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飞行》作者:5t5mine 深情霸总和笨蛋美人酸酸涩色甜甜的恋爱故事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现代 - 小甜饼 - 治愈 - 养成 年上 外冷内热深情攻?笨蛋美人受 CP:梁耀离×陶谦雨 攻宠受 一如既往,短且甜。 *已完结小甜饼《初恋限定指南》 强强《双向诱捕攻略》 短故事集《停电》 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作者微博:@半个七个半 第1章 陶谦雨离家出走了。 七月盛夏,大中午的烈日当头。 他拉着小行李箱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白净清秀的面颊滑落,纯白短袖的领口间,细而清晰的锁骨也湿哒哒的积了汗。 离家出走的原因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陶谦雨只要一想到,就气得胸口发痛。 昨天晚上在床上明明认真求他了,说明天早上要出门,求他轻一点只做一次好不好? 可梁耀离不听他的,还是把他折腾得狠了。最后软在男人怀里困得睁不开眼,嘀嘀咕咕连续说了三遍,叮嘱他给自己订一个八点的闹钟。 男人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唇角,说好。 梁耀离骗人,他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错过了心悦已久的音乐会。那张票是他拜托同学加了一千块才买到的vip座位,就这么打水漂了。 从床上坐起来,陶谦雨看到墙壁上挂钟显示的时间怔住,抬手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哼哼。 叠着起床气,敞开的睡衣领口内雪白的胸脯深深起伏着。陶谦雨一气之下手臂一扫,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晶灯打碎了。 那是梁耀离半个月前去冰岛出差带回来的,他很喜欢,梁耀离也很喜欢。 无能狂怒地发了一通子火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完蛋,等晚上梁耀离回家一定会借机欺负他的,还会扒裤子打他的屁股。 陶谦雨已经十九岁了,再过不到五个月就二十了,梁耀离却还是把他当做小孩子,惩罚的方式也只有打屁股一种。哦,还有把他压在身下欺负,陶谦雨很不喜欢第一种,有时候喜欢第二种。 他下了床,光着脚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拨拉到床底下,提心吊胆地洗漱完走出房间。 家里的阿姨又做了他最讨厌吃的西蓝花和青菜。他受够了,自己喜欢吃甜食,梁耀离偏偏不让他多吃,强迫他吃绿色的难吃的蔬菜。 阿姨在一旁看着他,陶谦雨知道那是梁耀离吩咐的,盯着自己好好吃饭不准挑食,阿姨会跟男人打小报告。 有一回,自己把不爱吃的蔬菜偷偷倒进垃圾桶里,阿姨表面上没说什么,晚上梁耀离回到家就把他压在床上欺负,一边狠狠地顶弄他一边问他还挑不挑食了。 陶谦雨的呻吟声都变成了哭腔,被弄得嗯嗯啊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一个劲地摇头。 自己射了两次之后哭着求男人停下,并且保证以后会好好吃饭,梁耀离还是掐着他的后腰又顶了进去。 想到这儿,陶谦雨只得皱起眉头吃干净盘子里的蔬菜。 种种恶性事件撞在一起,陶谦雨放下筷子鼓了鼓脸颊,他决定离家出走。 大街上太热了,陶谦雨还没想好自己可以去哪儿。 四处看了看,陶谦雨拉着行李箱走进不远处商场外的一家甜品店,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行李箱放好,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汗。 店里冷气很足,陶谦雨很舒服地哈了口气。 拿起手机去柜台,他点了小份的香草慕斯蛋糕和一份蛋挞。 平常在家里梁耀离规定他一个星期只准吃两次甜品和冰淇淋,还是很小的一块,真是小气! 陶谦雨两口解决了一个奶香浓郁的蛋挞,又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他满足地想,离家出走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吃完四个蛋挞,陶谦雨拿出湿纸巾擦着手指,一寸一寸擦得很仔细。擦干净后将蛋挞壳子和湿纸巾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开始解决下一样。 挖了一大勺慕斯蛋糕放进嘴里,陶谦雨思索着自己带的东西够不够用,能撑几天。 出来时匆忙,趁着阿姨在洗衣房里收拾卫生,随便往行李箱里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小零食,塞得满满当当。 自从他成年上大学后,梁耀离就带他搬离了别墅,在大学附近的高档小区买了一套大平层,别墅里的保镖自然就撤下了。陶谦雨能顺利离开家,得亏了男人没有再安排保镖跟着他。 手机里的钱还有很多,可是他讨厌和陌生人接触沟通,陶谦雨很懊恼,吃完甜品要去哪里呢。 拉着行李箱在大型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陶谦雨暂时还不想出去,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目光分散向四周看去,抬眼看到三楼左侧巨大的电影城标志,陶谦雨展开嘴角,迫不及待地坐电梯上了三楼。 中午一点多钟,电影城内的人不算多,陶谦雨松了口气,拉着行李箱找到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好。 拿起手机打开购票软件随意翻了翻,看了一圈找了评分比较高的电影连续买了三场。 陶谦雨算好了时间,看完三场电影大概是晚上七点半左右,他可以打电话给他大学唯一的好朋友秦乐思,约他一起吃晚饭。 取好票离第一场还有几分钟时间,陶谦雨有些口渴,想了想,还是得买点饮料。 为了避免柜员热情的询问以及更多的沟通,陶谦雨走的这十几步间反复在舌尖重复着自己要什么。踱着步子慢吞吞地走到购票柜台前,他动动嘴唇快速地吐出九个字:“我要一份A套餐,谢谢。” 影厅内的观众稀稀拉拉坐了十来个,陶谦雨一手抱着爆米花可乐一手拉着行李箱,费了半天劲还差点摔一跤才找到座位坐好。 早知道刚才检票的时候同意那个好心的姐姐帮自己存放行李箱了,陶谦雨好不遗憾地想。 看到第三场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陶谦雨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又溜出去买了瓶矿泉水。 一下午吃着爆米花嘴也没闲着,陶谦雨垂下眼在昏暗的影厅内看着自己鼓鼓的肚皮,很轻地叹了声气,晚上没有肚子吃饭了。 第三场是个冷门的黑色幽默轻喜剧,影厅内依旧没坐多少人,陶谦雨看得直乐,捂着肚子咯咯咯笑。 短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陶谦雨笑声没停,掏出来看了看,是梁耀离的电话。 陶谦雨不想接,把手机设置成静音倒扣在腿间,任由电话断了紧接着再响起。 电话一直没停,久而久之,陶谦雨看电影的注意力都被分走了一半。 哼了一声,他拿起手机好不情愿地点了接听。 “喂,梁耀离。” “去哪儿了?”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陶谦雨的身子颤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想着肯定是因为影厅的冷气开得太低了。 “不要告诉你。你骗我,还总是欺负我,所以我离家出走了,不会再回去了,”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梁耀离,再见。”吐字很坚决。 隔着手机屏幕,梁耀离都能想象到小家伙那边气鼓鼓的表情。 梁耀离看了眼下属递过来平板上红亮的定位,他笑了笑,却还是哄道:“小雨乖,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好不好?以后不会欺负小雨,我发誓。” “骗人!你骗我好多次了,都、都数不清。” 电影主角说台词的声音过大,陶谦雨生怕男人听不见,特地抬高了嗓门,即使这样,声音听起来还是软绵绵的。 梁耀离歪头点了根烟,吐了口烟雾,笑道:“晚餐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草莓奶冻,喊你吃饭你却不见了。” 陶谦雨一听草莓奶冻鼓鼓的小肚皮瞬间瘪了下去,不受控地砸了砸嘴巴,叫梁耀离听见了,男人开始诱哄:“小雨,别乱跑,我现在去接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吃晚饭。” 电话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后,梁耀离听到陶谦雨软着嗓子开口:“那好吧,但是你要跟我道歉,而且,而且草莓奶冻我要吃三杯。” 梁耀离夹着烟冲下属抬了抬下巴,下属会意,微微颔首后走出办公室去地下车库取车。 抽完最后一口烟,梁耀离欠身捻灭烟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天幕夺目的红霞,笑着应声:“好,都听小雨的。” 第2章 梁耀离到地方的时候,陶谦雨正坐在商场外露天遮阳伞下的座椅上吃甜筒。 高脚凳有些高,陶谦雨短裤里露出的两条白腿不停地晃啊晃,昭示着本人的开心。 黑色宾利稳稳停下后,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助理通过后视镜看着老板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确定他什么意思,偏过头斟酌着问:“梁总,需要我下去……” 梁耀离手一抬打断他的话,目光一直流连在车外的男孩身上,两片紧抿的唇瓣微微勾起,吐出两个字:“不用。” 助理规规矩矩地应了声“好”,转过头收回视线。 陶谦雨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偷看,美滋滋地晃着腿吃甜筒。傍晚的微风吹过,却还是热,边边开始融化,滴到手背上,陶谦雨歪着头张口探出舌尖快速舔过,那一下简直要舔进梁耀离心里。 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梁耀离扯松了领带打开车门下车,迈开长腿朝着男孩走过去。 “小雨。”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陶谦雨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将手里拿着的半截甜筒往身后藏,转念又一想是梁耀离错,他还保证要给自己道歉—— 觉得自己占理的陶谦雨又明目张胆地将手臂伸回来,抬起眼和男人对视,故意当着他的面又咬了一大口。 那副趾高气昂的姿态看得梁耀离一阵好笑。 “小雨。”梁耀离又喊了他一声,男人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冷峻的面容却挂着笑,身上一股子从容不迫的强大气场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听到啦,梁耀离。”陶谦雨将最后一点脆筒吃干净,抬起两只沾了奶渍的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梁耀离“啧”一声,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湿纸巾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将液体擦干净。 陶谦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嘴里小声说道:“梁耀离,要道歉。” “先回家好不好,”梁耀离说,“吃好晚饭,让我跪下都行。” 陶谦雨收回擦干净的双手交叠放在腿间,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梁耀离说的话可不可信。 良久,他闷闷地说了句,“好哦,不准再骗我。” 梁耀离说不骗你,托着陶谦雨的腰将人从高脚凳上抱下来。 本就惹人瞩目的两人,此刻这个亲昵的动作更是引起周围一片好奇探究的视线。 陶谦雨讨厌被别人的目光追随,被男人抱住的自己还不争气的脸上一热。他又羞又恼,抬手软绵绵地锤了下男人的胸口,不像是出气,倒像是在跟爱人撒娇。 梁耀离捂着胸口故作被打疼的样子,低下头贴在他耳边使坏道:“疼,要小雨亲一下才会好。” 陶谦雨的脸更红了,你你你个半天,才憋出四个字,“你羞不羞!”说完也不再搭理他,拉着行李箱径直往前方停靠的宾利走去。 梁耀离笑得一脸宠溺,在四周围观群众火热的视线中淡定迈开步子跟上。 助理见状赶忙从车上下来接过行李箱,陶谦雨礼貌的喊了声李助理,李文杨笑着点点头将行李箱放好,随后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 坐上车后,陶谦雨脸扭过去看向车窗外,噘着嘴气哼哼的。梁耀离伸手戳了戳他微微鼓起的脸颊肉,被他气势汹汹地抬手打掉,“别碰我!” 梁耀离不听,乐此不疲地继续伸手碰碰他的脸又挠挠他的下巴,陶谦雨不厌其烦的一下又一下打掉男人不安分的手。 后座吵吵着,没多久就听到陶谦雨被梁耀离挠痒痒挠得咯咯直笑,小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梁耀离不要啦。 李文杨开着车目不斜视,他做梁耀离的助理已经近四年,早就已经习惯两人的相处模式。自家冷面强势的老板只会在陶谦雨面前露出有人气的一面,也只会对男孩示弱跟讨好。 回到家阿姨已经离开,一桌子饭热腾腾的冒着香气。 梁耀离拉着行李箱进了卧室,将东西掏出归类摆好,看到满满当当的小零食无奈摇了摇头。 陶谦雨已经半饱,为了草莓奶冻还是乖乖吃了一小碗面连带着不喜欢的蔬菜。 本着要吃三杯草莓奶冻的心,陶谦雨却有心无力。摸了摸鼓鼓的肚皮,实在是吃不下了,吃掉一杯半后,开始跟梁耀离讨价还价,问剩下的一杯半能不能留到下次一起算。 梁耀离正吃着他碗里的剩饭,闻言抬起脸,坚定地摇头,“不行。” 陶谦雨不高兴了,皱起眉头试图跟他讲道理。 梁耀离将空碗放下,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还是说:“不行。” “坏蛋!”陶谦雨垂下眼小声骂道。 梁耀离自然是听见了,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绕过餐桌从背后把人搂住,大手贴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说:“小雨吃太多了,肚子这么大,像有了宝宝一样,小雨要给我生宝宝么?” 陶谦雨的注意力立马被男人的话转移过去,语气略带嘲笑地说道:“傻子,男人不能生宝宝。梁耀离,你真傻。” “嗯,我傻,我做梦都想小雨给我生宝宝。”梁耀离轻笑,脸贴在他后颈亲昵地蹭了蹭。 “啊,梁耀离,好痒。”陶谦雨偏过头躲,梁耀离却搂得更紧。 “该道歉了,不准说话不算话,我记着呢。”怀里的人不挣扎了,小声说。 “好。”梁耀离败下阵来,拉着陶谦雨的手走到沙发跟前坐下,“要我跪下么?” “唔,”陶谦雨想了想,好像从来没见过男人下跪,眨了眨眼睛说:“可以的,你跪吧,我想看。” 梁耀离一愣,登时哭笑不得,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跳。 他蹬掉拖鞋,跪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抬起眼看向陶谦雨,眼神认真语气诚恳:“我向小雨道歉,昨晚答应他定八点的闹钟却没有,害小雨睡过头,我道歉,对不起。” 诚意满满的道歉让陶谦雨很满意,他刚想拉男人起来,想到什么又坐回去,“你要发誓,以后不会欺负我,我犯错了不准再打我屁股。” 梁耀离犹豫了,眉梢一挑看了看他没有接话。 陶谦雨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卧室床底下打碎的水晶灯尸体还在呢! “你快点发誓嘛,我、大不了我以后尽量不惹你生气了。”陶谦雨耷拉着眼尾示弱博同情,声音更是软绵绵的。 梁耀离哪里受得住他撒娇,赶忙举手投降,“好我发誓,以后不会欺负小雨,也,尽量不再打小雨屁股,这样可以么?” 陶谦雨还是心虚的没打算主动交代水晶灯碎了的事,鼓了鼓气,虚张声势地本着脸说道:“那我就暂时原谅你啦,不过我还在生气,你这几天不要、呃,不要在床上……” 想了半天,才羞赧地说,“就是那样,不要插进去弄我。” 梁耀离很为难,思忖片刻想要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下。 陶谦雨还记着草莓奶冻的仇,打断他,学着男人硬气的语调:“不行,等我气消了再说。”说完小家伙就绕开他去书房倒腾拼图去了。 梁耀离跪了半天的腿酸了,扶着茶几起身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偏头看了看书房紧闭的房门,吐出一口烟雾,真是拿他没办法。 第3章 晚上洗漱完该睡觉了,陶谦雨扭扭捏捏的,在客厅磨蹭半天就是不进卧室。 等了良久不见人进来,梁耀离下床打开房门,一眼看到客厅内小家伙脸皱得跟小笼包似的,来回踱着小步子踌躇。 梁耀离觉得好笑,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看,一分钟后欣赏够了,他抬手曲起手指敲了敲门板。 听到声响陶谦雨猛地一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后,他扣着手乖乖进了卧室。 梁耀离也不吭声,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回来,插上电源打开风筒调了温热,手指拨开他还湿的头发沉默地吹着。 陶谦雨也不说话,垂下眼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好了。”梁耀离关掉电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难得的温柔。说完揉了揉陶谦雨蓬松柔软的头发转身出去放吹风机。 陶谦雨蹬掉拖鞋爬上了床,曲起腿手抱着膝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趾,脚趾甲又长了些。 走回卧室,梁耀离反手关上房门,坐到床头看他。陶谦雨抬起一条腿脚心抵在他胸口,脸蛋有些红,说:“剪。” 离得这样近,皮肤的热度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过来,梁耀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蜜桃浴液香味,不由自主地喉结上下滚了滚,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陶谦雨瞄到男人的神情立马有危机感地收回腿,被反应更快的男人一把抓住脚踝。他双手支着床身体往后挣扎,嘴里小声嘟囔着:“不剪了,不要你剪了。” 梁耀离的大手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摩挲了几下,又低头在他脚背上轻轻吻了吻,哑着嗓子说:“不碰你。” 陶谦雨松了口气,放松了身体,指着自己的脚指:“剪吧,我好困,你动作快一点。”表情无辜又纯良。 梁耀离心里叫骂,无奈地翻身下床伸手按了按勃起的欲望,拿了指甲剪回来,双腿蜷起坐床上捧着他的脚,垂下眼眸仔细地为他修剪指甲。 陶谦雨打了个哈欠,嘴里咕哝着快一点嘛,细细软软的声音听得梁耀离下身硬得发痛,被男人一记警告的眼刀杀过去,陶谦雨抿着嘴不再出声,眼皮慢慢耷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剪好后,梁耀离将空调调高了两度为他盖上小薄被,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晾了一会儿,待身上的冷气不那么凉,才上床躺下。 抱住一旁香香软软的小家伙,感受着怀里人身上暖暖的热度,梁耀离满足地阖上眼皮。 第二天清晨,照旧是醒来后梁耀离已经离开了。陶谦雨坐起身,眼神失焦地看着某处发了会儿呆,才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吃早餐时陶谦雨回想起梁耀离的表现,对于昨晚的谈判很是满意。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中午,午饭照旧有不爱吃的蔬菜,陶谦雨嘴里哼着欢快的调子晃着脑袋吃了个干净。 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梁耀离收到阿姨的信息,比了个手势让员工休息一下。 拍的视频里,陶谦雨很开心地往嘴里塞着青菜。阿姨消息上说:今天出奇的乖,蔬菜都吃干净了。 梁耀离勾起唇角笑了笑。 会议室的员工们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自家老板冷峻的面容渐渐化冰,那笑容,居然持续了十几秒。 陶谦雨一整天都过得很开心,全然忘了床底下藏着打碎的水晶灯碎片。 晚上六点多钟,他接到梁耀离的电话,男人的声调很轻快,说不上的愉悦:“晚上回家要带点儿什么?可以说任何。” 陶谦雨惊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机会非常难得,他舔舔下唇:“想吃酸奶慕斯。” 梁耀离笑着一口应下。 回去的路上,梁耀离半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脸上挂着笑。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直响,梁耀离拿出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来电人,立马拉下脸按了静音将手机扔到一边。 不多时,驾驶座的李文扬手机也震了起来,瞥了一眼,立马识相地点了接听,毕恭毕敬喊了声“梁董。”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文扬一直点头说:“是。”扣群=二#散临六{酒]二三=酒@六 梁耀离不耐烦地抬起眼,看到李文扬的神色有些为难,说话也渐渐磕巴,余光从后视镜里瞄着自己。 梁耀离捏了捏眉心,说:“电话给我。” 换了人接听梁宗烨开口就是一通骂,听声音应该也是在路上,梁耀离将手机拿远了些,梁宗烨骂够了开始说正事:“现在马上给我过来市中心Godear,定了顶层的包厢,你谭叔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见一见。” 梁耀离说:“不见。” 梁宗烨很冷静,沉下脸说:“你养的那个男孩私底下你怎么折腾都行,现在立马过来,你外婆不能受刺激,要是让她知道——” “去。”梁耀离冷声打断他,把电话挂断。喉头哽着一团火气,上不去下不来,他烦躁地抬手扯松了领带解开两粒衬衫扣子。 李文扬紧张地吞咽唾液,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脸色阴沉的老板。 梁耀离看他一眼,说:“走吧。”李文扬这才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顶层包厢内,外头天际擦黑晚霞初显,落地窗外谭氏开发的几栋写字楼屹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 梁宗烨收起阴鸷的脸,殷勤地向谭一馨介绍梁耀离。 女孩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穿着一件纯白色连衣裙,她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大方一笑,伸出手说你好。 梁耀离意思意思回握,客气地点点头。 饭桌上,两位老的借口要谈生意上的项目提前离开,给两个年轻人留下空间熟悉谈心。 梁耀离没心思谈心,也不看谭小姐,一杯接一杯喝着白葡萄酒。 男人英俊的面容和成熟从容的气场谭一馨都很中意,纠结半晌,刚想主动挑起话题说些什么,男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梁耀离没有离席,只眼神示意自己接个电话。 谭一馨点头,礼貌一笑。 “怎么还不回来呀?”陶谦雨问,还没等他回答又打了个哈欠,咕哝道:“梁耀离,我好困。”嗓音软软的带着点儿鼻音。 梁耀离听了简直要疯,看了眼腕表已经将近九点钟,压低了声音道歉,“对不起小雨,困了就先睡觉,不用等我。” “慕斯蛋糕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谭一馨脸色一变,原来有女朋友了,还住在一起。她遗憾地笑了笑,指节捏紧了搅着玉米浓汤的银勺。 那边陶谦雨不满地哼了一声,说:“又骗人,梁耀离,你真讨厌。” 梁耀离一句一句耐心地哄,温柔的神情时不时露出的笑都被谭一馨看在眼里。 最后,似乎是哄好了似乎又没有,梁耀离挂掉电话跟谭一馨说了声抱歉,要送她回家。谭一馨客气拒绝,梁耀离又道了歉,买好单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外头下着细雨,温度偏低。 李文扬送微醺的梁耀离到小区门口,刚想拿伞下车护送老板进去,梁耀离就闷不做声的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三步并两步冲进小区电梯。 推开卧室的门,灯没关,窗帘拉得紧实,屋内明亮亮的。 梁耀离肩上和发梢带着些水汽,脱下西装外套走近,陶谦雨缩在被子里不安分地拱了拱,粘人的小猫似的。 梁耀离看得心头一软,想摸一摸他的脸,指尖刚触碰到一点光滑的皮肤,陶谦雨皱起眉哼哼了两声,梁耀离赶紧收回手放在脸上试。 凉,很凉。 睡梦中陶谦雨蹙起眉头喃喃自语,梁耀离将脸凑近了听,才发现小家伙嘴里咕哝着他的名字。 霎时间,梁耀离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仿佛陷进柔软的棉花堆里,不断地下坠跌落。 他深呼吸了三四下才强忍住把人吻醒的冲动,悄悄直起身去浴室里洗漱。 第4章 第二天是周日,梁耀离难得睡到自然醒,醒来时陶谦雨正趴床上手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平板里的视频。 梁耀离伸手捏了把他软乎乎的脸蛋,笑问:“几点了?” 陶谦雨指尖点了下平板眼皮也没抬,说:“十点二十七分啦。梁耀离,懒猪。” 梁耀离侧过身往他身上蹭了蹭,张开手臂捞住陶谦雨的小细腰将脸贴到他背部,满足地吸气。 放下平板,陶谦雨皱起眉头推他,“放开,重死啦。” 梁耀离不放,反而搂得更紧,嘴里耍赖:“小雨,让哥哥再抱一会儿。” 陶谦雨拉长语调,无奈地说:“——梁耀离,你好黏人。”说完从新扒拉过来平板继续看视频,任由男人乱糟糟的脑袋无赖地蹭着自己后腰。 午饭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梁宗烨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一通骂,说谭一馨昨晚回到家后情绪不高,问他乱说什么了。 梁耀离沉默,只是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外婆。” 梁宗烨那边一顿,又正色道:“待会过来吧,你外婆也要见你。”没等梁耀离答话,又补了一句:“医生说今天精神还不错,能开口说几个字,不过记忆还是七八年前,你不要乱说话。” 梁耀离说:“好。” 回卧室脱掉睡衣,梁耀离从衣柜下层找出大学时常穿的连帽衫和灰色运动裤换上。 外婆病情严重,记忆力也衰退,多数时只认得上大学时的梁耀离。 换好衣服,梁耀离走出卧室敲了敲书房的门,里头传来干净软软的一声,“干嘛呀。” 他推开门走到书桌跟前,陶谦雨正伏在桌案上看书,听到动静抬起眼,看到男人的打扮又将视线移到书页,说:“要去看外婆呀。好的,我知道,我会乖。” 梁耀离还未说话,陶谦雨合上书看向男人又笑着说:“明天见哦,记得把慕斯补给我。” 陶谦雨的眼睛永远是清澈的,像是雨后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水,纯净的不含有任何杂质。 那一眼望过来,让梁耀离又想到以前的事,他缓缓阖上眼睑,扯了个笑,上前搂住陶谦雨,声音闷闷的:“小雨,等我明天回来。”指尖碰到他柔软的耳垂轻轻捏了两下。 陶谦雨护痒,蜷着肩膀躲避,嘴里轻快地说:“知道啦,我会想你。” 空山区一所高级疗养院的病房内,梁耀离握着病床上老人的手,露出澄澈温柔的眼神:“外婆,我来看你了。” 他穿着青春朝气的休闲装,额前短短的黑发自然盖下,深邃的眉眼带着笑意,看起来与那时并无区别。 外婆满是皱纹的眼睛带着湿意,艰难张开瘪着的嘴,喊他:“耀——离——” “我在,外婆,我在的。”梁耀离将手心握住的手贴在脸颊,说:“我很好。” 外婆轻微点了点头,眼神往门外看,问:“婉婉呢?” 方婉是梁耀离的亲妈,在八年前意外去世。 梁耀离没有回答,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着外婆嘴角因为闭合不得流出的口水。 外婆固执地又问:“婉婉——她,她怎么不来看看我?” “婉婉——有没有事?”外婆望着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此时更是无神悲伤。 梁耀离神色微微变了变,又笑着说:“妈妈她很好,在家里为外婆炖汤,等外婆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 “耀离、要,好好照顾,婉婉。”外婆拉住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梁耀离心底泛酸,眼眶湿热,他知道外婆此时的记忆停留在方婉发现梁宗烨出轨,情绪失控的阶段。 他坐正身体回握住老人冰凉干瘪的手,说:“好,我会好好照顾妈。” 外婆睡了一觉,傍晚六点多醒来还是要见方婉,又被梁耀离糊弄过去。 晚上照旧留下来陪护一晚,外婆没有办法正常进食,梁耀离等专业的护工喂完饭又坐回去。 外婆拉着他的手没有条理地问一些有的没的,外婆吐字很慢,发音也含糊,问他大学生活怎么样,问婉婉有没有在家发脾气,问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梁耀离认真地听,耐心地一字一句回答。 夜深了,外婆说着说着话睡着了,满头银丝下皱纹遍布的脸很平静,呼吸很轻。 梁耀离抽出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隔间的盥洗室简单冲了个澡。 洗漱完回到病房的陪护床上闭眼躺下,却没有丝毫睡意。 睁开眼看着窗外月上树梢,零碎的星光点映下来,迎着疗养院外彻夜通明的路灯,亮得有些晃眼。 梁耀离眼中冷光闪了闪,起身下床将窗帘拉实。 深吸一口气,还是不够。梁耀离返身摸到手机打开电筒,从茶几上拿上烟盒打火机,悄悄打开房门走到走廊尽头。 白色烟雾下,梁耀离的眼里盛满了无边阴影,烟头燃尽,他颓然地笑了笑,又点上一根。 八年前,梁耀离在本市一所重点高校读大二。 那天和往常一样,上完课预备开车回家看方婉。她两个月前发现结婚二十四年的好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生的两个女儿都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 梁宗烨出轨多年被发现后坦然承认,让方婉无可奈何。 之后方婉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时而暴躁时而大哭大叫,梁宗烨对此漠不关心,在方婉又一次情绪失控拿刀划伤了他之后,就搬离了别墅。 梁耀离痛恨父亲的无耻行为,年轻时除了一张脸身无长物,娶了迷恋他的家大业大的方婉,靠着老丈人的庇护才得以把公司越开越大。后面外公过世,梁宗烨手握万宏集团可观的股份,待等到能脱离掌控时,便露出狠绝毒辣的一面。 然而,晚上七点多钟,还差半小时路程才能到家的梁耀离,却接到市医院交警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说:“梁耀离,你的母亲方婉失控驾驶出了车祸,经抢救无效死亡。” 后面交警陆陆续续又说了些什么梁耀离没有听清,颤着手将电话挂断,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梁耀离咬着牙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指节攥得发白,深呼吸几口调转车头向市医院开去。 停好车梁耀离狂奔向医院大楼,抢救室门外除了三个交警没有别人,迎着交警严肃的目光,他失神地走上前去。 “暂时没能联系到你父亲。”交警向他解释。 梁耀离脱力地蹲到地上,额头青筋凸起,缓了几十秒红着眼又站起身,沙着嗓子询问情况。 从交警口中得知,方婉傍晚五点多钟从别墅驾驶保时捷出门,开出去一段距离,在主干道上接了个电话后,忽然情绪失控将刹车踩成油门加速撞上对面正常驾驶的一辆大众。 对面车内驾驶座的父亲当场身亡,后座的母亲最后一刻护住孩子受了重伤,小孩撞到头部,目前小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在观察,母亲还在抢救。 梁耀离跟着交警去停尸房看了方婉和无辜死去的男人的遗体,只看一眼,梁耀离就绷不住蹲下大哭。 他痛恨,恨梁宗烨,也恨方婉。对面的家庭何其无辜,就这样破碎。 梁宗烨赶过来时,医生和护士从那位母亲的抢救室内走出来,很遗憾的宣布她抢救无效死亡。 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小孩就是陶谦雨,那时只有十二岁,此刻正安静地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巴掌大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头部受了重伤,医生说他可能醒来后会忘记一切,可能会忘掉一部分,可能会变傻,也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 梁耀离要求梁宗烨将陶谦雨送到国外接受最好的治疗,梁宗烨答应了。 陶谦雨一家三口在z市并无亲人,交警只联系到在隔壁市的姑妈,对方一听到剩下一个十多岁的小孩,连忙说已经多年未联系不熟,仓促挂断电话。 梁耀离办了休学,陪同陶谦雨一起到了国外治疗。 一个月后,陶谦雨醒了过来,睁开眼好半天才适应了病房内明亮的光线。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他虚弱地开口问:“你——是——谁?” 梁耀离正撑着额头愣神,闻言猛地抬起头,匆忙叫来医生。 医生插上仪器设备,精细地检查了一番后告诉梁耀离,陶谦雨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并且大脑因为之前受到过刺激,以后反应会比较迟钝。 梁耀离问:“会好吗?” 医生犹豫地开口:“记忆会很难恢复,但是也不一定。” “我是说,傻了,会好吗?” 医生愣了一下,回答说:“不是变傻,他不傻,只是在情感方面的接受度会比正常人慢一些。” 梁耀离沉着脸点点头。 回到病房内,陶谦雨从雪白的被褥间露出苍白的小脸,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梁耀离走到他跟前,说:“我是梁耀离,是你的哥哥。以后我来照顾你。” 陶谦雨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却不叫哥哥,固执的一遍又一遍重复他的名字。 “梁耀离……” 第5章 在国外又修养了半个多月后,梁耀离带着陶谦雨回到z市。 陶谦雨身体恢复好后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像是被抽干灵魂的躯壳,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也不爱搭理梁耀离。 在别墅的时候,陶谦雨喜欢一个人坐在暖气充足的露台上看书,除此之外,他对甜食表现得异常喜爱。 梁耀离每天耐心的同他沟通,陶谦雨有时会应他一句,大多数还是用黯淡的目光看向他,嘴里惜字如金地说出必要的指示。 梁耀离心头泛酸,请心理医生来别墅里为他做心理咨询,陶谦雨很排斥和陌生人接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梁耀离也无可奈何。 方婉的死最终还是没能瞒住外婆,外婆气得晕倒,梁耀离没有办法,交代家里的阿姨看好陶谦雨匆匆赶去医院。 外婆年纪大了,受到这么大的刺激醒来后记忆混乱口齿不清,一会说该送婉婉去上学了,一会说不要让婉婉嫁给他,那个男人一看就不爱她,一会哭着说把婉婉还给我…… 梁耀离使出浑身解数哄外婆睡着,还没缓过头,又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电话里阿姨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梁耀离从破碎的字眼里收集到有效信息:陶谦雨吃甜食,胃出血,在医院抢救。 “啪。” 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断了,那一刻梁耀离只觉得心力交瘁,攥紧拳头仰天吁出一口气,迈开步子坐电梯去医院十六楼。 阿姨坐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掩着面哭,从指缝中看到梁耀离走到跟前,哆嗦着站起身解释:“谦雨傍晚找我说想吃蛋糕,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想要吃什么,我、我我高兴,问他想吃什么口味,他说了三种,我每样都做了一份。” “我以为他心里有数,每样只吃一小块,我就去厨房准备晚饭。没想到,他、他一直不停地吃,吃到吐还继续吃,直到我发现,他晕倒在地上,嘴角都是血。” 梁耀离面无表情的听完,没有反应。 阿姨不停的道歉说都是自己错,梁耀离摇摇头,去吸烟区点了根烟,烟瘾是自从方婉出事后开始的。 抽到第三根,抢救室的门打开,梁耀离把烟掐了,疾步走过去。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医生说,“是暴食引发的胃出血加失血性休克,小孩子贪嘴大人也不知道看着点?” 医生语气严肃,继续说:“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出院后,如果没有按时服药、合理饮食,还有可能复发。”他深深看了梁耀离一眼,“家长要多注意。” 听完后,梁耀离怔住,想到两个月前出事的那一晚,交警最后痛心疾首地对他说:“这一家是预备出门给儿子庆祝生日,蛋糕在副驾驶被撞得稀烂。” 令人窒息的信息量使得他大脑开始混沌。梁耀离谢过医生,护士将陶谦雨推到普通病房,梁耀离跟过去在床边坐下。 麻醉还未过去,陶谦雨闭着眼睡得很沉,白净清俊的小脸在灯光下更加苍白。 阿姨心惊胆战,站着踌躇,梁耀离摆摆手让她先回家,交代她明天早上拿些生活用品换洗衣物过来,阿姨点头离开。 晚上十点多钟,陶谦雨醒来,用手指戳了戳梁耀离,虚弱地用气声说:“渴。” 梁耀离在水杯里插上吸管喂他喝水。 “为什么吃不下了还要继续吃?”他忍不住问,即使知道陶谦雨或许也不会回答。 陶谦雨闭上眼想了想,良久,久到梁耀离以为他已经睡着了,陶谦雨才睁开眼,说:“不知道,就是想。” “那你……” “好累,梁耀离。”陶谦雨打断他,又重新闭上眼。 梁耀离看着虚弱又自我封闭的陶谦雨心里很不是滋味,决定明天去咨询心理医生。 第二天,阿姨带着白粥和换洗衣物过来,梁耀离得空去病房里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陶谦雨醒来后,医生查完房,说可以吃一些清淡的粥和汤,梁耀离盯着阿姨喂他吃了半碗白粥后又睡下,才起身离开。 先去六楼病房看了看外婆,外婆情绪还是很不稳定。 医生说,建议去高级疗养院治疗,那里有更专业的护工,更适合她情绪反复无常的病情。梁耀离点头说好,想着找个时间联系梁宗烨。 开车去了那家心理咨询室,梁耀离向心理医生讲述了两个月以来在陶谦雨身上发生的一切。 心理医生分析说:陶谦雨因为头部受伤失去以往的记忆,但出事的那场车祸还是在他心里留下模糊的阴影,他想不起来具体,脑海中自动过滤掉不好的悲伤的事,过生日的那个蛋糕形成了一个可以抓住的依靠点,让他不安的内心握住一丝实感,所以他表现的对甜食异常迷恋。 心理医生又说:陶谦雨这种情况是因为事故发生点还很近,创伤性应激障碍会导致他对情感的认知很弱,以后慢慢会好,冷淡漠然的性格后期也可以改变。你需要经常陪伴他,让他脑海中对新的家人新的朋友新的事物产生兴趣,转移他的注意力。 …… 梁耀离耐心听完心理医生分析的种种,似乎才觉得好受了些,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陶谦雨出院后,梁耀离严格管控他吃甜食的分量和次数,一个星期只一次。陶谦雨表示不满,保证说自己以后会有分寸,要求增加次数,被梁耀离无情拒绝。 那边梁宗烨听说梁耀离要将外婆送到疗养院治疗,非常高兴。 外婆不能见梁宗烨,一见到他就会失控大哭,梁宗烨就安排秘书妥善办理好转院,转到自己在空山区开的一所高级疗养院。 那时的梁耀离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并没有想那么多。等到几年后毕业反应过来时,已经很难将外婆从疗养院里接出来,后期不得不受到梁宗烨的威胁。 而梁宗烨算盘打得很好,外婆手中还掌有万宏集团一部分股份,他想拿到手。但是想要做股权收购,他需要外婆在清醒的状态下签定股份转让合同,安排在自己的疗养院,怎么说都方便些。 安排好外婆,梁耀离又去忙陶谦雨上学的事,有关系疏通转学入学籍办理的很快。陶谦雨转入市里最好的一所中学从新念初一。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初一的下半学期。 之前从警察口中得知,陶谦雨从小就很聪明,小学跳了两级,十二岁就念了初二。 梁耀离知道他现在反应慢,怕学习上跟不上进度,还是让他从头开始学起。 小半年的相处让陶谦雨渐渐对梁耀离敞开心扉,话变多了,也会笑。 梁耀离无所谓他成绩的好坏,只是希望他能在学校里交到朋友,每天的生活能充实些。 六月末期末考结束,陶谦雨却默不作声带着年纪第一的成绩单回到家,让梁耀离非常意外,破天荒那天晚上允许他额外再吃一小块蛋糕。 过完暑假,梁耀离也要继续念大学,不能每天接送陶谦雨,也不能每天看着他。 斟酌几天,还是从他爸那里要来一个司机和两位保镖。 陶谦雨很乖很听梁耀离的话,除了偶尔周末会撒娇要求多吃一点甜品。 梁耀离对那个小孩过分的关心溺爱梁宗烨都看在眼里,不过因为那场事故,他也没有多话,梁耀离为陶谦雨要什么,梁宗烨力所能及之内就给什么。 放假或者周末,梁耀离会带陶谦雨一起去疗养院看望外婆,外婆正常时会握着陶谦雨的手,含着泪反反复复地说对不起他。 陶谦雨反应很慢,共情能力也弱,除了梁耀离,他对别人都不关心,所以时常就是慢吞吞地回一句没关系的,就转移注意力盯着远处虚空发呆。 后来有一次外婆好好的突然情绪失控,在病床上发疯,大叫着不要过来,怎么死的人不是你之类的。 很久后梁耀离才知道,那天他们过来之前,梁宗烨带了律师来过,外婆看到男人就崩溃大哭,变得神经。 带律师来了好几次,外婆见到他都会大吵大闹,梁宗烨收购股权的想法也只能暂且放下。 第6章 梁耀离大学毕业后,被梁宗烨安排到万宏集团旗下一家主做金融投资的分公司实习。 梁宗烨只有梁耀离一个独子,现在也想和儿子搞好关系,没让他从基层做起,直接把他交给公司经验丰富的高管带,预备让他跟着学习一段时间直接管理公司。 梁耀离忙了起来,陪伴陶谦雨的时间很少,经常是深夜忙完工作回来,陶谦雨已经睡下。然后第二天早晨起床后,陶谦雨已经收拾好被司机送去学校早读。 中学毕业后,陶谦雨以全市第八名的成绩考入市内一所重点高中。梁耀离很欣慰,小家伙学习上从来没有让他操过心。 然而陶谦雨反应迟钝,经常性的共情不了别人的话和情绪,以及思想直白,话很少,不过但凡一开口,都会不留情面地说出让人想要打他的实话,从而导致他上学时一直没什么朋友。 不过陶谦雨也不在乎,他很讨厌和生人之间产生不必要的沟通。 因为车祸事故的关系,梁耀离一开始跟陶谦雨相处怕刺激到他,在他跟前从来不敢提过生日的事。 就在两人在一起生活一年多后,陶谦雨有一晚吃着椰奶布丁,突然抬起脸问他:“我生日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忘记了,为什么不给我过生日呢?” 梁耀离闻言大惊,冷静了几秒后不动声色地回答:“没忘,小雨的生日是在冬天,很快就到了,是十二月三十一号。” 陶谦雨闷闷的“哦”一声,低下头继续吃布丁。 梁耀离骗了他,十二月三十一日是陶谦雨醒来恢复好后带他回国的那一天。不过从那之后,每一年的十二月末都是陶谦雨的生日。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的过,陶谦雨变化很大,他喜欢看书喜欢拼图和乐高,他变得更加依赖梁耀离。 而梁耀离发现自己对陶谦雨产生不一样的感情,是在他读高二那年的冬天。 准确的说,是生日当晚。 那时候二十四岁的梁耀离已经独当一面,接手分公司小半年后做副总裁,他经常性的出差飞往世界各地谈生意。 十二月三十号下午两点多钟,他在巴黎街头去机场的路上接到陶谦雨的电话,此时是国内晚上九点半,陶谦雨刚下晚自习。 连续三天的谈判让梁耀离疲惫不堪,他半躺在宾利后座抻开长腿,调整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才抬手划了接听将手机贴到耳侧:“小雨?”。 “——梁耀离。”陶谦雨的声音一出来立马让他心里的暗灯亮了半盏。 梁耀离勾起唇角“嗯”了一声,没有再讲话。 陶谦雨那边很吵,学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应该是从教室往校门口走的路上。 沉默了十几秒,陶谦雨明显不高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你现在在哪里?” “没忘,”梁耀离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哑,“小雨。明晚晚自习放学,我会准时在校门口等你。” “那好哦!”陶谦雨语气高了一些,满意地点点头,“我等你。” 挂断电话梁耀离勾起的唇角也没收回,后备箱的行李箱里放了满满当当的乐高拼图,送给陶谦雨的生日礼物。 上飞机前,梁耀离给在国内的助理李文扬打去电话,交代他去市中心陶谦雨爱吃的那家蛋糕店,订一个十二寸的大蛋糕。 十三小时的飞行,落地到z市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钟。 助理李文扬早早开车来到机场出口等待。接过梁耀离手中的两个大行李箱放好,为他拉开后座车门,随后坐进驾驶座向梁耀离报告:“梁总,生日蛋糕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去取。” 梁耀离淡淡应了声,说:“知道了,晚上我去取,先回公司。” 李文扬点头将卡宴发动离开机场,稳稳驶向市区的高速公路。 梁耀离飞机上也没怎么睡,机场回公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扯松领带将脱下的大衣盖在身上闭眼休息。 他也只是先行回国,几位总监还在巴黎做项目最后的收尾,他需要回到公司与几位总监开视频会议做最后的沟通。 忙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偌大的办公楼只剩下总裁办还亮着灯。 落地窗外扑簌扑簌下着细雪,梁耀离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腕表时间,电话吩咐家里的阿姨准备做晚饭。 回到家近八点,阿姨正在厨房里忙活。 梁耀离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居家服走出来,光着脚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又看了几份文件。 看时间差不多了,梁耀离从地毯上起身去卧室套上厚实的大衣,想了想又从衣柜里拿了条围巾,走到客厅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匆匆出门。 去蛋糕店取了生日蛋糕放到后座,梁耀离调转车头往明德一中开去。 到了地方,雪停了,道路两旁堆了厚厚一层积雪。 因为隔天是元旦假期,校门口停了很多来接孩子的车辆,密密麻麻。 梁耀离怕陶谦雨出了校门找不到他会不高兴,拿起副驾的围巾绕着脖子围了两圈,开门下车从众多轿车中穿过去往前走,积雪很厚,一脚踩下去发出沉闷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找到一个显眼的位置站定,天气很冷,夜晚凛冽的寒风吹过,梁耀离吸了吸鼻子,将手插进大衣兜里。 等了十几分钟,梁耀离看了眼腕表时间,都九点四十了才有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 学生太多了,一大波一大波涌出,个个穿得又厚重,帽子围巾羽绒服加身,梁耀离瞅了半天没瞅到人,急得跺了跺脚。 “梁耀离!”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身。 陶谦雨头上戴着黑色毛线帽,露出白里透红的小脸,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抬头看着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唇边笑出两个小梨涡。 “我一眼就看到你啦,我都走到你后面了你还在往门口看,笨死了你。”陶谦雨淡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话间呼出的气体冷凝成白雾,眼仁笑得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梁耀离心底霎时间涌进一股暖意,带着热气腾腾的甜。 才一个星期没见,梁耀离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他,笑了笑上前一步将围巾解下围到陶谦雨脖子上,揉了揉他冻红的小脸,牵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心比自己的还要热,又赶紧松开。 坐进车里,冷风寒意被隔绝在车窗外。 陶谦雨摘下毛线帽解开围巾,转头看到后座巨大的蛋糕礼盒果然很高兴。 “十七岁生日快乐,小雨。”梁耀离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 十七岁的陶谦雨个子已经到他肩膀,却还是瘦。漂亮的巴掌脸皮肤白到有种近乎透明的光泽,下巴尖尖的,陶谦雨顺着他的大手微微抬起脸,很开心地说:“谢谢你呀。” 梁耀离收回手握住方向盘,陶谦雨突然侧过身勾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脸颊想要亲上去,梁耀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转头“嗯?”一声,陶谦雨柔软的唇瓣就贴到他的唇角。 亲错了地方,陶谦雨仅仅是愣了一下,就没在犹豫地含住梁耀离的下唇舔舐,边亲边软软地咕哝:“梁耀离,你的嘴唇好凉呀。” 温软湿润的触感清晰的让梁耀离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喉结上下滚了滚,意识到自己下身不对劲的变化,顿时心慌不已。 梁耀离别过脸轻轻推开陶谦雨,四片唇瓣分开前陶谦雨咬住他的唇响亮的“ber”一声。 声音一出来梁耀离都愣了,坐正身体尴尬地扯了个笑掩饰自己狂乱的心跳,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故作镇定问:“从哪里学的胡乱亲别人嘴?” 陶谦雨皱起眉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反问: “梁耀离,你是别人吗?” 第7章 陶谦雨说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就自顾自地解锁手机玩起益智游戏。 游戏里叮叮咚咚通关的声响让梁耀离躁动的心更加混乱,不知沉默了多久,陶谦雨按着手机屏幕眼神睨过去,说:“回家过生日呀,你傻啦。” 一路上梁耀离的心跳就没平稳过,他很确定自己对陶谦雨产生了别的感情,尽管他还没有搞清楚。 卡宴开进车库里停稳熄火,陶谦雨关掉手机塞进书包里,拉开车门下车。 从后座把大蛋糕抱出来,陶谦雨边走边冲后头的梁耀离喊:“东西给我拿一下!” 阿姨做了一桌子菜热腾腾的冒着香气,陶谦雨将蛋糕放到餐桌上,飞快地跑进卧室脱掉羽绒服又去洗了手。 梁耀离拎着书包进门换鞋时,陶谦雨已经将蛋糕拆盒插上了蜡烛,扭过脸看他:“快一点嘛,帮我点蜡烛。” 进卧室脱下大衣放好东西,梁耀离正洗着手,陶谦雨已经等不及了,坐椅子上托着下巴晃了晃脑袋催促:“快快快嘛!” “别急,我去拿打火机。”梁耀离无奈地说,又折回卧室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打火机。 十二寸的蛋糕足够大,梁耀离依次点过十七根小蜡烛,“好了小雨,许个愿。” 陶谦雨有模有样地闭起眼十指交握抵在下巴上,大概过了一分钟,将眼睛睁开,鼓了鼓腮一口气吹熄蜡烛,笑得很开心。 梁耀离问他许了什么愿望,陶谦雨抿了抿唇,说:“秘密。”说完拿起抹刀准备切蛋糕,被男人按住手腕:“先吃饭,吃完饭再吃蛋糕好不好?” 陶谦雨今晚出奇的配合,非常乖巧地点点头放下刀具。 晚饭后,梁耀离从蛋糕一角切下两小块,把剩下的放进冰箱。 盯着陶谦雨吃完蛋糕,梁耀离从卧室里推出行李箱,将礼物送给他,又说了声“生日快乐。” 陶谦雨很开心,从里面挑了一套哈利波特的乐高坐到沙发上认真拆盒。 看着看着,梁耀离又想到车内那个吻,其实那并不算是一个吻,只是陶谦雨单方面的含住他的唇瓣舔舐。 柔软的触感清晰的停留在唇边,梁耀离越想下腹那处越涨,“啧”了一声赶紧打住越往下越不堪的幻想,移开视线去书房办公。 临近十二点钟,陶谦雨洗完澡出来在梁耀离卧室门外转着圈踌躇,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梁耀离说。 陶谦雨打开门,毛茸茸的脑袋探进去像是要说什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很红。梁耀离半靠在床头划拉手机,听到动静放下手机看向他,声音带着点儿笑意问:“小雨,有事么?” 沉默了十几秒,他听到陶谦雨软软的开口,他说:“梁耀离,谢谢你。我最喜欢你啦!”说完就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间“啪”一声关上房门。 留下愣住的梁耀离大脑一片空白,心跳漏了一拍后开始疯狂地加速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 凌晨一点半,梁耀离还未睡。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纠结,所有的理智与不堪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地崩塌重建。毫无疑问他是喜欢陶谦雨的,可是喜欢也分很多种……无关性别,他确实对陶谦雨有欲望。 想得出神时,梁耀离听到房间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个细瘦的身影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掀开他的被子钻进被窝里。 陶谦雨单薄的胸脯贴上他的后背,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他。 梁耀离很轻地咽了咽唾液,在黑暗中闭上眼装睡。 陶谦雨似乎是失眠了,没过多久就在被窝里不安分地拱来拱去。 梁耀离浑身燥热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几乎要麻掉。 陶谦雨小声叹气,又过了一会儿,他手撑着床侧过身,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看着男人的侧脸。 即使房间内很黑,梁耀离也能感受到陶谦雨灼热带着探究的目光,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很快,柔软的唇落在额头、眉心、鼻尖,紧接着,陶谦雨的唇瓣准确地印在自己唇上,亲的很缠绵。 淡淡的属于陶谦雨身上好闻的味道扑散在鼻尖,梁耀离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再加速,后背渗出了汗。 陶谦雨贴着他的嘴唇不放,大约半分钟后突然退开,笑着很轻地说道:“梁耀离,别装睡啦。” 说完,就趴在他身上,脸埋进他颈窝里蹭来蹭去。 梁耀离缓缓睁开眼,侧过身把人搂进怀里,陶谦雨又凑过来亲他,梁耀离回应的不是很热情,他努力压制住不该有的欲望。 可偏偏陶谦雨顺从地躺下身,两条白腿缠上他的腰,嘴里还发出甜软的哼声。 那一瞬间,梁耀离的冷静、有条不紊,混着理智准确无误地崩塌。他翻身将陶谦雨压在身下,舌头抵开唇缝含住他绵软的舌头吸吮。 陶谦雨鼻腔中泄出甜软的呻吟声,让梁耀离的情欲更加上头,肆意妄为地攫取他的气息。 唇舌火热交缠,鼻息交错,陶谦雨的身子很快软成一滩泥,青涩又莽撞地勾住梁耀离的脖子用下身蹭着他的下腹。 下身硬而热的东西蹭在一起,梁耀离理智回笼,松开被他吻得绵软的陶谦雨,唇间拉出一道莹亮的银丝。 四目相对,陶谦雨微微皱眉,问:“为什么停下来呀?”声音黏糊糊的。 “你不想亲我么?” 梁耀离说不是。 陶谦雨伸手缓缓从他的侧脸往下摸,滑过喉结、腹肌、胯骨,摸到那一处硬热用手指握住,“你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么?你勃起了,这里很硬。” 梁耀离想要拉开他的手一顿,眼底的情欲之色渐浓。 “亲你的时候,我下面也会有反应的呀。” 梁耀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头顶轰然炸裂,他嘴唇动了动找了个理由:“小雨,你还小。” “我十七岁了。”陶谦雨表示不满,隔着内裤握着他硬邦邦的东西抚弄。 他的手指细而柔软,不是很熟练的上下套弄着。 梁耀离不再拒绝,伸手将床头灯打开,房间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梁耀离看着他,问:“喜欢我么?” 陶谦雨抬起湿漉漉的小鹿眼,看着他点头:“喜欢呀。只喜欢你,梁耀离。” 明晃晃的欢喜从唇角挂上眉梢,梁耀离捏了下他的脸似笑非笑地哑声问:“好好学生,从哪里学来的?” 陶谦雨漂亮的脸一点点红起来,像是熟透的果肉,轻轻一压,就能挤出甜腻的汁水来。 他转了转眼睛,毫不掩饰地说:“学校里下课的时候男同学传着看的,他们让我也看,我就看了。” 接着,陶谦雨继续用纯真又诱人的语气问道:“我洗澡的时候自己弄过,很舒服的,要我帮你么?” 梁耀离没说好,笑着俯下身吻了吻陶谦雨的唇角,让他翻过身趴下,褪下他松垮的睡裤,将他睡衣下摆往上撩起。 大手从他光滑的背脊摸过,停到他肉乎乎的屁股上,轻轻抓揉抚摸,指尖从臀丘滑到臀缝,陶谦雨脸埋进枕头里轻声哼哼。 梁耀离拖起他的后腰抬高他的臀部,从内裤里掏出硬热的性器,茎身被顶端渗出的粘液浸得濡湿一片。 陶谦雨感觉到一根硬邦邦很热的东西插进自己腿间,转过脸喘着好奇地看向梁耀离,男人哑着嗓子对他说:“腿并拢,夹紧。”他回过脸乖乖照做。 梁耀离俯下身圈住他的细腰,握住他同样硬得流水的性器开始撸动,腿间的性器擦着会阴不停地挺动进出。 透明的粘液被阴茎快速抽插的动作弄湿了陶谦雨白嫩的腿根,前头的欲望被梁耀离带着薄茧的大手熟练有技巧地套弄着,陶谦雨很快软下身子,鼻腔中发出甜腻的呻吟,颤抖着身体夹紧双腿让男人在他腿间更加顺畅地进出。 陶谦雨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高潮来临前,他努力偏过脸,断断续续地说:“梁、梁耀离,你亲亲我。” 梁耀离埋下头吻住他,加快了动作,陶谦雨两眼湿润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呻吟声也支离破碎。 腿间性器进出的水声黏腻腻的,陶谦雨身体剧烈抖动几下在梁耀离手中高潮射出,发出很轻很软的鼻音。 梁耀离从他身上下来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又为他擦了擦被精液沾到的地方。 陶谦雨软绵绵地喘了一会儿,发现梁耀离还没射,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舔舐他的唇瓣,问:“你还要多久呀。” 梁耀离把他按在床上跪趴着,阴茎已经被淫液浸得湿润,粗长翘起的一根在胯间怒涨着。 陶谦雨自觉翘高臀部并起腿,他大腿内侧的皮肤白的晃人,又细又滑,硬挺的性器顶住会阴来回摩擦着柔嫩的肌肤,蹭得那处泛起红。 梁耀离快速抽送了几十下,低喘一声射了出来。 高潮的余韵过去很久,陶谦雨困了,上下眼皮一碰就要睡着,梁耀离拦腰将他抱起向隔壁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男人停住,低头吻了吻他的唇瓣,又问:“喜欢我么?” 陶谦雨抬手勾住梁耀离的脖子,脑袋蹭着他的颈窝,小声呓语:“喜欢的。” 第8章 冬去春来,冰雪初融。 不管季节如何不管天气冷热,梁耀离的被窝里从此多了一个人。 阳春三月,别墅院子里的樱桃树开了花,枝头冒出新绿,淡粉透白的花骨朵在春日暖阳的照映下霎是好看。 陶谦雨穿好校服慢吞吞地往门外走,身后跟着西装革履拎着书包的梁耀离。 助理李文扬笔直站在别墅大门外等候,看到人走出,动了动步子为两人拉开车门,随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 十五分钟后,保时捷稳稳停在明德一中学校门口。 陶谦雨戳了戳梁耀离的手背,说:“书包。” 梁耀离拿给他,陶谦雨接过转身要拉开车门,梁耀离拉住他的手腕喊他:“——小雨。” 陶谦雨抬眼看了看驾驶座的李文扬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他是很喜欢同梁耀离亲吻,可是不喜欢在别人跟前。 梁耀离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陶谦雨犹豫了一会儿握了握拳,一手扯过梁耀离的领带将人拉近,温香柔软的唇落到男人的脸颊,一触即分。 “这么敷衍我啊?”梁耀离佯装不高兴地说道。随即下一秒,微凉的唇瓣就贴到陶谦雨的唇上结结实实地吻了十几秒。 陶谦雨哼着锤他的胸口梁耀离才将他松开,他噘着被吻得泛着水光的唇瓣开门下车,语气愤愤:“梁耀离,再见!” 刚入职大半年助理工作的李文扬大气也不敢出,掩饰住心中的惊讶,通过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看到梁耀离正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唇瓣发笑。 李文扬还没来得及深处往下想,老板低沉冰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走吧,去公司。” 梁宗烨近几年开发的高级酒店和酒庄这两个月陆续建成,忙开业典礼宴请宾客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无暇顾及外婆和梁耀离这边的事。 而梁耀离除了工作应酬也不想和他过多牵扯,空闲时会去疗养院陪外婆,其余每日忙完工作,晚上回到家洗完澡,舒舒服服地搂着心爱的人在被窝里亲热。 陶谦雨很不老实,会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颈窝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抬起脸凑到他唇边索要亲吻,黏黏糊糊又勾人的贴在他耳边软声喃喃:“梁耀离,想要。” 在他成年之前,梁耀离不打算真正碰他,从生日那晚到现在,只是腿交或是用手握住两人的欲望一起撸动释放。 陶谦雨很喜欢缠着他做那件事,洗漱完钻进被窝里就不老实地碰碰他胳膊再往下摸摸他的腹肌扯他内裤,嘴里发出娇甜的哼吟,再将柔软的唇送上湿吻缠绵。 有一阵子梁耀离工作上确实忙,实在是招架不住陶谦雨那方面的热情,晚上摁住他放在自己性器上揉弄的手,跟他商量着:“小雨,以后——那什么,一星期一回行不行。” 陶谦雨睁着大眼睛摇头,说:“不行。” 梁耀离很头痛,小家伙正是初尝禁果敏感躁动的年纪,而且发起情来毫无羞耻心,每晚床上缠着他连续不断的索要让梁耀离无奈极了。 他问:“天天这样弄出来,你白天上课不会犯困?” 陶谦雨摇头,说:“不会呀,我好喜欢。” 梁耀离瞬间被噎住,陶谦雨看了他一会儿,舔舔红润的唇瓣又开始不管不顾地抚弄。梁耀离叹了声气,亲了口他的脸蛋,说停。 陶谦雨不理解,以为梁耀离是腻了这种弄法,突然想到什么,他松开硬热的阴茎,伸手够到床头柜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茎身。 梁耀离以为他听话不弄了,放松下来半眯着眼,看着陶谦雨认真专注地将阴茎上湿淋淋的粘液擦拭干净,瞄了眼挂钟十一点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可以了,来睡觉。” 不料下一秒,陶谦雨就低下头埋在他胯间,张口含住了阴茎顶端,笨拙的讨好的卖力吞吐。 性器被口腔里湿滑的软肉包裹住舔弄,梁耀离浑身绷住,被强烈的快感充斥。 他咬咬牙拉起还在啧啧舔舐性器的陶谦雨,冷下脸问:“这又是从哪里看的?也是同学让你看的?” 声音一出来,梁耀离自己都不可置信,干涩沙哑得厉害。 陶谦雨的下巴尖被梁耀离钳住,他面色潮红,红润的唇瓣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清液,他摇头:“不是呀,这是搜索网页弹出来的窗口,不小心点进去看到的。” 梁耀离一时语塞,缓缓松开他的下巴。 陶谦雨抬起脸凑近了,懵里懵懂地问:“你不喜欢这样嘛?我看视频里被舔的那个会一直喘,然后很快射到给他舔的人嘴里。” “然后高一点的男人压住瘦一点的,用翘起来很硬的阴茎插进他的屁股里来回地动,下面的那个扭着屁股一直叫,然后……” “别说了。”梁耀离听得口干舌燥,后背燥得浸湿一片,额角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 陶谦雨勾住他的脖子,饱满的臀肉上下蹭着他硬得流水的阴茎,“你明明很喜欢呀,硬得这么厉害。” “不用你这样帮我,”梁耀离说,扣住陶谦雨的后脑勺吻了吻他的唇角,尝到了自己的味道又有些脸热,“等你再大一些,十八岁好不好?” 陶谦雨失望地扣了扣手指,很轻的“哦”了一声。 十八岁生日那晚临近十二点,陶谦雨跪在沙发前握住梁耀离的阴茎卖力地给他口交。 屋外下着细雪,室内一片暖绒,梁耀离半靠在沙发上裤腰松垮,闭着眼粗重地喘。 陶谦雨无师自通含住他粗涨的龟头舔弄,用口腔里的软肉紧紧包裹,修长白细的手指拢住吞咽不下的茎身熟练地上下撸动。充盈的暖气蒸腾着梁耀离的理智,使得他不受控地挺腰往陶谦雨嘴里抽送。 零点元旦到来,远处天幕传来烟花升腾炸开的声响,梁耀离捏着陶谦雨的后颈仰起脸重重喘着射到他嘴里。 第一次做爱发生的很是顺其自然。 梁耀离缓了缓高潮的余韵将陶谦雨拉上来坐到腿间搂住,不停地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唇角,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 陶谦雨乖乖贴在男人怀里,下面的小东西硬挺挺地戳着男人小腹。红润的唇瓣刚刚被肉棍蹭得发红,微微张开,里头嫣红的舌尖隐隐露出,他抬起脸,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男人,眼神渴望而潮湿。 梁耀离冷峻的眉眼染上浓重的情欲,他大手拖住陶谦雨的臀肉将人抱起,走向不远处的卧室。 …… 深夜寂静空旷的疗养院内,梁耀离弹了弹烟灰,回身靠在走廊一侧的墙壁上,歪着头轻笑。 第一次做完后陶谦雨疼得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隔天起床就可怜巴巴的求他,说:“以后还是用嘴用腿好不好,不要插进去了,” 看男人无动于衷,又小声补充:“梁耀离,很痛。” 梁耀离开了荤一发不可收拾,哄他:“宝贝,前几次都会不舒服,多做几次就好了。” 陶谦雨将信将疑,那一阵子还是很抵触男人的插入。可偏偏梁耀离会哄人,总是柔声叫他宝贝,说:“小雨。我轻轻的,不会让小雨痛。” 陶谦雨哭着咬紧被吻肿的嫣红下唇,掰开自己的臀肉,让男人弄,继续往里深入。然而梁耀离粗长的一根全部插入到内壁深处后,就开始急不可耐地快速顶弄,把软了身子的陶谦雨干得一晃一晃,呻吟声断断续续,呜咽着骂他:“呜呜……坏、坏蛋!没有轻,轻轻的、啊!” 这时候脆弱而诱人的陶谦雨更是让梁耀离情欲上头,他掐住陶谦雨细瘦的腰肢,挺腰耸动着下身更加凶狠的操干。 纯真漂亮的陶谦雨永远让梁耀离迷醉,失控,放弃理智。 半包烟抽完,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半。 梁耀离歪头活动几下发酸的脖子,深深叹了声气。回到病房隔间内洗干净手又漱了漱口,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下合眼。 一夜无梦。 第9章 盛夏的清晨依旧燥热。 窗帘被一大早前来查看的护工彻底拉开,刺眼的阳光穿过院外茂密的树叶间隙透过窗户照射到病房内。 斑驳的光束直勾勾打到脸上,梁耀离蹙起眉头睁开眼,清醒后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洗漱完毕,梁耀离坐在床头盯着护工喂完饭又陪了一会儿,直到外婆再次睡下,才起身去隔间换上助理送来的衬衫西装。 出门没走几步就碰到梁宗烨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梁耀离假装没看见他,径直往前走想绕开,被梁宗烨伸手拦住:“你外婆现在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是精神还不错,医生说,不能受刺激——” “那都是因为谁?”梁耀离沉着脸打断他。 梁宗烨五十出头人却还是精神矍铄干练毒辣,身材也保持的很好。他抬手理了理西装衣襟,没有对梁耀离的话做出回应,笑着自顾自地说:“不中意谭小姐也会有赵小姐李小姐王小姐……” “——你以为呢?” 梁耀离抬起眼皮目光一凛,眼中骤现出冷意,沉默了十几秒后,他压住心口的怒火将视线移开,迈开步子往电梯口走去。 梁宗烨转身看着梁耀离渐远的高大背影,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些年他用尽各种办法让外婆做股权转让都无果,他准备放弃这条路。梁耀离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和其他家族企业联姻共利是最好走也是最双赢的一条路。 周一堆积的事情多,回到公司办公桌上放着助理整理好的一大摞要审批签字的文件。 早晨在疗养院内被梁宗烨几句话拿捏威胁的火气还未散去,梁耀离烦躁地扯松领带几步走到落地窗前站定,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白色烟雾下梁耀离眼睛里的愠色渐渐褪去,目光涣散地看向窗外某处,高大挺拔的背影透出一丝淡淡的落寞。 吐出一口烟,他伸长手臂够到桌台上的烟灰缸放到边缘轻轻嗑两下烟灰,再收回手将烟嘴抵到唇边咬住,继续吞云吐雾。 慢悠悠地抽完一根烟,梁耀离转身走到桌台前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端起一旁冒着热气的水杯喝了几口清了清喉咙,随后坐到老板椅上开始专注处理文件。 忙碌了一上午,吃完午饭休息的间隙,梁耀离拿起手机给陶谦雨拨了个电话过去,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你不在我很乖,没有乱跑。”陶谦雨甜软的声音传来,乖乖向男人报告:“中午也有好好吃饭。” 梁耀离不自知地勾起唇角,他半躺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搭上茶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想到午饭前财务总监shirley跟几位同事炫耀手上的钻戒,他笑了一下脱口而出:“小雨,我们去国外结婚好不好?”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连自己都愣住。 陶谦雨拉长语调“啊?”了一声,就再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问也问了,梁耀离敛住轻佻的神色,将双腿收起坐正身体,咽了咽唾液很是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或许这个问题实在是让陶谦雨很为难,大概沉默了两三分钟后,他犹豫且温软的声音才传过来,他说:“可、可是我还没有毕业,还要上学的呀。”扣群二叁菱%6酒二#叁-酒6[追:更* 梁耀离松了口气,松开攥紧的拳头,微笑。 陶谦雨紧接着又开口,语气带着点儿羞赧和期待:“而且,你都没有向我求婚,这怎么可以呢。” “梁耀离,你要先求婚。真是个笨蛋。” 梁耀离拿着手机的手一紧,他很清楚刚刚自己的心跳滞了一下才继续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 隔着电话,梁耀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哑得厉害,他笑着说:“好,小雨,我会先求婚。” 他又说:“我爱你,小雨。我爱你。” 傍晚,还没到下班时间,梁耀离急匆匆提前处理完公务没顾得上等助理李文扬,自己开车回了家。 黄昏时分,车窗外橙红色的落日悬在半边天际。 梁耀离紧抿着唇,半边侧脸隐没在阴影中,半边侧脸凌厉的下颚线条被柔和的暖黄落日映染上一层金色。 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看了眼副驾驶放着的包装精美的蛋糕露出笑容。 回到家里,阿姨刚做好晚饭预备要喊陶谦雨吃饭,看到梁耀离回来惊诧了一瞬——她知道雇主一个人管理一个大公司每天都很忙,很少见他这么早回来过。 梁耀离将蛋糕放上餐桌对阿姨笑了一下,说:“你先回去吧,今晚不用看着他吃饭,我来就好。” 阿姨点点头解下围裙洗干净手,走到梁耀离跟前,犹犹豫豫还是说了:“那个,下午打扫卫生的时候,你们主卧的大床底下发现了一堆水晶灯的碎片……” 话没说完,梁耀离就明白了,他顿时哭笑不得,说知道了。 阿姨又说:“我打扫干净了,碎片用旧报纸包了好多层也处理掉了。” 梁耀离客气地说:“好,麻烦你了。” 回到卧室梁耀离往床边看了看,床头柜上少了一盏水晶灯他这几天居然一直没发现,真是糊涂了。 脱掉西装外套扯了扯领带又走出去,梁耀离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喊人,没人搭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他进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澡后换上居家服,梁耀离擦着头发打开书房的门。 陶谦雨正伏在桌案上专注地研究物理学的题目,他垂下眼睛认真思考,黑色鬓发下露出的半边侧脸白皙可人。 梁耀离看得心痒,自从小家伙说自己生气不让碰,已经三天没有和他做。 走过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梁耀离歪着头静静看他。陶谦雨听到动静头也没抬,说了句“这么早就回来了呀。”继续拿笔在纸上刷刷地计算。 梁耀离“嗯”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越看越是心猿意马。 良久,梁耀离坐不住了,他想了想,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咬嘴里。 “诶,我打火机呢,是不是掉桌子底下了?”梁耀离皱起眉,左看右看弯下腰做出要找东西的样子。 陶谦雨含糊的应一声,刚好计算完那一道题才偏过头看了看他,放下笔小声说道:“笨死了,你那么高不好找,我来看看。” 说着,他俯下身跪趴在地上,头伸到桌子底下往里头瞧,手摸进去胡乱地够着,一边摸索一边嘀咕,“没有呀,是掉这里面了嘛?” 陶谦雨上身的纯白短袖随着动作往上滑拉,露出半截雪白细瘦的腰肢。 梁耀离的目光落到那片露出的春色,脸上笑意渐浓。 陶谦雨问他话没人理,扭过脸看他,“没有打火……”看到男人目光露骨地看着自己,最后一个字愣是滚在舌尖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另外一句,“你看我干嘛呀?” 梁耀离视线从那截诱人的后腰落到陶谦雨漂亮的脸上,嘴里很不正经:“雪白雪白的。” 男人的眼神中含着戏谑与调戏,陶谦雨呆呆愣住,清澈的大眼睛眨了一下。 窗外的微风吹进来,后背涌上来一丝凉意,陶谦雨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站起身将短袖往下拽了拽,脸上慢慢晕出一抹红,张开嘴巴哆嗦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你耍流氓呀!” 梁耀离一把捞过害羞的男孩坐到自己大腿上,捏了把红透的小脸,调笑道:“怎么?不让看啊。” 陶谦雨别过脸不让他摸,嘴里咕哝道:“我还在生气呢。” “那,亲一下?亲一下小雨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陶谦雨犹豫了一会儿,片刻后,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说道:“好哦,只亲一下。” 梁耀离奸计得逞,勾了勾唇角迷人一笑,捏着陶谦雨的后颈吻了上去。 第10章 四片唇瓣相贴,梁耀离扣住他的后脑勺,急不可耐地撬开齿关舌头滑进口腔含住他绵软的舌头交缠。 彼此湿热的呼吸你来我往交错相闻,梁耀离的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陶谦雨两瓣肉翘的臀肉磨着他裆部,他勃起的性器顶住陶谦雨的股沟来回拱动。 陶谦雨被他亲得气息不稳,脸蛋红红的,用湿润的小鹿眼看着他。 “欠我的慕斯买了没有?” “买了。”说完,梁耀离就埋下头含住他薄薄的喉结用牙齿咬住舔舐。 “唔……梁、要,要吃饭的。” “先吃你。” 梁耀离抬起头吮了口陶谦雨白里透红的脸蛋,托着他两瓣圆润肉乎乎的屁股将人抱起,陶谦雨抬腿缠上他的腰,勾住他的脖子稳住身体。 走到床边,梁耀离故意捏了把他的臀肉,挺腰往上顶送两下。 “你好烦。”陶谦雨轻轻挠了一下梁耀离的后颈,红着脸小声说。 “嗯,”梁耀离随口应声,温柔地将陶谦雨放到大床上,撑着床看他,“我好烦,那你喜不喜欢我?” 陶谦雨脸很热,他不想回答,因为这样会很难为情。他用鼻音哼了一声,又抬起腿用脚背一下一下蹭着男人的后腰,似在催促。 可梁耀离并不着急,继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帘拉得很开,男人英俊的侧脸被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笼罩,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 陶谦雨很是气馁,他最受不了梁耀离用如此深情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软如蚊呐:“……喜欢你。” 梁耀离听到回答满足地笑笑,用手指刮了下陶谦雨的鼻尖,腆着脸皮继续问:“多喜欢?小雨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这个?”说话间,梁耀离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胯间昂扬的性器上。 阴茎粗长的轮廓透过薄薄的衣物布料,将滚烫的热度清晰传递到陶谦雨的手心,他瑟缩了一下,当真垂下眼想了想。 稍加思索片刻后,他小声说道:“喜欢你。梁耀离,更喜欢你的。” 梁耀离脸上笑意更深,俯下身吻了吻陶谦雨的唇角,大手摸到他的睡裤边缘,轻轻往下一勾,掌心握住他已经半硬的性器熟练地套弄。 指腹揉弄着被淫液浸得湿润的顶端,陶谦雨挺起腰喘了一声。 “想要么?”梁耀离问。 今夜的他好似变了一个人,恶趣味十足。 陶谦雨浑身绵软,身体不受控地小幅度抖动,性器已经被抚摸得全硬。 梁耀离加快了手中撸动的动作,又问了一遍:“想要我么?” 这种时候生理本能的反应远远大于羞耻心,他从鼻腔中发出呜呜的闷哼,“梁、梁耀离,”陶谦雨叫他的名字,“想要你……”尾音拉的黏黏糊糊。 梁耀离又吻了吻陶谦雨,说:“真乖,都给小雨好不好。” 把人翻了个身,陶谦雨偷偷用下身蹭着床单。梁耀离发现了,托起他的后腰将人摆出个塌腰翘臀的姿势。 “你好坏!”陶谦雨不满地偏过头瞪他。 梁耀离冲他挑了挑眉不说话,在他漂亮的腰线上摩挲了两把,转而往下,抓着两瓣饱满丰盈的臀肉来回揉捏,手掌微微用力,白软的臀肉从指缝中溢出,格外诱人。 沾着润滑液的手指插进后穴内扩张,梁耀离的手大,骨节分明,指腹带有薄茧,进去大半根,磨得里头的软肉又痒又疼,陶谦雨受不住扭着臀哼哼。 梁耀离俯下身,一只手摸到他胸前的乳头细细揉弄,埋进后穴的手指又加进去一根,润滑液混着肠液随着手指抽送的动作发出叽咕叽咕的水声。 “唔……”陶谦雨仰起脖颈小猫似的哼叫,里头的软肉不断蠕动收缩着紧紧咬住梁耀离的手指咂吮。 扩张到三根手指抽送自如时,陶谦雨股间那处打着褶的花儿已经艳红,混着润滑液泛着一层湿哒哒的水光。 梁耀离抽出手指,脱下身上的衣物,勃起狰狞的肉棍弹出,怕他疼,又伸手够到润滑液挤了一股抹在茎身。 “进来呀……”陶谦雨两眼含水偏过头看他,催促着,颤着身子扭了扭臀。 梁耀离握着茎身抵住他翕动的蜜穴口一点一点往肉洞里头推进,插进去半根,梁耀离没有急着继续深入,掐着陶谦雨的腰侧不急不缓地顶弄着。 “嗯……呃嗯……”陶谦雨嘴里发出轻呼,扭着屁股迎合男人的顶弄。 硕大的冠头磨着内壁里头的软肉,甬道内泌出了湿滑的肠液,梁耀离手掌掐住他的臀肉用力一个挺腰,整根性器埋入他体内。 “啊、哈啊……深、深了……”陶谦雨小声软软地叫着,不受控地收缩后穴。 湿软的肠肉不住地收缩蠕动,紧裹着茎身根部吸附。梁耀离喘得厉害,倒抽一口气哑着嗓子哄道:“乖,别夹那么紧,放松。” 缓了缓,梁耀离扶着他的腰开始一下下用力抽送。 陶谦雨手抓着床单,被干得身子一晃一晃,梁耀离大手揉捏着他饱满的臀肉,加重了冲撞的力度。 大开大合的抽插使得陶谦雨很快就跪不住身,麻酥中带着电流般的快感集聚到下腹,陶谦雨呜呜挣扎着往前爬。 梁耀离喘了喘,撩起眼皮“啧”了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他的后腰将人往后一拉,结合处严丝合缝地贴到一起。 他双手压住陶谦雨的臀肉抓揉,下身用力挺腰来回抽送,动得又快又猛。 “唔……梁、梁耀离——深了……呜呜,太深了……!”陶谦雨急促地喘着叫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梁耀离也喘得厉害,里头的软肉绞得他头皮发麻,俯下身吻了吻陶谦雨带着细汗的脖颈,就着插入的姿势将他翻过身来,面对面操。 粗硬的肉棍磨着内壁里头的软肉,陶谦雨嗯嗯哼哼,满脸泪痕。 梁耀离情欲上头的眼眸直勾勾看着身下被干得浑身颤栗的爱人,将他两条白腿对折压下,挺腰一顶,性器埋入到内壁最深处。 陶谦雨眼尾湿漉漉的,浓长的眼睫沾着泪黏在一起,梁耀离俯下身含住他红润的唇瓣细细舔吻,下半身冲撞的动作骤然加快。 快速挺动的冠头一下下顶到内壁里那一处敏感点,陶谦雨咬着梁耀离的唇瓣,手掌抓着他的后背用力掐住,嘴里发出破碎的呻吟,叫的又甜又软。 “呜呜……太快了、慢一点……”陶谦雨胯间的性器硬挺挺的,滴滴哒哒流着水戳着男人下腹,随着冲撞的动作来回滑动,梁耀离腰腹被他前端流出的清液蹭得滑腻腻的一片水迹。 梁耀离松开他柔软的唇,直起身箍住他的腿根凶狠地冲撞他的屁股,陶谦雨娇嗔的喘了几声,胯间的性器抖动着淅淅沥沥射出。 梁耀离停下动作,手掌滑到他腹部溅到的精液沾染到指尖,俯身将手指递到他红透的脸前:“舔。” 陶谦雨双目湿润,眼神中带着迷醉的痴态,哆嗦着嘴唇乖乖含住他的指头吸吮,嫣红的舌尖探出,从男人手指的根部舔到指腹,尝到自己腥甜的味道。 梁耀离看得眉头一紧,抽出手指压着他的腿开始用力加速冲刺。 陶谦雨高潮后的身子敏感得不行,内壁里的软肉疯狂绞紧,被撞得禁不住大声呜咽,摇头说不要弄了。 梁耀离充耳不闻,找准了陶谦雨穴内的敏感点快速顶弄,他刚射过的性器没办法立刻勃起,随着冲撞的动作颤巍巍地抖动,铃口湿湿嗒嗒渗出淫液。 “顶到了?”男人戏谑着问。 陶谦雨说不出话来,眼神涣散,脸上红透,嘴里支离破碎地泄出带有哭腔的呻吟。 他伸手勾住梁耀离的脖子凑过去索吻。两人的结合处湿腻一片,房间内布满啪啪操干的淫靡水声。 第11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晨雾,透过没拉实的窗帘缝隙打过来一束落到地板上。 梁耀离半梦半醒间抬了抬眼皮,眯缝着眼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钟,房间内一片静谧。 怀里的陶谦雨还在熟睡,浓密的眼睫盖下,右侧白软的脸颊肉被枕头挤压的变了形,淡红的唇瓣被吻得有些红肿,此时微微张开,发出平稳绵长的呼吸,简直可爱的要命。 梁耀离手撑着脑袋,带着晨起的新鲜感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脸上挂着笑。 昨晚床上做了两回,后面抱着他去浴室清理,摸着摸着梁耀离下头又充起血,没忍住又压着人做了一回,折腾到凌晨。 最后饭也没吃上,陶谦雨累得被梁耀离抱上床,头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梁耀离掀开薄被,弓下身看到陶谦雨股间那处的褶皱红肿起来,有些心疼,昨晚不该弄这么狠的。 从床头柜里翻出药膏挤了一点儿在指尖,大概涂了涂穴口,陶谦雨皱眉哼哼两声翻了个身。 为他拉了拉被子,梁耀离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桌子跟前摁了两下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两度,抓了把头发开门走进浴室。 洗漱完出来还很早,梁耀离坐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来手机没在,伸手够到沙发边上的西装外套,从口袋里摸到手机解锁看了看。 习惯性先看置顶的几个工作群,工作上倒是没什么重要信息。返回切到主页,左下角有三个未接来电。 点开看了眼来电人梁耀离脸色一变,又点开微信往下拉,果不其然,梁宗烨发来一串信息。 估计是知道发语音他不会点开听,梁宗烨全都发的文字,一目了然。 看完后,梁耀离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谭健生昨晚临时联系梁宗烨的助理,说晚上要在他的酒庄内宴请客人。谭氏地产集团虽然只做商业地产,但是谭健生老婆的亲哥也就是谭一馨的舅舅,是z市的二把手,应邀来的几位都是z市重要人物。 梁宗烨应酬完亲自赶过去,看到谭一馨也在,走过去先寒暄一番,又见缝插针的替梁耀离解释:家里那个小孩是他弟弟,男孩儿,不是女朋友。 而后看谭一馨露出惊喜的神色,又补了一句:梁耀离一直没有交过女朋友,刚毕业就学着管理公司,人比较严谨死板,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 言下之意很明显,谭一馨听了大概很高兴,主动问梁宗烨,说不知道梁耀离忙不忙,不忙的话可以过来一起喝个酒。 本来梁宗烨就有这个意思,看谭一馨的种种表现估计是真的挺喜欢梁耀离。 机会难得,笑着又寒暄了几句,梁宗烨快步走到露台边给梁耀离打去电话。 没人接,打了三个都没人接,梁宗烨有些火大。这个时间人肯定在家里,不知道是故意不接还是真的没在看手机。 没办法,也不能去他那儿把人绑过来。梁宗烨只得编了个理由说梁耀离在忙,最近公司要做资产收购。 谭一馨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表示理解,笑笑说:“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吧。” 晚上十一点,送走客人,梁宗烨给梁耀离发了微信,把谭一馨的微信推给了他,并且有计划性的安排了周日晚上的见面,已经替他跟谭一馨约好,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梁耀离把手机撂一边,深吸一口气,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咬嘴里,起身走到阳台。 抬手推开半扇窗,潮呼呼带着清新露水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梁耀离闭了闭眼又睁开。 打火机在指尖打了个转,梁耀离单手点上火,手肘撑着栏杆眯缝着眼向窗外望去。 淡蓝色的天空洁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一直延伸到远处天际。然而,看着清晨暖阳蔚蓝天空也没能让梁耀离的心平和下来。 现下这种对陶谦雨爱不能爱得彻底,想摆脱梁宗烨也摆脱不彻底的烦躁感不安感,压得梁耀离身上仿佛坠了一个千斤顶,整个人失重一样悬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只要外婆在梁宗烨手里一天,他就没办法完全放手,不顾一切什么都不要的带陶谦雨离开。 一个是仅剩下的最重要的亲人;一个是放在心尖上的最在意的爱人。 周日傍晚五点多钟,窗外依旧烈日当空。 已经睡了两小时午觉醒来的两人,惬意地躺在大床上,谁也不想动。 陶谦雨趴在梁耀离的胸口抱着平板看搞笑动漫,毛茸茸的发顶蹭着梁耀离下巴。 他时不时被动漫里主角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到梁耀离身上。 梁耀离动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怀里的人不老实地拱动两下,梁耀离立马硬了。 下腹起伏的节奏变快,陶谦雨柔软的肚皮紧贴着那处,梁耀离呼吸急促起来,闭上眼长长抽了口气。 陶谦雨察觉到男人灼热的呼吸和顶着自己存在感很强的硬热,准备爬起来跑——毕竟,这些天梁耀离欺负他欺负的过分了。 余光瞥见男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陶谦雨稍微抬了抬臀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继续钻到男人怀里举着平板看得津津有味。 温情时刻还没享受够,梁宗烨的电话来了。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自动挂断后紧接着又响起来。 梁耀离跟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修长的手指插进陶谦雨的发间勾着几缕头发丝缠着玩,将人搂紧了些。 第四个电话过来陶谦雨不高兴了,皱了皱眉头,爬起来伸手够到手机看了眼来电人丢给他:“接呀,好吵。” 梁耀离收了笑意,拿起手机刚想起身去外面接,陶谦雨压着他不让他动,梁耀离无奈叹了声气,划了接听。 梁宗烨也没工夫凶他拖几个电话不接的事,直接简明扼要开口道:“七点钟,云海花苑,包厢预定好的。提前到,别让女孩子等你。” “还有,不要再乱说话把人家气走。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知道了。” 梁宗烨昨晚的信息里特地强调:外婆的身体状况目前不适合住在疗养院,已经将她接回别墅,由专业护工照顾,以后想看外婆要先联系他。 ——明摆的威胁。 挂了电话,梁耀离沉着脸将手机摔了出去,“啪”一声,手机翻了个转落地,也不知屏幕碎没碎。 “怎么了呀?”陶谦雨仰头看他,手掌贴到梁耀离的胸口轻轻安抚,陶谦雨知道梁耀离和他爸关系不好,每次接电话不吵架也会发火。 梁耀离不吭声,按着陶谦雨的肩膀将人压到身下用力吻住。 这个吻有些粗暴,梁耀离近乎压制不住心中的某些情感和情绪,他捧住陶谦雨的脸,急切地疯狂地攫取他的气息。 呼吸乱了,理智也乱了。 陶谦雨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情欲被勾起,带着鼻音软绵绵的“嗯……”了一声,身子软了下来,抬起双腿缠上梁耀离的腰,难耐地挺动身体蹭着男人胯间的勃起。 再亲下去就走不掉了,梁耀离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唇瓣分离间勾出一道莹亮的银丝。 陶谦雨两眼湿润,面上带红,微微张口急促地小声喘着。 梁耀离又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在家吃饭。我会尽快回来,好不好?” 陶谦雨很乖地点点头,勾着他的脖子将人拉下又吻了吻。 梁耀离心头鼓鼓涨涨地涌上一股酸意,脸埋进陶谦雨的颈窝里餍足地吸气。 谁不贪恋温暖,贪恋这独一份的爱意呢? 第12章 浑浑噩噩开着车来到云海花苑。 停好车梁耀离坐着没动,从车斗里摸出烟盒打火机,点了根烟一口接一口抽着。 没多久车内就烟雾缭绕,梁耀离也没开车窗,浓重的烟草味裹满全身。 仰头靠着椅背,梁耀离眯缝着眼没有焦距地盯着上方某个点,事实上他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梁宗烨这个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梁耀离很清楚。商业联姻搭上谭家政界的人脉,集团能往更高处发展;谭家能带给他人脉资源方面各种便利,同样谭家也需要他除了商业地产在其他板块能带着一起玩儿。 互惠互利,蛇鼠一窝。讲什么狗屁的感情。 梁耀离抽了两根烟才开门下车,带着一身落寞的烟草味。 会馆的院子里停了不少豪车,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院落,茂密的树叶也镀了一层金色。梁耀离活动两下脖子抬头望天,有黄昏和晚风。 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散了些许不愉快,梁耀离舒了口气,整了整衬衫领口转身向大堂走去。 差二十五分钟到七点,大堂接待的侍应生微笑着引领梁耀离到包厢门口。梁耀离本以为自己还得等会儿,没想到门一推开,对方已经坐在里面摁着手机。 谭一馨听到开门声将手机锁屏倒扣在桌面上,站起身客气又礼貌地冲梁耀离微笑,“你好,又见面了。” 她化着精致的淡妆,头发向后挽起,穿了一身极为简单干练的黑色条纹套装,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利落。 梁耀离并不反感她,但是也不喜欢。全凭着外婆在梁宗烨手里的威胁吊着他一点耐心,不知做到哪一步会彻底消耗干净。 “谭小姐,你好。”梁耀离冲她扯了个笑,拉开她对面的一把座椅坐下,“抱歉,来晚了。” “没有没有,”谭一馨笑着摆摆手,“约好的时间是七点,是我刚好在附近,忙好直接过来了。” 梁耀离客气地点点头:“现在点餐么?” 谭一馨“哎”一声,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梁叔定这家会馆的时候说这里的餐食味道不错,不过我刚回国没多久,对这些菜品都不太了解,还是麻烦你来点。” 梁耀离没再推辞,按了服务铃叫服务生进来,一边翻看菜单一边耐心地询问谭一馨的喜好口味,有无忌口。 点餐完毕,梁耀离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 装修精致的包厢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位,梁耀离被包厢里茉莉味儿的香薰熏得脑仁有些疼,本来脸就冷,现下更是想挤个笑出来也无心情。 等餐的功夫,谭一馨看梁耀离喝着冰水一脸无话可说的样子,笑着主动说起自己国外留学的事。 说国外的男人超级浮夸,追求女生的方式开放到惊掉她的下巴,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孔雀,幼稚又疯狂。说她还是喜欢成熟内敛的男人,让人觉得踏实靠谱。 梁耀离手握着玻璃杯的底部默默听着,有些无奈,谭一馨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我中意你这一款。” 谭一馨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题也换了个方向。 梁耀离曲起手指轻敲着桌面,微笑着做一位合格的倾听者,时不时点一下头表示肯定。 他分神在思考,什么时候可以在不惊动梁宗烨的情况下,跟这位谭小姐说清楚,自己已经有爱人了。 想着想着,餐食已经陆续上桌。 一顿饭吃完,男人虽然话少也不爱笑,但是不经意间细致周全的照顾,还有对女性的尊重,这些小细节都让谭一馨很是心动。 梁耀离看了眼腕表,不到八点钟。小雨现在应该已经吃好饭在客厅里搭着乐高,不知道晚饭有没有乖乖吃。 梁耀离还愣着神,包厢的门被敲响,他反应不及,谭一馨已经起身走过去开门。梁耀离没有回头,心里有些不耐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阿姨发去消息。 最后一个字收尾点击发送,梁耀离听到谭一馨惊喜的“啊”了一声,他关掉手机皱着眉转过身去看。 谭一馨抱着一束白色郁金香和他对视,眼神中含着情意绵绵的感动,笑得明艳动人:“谢谢你,我很喜欢。” 梁耀离眉头皱得更深,他很坦诚地说:“不是我定的——” 谭一馨的笑意瞬间敛了下去,她有些尴尬,脸颊浮上一抹红,“哈哈”干笑了两声,说:“呃,那应该是叔叔定的……很、很漂亮……” 梁耀离此时才惊觉自己刚刚一时嘴快,让女生下不来台了,虽然他真的是真的对谭一馨没意思,但是他也不想这种场合下让女生觉得尴尬无措,这样实在很没礼貌。 他站起身走到谭一馨身前硬着头皮说:“抱歉,不知道你喜欢花,下次送你更大束。” 谭一馨听完瞬间乐开了花,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笑意盈盈地看向梁耀离,开玩笑似的说:“梁叔说你是工作狂,性格很闷。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梁耀离一听到梁宗烨的名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纵是谭一馨再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也看出来梁耀离对梁宗烨的厌烦,她低头嗅了嗅怀里的花束,转移话题:“不早了,那,我们走吧?” 送她回去的路上,梁耀离冷淡的脸色都没变过来。谭一馨更加确定了他们两父子之间的确不合,准备晚上回到家问一问谭妈妈怎么回事。 将谭一馨送回家后,梁耀离有些疲惫,抬手捏了捏眉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拿起手机,看着阿姨偷拍的陶谦雨的照片儿,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小家伙果然在搭乐高。 两家距离有些远,梁耀离到了家门口已经将近十点,不知道小雨睡了没有。 抬手摸到衬衫领口解开几粒纽扣,梁耀离按了指纹锁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冰箱前小家伙端着一大块巴斯克芝士蛋糕正在埋头苦吃。 陶谦雨听到动静慌忙护住手里的蛋糕,嘴角还沾着几粒淡黄色的蛋糕碎屑,瞪圆了眼睛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梁耀离只愣了一下,就三步跨两步走上前去,伸手将陶谦雨手里剩一半的赃物放到餐桌上,随后一把捞过陶谦雨扛到肩上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将他翻身摁在自己腿间,扒下他松垮的睡裤,露出白软的屁股蛋。 手掌“啪”的一声准确落到肉乎乎的臀肉上,梁耀离力道没收住,臀丘随着动作泛起一阵的臀波,陶谦雨苦着脸“啊”了一声,挣扎着要起身。 梁耀离一只手圈住他的腰固定住,另一只手放轻了手劲继续一下接一下打在他臀上,清脆的巴掌声不断,臀丘不一会儿就泛起了红。 陶谦雨两手伸到半空乱抓,嘴里断断续续地哭道:“呜……我、我都二十了,你,你还打我屁股!” “趁我不在家偷吃蛋糕。小雨,你又不乖。”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梁耀离,你,你真讨厌!呜呜……”陶谦雨眼里闪着莹亮的泪花。 “以后不准再这样,晚上吃甜对你身体不好知不知道?还想进医院?能不能答应我?”梁耀离是真的有些生气,放轻了声音也压不住担心后怕的火气。 陶谦雨抽抽搭搭地哭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呜……知、知道了……” 梁耀离叹了声气,揉了揉他被打红的屁股,将睡裤提好,把陶谦雨抱进怀里为他擦了擦眼泪:“好,不哭了。” 搂着怀里委屈巴巴的小家伙哄了一会儿,一抽一抽的吸鼻子声渐渐没了,梁耀离垂下眼一看,原来已经睡着了。 梁耀离抱起陶谦雨走进卧室,将人放到大床上盖上被子。又去浴室里浸了把热乎乎的湿毛巾绞干,轻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 陶谦雨红润的嘴巴还微微张着,睡得很熟,乖得不得了。 梁耀离目光流连,忍不住想要吻一吻,又怕把他弄醒,纠结了一番还是作罢。 第13章 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斜抽到玻璃窗上,打得窗户“啪啪”直响。顷刻间,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透过半拉的窗帘刺到房间内。 陶谦雨缩着身子哼哼一声,习惯性的往梁耀离怀里拱动寻求安全感,梁耀离拍拍他的后背安抚,待他睡熟,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将窗帘拉实。 房间内瞬间黑得彻底,重新躺回到大床上,梁耀离望着黑压压的天花板掂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只要梁宗烨拿外婆做威胁,自己就只有束手无策的份,而老东西似乎深谙这一点,最近也是越来越过分。 梁耀离知道他不敢拿外婆怎么样,只是外婆精神好的时候总是要见他的,梁宗烨现在把外婆从疗养院接回到别墅,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了就是:不听我的,别想见外婆。 外面的雨声被拉紧的窗帘盖掉大半,却还是吵,显得房间里闷闷的。梁耀离皱了皱眉头,伸手往床头柜上摸索,够到遥控器将空调调低了两度。 脑袋放空困意渐渐袭来,梁耀离给陶谦雨拉了拉小薄被,将人搂在怀里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久违的做了个噩梦。 梁耀离蹙紧眉头醒过来时天还没亮透,梦到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后背却渗出一大片冷汗。 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梁耀离去浴室冲了个澡。洗漱完走出来,他倒了杯冷水一饮而尽。 落地窗外雨已经停了,暴雨后的天空如水洗般洁净,湛蓝色的天空坠着大团柔软蓬松的云朵,太阳渐渐拨开洁白的屏障,由暗到明。 坐着发了会儿呆,梁耀离起身回到卧室调高了空调温度,将窗帘拉开一小节,阳光透进来,房间内亮了许多。 陶谦雨小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露出的半边脸捂得红扑扑的,梁耀离走过去扯了扯被角,低下头轻轻嘬了口他泛红的脸蛋。 “嗯……几点了?”陶谦雨迷迷糊糊醒来,眼睛也没睁软绵绵地问道。 “还早,继续睡吧。”梁耀离刮了刮他的鼻子。 陶谦雨鼓着嘴发出一声很轻的鼻音,哼唧两下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左右在家待不住,梁耀离换好西装开车去了公司。 清晨六点多钟,马路上行人车辆很少,一路通畅没有堵车。偌大的办公楼空旷又安静,梁耀离坐上老板椅开始处理文件。 到了中午饭点,果不其然,梁宗烨打来了电话。 “昨晚的约会怎么样?” 梁耀离冷笑一声,没好气地回:“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梁宗烨也笑,语重心长道:“谭一馨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对你很满意。” “哦?我对她没意思。” 梁宗烨闻言声音冷了下来:“没意思也得装的有意思,最近你的工作安排李助已经发给我了,明晚过来酒庄参加一个酒会,谭一馨也会来。” 梁耀离默不作声。梁宗烨又笑呵呵地说:“外婆今天一大早起来还惦记着说想见见你,就这个周末吧,来别墅看看,顺便一起吃个饭。” 沉默了几秒,梁耀离无可奈何,只能说:“嗯,知道了。” 梁宗烨满意地挂掉电话。 下午三点多,梁耀离开了个短会,会议结束后一个人走到露台边抽烟。 已经八月份了,楼下街道两旁的树木花草绿意蔓延,气温却一点没有含蓄,骄阳悬在天际烧得正盛,闷热压抑。 梁耀离伸手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人,梁耀离嘴角卷起一抹笑意,划下接听:“小雨,怎么了?” 陶谦雨那边支支吾吾开了口:“我、我下午和秦乐思约好了去海洋馆。” 梁耀离“嗯”了声,“好,要不要我让李助理送你们过去?” “不用啦,我们说好了地铁站碰头。我、我还想说,就是,晚上我不回去吃饭啦,可以嘛。” 梁耀离想了想,说:“晚饭吃了什么拍给我,你知道的,甜食不可以多吃。” 陶谦雨立马开心地对着话筒“嘿嘿”笑了两下,语气轻快:“知道啦。” “晚上散场前提早二十分钟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 “嗯!” 陶谦雨笑眯眯地挂掉电话,抓起沙发上收拾好的小背包带上棒球帽出了门。 打车到了约定的地铁站,陶谦雨离老远就看到进站口吃着冰棍穿得花里胡哨的秦乐思。 “嗨!”秦乐思看到他挥了挥手,那张圆滚滚的胖脸笑得皱成一个大包子,晒得通红。 陶谦雨抓着包带避开进出的人流哒哒哒跑过去。 秦乐思抿下最后一口冰棍,抬起手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光溜溜的木条在半空滑起一道弧度,准确地落进垃圾桶里。 “你来晚了,你的那份都化了,我替你吃干净了。”秦乐思砸着嘴巴解释。 “哦,没关系的。我不吃。”陶谦雨笑着说道。 秦乐思是陶谦雨大学里处到的唯一一个朋友,一个高高的小胖子,五官还是好看的,就是肉太多。 两个人一样社恐讨厌过度交流,一样喜欢物理和乐高,一样喜欢吃甜食。 “擦擦汗吧,呐。”陶谦雨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秦乐思接过说了声“谢谢”,两人并排从地铁站口走下楼梯。秦乐思一边擦汗一边问道:“你、你哥他,他怎么同意你出门在外面吃完饭的。一直想约你,怕你哥不同意。” 陶谦雨听了不太高兴,这种被好朋友知道自己二十岁还被梁耀离管着的滋味很没面子,他抬了抬下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想出门就出门,用得着要他同意嘛。” 秦乐思将沾着汗的纸巾揉吧揉吧攥在手心里,撇了撇嘴,没有戳破。 作为陶谦雨唯一的朋友,陶谦雨的哥哥他见过很多回,对陶谦雨非常之好,好得离谱。 说实话,男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身材又很高大,比自己还高一些,身上自带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秦乐思还挺怵他的。 大一下半学期有一回秦乐思约陶谦雨出去,他并不知道陶谦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吃甜食就刹不住车,那次两人在甜品店大快朵颐。 散场时,梁耀离过来接人看到陶谦雨捂着肚皮皱起眉头蹲在地上,头一次发了火。 那之后,秦乐思约陶谦雨出门梁耀离再也没有同意过他在外面吃饭。 “那家新开的泰式餐厅,特别火!我一直想去尝尝,没人陪我。”秦乐思说着“嘿嘿”笑了笑,伸手戳了戳陶谦雨的棒球帽:“还好你哥同意你可以在外面吃晚饭,今天我请你!咱们大吃特吃。” 陶谦雨也很期待,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小表情。 从海洋馆出来已经傍晚六点多,淡粉赤红的云霞交叠堆在天际。 秦乐思一手抱着一个巨大的海豚玩偶,笑眯眯的从玩偶中间挤出小胖脸,“走。吃饭去!” 陶谦雨没买那么大的,拿不下,他买了两个小小的海豚挂件,预备着送给梁耀离一个。 泰式餐厅距离海洋馆步行几分钟的距离,秦乐思比较胖,热得出了一身汗。 进到店里坐上座位,被店内充足的冷气包裹,秦乐思抹了把脸把海豚玩偶放好,将菜单递给陶谦雨,大手一挥,很是豪迈:“你看着喜欢吃的点,今天钱管够!” 陶谦雨接过菜单视线流连在色彩浓郁的菜品图片上,忍不住吞咽口水。 菜品上齐之后,陶谦雨趁秦乐思上厕所的功夫,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梁耀离。说道:开吃啦! 半分钟后,梁耀离回复他一个可爱的嗯嗯表情包。 吃了半个多小时,陶谦雨打了个饱隔,看了看还剩下一小半的咖喱乌冬,又看了看对面埋头苦吃的秦乐思。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敲了敲桌子,问道:“你还能吃得下嘛?” 秦乐思鼓着嘴巴抬起眼,视线一上对瞬间秒懂,点点头捞过他的餐盘,继续埋头苦吃。 陶谦雨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吃,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梁耀离发了个餐厅定位,说道:可以来接我啦。 彻底消灭干净又是二十分钟后,秦乐思擦了擦嘴巴问:“你怎么回?” “梁耀离来接我。” 秦乐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是羡慕:“你哥对你可真好。” 陶谦雨愉快地“嗯!”一声,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第14章 晚上八点多,道路两旁的摩天高楼亮起璀璨夺目的灯火。 梁耀离看着水泄不通的前方,烦躁地曲起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堵车,不知道陶谦雨等急了没有。 等梁耀离到地方的时候,只剩下陶谦雨一个人坐在餐厅门外的椅子上,正支着下巴打瞌睡。 轿车开不过去,梁耀离刚想打个电话过去,陶谦雨抬起眼皮看到对面马路上卡宴闪着的车灯,兴奋地招了招手。 梁耀离降下车窗冲他笑了笑,陶谦雨抓起小背包,等绿灯亮后向卡宴跑过去。 坐进副驾,陶谦雨摘下帽子红着脸喘了喘。 “喝口水缓缓。”梁耀离从车斗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陶谦雨接过喝了两口,小脸红扑扑的冲梁耀离笑。 “这么开心啊?”梁耀离边问边发动了卡宴,轿车缓缓进入车流中。 “嗯!”陶谦雨用力点头,又弯下腰从背包里翻出海豚小挂件朝梁耀离眼下晃了晃:“送你的!” 前方刚好绿灯,梁耀离没看清楚,轻踩一脚油门笑问:“是什么?” 陶谦雨不搭理他了,从他口袋里摸到钥匙扣将挂件挂了上去,挂好后自己欣赏了几秒,满意地点点头又给他塞回去。 随后陶谦雨调了调座椅,闭上眼睛咕哝道:“我睡会儿,到家了叫我哦。” 到了地下车库,陶谦雨已经打起了小呼噜,浓密的上下睫毛贴在一起,淡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呼吸平稳,一派恬静。 梁耀离伸手拨了拨他额前凌乱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扣仔细看了看,是一串很可爱的海豚挂件,和他一样可爱。 开门下车,梁耀离绕过车前,打开副驾的门,弯下腰把陶谦雨拦腰抱起来。 陶谦雨迷迷糊糊勾住梁耀离的脖子问道:“唔?到了么?” “嗯。要我抱还是自己下来走?” 陶谦雨抬了抬眼皮扫一圈四周没有别人,脑袋蹭着男人的颈窝,撒娇道:“要抱。” 梁耀离就这么抱着他走进电梯。 “你会一直对我好么?”陶谦雨闷闷地问道。 梁耀离笑了起来,笃定道:“会啊。” 第二天晚上八点。 窗外天色阴沉,乌云遍布,是暴风雨的前兆。 李文扬开车送来一套白色西装,梁耀离接过示意他坐沙发上等会儿,提着纸袋转身向卧室走去。 陶谦雨洗完澡换上睡衣准备去书房看书,梁耀离冲他招了招手:“过来换这一身。” “什么呀……”陶谦雨看着男人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高定黑色西装,袖口别着昂贵的钻石袖扣,心说是要出门么。 梁耀离笑道:“带你参加个酒会。”说着走上前去,慢斯条理地脱下陶谦雨宽松柔软的睡衣。 “可以不去么?”群"七衣?零_舞[八{八/舞九|零 梁耀离从纸袋里拿出衬衫从陶谦雨背后穿过,拢了拢衣襟,低下头仔细地一颗一颗扣上扣子。 扣到领口最上方一颗,男人抬起眼同他对视:“陪我去吧,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还有梁耀离身上好闻的味道将他牢牢裹住,陶谦雨本想坚持拒绝,看了看男人恳切的眼神,还是心软点头。 李文扬将宾利稳稳停到酒庄门口,梁耀离下车牵着陶谦雨的手穿过大堂,走进宴会厅。 大厅里回响着悠扬的萨克斯音乐,梁宗烨正端着杯香槟和宾客寒暄,余光瞥见梁耀离的身影,笑着点头示意。 将香槟放到侍应生的托盘上,转过身朝梁耀离走过来,走了几步看清楚梁耀离身后跟着的人,梁宗烨停下脚步眯起了眼睛。 两人牵着手,陶谦雨很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一言不发地咬着下唇紧贴在梁耀离身后。 梁宗烨沉下脸走过去,目光一凝看着他们俩。陶谦雨看到他走近后缩了缩肩膀,警戒地躲到梁耀离背后。 “没事。”梁耀离偏过头揉了揉陶谦雨的头发,将他带到身前并排站着,手搭在他的肩上做出一个保护的动作。 梁宗烨看得更为肝火,压低声音问道:“带他过来添什么乱!” 梁耀离笑得漫不经心,语气淡淡的:“你没说不能带爱人过来啊?” “你……”梁宗烨气结,还想再说,宴会厅正门外谭一馨挽着谭健生的手臂款款而来。 梁宗烨瞪了梁耀离一眼,“你们俩手赶紧松开!”随后收起怒火笑着往门口走去。 梁耀离不松反而将手握得更紧,陶谦雨脸红红的,挣了挣。梁耀离好笑的用指尖刮了刮他的手心,陶谦雨脸更红了,余光看到几个人从门口越走越近,小声咕哝着求饶:“不要牵了……” 谭一馨穿着一身纯白色低领鱼尾裙,脚踩一双八公分银色高跟鞋,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卷发,化着精致的淡妆,十分漂亮。 走到梁耀离跟前,谭一馨松开谭健生的手往梁耀离身旁一站,抬起目光和陶谦雨对视,笑意盈盈地问道:“这位,就是弟弟吧。长得真漂亮。” 梁宗烨生怕梁耀离乱说话,忙着打趣道:“对,这是梁耀离弟弟,陶谦雨。” 梁耀离脸上没什么表情,陶谦雨则是一脸紧张地揪着男人的西装下摆。 尴尬了几秒,梁宗烨笑呵呵地冲陶谦雨说道:“过来,带你去那边吃点东西。让你哥跟谭小姐说会儿话。” “他怕生,跟着我就好。谭小姐不介意吧。”梁耀离彬彬有礼地问道。 “啊——”谭一馨没想到气氛如此尴尬,看了看几人笑了笑:“没关系的,梁叔。多个人聊天热闹。” 谭健生无奈摊了摊手,示意道:“让年轻人在一块聊聊。梁董,咱们去那边谈。” 梁宗烨干笑了两声随口应道:“也是。”转身前警告性地看了梁耀离一眼。 三个人并排走到宴会厅西侧的沙发上坐下,侍应生上了一瓶香槟一瓶红酒,依次倒好。 谭一馨十分好奇陶谦雨的身份,梁耀离是独生子,梁叔的第二任只生了两个女儿,哪门子多出个弟弟。 端起酒杯抿了口香槟,谭一馨还是笑着问了心中的好奇:“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 “不是。”梁耀离喝了口红酒淡淡回道,随后冲一旁的侍应生招了招手,“麻烦拿一杯鲜榨橙汁过来。” 这就是不便多说的意思了。谭一馨不想自讨没趣坏了气氛,笑着将话题引到别处。 陶谦雨很乖,捧着鲜榨橙汁小口小口地抿着,喝到果肉还会舔舔下唇开心地笑起来。 他的眼神时不时落到谭一馨脸上,察觉到目光,谭一馨坦然同他对视,陶谦雨立马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谭一馨发觉这个年轻俊朗的弟弟很是可爱,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纯良,也能看得出他很依赖梁耀离。 虽然两人各坐一处完全没有亲昵的肢体接触,不知怎的,谭一馨直觉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不像是兄弟。 梁耀离全程客气且疏离,谭一馨心道真是难办,照这么发展下去,她几时能俘获他心。 酒会结束后,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水流噼里啪啦顺着高高的屋檐落下。酒庄门外,几台豪车停在不远处。 谭健生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对梁宗烨说道:“那,那就这么说、说好了。” 梁宗烨面色沉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看到谭健生被司机架着扶进车里,谭一馨转过身拎着包包冲梁耀离微笑:“期待下一次见面,再见啦。”说着又对着陶谦雨笑道:“弟弟再见。” 已经很晚了,陶谦雨打了个哈欠回道:“姐姐再见。” 司机打着伞过来走上台阶迎接,谭一馨提着裙摆小心坐进车里,又笑眯眯地冲两人挥了挥手。 黑色轿车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黑夜幕中。 第15章 雨势渐大,助理李文扬撑着伞走过来,递给梁耀离一把。 人已经送走,梁耀离索性不装了,一句话不说撑开伞略过梁宗烨,搂着困得不行的陶谦雨走向自己的宾利。 打开车门,陶谦雨爬进后座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 梁耀离收了伞,抬腿刚坐进去想要关上车门,被梁宗烨叫住。 秘书为梁宗烨撑起伞,跟着他走过去。梁宗烨弯下腰,拍了拍梁耀离的肩膀轻描淡写道:“跟你谭叔说好了,预备国庆让你和谭一馨订婚。” 梁耀离闻言立马变了脸色,皱眉道:“你跟谭健生说好了,我同意了么?” “你同不同意不妨事。”梁宗烨冷声撂下这一句转身走了。 梁耀离看了眼一旁似乎是睡着了的陶谦雨,压住心中的怒火。 车内冷气很足,陶谦雨瑟缩了一下身体,梁耀离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将人搂进怀里。陶谦雨找到依靠点,蹭了蹭男人的肩膀,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闭紧了眼睛。 到了家门口,雨停了,陶谦雨也醒了过来。 推开门,拍亮客厅的吊灯,梁耀离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脱下西装外套随手一扔,扯松了领带坐到沙发上。 点了根烟猛抽一口,细细的白色烟雾从唇间吐出,梁耀离才适时喘了口气。 欠身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视线流连在陶谦雨身上,看着他睡足了,精神劲很好地在厨房哒哒跑来跑去。 陶谦雨倒了杯热水加了点儿蜂蜜搅拌搅拌自己先尝了一口,随后满意地点点头,走过来蹲在梁耀离膝前,将蜂蜜水递过来:“喏,给你。” 梁耀离笑着掐了烟,接过蜂蜜水喝了两大口,将杯子放到茶几上。 互相看了会儿,梁耀离把人抱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不问我点儿什么么?” 梁耀离知道酒庄离开前陶谦雨并没有睡着,梁宗烨说的那些话他大概率是听到了。 陶谦雨微微一怔,随后低下头很认真地想了想,抬起眼和他对视,慢慢问道:“你和那个谭小姐,要订婚么?” 梁耀离搂紧了他,将脸埋到他颈窝里蹭了蹭,摇头:“我不会的。订婚也是和你,只能是你。” 陶谦雨摩挲着男人的后颈,点头:“嗯,那就没什么好问的呀。” 洗漱完出来后,陶谦雨已经睡着了,梁耀离从他胳膊底下把平板拿出来关掉放到一边,为他拉了拉被角。 关上灯,梁耀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走神。他等不到梁宗烨安排的下一次见面,他决定明天就找谭一馨说清楚。 逢场作戏也就罢了,订婚,想都别想。 翌日,梁耀离破天荒睡过了头,还是被陶谦雨拍醒的。 梁耀离茫然地抬起眼帘,眼前陶谦雨眨着眼睛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他循着方向看过去,登时清醒过来,居然已经十点半了。 反正也迟了,梁耀离索性又躺回去,闭着眼摸索到陶谦雨的手腕将人一把捞进怀里。 “再陪我躺一会儿,吃完午饭我再去公司。” 陶谦雨“嗯”一声,扣着手指:“手机给你充上电了。没电了自动关机居然都不知道,李助理给你打来好多电话。” 梁耀离手指拨弄着他的发丝,翻了个身将人搂紧,懒洋洋地笑道:“他有分寸。” 阿姨过来做饭时没想到梁耀离也在,每日每餐的食材都是当日买的最新鲜的,分量也是刚刚好。左右还是不够吃,阿姨又下楼买了点菜。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等助理李文扬过来的功夫,梁耀离一个人走到阳台边抽烟。 陶谦雨洗个手出来人不见了,左右看了一圈,看到男人倚着窗高大的背影,走过去和他并排站着,偏过头看他。 男人侧脸的轮廓冷峻而深邃,隐没在细细的白色烟雾中。 梁耀离也回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手指夹着的烟换到另一只手上,伸出右手贴住陶谦雨的脸,指腹从他白皙的脸颊滑过,停留在下巴,随后轻轻勾起他的下巴尖抬高,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去公司的路上,梁耀离仰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神色平静。 突然想到什么,梁耀离撩起眼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了锁,往下翻了翻找到谭一馨的微信,发去消息询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 那边谭一馨收到男人主动的邀约很是惊喜,秒回:有的。 梁耀离扫了一眼回复关掉手机,抬起头对李文扬说道:“定一家餐厅,晚七点。” 到了公司,没过多久,李文扬敲门进了办公室,说道:“梁总,餐厅定好了,榆町。” 梁耀离心不在焉“嗯”一声,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将餐厅和时间发给谭一馨后继续忙起工作。 傍晚六点,公司员工已经陆续下班,梁耀离还待在办公室里看文件。 李文扬看了看腕表又等了会儿,六点十五分,还是没动静,老板对不上心的人没分寸,自己得拿捏着点儿,李文扬硬着头皮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真坐进车里,梁耀离还是有些心慌,他对正要发动轿车的李文扬说:“等等。” 谭一馨看起来并不是个柔软的姑娘,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客气都是表面,骨子里的聪明和高傲全被她隐藏起来。 虽然两家联姻目的明确,两人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梁耀离还是没有把握说清楚后谭一馨会不会一笑而过。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趁现在谭一馨对他还停留在有好感的阶段说清楚,总好过到了十月真要订婚时再说破的尴尬局面。 梁耀离闭上眼,头往后重重的一仰,后脑勺磕在椅背上,他叹了声气,眼皮也没抬,冲驾驶座的李文杨说:“走吧。” 堵车,到了餐厅七点差五分。 谭一馨还没到,梁耀离挑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七点零八分,谭一馨姗姗来迟。侍应生为她拉开座椅,谭一馨放下手包笑得动人:“抱歉,没想到这么堵。这里离我家比较远,没算好时间,来晚了。” 梁耀离攥紧藏在桌下的手,曲起手指敲了敲膝盖,随口客气地应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上完餐食,谭一馨抿了口红酒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对面面色沉静的男人,等待他开口。 谭一馨也不是恋爱脑傻白甜,她知道梁耀离主动约她出来,不是约会那么简单。 订婚的事一大早谭健生酒醒后跟她提了一嘴,想必梁耀离也是因为这个事而来。 他是觉得太仓促了么。 梁耀离抬起目光,知道对方在等自己开口。 都是聪明人,索性直接点。他放下刀叉,对着谭一馨淡淡一笑:“谭小姐,我有些话想要说清楚。”裙`貳散伶>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