸出手又缩回,紧张道:“方淮,你先冷静,没有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纪方淮头痛得厉害,出言讽刺道:“只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是吗?你打算怎么办?把我关在这个家里,天天守着我?还是指望我患斯德哥尔摩症?我告诉你,我没那么下贱!” 姜直表情凝固,说:“你冷静一些,我不想和你吵,也不会不让你走。” 纪方淮忍着头上的痛意,说:“你不在这里,我就不会和你吵。” 姜直往后退了几步,说:“好,我不和你吵,你现在回去我不放心,你晕车,咱们先买票,明天再回去。” 姜直说完苍白着脸回到客厅。 纪方淮渐渐冷静下来,自动忽略姜直,去问楚姨找装猫的笼子,却发现一个全是划痕的铁笼。 楚姨解释说:“那时候西西刚刚来,到处乱跑,怕它跑出去,只能先关着。” “姜直不把它强行带回家,它需要乱跑吗?”纪方淮现在就像是气炸的河豚,一点就爆,她对姜直很失望。 怪不得猫不喜欢姜直。 纪方淮收拾完东西,躺在次卧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数落姜直欺骗她的地方,又开始想自己欠的东西。 她账户里的钱数额有多少她不知道,因为绑定了姜直银行卡。 这些都是姜直的,她会还给她。 纪方淮天擦亮就起来,已经七点过,冬天的白日总是很短,明明在床上躺了近十二个小时,眼底的黑眼圈却更重了,像是涂了厚厚的一层墨。 纪方淮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去西西离开这里。 她一开门就看到姜直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纪方淮被吓得往后一缩,看到是姜直后,漠然道:“姜小姐。” 姜直似乎一夜没睡,衣服还是昨天那身,面色苍白没有血色,每一根头发丝上都是疲惫。 姜直勉强笑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用想着还我钱,是我骗了你,那些就当是我付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你安心收下。” 纪方淮不想承她的情:“我不需要。” 姜直想牵她的手,却只抓住一角袖口,苦笑道:“方淮,算我求你。” 纪方淮这才回想起姜直似乎身体不对劲,她有一瞬间的心软,看到西西又心硬起来,说不定是苦肉计。 精神损失费就精神损失费。 纪方淮抱着西西乘电梯下楼,刚出来就看到小助理开车在楼下。 纪方淮不想见到和姜直相关的任何人,小助理不过是监视她的工具人。 她想要绕回去。 小助理忙跑过来,说:“纪小姐,姜总说,就当她送你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几个字像针一样刺在纪方淮的心脏上,胸口有些闷,心脏隐隐作痛。 纪方淮点点头上了车。 后备箱都是猫粮。 姜直给西西的猫粮都是进口款,西西已经吃习惯了,现在看到猫粮竟然欢欣起来,在纪方淮怀里喵喵喵地叫。 小助理说:“姜总说她不会再养猫,这些你带着,不然也是……” 纪方淮说:“也是什么?” 小助理说:“也会是垃圾。” 纪方淮抱着西西的手颤抖了一下。 小助理把纪方淮送到高铁站,然后又一路陪同,纪方淮精神恍惚地回到B市家里,然后发现连钥匙也没有。 姜直似乎预料到一切,只见小助理摸出钥匙开了门。 纪方淮道过谢,没有留她,然后看着空落落的家里发呆,这里没有姜直…… 姜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明明只是少了一人一猫,可她却觉得她少了生活的全部,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小助理的电话。 姜直嗓子有几分干哑,问:“到了?” 小助理说:“姜总,已经安排妥当,纪小姐看起来很平静,我怕她会出事,而且坐车时一直扶着头,可能是头痛。” “你先在那附近的酒店住着,其他的我会安排。”姜直找到林绵绵的电话打过去,交代完毕,端着酒继续喝。 她已经让楚姨请了假,屋里黑漆漆的。 连一盏灯都没有。 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姜直不知道喝了多少。 门铃和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姜直却听不见似的,直到一道人影逆光站在她眼前。 姜直眼睛一亮,喊:“方淮?” “方什么淮?是我。”辛零没好气道。 姜直开始摸手机,辛零把她从地上拖起来,边拖边说:“这是钻进酒坛子里了?自己的胃有几斤几两不清楚?就记得纪方淮,现在翻车……” 辛零话还没说完,姜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地毯上,脸越凑越近…… 辛零推拒道:“卧槽,你干嘛?咱们好朋友一场,不用这么饥不择食。” 姜直凑过去,嗅了嗅,说:“和女人做很恶心吗?她说我恶心……” 辛零被压着胸口,气息不稳道:“她说恶心你去亲她啊,我又没做过。”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直女,她连恋爱都没谈过,直女是她拒绝同性追求者的借口,之前明明那么情。动,可她居然说和我做恶心。” 姜直委屈地说完埋头在辛零肩上,双肩微微颤抖起来。 辛零推了推她没反应,手足无措道:“哎,你哭什么哭,说好的霸总流水不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什么水?●v● 这算是开车了吧? 评论呀,评论发红包(’-’*) 第41章 纪方淮把猫从笼子里放出来,西西跟回到老家似的,东嗅嗅西看看,然后安安静静地去沙发上蹲着。 圆滚滚的像个毛球。 “真乖。”纪方淮抬手轻轻抚着西西的脖颈,柔软的毛发可谓是治愈神器,身心仿佛得到抚慰一般,她坐在地毯上,眯着眼开始犯困。 西西:“喵~” 纪方淮懒散地睁开眼和西西对视,点了点它的鼻尖,趴在沙发上继续睡觉。 直到小臂上渐渐生出鸡皮疙瘩,她才感觉到几分冷意。 纪方淮爬起来打开空调,动了动僵直的胳膊,开始收拾新家。 纪方淮目前只想好好睡一觉,她先去卧室铺床,衣柜里放着现成的床单被罩,只需要铺好就行。 纪方淮围着床左拉右扯,把床单铺好,套被罩时却怎么也套不进去,不是这里一坨就是那里一团,本来就静不下心来的她累得满头大汗,甚至故意留长的指甲也被折断。 “喵喵喵。”西西站在门边仰头看她,似乎在嘲笑她不会装被子。 纪方淮把这归结于心情不好,找来指甲钳开始修指甲,最后干脆全剪干净。 指甲光秃秃的,手指瞬间缩短一截。 纪方淮不再勉强自己装被子,将被芯囫囵放在床上,再加一床毛毯。 只要能睡觉就行。 其他的完全没有收拾的必要,房间里纤尘不染,衣柜里她的衣服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就连冰箱里都有即食食品。 一个想法冒出来:姜直一早就料定她会回来,家里才会这么一应俱全。 纪方淮用力晃晃脑袋,晕乎乎的。 她不知道要干嘛,干脆不再收拾,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动画片,纪方淮抱着猫目光呆滞地看了起来。 “喵?” 手背冰冰凉凉的,是西西用鼻子在拱她,纪方淮自言自语道:“饿了吗?” 不等西西回答她就去倒猫粮,然后趴在沙发上继续看动画片。 纪方淮就这样趴到晚上,很久没进食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她在冰箱里随便拿出一块面包,大概是受了凉,嚼面包时喉咙火辣辣地疼。 天黑后,西西不再安静,喵喵地叫不停,叫得纪方淮也烦躁起来。 “怎么了?” 西西只是围着她打转,似乎在找人。 纪方淮突然明白过来,垂了垂眼眸,说:“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别人。” 西西依旧围着她打转,甚至开始扯着她的裤腿往外拉,纪方淮满脸无奈地把它抱到怀里,指责道:“你不会是想当叛徒吧?” 西西:“喵?” 纪方淮说完兀自笑起来,她是有多无聊,竟然试图和猫讲道理,好在西西只叫唤一阵就安静下来。 纪方淮却没法静心。 夜晚适合喧嚣。 她清楚自己酒量不好,更不想明天的头条新闻是某独居女子醉酒身亡,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喝酒。 纪方淮开始没日没夜地睡觉,只是会调好闹钟定时起来,给西西添猫粮以及当一名合格的铲屎官。 “姜直?”纪方淮醒来时浑身绵软,满眼黑漆漆的,她往后伸手想开灯,却是空落落的一片。 纪方淮在床上将近转了九十度才找到床头,然后手心摸到一团毛绒绒的物事,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喵?” 西西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惹眼。 纪方淮:“……” 她深呼吸过后打开床头灯,然后再也睡不着,那毛绒绒的触感像是怪物一样,她一想到就瘆得慌。 纪方淮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白亮的灯光充斥房间,这才安心地躺下来。 中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纪方淮静静地看了两眼,摘下往门口扔过去。 沉闷的碰撞声戛然而止,戒指不知道也躲到哪个旮旯里。 纪方淮像是丢掉烦恼一般,再也没有梦到姜直,浑浑噩噩地睡到天亮。 门铃突兀地响起。 纪方淮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那声音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烦躁地穿上拖鞋,冷着脸冲过去打开门。 “绵绵?”纪方淮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绵绵背着包站在门外,戴着毛线帽,系着围巾,鼻头红彤彤的,腼腆地笑道:“方淮,好久不见。” 纪方淮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林绵绵在玄关换了鞋,也不藏着掖着,说:“姜直让我来的。” 纪方淮一下子冷了脸,说:“我不需要她的关心。” 林绵绵补充说:“但我来是因为我担心你,和她无关,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纪方淮想到自己刚刚急于和姜直撇开关系的模样有些唬人,有几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感冒,喉咙有些痛。” 林绵绵从包里掏出一堆药,说:“这是吃头痛的药。” “谢谢。”纪方淮余光瞥了一眼和药放在一起的薄荷糖,没有说话,她回到房间一番清洗打扮,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纪方淮原本是没胃口吃饭的,但林绵绵的到来让她不得不吃饭,鉴于不会做饭,她只能打开外卖软件点外卖。 纪方淮刚要付款完成订单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姜直和她说外卖不卫生。 她迟疑了一下,问:“你吃外卖吗?” 林绵绵低头在撸猫,说:“吃。”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你来点吧。”纪方淮把手机递过去。 “好。” 林绵绵心虚得很,第一次接这种任务,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朋友,才不是做什么中间人,然而平时和纪方淮聊得很开的她,现在也寡言起来。 林绵绵来之后也没说要离开,还带着平板,随处写写画画,西西因为她的到来很开心,不再动不动就喵喵叫。 纪方淮虽然不高兴姜直乱安排,但是林绵绵的到来让她不至于晚上睡觉还开着灯,而且一日三餐也正常吃。 纪方淮连续吃了三天外卖,每天都不重样,菜式也不油腻,她盯着餐盒,问林绵绵:“你在哪里点的外卖?” 林绵绵顿了顿,说:“随便瞎点的。” 纪方淮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很挑食,而这三天的外卖都恰恰符合她的口味。 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 “其实是酒店厨师做的。”林绵绵果断出卖姜直,“姜直说你不会做饭。” “她还让你做什么?”纪方淮想发脾气,但是不能和林绵绵发,只能生闷气。 林绵绵据实说道:“她让我照顾你,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不用她说我也会照顾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样。” 纪方淮说:“我们可以自己做饭。” 林绵绵犹豫道:“我不会做饭。” “……”纪方淮沉默,她手机安静地躺着,她刚来那天发现全是姜直的电话,都是凌晨打来的,之后手机就一直很安静。 都说分手了,干嘛还这么照顾她? 纪方淮烦躁起来,又努力镇定,和林绵绵道歉,说:“绵绵,我有些困,麻烦你帮我看着西西,我刚刚语气不好,不是针对你,你别多想。” 林绵绵摆摆手,不在意道:“放心吧。” 明知外卖对身体不好,纪方淮总不能逼着林绵绵也不吃酒店送来的饭。 纪方淮苦恼的是自己怎么都摆脱不了姜直的影响,幸好有林绵绵在,她可以肆意妄为,睡一觉醒来就喝得晕乎乎的。 果然一醉解千愁。 “方淮。”林绵绵不放心道。 纪方淮只喝了一杯酒,已经满脸通红。 “你来干嘛?都说了我不要你管。”纪方淮眼里噙着泪水,积攒许久的委屈像是洪水决堤一般,抱着林绵绵一阵哭。 林绵绵抱着西西不知所措。 纪方淮酒醒后选择当场失忆,对这事只字未提,她拿出手机,看到辛零的朋友圈,说某人的胃又伤着了,配图是一堆红酒,和歪歪倒倒的姜直。 姜直看起来头发凌乱。 身上竟然还是那身衣服。 姜直的衣服向来一天一换。 纪方淮指尖微顿,假装没看见,划过这条朋友圈,若无其事地和林绵绵说话。 林绵绵边逗猫边说:“西西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 纪方淮看着西西那个小叛徒,面无表情地说:“它可能是还没习惯。” 西西:“喵?” 纪方淮扭头不想看它。 林绵绵偷偷瞟一眼纪方淮,又看看和辛零的聊天记录,最终视死如归道:“姜直胃病好像挺严重的,现在在医院。” 纪方淮微顿,继而科普似的说:“她说的话不能信,说不定还是骗人的。” 林绵绵只得作罢。 朋友和前上司,她选择朋友。 纪方淮晚上睡觉时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前几天也是这样,但是今晚却满脑子都是姜直病弱的模样,她努力摒弃掉这个画面,去想姜直欺骗她的事。 然后又开始想,既然姜直不是她未婚妻,那怎么会骗得这么天衣无缝?让她差点就相信。 姜直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知道她的喜好,还有与她的合照。 纪方淮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 她怎么又在想姜直? 姜直是死是活都和她没关系! 纪方淮心情郁闷极了,早上五点就醒来,一直躺到天亮。 她趁着林绵绵还在睡觉,自己去商场逛了接近两个小时,然而手里空空如也,实在是没心思看那些东西。 “纪方淮。”似乎有人喊她。 纪方淮以为自己幻听,没怎么在意,紧接着又听到一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她停下脚步酝酿好表情,也不知在期待什么,最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好像没有认识的男人。 纪方淮抬脚继续往前走。 “纪方淮,你站住!” 纪方淮这次听得十分清楚,有人在喊她。 她转过身。 喊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此刻怒气冲冲,帅气的面容有些扭曲。 纪方淮见那男人确实认识她,不知怎地,她突然笑道:“你不会是要说你是我未婚夫吧?” 男人有几分惊讶,骂道:“你他妈疯了?” 一来就出口成脏,看来不是一路人,纪方淮不想搭理他,然而男人几步就上前钳住她的手腕。 那力道重得纪方淮手腕生疼,她冷声道:“放开!” 男人嫌弃地甩开她的手,说:“你他妈想男人想疯了,我是你弟!” 纪方淮定睛一看,男人真和她有几分相似,只是下巴一片青黑胡茬,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大,她不想和他计较,不过有姜直的前车之鉴,她决定先问人。 纪方淮慢悠悠地拿出手机低头发消息。 她直觉表姐沈婧知道很多事,虽然有利用人家的嫌疑,但她还是问道:“表姐,我有一个弟弟。” 她故意用肯定句。 沈婧几乎是秒回:“他叫纪东元,比你小两岁。” 纪方淮无暇顾及表姐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但还是谨慎地补上一句:“你没有骗我吧?” 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感觉每个人都在欺骗她,她就像是《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生活的世界都是虚构的。 沈婧这次回复得慢一些,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谢谢。” 纪方淮默默收回手机,她那所谓的弟弟已经满脸不耐烦,大概是有事情想找她帮忙,不然照那个嚣张的脾气,也不至于在冷风中等她。 “你确定你是我弟?”纪方淮面无表情道。 纪东元生气道:“我他妈不是你弟,我都懒得理你!” 纪方淮自动忽略他的脏话,继续面无表情地问:“如果你是我弟?那我受伤在医院时,怎么没来看望我?随便一说你是我弟?你以为我就会信吗?” 纪东元气道:“我他妈……” 纪方淮冷冷地打断他:“到底是你妈还是他妈?给我好好说话!” 纪东元暗骂一声闭了嘴,他倒是没想到半年没见,纪方淮彻底换了副模样,他差点没认出来,只是那眼神灰蒙蒙的,怪不得连亲弟弟都不认识。 眼见这个便宜弟弟答不上来,纪方淮转身就走,不想搭理他。 她想起姜直说过她父母重男轻女,反正她已经失忆了,这大半年都没人来认她,现在…… 抱歉,她不需要。 纪方淮紧了紧领口,天太冷,她只想回家睡觉。 纪东元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破口大骂道:“纪方淮,你他妈给我站住!亲弟弟你不信,姜直你倒是信得很,她不过是一只白眼狼!” 纪方淮差点一个踉跄,脚不听使唤地停下来。 “你说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住了。 纪东元有几分幸灾乐祸,说:“我说姜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爸妈辛辛苦苦把她养这么大,她转手就把爸爸送进监狱,还设计妈妈出车祸,也就只有你喜欢在她跟前晃,追着她的屁股叫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人在医院,刚下病床,勿cue。 放心吧,我们纪方淮帮理不帮亲。 纪方淮:我追着屁股叫姐姐? 屁股:??? 第42章 纪方淮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纪东元跟苍蝇一样讨人厌,他后面再说什么纪方淮半点都没听进去。 姜直会是她姐姐?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洞? 纪方淮扭身转头就走,脚步却难得的有些凌乱,寒风顺着领口灌进脖子里,她再多半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见她慌忙逃离现场,纪东元脸上露出几分畅快的笑容。 他几步跑到纪方淮跟前,像学校里霸凌弱小的不良少年,堵住她的去路,嘲笑道:“我还以为你长能耐了,原来还是这么没用,不想面对事实?还是不想听我说她的坏话?我还就说了,姜直就是一个白眼狼,贱人!” 纪方淮见绕不开,驻足漠然地看着他。 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弟弟。 姜直再不济她都没骂过她。 纪方淮锁着眉,头部像被针扎一样痛。 见她难受,纪东元越发得意。 “我骂她你心疼了?这半年你和她搞在一起,日子倒是过得潇洒得很,和仇人在一起这种事也只有你能干出来。” “咱们家跟做慈善一样把她养这么大,她转手就联合外人把爸爸的公司搞破产,还在车上做手脚,现在我们都和她一样没妈,她高兴得很,你说砸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她找来自导自演的?” 纪方淮终于开口道:“闭嘴!” 她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好在那个过程很短,她很快就缓过来。 纪东元就想看纪方淮生气,没有察觉她的身体不适,继续出言嘲讽道:“恼羞成怒了?你不是被她保护得很好吗?怎么现在像条丧家犬一样,她玩腻不要你了?真是可惜,我还等着她这个便宜姐姐变成姐夫呢。” 纪方淮冷笑道:“是玩腻了,所以出来透透气,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是想知道你姐姐的床上生活和不和谐?还是想从你未来嫂子那里要钱?” 纪东元想挖苦她,她偏不如他意。 纪方淮说完厌弃地离他远一点。 家里出事、父亲坐牢后,纪东元在狐朋狗友的教唆下,一边想东山再起,一边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不过半年,所剩无几的家产就几乎全部打水漂。 他当时想找纪方淮又找不到,如今被当面拆穿,急得跳脚道:“你他妈就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 “抱歉,不能。”纪方淮不再管他,朝路边的计程车招手上了车,坐上车后还能听到纪东元在路上骂骂咧咧。 如果这种弟弟是亲的。 她纪方淮宁愿永远不要。 “小姐,去哪里?” 纪方淮报了地址,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绕了最多三分钟就进到小区里,纪方淮付了钱,下车时面色并不好。 才几分钟的路程,她竟然晕车反应强烈到前所未有,纪方淮呆在原地缓缓,使劲呼吸新鲜空气,却只吸进一口冷气,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纪方淮回到家。 林绵绵紧张地迎上来,问:“你刚刚去哪里了?我一觉醒来你人不见了,电话也不接,我差点报警了。” 纪方淮不想林绵绵担心,说:“抱歉,我刚刚忘记看手机了,其实就只是在楼下转了转。” 林绵绵虚惊一场,又说:“外面是不是很冷?你脸色不太好。” 纪方淮想了想,说:“不冷,只是遇到一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赶也赶不走,我先去补觉。” 林绵绵以为遇到流浪狗,彻底放了心。 纪方淮仰面躺在被窝里,脑海里全是纪东元说的话,虽然全程骂骂咧咧,但是她还是记住几个关键点,这些到底是真是假,又或者半真半假,她不得而知。 其实想知道一切很简单。 纪方淮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全部都是姜直打来的未接来电,现在她只要轻轻一碰,就能问得清楚明白。 可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姜直。 姜直再骗她一次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贼只会贼喊捉贼。 纪方淮发现她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的。 她想着想着又一次头痛起来,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太阳穴突突地跳。 纪方淮痛得直接昏睡过去,醒来时手边有个黑黝黝的脑袋,她仔细看清楚之后,却是林绵绵趴在床边。 纪方淮不知怎的竟然有几分失落。 “我来叫你吃饭,结果你一直昏迷不醒,你这个情况不行,我们得马上去医院检查。”林绵绵这次非常严肃。 纪方淮坐起来,说:“我想先见个人。” “是见姜直吗?我给你联系。”这些天林绵绵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纪方淮这段时间就没开心过,笑容都很勉强。 她大致知道她们之间的一些事,虽然全是辛零主动灌输给她的。 纪方淮摇头,说:“不是。” 纪方淮来到咖啡屋时,店里没几个人,店员依旧不认识她,真是可笑,员工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老板,而且还是这种类型的商户,除非老员工全部被辞退了。 纪方淮静静地坐在卡座上,这里和B市那个咖啡屋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那个免费书吧,她等了五分钟不到,沈婧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屋里。 纪方淮礼貌笑道:“表姐。” “方淮。”沈婧一如既往地从容优雅。 纪方淮直截了当道:“我这次是想麻烦表姐说说我和姜直,我不知道的那个我和姜直。” 她相信沈婧知道的事远不止这么些,她也知道她很卑鄙,沈婧说她从来没骗过她,可又知道这么多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没问,沈婧也就没说。 沈婧早有预料会与姜直有关,有些事她从来没有强求过,倒是早就已经释怀,她说:“这家咖啡屋我以前经常来。” 纪方淮安静地听着。 “我在B大工作,所以离这里比较近,经常来往也就和你熟一些,我也早就知道姜直在A市有一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咖啡屋,姜直说那是她要用来表白的。” 纪方淮皱了皱眉。 姜直明明说过表白是在电影院。 沈婧垂眸说:“现在却发现她一直在说谎,为了圆一个谎又说出另一个谎,其实有时我很佩服她,佩服她敢赌上一切,强求一个必然会醒来的梦。” B市市立医院病房里,姜直手背上扎着针管,却在试图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辛零半途夺走手机,老妈子似的说教道:“医生都说了你现在要静养,看你以后还会不会乱糟蹋身体,天天喝酒看把你能的,现在躺病床进医院了吧?你看不看手机还不是没人联系你。” 似乎是这句话太扎心,姜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她如今穿着条纹病服,身体相较以前瘦弱了许多,眉眼间的愁绪始终都消不掉似的,竟然有几分可怜。 辛零受不了她这副可怜样,把手机递过去,说:“看吧看吧。” 姜直欣喜地接过手机,果真和辛零说的一样,纪方淮没有联系她,她把和纪方淮有关系的联系方式都检查了一遍,发现纪方淮也没有拉黑她。 但是她更不敢主动联系。 她怕这一联系就提醒了纪方淮拉黑她。 姜直放下手机,扭头看着窗外出神。 辛零好奇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姜直回过神来,说:“等她冷静一些,我就会和她坦白,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过段时间应该会好很多。” 辛零怀疑道:“你确定她等得到你主动坦白?” 姜直敛眉深思片刻,起身要下床。 辛零阻止道:“你好歹把这瓶输完再说,另外你觉得她还会想见到你吗?” 姜直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承认道:“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我早有准备她会很生气,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生气,她以前性格很软,失忆后却半点情面不留……” 她指的事是纪方淮说她恶心一事。 这件事就像是梦魇,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辛零瞅瞅姜直眼底的黑眼圈和明显变瘦的身子骨,说:“那你你后悔吗?” 姜直认真想了想,说:“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辛零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式?非要骗她你是她未婚妻?” 姜直低垂着眉眼,说:“我当了她这么多年的姐姐,再温和的方式都用过,可从来没有没成功过,这是最后一搏。” “……”辛零表示脑壳痛,说:“你最好趁早坦白,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姜直从来没有这么拖泥带水过,最终给纪方淮发短信:“我们见面谈一谈吧。” 她以为纪方淮会无视她的短信或者直接拉黑她,结果纪方淮竟然秒回道:“好。” 姜直拿着手机不自觉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填空题:只想给姜直一句。 第43章 姜直利落地买好车票,准备输完液就去办理出院手续。 辛零提醒说:“别高兴得太早,我之前把你醉酒丑照发朋友圈,她都没理。” “那时她正在气头上。”姜直并不觉得那能说明什么,她开始考虑在哪里见面,纪方淮又发来一条消息。 “明早八点,拾光咖啡屋。” 姜直连忙按响床头的呼叫器。 辛零吃惊道:“你做什么?” “方淮约我明早八点见面,还有十二个小时,我得预留一些时间准备。”姜直说着把输液速度开到最快。 辛零满脸无语,只想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姜直去B市的路上竟然十分忐忑,其实不过这次谈话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纪方淮继续生气,一种是听完她的解释后决定原谅她。 可姜直依旧感觉没把握。 她到咖啡屋时,纪方淮已经到了。 几天不见,纪方淮精神饱满了许多,可能是化了淡妆的缘故,就连头发都感觉长长了不少,这个认知让姜直开始感到不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场。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堕落的纪方淮,可纪方淮似乎不受影响。 此时咖啡屋刚刚开门,还有没有正式营业,店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和吧台打扫卫生的店员。 姜直和纪方淮相对而坐,见她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忍不住喊道:“方淮。” 纪方淮盯着手机桌面乱按的手指停住,这才刚刚发现她似的抬起头来,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姜小姐,我们不熟。” 所以不要叫得这么熟稔。 姜直到嘴边的话全被噎下去,现在的纪方淮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要和我套近乎几个大字。 姜直知道自己是过错方,只能故作轻松道:“你最近怎么样,还头痛吗?” 她从没想过她和纪方淮之间会到这种地步——需要用问身体来开启一段对话。 纪方淮漠然地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女人,觉得有几分可笑,她说:“如果你约我出来,只是想来和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我就先回家了,再见。” 她说完一点也不留恋,拿着包就要走。 姜直急忙站起来,语气急切道:“我的确是有正事要和你谈。” 这一次她连她的名字也不敢喊。 纪方淮盯着姜直面色不佳的脸,以及那略带可怜的目光,勉为其难地坐下来。 姜直这次一句废话也没多说,直接切入正题,说:“骗你说你是我未婚妻是我临时起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机会想和你坦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说到这里顿住,想看纪方淮的反应。 “可我怎么觉得你很希望瞒我一辈子?我们同床共枕大半年,你也没有提过半句,看来姜总真是贵人多忘事,说来也是我的错,白捡了一个总裁未婚妻,竟然还不识趣。”纪方淮阴阳怪气道。 姜直自知理亏,也知道纪方淮很生气,但她恨不得纪方淮过来打她骂她,而不是这样与她言语上相激。 她一副什么都认的模样,说:“我今天是来坦白的,之后随你处罚。” 纪方淮抿抿唇不说话,只是端着咖啡小小地嘬了一口,苦的,她不喜欢。 姜直斟酌再三,说:“我之前和你提起过我在后爸后妈家有个妹妹,其实你就是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姜直边说边紧盯着纪方淮的面部表情,她想纪方淮会吃惊或者开心,毕竟她们之间多了一重关系。 结果纪方淮出奇的冷静,然后突然想起要配合似的,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姜直觉得那像是嘲讽,她有种进行本科毕业论文答辩时,座下的老师故意装出不懂的样子看她讲解论文的感觉。 其实那些老师都知道,只是想看她能把冷饭炒出什么新花样。 纪方淮的目光仿佛已经看穿一切。 姜直略微整理思绪,之前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转眼间变成只言片语。 她说:“简单来说,就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在知道你失忆时,我鬼迷心窍决定骗你,对不起。” 纪方淮静静地听着,问:“只是这样?” 姜直点头,说:“只是这样。” 和预期的见面完全不一样,她心中此刻已经堵成一团,根本没有心思说太多。 纪方淮对她有几分失望,提醒道:“你之前说我父母去世了,还带我去看过他们的墓地,可实际上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们……”姜直开始犹豫。 纪方淮装出来的平静像是藏有巨大怪物的湖面,随时都会波涛汹涌,可惜姜直现在不敢看她,没发现异常。 纪方淮出言讥讽道:“你在犹豫什么?是想换个理由骗?还是想继续隐瞒下去?纪东元昨天找过我,我也找过表姐,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姜直这才明白纪方淮不是来听她说的,纪方淮什么都知道,现在不过是想看她难堪,看她像小丑一样出丑。 她垂着头认命地说:“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我爸在我两岁左右的时候车祸去世,然后我妈带着我改嫁给你父亲纪昌年,一开始他对我们很好,后来我妈生病,我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改嫁。” “我妈的抑郁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爸的死也不是意外,你父亲和我爸是好兄弟兼合伙人,我爸对他掏心掏肺,他却肖想着别人的妻子和财产。” 纪方淮凝神仔细听着,和她目前知道的一一吻合,姜直没有骗她。 姜直却不想多提那些,提的越多只会让她和纪方淮之间越来越远。 她平静下来,说:“其实刚刚说的这些都不重要,我也没有什么非要复仇的执念,你爸进监狱是因为他想走捷径,触犯了法律,我只是在恰当的时候提供证据,你妈出车祸和我更没有关系,那真的是个意外。方淮,我只在乎你,我知道我骗你不对,但是……” 纪方淮语气冷淡地接话:“但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也成功爱上你,我们之间不再是什么姐姐妹妹,恭喜你功德圆满。” 她没有记忆,对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并无印象,提到时也可以随意践踏。 姜直嘴唇发白,保持缄默。 纪方淮见她沉默,气不打一处来,倏然站起来,嘲笑道:“可是谁说爱上之后就不会不爱?亏你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没想到也会这么天真!” 她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方淮!”姜直刷地站起来,刚刚送过来的咖啡被打翻,热烫的液体洒在她手上,手背瞬间红肿起来。 纪方淮听到动静立刻站住,见服务员已经过来,她毫不留情地往外走。 姜直是死是活都和她没关系。 姜直带着一身伤失魂落魄地回到A市,问辛零:“被骗真的很糟糕吗?” “你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男人说你是他未婚妻,结果相处半年之后,你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同性恋,他根本不是你未婚夫,你会怎么想?”辛零举例说明道。 姜直:“……” 她试着代入一下,浑身都不舒服。 辛零继续说:“所以你现在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幸亏纪方淮没有喜欢的人,性向也处于迷蒙状态,不然照你这操作,就算是追妻追到火葬场也不一定能追不回来。” 姜直还在试图挽救,说:“可我们关系不一样。” 辛零恨铁不成钢道:“正是因为关系不一样才更糟糕,被最相信的人骗只会更难受,你得庆幸纪方淮还没恢复记忆,不然你迟早要完。” 姜直脸色惨白。 辛零不想一直打击她,说:“不过她那么在乎你,你小时候又那么惨,只要装装惨,伏低做小,在床上愿意当受,她说不定就原谅你了,话说回来,女女之间到底是喜欢当上面那个?还是当下面那个,又或者互攻?” 辛零越说越离谱,姜直冷着脸没说话。 或许她真的错了,仗着自己是纪方淮最亲近的人,自以为了解她就为所欲为。 “明天我会去公司上班。”姜直打算最近都不会再打扰纪方淮,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是时候给纪方淮时间静静。 辛零没好气道:“你院还没住完呢,如今这手也受伤了,小心照顾不好留疤,这可是你吃饭的家伙。” 姜直抿唇看着手背没说话。 纪方淮一离开咖啡屋就像是卸掉了身上的伪装,一直端着的肩膀松垮下来,她回到家里连妆都没卸就躺着。 姜直说的那些她都知道个大概,在最初的惊讶后她已经变得无比平静。 姜直说得云淡风轻,其实以前的生活不可能过得好,尤其是在她有纪东元那个弟弟的情况下。 纪方淮卸妆时突然想到姜直也给她卸过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妆下其实是浓妆,这是她特地去找化妆师化的。 她的手和化妆师的手仿佛不是一个手,她根本化不出这么精妙的妆容。 姜直被咖啡烫到的手在眼前一闪而过。 纪方淮眉头紧锁,有一瞬的失神。 虽然姜直全程没有提到过纪东元这个弟弟,但她相信纪东元还会再来找她。 纪方淮去咖啡屋等着,这一次店员都知道她是老板,可能是姜直放手了吧? 纪方淮没太在意,她每天都去咖啡屋,过了两天,纪东元果然来了。 这一次迫于纪方淮的气场过于强大,再加上这是别人的地盘,他没敢放肆。 纪方淮也没给他好脸色,说:“带我去见他。” 纪东元脏话没能说出口,问:“见谁?” 纪方淮笑意凉凉道:“你爸。” 纪方淮去探监,纪昌年和纪东元模样相似,性格却完全不同,监狱生活并没有消去他的戾气,反倒面上阴沉沉的,眼里都是算计。 纪方淮想到在姜直立的墓碑上,她的父亲分明是慈眉善目的。 纪昌年知道纪方淮和姜直在一起,甚至以为她们现在还没分开,一言不发。 纪方淮也只是淡淡地拿起电话,没有做任何铺陈和煽情,说:“我这次来只是想问纪先生一个问题。” 纪昌年看着纪方淮,那眼神凉凉的,仿佛她不是他女儿。 纪方淮毫不在意,说:“你的继女姜直比我大四岁,可她的母亲是在她十岁时过世的,也就是说……” 纪方淮嘴角浮起淡淡讽意,毫无感情地说道:“其实我是小三的女儿。” 姜直为了她故意没提起,可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外婆家的人都讨厌她,对面的男人嘴唇翕动,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纪方淮的探监之旅以她问了一句话终结,她回到家后头痛欲裂。 或者姜直说的是对的,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比较好。 或许……她应该让姜直一直骗她的。 纪方淮不敢再继续忽视头痛,在林绵绵的陪同下来到市医院,医生给她检查过后,说:“建议去之前的医院复诊。” 纪方淮来到A市。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我在医院等你。 纪方淮:(╯‵□′)╯︵┻━┻ 摸摸方淮大宝贝。 第44章 姜直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错的,只要骗人都是错的,更何况是骗人感情。 只是人们惯常会找借口自欺欺人,把自己做的错事合理化,她也不例外。 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姜直穿着宽大的条纹状病服,死气沉沉地躺着,像一具鲜活的尸体,只有眼珠子在动。 她怕的东西很多,母亲去世时她怕那满缸的血水,夜晚时她害怕孤独,但最害怕的还是纪方淮的拒绝。 在纪家的这些年,姜直过得很糟心。 后爸觉得她小小年纪就不爱说话,心思深沉,怕她引诱他儿子,后妈神经质地以为男人是她的全部,怕她引诱后爸,便宜弟弟自小就被溺爱,视她为异类。 只有纪方淮和她相互依存,像是互相舔舐伤口、抱团取暖的小猫。 她最怕身边连纪方淮也没有。 母亲去世后,纪昌年带着后妈光明正大地住到家里,跟随而来的有一儿一女。 姜直知道她已经成为尴尬的存在,她外婆家想过领走她,但纪昌年对外宣称照顾好友妻女,是绝世好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回去,外婆家里势弱,只得作罢。 姜直还记得她和纪方淮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天真的小女孩还不知道她妈妈是小三,不知道姜直刚刚失去母亲。 她穿着蓬松的白色小裙子,揪着姜直的袖口,奶声奶气地喊:“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姜直冷着小脸没理睬纪方淮,纪方淮却混不在意,有好吃的好玩的先找姜直,从此姜直的耳边多了一个聒噪的声音。 “姐姐。” “都说了我不是你姐姐!” “你比我高比我大,就是姐姐。” “你怎么这么烦?我姓姜,你姓纪。” “我……”纪方淮委屈巴巴地看着姜直,眼睛里含着一包泪,随时都会倾泻出来。 姜直拿她没有办法,道:“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反正我不是你姐姐。” 纪方淮欣喜道:“姐姐。” 纪方淮并非从小就不受纪昌年喜欢,只是因为和姜直走得近,再加上纪东元小时候爱哭爱闹,很快就成为家里的小霸王,她就慢慢被忽视。 姜直思绪回转,仿佛耳边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叫她姐姐,可她太过贪心,她不愿意只当纪方淮的姐姐。 她突然想喝酒,又想起纪方淮第一次喝酒时的情形,她说她十八岁了已经是成年人,然后一杯就乖乖地倒在她怀里。 姜直拢了拢双手,怀里什么都没有。 “姜直。”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靳琳全副武装,穿着几乎裹住全身的羽绒服,戴着墨镜口罩,头顶带着一个褐色毛线帽,一眼看去黑糊糊的。 姜直拉回思绪,靠着枕头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顺路过来看看。”靳琳摘下口罩和墨镜,露出几乎没有瑕疵的五官,“新剧刚刚杀青,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正巧这几天辛零也不在,我来照顾你。” 姜直说:“我马上就要出院,你的新电影我还没机会看,不过听说口碑和风评都很好,恭喜你转型成功。” 靳琳听她和自己说着客套话,表情有一瞬间的落寞,问:“你们现在怎么样?” 姜直顿了顿,看着套在手指上冷冰冰的戒指,说:“还在道歉中。” 她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被分手的事实。 靳琳沉默一阵,说:“非她不可?” 姜直笃定道:“非她不可。” 靳琳默不作声地把墨镜戴上,遮住眼里汹涌而出的潮意,说:“我可真羡慕她。” 姜直心想果真是你之蜜糖,她之□□。 她上大学后和纪方淮分开,户口也独立迁出来,等她终于毕业,有足够的财力养活她和纪方淮,她原本只想着带纪方淮离开那个动不动就是硝烟的家里。 纪昌年性格阴晴不定,这些年公司在他的经营下日益亏损,动不动就拿家里人出气,冷暴力、家暴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他是姜直见过的最不要脸的男人,在她母亲在世期间,纪昌年一边扮演着深情人设,一边控制不住下半身婚内出轨。 父辈的恩怨总结起来无非是她父亲遇人不淑,纪昌年不但觊觎他的家产还觊觎他的妻子,母亲为了年幼的她委曲求全,改嫁给纪昌年,继而纪昌年出轨,先是有了纪方淮,又有了纪东元。 姜直察觉对纪方淮的感情变质,是在她刚刚毕业时,一种奇怪的情绪推搡着她,她不要她当妹妹,她要她做妻子。 那时她二十四岁,纪方淮总会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她当时年轻沉不住气,没忍住告了白。 姜直现在还记得纪方淮当时的表情:慌张、无措,眨眼睛的频率增加,然后颤声说:“姐姐,你在开玩笑吧?” 姜直再三强调她是认真的之后,纪方淮说她们只是姐妹之情,然后像往常一样叫她姐姐,事实上,从她说出来的那一刻,她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姜直垂着眉眼,深有所感道:“或许友情和亲情才是最能长久存在的。” 爱情这种东西,太容易变质了。 “也许吧,”靳琳怅然道。 她静静地立在一旁,突然弯下腰去。 从姜直的衣领上取下一根头发,姜直一向注意形象,没有一点点瑕疵,现在却因为纪方淮掉了头发都不知道。 靳琳突然觉得自己该放手了。 或许她应该去爱一个肯为她掉发的人。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说出去肯定会贻笑大方的借口,结束这段单方面的纠缠。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在掉头发?” “有吗?”姜直抬手往头顶一撸,手心躺着两根没有光泽的头发。 她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总担心纪方淮会一直讨厌她,再加上公司的事虽然有辛零帮忙看着,却也需要劳心劳力。 那两根带着毛囊的头发丝在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堕落下去,她必须打起精神。 靳琳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有段时间天天拍夜戏,头发也是刷刷地掉,后来戒辛辣戒酒,规律作息,在营养师的调理下,很快就没有再掉头发。” 姜直难得看到靳琳和她说这么轻松的话题,她们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了共同语言。 她说:“看来我得联系孙雯了。” “你现在用的洗发水也要换,我回去把那个牌子发给你。”靳琳不愿意再在这里多逗留,“我先回去,不然被人看见又要乱写了。” “好,再见。”姜直坐起来在床上找了一番,幸好没有掉很多头发,结果靳琳去而复返,姜直僵着身体有些尴尬。 她这个姿势一看就是在找床上的头发。 靳琳说:“外面有狗仔,可能被拍了。” “没事,你先别出去,我叫人把他们弄走。”姜直面无表情地打通电话。 “纪小姐,你的诊疗情况非常好,会突然头痛是因为最近情绪波动过大,保持心情舒畅,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记忆,对了,之前姜小姐也来问过你的病情,你留的号码也一直是她的,复诊结果需要发一份给她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直接发给我就行。”纪方淮念出一串数字,是她的手机号码。 纪方淮去门诊大厅缴完费,手机突然推送出一条新闻:“靳琳与同性恋人在医院激情热吻。” 纪方淮好奇之下点进去,照片显然是偷拍的,照片中靳琳弯腰正在亲吻床上的病人,而那个病人虽然只能看见半边下巴,纪方淮却一眼就认出是姜直。 林绵绵在等候区等着,见她脸色不对,说:“你没事吧?靳琳那个明显是错位照,利用角度乱p,谁亲吻恋人会连腰都没彻底弯下去?而且还戴着墨镜。” 纪方淮仔细看了看照片,两人的姿势确实是不协调,似乎被p过,她面无表情道:“我很好,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现在就算是立刻结婚也与我无关。” 林绵绵叹气道:“我是问诊疗结果。” 刚刚纪方淮的脸都快冷出冰碴儿了。 纪方淮面上有几分尴尬,说:“医生说我最近需要好好休息,保持身心舒畅,说不定一觉醒来就恢复记忆了。” 林绵绵说:“那太好了。” 纪方淮认真道:“绵绵,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不用特意陪着我,我也会开始新生活的。” “嗯,你有事记得找我。”林绵绵也不太习惯和别人住一起,总有些放不开。 纪方淮和林绵绵刚出医院门诊大厅,就看见姜直站在冷风中,一头长发被风吹动,张牙舞爪地四处飞舞,两人的眼神在风中不期而遇。 纪方淮淡然地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开始接电话,和姜直擦肩而过。 姜直全程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马上回去找到纪方淮的主治医生。 但凡复诊都是同一个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和姜直很熟,但还是说:“纪小姐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情况,我们医院也有权保护病人的隐私,抱歉。” 姜直说:“我不是别人,你认识我。” 医生:“纪小姐说你们已经分手了。” 姜直皱着眉,不太愿意地说:“我是她姐姐,我想知道她的复诊情况。” 医生用一种你在逗我呢的眼神看着姜直,之前还是未婚妻,现在变姐姐? 姜直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一本微旧的户口簿,翻出纪方淮的名字那一页,又翻到那个自己名字那一页,证明她们确实是一个户口簿上的姐妹。 主治医生惊讶道:“你们之前……” “我们在玩cosplay。”姜直胡诌道。 其实这户口簿是她刚刚办身份证时,带着身份证去派出所花五块钱补办的,当时她和纪方淮还在一个户口簿上。 现在她的户口簿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姜直如愿拿到检查报告,医生说了一堆专有名词后,说:“简单来说,病人最近过于情绪化,生活作息不规律,才会经常剧烈头痛,从中医上说,现在需要静心调养。” 姜直生怕纪方淮的头痛与她有关,更加不敢往纪方淮身边凑。 她这个月住院的时间比往年休的年假都长,出院后正赶上年底工作忙,工作上的应酬不能全推,难免又要喝酒。 姜直担心自己的头发,积极养生。 她比纪方淮大四岁,人过了二十五岁后,时间像是流水一样,流逝得飞快。 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纪方淮不会做饭就请了保姆,把精力都放在咖啡屋上,她把咖啡屋换了名字,直接叫做西西,重新装修后焕然一新。 为了节约成本,纪方淮只留下一个店员,其他的亲力亲为,生活忙碌起来就不容易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人之所以会伤春悲秋,就是因为太闲。 西西作为镇店之宝,此刻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冬日的暖阳像是温柔的姑娘,西西舒服得仰面躺着,露出了不可描述的部位而不自知。 纪方淮穿着工作服,身边放着电烤炉,在吧台点餐处看书,装修咖啡屋时,她亲自去建材城跑装修,这才知道书吧老板娘竟然是B市人,而且已经把店挪到这边。 她从她那里借来不少好书。 工作日生意不好,没几个人来,她正好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光。 店里放着平缓的纯音乐,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纪方淮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笑,然而在看到来人的一瞬笑意僵住。 “老板,一杯拿铁,不加糖,不加奶。” 作者有话要说: 医学知识纯属瞎扯,勿喷,头发是真的要留意,秃头。 西西:我才是猪脚●v●评论呀,喵喵喵~ 第45章 姜直这次换了一个风格,以前她总走御姐路线,动不动就是衬衫西装裤。 今天却是温婉淑女风,黑色针织长裙外搭浅色羽绒服,一头卷发搭在脑后,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一副邻家大姐姐模样,凑近时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纪方淮知道这款香水,叫做致命温柔。 她重新换上笑容,说:“请稍等。” 然后不再理睬姜直,转身去取咖啡粉,姜直刚刚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不加奶不加糖? 那不会很苦吗? 姜直略微有些失落,她刚刚没错过纪方淮脸上僵住的笑意,也发现纪方淮甚至没和她对视,她的语气那么陌生,仿佛她真的是只一个陌生的客人。 姜直仔细观察店里的装修,然后找了个最容易看到纪方淮的位置坐下。 在椅子上睡懒觉的西西突然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直接冲到朝姜直脚边,然后后腿一蹬,在空中划过一道厚重的弧线,稳稳地落进姜直的怀里。 “好久不见。”姜直揉着西西的脑袋,眼角却瞥向正低头制作咖啡的纪方淮,那句好久不见仿佛是在对她说的。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纪方淮。 现在店里的装修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连名字也改成了西西小屋,没有半分从前的影子,只有西西这只猫还记得她。 姜直还记得她刚刚把西西从纪方淮家里带回来时,西西像个狂暴小老虎,随时都在凶她,每天都在试图逃跑。 她只好把西西关起来,给它最贵的猫粮、最好的玩偶,让它抓烂了她最好的沙发。 没想到西西现在却这么黏她,而它的主人已经不再留恋她。 姜直从包里取出手机,给西西拍照,角度倾斜时正好把纪方淮的侧脸拍进去。 姜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纪方淮,只好对着刚刚出炉的照片,翻转着角度观看。 一个月不见,纪方淮好像又瘦了一些,而且头发也长长了许多。 姜直从手机上挪开视线,抬头却正好与纪方淮对视,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低头点开某款切水果游戏。 西西最喜欢玩这个游戏,猫咪的反应灵敏,几乎每次都能精准划开水果,每到不小心划到炸。弹时,西西总会悄悄缩回爪子,无措地看向她。 纪方淮深深地看了一眼缩在姜直怀里的西西,把那杯无糖无奶的咖啡端过去。 “您的咖啡,请慢用。” 客套又疏离。 “谢谢。”姜直微微点点头,把西西和手机放到另一张椅子上,轻轻搅弄咖啡,然后端起来小嘬一口。 咖啡入口苦涩,但她很喜欢。 她整个过程都很安静,没有刻意和纪方淮多说一句话,似乎真的是来品尝咖啡的客人。 纪方淮回到吧台,却再也看不下书,她抬眼一瞧,西西已经钻进姜直怀里,在她腿上蹲着,她从来不知道西西这么喜欢姜直,明明以前还很凶的把她抓伤。 叛徒。 坏猫。 纪方淮在心里默默腹诽着,只盼着姜直能快些离开,然而有姜直在店里,时间仿佛开了0.5倍速,她每低头看一次手机,都发现只过了五分钟不到。 纪方淮手指胡乱划着手机屏幕,心里像是安装了一个沙漏,精准地记录时间,姜直一杯咖啡已经喝了整整一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就只是喝咖啡和逗猫。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杯咖啡姜直能喝一个小时,只以为姜直又是想赖在这里。 她不由得觉得厌烦起来,姜直就这么想缠着她吗?明明是姜直犯错在先,现在却想通过这种幼稚的手段缠着她? 纪方淮皱着眉已经有几分不耐,姜直掐着时间一般,突然起身走过来,笑意绵绵道:“请问多少钱?” 纪方淮微微愣住,说:“25。” 姜直利落地扫码付款,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离开,西西却在这时噔噔噔地追上去,蹭地一跳挂在姜直的胸口衣料上。 “抱歉。” 纪方淮想把西西抱走,西西的爪子却挂在姜直的衣料上,怎么也扒不下来,她的手险些摸到姜直的胸口。 “下来!”纪方淮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西西和姜直都是一顿,西西松开爪子,从姜直身上跳下来,由着纪方淮提着它命运的后颈皮,把它送到小笼子里。 纪方淮把西西关好,姜直已经离开,她收拾餐盘时,咖啡已经凉透,咖啡杯边沿上印着一个浅浅的唇印。 姜直的唇形很好看,抿上时略带严肃,平时显得性。感,接吻时…… 纪方淮目光微怔,慌忙收回思绪。 之后就像是有规律一般,姜直每天都会来一次店里,只是是晚上八点来,然后点一杯咖啡,在店里静静地坐着,或是逗猫或是办公,一个小时后准时离开。 而这时纪方淮正好下班,姜直起身时,她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纪方淮抱着猫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回家洗漱后开始睡觉。 她这段时间的生活很单调。 努力把生活投入到虚拟世界里,上班闲暇时间看书,或是中外名著或是网络小说,回来就看两集电视剧,十一点准时睡觉,白天一点钟才上班。 可能是睡眠时间充足,她这段时间精神好了许多,皮肤肉眼可见地光亮起来,头痛症状也有所缓解。 “老板,一杯冰美式,常规的就行。” 纪方淮这段时间见过姜直奇奇怪怪的习惯,冬天喝冰美式真的不冷吗?她只听说过韩国人喜欢冰美式,姜直以前很少喝咖啡,现在每天一杯,胃受得住吗? 见纪方淮迟疑,姜直问道:“怎么?” 她以为纪方淮在关心自己,语气有几分欢欣。 纪方立刻淮扬起客套又疏离的标准式笑容,说:“没事,稍后就来。”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依旧寥寥无几。 姜直告诉自己不要心急,纪方淮现在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缩回她的窝里。 这天,姜直依旧踩点来,然而这次玻璃门内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咖啡店里黑漆漆的,门上挂着手写的“今天休息”的牌子。 是被她吓到了吗? 姜直抬手摸着那娟秀的字迹,冰冷刺骨的凉意顺着手指钻进她的身体里,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这一站差点忘记时间,在店门外从八点站到九点,身体像是刚刚从冷冻室里捞出来,连车都没法开,才打车回去。 那一个小时她们虽然只是共同处在一个空间里相顾无言,但是她回去后总能想着纪方淮的模样入睡。 今天没能见到纪方淮,姜直毫不意外地失眠了,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但是她连电话也不敢打,怕她更加厌烦自己。 姜直早上醒来,无精打采的。 然而晚上依旧是黑漆漆的,接连两天没开店,姜直看到牌子上“今天休息”的字眼时,只觉得十分碍眼,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林绵绵。 “林小姐,麻烦你打电话给方淮,问问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方淮怎么了吗?”林绵绵最近和姜直联系最频繁,只要姜直打电话来,必是和纪方淮有关系,她都了然于心了。 姜直看向玻璃门上自己扭曲的身影,说:“我只是好久没联系她,不太放心,麻烦你帮我问问,不要说是我问的。” “好,我马上就打,你还在外面吗?风声有点大。”林绵绵正陪她爸爸喝茶,胃里暖洋洋的,最近气温降得厉害,她每天起床都要挣扎两个小时。 姜直把领口拉高,一手放在兜里一手拿着手机,说:“嗯,我有些事在外面。” “那你早些回去,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下雪。”林绵绵象征性地关心两句,马上挂断电话,打给纪方淮。 “别玩游戏了,我要接电话。”纪方淮以最快的速度从西西爪子下夺回手机。 自从姜直天天来店里后,西西就跟成精似的,每天都会对着她的手机拍,一开始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上网搜过才知道,这是要玩游戏。 她已经网购了一个新手机,专门给西西打游戏,只是最近天冷,有的地方的高速甚至已经结冰,一直没发货。 纪方淮接起电话:“绵绵。” “你最近在做什么?今天温度好低,你有开店吗?”林绵绵完全没有提姜直。 “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家里躺着,我这几天早上怎么都起不来,每天要睡十个小时,已经休息两天了。”纪方淮白天刷了一整天的剧,现在还头晕脑胀的。 林绵绵笑说:“我也是完全起不来。” 她都是起来直接吃午饭。 纪方淮和她瞎聊了一会,说:“你是有什么事吗?” 林绵绵最近说谎话的功夫渐长,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有时间你来我这里我们吃火锅,或者我去找你也行,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 “好啊。”纪方淮和林绵绵针对火锅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其实不完全是因为起不来,她就是不想如姜直的愿,不想让她每天都来她的店里逗猫。 她没办法直接让姜直走,因为她要做生意,但可以选择不开店。 纪方淮接连休息两天,之前她一直不管事,感觉开店只要看着员工做就行,现在却发现没那么简单。 她要看进货渠道,注意客流量以及受众群体,以及考虑价格是否合理,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事。 晚上八点,西西小屋里只有店员在安静地擦桌子,收拾垃圾,西西那只胖猫则沉甸甸地蹲在纪方淮腿上。 一人一猫翘首以待,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然而此刻街道上都没几个人,更别说来有人店里。 这个天气出门简直是受罪。 纪方淮点开手机时已经八点半,可能是要回家过年吧,还有一周就是大年三十,她准备过年期间在家好好睡一觉。 “老板,我先下班了。” “再见,注意安全。” 唯一的店员下班后,店里就只有纪方淮和西西,但纪方淮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等到九点半才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离开。 第二天纪方淮磨蹭到晚上十点,依旧没看到人影,纪方淮本不愿多想,但是姜直天天像是签到打卡一样必来的人,突然没了消息,她难免有几分在意。 虽然姜直就算出什么事也和她没关系。 但她毕竟明明知道却不说,如果真出什么事,她良心上会过意不去。 纪方淮回到家里,还总想着这事,怎么都睡不着,她想发消息问辛零,然而删删改改都不知道该发什么。 纪方淮最终点进同学聚会群里,复制了一条群发消息,转手发给辛零,心想如果她问起就说发错了,解释起来也方便。 纪方淮:“冬天到了,天冷了,但不要让心凉了,朋友,记得添衣,还有人在想着你,关心你。” 复制过来的、令人尴尬到发指的群发消息发出去,纪方淮本来没抱几分希望,结果辛零竟然秒回。 “像我这种独居的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没想到方淮竟然还记得关心我,超感动!”辛零随手点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发过去。 纪方淮:“……” 然而她最在意的还是那句独居的人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她不知道要回什么,好在辛零也没给她纠结的时间。 辛零:“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姜直了,听说她这段时间都是在你那边线上办公,她有去找过你吗?” 纪方淮飞快打字回复:“没有。” 只是来店里喝咖啡,不算找她。 “那会不会出事了?我现在在家里,赶过来需要时间,方淮,麻烦你去看看,她胃不好,前段时间还天天有应酬。” “她胃不好还天天喝咖啡?”纪方淮发完就后悔了,想撤回又觉得欲盖弥彰。 辛零:“她天天喝咖啡吗?” 纪方淮:“不晓得。” 辛零:“那麻烦你替我去看看她,算了,还是明天去吧,今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纪方淮没回复辛零。 “替我”两个字十分刺眼,她不想替。 但是她一躺下,脑子里全是单身女子醉死在家中,病死在家中,一氧化碳中毒毒死在家中…… 各种单身独居女子死在家中,却无人知晓的新闻充斥着她的脑海。 她躺了不到十分钟就爬起来。 就算她们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但姜直终究是她异父异母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独居的姑娘记得经常和家人朋友保持联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西西:今天的我可爱吗?(*/ω\*) 【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还在接生中,希望不会难产】 第46章 纪方淮发消息问辛零:“地址。” “鑫阳大酒店608,你出门记得带着身份证,不然可能进不去。”辛零想得非常周到。 纪方淮:“嗯。” 纪方淮出门时天空已经飘雪,肉眼看起来跟细雨差不多,但落在衣服上时,用手电照能看出是一片片六角形的雪花。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又是下雪夜,天寒地冻的,好在那个酒店离这里不远。 纪方淮下楼时不知道已经下雪,也就没带伞,她随手把大衣兜帽往头上一盖,宽大的帽檐遮去一部分冷意,顿时身体暖和了许多。 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纪方淮用打车软件打车,将近两分钟后才有人接单。 纪方淮站在寒夜里等车,她还没有这么晚打车的经历,加上本身就胆小,网约车出事的新闻又多,心里一阵阵发怵。 她等了十分钟左右,脸都冻僵了,一辆白色的长安缓缓驶来,司机是一个大叔,操着一嘴带口音的普通话。 “姑娘这么晚上去酒店呀?” “嗯。”纪方淮答得非常冷淡,只希望司机能好好看路不要出事就行。 司机扭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那我跟着导航走了?” “嗯。”纪方淮胡乱应着,她大晚上去酒店,司机可能是当她是去抓奸的吧。 她紧紧盯着地图,一路上畅通无阻,眼见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纪方淮还是给姜直打了个电话,如果姜直没大碍,她就马上调头回家睡觉。 然而打过去是无人接听状态。 纪方淮最担心的就是无人接听,关机都比无人接听强。 关机还能说是手机没电,无人接听就说明姜直要么是故意不接她电话,要么就是已经失去了接电话的能力。 前者显然不可能,而后者…… 脑补一流的纪方淮已经想象出姜直胃疼倒在床上,无法接电话的场面,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酒店里,五星级酒店安保工作非常好,酒店前台知道她不入住后,坚决不让她进去。 “您好,为了顾客的隐私和安全,我们要得到姜小姐的同意才能让您进去,但现在是休息时间,不方便打扰顾客,请您事先与姜小姐联系。” “我是她朋友,找她有急事。” 纪方淮心急如焚,不等前台回答,又取出身份证,拿出她和姜直没来得及删的合照,证明她们确实是熟人,这才得以进入。 纪方淮拿着前台给她的房卡,屏住呼吸刷开门,生怕姜直有什么异样。 姜直躺在酒店大床上,脸上一片绯红,床边放着没有吃完的退烧胶囊和她的笔记本电脑。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是发烧,她伸手一碰就觉得姜直浑身滚烫,慌忙取出湿巾覆在她的额头上,琢磨是要打120还是等姜直醒来自己做决定。 “方淮?”姜直以为自己烧糊涂了,纪方淮竟然在她边上,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但身体软塌塌的,刚刚起来又倒下去。 纪方淮伸手扶住她,被她发烫的手抓住,只觉得她呼出来的气体都是滚热的,她本想好好说话,但是一开口就是炸。药。 “烧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医院?在这里躺着能自己好吗?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人会替你在乎!” 纪方淮情急之下声音有些大,姜直当即愣住,可能是还没完全清醒,她露出委屈的表情,说:“连你也不在乎?” “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在乎!”纪方淮说着要去看看一旁的退烧药,姜直却以为她要走,慌忙想开双手抱着她。 “我是你未婚妻、女朋友、姐姐。”姜直语无伦次地说道。 纪方淮冷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姜直在她耳边说:“我没同意。” 纪方淮有几分无理取闹道:“那你就和没同意分手的那个纪方淮谈恋爱吧。” “我只要你……”姜直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一般,在纪方淮耳边不断重复,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 纪方淮见姜直没了生气又开始担心,好声好气地让她松开自己,然后去找来毛巾拧干给她冷敷降温。 她甚至怀疑姜直故意不去医院,就是为了严重后让她来。 不然辛零怎么知道得这么准? 纪方淮看见一旁有体温枪,拿起来在姜直额头扫了一下。 38.6度。 只知道小于37.3度是正常温度的纪方淮马上上网搜了一下成人烧到38.6度会怎么样,结果答案为可能会烧坏脑子。 纪方淮:“……” 她拉着姜直要带她去医院。 姜直已经清醒了许多,说:“先吃药退烧,实在不行明天再去,现在这么晚,就不要折腾了。” 纪方淮严肃道:“可能会烧坏脑子。” 姜直显然比她知道的要多,说:“长期发热才可能会烧坏脑子,我没烧多久,而且现在感觉温度降下来了一些。” 纪方淮随手拿起体温枪再试一次。 38.5度。 可能外敷真的有用,纪方淮不再执着于让她去医院,开始取出退烧药,然后发现退烧药也是外卖送来的。 她脑子里构想出姜直一个人在酒店,身边没有人可以使唤,只能让外卖小哥帮忙送来退烧药。 小助理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叫她来? 纪方淮心里其实是有隐约答案的,姜直上次被她冷嘲热讽后就有些怕她,不敢联系她,但她也没那么不讲理。 她现在不就来了? 纪方淮把药放她嘴边,说:“吃药。” 姜直乖觉地吃了药,说:“我昨天以为只是小感冒,加上工作忙就在意,也没去你店里,结果今天醒来就浑身软绵绵的,一直躺到现在,手机响了都不想下去拿,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没有以前健康。” “你去不去店里与我有什么关系?是辛零拜托我来的。”纪方淮干巴巴地说。 姜直本来很高兴她能来,说明她还是在乎自己的,结果现在听到是辛零之托,当即有几分失落,但又想要不是受辛零之托,怎么可能知道她住在哪里。 她笑道:“你肯来就很好,我很开心。” 大概是吃了退烧药,她眼皮沉重得随时都会合上,但还是不肯睡下,生怕一醒来纪方淮又不在了。 纪方淮见过的姜直都是精神抖擞的,从来没有看过她眼皮打架的场面,现在看着此情此景竟然觉得有几分不忍。 她说:“我不会离开,你放心睡吧。” 姜直的瞌睡虫当即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往床侧挪了挪位置,说:“夜深了,你也上来睡吧。” 纪方淮想都没想,摇头说:“不用。” 大不了明天再休息一天。 “我怕我晚上依旧高烧不退,真的烧傻了。”姜直软着语气恳求道,“你睡床上好吗?如果觉得还是很烫就打120。” 纪方淮见姜直眸色诚恳,语气卑微,面色红润,张了张嘴好像没法拒绝,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上床后只脱了外套,裤子也没脱,两人之间离得远远的。 姜直这次真的睡着了。 纪方淮总是担心姜直真的被烧傻,她根本就没机会睡着,总是时不时醒来探探她的体温,好在后半夜姜直的烧彻底退下去,纪方淮这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纪方淮醒来时,姜直侧着身子还在熟睡,她随手拿起体温枪又测过一次,37.7,马上就能到正常范围,只是嘴唇还有些干。 纪方淮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照顾姜直。 她拿起手机点了一份香菇虾仁粥。 窗外的雪白得刺眼,昨晚定是下了一场大雪,纪方淮轻手轻脚地关上窗户。 酒店不让外人轻易入内,所以外卖只能送到酒店大堂,纪方淮只好下楼去取。 她不知道姜直在这里住了多少天,但从不菲的费用和行李都能看出来,住在这里还不如去她那里舒服。 纪方淮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回到房间时,姜直已经醒来,面上一片落寞,大概是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方淮。”姜直看到她惊喜道。 “喝粥。”纪方淮打开外卖盒,这粥还算是不错,用料讲究,保温也做得好。 姜直安静地坐着,等着纪方淮投喂。 纪方淮开始亲自喂粥,喂着喂着突然想到姜直已经退烧,手脚也好好的,她把碗塞她手里让她自己吃。 姜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47章 粥软滑爽口,姜直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粥,时不时抬眼看看纪方淮,纪方淮找不到盯的,只得盯着姜直这个病人。 两人眼神不经意地交接,随即又分开。 “味道有些淡。”姜直没话找话道。 纪方淮一板一眼地说:“生病不能吃辛辣的,而且粥本来就味道淡。” “嗯。”虽然不是纪方淮做的,但姜直还是吃到实在是吃不下去才停下,补充能量后身体不再疲软,可她依旧躺着。 纪方淮见她病殃殃的,又用体温枪测了一次,见温度还是37.7,说:“还没好吗?” 姜直放了两个枕头在身后,笑着说:“哪有这么快?那粥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我没有力气。” 纪方淮也觉得自己有些傻,说:“那你继续躺着。” 姜直顿了顿,说:“我想去卫生间。” 纪方淮略微迷茫地抬起头,反应过来后,勉为其难地说:“我扶你去。” “谢谢。”姜直在纪方淮的搀扶下来到卫生间,其实姜直只是感冒而已,不至于连走路都不会,只是这种被照顾的好机会不想错过,回来时两人安静地坐着,竟然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纪方淮问:“你现在能自己照顾自己吗?我得回家一趟,西西找不到我可能会啃沙发,我也不确定门窗关好没有,我怕它乱跑。” 姜直心想西西竟然比她还重要,但她体贴地说:“我应该没事了,你去吧。” 纪方淮主要是不想和姜直呆在一起,特别是姜直清醒后,她觉得两个人都很尴尬,就像是和前任再相见。 她说:“你如果还是不舒服,记得去医院,或者回A市吧,那里有人照顾你,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姜直低着头没吭声。 纪方淮该说的都说了,起身穿上外套,打开门的瞬间缩了缩肩膀,天太冷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车,要关门的那一刹那却听到姜直隐忍的咳嗽声。 姜直抽出纸巾,捂着口鼻正在咳嗽,耳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她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却见纪方淮又回来了。 她说:“你怎么不走了?” 纪方淮知道姜直虽然不说,但肯定是想让她留下的,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姜直从来没有让她孤零零地在医院呆过。 她不自在地说:“我再陪你一会。” “那西西呢?”姜直鼻头红红的。 不怕猫跑了? 纪方淮说:“天冷它应该也要睡懒觉,这一时半会不会乱跑。” 姜直喜上眉梢,知道她终究是在乎自己的,说:“方淮,我……” “我去倒杯水,多喝热水对身体好。”纪方淮打断她,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姜直被堵得哑口无言,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弱小无助。 纪方淮监督她吃完药,又量了一次体温,然后就低头刷手机,其实手机上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只是她不知道该和姜直说什么,姜直说的那些她都听腻了。 她不知道姜直做得对不对,但从她的立场上,姜直肯定是错的。 她在被欺骗的情况下,以为她是她未婚妻,才会带着愧疚地应承着她的亲昵,才会这么快产生感情。 建立在欺骗上的感情再珍贵也是假的。 姜直本来就打算徐徐图之,但没想到只是在夜里多站了两个小时,这副身子就感冒发烧,她小时候冷天寒地里罚站三个小时,回屋里依旧生龙活虎。 回去后她得加强锻炼。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纪方淮以为是酒店工作人员,她把手机往兜里一放,起身去开门。 只见辛零穿着米白色羽绒服,厚厚的围巾遮过嘴唇,帽檐上有些雨水,应该是落雪融化后的痕迹。 辛零一来就带来一身寒气,她给纪方淮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冻死姐姐了。” 纪方淮满脸无奈地从她怀里挣扎出来,说:“你怎么进来的?” 她和工作人员解释了半天和姜直的关系,人家才肯放她进来。 辛零脱掉外套,说:“这还不简单,我跟前台说我要开房,然后随便开了间大床房就进来了,花钱的就是上帝,谁会管上帝进来做什么。” 纪方淮:“……” 她竟然无法反驳。 辛零扭头对着床上的姜直切了一声,拿着体温枪在她身上玩具枪一样扫射,然后说:“好点了没?不声不响地就来到这里,生病了也不声不响的,要不是方淮来问我,我都不知道你生病。” 姜直忙看向纪方淮,眼里惊喜不断。 纪方淮并不打算承认这件事,说:“我只是随口问问,是辛姐姐让我来的。” 辛零承认道:“确实是我请方淮来看着你的,我真是给你又当闺蜜又当妈,哪次出事不是我最先知道?姜直,你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一个人独居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天天麻烦我们。” 她说着朝姜直挤眉弄眼,姜直连忙眼神示意,让她不要乱说。 纪方淮听得眉头紧锁。 辛零没看见似的,继续说:“病好之后就开始相亲吧,我这里有许多优质的资源,颜好身段佳,包你喜欢包你满意,方淮,你想要什么样的嫂子?” 纪方淮有些心烦意乱,淡淡地说:“既然有你照顾她,那我就先走了。” 辛零不乐意道:“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我又不是瘟神。” “我还有些事。”纪方淮扯着嘴角笑道。 姜直还需要相亲吗?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有颜值有金钱,相亲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就是这种人。 恐怕会一堆人排着队来当她嫂子。 不。 姜直是她姐姐吗?她可从来没承认过。 纪方淮面无表情地离开酒店,关门的声音“嘭”的一声,重得姜直的身体跟着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你胡说些什么?”姜直白了辛零一眼,连忙爬起来穿衣服,打开窗户往外看。 外面白得刺眼,冷风一吹,整个人脸像是贴在冷冰冰的玻璃上,然而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酒店大堂入口,只能看到一些酒店里的风景树,树枝上堆满积雪,风一吹,簌簌地往下掉。 辛零煞有其事道:“你们现在不尴不尬的,还不如让她先回家休息,你没看见她精神不好?这两天恐怕都没睡好。” 姜直沉吟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幼稚?” 追着过来制造巧合,制造偶遇。 实际上误人误己,纪方淮兴许还会觉得她烦,可她已经等不下去了,她必须主动出击。 辛零点头说:“是啊,你这样很没劲,如果是我我就大胆往前冲,直接上,本来就是互相喜欢的,只是时间问题。” 纪方淮满肚子气地回到家里,西西果然已经上蹿下跳,喵喵喵地叫个不停,看着她时声音竟然有几分哀怨。 她这是养了个祖宗吧? 纪方淮给西西添了粮,铲了屎,回房就倒头补觉,越睡越觉得姜直有毛病。 她又不是很优秀的人物,那些姐姐妹妹的感情她也已经忘记了,而且她以前拒绝过她,现在也会再次拒绝,为什么要吊死在她这颗歪脖子树上? 不过说不定相亲时就能遇到喜欢的人,那些先婚后爱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相亲…… 纪方淮满脑子头大,一遍遍告诉自己姜直要去相亲关她什么事,然后才入睡。 纪方淮连续休息两天后才去店里,还有三天就要过年,她准备再开一天店就给自己放假,另外两天用来置办年货。 天冷大家都想在家里,谁会特地出来喝咖啡?除非是特地来约会的。 纪方淮把自己裹得很严严实实的,抱着西西一阵乱撸。 “两杯卡布奇诺。”姜直的声音如约而至,只是这次是在下午,不是晚上,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纪方淮反应慢了半拍,没看清楚一起来的女人是什么模样,说:“请稍等。” 纪方淮取咖啡豆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姜直和那人面对面坐着,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但单单是背影,就觉得端庄优雅。 唯一的店员已经放假回家,如今店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纪方淮煮好咖啡,亲自端过去。 这才看清楚女人的全貌,面若桃李,清艳无比,看起来年龄和姜直差不多,温柔知性,谈吐不凡,她和姜直有说有笑,说的都是些谈古论今的话题。 这真的是相亲对象? 纪方淮在心里嘀咕,这相亲对象颜值也太高了些,但是姜直也不比她差。 “谢谢。”姜直抬头特地对她笑了笑。 纪方淮点点头端着盘子回到工作区。 她从来没看到过姜直身边有什么别的女人,加上辛零前天说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就是相亲对象。 她本以为辛零就是胡乱一说,姜直绝对不可能真的去相亲,然而姜直不但真的来相亲,而且还特地选在她店里。 纪方淮心情烦闷得很,用力踢了踢脚下的电烤炉,姜直去哪里不好?非要来她店里碍眼睛。 转念一想,这些关她什么事? 她们已经分手了。 而且还是她提的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 第48章 “游戏从古至今都是为了娱乐大众,现在的学生学习压力大,上班族工作压力大,但比起以前,又有多余的闲钱,游戏自然就趁虚而入。” 姜直附和说:“你说得对,古代人也玩游戏,投壶蹴鞠,只不过那时候游戏类型比较少,而且也只有权贵之家能玩,普通老百姓忙着生存,哪来时间游戏,现在游戏市场上竞争大,内卷严重,只有打破年轻人才玩游戏的固有思维,才能会有真正的突破。” 女人意味深长地笑道:“姜总,你约我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其实我对游戏没什么独特见解,只是了解一些发展史。” 姜直平时并不玩游戏,辛零才是玩游戏方面的强手,一个月氪金几十万是常有的事,她刚刚不过是装模作样地分析一些日常开会需要讨论的问题。 她们公司目前正在开发一款中老年人玩的游戏,把市场从学生党上班族倾向到有零碎时间的家庭主妇和退休老人。 姜直抬眼瞧了瞧纪方淮的方向,头朝女人靠近一些,低声说:“这个店的店主我认识。” 女人讶异道:“哦,那要打声招呼吗?” “不用,她是我女朋友。”姜直觉得这样宣布对纪方淮的所属权有些无理,纪方淮知道后肯定会生气,又补充说:“未来女朋友,我还没追上。” 女人嘴角抽了抽:“……” 姜直正经起来,说:“我知道你是辛零的好朋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她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与你合作。” 女人爽快道:“说来听听。” 姜直和那女人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纪方淮想当看不见,可就在她的店里,她揪住一直想往姜直那里窜的西西,两人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纪方淮看到她们要离开,立刻换上面无表情的表情,女人离开前特地看了她一眼,纪方淮被看得莫名其妙。 女人离开后,姜直缓步来到她的面前,说:“刚刚那个是工作伙伴,辛零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我不会相亲的。” 纪方淮怔了怔,冷声说:“与我无关。” 姜直丝毫不在意,轻松的换了话题,说:“你过年回家吗?” 纪方淮不客气地反问:“我还有家吗?” 她这一问把姜直问得哑口无言,姜直想说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然而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知道她已经没有资格在说这句话,今天不过是听了辛零的馊主意,想来试试纪方淮的态度。 姜直只是笑着说:“我会等你的。” 等她什么? 纪方淮满脑子疑问,姜直却已经离开。 纪方淮当晚没睡好,她梦到她在姜直和别人的婚礼现场,她坐在亲属席上,看着姜直和新娘互相亲吻时,她不停地鼓掌,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她和姜直曾经有过姐妹关系,坐在亲属席似乎也很正常。 纪方淮一觉睡到八点,醒来头昏脑胀,身体不听使唤地又一次来到店里。 这次姜直没有掐着点来,而是一早就在店门口等着。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毛呢大衣。 纪方淮入冬后就天天厚棉裤加羽绒服,只觉得姜直这一身很冷,她还没走过去,姜直就扬起笑容,说:“早。” 这就是等她? 姜直怎么知道她今天会来? 眼见姜直笑脸相迎,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纪方淮险些忘记她们之间的过往,她冷淡地点点头,并没有管姜直。 她今天是来收拾的,不是来开店的,明天就过年,她需要置办年货,需要打扫卫生,回家后似乎忙得很。 转念一想,她一个人过年并不需要这些仪式感,请的做饭阿姨已经请了假,她大概是要去外面找一家饭店解决。 纪方淮把柜台上的东西全部收好,姜直已经熟门熟路地帮她把桌椅摆放整齐。 一副她们两个很熟的模样。 纪方淮忍不住开口道:“你不要再在我跟前晃,我不会和你回家过年的,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也不重要,姐妹之情有多浓我现在也没有心思知道,我现在失忆了,我忘记了你觉得很珍贵的感情,是我对不住你,所以你骗过我的事我也不再追究,我们一笔勾销,麻烦你以后不要参与到我的生活里,我不需要一个随时都在骗我的人。” 姜直收拾的动作顿了顿,并没有应声。 纪方淮觉得简直是鸡同鸭讲,再次大声说:“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但是我们也已经是陌生人,你不用再来我店里晃悠。” “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姜直突然出声道,只是那声音略显低沉冰冷,像是从齿缝间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纪方淮见姜直一副我们有关系的表情,忍不住出言讥讽道:“难道我们还有别的关系吗?我已经失忆了,除非我恢复记忆,不然我记不住有你这个姐姐,不过我失忆说不定也是你故意弄的。” 她话赶话地说出来了,也没想那么多。 姜直却是脸色大变,不知想到什么,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她突然上前抱住纪方淮,神经质地在她耳边呢喃道:“不是我让你失忆的,不是我……” 那双手箍得紧紧的,纪方淮感觉快要窒息,然而姜直竟然变本加厉起来,伸出舌尖□□她的耳朵。 纪方淮浑身一颤,使出吃奶的劲才推开姜直,然后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彻咖啡店,纪方淮的手掌疼得发麻。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扇上去了,怔怔地看着姜直脸上的五指印一动不动。 姜直木着一张脸,顶着深红的巴掌印,完全不会痛似的,顾自说道:“我去弄机器。” 纪方淮见她打定主意要无视自己说的话,红着眼吼道:“你弄什么机器?我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你知道什么叫做没关系吗?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真的相亲也和我无关,结婚也和我无关,你马上生孩子都和我没关系。” 姜直只是沉默地把咖啡机里的污垢除去,纪方淮简直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不知道姜直能有这么无赖。 看着姜直纤细的背影,也不知道那个巴掌印现在成什么样,纪方淮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却只能继续去看收银系统。 店里的卫生很快收拾完毕。 纪方淮准备赶姜直离开时,店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姜直在看到有人来的瞬间背过身去,假装正在收拾桌面。 “纪方淮。” 纪东元的模样比之前更邋遢,才一个多月没见,他脸颊微微凹陷,头发不知道多久没理过,蓬乱得像个鸡窝,下巴和眼底都是一片青黑,他站在门口,眼神不住闪躲,只当姜直是店里的员工。 纪方淮发现他和之前模样差距太大,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像是快要枯萎的花,有几分不忍。 但她正在气头上,揉了揉眼睛,语气不好道:“你来干什么?我要关店了。” 纪东元直截了当地说:“我要钱。” “要钱就自己拿着碗去街上要,现在正是年关,有的是人心疼你这样四肢健全,但是活得跟畜生一样的人。”纪方淮扭头看到姜直依旧在擦拭咖啡机,完全没顾那张脸,气又不打一处来,没给纪东元一点好脸色。 纪东元本来就心高气傲,来找纪方淮要钱已经是他努力说服自己拉下面子的结果,如今被纪方淮一番冷语刺激,顿时嚷道:“纪方淮,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是你弟!我不是外人!” “闭嘴!”姜直的声音冷冷地插。进来。 “我和我姐说话关你屁事!”纪东元正要开口大骂,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姜直的声音,说:“姜直?你怎么在这里?” 姜直低着头没吭声,刚刚的声音仿佛不是她发出来的,她依旧背对着纪方淮和纪东元,脸上火辣辣地疼,嘴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纪东元发现姜直在这里后就有些怵,但还是卯着胆子说:“我没钱了,你们俩谁给都一样,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行,就你们两个是一家人,你们两个现在倒是潇洒快活得很。”纪东元咬牙切齿地说完,然后又好声好气地去和纪方淮说话,“姐,我现在手头缺钱,你借我一些,我之后肯定会还你的。” 纪方淮头一次听到纪东元叫她姐,却没半分高兴,她冷着脸说:“我失忆了,不是你姐。” 纪东元再也忍不住,面容扭曲起来,声音尖锐道:“你他妈给我一些钱会死?这么大的公司都在你们手上,就是舍不得不给我一些钱……信不信我去工商局投诉你,对,就是工商局,就说你店里的咖啡卫生有问题。” 姜直被吵得耳朵生疼,转过身冷冷地说:“你如果不想让你的那些破事被抖出去你就去投诉,没有那个肚量就别吃那口饭,没钱了还充什么公子哥,是新交狐朋狗友不管你了?还是你信用卡刷爆后没人理睬,只能来这里跳脚?这样的店我们随随便便就能开无数个,但你这样奇葩就只有一个,还是说你想进去陪你爸?真是可惜,你爸可能到死都想不到他亲爱的儿子是个废物。” 纪东元气急败坏道:“你说谁是废物,你个臭婊。子,我他妈操……” 他说着说着看到突然姜直脸上的巴掌印,面容再次扭曲,笑道:“原来是被扇巴掌了,怪不得在这里嚎,两只母狗打架,老子最喜欢看,继续打啊。” 纪方淮已经气到胸闷,姜直却是皮笑肉不笑,慢悠悠地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在纪东元眼前晃了晃,说:“想要钱吗?自己去捡。” 她说着走到门口,将银行卡丢到垃圾桶里。 纪东元在她拿出银行卡的那一瞬间眼睛发亮,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外面,在垃圾桶里翻找一圈,找到银行卡后灰溜溜地走了。 纪方淮现在非常清楚地看到姜直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已经有红肿的迹象。 她在裤腿上搓了搓手,知道自己当时心急出手太狠,她想道歉,张嘴却变成反讽,说:“你钱很多吗?给他干什么?” 姜直把头压得低低的,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不以为然地说:“他早就废了,大学四年仗着家里有钱天天玩,延毕到现在都还没毕业,后来家里出事,房产被抵押给银行,他拿着你爸留给他的钱四处挥霍,想重新开公司又被你爸所谓的“好朋友”骗,现在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起寻求刺激,我给他钱只不过是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已经报警了。” 纪方淮问:“刺激?” 姜直说:“吸。毒。” 纪方淮惊在原地,怪不得纪东元的黑眼圈那么重,她无措地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和姜直说她刚刚不是故意要扇她耳光的,她现在手还很疼。 然而姜直突然抬起头来,右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微微隆起,脸上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的狼狈。 “方淮,新年快乐,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纪方淮上前两步又停下,讷讷地道:“你的脸……” 姜直已经魂不守舍地走出店。 纪方淮在原地看着姜直消瘦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姜直离开时看她的眼神,不过姜直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出事吧。 纪方淮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小区的,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就想到姜直脸上的巴掌印,回到家里,邻居家的门楹上已经贴上红对联,年味十足。 纪方淮努力抛却姜直离开时的眼神,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她早早起来打扫卫生,购买糖果花束,给西西换上新的猫砂盆。 年夜饭是不存在的,她晚上七点才闲下来,随便点了份烤鱼,外面嘭嘭嘭地放起烟花,是对面广场上的烟花节目。 纪方淮在阳台抱着猫看烟花,林绵绵打电话来,说:“方淮,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纪方淮心不在焉地与林绵绵聊着天,又想起扇在姜直脸上的巴掌印,姜直现在应该已经在她外婆家过年了吧,只是那个巴掌印也不知道消没消…… 纪方淮失神地看着天空中灿烂的烟火,然而这万家烟火与她无关,她开着灯在客厅坐到天亮,直到头部生疼才回房睡觉。 姜直很少喝红酒,因为她怕一切红色,此刻一瓶瓶年代久远的红酒摆在她面前,看得她头晕反胃,却又像是饮血一般逼着自己喝下去。 胃里生出一阵阵灼烧感。 脸也还在疼,她没做任何处理,因为那些红肿她不敢看,她怕看到自己难看的一面,现在的她肯定像鬼一样。 姜直闭着眼睛一杯一杯地喝酒,纪方淮出事那天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浮现。 那天纪方淮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突然看到空中有什么东西掉落,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纪方淮已经轰然倒地,鲜血的血液从她的头顶流出来。 她克制住晕血症状跑过去,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全是鲜红的血色,她不敢乱动纪方淮的身体,又怕再次有东西抛落,只能抱着她挪开位置。 姜直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打的120,她害怕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直到纪方淮在医院里悠悠醒来,问她是谁。 她脑子一抽,说她是她未婚妻。 那天是她的生日,如果纪方淮不是去给她过生日,她们根本不可能吵架,纪方淮根本不可能被砸中,也不会失忆。 她一直把这归咎于是她的错。 但纪方淮怎么能说她故意把她弄失忆? 姜直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额头冷汗直冒,矮几上的红酒东倒西歪。 或许她现在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嘭”地一声,酒杯撞在矮几边角上,顿时碎了一地。 姜直眼前已经重现重影,伸手一把抓过去,抓了一手碎玻璃。 浓稠的液体自她手心流淌出来。 大年初一这天,纪方淮是被敲门声震醒的,辛零一脸难看地看着她。 “姜直自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不信谣不传谣,我只是晕血而已(ー_ー)!! 妈呀,好虐好虐,作者亲妈觉得好虐。 第49章 门铃加上敲门声的双重噪音下,纪方淮穿着小黄鸭睡衣就爬起来,她刚刚睡着不超过三个小时,脑子里一团浆糊。 然而那满肚子的起床气在听到辛零说的内容后瞬间消失。 自……自杀了? 姜直怎么可能会自杀? 姜直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可她昨天刚刚扇了她一耳光。 “你开……开什么玩笑呢。”纪方淮使劲扯了扯嘴角,试图从辛零脸上看出一星半点开玩笑的成分,然而辛零只是面容严肃地重复:“姜直自杀了。” 辛零说完只见纪方淮表情凝固,接着门“嘭”的一声关上,要不是她站得远,恐怕鼻子要遭殃。 纪方淮靠着门蹲坐在地上。 姜直怎么可能会自杀? 绝对不可能! 她嘴里说着不信,身体却已经爬起来,只是四肢发软,走路都觉得头重脚轻。 纪方淮掬了一捧水让自己清醒一些,冰冷刺骨的水让脸部紧绷,镜子里的人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纪方淮用十分钟的时间刷牙洗脸换衣服,打开门时辛零已经不在。 她刚刚太害怕是真的,根本不敢面对。 “她…她……”纪方淮打电话给辛零时,牙齿不住地打颤,声音都在发抖。 她怕听到那个词眼,因为辛零刚刚说的是姜直自杀了。 不是自杀未遂,是自杀了。 “人在医院。”辛零的回答像是有妙手回春的功效,把纪方淮从地狱拉回人间。 “B大附属医院。” “好。”纪方淮跑出小区,随便拦了一辆在路边拉客的出租车,上车后她才发现她连袜子都没穿,脚上穿着的还是居家穿的毛边拖鞋。 “师傅,麻烦你再快一些。” 司机也很为难,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出门高峰期,快不了,你看前面堵成这样,到医院至少也要一个钟头。” 司机知道她可能急着见亲人,也只能干着急,好心提醒道:“请系好安全带。” 纪方淮木讷地点点头,然而系安全带时怎么都对不准那个孔,满脑子都是姜直现在怎么样,好在之后车流量锐减,一路畅通无阻,到医院花了四十多分钟。 正在过年医院人流量稍微小了一些,纪方淮一眼就看到小助理在门诊大厅外等着,她穿着拖鞋跑过去。 “姜直怎么样?” 小助理说:“还在手术中,具体情况不清楚,是酒店工作人员送到医院抢救,辛零小姐赶来后签字决定手术的。” 抢救两个字让纪方淮不再心存侥幸,她赶到手术室时,手术中几个大字又再次提醒她:姜直真的自杀了。 沈婧辛零都在那里。 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纪方淮没有和她们打招呼,她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她怕她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哭出来。 她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又站起来,最后干脆站着,不停地抬头看向手术室,恐慌、害怕、担心、焦虑……各种负面情绪像是洪水一样,一股脑涌在心头。 姜直会不会抢救不回来? 她扇的那个耳光会不会是□□? 纪方淮的脚步沉重异常,似灌了铅,对姜直的担心以及负罪感让她寸步难行,沈婧安慰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辛零冷着脸把她拉到走廊,说:“你现在不是很担心她吗?明明很喜欢,非要不在意,你的那些狗屁原则重要吗?” “我……”纪方淮在知道姜直自杀的那一瞬间,所谓原则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辛零想到姜直还在手术,她又差点被门砸到,见纪方淮现在追悔莫及,她明知不该刺激她,但就是忍不了那口气。 “老实说,我不知道姜直喜欢你什么,以前你拒绝她的理由是你们是姐妹,现在呢,她骗了你?” 纪方淮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现在被辛零这么一激,仿佛给自己找到了最后的理由,人都会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她说:“对,她骗了我,如果不是她骗了我,现在的一切都不存在。” 如果不是姜直骗她,她不会因为知道被骗而难过,姜直不会自杀,所以姜直最好安然无恙地醒来,她还没原谅她。 “拜托,纪小姐,人生没有如果。”辛零想到她接到酒店电话,说是姜直自杀,等她赶到医院就看到姜直气息奄奄。 她忍不住说:“你如果真的那么讨厌她,你现在就离开,不要在这里碍眼睛,姜直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纪方淮带着哭腔道:“我就是讨厌她,讨厌她吃定我会原谅她的模样,她以为她是谁?骗了我之后,我就一定要原谅她,还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辛零看到纪方淮穿着拖鞋,脚后跟还暴露在空气里,不由得把语气放软一些。 “你觉得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是因为她根本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理亏她害怕,她怕你想到了就生气,她嘴上说给你时间冷静,本质是她不敢面对你罢了,而且你之前的复诊结果是要减少情绪波动,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要互相折磨?要么一拍两散,要么好好的。” “还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你被砸伤那天是她生日,你去A市给她过生日,后来你们两个因为你爸入狱的事吵起来,你提前回家,到小区时出了意外,她对这件事一直很自责很后悔,她觉得是因为她过生日你才受伤,你明白吗?” 纪方淮脑袋轰的一下,昨天对姜直说过那些的话重新回响在耳边。 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纪方淮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手术室外面,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 纪方淮在脑子里预想了各种结果,那些不好的结果像是巨大的压力把她拉着走向深渊,她几乎不能呼吸,额角鼻尖不住地流汗,嘴唇微微颤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停止,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先后出来,给了大家期待中的笑容,说:“恭喜,手术很成功。” 纪方淮恍然回过神,辛零和沈婧都在问医生具体情况,纪方淮却只想看看姜直,然而手术室不让闲人进入。 等姜直移到病房时,纪方淮才看到她。 姜直穿着宽大的病服,手上缠着一圈圈纱布,脸上还有浅浅的巴掌印。 “病人刚刚麻醉过,一时半会醒不来很正常,不用太担心。”见纪方淮一直盯着姜直的手,医生又说,“掌心和手腕上都有伤口,但是伤口比较浅,有玻璃渣残余,没有伤到动脉。” 纪方淮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姜直把玻璃碎片往手腕上割,血液汩汩地流出来。 医生说:“病人本来就有胃病,长时间饮用咖啡,空腹饮酒,引发了急性胃溃疡,伴随着胃出血、胃壁穿孔等症状,幸亏送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胃里还发现一个良性肿瘤,如果再这样无节制地饮酒,肿瘤很可能会癌变。” 纪方淮似懂非懂地听着,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姜直这副身子很虚弱。 好在还来得及,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纪方淮寸步不离地守着病床,姜直面色苍白,显得那个巴掌印更加清晰。 纪方淮悔不当初。 她现在只要姜直好好的。 姜直醒来时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她之前有过意识,听到酒店工作人员围着她喊,可她根本做不出反应。 她差点死了。 抓错酒杯时眼前全是重影,手心里全是鲜红血液时,她感觉像是陷在由血液组成的沼泽里,身体越来越凉。 幸好她被发现了。 姜直全身麻痹,只有手指勉强能动。 她感觉左手食指被紧紧抓握着,右手则被纱布缠裹着,无法动弹,不知道抓紧自己那人是谁。 姜直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到晚上姜直还没有醒来,纪方淮焦急地问道:“医生,她怎么还没醒?” “她胃里是空的,这会子就算是醒来也没力气,现在是靠输液提供营养,你闲着没事就给她用棉签补充补充水分。” 纪方淮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姜直的嘴唇上,看着她的嘴唇慢慢有了生机,心情也好了许多。 姜直真正醒来,身体也能小幅度动作时,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似乎正是深夜,她躺得身体发软,想坐起来看看守着她的是谁。 她希望是纪方淮。 但又怕希望太大,失望更大。 此时床边传来很小的动静。 姜直侧头看过去,只见纪方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双眼红肿不堪,眼泪正不要钱似的,簌簌地往下流。 姜直想动却全身都没有力气,紧张得想抬手摸摸她,但是虚弱得抬不起来。 “怎么哭了?是又头痛了吗?” 纪方淮哭得更加厉害,她讨厌姜直现在还惦记着她头痛,她想在她失去的记忆里,姜直对她肯定特别好。 姜直拉过她的手指,哄道:“不要哭了。” 纪方淮擦了擦眼泪,只是干巴巴地说:“你不要自杀。” 姜直怔住,她怎么可能舍得自杀?但是晕血昏倒后,如果没有人发现,就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没有力气和纪方淮解释,只能保证道:“好,不自杀。” 大概是怕自己说的没有说服力,纪方淮又继续说:“我原谅你了,你之前骗我的事我原谅你了,你不要自杀。” 姜直惊喜万分,激动得咳嗽起来,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脸上残留的巴掌印,她偏过脸不想被纪方淮看见。 纪方淮担心道:“怎么会突然咳嗽?” 说着要拉床头的呼叫器。 姜直阻止她,说:“我没事,方淮,你不睡觉吗?躺床上我们一起睡。” 纪方淮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姜直想把这段时间想说的话都说完,想和纪方淮郑重地道歉,又不想煞风景,然而临到头却只是问道:“最近还有没有头疼?” 纪方淮和姜直肩并肩地躺着,这时她才发现她是期待这样的亲密的。 她说:“没有,你关心你自己吧,不用对我这么好。” 姜直现在压根不能侧身,只能拉着她的手,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说:“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对你好的人都是有所图的。” 纪方淮明知故问道:“那你图什么?” 姜直语气虚弱却又坚定地说:“图你,我做梦都想让你上我家的户口本。”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竟然有榜单,发红包。 来啊,评论呀,造作呀。 第50章 纪方淮没想到姜直说得这么直接。 她们以前是一家人,姜直和她肯定是在一个户口本上,姜直独立之后就把户口迁出去,如今再想让她上她的户口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纪方淮本想稍微再矜持一下,但是一想到姜直已经在病床上躺着,她就恨不得立刻答应姜直的所有条件。 “你先好好养好胃,保证再也不乱喝酒,我就上你家户口本。” 她说完感觉脸上烫了起来。 太不矜持了。 幸好姜直现在只能仰卧,看不到她脸上的动静,纪方淮侧过身小心地挽着姜直的胳膊,试图离她更近一些。 姜直喜道:“真的吗?” 她的眉梢都活跃起来,脸上的浅浅巴掌印竟然还在,纪方淮柔声说:“真的,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我是你未婚妻,本来就该结婚的。” 姜直满心欢喜,然后感觉到纪方淮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停留,眼神这种东西很神奇,看不到摸不着,但就是能够感觉到。 她不由得扭过头,说:“我现在肯定很难看,你不要看。” “疼么?”纪方淮心疼道。 她伸手摸着姜直的脸,感觉瘦了很多,手心底下似乎就是骨头一般,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气色不好。 姜直侧过头不再遮掩地和纪方淮对视着,说:“疼,但一想到方淮已经原谅我了,就觉得疼也值了。” “没想到你还有受虐倾向。”纪方淮失笑道。 姜直但笑不语,平躺着侧过头很容易导致脖子酸,她摆正脑袋,清了清嗓子。 “渴了吧。”纪方淮连忙下床,姜直好不容易醒来,她竟然只想着和她说话,她去倒了水,又想起医生说的话。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只能蘸蘸水。”纪方淮用棉签给她蘸蘸嘴唇,像是涂口红一样仔细地蘸了一圈,看到姜直的唇瓣渐渐变得亮晶晶的。 纪方淮突然想起她们初次吵架那天,姜直就是用这张嘴给她无限快。感,只是她当时虽然舒服,但更多的是怨怪。 当时她对姜直又爱又恨,现在都快忘记那种复杂的情绪了。 纪方淮惊觉车轮子已经碾到脸上,忙不迭拉回思绪,欲盖弥彰地说:“不准说话了,容易口干舌燥。” 这个词实在是容易让人遐想,纪方淮想换一个词时,姜直显然已经想歪了。 姜直手部已经渐渐有了力量,她捉住纪方淮的手,张嘴轻轻含住她的指尖,舔了舔又放开,满脸餍足地说:“睡觉吧。” 纪方淮心尖都在颤抖,收回手说:“我要去卫生间一趟,你要来吗?” 姜直有些别扭道:“不来。” 纪方淮去卫生间洗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丑,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绯红,彰显着她刚刚在想坏事,眼皮肿肿的,双眼皮现在肿成了单眼皮,眼睑下有浅浅的青黑色,那是她没睡足的证据。 纪方淮抬手用力在眼周绕了一圈,临时来了一局眼保健操,然而没有什么用处,眼睛依旧不堪入目。 她现在只想早点关灯睡觉。 一想到刚刚姜直讲了一堆情话,竟然是讲给这样的自己听的就觉得大打折扣,而且姜直很在意那个耳光,当然她也在意。 纪方淮回到床边,低头亲了亲姜直的脸颊,她重获至宝,过往的矜持少了许多。 姜直脸上痒酥酥的,只觉得因祸得福,但又怕纪方淮知道她并不是自杀之后,觉得她是卖惨博取同情。 “方淮。” “睡觉。” 纪方淮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还一直做噩梦,一觉醒来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闻到姜直熟悉的味道,即使姜直躺在床上不能动,她也是满满的安全感,勾着姜直的小指很快睡着了。 姜直虽然睡着的时间长,但那是晕倒后被迫睡着的,一直昏昏沉沉的,现在心里舒畅至极,困意来袭,她们上一次这样肩挨着肩睡觉竟然是一个多月前。 两人一觉睡到十一点。 护士来查房时,看到纪方淮有好好的家属陪护床不睡,居然和病人睡一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病人昨天才做完手术,现在同床是很危险的。” 纪方淮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她和姜直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的同床睡觉而已,担心碰到姜直的伤口,她甚至都不敢乱动。 护士直接忽略纪方淮,问姜直:“今天还有什么不适吗?” 姜直抿了抿唇,说:“想吃东西。” 护士摇头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你的肠胃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等恢复之后才能进食,一会先输消炎药,药快没了就拉呼叫器。” 姜直看着身边的隆起,说:“嗯。” 护士很姜直插了针离开病房,纪方淮忙爬下床去洗漱,又打热水来很姜直细细擦过脸颊,巴掌印已经快要看不见,姜直的脸色也红润了很多。 她们醒来得太晚,纪方淮刚刚收拾好,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姜直,首当其冲的是辛零,她一来就是指着姜直一通数落,说:“大过年的都不安生。” 她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一堆补品,姜直满脸无语,纪方淮想到之前辛零送的补品还在家里堆着,也不知道过期了没。 姜直说:“我还不能进食。” 辛零幸灾乐祸道:“真可怜,现在已经是竹竿,再饿下去就是猴子爬竹竿。” 她眼神暧昧,猴子自然是指纪方淮。 纪方淮:“……” 姜直之前也住过院,但还没到做手术的地步,这次可谓是人生中首次动刀子。 辛零见她俩已经好好的,说:“总算是了结了你们这桩事,姜直,你之后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姜直有些懵道:“嗯?” 辛零比了个口型:“自杀。” 纪方淮忙正襟危坐,她也怕姜直想不开。 她至今也想不到姜直为什么要自杀,虽说她一直觉得那一巴掌是导。火。索,但她知道姜直没这么脆弱。 姜直垂了垂眸,她现在躺着,感觉说话没有说服力,当即要坐起来,纪方淮帮她把床摇到一个舒适的高度,又规规矩矩地坐好,像是准备听讲的好学生。 她要杜绝一切姜直可能想不开的源头。 姜直知道纪方淮比自己更在意这件事,她深吸一口气,解释说:“其实我不是自杀。” 纪方淮和辛零同时呆愣,辛零率先开口问道:“感情你把玻璃渣往手上抹是在玩?你手现在还被绷带包扎着,姜直同学,不要害怕面对真相,真相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你这个试图颠倒是非的态度。” 姜直:“……” “我真的没自杀,是晕血。” 姜直紧盯着纪方淮的脸,见她紧绷的身子在听到自己没有自杀倾向时明显放松,也跟着偷偷松了一口气,她把那天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我不小心抓错杯子,抓到一把玻璃碎片,手掌被割伤,因为晕血,看到血就晕了。”她已经尽量把过程简化,实在是她当时半醒半醉,也记不清楚太多细节,不然也不至于看到那么点血就晕。 辛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不是自杀更好,我倒是经得住吓,方淮可是都吓哭了,你以后别独居别喝酒,不然连个做手术要签字的人都没有。” 她还不知道姜直和纪方淮已经谈好要结婚的事,张口就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就指望纪方淮早点开窍,早点明白让姜直独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嗯。”姜直心里都清楚,辛零现在本应该在家里过年的,为了她才来到B市,多年的老朋友,她早就把辛零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纪方淮。 纪方淮不承认道:“我没哭。” 姜直无脑附和:“好,你没哭。” 辛零:“……” 她感觉她是多余的。 之后沈婧、靳琳陆续到来,因为姜直和纪方淮的眼神里都是爱意,据传姜直又是自杀,那原因不得而知,两人都很克制,只是简单地问好。 沈婧说:“奶奶知道你住院,一直想来看你,被我们劝住了,也没和她说具体原因,你先好好养病,眼看春节只能在医院躺着,之后元宵节回家一起过。” “麻烦表姐帮我和外婆说我没事。”姜直又解释了一遍:“而且我是老胃病复发,不是自杀。” 辛零说:“年纪轻轻就三天两头进医院,你看我和靳琳都还好好的,咱们仨好朋友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最先老。” 她们三人中,靳琳身处娱乐圈,最是光鲜亮丽,而她最清闲,时间都花在四处游玩和美容上,只有姜直最累,要看着公司、要骗纪方淮,还要为骗人付出代价,果然谈恋爱就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姜直没理睬她,对纪方淮说:“你别总守着我,去吃饭吧。” 纪方淮确实饿了,她突然想到西西,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发狂。 辛零打了个哈欠,说:“不行,我太困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去帮你看看西西,然后借你家的沙发睡一觉。” 家里客房在林绵绵住的时候收拾过,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人,而主卧属于私人领地,纪方淮说:“谢谢辛姐姐。” 辛零挑眉说:“昨天的话可不要怪罪我。” 纪方淮知道她是指昨天在手术室外的话,说:“不会的。” 辛零离开时顺便带上靳琳。 沈婧给姜直拍照、录了视频,说是外婆要求的,然后对纪方淮说:“方淮,正好我要回去了,一起出门吧,你在这里吃姜直会馋的。” 那病房内就只有姜直一个人,纪方淮不太放心,却见姜直朝她勾勾手。 纪方淮倾身弯下腰,姜直灼热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去吧,我等你。” 纪方淮咬着唇,眼里漾出一池春水,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姜直的节奏抖了抖。 姜直如今也就舌头能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只有舌头也很厉害(*/ω\*) 纪方淮:(╯‵□′)╯︵┻━┻ 我们的目标是开车,开无形的车,不会被锁的车,感觉道阻且长啊。 第51章 临走前耳朵被姜直猝不及防地亲了那么一下,纪方淮和沈婧走出病房时,脸还是红的。 出了医院,纪方淮以为她和沈婧就要分道扬镳,沈婧要回家,她要找个餐厅吃饭,就先说:“表姐,新年快乐。” 沈婧笑道:“新年快乐。” 沈婧无疑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其实纪方淮想问她一些问题,但这样做未免太过残忍,毕竟她问的问题和姜直有关。 沈婧却先一步说:“恭喜你们修成正果。” 纪方淮挠了挠头,说:“也希望表姐早日找到值得喜欢的人。” 沈婧垂眸说:“不急,我现在单着挺好的。” 纪方淮:“……” 这是把天聊死了。 她思忖片刻,说:“听说表姐在大学期间主修的是心理学,我想问有没有和记忆方面相关的书籍?” 纪方淮只在书上看到过人类的记忆其实是和潜意识里的心理相关的,有的人神志不清就是因为心理出了问题。 沈婧定定地看着她:“你想恢复记忆?” 纪方淮说:“想。” 自从知道自己失忆的那一刻,她就想恢复记忆,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如今突然消失了,她怎么都不舒服。 她想知道她和姜直之间的的过往,不想人生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不管那段记忆是好是坏都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其实我之前和姜直提过这件事,但当时她没在意。”沈婧幽幽地补充道,“我不是在告状,只是陈述事实。” 纪方淮:“……” 沈婧说:“我认识一个能够通过催眠来唤醒人体记忆的心理医生。” 纪方淮不确定道:“催眠?” 沈婧说:“对,催眠,但是不一定能成功,而且能够通过催眠唤醒记忆的多半是因为心理上出了问题,比如因为受到刺激失忆或者因为生活压力太大选择性逃避失忆,而你是脑部受伤导致的失忆,这个是属于病理上的,催眠不一定管用,我觉得你还是听从医嘱,积极配合医生的诊治最好,而且催眠有副作用,可能会导致你神经衰弱。” “很多国产恐怖片里的女主会看到鬼,就是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从而产生幻觉,其实这也算是催眠的一种,姜直不同意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胆小如纪方淮知道可能会见鬼,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她想姜直当时不同意应该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恢复记忆。 现在她们之间矛盾已经解决,她很想找回记忆,相信姜直也会支持她,但也只是想想,一切等姜直出院并且恢复后再说。 纪方淮低头看了看脚下,说:“我会咨询医生的,另外,谢谢你买的鞋。” 她昨天出门出得急,穿着日常拖鞋就出门了,今天沈婧来医院看望姜直时,还特地带了一双鞋,是一款尖口小皮鞋。 纪方淮很喜欢。 沈婧淡淡地瞥了一眼纪方淮脚上的鞋,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纪方淮想随便找一家餐馆解决吃饭问题,然而今天是大年初一,大街上的餐饮店几乎都是闭门的。 往常热闹的街道现在安静得可怕,她转过身想换换一个街道,结果看到沈婧竟然还在原地看着她,被她发现后不慌不忙地转身离开。 纪方淮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进了一家面馆。 面条筋道、汤汁浓郁,可谓是居家必备祛寒良器,纪方淮吃完身上暖洋洋的,又去附近的大型连锁超市买了生活用品。 到医院时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只见姜直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然后察觉到她似的,突然扭头看向她的方向。 纪方淮原本蹑手蹑脚的,她还以为姜直已经睡了,这才半分动静都不敢发出,没想到姜直就这么睁着眼等她来。 她把外套脱了。 姜直拉过她的手捂在被窝里,说:“外面很冷?手这么冰。而且还去了这么久。” 纪方淮一路提着袋子回来的,手当然冰凉异常,而且一共就离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她说:“我去了一趟超市。” 姜直看了看她买来的东西,牙膏牙刷等日常用品外,还有内衣裤和睡衣,她笑道:“你这是打算在医院住下来?我很快就能出院的,不用买这么多东西。” 纪方淮是想着姜直的东西不全,她看到缺就顺手买了。 她说:“反正你也要换的。” 她还担心姜直这段时间缩水,买了两个不同尺码的内衣,可谓是用心良苦。 姜直心念一动,牵引着她的手,一点点在自己身上游走,说:“我没穿内衣。” 纪方淮:“……” 她忙抽回手,从那块绵软之地离开,心说姜直真的住院都不安分,却见姜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问:“怎么了?” 姜直无力地说:“饿。” 她快饿晕了。 那天去咖啡馆被扇一耳光后就没吃东西,之前手术刚刚醒来时也没感觉,只是没有力气,现在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纪方淮忙说:“我去问问医生现在肠胃功能算不算恢复正常了。” 姜直阻止她,说:“我刚刚问过,还得忍着,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不然功亏一篑。” 纪方淮想到自己刚刚吃得差点撑了,姜直却饿了不能吃,心疼道:“那还得忍多久?” 姜直无精打采地说:“还有四个小时。” 纪方淮一听四个小时很快的,说:“你先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东西了。” 姜直刚刚已经试图入睡失败,摇头说:“方淮,你刚刚出去吃什么了?” “兰州拉面。”纪方淮怕姜直听了更饿,又补充说,“不过不好吃,等你好了我们就出去吃好吃的。” 姜直越发饿了,说:“还是睡觉吧。” 她刚刚牵着纪方淮的手引出来的那点点欲念随着饥饿感消散,都说饱暖思淫。欲,她现在饿了也思,姜直闭上眼睛想着少儿不宜的画面终于成功入睡。 纪方淮给她定了闹钟,又去问了一遍医生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只能吃流食、忌辛辣、忌油腻。 纪方淮问完后守在床边,姜直睡觉时很安分,嘴角微微上翘,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十分醒目。 纪方淮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指,一阵心虚。 那枚戒指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希望还能找回来。 晚上时,姜直终于可以正常喝水和简单的进食,纪方淮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立志要好好保护她的胃。 姜直吃完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机。 在医院呆了五天后。 姜直开始挑剔:“你点的餐不好吃。” 纪方淮惊道:“你刚刚还说好吃的。” 她点的是蒸鸡蛋羹,医生推荐的,鸡蛋羹软嫩爽口,几乎不用嚼就能直接喝下去,味道还鲜美,她闻着都挺香的,姜直刚刚吃时明明很欢。 “我现在觉得不好吃,方淮,我想吃你亲手做的。”姜直眼巴巴地看着她。 纪方淮为难地说:“可是我不会做饭。” 姜直不以为意,说:“我可以教你,而且这不是做饭,照着视频来就行,很简单的,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好吧。”纪方淮正好也要回家看看西西怎么样,她还想换身衣服,只是不知道姜直故意把她支开是想做什么。 纪方淮离开后,姜直联系医生拆绷带。 整个右手掌心和手腕处都有伤,掌心的伤口最长最深,刚刚结痂的疤痕像是一条奇怪的虫子附着在上面。 姜直盯着手心出神,似乎又看到手缝里流出猩红的血液,还有纪方淮拍在她脸上的响亮耳光。 她醒来右手就被包扎,不知道伤口有多可怖,所以不想让纪方淮瞧见,如今看着倒也觉得伤口还算是友好。 医生说:“抓握试试能不能活动,还有感觉一下有没有异样,可能会有玻璃渣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姜直试着活动了一下,一切都好,只是不能大幅度活动,因为有的伤口是在关节处,容易扯到。 她也不知道摔了一个玻璃杯,怎么弄出这么多伤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当时是好像一把抓握在边缘已经残缺不全的酒杯底座上…… 纪方淮来到家里,西西一如既往地热情,一下子冲到她怀里来,之前几天纪方淮也回过两次家,只是没有留夜。 其余时间是小助理负责西西的饮食。 西西:“喵~” 纪方淮揉了揉西西的后颈毛,有时候她感觉姜直和西西很像,就像现在装可怜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纪方淮心情舒畅,把西西安顿好,打电话问姜直在医院怎么样,然后两人相约同时睡觉,像是刚刚谈恋爱的情侣。 模糊的画面、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纪方淮从梦中惊醒,似乎是她和姜直,只是仔细再想时却全部忘了。 明明刚刚还清晰的画面在醒来的一瞬间变得七零八碎。 纪方淮倒头继续睡,想再梦到更多,然而却是一觉无梦睡到天亮。 可能是想恢复记忆想太多了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靠做梦就能恢复记忆,那她早就恢复了。 纪方淮理清思绪,起来做蛋羹,果真和姜直说的那样,很容易做,也不知道以前是她懒,还是因为有姜直宠着,竟然一直不会做饭。 纪方淮做完后非常有成就感,用保温盒装上带去医院,姜直也爱吃,只是刚刚做了一次,姜直就不让她再做。 纪方淮又不傻,说:“你昨天就是故意支开我的吧?有什么事瞒着我?” 姜直面无表情地说:“我昨天洗澡,你想看吗?” 她说着就要掀被子。 “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你有的我都有,大家都一样。”纪方淮红着脸按住被子,又想起姜直现在根本还不能洗澡,从做手术到现在一个星期都没,分明就是故意在逗她。 “你确定?”姜直挑眉笑道。 纪方淮突然想到她们以前裸。裎相对的画面,认栽道:“行吧,你最大。” 姜直一本正经道:“那倒没有,我现在跟竹竿一样,一平如洗,不及方淮你大。” 纪方淮:“……” 姜直又说:“我要出院。” 纪方淮刚刚还被大不大的问题绕得晕乎乎的,乍一听到姜直要出院就狂摇头,说:“现在还不行,医生都没让你走,手上绷带也还没拆。” 姜直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欢这里,方淮,难道你不期待只有我们俩的同居生活吗?” 纪方淮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心说她们之前都同居半年了,有什么好期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开车,要什么时候才能有车尾气?T^T 第52章 纪方淮主要是想让姜直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姜直这不是小病,而是做手术,而且出院后家里也不方便随时检查。 但是姜直始终坚持要出院。 姜直背枕着靠枕,叹息一声,说:“今天是初八,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正月里都算是过年,方淮,我想和你回家过年,而不是在医院里浪费时间。” 纪方淮也想和姜直回家过年,但前提是姜直健健康康的。 “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该呆在医院,而且你现在是吃流食,营养方面需要十分注意,回家后说不定会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可能会脱发。”纪方淮恐吓道。 她知道姜直很爱惜那一头秀发。 姜直这几天确实在枕头上发现几根头发丝,医生说她吃得单调,需要补充维生素和其他营养物质,把膳食结构健全。 她当时没太在意,健康人也会掉头发,只要保证在一定范围内就是正常的,况且她天天呆在床上,头发除了掉床上,就不可能掉到其他地方去。 但现在被纪方淮这么一说,明知她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出院,还是有些担心。 姜直说:“我可以请家庭医生。” 营养师她也有。 纪方淮提醒道:“那是我家。” “你不打算让我住进你家里?”姜直垂头丧气道:“难道我们要异地恋吗?” 纪方淮清楚她最近只能呆在病床上很无聊,这点同样住过院的她深有同感,无奈道:“不是,我们肯定会同居的。” 她现在根本不放心让姜直一个人住。 姜直顿时喜上眉梢。 纪方淮想了想,补充道:“实在是要出院也可以,但你得严格按照我说的做,我们先约法三章。” 姜直满口答应道:“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约法三十章都可以。” 纪方淮摆出非常认真的表情,问:“你的东西是不是都还在酒店里?” 姜直点头说:“对。” 纪方淮紧盯着姜直的双眼,突然有些好奇,说:“你原本准备在酒店住多久?” 姜直立时有些不自然地避开纪方淮的视线,说:“原本是打算住到你原谅我为止,但被你不小心误伤之后,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回A市,我当时答应好不再出现在你眼前的。” 她那时被扇懵了,没想到纪方淮这么讨厌她,只想永远不出现在纪方淮面前。 纪方淮:“……” 不小心误伤? 她也不自在起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你先把你的东西搬到我家里,然后我们问过医生,再决定是否要出院。” “好,我明天就让人去搬。”姜直联系过酒店,纪方淮和小助理去把她的行李全部运回来,就是笔记本和一些换洗的衣服,两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在姜直强烈要求出院的情况下,医生只能给她建议,让她最好戒酒,最近一个月也以流食为主,之后复诊时再说。 出院那天,小助理在前面开车,纪方淮和姜直坐在后座。 她想起半年前她出院时也是这样,只是心境已经完全不同,她当时和姜直完全不熟,而且一沾车就晕想吐,现在却只是有些难受。 纪方淮侧头说:“你有没有不舒服?” 她怕姜直做过手术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况且晕车和胃部是有关系,有些人空腹更容易晕车。 “没有,你不舒服吗?”姜直担心道。 纪方淮摇了摇头,犹豫道:“我以前晕车是不是很严重?会不会吐?” 姜直宽慰道:“放心吧,不会吐。” “是真的吗?”纪方淮却没法放心,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是通过别人口中说出来的,她总觉得她以前的晕车比现在严重很多。 “是真的。”姜直想到趣事一般,嘴角微微扬起,“你从小就晕车,但不会吐,只是会哼唧地在我怀里说难受,然后一下车就跟丢了魂似的,小脸苍白,没了生机,所以每次你爸妈带着纪东元出去旅游时,都是我和你在家里。” “当时你特别胆小,晚上非要来我房间和我睡,我那时不喜欢你,又讨厌你整天叽叽喳喳的,话特别多,恨不得能把你那张嘴堵起来。”姜直想到那些事很是开心,“当时我最不喜欢小屁孩了。” 其实纪方淮的话并不多,只是姜直话少,纪方淮又总是喜欢和她说话,年幼的姜直就觉得很吵闹。 “我是小屁孩?你也没多大。”纪方淮不服气道,姜直只比她大四岁而已。 姜直绘声绘色地描绘道:“我比你大四岁,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当然看不出来什么区别,但是当时你就六岁多,矮得很,也就一米多点点,总是追着我的屁股叫姐姐。” 纪方淮瞪了姜直一眼,她现在也比姜直矮,她突然凑近姜直的耳朵,在她耳边软软地喊道:“姐姐……” 姜直的耳朵都麻了起来,事实证明她嘴上说不喜欢纪方淮叫她姐姐,实际上身体却很受用。 纪方淮上瘾一般,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又一声姐姐,呵出来的气息打在耳廓上,激得姜直受不住一般,忙应道:“嗯。” “你不是说我是追着屁股叫姐姐的吗?你应什么?”纪方淮作怪似的在姜直耳朵上咬了一口,还特地把屁股两个字的读音加重。 姜直:“……” 到家里时,西西特别热情地要往姜直怀里冲,然后被纪方淮半路组织,它最近又胖了一圈,拧起来沉甸甸的。 纪方淮说:“这个小叛徒最近很想你。” 西西:“喵?” “她主人和它一样可爱。”姜直爱怜地摸着西西的脑袋,西西非常配合地扬着脖子,发出非常舒服的声音。 纪方淮竟然有种她们是一家三口的错觉,她把西西放在一旁,叮嘱它要乖。 纪方淮刚把西西放下,姜直就从后面抱住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一般,两人贴合得毫无缝隙,纪方淮微微侧头,喊她:“姜直?” 姜直没说话,偏头吻了吻纪方淮的脸,在医院不方便,在车上更是奇怪,在家里她终于可以肆意地抱住她。 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姜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纪方淮莫名其妙道:“什么?” 姜直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在纪方淮耳边说:“方淮,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 纪方淮耳朵痒得要死,缩着肩头,扭着身子说:“我之前已经说过原谅你了。” “你原谅是一回事,我道歉是一回事。” 纪方淮任由姜直抱着,在医院时姜直起初不能动,后来她怕压到她的伤口,也是半点都不敢亲近,现在终于能够紧挨在一起,竟然觉得分外幸福。 “方淮。” 身后一空,纪方淮疑惑地抬起头,姜直已经绕到前头,卷住她的唇舌,掠夺她的呼吸,考虑到再吻下去就要被锁,纪方淮抬手推开姜直,胸前起伏不定。 “约法三章第一条,不能动手动脚。” 姜直无辜地眨眨眼睛,说:“我只是动动嘴而已。” 明明说的是刚刚亲她的事,纪方淮却莫名想到她们那次仅有的床上运动,脸上顿时燥热不堪。 其实和喜欢的人亲近是人之常情,只是姜直现在身体还没全好,她想悠着点。 她色厉内茬道:“嘴也不能动。” 姜直登时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然后抱着西西端正地坐着,果真一句话不说。 纪方淮简直拿她没办法,说:“你随便动吧。” 姜直恨不得能和纪方淮时刻腻在一起,然而今天是姜直出院的好日子,纪方淮非要亲自下厨,她会做的无非就是做蛋羹之类的流食。 姜直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味道太淡,而且还天天吃,姜直觉得再吃下去她会厌食。 纪方淮尝了一口,医生叮嘱说要少盐,所以吃起来几乎没有咸味,她说:“我明天重新找个阿姨吧。” 姜直不忍打击她做饭的积极性,把剩下的都吃完,说:“其实也不难吃,只是我现在想吃能刺激味蕾的东西,这个味道太淡。” 她这段时间不是吃蛋羹,就是各种营养粥,还有辛零送来的成人营养泥糊,虽是为了养胃,但是吃起来没味道。 “刺激味蕾的?这个我可以。”纪方淮再次钻进厨房,姜直则抱着西西在家里转了转,除了多了个安置西西的地方,其他布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处房产是纪昌年送给纪方淮的,纪方淮毕业时是在家里的公司上班,然而纪昌年心属小儿子,他对外又是慈父,自然给纪方淮留下一套房产。 姜直坐回沙发上,纪方淮从厨房出来,神秘兮兮地说:“先闭上眼睛。” 姜直听话地闭上眼睛。 “张嘴。” 姜直微微张开嘴,舌头不停颤动。 纪方淮憋着笑把菜夹到姜直嘴里,姜直顿时苦得眉头皱了起来,然后苦着脸把那刺激味蕾的菜吞了下去。 纪方淮说:“只能吃这一片。味蕾有没有被刺激到?” 她刚刚夹的是一片凉拌苦瓜。 因为是刚刚现做的,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腌制,苦得原汁原味。 “刺激。”姜直面无表情道。 纪方淮正经道:“我们今天先将就着做着吃,我之前请的阿姨明天就会来上班,她做的饭菜肯定比我做的好吃,煮的粥肯定也好喝,到时你还可以喝喝肉汤,味道不会太淡,也能及时补充营养。” 姜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搭话。 纪方淮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不好吗?我们今天可以先订餐,这附近有个酒楼做的菜特别好吃,他家的广式鲜虾粥特别爽滑可口。” 姜直点头:“不好。” 纪方淮问:“哪里不好?你说给我听听,我们合计合计,对了,还应该找营养师来给你订制食谱。” 姜直继续摇头:“哪里都不好,要你也尝尝那刺激的味道才好。” 正当纪方淮困惑时,姜直已经倾身过去,让她以奇怪的方式,尝到了奇怪的味道。 很苦,但又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怎么会这么受? 纪方淮:怪我咯?(╯‵□′)╯︵┻━┻ 今天也没有车,车车都是别人的_(:з」∠)_ 第53章 西西全程目睹了姜直和纪方淮互相啃嘴唇的游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主人就搂着互相啃嘴巴,手脚也不老实。 西西:“喵?” 纪方淮被姜直吻得七荤八素,嘴里都是淡淡的苦瓜味。 姜直提出要洗澡,她这些天在医院都是擦身,总感觉没洗干净。 “你现在不适合洗澡。”纪方淮的声音有些软,她就不该喂姜直吃苦瓜的,姜直没被刺激味蕾,她被刺激到了。 姜直看着纪方淮饱满的唇瓣,兀自拆来右手的纱布,露出掌心结痂的伤口,五指上也有伤,只是比较浅,她说:“套上保鲜膜就可以,没事的。” 纪方淮捉起姜直的手,掌心的伤口几乎纵横手掌,怪不得酒店工作人员会以为是自杀,她发现纱布新的,不由得失笑道:“你那天支开我就为了这个?” 姜直有几分难为情,说:“我怕我看到血会再次晕倒,到时丢你的脸。” “胡说什么,哪里丢我的脸……”纪方淮满脸通红,她忙把注意重新转移到姜直的手上,怀疑道:“你这手真的能行?” “洗澡还是能行的,至于别的……”姜直故意顿住,看了纪方淮一眼,“至于别的也不用担心,我两只手都灵活。” 姜直给右手裹了保鲜膜,在左手的帮助下顺利洗完澡,戴着干发帽出来。 纪方淮见伤口没有被渗水,放了心,又给她解开干发帽,头发半干半湿的,能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 纪方淮用吹风机给姜直细细地把头皮吹干,说:“你现在就洗澡,是不是马上就要睡了?” 姜直点点头:“医院的床不舒服。” 纪方淮说:“那我也要去洗澡睡觉,不过睡觉就睡觉,你不能动手动脚,还有动嘴。” 姜直说:“放心吧。” 纪方淮去洗澡时姜直在梳妆台前护肤,纪方淮洗完澡姜直又给她吹头发,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纪方淮往床上一躺:“睡觉睡觉。” 姜直躺在她身边。 纪方淮突然爬起来:“我去看看西西。” “刚刚才吃过罐头,不会饿着的。”姜直伸手抱着纪方淮,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味,是身体乳的味道。 两人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又回到了久违的怀里,纪方淮思绪万千,仿佛时光回到了她们在A市家中时。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从前。 以后的生活还是少一些折腾更好。 —— 林绵绵:“给你拜年啦,新年快乐。” 纪方淮点开林绵绵发来的消息,屏幕正中央冒出一个满脸喜庆的小人,“恭喜发财”四个烫金大字从他嘴巴里一个一个地蹦出来。 纪方淮回复道:“新年快乐。” 其实她这边没有什么年味。 在她的印象里,过年应该是阖家团聚,而她身边只有姜直,过年还要大鱼大肉,但是因为姜直只能流食,她也跟着清淡了许多,过年时家里长辈会给子女发红包,她和姜直的长辈应该只有外婆,但是外婆不喜欢她。 不过过不过年无所谓,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林绵绵:“方淮,你那里是不是很无聊?我过两天要去B市玩,正好顺路去看你,到时我们出去吃火锅。” 她还以为纪方淮依旧是一个人在家。 纪方淮:“好啊。” 纪方淮:“另外,我和姜直和好了。” 林绵绵看到消息:“!!!”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纪方淮用语音转文字功能把她和姜直和好的大致过程说了发出去。 姜直就在旁边坐着,想到有些话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纪方淮又换成手打。 “其实我还是喜欢她,只是当时我觉得她骗我这件事触到我的底线,可当得知她出事时,我又很害怕,害怕失去她,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双标和矫情?” 母胎单身林绵绵:“不会啊,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实我也觉得你们迟早会和好的,只是没想到是以一个乌龙开始的,幸好那只是一个乌龙。” 纪方淮看了看一旁的姜直,说:对,幸好是乌龙,不过我现在想想还是很后怕,绵绵,你来时打我电话,到时我去接你,先不聊啦,拜拜。” 林绵绵:“拜拜。” 姜直全程木楞地坐在她旁边,看着纪方淮有时候是语音转文字,有时候变成手打输入,每当是手打输入时她就分心一下,然后拿出手机在公司群里潜水。 纪方淮见姜直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不由得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直把手机递给她,说:“发红包。” 纪方淮接过看了一眼,往上滑时发现大年三十那天还有人在群里发工作总结,吃惊道:“你们公司过年那几天都还有这么多人上班?” 姜直不足为奇道:“游戏行业都是这样,越是假期流量越大,别人放假时,他们都在加班,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万恶的资本家,有加班费,而且我们公司是排班制,春节的假期可以囤积。” 纪方淮:“……” 她再看时群里已经有几十条未读消息,姜直刚刚发出去的红包已经被领完,群里有一堆人在花式发消息。 “谢谢姜总。” “姜总新年快乐。” “谢谢老板.jpg” 纪方淮点开随便瞅了一眼,红包金额是8888,怪不得员工这么高兴。 她把手机还回去,姜直突然说:“方淮,你也要红包吗?” 纪方淮想都没想,说:“不要。” 这不是让她向姜直要钱嘛? 她现在又不缺钱,当时姜直给她的精神损失费还在,她平时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开销,目前最大的开销就是西西。 “我也觉得手机发的数字红包没有实际感。”姜直从身后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方淮,新年快乐。” 纪方淮不知道姜直什么时候准备的红包,别人的红包都是小巧的,而姜直的红包体型就是普通红包的两倍大,不用打开都能看到里面有厚厚的一叠。 纪方淮以为打开会是一摞现金。 事实证明她太俗了。 装在红包里面的是一本户口本和一些照片。 姜直说:“我先把户口本给你,你什么时候想与户主的关系是夫妻,我们就什么时候去结婚。” 纪方淮:“……” 姜直越是执着于结婚,纪方淮就越是心虚,因为她还没找到订婚戒指。 这些天她在卧室内外仔仔细细地找过,可就是没看见戒指的踪影。 明明她当时是在床上对着卧室门的方向扔的,那枚戒指要么还在卧室里,要么就是弹到客厅里,可就是找不到,纪方淮准备一会挪开沙发看看。 姜直又说:“这些是我们以前的合照。” 纪方淮看着照片里面容生涩的姜直,忍不住把照片和现在的她对照一番,照片里的姜直有些清冷,而现在的姜直像是一枚成熟的果实——诱人得很。 纪方淮压下那些乱七八糟地想法,继续看那些照片,看拍摄视角就能看出大多是她主动拍摄的,因为她在前面,姜直在后面,用的是手机前置摄像头。 她开玩笑地说:“你心机真重,故意躲在后面显脸小。” 那时的她脸上还是婴儿肥,又是靠近镜头的那个,看起来脸比姜直大了一号。 姜直无语地说:“这些是你非要拉着我拍的,我肯定在后面。” 纪方淮才不管这些,她想看看小时候的姜直是什么样的,却半天发现没有小时候的照片,除了她们的合照,还有一些是她的单人照,显然是姜直拍的,有的还可能是偷拍。 拍前面那些合照时,姜直可能还没发现喜欢她,眼神努力看着镜头,等到后面姜直的眼神都变了。 纪方淮把照片看完,然后像是宝贝一杨整理好,准备好好收藏,这些都是她以前的记忆,说不定能帮助恢复记忆。 她说:“这张折了。” 她拿出一张有折痕的照片。 姜直不在意道:“没事,我还有一整册备份。” 纪方淮:“……” 纪方淮现在最愁的还是那枚订婚戒指,这些天她没带戒指,姜直也一直没问,但她知道那对戒指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家就这么大,怎么都找不到,姜直收拾照片时,纪方淮把沙发往外挪了挪,希望戒指从卧室弹到沙发夹缝里了。 姜直好奇道:“你在找什么?” 纪方淮慌忙摆正身体,说:“没什么。” 她后悔当时扔戒指时没有多看一眼,不然不至于现在都还没找到。 可惜她说谎不过关,姜直根本不信她的说辞,纪方淮只得坦白说:“找订婚戒指,之前我一怒之下就把那枚戒指扔了,也不知道丢在那里去了,我今天一定要找到它。” 她还就和戒指犟上了。 姜直笑着说:“实在找不到就不找了,伸出手来。” 纪方淮听话地伸出手,姜直又说:“闭上眼睛。” 纪方淮乖觉地闭上眼睛。 姜直把属于自己的戒指摘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给纪方淮戴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戒指:猜猜我在哪? 提示:西西和小母猫 作者君:好困好困,早点结婚,早日开车,渣作者厚着脸皮求个作收(作者收藏) 第54章 “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姜直打开门就看到辛零在做着奇怪的吓人表情,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是面无表情,这人还真是长不大似的,永远都这么轻松开心,她在看到靳琳的瞬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和靳琳的关系不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尴尬起来,大概是从她们之间的友情不再只是友情时。 “是谁呀?”纪方淮迷迷糊糊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随后她发出一声尖叫,一个箭步跑回卧室并反锁了门。 她刚刚和姜直在睡午觉,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睡觉,难免会有情热时。 两人玩闹到猫都看不下去时,听到门铃响了,不然姜直也不会这么脸臭。 辛零被姜直堵在门口,瞬间戏精上身,露出非常难过的表情,说:“姜直,和你做朋友真的很难过,永远都是我们来找你,你从来不主动去我家,就只会忙着你自己的事……” 她说着说着看着姜直的睡衣,为什么要在大白天穿着睡衣?她突然福临心至,这两人刚刚该不会是在…… 辛零瞬间八卦起来,朝姜直疯狂挤眼睛,姜直依旧面无表情,不想搭理她。 辛零不以为然道:“下次做坏事时通知我一声,我绝对会错着时间来你家。” 姜直:“……” “好啦,不要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你碗里的怎么也跑不掉,冻死我了,快让我们进屋,小林大大也在。” 一直在外面的林绵绵朝姜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嗨?” 她也没想到一来就撞上这种事,还好她已经从姜直的公司辞职。 姜直表情不自然起来,招呼她们进家里。 纪方淮已经换上日常家居服,看到林绵绵时惊喜道:“绵绵,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呀?说好你来时我去接你的。” 林绵绵想到纪方淮和姜直已经和好了,她原本是打算叫纪方淮出去吃火锅的,之所以现在会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 她说:“我正好和辛小姐遇上,就和她们一路了,反正你家这里我很熟。” 姜直回房换了衣服,纪方淮盛来过年必备的瓜子和花生,摆上水果,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打算好好唠嗑唠嗑。 纪方淮最没想到的是靳琳会来她家,严格来说,她们是情敌,说实话纪方淮还是很高兴的,高阳公主的滤镜让她对靳琳一直是迷妹心态。 靳琳今天穿得非常日常,以前她出现在纪方淮面前时,总有种要和纪方淮争奇斗艳的意味,今天却打扮得很亲和。 纪方淮忍不住偷偷瞧靳琳,在大荧幕上瞧和在现实中瞧完全不一样,有种次元壁破裂,二次元和三次元联动的感觉。 “纪小姐,我很好看吗?”靳琳突然出声道。 纪方淮下意识点头说:“好看。” “你还是看姜直吧,我怕她会吃醋。”靳琳朝姜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说来也奇怪,她和纪方淮以前绝对不可能这么相安无事,以前的纪方淮似乎知道她对姜直的心思,对着她时总是有种敌视意味,不过那时她们的接触也不多。 纪方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感觉脸上已经滚烫,朝姜直那边挪了挪位置。 辛零拍腿笑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天天在电视上看还看不够?来看我啊,姐姐我也很好看的!” 顿时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辛零抬手做了一个跪安吧的姿势,抱着西西,好奇道:“话说小林大大刚刚是在相亲吗?” 被点名的林绵绵立刻紧张起来,其实她很后悔和辛零一起来,她感觉她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直和辛零算是她前老板,靳琳是大明星,她有种次元壁被冲破的错觉,特别是之前被辛零叫上车,然后发现靳琳也在车上时,她差点当场尖叫出声。 她下意识在心里酝酿措辞,跟小学生答题似的,一五一十地说道:“算是吧,我和我妈来我表姑家拜年,结果我表姑说要请我们出去吃饭,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我才发现是变相相亲。” 然后她就找借口跑路,还没出门就被辛零看到,就和她们一起来纪方淮这里。 辛零难以置信道:“我还以为小林大大已经有女朋友了,哎,小林大大这么优秀的人也会被家里催着相亲吗?” 林绵绵脸红起来,她不知道辛零怎么觉得她优秀的,她说:“我是不婚主义。” 父母不认同的那种不婚主义。 “好巧,我也是不婚主义。”辛零激动地握住林绵绵的手,仿佛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般。 姜直和靳琳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忍不住都笑出声来,她们都知道辛零天天被她奶奶催着找女朋友。 辛零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说不定也是为了逃离相亲饭局。 辛零瞪眼道:“你们笑什么笑?还不允许别人是不婚主义吗?不过你们两个终于正常了,我在你们两个之间当夹心饼干已经很久了。” 姜直和靳琳怔了怔,都没理睬她,气氛倒是又轻松了许多。 纪方淮作为东道主,起身去安排晚上的饭菜,让阿姨多做几个菜,做本来就清淡一些的菜就行。 辛零这才想起来似的,极其敷衍地问姜直:“你好了吗?” 姜直淡淡地说:“死不了。” 辛零煞有其事道:“你们两个今年流年不利,年初……年初就不提了,年中和年尾两人轮流住院,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正好可以冲冲你们的霉运,如果结婚要办酒席吗?我们可以当伴娘。” 姜直和纪方淮对视了一眼,说:“我们还没想好,现在我身体不好,怕应付不过来,不过可以先领证。” 辛零拆穿她:“你就是装身体不好,想让方淮故意让着你吧,别人家的霸总都是天天加班,生病了和没生病一样。” 姜直笑而不语,她就是想趁机偷懒。 自从公司慢慢发展起来,她就几乎没有请过假,如今好不容易有理由休息,她要好好珍惜。 靳琳和林绵绵都比较话少,辛零提议大家一起组队开黑打游戏。 靳琳在剧组还没到她戏份时就会打一局游戏放松一下,辛零自己就是重氪玩家,各类游戏都不在话下,林绵绵宅在家里经常打游戏,姜直自己就是做游戏的,自然也很容易上手。 只有纪方淮在游戏方面是菜鸡,四人组队她就全程在看姜直的操作。 “你也来试试?”姜直玩了一局后说。 纪方淮担心道:“我怕我一来就死。” 她们玩的是时下最火的射击游戏。 姜直说:“没事,你跟着辛零屁股后面就行,她会保护你的。” 纪方淮说:“她是几号?” 姜直笑着说:“现在是3号,你只要记住皮肤最辣眼睛的那个就是她。” 辛零怒道:“姜直!” 平时连聚在一起都很难得,更别说是像今天这样组队打游戏,几个人都玩得很开心,林绵绵也不再拘着。 她没想到靳琳私下里会这么好说话,之前她还在网上看到过靳琳的黑料,说她在剧组耍大牌。 林绵绵决定抽那时的自己两耳光,然后更加卖力地当主力输出,引得辛零一直夸她技术好,夸得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姜直不能喝酒,吃饭时大家都是喝果汁,饭菜也是以清淡为主,当然姜直的饭还是粥,纪方淮特地咨询过医生,最近可以吃流食辅助清淡的菜。 辛零的表情难得有几分严肃,说:“姜直,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多注意身体,你那胃已经千疮百孔了,可不要再作死,这次可真的吓到我了。” 姜直认真道:“我会的。” 知己好友爱人都在,姜直其实很感动。 辛零和靳琳晚上时都要回去。 辛零要出去找朋友,毕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靳琳平时的饮食都很注意,但是过年这段时间太放纵,她要回去做运动消耗掉今天的卡路里。 而林绵绵本来就是找借口跑出来的,之前已经被她妈打电话催过,说她表姑有些生气。 “她生气就生气吧。”纪方淮安慰道。 林绵绵说:“我还是得回去,哪天我们再找时间吃火锅了。” 纪方淮不放心道:“那我送你。” 辛零说:“我送就行,小林大大是我带来的,我保证亲自送回去。” “不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林绵绵不想再和辛零她们一道了,虽然能和靳琳坐一辆车会很激动,但是她和靳琳真的不熟啊。 三个人都离开后,家里又冷清下来。 纪方淮发现姜直有些怅然若失。 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姜直紧紧地抱着纪方淮,说:“方淮,我现在很幸福,爱情友谊双丰收。” 曾经丢失的友谊似乎又回来了。 纪方淮说:“我现在也很幸福。”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非常有默契地去洗澡。 天冷时最适合缩被窝里睡懒觉,尤其是姜直身上暖洋洋的,纪方淮恨不得能够长在床上,她往姜直胸口靠时愣了一下,明显能感觉到姜直变小了。 纪方淮枕在姜直臂弯里,坏笑道:“你最近明明都在补充营养,怎么还是这么瘦?没有以前大了。” 她的手不安分起来。 姜直由着她作乱,脸上红潮渐生:“天天吃流食,就只能这样,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是吗?真可怜呀,天天吃流食都长不大了。”纪方淮灵机一动,“看来我只能拔苗助长了。” 姜直:“!!!” 作者有话要说: ???拔苗助长?拔什么?长什么? 你们都懂的(*/ω\*),跑道已经准备好了。 渣作者含泪挥手绢:评论呀,发红包呀,希望明天还有榜单呀。 第55章 所谓拔苗助长就是通过后天的方法让本来不高的禾苗再长高一些,这方法虽然蠢,而且违背了自然规律,最终是白忙活一场,但是农夫在拔苗的那一瞬间看到禾苗长高,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纪方淮眼前的禾苗长得柔弱无力,她自然是舍不得用力拔的,需得悉心照料,不然伤了根本,那就是得不偿失。 她对禾苗百般疼爱,小心呵护,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鲜嫩的禾苗终于生出了殷红的果实。 禾苗之下必有山川,山川有泉眼,泉眼叮咚,潺潺水流流出,不然禾苗怎么能够茁壮成长? 这些耕种知识古人早就精通,古书《齐民要术》和《天工开物》里都有提到,一个合格的耕种者需得实践与理论相结合,不然就是唯心主义。 纪方淮使出浑身解数,把书里记载的知识都过了一遍,只觉得满头大汗,舌头像是吃了无数个星球杯,还是没有配勺子的星球杯,酸软无力。 纪方淮躺在姜直怀里大喘气。 “你今天怎么这么无赖?”姜直抬手抚摸着纪方淮柔顺的头发,声音像在蜜糖里浸泡过,尤其棉软温润。 纪方淮本来就累,见姜直笑话她,当即说:“我们约法三章的第二章 ,不准在事后取笑我,不然……” 姜直仰着头,嘴角带笑,说:“不然怎么样?” 纪方淮作势威胁道:“不然你以后自己玩,别想再拉上我。” “好的,我不取笑。”姜直一本正经地闭上嘴,唇上还有淡淡的别样味道,纪方淮无疑是一个好学生,把她做过的都做了一遍。 她高兴于纪方淮对她有欲望,说明那段时间不是她一个人在独角戏,又计较于纪方淮突然停下,现在躺在一旁什么都不管,不管她这口泉是否还没干涸。 姜直想问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今天纪方淮难得主动,她自然得百依百顺。 见姜直果然听话不再取笑自己,纪方淮缓过来后又有几分不自在,小心翼翼地问道:“姜直,你不舒服吗?” 她完全是照葫芦画瓢,按部就班,姜直做过的她都做了,姜直应该和她当时一样舒服才是。 姜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舒服。” 可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还不够,纪方淮突然明白过来,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四好青年,初中就学过生物,高中学过遗传学的三好学生,她怎么会不知道还差临门一脚,可她对自己不自信,总觉得那样会破坏掉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感觉。 她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别别扭扭地说:“我想你以后教我。” 姜直有这意外,没想到她竟是存着这心思,她本来是想以身试床,突然想起手上还有伤,顿时有几分为难地说:“我现在手不好使。” 她嘴上说着左手右手都一样,但她又不是左撇子,左手怎么可能和右手一样灵活,想等手上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再说。 “那就留着以后再用。”纪方淮声若蚊呐地说完,脸上滚烫异常,像是即将爆发火山的火山口,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她怎么一点也不矜持了? 姜直木着脸点点头,两人都有些尴尬。 纪方淮在知道姜直在看《滚。床。单心理学》后,把这本书也看了一遍。 书上说男人和女人在床事上是不一样的,男人只在乎在戏中爽了就行,然后自行去抽烟或者倒头就睡,而女人相较于过程中的碰撞,更在乎戏前。戏后的温存。 纪方淮相信她的戏前做得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戏后则有些后劲不足,她跟死鱼一样躺在一旁,难怪姜直会叹气。 纪方淮抱着补偿的心理,凑过去在姜直耳边细细地喊了一声:“姐姐。” 姜直冷不防听到她又叫自己姐姐,身体僵了僵。 纪方淮一直注意着姜直的神色,趁热打铁一般,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姜直,我喜欢叫你姐姐,想叫你姐姐,可以吗?” 姜直身体绷紧,还在强撑,嘴硬道:“可以,我允许你在床上叫我姐姐,这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 “我私底下也想要叫姐姐。”纪方淮不满足地在姜直耳边又叫了一声又一声,就像出院那天在车上时一样。 姜直最终放弃挣扎,挑眉说:“难道结婚以后你也要继续叫姐姐吗?” 纪方淮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不也叫你姐姐?我喜欢叫姐姐就叫姐姐,我又没叫别人。” 姜直却非常认真道:“那不一样。” 纪方淮奇怪道:“怎么不一样?” 她喜欢叫姜直姐姐是因为清楚她以前就是叫姜直姐姐,但更多的是一种恋人之间的情趣,据她所知有的人还喜欢床上叫伴侣主人甚至更羞耻的称呼。 姜直没回答,兀自沉默起来。 “姜直,你在怕什么?”纪方淮把她微乱的头发理顺,“怕我叫你姐姐就真的把你当姐姐?还是怕我恢复记忆之后抵赖不认账?正经的姐姐妹妹之间可不会玩这种游戏。” “不是。”姜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显然在神游天外。 纪方淮板着脸说喊她:“姜直。” 姜直立刻回过神来,应道:“嗯?” 纪方淮坐起来和她对视着,严肃地问道:“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就是我失忆以前。” 姜直坦诚地回答道:“你把我当姐姐,就只是当姐姐,知道我喜欢你之后更加时刻提醒我,我只是你姐姐。” 纪方淮点点头,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姜直有些不好意思,言简意赅地说:“我毕业工作以后,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有了男朋友女朋友,每天都在秀恩爱,我有时会觉得他们很幸福,有些羡慕她们,然后我就开始想如果你是我女朋友会怎么样,等我从这个设想中回过神来时,就意识到喜欢你了。” 纪方淮有些难以置信:“这么简单?” 姜直淡淡地说:“感情的事本来就简单,只是我们容易想复杂。” 纪方淮继续问:“那时候我多大?你意识到感情变质之后,马上告白了吗?” 姜直回想了一下,说:“你当时大二,我没有马上表白。” 而是先试探纪方淮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人,试探她会不会喜欢自己,甚至想到她父母不同意之后会怎么办。 她那时才刚刚发现喜欢,就把死后到底要葬在哪里都想好了,唯独没有想到纪方淮会失忆。 纪方淮继续说:“没有马上表白那就后面才表白了,我拒绝你的理由是不是只把你当姐姐,没想过做你女朋友?” “是。”姜直从那时候开始不喜欢纪方淮叫她姐姐,因为她真的只把她当姐姐。 纪方淮问完见姜直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愉悦的情绪,她知道姜直是在怕她恢复记忆之后,不承认现在的一切。 她说:“我们明天去领证结婚吧。” 姜直微怔,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懂的留言呀。 第56章 昨晚的深入交流以纪方淮说是要领证结婚结束,两人简单清理后便继续睡觉。 姜直醒来时胸口还是痛的,洗完澡穿衣服是有些纠结,对着衣柜发呆。 纪方淮知道自己昨晚无赖得很,今天面对姜直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有些人床上和床下不太像一个人,怪不得她总会看到吐槽说有的人床下斯文,床上猛兽,好在她还挺温柔的。 不过让她更在乎的是姜直确实瘦了。 平时穿着衣服,怎么观察都是隔着衣服布料的,不像昨晚真切地肌肤相亲。 姜直的身上连丝赘肉都没有,拔苗助长只能像是成语故事里说的那样,以失败而告终,终究还是要根据客观规律,进行营养上的补充。 因为昨晚看到了姜直脆弱的一面,给纪方淮一种她现在也能掌控姜直、左右姜直情绪的错觉。 纪方淮自以为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抱住姜直的腰身,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方淮。”姜直侧头语气慵懒地喊道。 “嗯?”纪方淮只觉得脸上痒酥酥的,姜直呵出来的馥郁气息让人迷醉。 她竟然察觉出几分危险意味。 姜直没说话只是侧头与她接吻。 这是纪方淮见过的最偷懒的接吻方式,她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姜直身上,整个脑袋也枕在姜直肩上,只是姿势有些别扭,而且只能浅尝,无法深入。 最后她还是被姜直搂到身前。 一个深到快要不能呼吸的吻结束,姜直鼻尖抵着纪方淮的鼻尖,眼睛里氤氲着薄薄雾气,有些可怜地说:“方淮,我胸口疼。” 纪方淮原本以为她故意打趣自己,但见姜直神色认真,不由得慌道:“怎么会疼?要上药吗?” 姜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说:“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现在穿内衣就疼,不穿被衣料刮蹭到就更疼。” 纪方淮:“……” 她只能对昨晚拔苗助长的行为表示深深的歉意,古人诚不欺她,拔苗助长就是一种只能获得短暂欢愉的做法。 长倒是没长多少,反倒是好好的禾苗被拔得惨不忍睹,甚至有些秃噜皮,怪不得姜直喊疼,纪方淮看着都心疼。 “要不然不穿了?”纪方淮小声建议道。 “你确定?”姜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纪方淮直觉姜直已经把她当成老色狼,她也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色,说:“我去看看是要冰敷还是热敷。” 她转身就要往厨房跑,姜直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后衣领,无奈地说:“回来。” 纪方淮只得又乖乖地回到姜直身边,姜直身上穿着春款开衫衬衣,只是刚刚被纪方淮自己检查过,现在只是虚搭着。 雪白风光尽在眼底,茱萸若隐若现。 姜直不再和她打趣,温声提醒说:“疼过这一阵就好了,你再这样磨蹭下去,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纪方淮收回视线,说:“那我们就明天再去,我不急。” 姜直肃然道:“我急。” 纪方淮:“……” “我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对象,一直有人想给我介绍对象。”姜直煞有其事道。 纪方淮瞬间警惕起来:“谁?你外婆?” 她印象中只有辛零说过要给姜直介绍相亲对象,那时她正在气头上,后来想想是辛零故意想让姜直刺激她,她确实也被刺激到了。 “你不会以为我只有外婆家这一方亲戚了吧?人在世上是有剪不断的关系的,特别是当你手头有点钱之后,那些乱七八糟、完全不认识的亲戚都会来找你,比如什么外婆的兄弟姐妹家的子女,还有爷爷奶奶那边的。”姜直一副很困扰的模样,“甚至我爷爷的干儿子家。” 纪方淮一想到姜直像是块肥肉一样,被这么多狼盯着,就想早点和姜直结婚。 她说:“可你不是胸口疼吗?” 姜直拢了拢衣服,说:“和结婚这种大事比起来可以忍耐。” 纪方淮一看时钟已经九点,说:“现在过去人家也上班了,可能要排队,我们下午再去,正好我先去准备准备。” 纪方淮去卧室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可以解决的办法,她认真道:“这个丝质衬衫入手丝滑,应该不会摩擦到,你先穿着,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倒也不至于要去医院。”姜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说,“找机会礼尚往来就行。” 纪方淮直觉不妙:“你想要做什么?” 难道要秃噜回来? 姜直附在她耳边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想找机会试试你有没有瘦,需不需要拔苗助长,然后来一出桃花源记。” 纪方淮:“……” “打住,我是认真的,要不我还是先去给你买药,小区对面有个药房,我十多分钟就能回来。”纪方淮说完不等姜直回答,风一般跑了。 姜直敞开衣服低头瞧了瞧。 这种地方疼起来真的要命。 谁知西西也在盯着她,还围着她转圈圈。 姜直把衣服扣好,严肃道:“不许看。” 西西:“喵?” 纪方淮来到药房时,药房还有个人正在说自己的感冒症状,药房值班的配药师戴着口罩,是一个中年男人。 纪方淮来之前还抱着一点小希望,希望配药师是个小姐姐或者阿姨,谁知配药师会是男人,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 配药师问:“是症状不明显吗?” 纪方淮耳朵发烫,说:“明显的。” 都秃噜皮了。 配药师说:“那你直接说什么症状吧。” 药房不止她一个人要买药,之后又来了一个年轻男人,实在不好耽搁人家,但又不好意思意思把原因直接说出来。 纪方淮灵机一动,说:“是这样的,我想要婴儿吃母乳时太过用力,导致那里破皮用的药。” 配药师恍然道:“那个容易,不过我们不建议妈妈用药,因为这样容易感染,而是对还要吃奶的小孩也不好,小孩子身体不耐受,说不定会有过敏反应。” “那如果不是孩子吃呢?”纪方淮说完当场石化,药房里四个人都扭头齐刷刷地看向她,她梗着脖子一脸平静。 配药师找了一款药,说:“那完全没问题,定期外用这款消炎软膏涂抹就行,再加上平时注意清洁,和保持周围干燥,近期不要再有激烈的性。生活,估计一周就能痊愈。” 配药师为了配合她,一个敏感词都没提,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最后一句话就引得几个人频频侧目。 纪方淮回去时简直是一个熟透的螃蟹,脸比猴子屁股还红,她把药膏塞给姜直,好在姜直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她帮忙涂抹。 她只觉得社会性死亡了,还不如一去就说要买成年人用的药膏。 姜直见她脸上一直有一抹可疑的绯红,不由得好奇道:“刚刚买药发生了什么吗?” 纪方淮借口去热牛奶,说:“什么都没发生。” 姜直不信,说:“真的吗?” 纪方淮只能把事情原委说了。 姜直安慰她,说:“其实你不用尴尬,药房的配药师早就熟悉了,更奇葩的事都遇到过,不会太在意的,而且咱们这只是生活小事,一点也不奇葩,以后你经历得多了就不会这么脸皮薄了。” 纪方淮都快被安慰到了,姜直的最后一句话又把她打回原形,她瞪着姜直不说话,以后指不定就是姜直一直欺负她。 她都没机会翻身的。 姜直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道:“那下次你再温柔一点?” 听到有下次,纪方淮这才高兴地点点头,说:“好。”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姜直去抹药换衣服,纪方淮则在家里能放东西的地方翻找东西。 姜直以为她还在找戒指,说:“我们一会儿领完证再重新买就行,或者要订制的也行,我认识的有个设计师,她的风格小众,但是你很喜欢。” 纪方淮摇头:“不是,我找户口本。” 她记得结婚好像都要户口本的,她看过的剧里就有女主因为户口本被父母保管着,偷偷回家偷户口本去结婚的桥段。 姜直说:“那不用找了,你户口本不在这里。” 纪方淮为难道:“可我只有身份证能领证吗?” 姜直笑道:“当然可以,现在的大数据这么发达,办理身份证的时候信息数据已经录入系统,本人拿着身份证去就行,而且我们有户口本。” 纪方淮明白姜直说的是以前的户口本,不过她没想到姜直不但带着新户口本求婚,还一直带着看老户口本。 纪方淮翻开那略微老旧的户口本。 只见户主是纪昌年,她脑海里顿时想到探监时纪昌年那张阴沉的脸,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慈爱,之后是户主的妻子、她的母亲张春莲。 纪方淮只在姜直伪造的墓碑上看过张春莲的黑白照,她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就直接翻过,之后是长子纪东元,长女纪方淮,最后才是继女姜直。 纪方淮默默地看完,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证实了她们以前真的是一家人,只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 纪方淮把户口本还给姜直。 姜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以前的老户口本,我留着作纪念的,一直舍不得扔,如果一直没机会和你结婚的话,这也算是另类的在一个户口本上吧。” “放心吧,我们会在一个户口本上的。” 纪方淮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姜直。 然而姜直却倒抽了一口气,推了推她,说:“方淮,疼,是真秃噜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其实我很温柔●v●姜直:都秃噜皮了(●—●) 读者和作者就秃头吧~(≧▽≦)/~ (明明早就更新了,存稿时间写成12月7号了(*/ω\*)) 第57章 正月里依旧有很多人来民政局登记结婚,男女、女女、男男,两种性别自由组合,纪方淮和姜直也是其中一对。 等候区坐着一排人,纪方淮去取了号,看了看号数,后悔下午才来,但是昨晚她胡天胡地,今早肯定是起不早的。 纪方淮低声问:“你现在还痛吗?” 她们来之前特地换了衣服,化了淡妆,甚至去照相馆拍了结婚证照片,连午饭都没吃就来民政局,不料下午人更多。 姜直也压低声音,说:“还好。” “那就好。”纪方淮恨不得能够早点回去,让姜直把痛苦释放出来。 她时不时拿出结婚证照片,红底双人合照十分喜庆,她们两个穿着白色衬衣,紧挨在一起,只差把这照片钢印到结婚证上,就是一对合法妻妻。 纪方淮有些激动和紧张,而姜直总想挪一挪内衣的位置,硌得她不舒服,但又不能动手,一直蹙着眉头。 纪方淮心虚道:“我回去就负荆请罪。” 姜直微微一笑,又板着脸,说:“是我大意了。”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疼,纪方淮真当那是禾苗,下嘴没个轻重,更重要的是她当时也没有任何不适。 机械电子音响起。 纪方淮忙说:“到我们了。” 姜直点点头站起来。 两人来到登记窗口,填表递身份证户口本,纪方淮本来是很紧张的,来之前还特地搜了领证流程,结果实际操作起来很容易,工作人员检查盖戳一气呵成。 纪方淮拿到那两个小红本时还没回过神来,有种难以言说的悸动,见姜直和自己差不多,又有种我们都一样的感觉。 “姜小姐,你现在是有妇之妇了。” “纪小姐,你现在也是有妇之妇了。” 纪方淮和姜直走出民政局时脸上挂着只有对方能察觉到的笑容。 她们原本预留了很多时间,但没想到领证这么快,纪方淮一方面担心姜直的胸口疼不疼,一方面又想到她们已经领证结婚了,该好好庆祝一下。 “我们快回去吧。”纪方淮内疚得很,她这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卯足了劲只想给姜直快乐,结果弄巧成拙。 姜直也不强撑,说:“好。” 纪方淮和姜直坐在后座,纪方淮突然靠近姜直的领口,姜直诧异之余,任由纪方淮给她把内衣搭扣解开,没有强力接触后,果然舒服了许多。 “姜总,是直接回家吗?”小助理休年假去了,开车的是新聘的司机。 姜直木着脸说:“回家。” 纪方淮在想回家后给姜直补补营养,好好庆祝。 姜直却先纠结起来,说:“方淮,你会不会觉得这样不够隆重?” 姜直也是头一次,感觉差点东西。 纪方淮一知半解道:“不会啊,就这样平平淡淡地领证就很好,结婚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不相干。” 姜直摇头说:“其实结婚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只是我们父母都不在,不需要家庭融合而已。” 纪方淮哦了一声,说:“那你是想告诉大家吗?” 姜直到底年长一些,说:“嗯,至少我们双方的长辈都要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安排的。” “好,那你安排就行,我这边就这样吧。”纪方淮都不知道她有什么长辈,她先把两张结婚证放一起拍照,然后发给林绵绵。 纪方淮:“[图片][图片]” 林绵绵:“!!!!” 纪方淮:“我今天和姜直领证啦。” 林绵绵:“恭喜恭喜!!” 纪方淮:“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林绵绵:“一言为定。” 纪方淮刚刚领证时就想把这件事分享出去,可惜她只有林绵绵一个好朋友。 她转过头问姜直:“我们之后还需要操办婚礼吗?” 姜直认真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穿婚纱照,想熟人聚一聚,但是不想搞得太麻烦,那样大家都累。”纪方淮想的是,如果大办酒席,姜直和她以前的关系难免会被有心人提起,况且她们双方都没有长辈主持,她又失忆,不想和一堆完全不熟的人在那里假笑。 而且姜直身体不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直点点头,说:“那都听你的。” 纪方淮不乐意了,说:“为什么都听我的,你自己没有别的想法吗?” 姜直异常认真地说:“我的想法就是先听你的想法,然后综合我们俩的想法,我是妻管严不行么?” 纪方淮:“……” “结婚就这么一次,你想隆重的话,我完全可以的,把你的亲朋好友都聚起来,宣布我是你的妻子。”纪方淮说着脸红起来,骂自己真是一点不害臊。 “我亲朋好友你都认识,你不认识的又何必认识呢。”姜直握住她的手,“至于宣布你是我妻子,我之后会带你一一上门拜访,告诉大家这是我老婆,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这叫带新媳妇认亲。” 纪方淮不自在地嘟囔道:“你才是新媳妇。” 姜直侧头意有所指道:“不及你新。” 纪方淮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燥热,身体也有些躁动起来。 幸好这时手机震动起来,纪方淮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姜直,说:“你的电话。” 姜直看了一眼接下,纪方淮安静如鸡,听到姜直喊外婆,她就知道是什么事。 明天是元宵节,是团圆的日子。 之前沈婧说好要一起回去过元宵节,吃团圆饭的。 只见姜直皱着眉说:“我们已经领证了。” 电话那端不知又说了什么,姜直挂了电话,纪方淮没听清楚,也不想听清楚。 外婆不喜欢她,估摸着都不想看见她,上次的尴尬还历历在目,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再重演一次。 姜直语气轻松道:“新媳妇,明天就带你去认亲戚。” 纪方淮依旧有些不开心,说:“我知道外婆有理由不喜欢我,可有些事明明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比如我的出生。我之前还怀疑是我性格不好,这才导致大家都讨厌我。” 姜直转身和纪方淮对视着,问:“方淮,你不信我的眼光吗?” 纪方淮说:“信。” 姜直认真道:“那你就别想太多,她以前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为我妈性格比较弱,她怒其不争,我又和你走得近,总之不要担心,其实外婆很好的,只是有些不喜欢你妈而已。” 纪方淮假装不在意地说:“我知道我妈是小三上位,我是小三的女儿,你一开始不喜欢我也是有这个原因吧?” 姜直紧张地解释道:“不是,当时我性格不好,谁也不喜欢,不过我妈和你爸没感情,从情感上来说,只能说是你爸想装情圣可又管不住自己,而且你就是你,你不是谁的附属品。” 纪方淮不想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但是又好奇:“很少听你提起你爷爷奶奶。” 姜直垂眸说:“我妈带着我改嫁后,我爷爷奶奶那边记恨我妈,连我也讨厌上了,不过我不是很在乎。” 纪方淮张开手想抱她。 姜直下意识一个哆嗦。 纪方淮故意吓唬道:“我想埋胸。” 姜直抬指点点她的额头,说:“那你就继续想吧。” 纪方淮哼了一声,摸出结婚证继续看。 回到家里,姜直把小西装脱掉,衬衫纽扣解开,某处终于不再被挤压着,感觉灵魂被释放一般轻松自在。 纪方淮把结婚证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妥善保管好,又去检查姜直的小禾苗有没有好一些,姜直只能闭着眼装瞎子,由着纪方淮检查,检查完,姜直不自在地撩了撩长发,只盼着右手能早些康复。 吃晚饭时,姜直把ipad递过去,给纪方淮看了几张高清图,有成品图,也有设计图手稿。 纪方淮疑惑道:“这是?” 姜直和纪方淮并排坐,划拉着ipad屏幕,说:“婚戒,你有没有喜欢或想要拥有的款式?或者你有什么创意和需求都可以和设计师说,私人定制,直到你满意为止。” 纪方淮接过ipad,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说:“这款像是女人的身体。” 姜直解释说:“它的设计理念就是两个女人的身体融合,都说女人的身体是水做的,你看这两处弧度是不是弯得恰到好处,这款婚戒就是专门为同性情侣打造的,而且是特殊姿势,你看这颗钻石像不像爱的结晶?” 纪方淮掩嘴咳了一声,红着脸说:“这也太色了吧。” 姜直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纪方淮想到自己昨晚更色,飞快划拉着屏幕掩饰尴尬,各种各样的款式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说:“我还是最喜欢我之前那款戒指,只可惜找不到了。” 姜直无奈道:“那个是订婚戒指,现在是结婚戒指,不一样的,如果你喜欢,你满手都是戒指也可以。” 纪方淮想了想那个画面,说:“满手都是戒指,做起事来岂不是很不方便?” 姜直:“……” 是她太纵着纪方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修改版本,刚刚忘记捉虫,放错版本了。 第58章 纪方淮和姜直商量过后,最终一致选定了一款镂空钻戒,钻石稳稳地放在戒托上,戒臂是由两组流畅的弧形线条交错构成,既像是两个人的延伸,又像是融为一体,整个戒指充满美感和寓意。 之后姜直和设计师说定细节部分,纪方淮去给西西开罐头时,发现西西一直在地毯上打滚。 那身姿妖娆,叫声蛊人。 可惜是个男猫。 纪方淮以为它在撒娇,拿出手机把西西的姿势拍下来,准备简单剪辑后当短视频用,她已经好久没有上线,但越拍越觉得不对劲。 “姜直,你快看看。” 姜直赶过来,问:“怎么了?” 纪方淮揉着西西的头安抚它,说:“你快看西西是不是到发情期了?” 姜直狐疑道:“不会吧,它早就绝育了。” 纪方淮更加奇怪,说:“那它这是在做什么?好像想让我摸它肚子。” 姜直蹲下去摸了摸西西,发现摸到它肚子时叫唤得更加厉害,她也不太确定,皱眉说:“按理说绝育后不应该再发情的,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它生病了?”纪方淮担心道。 姜直拿出手机搜了搜,脸色不太好,又反复摸了摸猫肚子,说:“我们先带它去宠物医院拍DR,网上医生说它可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现在那东西可能到□□了,堵住了它便便。” 纪方淮试探性地摸了摸西西下腹,发现它叫得只差原地打滚,想来是痛得很。 她小心地把西西抱起来,疑惑道:“你说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是猫毛吗?还是西西有异食癖?” 姜直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是你的戒指,症状看起来很像,不过还是要先检查过后才能确定。” “戒指?”纪方淮心疼地揉着西西,她找了这么久,想着猫窝离得远,怎么也不可能跑到猫窝去,就没去猫窝找。 西西这是名副其实的吞金兽啊。 两人换了衣服把西西送到宠物医院,拍了DR,宠物医生扶了扶眼镜,说:“确实是乱吃东西了,看形状应该是戒指,你们丢失的戒指是钻戒还是戒圈?” 纪方淮说:“白金戒指,没有花头。” 宠物医生说:“那没事,不用担心刮蹭到肠道,我一会给它吃些泻药,努力努力拉出来就好了。” 纪方淮:“……” 难道她要守在猫砂盆里? 医生去给西西做处理时,纪方淮想到西西吃了她的戒指,既好笑又心疼,对姜直说:“你说如果我们不盯着,西西会不会把戒指拉出来又吞下去?” 姜直睨了她一眼,说:“放心吧,西西不会这么傻的。” 纪方淮怀疑西西就是会这么傻,不然怎么把她戒指吞了,也不知道哪天吞的。 医生给西西用完泻药,就等它发作,如果还是不行就需要做个小手术。 好在在医生的奇妙手法下,戒指顺利从菊花出来,医生把戒指简单消毒后,装进封袋里,此时西西连叫声都懒懒的。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才回家。 纪方淮回家后也不着急睡觉,姜直去安置西西,她则戴着手套跟着网上视频,用清洁剂把戒指清洁消毒,直到戒指又恢复到她刚刚戴上时的模样。 她找来珠宝盒,说:“还是供起来吧。” 姜直站在一旁,好笑道:“你不是最喜欢这枚戒指吗?怎么不戴?” 纪方淮的确是很喜欢这枚戒指,毕竟意义不一样,可惜现在戒指从西西肚子里走了一遭,她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也总会觉得膈应。 她板着脸:“胡说,我最喜欢的是你。” 姜直眉眼带笑,说:“好巧,我也是。” 纪方淮红着脸,把戒指放进珠宝盒里。 这枚戒指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戴了。 姜直说:“睡觉吧,明早去外婆家。” 纪方淮:“嗯。” 早上起来时纪方淮还是困的,原计划是把西西留在家里,反正家里有自动喂食器和监视器,她们也会很快回来。 谁知西西会吞了她的戒指,现在还是虚脱的,看到纪方淮要丢下它,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纪方淮无奈道:“带上它吧。” 姜直把西西装进航空箱,西西的出门经验非常丰富,安安静静地趴着半点没事,反倒是纪方淮有些晕乎乎的。 姜直胸口经过纪方淮的一夜悉心呵护后,醒来后已经不太疼,至少能够正常穿衣。 纪方淮靠在姜直的肩上,玩弄着她的头发,说:“怎么办?我还是紧张。” 她还是很怕与外婆闹得难看。 她不想让姜直为难。 姜直安慰道:“你保持平常心就好,就当她是普通长辈,不是我外婆,也不是你外婆,就只是一个普通老太太。” 纪方淮也想只当她是普通老太太。 姜直继续说:“而且外婆再怎么凶也不会吃了你,你只需要装作可怜巴巴的,一副天天被我欺负得很惨的模样,外婆看了心软,就不会为难你了。” 纪方淮半信半疑:“这么简单?” 这次到外婆家情况不一样,对比上次明显热情了很多,也不知道姜直在哪方面施加了压力,舅舅也就是沈婧的父亲尤为热情,舅妈也对她嘘寒问暖。 见到纪方淮全程抱着猫,舅妈说:“你家这小家伙真黏人。” 纪方淮上次没看到舅妈,就算看到她也不认识,说:“不放心它自己在家,只能走哪都戴着了,给舅妈添麻烦了。” 舅妈笑道:“不麻烦,老太太也养了一只狸花猫,长得胖乎乎的,正巧它们做个伴,吃的住的都方便。” 纪方淮还是怕两只猫打架,亲自陪着舅妈去安顿西西。 西西怕生,要么就是在纪方淮怀里不下去,要么就躲在窝里不敢出来。 纪方淮又陪了它一会。 另一边。 “小直,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她没照顾好你?”老太太听说姜直和纪方淮已经领证了,本来她是极力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但是听说姜直都为情自杀了,老人家都是希望儿孙过得好,哪里还敢多干涉,只是对纪方淮还是不大喜欢。 姜直和老太太面对面坐着,担心纪方淮没处理好,说:“是医生不让吃的。” 她把医生的叮嘱说了一遍。 老太太最近精神好,说:“医生做的是对的,你年纪轻轻不好好吃饭,这下遭罪了,我们年轻时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哪里像你们现在天天想着减肥。” 姜直倒是没想过减肥,她先来和外婆说话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当即酝酿情绪,说:“外婆说的是,我爸妈不在之后,最亲的就是外婆了。” 老太太想到她白发人送黑发人,顿时红了眼眶,说:“你爸妈……” 姜直趁热打铁,说:“现在我和方淮结婚了,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而不是刁难,方淮她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她现在还是不记得你吗?” 姜直情绪低落道:“不记得。” 老太太拍了拍姜直的手,说:“哎,我答应你不为难她,她现在在哪里?上次来我都没好好看看她。” 姜直笑道:“她怕外婆你讨厌她,不敢来见你。” 老太太佯怒道:“我这七老八十的,还能吃了她不成?快去把她叫来。” 纪方淮再见外婆时,发现外婆对她态度大转,那老太太十分有趣,一来就说:“我人老了,眼神不好,上次你来我都没看见,现在可要好好看看。” 纪方淮忙说:“是我不好,没凑近让外婆看仔细。” 老太太也不计较她还计较这事,回屋翻箱倒柜给她一个翠绿镯子,说:“这镯子是我们沈家祖传下来的,保平安的,你们两个人去年都不太平,收下吧。” 纪方淮恭敬地接过,说:“谢谢外婆。” 老太太又对着她俩絮絮叨叨一大堆,全部老人家是对小辈的关心,一口一个好孩子,让纪方淮受宠若惊。 她醒来之后就没有感受过亲情的存在,现在有些感动,偷偷捉住姜直的小指。 谁知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不再一口一个好孩子,而是想让她们造孩子,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纪方淮:“!!!” 她们才刚刚结婚,连正式的性。生活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绿jj出bug了。 纪方淮:(╯‵□′)╯︵┻━┻ 第59章 纪方淮着实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老太太知道她们结婚之后直接催生,她涨红着脸,轻轻捏了捏姜直的小指,示意姜直她还不想生孩子。 与纪方淮的局促不同,姜直眼里漾着浓浓笑意,她反握住纪方淮的手,抿了抿唇,说:“我们还没有打算呢。” 老太太急道:“现在还没打算是准备留到什么时候?你都快三十了才结婚,以后工作越来越忙,哪里有时间生孩子?” 姜直煞有其事道:“现在世界各国人均寿命增加,三十只是人生开端,我还很年轻。” 老太太不服气道:“那新闻里还说现在的年轻人几乎亚健康,身体素质越来越差。” 姜直无奈道:“总之我们私下会好好商量的,现在还早,外婆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况且生孩子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虽说现在的生物科学相当发达,卵细胞生子技术已经成熟,人类生育不再局限于卵细胞与精子结合,女人可以自主掌握自己的子宫,但是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况且备孕取卵都是需要做准备的。 老太太见说不通,挥挥手,说:“算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只是想在活着的时候看看重孙而已。” 纪方淮听她说不再管,如临大赦,又听她说想在活着的时候看到重孙,有些唏嘘,说:“外婆,你身体还很硬朗,肯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老太太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纪方淮望向姜直,姜直说:“外婆,你先休息,我带方淮出去转转。” 老太太说:“去吧。” 纪方淮和姜直在小区里转悠,虽然今天是元宵佳节,但是年轻人已经开始上班,学生也去上学,年味渐渐被冲淡,她想到刚刚的事,外婆说的都是让姜直趁身体还好生个孩子。 她问:“你打算自己生孩子吗?” 在她看来,姜直工作忙,如今身体还不如她,又比她年长,要生也是她来生。 姜直摊手笑道:“生孩子这种事,就算是科技再发达,我自己也不行啊。” 纪方淮偏头哼了一声,姜直比她还色。 姜直面容认真起来,小心地问道:“方淮,你不喜欢孩子吗?” 纪方淮点点头又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这个话题离我还有些远,我还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毕竟她一直自诩不婚主义的。 她们开诚布公地谈恋爱也没多久。 外婆那一问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姜直说:“其实我也没想过,总之你先不要想这么多,我们才刚刚领证,你也还没恢复记忆,我是不会想这些的,更不会逼你,我现在只想过二人世界,至于孩子,等以后真的想要时再说。” 纪方淮想的也是先过好两个人的生活,现在家里连只猫出事都能打乱她们的生活节奏,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有一个孩子,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她说:“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小孩子。” 姜直说:“那倒是没有,只是会有些遗憾,你这么好的基因可惜了。” “像你才好。”纪方淮脑海里出现一个和姜直一样会面无表情,又会温柔哄人的小人儿,竟然有些憧憬起来。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老树出了新芽,空气里弥漫着春天的味道,纪方淮和姜直手牵着手走在林荫小道上,掌心相贴处暖洋洋的,身心也舒畅起来。 姜直说:“西西还好吗?” 纪方淮想到西西就想笑,说:“它在新窝里呆着,怕生得很,外婆家的狸花猫总是想逗它玩,但它只会在窝里喵喵叫,明明以前对你很凶的。” 姜直眉间泛起淡淡的笑意,说:“它本来就胆小,之前你出事在医院,我把它接回家时,天天暴躁凶我,其实它是怕生,不习惯新的生活环境。” 纪方淮也笑起来,说:“它就是个糊涂鬼,希望它以后不要再乱吃东西。” 姜直点点头,说:“猫随主子,和你以前一样迷糊。” 纪方淮惊道:“我以前很迷糊吗?不公平,你知道我的所有黑历史,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你的。” 姜直想了想,说:“那我告诉你一件。” 纪方淮对姜直的黑历史非常感兴趣,催促道:“快说。” 姜直酝酿片刻,说:“你知道我从小晕血,我第一次来例假时……” “你晕了?”纪方淮憋笑道。 姜直目光晃了晃,面无表情道:“我第一次来例假时差点晕倒,你抱着我哭,以为我要死了,还打了120。” 她第一次来例假时是十三岁,当时她的晕血症状还特别严重,虽然知道是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也清楚那是正常生理现象,但还是在看到“血”的瞬间晕倒。 姜直说完就不再说,纪方淮却已经捶胸顿足,哈哈大笑,随即反应过来虽然是姜直晕倒,但还是她的糗事。 姜直板着脸,嘴角偷偷翘了翘,无论是糗事还是喜事,只要和喜欢的人分享,快乐似乎真的能够加倍。 晚饭时,沈婧因为早上有课,才刚刚从B大回来,见到姜直和纪方淮,听说她们已经领证的事,笑着说:“恭喜。” 老太太平时除了关心姜直外,最关心的就是沈婧这个孙女,例行公事一般,问道:“婧婧有喜欢的人了吗?” 沈婧一愣,垂着眸说:“还没有。” 老太太说:“你弟弟妹妹都结婚了,你也加把劲,看到喜欢的就追。” 沈婧不知道想到什么,说:“嗯。” 纪方淮却注意到她看了自己一眼,表弟已经结婚,只是他游手好闲惯了,连工作都是姜直安排的,存在感很低。 纪方淮这一次在外婆家过得还算自在,如果没有那次催生就更好了。 饭后一家人看元宵晚会,老太太说既然她们结婚了,那就由她出面邀请亲朋好友,也算是纪方淮认亲。 姜直家里没有长辈,很多事本来应该由父母来打点的,如今外婆替她出头,她自然是高兴的,说:“我来订酒店。” 睡觉时,纪方淮和姜直并排躺在床上,纪方淮认床,但姜直在她身边时,似乎床也不重要了,她说:“外婆很疼你。” 姜直点点头。 纪方淮奇怪道:“不过她怎么会有你种嫁不出去的错觉。” “我性格不好,从小就不讨人喜欢,只有你喜欢我,如今外婆见我现在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心里高兴。”姜直说得跟真的似的。 纪方淮撅了撅嘴,想到靳琳,想到黎依依,还有那些她不认识的人,说:“胡说,明明有很多人喜欢你。” 姜直伸长脖子在纪方淮身上嗅了嗅,说:“是什么东西这么酸?让我闻闻。” 纪方淮缩着肩头:“你胸口不疼了?” 姜直把被子拉上来,边嗅边说:“反正你也没机会碰。” 纪方淮被姜直压着亲得喘不过气。 两人在床上打闹,之后由外婆做东把在C市的亲朋好友都请来,沈家人少,但是加上远房亲戚和朋友,客人也不少。 纪方淮和姜直以果汁代酒,见过亲戚朋友,因为人多,果汁也喝得她尿急,她侧头对姜直说:“我去趟洗手间。” “你知道在哪里吗?”姜直小声说道,大家都知道她的胃不好,所以酒杯只是象征性地碰了碰她的嘴唇。 “放心吧,我知道。”纪方淮到洗手间外面时,正巧有人在洗手台那里讨论,听到和姜直有关系,她就听了一耳。 “纪昌年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被姜直搞进去之后,姜直不但把公司重新接手,成为最大股东,如今又娶了他女儿。” “说来也是纪昌年不厚道,璀明集团本来就是两个人合伙创办的,只是姜直她爸是大股东,纪昌年就害人在前,也难怪姜直报复在后,可谓是杀人诛心。” 两人转身看到纪方淮都是一阵尴尬。 见纪方淮回到餐桌时面色不太好,姜直担心道:“怎么了?” 纪方淮摇摇头,说:“回去再说。” 晚上,纪方淮把听到的事和姜直说了。 姜直和纪方淮说清原委,说:“你爸的公司宣布破产后,我联合辛零重新注入资金,现在确实是股东之一。” 纪方淮说:“那你岂不是超级小富婆?” 姜直不否认,调笑道:“老婆大人,我需要上交工资卡吗?” “不要。”纪方淮只是想搞清楚事情原委而已,她清楚自己什么都干不成。 她总觉得她的咖啡屋做不长久,短视频也只是业余爱好,如今姜直的事业顺风顺水,而她依旧是一事无成。 难道她以后的生活就是生孩子带孩子?纪方淮想到就觉得恐怖。 姜直戳了戳她的脸,认真道:“方淮,你有没有想过来公司帮我?” “我吗?我只是个开咖啡店的老板娘,最多可以帮公司提供免费咖啡,其余的什么都做不成。”纪方淮低垂着头。 姜直托着纪方淮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两个人对视着。 “你可以的,你大学是学金融的,毕业后还在你爸公司实习过,只是他不看好你,更看好纪东元,你也不想去争,这才开了咖啡屋,其实你只是喜欢喝咖啡而已,而兴趣一旦成为工作就会无聊,你在咖啡屋里时不会觉得无聊吗?” 纪方淮有时候确实会无聊,所以她在店里放了一堆书,无聊时就看书。 如今听姜直这么说,她如同在迷路时找到方向一般,激动道:“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姜直肯定道:“你肯定可以!” 她们在外婆家又呆了一天,两人回到B市家里时,西西已经活蹦乱跳,姜直刚刚坐下来,就接到辛零的催命电话。 辛零声音超大:“你不会已经打算住在B市了吧?你的公司还要不要?” 姜直连忙捂着耳朵,关了扬声器,说:“我们过几天就回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知道就好,我等你回来。”辛零一手接电话,一手划拉着平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洋溢着猥琐的笑容。 姜直把要回去的事和纪方淮说了,纪方淮本来就对去公司试试跃跃欲试,当即点头同意,随后又提议说:“但是回A市前我想先回家看看。” 姜直微愣,说:“好。” 纪昌年名下的房产众多,只是出事后该变卖的变卖的,抵押的抵押,姜直带纪方淮来到别墅区的家里。 纪方淮刚走到院子里,就觉得非常熟悉,她走到一棵银杏树下面,说:“我们以前在这里堆过雪人吗?” 姜直惊喜道:“方淮,你记起来了?” 纪方淮摇头,说:“没有,就只是有一个模糊印象。” 姜直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很高兴,说:“就算是模糊印象也很好,我们回A市就去医院复诊,我带你进屋看看。” “好。”纪方淮和姜直把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走过一遍,然而再也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刚刚的模糊印象只是做梦。 纪方淮努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甚至头有些疼,姜直制止道:“别想了。” 纪方淮只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每个人都有的记忆,偏偏她没有,她只是想知道和姜直的过往而已。 一回到A市,纪方淮就先去医院复诊,还是那位主治医生。 医生看到姜直的瞬间就想到那本户口本,他对姜直的印象可谓是非常深刻,随口问道:“现在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姜直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医生:“……” 一开始是女朋友,后来是姐妹,现在又是夫妻,他已经对这个关系糊涂了,干脆说起病症。 “检查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既然已经有模糊印象,那就说明离恢复记忆不远了,但是越到这种时候越要顺其自然,不能刻意去想,也许在身心都放松到极致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身心都放松到极致的时候? 纪方淮和姜直相视而笑,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一堆黄色废料。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说了是也许!!(╯‵□′)╯︵┻━┻纪方淮:又有理由拔苗助长了(*/ω\*) 姜直:是被拔苗助长●v● 第60章 离开医院时,纪方淮还是有几分垂头丧气,说:“感觉复诊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进展都没有,明明都有模糊印象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恢复。” “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不要强求太多,实在想不起来也不妨碍生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姜直替她把略微蓬乱的头发理到耳后,温声安慰道。 当初短得扎手的头发已经长长,自打两人坦诚相对之后,姜直觉得纪方淮的眼角、眉梢处处皆是风情。 纪方淮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很在意,她小声说:“可你不会难过吗?” 她们之间的过往被她遗忘,原本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如今只有姜直还在守着。 姜直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说:“会难过,不过总不能逼着你想出来,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你这段时间太紧张了,连医生都说需要身心放松到极致时,才可能会想起,你就不要多想了。” 纪方淮点点头,姜直又补充道:“是指做以前的事达到身心愉悦,而不是指别的。” 纪方淮晃了晃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欲盖弥彰道:“我也没想别的。” 姜直没戳破她,把纪方淮的手捉进自己衣服口袋里,和她十指相扣,说:“我准备好好休息两天,辛零总是说我不爱去找她,正好周末,我们去找她吧。” “好啊。”纪方淮捏了捏姜直的手指,那些不愉快的情绪随着她的小动作渐渐被淡化。 姜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影响她的情绪。 纪方淮和姜直去买了些拜年礼品,驱车去辛零家,A市每个市区的经济发展程度都大不相同,姜直她们住的是最发达的A区,辛零不喜欢这种快节奏生活,但她又享受这里的灯红酒绿,所以非常阔气地在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买了一套房,出门就是娱乐场所,夜生活相当丰富。 姜直解释说:“辛零平时一个人住这里,不过每周都要回去家看望她奶奶。” 辛零平时总爱插科打诨,但是纪方淮知道她是姜直的贵人,两人来到辛零家,万万没想到林绵绵也在这里,眼看辛零只穿着睡衣,纪方淮惊道:“绵绵?” 林绵绵显然很是局促,慌忙解释说:“这是我副业,你别多想。” 纪方淮想不多想都难,她拉着林绵绵走到阳台,压低声音问道:“是她又有人设图需要你画吗?” “对啊。”林绵绵把辛零的要求发给纪方淮看。 纪方淮顿时看直了眼,这次要画的人设图一点也不正经,发来的是小黄文,分明是想让林绵绵画小黄图。 不过林绵绵从小学习画画,各种人体图都画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被纪方淮知道后有些尴尬,她涨红着脸开始解释。 “我也没想到她想让我画这个,我原本是不打算画的,但她开的价格很诱人,而且我只需要画出人物就行,不需要画仔细的。最近我爸妈总是变着法让我相亲,还说我不好好工作,虽然他们只是嘴上念叨,但我想搬出去住,我还有些存款,但是很害怕坐吃山空,所以就接了这个画稿。” 纪方淮关掉文档,脱口而出道:“你可以来我家住。” 林绵绵平时没什么朋友,独居惯了,也不喜欢占别人便宜,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涉足你们的二人世界。” 纪方淮仔细想想也是,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都是需要距离感的,况且这种事还要和姜直商量才行,按照她对姜直的了解,姜直虽然不会拒绝,但也是不会很同意的。 “稀客啊。”辛零脸上敷着面膜,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全面屏液晶电视里正放着某部国产老电影,背景音乐大得让人耳朵发麻。 姜直兀自把买来的礼品找地方放好,然后找到遥控器,把嘈杂的音乐关小,她在辛零旁边坐下,说:“这次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辛零顿时警惕道:“别别别,我受不起。” 姜直笑道:“我们想去欧洲度蜜月。” 辛零脸色一变,面膜差点皱成一团,说:“姜直!” 姜直摊了摊手,说:“骗你的,我这次纯碎是来看朋友,而且周一要去上班,顺便和你交接一下工作。” 辛零这才给她好脸色,说:“休息日不谈工作。” 辛零去把面膜清洗干净,眼见大家都没化妆,她也纯素颜回到沙发上,仿佛得了软骨病一般,斜斜地躺着,相当无聊地说:“小林大大,K歌吗?” 林绵绵犹豫道:“我不会。” 辛零又看向纪方淮和姜直,姜直没吭声表示随意,纪方淮更没意见了,反正她也不会唱。 辛零打开音响设备,非常投入地唱了一首英文歌,歌曲旋律优美,但是纪方淮注意到歌词简直污到天际,她满脑子都是黄色的,加上辛零嗓音独特,纪方淮竟然跟着歌词听出感觉来,她侧头一看,姜直也在看MV里的火热画面,眼神不自觉地往她这里飘。 纪方淮连忙低着头,心说这都什么歌词,她一直以为这首歌是正能量满满的,没想到全篇都在开车。 辛零激情一曲献唱完毕,整个人容光焕发,和刚刚躺尸的状态完全不同,如果这里是舞池,她能马上跳起来,她说:“方淮,你要不要也来一首?” 纪方淮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我五音不全。” 辛零偏不放过她,想到什么趣事一般,说:“那有什么关系,我们挑战一个简单一点的就行,姜直肯定也很想听你唱歌,姜直,你快说是不是?” 纪方淮连忙看向姜直,眼神暗示她回答不是,谁知姜直竟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是。” 纪方淮:“……” 眼见姜直也满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纪方淮不自在地抬手撩起耳边碎发,露出白嫩发红的耳尖。 她不想姜直失望,硬着头皮拿起话筒,谁知辛零给她选了一首经典儿歌——《小毛驴》,真是毫不要求五音,纪方淮又抬眼看向姜直,姜直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屏幕上渐渐出现熟悉的歌词,纪方淮眼皮狠狠一跳,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一声:“我有……” 一张嘴就破音。 “哈哈哈!”辛零立时笑得花枝乱颤。 姜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再笑面膜白敷了。” 辛零抬手摸了摸眼尾,然后笑得更加厉害,拉着林绵绵说:“小林大大,你唱功怎么样?” 林绵绵直接拒绝道:“我不唱。” 辛零又把注意重新拉回到纪方淮身上:“方淮继续。” 纪方淮见姜直也在看着自己,尴尬地唱完一首勉强没跑调的儿歌,她声音虽然好听,但是搭配着儿歌时透出满满的违和感,尽管姜直全程认真无比,然而纪方淮却知道她是在憋着笑。 纪方淮放下话筒,在姜直腰上轻轻掐了一把。 姜直左闪右躲完美避开纪方淮的魔爪。 纪方淮想到那并不动听的儿歌,继续戳着姜直的敏感处,不多时两人就在双人沙发上扭打起来。 辛零大声提醒道:“先说好,不准撒狗粮。” 姜直和纪方淮瞬间排排坐。 姜直面无表情,纪方淮道行太低,脸上通红一片。 “特地来我这里撒狗粮,还有没有人性了?”辛零把林绵绵圈入自己阵营,“小林大大,你说是不是?” 林绵绵赞同地点点头,纪方淮勾着姜直的手指不说话,她只是正常地交流而已,陪辛零玩闹够,吃过晚饭后,姜直说:“太吵了,我们要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辛零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纪方淮回到家里对辛零给林绵绵的文档非常感兴趣,其实就是一篇大杂烩,然后让林绵绵把人物画出来,也不知道辛零到底在想什么。 不对,辛零怎么会有小黄文呢? 一个神奇的脑洞突然出现,纪方淮问姜直:“《灵棺》那本小说不会是辛零自己写的吧?” 姜直疑惑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纪方淮把辛零让林绵绵画小黄图的事情说了,姜直若有所思道:“不是,辛零只喜欢搞同人。” 纪方淮哦了一声,思忖难道是辛零写的同人文?她依旧对那个小黄文很有兴趣,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这篇大杂烩可谓是面面俱到,色香味俱全,冷不防又听见姜直说:“而且你在看的这种小黄文也是可以定制的。” 纪方淮下意识问道:“在哪里定制?” 姜直玩味地看着她,勾着声音说:“你想要定制?” 纪方淮顿时红成黄焖大虾,口不择言地说:“不是,我就想学学技术而已。” 姜直跟着凑过头来,纪方淮原本就被那些羞人的字眼看得头脑发昏,往沙发边上一挪,推开姜直不让她看。 姜直委屈道:“我也想观摩一下。” 纪方淮瞪她,说:“你又不是不会。” 姜直实诚道:“我确实不太会。” 纪方淮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和她一起看,小黄文无非是换着人设、换着身份、换着背景做不同的姿势,纪方淮看得脸上燥热,姜直微微皱着眉,认真地说:“这个姿势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实现。” 纪方淮看得慢,逐字逐句地看,因为她脑海里还要构建画面,有时候还需要搭配漫无边际的想象力,她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不能实现?” 姜直抱着手臂,淡淡地说:“用膝盖都能想到不行。” 纪方淮白了她一眼,继续看,她看着看着惊叹道:“这也太夸张了吧,你小禾苗好了吗?” 姜直摩拳擦掌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纪方淮:∩_∩到最后,纪方淮:(╯‵□′)╯︵┻━┻ 第61章 “我先去洗澡。”纪方淮把pad一扔,人已经往浴室钻,她决定和姜直以身试法,进行生命大和谐迫在眉睫。 沐浴露泡沫擦遍全身,清水洗涤过后,仿佛出水芙蓉,身上溢出一阵阵幽香。 纪方淮心机地又涂了薄薄一层身体乳,嘴里哼着小毛驴的调调,对即将发生的事尤为憧憬,一想到姜直又会露出那种满是情。动的脸庞,她就激动得嘴角向上咧成月牙状,然而她刚打开浴室门,就身体失重,被姜直拦腰抱在怀里。 纪方淮完全没有防备,下意识伸手勾住姜直的脖子,急道:“你快放我下来。” 姜直掌心隔着浴巾,熨帖在纪方淮的紧致肌肤上,气息有些不稳,道:“放心,马上就放你下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下来。” 姜直抿着唇假装没听见,搂着纪方淮的手往上抬了抬,有些着急地往床上走。 纪方淮不敢乱动,认命似的由她抱着,眼见离床越来越近,让姜直露出迷醉表情的计划就要泡汤,纪方淮突然树袋熊一般勾住姜直的腰,在她耳后呵痒,想借助巧劲逃脱,说:“你洗澡了?” 姜直托住她就是不松开,低头主动凑近,让纪方淮闻闻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又抱怨道:“我在门口等了你半个小时,一会儿要加倍还来。” 纪方淮耳朵红得要滴血,后悔洗得太仔细,好声好气地喊道:“姜直。” 姜直不答,故意抱着她站在床边,就是不放下来,身上的浴巾越来越松,马上就要垮下,到时候她真的没脸见人,纪方淮灵机一动,喊:“姐姐?” 姜直眉毛高兴地动了动。 然而浴巾已经松开,胸口凉凉的。 纪方淮闭着眼急道:“你快放我下来,我恐高。” 姜直把浴巾扯下,不以为意道:“那你就在下面,下面保证舒服。” 纪方淮:“……” 姜直把纪方淮轻轻放在床上,床上早就被收拾过,被子整齐地放在一旁,留出了充足的空间,纪方淮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装死,直到姜直的气息越来越近…… 纪方淮全程都只得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和姜直完成了这场身心的交接仪式。 姜直看着疲软地枕在她的肩头,却依旧试图翻身的纪方淮,心里一阵好笑。 她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乖,别玩了,明天我要去上班。” 纪方淮嗓子快要冒烟了,翻身背对着姜直,瓮声瓮气道:“你说话不算数。” 姜直明知故问道:“怎么说呢?” “你明明说好让我在上面一次的。”这是纪方淮即将登顶时姜直哄骗她的,她听了高兴,果然立刻攀上云山之巅。 姜直理直气壮道:“这叫做有来有往,不能每次都让你把便宜占全了,而且那时候说的话都是要反着来听的,就像你刚刚嘴上一直说不要一样。” 纪方淮:“……” 她上次确实占了姜直很大便宜,而且她拔苗的手法太差,拔得姜直事后跟去拔过火罐一样,相比之下,姜直的手法轻柔,她仿佛一直踏在云间没有下来过。 但是她刚刚是真的不要了啊。 纪方淮气鼓鼓地缩在被子里,暂时不想搭理姜直,姜直清理完床单指套,隔着被子抱住她,问:“刚刚疼吗?” 纪方淮闷头哼了一声,偏不顺着姜直的意,正话反说道:“疼死了,横冲乱撞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根本就不适合做攻。” 姜直又不是傻的,有些事根本不用说就能感受到,她温声说:“我下次一定让着你,嗓子都哑了,比春天里的布谷鸟叫得还勤快动听。” “不用,我下次依旧躺着。”纪方淮决定和姜直对着干,姜直不让她在上,那她以后都不会在上了,直到姜直来求她。 姜直憋笑道:“那求之不得。” 幸好还有一天时间可以休养,和纪方淮的拔苗助长比起来,姜直简直是润物无声,纪方淮不由得反省自己下手太重。 姜直仔细分析道:“我以前学过雕刻,下手时知道轻重,清楚什么时候该用力,什么时候该回旋,什么时候该用一阳指,什么时候该用六脉神剑。” 纪方淮:“……” 让她就这样死了算了。 周一早晨,纪方淮早早从床上爬起来,姜直给她准备了工作装,干净利落的小西服衬得纪方淮越发干练。 姜直替她把衬衫扣子扣好,然后往后退了两步,隔着一段距离欣赏着气质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纪方淮,说:“这段时间你先给我当助理吧。” 纪方淮非常满意身上这套衣服,姜直工作时就喜欢穿西装,如今她穿着同款小西服,顿时感觉自己也能够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她说:“好。” 姜直和纪方淮一同踏进公司大门,引来众人频频注目,姜直一到公司就换了一副面容一般,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秘书说:“纪小姐,这是你的办公桌。” 纪方淮疑惑道:“我不是和姜……姜总一起?” 秘书面无表情道:“这是姜总的安排。” 纪方淮只得打开电脑翻看着共享文件,上公司官网查看了解公司情况,秘书又来说:“姜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纪方淮兴冲冲地来到姜直办公室,姜直说:“你有问题直接问我,有些东西需要的是融会贯通,而不是按部就班。” “是,姜总。”纪方淮说完偷瞄着姜直。 姜直和她视线对上,脸上渐渐堆满笑容,轻声细语地说:“累了吗?” 纪方淮摇头:“不累,我什么都没做。” 姜直放心道:“那就好,一会儿商务要过来,你在旁边听听,把觉得有用的问题记下来,不懂的就来问我。” 纪方淮这才意识到姜直是真的要教她东西,她点点头准备好笔记本,姜直正经起来时,像是杠精一样,别人一句按照计划是这样,她能反问十句,看得纪方淮心里直乐,面上还得端着。 姜直问:“刚刚感觉怎么样?” 纪方淮实诚道:“你好凶。” 姜直挑挑眉,纪方淮不再打趣,把心中的疑问都问出来。 姜直说:“其实每个行业都一样,每一次机会都是风险和利益共存,我们要做的是利用客观条件和主观能力削弱风险出现的概率,而游戏只是一种商品。” 纪方淮仔细听着,听她从规避风险到游戏的开发、发布、运营,都全部用简单商品替换后,听起来更加容易理解。 她现在的工作简单,姜直说:“你不要出去了,和我一个办公室吧?” 纪方淮本想是答应的,仔细想了想又说:“不行,近香远臭,我们在家时就天天在一起,现在再天天腻在一起,生活会没有期待感,你怎么对其他员工就怎么对我。” 姜直思索片刻,说:“好吧,那你现在先出去。” 纪方淮点点头回到一旁的办公室,嘴上说着不想和姜直处处腻在一起,但她们正处热恋期,她只要看到姜直都能高兴起来,现在看不见就有些恹恹的。 “纪小姐,姜总找你。” “好。” 姜直非常公事公办地说:“吃饭。” 纪方淮看着刚刚从保温盒里拿出来的饭菜,又见姜直坐得规规矩矩,不由得笑道:“连吃饭也要板着脸吗?” 姜直面无表情道:“这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像我这样的上司,对下属可不会给好脸色。” 纪方淮知道她记仇,小声嘀咕道:“那求你做个魔鬼上司吧,而且我现在是你媳妇。” 姜直脸上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说:“好,媳妇。” 下班回到家,纪方淮觉得她和姜直简直是在在玩cosplay,大灰狼上司和小白兔下属,现在她这只小白兔正看着大灰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连续工作五天后,纪方淮有些累,虽然她做的事都很简单,但是因为自由时间被安排了,懒散很久的身体产生一些排斥,但这也衬托得周末更加美好。 美好的周末当然要以睡觉开始,纪方淮和姜直打算长在床上,两人情到浓时,纪方淮突然喊了一声:“姐姐。” 自从说开了之后,纪方淮平时也喜欢叫姜直姐姐,她叫姐姐是撒娇,是情趣,现在却是真情实感的叫姐姐,就像以前一样。 姜直慌忙把手抽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看我二阳指●v● 第62章 那声音姜直再熟悉不过,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声音,但她就是能听出其中不。 纪方淮平时叫她姐姐时要么是恶作剧,要么是讨饶,亦或者就是单纯地想叫她,可是在刚刚的那一声姐姐里,她听出了以往的眷恋和依赖。 “方淮?”姜直僵直着身体,脑子里再没有任何迤逦想法,她本来就伏在纪方淮身上,抽回手后侧身和纪方淮相拥着,脸上透着无措和紧张。 她不确定纪方淮是否真的在这个时候突然恢复记忆,如果可以,其实她并不希望纪方淮恢复记忆。 纪方淮脸上的愉快表情早已经被安静取而代之,她垂头酝酿好情绪,不自然地嬉笑道:“怎么突然停下了?” 姜直分外认真,说:“手酸了,改天再来。” 纪方淮立刻安静下来,嗅着姜直身上从来没有变过的独特气息,有团东西和她紧紧挨在一起,察觉到是姜直的禾苗,纪方淮的脸轰然涨红,双颊铺满红霞。 她靠在姜直颈窝里,说:“我……” 姜直喊她:“方淮。” “嗯?”纪方淮思路被打断,蹭着姜直的柔顺长发,嗅着沁人的清香,竟然有种久违的重逢感。 “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姜直有几分不安,不知道纪方淮为什么会这种时候突然记起来,好在她决定坦然面对,反正她们已经说开,她不用想太多。 “嗯,想起来了。”纪方淮紧闭着双眼,试图把刚刚回笼的记忆理清楚。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在她身体紧绷、犹如离弦之箭快要迸发的瞬间,脑海里的模糊景象突然就清晰起来。 她说:“我还有些冷,想盖被子。” 她想静一静,失忆前和失忆后的她像是两个人,她需要把这两个时间段的记忆融合,更需要理清楚一些事。 姜直眼眸微沉,唇线紧抿,长腿勾住被冷落的被子,遮蔽掉这一床的春色。 纪方淮也没想好该说什么,她现在像是刚刚恢复丢失数据的计算机,一堆数据突然恢复,让她的大脑来不及处理,严重卡顿,连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两人在被子里相拥良久,直至她们原本滚烫的身体渐渐降温。 纪方淮从姜直怀里退了出来,与她拉开一小段距离,张了张嘴,说:“姐姐。” 她好像不能继续坦然地叫姜直名字,那种感觉就像她无法直呼一个长辈的名字一般,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叫眼前这个女人为姐姐,很少直呼其名。 姜直仰头与她对视,柔声说:“我在。” 纪方淮轻轻耸了耸肩头,总觉得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对着有些尴尬,她敛着眉说:“我想穿衣服。” 她想穿衣服,但是又怕姜直看见。 姜直心领神会,掀开被子爬起来。 纪方淮面前顿时白花花的一片闪过。 姜直把事前扔在沙发上的睡衣穿上,然后打开衣柜替纪方淮选了一套毛绒绒的睡衣,说:“你喜欢的款式。” 纪方淮有些腼腆,说:“谢谢。” 姜直坐在床头等纪方淮换衣服,却见她半天都不出被窝,只是一双灵动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 姜直后知后觉道:“我出去看猫。” 纪方淮利落地钻出被窝,迅速穿上睡衣,又进浴室洗去身上的粘腻。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姜直说,只能先支开她,以前的姐姐突然变成身上人,她觉得她这个反应很正常。 然而姜直却不这么认为,她们的关系发生转变是建立在欺骗上的,就算是后面和好,纪方淮爸妈的事也和她有关。 以前想不起来还好,如今想起来,姜直就怕纪方淮对自己有误会,她木楞地坐在沙发上,竖着耳朵听卧室里的动静。 西西依旧黏人,围着姜直的脚转圈圈,试图跑到她怀里来,然而姜直现在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思去在乎它的需求。 卧室门打开,姜直倏地站起来,直截了当道:“方淮,你是不是不能接受我们关系的转变?” 纪方淮在原地蒙圈了一秒,说:“我们和以前一样就行啊。” 姜直脸色瞬间煞白,毫无血色。 她当初和纪方淮告白时,纪方淮就说她们保持以前的关系就行,她只认她当姐姐,别的都不可能。 纪方淮见姜直误会,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像记起来之前那样,我是恢复记忆,又不是失忆,怎么会不要你?” 她不是不能接受,而是突然多出一种关系,让她暂时无法扭转相处方式。 她以前和姜直虽然亲密,但是远没有像现在这样坦诚相见的程度,而且刚刚恢复记忆时,她正和姜直在床上,以最原始的模样,做着最亲密的事。 纪方淮觉得这事是个人都会不好意思,完全没想到姜直会多想。 姜直显然轻松了许多,说:“既然你现在想起来了,那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 “还是不要了吧。”纪方淮满脸尴尬地摇头道,她不想去医院,去了医生肯定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恢复记忆。 她总不能和医生说她爽到了,然后突然就想起来了吧。 姜直严肃道:“这事关你的身体,不能马虎,最好做一个全身检查,你不觉得你身体很奇怪吗?” 纪方淮糊涂道:“哪里奇怪?” 姜直也说不清:“总之很奇怪。” 奇怪到在这种时候恢复记忆。 纪方淮只能说:“那我先预约一个专家号,明天再去检查,今天不想去。” 她现在腿软,心里事更多,不想出门。 “好,都依你。”姜直终于彻底放松,脸上露出笑容,纪方淮坐在沙发边上,和姜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西西机灵地跳到她腿上。 明明她们之前相处起来很自然,可是现在却有些拘谨,无法像那样嬉戏打闹,换做以前,她肯定已经倒在姜直肩头。 纪方淮逗着猫,时不时看向姜直。 她现在也想和姜直亲密,但像是突然有了包袱一般,有些放不下身段,毕竟她以前在姜直面前的形象是很乖的。 可这些形象已经被她毁得一干二净。 冷不防撞进姜直的视线里,姜直看她的目光还是和以前一样,纪方淮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姐姐。” 姜直和她记忆中的对比起来差别很大。 姜直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她勾了勾耳后碎发,说:“我以前在你记忆中是什么样的?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样?” “我印象中的姐姐是正经无比的,小时候就像个小大人,按照我记忆里的发展,现在的姐姐应该也依旧正经。”纪方淮想起小时候的事,姜直小时候的确不喜欢她,小脸总是绷得紧紧的。 姜直有一瞬间的呆住,最后坦然接受,说:“伪装是人的天性,我现在在你眼前犹如赤子,不着一物。” 纪方淮立刻红了脸。 心说姜直还真是不害臊。 姜直继续说:“在爱人面前,我才敢随心地暴露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以前很正经那是因为我还不敢放肆,如今我不正经是因为我知道你纵着我,相反,如果我现在依旧正经,那就是没有情趣。” 纪方淮:“……” 虽然姜直的歪理一大堆,但是纪方淮不得不承认爱情的精髓本来就是互相纵着对方,就像她以前从没料到能在姜直面前这么轻松,一点脸都不要,有时甚至还厚着脸皮讨欢。 想法越来越歪,纪方淮猛地把思绪追回来,她的记忆断层是在她头被砸前后,如今两段记忆终于重合,出事那天发生的事情始末也清晰起来。 纪方淮提议说:“明天去医院后,我想去看看我妈。” 姜直犹豫起来。 纪方淮说:“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好。”姜直想到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有些失神,她突然抱住纪方淮,说:“其实我有时候并不想你记起来,我怕你还像以前那样拒绝我。” 纪方淮再次见到姜直脆弱的模样,不由得保护欲、照顾欲大起,轻声哄道:“不会的,我会更加喜欢姐姐。” 姜直失笑道:“你爸的事我没干涉。” 纪方淮点点头,说:“我知道。” 她和姜直吵架的原因很简单,她知道家里关系不好,姜直也莫名其妙地把户口迁出去,当时她以为姜直只是不想被那个身份束缚着,单纯地想换个身份。 然而姜直突然向她告白。 纪方淮还记得她当时的反应,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无措,她当时是真的把姜直当姐姐,虽然不忍姜直难过,但还是点明了她们只是姐妹。 姜直多次追求无果后,纪方淮在家里一片低气压的时候离开了家里,来到A市给姜直过生日,然而就是这时她妈打电话来:“家里出事了,有人告发你爸违规建筑,贿赂官员,销售伪劣产品,还有参与多年前的一宗谋杀案。” “怎么会这样?”纪方淮牙齿都在打颤。 “你爸说肯定是姜直那个白眼狼找人干的,你是不是还在她那里?我告诉你,你要么快回来,要么就让她不要追究那些事,这些小事我们还能应付。” 纪方淮当然不信:“肯定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信她还是信你妈?” 纪方淮还清晰地记得她失魂落魄地挂完电话,转身就见姜直笑吟吟地看着她,她问:“我妈说……” “有些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姜直不等她说完就说道。 “我妈说我爸被警察带走了。”纪方淮一直都知道姜直和她爸妈不对付,也知道她们的关系复杂,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针锋相对。 然而姜直只是说:“先吃块蛋糕。” 纪方淮根本没法对父母不管不顾,正巧姜直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气道:“我家里出事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关心?还是那事真的和你有关系?” 姜直竟然哑口无言。 纪方淮不想再过什么生日,只想回家,然后就被那落下的花盆砸中…… 没想到醒来时她妈已经出车祸意外去世,纪方淮想到这事就面色不虞,虽然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但依旧耿耿于怀。 其实细数她的童年,亲情大多都是姜直给予的,但是父母也是切实存在的。 小孩子最不记仇。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也是被妈妈宠过的小女孩,虽然那是因为她是上位的筹码。 晚上睡觉时,以前总要玩闹一番的两人特别安分,规矩得要命,纪方淮竟然完好无损地在姜直怀里度过了一晚。 纪方淮和姜直去医院检查,医生惊讶于她竟然已经恢复记忆,而距离上次检查才半个月不到。 “纪小姐,你是怎么突然恢复的?” 纪方淮含糊不清道:“高兴时恢复的。” 医生恍然大悟道:“人在高兴时大脑会分泌大量多巴胺,确实有可能影响到记忆层,我能问问具体是做什么高兴的事恢复的吗?我想参考一下。” 纪方淮:“……” 医生继续说:“我们医院以前也接受过类似病例,但大多数情况都是越来越差,能一年半载内恢复记忆的基本是少数,而且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恢复的,也方便我们检查会不会有副作用。” 纪方淮心里还在想着能有什么副作用。 姜直已经面无表情地说:“性。高。潮时恢复的,请问有副作用和参考价值吗?” 纪方淮:“……” 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纪方淮:(╯‵□′)╯︵┻━┻还有几章就要完结了,天天开车,我受不住。 第63章 纪方淮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后姜直和医生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姜直就这样把她遮遮掩掩的事实说出去了。 尽管对方是一名有着职业操守的医生,她也不应该讳疾忌医,可是她害羞啊。 纪方淮拍完片,一出诊室,顾不上人来人往,转身埋在姜直肩头装聋哑人,仿佛一头扎进小天地后就没人能看见她。 姜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暂时还不清楚副作用,但有参考价值。” 纪方淮用力搂紧着姜直的脖颈,像是挂件一样挂在她肩头,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没副作用,情侣之间做。爱的副作用除了秃噜皮和腿软,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 那些养生杂志上经常出现两个言论,有人说性。爱是滋养,有人说纵。欲伤身。 到她俩这里却变成见不得人,纪方淮觉得近期内她不会再来这家医院。 纪方淮不知道姜直是怎么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和医生说起当时的情况的,虽然用的全是专有名词,没有丝毫淫0秽0色0情,但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羞耻。 难道是她太保守了? 纪方淮抬头狐疑地看向姜直。 姜直今天穿着咖色大衣,内衬白色V领毛衣,黑色紧身裤,棕色平底鞋,怎么看都是很保守的风格。 姜直嘴角上翘,正专注地看着她。 纪方淮心思被看穿一般,连忙低下头。 姜直拿着缴费单去缴费,期间纪方淮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时,一声不吭地跟着她。 姜直忍俊不禁:“方淮,你害羞了?” 她害羞不是应该的吗?纪方淮抱着双臂,反问道:“你怎么不害羞?” 姜直说:“我只在在乎的人面前害羞。” 只有在在意的人面前,她的情绪才容易大幅度波动,像医生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她可以面不改色地说起病情,就像是答题一样自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真的担心会有副作用。 纪方淮小声嘟囔道:“你分明是脸皮厚。” 姜直不说话,只是唇角漾着笑意。 纪方淮知道姜直是想说她以前也这样没脸没皮,果然姜直下一句就说:“不是我脸皮厚,是你现在太容易害羞了,对方是医生,我们是病人,不对医生隐瞒病情,是一个病人对自己的负责。” 纪方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鼓着腮帮子,没理会她的歪理邪说。 就算她清楚是情况特殊,病情也应该如实和医生说,但是情况实在是特殊时,可不可以例外一下? 显而易见,和姜直一起去医院的好处就是,姜直会有条理地把病情阐述明白,她只需要跟着步骤做检查就行。 “我以前也害羞。”纪方淮瞧见四周没人,猝不及防地在姜直嘴上啄了一口。 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行为和深入了解,她在姜直面前已经彻底没了形象。 她现在是一个因为和姜直做得太爽,连记忆都爽出来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端着了。 姜直面上一怔,羽睫似的长睫毛上下煽动,像是偷吃了蜜糖一般,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一脸餍足。 这是纪方淮恢复后,她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回家。”姜直牵起纪方淮的手,想快些回到家里。 这时却有电话打进来,姜直看了看联系人,接过电话,脸色不算好。 纪方淮疑惑地看向她。 姜直面色微凛:“靳琳拍戏受伤了。” 纪方淮微愣之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姜直吃惊于她没反应,换做以前,纪方淮肯定会担心,毕竟靳琳是她喜欢的演员,不过那是因为纪方淮失忆了,而现在她已经恢复记忆,难道…… 姜直拧着眉在想一个可能性。 纪方淮被姜直看得心里发毛,之前她失忆了才会对靳琳那么崇拜,但现在她已经恢复,当然要延续以前的相处模式。 她说:“那我们去医院看她?” 姜直按捺住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纪方淮一同上车,说:“她刚刚从医院转到家里,现在由家庭医生照顾。” 纪方淮说:“哦,那我们就去她家里。” 姜直犹豫片刻,忍不住问:“方淮,其实你是在乎的对不对?” 纪方淮莫名道:“她是你朋友,我当然在乎。” 姜直摇头,说:“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你以前也在乎我的,对不对?” 纪方淮更加觉得莫名其妙,说:“我当然在乎你,你以前是我姐姐,现在是我喜欢的人,我一直都很在乎你。” 姜直见纪方淮不愿意承认,就没再继续问。 纪方淮恢复记忆后对靳琳冷淡了许多,以前姜直只知道纪方淮不喜欢靳琳,现在却觉得那种不喜欢更像是吃醋。 可她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幸好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 靳琳住的小区安保性极强,据说这附近出没的都是明星大腕。 纪方淮和姜直来到靳琳家里,只见她右手打着石膏,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面容比荧幕里还要清瘦一些。 纪方淮眼神复杂地看着靳琳。 辛零也在那里,她这次作为投资人去探班,没想到一去就撞上靳琳受伤,好在伤得不重。 辛零见姜直和纪方淮出双入对,啧啧两声,说:“你们俩个又要过来撒狗粮?” 姜直笑而不语,转而问靳琳的伤怎么回事,靳琳若有所思地看了纪方淮一眼,说:“道具出了些问题,不碍事。” 姜直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 纪方淮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连辛零都觉得纪方淮有些奇怪,平时纪方淮总爱说喜欢靳琳演的高阳公主,这会却关心的话都不说一句。 辛零拉着姜直往露台走,问:“纪方淮怎么这么冷淡?跟变了个人似的。” 姜直感叹于辛零的观察能力大增,以前辛零都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她说:“她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这么突然,怪不得。”辛零后知后觉道:“可是我和她没仇啊。” 她印象中的纪方淮性格比较开朗,明明原生家庭不好,但是跟在姜直身边时,总是笑盈盈的,甚至一度被姜直夸张为像小太阳一般温暖。 不过她们之间交集不多,又因为好姐妹靳琳喜欢姜直,而姜直一心扑在纪方淮身上,出于朋友关系,辛零自然不是很喜欢靳琳的情敌——纪方淮。 她们就和点头之交差不多。 后来纪方淮失忆了,她们之间的联系多了不少,又发现纪方淮性格挺好玩的,如今被无端冷漠,辛零有些不是滋味。 姜直不足为怪道:“她刚刚恢复时,对我也很冷淡,可能是两种记忆交叠,一时之间还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辛零想想也是,顿时释然道:“连你都被冷淡过,那我心里平衡了。” 姜直:“……” 眼见纪方淮和靳琳似乎有话要说,更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姜直和辛零在露台坐着聊了起来。 “听说小林大大要找房子住,我想让她住到我家去,免费供食宿,只要给我画图就行,可是又找不到正当理由。” 姜直狐疑地看着辛零,问:“你怎么对她的画那么执着?” 辛零一副想要安利的模样,说:“你不觉得她画得很好看?而且画出来的玄若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这叫做有默契。” 姜直非常不给面子地摇摇头,说:“我不觉得,也没看过她的画。我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你是甲方爸爸,她作为乙方,当然要画让你满意的,你根本不知道人家交稿之前画了多少废稿。” 辛零:“……”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她说:“反正我就是喜欢她的画风,她之前能进公司原画组,就说明她的画技是精湛的,而且她画的人物……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是你不识货。” 姜直:“……”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辛零,突然想起和纪方淮一起看的那篇小黄文,说:“你之前让林绵绵给你画的画很奇怪,给的文档更离谱,你是不是对她有兴趣?”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不婚主义,让我们俩在一起简直比让两个1睡在一起还离谱。”辛零据理力争道。 姜直想了一下两个1在一起的画面,有些不敢想象,慢悠悠地说:“不婚主义也可以谈恋爱,新闻里经常出现渣男打着不婚主义的幌子当海王,更何况你只是嘴上说的不婚主义。” 辛零非常认真道:“总之我真的没有打人家主意,也不会当渣女,我们之间关系特别纯洁,我出价,她画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甲方和乙方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不要多想,只有脑子里不纯洁的人才会见到什么都觉得不纯洁,小黄文是多么神圣的东西啊,古代都是直接给春。宫图,我已经很委婉了。” “……”姜直不再过问,又一次看向纪方淮。 辛零也默默告诉自己只是图好玩,不然想看图的话,随便上网就能看到,何必出高价让林绵绵画。 纪方淮和靳琳面对面坐着,纪方淮踏入房间的一瞬间,靳琳就看出端倪。 互相最了解的除了恋人之外还有情敌,她们之前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所以靳琳一去找纪方淮就针锋相对,只是没想到那一拳全打在棉花上。 如今那种感觉终于来了。 纪方淮说:“靳小姐。” “恭喜恢复记忆。”靳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既然你以前只把姜直当姐姐,怎么还对我像是有仇一样?我还以为你也喜欢她,结果你又拒绝了她。” 自己看作蜜糖的人,被情敌看作□□,靳琳一直为此不痛快,她怎么都追不到的人,轻而易举就被纪方淮拒绝了。 她当然无法能接受。 纪方淮想起以前的事,心绪有些恍惚,说:“就算是姐姐,她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姜直:Σ(っ°Д°;)っ 第64章 “那你还真是自私。”靳琳的表情玩味起来,“想独占她,但又不肯接受她对你的感情,嘴上说着只把她当姐姐,其实就是一边享受着她情人般的宠爱,一边只回以妹妹尽的情分。” “还是说你是因为不敢打破姐妹禁忌?” 纪方淮紧紧锁着眉,她从小就和姜直关系好,一开始发现姜直被靳琳盯上时,她年纪还小,刚刚上高中,想法比较幼稚,自己的姐姐当然不能与别人分享。 所以每次遇到靳琳都不给好脸色,那时她一个高中生,靳琳因为喜欢姜直,还特地讨好她,可惜都被她冷脸拒绝了。 后来姜直和她告白时,她又觉得突然,她当时是真的只是把姜直当姐姐,如今被靳琳提起来,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好像真的很自私,明明对姜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却又不接受她的感情,觉得那和她们的姐妹之情违和。 不过更离谱的是,明明是以前不喜欢的人,结果她还腆着脸去要签名,纪方淮恨不得抽当时要签名的自己,好在靳琳人品不差,她也确实喜欢高阳公主,失忆也算是让她打破偏见,重新看人。 她干巴巴地说:“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女人之间的感情又不是只有亲情和爱情,兴许还有亲情以上,恋人未满。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那感谢纪小姐肯来探望我,我这还有一些高阳和武媚娘的签名剧照。”靳琳不笑时很高冷,笑起来时亲近得像是邻家大姐姐。 她是拍打戏时坠马受伤,好在马受过专业训练,有人摔落后就没再乱动,所以只是摔下来时伤了胳膊。 纪方淮听到签名剧照就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她现在已经决定只粉武媚娘,侧头轻哼道:“送我我都不要。” 靳琳抿了抿唇,轻笑一声,说:“难怪姜直那么喜欢你,你这么可爱,现在连我都有些喜欢你了。” 纪方淮瞪着她,并不稀罕她的喜欢。 两人静静地坐着,靳琳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一双桃花眼一直在放电,明明是四个人,也不知道姜直和辛零去谈什么。 纪方淮不自在扭头看去,见姜直和辛零居然在露台打游戏,似乎是心有所感,姜直也正向她看过来。 纪方淮不想和靳琳枯坐着,见靳琳已经拿出剧本正在看,就起身去找姜直。 姜直打游戏不过是个幌子,纪方淮和靳琳的对话基本都被她听在耳里,她假装好奇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纪方淮眉眼淡淡的,说:“没说什么。” 姜直便没再问,纪方淮却有话想说。 只是在这里不方便。 在靳琳家里吃过饭,回到家里,纪方淮抱着西西,突然问姜直:“你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你会不会结婚吗?” 那时她还不知道姜直喜欢她,只是出于好奇和占有欲,想知道姜直以后会不会结婚,甚至还会问姜直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幸好那时姜直都没有。 姜直眉头微微耸动,说:“记得,当时我说我不会和别人结婚,而你说……你是一名不婚主义者,并不打算结婚。” 纪方淮想到那些年少无知时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确切地来说,她不是不婚主义,而是不会为了将就而去结婚。 而姜直说的是不和别人结婚,没说不和她结婚,一切似乎有迹可循起来。 纪方淮有些难为情地说:“其实那时听到你说不结婚后,我就是想好好攒钱,我们以后一起住最好的养老院。” 当时她在上大学,想法还比较简单。 姜直没想到纪方淮有过这个想法,有些激动和惊喜,笑得一对卧蚕十分明显,说:“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当时虽然还没确定对你的感情,但是我想的是,我要把方淮养起来,养她一辈子。” 这么说来,她们两个在还不清楚彼此的感情时,就已经将对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想来有些甜蜜,也有几分幼稚。 纪方淮有些害羞,姜直的目光太过炙热,她躲避似的,低头看着西西。 姜直长手一伸,把西西从纪方淮怀里提出去,握住她的手,认真地问道:“方淮,你和我说实话,在我第一次和你告白时,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纪方淮仔细想了想,不想骗她,摇头说:“没想过。” 她和姜直虽然是异父异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她一直以来都把姜直当姐姐,从来没想过和姜直谈恋爱,所以听到姜直告白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想她那时对姜直的感情,大概真的只是奇怪的占有欲。 姜直有些失落,说:“现在想就行。” 纪方淮不舍得姜直失望,把玩古玩一般,一节一节地捏着她的手指,认真剖析道:“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有些想法很阴暗,我觉得我的阳光开朗都是骗人的。” 姜直手指酥酥麻麻的,说:“比如?” 纪方淮难以为情地说:“比如我曾经有过一个想法,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姐姐,我不希望你喜欢别人,没法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甚至不允许别人也叫你姐姐。” 纪东元从来不喊姜直姐姐,这点让纪方淮非常高兴。 这点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困扰,然而对于姜直来说,却更像是蜜糖。 她更加觉得纪方淮可能是喜欢她而不自知,她问:“你以前会对我有欲望吗?” 是否会欲望是验证感情的方法之一,有很多人喜欢一个人都是从产生欲望开始的。 最可笑的是,欲望明明是像吃饭一样自然的东西,在这里说多了却可能被锁。 纪方淮明白姜直想问什么,她停下捏姜直手指的动作,目光从姜直修长的手指挪开,慢慢移到姜直熊前,脸庞渐渐发热,认真道:“以前没有。” 那就是现在有。 姜直下意识坐直了一些。 她之所以想求证只是为了锦上添花,如今求证未果也没有觉得很失落,毕竟不能太纠结于过往,而是要珍惜眼前。 纪方淮反问道:“你呢?” 姜直只说了一句:“食色。性也。” 她对纪方淮的感情清晰后,就会有欲望有想法,那时候对于未知的探索十分热情,而感情又不容易控制,只能全靠五指姑娘。 姜直当然不会把这些告诉纪方淮。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完结啦!! 第65章 之后纪方淮特地去了B市一趟。 西郊公墓。 纪方淮和姜直站在墓碑前。 纪方淮记忆中的张春莲要么不管她,要么就是骂她,小时候抱她亲她的记忆太过模糊,她像是一个专门为了上位而生的工具人,自从因为和姜直亲近后,更加被忽视,而家里也总是弥漫着硝烟。 纪方淮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想到母亲的意外去世,依旧觉得难过,不过那种难过因为失忆过而显得淡了许多。 她侧头问姜直:“你会记恨她吗?” 姜直淡淡地瞥了墓碑一眼:“不恨。” “你在说谎。”纪方淮清楚地记得姜直小时候经常被打骂,那时候连她自己都恨她妈,更何况是姜直。 “她出事时我的确是很高兴,但是想到你我就高兴不起来。”姜直笔直地站立在墓碑前,她知道失去母亲的痛苦。 “她是在你进ICU后出事的,你爸出事后,她到处找关系,因为同行路上的货车刹车失灵,出了车祸,当场去世。” 墓碑上的黑白照比记忆里的慈眉善目了许多,纪方淮手指微微颤抖,有几分期待地问:“她那时知道我进ICU了吗?” 姜直不想瞒她,说:“知道。” 姜直在纪方淮出事后就联系了张春莲,只是纪昌年被警察刚刚被带走,公司股东又闹事,她们根本无暇顾及纪方淮。 纪方淮慌忙收回手,眼眶渐渐酸涩起来,她不知道一个母亲是怎么做到仅仅因为性别,就对她不闻不问的。 天空渐渐飘起细雨。 纪方淮眼里有些凉薄,说:“我们回去吧。” 纪方淮回家倒头睡了一觉,把自己从过往里彻底分离出来,醒来时姜直正在捯饬戒指,纪方淮感觉晕乎乎的,轻飘飘地走到姜直面前,喊了一声:“姐姐。” 姜直怜爱地摸着她的额头,说:“又睡迷糊了?” 纪方淮轻哼道:“就是喜欢叫姐姐。” 靳琳说她不敢打破姐妹禁忌,那她偏要继续喊姜直姐姐。 姜直不和她计较,方淮在床上软软地叫姐姐时也很让人着迷,她伸手勾住纪方淮的腰肢,把人搂进怀里,浅浅地早安吻后,捉过她的左手比划,说:“新鲜出炉的婚戒,你看看有哪里不满意。” 纪方淮看着那对姜直精挑细选后才确定的婚戒,嘴角弯了弯,满意地说:“我很喜欢,姐姐帮我戴上吧。” “好。”姜直郑重地替她戴上戒指,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尺寸,纪方淮也郑重其事地给姜直戴上。 两人的无名指上都多了一份承诺,显得有些沉重。 姜直之前还担心纪方淮从墓地回来后会很伤心,一整晚纪方淮都软软的特别听话,她的心也跟被揪着一般,如今见她一切都好,也放心了许多。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姜直播放一家影楼的宣传片,说:“我们之后去拍婚纱照,这家影楼的口碑不错,你看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纪方淮感兴趣道:“我想穿西装,想穿婚纱,还有民国时期的新娘服,更以前的中式嫁衣也很好看。” 她试想了一下她们两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光是看着就十分登对,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比姜直矮了许多。 姜直点点头,说:“那就先预约着,到时候抽时间去拍。” 纪方淮和姜直研究完,说:“我一会要和绵绵去吃火锅,你要一起去吗?” 姜直摇头说:“我就不去了,怕你们放不开,林小姐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纪方淮有几分霸道地说:“你是她曾经的老板,她好朋友的妻子,她喜欢你还得了,只有我可以喜欢你。” 姜直得逞似的笑了笑。 纪方淮顺势跨坐在姜直腿上,主动和她接吻,姜直眸光滟潋,眼神湿漉漉的,要不是西西还在一旁,纪方淮马上又要出门,她真的想做些少儿不宜的事。 姜直擦了擦唇,说:“早些回来。” 林绵绵一早就等在火锅店包厢里,看到纪方淮的瞬间,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她快人快语,说:“方淮,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林绵绵觉得纪方淮变得成熟了。 最近受黄色废料荼毒太多的她,瞬间想到不可描述的方面,那些书里说被情。爱滋润过的人会不一样,果然如此。 纪方淮微微一愣,她多了部分记忆,仿佛多了一段人生经历,多了些沉淀,和以前肯定是不一样的。 “因为我想起来了。” 林绵绵顿时为自己的想歪感到可耻,掩饰性地让纪方淮点菜,她已经点了个鸳鸯锅底,红油底汤正嘟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林绵绵:“怪不得看起来不一样。” 纪方淮随便点了些素菜,想到姜直现在依旧不能吃火锅,有些可怜,她把点菜机递给林绵绵,说:“我觉得还是一样的,只是脑子里多了些东西而已。” 林绵绵加了些吃喜欢的小菜,说:“不会啊,我觉得你成熟了很多。” 纪方淮认真道:“我以前很幼稚吗?” 林绵绵也认真道:“虽然不幼稚,但是你以前看起来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知道纪方淮订婚时都惊讶极了。 纪方淮心说怪不得姜直一骗她,她就上当,不过被林绵绵说年轻,她还是很高兴的,之后服务员把菜陆续端来。 纪方淮基本上只吃清汤锅,林绵绵喜欢红油锅。 纪方淮说:“话说你和辛零怎么样?” 林绵绵急于摆脱关系,刚刚夹进嘴里的毛肚都来不及嚼,说:“我和她能怎么样?她是甲方爸爸,我只能卑微乙方,不过最近她的要求越来越过分,报酬也越来越高,搞得我有些害怕。” 纪方淮饶有兴趣道:“你怕什么?” 林绵绵直言不讳道:“她最近总是给我看那些小黄文,我觉得她图谋不轨。” 纪方淮早就觉得辛零对林绵绵图谋不轨,只是姜直说辛零不玩弄感情,她也就没有管,她说:“那你有什么看法?” 林绵绵一口毛肚下肚,说:“我没任何看法,我只是一个无情的赚钱机器。” 纪方淮笑而不语。 林绵绵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围绕着辛零转,对辛零的吐槽欲极强,说:“而且我最近才知道辛零喜欢搞极限运动,我这么怕死,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纪方淮不以为然道:“可如果是一路人的话,又会觉得都是一路人,擦不出火花,之所以不一样才能有摩擦嘛。” 林绵绵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再说话。 纪方淮说:“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那些文章的订制渠道?” 林绵绵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二次元的画手,知道的可就多了,说:“网上很多订制的,辛零这个写得太委婉了。” 纪方淮惊讶道:“这个还算委婉吗?” 她之前觉得很豪放了,虽然和她这段时间很矜持脱不了干系。 林绵绵奇怪道:“你一个有X生活的人要这些干什么?” 纪方淮感觉她脸皮厚了许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为了认真钻研一门技术。” 林绵绵:“……” 纪方淮回到家里迅速洗了澡,吃过火锅后一身火锅味,她怕姜直嘴馋,然而就算是洗完澡,也没挡住姜直嘴馋。 和姜直大战三百回合后,纪方淮有些后悔道:“我应该早些答应姐姐的,现在想起来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姜直脸上红潮稍退,还没缓过来:“浪费什么时间?” 纪方淮惋惜道:“浪费了六年好时光。” 姜直第一次向她告白时,她才二十岁,之后蹉跎了这么久,她们才正式在一起,如果不是姜直骗她,或许要更久。 她之前有多讨厌姜直骗她,现在就有多庆幸姜直趁她失忆骗了她,让她们的感情有了转机。 不过骗人依旧是不对的。 纪方淮捧着姜直的脸,问:“姜直,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骗我吗?” 姜直眉间泛着绵绵情意,认真道:“会。” 纪方淮一副我要兴师问罪的模样,好奇道:“为什么呢?明知道骗我我会很难过,你还要继续骗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姜直现在满脑子都没正事,偏偏纪方淮又像个小妖精一样不停磨她,她勉强集中精神,回答道:“因为以为命里没有时,就只能强求了,方淮,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换我了。” 纪方淮生怕姜直反悔,忙撂下心思。 “做做做。”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发红包(叉腰) 欢迎收藏预收文和作者呀●v● 预收:《嫁给豪门丑女人》【12月开】 【沈轻源穿到以丑为美的平行世界,被迫嫁给了这个世界最丑的女人——苍言。】媒体提起苍言都是摇头叹气: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只可惜人丑,巨丑,上富豪榜都要打码。 重度颜控的沈轻源当然选择跑路。 结婚那天,跑路失败的沈轻源N脸懵逼:你们对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明明是一个大美人。 她这才知道这个世界以丑为美, 在这里,连长相平平的她也比苍言好看。 苍言生下来就是世上公认最丑的人,人人都避她如猛兽,视她如蛇蝎,只有她的新媳妇眼瞎,当她是个宝。 苍言百思不得其解, 新婚当晚,她对新娘放下狠话。 苍言:“不要以为你比我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轻源咸鱼躺:“你尽管对我为所欲为●v●” 苍言:“?????” 长相平平的重度颜控X漂亮而不自知的高冷总裁ps:是一篇欢脱沙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