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嫌疑人怎么又是你》作者：魔法少女兔英俊
    文案：
    推理小说家路希因为一部电视剧与新晋影帝祝星夜结缘。
    然而杀青庆功宴后，路希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身在游戏大厅。
    “恭喜您获得技能【真相只有一个】，请在技能页面查看。”
    “恭喜您获得技能【名侦探的品格】，请在技能页面查看。”
    变换的时空，扑朔迷离的凶案，无法结束的游戏，以及……每次都被当成头号嫌疑人的祝星夜。
    路希不得不替他洗清嫌疑，一次又一次！
    可每次新游戏一开始，祝星夜都会重启，仿佛活在戏里的NPC。
    *
    路希：嗨，我又来捞你了。
    祝星夜：你是谁。
    路希：我是你妈！
    祝星夜：哈，原来你就是我爸要给我找的小妈！
    路希：？你戏接得挺快啊……
    近未来设定无限流
    表面男神恋爱脑男主x表面腼腆哔哔机女主
    一句话简介：你能不能离凶案现场远一点？
    注意事项：
    剧情流，感情线也有。
    配角戏多，活的死的戏都多。
    我流推理，有bug随时提，谢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希，祝星夜 ┃ 配角：管理员 ┃ 其它：
    第一卷 恋爱占卜偶尔会招致死神
    第1章 名侦探游戏
    “欢迎来到游戏大厅，请侦探抽取天赋。”
    机械电子音响起，路希茫然地眨了眨眼，她记得自己不久之前还在剧组的庆功宴上……这是哪儿？
    路希是个小有名气的推理小说家，最近她小说《十三罪证》改编电影，她也进了编剧组。其实她作为一个不是特别爱出门的低社交人格，类似这种编剧邀请，以前都是拒绝的。
    但这次……主演是她墙头。
    新晋影帝祝星夜，颜好身材好演技好，爱岗敬业无绯闻，戏里艳压流量能比戏骨风华绝代，戏外低调内敛查无此人。
    路希挣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去现场看一看，她那个一年到头连见面会都不办的偶像。
    剧组的生活还算愉快，路希也算在祝星夜面前混了个眼熟，每次他眉眼低垂神色温柔地喊她：“路老师。”
    路希表面：“哎，怎么啦？”
    实际上恨不得装没听见让他再喊两声。
    昨儿的杀青宴，她一般也是不喝酒的，但祝星夜端着酒杯来敬她，还给她调了杯据说喝起来像饮料的鸡尾酒。她只看见祝星夜的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分明，递过来的那杯酒都跟着惑人起来。
    她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照目前的记忆看来，应该是断片了。
    路希盘着腿，幽幽地叹了口气，美色误人啊。
    不过她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优良传统的特点，就是无论内心活动多么丰富，表面上都看不出太大的变化，因此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她是个有点内向的腼腆人设。
    路希现在希望自己喝醉以后还能好好保持，千万别撒野。
    电子音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又重复了一遍。
    “请侦探抽取天赋。”
    路希这才抬起头，她注意到自己脑袋还算清醒，居然没什么宿醉感，多半是因为还在梦里。
    路希看着眼前悬浮在空中的滚动抽卡池，她一眼瞥过去就看见了什么——“你乡下的妈妈知道了会伤心的”、“天降正义”、“真相只有一个”之类的文字。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希随口说：“抽吧，怎么抽？”
    眼前的文字飞快滚动起来，然后缓缓停在了“真相只有一个”上。
    路希眨了眨眼，抽奖界面放起了烟花，电子音响起：“恭喜侦探获得技能【真相只有一个】，请在技能面板查看。”
    “由于您是我们首批内测玩家，拥有第二次抽取机会，请再次抽取技能。”
    路希觉得要不然给她抽个蝴蝶结变声器算了，但她这个梦还挺有创意的，于是就耐着性子继续抽了一个。
    “恭喜侦探获得技能【名侦探的品格】，请在技能面板查看。”
    “初始技能抽取已完成，下面进行游戏说明。”
    路希也不知道自己这两个技能怎么样，忍不住吐槽一声：“既然是抽卡，都没有稀有度吗？”
    “玩家意见已收集，感谢您的反馈。”
    还挺像游戏内测那么回事。
    “玩家固定角色为侦探，侦探角色锁定真凶后，需要说服警卫角色将真凶逮捕，成功后即破获本案。”
    “请侦探前往第一案，第一案为新手模式，可随时呼叫管理员进行询问。祝您找到真凶，看透真相。”
    路希饶有兴趣地转了一圈：“你就是管理员？你没有游戏角色形象吗？”
    “玩家意见已收集，感谢您的反馈。”
    路希一转身，眼前的景色天旋地转，她倒在了床上，头顶是她熟悉的圆形吊灯。
    路希茫然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四周是她的房间，她身上还穿着当初心血来潮买的毛绒皮卡丘睡衣……是梦醒了？
    不对。
    她之前还在剧组的杀青酒店，离自己家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有人把她从酒店搬来自己家，还换上这么一身平常不怎么穿的睡衣？
    路希觉得稍微有点不对了。
    她尝试着说：“技能面板。”
    蓝底白字的面板浮现在她眼前，上面果然是她刚刚抽到的两个技能。
    真相只有一个：“名侦探的宿命，就是追求唯一的真相！”
    主动技能。喊出经典台词“真想只有一个”，玩家随机获取案件内的一个真相，每个案件仅可使用一次。有亿分之一几率直接获取本案凶手姓名，当然啦这种事情想想就好了。
    名侦探的品格：“当我梳理已知的情报，就会发现其中的矛盾。证据不会说谎，会说谎的，只有人。”
    被动技能。案件中有人说谎后，三十分钟内的随机时间，玩家视野左下角会亮起三次感叹号。睁大眼睛，可不要看漏了哦。
    路希拧了拧眉头：“技能说明的文字风格，能不能前后统一一下啊。”
    “玩家意见已收集，感谢您的反馈。”
    路希：“……”
    果然还是在梦里吧？
    房间外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路希谨慎地走了出去。
    是电视没关。
    电视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主播正在播报晨间新闻：“……女星方悄语今日17日在家中死亡，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已初步排除自杀嫌疑。多位演艺界相关人士前往警局配合调查、提供情报，目前并未确定主要嫌疑人。此前网络传播的各种逮捕消息均为不实消息，警方呼吁，请大家理智对待本案，不传谣不信谣。”
    路希愣住了。
    方悄语是她这次电影的女主角，而刚刚新闻里提到的，演艺界相关人士前往警局配合调查，播出画面里的人虽然都打了码，但明显就有祝星夜。
    而且她们杀青宴是15号，新闻里却说今天是17号……
    路希突然有种时空错乱感，她烦躁地转了一圈，有点疑惑这到底是个噩梦还是什么诡异的现实。
    门突然被敲响了，路希回过神，小心地从猫眼往外看去，门外站着两个穿便服的男人。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另一个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瘦高个。
    路希问：“谁啊？”
    国字脸那位掏出警官证在猫眼前晃了一下，电子音适时响起：“荆固安先生是这次的警察角色，有些案件告知警察角色，但难度较高的案件中，可能存在需要玩家自行寻找警察角色的情况。”
    路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照他这么说，这个应该就是好人了。
    路希犹豫着打开了门。
    荆固安朝她点了点头：“您好，请问是路希小姐吗？”
    他看见门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指了指：“跟案件有关，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些情报。”
    路希虽然一头雾水，还是点点头让他们进来了。
    荆固安翻开警官笔记本：“我就开门见山了，是方悄语的那起案子。我们调查过你这几天的行程，这几天你都在自己家里，因此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我们并没有把你列为嫌疑人，请不用紧张。”
    路希松了口气，多亏你的不在场证明，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我消失的16号干什么去了。
    “我们想问问，在之前的剧组拍摄中，方悄语女士有跟谁结仇吗？或者说，她有任何反常的举动吗？”
    路希对剧组的八卦根本不了解，大部分剧组的人也不会把她当成圈内人，不会跟她分享这些密辛。更重要的是，路希也不知道她现实中知道的方悄语，是不是这个游戏里的方悄语。
    她只能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荆固安露出遗憾的神色，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嘀咕了一声：“哎，这些明星嘴巴也太严了，问什么都打官腔。”
    荆固安喝止他一声：“小关。”
    被叫做“小关”的年轻人自知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还有一件事。”荆固安又看了她一眼，看起来有些踌躇。
    路希经常在要签名的粉丝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有些微妙地看着他，心想他不会还要问自己要个签名吧？
    荆固安：“我听说您是有名的侦探。”
    路希：“……你说啥？”
    电子音突兀响起：“本次新手模式下，给侦探玩家安排了便于调查的‘侦探’身份。之后的案件里，需要玩家自己设法参与调查过程，管理员建议玩家使用的身份为侦探。”
    荆固安看起来有点不安：“怎么了吗？”
    路希回过神：“不，没错，我就是，你接着说。”
    荆固安点点头：“希望您能协助我们调查这次案件。实不相瞒，因为被害人的身份，这件事受到的关注太多了，我们有很大的破案压力。但是在这种时候求助外援又……咳，您勉强也算这件事的相关人员，就算出入警局我们也可以对外宣告您只是在配合调查。”
    想的还挺周到的。
    路希表情严肃：“好，我明白了。你先跟我说说案子。”
    荆固安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我们现在基本确认了头号嫌疑人，但还缺乏逮捕他的关键证据。”
    路希心想不愧是新手模式，很有可能只要她帮忙找到关键证据，就能通关这第一个案件了。
    “谁啊？”
    荆固安表情肃穆：“头号嫌疑人就是——祝星夜。”
    路希：“……我的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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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
    1.私设多。
    2.满级女主X成长型男主，男主真亡灵，不会复活。
    第2章 星星牌
    路希跟着荆固安前往凶案现场，一路也把案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方悄语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6日下午14：00到17日凌晨3：00之间，死因是头部撞击，凶器就是她家的茶几。
    路希皱了皱眉：“听起来像是脚滑了。”
    荆固安摇了摇头：“据法医的检测，她的脑部受到过两次撞击，一次在脑后，而真正致命则是额前的撞击在茶几上的那一下。”
    小关适时插嘴：“你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凶手从背后殴打了死者，然后她撞到了茶几上……当场死亡。”
    路希默默听着：“我想听听你们把祝星夜作为头号怀疑对象的理由。”
    荆固安翻开自己的小本子：“在我们未说明来意的情况下，询问他与方悄语女士的关系时，他否认了自己曾在15日之后与死者见过面。但之后的调查中，我们在方悄语门前的楼道监控里看到了他的身影，时间是16日14：00。”
    路希觉得有点难办：“正好在推测的死亡时间里啊。”
    荆固安点点头，想起那个看起来十分温和礼貌，实际上却一点也不配合调查的男人就头疼：“推测死亡范围能缩小到14：00，正好是因为方悄语给他开了门。但更可疑的是，监控录像被人取走了一段，从下午14：30之后的录像都不见了，所以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路希问：“他本人是怎么说的？”
    荆固安面露不悦：“他说就待了五分钟！我们可是有到14：30的录像的！简直胡说八道！”
    小关也愤愤不平：“而且每次谎话拆穿以后他都不说话，真是的，大明星也不能这么糊弄人吧！”
    荆固安摇了摇头：“他还说去商量工作，下部戏的合作事宜，但是我们询问了方悄语的经纪人，他们根本没有下部戏的事宜可以商量！我们也怀疑两人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恋爱关系，经纪人也支支吾吾的，只说‘应该没有’，都出人命了！这些人还在遮遮掩掩！”
    路希捂住了心脏。
    小关关心地问她：“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
    路希叹了口气：“没事，就是墙头岌岌可危即将倒塌，我有点心痛。”
    在推测死亡时间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无法交代自己出现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谎话连篇失去了警官的信任，被定为头号嫌疑人也是正常的。
    荆固安似乎还没说说完：“而且我们拿到了……疑似死者的死亡讯息。”
    路希愣了一下：“什么？”
    这种应该算是重要线索了，为什么会现在才说？
    荆固安的表情有点微妙：“是死者捏在手里的一张卡片，上面印着星星和一个男人，你看这不就是祝星夜的意思吗？”
    小关补充：“是塔罗牌！但是如果我们把塔罗牌当成决定性证据，就……感觉挺不可靠的吧？”
    路希低声说：“Thestar。”
    荆固安有点困惑：“什么？”
    路希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想按照你的描述，那张牌应该是塔罗牌里的星星牌。对了，你们发现的时候，那张牌是正的还是倒的？”
    荆固安不太明白：“什么正的倒的？”
    路希给他解释：“就是从死者的视角看过去，牌上的男人是正的还是倒的？”
    荆固安仔细回忆了一下：“是……倒的！”
    路希眨了眨眼：“逆位星星。”
    小关肃然起敬：“您还对塔罗牌有研究啊。”
    路希笑了一声：“写小说……啊不是，当侦探当然要对什么都稍微了解一点，不过我也不是很专业，只知道大概的操作流程和常见的牌的含义。”
    小关好奇地问：“那她手里这张星星牌是什么意思？”
    路希摇了摇头：“塔罗牌的解释跟你占卜时想问的事息息相关，只看牌的话恐怕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逆位星星……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
    荆固安对这类话题不是很感兴趣：“跟这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地上当时洒落了一地的塔、塔什么牌？反正应该就是临死前抓到手里的，总不至于临死还想给自己卜一卦吧？”
    路希觉得荆警官可能对这种活动稍微有些误解。
    不过她也没急着争辩：“等之后看过现场再说吧……祝星夜还在接受调查吗？”
    荆固安点点头：“好不容易把这位大明星弄来了，总得让他开点口。”
    路希清了清嗓子：“咳，要不然，让我去试试？”
    两人齐刷刷地看她。
    路希眉毛抖了抖：“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其实我们正等你说这个呢，因为……祝星夜说过想见一见你。”
    荆固安也不太好意思：“但是因为他是头号嫌疑人，应该也是有相当的危险性，让你一个女孩子去见我们也有点不好意思……”
    路希：“……”
    她倒是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好意思。
    到了警局，两人带着她风风火火进入了侦讯室。
    他们闯进去的时候，祝星夜正端着茶杯神色平静地喝着茶，和对面举着台灯气急败坏的警官先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荆固安清了清嗓子：“咳，你看，人我们也带来了，祝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说点实话了吧？”
    祝星夜点点头：“那你们先出去吧。”
    他神态自若语气温和，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替他办事的。
    侦讯室内的警官当场气歪了鼻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祝星夜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路希连忙咳了几声：“要不……就让我来问？”
    荆固安挠了挠头：“这不行，不符合规定，询问的时候必须有人在旁边做笔录，而且……就算你们在里面说，外面也听得见啊，有什么好回避的。”
    祝星夜：“那你们就在外面做笔录吧。”
    荆固安：“……”
    虽然这样也行，但是被嫌疑人这么提议，就让人非常不想同意。不过……
    荆固安叹了口气：“行吧，但是我们必须保证路希小姐的安全，需要让你固定在椅子上，没问题吧？”
    祝星夜神态自若地看着他拿出来的手铐，点了点头。
    其他人退出了房间，这里就剩下他们俩。
    路希看着他被拷在椅子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祝星夜甚至还好奇地活动了下手腕，抬起头笑着对她说：“你看我新买的银手镯，好看吗？”
    路希：“……你还挺乐观的哈。”
    祝星夜好笑地看着她这副神色：“怎么了？人不是我杀的。”
    路希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啊。”
    祝星夜略微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嗯？”路希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哪里奇怪了。
    祝星夜轻声笑起来：“我知道自己没有杀人，所以我知道。路老师，你怎么会知道呢？”
    路希伸手敲了敲桌子：“因为在我眼里你不是最可疑的。”
    “第一，消失的录像带看起来是对你有利的证据，但是实际上，是对你最不利的证据。如果真的是你动了手脚，为什么不把14：00你出现在那里的身影剪掉？”
    “第二，那张塔罗牌。我认为这张牌应该能指出一些事实，但并不是死亡讯息。死亡报告说明她是受到撞击当场死亡，不可能有时间从散落一地的塔罗牌里特地选出一张指认你的星星牌。我想，这张星星牌指出的事实……就是方悄语小姐当时正在进行塔罗占卜。”
    祝星夜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一声：“精彩。”
    路希骄傲地甩了甩头。
    然而祝星夜叹了口气：“但我稍微有点失望。”
    路希略微有些不安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了我漏掉了什么信息吗？”
    祝星夜看着她：“我原本以为你的理由，是因为你相信我。”
    路希愣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祝星夜无奈地笑了一声：“有些事我不太好说明，但我确实没有杀人。我希望见路老师一面，也是希望您能参加调查……”
    路希：“我确实相信你。”
    祝星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慌乱地抬了抬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一只手被拷在了椅子上，赶紧换了另一只手捂住了脸。
    路希这会儿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有些不安地站起来：“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侦讯室外盯着里面情况的警官刷地站起来：“小心！嫌疑人有异动，随时准备冲进去！”
    “没有！”祝星夜深吸了几口气，把手放下来，看起来似乎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
    路希还有点疑惑：“真的没问题吗？”
    祝星夜表情平静：“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路希：“？”
    她刚刚有做什么吗？
    侦讯室外严阵以待的警官们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荆固安挠了挠头：“侦探真这么厉害？”
    小关盯着里面若有所思：“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祝星夜：她相信我，嘿嘿！
    第3章 说谎
    虽然不知道祝星夜是因为什么突然配合起来，路希还是稍微松了口气。
    她开门见山地说：“我想问问唯一让我心存疑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说谎？”
    祝星夜垂下视线，看起来不太想谈这件事情，但他还是回答了。
    “因为涉及我的私人问题。”
    这就等于没有回答。
    路希觉得既然开口问了，就要问出结果。
    她追根究底地问下去：“什么问题？不能让警察知道？”
    祝星夜露出有点苦恼的神色，但他刚刚已经答应了什么都会说，也不好转眼就食言。
    他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只是……就算我说是私人问题，他们也一定会追根究底的。而且我觉得我的真实理由，在他们眼里可信度也许并不高。”
    路希挑了挑眉毛，看起来没打算绕过这个话题，祝星夜只好又透露了一点：“情感问题。”
    “哦豁。”路希控制了一下才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变得太八卦。
    祝星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最近有一个特别在意的人，所以……”
    难道荆固安的推测是真的，他们俩真的有什么地下恋情？路希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在隐隐作痛了。
    “……所以找她商量一下。”
    路希又觉得有些困惑，根据她在片场观察的情况，虽然是这部电影的男女主演，但他们私下里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为什么祝星夜有情感上的问题，会特地去找方悄语商量？
    她突然想到：“难不成是……塔罗牌？”
    祝星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点时间你已经连这个都发现了？”
    路希眨了眨眼，心想警官们可能也没有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他，有了那张星星牌，这还是挺好推测的。
    祝星夜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因为，特地去找人做恋爱占卜这种事，确实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祝星夜表面从容，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看样子是确实很喜欢了。
    路希突然有些哽咽：“……祝你幸福。”
    祝星夜有些不知所措，路希已经站了起来：“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祝星夜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低声问她：“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吗？”
    这听起来像一句暗示，路希回过头看着他，语气笃定：“不是梦。”
    祝星夜有点惊讶：“那你觉得这是现实吗？”
    路希歪了歪头：“肯定也不是现实，也许真的是个游戏。”
    祝星夜低声笑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路希：“因为我家里的摆设，跟我上一次离家的时候有很大不同。我醒来的时候穿的睡衣也是平常不怎么穿的，衣柜里衣服虽然都是我的但摆放顺序很奇怪……”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些东西唯一的特点就是都是我曾经拍过照，发到社交媒体上过的。”
    “所以我可以断定，创造这个游戏的人，啊，我姑且认为它真的是游戏。创造者一定对我有所了解，但并没有切身接触我的人，至少没来过我家里。”
    祝星夜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说因为直觉什么的。”
    路希挠了挠头：“比起直觉我是证据派的，我上学的时候凭感觉蒙的选择题错误率都很高。”
    不过说起游戏，路希看了眼祝星夜，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突然伸出手指，大喊一声：“真相只有一个！”
    路希的指尖缓缓浮现出符号，最后组成了一行文字。
    祝星夜的表情有点茫然：“什么？”
    路希讷讷地把浮现的话小声念了出来：“你就是祝星夜本人。”
    祝星夜呆了呆，然后轻笑了一声：“嗯，是我本人。”
    路希想要一头撞死在侦讯室的墙上，这破技能有什么用啊！一局只能发动一次结果指出了这么个破真相！
    这样一想的话，这个技能能说出有用情报的概率真的是相当小啊……
    路希灰头土脸地走出侦讯室，跟门外的警官们打了个招呼：“我问完了。”
    小关亲切地迎上来：“真厉害！他居然真的开口了！”
    荆固安却不怎么乐观：“但也有可能是在说谎，特地去做恋爱占卜这种事，我是不怎么相信。”
    小关挠了挠头：“我还觉得挺真的，听说大部分娱乐圈的人还是真的挺迷信的，荆哥你见过吗？那种开机仪式点好大的香！”
    荆固安瞥了他一眼：“如果是真的，那祝星夜就更可疑了。”
    路希眨了眨眼：“怎么说？”
    荆固安：“你不是说方悄语是在占卜的时候被人攻击的吗？如果她是在为祝星夜占卜，那么攻击者只可能是他了。按照他之前遮掩的行为，当时肯定也不会有第三人在场了吧。”
    路希：“……”
    好像她是这么说的来着。
    小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荆哥说的也有道理。”
    路希心想你这小警察怎么听谁说的都有道理。
    小关给她介绍：“方悄语的助理张雅还在这里，她的经纪人好像是叫什么然姐？说自己没空，要开发布会什么的，我确认了她的行程，确实有不在场证明，就没叫她来。”
    路希点点头：“那就也见见她吧。”
    路希对张雅倒是有些印象，一个总是穿着OL套装的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偶尔有点冒冒失失的。
    “不用特地准备侦讯室了，我去找她聊一聊，你们稍微站后一点，在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地方悄悄做笔录就好了。”
    小关敬了个礼：“没问题，交给我，偷偷写小纸条这事我可擅长了！”
    路希：“……”
    你这技能是在什么时候修炼的啊。
    张雅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身边的警察来来往往，她看起来有些不安，捧着纸杯不停地绞着手指，似乎在酝酿找个警察问问情况的勇气。
    路希坐到她身边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扔出去。
    路希替她扶了一下，赶紧道歉：“抱歉，我没想吓你来着！”
    张雅看到是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几乎是带着哭腔握住了她的手：“路老师，你、你也来了啊——”
    路希安抚地拍了拍她：“没事没事，你、你还好吧……”
    张雅捂住了脸：“一点都不好，悄语就这么、就这么……而且然姐居然让我一个人来接受调查，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路希稍微有点愧疚，虽然你这么悲伤，但我还是对你保持怀疑。在她心中张雅的怀疑顺位甚至比祝星夜要高，毕竟是从背后击打的，那么动手的人想必是她十分熟悉的人。
    张雅跟祝星夜相比……至少按照她在片场看到的，方悄语跟张雅的关系还不错，两人经常有说有笑地凑在一起讲悄悄话。女明星的助理，应该会知道很多她的情报吧。
    路希清了清嗓子：“咳。没事的，他们让你来也只是配合调查，你把该说的说了应该就……”
    张雅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路老师，你见到祝星夜了吗？”
    路希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张雅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我觉得，他，应该很可疑……”
    “之前大家都是差不多时候来协助调查的，只有我到现在还没走，啊，当然，我是因为跟悄语关系特别！”
    “祝星夜单独被叫出去了，而且一直没回来，而且他跟悄语也不算熟吧？”
    路希假装赞同地点了点头，套取情报的第一步就是先附和对方的说法！
    张雅左右看了看，悄悄挨得更近：“而且，悄语最近有点神神秘秘的，我总觉得她好像……”
    路希看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体贴地接话：“该不会是那个吧？我也听警官透露了，好像在追查有没有地下恋人呢。”
    张雅的纸杯一下子打翻在了地上，路希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说呢，比起刚才浮于表面的慌乱，现在的这种……好像更真一点。
    路希弯腰替她捡起被子，装作不甚在意地问：“怎么了？”
    张雅张了张嘴：“我、我其实之前也猜过这方面，然姐也让我好好看着悄语姐，她最近确实……好像有连我都不能说的秘密，难、难道真的是祝星夜……”
    路希盯着她的表情，笑了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是。”
    既然她说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想主张自己不清楚方悄语的恋爱关系了，没找到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贸然反驳了。
    路希简单跟她寒暄了几句，就跟着荆固安和小关去了现场。
    才这么一会儿，小关就已经跟她熟络了起来，也跟着其他人叫她“路老师”。
    “路老师，你相信祝星夜吗？”
    路希看着窗外：“信啊。”
    小关的表情有些古怪：“那要是真是他呢？”
    路希愣了一下：“那我……含泪挥别他？”
    小关的表情更加微妙：“就这样啊？”
    路希笑起来：“不然还要怎么样啊。我情感上觉得不会是他，但更重要的是证据，如果真的铁证如山，我就会被事实说服。如果说服不了我，那么我就去找到其中的矛盾。”
    小关愣了愣：“这就是侦探吧……”
    路希刚要回话，突然变了脸色，她的视线左下角，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十分有节奏地闪烁了三次。
    ——有人说谎了。
    第4章 惊天八卦
    路希想要先去看看那卷传说中的录像带，虽然小关告诉她警局就能看，但路希也想听听相关人员的说法。
    监控室里有一位保安，他显然是已经见过荆固安了，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警官！”
    荆固安朝他点点头：“又要麻烦你了，我们还想详细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保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希笑了笑：“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保安好奇地看着她，问荆固安：“这位是……”
    荆固安犹豫了一下，说：“她是我们聘请的专家。”
    路希觉得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变得了不起了。
    保安有点紧张：“问什么呢？”
    路希看他一眼：“方悄语住在哪一层？监控录像是整栋楼的监控录像一起消失了吗？”
    保安：“22层，是整栋楼的都没了。”
    路希哦了一声，打量了一下监控室的各个屏幕：“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小关心想监控录像不见这种事哪还能天天发生，谁知道保安有点犹豫着说：“这个……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路希原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保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的储存系统好像不怎么好，时不时就会故障，抽掉几天的记录……”
    荆固安大怒：“这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断定录像带是被人为消除的！”
    保安赶紧解释：“不不不，这次肯定是人为的！每次抽风消失的视频是有规律的，一定是一栋楼一整天的录像一起不见！从来没有从一半时间不见过！”
    小关嘀咕：“可能只是出了新的抽风方式呢？电脑这种事谁说得准啊。”
    保安还是觉得不可能：“我们的程序里每个日期都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当天门口、电梯、各楼层的监控录像，抽风就是一个日期的文件夹凭空消失，但不会说把录像一起抽了一半……”
    小关被说服了：“你对电脑还挺了解的嘛。”
    保安：“嗨，现在挣口饭吃可不得什么都会吗？”
    路希问他：“你还记得以往消失的录像的日期吗？”
    保安愣了一下，有些结巴：“这个、这个跟这件事会有关系吗？”
    荆固安皱了皱眉：“这个我们来判断，希望你协助调查。”
    保安有点支支吾吾的：“这个，可能有点……我们的录像是会定时清理的，谁也不会特地存这个多监控视频嘛对不对？”
    他越犹豫，路希越觉得这或许会是个线索：“那么有异常的日期总会被记录下来吧？请把近两个月的异常日期写给我吧。”
    保安有些犹豫，路希装作不经意问荆固安：“对了，这些异常该怎么查证呢？物业公司内部会有记录吧？”
    荆固安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担心保安说谎，所以想要施加一定的压力，于是配合着说：“一般都会有备份，没有也没关系，我们技术部门的同事可以帮忙恢复。”
    保安写字的手稍微抖了一下，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路希。
    上个月的2、3、7号，这个月的15号，16、17消失的那段则是人为的……
    路希盯着这串数字，若有所思。
    小关好奇地探头过来：“这么多记录都消失了？那你们还不找人修修！”
    保安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个、物业嘛，一般没有业主来抱怨，是不会主动去修的。”
    荆固安黑着脸：“胡闹！这都是安全隐患！”
    保安吓得一哆嗦。
    路希笑着看他：“真巧啊。”
    保安不知道她说的巧是什么巧，但总觉得被她那样看着有些心虚，急忙声明：“警察同志，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一口气说了两个“真的”，总觉得更心虚了。
    小关好奇地凑过来问：“怎么了，有什么巧啊？”
    保安也悄悄竖起耳朵，路希卖了个关子：“一会儿说。咱们去22楼吧，对了，房子户主确认是方悄语本人了吗？”
    小关点头：“确认过，我当时还很惊讶，我以为大明星的房子会更大一点，没想到就是普通的三室二厅。”
    保安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表现不好，这会儿积极发言：“你别看她房子不大，这儿地价贵，而且她不止这一套房子啊，我听说她在这小区里买了好几套房子呢。”
    众人均是一愣，荆固安眉头一皱：“小关，去物业问一下业主信息。”
    小关精神抖擞，立刻往外跑出去。
    路希和荆固安一起往22楼上去，荆固安多看了她几眼。
    路希看回去：“怎么了？”
    荆固安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只是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太年轻，恐怕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个优秀的侦探。”
    路希盯着他出神，难道这个游戏，警官角色还有特殊的好感度设定？这么一想也很合理，警官的好感度够高，才会越容易让他相信自己的说法。
    毕竟还得把真凶逮捕归案呢。
    路希笑了笑：“没有，尽力而为。”
    两人刚跨出电梯，路希视线左下角，熟悉的感叹号再次出现，闪烁了三次。
    路希变了脸色，怎么又来了？
    她忧郁地摸了摸下巴，暂且把荆固安和小关排除在外的话，祝星夜、张雅、保安中，至少有两个人说了谎。
    如果一会儿再亮一次，基本就可以确定全员都在撒谎了。
    尸体已经不在现场，地上用白线标出了死者当时所在的位置，就在茶几旁。茶几稍微有些歪了，上面的塔罗牌洒落了一地，也还有几张铺在茶几上。
    现场还有不少警官在工作，荆固安给她介绍，大部分都是技术部门的人，现场的调查取证还没有结束。
    荆固安递给她一双手套：“戴上这个，不过就算戴上了，看到什么东西也不要随便碰，让专业的来。”
    路希点点头，一边观察一边询问：“现场的指纹怎么样了？”
    他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太多了，根本取证不过来。”
    荆固安补充：“这是我们技术部门的姜警官，根据死者助理张雅的情报，她经常邀请朋友们来家里聚会，因此房屋里有可能留下各种人的指纹。”
    路希觉得有点遗憾。
    她忽然扭过头：“对了……塔罗牌上的指纹有调查吗？”
    姜警官眼睛一亮：“啊！因为指纹太麻烦了，我们打算在实在找不到其他线索的时候再一一排查的。不过这种光滑的牌面上，很有可能留下完整的指纹。”
    路希：“而且塔罗牌的占卜需要被测试者抽取卡牌，这上面很有可能留着案发当时，让方悄语进行占卜的人的指纹！”
    姜警官立刻站起来：“把牌收起来，所有人，优先调查塔罗牌上的指纹。”
    荆固安摸了摸脑袋：“看来了解一下各种知识都是有必要的。”
    路希笑了一声，继续寻找线索。
    她好奇地看了眼垃圾桶，里面只有几张纸巾：“是垃圾桶只有这么点东西，还是都被技术部门的人拿走了？”
    荆固安嘀咕一声：“你怎么跟技术部门的家伙一个习惯，都喜欢看垃圾桶。本来就只有这几张纸巾，姜警官，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姜警官抬起头：“出来了，所以我又把它放回它该待的地方了。”
    路希理解了她的意思：“意思就是真的垃圾，没有用了？”
    姜警官摊了摊手：“就是擦过眼泪的纸巾而已，既没有迷药残留，也没有食物残渣。除此之外，就只有……”
    姜警官说到这里，稍微有点犹豫。
    荆固安觉得这种犹豫经常就是代表着有情报，于是紧张地追问：“有什么？”
    姜警官：“还有鼻涕。”
    路希：“……”
    荆固安大怒：“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姜警官耸了耸肩：“死者怎么也是个女明星啊，我还打算维护一下她的个人形象呢，哭到眼泪鼻涕一起掉也太丢脸了。”
    路希简单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再找到其他明显的线索。
    这里确实是简单的三室两厅，餐厅客厅厨房是开放式相连的，卧室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还有一间健身教室，各种健身器材上也没有血迹，最后一间大储物间，堆放着各种箱子，里面好像都是方悄语的衣物首饰。
    这个量，不愧是女明星。
    路希又晃了出去，荆固安迎上来：“路老师，有新发现吗？”
    路希摇了摇头。
    小关风风火火地从门口一口气冲进来：“报告！重重重大发现！惊天八卦啊！”
    路希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问个房子还能问出什么八卦来，难不成这整栋楼都是方悄语的！”
    小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路希也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一整栋？那她为什么住22楼啊！”
    小关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死者今年二十二岁啊？一年搬一次家。”
    路希表情微妙：“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第5章 密室
    路希打算看看其他的房子。
    荆固安留在楼上：“我等着结果，下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路希耸耸肩：“谁知道呢。”
    小关已经发挥想象力畅想了：“你说会不会楼下都是放衣服的？或者都是金币，你看过小时候那个动画片没有，一个鸭子有个金币堆的泳池！”
    路希笑起来：“麦克老鸭，唐老鸭的叔叔。”
    小关肃然起敬：“侦探对动画片也有涉猎啊。”
    路希清了清嗓子：“个人兴趣。”
    荆固安：“小关，你陪着路老师下去，也叫两个技术部门的，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就让他们去。”
    小关兴高采烈地一敬礼：“好的哥！”
    荆固安皱着眉头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跟着路老师特别高兴呢？”
    小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我觉得跟着路老师能张知识。”
    还不用挨骂。
    不过后半句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路希往楼下走，小关拎着一串钥匙，有点紧张：“我这手上几千万有了吧？这是我离千万富豪最近的一次。”
    路希笑着朝他伸出手：“几千万重不重啊，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些。”
    小关宝贝似的把钥匙藏进怀里：“不用不用，我来就行了。”
    小关打开了22楼的其他房间，路希大概逛了一圈，这里跟案发现场的布局也是相似的，只是装修风格十分不同。
    案发现场的房子是现代北欧性冷淡风，这边就是红木家具中式风，另一边是粉红泡泡公主风。
    现在他们大概知道方悄语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了。
    小关摸了把桌面，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灰尘：“这么多房子，打扫起来也挺费劲的哈……”
    路希：“反正也不会是她自己打扫。”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叹了一口气。
    “好酸。”
    “我也是。”
    同一层楼的房间没找到什么线索，路希打算再下一层看看。
    21层也有三件房，路希问：“案发的是22层的哪一间来着？”
    小关：“2202，特别2的那一间。”
    路希点点头：“那就先看2102吧。”
    小关打开门，里面铺着日式榻榻米，客厅、餐厅和厨房用印着浮世绘的屏风隔开，墙上还有一副巨大的歌舞伎美人画作，面白唇朱的女子仿佛就站在地面上瞧着他们。
    小关苦着脸站在门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人呢，要不是我还没配枪，差点我就掏枪了。”
    路希走进去转了一圈，几个技术人员也跟着她，然而房间里的垃圾桶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路希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走到门口，突然问：“这间房间，是不是稍微小了一点？”
    小关愣了一下，翻了翻手里的物业资料：“同一栋楼的房子户型应该都是一样的……是不是因为她这里装饰多，所以视觉效果上看起来小了？”
    隔断的屏风，还有墙面的装饰画，确实让屋内看起来很拥挤，房间数目也没错，确实是三个房间，但是……
    路希站定在歌舞伎美人面前，张开手比划了一下：“这个墙面，背后应该是哪里？”
    技术人员凑过来看了一下：“应该是在卧室和储藏室中间。”
    路希皱紧了眉头：“能量一下吗？”
    两个技术人员对视一眼，按照她说的进去测量了。
    “卧室1米2。”
    “储藏室0.5米。”
    这下连小关也觉出不对来：“这墙怎么也有个三米多吧？”
    “墙面3米9。”
    路希皱紧眉头：“墙不会这么厚吧？”
    小关也不管吓不吓人了，风风火火冲进卧室：“都找找，肯定有密室！”
    技术人员在储藏室的箱子后面找到了一扇上了锁的门，还是密码锁。
    “嗯……”路希沉思一会儿，“那个，方悄语生日是多少来着？”
    “嗯……”小关也跟着思考，“祝星夜生日是多少来着？”
    技术人员兴奋地搓了搓手：“交给我们，这个我们是专业的。”
    很快他们打开了门，门后黑漆漆的，小关咽了咽口水往前跨了一步：“你们退后，我先进去，给我个手电筒！”
    房间内的灯突然亮起来。
    小关一声惨叫响彻云霄，路希好笑地看他一眼：“只是感应灯。”
    小关捂着捂心口：“谁在家里装感应灯啊，这不都是装楼道里的吗！”
    路希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不就是个楼道吗。”
    密室的地板上开了个洞，一段楼梯之字形蔓延下去，消失在光照不到的尽头，也不知道通到哪一层。
    小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就是有钱人家的装修设计吗？”
    楼梯上面应该就是22楼，路希站上了楼梯，推了推头顶，有一块天花板似乎有点松动。
    小关在下面叫：“路老师你当心点啊，这种事情让我来——”
    路希用力把板子掀开，钻出去半个身体，荆固安举着枪口对着她。
    路希赶紧举起双手：“自己人，别开枪！”
    荆固安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你不是去楼下……”
    路希盯着他的枪：“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枪收起来。”
    荆固安收了枪，路希一脸严肃：“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任意门的技能。”
    荆固安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路希叹了口气，这就是代沟吧，于是老实交代：“我们在楼下发现了密室，不知道通到哪里。”
    荆固安伸手把她提上来：“我去看看。”
    荆固安捏着手电筒，不过好像并用不上，一路下去都有感应灯，他嘀咕了一声：“这得下到哪儿去啊。”
    路希：“恐怕要下到底层。”
    小关：“我的妈呀，方悄语这是给自己建了座塔啊。”
    荆固安无言地回头，路希、小关和技术人员在他身后跟下来一长串。
    姜警官探出头：“你往下走啊，我们后面堵住了！”
    荆固安：“……我不是叫你们在上面待着吗？”
    路希：“嘿嘿。”
    小关：“嘿嘿。”
    姜警官：“嘿嘿。”
    路希：“技术人员可以调查一下那块天花板上的指纹，那里应该能找出方悄语地下情对象的指纹。”
    小关十分八卦地凑过来：“真的有地下情啊！”
    路希：“十有□□，不然普通人在这里搞这么个高塔是什么用处的？拿快递啊？而且……”
    “你还记得保安给我们的日期吗。”
    姜警官：“什么日期？”
    荆固安：“你别插嘴，先让她说。”
    路希：“上月2、3、7号，这个月的15号。”
    “我们的电影是上月8号开机，这月15号杀青的，正常情况下，方悄语应该是15号深夜回到家里。”
    “太巧了。”
    荆固安：“录像消失的日期，都是方悄语在家的日期，也就是很有可能是她的地下情人来的日期？”
    路希：“这样祝星夜反而不那么可疑了，因为他走的是22号楼的正门。”
    小关摸了摸下巴：“我搜过八卦小报，上面说方悄语的绯闻对象是……”
    荆固安：“没用的，我不能根据八卦小报抓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从张雅嘴里问出情报来。”
    路希：“保安那边也要去问，录像消失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路希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样看来，说谎的是张雅和保安，祝星夜对她还算坦诚相待。
    一行人下到尽头，荆固安问：“有人数了这是第几层吗。”
    小关：“没有……”
    路希：“我没数，但我猜是底层。”
    荆固安：“我数了，确实是底层。走吧，我们直接回去，看样子张雅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们。姜警官，你们尽快把塔罗牌和天花板上的指纹调查出来。”
    姜警官看了看漫长的楼梯：“不是，那我们还得22楼爬上去？”
    荆固安：“……谁让你们非要跟下来，坐电梯去吧。”
    小关屁颠颠地跟着他们，荆固安：“小关，你去问保安，争取在保安室里就把情况问出来，然后把他带回警局。”
    小关有点紧张，不安地看向路希：“我、我一个人去？荆哥，我……”
    荆固安没有丝毫心软：“你跟了我这么久，也该有点能耐了。”
    路希鼓励他：“加油，你可以的！”
    小关哭丧着脸：“路老师，你、你好歹给我点秘籍什么的啊？”
    路希挠了挠头：“这能有什么秘籍，啊对了，你知道在不在侦讯室里套话的区别吗？”
    小关茫然地摇了摇头。
    路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在侦讯室里，你就可以说一些……咳，不能被笔录记下来的话，你懂我的意思吧？”
    小关若有所思：“可以讲颜色笑话跟被人套近乎吗？”
    路希：“……荆警官，我看要不还是咱们去一趟吧。”
    荆固安叹了一口，恨铁不成钢：“她的意思是你可以威逼利诱！说点谎话骗骗他也可以！比如稍微夸大点这件事的惩罚之类的！”
    小关点头如捣蒜，拿出警察笔记打算记下来。
    荆固安啧了一声：“这种话不能记下来！”
    第6章 地下恋人
    荆固安在侦讯室里审问张雅，出乎他们预料，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一惊一乍的女孩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她只承认荆固安找到确切线索的事，而绝不自己主动交代任何情报。
    路希皱了皱眉，看来她留在外面的决定是正确的，这时候跟着荆固安一起进去，只会白白提高张雅的警惕心。现在把她和荆固安的立场分离开来，也许还能必要时候打打感情牌。
    侦讯室里的进入了死胡同，张雅咬着嘴唇，不肯透露更多情报。
    路希焦躁地抠了抠手心，这时候小关带着保安回到了警局：“我问出来了！”
    那一瞬间，这位菜鸟警官推开大门，逆光而来，宛如神兵天降！
    路希高举双手：“耶！小关！小关！MVP！”
    笔录人员：“嘘——”
    路希压低了声音：“小关！小关！MVP！”
    小关骄傲地摆摆手：“低调点低调点。”
    根据保安的口供，消失的录像带果然与他有关。张雅时不时会来找他购买一整天的录像带，出价很高。他觉得这桩交易被发现的风险很小，毕竟这些数据每个星期都会清理，一般几年都不见得有人会来查，于是就有些意动。
    他也好奇过她买这个录像干什么，张雅也只是打了官腔，大抵就是个人隐私相关，你不要管。
    所以他只管卖录像，根本不知道她们买这个的目的。
    虽然保安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十分可怜，路希还是冷静地询问他：“你知道那里住的是明星吧？那栋楼应该只会有她出入。你没想过用录像要挟她吗？”
    保安连连摆手：“我只是有点贪财而已，可不敢做这样的坏事！”
    小关有点无语：“你这个还不叫干坏事啊？”
    路希叹了口气：“普法任重道远。那16、17的监控录像也是张雅来拷走的？”
    保安看起来有些犹豫，小关对付他已经十分熟练：“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不会还有什么坏事藏着掖着吧？”
    保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再没干别的坏事了！不过就是……那个，我之前吹牛来着，我根本不怎么会用电脑。”
    路希的眉毛抖了抖：“那监控录像……”
    保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每次都是她来，我给她打开电脑，让她自己拷的。”
    路希：“……也就是说她动手脚的机会很多，她是什么时候来拷的录像？”
    保安回忆了一下：“16号来拷走了15和16号的，我会看文件夹空了哪几个，反正是按天给钱，她拷的越多，我挣的越多。”
    小关觉得有点奇怪：“等一下，你是说16号的也被拷走了？可是我们明明拿到了一半……”
    保安挠了挠头：“是真的！千真万确！当时15、16都不见了！第二天她又来说要拷走17号的录像，我当时觉得奇怪，因为17号才录了半天。但是她说半天也行，反正按照一天的价钱给，我就……”
    路希：“你确认过文件夹里16、17都消失了吗？”
    保安羞愧地低下头：“没有……我那天没看新闻，我要是看了，肯定不会再让她把17号的录像拿走了！”
    路希：“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张雅16号拷走了15、16的原片，17号将剪辑后的16号录像放回来，同时将17号半天的录像带走。”
    小关有些不解：“她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啊？”
    路希看着里面还在僵持的情景：“不如直接问问她吧，小关，该去救你们荆哥了。我跟你说，你把保安带进去，保安你只要说一句话……”
    小关乖乖照做，带着保安敲了敲门。
    荆固安正一肚子火气，语气不善地开口：“进来！”
    小关推开门，保安看了眼张雅，用不小的声音说：“警察同志，就是她！”
    张雅愣住了，突然不安地绞紧了手：“等等，你们是！”
    小关不听她回话，让保安离开侦讯室，朝荆固安一点头：“哥，不用问了，保安全招了，都是她的主意。”
    张雅慌张地站起来：“等一下，不是的！他说什么了？你们不能听他一面之词！”
    荆固安冷着脸看她：“你现在乐意说了？”
    小关戏瘾还没过够：“晚了，我们干嘛听啊。”
    荆固安白了他一眼：“说说吧，这是最后的机会。”
    张雅总算开了口，之后将两人的口供做了对比，除了一些指向性撇清关系的说法外，大部分细节都是对的上的。
    众人最关心的录像带原片，张雅表示已经被她销毁了。
    “我担心你们查到我……我想只要那个不在你们就不会怀疑我了。”
    “我特地把录像带还回去，就是我知道出事了，我不能让悄语……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如果就这样调查，你们根本不会怀疑到祝星夜身上！”
    张雅看起来情绪有些不稳定，她脸上挂着泪水：“是他干的！一定是他干的！他进了悄语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
    小关站在侦讯室外和路希一块看着里面，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最可疑的还是祝星夜啊。”
    路希歪了歪头：“也有可能她说谎了，现在录像带被她销毁了，看过原片的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她说祝星夜是提着方悄语的头出来的，也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
    小关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路老师你能不能别举这么吓人的例子。”
    路希：“哦，那就算她说祝星夜是提着方悄语的手出来的……”
    小关捂住耳朵：“停停停！再听下去我今晚要做噩梦了！”
    路希笑起来：“你这个胆子是怎么做警察的。”
    姜警官推开门：“嗨，鉴定结果出来了，你们想知道这个指纹结果，还是那个指纹结果呢？”
    小关有点纠结：“这个那个的……”
    路希：“全都要。”
    姜警官笑起来：“我喜欢你的贪心。喏，这个是密道天花板上的指纹，只有两个人的，张雅和未知人士的，至少不是目前相关人员里的。”
    小关还在傻傻地分析：“啊，原来方悄语本人也不走那个密道啊……”
    路希把这份资料拍在他脸上：“傻子，拿去给荆警官，方悄语的地下恋人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小关抱着资料撒腿就跑。
    姜警官笑嘻嘻地看过去：“看来我们有新的嫌疑人了。”
    路希点点头，紧张地看着里面。
    姜警官看她一眼：“我还有另一个情报呢，你怎么不问？”
    路希：“等他们出来，不然你还要讲两遍。”
    多亏了姜警官送来的指纹资料，张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着说出了一个男演员的名字——吴昊轩。
    这人路希之前见过一面，电影选角的时候方悄语带着来一起试镜过，长得还不错，演技……反正最后没让他来，路希还挺庆幸的。
    张雅哭哭啼啼地表示，这个男演员是方悄语的地下恋人，根本没有杀方悄语的动机，所以她才会锁定祝星夜。
    16、17的监控录像里也确实拍到了他的身影，张雅特地把他摘出去，是因为他也是然姐手下的艺人，算是自己人。
    荆固安不太理解她的做法：“藏着掖着是明星团队的职业病吗？”
    小关摸着下巴：“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张雅是不是对吴昊轩有意思啊？”
    路希：“这就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路希转过头问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姜警官：“还有一个情报呢？”
    姜警官点点头：“哦，塔罗牌上的质问结果出来了，只有女主一个人的。”
    荆固安皱了皱眉：“那看来祝星夜的嫌疑还是不能洗清。”
    路希看向他。
    荆固安：“被害者很有可能是在占卜的时候被攻击，有可能是正在给祝星夜占卜时，祝星夜没有抽取卡牌就攻击了她。”
    路希点点头：“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荆固安站起来：“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该去找位新的嫌疑人过来了。”
    路希没有跟他走：“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弄明白，我想再去照一次祝星夜。”
    荆固安点点头：“你记得找人做笔录就行。”
    小关自告奋勇：“我来！”
    荆固安提着他的领子：“你是我的下手！”
    姜警官也自告奋勇：“我来！”
    荆固安拖着她往外走：“你给我回技术部好好干活！”
    路希好笑地看着他们走远，活动了下脖子，看样子得再去会会祝星夜了。
    进入侦讯室之前她特地看了眼时间，17日19：48分。
    祝星夜在警局待了快有24小时，但看起来还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看不出多少倦怠，看到她进来还能露出微笑。
    “你来看我啦，路老师。”
    路希：“……你别说得好像我来探监一样。”
    “如果路老师不好好努力，恐怕以后确实只能给我探监了，我看那几位警官都十分怀疑我。”祝星夜瞥了一眼门外，“有进展吗？”
    路希老实回答：“有不少发现，还需要你帮点忙。”
    祝星夜温柔地看着他：“乐意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抓出去练车了，更晚了_(：з」∠)_
    第7章 嫌疑人
    路希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去占卜的时候，抽卡了吗？我的意思是，你留下指纹了吗？”
    “抽了。”祝星夜十分配合，一边回忆一边竖起了中指，“我是这个姿势拿牌的。”
    路希：“……你对谁竖中指呢。”
    “咳。”祝星夜赶紧把手放了下来，很快他露出招牌的温柔笑脸，似乎是想要掩饰刚刚自己一瞬间的慌乱。
    路希接着问：“占卜的结果怎么样？”
    祝星夜避开了这个问题：“怎么了，难道占卜结果会对案情有什么影响吗？我总不会因为占卜结果不好，而杀了她吧。”
    路希：“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杀人动机的一种。”
    祝星夜无奈：“好吧，她说结果还算不错，我们对彼此还算有兴趣，只是……我们之间的短暂未来内似乎没有什么交集，一切都需要有一方主动。”
    “我想，大概就是要我好好争取的意思吧。”
    路希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哦，那你出去了好好努力。”
    她没难过，真的没有，也没有悄悄问人八卦。
    祝星夜笑了一声：“在里面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路希掀了掀嘴角：“那你还真是分秒必争。”
    祝星夜谦虚地低下头：“应该的。”
    路希换了个话题：“你抽的是什么牌阵？”
    祝星夜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
    路希想了想一般人大概也不会特地问这个，于是问：“你抽的是几张牌？”
    这个祝星夜倒是还记得清：“四张，上面一张下面三张。”
    路希挠了挠下巴，这又是个不利情报。
    案发现场的牌虽然看起来有些倾斜，但桌子上依然能看出来，三张牌横摆的初始模样。再加上方悄语手里的那张星星，正好是四张。
    四张的牌阵，问感情问题，大概率是恋人三角牌阵或者平安扇牌阵，这两种牌阵常用于占卜恋情和人际关系。
    如果案发当时方悄语在给祝星夜做占卜的话，那可真是越发说得通了。
    祝星夜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一个问题，好奇地看着她问：“你在想什么？”
    路希：“在想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到底是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像个凶手的。”
    祝星夜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路希稍微有点佩服：“你还记得自己抽到的是哪四张牌吗？”
    祝星夜不说话了。
    路希盯着他：“老实说，我虽然不觉得是你，但我还是更相信证据。你刚刚说出了占卜结果，我对塔罗占卜略懂一二，如果你现在说出的牌我解读出来跟你的结果能对得上，那么也能作为你无证的佐证之一。”
    虽然要用这个说服荆警官可能得费点口舌。
    祝星夜摇了摇头：“这个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抱歉。”
    路希皱着眉头：“行吧，我换个问法。”
    “抽到死神了吗？”
    “没有。”
    “抽到星星了吗？”
    “没有。”
    “抽到恋人了吗？”
    “……有。”
    祝星夜无奈地笑了一声：“你是打算把每张牌都问一遍，来问出结果吗？”
    路希耸了耸肩：“那算了，我不问了。”
    祝星夜笑了笑：“你已经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了，是吗？”
    路希眼睛转了一圈：“涉及我的个人隐私，我不告诉你。”
    祝星夜：“……”
    路希得意洋洋地往外走，没错，我就是报复心好强一女的。
    路希特意在外面晃了半小时，没跟任何人说话，半小时后，没有感叹号亮起，路希松了口气。
    根据“名侦探的品格”，祝星夜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抽到那张星星牌，案发时，方悄语不是在给他占卜。
    但很奇怪，那副塔罗牌上为什么没有他的指纹。
    路希跑去了技术部门找姜警官：“姜警官，塔罗牌上方悄语的指纹，只有星星牌上有吗？”
    姜警官：“不是，整副塔罗牌上四处都散布着方悄语的指纹，有残缺的也有完整的，附和人的正常使用规律。怎么了？有新发现吗？”
    路希叹了口气：“是出现了新难题。”
    如果是凶手擦掉了塔罗牌上的指纹，那么方悄语的指纹也一定会被一起擦掉。
    但如果没擦，祝星夜的指纹去哪了？
    路希忧郁地坐了下来，沉思一会儿下定决心：“姜警官，能借我张牌吗？”
    姜警官：“哪张牌？”
    路希朝她挤挤眼：“感情牌。”
    路希最后没借到牌，但是借到了牌的照片。她拎着照片，又晃进了张雅侦讯室。
    路希觉得自己如果不是进了这个游戏，恐怕也不会有这种把警局当后花园逛的经历了。
    她酝酿了下情绪，坐到了张雅对面，两人沉默相对，谁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张雅先沉不住气，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路老师，你是怎么进来的？”
    路希笑了一声：“就这么进来的。”
    现场又陷入沉默。
    路希换了个姿势，手指交叉握拳顶在鼻子前面，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其实，我是一个警察。”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下意识用了粤语。
    张雅呆了呆，有些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前戏铺的够长了，路希把牌的照片推过去：“看看这个吧。”
    张雅瞥了一眼：“是悄语的牌。”
    路希：“哦？她的牌有什么特点吗？”
    张雅：“很贵，好像是定制的，她平时都不给别人碰，可宝贝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你是说，这副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张雅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吧……”
    路希敲了敲桌面，突然给她透露了个情报：“对了，你察觉到了吗，他们把你当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张雅有些慌张：“什么，他们不是……不是去找昊轩了吗？”
    路希用牌的照片折了个纸飞机：“案发现场根本没有他来过的证据吧？她们现在找他，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下情况而已。”
    张雅：“他来过的！录像带里有，但是被我删了……”
    路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说你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张雅低下了头。
    路希撑着下巴看她：“我觉得凶手不是吴昊轩。”
    “但也不是你。”
    张雅猛地抬起头：“路老师，你相信我吗？”
    路希笑了一声：“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到这里来？相比之下我更怀疑祝星夜，但我缺少一点证据，希望你能配合我。”
    对不起了，祝星夜老师，虽然我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你，但是为了套取情报，就要牺牲一下你的名誉了。
    路希把那只纸飞机朝她飞过去：“这个，我觉得这是重要的死亡讯息，死者最后捏在手里的星星牌，明显暗示着祝星夜的意思。但奇怪的是……卡上没有祝星夜的指纹。”
    张雅一开始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她突然想起来：“啊！这副牌因为悄语特别宝贝，所以每次占卜完她都会擦一遍！”
    路希挑了挑眉毛：“全部擦一遍？”
    张雅不是很确定：“至少别人抽到的卡肯定会擦一遍，她说这种通灵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碰的。”
    路希接着问：“方悄语和吴昊轩感情怎么样？”
    张雅低下头：“怎么说呢……好的时候特别好，不好的时候也特别不好。不过昊轩对我们工作人员还不错，就算生气也不会迁怒别人，是个很温柔的人。”
    路希撑着下巴，总觉得自己嗅到了少女怀春的味道。
    张雅现在看着路希，就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他们当初在一起，只有我知道。他们都是然姐签的人，然姐想让他们炒CP，让方悄语带带昊轩，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时间久了之后，他们就有点假戏真做的苗头了……”
    路希静静听着，自从提起吴昊轩以后，张雅对方悄语的称呼从“悄语”变成了全名，反倒是叫吴昊轩比较亲热。
    这是她下意识的叫法，看来确实不是她的错觉，她应该对吴昊轩有那么点意思。
    张雅浑然不觉，继续说着：“昊轩最近接了部电视剧，正和剧里的CP营业呢，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方悄语最近很不痛快。”
    “我偶然听见，她想要公开，昊轩不太愿意。他最近是上升期，而且他这种年轻男演员，都是女友粉，要是公开了……别说粉丝，然姐都能弄死他们俩。”
    张雅说着哆嗦了一下，显然对她口中的然姐十分惧怕。
    路希垂下眼，这样看来，吴昊轩也是有杀人动机的。
    路希微妙地觉得有点奇怪，张雅这次十分坦率，似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但她明明对吴昊轩有点隐晦的爱意，却依然把他的杀人动机说了出来，甚至也没有多加美化。
    路希撑着下巴蹲在警局门口：“少女的心思可真是难猜啊。”
    她现在需要新的情报，把所有事情都印证起来。有人可能说谎的前提下，一个人的证言不足以相信，至少要两个人相互印证才行。
    至于祝星夜……路希乐观地想，至少现在他不是头号嫌疑人了，嫌疑人的帽子还没摘掉，至少“头号”两个字给摘了。
    ——盼望着，盼望着，警车来了，吴昊轩的脚步近了。
    这个案子的嫌疑人总算到齐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白天一整天都在学车，更新时间大概会到晚上，跟12点生死时速那种。
    倒数第二段是玩梗朱自清老师的《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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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吴昊轩
    吴昊轩来时的状态有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明显喝醉了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从大门口到侦讯室摇摇晃晃绕了一大圈，小关一个人都扶不住他。
    路希目光复杂：“我还在想你们怎么抓个人用了这么久。”
    荆固安为难地拧紧了眉头：“抓来了也没办法，还得等他酒醒以后才能问，现在问的恐怕不能当做有效证词。”
    路希倒不这么觉得：“喝醉了酒的人会说谎话，但这时候他的态度也最容易看出端倪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问问吧。”
    小关费尽力气把人弄进了侦讯室，靠在门边擦脑门上的汗：“以后谁再跟我说这种小鲜肉弱不禁风我跟谁急，我亲手摸过了，可敦实！”
    路希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小关摆摆手，得意洋洋地往外走：“嗨，没事，小意思。”
    荆固安叫住他：“往哪去？过来做笔录。”
    小关苦着脸：“我就想喝口水，荆哥。”
    荆固安瞪他一眼：“就你事多，把水带进去喝！”
    小关端着水杯进去，坐在他们俩身后做笔录。
    吴昊轩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让人看不清表情，甚至像是睡着了。
    路希也不确定他还认不认得自己，毕竟他们也就试镜的时候见了一面。她清了清嗓子，尝试打了个招呼：“你好？”
    吴昊轩猛地抬起头：“好你妈【哔——】，【哔——】，老子不想活了你们崩了我算了，【哔——】，方悄语你他【哔——】真是个狠人，说死就死，一诺千金啊你！”
    路希被震慑到了。
    荆固安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猛地一拍桌子：“干什么呢！给我坐回去！”
    吴昊轩仿佛被按了静音键，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
    路希盯着他的表情，他忽然小幅度地抽了抽鼻子，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起来：“哇啊——她怎么死了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气气她，我没想到……”
    荆固安拧紧了眉头，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追问：“你不是故意干什么的？”
    吴昊轩又不嚎了，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盯着小关：“我想喝水。”
    小关看了看自己桌上的水杯：“……这我喝过的。”
    吴昊轩跟个复读机似的，满心满眼只有那杯水：“我要喝水。”
    荆固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跟路希抱怨：“我就说喝醉的人不好审吧？你看看这……哎，小关，把水递给他。”
    小关心情复杂地把水喂到吴昊轩嘴边。
    吴昊轩没张口，伸出手指进去沾了点水，分别点在自己的眼睛下边，开始了他的表演。
    “悄语，你是个很强势的女人。那么多人看你的外表，以为你是个温柔的女神，才不是的，但我什么样的你都喜欢。”
    晶莹剔透的纯净水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流下来。
    路希的眉毛抖了抖，荆固安的忍耐似乎快到极限了，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吴昊轩就真的嚎啕大哭起来：“你凶什么凶，你凶什么凶！我女朋友死了！死了！我还没发火呢啊啊啊——”
    整个侦讯室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询问只好中断。
    荆固安和路希先出来，把小关扔在里面安抚嫌疑人情绪。
    路希：“看他哭成那样，应该不是他干的吧？”
    荆固安不这么认为：“嫌疑人的职业是演员，刚刚的表现也有可能是在演戏，我们不能因为他的表演减少对他的怀疑。”
    路希拍了拍他的肩膀：“荆警官，你如果跟我一样，见过他的表演，就一定不会觉得他是在演戏了。”
    荆固安的表情有点茫然，路希只好再说得明白一点：“他演戏要是有这个水平，也不至于我那个戏的男十八号都面不上了。”
    荆固安苦笑一声：“路老师，我倒也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只是警方办案，这些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我明白。”路希点点头，“警方破案和侦探破案方法是不一样的，但我们现在在合作中对吧？要听听我目前获得的情报吗？”
    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获得的情报，除了带来吴昊轩，警方也搜查了张雅的家里。她家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复刻光碟，里面都是方悄语住处的监控录像。
    要把这些光碟看完工作量巨大，但就他们在现场打开的几份，里面都录下了方悄语和吴昊轩的身影。
    他们俩还算谨慎，从来没有一起回去过，都是分开。方悄语坐电梯上楼，而吴昊轩进一楼的0102，从密道走上去。
    路希目光复杂：“……那他爱得也挺隆重的，回回去都得徒步上下22楼，换我还不一定做得到。”
    荆固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的观察点如此清奇。
    “现场的光碟上都标了日期，我们找遍了，没有找到最重要的16、17号的录像。但不能排除她特意标错标签，把光碟藏起来的可能性，所以我们还得对里面的内容进行检查。”
    路希真心表示：“辛苦了。”
    荆固安笑了笑：“虽然都是些本办法，但这就是我们警察的办案方法。今天太晚了，路老师你先去休息吧，我让小关在附近给你定了旅馆。明天我们可能要开个讨论会，把目前手头的这些证据整理一下。”
    路希倒是没觉得有多累，但她没有拒绝。
    她也需要好好地捋一下思路。
    小关送她到旅馆门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经费有限，辛苦路老师了。”
    路希点点头，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祝星夜怎么样了？”
    小关：“他现在其实嫌疑并不大，但是也还不算完全洗清。按理说是可以让他保持联络先回去了，但是……他是个大明星，回去以后再找出来可又要费功夫了，我们在想办法拖着他，他本人倒是配合。”
    路希点了点头，有点犹豫地问他：“他……有人看着吗？”
    小关笑起来：“肯定有啊，我同事都在呢。”
    路希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你跟你同事，熟吗？”
    小关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我跟局里大部分人关系都不错……”
    “看得出来。”路希笑容和善，“小关同志一看就是讨人喜欢得不得了。”
    小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呀，路老师你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有什么要帮忙尽管说！”
    路希露出了得逞的表情：“嗯嗯，我现在就有事需要你帮下忙。”
    小关的表情有些僵硬：“什么忙啊？”
    路希：“帮我给你看祝星夜的同事打个语音电话呗？”
    小关有点警觉：“然后呢？”
    路希：“然后让祝星夜接一下。”
    小关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好像在做艰难的心理斗争，最好还是拿出了手机：“哎，行吧，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我也能理解。”
    路希看着他拨通了电话，几句话交涉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理解了什么，但目的达到了就好。
    路希接过电话，看到小关自觉站远了一点，也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祝星夜在电话那头出声：“怎么了路老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路希回过神，看了眼视频对话里他的模样。她居然在跟自己的墙头视频电话，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局面，路希真想截图留念。
    路希：“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都不着急。”
    祝星夜看起来有点困惑。
    路希：“今天应该要休息了，我去酒店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祝星夜神色温柔：“好。”
    路希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别着急，我们已经逐步接近真相了，最多还有一两天，肯定把案子解决。我知道你肯定很忙，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希望你配合……”
    祝星夜乖乖地点头：“好，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路希愣了一下，她准备的一大套说辞还没用上，他怎么就答应了？
    祝星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路老师是特地打电话来安抚我的吗？”
    路希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她其实觉得祝星夜真的很给自己面子，但这话要是说出来，是不是也太自作多情了？
    祝星夜倒也没非要她回答，开玩笑似的说：“我会乖乖听话，在这里等着的，路老师要快点来接我啊。”
    路希摸了摸鼻子：“我加油，你今晚睡哪？”
    祝星夜看起来并不在乎：“警察先生会给我安排的，实在不行我就问他们借一间牢房。”
    路希：“……你还真挺不挑。”
    路希挂了电话，神色复杂地仰望天空，今天的祝星夜怪可爱的，有点上头。要冷静，名侦探不可以被美□□惑！
    小关凑过来问：“怎么样？”
    路希把电话还给他：“谢谢。”
    小关：“不客气，应该的，别告诉荆哥啊！”
    路希一觉睡醒第二天，小关来带她去警局。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他们熬夜了，小关看起来眼神呆滞有些怀疑自我。
    路希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小关：“破案了……吴昊轩酒醒了，自首了，说是他干的。”
    路希：“？”
    你们这样让本侦探很没有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瘫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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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凶手的自白
    路希和小关赶回警局的时候，吴昊轩已经哭完了一大包抽纸，正在拆封第二包。
    路希目光复杂，荆固安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听吧，他正打算说呢。”
    吴昊轩深吸一口气，朝着众人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是我干的。”
    路希和荆固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疑惑。
    荆固安面无表情敲了敲桌子：“详细经过，仔细说说。”
    吴昊轩垂头丧气着，眼睛下面坠着乌青的黑眼圈，不过是一晚上就冒出了一层小小的胡茬，看起来憔悴又凄凉，和他平时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路希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位朋友，祝星夜是怎么把局子蹲得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吴昊轩：“我跟悄语的情侣关系，你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她杀青回来的时候我就去接她了，15号，我们一起去了她家。16号我们原本相处的好好的，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人按门铃，我以为还是快递外卖什么的，谁知道居然是祝星夜。”
    “我吓了一跳，悄语让我躲进储物间。我大概偷听了他们在外面讲话，应该是在占卜，悄语占卜的还是挺准的。圈子里大家迷信的还挺多的，但是有些事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常有人找她做这个。”
    路希多看了他一眼：“听到什么了吗？”
    吴昊轩摸了摸鼻子，给自己解释：“我也不是特意偷听，我就是好奇他们在外面聊什么，毕竟是祝星夜的事嘛。他在圈子里也算是个传奇，明明条件那么好，却低调得不像话，谁都会好奇的。”
    “祝星夜走之后，悄语进来，我们俩就吵了起来。”
    荆固安敲了敲桌面，并不打算让他糊弄过去：“吵架原因详细说一说。”
    吴昊轩有点不自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谁也不肯让谁。那天，大概是因为祝星夜，我气狠了，伸手推了她一把……”
    吴昊轩闭上了眼睛。
    路希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之后呢？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吴昊轩咬着唇回忆，表情有些痛苦：“我看到她倒下去，整个人都慌了，其他的东西都没太注意。现场……茶几上的东西都被打翻了，我好像还听见什么碎掉的声音，她流了好多好多血，我吓得逃了出去……”
    荆固安追问：“你立刻就逃了出来，没有确认一下她有没有死亡吗？”
    吴昊轩：“我、我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反应，看到那个出血量，我觉得肯定活不了了，就……”
    荆固安拧紧了眉头：“时间呢，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吴昊轩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记不清了……但是警官同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只能算是过失杀人吧？”
    荆固安没搭理他这句话：“你离开的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
    吴昊轩下意识回答：“没遇到。啊，遇到了方悄语的那个助理。”
    路希的神色有点复杂，他怕不是连张雅的名字都没记住。
    荆固安表示怀疑：“这种事情你都能记错？”
    吴昊轩连忙解释：“我不是想撒谎，就是我们的工作性质，有些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但是助理就没关系。偶尔也会想不起来助理还在……”
    路希替他总结了一下：“就是助理是个隐身人的意思。”
    吴昊轩点头附和。
    路希问他：“张雅跟你说什么了？”
    吴昊轩苦笑一声：“警官同志，我也没打算逃跑，我当时就跟她说了我杀人了。她说……她说让我离开，她想办法处理。”
    荆固安问：“什么办法？”
    吴昊轩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大的事儿，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我了，我越想越慌，觉得肯定要进局子了，也不知道要判多少年，越想越难过。我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喝酒，就当给自己送行……一不小心喝大了。后来，就被你们带来了……”
    “她还挺有办法的。”路希笑了一声，“她把当天的监控录像销毁了，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密道，里面还留下了你的指纹，也许到现在我们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吴昊轩愣住，喃喃道：“原来她真的是想帮我……”
    荆固安冷声：“你杀了人，没人能帮你。”
    吴昊轩又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荆固安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些：“……看来，我们接近真相了。”
    路希却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你刚刚说，你是推了一把方悄语，不是用什么打了她？”
    吴昊轩点头：“对，我就轻轻推了一下，她穿的拖鞋应该挺滑的，没有站稳……她好像撞到了茶几，或者是手打到了，反正茶几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荆固安看着路希的神色，朝她使了个眼色：“路老师，出去抽根烟？”
    路希刚想说自己不抽，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他走出去。
    荆固安：“他已经认罪了。”
    路希的眉毛挑了挑，荆固安点了根烟：“但是他的口供里问题太多了。”
    路希愣了一下，荆固安笑起来：“你不会真觉得我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吧？”
    路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荆固安抖了抖指缝间的烟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推人时候方悄语的朝向，既然吴昊轩没有特地说明，那么就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明，他们在争吵中动手，应该是正面推的。”
    路希点点头：“跟情报对不上。”
    荆固安指了指自己的脑后：“倒是跟那处不致命的伤痕对的上。”
    路希看他一眼：“看来我们怀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最有可能在吴昊轩之后去过现场的人。”
    荆固安踩灭烟屁股：“只有张雅了，但我们需要证据。先前我们还不明白她为什么把录像带销毁，原来这对她才是最有利的。”
    路希也陷入沉思：“录像消失，没有活人看到她来过，她本身也经常出入方悄语家，在哪里留下指纹也不奇怪。”
    小关探出头来，突然指着荆固安叫了一声：“啊！荆哥你又在走廊抽烟！要被扣分的！”
    荆固安顶着两人谴责的目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两人重新审了一遍张雅，然而她一口咬定了自己只是替吴昊轩销毁了监控录像，没有再去现场看。
    张雅抿紧了唇：“我只是因为喜欢他，才愿意为他消灭证据的，其他的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再去现场。”
    路希眯起眼睛，总觉得张雅跟她印象里很不一样了，她好像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怀疑，没有再装作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面对他们的询问从容镇静，像是换了一个人。
    然而态度的转变这种事实不能用来定罪的。
    路希的视线右下角闪烁起红色的感叹号，她知道这次说谎的一定是张雅，但是她没法给她定罪。
    这是她的技能，其他人看不见，她也没法用这个说服荆固安抓她，他们还缺少证据。
    路希忽然想起来：“对了，我去现场的时候已经没有血迹了，有当时的照片吗？”
    荆固安带她往技术部门走去：“没办法，去把现有的证据都重新筛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线索吧。”
    路希从姜警官手里接过照片，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再看过去。她写小说的时候也搜索过相当多的案件资料，见过不少人死去的模样，但照片上是她熟悉的人的脸，感受还是有所不同。
    路希叹了口气，然后拧起了眉头：“撞击伤流了这么多血吗？”
    照片上茶几和死者身下有着相当多的血液，这个出血量……
    姜警官耸了耸肩：“这个一开始也把我们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是打翻了红酒，和血混在一起了。”
    路希把各个角度的照片都拿了过来：“没看到碎了的红酒瓶啊？”
    姜警官指了指照片上的落在方悄语身边的长方形木盒：“在这里面，应该是连着盒子摔下了桌，还没开封就碎了。是瓶好酒，我搜了一下得要近五位数。”
    路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
    她问了一声：“对了，塔罗牌一共多少张？”
    “78张，数目对的上。”姜警官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查过资料了，没少也没多。”
    “还有方悄语的衣服上有张雅的指纹。”
    路希叹了口气：“但是她的衣服都是助理处理的，有也能说得过去。”
    姜警官挠了挠下巴：“也是，那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新发现了。是她的助理的话，就算把现场所有东西的指纹都排查了也没用，毕竟哪里有她的指纹都不奇怪。”
    小关从门外跑过来：“荆哥！监控录像他们检查完了，确认没有16、17号的，但是15号深夜看到吴昊轩从一楼进入了。”
    荆固安眉头紧锁：“知道了。”
    小关有些犹豫：“还有一件事，祝星夜想跟路老师见面。”
    路希挑了挑眉毛：“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小关：“他说看附近警官的表情很凝重，猜想案件进展不顺利，也许你需要帮助，可以找他聊一聊。”
    路希跟荆固安对视一眼，路希试探着说：“那我……过去一趟？”
    荆固安冷着脸：“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这种时候了他还藏了什么证据！”
    看样子荆警官还对祝星夜之前的不配合耿耿于怀。
    一行人来到祝星夜的侦讯室，路希保持严肃官方的口吻：“你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
    祝星夜笑容温和：“没有。”
    荆固安猛地拍了拍桌子。
    路希同情地看着祝星夜，哦豁，敢这么胡闹，怕不是要挨打。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按照套路说自己是凶手的一定不是凶手！
    第10章 有罪
    祝星夜看起来并不怎么害怕，他看向路希：“你们想好新的调查方向了吗？”
    路希顶着荆警官并不友好的目光，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个，警方的情报怎么能随随便便透露给你，瞎问。”
    祝星夜笑起来：“我猜没有。我想不如把在场的案件相关人员聚集到一起，把当时的情况从头梳理，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路希稍微有点心动，但她看了一眼荆固安的脸色，毕竟是在人家的警局里，还得看人家的想法。
    祝星夜还在勾引她：“你不觉得这样很像名侦探的破案方式吗？聚众推理。”
    路希：“……那你是不是还得给我来一针麻醉。”
    祝星夜低头笑起来。
    路希有种微妙的错觉，祝星夜像是这个游戏的新手引导员，为了保证游戏体验，她陷入困境没多久，他就来了。
    荆警官拧起了眉头：“……按照警方的办案流程，在查出真相之前，是不能让嫌疑人们相互通气的。”
    路希眼巴巴地看着他。
    荆固安叹了口气：“行吧，希望能问出些什么来。”
    要换个地方，他们也把祝星夜带出出去。
    路希悄悄打量着他。
    也不知道他昨晚睡在哪里，目前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身上的衣服稍微有些压皱了，但也并不显得落魄，反而透着点随性。他个子很高，站起来的时候脊背直挺、姿态优雅。
    小关去把另外两人带来。
    吴昊轩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太敢跟他们视线对上，猛地看见祝星夜，表情实在是很微妙。路希看见他身上的衬衫领子翘着一边，衣摆上还有疑似酒渍的痕迹，鞋面上还有个脚印，路希合理怀疑是他喝高了自己给自己踩的。
    张雅进来的时候模样还算从容，身上的服装也都整理妥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希觉得她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些不太对，像是稍微踮着脚尖。路希看了眼她的鞋子，是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跟她一身轻OL风的套装搭配得十分违和，但是……
    路希想起她在片场的模样，她好像从来都是这么穿的。
    也不算奇怪。
    吴昊轩看见张雅进来，多看了她几眼，似乎想跟她有点眼神交流，可惜张雅并没有看回去。
    路希看了荆固安一眼：“先从15号吴昊轩跟张雅一起回去说起吧？”
    吴昊轩嘀咕了一声：“不是都说过了吗？”
    路希笑着看他：“再来一遍，人物时间地点，详细点。”
    她虽然笑着，吴昊轩却也有点发憷，不敢多嘴，一边回忆一边说：“15号他们开车回来拐了一趟公司，我在公司上的车，当然是戴着口罩帽子，假装成化妆师。不过我也不怎么火，也没什么人拍我，就是以防万一。”
    “是张雅开的车，她送我们到悄语楼下。悄语先下的车，我就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再从一楼上去。”
    路希问：“几点？”
    吴昊轩嘀咕：“这我哪记得清啊……啊，不过我在车上打了把游戏，看看我游戏记录应该就知道了。”
    张雅：“22点48分，他下的车。”
    荆固安瞧着她：“你记得这么清楚？”
    张雅垂下眼：“我在驾驶座上，仪表盘上就有时间。悄语让他等一会儿下去，但如果等太久了又会生气的，所以我看着时间。”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吴昊轩接着往下说：“然后我就上去了，上去的时候她在卸妆，之后，额……之后第二天。”
    张雅：“他上去之后我就回去了，没有再停留。”
    路希追问：“当晚你们有什么不愉快吗？”
    吴昊轩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愉快的，一般我们刚见面都是最好的时候……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门铃吵醒的，当时我吓死了，爬起来躲到了储物间里，方悄语去开门。”
    祝星夜笑起来：“应该是我来了。”
    “我来拜托方悄语帮我做个占卜，还带来了伴手礼。”
    路希愣了一下：“你带了什么？”
    祝星夜看着她的眼睛：“红酒。”
    “装在木盒里的？”路希的手指动了动，某些线索好像对上了。
    荆固安：“小关，去让姜警官调查木盒上的指纹。”
    小关撒腿跑了出去。
    路希对着祝星夜抬了抬下巴：“你接着说。”
    祝星夜：“我把红酒递给她，然后换了拖鞋进去。方悄语当时化了妆，也换了衣服。”
    吴昊轩酸溜溜地说：“可不是，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起来打扮了。”
    祝星夜好奇地看他：“我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我想她也不用太早起来，还是说……你看到她早起了吗？”
    吴昊轩：“……没有。”
    毕竟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他啥也没看见。
    祝星夜接着说：“当时门口并没有其他人的鞋子，但我很快就意识到现场还有其他人在。”
    路希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的？”
    祝星夜笑着看了吴昊轩一眼：“他应该离门很近，门缝下有影子。”
    吴昊轩：“……”
    路希：“哦，他趴在门上偷听来着。”
    吴昊轩捂住了脸，给我留点面子吧求你们了！
    祝星夜点点头：“我当时也担心是不是有人在偷听，所以问问题的时候也没有说的很清楚。啊，就算是占卜的时候，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这点请不用担心。”
    路希：“倒是也没人担心。”
    吴昊轩强调：“我担心！”
    祝星夜继续说：“占卜完之后我就离开了，来的时候应该是14：00，监控都拍下来了，离开的时间应该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荆固安冷眼看着他：“你不是说五分钟就走了吗？”
    祝星夜表情有点奇怪：“这一听就是骗你的吧？你相信了吗？”
    “……没有。”荆固安下意识回答，又觉得自己不能按照他的节奏来，立刻拍了拍桌子，“谁让你随便忽悠警察了！”
    祝星夜只笑不说话。
    路希觉得他被当成头号嫌疑人真是活该。
    路希叹了口气，替他们绕过这个话题：“之后呢？祝星夜离开后，你们就开始吵架了？还记得点吗？”
    吴昊轩眯着眼回忆：“我说了她几句，问她既然知道祝星夜要来，干嘛不早点提醒我。而且我跟她说，我们难得有时间在一起，干嘛还把祝星夜喊来？她就生气了，我们就吵了几句。时间不记得了，啊，但是我们中场休息了一次。”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你们吵架还是回合制的？你一句我一句，吵满二十句中场休息？”
    吴昊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不是了，就是有人按了门铃。”
    荆固安猛地拍了拍桌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吴昊轩吓得一哆嗦：“不重要啊！她就拿了个快递！就是把我又吓得够呛，她拿了快递，不理我。她拆了快递开始化妆……”
    路希觉得有点不对，她追问：“她拿的快递是什么？”
    “啊？”吴昊轩的表情有点茫然，“我不知道啊，我没注意。我们俩那时候还吵架呢，我没凑过去看。”
    路希提醒他：“可是你说，她开始拆快递化妆，她见祝星夜的时候不是已经化好妆了吗？”
    吴昊轩愣了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应该是……口红？她把嘴上的口红卸了，又试了新的。”
    小关刚刚推门进来，荆固安：“小关，去让姜警官调查方悄语口红上的指纹，16号快递新到的那只。”
    小关猛地喘了几口气，露出苦涩的表情：“荆哥，新到的口红是哪一只啊？”
    荆固安挠了挠头：“应该、应该是新款吧？你调查一下，现场有没有搜到快递盒，盒上信息看不出就问快递员！”
    “您看咱们警局像有人了解什么最新款口红的样子吗？”小关挠了挠头，正要往外走。
    张雅抬了抬眼：“不用查了，方悄语所有的快递都是先寄到工作室，然后再由我们寄给她的。今天早上的口红，是Dior的合作款，你们网上搜一下方悄语dior合作款口红就能看到什么样的了。”
    小关赶紧点头出去了。
    路希欲言又止。
    张雅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对我会帮你们提供情报很吃惊吗？我觉得你们似乎很怀疑我。”
    吴昊轩茫然地抬起头：“啊？我不是自首了吗？”
    张雅往后靠了一下，眼神怜悯地看他：“蠢货，如果他们真的觉得你是凶手，你都自首了，为什么还要审问呢？”
    吴昊轩头一次被她骂蠢货，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你看起来变了很多。”路希看了她一眼，“不过我刚刚想说的事跟你无关，我是想问荆警官，21世纪了，为什么不能打个电话给姜警官，非得让小关跑着去呢？”
    荆警官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嘀咕：“咳，我那个时候，师傅带我，就是让我跑着去的……而且，你看，跑起来比较有紧张感嘛，对不对？”
    路希顶着他的目光，违心地说了一句：“对。”
    对不起，小关。
    张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想你们应该在怀疑是我干的，真是的，我看到你们就觉得麻烦，你们一看就是那种爱较真的人。既然有人承认，那当成是他干的不就好了吗？”
    路希问：“你这是打算承认了？”
    张雅摇了摇头：“不啊，是你们要怀疑我，得你们来证明我犯了罪。”
    她笑着看向路希：“路老师，你抓得住我吗？”
    路希看向荆警官：“荆哥，你看她嚣张的，凶她！”
    荆固安猛地拍了下桌子。
    第11章 狐狸尾巴
    张雅并没有被吓到，她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似乎还有些享受这样被人瞩目的时刻。
    荆警官似乎很看不惯她这样的态度，路希拉住了他：“等一下，冷静点荆哥，让他们说完。接下去怎么了？口红之后。”
    吴昊轩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心有余悸地看了几眼张雅，结结巴巴地接着往下说：“我看她去卫生间试口红不理我，试了一只，还打算试第二只，有点生气，就凑过去接着跟她吵架……”
    “她拿到口红之后好像还挺高兴的，但是我说了几句，她就来气了。她画了一半，擦了擦嘴，把口红往化妆台上一放，走到客厅开储藏室的门，说让我滚。我、我气狠了，就伸手推了她……”
    路希和荆固安同时坐直了身体，来了精神，重点来了。
    荆固安：“慢慢讲，仔细回忆，有任何细节都可以说，重要不重要都没关系。”
    吴昊轩一下子受到这么多关注，舔了舔唇角：“我、我尽量。”
    “我在储藏室门口的动的手，我也没太用力，但是她好像没站稳。我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往后倒了下去，拖鞋甩出去好远……”
    路希皱了皱眉：“她摔下去的时候拖鞋不在她脚上？”
    吴昊轩笃定地说：“不在，我眼睁睁看着一只甩出去的，是……左脚！没错！”
    路希和荆固安对视一眼，又出现矛盾了，现场照片上，方悄语脚上的拖鞋穿得好好的。
    吴昊轩接着说：“她倒下去的时候，茶几上的东西打翻了一地。”
    路希问：“茶几上有哪些东西你还记得吗？记得几样都行。”
    吴昊轩认真回忆：“那个、有……一个木盒子，还有餐巾纸、遥控器……没了吧？”
    路希皱了皱眉头：“没有塔罗牌吗？”
    吴昊轩摇了摇头：“没啊，塔罗牌要是飞出去我肯定记得。”
    路希的指尖敲了敲桌子。
    “然后我叫了她一声，她倒在血泊里没有回应，我吓蒙了，连滚带爬就走了。”吴昊轩交代完了，挠了挠头，又瞥了张雅一眼，“警察同志，这个……跟她应该还是没有关系的吧？应该确实就是我干的。”
    路希叹了一口气：“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我问你，祝星夜给方悄语带的伴手礼是什么？”
    吴昊轩愣愣的：“红酒啊？”
    路希又问他：“那个红酒装在什么地方？”
    吴昊轩愣愣的：“木盒子里啊……啊！”
    路希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总算反应过来。
    吴昊轩激动起来：“她倒下去的时候把红酒打破了，怪不得我说出血量怎么那么多呢！”
    祝星夜无奈地看他一眼：“你没有闻到拉菲的醇香吗？”
    吴昊轩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自己女朋友死了还能闻到拉菲的醇香吗？”
    祝星夜十分老实：“我没有女朋友。”
    吴昊轩：“……”
    路希问他：“现在你明白了？”
    吴昊轩低下头：“我明白了，原来悄语的出血量根本没有那么多，我如果当时没有逃走，给她叫了救护车，她可能就不会死了……”
    路希呆住了：“不是，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根本没死，你看到的现场没有血！全都是酒！”
    吴昊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吧？那我叫她为什么她不起来？”
    荆固安：“也许只是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她后脑有被撞击的痕迹，并不致命。”
    张雅笑了一声：“也有可能是装的。她不是一贯喜欢这样吗？受了一点小伤，就要开始演戏。”
    “不可能！”吴昊轩下意识反驳。
    张雅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路希看着他：“继续吧。”
    吴昊轩的脑子显然一片乱麻，有些茫然看着路希：“什么？”
    路希：“事情还没结束，接着讲你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
    吴昊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平静下来：“后来，后来我在楼下遇到了张雅，她拦住我，问我怎么不戴帽子口罩就跑出来了……”
    “我当时吓坏了，我拉着她说，我杀人了，我把方悄语杀了……她当时也吓坏了。她跟我说让我进车里，她去处理……”
    荆固安连忙问：“她去哪了！”
    吴昊轩苦着脸：“我不知道啊，我当时整个脑子都乱了。我好像是上了车，但后来又下来了，我觉得我迟早是要进去的了，躲躲藏藏还不如去喝个痛快……”
    荆固安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桌子：“你真是！”
    路希怜悯地看着桌子：“荆哥，咱们侦讯室桌子坏得挺快的吧？”
    荆固安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这不是着急嘛？”
    路希笑了起来：“不着急，会找到真相的。”
    她看着张雅的眼睛：“临时起意的突发性案件，我不相信会毫无证据。如果现在陷入困境，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方向而已，不着急。”
    张雅冷着脸回看。
    路希笑着说：“该你了，他这么跟你说了之后，你去了哪里？”
    张雅：“我去拿走了录像。”
    路希撑着下巴看她：“就这样吗？你没有去楼上看一眼？”
    张雅笑起来：“拜托，这可是杀人案哎，谁会特地在警察还没来的时候去案发现场跑一趟啊？特地为了留下自己的痕迹吗？”
    路希语气轻松：“你啊。反正你是她的经纪人，现场有多少你的痕迹都很正常嘛。”
    张雅没有说话。
    路希接着往下说：“而且你说没去，但能够当做证据的监控录像已经被你销毁了，去没去过也就听你一句话而已。”
    路希下了判断：“你有时间完成案件，而且那时候被害人可能刚刚苏醒、甚至是还没有苏醒，完美的犯案条件。”
    荆固安补充：“也有动机。”
    张雅好笑地看他们一眼：“你们觉得我的动机是什么呢？”
    荆固安瞥了吴昊轩一眼，路希却不怎么觉得：“不仅仅是吴昊轩吧，还有点别的什么。也许是她平常对你不好，也有可能是什么时候伤害了你的自尊心，你们关系越亲近，可能出现的伤害就越多。”
    张雅张了张嘴，小关上气不接下气地推门进来了：“报告！指纹结果出来了！酒瓶上有祝星夜残留的指纹，木盒上有祝星夜、方悄语两个人的指纹，口红上，有……方悄语和张雅的指纹！”
    荆固安激动地一拍桌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只口红是16号当天到的快递，如果你不是在吴昊轩离开后去了案发现场，那上面怎么会有你的指纹！”
    张雅的表情却异常从容，她好像早就想好了说辞，她笑了一声：“我之前就说过了，方悄语所有的快递都会先寄到工作室，我们检查过才会发给她，不然谁知道粉丝会寄点什么东西过来？”
    “这盒口红，在寄到工作室的时候我打开过，应该是那时候沾上了指纹吧。”
    荆固安一口气不上不下，吊在了喉咙口。
    他觉得这肯定是个借口，但居然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祝星夜：“红酒我打开给方悄语看过，只是她没有拿出来看，可能是并不怎么喜欢红酒吧。”
    荆固安：“……谁问你了！”
    祝星夜笑容温和：“我也稍微解释一下嘛。”
    吴昊轩看着张雅，像是从今天开始第一次认识她，忍不住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
    他忽然变了脸色，猛地站起来：“你的鞋！”
    他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警察同志！她的鞋，那是悄语的鞋！”
    张雅伸出了脚：“这双？只是一双普通的白色球鞋而已。”
    路希终于知道她刚刚走路的违和感从哪里来了：“这双鞋你并不合脚吧？”
    张雅笑了一声：“稍微小了一点，但也能穿。是悄语送我的，原本是她的，我很喜欢，所以小了一点也穿，怎么了？你们不能因为我穿了双小一点的鞋子就要抓我吧？”
    吴昊轩瞪着她：“不可能！这双鞋是我送给她的！她怎么可能送给你！”
    张雅冷静地瞥他一眼：“方悄语从来不穿运动鞋，你不知道吗？也许她不喜欢呢，毕竟你想，她从来没穿过吧？”
    吴昊轩愣了一下：“好像是……确实没穿过。”
    张雅笑了一声：“所以她送给我了。”
    路希撑着下巴问：“是因为踩到了红酒渍所以你换了鞋吗？”
    张雅的笑容顿了顿：“合理的推测，但不是，我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路希叹了口气：“看来你不打算承认。我说真的，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因为我已经……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张雅盯着她，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张雅笑了一声：“这就是你最后的战术了吗？虚张声势想诈我？”
    路希叹了一口气，举起一张照片：“吴昊轩说他们争吵时，他在动手的时候，方悄语口红涂到一半，擦了擦走出去了。你看看这张现场照片，方悄语嘴上的口红，是涂好的。”
    “结合那支口红上你的指纹，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在案发现场杀了她之后，还给她涂上了口红。”
    第12章 最后的指纹
    路希看见视线左下角感叹号又开始跳动，但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就是最后的对峙了，路希站了起来，走到张雅面前。
    路希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记得当初在片场，我好像也见过你给她涂口红，给别人涂口红是什么姿势来着？”
    张雅还没有开口，祝星夜站了起来，捏起路希的下巴，另一只手举起，做出要给她涂口红的样子：“这样？我觉得这样最顺手。”
    路希呆了呆，现场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没发出声音。
    荆固安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拍了拍桌子：“胡闹！像话吗！你给我坐下！”
    祝星夜笑眯眯地坐了回去，路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我说的就是这个姿势。”
    她现在确信自己确实是被调戏了。
    吴昊轩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了看祝星夜，又看了看路希，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虽然很好奇但现在好像不是八卦的好时候。
    张雅显然也有些吃惊，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冷眼看着路希：“你想说什么？”
    路希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在她脸上留下了指纹。”
    张雅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路老师，我知道你是推理小说家，也是个侦探，但是这会不会太有想象力了一点？我怎么不知道人的脸上还能留下指纹呢？”
    路希眨眨眼睛：“你也是侦探和推理小说家吗？”
    张雅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逞强：“不可能有！不然的话，他怎么不让小关跑去马上求证？”
    荆固安沉思了一会儿，开口：“人脸上的油脂确实会留下指纹，但……这个很难完整取证，而且消失的很快。这类技术上的问题，我得先问问姜警官。不过，我虽然没有叫小关过去，但我给姜警官发信息了，21世纪了，我们要节省人力资源。”
    小关十分感动地擦了擦眼睛。
    张雅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看？”
    路希叹了口气问：“你还记得那天方悄语为了见祝星夜，特地做了什么吗？”
    吴昊轩抢答：“化妆！”
    张雅愣住。
    路希笑起来：“准确点说，你的指纹不是留在她脸上，而是留在她的隔离这下粉底散粉上！粉尘类的易凝物质，简直就像是伸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我想你应该留下了一个相当完美的指纹。”
    吴昊轩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没错！方悄语确实涂粉很厚！”
    荆固安适时抬起头：“姜警官回消息了，被害人的下巴上有个清晰的指纹，正在进行比对，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路希往后退了一点，双手撑着桌子往上一跃，坐了上去：“你总不能说15号开始，方悄语就没有卸妆没有洗脸吧？我想没有哪个女明星会这么糟蹋自己的脸。”
    吴昊轩：“而且我15号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卸妆了！”
    路希笑着看她：“铁证如山，你看，我抓到你了。”
    张雅僵硬了三秒，最后低下头，颤抖着流下泪来，她一边哭一边苦笑：“我果然还是演不来这种强势的角色……”
    现场没有人说话，她的啜泣在侦讯室内回荡。
    “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她在圈子里，也不算是太难伺候的明星，平常对我也还不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是因为当不成演员才去做的明星助理，我想，能离我的梦近一点也好。路老师，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在片场，导演曾经问你要不要亲身上阵，演个小配角什么的？”
    路希回忆了一下：“好像有这回事……”
    张雅笑了一声：“当时我在你旁边，你说你演不了，不如让我去吧。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激动吗？但是方悄语说，别闹了，她怎么能演啊……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可能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是随口说了句话，可她凭什么给我做决定！凭什么！”
    吴昊轩也激动起来：“你、你就因为这个！”
    张雅：“我因为这个恨过她，但我也说了，我没打算杀了她，我从来没打算杀了她。”
    “你跟我说你杀了她，我当时确实吓坏了，我一边哭一边往上走。可我推开门的时候，她没死。我是从密道上去的，当时地上一片狼藉，我闻到了很明显的红酒味。当时我就明白了，吴昊轩这个白痴被方悄语骗了。”
    祝星夜：“我就说会有拉菲的芳香。”
    荆固安拍了桌子：“你闭嘴！你为什么会觉得方悄语会装死骗他？”
    张雅轻蔑地笑了一声：“因为不是第一次了。她之前假装和吴昊轩在一起被狗仔拍到了，跟吴昊轩说测试他的反应。之前甚至还跟我说，想让我和她一起演戏，假装她被绑架了，测试吴昊轩的真心。还是我跟她说，万一他报警了怎么办，她才放弃。”
    吴昊轩愣了愣：“不是……狗仔拍到了那是骗我的？”
    张雅好笑地看他一眼：“你到现在还相信吗？”
    吴昊轩抓狂地挠了挠头：“我一直以为他们手里捏了证据，打算等我火起来了再要挟我的！”
    路希无言以对。
    张雅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上去之后看到她，她一边哭一边给自己做占卜。这是她一贯的习惯，每次遇到什么大事，就会占卜一下求个心安。”
    路希和荆固安对视一眼，方悄语被害时正在做占卜，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被方悄语占卜的对象就是真凶，没想到她原来是在给自己占卜！
    “我那时候觉得她很可怜。她的男朋友对她动了手，在以为自己杀了她之后……跑了。然后我也很快意识到，如果她这个时候死了，吴昊轩反正会去自首……我就轻轻推了她一把。”
    “我甚至都不用戴手套，因为我是她的助理，她的衣服上、家里随便哪里出现我的指纹，都能说得过去。”
    吴昊轩气得破口大骂：“你！你这个混蛋！”
    张雅看他一眼：“不，你才是混蛋。如果当时你没有跑掉，你打电话报警，叫了救护车，她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路希问她：“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给她涂口红。”
    张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一声：“是啊，你说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余的事情呢。”
    张雅往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我不能跟吴昊轩那个蠢货犯一样的错误，所以我确认了她有没有死亡。她倒下去的时候稍微偏了偏头，我能看见她的侧脸，我想明天大街小巷的新闻头条里就该出现这张侧脸了。”
    “……大概是职业病犯了。”张雅自嘲地笑了笑，“我做了这么久她的助理，我要保证她每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都是最好的状态……所以我给她补了个口红。”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张雅：“我想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子踩到了红酒，我就把鞋脱了下来，在储藏室里挑了一双方悄语的鞋换上。”
    荆固安问：“你的鞋呢？”
    张雅：“我把鞋底擦干净，然后塞进了储藏室里面一点的箱子里。我想你们应该不会特地把她储藏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检查吧？”
    荆固安叹了口气：“一般来说，我们确实没有这样的警力。”
    张雅：“我拿走了录像带，剪辑以后放回去。我是在方悄语工作室的电脑上做的，我担心你们会调查我住处的电脑，也许有技术能翻出来。”
    张雅瞥了吴昊轩一眼：“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忙得焦头烂额，居然忘记换双鞋，到了警局我才意识到。但我也没有太慌张，因为你们也不会知道这是方悄语的鞋。见到吴昊轩的时候我短暂地慌了一下，16号他见过我，我没换衣服却换了鞋，我怕他指出来。”
    “不过我也没有特别担心，因为我想他大概不会特别注意我平时都穿了些什么。他后来认出了这是方悄语的鞋子，我还有点意外。”
    吴昊轩抿了抿唇：“她的鞋我应该也只认识这一双。这是我送她的，她还骂了我，说我直男审美。”
    张雅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无奈地笑了一声：“这样啊，原来我们品味相近。”
    “不过被发现了也很好解释，我们鞋码差的不大。而且方悄语平常也确实会送东西给我，不想要了的衣服首饰之类的，她也不会在乎我能不能穿、合不合适，反正只是扔给我处理而已。”
    张雅的眼睛有点酸涩：“我动手的那一瞬间，真的很畅快，我想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使唤我了。然而后来我冷静下来，我想即使我逃过这一劫，回去我也不过是被然姐派给下一个艺人。”
    “我恨的不是她，是无能为力的我自己。”
    “……我现在已经后悔了，真的。”
    荆固安面容冷肃，示意小关把她拷上：“希望你不是为了减刑才这么说的。”
    路希听到久违的电子音响起：“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没想到吧，指纹是在粉底上哒！你们猜错了我好得意（bushi
    感谢在2019-12-05 20：38：07~2019-12-06 20：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anertf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抽取技能
    最后半个小时啊，路希站在警局门口，有点没想好自己该去哪。
    小关刚刚约了她晚上跟警局里的同事一起吃烧烤，她倒是挺想去的，但是恐怕她也留不到那个时候，只能婉拒了。
    祝星夜从里面走出来，问她：“路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路希愣了一下，跟他上了车。
    上了车路希才想起来：“顺路吗？”
    祝星夜笑了一下：“不顺路，我特地送你。”
    路希的表情有点茫然：“啊？”
    她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的。
    祝星夜看向她：“为了表示感谢，下次的剧本也找我演怎么样？”
    他看起来好像是在讨一个角色，但路希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总觉得他其实只是在开玩笑，于是一本正经地说：“没问题，我相信您的演技，能请到您来演我才是赚大了呢！不过这事我说了可能不算。”
    祝星夜笑着发动车子：“好吧，如果没成功，那路老师记得请我吃饭。我想吃M记的儿童乐园餐，但我不好意思点，路老师去买给我吃。”
    路希无奈：“行吧行吧。”
    答应完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我你早就被抓起来了，你之前可是头号嫌疑人！应该你谢我！”
    祝星夜觉得十分有道理：“也对，那我请你吃饭。路老师想吃什么？”
    路希在这个游戏里既没觉得饿也没觉得困过，但是，人不只有饿的时候才想吃东西，馋的时候也想。
    路希咂了咂嘴，掰着手指点：“想吃青椒炒牛柳、辣炒鸡杂、虾子拌面、菌菇汤……”
    祝星夜认真听着：“好，我记住了。”
    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祝星夜看向路希：“你还好吗？虽然破了案，但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路希歪了歪头，怎么说呢，因为她知道这个游戏多半不是现实，但这样高度真实的情况下，死者和凶手都是她认识的人，偶尔……也会有一瞬间的带入感。
    路希看着他，真诚地说：“我只能说，幸好你不是凶手。”
    祝星夜温柔地看着她：“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杀人的。”
    路希总觉得他仿佛不仅仅在说这一个游戏，她眯起眼睛：“你也是玩家吗？”
    祝星夜的表情有些迷茫：“什么？”
    路希盯着他的脸，然后叹了口气，祝星夜的演技又不像吴昊轩似的那么好判断，如果他真要演，啧，那还确实很难判断。
    路希换了个话题：“很快网上就会铺天盖地地讨论这件事了吧……”
    “嗯。”祝星夜应了一声，“受到这么多关注，应该会把具体细节模糊以后公布出来。恐怕吴昊轩那边会要求保护个人信息，也不知道警方这边会不会公布方悄语男友那一段……有可能直接省略，只说凶手以落网。”
    路希看着车窗外：“不会公布他们的关系吗？”
    祝星夜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路希“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其实也很好理解，如果有一位这样去世的女朋友，吴昊轩之后的所有感情问题都会被大家高度关注，就连剧里炒CP恐怕都会有些别扭。
    还不如什么都不公布，在网上缅怀的时候发一点暧昧的文字，让相信他们有一段的有肖想的余地，不相信的也就当成普通同事情谊。
    祝星夜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别扭地清了清嗓子，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个，之后如果有空……祝老师要一起看个电影吗？”
    路希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你去看电影不会变成大新闻吗？”
    祝星夜点点头：“是的，但是我很喜欢看电影，一个人包场有点寂寞，路老师愿意来陪我分享爆米花吗？”
    路希眨巴眨巴眼，游戏里祝星夜的人设怎么好像和现实里稍微有点不一样，总感觉像是对她……有意思？怎么着，你们这个推理游戏，还有感情线的？
    然而就算这样，路希还是说：“我可能来不了。”
    “为什么？”祝星夜愣了一下，路希似乎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怎么说啊，因为我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咦，这么说怎么感觉我要挂了一样？
    路希挑了个委婉的说法：“因为我最近要出趟远门。”
    祝星夜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就是说，如果时间合适的话，你会来，是吗？”
    路希清了清嗓子，表面矜持地小幅度点了一下头。
    实际上内心——
    感谢游戏，感谢策划，感谢美术，感谢所有制作人员让我有机会和偶像的纸片人，不对，这算是传说中的全息游戏吧？
    那就感谢大家让我有机会和我偶像的3D人发展感情线，谢谢谢谢！
    祝星夜突然停了车，神色温和：“到了。”
    路希抬头看了看，在她家楼下了，于是打开车门，正想下车以后跟祝星夜说点什么，她就一脚踩空跌了出去。
    感官坠落，眼前一片漆黑，路希只来得及吼出一句：“祝星夜你mua的把车停在没盖的下水道旁边吗？！”
    “嗒”地一声，路希摇晃了一下睁开双眼，疑惑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她又回到了游戏大厅。
    大概是之前她抗议过，游戏的电子音怎么连个人物形象都没有，这回她眼前多了一个神奇的东西……造型像是个被人从中间一拳砸断成V字型的条凳。
    路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破条凳像个破棱蛾子似的，扇着木块翅膀发出了十分不和谐的电子音：“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发现真凶，获得一次技能抽取技能机会。引导警官角色捕获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路希拧起眉头：“能先解释一下，你这个……造型的问题吗？”
    电子音：“管理员采用了‘破案’的寓意，所以把引导角色设置成了一块破掉的书案！”
    路希违心地竖起大拇指：“……牛。”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其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眼前的技能抽取池还在不断滚动。
    路希问：“我还不能出去吗？这游戏不能一会儿再玩吗？”
    管理员：“希望侦探能享受一口气通关的快感！”
    路希眯起眼：“那我要是不抽呢？”
    管理员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果侦探在游戏大厅停留超过半小时，将自动前往下一案，抽取技能机会视为自动放弃。”
    路希无奈地抹了把脸：“那我还是抽吧。”
    技能池依言转动起来，最后缓缓停留在了“你吃了吗”上。
    抽奖界面放起了烟花，管理员：“恭喜侦探获得技能【你吃了吗】，请在技能面板查看，请侦探继续抽取技能。”
    路希：“抽。”
    眼前的文字再次滚动。
    管理员：“恭喜侦探获得技能【你有权保持沉默】，请在技能面板查看。”
    管理员：“技能抽取已完成，请侦探前往第二案，第二案新手模式已关闭，除游戏意见以外的信息，管理员不会回应。”
    “友情提示，游戏内警官角色的职业并不一定为警察，案件中具有审判能力的角色为本案警官。如警官不具备捕获真凶的能力，侦探必须协助警官抓捕真凶，才能获得游戏胜利。”
    路希在它把自己送走前，赶紧伸出手：“等等！”
    破条凳，啊不是，破案子抖了抖翅膀，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路希：“这次能不能让我看完技能再走。”
    管理员：“……请侦探尽快熟悉技能，前往第二案。”
    路希赶紧打开了技能面板，她新抽到的两个技能也浮现在了上面。
    你吃了吗：“为您献上最亲切的问候，你吃了吗，我的朋友。”
    主动技能。说出“你吃了吗”能临时增加谈话对象的好感度，使对话毫无违和地进行下去，无使用次数限制。社交苦手的作弊器，社恐人士的福音，有效提高侦探可信度！当然啦只会说这一句可是不行的哦。
    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主动技能。提出问题后，说出“你有权保持沉默”，被提问对象无法对该问题说谎。每一案中，只能获得一次真实答案。当然啦，对方也有可能沉默或者扯开话题哦！
    路希的心情十分复杂，怎么说呢，这些技能一个个的……感觉既没用又有用的。如果一个用的不好，很有可能她一套技能打完，无事发生。
    管理员无情的声音响起：“请侦探尽快前往第二案。”
    路希：“打个商量，下次走能不能给我个楼梯，总是天旋地转的我有点吃不消……”
    话音刚落，熟悉的眩晕感传来，路希好像看见眼前有一片青青草原。
    她用力眨了眨眼，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倒在了草地上。
    远处似乎有人在呼喊：“喂，有人倒在这里了——”
    视线有些模糊，路希努力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祝星夜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案开启。
    第二卷 为您上演杀人戏剧
    第14章 戏剧社
    路希被祝星夜和他的同伴们救起来，抱着一瓶矿泉水咕嘟了两口。
    左边一个长相温婉笑容甜美的女孩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一个人倒在这个地方呢？”
    祝星夜穿着一身半嘻哈的宽松服饰，神色有些冷傲，指了指她的大旅行背包，给她的身份下了判断：“不自量力的驴友。”
    另一个一头短发穿着皮衣外套的姑娘“啧”了一声：“没你这么聊天的。来，妹妹，别怕啊，有什么困难跟姐姐说，姐姐帮不了给你叫警察昂。”
    路希抿着嘴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后挂了个巨大的旅行包，难怪觉得压力格外巨大。她把背包取下打开，也有点好奇里面都装了什么。
    糖果、饭团、泡面、薯片……
    祝星夜嗤笑了一声。
    短发姑娘也咂了咂嘴：“你这好歹也带瓶水啊……”
    虽然不是她自己干的，但路希还是羞愧到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
    短发姑娘拍了拍她：“没事儿，小姑娘离家出走吧？常有的事，谁还没年少轻狂过。我叫夏乔，我们都是X大戏剧社的。”
    路希的表情有点微妙，都是大学生的话，她才是姐姐吧……
    一开始跟她搭话的温柔女孩也凑过来，露出笑脸：“我叫丁彩彩。”
    一个身材有些圆润的小胖子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藿香正气水，笑容和善：“这个，你要是还难受，就喝一口。我是陈达，你也可以叫我胖达。”
    另一边穿着马甲背心的青年举着相机朝她挥了挥手：“让我来拍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是什么样子！”
    路希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夏乔立刻站起来，迈着长腿冲着他追过去：“赵元你干什么呢，别吓着人家！一边去！”
    一直站在边上，和他们相比显得稳重一些的长发青年朝她点了点头：“我是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我叫江门。”
    好……时尚的指导老师。
    这次的登场人物有些多，路希暂且把名字和脸对上了，大概记住了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她再次看向祝星夜，他却一点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样子。
    丁彩彩笑了笑：“刚刚是他发现你的，他叫祝星夜，可是我们X大的校草。只是脾气臭了点，人不坏的。”
    赵元刚刚逃离夏乔的殴打，立刻整整衣衫凑过来：“什么什么？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X大校草居然没我的提名吗？”
    胖达也报名：“我要求提名X大吉祥物，以我国宝的身份，不掉价吧？”
    他们嘻嘻哈哈地闹起来，路希就蹲在地上观察。
    江老师点了根烟，走过来打量了路希一会儿，似乎对她有点兴趣地问：“你要跟我们走吗？”
    路希总觉得这位老师，似乎不是那么正经……
    她瞟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丁彩彩和夏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赵元也拧紧了眉头，胖达还是一副和善的笑脸，祝星夜低着头，似乎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摸了摸鼻子，问：“……你们去哪啊？”
    祝星夜不太友善地笑了一声：“总算还有点防范意识，没被别人一句话叫走。”
    路希皱着眉头看他，祝星夜怎么跟换了个人设似的？之前的感情线难道就化为乌有了吗？
    江老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欧式建筑：“我们到那儿去排一出戏，临场型舞台剧，正好，总得有个观众，另外也希望你帮点小忙，做个临时场工。”
    赵元不满地举起手：“江老师，我不是观众嘛！”
    江老师笑了笑：“你好好拍照！”
    路希注意到身后夏乔和丁彩彩飞快交换了个眼神，凑在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希望下次抽技能，给她抽个实用点的，比如顺风耳。
    路希点了点头，暂且加入了他们这趟旅程。
    赵元趁机凑到路希旁边，有些轻佻地问她：“妹妹你多大啦？怎么离家出走的？还是自己出来玩？怎么倒在那里的？”
    路希觉得自己的社交恐惧即将发作，无助地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吃了吗？”
    赵元微愣，很快笑嘻嘻地伸手要搭在她的肩上，祝星夜突然插了进来，伸手拽住了她身后的背包带子。
    路希被他拉得微微后仰，下意识抓紧了带子和他僵持：“干什么，你打劫啊！”
    祝星夜拧着眉头：“给我。”
    赵元夸张地哈哈大笑：“傻妹妹，他帮你拎包啊！”
    路希愣了愣，祝星夜就已经把她的包接过去，随手挎在身后，经过她时候还“哼”了一声。
    路希呆在原地，你别说，傲娇口味的祝星夜，也还挺……可爱的。
    路希偶尔也会怀疑自己的偶像滤镜是不是过重了。
    身后胖达气沉丹田，低喝一声抱起一个箱子，然后哎哎叫着扑了出去，大家手忙脚乱地替他接住了。
    路希有点好奇：“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胖达对她道了谢，抱紧了箱子站起来：“这是我们的道具盒，里面都是这次舞台剧要用到的道具，有录像带之类的，还有好多好多血包……”
    路希挑了挑眉毛：“好多好多血包？”
    夏乔得意地朝她飞了个媚眼：“我们这是个有点恐怖元素的剧本，不才编剧正是在下。”
    路希给她鼓鼓掌。
    路希打量了一下四周，看样子这次她来到的时间线，是凶杀案还没发生的时候……
    他们逐渐靠近目的地，看样子这里是一座公馆，也不知道是仿古设计，还是真的历史悠久。墙面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只有窗口勉强露了出来，公馆门口还有一棵巨树，它粗壮的枝干几乎挨上了墙面，茂密的树冠像个毛发旺盛的爆炸头。
    路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里，人迹罕至的公馆啊，多适合写个雪夜密室连环杀人案的剧本啊，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冬天来着。
    大家一路走进去一路赞叹，夏乔已经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江老师拍了拍手，把大家聚集起来：“先选房间，女孩子先去。今天我们把场景先布置出来，明天开始大家正式进入角色。赵元，明天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演出过程录下来，剧照交给小路拍。”
    赵元看了路希一眼：“小路妹妹会用摄像机吗？”
    路希稍微点了点头，江老师有些不耐烦：“按个快门的事。”
    赵元不怎么痛快地啧了一声：“我说江老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摄影系呢？”
    路希不动声色地看着现场的气氛稍微紧张，之后要是出了事，这可都是动机。
    丁彩彩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小路先选吧？”
    一共三层楼，每层三间房，路希挑了二楼的第二间。
    赵元凑过来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路希心想这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难道要跟你说，我想要站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吗？
    路希：“……你吃了吗？”
    赵元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嘻嘻哈哈地自己把这个话题扯了过去。
    路希觉得自己应该撤回说这个技能废物的话，实用技能，救我狗命。
    丁彩彩和夏乔选了第一层的2、3号房，祝星夜选了第二层的1号房，正要往上走，赵元叫住了他：“哎，祝大帅哥，我想住那件，我刚在外面看了，那个角度特别好，特适合拍照……”
    祝星夜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什么玩意！”赵元不满地骂了一声，走进了一楼的1号房，甩上了门。
    胖达挠了挠头，看向路希：“我住你隔壁吧，有事找我，我管后勤的，跌打损伤、腹泻头痛都能治！”
    路希笑了一声，目送江老师一个人上了三楼1号房，也进了房间。
    她一直在观察着大家，因为她也要找到其中的警官角色。按照常理，在这里具有审判资格的人，应该是老师，不过这位老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有威信……
    还得再观察一下。
    稍作休息之后，大家在餐厅集合，路希打量了一下，没少人，也不知道案件什么时候发生。
    大家随意吃了点东西，显然心思都不在食物上。他们似乎有些兴奋，兴致高昂地要进行场景布置，路希也跟着帮忙。
    尽管她全程都提醒吊胆地注意着，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凶案发生的迹象。
    倒是胖达给她大概讲了讲他们这次要演的剧本。
    “一座古老的公馆，每晚他的藏书室都会发出诡异的哭声，而这里只有一位年迈的老主人。他号称自己是贵族的后裔，然而没有人知道他尊崇的姓氏。一位借宿的旅人来到这里，意外发现自己的床垫下透出血迹，少女的哭声引导着他，而他在藏书室的找到一卷黑白录像带……”
    胖达故意吊了吊她的胃口：“录像带的内容，等到明天第一次放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嘿嘿，我觉得还是不要剧透第一次看比较震撼。”
    路希点了点头：“能把大家的角色跟我说一下吗？”
    胖达：“祝星夜演旅人，江老师演公馆主人，要化特效老年妆呢！夏乔演女仆，丁彩彩演幽灵少女……至于我，我演厨子，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耍帅拎走路希的包。
    路希面前，祝星夜：哼。
    路希身后，祝星夜：耶~
    无奖竞猜谁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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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幽灵少女
    路希高度警惕了一晚上，然而直到入睡，他们依然表现得像一群正常的吵闹大学生，哦，祝星夜除外，他这次的人设是冷酷傲娇大学生。
    大家各自回房，路希观察着他们进入房间前的表情，看起来也还算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路希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扭头，祝星夜正盯着她。
    路希：“……”
    虽然没干什么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心虚。
    路希匆匆说了一句“晚安”就要钻进房里，祝星夜叫住她：“等等。”
    路希一转身，接住了祝星夜扔过来的包。
    祝星夜神色冷漠：“包不要了？”
    路希：“谢……”
    回应她的是祝星夜干脆的关门声。
    一晚上路希睡得不算好，她似乎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一觉睡醒过来也还觉得晕乎乎的。
    她迈出房门，首先搜寻了一下大家的身影，确认所有人都还活着。
    胖达看起来已经装扮完成，他围着一身脏围裙亲切地跟她打招呼：“起啦！一会儿戏就要开始了，你快去找赵元拿照相机吧！面包给你留着，你快吃两口！”
    路希有点羞愧，没想到自己是最晚醒的。
    赵元嘿嘿笑着靠过来：“哪用得着小路妹妹来拿啊，我亲自送来了，喏。”
    路希看了看手里的单反，随手挂到了自己脖子上。赵元朝她挤挤眼睛：“会用吗？要不要哥哥手、把、手教……啊啊啊！”
    一身女仆装的夏乔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拧着他的耳朵，笑容和蔼：“干什么呢，小赵同志？干正事去！”
    赵元嘀咕了一声，搬起了边上的专业摄影机。
    祝星夜披着一身破旧斗篷，靠在楼梯上半眯着眼，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补觉。
    路希多看了他几眼，他有所察觉地抬起头，路希立刻心虚地转移视线，欲盖弥彰地撩起胖达的脏围裙：“哈哈，胖达你这个围裙真的好脏哎！”
    胖达羞涩地捂住脸：“哎，不可以这样子啦！你这样跟撩女孩子的裙子有什么两样！”
    路希：“……”
    总觉得身后的视线好像更灼热了。
    戏剧很快开幕。
    剧情基本都是按照昨天胖达说的在走，路希十分尽责地给大家留拍下了剧照，就算技术不行也能以数量取胜。
    每个人都十分投入，尤其是祝星夜和老师的对手戏，两人的演技都十分具有感染力。
    路希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这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戏剧中的角色死亡时刻也很危险，很有可能扮演者也同步死亡。
    故事进行到播放黑白录像带。
    祝星夜把那卷录像带推进老古董般的放映机里，开始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和恼人的沙沙声，祝星夜拧着眉头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终于有画面出现了。
    录像带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侧脸，他把自己的身体遮盖的严严实实，脸上戴着一张雕刻着镂金花纹的黑色面具，从头到脚透露着“神秘”两个字。
    神秘人的声音明显经过了变声，他笑了笑：“欢迎各位来到我的公馆，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他突然顿了顿，把脸凑近了镜头：“你们还不知道吗？在座的各位中，有一个真正的杀人犯。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藏头露尾的家伙，我希望大家能帮我找出他。”
    路希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怪不得胖达说第一次看录像会比较震撼……等一下，这些不是第一次看的人也一脸震撼啊！
    夏乔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恼怒地拍了一把桌子：“喂！录像带拿错了吧！”
    赵元立刻指向胖达：“道具可是你负责搬运的哦！”
    胖达茫然地张着嘴：“那我也只负责搬运啊！你们把录像带给我以后，我发誓就一直放在道具箱里，怎么会变成……”
    “嘘。”祝星夜皱起眉头，“先听他说，看起来不是简单地拿错了录像带。”
    夏乔的面色有些古怪：“难道这还能是真的吗？”
    丁彩彩有些害怕地站到了她身后，小心地拉住了她的衣摆：“这是……这是什么啊？”
    黑衣人端着一杯红酒，他戴着一副巨大的黑色手套，看样子是连手的特征都不打算暴露。
    路希大概瞥了一眼大家的手，都没有纹身这类明显特征，胖达手腕挂着一串佛珠，赵元戴着一枚尾戒，夏乔戴着一串手绳。
    黑衣人摇晃了一下红酒杯：“我这个人稍微有点着急，希望你们动作快一点。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每晚我都会挑一个最废物的人杀死。”
    众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事情发展得太出人意料，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有作声。
    路希盯着那张面具，黑色面具下潜藏的恶意让她脊背发凉。
    “稍微给你们一点提示吧……各位。”黑衣人举起一张照片。
    路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张照片上赫然是丁彩彩的尸体！
    丁彩彩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角，桌椅晃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现场显得格外明显。
    照片距离镜头有些远，路希只看到她身下有一大滩血迹，手脚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除非她是个软骨杂技演员，否则……这应该不是活人能够摆出来的姿势。
    黑衣人歪了歪头：“想看得更清楚点吗？那就自己去找到这张照片吧，我在这座公馆里，给你们留下了线索。”
    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众人显然受到了惊吓，只是路希看着大家的表情，每个人的惊愕似乎各不相同。
    胖达颤抖着手指：“你、你该不会是那个……真的幽灵吧？”
    丁彩彩的表情有点精彩，她往前迈了一步，胖达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
    祝星夜看着丁彩彩：“怎么回事？”
    丁彩彩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半晌后说：“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祝星夜眉毛都没动一下：“废话。”
    胖达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是幽灵啊？”
    夏乔“啧”了一声：“喂喂，不能因为你长得帅就这么逼问人家吧！个人隐私懂不懂啊！”
    丁彩彩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我只能告诉各位，这件事……不是什么杀人事件，也不会有什么杀人犯。这个录像带，应该是个……恶劣的玩笑。”
    祝星夜还想再问什么，夏乔已经插着腰盯上了祝星夜：“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也跟那个黑衣人一样对这件事那么好奇吗？”
    祝星夜语气不咸不淡：“看到了这样一卷录像带，谁都会对这件事情好奇的。看样子你也知道内情？”
    夏乔有点恼火：“你！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管这个！”
    “我说。”赵元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比起听录像带里的人的话做事，还是直接把恶作剧的家伙抓住比较直接吧？这卷录像带，是谁去放的？”
    众人互相怀疑的目光里，祝星夜抬起头：“我放的。”
    路希心里咯噔一下。
    赵元盯着他，祝星夜冷冷地看回去，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胖达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我让他帮忙放的，之前一直放在我的道具箱里。”
    赵元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录像带是我和彩彩录的，不过当时小乔也在场的，我们确定交出去的那卷带子是按照剧本来的，是幽灵少女的求救。”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胖达或者祝星夜是那个黑衣人。
    赵元冷笑一声：“那我可就直说了，胖子的身材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个黑衣人是你吧？你打听这个是想做什么？”
    路希皱紧了眉头，可以肯定这张照片一定有隐情，目前看来祝星夜和胖达似乎不知道隐情，丁彩彩和夏乔似乎知道但不愿意说，赵元和江老师目前看不出来态度。
    胖达茫然地张了张嘴，试着插嘴：“那个，我觉得也不一定是我们之间的人啊？也许是其他人……”
    赵元骂了一声：“那他妈不就更吓人了！这个公馆里还有其他人！”
    “要不然，我们先搜索一下线索？”路希看了一眼江老师，“江老师？”
    江老师呆呆地盯着黑了的电视屏幕，没有反应。
    胖达试着轻轻推了他一下，江老师没站稳似的摇晃了一下，他伸手扶住桌子，勉强笑了一下：“怎么了？不好意思，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路希眯起了眼睛，看来这位……也是知道的。
    胖达掏出手机：“要不然还是报警吧！”
    路希一愣，难道这次的警官角色还没出场？
    丁彩彩摇了摇头：“你打算报警什么？我死了？有人用我死了吓唬人？”
    胖达张了张嘴：“可是他威胁要杀我们啊！”
    夏乔拍了他一把：“只是恶作剧而已！而且警察来了我们这次的活动就泡汤了吧！你……”
    江老师突然开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他匆匆往楼上走去，似乎是急着离开这个地方，路希盯着他的背影。
    缺了一位演员，戏肯定就没法演下去了，大家各自回去卸妆，祝星夜却并没有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赵元显然是扛上他了：“喂，你干嘛去？”
    祝星夜头也不回：“找线索。”
    赵元立刻跟到他身边：“不行，我得盯着你，我怕你毁灭线索。”
    路希犹豫了一下，悄悄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科二过啦哈哈哈！胜利近在眼前！马上就不用大冬天出去学车了呜呜呜
    感谢在2019-12-08 21：02：43~2019-12-09 20：4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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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消失的死者
    祝星夜往藏书室走去。
    这卷录像带是从这里找到的，也许这里还藏着其他线索。
    路希观察着各个书架，看来这座公馆是真的年代久远，架上的灰尘也堆积了不少，空气粉尘含量严重超标。
    赵元猛地咳嗽了几声：“喂，你想找什么？我问你呢！”
    祝星夜不答话，他皱着眉头看他们拿出录像带的那一层，把上面的书籍大概打开翻阅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任何证据。
    赵元嘀咕：“要我说这就是个骗局，他根本就没放什么东西在这里，就是想看我们被指使得团团转。”
    “找到了。”
    两人同时一愣，扭头看蹲在地上的路希，她手里举起了一张照片，但并不是黑衣人在录像里给他们看的那一张。
    赵元一脸震惊：“你、你怎么找到的？”
    路希眨了眨眼，指着书架上：“这里的藏书应该很多年没人动过了，灰尘很多，只有这本书的前面没有灰尘，应该是被人拿起来过，我就翻了一下。”
    赵元张了张嘴：“你……你还挺聪明哈。”
    路希谦虚：“一般一般。”
    他们一起打量着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躺在血泊里，脸部被打上了马赛克，扭曲的姿势和服装跟黑衣人举起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张照片的角度不太一样，能看见一些周围的景物。
    路希眯起眼，祝星夜皱着眉头观察，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黑衣人拿这张照片，P上了丁彩彩的脸，他想要恐吓丁彩彩？”
    路希盯着这张照片：“这像是翻拍的。”
    赵元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祝星夜倒是理解了：“这张照片，是拍下的印在纸上的照片，他没有原片。”
    路希：“有点像报纸，这会不会是报道？”
    祝星夜点点头：“很有可能，一般凶杀案都是会有报道的吧？”
    路希把照片递过去：“要不然你们识图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原来的报道搜出来。如果是近几年的话，传统媒体应该都会有相应的电子报道，会留下痕迹的。”
    赵元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伸手拿过照片：“我来我来！”
    三人静静等待结果。
    赵元看着搜索结果，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它说是黑森林蛋糕。”
    路希：“……”
    胖达从书架后面探出头：“什么蛋糕？”
    “啊！”赵元发出一声惨叫，被他吓得跳起来撞上了身后的书架。
    年代久远的书架吱呀摇晃，连锁反应撞上了另一块书架，积满灰尘的书籍纷纷落下，藏书室里扬起好大一阵尘烟。
    “咳咳！”路希赶紧捂住口鼻，“有没有排气扇！”
    胖达：“咳咳咳！好像没有啊！”
    祝星夜啧了一声：“开窗！咳！”
    四个人争先恐后冲到窗边，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呼！”路希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把肺部积沉的灰尘一起吐了出去。
    赵元龇牙咧嘴地打了胖达一拳：“死胖子你要死啊！他妈的吓死老子了！你下来干嘛！”
    胖子委委屈屈地缩起来：“我、我换好了衣服，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一想到你们也在查探线索，我觉得我心中的正义感不允许我袖手旁观！”
    祝星夜回头看着掉了一地的书籍，神色莫名：“这下不能看书架了，一本一本找吧。”
    赵元有点郁闷：“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这胖子突然冒出来……”
    路希问胖达：“其他人呢？”
    胖达挠了挠头，如实相告：“江老师一直在房间里，说自己不太舒服。彩彩和小乔待在一块，好像小乔也有点不舒服……”
    路希皱起了眉头。
    他们分头从破旧的书籍里寻找线索，然而他们的运气好像已经用完了，他们再也没有找到新的线索。
    胖达茫然地从地上的书籍里抬起头：“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赵元也有点没耐心了：“我说，他也没说全藏在藏书室里了啊，也许这儿就这一个线索呢？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祝星夜没搭理他。
    赵元翻了个白眼：“老子还不稀罕跟你一起行动呢，反正我也觉得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他转身离开了藏书室，胖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路希他们，显然有些犹豫。
    路希：“你去吧，他一个人又要闹脾气了。”
    胖达点点头：“有事叫我哈！”
    两人都离开以后，路希看向了祝星夜。祝星夜这一案件中的人设跟上一案中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个推动角色的工具人NPC，但路希总觉得……他是真人玩家。
    “觉得”不能当证据，侦探下判断都是要看证据的！路希决定趁其他人不在试一试。
    “祝星夜。”路希叫住了他。
    祝星夜回过头，神色冷淡：“什么？”
    路希盯着他：“祝星夜，你知道这是个游戏吗？”
    祝星夜拧起眉头，路希在他回答之前发动了技能：“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成为呈堂证供！”
    路希看见祝星夜身上出现一把锁，大概是技能发动的特效，被她锁定了的意思？
    祝星夜冷冷地看着她：“你有病？”
    路希愣住了。
    祝星夜转身离开藏书室，路希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委屈：“管理员呢！你不是说这个技能只能说真话或者沉默的吗！他怎么还骂人呢！”
    管理员：“玩家意见已收集，感谢您的反馈，稍后会补充技能描述。”
    路希怀疑祝星夜是不是充钱了。
    到了晚饭时间大家出来匆匆吃了点饭，每个人看起来都各有心事，江老师索性没出现。
    路希担心他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受害者，自告奋勇上去给他送饭，在见到他真人之后稍微放下了心。
    入夜，大家回房间睡觉。
    路希看着大家进入房间，祝星夜靠在门边，似乎有话要对她讲。
    祝星夜盯了她一会儿，最后也只是说：“晚上记得锁门窗。”
    路希嘀咕了一声莫名其妙，但回到房间还是按照他说的，把门窗都锁好了。
    第二天清晨，路希听到一声尖叫。
    她立刻掀开被子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隔壁胖达也睡眼朦胧地冲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祝星夜穿戴完整，已经下了一半楼梯。
    路希从二楼探头下去，只看见一楼丁彩彩跌坐在地上，夏乔的门半掩着……
    路希“啧”了一声，有点不祥的预感。
    她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老师也披着外套匆匆下来，江老师看起来有点紧张：“怎么了？是谁？”
    路希带着他们跑下去：“楼下，丁彩彩。”
    赵元扶着倒在地上的丁彩彩，丁彩彩看见他们，眼泪已经挂了一脸，抽抽噎噎地说：“小乔……小乔死了！她在房间里……”
    祝星夜已经站到了夏乔的房间门口，胖达大喊一声：“等一下！”
    众人都是一愣，他一脸严肃地掏出一副手套：“不要破坏现场！赵元，你的相机呢，拿来拍照！”
    路希震惊的目光里，胖达缓缓推开了门。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白色的床铺被血浸透，地上也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墙上写着四个血字——不要报警。
    胖达拧紧了眉头，没有贸然迈进去：“赵元，先拍照。”
    赵元脸色惨白，握着相机的手有些颤抖，路希朝他伸出手：“我来吧。”
    赵元把相机交给她，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路希拍了张全景，然后分别将床上、地上、墙上的血迹拍了一下。
    众人这才走进去。
    路希一边拍照：“窗户开着，窗台上没有明显的脚印。个人物品摆放在窗口位置，手机和首饰都没有被拿走，初步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性。”
    “另外，这个血迹……”
    路希看到似乎有小虫子萦绕在血迹周围，她俯下身嗅了嗅，脸色有点古怪：“好像有点甜？”
    她一回头，发现众人的看她的眼神似乎非常不对劲，路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辩解：“我没碰到，我就凑近了闻一闻……”
    赵元怀疑地盯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路希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是一个侦探。”
    胖达站到她身边：“其实，我是一个警察……世家出身的普通大学生。”
    路希注意到他说到“警察”这个词的时候，门外的几位朋友，似乎有点紧张。
    于是她故意说：“报警吧。”
    “等一下。”
    没想到是丁彩彩先出声，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墙上的血字：“他在威胁我们不要报警，如果、如果我们不按他说的做……那小乔……”
    路希看着现场的血迹：“按照这个出血量，她应该……”
    丁彩彩疯狂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现在想起来我刚刚只推开了一点门，看到她倒在血泊里就叫了出来往外跑，也许、也许她只是受伤了，还没有死！”
    路希拧紧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刚刚有人把夏乔的尸、咳，把夏乔搬走了？”
    听到丁彩彩的尖叫大家就出了门，真的有人有时间进行这样的操作吗……
    路希：“如果不报警，那就只能凭我们来破解这个案件了。”
    赵元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是个侦探？你也有嫌疑吧，毕竟你才是最奇怪的那个啊！来历不明，而且这些事情是在你来了之后才……”
    路希打断他：“我没有嫌疑。”
    她给大家转了一圈：“我背包里的东西大家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换洗衣物。这么大的出血量，无论夏乔是生是死，凶手身上也一定会溅到血迹，我身上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祝星夜瞥了她一眼：“脏鬼。”
    路希“啧”了一声，你似不似想打架？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大家好像没猜中耶
    电脑屏幕前我露出了十分反派的嚣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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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现场勘查
    暂且获得了大家的信任，路希和胖达一起仔细地探查了一遍现场。
    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锁也没有坏，路希问：“你们知道她昨晚上锁了吗？”
    丁彩彩摇了摇头，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我、我也不太清楚，我昨天很害怕，小乔把我送回房间之后再回去的。我交待了她要锁门，但是她好像没放在心上……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锁门……”
    “不过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时候，她的门就是半掩着的！”
    “嗯——不是密室杀人。”胖达一本正经地下了判断。
    路希瞥了眼那扇窗：“只要有那扇窗在，就算门锁了也算不上密室杀人，我刚刚看了眼，一楼的窗户，也没有现代的防盗措施，根本就是另一扇门。”
    “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如果犯人是从窗户进来的，为什么要特地把门打开？”
    祝星夜：“也就是说，现在最可能的，是犯人从门进去，动手之后碰巧丁彩彩来，他就从窗户逃走了。你还记得来的时候窗户是不是开着的吗？”
    丁彩彩愣了一下，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不是！我来的时候窗户不是开着的！”
    路希多看了丁彩彩一眼，她今天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有些惨白。然而路希仔细观察了一下，总觉得……她的粉底好像比昨天白了一个色号？口红也用的裸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路希问她：“你今天起得很早吗？”
    丁彩彩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我、我确实醒的很早，因为有点害怕，睡得不太好。”
    路希点了点头：“哦，因为你穿戴整齐、妆都化好了，我想你应该挺早就起了。”
    丁彩彩有些不太舒服地笑了笑：“当然啦，因为我都准备好了，才会来叫小乔的。”
    路希走到那张看起来有些可怖的床前，总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应该少了点什么。
    “你来的时候，夏乔她还在这里？没有看见房间里有其他人吗？”
    丁彩彩似乎又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自己的胳膊：“我当时走到她的门前，看到门半掩着，以为她已经起来了……我也没想太多，就把门推开了一点点，正好看到她躺在血泊里，我大脑一片空白，好像什么力气都没有了，我摔在了地上，好像、好像尖叫了一声……”
    “我吓得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只想快点来找你们帮忙。对不起，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脸哭了起来。
    “抱歉。”路希递给她一张纸巾，“但我还是想问得清楚一点，因为只有你看到了那个场景。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吗？”
    丁彩彩一边擦眼泪，一边摇了摇头。
    “你有看见她的表情吗？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丁彩彩的表情有一丝慌乱，她认真回想着：“衣服……衣服是昨天那件，黑色的，所以看不太出身上哪里流血了。眼睛好像是真的，表情……对不起，表情我形容不太出来，反正，是……很痛苦的表情……”
    路希垂着眼听着，看样子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
    她看向赵元：“你们两个是住在她隔壁的，在这里住了两晚上了，我们都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赵元挠了挠头：“我睡觉睡得可死了，什么也没听见啊！”
    路希看向丁彩彩：“你睡得不太好，也没听见吗？”
    丁彩彩咬着唇，摇了摇头。
    胖达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元抬脚踹了一脚他的屁股，有点恼火：“你叹个什么气啊！”
    胖达揉了揉屁股：“不是，我不是怪你们，就是觉得可惜，如果当时有人听到的话，也许小乔就……”
    现场没有人说话。
    路希叹了口气：“这么大的出血量也没有声音，应该是捂住了嘴或者使用了药物吧，我们继续找找线索吧。”
    祝星夜多看了她一眼，日常的交往中她还有点腼腆，但一遇到这样的场面，就会变得格外可靠啊。
    现场除了大量的血迹以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路希站到那扇窗前，最可疑的其实还是这扇开着的窗户了。她看着眼前的窗口，有些犹豫，胖达自告奋勇：“要不我来爬？”
    路希：“……要不去隔壁房间爬吧，万一这里还留有指纹之类的，我们就不破坏现场了。”
    一行人去了赵元的房间，路希探头出去看了看，这个高度哪怕是她也可以轻松跳出去。赵元的房间顶上是祝星夜的房间，一根粗壮的树枝拦在了窗前。
    路希问：“祝老……咳，祝星夜你的房间窗户开得出来吗？”
    祝星夜也往上看了一眼：“不能全开，但是勉强能过人。那个树枝我推过，相当坚固，很难推动。”
    赵元嘀咕：“你没事推那玩意干什么。”
    祝星夜没吭声。
    路希动作僵硬地爬上窗台，小心翼翼地跳了下去。
    回过头祝星夜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我以为自称侦探的家伙，身手会在利落一点。”
    路希面无表情：“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要不然你表演个帅的？”
    我们侦探靠的是智慧！智慧你懂吗！我也想有麻醉小手表和杀人足球啊！
    祝星夜手一撑，干错利落地从窗口跳了下来。
    路希维持着面瘫脸给他鼓了鼓掌，虽然心里很不平衡，但实话实说还真挺帅的……
    赵元站在窗口表情微妙，不太友好地冷笑了一声：“哟，动作这么熟练，昨晚跳过啊？”
    祝星夜没搭理他。
    两人走到夏乔的窗前，仔细在地上搜寻着疑似脚印的痕迹，这里的土地不算太柔软，他们只找到了半个前脚掌的模糊脚印，路希把它拍了下来。
    “虽然不是很清楚，也算是个证据，一会儿大家分头找证据的时候，去每个人的房间里把鞋底比对一下，看看一不一样。”
    一直沉默着的江老师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我们之间吗？”
    路希：“我的意思是，排除了凶手不在你们之中的话，那就更简单了，我们只要找到潜藏在这座公馆里的外人，案子就破了。”
    江老师跟她对视了几秒，无言地点了点头。
    胖达悄悄看了路希一眼：“妹妹你刚刚看起来好有威严啊。”
    路希：“是我的被动技能，名侦探的威严。”
    祝星夜：“是无名侦探的威严吧。”
    路希：“……”
    路希仔细观察了一遍夏乔窗口的情形，这里的墙壁爬满了藤蔓植物，也许会留下什么证据，然而这里一丝血迹也没有留下。
    路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么大的出血量，凶手身上肯定占了血迹，从窗户离开的时候，怎么可能一点血迹也没有留下？”
    没有人能解答她的疑问，胖达挠了挠头：“会不会是单纯……运气好？”
    路希觉得单纯运气好可不能解释这个问题。
    她抬起头：“我想，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确定，那个影片里的黑衣人是动真格的。如果我们不选择报警，也就是说我们打算按照他的游戏规则来，找出杀害照片里那个女孩的真正凶手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起来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丁彩彩咬了咬牙：“我会去找的，一定要把小乔救出来！”
    胖达也握紧了拳头：“没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元又踹了他一脚：“你会不会说话啊！”
    胖达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祝星夜看着路希：“去藏书室吗，我觉得那里还有线索。”
    路希点点头。
    赵元已经嚷嚷了起来：“喂，妹妹你可别跟着他走，万一他是真的杀人凶手呢？”
    祝星夜露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路希低声问：“不好意思，你跟他之前有过节吗？”
    祝星夜：“没有。”
    胖达冒出来打圆场：“那我也跟着去不就好了嘛，哎，也不能一开始就这么怀疑自己人啊。”
    江老师皱了皱眉头：“好了，一般的学生谁会杀人？别在那边胡说八道了。”
    赵元一看所有人都站在祝星夜那边，气得转身就走：“行，你们爱去哪去哪，我自己去找线索。”
    丁彩彩露出个有些歉意的表情：“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们不要介意。”
    路希挑了挑眉毛：“你跟他很熟吗？”
    丁彩彩愣了愣：“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应该都还挺熟的吧。”
    可是她刚刚那个说法，透露出来的却不是这个意思。在她眼里，赵元似乎比在场的其他人，跟她更亲近一些。
    一般只有关系相对亲密的人，才会这样代替别人道歉。
    胖达还在傻乎乎地笑：“嘿嘿，我是社团里最小的后辈，我今年大一。”
    路希看了眼其他人，胖达也帮忙介绍：“小乔、赵元、彩彩都是一级的，他们大三，祝星夜比我大一级，大二。”
    路希：“我还以为他上初中二年级呢。”
    祝星夜瞥她一眼：“那你就是小学生。”
    路希：“我怎么小学生了？”
    祝星夜：“我听说侦探是小学生的话比较厉害。”
    路希：“……”
    第18章 证据
    除了赵元之外，路希一行五人再次前往藏书室搜寻证据。
    这次人多，大家分工合作，不久之后倒是找到了不少东西。
    他们找到了半篇文字报道，上面写着一年前8月23日X大有一名大三表演系女学生自杀，“自杀”两个字上被用红笔画了个“X”。
    看样子这位黑衣人，并不认为她是自杀的，也对，毕竟他还要让他们找凶手呢。
    胖达看着报道嘀咕：“小婷……谁啊？咱们有人认识吗？”
    祝星夜叹了口气：“你没看见写着‘小婷（化名）’吗，肯定是假的名字。”
    路希歪了歪头，对方只剪下了报道中的这一小部分，后面的自杀原因等重要信息都没有留下，也许是认为当时警方调查出来的真相并不是真相，所以索性剪掉了？
    胖达挠了挠头：“去年的新闻了……8月底，那时候我刚刚入校啊，应该还在军训，手机都没什么时间玩，好像没听说过这事。”
    祝星夜也摇了摇头，他抿了抿唇：“我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聊天，也没什么人会特地来跟我说这样的事情。我只知道学校里应该是出了什么，好像是有人自杀，那一阵子学校里还办了各类心理讲座，但我也没特地打听是谁。”
    丁彩彩和江老师看起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路希只好自力更生：“有详细的文字信息了，网上搜一下应该能搜出报道来。”
    胖达眼睛一亮：“对，没错！”
    他掏出手机就要搜索，丁彩彩突然叫了一声：“啊！”
    她往后退了两步，众人赶紧赶过去：“怎么了？”
    丁彩彩脚边落下了一张照片，但她似乎不敢把它拿起来。路希走过去把它捡起来，上面赫然是张伤口的特写照片，拍的部位似乎是手臂，然而已经几乎变形得认不出来了，白色的骨茬从皮肤里戳出来，看样子是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伤。
    江老师别开了脸，胖达有点夸张地做了个反胃的表情：“对不起，但是我哦有点……”
    祝星夜拧起眉头：“这应该不会是夏乔吧？”
    路希指着手臂底下的白色床单：“床单跟公馆里的不一样，应该不是……而且照片里的这种伤口状况，感觉更像是报道里的，高空坠落造成的伤口。”
    胖达挠了挠头：“那、那不是更可怕了吗？自杀的话，这类尸体应该会由警方验尸，之后送去殡仪馆交给家属……这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有机会拍下这样的照片的？”
    路希瞥了丁彩彩一眼：“也许就是她的家属。”
    丁彩彩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江老师看起来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丁彩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路希心里直叹气，明知道这两个人手里有线索，但他们就是不说，真是让人头大。
    路希正在头疼，忽然瞥见视线里左下角开始闪烁感叹号。她其实早知道刚刚肯定有人说谎了，现在也不过证实了她的猜想而已。路希等着看它闪烁了多少下，勉强也能知道到底有几个人说了谎，然而感叹号越闪越快，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路希直接呆在了原地。
    管理员的机械音适时响起：“警告，出现异常，技能参数出现错误，正在进行紧急维护，请侦探稍安勿躁。”
    路希的脸色有些古怪，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眼睛，小声跟管理员商量：“那个，别的不说，能不能先把这个特效关了，晃得我眼睛疼。”
    管理员没有回应，好像真的去修Bug了。
    祝星夜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皱着眉头把她的脸抬起来：“怎么了？”
    路希闭上眼睛还觉得眼前一片通红，只能假装眼睛里进了东西：“没事没事，突然眼睛有点疼……”
    祝星夜拉下她的手，语气生硬动作却轻柔：“别揉！越揉越难受！”
    祝星夜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板着脸帮她吹了吹。
    路希只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幸好这会儿管理员总算回来了。
    管理员：“错误参数已修复。【名侦探的品格】技能参数已修改，因嫌疑人说谎次数无法固定计算，因此修正为整局游戏中，同一位嫌疑人说谎不会重复提示，请侦探注意。”
    路希：“……你不觉得我更亏了吗？”
    管理员装死不出声，祝星夜有点疑惑：“怎么了？还疼吗？”
    眼前的红光总算消停，路希一睁眼就看见近在眼前的祝星夜，吓得差点打了个嗝：“眼睛是没问题了，就是我现在心脏稍微……”
    祝星夜拧起眉头：“什么？”
    路希赶紧后退一步：“我好了，我又可以了，咳，继续继续。”
    大家地毯式搜索了藏书室，大概是把黑衣人留在这里的证据找齐了，路希抿着唇翻看手里的照片。
    江老师看着她手里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特写照片，有点生理性不适，稍微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行了，先把那个收起来吧，先去吃饭。”
    丁彩彩惨白着脸：“我吃不下。”
    路希劝她：“人是铁饭是钢。”
    胖达深以为然：“没错，你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就是人吃饭。”
    路希瞥了他一眼，有点不合时宜地想笑。
    大家到了餐桌上，赵元居然已经等在了那里，他把腿翘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星夜。
    胖达还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赵哥，你找到什么没有？”
    赵元笑了一声：“当然有啊，找到了不少东西，你们呢？”
    江老师看了大家一眼：“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把证据互相交流一下吧。”
    路希把照片铺开在桌子上，赵元倒抽了一口凉气：“嚯，这、这是……”
    路希没理他，把一部分照片按照身体部位拼了一下：“我看了一下，我们找到的照片分为两类，一类就是这些伤口特写。我一开始以为他那么拍，是因为进行了分尸，后来才发现他只是把有伤口的地方都进行了特写拍摄，似乎是希望我们能从这些地方找到蛛丝马迹。”
    “可惜我不是法医，从这些伤口也看不出是不是自杀。”
    赵元不忍直视这些照片，眼神里稍微带了点敬佩：“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是个侦探了。”
    路希继续分析：“另一类照片似乎是从各个报道上收集的，案发现场的照片。这类照片大多数是黑白的，远近不一，但是能看出环境，确认是在你们大学吗？”
    在场的几位X大师生都点了点头。
    路希继续分析：“被害者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看来坠落的楼层不低。她身穿白色吊带衫、牛仔短裙、高跟凉鞋，照片上看来，鞋子只有一只，也许是坠落中丢失。首饰还在，服装完好，但是……”
    路希抬起头：“她的牛仔裙穿反了。”
    丁彩彩打翻了茶杯，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路希把照片推过去。
    丁彩彩捏着照片，手都在颤抖：“是真的……那时候怎么没人发现……”
    路希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丁小姐，我想你跟这件事应该有很深的关系，看样子在场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少，咱们现在既然齐心协力想还原真相，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丁彩彩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嘴，赵元却打断了她：“故事可以之后再讲，我们可以先把犯人抓了。”
    路希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赵元看着祝星夜冷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们的证据看完了，该看看我的证据了。我这儿的证据可比你们的精彩，我已经知道谁是犯人了。”
    路希心想，我看你的眼神指向恐怕也猜到了你觉得谁是犯人了。
    祝星夜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赵元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了一段影片。
    他有点得意地笑了笑：“我昨天就觉得他有问题，所以我就去确认了一下，我悄悄把备用相机留在了他床底下。”
    路希看他的眼神像看个变态。
    赵元有点恼怒：“我知道我这个行为不太那什么，但是你们看啊！要不是我拍了这个，你们就都被他骗了！”
    由于赵元放相机的未知原因，他们只能看见录像里祝星夜的小腿。他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会儿，然后坐到床边……
    脱了裤子。
    众人愣了一下，面色诡异地看着他光洁的小腿，祝星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路希表情复杂：“重要证据？就这？”
    祝星夜目光不善：“你还想看什么？”
    路希：“……咳。”
    赵元黑着脸按了快进：“你们等一下啊！我这没按对地方！”
    不久之后，祝星夜关了灯，没了灯光相机拍摄的画面一下子暗了下来，光线不良的影响下影片全是噪点，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走动。
    赵元有点烦躁地按了好几下快进，终于到了他想给众人看的画面，祝星夜打开了房门，走廊里透出的光让画面亮起了一瞬，他走出了房间。
    之后一直到相机没电关机，他也没有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祝星夜喜提第二个疑似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感谢在2019-12-11 21：00：19~2019-12-12 23：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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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身份之谜
    赵元抱着手问祝星夜：“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众人屏住呼吸打算听他解释，祝星夜神态自若：“上厕所。”
    路希呼吸一滞，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回答。
    赵元有点气急败坏：“你忽悠谁呢！你去了那么久，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祝星夜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之后没回来？只是你的相机没电了而已。”
    赵元指着视频的进度条给他看：“你离开后四十分钟它才没电的，你难道上了四十分钟厕所吗？”
    祝星夜眉毛也没动一下：“拉肚子。”
    胖达关切地问：“要吃药吗，拉肚子的药我也备了。”
    赵元瞪他一眼：“你还真信？他肯定就是胡扯的！”
    祝星夜看回去：“你怎么知道的？”
    赵元噎了一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对啊！”
    祝星夜平淡地把头扭回去：“那你可真了不起。”
    现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一步。
    路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祝星夜会被人当成头号嫌疑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态度问题，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路希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祝星夜：“你看我干什么？”
    路希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想你怎么这么能作死。”
    祝星夜：“……”
    “咳。”路希考虑怎么解释稍微给自己补救一下，“虽然他大晚上不在房间里待着确实很可疑，但是仔细想想他也没有动机啊，除非——能够知道被害者的身份，确认他和被害者有联系。”
    丁彩彩悄悄瞥了一眼赵元，赵元隐晦地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看向路希：“照片上那个跟他什么关系我们不知道，但夏乔跟他确实是有关系的吧？说不定就是平常有什么过节。我先不说他是不是那个黑衣人，反正夏乔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他就借着大家的目光都在黑衣人身上的时候，悄悄把夏乔杀了，然后把锅甩给那个黑衣人！”
    路希瞧着他目光有点复杂，赵元尴尬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小心地问她：“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路希摇摇头：“没有，你还挺聪明的。”
    赵元刚刚说的是许多推理小说里常用的套路，许多模仿杀人犯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把自己的罪行藏在他人的罪行之后。
    不过至少现在她看出来了一点，这个赵元跟丁彩彩应该都知道内情，而且似乎……在盘算什么事情。
    如果没有新的情报，目前看来确实是祝星夜最可疑。
    路希手指动了动，决定赌一把。
    她伸出了手指：“真相只有一个！”
    众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路希的指尖有符号显现，最后组成一句文字——
    “被害人是丁彩彩的双胞胎姐姐。”
    胖达先呆了呆：“遇事不决双胞胎？”
    路希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好像是有点老套哈，但是……”
    这是技能说的！它真的真的是真的啊！
    路希有苦难言，不知道怎么说服他们。
    江老师叹了口气：“行了，也不要再掩藏了。彩彩确实有个双胞胎姐姐，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是……妙妙的尸体。”
    路希松了口气，然而祝星夜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是双胞胎姐姐而不是妹妹？”
    路希一愣，为什么呢，因为是技能说的啊！
    她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是一年前的大三学生跳楼，丁彩彩是今年大三……等一下，你们不是双胞胎吗？为什么你会比她小一届？”
    丁彩彩收起了一直以来慌乱的神情，她抬起头：“我高中时候因为生病休学了一年，考X大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姐姐说她先来这里等我。然后第二年我也考上了，当时在学校里还传过一阵，说我们拍毕业照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发现有同样的面孔连续两年拍了毕业照，当成灵异事件。”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看起来跟姐姐关系应该很好。
    “但我没想到姐姐再也没机会从X大毕业了。”
    江老师点了根烟，神色晦暗不明：“妙妙是我的学生，她也经常跟我说起你，所以我一直也很照顾你。彩彩，你说实话，这次这个事情……是不是你？”
    丁彩彩摇了摇头：“有人联系了我，他问我怀不怀疑妙妙自杀的真相，他说可以协助我调查真相，只要我一开始默不作声就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路希试探着问：“所以夏乔真的是……”
    丁彩彩颤抖着唇闭上眼睛：“我只是听他的话没有说出真相而已，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把夏乔！”
    祝星夜冷眼看着她：“那出事了为什么你还不说？”
    丁彩彩呜咽了一声：“对不起，我害怕……我觉得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可能下一个就是我……”
    路希挠了挠自己的衣袖，并没有十分相信她这套说辞。
    路希看向江老师，接着问：“江老师，您为什么也没说？”
    江老师用力抽了一口烟，表情看起来有些忧郁：“……我亏欠妙妙，我想好好替她照顾妹妹。一开始我以为这肯定是彩彩做的，所以想着也帮她隐瞒，直到夏乔出事……我才觉得不对。”
    “彩彩，那个人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有他身份的线索吗？”
    丁彩彩垂下头：“他给我打的电话，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电话号码我倒是存了，但估计是临时电话卡吧。他只跟我说，要我静观其变，凶手一定会露出马脚……”
    路希看向赵元：“你……也认识丁妙妙吗？”
    赵元把头扭到一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她男朋友。”
    江老师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你……这不可能！”
    赵元烦躁地挠了挠头：“好吧，其实也不算。她是表演系的，以后要进演艺圈，我追她她一直没答应，但我们经常待在一起……那你说这算什么关系？不是男朋友我是她的什么？炮友？备胎？”
    江老师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赵元冷笑了一声：“怎么了？江老师没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学生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也不光把她当学生看，是不是你……”
    “够了！”丁彩彩大喊了一声，捂住眼睛哭了起来，“别说了，别再说了！”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路希看向胖达：“你……”
    胖达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露出苦笑：“我是真的不认识。”
    祝星夜：“丁妙妙也是戏剧社的，当时她应该是社团里的主演，我刚加入，就打打杂，没对过戏，不熟。”
    赵元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这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们私下里就有什么交情。”
    路希绕过这个话题，问丁彩彩：“能跟我讲讲当时的经过吗？”
    丁彩彩苦笑一声：“哪有什么经过。那时候还没开学，但我们提前去了学校，姐姐是戏剧社排练，我是跟同学一起去学校周边玩。”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在一家火锅店里，我同学在玩手机，突然用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我，吓得把手机都掉进了锅里。我当时还笑她，然后她让我看朋友圈，说学校里有人自杀了，有人在朋友圈疯转图片，照片上血肉模糊的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是我的姐姐。”
    “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警察已经把她搬了回去。他们告诉我们，不少人看到了她的坠落，教学楼楼顶还找到了一只她的鞋子。她身上也没有暴力胁迫的痕迹，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学校和警方怕事情闹大，所以认定了自杀。”
    “我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路希皱了皱眉头：“在这过程中，你有察觉到谁有什么不对劲吗？这些照片，肯定是能够近距离接触死者的人，除了警方人员，也就只有亲属了。”
    丁彩彩犹豫着摇了摇头：“我……我没有见到姐姐的尸体，爸爸妈妈怕我难过，没有让我看。”
    赵元瞥了一眼胖达：“你呢，你不是警察世家吗？如果你要去拍的话应该很简单吧？”
    胖达吓了一跳：“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五项禁令吗！警局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哪怕我是家属！而且我、我当时也根本不认识丁妙妙师姐啊！”
    赵元嗤笑一声：“我在调查以前，也以为她跟江老师就是普通师生关系呢，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有什么联系。反正她也死了，就凭你们自己编呗。”
    现场的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
    路希没理他，她敲了敲桌子：“我觉得，比起偷拍了这张照片，更可能的是有人保存了丁妙妙的尸体。”
    胖达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不不这也太夸张了吧！保存近一年的话、这……不，如果放进冷冻库的话也许有可能，但这只是物理上的有可能！正常人怎么会把尸体藏一年啊！”
    祝星夜：“看看现在事情发展，已经很清楚不是正常人干的了。”
    赵元：“我看你就不像个正常人。凶手显然是把跟丁妙妙有关联的人都搞到这里来了，你别跟我说什么没动机。我看不如今晚把你锁起来，如果明天没死人，那凶手就抓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2 23：11：47~2019-12-13 16：1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砂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晚点见
    路希神色微妙地看了祝星夜一眼，低声问：“你真跟人家没仇？”
    祝星夜居然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我跟他没有，他跟我……我就不知道了。”
    路希目光复杂，他学生时代是真的这幅性格，还是只是游戏设定啊？这是挨了多少社会的毒打，才会变成现实里那样和善的影帝模式啊。
    江老师显然不赞同：“别胡闹了，你这样不是害他吗？万一凶手找他，他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胖达赶紧点头：“对啊对啊！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
    赵元摇了摇头：“现在这种时候了，说同学什么的也太好笑了，我直接说，我这个人怕死又自私，我不会让一个疑似凶手的人在我身边自由行动的。”
    路希：“……但目前看来他并不是最可疑的吧，你只是碰巧录到了他出门，并没有办法证明其他人没有出门吧。”
    丁彩彩小声说：“可是，他出门了也说不清出去干什么，确实很可疑啊。”
    江老师看了丁彩彩一眼，有些犹豫地拧紧了眉头。
    丁彩彩有些犹豫：“我们帮他把门窗锁好，只是让他没办法出来而已，外面人也进不去，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吧？”
    胖达苦着脸：“姐姐这种事可不能应该啊，真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啊！”
    江老师却没有再说话。
    祝星夜忽然开了口：“也可以。”
    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他本人同意了。
    祝星夜瞥了一眼赵元：“看样子他今天不把我锁起来是不会罢休的，我已经累了，那就锁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赵元面色不善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扬了扬下巴：“那走吧。”
    赵元动手用道具箱里的绳子把祝星夜绑在了床头，还不放心似的拉了一下，确认结实程度。
    窗是丁彩彩锁的，路希看了一眼，从外面确实是打不开的，只能用力拉开一条缝，人绝对是进不来的。
    路希离开之前看了一眼祝星夜，确认：“你真的没问题吧？”
    祝星夜已经闭上了眼睛，听到她说话这才又睁开，看了她一眼：“……晚点记得来给我收尸。”
    胖达连忙呸呸了几声：“别瞎说！”
    房间门的钥匙之前一直是由江老师保管的，门从房间内上锁，只要按下保险就可以了，但是从房间外上锁和开门就一定会用到钥匙。
    江老师说钥匙还没有用过，大家跟着他上去找出了钥匙，把祝星夜的门从外面锁上了。
    路希看着那把钥匙：“今晚谁保管这把钥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出声、这时候保管这把钥匙，就等于把祝星夜的命捏在了自己手里。但相应的，如果祝星夜出事了，拥有这把钥匙的人，显然就会被当成凶手。
    赵元率先举起双手：“你们都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我就不拿了。”
    路希观察着其他人的脸色，试探提议：“那要不然我拿着？”
    没人有异议。
    忙了这么久，天色也暗了下来。路希沉默地看着天色，今天也没找到凶手，那今晚还会有事情发生吗？
    赵元看起来很轻松：“凶手都锁起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晚肯定是平安夜，睡了睡了。”
    路希看着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墙上的钟表，她跟所有人已经分开超过半小时了。今天白天感叹号一共跳了九下，有三个人说谎了。
    系统修正参数以后，应该是默认技能计数归零了，所以就是有三个人说谎了。
    路希现在确定有祝星夜应该是其中一个，半夜那么久没回来是去上厕所了，这明显只是一个不走心的谎言。更让她意外的，是剩下的只有两个人说谎了。
    她还以为丁彩彩、赵元、江老师肯定都说谎了的，不过江老师确实话很少，主要还是另外两个人可疑。胖达目前看起来倒是清清白白，也许真的是警官角色？
    还有祝星夜刚刚特地跟她说的话，“晚点”去给他收尸……该不会是叫她晚点过去的意思吧？
    路希犹豫了一会儿，站起来把门锁了，推开窗往下看了一眼。窗外有跟粗壮的树枝，正好横在她和祝星夜的窗前，路希咽了咽口水。
    二楼说高不高，但是感觉脚一滑也能给她摔个半身不遂了，她不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脚滑导致破案失败的侦探吧？
    路希撇了撇嘴，但是祝星夜的门也被锁上了，除了这里也没有其他通路了。
    路希推开窗，试探着踩了踩外面的树枝，动作僵硬且缓慢地爬到了祝星夜窗前。他正对着窗户，双手被绑在床头，闭着眼睛。
    这画面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美少年，至于自己……路希看了看颤颤巍巍挂在树上的自己，比较像是刚被菩提祖师在脑袋上点了几下的孙猴子。
    路希伸手扒开一点窗户缝：“师父！”
    祝星夜眼皮微动，睁开了眼，看到路希的姿势隐晦地翘了下嘴角：“你来了。不对，你叫我什么？”
    路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重要，咳，你叫我来……是有话要说吧？”
    祝星夜活动了下脖子：“嗯，我不信任他们。不过你是半路因为意外掉到这里来的，应该是局外人，我想跟你交流一下情报。”
    路希点了点头：“你先说。”
    祝星夜却盯着她：“我想先问问你，你不怀疑我吗？”
    路希如实回答：“我觉得你的嫌疑没有那么大。”
    祝星夜：“为什么。”
    路希觉得这个画面真的似曾相识，好像上个案件他也是这么问的——你为什么觉得不是我干的？
    路希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因为我推理出来的啊！”
    “首先，一开始选择房间位置的时候，我虽然最早选好了房间，但是我没有关门。你选择了二层的1号房，如果你是真的蓄谋已久，今晚就要出去杀人，我认为你会比较倾向选择一个人一层，或者最靠近楼梯的3号房。住在1号房，就意味着你要从我和胖达的门前经过，如果我们俩听到动静或者开了门，都会影响你的计划。”
    祝星夜点点头：“但你是不是忘了，夏乔房间的窗户开着，而且你现在待着的地方，就是这个房间的另一条通路。我大可以从窗户下去，然后杀了夏乔，再从同样的路线折返。”
    路希笑了一下：“是的，你可以，但是有人证明了你的清白。赵元的那份录像，恰恰证明了你是走的正门，而没有爬树。”
    祝星夜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好，第一条成立，还有吗？”
    “你等我一下，我手酸了。”路希换了个姿势。
    祝星夜叹了口气：“我也手酸。”
    路希同情地看着他被绑起来的手：“那你再忍忍。另外你还记得吗，赵元当时想要你这间房。我刚刚出来前研究过，其实爬树最好的位置是我那间房，你这边只能推开半扇窗，胖达那边只有树的躯干没有落脚点，江老师房间外的树枝太细撑不起一个人的分量。”
    祝星夜点了点头：“如果他是凶手，这样的话他就只能选择……一楼。”
    路希点点头：“对，不用爬树。而且他急于把锅推给你这件事本身也很奇怪，所以在我眼里，他才是最可疑的。”
    祝星夜：“你怎么不跟大家说？”
    路希叹了口气：“疑点太多了，而且我都只有猜测，没有证据，不能打草惊蛇。你不觉得他跟丁彩彩的关系很不一般吗？也许……是合作关系。”
    祝星夜：“那么我们就把手头的情报交流一下吧，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稍等一下。”路希表情严肃，“如果是要合作的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
    祝星夜表情冷淡：“直接点，你想问什么？”
    路希：“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
    祝星夜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在走廊里。”
    路希狐疑：“一整晚？”
    祝星夜点点头：“一整晚。所以丁彩彩在楼下尖叫的时候，我虽然住得比你们远，但还是最先下了楼梯，因为我一直在走廊里。”
    路希目光复杂：“你在那干嘛啊？一宿没睡？你不困吗？”
    祝星夜：“我想等有没有凶手会出现，一宿没睡，刚补了点觉。”
    “我可以确定，昨晚二层没人从正门出去过，三楼也没有人从楼梯下来。”
    路希：“真是相当严谨的判断。”
    祝星夜扬了扬下巴：“该你了，你应该还有不少发现没有告诉他们吧？”
    “嗯咳。”被人寄予众望的路希清了清嗓子，“这个，有还是有的，我觉得夏乔的死非常可疑。”
    “首先是房间里的气味，那么大量的血液，但却没有非常浓重的血腥味。虽然我并没有闻过大量血液会发出什么味道，只能根据读过的文献描述推测，大部分会提及‘腥臭’、‘铁锈味’等，但是我闻到的味道有些腥味，还有一点不明显的甜味。”
    “血腥味可以说是开着窗通风散掉了不少，但这股甜味就很可疑。”
    “还有，第一个死的人是夏乔，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希看着被绑在床上的祝星夜：“你这幸亏是在jj当言情男主，要是在隔壁ht那你可就……”
    祝星夜：“？”
    第21章 坠落
    祝星夜眼里带着点笑意，但还是故意问她：“为什么？黑衣人说他会挑一个最没用的人杀死，夏乔在第一天并不相信黑衣人的说法，因此确实什么也没做。”
    路希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第一天什么也没做的，除了夏乔还有江门和丁彩彩。黑衣人不是真正的随机杀人，他是有目的的，明显是为了给丁妙妙报仇，如果是我，我会最先选择江门。”
    祝星夜好奇地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路希笑了起来：“因为他最可疑。你还记得他拍的那些照片吗？丁彩彩虽然号称自己之前没有发现，但是拍那些特写的人一定发现了，那条穿反了的牛仔裤。我想，看到那个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死者曾经遭受了性侵，那么肯定会指向男性。”
    祝星夜歪着头想了想：“也许他觉得男的不好下手。”
    路希点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只是我觉得他们做了这样详尽的计划，不太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祝星夜：“还有一点，江门的房间在三楼，他们没法通过窗户进去。”
    路希笑了一声：“对，所以我觉得‘杀掉最废物的人’这个说法本身就有很多漏洞，非常可疑。仔细想一想，你不觉得第一天的杀人计划，更像是吓唬人用的吗？”
    “我只能猜测，也许夏乔根本就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伤。她死亡应该是一场戏，说不定还有同伙。”
    祝星夜笑了一声：“这可真是非常符合侦探定位的猜测，很像侦探小说的情节。”
    路希挠了挠头：“咳，这个，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嘛。而且除了血液以外，我还觉得有可疑的地方。当时我就觉得现场好像少了点什么，不久前我终于想起来了，夏乔来时穿的那双鞋不见了。”
    祝星夜愣了一下。
    路希回忆着丁彩彩当时的说法：“你还记得丁彩彩那时候怎么说的吗？她说夏乔当时躺在床上，而没有说，夏乔倒在床上。躺在床上的人，一般来说都是会把鞋子脱下来的吧？就算是凶手把她的尸体搬走了，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特地给她穿上鞋。”
    祝星夜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路希：“所以我觉得，夏乔是自己穿着鞋离开房间的。黑衣人协助了她，后者她自己就是黑衣人。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夏乔和丁妙妙的确切关系，很有可能也是为了不让我们把夏乔跟黑衣人联系起来。”
    祝星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侦探小姐，我有一个重要证据要给你看。”
    路希愣了一下，有点愤愤不平：“喂，你怎么还藏着证据呢！”
    祝星夜稍微抬起了点身体，用肩膀和手臂的力量把枕头底下的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把带血的刀。
    路希有些茫然地瞪大了眼。
    祝星夜神色沉着：“放心，我不是要跟你自首，这是我刚刚发现藏在我的床沿上的，废了好大劲才弄上来。”
    路希刚刚从震惊里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有人把这把刀特地留在这里？”
    祝星夜点点头：“除了想让我背锅以外，这也是留给我逃跑的工具。如果我看到了这把刀，一定会害怕被冤枉成杀人凶手，就会想尽办法逃走……比如用刀割开绳子，然后从窗户逃出去。”
    路希反应过来：“而一旦你逃走了，就是坐实了做贼心虚。”
    她之前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黑衣人做了这么多准备，大张旗鼓地要复仇，似乎并不害怕之后会被人发觉。原来……是已经找好了替罪羔羊吗？
    路希问祝星夜：“你有什么打算？”
    祝星夜：“逃跑。”
    路希：“哈？”
    祝星夜笑了一声：“将计就计，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很有可能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牺牲者，我想在暗中看看，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路希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也没想到更好的破局方法。
    祝星夜看着她的眼睛：“你要记住，别轻易相信任何人。以及，别担心，我不会杀人的。”
    路希：“……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祝星夜笑起来：“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这儿用刀割绳子还得弄一会儿……”
    他话还没说完，门把手忽然缓缓地转动了一下。
    两人同时噤声，盯着那扇门，祝星夜的指尖试着去够那把刀。
    这里的窗是打不开的，路希立刻反应过来，往自己房间爬过去，去走廊才能救他！
    路希狼狈地从窗户爬回去，咕咚一声滚倒在地，赶紧冲出去——然而走廊里空无一人。
    她看了一眼祝星夜的门，试着转了一下，门还是锁着的。
    她趴在门边尝试跟里面低声对话：“嗨，你听得见吗——”
    祝星夜也压低声音回应她：“他应该没打算进来，只是恐吓我，如果我正在犹豫，有这么一下，应该就打算逃跑了。”
    路希“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不过去了啊。”
    祝星夜的声音似乎隐隐含着笑意：“侦探小姐，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好好锻炼一下。”
    路希强调：“我只是有一丁点不擅长追逐戏而已！”
    第二天醒来，大家在客厅集合，互相打量了一番只有稍微松了口气。
    昨晚确实是平安夜，无人死亡。
    赵元得意地坐在餐桌前：“我就说吧？凶手就是他，把他捆起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丁彩彩低垂着头，突然开口：“我们去给他送点吃的吧。”
    赵元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给他吃？让他吃饱了好有力气来杀我们啊？”
    路希看着他们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今天早上开始这两个人就没有目光接触过，看样子似乎是有了点嫌隙？
    路希清了清嗓子：“我上去给他送饭吧，反正钥匙也在我这里。”
    赵元翻了个白眼：“真服了你们女的，一天到晚同情心泛滥。”
    胖达出来打圆场：“也不能这么说啊，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饭总是要给他吃的……”
    路希没搭理他，站起来往楼上走去，其他人都跟了过来。
    路希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可能稍微需要一点演技，她早就知道祝星夜不在里面，但还是要装得稍微惊讶一点。
    她缓缓打开门，面对着空空的房间和开了半扇的窗户，有些茫然地往里迈了一步，回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他、他怎么不见了……”
    路希觉得自己说谎时的丁点慌张，正符合现在的情景。
    赵元撇了撇嘴：“靠！他这都能跑？不过这样就坐实了吧？他肯定是心虚才会逃跑的！”
    路希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不觉得他是被人杀了呢？”
    赵元愣了愣，有些尴尬地看向另一边：“这、这儿又没血……”
    路希走到床边掀开枕头，因为在这里藏过那把沾血的刀的缘故，上面沾了不少血。
    胖达倒抽了一口凉气：“血、血！”
    赵元骂他：“叫屁啊！这么点量，说不定就是流了个鼻血！我看他就是逃跑了。”
    路希故作疑惑：“可这里是二楼啊，他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吗？”
    赵元走到窗前：“你看这树，他肯定是从树上下去的！”
    路希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可真执着要把罪名推给祝星夜啊。
    稍微吃了点东西，大家打算继续搜证，赵元忽然提议：“咱们分两组吧，分头找能快一点，彩彩，走了。”
    丁彩彩皱着眉头，看表情并不是很乐意，但也没有出声拒绝。
    路希还在犹豫自己是静观其变，还是挤进他们组凑个热闹，江老师盯着赵元开了口：“我跟你们一组。”
    赵元冷笑了一声，也没拒绝。
    她跟胖达两人面面相觑，胖达对她伸出手：“同志，让我们携手共进。”
    开始搜索证据之后，路希还是时不时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
    胖达悄悄看了她一眼，低声问她：“侦探，你觉不觉得……大家来了这里以后都很奇怪？”
    路希愣了一下，只能如实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他们平常是什么样子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胖达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彩彩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但是来了这里以后，总让人觉得她有点心机……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感觉在打很多算盘的样子。”
    “赵元虽然总喜欢开玩笑，也总是凑在女孩子身边，但其实是个很开朗的人，炒热气氛的一把好手。现在的他……有点吓人。”
    “江老师痴迷戏剧，从来不摆老师架子，来了这里以后他几乎都不怎么说话，总觉得特别悲伤。”
    “还有小乔……”
    胖达抠了抠手边的书本，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我以为这次会是很开心的合宿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路希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他，另外三人那边突然爆发了争吵，丁彩彩拔高了音量：“赵元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诋毁我姐姐了！我姐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我胡说？”赵元走近想要伸手去拉她，江老师拦在他身前。
    丁彩彩狠狠地推了赵元一把，突然撒腿往楼上跑了出去。
    路希一愣，赶紧和胖达一起追过去。
    赵元却伸手拉了他们一把：“追个屁！惯的她！”
    路希刚刚甩开他的手，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路希下意识冲上去，而胖达看了一眼窗外——
    丁彩彩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坠落。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又来了，你们猜第二案到现在一共死了几个人嘿嘿嘿
    第22章 偷天换日
    胖达跌坐在地，颤抖着手指指着窗外：“彩彩！彩彩掉下去了！”
    路希愣了一下，冲到二楼的窗边望了下去——
    丁彩彩的尸体倒在楼下，深色的血液从她身下蔓延开来，路希猛地扭头：“叫救护车啊！”
    胖达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声音带了哭腔：“电话没信号！这里的wifi也断了！”
    路希骂了一声，这个时代了居然还能把信号断了！
    赵元突然反应过来：“都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楼上啊！肯定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去堵她啊！”
    江老师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往下面看了一眼，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呼吸急促地扶着窗台，渐渐地弯下腰跪在了地上。
    路希一愣：“这是……哮喘？”
    胖达也慌了：“对，江老师是有这个病，但是平时没见他犯过……怎么办，这个……应该怎么办……”
    “别慌！”路希拔高了声音，“去找药！他既然有哮喘，出门肯定会把药带在身上！去找啊！”
    “你特么！关键时候掉链子！我自己去追！”赵元看了一眼江老师，骂了一声，一个人冲上了楼。
    胖达摸了江老师身上的钥匙，立刻往上面跑过去，路希在他身后喊：“是喷雾！找喷雾！”
    路希自己也立刻动手替他调整姿势：“哮喘的急救是什么来着，半坐位，对对，江老师，我们慢慢换个姿势，你放轻松，深呼吸！J就这么点距离，胖达一会儿就过来了，不要慌！呼吸！”
    她嘴上这么说着，脑袋上已经逐渐冒出了汗，忍不住冲上面喊了一句：“胖达！快点啊！”
    胖达抱着一兜瓶瓶罐罐，带着哭腔从三楼的房间里奔了出来：“我不知道是哪个！我给你全拿来了！”
    “小心！”路希眼睁睁看着他一步踩空，咕噜咕噜滚下了几阶楼梯，忍不住闭着眼睛别过头。
    胖达抱紧了手里的瓶瓶罐罐，咬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这里冲过来，把把手里的各种东西递给她看：“有吗有吗？”
    路希一眼看见了喷雾，立刻拿过来让江老师含住：“深吸气！”
    喷了几下喷雾之后，江老师的呼吸逐渐平稳，他对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胖达这才后知后觉龇牙咧嘴地瘫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江老师半坐着，忽然落下了几滴眼泪，他痛苦地抱着脑袋，看样子并不好受。
    胖达吓了一跳：“江老师你冷静点！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但是你、你千万注意身体啊！不能再激动了！”
    路希迅速站起来，往楼上跑去：“胖达，你先看着江老师让他休息一下，我去楼下看看……还有没有救。”
    胖达愣了愣：“我、我也……”
    路希：“现在这个公馆里也许有人潜伏在暗处，丁彩彩不会是自己跳下去的。江老师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你得保护他。”
    胖达抿紧了唇，郑重地点头：“好，交给我！”
    很快他又愣了一下：“侦探，你不怀疑我吗？”
    路希笑了一声：“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胖达傻乎乎地挠头笑了笑，站岗似的挡在了江老师身前，摆出了一副十足的警惕的模式。
    赵元上去了那么久都没动静，看样子应该没有堵到人。
    虽然知道从那样的高度掉下来，丁彩彩活下来的希望渺茫，但是……总得去看一眼。
    路希小心避开地上的那滩血迹，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然后确认了她的心跳。
    ——确认死亡。
    原本容貌姣好的少女，此刻以一种扭曲地姿势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体冰冷。
    路希沉默着。
    第一个案件，她没有亲眼目睹到尸体，恐怕也是新手模式的仁慈。
    偶尔她会觉得，这个游戏仿佛就是现实。但如果是现实，她一开始就不会按照黑衣人的要求做，肯定会先报警，那个时候信号似乎还没有屏蔽。
    路希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丁彩彩，是因为她把这里当做游戏，所以这个女孩才会死的吗？
    眼前的树丛突然晃动了一下，路希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祝星夜从里面探出了头。
    路希愣了一下，下意识往上看了一眼：“你疯了啊？这时候要是有人探头出来你就……”
    祝星夜举起两个树枝挡在头上：“没事，我看过，这里是楼上的视线死角，只要我不出这棵树的阴影，他们看不见我的。”
    路希目光复杂：“……死者面前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点。”
    祝星夜：“可是我看你一副发现了什么的表情，但你周围又没有人可以听你的推理，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哪有发现什么，我什么都没发现。”路希的情绪稍微有点低落。
    祝星夜盯着她：“是吗？”
    路希稍微有点烦躁：“都说了我什么都没——不对，我是觉得有点奇怪。”
    路希拧紧了眉头，现场确实有一点违和感。
    祝星夜问：“哪里奇怪？”
    路希嘀咕：“对啊，哪里奇怪呢？”
    祝星夜：“你问我？”
    路希：“你刚刚在这里吗？看到她坠落的样子了吗？”
    祝星夜摇了摇头：“我是听到尖叫声才往这边过来的。”
    路希盯着丁彩彩的尸体，突然打了个激灵：“我知道了！我刚刚摸她的时候，尸体温度是凉的！”
    祝星夜歪了歪头：“有什么问题吗？人死了之后会变凉这是生活常识吧？”
    路希摇了摇头：“不，这是通用的文学描述。准确来说，尸冷现象在人死后大约12个小时才会出现，并且只是尸体内部的热量消散。尸体外部的热度会变得接近或略低于室温，现在是夏天……”
    祝星夜看着倒在阳光下的尸体，眯了眯眼：“而且被阳光直射，从她坠落到你下来不超过10分钟……她不可能是坠楼身亡。”
    “不。”路希看着她，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可能是坠楼身亡，但不可能是现在坠楼身亡。”
    祝星夜看着她：“让她穿上和丁彩彩今天一样的衣服首饰，然后把她从楼上扔下来……假装是丁彩彩死了。不过，到底会是谁保存这么久她的尸体呢？”
    路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趴下来，嗅了嗅地上的血迹，裹着泥土气息这次的血迹气味变得更加复杂，然而依旧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味。
    路希笃定：“有古怪。”
    “如果这具尸体是丁妙妙，她已经不再会流血了，这些血……”
    祝星夜笑了一声：“报告侦探，工具箱里的血包少了很多。”
    路希愣了一下：“你去哪里看的？”
    祝星夜耸了耸肩：“你说血有问题，那我第一反应就是胖达带着的血包。后来我去了他房间，却发现装血包的工具箱已经不在他那里了，我是在三楼没人住的那间房间里找到的工具箱。你一会儿可以问问胖达，谁把工具箱拿走了。”
    路希眨了眨眼：“你怎么进去的？”
    祝星夜清了清嗓子：“我借用了一下老师的钥匙。”
    路希表情微妙：“你怎么跟个忍者一样。”
    祝星夜笑了一声。
    路希深吸一口气：“要假死没有本人的帮助可不行，那么目前可以确认夏乔和丁彩彩都和这个诡计有关，暂时没有真的受害者。我打算假装没有发现尸体是丁妙妙，先配合着他们演戏。”
    “我得去顶楼看一下，我总觉得赵元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刚刚丁彩彩确实上了楼，啧，去的是赵元，她应该已经逃走了。”
    路希匆匆往上走：“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啊，安全第一！”
    祝星夜应了一声，看着她往前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低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发现的。”
    路希一边往上走，一边打量着这座公馆，她需要考虑一下事件发生时的位置。
    仔细想想这座公馆的内部建筑也很奇怪，比起一般的楼房，布局更像是大学里图书馆，二层三层都有中空，是一个倒过来的“凹”字型设计。
    从公馆正门走进去，一层是客厅、餐厅、和厨房，客厅之后就是一楼的三间房间，只要3号房边上有之字形楼梯通往二楼。
    二楼除了三间房，左侧较大的空间是一间藏书室，右边的房间锁着。路希之前也问过，说是这座公馆主人放藏品的地方，现在里面东西都搬走了，应该是空的。
    夏乔的剧本里没有这个相关的场景，于是就把这里的门锁了，之前他们搜查证据的时候也开过那儿的门，打开之后看到地板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确实是没人来过。
    三楼右侧是个杂物间，里面杂七杂八堆着不少东西，大部分都是之前这里不好搬走的大件杂物，还盖着白布，因为搬起来要费些力气，好多还上了锁，他们还没有仔细搜索。
    三楼左侧是个主卧，也是拍戏时公馆主人的住处。虽然说是主卧，但因为空间足够大，应该是主卧兼书房，还配有一个露台。
    从地理位置看来，丁妙妙的尸体应该是从露台上被推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猜对啦！到现在为止不算姐姐，还没有人嗝屁！
    第23章 破局
    想要从二楼前往三楼，除了走二楼3号房旁的楼梯，还可以走藏书室内部的楼梯。
    案件发生时，消失的祝星夜和夏乔位置不明，所有人都在二楼的藏书室，视线可及，不存在利用录音机诡计的可能。
    路希想起之前赵元特意要分组，但两组人又都到了藏书室，当时这个举动看起来有点多此一举。
    不过仔细想想，当时赵元领着他们组，先到了距离藏书室楼梯较近的位置搜证，因为特意分了两组的关系，她跟胖达就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块区域。
    这样的话，丁彩彩冲上楼的时候，赵元只要拉住距离最近的江门，其他人从反应到走过去就会有一定的时间延迟。这时候丁彩彩把丁妙妙的尸体从露台推下……
    有人坠楼的话，大多数人会选择先去窗前看一眼。
    这点时间丁彩彩会从哪里逃走？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窗前，赵元守在楼梯口，如果丁彩彩这时候迅速逃下去，赵元确认她离开后再喊一声让他们一起去楼上，正好就能扑个空。
    如果他们没有先看窗边，要往楼上去，站在楼梯口的赵元也可以稍加阻拦，然后出声提醒，丁彩彩就可以从三楼的客房楼梯往下逃跑。
    路希站到了主卧门前，赵元正蹲在露台前往下张望，看到她过来还回了下头，晃了晃手里那双鞋：“来了侦探？真亏你敢在下面看那么久死人。”
    路希往下瞥了一眼，原来这里看不见祝星夜是真的。
    路希看着他手里那双鞋：“是彩彩的鞋吗？”
    赵元耸了耸肩：“大概是吧，我没注意她穿了什么鞋。”
    路希倒是记得，她今天穿的确实是这双鞋。
    “你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任何人吗？”路希打量着眼前的布局，主卧里的东西是按照剧本需求布置的，杂且乱，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但是露台上除了喝茶的桌椅，还有一个大号行李箱大小的箱子。
    路希站定在这个箱子前。
    “没有人，只有这双鞋。”赵元还有看着手上那双鞋子，“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暗示？丁妙妙那时候留下了一只鞋，丁彩彩留下两只……”
    留下两只鞋，应该是因为尸体僵硬所以穿不上鞋子，但路希现在还不打算点破。
    路希在箱子前面蹲下来，这个箱子底下有些水渍。
    她问：“这个箱子你打开看过了吗？”
    赵元瞥了一眼：“看过了，没什么东西。”
    路希歪了歪头：“真的？”
    赵元冷笑一声：“不信那你就打开呗。”
    路希正要动手，赵元也在她身边蹲下：“但是如果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大侦探会给我道个歉吗？”
    路希扭过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笑得挑衅，态度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身后有人接近，路希回过头，胖达扶着江老师也上来了。
    江老师有些焦急：“发现什么了吗？下面、彩彩是不是……”
    赵元笑了一声：“都跟个摔开的西瓜一样了，你觉得还能不能活啊？”
    江老师瞪着他，胖达赶紧插到两人中间，摆了摆手：“嘘、嘘——赵哥你别刺激江老师了！”
    赵元扭过头：“我都是好奇，江老师怎么这么关心丁彩彩啊？不对，你究竟是关心丁彩彩，还是关心丁妙妙啊？是不是因为愧疚？”
    江老师抿紧了唇。
    路希观察着他们，对胖达招招手：“胖达，你还有手套吗？我们把这个箱子开一开。”
    “哦哦！”胖达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套递过来。
    赵元叫了她一声：“喂，我刚刚说的话你……”
    路希：“对不起骚瑞斯利马三。”
    “我先预支个三次，回头要是你还有这个需求，就先扣着。”
    她戴上手套，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箱子。
    里面空空如也。
    “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名侦探了？是不是觉得这个箱子摆在这里很可疑？哈哈哈，白痴，房间布局的时候就摆在这里的了！”赵元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转身去了楼下。
    胖达小心地看着路希的脸色：“你别在意啊，我觉得你还是很厉害的！就算这里面是空的，咱们也要打开过才能判断啊！”
    路希没有搭理赵元的嘲讽，她伸出食指在箱子底部划了一下：“湿的，凉的。”
    胖达愣了一下。
    路希绕着箱子看它底部的水流痕迹，一直流向露台边缘，看样子已经滴落了不少，很难判断原本有多少液体。
    路希转过身：“这个箱子是不是漏的？”
    胖达把箱子整个抱起来观察它的底部，果然有一条小小的缝隙，激动地点头：“对！没错！但是，这个……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原本这里也许装着尸体，这个天气如果只是这样放在箱子里，恐怕很快就会有异味，最简单的冷藏方式，就是放冰块。
    一个漏底的箱子，里面放上冰块和丁妙妙的尸体，冰块融化液体就会从箱子底下流出去，不至于让丁妙妙的尸体泡在水里，也不会留下一个装满水的诡异箱子。
    之后丁彩彩把绑着血包的尸体从露台推下去，他们就能看到血液从“丁彩彩”身下漫开的场景。
    丁妙妙当时身上应该有些潮湿，但是在这样的太阳下，水分蒸发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更何况尸体沾着血液，稍微有些水也不会太引人怀疑。
    看来还真是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啊。
    路希问胖达：“咱们冰箱里，有准备冰块吗？”
    胖达困惑地挠了挠头：“啊，应该有的吧……咱们不是厨房也要做场景用的嘛，所以很多太过现代化的设备，我们之前跟主人家说好，都搬去三楼的杂物间了，冰箱应该也在那里吧。”
    路希皱了皱眉头，那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披着白布，她还以为是长久不用的，看来之后确实得调查一下那里了。
    几人一起下了楼，赵元已经在餐厅自己弄了点吃的。看到他们走下来，目光盯着路希，一边恶狠狠地咬了口面包：“哟，大侦探，发现什么没有啊？有没有什么今天大秘密啊？”
    胖达拦在她身前：“赵元，你别这样。”
    赵元还在挑衅，但路希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古怪，他的行为好像有点刻意，就好像是……知道她一定会发现什么，着急要让她说出来。
    有问题。
    路希眯了眯眼，试探着说出一点消息：“说起来，我对尸体保存这种事不是特别了解，你们觉得……那个人怎么样才能把丁妙妙的尸体保存那么久呢？”
    江老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胖达认真挠了挠脑袋：“我之前倒是在各种武侠小说里听说过什么千年玄冰之类的。现代的话，应该要温度达标，最好是在无菌环境内，不然还是会腐坏的。”
    赵元突然放下了面包：“丁彩彩家是做肉食品加工的，要是放在冷藏库那样的地方，应该没问题吧？”
    路希稍微挑了挑眉毛，他知道下面的是丁妙妙，但设置这个谜局的就是他们，他为什么要自己破局？
    路希故意说：“是啊，如果黑衣人像丁彩彩一样有这样的条件就行了。”
    路希看到赵元的脚颠了几下，显然是有点着急，他看着在场没有人提出，只好自己说：“你们没想过吗？也许丁彩彩就是那个黑衣人！”
    路希笑了一声：“我杀我自己？这怎么可能呢。”
    赵元怒骂一声：“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可能下面的不是丁彩彩，是丁妙妙啊！”
    路希故意歪了歪头，露出不理解的神色：“可是丁彩彩如果是黑衣人，她就是要找出杀害姐姐的凶手，又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对姐姐的尸体做这样的事情呢？”
    路希撑着下巴看他：“她总不会是想，要把凶手吓死吧？”
    赵元噎了一下。
    胖达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小声提出：“要不然我、我去看一眼？我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是也算从小耳濡目染，法医学的知识稍微懂一点点。就算尸体保存得再好，尸斑应该还是会有的。”
    “毕竟是死亡之后2-4小时就会出现的，事情发生到现在还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如果真的是彩彩，身上应该没有尸斑。”
    赵元眼睛一亮，迅速站起来：“那你不早说！走啊愣着干嘛！”
    路希看着他们俩风风火火地冲下去，稍微皱了皱眉头，她有点搞不清楚赵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老师也缓缓地看起来，路希有点意外：“江老师你也要下去吗？”
    江老师点了点头，他垂着眼：“……如果真的是想要把人吓死，那么也许是冲着我来的吧。”
    路希愣了一下，这群人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们下去的时候胖达小心地避开了血迹，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告罪：“对不起啊彩彩或者妙妙，我们也是为了搞清楚真相……”
    赵元不耐烦地打了一记他的头：“快点！”
    江老师扶着树干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要吐出来。
    胖达小心地卷起尸体的袖子，果然有尸斑。
    赵元露出笑容。
    路希冷眼看着，怪不得今天丁彩彩穿着长袖长裤，看来是为了遮掩尸体上的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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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男朋友预备役
    胖达看完以后，有点不安地抬起头：“那……这个尸体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赵元皱起眉头：“不是不能搬走吗？就是那个什么，破坏案发现场……”
    “这不是没死人吗？”胖达小声嘀咕，“不过好像也涉及什么破坏遗体罪，要是我爸我哥我叔叔在这里，估计还是要保护现场的。”
    路希皱起眉头：“多拍几张照，用白布盖起来吧，三楼的杂物间有不少白布吧。”
    赵元的神色稍微动了动。
    一行人前往三楼杂物间，胖达警觉地左右观察：“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哪哪儿都可疑。”
    路希随手撩开了一块白布，底下是一个木制的柜子，因为盖着布，倒也没有多少灰尘。
    “既然觉得可疑，那就好好搜查一遍吧。”
    把所有的白布掀开，除了一些大型家具以外，还有从厨房搬上来的冰箱、炉灶之类的。
    路希打开了冰箱门，上半部放着蔬果，下半部是肉类速冻箱，三层隔间的那种，也塞了不少东西。
    赵元笑了一声：“怎么了，你们总不至于觉得丁妙妙装在这里面的吧？”
    胖达面色如土：“就算不是真的，我最近恐怕也不太想吃肉了。”
    江老师站在冰柜前面，深吸一口气：“这儿还有个冰柜。”
    他拉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
    赵元翻了个白眼：“现在开这个有什么用，就算她曾经放在这个里面，你还能找到什么证据吗？”
    “至少能证明一点我们的猜测。”路希蹲在冰柜边上，指了指冰柜角落的标签，“丁福满肉类食品加工厂，还留了电话。”
    江老师闭上了眼睛：“真的是彩彩……”
    路希沉默地看着这个冰柜，现在发现的这些，也只不过是证明楼下的尸体是丁妙妙的佐证而已，关于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现在还无从得知。
    江老师深吸几口气，突然冲到了房间外面大喊：“丁彩彩！你出来！你想要干什么！光明正大说清楚！”
    “你为什么这样对你姐姐的遗体！你有什么怨恨，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出来当面对质啊！”
    赵元一把拉住他：“够了！你别叫了！”
    胖达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个，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个样子……”
    江老师想甩开他的手，赵元按住他的肩膀：“我跟你说。”
    赵元仿佛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我跟你说行了吧！这事……我也参与了。”
    胖达和路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点疑惑。
    难道他们先前的争吵不是演戏，是真的？
    四人下到餐厅，赵元喝了口水，看样子还有些犹豫：“黑衣人确实是丁彩彩，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我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冲着江老师来的。”
    路希的表情有点诡异：“你们还真的打算吓死他？”
    如果是有哮喘的病人，受到这样的刺激还真挺危险的，但是要执行这个计划，他们怎么也得先把江门的药给扔了吧？
    赵元摇了摇头：“不是的，一开始丁彩彩跟我们说的是，让我们一起去吓唬他。她说不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地或者，要让他永远记得自己害死过人……我虽然对妙妙感情比较复杂，又爱又恨的，但她毕竟是我前女友，我就答应帮忙了。”
    “夏乔是丁妙妙的舍友，关系特别好的那种。我们三一起完成的计划，所以那盘录像带，拿过来的时候里面就是黑衣人的内容了，只不过我们三个人都做了伪证而已。”
    “昨天你们也看到了，我跟丁彩彩吵架了，我不想再做下去了。谁知道怎么会半路掉出来个侦探啊！而且、而且丁彩彩她好像，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之前明明说好只是吓唬一下的！我，我说实话有点害怕了。”
    路希看到他有些焦躁地颠了颠脚，看起来确实很着急。
    江门盯着他：“为什么要找我复仇？”
    赵元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那就要问你了，江老师，你自己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了吗？”
    江门沉默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不是我……”
    赵元冷笑了一声。
    路希清了清嗓子：“咳，能不能给不清楚当年事情的吃瓜群众也讲一讲？”
    赵元别过头：“你知道为什么当年丁妙妙的事情会被当成自杀吗？因为她是有自杀的动机的。不久前校园论坛里面，有人匿名发布了她的……不雅照。”
    江门猛地拍了桌子：“不是不雅照！只是私房照，是她同意过的，这也是艺术形式的一种！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赵元冷笑着扬起下巴：“是啊，艺术，多美的艺术。那她为什么要因为艺术品自杀呢？还不是她自己也觉得羞耻！”
    江门瞪着他：“你懂个屁！这种私房照是个人保存用的，记录下自己少女时代的身体而已，根本不是分享目的！妙妙拍这组照片也根本不是让别人看的！逼死她的明明是那些在匿名论坛上，讲出污言秽语的肮脏货色！”
    两人的音量越来越高，赵元不甘示弱地站起来，指着江门的鼻子问他：“那我问你，是谁给那些肮脏货色这个机会，让他们能看到这样的照片的？”
    “丁妙妙让你给她拍的照片，出的照片她自己都没拿到手，你说还有谁有？除了你还有谁！”
    江门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发的。照片确实只在我手里，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发出去的！”
    赵元冷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们知道。江老师，匿名论坛也是可以查IP地址的，发布这组照片的就是你办公室那台电脑！但是这种事不会判刑的对吧，妙妙的那组照片尺度不算大，甚至够不上传播yhsq的罪名，但是足够把一个女孩子逼死了。”
    “我记得你那时候吃了个不小的处分，停了好久的课吧？江老师。”
    胖达的表情从一头雾水逐渐变成不可置信，他看着江门，轻轻叫了一声：“江老师……”
    江门颓然地坐到椅子上：“我那时候跟妙妙关系很好，我们应该是相爱的，但是碍于师生关系，我们没有交往，打算一切等到她毕业以后再说。”
    “那组照片确实是我拍的，我跟她约定好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看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赵元冷笑了一声。
    路希歪了歪脑袋：“等一下，这么说来你们俩跟丁妙妙的关系……算是同事？”
    赵元的表情瞬间跟吃了屎一样：“谁特么跟他是同事啊！”
    路希盯着他：“你真的是丁妙妙的前男友吗？”
    赵元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她有实无名，知道了吗？”
    路希撑着下巴：“但是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你真的是她的……男朋友预备役的话，为什么她不找你拍照？毕竟你是摄影系的吧，在拍照方面江老师应该没有你专业。”
    赵元嘀咕了一声：“鬼知道为什么。”
    路希换了个问题：“那问个你应该知道的，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杀夏乔的事情推给祝星夜？还在他房间放了摄像机。”
    赵元挠了挠头：“这个，我就是真的看他不顺眼。我们之前说的是，如果只让江门一个人跟我们来也太明显了，总得找几个不那么会碍事的观众。胖子傻乎乎的好糊弄，祝星夜对别人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就挑了他们俩了。”
    胖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心情有些微妙。
    “中间找个人推锅也是丁彩彩提议的，因为和丁妙妙有关的事情太容易牵扯到她身上了，必须出现一个比她更可疑的人才行。放摄像机是我临时加的……谁知道正好就拍到他不在房间里，原本我们是打算把刀放进他房间栽赃他的。”
    “因为反正也没有真的死人，也就是吓唬他一下而已。”
    路希眯了眯眼，听起来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但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赵元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把一切都推到了丁彩彩的身上。
    路希问：“那丁彩彩和夏乔现在在哪？”
    赵元指了指三楼的两间空房：“喏，就在那上面，不知道具体在哪间。”
    路希率先站起来朝楼上走过去，然而打开门，两个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赵元奇怪地挠了挠头：“怪了，躲哪去了。”
    胖达看了眼窗外：“不会有事从窗户……”
    路希：“这里是三楼，而且这两间房外是没有树枝的，她们不可能从这里消失。”
    赵元嘀咕：“难道她们看出我有什么不对了？提前撤走了？”
    路希摇了摇头：“那也没办法了，这样吧，我们把所有没人住的房间的门都打开，这样她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
    胖达连连点头：“嗯，真聪明！”
    江老师沉默地拿出钥匙。
    路希朝胖达勾勾手指头：“胖达，你过来一下，我问你个事。”
    胖达颠颠地跑过来：“怎么了侦探？”
    路希问：“血包你是带着你，你还记得是谁问你要走的吗？”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这个工具箱借出去了再也没还了啊。”胖达眯着眼睛想了想，“是彩彩问我借的！她演幽灵嘛，裙子上要涂血浆的……”
    路希看着边上装作事不关己的赵元，忍不住啧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妈耶昨天有人给我灌了好多营养液！仿佛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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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鸡蛋杀人
    路希现在已经几乎认定了警官角色就是胖达，但是就算猜错了也不要紧，路希决定到时候抓到了真凶，让大家给他围个圆阵，每个人都把手放在他脑袋上，应该能算是抓住了吧？
    胖达看她若有所思，忍不住问：“怎么了侦探？”
    路希回过神，稍微笑了一下：“我在想，你既然是警察世家，怎么没去上警校。”
    胖达苦着脸：“我倒是想啊……但是，体重没有达标，只能含泪放弃我的梦想。后来我想，就算当不了真的警察，也许我可以在电视上演个警察，这就是我现在的梦想了。”
    路希夸赞他：“还挺执着的。”
    胖达嘿嘿笑了几声，他反应过来：“说起来夏乔床上的那些血，还有丁妙妙尸体下的血，都是用血包假装的是吗？”
    路希点了点头：“应该是，但是稍微有点奇怪，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微妙的甜味吗？”
    胖达一愣，掏出手机，然而现在手机信号还在屏蔽中。
    他挠了挠头：“我是在网上买的血包，我记得店家卖给我的时候，说血包可以食用，有一点轻微的蜂蜜味，但是不建议多吃。好像是为了防止别人以为这是真血，特意做的……”
    路希目光复杂：“……那当时我说血包有点甜味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啊！”
    胖达小声心虚地说：“你说的是甜味嘛，你要是说蜂蜜味，我肯定就想起来了！”
    路希：“……”
    路希在整栋公馆里搜索了一圈，但依然没有找到夏乔和丁彩彩。她皱起眉头：“没办法，我们也就这几个人，如果她们打定主意要跟我们躲猫猫，我们也抓不住她们。”
    胖达犹豫地看了眼大家：“那要不然我们赶紧走吧？反正现在也没有真正的受害者，我们离开这里不就……”
    江门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我把你们带过来的，自然要把你们都带回去。夏乔和彩彩是策划计划的人，她们既然不肯出现，就是还有目的没有达成，我在这等着她们。我今晚不关门，如果她们要杀我，我不会反抗。”
    胖达着急起来：“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这是犯罪啊江老师！”
    江门目光决绝：“但我还是要跟她们说清楚，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
    赵元冷笑着鼓鼓掌：“了不起，以死相逼。是啊，妙妙都死了，也没人能开口说当初是不是你干的。”
    江门铁青着脸，甩手回了自己房间。
    赵元看着他们俩：“你们要走吗？现在走还来得及，最好报个警。”
    路希缓缓地摇摇头：“不，我们不走。”
    胖达也紧跟着点头。
    入夜，路希一直没有关上自己的房门，她这儿能看得清通往三楼的楼梯。三楼的房间窗户无法轻易进入，只要守住这个楼梯，就没有人上得去。
    路希裹着棉被，准备熬一晚。
    刚在胖达房门口坐下，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路希“哎哟”了一声，差点直接匍匐在地，胖达赶紧拉了她一把：“侦探，你怎么在这里啊！”
    路希撑着地板坐起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这不是怕晚上出事吗？你呢，干什么？”
    胖达看了看她身上的被子，也露出自己手里拎着的被子，傻笑了一声：“嘿嘿，我也是，我也打算蹲在门口来着。江老师那样也太危险了……”
    夏天的夜晚其实也没有多凉，但两人还是裹成了两个粽子。
    胖达问她：“你说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江老师做的呢？”
    路希努力客观理性地分析：“我不清楚丁妙妙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对于赵元口中她有很多个男朋友的人设表示怀疑。”
    胖达眨了眨眼：“为什么啊？”
    路希：“因为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了她策划这么麻烦的事件，就为了给她讨回公道，所以我想她应该不是个简单的渣女。”
    胖达低声说：“我觉得江老师和她可能是真的相爱的，倒也没什么证据，就是眼神……那种方面看得出来。”
    路希：“至少我想，丁妙妙应该是很喜欢江老师的。虽然说影视表演专业的女孩子，也许对这方面会比一般人大胆一点，但能让他拍摄私房照，应该是对他相当信任的。”
    路希撑着下巴：“那份照片到底是怎么发出去的呢。其实学校也算是半公开区域，虽然是老师办公室，但当时是谁在操控这台电脑也不一定，如果警方那儿还存有当时办公室进出的录像就好了。”
    胖达握拳：“等我们回去，不，等电话一有信号，我立刻就打电话回去问！”
    两人谈话间，楼下突然有轻轻地脚步声传来。
    路希愣了一下，胖达已经从楼上伸出头向下招手：“哎，赵元，你也是来帮江老师守夜的吗？”
    赵元吓了一跳，路希也从楼上看下去，但他的手上并没有拎着被子。
    赵元翻了个白眼：“先前说好我负责给她们送吃的，就算我不合作了也不能饿死她们，我去餐厅弄点吃的，去外面晃一圈，看看我一个人的时候她们打不打算出现。你们俩坐门口干嘛呢？”
    胖达傻乎乎地笑：“帮江老师看门呢。”
    赵元嗤笑了一声：“真了不起啊，两只看门狗。”
    路希没搭理他，目送着他前往餐厅，没一会儿拎着一个篮子出来，朝公馆外走了出去。
    胖达突然灵光一闪：“哎对了，侦探，你说那天祝星夜出门，会不会是像我们这样，出来守夜的？”
    路希愣了一下：“他……守谁啊？”
    胖达挠了挠头：“不知道，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他干嘛大半夜不睡觉，尤其是现在又证明了夏乔这事跟他完全没关系。”
    路希也考虑了一下，撑着下巴问：“你觉得赵元是个怎么样的人？江老师呢？”
    胖达：“赵元，他就是嘴巴坏，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有点油嘴滑舌的，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江老师……他也算是咱们学院的传奇人物，你不觉得他还挺帅的吗？就是有种特殊的文艺青年的魅力，听说，我只是听说啊！他好像会在学生里找女朋友，不是骚扰那种！就是师生恋。”
    路希若有所思。
    胖达嘿嘿傻笑，站起来朝楼下走去：“被赵元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饿了，我下去拿点吃的，也给你拿一点。”
    胖达拿上来几个面包，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熬夜。
    第二天清晨，路希是被赵元推醒的。
    她这一觉可谓睡得是腰酸背痛，有些茫然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我……睡着了？”
    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睡眼惺忪的胖达：“你也睡着了？”
    胖达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困惑：“我、我怎么睡着了……”
    “坏了！”路希一骨碌爬起来，直接奔向三楼江老师的房间，此刻房门大开，江老师好端端地坐在自己床上。
    路希在门口紧急刹车，愣了愣。
    身后的胖达来不及刹车，硬是把她撞了进去，慌慌张张地喊起来：“江老师你没……事啊？”
    江老师摇了摇头，看眼下的乌青昨晚恐怕也睡得不怎么样。
    赵元靠在门口：“行了，你等了一晚了她们都没出现，那就是不打算出现了，走吧。再在这呆着，你熬得住，他们也熬不住了。”
    胖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路希却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胖达看了看手机，惊喜地发现信号不再屏蔽了：“我们要不要先报警啊？”
    赵元翻了个白眼，往他脑袋上打了一记：“报什么警啊，又没死人！报警让他们抓丁彩彩说她毁坏自己姐姐的尸体吗？算了吧，她也只是太伤心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
    路希看了看窗外，也没看见祝星夜的影子，胖达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一行人下楼，然而二楼的拐角处，夏乔突然从胖达房间门后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个鸡蛋要塞进江门嘴里。
    这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众人皆是一愣，路希突然反应过来：“拦住她！江门有哮喘，这可能是过敏源！”
    胖达嗷地一声冲过去抱住她的腰：“小乔你冷静啊！这样也是杀人！会被抓的！警察不会让你跑掉的！”
    江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吃进去了一点，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看起来很不好受。然而他被夏乔拉着衣领钳制，糊了一脸的煮鸡蛋，没有办法掏出手里的喷剂。
    夏乔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握着鸡蛋的手被路希死死拉住：“我不需要谁放过我，江门，跟我一起下地狱吧，你先去，我马上来！”
    她挣扎着用仅剩的一只手，把江门从楼梯上狠狠推了下去。
    夏乔脸上隐隐出现一丝快意，江门狼狈的滚下两阶台阶，祝星夜突然冲出来一脚踩住他，止住了他下落的趋势。
    江门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公馆。
    路希愣了一下，大起大落有点崩溃：“你们没事干嘛都藏在楼梯拐弯角啊！”
    祝星夜无辜地耸了耸肩：“我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路希松开夏乔，一路奔下去：“给他用药！你把脚挪开！”
    祝星夜听话地把脚挪走：“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昨天断根了……
    感谢在2019-12-18 20：57：08~2019-12-20 20：4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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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夏乔的动机
    江门用了药，看起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路希扭过头看着稍微冷静了一点的夏乔。
    夏乔愤愤地骂了一声：“算你命大！”
    祝星夜：“是我踩得准。”
    路希敷衍地摆摆手：“你可真了不起。咳，夏乔小姐，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你恐怕得不了手了，能抽空讲讲你的心路历程吗？”
    夏乔看着他们，挣开胖达和赵元的钳制，随意在楼梯上坐了下来：“行啊，我就让你们知道江门这个败类的真面目。”
    路希瞥了面色惨白的江老师一眼。
    夏乔：“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们策划的，你们不用担心，没有真的死人。外面的……是妙妙的尸体。”
    她有些沉痛，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
    路希：“这个之前赵元已经交代过了，有新鲜的料吗？”
    夏乔愣了一下，看了赵元一眼：“你已经说了？”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他在餐厅光明正大说的，我都在暗处听见了，你们没听见吗？”
    夏乔摇了摇头：“昨天我们觉得你们应该会去调查空房间和杂物间了，为了防止被抓到，我跟彩彩躲到外面去了。”
    路希看向江门：“你们的计划最终……是要把江门杀了吗？”
    夏乔沉默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一开始这不是一个杀人计划，我们只是不甘心。妙妙明明是被他害死的，然而他居然只是停了一年课，我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们想恐吓他，让他害怕，让他认错，然后我们要把证据录下来，让这个人渣永远离开学校，没有机会再朝其他女孩下手。”
    路希愣了一下：“其他女孩？”
    夏乔垂下眼：“你不是X大的，应该不知道关于江老师的传闻。传闻江老师手里有不少娱乐圈的资源，每隔一阵子他都会跟系里的某个女孩走得特别近，给她资源，然后跟她恋爱。”
    “妙妙不是第一个，我们联系了其他传闻中跟江老师有关系的女孩子，她们有的说没有这回事，有的说只是师生情，有的说他们是柏拉图式恋爱，没有一个人敢出面作证江门作风不良。”
    江门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会跟学生走得很近，但是我们没有交往，更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暧昧的恋情会给我灵感，所以我才……”
    夏乔怒骂：“你放屁！你拍那种照片还跟我说不是出格？你当我们傻吗？为什么那么多人一个都没有说你不好的，江老师你是这么完美的情人吗？口径一致，当然是因为她们害怕，谁知道你手里还有多少照片？”
    江门有些慌张：“不是的，我没……”
    夏乔冷笑一声：“我不会让她们变成下一个妙妙，但我们确实没有证据。”
    “没有外在证据，那就只有让你自己说出来，这就是我们策划这件事的原因。”
    江门有点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赵元烦躁地挠了挠头：“哎，我说你们纠结这玩意干嘛！人死都死了，就结束了不就完了，你非要当杀人犯吗！要我说就当都没发生过，大家撤吧，赶紧走了！”
    夏乔“呸”了一声：“不可能！这事没完！”
    路希好奇地问：“丁彩彩是她亲妹妹，我可以理解，你呢？你为什么这个帮着她？”
    夏乔扬起下巴看着她：“我跟妙妙也是姐妹，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路希没这么轻易被她说服：“是吗？我也有很多好姐妹，但是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为了我杀人，我觉得你应该还有更强的驱动力，比如……愧疚？”
    夏乔沉默了一会儿，捂住眼睛用力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着说：“是我害的。”
    胖达颤抖着声音说：“照照照片是你发的？”
    夏乔呸了一声：“怎么可能！但是……她会遇见江门这个禽兽，都是我害的。”
    她颓然低下了头。
    “当时江门最早找的人是我，他跟我说周末有个广告拍摄的活动，报酬也很丰厚，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的传闻。我有点害怕，但也不敢拒绝。”
    “我跟妙妙说了，她说她替我去。她让我等到当天临时再跟江门说，就说我生病了，她去给我救场。”
    “我按她说的做了。一开始还很正常，后来我发现她跟江门走得越来越近，我提醒过她，她却让我不要担心，说江门是个好人，不会害她的，让我不要相信那些谣言。还说，他们说好了，在她毕业以前，不会正式交往，所以没关系的。”
    夏乔痛苦地抱住头：“是我眼睁睁看着她陷进去的，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拉住她！”
    胖达手忙脚乱地替她顺气：“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啊！恋爱中的人听不进别人的话的！”
    夏乔扯过他的袖子擦干净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所以彩彩来找我的时候，我想我一定得保护她妹妹，我得帮她，也是帮我自己。”
    赵元拦在江门身前，也劝她：“你冷静点啊，你们之前可没跟我说要杀人的！喂，要我说你们要不带着江门先走吧，我怕她疯起来谁也拦不住。”
    夏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发疯？我现在冷静下来了，觉得为这么个人渣蹲大牢不划算，但是举报信我还是会继续写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
    路希看了一圈：“丁彩彩呢？”
    夏乔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我们分头躲的，赵元，她人呢？”
    赵元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啊！我就给你们两位大爷送完饭，就再也没见过了！”
    路希看向祝星夜：“你看见了吗？”
    祝星夜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昨天看到他去了厨房，我也去拿了点吃的。我本来想跟上去的，但是……太困了，我找了个地方睡觉。”
    路希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就睡觉了？”
    祝星夜瞥她：“你不是也睡觉了？睡得像只小猪。”
    路希：“……”
    这可真让人无从反驳。
    夏乔奇怪地挠了挠头：“我昨天也看到你们俩在门口睡着了，我就等在胖达房间里听楼上的动静，但是江门一直没睡觉，我等着等着也睡着了……”
    赵元愣了一下：“你也睡了？我、我也是啊，我给你们送完饭回来，晚上睡得可香了……”
    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江门，路希歪了歪头：“他这个黑眼圈，就算说自己昨晚睡得很好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江门一脸莫名其妙：“我昨晚一晚没睡啊，我一直开着门在等彩彩或者夏乔来，但是……”
    “有问题。”路希眯起了眼。
    江门有些慌张：“我说的是真的！一开始我还听见你们的动静了！你跟胖达在楼下给我守门我也听见了，你们问赵元去干什么我也……”
    路希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我是说我们这么多人都睡着了，肯定有问题。”
    祝星夜点了点头：“安眠药之类的。”
    路希看向赵元：“既然江门没有问题，那问题就是出在那顿夜宵……”
    赵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靠，她们俩要是怪我还行，你们俩吃的什么我可不知道啊！”
    胖达羞愧地低下头：“是我下去拿的面包，对不起，要不是我贪吃……”
    路希也羞愧地低下头：“没有的事，我也吃了，还没有感觉任何不对。”
    祝星夜嗤笑：“呵。”
    路希伸手把他的脑袋按下：“你也吃了！你也给我低头！”
    夏乔有些犹豫：“会不会是彩彩……”
    赵元咽了咽口水：“现在哪知道啊，不过应该没事，她可能也吃了药，所以不知道睡在什么地方了，我们去找她就行了。”
    夏乔点了点头，第一个跑起来寻找：“彩彩！彩彩！”
    然而大家搜遍了整座公馆，也没有找到丁彩彩的身影。
    夏乔有些崩溃：“她人呢！她到哪去了！我怎么跟她姐姐交代！”
    赵元显然也有些慌张：“没事的，这能出什么事啊，可能，可能是在公馆外面？”
    胖达咽了咽口水：“要不报警吧？”
    路希摇了摇头：“失踪一般是以24小时为时间限制的，除非我们能证明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胖达一拍脑袋：“对啊，我给急忘了！”
    祝星夜突然开口：“三楼的冰柜，打开看了吗？”
    胖达愣了一下：“没看啊，但那也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吧？”
    祝星夜叹了口气：“是啊，活人待不了，但死人可以。”
    江门险些从楼梯上一头栽下去。
    赵元怒骂：“我靠你别他妈张嘴就来啊！”
    路希心里却也有点不祥的预感，直接朝三楼的杂货间走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在了她身后。路希抿紧了唇，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冰柜——
    里面什么也没有。
    夏乔松了一口：“不在就好……”
    路希歪了歪头：“杂货间今天好像空气比较清新？”
    祝星夜看着窗外：“窗户开着。”
    赵元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咱们走吧，我……我有点瘆得慌。”
    第27章 男朋友
    路希往窗外看了一眼，巨大的树冠枝叶茂密，窗外底下的草地上……有一个小树枝搭成的堆。
    路希问：“这是什么？”
    胖达也好奇地凑出来看：“啊，这个，秋天的时候路边不是常有的吗？清洁工们会把落叶扫成一堆一堆的……”
    路希已经匆匆下楼前去查看了，祝星夜摇了摇头：“这儿哪有清洁工。”
    胖达一个激灵，也跟着冲下去：“对啊！侦探等等我！”
    树枝下掩藏着血迹，路希翻开之后沉默地抬起头，大家的表情看起来都不轻松。
    夏乔跪倒在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不是彩彩的血吧？是不是血包掉这儿了？”
    路希低下头嗅了嗅，摇了摇头：“没有蜂蜜味。”
    所有人都清楚，出现这滩血迹，丁彩彩恐怕凶多吉少了。
    祝星夜第一个站起来：“走吧，去找，这回不止要找活人能藏的地方了。”
    路希看向胖达：“可以报警了。”
    胖达点头如捣蒜。
    路希看见夏乔茫然地瘫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捏着破碎的半个鸡蛋，叹了口气，拿出纸替她擦了擦手：“别想了，我们总得先找到她。”
    夏乔狠狠擦了擦眼泪，站起来点了点头。
    路希把那张包裹着半个鸡蛋的餐巾纸递给胖达：“拿着，回头给警察化验一下，看看有没有安眠药残留。”
    胖达傻乎乎地接下了。
    祝星夜嫌弃地瞥她一眼：“脏死了。”
    路希一脸凶狠，作势要抹在他脸上，祝星夜长腿一迈就跑了。
    然而他们把整栋公馆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丁彩彩的身影。
    夏乔颓然坐在餐桌前：“没找到也好，说明也许还活着。”
    路希看了眼胖达：“警察怎么还没来？”
    胖达苦着脸：“已经出警了……但是咱们这儿在山上，车上不来，他们在徒步登山呢……”
    路希皱了皱眉，这样的设定……她直觉，如果没在警方来之前破案，恐怕这一案就算失败了。
    路希思考着站起来：“我再去看看。”
    祝星夜拉住她：“这个时候别一个人行动。”
    路希还在思考，随意点了点头，拉着他往前走：“那你跟我一起。”
    顺手就把祝星夜牵回了自己房间。
    赵元盯着他们两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祝星夜看着她，低声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路希点点头：“太多了，最奇怪的就是哪儿都找不到丁彩彩……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人选了，你呢？”
    祝星夜翘了翘嘴角：“真巧，我也有。”
    祝星夜往前一步，朝她伸出手：“你要把犯人的名字写在我手心里吗？看看我们猜的是不是同一个。”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非得这么玩？直接说不行吗？
    她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路希突然扭头看向窗外，皱起了眉头。
    祝星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些不解：“怎么了？”
    胖达慌慌忙忙地冲进来：“报报报告侦探！有情报！”
    “什么？”路希眉毛一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收编了这么个小弟。
    胖达赶紧把手机递给她：“我之前跟我家里说，要找当初的案件资料他们还敷衍我，但是现在我报警这儿出事了，他们立刻就把资料传过来了，你看。”
    路希一目十行把情报看完了，她呼出一口气：“我大概明白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能帮我问一下吗？”
    “之后，就把大家叫来吧，我们用侦探的方式揭开所有真相。”
    胖达听完路希的交待，点头朝着门外走去，朝下面叫了一声：“江老师，你跟我去楼上杂物间一趟吧，侦探说现在这儿也不怎么安全，不要一个人行动。”
    江门一脸莫名，但还是站起来去了楼上。
    夏乔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信息，神色有些诡异，最后还是站起来，赵元不安地叫她：“怎么了？什么消息？”
    夏乔翻了个白眼：“每天的新闻推送。”
    赵元也站起来：“侦探不是说不要单独行动吗？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夏乔嫌弃地往前走了几步：“我去上厕所你也得跟？”
    路希正巧从二楼探出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喂大家，我有重要线索，来个人帮忙！”
    夏乔对他扬了扬下巴：“去吧。”
    赵元嘀咕了一声：“祝星夜呢？你让他帮忙不就行了。”
    路希：“我让他去楼下看看妙妙的尸体了，你没看见他下去吗？”
    赵元愣了一下，他好像确实没看见，但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
    路希站在窗边，这时候房间里除了他们俩谁都没有。
    路希探出头看了看窗外，语气笃定：“我知道彩彩在哪了。”
    路希爬上窗台：“哦，你应该不知道，我前几天爬过这根树枝，我趴在上面的时候，这根树枝正好就横在祝星夜窗底下，就跟现在一样。”
    赵元不自然地笑了笑：“跟现在一样，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希看傻子般看着他：“当然有问题了，当时我在上面，树枝被我的重量压着才会在祝星夜窗底下。也就是说现在，它上面应该压着跟我重量差不多的东西，比如……丁彩彩的尸体。”
    路希扭过头，尝试着要踏上那根树枝，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
    赵元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谁都不在，他眼神一暗，突然往前一步猛地把路希推了下去。
    路希摇晃了一下往后倒下，在跌落窗台前最后一秒大喊一声：“就是他！抓他！”
    赵元慌张地回头，胖达、江门、夏乔从门口冲进来一把把他按住，他的脑袋正磕在窗台边缘，艰难地扭过头看下去。
    路希仰面坠落，狠狠摔在楼底的床垫上。她没有躲避赵元的眼神，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做了个口型：“Gameover.”
    她赢了。
    管理员的声音适时出现：“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祝星夜从一楼的窗户里翻出来，把她从垫子上拎起来。
    路希脸色剧变，龇牙咧嘴地哀嚎起来：“啊——等等，你慢点，我现在觉得浑身都痛！等一下等一下！”
    祝星夜嗤笑一声：“就你这样的还敢自告奋勇演动作戏？”
    路希翻了个白眼：“是，我哪能跟您十项全能大影帝比呢。”
    祝星夜愣了一下：“什么？”
    路希也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我在期许你的未来，我觉得你以后一定能当影帝。”
    还能演我的小说当男主角。
    祝星夜摇了摇头，他看着路希，目光复杂：“我原本以为这个计划不会成功的，没想到……”
    路希得意地笑了一声：“他已经急了，走了走了快扶我上去！半小时内我还得给大家把案子讲清楚呢，这可是侦探的职业素养！”
    祝星夜没有多问，扶着路希往楼上走去。
    房间内的几人稍微松了口气，夏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呢，可吓死我了。”
    江门也十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也太乱来了。”
    路希走到他们身边坐下，看了一眼胖达：“哟，你这个擒拿手用得还是很标准的嘛。”
    胖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可算没白学，终于用上了。”
    夏乔盯着赵元，目光复杂：“侦探跟我说要试一试你的时候，我还当她多心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赵元低着头不吭声。
    “是我们傻，被你蒙在鼓里，你为什么要杀彩彩？”夏乔吸了吸鼻子，表情凶狠，“我问你话呢你说啊！你杀人都敢，说说自己做了什么反而不敢了吗！”
    江门盯着他：“我也很好奇，你到底为了什么。”
    胖达嘀咕：“你也太狠了，要不是我们准备齐全，侦探就摔扁了！”
    路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对峙，翘起了腿：“他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可以听，要听听我的推理吗？这位真凶。”
    赵元猛地抬起了头。
    路希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一切的起因是一年前的丁妙妙自杀事件，我刚刚看过胖达给我的警方资料了，自杀这件事是经过验证的，出错的可能性不大。”
    夏乔有些着急：“但是……”
    路希点点头：“我明白，问题的重点在于，她自杀的原因。警方判断她是因为自己的私房照泄露，羞愤之下才自杀的，但我想……也许不是这个原因。”
    赵元盯着她：“是吗，那这位大侦探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路希眯着眼看他，这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死者丁妙妙，体内残留大量酒精，死亡不久前发生过性行为。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是在自杀前一晚，大量酗酒后跟人发生了……不知道是不是自愿的性行为。”
    “那天江门有不在场证明，你呢，赵元？”
    赵元冷笑了一声：“我不在学校，我出去了。”
    路希点了点头：“根据资料，当时你们学校旁边小旅馆的老板娘证明了，你当天在她那儿开了房，旅店的登记系统上有记录你的身份证。不过她说，你是一个人去的，而这种不怎么正规的小旅馆为了省电，连摄像头都没有开。”
    赵元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路希带上点笑意：“但是小旅馆对面的小卖部装了摄像头，它记录下了，当晚你进入小旅馆后不久，丁妙妙也进入了旅馆，她不是去找你的吗？”
    赵元绷着脸：“是啊，她是来找我的，我们俩都成年了，开个房约个炮犯法吗？”
    “你放屁！”夏乔愤怒地站起来就要动手，江门赶紧拉住她。
    路希眨了眨眼：“那就奇怪了，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一起进旅馆呢？”
    赵元噎了一下：“我之前说过了，她之后要进娱乐圈，所以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路希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应该率先藏好她跟江门的关系。但她和江门的事，在警官调查中有不少人知道，但你们之间的关系，居然谁也不知道。”
    “这也太奇怪了，除非……你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
    第28章 真相
    夏乔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路希摇了摇头：“仔细想想我也觉得很可怕，在你死后，随便一个男人，不需要任何佐证，就能声称是你的男朋友。”
    路希盯着他：“不然你说说看，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你送过她很么礼物？她送你呢？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开始交往的？爱情里的小故事呢？她给你的备注呢？你给她的备注呢？”
    她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根本不等他回答，深吸一口气：“其实从一开始你描述你跟丁妙妙的关系时我就不是很相信，但我也不太理解你有什么必要假装丁妙妙的男朋友。看完资料以后我明白了，你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警察调查出来你和丁妙妙发生过性关系，你有一个合理的说辞。”
    赵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别在那里混淆视听，无论我跟丁妙妙是什么关系，她自杀的原因还是那些照片！”
    路希摇了摇头：“不，如果你不是她男朋友，那么她自杀的原因可就未必是因为那些照片了，还有可能是因为……你灌醉了她，侵犯了她。”
    赵元的瞳孔猛地震动了一下，他拔高了声音：“你有证据吗？我问你有没有证据？”
    路希没有答话，他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也敢胡说八道！”
    路希耸了耸肩：“我只是在推理嘛，你不如听完再考虑告我诽谤？让我来大胆猜测一下，你通过不知名的手段拿到了丁妙妙的那组照片，你以此来要挟她跟你在宾馆见面，她来见你之前，甚至不知道要见的人是你。”
    胖达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抬眼看了看夏乔，夏乔帮忙把赵元按住，他这才腾出手来看消息。
    “侦探！证据来了！”
    路希拿过他的手机，笑了一声：“真及时。警方资料表示，丁妙妙的个人电脑和手机记录里，近一星期内，她没有登陆过校园论坛。”
    赵元有些结结巴巴：“也许、也许不是她自己看到的，是别人给她看的……”
    路希摇了摇头：“可根据资料显示，出事前并没有人在学校见过她。”
    赵元强词夺理：“可能是那个给她看了的人害怕但责任，所以不敢承认！那照你的意思，那个照片只是个巧合？别开玩笑了，正好在她自杀那天有人发了这样的照片吗？”
    路希：“好吧，那我们聊聊另一个疑点。当时是八月，还没有正式开学，学校里压根没几个人，甚至丁妙妙坠楼的过程都没有被目击，法医判定她的死亡时间是下午14时至17时之间。你知道那组照片是什么时候发布的吗？”
    赵元愣了一下：“什、什么？”
    路希：“14时37分。”
    “也就是说，你完全来得及，在目击了丁妙妙自杀身亡后，前往江门的办公室，用他的电脑发布那组照片，伪造一个丁妙妙的自杀原因。”
    赵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但他还在负隅顽抗：“你的推理完全是建立在我有那些照片的基础上，我怎么可能有哪些照片？那不是只有江门才有的东西吗？”
    江门突然愣了愣：“我、我知道了！他经常来我办公室的！因为我挂了他一门导演课，他时常来求我让他过……”
    “我答应了他，他帮我在戏剧社干点拍摄之类的活，我就让他不用重修，因为这样他经常来给我拷照片！那天、妙妙死的那天他来过！他急急忙忙跟我说片子出问题了，说给我重新拷一份！他干活我也从来不看着的，肯定是他那时候……”
    赵元冷眼看着他：“别胡说八道了老东西，现在你想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然后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不可能的！谁都知道你是个拍女学生□□的变态老师了！你也得身败名裂！”
    路希没有搭理他们俩之间的交锋。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江老师的电脑里除了丁妙妙的照片之外，确实还找出了不少其他人的私房照，就在他学校的电脑里。”
    夏乔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个……怎么可能？他胆子这么大？”
    路希笑了一声：“他把所有的照片都放在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你知道什么是隐藏文件夹吗？听起来很隐蔽，然而只要点击查看，勾选隐藏项，你所有的隐藏文件就会一览无余。”
    “这种小把戏，也就是我小时候欺负我爸妈不懂电脑，用来藏下载好的动画片，没想到江老师还在用。”
    祝星夜不明显地翘了翘嘴角。
    路希在赵元面前蹲下：“你知道吗，藏着丁妙妙照片的那个文件夹，就隐藏在你给江门拍的戏剧社定妆照文件夹的下面。只要你哪次心血来潮，想看看江门有没有偷偷藏着葫芦娃大战蛇精之类的动画片，你就有可能发现。”
    江门脸色惨白，额头挂下了一点汗。
    赵元还在死撑，他念咒似的重复：“你没有证据、你没有证据……”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在场，所有的能依靠的证据就是当时警方的资料。当时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学校里的摄像头也没有打开，现在能够证明你去过江门办公室的，只有江门的口供。但警方不可能全靠他的记忆力，把你作为一年前的□□犯逮捕归案。”
    赵元还没来得及扯出个笑，路希凑近了盯着他：“但是这次你逃不掉了，你为了掩盖最初的恶行撒了谎，那么之后有人要把这件事翻出来的时候，你就势必要说更多的谎话，犯下新的罪。”
    “彩彩找到你的时候你一定很慌张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帮助她掺和进这件事的呢？”
    赵元哆嗦了一下，他突然宣泄似的大叫了几声：“啊啊啊！都怪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她告诉我她藏着丁妙妙的尸体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肯定是个疯子！”
    “正常人谁会把尸体藏一年啊！她是不是有病啊！她连尸体都能藏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她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想办法脱身啊！我还不是为了活下去！”
    他恶狠狠地瞪着江门：“而且江老师，你们知道他在那个位置上干了多少好事啊？什么自愿的暧昧的恋爱，我呸！你要是想跟你们班的漂亮女孩谈恋爱，她们敢不肯吗！”
    “我看丁彩彩的架势，反正她姐这事，得死一个人给个交待，你死在这里，也不无辜，反正那照片就是你弄出来的。”
    江门深吸了几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原本想利用彩彩，来杀了我？”
    “一开始一切都挺顺利的，谁知道他妈的混进来一个侦探。”赵元看着路希，狠狠地呸了一声，“要不是你，丁彩彩那个蠢货还觉得江门才是真凶！结果被你那么一说，她又觉得里面有蹊跷了，她说不杀了，她要等你查出真相。”
    “那我不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路希冷眼看着他：“所以在我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这个案件出现了第一个死者。”
    “要不是夏乔冲出来搅事，当时我们走都走了！等我们走了以后，丁彩彩怎么死在这里的，那可能性不就多了吗？”
    路希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一直急着要走。”
    “你是打算等我们都走了以后，再回来处理尸体吧？昨晚你把丁彩彩从三楼的杂物间推下，但你又没法把尸体带离太远，所以冒险把她背上树，藏在了茂密的树冠里。你别说，就是刚刚我摔下去，从下面也看不出上面藏了具尸体。”
    “我想你应该是打算至少把尸体扔进山谷，这样可以延长警方找到她的时间。另外，按照你的口供，昨天夜里醒着的就只有江门一个人，你还打算像之前那样，把罪名推给他。”
    路希赞许地点了点头：“情急之下，算是个不错的计划了。不过你说得对，那个女孩确实是个疯子，我已经去过树上检查过她的尸体了。很久之前她没有抓住逼死她姐姐的凶手，但这次，她确实留下了指控你的证据。”
    “她应该是察觉到了危险，在嘴里藏了一颗你的纽扣。也许是害怕被你发现，她还特地藏在了舌头底下，我差点看漏了。”
    “赵元，你输了，输给丁彩彩了，好好去牢里忏悔吧。”
    赵元破口大骂：“疯子，全都是疯子！丁彩彩是个疯子，怎么会有这种疯子！”
    “还有你，没事撬尸体的嘴你是有病吗！”
    他疯狂地挣动起来，似乎不甘心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
    “丁妙妙也是，她自己去拍了那种照片！老子睡了她一次她就自杀了！她是不是有病！你们全都有病！”
    夏乔蓦地站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赵元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胖达差点按不住他。
    她冷着脸活动了下关节：“不好意思侦探，在把他们交给警察之前，我可以先揍他们一顿吗？”
    江门张了张嘴，似乎还打算替她骂两句，夏乔一个转身照着他的眼窝就是一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门捂着眼睛缩在角落里，不敢大声哀嚎。
    胖达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我没看见！都没看见！”
    远处隐约有脚步声传来，祝星夜走出了房门。
    路希叫他：“哎，你干嘛去？”
    祝星夜：“我去拖延一下警察同志，好让夏乔多揍两拳。”
    路希：“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出门的那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祝星夜绷着脸：“关你什么事。”
    胖达举起手：“我知道！是不是替侦探守门啦！一定是那个，一见钟情！”
    路希往外走了一步，只听见祝星夜说了一句“不是”，后面半句在一片天旋地转里听不真切。
    她心里暗骂一句，知道又要回到游戏大厅了。
    祝星夜说的是：“不是一见钟情，是蓄谋已久。”
    第三卷 天火降世邪神降临
    第29章 淳朴少年
    路希扶住额头：“真的，你这个转换场景的特效，我无论多少次都适应不了，你能不能改改？”
    管理员：“玩家意见已收集，感谢您的反馈。”
    路希已经熟知了他的套路：“知道了，又要抽技能了吧？能不能透露一下我要多少关才能出去？”
    管理员：“未获取权限。”
    路希心中毫无波澜：“知道了，我不配。”
    管理员：“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官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路希稍微觉得有点不对：“这次只有一次机会？”
    管理员：“为了维护游戏平衡，每案奖励技能抽取数调整为一点。”
    “你那个垃圾技能你还担心破坏平衡！你们这游戏还在测试阶段吗？怎么技能也要改，奖励机制也要改啊？”路希有点无语，威胁他，“我退货了啊！”
    管理员没有回应，甚至连那句敷衍的“感谢您的反馈”也没有说。
    那个造型奇特的破案子就这么悬浮在空中，像是gif动画加载失败了一样，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路希围着他转了一圈：“喂？装死啊？还是卡bug了？系统不响应了？”
    几分钟后，管理员才终于回过神来一样挥了挥自己的“翅膀”：“请玩家抽取技能。”
    熟悉的技能池再次出现在眼前，路希却觉得有些奇怪：“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请玩家抽取技能。”
    看样子不打算。
    路希皱起眉头，她忽然有点怀疑，这个“管理员”是个人工智能还是……真的人工。
    他对刚刚的消失只字不提的态度，反而让她更加好奇，不过想也知道现在问不出什么来，路希没有开口。
    她看向抽奖池，双手合十许愿：“拜托了，这次给个稍微有用点的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这个技能池里到底有没有有用的技能，抽！”
    管理员：“恭喜侦探获得技能【此处必有蹊跷】，技能抽取已完成，请在技能面板查看。请侦探尽快熟悉技能，前往第三案。”
    路希打开了技能面板。
    此处必有蹊跷：“每一个侦探，都能看穿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掩藏的罪恶。此处必有蹊跷，我——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被动技能。以玩家脚底到头顶遮挡物为纵向高度，以玩家为中心，横向直径三米的圆柱体范围内，如在三天内存在过新鲜血液，将触发警报，玩家视线边框变为红色，可主动关闭和再次开启。建议玩家在前往菜市场时提前关闭技能哦，还有蚊子血那么丁点是不会触发警报哒！
    路希刚从技能面板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她一头栽倒。
    ——这也太突然了！怎么觉得这次管理员不想跟她多说话，特别赶呢？
    路希的脑袋点了一下，她茫然地抬起头，自己正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上，周围人的穿着都十分……复古。
    路希朝车窗外看了一眼，他们似乎行驶在环山公路上，周围的山石树木都灰扑扑的，看不见什么颜色。
    看着身边人的穿着，路希保守估计，应该是21世纪以前的年代背景。
    坐在门边假寐的乘务员睁开了眼，嗓音洪亮地叫了一声：“砖儿村要下车的有没有！不下车不停了啊！”
    路希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下，摸遍全身也没找到类似汽车票的东西。但她余光瞥见路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赶紧站了起来：“我，我要下车！”
    她身后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也站起来，跟她一起下了车，两人短暂目光交汇了一下，互相点了个头，那个女人就朝着村子里走过去了。
    路希看着眼前明显是年轻版的祝星夜，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是为了符合时代背景和所处的环境，十五六岁的祝星夜有点过分瘦削，比他现在黑了至少两个度，然而个子高挑五官精致，照样掩不住他的好看。
    刚刚这还是乡村爱情剧组呢，祝星夜一出场，硬生生给撑成了田园牧歌式文艺片。
    路希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祝星夜先问她：“是路希阿姐吗？”
    路希眨了眨眼：“你是……”
    祝星夜露出个阳光的笑脸，指了指自己：“祝星夜，咱们是远房亲戚，我爹说今天城里会来个做调查的阿姐，让我带你去我家住。”
    路希悄悄打量着他，心想祝星夜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幼儿园杀人事件了。
    他朝远方吹了声哨，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黄狗立刻甩着尾巴冲过来，围着他打转。
    他替路希拿过手里的包，带着她往村子里走去。
    路希跟着他，忍不住问：“远房亲戚……多远啊？”
    祝星夜拧着眉头回忆：“好像是……我爸的妹妹的老公的哥哥的老婆的妹妹！”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但路希没被他绕晕：“那我不就是你姑父的哥哥的老婆的妹妹吗？你怎么叫我阿姐，我不应该是你姑姑辈的吗？你叫我什么？”
    祝星夜扭过头：“就叫阿姐！”
    路希笑起来：“那也行，显得我年轻，不然你叫姐姐怎么样？”
    祝星夜不吭声，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路希捂了捂脸，还怪可爱的，把持住，他还是个孩子！
    祝星夜悄悄瞥她一眼：“阿姐你大学学什么的？”
    路希：“嗯，大概是学侦探的吧。”
    祝星夜有点好奇：“什么是侦探？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路希骗起小朋友一点不带脸红：“咳，是比较偏门，就业面也很窄，你以后不要学。”
    祝星夜乖乖点了头。
    路希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慈爱起来，经历了前一个案件的傲娇祝星夜，这个质朴老实的祝星夜显得格外招人疼。
    她忍不住交待他：“你这几天少出门啊，有什么热闹也千万别去看。”
    祝星夜面色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路希一脸严肃：“这个，就是算命得出的结果，你印堂发黑，最近出门容易遇见不好的事情。”
    这当然是胡说八道的，她就是希望祝星夜离凶案现场远一点，不然指不定又会变成头号嫌疑人。
    祝星夜瞪大了眼：“你连算命也会吗？那不是跟田姑一样？”
    路希愣了愣：“田姑是谁？”
    祝星夜笑着推开门：“到了。田姑是村里的神婆，有些神神鬼鬼的事就找她，是个好人。”
    路希应了一声，才一脚踏进他家的门，视线边框就变成了红色。
    【此处必有蹊跷】技能发动，这儿三天之内有过血迹。
    路希一言难尽：“……你特么不会已经去过了吧？”
    “啊？什么？”祝星夜一脸无辜。
    路希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你们家最近杀鸡了吗？比如为了热烈欢迎我来之类的。”
    祝星夜笑了笑：“我们家就我一个，没养鸡。不过你要是想吃鸡，我可以给你去抓山鸡。”
    路希摸了摸鼻子，悄悄打量着院落里的陈设：“倒也不必，我怕你挨啄。”
    屋子里有一个盆子，里面有一些清水，看样子应该是大黄喝水用的。院子的角落堆着一些干柴和干草，还有一口井。
    路希拧起眉头，不会是在井里……
    “阿姐。”祝星夜叫了她一声，笑着递给她一盆红色的小果子，“山上摘的，有点酸，但是新鲜。”
    路希接过来，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回头不论什么情况，阿姐一定会来捞你的。”
    祝星夜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他又叫了一声大黄狗，朝外面走出去了，路希探出头叫他：“哎，你去哪？”
    祝星夜又撤回来，从屋里掏出来一坨泥巴：“我答应王铁匠给他弄点干草，一会儿就回来，你玩这个！随便捏个什么，回头我能给你烧出来。”
    路希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泥巴，什么意思，让她玩泥巴去？
    不过祝星夜不在，路希看着一片红的视野，决定先找一找血迹在哪。
    不过说真的，就这个技能特效，回头她在多抽两个技能，眼前岂不是五光十色，天天跟过年似的。
    路希找来找去没有找到血迹来源，目前看起来只有这口井最可疑，但看着黑咕隆咚的，她也没法查看。
    只好老老实实蹲在院子里玩泥巴。
    祝星夜回来的时候抱着不少食材，还下厨给她做了晚饭，路希一边吃，一边把他夸到小脸黑里泛着红。
    祝星夜跟她说山上不太平，天晚了不能上去，明天有他陪着才让她上山去，问她想调查些什么。路希只好瞎扯，就说什么风土人情社会调查之类的忽悠他，把小朋友唬得一愣一愣。
    路希觉得自己在这个游戏里，其他方面也许没什么长进，但是胡说八道这方面，真是得到了十二分的锻炼。
    她的清纯腼腆人设真是一去不复返。
    入夜，路希躺在祝星夜早就给她收拾好的房间里，迷迷糊糊进入了梦想。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叫起来，隐隐有光亮透出来。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只听见外面叫喊着什么：“天火降世，邪神降临了——”
    路希表情有点呆滞，邪神降临，这是侦探能管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完啦！三更！今天我不仅没断，我还又粗又长！膨胀了！
    感谢在2019-12-23 22：57：11~2019-12-24 20：3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德尔塔巴扎黑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天火
    路希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出了门，村道上出来不少提着灯睡眼惺忪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一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神色，还有少数几个，指着山上隐隐透出的火光，神色恐惧：“又来了，又来了——”
    “天火降世，邪神降临了！”
    路希很快抓到了关键词，又？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路希随手抓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瘦中年人，问他：“天火我看见了，邪神是什么玩意？”
    那人瞪着眼睛看她，像条气鼓鼓的大眼金鱼，夹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口音：“哎，你不要乱嗦话啊，我们都似相信科学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邪神捏！”
    路希：“……”
    祝星夜从人群里钻出来，站到路希身边，拉着她皱起眉头：“你怎么出来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快回去。”
    戴眼镜的中年人一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就似那个祝星夜家的大学生哦！哎呀，你们上大学的，更加不能相信邪神这种东西捏！这个啊就是自然现象！”
    祝星夜低声跟她说：“这是我们村长。”
    路希的表情有点微妙，这位村长的口音，她怎么莫名其妙听出来一股泰味？
    人群起了点骚动，似乎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出现了，路希朝着那边看过去——
    一位神情肃穆的中年女性拄着一枝蛇头杖朝着这边走来，头上插着不知名禽类羽毛，脸上画着红色的神奇纹路，大夏天也穿着几件红配绿配黄的艳丽长衫，身上还丁铃当啷挂满了兽类的骨头和牙齿。
    路希呆了呆：“这是邪神？”
    祝星夜轻轻撞了她一下：“这是田姑，我跟你说过的神婆。”
    路希眨了眨眼：“你们村可真是……”
    祝星夜和村长同时抬头看她，路希噎了一下，改了口：“……群英荟萃。”
    村长往前一步，面对这位妆容奇特的田姑毫不怯场：“小田啊，你来的正好啊，你看看这些人捏！你平时奇装异服，我也就不嗦你了，毕竟我们要尊纵其他人的爱好，也是一种百花齐放。但似你在这里传播邪教，这就不行了啊！我跟你说捏……”
    路希看村长说话的腔调，估摸着平时但凡有个什么大会，听他讲话时长肯定也够呛的。
    田姑瞥了他一眼，抬起蛇头杖就打了他一下：“净说废话，组织人上山救火啊！”
    村长一愣，赶紧点头：“对对对，我都忙糊涂啰！所有男人，拿上家伙，打绥！丧山！”
    看起来砖儿村还是挺团结的，村长这么一招呼，大多数人都回家找家伙上山救火去了。路希在匆忙的人群里，一眼看见今天白天跟她一起下车的中年女性，她穿着一身睡衣裹着长外套，在一群慌乱的村民里显得鹤立鸡群，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
    她仰着头看着天火，神色复杂。
    路希盯着她，她似乎有点察觉，扭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转身进了一间房屋，路希注意到，那是村长刚刚进去的房间。
    人一多上山救火这事就变得热闹起来了，硬生生给闹成了一副泼水节的架势。
    村长左手脸盆右手搪瓷饭盆，还能抽空给大家进行思想教育：“同志们，火势虽然大，但似我们不可以被打倒！这就是抗争精神捏！咳咳，要知道马克思主义它似唯物主义，只有存在的登西！物，才是确实存在的！”
    虽然祝星夜让她回家待着，但路希也趁乱混在里面帮忙，她看着山上的火势皱了皱眉，这样恐怕不行，搞了这么久火势可一点没小。
    那个中年女人高声喊了一句：“村长，这样不行！让大家排起队！后面的人打水，只要把水往前递就行了，不用都上山！来回路太长了，赶不上的！”
    村长一拍脑袋：“对，没错，大家都听谢医生的话啊！排队！排队！”
    田姑也跟着叫起来，村民们很快排成一条长龙。
    路希看出来这个村里听村长话的只是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却是唯田姑马首是瞻。
    忙了大半夜，天空都透出了鱼肚白，总算是控制住了火势，只剩下枝丫上的一点火苗，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村长往前一步，站到火苗旁边，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同志们，我们迎来了胜利！”
    他这句话讲得字正腔圆，一点音都没错，路希还愣了一下。
    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田姑一盆水直接泼了上去，把小火苗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把盆一扔，冷哼一声：“废话连篇。”
    路希稍微松了口气，揉着酸痛的手臂不顾形象在半山腰蹲下了，嘀咕：“天火……也不知道起火点在什么地方，最近也没打雷啊，不会是自燃的吧？”
    祝星夜坐到她身边，把手里的一瓢水递给她：“喝吗？”
    路希咕嘟下去大半瓢，才想起来：“哎，你知道之前的天火是什么事情吗？我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祝星夜显然也不是很了解：“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才几岁，知道的不清楚，就好像也有过这样一次，火突然从山上烧起来了。”
    路希看着山上：“山上什么都没有吗？”
    祝星夜：“有个废砖窑，很小的，很久没人用过了。其他应该什么都没有了……阿姐，难道你是为了调查天火来的？”
    路希刚要搭话，身后有人用烟杆敲了敲祝星夜的脑袋，是个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路希看到他的一双手似乎格外大，有很多烫伤的痕迹。
    “毛还没长齐的娃娃，别掺和这些事。”
    路希好奇地看他一眼，问：“这位是？”
    祝星夜涨红了脸：“谁毛没长齐！我……”
    他嘀咕了许久，瞥了路希一眼，没把后半句话说下去，只不情不愿地给她介绍：“这是王铁军，是村里的铁匠。”
    王铁军朝她点了点头，问：“你是谁家的女娃？以前怎么没见过。”
    路希摸了摸鼻子：“我是他远房亲戚，他爸的妹妹的老公的什么来着？”
    祝星夜张了张嘴，王铁军摆了摆手：“知道了，看样子可够远的。”
    他扭头看着一片焦黑的森林，警告似的对着路希说：“你没事别往这里来，还不安全呢。”
    他说着就往山上走去，村长招呼了一群人，拎着器具再检查一遍有没有哪里有复燃的可能。
    路希左耳进右耳出，直接悄悄跟在他身后，祝星夜小尾巴似的也跟着她。
    路希边走边低声问：“砖窑怎么会建在树林里啊？多危险。”
    祝星夜有问必答，老实得不得了：“这儿以前没树，好像是有一阵子搞什么环保活动，要种树给补贴还是怎么样。那个砖窑早就不用了，树是后来才种上去的，结果这是第二次烧了。”
    王铁军有些郁闷地回头：“我不是让你们俩回去，你们怎么又跟上来了？”
    路希得寸进尺地问他：“叔，你知道第一次天火的时候……”
    祝星夜轻了轻拉了她一下，路希一愣，看他的样子似乎让她别问王铁军。
    王铁军愤愤骂了一句：“屁个天火！”
    前方的人群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有人！有人被烧死了！”
    “啊！有死人啊！”
    “又来了，又来了——天火降世，邪神……”
    王铁军猛地回身，捂住他们的眼睛，厉声道：“小孩都给我回去！别看！”
    路希拉开他的手，表情严肃地往前走：“我是个侦探，这种时候可不能回避。”
    王铁军愣了一下：“侦探……是什么？”
    路希：“……你吃了吗？”
    居然还真的被她就这么糊弄过来了！
    一具焦黑隐约还能看出人形的尸体倒在废砖窑外面，看样子很难辨认出具体面目，他身边还摆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泥人。
    路希关掉了一直闪烁的【此处必有蹊跷】技能特效，看样子这里曾经有过血迹，她有点不确定，烧伤会有血迹吗？
    路希在尸体身边蹲下，看着那个泥人，皱起眉头问：“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有人哆哆嗦嗦地开口：“是邪神……”
    村长立刻跳出来：“你别胡说八道！就似个泥人嘛！”
    谢医生也走到了这里，表情严肃：“村长，现在还是先问问各家谁不在，确认下死者的身份吧。”
    村长赶紧点头：“啊对对！谢医生说得对！”
    路希好奇地抬头：“你是医生？会验尸吗？”
    谢医生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是妇产科的，没有学过法医学，不过应该也能稍微帮点忙。”
    那边村长已经挨家挨户开始询问，他奇怪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不可能捏，谁家都没少人，那见鬼啦？”
    田姑在一旁嗤笑了一声，村长自知失言，赶紧改口：“不是，我是说这里面有鬼！不似说那个鬼啦！”
    田姑看着那具尸体，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不是还有两个人吗？那两个坏胚。”
    村长立刻反应过来：“有没有人看见侯宝良啊！还有那个外国人叫什么……马克！有没有人看见啊！”
    众人面面相觑摇着头，一个身材滚圆的中年男人喘着气挤出来：“我在呢！侯宝良在！马克已经两天找不到人了！”
    路希看着那具不辨面目的焦尸，看样子身份有了初步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后天请假！今天三更！
    第31章 焦尸
    村长让他往前来看。
    “你看看，这个似马克吗？”
    侯宝良看着那具焦尸挠了挠头：“哎，村长，光看这个，别说马克牛克了，黑人白人都分不出啊！”
    路希提议：“还是找一找他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吧。”
    谢医生在侯宝良过来以后，稍微扭过了头，似乎不太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听到路希说的话，这才附和：“没错，至少可以做一点检查，在山上也不方便，把他搬下去吧。”
    路希站起来：“在这之前，我们先看一下案发现场还有什么证据可以收集吧。”
    这时候要是有个红外热像仪就好了，能够清楚找出着火点，温度最高的地方就是火灾的中心地带。现在，只能根据现场痕迹试着推断了。
    路希往废弃砖窑走去，其他人跟在她的身后。
    祝星夜说得没错，这个砖窑确实很小，外表看起来像是个扣在地上的窝窝头，内部空间估计只有五平米，顶上的烟囱里还有个鸟窝。
    祝星夜用石头把鸟窝砸下来，落下来几个熏得焦黑，熟得不能再熟了的鸟蛋。
    他递给路希：“吃吗？”
    路希：“咳，办案呢，严肃点，不许吃零食。”
    祝星夜“哦”了一声，乖乖把鸟蛋放进了口袋里。
    村长挠了挠头：“好像什么也没有捏。”
    路希从地上捡起一个烧焦的香烟屁股：“不，有东西。村子里抽这种纸烟的人不多吧？”
    村长和王铁军齐刷刷地看向了侯宝良。
    侯宝良额上挂下一滴冷汗：“我、我是抽这个啊！但是，我平常到大家那做客，不也给你们发烟的吗？”
    王铁军冷笑一声：“谁跟你来往。”
    村长也点头：“你平常哪里跟村里人来往捏！我也没见过你发香烟，就算你发了，会抽的人也少的啦。”
    侯宝良苦了脸：“好吧，我、我确实来这儿抽过烟，但是我今晚上可没来啊！大家伙都看着啊，我这衣服还穿成这样呢！一看就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嘛！”
    田姑站在砖窑门口，冷眼看着他们：“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嘿！”侯宝良也冒出点火气，伸手指着她，“你可别在那说什么风凉话，这没你这疯婆子什么事！怎么着，你那个邪神还抽香烟呢？”
    村长这时候赶紧出来拉架，那边都劝。
    路希抬起头：“下回可别在林子里抽烟了，我跟你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侯宝良一时不清楚她的来历，笑得嬉皮笑脸，还歪七扭八敬了个礼：“哎呀，知道啦同志，我下回肯定不了。”
    王铁军“呸”了一声：“他这样的人就该牢底坐穿！先前蹲的几年，我看你是还没蹲够！”
    路希愣了愣，原来这个侯宝良还是个有前科的，怪不得在村子里人缘这么差。
    侯宝良似乎也被人骂习惯了，半点没有在意的样子，还能笑嘻嘻对着路希说：“我这都出来了，肯定再也不敢干坏事了。”
    路希有心想问问他是为什么进去的，但当着他的面也不好开口，回头还是跟其他人打听好了。
    这个小小的砖儿村，看来还藏着不少密辛。
    砖窑里再没有东西了，村长找来几个胆大的，要把尸体抬下山去。
    田姑突然开口：“搬去我那吧，我给超度一下。”
    身边的村民连声附和。
    村长愣了愣，立刻板起脸：“这怎么能行捏！我不能助长你这种封建迷信的歪风邪气的呀！”
    田姑扯出一个笑：“那你说放哪？放晒谷场上？放你家？除了我那还有谁敢把这玩意搬回家啊。”
    村长看着那具焦尸，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就要说：“我敢……哎哟！”
    他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狠狠一把拧了他的后腰肉，威胁道：“死东西，你敢把这晦气玩意弄回家试试看！”
    村长疼地龇牙咧嘴，最终只好妥协。
    “那你千万不能动尸体啊！这个是重要证据的！”
    他千叮咛万嘱咐，田姑不耐烦地应付着。
    几个年轻男人把焦黑的尸体抬起来，路希这才发现原来这具焦尸是面朝下扑倒在地上的，右手似乎压在自己的身体底下，路希看到金色的一角。
    “等一下！”她连忙出声凑近了观看，原来他手上戴着个金表。
    侯宝良叫起来：“是马克！这个金表是马克的，他还跟我说过，国外买的，可贵了！那时候他让我也买一个，我还没买，这金子真的火也烧不坏啊……”
    路希摇了摇头：“这是火小，真的森林火灾上火能到1400度，金子也能熔了。”
    她没再搭理侯宝良，小心地把那支金表的表盘拧过来：“时间停在21点49分。”
    谢医生一愣：“是死亡时间？”
    “差不多。”路希十分严谨，“表面的玻璃没有糊在表盘上，那就说明应该不是被火融化的，应该是摔坏的。我想，他恐怕是在起火之前就死了。”
    祝星夜挨到她身边：“阿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谢医生也有点奇怪：“是啊，我还没有检查呢，你就知道了吗？”
    路希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推理，因为他倒下的方向，是头朝着砖窑的，而下山的路正好在他背后。如果他是死在火灾中，哪怕只有一口气了，挪也要朝着山下挪一挪的。”
    “不过谢医生的检查还是很有必要的，死于火灾前还是火灾中，不解剖的话，检查人的口鼻内有没有黑灰就很好判断。推理有证据证明，才能变成事实。”
    村长看了看谢医生，又看了看路希，一拍大腿：“我就嗦嘛，上过学的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咱们现在妇女能顶半边天啦！这次的事情肯定很快就能解决捏！什么邪神，不存在的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还到田姑眼前晃了晃，田姑只当看不见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只对两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剩下的去我那里再说吧，走了。”
    村长还想跟去，被他老婆一把拉住了，只能扯着嗓子交待：“小田啊，你要相信科学啊，不要搞什么超度捏！”
    谢医生瞪大了眼睛，看向田姑，仔细打量着她夸张的红色符号下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晓甜吗？”
    田姑瞥了她一眼：“我姓田，他们都叫我田姑，只有村长那个打官腔的管我叫小田。”
    谢医生歉意地笑了笑：“啊，原来是姓田，你知道砖儿村里，有叫晓甜的女孩子吗？是破晓的晓，甜味的甜。”
    田姑收回视线：“不清楚，村里出去了好多人，我不记得都有叫什么的了。”
    谢医生低下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个年轻人把马克的尸体抬到田姑那儿，田姑让他们等一下，进去找了个符，烧成灰兑上水，喝上一口，噗地喷了他们一身。
    路希和谢医生都被这个操作唬得一愣，两个年轻人却连连感谢，飞快离开了这里。
    祝星夜跑腿去村长家，把谢医生的医药箱带来了。谢医生戴上口罩，深吸一口气，忍着恶心翻看了他的口腔内部和鼻腔，证实了路希的推理，他确实是在火灾之前就死了。
    祝星夜看着路希的目光带上点崇拜，路希有点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咳，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对了，能判断出准确的死因吗？”
    谢医生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这具焦尸。
    “都成这个样子了，从外表观察是观察不出来了，只是……如果要解剖，一个是没有家属同意，而且我也……”
    路希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个案件特意设定在这个年代，就是不希望侦探能太快得到准确的死亡报告，这也说明……
    他的死亡确实有问题。
    路希换了个问题：“对了，谢医生，你知不知道被火烧伤的尸体会出现血迹吗？”
    谢医生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被火烧伤的尸体，如果火焰温度过高，血管会立刻收缩，血液是流不出来的。但是会有很多的细胞液渗出，通俗点说，就是渗血，所以有血迹，也是正常的。”
    路希拧紧了眉头，那就不能断定马克是死于外伤了。她原本还想如果烧伤不会有血迹，而现场却有三天内的血迹的话，基本就能断定马克身上会有明显外伤了。
    路希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怎么到处都是死胡同。
    暂时没有进展，大家忙了一晚上，大部分人也都回去休息了。
    路希蹲在田姑家门前，陷入沉思。祝星夜坐到她身边，小心地看了眼她，问：“你在想什么呢？”
    路希撑着自己的下巴：“在想这场火的理由。”
    祝星夜有点感兴趣：“什么理由？”
    路希：“凶杀现场的火，大部分都是凶手放的。最常见的放火目的有两种，一种是想要掩藏受害者的身份，另一种是毁灭现场证据。”
    “你们这个村子里一共就这么点人，数人头都知道是谁死了。那么就是二，你说，他想藏起什么证据呢？”
    祝星夜沉默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啦！
    第32章 马克
    路希还惦记着祝星夜家的那个血迹呢，她觉得这位小朋友肯定知道点什么，于是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情报来。
    路希：“你知道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邪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祝星夜眨巴眨巴眼，看起来有点犹豫。
    路希又接着问：“还有刚刚，我想问王铁匠天火的事情，你为什么拉住我？他跟天火有什么关系吗？”
    祝星夜回头看了一眼，田姑正在和谢医生说话，没有注意到这里。
    “天火，准确来说，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我那个时候确实还不记事，但是……我之后也打听过。”
    路希挑了挑眉毛，仔细听他继续说下去。
    祝星夜：“八年前的天火，出了挺多的事情。也是同样的地方，那个废砖窑那儿起了一场火，王铁匠的儿子，王岩被烧死在里面了，然后田姑也在那天疯了……”
    路希表情诡异地回头看了一眼：“疯了？可是我看她除了穿衣风格比较古怪以外，也不能说疯了啊？”
    祝星夜摇了摇头：“以前田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除了有点泼辣以外，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都不沾边。那次天火当天，我是没看见，不过听说田姑蓬头垢面地冲了回来，一边叫着——”
    路希接上了那句话：“天火降世，邪神降临？”
    没想到这句话是田姑喊出来的。
    祝星夜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一开始大家只当她是疯了，她也整天念叨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哦对了，那一阵子侯宝良老是上她家，说她疯了也没事，他愿意娶，结果被田姑拎着桃木剑给打跑了。”
    “后来大家开始信她，好像是村里来了个道士之后的事了。田姑跟他斗法，赢了！”
    祝星夜说起斗法这个事显然比较有兴趣，他有点高兴地蹦起来，伸出两个手指比作剑，唰唰挥了几下：“田姑拎着那把桃木剑，请了大力士上身，把那个道士揍得嗷嗷叫！”
    路希：“……”
    说是斗法，结果是物理攻击赢的啊。
    祝星夜又坐下来，最后总结：“他们说，那一场天火是田姑的机缘，她因为这个开了天眼了。”
    路希歪了歪头：“田姑是在什么地方被吓到的？她当时在那个废砖窑？”
    “不是，她当时好像是从出村的那条路那儿跑回来的。”祝星夜摇摇头，也觉得有些奇怪，“对呀，那天都是夜里了，她往出村那儿去干什么的？”
    路希挠了挠下巴，总觉得好像问出来了一些情报，但感觉谜团越来越多了。
    路希又问：“王岩的事情后来怎么解决的？”
    祝星夜：“没怎么解决啊。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烧死在那里，而且还疯了一个，好多人后来也信了田姑的说法，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是王铁匠好像不觉得，他觉得这件事跟马克有关。”
    “为什么？”路希挑了挑眉毛，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有动机的人出现了。
    “我们这儿以前是烧砖发家的，马克是开放以后过来的，办了个砖厂，王岩在他那儿干活。村长说过他，是那个什么，资本家！”祝星夜看起来有点愤愤不平，“王铁匠说，他儿子帮马克烧的是空心砖，你知道空心砖吗？就是两边都抠空的，但是他后来发现，运出去的都是实心砖，封口的。”
    路希反应过来：“我知道空心砖，一般都是不用在承重处的。马克用空心砖冒充实心砖？”
    祝星夜点点头：“没错。他干这事被王岩发现了，王铁匠一直觉得王岩是被马克灭口的。但是……侯宝良说马克那天和他在一起，王铁匠也没有证据。”
    路希挑了挑眉毛：“他有不在场证明？”
    祝星夜：“所以村里人管马克叫坏胚，但他给钱，他的砖厂也是这里难得能挣钱的去处了，就算我们村的人不干，隔壁村也有人愿意来干。没办法，也有些人捏着鼻子从他手里挣钱，而且王岩死了以后，他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
    路希想起之前村里人把他们叫做“两个坏胚”，她有点好奇：“侯宝良呢？他之前坐过牢，是因为什么？”
    祝星夜压低声音：“阿姐你记得离他远点，他之前是个人牙子，专门拐年轻女孩。之前他还有一大帮子人，村里也没人敢惹他们，前些年好像在外面被抓了，蹲完局子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路希刚要问详细点，突然看见不远处侯宝良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拎着条皮带指着祝星夜：“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
    祝星夜站起来，警觉地盯着他。
    路希拦在他身前，面色不善：“你找他什么事？”
    总不能是他们刚刚说他坏话，这就被听见了吧？
    门内的田姑和谢医生听见动静，赶紧也走出来查看。路希瞥见田姑拿起了墙上挂着的桃木剑，居然还觉得有点安心。
    田姑横眉怒目：“你也敢管人叫小兔崽子？你是哪儿的王八羔子敢来姑奶奶门前撒野！”
    她把手里的桃木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摆好架势，一身叮铃哐啷也潇洒如当代女侠，路希差点拍手叫好。
    侯宝良看着在场的三个女人，看样子似乎都不好惹，也往后缩了缩：“我也不是……但是我、我看见了啊！我想起来我昨天看见这小兔崽子上山去了，好像还捡了什么东西！”
    路希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祝星夜家里的血迹，扭头看过去。
    祝星夜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侯宝良立刻趾高气扬起来：“你看！他不说话了吧！我可没冤枉他！”
    田姑冷眼看着他：“人是今天死的，火是今天烧的，他昨天上了山，就是捡了金子也跟你没关系。”
    侯宝良愣了愣，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但他不能承认，硬要伸手过来扯祝星夜。
    田姑毫不客气地挥起桃木剑打在他手上，侯宝良“嗷”地一声惨叫：“你他娘的还真敢动手啊！”
    田姑：“你看看你娘我敢不敢！”
    路希看到谢医生不明显地低头笑了一声。
    他们这么在门口吵闹起来，不少人也从家里出来看热闹。有人看到侯宝良，当即嫌弃地骂了一声：“才忙到大半夜，你又在这里吵什么！”
    侯宝良涨红了脸，冷冷地环视了一圈：“行，你们护着他，我自己去他家搜！等我搜出来东西，我看你们怎么说！”
    他指着祝星夜的鼻子：“小小年纪你就准备蹲大牢吧你！”
    路希蹲在祝星夜面前，低声问他：“人不是你杀的吧？”
    祝星夜点头。
    路希接着问：“火也不是你放的吧？”
    祝星夜点头。
    路希松了口气：“那就行，你真的拿东西了吗？当时的情况，你能不能告诉我？”
    祝星夜低着头不说话。
    田姑叫了他们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跟过去啊，就由着他把你们家翻得一团乱吗？”
    村民们又浩浩荡荡地朝着祝星夜家围过去。
    路希正要跟上去，身后祝星夜拉了她一下，低声说：“他们都是好人，他们不会杀人的。”
    路希的动作顿了顿：“他们是谁呢？”
    祝星夜没有再说话。
    路希站起来：“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找到真相的，只有了解了事情的全貌，我们才有办法下判断。”
    他们赶到家里，侯宝良已经把院子翻得一团乱，正跟疯了似的把院子里的干草堆拨开。
    他念念有词：“肯定有东西，我看见的！我看见他拿了东西的！”
    路希瞧了他一会儿，问：“你当时看清楚他拿了什么吗？”
    “我要是看到了我不就直接说了吗！”侯宝良暴跳如雷，突然愣了一下，一脸狂喜地拨开干草堆，举起一把沾着血的匕首。
    围观人群一下子噤了声。
    路希倒是早有准备，看起来还算镇静。
    侯宝良得意洋洋地举着刀：“看见没有！这就是证据！我说什么来着！”
    路希歪了歪头：“可你说他是昨天上的山，火是今天起的。”
    侯宝良：“我又没说他放火，我说他杀人啊！谁说马克一定就是今天死的，说不定马克就是昨天死的呢？”
    “有道理，现在我们确实还没有得到死者的确切死亡日期。”路希点了点头，侯宝良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路希就接着说，“但你怎么就能确定马克就是昨天死的呢？说不定他就是今天才死的，或者前天才死的呢？你只不过找到一把带血的刀，你怎么就知道跟马克有关了？”
    侯宝良愣了愣。
    田姑突然笑了一声：“我之前都没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姑娘，你可是天生的七杀破军命啊！这种命啊，硬，专治混蛋，某些人可当心着点！古书上写，包青天包大人可也是这七杀破军命！”
    路希愣了愣，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顺着她说下去：“是这样的，我妈说我小时候比祝星夜还黑，额头上还有个月亮，是我自己给抠了的。”
    祝星夜：“……”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27号上夹子……
    那我争取27挤时间出来更新！就请26一天假，我发了三更，哎？这么一算我不是亏了……
    感谢在2019-12-25 19：38：21~2019-12-25 22：0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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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匕首
    侯宝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们这是胡搅蛮缠！”
    路希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侯宝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好的台词突然用不上了，瞪着眼睛停在那好一会儿。
    路希朝他笑了笑：“怎么了？没想到啊。虽然我们确实是在胡搅蛮缠，但你也差不多。”
    侯宝良举起手里那把匕首：“这怎么能叫胡搅蛮缠呢！这是……证据确凿！”
    田姑听闻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学到个词就拿来显摆。”
    路希摇了摇头：“首先，这里不是密室，砖儿村看来风气不错，大家出门也不怎么关门。你刚刚就能随便冲进我们家里，那么就不能排除，匕首是被别人藏在这里的可能性。”
    侯宝良一愣。
    路希接着说：“还有另外一点，马克还不能确认是不是死于外伤，这上面虽然沾着血，但是不是马克的也还没有结论。你刚刚也说，看见他从山上拿了东西，但没看清拿的是什么，你能确定他拿走的就是这把匕首吗？”
    侯宝良梗着脖子：“我、我觉得就是这个！”
    路希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但我觉得你暂时没法证明这把匕首跟案件有关。”
    侯宝良用刀指着祝星夜：“好啊，我看出来了，你们就想包庇这小子是吧？讲这么多叽叽歪歪的，我就问你们，搜出来这把刀，他怎么解释？他可不可疑！”
    “当然可疑。”路希面色不变，“在找出最后的真相之前，在座的各位都很可疑。我只是觉得，以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断定他就是真凶而已。”
    但如果论嫌疑程度，路希只能祝贺祝星夜再次喜提“头号嫌疑人”称号。
    侯宝良已经上了火，他挥着手里的刀：“那他怎么解释这血！怎么解释这刀！”
    祝星夜冷眼看着他：“我杀鸡用的。”
    路希听着这借口有点耳熟，灵感来源好像就是她本人。
    侯宝良被他这么一敷衍，反而被激怒了，他颠着那把匕首，神色凶狠地靠近祝星夜：“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出乎路希意料，谢医生把祝星夜拉到了身后。
    她绷着脸，连指尖都有些颤抖，声音似乎也变了调：“你别为难一个孩子！”
    路希挑了挑眉毛。
    村长这时候终于赶来了，连忙挤进他们中间，咋咋呼呼地嚷起来：“哎哟！你们这似干什么捏！不可以这样子的啊！”
    侯宝良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你把舌头捋直了再给老子说话！没你的事，闪一边去！”
    村长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一下子跌倒在地，围观群众也骚动起来，有人不忿地叫了一声：“你狂什么！”
    侯宝良挥着小刀：“老子想狂就狂！”
    眼看着现场就要变成一场械斗，村长赶紧举着手站起来：“同志们不要激动！我没似啊！”
    田姑：“谁都看得出来你没死。”
    村长有些着急：“不似死，似……哎哟，我嗦不来，你们不要激动啊！我们要团结一致！小侯同志就是一时间着急上火，可以理解，没似的啊！”
    他瞧着空档，想要从侯宝良手里抢下那把刀，侯宝良跟他僵持着，死活不肯松手。
    村长劝他：“小侯同志，你松手呀！不可以这样的……”
    侯宝良嘴里骂着些不堪入耳的乡土荤话，围观群众担心地看着他们：“当心啊！”
    两人僵持间，王铁军拨开人群，拎着一柄铁锤狠狠砸在地面上，盯紧了侯宝良威胁道：“松开！”
    侯宝良吓得松了手。
    村长赶紧把匕首包好，跟他拉开了距离。
    王铁军阴沉地盯着侯宝良：“滚！”
    侯宝良似乎还想再说些狠话，王铁军直接举起铁锤，吓得侯宝良撒腿就跑。
    田姑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这种泼皮，就会欺软怕硬！”
    侯宝良一走，谢医生总算放松下来，她关切地扶着祝星夜的肩膀，问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坏了？”
    祝星夜摇了摇头，奇怪地看她一眼，扭头钻到了路希身后。
    “哎！”谢医生似乎还有话想跟祝星夜说，眼带慈爱地细细打量着他，柔声说，“你别害怕呀，我只是想问你点事。”
    路希注意到身边大家的表情变化似乎有些奇怪。
    村长仔细看着手里那把匕首，田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王铁军默不作声，不明显地看了眼匕首，又看了眼田姑。
    路希摸了摸下巴，他们这看来看去的，是什么意思呢？
    视线左下角闪烁起了熟悉的感叹号，不过路希估摸着应该是祝星夜，因为他刚刚说刀是杀鸡用的，明显就是在胡扯。
    村长回过神来：“大家都散了啊散了啊！没似啦！我们有两个知识分子在，肯定很快就破案了捏！”
    路希笑了笑，这时候村长的口音居然还显得有点可爱。
    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散去，除了路希和祝星夜，现场就剩下了村长、谢医生、田姑、王铁匠。
    村长拧着眉头：“小路同志啊，这个刀就先放在我那里吧，毕竟也是跟案件有关的东西。”
    路希点了点头，她问了一句：“村长，这个匕首也挺少见的吧，是村里人谁的话，应该有人会知道吧？”
    村长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对，我回头帮你去问问。”
    谢医生走到他们身边：“可以让我看一下这把刀吗？”
    村长把刀拿衣服包着，递给她看：“谢医生你就别碰了，小心手哦！”
    谢医生的眼神明显动摇了一下，露出个稍微有点勉强的微笑来：“嗯，我不认识。”
    村长到不觉得奇怪：“这个肯定捏，你似从外面来的嘛。”
    王铁匠看了那把刀一眼：“不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问问孩子是从哪儿见到的就知道了。”
    祝星夜抿着唇不说话，村长等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嗦我就只好去问了，先问问你们，没人知道这把刀似谁的吗？”
    现场的几个人表情皆有怪异，但没有人回答。
    村长只好摇着头离开了：“怎么回事捏，这都不配合调查。革命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村长走后，王铁匠看了田姑一眼：“你……”
    田姑面色冰冷：“王叔不用教我什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铁匠似乎憋着一股气，他抽出插在裤带子上的烟管，吭哧吭哧抽了几口，拎着铁锤也离开了这里：“随便你。”
    路希歪了歪头，田姑看起来，似乎很可疑。
    她注意到了路希的视线，笑了一声：“我能跟柱子说句话吗？”
    路希愣了一下：“柱子是谁啊？”
    祝星夜：“是我。”
    路希：“……行。”
    还挺乡土，符合时代，不然祝星夜这个名字在这个村里确实过于时髦了。
    他们俩也没走太远，甚至也不算避讳。
    田姑慈爱地看着他：“柱子，你看见了吗？”
    祝星夜绷着脸不说话。
    田姑笑了一声：“你肯定看见了，吓坏没有？”
    祝星夜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开口。
    田姑叹了口气：“你说吧，告诉她们你看到的。”
    祝星夜猛地摇了摇头，直接跑了回来。
    路希眯着眼看他们的交流，只看得见情形听不见说话。
    谢医生站在她身边，低声问她：“你……你跟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路希抬起头：“远方亲戚，很远的那种。”
    那串关系她给忘了。
    谢医生笑了笑：“那你知道他的妈妈吗？他妈妈是不是叫晓甜？”
    路希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你一会儿直接问他吧。”
    正巧这会儿祝星夜跑到她们面前，路希对他招招手：“祝柱子，谢医生问你点事。”
    祝星夜绷着脸纠正她：“是祝子，不是祝柱子！”
    路希憋着笑：“知道了柱子哥。”
    祝星夜看向谢医生：“你问什么？那把刀的事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谢医生赶紧摆了摆手：“不，我不是问这个！你叫什么？”
    “祝星夜。”
    谢医生露出个温和的笑脸：“好名字，那你……妈妈叫什么？是不是叫晓甜？”
    路希也有些好奇，看样子这位谢医生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找一位叫晓甜的女性，她跟天火又有什么关系？
    祝星夜露出个有些微妙的表情：“我妈叫翠花。”
    “咳！”路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谢医生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脸上亲切的表情一时间僵住了。
    路希赶紧打圆场：“咳，谢医生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我看这里也没有孕妇啊。”
    谢医生笑了一下：“我不是因为公干来的，是……为了一些私事。”
    路希：“找一个叫晓甜的姑娘？”
    谢医生点了点头：“她是我的故人。当年要不是她……总之我想谢谢她，尽我所能，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她的。”
    路希瞥了她一眼，看样子她还不打算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谢医生也站起来：“既然这里散了，我就先去田姑那了，再接着看看尸体，我觉得应该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路希：“行，那我从别的地方寻找突破口。”
    谢医生走后，路希笑容满面看着祝星夜：“嗨突破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夹子上被揍到鼻青脸肿，但我还是赶上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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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狼狈为奸
    祝星夜抿紧了唇，一副准备接受拷问的英勇不屈小模样。
    路希忍不住笑起来：“干嘛呀，这么一副表情？我又不是要把你吊起来拷问。”
    祝星夜低着头：“我不能说。”
    路希搬了两个小板凳过来，坐在门前：“行吧，那我就不问你不能说的，问点你能说的吧。”
    “你要问什么？”祝星夜保持警惕，有点僵硬地坐在她身边。
    路希：“你昨天看见侯宝良了吗？”
    祝星夜摇了摇头：“我当时没看见有人。”
    路希：“他有可能在诈你，有可能他根本就没看到你从山上下来。”
    祝星夜点了点头：“嗯！”
    视野下的感叹号又亮了起来，路希一愣，除了祝星夜，还有人说了谎？是侯宝良吗？他其实没看见祝星夜？还是其他人？
    路希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现在先把祝星夜知道的都问出来。
    她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祝星夜：“你承认昨天上过山啦？”
    祝星夜一愣，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我……”
    “行啦。”路希把他的手压下去，“我看出来你不怎么会说谎了。不过我有点奇怪，你是昨天上的山，拿到了这把匕首，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毕竟火是今天起的，按照一般推论人应该是今天死的。”
    路希盯着祝星夜的表情：“除非你昨天上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比如……人昨天就死了。”
    祝星夜猛地抬头，瞳孔震动：“你……”
    路希摸了摸他的脑袋，表情有点慈爱：“你的反应也太好懂了吧。”
    祝星夜红着脸低下了头。
    路希自顾自地撑着下巴分析：“为什么人昨天死了，要到今天才放火消灭证据呢？哎，柱子哥……”
    路希还没开口说话，祝星夜唰地站起来：“我不跟你说话了，你什么都问得出来！”
    路希赶紧拉住他，赔着笑脸：“哎呀，我不问昨天的事了好不好？你告诉我点别的嘛。”
    祝星夜绷着脸：“你问什么？人到底是哪天死的我不会告诉你的！”
    路希愣了一下，昨天，今天？她突然回忆起之前吵架的时候田姑说的一句话——人是今天死的，火是今天放的。
    她为什么能那么笃定？
    除非她知道马克是什么时候死的，她希望所有人认为，马克是今天死的。
    祝星夜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路希回过神，笑了笑：“没事，我想起点事。对了，你之前告诉我，马克是做的砖块生意，侯宝良是人牙子，他们俩之间应该没什么联系啊？”
    祝星夜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自从八年前的天火之后，侯宝良给马克做了证，他们俩就熟络起来了。”
    “这件事其实很奇怪，侯宝良说那天马克在他家喝酒，但是村里人之前完全不知道他们俩有交情。也有人说……是马克花了钱，让侯宝良做的伪证，反正他这个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路希点了点头：“这样啊，在这之后，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
    祝星夜皱起眉头：“侯宝良经常去外面，也不怎么在村子里，在外头被抓了之后，两年前才回来。他回来以后去找了马克，好像是想问他要钱，但是马克没给，两人那时候还闹得鸡飞狗跳的。但是……侯宝良后来又去了几次，有一次他还提着土炸要去马克的砖窑呢！好多人都看见了！但是他正在那放狠话呢，马克突然变了态度，问他要不要入伙一起做生意。”
    “之后他们就经常混在一起了。”
    路希的表情有点诡异：“这也太奇怪了，有人威胁要炸你的砖窑，你还敢拉他入伙做生意？”
    祝星夜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很奇怪。王岩死了之后，马克一直老老实实，但据说生意做得不怎么样。侯宝良加入之后，他们突然不做砖的生意了，改做工艺品。你还记得马克尸体边上的那个，奇怪的泥人吗？他们说那是一个什么叽里呱啦国的神仙，把它做成工艺品卖能挣好多钱。”
    路希疑惑地歪了歪头，他们找到的那个泥人十分简陋，圆头三角身，五官就是两点加“L”，连个耳朵都没有，这种东西也能当工艺品吗？
    她抓了抓头发：“我印象里，没有哪个有名一点的神话体系里，神灵是那样的啊？”
    而且就算是真的，那种造型简陋的小泥人，你就算跟我说是财神爷我也不买账啊？哪里的买家那么好糊弄，难道是做的假古董？伪造的哪个史前文明？
    祝星夜也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叽里呱啦国，我们也不认识。不过，自从他们开始做这个以后，确实富了很多。田姑说……这个叽里呱啦国的泥人，就是邪神，邪神降临，会给砖儿村带来祸事的。”
    路希扯了扯嘴角：“你别说，那个泥人造型是挺邪性。”
    路希有点疑惑：“但我不明白，马克既然有这样挣钱的渠道，为什么要在侯宝良回来之后才开始做呢？难道那个邪神的设计图是侯宝良的？”
    “不知道。”祝星夜摇了摇头。
    路希问他：“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马克转变态度那次，侯宝良有说到什么特别重要的话吗？”
    祝星夜的表情有点为难：“就是放了一些狠话之类的，算特别重要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就记得他好像说什么‘要钱不要命’之类的。”
    路希挑了下眉毛。
    也许这就是关键，马克需要一个不要命的人做垫背的，才敢做这个生意。
    那个泥人也是案件相关的证据，之前一并交给村长保管了，看来之后得再去拿来研究一下。
    路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祝星夜关切地看她：“你要不要先去睡会儿，一会儿有什么人来找你，我会叫你的。”
    路希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摇了摇头：“哎，我可不敢睡。你看你知道那么关键的证据都不告诉我，万一有什么大事他们要找我，你又不叫我，那我作为侦探可是要被问责的啊！”
    祝星夜虽然不知道问责是什么意思，但也大概听出了路希是在抱怨，有些着急地红着脸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
    路希盯着他：“只是什么？”
    祝星夜有点委屈：“是你说的，不知道完整的真相之前，是不能定罪的！我相信他不会杀人，我看到的那个，如果说出来，可能就会直接定他的罪了，你再找找证据，如果、如果有办法证明，杀人的不是他，我肯定就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路希有点无奈，温柔地问他：“如果真的是他，你打算怎么办呢？”
    祝星夜低下头，倔强地咬着唇：“不会的。”
    路希笑了一声：“好吧，换位思考一下，我也不会相信我的朋友会杀人。”
    祝星夜抬眼看着她。
    路希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允许你暂时保存小秘密，现在起你是我的小跟班了，走，去田姑家看看有什么进展没有。”
    祝星夜捂着自己的脑袋抱怨：“你干嘛老摸我脑袋？”
    路希：“我怕你以后长太高，现在就给你抑制一下。”
    祝星夜气得伸手也摸了一下路希的头发。
    “嘿！我说你——”路希正要还手，就看见祝星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有点脸红。
    路希：“你怎么了？”
    祝星夜一下子脸红到耳根，有点不敢看她：“女孩子的头发，原来是这个手感啊……”
    路希：“……”
    你脸红什么呢小朋友。
    他们到田姑家的时候，她正坐在院落里发呆，看到他们来笑了一声：“你们来了。”
    路希点点头。
    田姑看着她，似乎有点探究的意思，但也没有开口，只是说：“找谢医生吗？她在里面，我叫她出来吧，你们别进去了。”
    路希摇摇头：“没事的，侦探总要看这些的。”
    田姑也没有坚持，看了祝星夜一眼，最后还是让他们进去了。
    谢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看样子让她处理尸体也是十分为难她了。她发给在场几人一人一个口罩，田姑摆摆手拒绝了。
    “我去外面等吧，里面怪挤的。”
    谢医生忍着恶心开口：“我刚刚把他身上的布料之类的分离开来，想要看看他身上除了烧伤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路希问：“有发现吗？”
    谢医生摇了摇头：“目前还很难分辨，但是……我发现他躯干部分的烧伤比四肢严重很多，很有可能，起火点就是他身上。”
    路希挑了挑眉毛：“这就奇怪了。”
    祝星夜看着她，没想清楚哪里奇怪。
    路希：“之前我们分析过，认为凶手放火是为了掩盖某种证据，而不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因为在这样一个几十人口的小村庄里，找出消失的人也太简单了。”
    “但是如果是要毁灭证据，一般会直接从证据所在的地方开始点火，以确保证据被烧毁。为什么，会从死者的身体开始烧？难道他身上就藏着什么能指向凶手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第35章 不在场证明
    谢医生看了一眼路希：“也许只是着急了？没想那么多？”
    路希：“也有这种可能吧。不过，现在我们至少搞清楚了一件事，这场火是人为放的，而不是天火。”
    谢医生点点头：“除了部分村民，我想应该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这是天火吧？”
    路希笑了笑：“是人为放火的话，也就是说这个纵火犯刚刚从山上下来。你们还记得当天出现的人物里，有几个是穿戴整齐的吗？”
    谢医生一愣，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田姑！”
    路希点点头：“是的，她的装扮太过显眼，满身都是违和感，因此我居然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穿戴得这么整齐。”
    谢医生有些紧张地看着门外的田姑：“难道是她……”
    祝星夜抬起头：“不是的，她……当天晚上也不只是她一个人穿戴整齐啊！肯定还有其他人，有可能是我们看漏了！”
    路希点点头：“是啊，我看到的穿戴整齐的，除了田姑之外还有四个人，记得住名字的还有王铁匠。”
    谢医生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路希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发现吗？”
    她摇了摇头，忍不住开了口：“我最近一直跟田姑待在一起，她、她看起来不像是凶手啊？”
    “就是！”祝星夜也跟着附和。
    路希面色不动：“直接问一下吧。”
    路希朝着门外走去，叫了一声田姑。
    田姑缓缓抬起头，她今天似乎一直都在走神。
    路希朝她走来，笑着说：“田姑，我想问你个事，山上着火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穿戴那么整齐。”
    田姑神色平静：“我预见了天火降世。”
    路希挑了挑眉毛：“预见了？”
    田姑闭上眼睛：“八年前起，我就预见了这场天火，它就像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一天天缓缓逼近，终于降下了。”
    路希拧起了眉头：“那你是盛装迎接它吗？”
    田姑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
    路希换了个说法：“你预见了天火，也预见了死的人会是马克吗？”
    田姑垂下眼：“我早就提醒过他们了，邪神是他们引来村子里的，报应也必将降临在他们身上。冥冥之中，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这是报应。”
    路希摇了摇头，田姑明显在避开她的话题，但……因为她表现得太可疑了，路希反而觉得有点奇怪。
    路希站了起来，田姑慈爱地看着她：“孩子，我送你一句话。”
    “真相偶尔也会伤人心的，别探究太深了。”
    路希没有答话。
    来到村长家门口，他们还见到了一位老熟人侯宝良，他这会儿正堵在村长家门口，拉扯着村长说着什么。
    路希和祝星夜对视一眼，路希问：“这种状况应该找谁帮忙？”
    祝星夜斩钉截铁：“王铁匠。”
    “快去叫。”路希推他一把，自己则是朝着村长走了过去，“村长，我有点事要找你帮忙，哎，侯先生你也在啊？”
    侯宝良看着她莫名有点犯怵，他只知道村长管她叫什么“知识分子”，但是哪有一般小姑娘胆子这么大，不怕邪神不怕死人，还打算抓犯人。
    侯宝良觉得她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
    村长看见她赶紧把她拉过来：“哎哟，小路同志你来得正好啊！你帮我跟他嗦嘛，那个泥人，似案件相关线索啊，怎么可以随便让他带走捏！”
    路希挑了挑眉毛：“他想要那个泥人？”
    侯宝良壮着胆子说：“那个本来就是我们厂里的货！我们这可是高端工艺品！很贵的！你们这个是抢劫啊！”
    村长瞪大了眼睛：“哎，你不要胡嗦八道啊，我们不可能会私吞你的财产的啊！这个似重要证据，我们才会……哎，小路同志，你嗦句话呀！”
    路希清了清嗓子：“咳，关于这个泥人，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确实还不能还给你。”
    侯宝良眼看着又要急眼，路希话锋一转：“不过，只要调查清楚了，确认这东西跟案件无关，我们肯定也会还给你的嘛。”
    村长点着头：“没错没错！”
    侯宝良还是不怎么同意：“谁知道你们要调查到什么时候！你看前几年的天火，你们说要调查调查，不也是屁也没调查出来！”
    村长正要反驳，路希拉了他一把：“那就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了，你跟我说说看，你们这个泥人，是什么国的神仙啊？管什么的？”
    侯宝良有点心虚地躲避她的视线：“就是那个，叽里呱啦国。”
    路希点了点头：“哦，这个国我好像没怎么听说过啊。”
    侯宝良又理直气壮起来了：“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你各个都听说过？”
    路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个年代世界上大概有近两百个国家，大部分我还是知道的，你们这个叽里呱啦国，是在热带寒带，临海还是内陆啊？”
    侯宝良答不上来了，噎了半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子只想挣钱，哪管这些啊！他们那个神仙，就是发财的神仙，外国财神爷，我哪知道哪儿人？你问马克去啊！反正是他负责去卖货的！”
    路希一脸无辜：“那不是他死了嘛。”
    再说了，要是能问，谁问这个啊，肯定问到底是谁杀的他。
    路希看了眼他身后，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我们调查完了，会通知你来领的。”
    侯宝良眯了眯眼，脸色不善地往前走了一步：“我要是不呢？”
    “那你就别走了。”
    侯宝良一回头，祝星夜带着王铁匠，拎着那柄铁锤走了过来。
    侯宝良脸色剧变：“你怎么又来了！”
    王铁匠抡了抡锤，面色阴沉：“滚。”
    侯宝良瞪着他：“你别以为我怕……啊！”
    王铁匠显然是个急性子，根本没耐心听他把话说完，直接轮着锤子就追了上去，侯宝良当场变脸撒腿就跑。
    祝星夜站到路希身边：“没事吧？”
    路希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
    侯宝良撒腿跑了，王铁匠也没打算真追，回过头看向这儿的三人：“没事了，我回去了，有事再叫我。”
    “等等。”路希叫住他，试探地看着他的表情问，“咳，你来都来了，我就顺便问一下，火烧起来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王铁匠直直地看着她，路希跟他对视：“因为我记得，那天大部分人都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你却是穿戴完整的。”
    祝星夜有些紧张地看看路希，又看了看王铁匠。
    王铁匠没有答话，村长却挤进了两人中间：“哎，这个我知道啊！我之前也没有闲着，我去大家家里问不在场证明了捏！”
    路希愣了一下，王铁匠收回目光：“村长问过我了，你让他跟你说吧，我还有活，先回去了。”
    路希目送着他远去，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村长拉了她一把：“别在门外站着了，进来吧，喝口茶！”
    两人跟着村长进入屋内，村长翻出来一本小册子递给他们。
    村长说：“这个，似村子里的花名册，我跑了几趟，大部分人都问仔细了，基本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捏。”
    路希直接找到王铁匠那一栏，上面记着当时他在隔壁老王家喝酒打牌。
    村长：“我问得很仔细的，他们嗦王铁匠就是出门撒廖也没超过两分钟的！”
    路希愣了愣：“出门……干什么？”
    “咳。”祝星夜清了清嗓子，“上厕所。”
    “哦哦。”路希点了点头，问，“从村里去废砖窑，大概要多长时间啊？”
    村长伸出五根手指：“废砖窑说是在山上，其实就似个小土坡啦，不高的，不过也最起码要五分钟，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十分钟捏。”
    路希皱着眉头：“上山下山就那一条路吗？”
    村长笑起来：“哎，你们城里的孩子不懂啦，上山的路呢就是走的人多了开出来的。硬要嗦的话，你看哪里不能走啊，就是肯定没有那条路好走啊，花的时间肯定更多。”
    路希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这样的话，王铁匠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成立的，其他还有谁没有不在场证明吗？”
    村长有些犹豫：“没有了捏，我们村一般天黑了就不怎么出门了捏，大家都在家，一家子可以互相作证。除了……”
    路希看向他：“什么？”
    村长开口有点犹豫：“除了田姑那里还没有问捏。”
    祝星夜抿紧了唇，路希眯起眼，证据又一次指向了田姑。
    她回过神，问村长：“对了，那个泥人呢？我想看看上面会不会有什么证据。”
    村长又去把泥人拿来，他把泥人用布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种东西怎么会那么值钱捏。”
    路希凑近了细细打量：“是啊，我也很好奇。”
    祝星夜嫌弃地看了一眼：“我捏的都比这个好看。”
    路希笑嘻嘻地说：“那你给我捏一个？”
    祝星夜信誓旦旦：“行，你想要什么样的！”
    路希：“皮卡丘。”
    祝星夜表情有些茫然：“啊？皮……什么？”
    路希眯起眼，他到底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庆祝我自己突破千收！今天晚一点我来加更嘿嘿嘿！
    第36章 田姑
    三个人凑在一块儿研究泥人，路希摸了摸下巴：“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东西值钱。”
    村长附和：“就似捏。”
    路希想了想：“哎，之前不是说，他们做过黑心生意，把空心砖当做实心砖卖嘛？”
    村长连连点头：“对啊，这个事情我也知道捏，我还上门去教育过他呢！不过这个马克同志啊，思想很有问题，一说对他不利的东西，他就装听不懂中国话捏！”
    路希憋着笑：“你说他们会不会旧计重施，这个工艺品也偷工减料了？”
    村长一拍大腿：“这个简单捏，我们称一下就知道了，砖儿村的人，多大的东西大概多少分量都似知道的！”
    村长去找来一杆秤，衡量了半天，气呼呼地一拍桌子：“不像话!”
    路希眉毛一挑：“怎么了？真的偷工减料了啊？”
    村长气得吹胡子：“可不止是轻了一星半点捏！”
    祝星夜看了看他们俩：“可是……这又不是砖，工艺品空心，也没什么问题吧？”
    村长愣了愣：“也对。”
    路希打量着这个泥人：“空心的……里面会不会塞东西了？村长你摇一下，看看有没有声儿。”
    村长有些激动：“我知道！鱼藏剑那个典故嘛！”
    他小心地把泥人凑近耳边，轻轻地晃了一下，大家都屏息听着声音。
    村长拧紧了眉头，不确定地看了看两人：“好像没有声音捏？”
    祝星夜和路希对视一眼：“我们也没听到。”
    村长叹了口气：“看来也不似这么回事啊。”
    路希忍不住嘀咕了一声：“那侯宝良干嘛非要咱们手里这个呢，就是个普通泥人的话，他再烧一个也不费劲啊！”
    村长也困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一向不怎么大气捏。”
    路希想了个计谋：“村长，如果他再来，你就跟他说，这个泥人被我一不小心打破了，后头咱们赔他一个好看的。”
    祝星夜信心十足：“我帮你烧！”
    村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事情过了之后咱们还得还给他的啊，毕竟这个，也是人家的东西……”
    路希：“你放心，这种东西送我我都不要。”
    路希顿了顿问村长：“对了，村长，谢医生是来村子里找个叫晓甜的姑娘吗？没找到？”
    村长说起这个好像还有点郁闷：“似的捏。哎哟，谢医生来的时候跟我说，是妇科医生，但是也能帮忙做点简单的体检，测那个什么压？”
    路希猜测：“血压？”
    村长摸了摸脑袋：“大概似吧。反正我想似好事捏，她还要顺便找个老朋友，就知道叫小田，我跟她说是田姑，她又跟我说不似这个小田！我就奇了怪了……”
    路希哭笑不得：“不是的，村长，真不是这个小田，是破晓的晓……”
    村长有点生气地打断她：“你怎么也跟谢医生一样的啦，不听人讲完的捏！我知道的捏！我认字！田姑嘛，田晓甜，破晓的晓，甜味的甜！
    路希呆了呆：“田晓甜？那谢医生还不知道呢？”
    村长有点郁闷：“她肯定不知道嘛，我就跟她说是田姑，她就跟我说不是这个。”
    路希想起来之前田姑和谢医生的对话，谢医生听到过村长叫田姑“xiaotian”，田姑误导了她，让她以为村长叫的是“小田”，实际上村长就是叫得她的名字“晓甜”。
    村长还在嘀嘀咕咕：“不过我想她要找的人应该不似晓甜捏，谢医生之前又没来过我们村子里，晓甜也从来没出过村。所以我也没有特地去嗦了。”
    路希问了声时间，从她离开田姑家到这里，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但是没有出现感叹号，这就有点奇怪。
    田姑之前说的她能预见灾难之类的，肯定是在胡说，所以她一定是说谎的了。
    “名侦探的品格”技能修正后，一个案件内，每个人物说谎都只会提醒一次。这次说谎没有提示，也就是说，之前闪烁的两次提示，有一次是田姑的。
    田姑在之前就说过了谎。
    路希眯着眼睛回忆田姑说的话，最可疑的，应该就是她说的——人是今天死的，火是今天放的。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句话恐怕只有后半句是真的，人很有可能是起火前一天就死了。
    路希摇了摇头：“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田姑那里，问清楚不在场证明了。”
    祝星夜看着路希的侧脸，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路希伸了个懒腰：“咱们这一天可光顾着跑来跑去了。”
    村长从厨房拿了两个大花卷给他们，看起来还十分精神：“垫垫肚子，咱们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嘛，正常的！”
    田姑依然坐在院子里，只是谢医生坐在她的身边，看样子好像刚刚哭过。
    看到他们过来，田姑的神色还算平静，反而是谢医生有些慌张地站起来，问：“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啊？查出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路希看向田姑：“稍微有点进展，想来问一下田姑起火当天的不在场证明。我记得你当天，穿戴完整，这么复杂的妆容，不是床上刚起来就能画好的吧？”
    田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是啊，每天要画，都可麻烦了。”
    路希皱了皱眉，这么说的话，她就像是认罪了。
    村长有点着急：“晓甜啊，你不要讲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捏！说清楚一点嘛，你那天肯定似有事情做，才会那么晚还没换衣服的吧？”
    田姑低下头：“火是我放的。”
    路希抿紧了唇，她注意到祝星夜在她身边捏紧了拳头，看来祝星夜一直藏着掖着的证据，也和田姑有关。
    田姑看向了祝星夜：“你还没告诉他们吗？傻孩子，你明明看见了，那把匕首就是我的。”
    村长呆呆地张了张嘴：“你、你怎么能犯这样的糊涂捏！”
    田姑深吸一口气，老实交代：“起火前一天，我把马克约到废砖窑那，我用那把匕首杀了他。祝子应该是看到了我，我没想到他把那把匕首捡走了，我越想越害怕，就放了火，希望你们以为他是被火给烧死的。”
    “行了，我都交代完了，走吧村长，我记得犯了事的，得叫镇上公安来抓人吧？咱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直接把我送过去就行了。”
    村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哎，我说你……你怎么会……”
    让人有点奇怪的是，谢医生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她抿着唇扭过头，目送着村长带着田姑离开。
    祝星夜着急了：“不是的！田姑你……”
    田姑对他摇了摇头：“祝子，你别管了。你这个孩子，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掺和，下回遇上把你也杀了的怎么办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路希一眼，低声说：“丫头，记着我的话。”
    村长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带着田姑离开了这里。
    路希觉得事情还没有解决。
    祝星夜着急地拽着她的手：“阿姐，你信我，绝对不是田姑干的！”
    路希回过神：“那你跟我说，你那天到底看见什么了？”
    祝星夜低下头，稍一犹豫还是开了口：“我看见，田姑用刀捅了马克……然后，马克一动也不动了。”
    路希：“……”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他怎么也不肯说了，这简直就是决定性目击瞬间。如果他真的之前把这件事也说了，恐怕早就能把田姑抓起来了，现在说的话，反正田姑也自己认罪了，不过是在她自首之外，加了一层佐证。
    好像也没什么用。
    不对，路希愣了一下，其实还是有不寻常的地方。
    路希接着问：“之后呢？你看到田姑捅了马克，之后的事情呢？”
    祝星夜愣了一下：“之后田姑就跑走了，我就过去看了一眼，马克已经没呼吸了，我看到那把匕首，我知道那个是田姑的，我觉得肯定有问题，我、我就把匕首拿走藏在干草堆里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她没有把匕首带走？这把匕首认得出的人多吗？”
    祝星夜嘀咕：“应该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我是因为常来找田姑玩，所以我知道。”
    路希歪了歪头：“那就奇怪了，她特地在现场留下了一把能够指向自己身份的匕首。”
    祝星夜眨了眨眼：“也许只是太慌张，忘了。”
    路希问：“她下山是从哪里走的？下山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吗？”
    祝星夜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你这么说，对啊，她……她是特地走小路下的山！难道她看到我了？”
    路希摸着下巴：“如果是看到你了，第二天她的行动就更奇怪了，怎么都显得非常没有逻辑。如果是她陷入了不寻常的慌乱状态，那么一切都还说得通，但是她直到走的时候，都显得十分冷静。”
    “还有她最后跟我说的话。”
    ——真相偶尔也会伤人心，别探究太深了。
    路希一开始还以为田姑是希望她别再调查下去，是担心查到她自己，但她已经认罪之后还说出这个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田姑是觉得他们惹不起谁？还是想要保护谁？
    路希拍了拍祝星夜的肩膀：“你帮我去跟村长说，先别出发，我还有点事情要问清楚。”
    这件事还没结束。虽然田姑让她不要再查下去了，路希还是觉得，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才有资格下最后的结论。
    祝星夜高兴地蹦起来：“好！我马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你们变聪明了，你们知道我喜欢耍花样都不猜凶手是谁了，我的真面目好像被看透了，我恨
    第37章 人牙子侯宝良
    谢医生呆呆地坐在院子里，路希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了？”
    谢医生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她都跟我说了。”
    路希抿了抿唇：“是晓甜的事吗？”
    谢医生点了点头：“是啊，那把匕首是晓甜的匕首，我见过的。我早该想到的……她的匕首……”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田姑就是晓甜了。
    “她的匕首在别人那里，只有可能是她已经死了。我真傻，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
    “哈？”路希的表情有些茫然。
    谢医生已经泣不成声：“田姑跟我说了，八年前的天火，晓甜已经死了！”
    路希谨慎地提醒她：“那个，我觉得田姑的说法，死不一定是物理性的死亡，可能是某种象征意义，比如告别过去获得新生啊……”
    谢医生哭着摇了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是学医的，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什么死后世界都是胡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她是为了救我才会……”
    路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她是怎么救的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吗？”
    谢医生擦了擦眼泪，总算点了头。
    “八年前，我考上了大学，一个人去了新的城市，兴奋得不行。我跟同学出去玩的路上，有一个老太太问我路，我给她指了，还带了一段，谁知道才拐了个弯就冲出来几个男的，就把我迷晕了带走了。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人牙子常用的招数，我被拐卖了。”
    谢医生想起当年的事情，脸色不是很好。
    路希很快联想到了砖儿村的人牙子，迟疑着开口：“难道是……侯宝良？”
    谢医生冷笑了一声：“没错，就是他。只是没想到他没认出我来，也可能是作孽太多，都记不得我的脸了。”
    “他们拐了人，不是卖来砖儿村的，是往更穷苦偏远的地方去，他们说那里的人对于买老婆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没人会报警。不过因为侯宝良的家在这儿，所以他们会在这儿中转。”
    “他们谨慎得很，怕被别人发现，也不会一大批人一大批人一起走。他们找两三个姑娘一批，给我们喂了药，我们就没有力气逃跑。然后他们再一个一个把我们从村里运出去，就说是出去看病的，从这儿过。”
    “我看着和我一起来的姑娘们，一个一个被带出去，越来越害怕。他们给我吃药的时候，我就假装吃下去了，然后想尽办法给自己催吐，我想找机会逃跑。”
    “那天夜里，我知道他们就要带我走了，再不跑不行了，但我没办法解开身上的绳子。那时候我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低声的问是不是有人在这里，我拼了命地弄出动静，她发现了我。”
    路希垂下眼：“她就是晓甜？”
    谢医生点了点头：“没错。晓甜给我解了绳子，给我指了方向放我快跑，她说这些人牙子人多又狠，村民可能也帮不了我，只让我自己悄悄快跑。”
    “我当时还是没什么力气，她拽了墙上晒的干辣椒给我，让我咬着，跑不动了就吃一口，不能停下来，不能被他们抓回去。”
    “她带着我往出村的路上跑，但我们没跑出多远就被侯宝良发现了，他就追在我们后面，我真的怕极了，但我不敢停。我就听她的，感觉没力气了就咬一口辣椒，晓甜送我到出村路口，她给我指了方向。让我沿着山路往下跑，千万不能停，一直到车站那里去，到人多的地方去报警。”
    她哭得伤心，路希蹲下来替她擦了擦眼泪。
    “别哭了，你挺过来了，你们都很了不起。”
    在那样的夜里奔逃，确实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绝望。
    谢医生搂住她，嚎啕大哭：“是我害了她！我当时问她她怎么办，她说她是村里人不会有事的，我就自己跑了！是我害了她！她怎么会没事！村里人也怕那群人牙子啊！”
    路希赶紧安抚她：“不是的，你没有害她，晓甜没有死！”
    谢医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抽噎着哭泣：“你说什么呢？晓甜不是……”
    路希：“田姑就是晓甜啊，她叫田晓甜！”
    谢医生呆呆地看着她，眼泪从脸颊滑落：“那她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跟我说她不是晓甜？”
    路希挠了挠头：“这个，目前我还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是晓甜啊。”
    谢医生猛地站起来：“不对，她是晓甜，那她不可能杀人的！晓甜不可能杀人的！”
    路希赶紧拉住她：“你先冷静一点！这个事情我们还要再调查……”
    “我知道了。”谢医生甩开她的手，突然跑了出去。
    路希赶紧去追，奈何运动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很快就把人跟丢了。也不知道谢医生明白了什么，真是让人着急。
    路希估摸着谢医生应该是去村长家找田姑了，索性直接朝着村长家过去。
    路希上去不接下气地赶到村长家，祝星夜、村长都在，但谢医生并不在这里。
    路希苦了脸：“完了猜错了！”
    祝星夜赶紧来扶她：“你怎么了？”
    路希摆了摆手：“村长，快带人去找谢医生，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怕她去做傻事！”
    村长也没多问，赶紧点头，出门招呼着人去找谢医生了。
    祝星夜给她倒了碗水，路希咕嘟咕嘟干掉半碗，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真的应该多锻炼一下了。”
    祝星夜的表情有些茫然。
    路希拍拍她：“他们去找人了，我做点我能做的，我再去找一下田姑。”
    田姑待在村长家的礼物，已经卸了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她抬起脸，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路希开门见山：“你就是谢医生在找的晓甜，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田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那一瞬间，她居然显得眉飞色舞：“你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呀，我也是当过英雄的。”
    路希和祝星夜静静看着她。
    “村里人都知道侯宝良在外面不干好事，我看到他们带着女孩子出门，总觉得不对劲。我问了村里人，他们都含糊其辞，让我别管闲事，我那时候一腔热血上头，觉得我偏要管。”
    她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我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爬进去看了，那里面居然关着个姑娘，我就带着她跑了。后来我被人牙子追上的时候才觉得害怕，他们威胁我说跑了个姑娘不要紧，就把我带走，我吓坏了。”
    “那时候的天火救了我的命，山上起了火，大家都出来看了，我就往大路上跑，他们不敢来追我。但那时候侯宝良那群人可不像现在这样，他们还没被抓，村里人都怕他们。我灵机一动，装疯卖傻，喊了那句——”
    “天火降世邪神降临。”
    “之后他也常来我家，他盯着我，我知道他不信我疯了。他跟我爸说，他不嫌弃我傻，要娶我，我吓坏了，我觉得他肯定是要把我卖掉，就只能索性装疯到底。我拎着墙上的桃木剑，出门砍妖邪，把他打跑了。”
    田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饰：“后来我总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是希望他能确认我真的疯了。”
    路希拧了拧眉头，原来田晓甜是这么变成田姑的。
    “谢医生，我没想到她离开以后做了医生了，真了不起，我当年就觉得她是城里的好姑娘。”田姑垂下眼，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就是晓甜。”
    “我现在，哪还有半点当年的样子呢。我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杀人犯，有些事情就不用让她知道了，何必要让她发现，她记忆里的好姑娘，会变成臭神婆呢。”
    路希看着她：“只是这样吗？”
    田姑抬起头看她：“什么？”
    路希问：“我刚刚听完谢医生的故事，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从田晓甜变成田姑的那天，就是八年前天火降临的日子，也就是谢医生被拐后逃跑的日子。那天你是从去村外的路上跑回来的，你是为了送谢医生出村，才会走那条路，一切都对得上。是这样吗？”
    田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路希笑了一声：“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这样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侯宝良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了。谢医生说了，那天侯宝良追在你们身后，根本不可能正在和马克喝酒。”
    “也就是马克的不在场证明，确实是伪造的，他有足够的时间杀死王岩。”
    田姑僵硬着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拆穿他吗？”
    路希摇了摇头：“不，理由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能够理解。我不会要求证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作证，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对王岩的家人，王铁匠心怀愧疚？”
    路希直视她的眼睛，田姑猛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加更！
    明天跨年啦！到时候我携两只肥猫给大家拜年（？）
    第38章 好人
    路希看着她，突然开口换了个话题：“谢医生刚刚已经知道你就是晓甜了，她跑出去了，你能想到她大概会去哪里吗？”
    田姑一愣，有些慌张起来：“这儿她哪也不认识，她能去哪啊？”
    路希也摇了摇头。
    田姑猛地站起来：“她不会找侯宝良去了吧？她、她在这村子里也只认识侯宝良了……”
    门外有人叫嚷起来：“侦探姑娘！村长找着谢医生了，那儿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祝星夜拉着路希的手就往外冲，田姑赶紧跟上去：“我一起去！我不会跑的……”
    路希拉了她一把：“知道啦快走吧！”
    那个过来报信的村民给他们带路，没走多远就看见山脚下那里围了一大群人，吵吵闹闹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让一下！让一下！”路希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村长正拦在谢医生和侯宝良之间，谢医生被几个农妇抱着，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手术刀：“别拦着我，我知道就是他！就是他！你说啊！是你杀的人，你说啊！你为什么不承认！”
    村长张开双手，像是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母鸡，拦在侯宝良前面，苦着脸劝：“哎哟哟！谢医生你冷静点！杀谁啊他，你你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慢慢嗦嘛？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捏！”
    侯宝良缩在村长身后，哆哆嗦嗦地摸了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疯子！你是个疯子！你这个疯女人！”
    谢医生一看他要逃跑，立刻挥舞着手里的小刀，想要发力追上去，她挂着一脸的泪水，但表情决绝又凶狠：“你别想走！”
    田姑呆呆地看着她，路希轻轻推了她一把：“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住她了，你不上去吗？”
    “婉莹……”田姑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一开始声音低若蚊呐，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扯开嗓子喊了出来，“谢婉莹！我是田晓甜啊！”
    谢医生的动作顿了顿，她回过头。
    田姑抽噎着说：“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把刀放下！你别做傻事！”
    谢医生回过头，只看见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的脸，但在泪水朦胧里，这张脸和八年前拯救她的晓甜的脸，似乎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她像是握不住手里的刀一样松了手，手术刀坠落在了地上，她低下头啜泣：“不会是你的，你怎么会杀人呢！晓甜不会杀人的……”
    田姑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着头，紧紧握住了谢医生的手，不断地重复着：“你别做傻事，别做傻事！”
    路希走到村长身边，轻轻撞他一下，低声说：“让大家散了吧，我们询问案情。”
    村长刚刚点了头，他身后的侯宝良又站了起来吗，嚷嚷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听啊！你看看我这伤口！我现在也是那个，受害人！”
    村长又转头去劝他：“哎，小侯同志啊，话不能这么说，我们……”
    侯宝良这会儿又神气十足了，推了村长一把：“你别跟我瞎扯！这个疯女人刚刚想杀我，我跟你说这事儿没法这么完了！我要去告她，什么医生，我呸，臭娘们，老子让你蹲大牢！”
    田姑眉毛一竖：“你再敢说！”
    侯宝良下意识怂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过来，指着田姑的鼻子：“你马上就要进去了，你得意什么！你俩一起作伴去吧！乡亲们，还不知道呢吧？火，是田姑放的！人，也是田姑杀的！什么邪神，我看她才是邪神！”
    人群起了骚动，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村长赶紧去捂他的嘴：“哎，我们还没有下定论捏，你怎么可以随便乱嗦！”
    “你不说？行，那我问问我们大侦探啊！你说，是不是田姑干的！”侯宝良甩开他的手，站到路希面前，祝星夜顶在路希前面，瞪着侯宝良，像个护主的小狼崽。
    路希面色不变：“在出现确凿证据之前，所有相关人员都可能被当做嫌疑人，田姑是，你也是。”
    侯宝良“呸”了一声：“你们就是要包庇他们！我不服！你们不抓是吧，行，我去县城叫公安！你们给我等着！”
    路希歪了歪头：“你干嘛那么着急？”
    侯宝良愣了一下：“啊？”
    路希笑了一声：“既然你这么想把事情闹大，那大家就也不用回避了，我就在这里说。你说得对，田姑确实目前看来嫌疑很大，但是她的口供还有些对不上的地方，我们还在询问当中。”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地交头接耳，无数目光打量着田姑。
    田姑抿着唇，咬牙忍受这些打量的目光，谢医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路希无视这些低语，只看着侯宝良：“只是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一开始你去祝星夜家找出了那把匕首，那时候你就很着急，恨不得赶紧把罪名按给祝星夜。”
    “后来随着案件推进，我们的嫌疑人目标转移到了田姑身上，你现在又急着要赶紧把田姑逮捕归案。”
    “怎么了，难道你是公安部编外人员，抓紧破案人家给你发奖金啊？”
    路希狭促地笑了一声。
    侯宝良涨红了脸：“怎么了，我急性子也不行吗？你什么意思啊你！”
    路希摇了摇头，蹲到谢婉莹面前问她：“谢医生，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侯宝良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呢？”
    谢医生抬起头，笃定地说：“因为晓甜不会杀人的，一定是有人威胁她顶罪！一定是侯宝良！我当年逃走以后，我出去报警了，之后我听说他们一伙人，被判了好几年！侯宝良肯定怀恨在心，要么是他栽赃晓甜，要么就是他威胁晓甜！”
    侯宝良气得龇牙咧嘴：“你放屁！”
    路希挑了挑眉毛：“田姑的证言里，确实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我推测她是因为愧疚为了给某人顶罪，你是认为她被胁迫了非情愿为人顶罪，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思路还挺相似的。”
    谢医生愣了一下，她看向晓甜：“愧疚？对谁愧疚？”
    田姑闭上了眼睛。
    路希看见人群后面王铁匠也赶来了这里，她看向田姑：“你还不打算说吗？你看看谢医生，她还坚信你不会杀人，还有祝子，他也是相信你，才会替你藏起来那把刀的。田姑，别辜负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告诉我们吧。”
    田姑捂住了眼睛：“他不该走上这条路的，要不是我没出息，要不是我没勇气说出真相，他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啊！”
    谢医生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作恶！”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对着围观的村民说：“你们相信她，她不会杀人的，八年前我被拐来这里，是她救了我，她把我从侯宝良那群人牙子手里救了出来，我才能回家，才能做医生！”
    “你们相信她啊！”
    侯宝良冷笑了一声：“怎么了，好人就不会杀人了？”
    路希叹了口气，拍拍谢医生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还是我来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路希把目前得到的所有情报告诉了在场的所有村民。
    她在讲所有的故事的时候，看着人群中的王铁匠。他一声不吭地一口一口抽着烟枪，看起来麻木又僵硬。
    故事讲完，有人已经低低地哭了起来，还有人往侯宝良面前啐了一口唾沫：“还不都是你造的孽！”
    侯宝良气得跳脚：“是她杀的人！跟我有什么……”
    王铁匠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侯宝良看见他在不敢多话，王铁匠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田姑，又看了眼路希，语气平淡地说：“行了，都别哭了，是我干的。”
    路希没有说话。
    王铁匠抽了几口烟，神色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我一开始也没想遮遮掩掩，我就是为了给阿岩报仇，他死了以后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没想到这个傻丫头还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她就是稍微犯了点傻，没干什么坏事，放了她吧，我跟你们去县城自首。”
    侯宝良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眼珠子飞快转了一圈，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看好戏。
    田姑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王铁匠摆了摆手：“你看看，你还有人牵挂呢，跟我不一样。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没盼头了，好歹让我留个敢作敢当的名头吧，就这样吧。”
    看他们一副故事大结局的模样，路希忍不住提醒他们：“咳，这个结不结束你们说了不算啊，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当初的真实情况了吧？”
    王铁匠觉得有点好笑：“我杀的人，我自己还不知道？”
    “我把马克约到废砖窑那里，我早就守在了那里，等他过来我就给了他一铁锤。然后我就走了，我也没遮掩，不怕被人看见，拎着铁锤直接下的山。”
    路希想起来，她之前把【此处必有蹊跷】技能特效给关了，因此没有发现他用的铁锤上有过血迹。
    尽管王铁匠自首，但路希总觉得还有没弄明白的地方。
    她表情严肃：“讲详细点，为什么八年后你才约马克？他既然知道你抱有杀意，为什么还会答应跟你半夜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2019的最后一个更新！马上2020啦！携家中肥猫有钱、可乐给大家拜年啦——
    祝大家2020个个有钱天天开心嘿嘿嘿！
    感谢在2019-12-30 20：54：52~2019-12-31 14：2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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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互相包庇
    王铁匠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路希。
    这个年轻女孩身上有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气质，她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没有特别在乎，但又莫名地洞察力惊人。
    王铁匠问：“我认罪了，这还不行吗？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真相呢？”
    路希笑了一声：“逻辑通顺，证据确凿。”
    王铁匠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路希活动了下脖子：“那就从头开始说吧，按照时间线，把案件从头捋一遍。一切应该是从你这里开始的，王铁匠，八年前的事件，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对马克下手？如果你一直怀恨在心，马克怎么会答应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跟你见面？”
    王铁匠抽出烟枪，垂着眼抽了几口：“前几年我看马克好歹是收敛了，做了一阵子正经生意，我想我那个傻孩子好歹也是为砖儿村做了点事情的。但是侯宝良回来以后，他们俩混在一起开始，他们搞的那个泥人……”
    侯宝良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这样的做工，这东西肯定是值不了几个钱的。可偏偏他们的生意一下子就起来了，马克开了汽车，就连侯宝良也盖起了洋楼。我觉得不对劲，他们肯定又搞了歪门邪道。”
    “我去找了马克，我威胁过他。但那个洋鬼子不怕我，他说我的孩子死于天灾，那场大火是森林自燃的天火，跟他没关系。他还说他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让我别来碍事。”
    王铁匠冷笑了一声：“我不会信他们的鬼话。”
    路希想起那个泥人，这个泥人能卖出那么大的价值确实让人觉得很吃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正当的赚钱方式。
    路希：“也就是说，你原本并不打算报仇了，只是发现马克他们并没有改过自新，这才重新开始了复仇计划。”
    王铁匠点了点头：“他们防我防得很严，我没法靠近他们的工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
    “直到最近我才想办法搞到一个他们的泥人，就是我扔在马克身边的那个。我原本也只是尝试，我跟他说我拿走了他们一个泥人，他要是想要回来，就晚上到废砖窑来见我，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就为了一个泥人？你搞清楚这个泥人到底为什么值钱了吗？”
    王铁匠摇了摇头：“我没问。我已经对他们不抱希望了，他们这种人，不吃点教训是永远不会学乖的。”
    路希：“你给了他什么教训。”
    王铁匠抬起头，面色阴沉：“这世界上没有比死亡更好的教训了。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做亏心事，是会丢掉性命的。”
    “我比他早到，他来的时候我没有跟他说话，直接给了他一锤，对着脑袋。他死了，我确认过了。”
    侯宝良站在人群边上，表情莫名，只是安静得有点奇怪。
    王铁匠看着路希问：“侦探，我说谎了吗？”
    路希还没开口，她右下角的感叹号就像是回答一般亮了起来——一共闪了六次，又有两个人说谎了。
    路希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物，祝星夜和田姑已经说过谎了，不会再有提示。谢医生虽然刚刚语无伦次，激动得不像话，但她说的话恐怕都不能算成撒谎。因为她说的都是推测，即使推测出错了，也不能算是撒谎。
    村长撒谎的可能性也不大，路希觉得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多半就是这一案的警官角色了。
    剩下的就是……王铁匠和侯宝良。
    目前这两个人说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路希看着王铁匠：“有没有说谎得再问问才能知道。你杀了他之后，为什么又把那个泥人扔在了原地？”
    王铁匠目光坦然：“因为我就没打算掩盖，而且我也不要他的东西。他们说这个值钱，但我不是要钱，我不想别人误会这个。”
    路希看着他：“之后你就离开了废砖窑回去了？你走的哪条路？”
    “大路。”王铁匠平静地叙述，“拎着带血的锤子，也没遮掩，怎么来就怎么回去的。如果不是那场火，你们说不定还能看见地上的血迹。”
    路希扭头看向田姑：“之后……就是你了。”
    田姑目光复杂地看着王铁匠，王铁匠坦然地抽了口烟枪：“说吧，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田姑叹了口气：“我看见他从山上下来，拎着那柄锤子。我觉得有点奇怪，就出门去了山脚，结果看见了地上的血迹。我知道肯定出事了，但不知道他是对谁动的手。”
    “我沿着血迹上了山，看到了……倒在那里的马克。”
    路希的眉毛稍微动了一下：“等一下，他是怎么躺着的？仰面躺着还是面朝下躺着？”
    田姑愣了一下，她皱起眉头：“是、是仰面躺着的！我记得他还睁着眼睛，怪吓人的！”
    路希又看向王铁匠，王铁匠抬了抬眼皮：“对，我就是正对着他朝着面抡的锤子。”
    路希皱了皱眉头，田姑却叫起来：“不对！不是的，我仔细查探过，那时候马克确实已经死了，而且他正面的脑袋上，没有伤痕！”
    路希看向王铁匠，他异常沉着：“你记错了。”
    田姑摇头：“不，我记得很清楚。”
    王铁匠抽了口烟：“那就是你在说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包庇我吗？”
    田姑咬着牙：“你才在说谎！王叔，咱们都搞到这个地步了，最糟就是大家一起蹲大牢！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蹲什么大牢，你又没杀人。”王铁匠甚至还轻松地笑了一声，“你也没证据证明他那时候是仰面躺着的吧？”
    路希摸着下巴：“确实很奇怪。你们两个的说法都很奇怪。王铁匠使用的武器是一柄颇有分量的铁锤，祝子哥，来演示一下！如果你看见我突然冒出来，还拎着一柄铁锤朝你挥过去……”
    路希一边说，一边朝着祝星夜的脑袋挥动双手，祝星夜下意识地举起手挡住了她的攻击。
    “对，就是这个。”路希点了点头。
    “如果攻击是从正面来的，大部分人会下意识用手抵挡，按照那柄铁锤的分量，应该会打断他的小臂之后，隔着手臂打在他的脑袋上。”
    王铁匠捏着烟管的手紧了紧：“他没反应过来。”
    路希耸了耸肩：“看到你的那柄大锤子，恐怕很难让人反应不过来。”
    王铁匠不说话，路希看着他：“我觉得你在说谎，你给我的感觉，像是打算把这个罪名顶下来。但我很好奇，田姑是打算包庇你说了谎，那你呢，你又是打算包庇谁。”
    王铁匠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说那我可就猜了啊。”路希撑着下巴，“你是觉得田姑才是真正的凶手，你想替她顶罪。”
    王铁匠沉默了一下，居然没有反驳。
    田姑愣了一下，她看了看王铁匠又看了看路希，欲言又止。
    路希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你们可真有意思，田姑为了帮你顶罪说了谎，实际上她认为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你，你或许是被刚刚她们的话打动了，所以你站了出来，你说了谎打算替她顶罪，实际上你认为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路希打量着他们俩：“那么，你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田姑和王铁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错愕。
    王铁匠回过神：“这不重要，我认罪了，你也没有证据说我说谎了，这样不就行了吗？我回去县城自首的。”
    路希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不行。反正你的计谋都被我们拆穿了，王铁匠，不如你说出真相，也许真相，和你们两个想的都不一样。”
    王铁匠僵住了，田姑喊了他一声：“王叔，你说吧。我没杀人，我觉得你也不会。这事搞不清楚，就算你去坐牢了我也没法安心，你说真话吧。”
    王铁匠吭哧吭哧猛抽了两口烟，瞪了她们俩一眼：“你们一个个，倔得像头驴！我又不想活了，进大牢也没差，你们怎么就……哎！”
    他叹着气往地上一坐：“行，我说真的。”
    “前面的我都没说谎，那天晚上我约了他在废砖窑见面，我先到，他来了以后我二话没说直接给了他一锤子。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没下重手，如果我不遗余力地打下去，他脑袋可能就开花了。我是从他背后打的，他是扑倒在了地上的。”
    路希挑了挑眉毛：“你没有确认他到底死了没有？”
    王铁匠摇了摇头：“但是晓甜说他是仰面躺着的，那就应该是当时没死。不然，难道还有谁，特地在晓甜来之前把他翻了个身吗？”
    田姑的脸色也有些古怪：“但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确实已经没有呼吸了，就、就是那么仰躺着的啊！”
    路希垂下眼：“暂时解不开的谜题我们先跳过，继续往下，田姑你看见了他之后呢？”
    田姑：“我听到身后的草丛有动静，我看见了人影。我猜肯定是王叔杀了马克，为了给王岩报仇。我觉得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没有拆穿他们的谎话，王叔没法给王岩讨回公道，他才会杀人的，所以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故意把刀插在他的胸口上，为了让人看到。”
    “只是没想到看到的人是祝子，这个傻孩子为了替我掩饰，还把匕首拿走藏了起来。”
    祝星夜眨了眨眼：“我就拔了匕首就跑了，其他没干什么，我走的时候尸体还是仰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元旦家里人好多啊，夹缝中码字。
    大家元旦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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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泥人
    路希皱紧了眉头：“但我们看到火场中的尸体，确实是趴在地上的。”
    田姑表情有些奇怪：“我等了一天，第二天也没等到谁来抓我，我就觉得奇怪。我打听了王叔的行踪，知道他今晚要去打牌，我就想，如果我今晚放火，大家找到马克的尸体，肯定会觉得他是今晚死的，我也学马克他们一样，给王叔做个假的不在场证明。”
    “我上去的时候马克是趴着的，但是我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匕首也不见了，我以为是昨天看见的人动的手脚。”
    祝星夜摇了摇头：“我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得不出个结果来。
    谢医生一直看着他们讨论没有出声，突然开口：“那么，找到正确死因就好能解开这个问题了吧。”
    路希愣了一下，谢医生抿着唇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我去剖尸。”
    村长挠了挠头：“这个，咱们没有批准呀，对人家的尸体……要出大问题的呀！”
    谢医生咬着牙：“我来扛！你们就当不知道，是我非要这么干的，有什么责任我来挡，我不能让你们平白冤枉晓甜！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结果！”
    侯宝良突然跳起来：“这怎么行！她肯定包庇田晓甜，就是真的是被刀捅死的，她非说是火烧的、一锤子抡死的，那怎么行！”
    谢医生瞪着他：“我不会！”
    路希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如果是现代背景下，法医肯定要找跟涉案人员无关的人，但是现在，她上哪再去找个跟这里毫无瓜葛的法医来呢？
    村长板着脸：“我陪着她去。”
    “责任我来扛，我看着她，不会让她动什么手脚。”
    村长的目光一一扫过田姑、王铁匠、侯宝良和谢医生，最后叹了一口气：“是我不中用。当年的事情，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要是当年就把事情解决了，现在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得把真相找出来，才能有个了断。”
    村长正打算和谢医生出发，村长夫人急急忙忙地从家里跑过来，站在人群外围冲着村长挤眼睛。
    村长对她摆了摆手：“我这忙着呢，不回家吃饭了。”
    村长夫人为难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急得跺了跺脚，似乎又不敢明说，只能含糊不清地跟他说：“哎呀，你先回趟家。”
    村长皱起眉头：“你有什么似你就嗦嘛！搞得这个样子，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样捏！”
    村长夫人盯着他，表情还有些犹豫：“那、那我可说了啊？”
    村长急得拍大腿：“嗦啊！”
    村长夫人：“咱孙儿把你放家里那个泥人头拧断了。”
    村长差点两眼一黑倒下去。
    缩在人堆里的侯宝良脸色剧变，但居然没有出声。
    路希和祝星夜一左一右扶住了村长，村长抹了把脸：“这、这……你怎么能让小孩子动那个呢！这不似胡闹嘛！”
    田姑安慰他：“咳，这……这应该也没什么的，那个不就是王铁匠引马克出来的东西吗？应该也不算是什么重要证物吧？”
    谢医生现在只想着剖尸，她捡起来手术刀，像是预演一样小幅度地比划着什么，催促他：“村长，先不管那个了，先把死因找出来。”
    路希点点头：“你陪着谢医生去看尸体，我跟您夫人去看看那个泥人，别担心。”
    她特地瞥了侯宝良一眼，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居然这么久都还没有咋咋呼呼地叫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反常。
    路希看向侯宝良，故意叫他：“侯先生，摔坏的是你的泥人，你不想去看看吗？”
    侯宝良脸色变了变，嘀咕：“坏都坏了，看有什么用。”
    路希挑了挑眉毛：“怎么，不用赔钱吗？”
    村长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看路希又看看侯宝良：“哎！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你那个做工、那个材质，我地上挖把土都能给你捏出来！”
    侯宝良陪着笑：“我哪敢跟您狮子大开口啊，这……碎了、就碎了嘛，不赔、不赔。”
    路希眯起了眼睛，觉得奇怪：“可你不是说这个可值钱了吗？”
    侯宝良摆了摆手：“乡里乡亲的，不用搞这些，贵那是卖出去贵，在咱们村那不就是个小破烂嘛。”
    他这变脸变得奇怪，祝星夜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他拉了拉路希的衣摆，语气笃定：“有古怪。”
    只不过他这副态度村长夫人倒是受用得很，摆了摆手：“哎，那你就别去了，怕你见了伤心。”
    路希摇了摇头：“不行，他得一起去。”
    村长这会儿已经跟着谢医生离开了，她显然并不怎么给路希面子，眉毛一挑就要开口。
    路希没打算跟她吵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个泥人是本案的重要证物，村长把他损坏了，是要担责任的。”
    村长夫人一下子慌了神：“这个、这个怎么办啊！我们不是故意弄坏的，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调皮……而且他那个做工肯定有问题啊！我们宝宝还以为那个是能拆开的呢！”
    路希挑了挑眉毛。
    侯宝良板起脸：“怎么会是能拆的呢！我们都是密封好的！顶多就是拼接的时候稍微有点……”
    路希眯着眼睛看他：“怎么了，你不敢去？”
    侯宝良磨叽了半天，王铁匠站起来：“我们跟你一起过去吧，走。”
    侯宝良还是站起来走了。
    路希是怀疑侯宝良的，王铁匠、田姑、祝星夜三个人的时间线里有些对不上的地方。拐卖、天火，跟所有事件都有牵扯的就是侯宝良，只是路希有些想不通，侯宝良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按理说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马克带他挣钱，如果马克死了，侯宝良能有多少好处呢……
    还是得先把他们做的生意搞清楚，那个泥人，到底值钱在什么地方。
    一行人回到了村长家，那个泥人尸首分离躺在村长家的桌子脚边，村长夫人给他们赔笑：“我什么都不懂，但我们家那个好歹也常说，要保护现场！所以这个，摔下来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王铁匠蹲下来看了看，下了判断：“不值钱的玩意。”
    田姑瞥了侯宝良一眼，冷笑一声：“赚黑心钱的玩意。”
    侯宝良黑着脸反驳：“怎么了！我挣你钱了！人家愿意买我们就愿意卖！我又没逼人来买！”
    路希把泥人的两个半身捡起来，里面果然是空的。
    祝星夜凑过来看，路希递给他看：“大师，你觉得这个工艺怎么样？”
    祝星夜摇了摇头：“做得不怎么样。”
    侯宝良硬着头皮冷哼：“那是你们没眼光！”
    祝星夜指着断裂处：“这个应该是头和身子分开做，之后用泥糊在一起封口。估计是为了省事，中间糊上以后他就没烧过了，只是等泥干就算做好了，所以头和身体交界处才这么容易坏。”
    村长夫人赶紧附和：“没错！我们宝宝根本没用力就扯坏了！”
    路希觉得奇怪：“不能直接一起烧吗？分开烧多费事啊。”
    砖儿村的人对烧制多少都了解一些，田姑给她解释：“一起烧是不费事，但是就不好做空心的了，废原料，他多半还是为了省点吧。”
    门口传来一阵狗叫声，祝星夜站起来叫了一声：“大黄！”
    一条大黄狗撒着欢儿冲了回来，围着祝星夜转了两圈，祝星夜笑：“肚子饿了？玩野了知道回家了？”
    大黄吐着舌头甩尾巴。
    路希伸手摸了摸它：“嗨大黄，你今天得稍微等一会儿了，你祝子哥有点忙。”
    大黄嗅了嗅她的手，很感兴趣般凑过来闻了闻这个泥人，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立刻扭头朝着外面去，很不开心似的狂叫了几声。
    “哎哟！”路希猝不及防被它喷了一手口水，索性握着泥人的手躲得快，才让这个多灾多难的证据，避免了被口水淋到的下场。
    “大黄！”祝星夜赶紧训斥一声大黄，拿出手帕给路希擦手，“你、你没事吧？它平常不这样的，你……”
    路希摆了摆手，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手里的泥人：“它是不是闻到什么刺激性的味道了？”
    路希嗅了嗅泥人的气味。
    “噫！”她立刻把这东西跟自己的鼻子拉开一段距离，“好臭！”
    祝星夜好奇地也凑过来闻了闻，整张脸难受地皱成了包子。
    其他人看他们的表现，大概知道这东西不好闻，但还是忍不住凑过来闻了一下。
    “哎哟！”田姑嫌弃地挥了挥手，“你这什么玩意做的啊？你往里头加醋了？怎么酸溜溜的！”
    村长夫人的表情也十分一言难尽：“何止是醋，我看你是往屎里加醋了！又臭又酸！”
    空心的泥人，明显的酸臭味，高价的工艺品，需要个不要命的垫背才能做的生意……
    路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很有可能马克他们做的生意，交易的根本不是泥人本身，而是泥人里面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1 19：56：00~2020-01-02 20：3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 20瓶；不免、年糕团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真正死因
    路希抬起头：“借用下电话。”
    村长夫人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路希：“打电话报警，让他们顺便把缉毒大队带来，最好再顺便带个专业解剖的来。”
    村长夫人有点结巴：“毒毒毒……”
    路希点点头：“加热后会发出酸臭味，大概率是某个海字开头的，看来这不是小事情了。”
    侯宝良往后一步想要悄悄退出去，王铁匠阴沉着脸拦在他身前：“你们又要害人！我还以为你们打算改过自新了！你居然碰这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会害多少人！”
    侯宝良假惺惺地笑了一声：“哎，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这不是都改过了吗？这都是马克的主意，我可不知道他在里面藏这个，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村长夫人哆哆嗦嗦地跑出去打电话，路希正要跟去，侯宝良突然猛地发力扑过来，抽出皮带勒住了她的脖子！
    他发了狠，眼睛赤红，一手紧握皮带钳制着路希的脖子，另一手去抢她手里的泥人：“把泥人给我！把那玩意给我！”
    “咳！”路希受制于人呼吸困难，手一抖把泥人滚了出去，王铁匠立刻把泥人抢到手里。
    侯宝良气疯了，狠命勒着路希的脖子：“你想死是不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放开她！”祝星夜差点直接冲上去，被王铁匠拉出了后领子。
    路希被勒出了生理性泪水，只能双手抠住皮带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是你勒太用力了我手一抖就……咳咳咳……”
    “你放屁！”侯宝良已经急了眼，对着王铁匠怒吼，“把那个给我！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勒死她！听见了没有！”
    王铁匠面色阴沉，看样子似乎还在犹豫，祝星夜急起来：“你给他啊！”
    王铁匠问：“我把这个给你，你就把人放了吗？”
    侯宝良破口大骂：“少他妈给我废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路希艰难地举起手：“你先松松，再扯就要死了，死了就没的条件谈了。”
    侯宝良总算是稍微放松了点手里的皮带，路希深吸一口气，对着祝星夜摆了摆手：“没事，我还能苟……嗷！”
    侯宝良又收紧了皮带：“你不许说话！”
    田姑颤抖着手：“你不要乱来！我们已经报警了！你跑不掉的！你就算绑了人也没用！”
    侯宝良的表情有些狰狞：“没用？没用我就拉她给我陪葬！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再进去了！你知道我在牢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回去，我绝对不会再回去了！都给我让开！让我走！”
    路希安抚他：“没事的不一定要蹲大牢，贩毒看量，乐观点说不定就是死刑呢！”
    侯宝良几乎要崩溃了：“我都跟你说了别开口！你他娘的能不能闭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村长咋咋呼呼地冲进来：“侦探，我们找到真正的死因了！不是因为脑袋被打也不是因为刀插！是窒息！”
    他一脚跨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吓出一声狗叫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汪！我这怎么回事！同志们冷静点，有话好好嗦，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啊！”
    “啊！”谢医生也被吓坏了，她颤抖着手指着侯宝良。
    侯宝良对着两个堵在门口的人怒吼：“让开！都给我从门口让开！”
    路希赶紧对他们挤眼睛，村长也不知道接收到没有，苦着脸蹲在地上：“我我我腿软了爬不起来！你不要紧张捏，我正在努力！”
    路希简直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路希问：“哎，对了，你刚刚说，马克是窒息死亡的？你看是像我这样的窒息吗？”
    谢医生没想到她这个情况下还能聊这个，结结巴巴地说：“应、应该差不多……”
    路希试图扭头看侯宝良，被他恶狠狠地按了回去：“你别动！”
    路希保持着现有姿势：“好好，我不动，对了，马克是你杀的吗？反正都这个时候了，你直接告诉我呗？那天晚上你也在废砖窑，在王铁匠离开之后，田姑离开之前你杀死了马克。然而等到田姑离开了原地，你又再次翻动了尸体……不过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啊？能讲讲你的心路历程吗？”
    侯宝良又要发怒：“谁让你问我话的！谁让你问我话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你要是拿把刀什么的，我说不定还会挺害怕的，怕你跺我根手指之类的。但你拿着的是个皮带，你要是勒死我了你就没法走了，我倒是不怎么慌。”路希认认真真地分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觉得你的行动应该是有目的性的，我来把整个故事补充一下，你听听看怎么样？”
    “王铁匠用泥人威胁马克出来见他，是误打误撞捏住了你们的命门。马克不可能让藏着毒品的泥人落在别人手里，所以他只能来见王铁匠。但是他肯定也知道王铁匠对他抱有杀意，所以……我合理推测，他会叫上你，知道他所有秘密的生意伙伴一起去。”
    村长后知后觉地叫起来：“什么？毒！这可不似开玩笑的啊！报警！报警！”
    “你老婆已经去了。”王铁匠皱着眉头瞥了侯宝林一眼，“但我那时候只看见了马克一个人。”
    路希：“也许是怕两个人同时出现，你会有所防备，所以侯宝良先躲在暗处。但是恐怕他们都没有料到，你什么话都没有说，上来先给了马克一锤子。你离开之后，把泥人留在了马克身边，最合理的发展就是侯宝良上去探马克的呼吸，顺便收走泥人。”
    “但是这个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扑倒在地的马克没有死，他醒了过来。也许是看到他垂死让你起了恶念，也许是他要责怪你没有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像现在这样用皮带勒死了马克？”
    侯宝良没有回答，只是呼吸逐渐加重。
    路希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皮带：“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手法。说起来这个姿势一般人拐子应该用得挺熟练的啊，从背后钳制住对方的行动，然后把人迷晕或者打晕带走。”
    “勒死他之后，你往后退，马克就会是仰躺着的了，就是田姑见到的那样。”
    “田姑是见到王铁匠下山才上来查看的，你的作案时间应该也并不充裕，你没把泥人带走，应该是注意到有人来了所以躲起来了。”
    田姑反应过来：“他没来得及把泥人拿走！对，从山上能注意到下面有人影，但看不清是谁，我那时候也注意到了有人来，但不知道是祝子！侯宝良一定也是只知道有人来，不知道是我，不然第二天他就不会去找祝子，应该是找我了！”
    “我、我之前觉得不重要，一直忘了说。我那时候看见有人来了，特地假装是我杀了人，然后我拿走了泥人，把我的刀留在了原地。我想这样之后如果来搜我家，搜见这个就知道跟我有关系了……”
    “对上了！”路希激动地一拍手，侯宝良拉紧皮带，她又嗷嗷叫起来。
    “之后祝星夜上去，只看到尸体上的匕首，他不相信你会杀人，所以替你藏起了匕首。侯宝良应该是藏起来了，他只知道有人上来，然后看见了祝星夜拿着东西下了山，但他错过了中间田姑的行踪。这时候他应该再次搜查了马克的尸体，发现泥人不见了，他一地以为是祝星夜把东西都拿走了。”
    田姑表情微妙：“我、我放火的时候又把它放回去了，我总觉得这玩意晦气。而且天火降世、邪神降临，应该就更容易想到我了。”
    路希点了点头：“然而侯宝良根本没见到你，他肯定觉得是祝星夜搞的鬼，所以他才来祝星夜家撒泼。”
    “谜题解开了，哪怕现在我的脖子上挂着皮带我都觉得十分轻松。”
    侯宝良阴恻恻地说：“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路希歪了歪头，侯宝良笑了一声：“你要是知道的少点，我说不定还能放了你，你非要什么都搞清楚，你他妈是不是要逼我杀了你啊！”
    路希缩了缩脖子躲避他的唾沫星子：“这下大家都知道了，你杀我也没用了，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哎，我说你就不好奇，村长夫人出去了那么久，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侯宝良愣了愣，表情变幻最后勒紧了她的脖子：“我知道她报警去了，警察来了人质也还在我手里。”
    路希叹了口气：“这位同志，我觉得你在小看我国的警察力量啊，你没看见刚刚墙上闪过去一个红点吗？”
    侯宝良紧张地看了看墙：“没有啊，你他娘的别想骗我！什么红点，干什么的？”
    路希笑起来：“你不知道吗？红点是狙击手的准心啊，对付你这样穷凶极恶的歹徒，直接击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啊。哎，红点在你太阳穴上！”
    侯宝良害怕地晃了晃脑袋，路希趁机结结实实踩了他一脚，还用脚跟碾了碾，不出意外听到一声惨叫。
    祝星夜在她动作的时候已经扑了上来，照着他的眼眶就是一拳头。
    侯宝良发出惨叫：“别开枪！别开枪！我不想死啊！”
    田姑赶过来把皮带从她脖子上扯开，心疼地看她被勒红的脖子，气得眼里带泪：“没事吧？没事了啊，别慌别慌！”
    祝星夜发了狠，一拳一拳砸下去，路希平复了下呼吸，赶紧伸手去拉他：“没事了，别打了。”
    祝星夜住了手，捏着眉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气得眼角赤红：“死刑！判他死刑！”
    路希差点笑出来，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严肃：“我觉得靠谱。”
    村长拎着麻绳走过来，结结实实地把侯宝良捆上。
    路希听见熟悉的电子音：“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路希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兔侦探知识小课堂：
    海字打头的毒品加热后会产生浓烈的酸臭味，其他种类的毒品加热后大部分也会有刺激性气味，大家远离毒品，注意防范！
    第42章 山鸡
    路希在这个案件里还能待个半小时，她原本想好好地在村子里转一转，但祝星夜非要给她脖子上药，她也只好由着他折腾。
    路希仰着脖子，只能看见天花板，祝星夜的手指抚过她的脖子，带着药膏，有点冰冰凉凉的，还有点痒。
    路希忍不住稍微动了动，祝星夜捏住她的下巴：“你别乱动。”
    路希眨了眨眼：“我觉得你这个姿势，像是调戏我。”
    祝星夜赶紧松了手，路希余光瞥见他通红的耳朵，害，可真是纯情。
    路希听见屋外吵吵闹闹的，自己药还没涂完不能出去看，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外面在干什么啊？有好多脚步声，我好像还听见狗叫了。”
    祝星夜垂着眼，有问必答，乖巧得很：“村长夫人叫的警察来了，他们押走了侯宝良，还带来了缉毒犬。大黄想去跟人家套近乎，摇着尾巴在撒欢呢。”
    路希笑了笑：“啊，原来是大黄在叫啊，缉毒犬没叫吗？”
    祝星夜笑了一声：“人家才不搭理它。”
    祝星夜专注地给她的脖子上药，似乎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一样，把其他事情也讲给她听。
    “村长把事情都说了，警察局说擅自解剖这事问题不大，他们会想办法解决，毕竟破了这么大案子，还要给咱们村表彰呢，村长可能要升官了，村长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
    “谢医生想让田姑跟她去城里，说帮她找工作，哪怕养着她也行。田姑没答应，她说她总归是亏欠了王铁匠的。王铁匠认了她做干女儿，他也想让田姑出去，他觉得去城里总比待在这儿好，但田姑死活不肯，她说她得留在这儿，以后王铁匠要是死了，她给他送终。”
    “谢医生说，回去之后打算出资帮这里建个卫生中心，这样大家看病也有个去处了。她说田姑不跟她走也行，就去学点护理手艺，以后不靠神神鬼鬼吃饭，好歹也能有个工作。”
    路希眨了眨眼睛：“挺好的呀，田姑答应了吗？”
    祝星夜摇了摇头：“没有，大家还在劝呢，不过我想，多半是要去的。”
    “天火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也没有什么邪神了，事情都过去了。”
    他给路希上完了药，还是低着头，似乎不怎么高兴。
    “怎么啦？”路希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躲了躲。
    祝星夜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伤痕，闷声说：“我之前还说大话，我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的，现在……”
    路希觉得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说的？”
    她似乎没听过这样的flag台词。
    祝星夜瞥了她一眼：“我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跟他说的。”
    路希“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事，你爹又看不到我受伤了，咱们不告诉他。”
    祝星夜突然问：“你会怪我吗？是我害你受伤的。”
    路希心想这也不是你的错啊，但她看着祝星夜的眼睛，总觉得他这会儿是意有所指。
    路希张了张嘴，她原本是打算哄哄他，但又觉得好像不能这么敷衍，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会。”
    “我玩的挺开心的，听完谢医生和田姑的故事，鼻子还有点酸酸的，要不是为了维持侦探的英勇形象，我差点就哭了。我知道这是个游戏，但就算是为了游戏里的故事真情实感地感动了……也不算丢人吧？”
    祝星夜笑了笑。
    按照他在这个故事里的人设，他应该是听不太懂路希现在在说些什么的，但他点了点头，神色温柔地看着她说：“不丢人。”
    路希撑着下巴看他：“露出马脚了吧？祝影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涉嫌诱拐花季少女啊！”
    祝星夜摆出一张无辜的脸：“什么？”
    路希觉得拳头有点痒。
    她笑了笑：“行吧。他们外面都在商量着将来的事情呢，祝子哥你将来打算干什么？当影帝？”
    祝星夜看了看屋外。
    路希知道祝星夜小时候应该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他的履历上写的清清楚楚，出身演剧世家，从小就混迹各大片场。
    这个案件的故事是纯属虚构的，她原本随口一问，现在突然有点好奇，如果是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祝星夜，长大后会想做什么呢？
    祝星夜红着耳朵看她一眼，小声地说：“娶媳妇。”
    路希：“……”
    行，孩子大了想娶媳妇了，正常。
    大概是路希的表情过于微妙，祝星夜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她：“你、你怎么了？”
    路希扭过头，捂了捂自己的脖子：“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儿脖子疼。”
    祝星夜又有点着急了：“还疼吗？那怎么办？”
    路希眨巴眨巴眼：“你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说给我抓山鸡吗？”
    祝星夜愣了愣，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嗯。”
    路希咽了咽口水：“你觉得还有不到半个小时，连抓带煮，我能吃上山鸡吗？”
    祝星夜十分老实：“我觉得恐怕不行。”
    路希可怜兮兮地往后一仰：“我觉得脖子更疼了。”
    祝星夜慌了神：“那、那怎么办啊？”
    路希歪了歪头，伸手捏着他的鼻子：“你记着啊，这山鸡你可是欠我的，无论你将来当了影帝还是小地主，我肯定得吃上！”
    “嗯。”祝星夜笑着应了一声。
    路希一骨碌爬起来：“给我找个纸笔，我这个人只相信证据，你得给我签个欠条！”
    祝星夜哭笑不得看她：“好。”
    路希找了张纸，认真写下：“不知某年某月某日，下午十五点二十三分，祝星夜（祝子）欠路希山鸡一只。”
    路希把笔递给他：“来，签字画押。”
    祝星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字一画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路希看着他工工整整的小学生字迹，忍不住撇了撇嘴。祝星夜低着头：“你别看，我字写的不好看。”
    路希摸摸他的脑袋：“没事，这个字迹显得老实。”
    她原本还希望，祝星夜习惯性签成影帝时期的签名，这样就能证明祝子哥就是真身上阵了，没想到居然没上钩。
    路希表情严肃地交待他：“那我一会儿可能就走了，你可不能忘了我的山鸡啊。”
    她拿好那张欠条，才一扭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就又回到了游戏大厅。
    路希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我的鸡——”
    管理员冷酷无情：“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官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路希忍住了把这个扑棱案子抓下来打一顿的冲动：“打个商量，我那个欠条能不能给我啊？”
    管理员：“本游戏暂未开发道具功能，玩家意见已收集，感谢您的反馈。”
    路希有点丧气：“哎，我说我到这个游戏里这么久了，也没吃上点好的。第一个案件吃的警察局的食堂，第二个案件吃的面包和速食罐头，第三个案件除了祝子哥给我烧了一顿饭，之后忙活了一整天我都吃上一口饭。”
    “哎？但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饿，管理员同志你老实告诉我，我还活着吗？”
    管理员压根没打算跟她商量：“请玩家抽取技能。”
    路希看着眼前的抽奖池，嘀咕了一声：“我觉得你这里面根本没有好东西，我希望抽个防身技能，要不然抽个背包也行，拜托了！抽！”
    管理员：“恭喜玩家获得技能【你乡下的母亲会伤心的】，技能抽取已完成，请在技能面板查看。请侦探尽快熟悉技能，前往第四案。”
    不必管理员提醒，路希熟门熟路地打开了技能面板。
    你乡下的母亲会伤心的：“每一位走上歧途的犯罪者，内心的柔软之处，仍会记得妈妈的那碗炸猪排/炸酱面/炸串/炸小酥肉/炸土豆饼/炸鸡柳……咳，重点不是油炸，而是妈妈的温暖。”
    主动技能。玩家大声喊出“你乡下的母亲会伤心的”发动技能，能让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陷入内心最美好的回忆，持续五秒，如果受到重大刺激，有可能提前从回忆中苏醒，不要想用这个技能趁机做坏事哦！被发现了该挨打还是会挨打的！
    路希沉默了一会儿。
    她真的不明白，一个推理游戏，为什么技能都是这样的？这有什么用啊！如果是之前，她对侯宝良用了这个技能，然后侯宝良一边陷入美好的回忆，留下悔恨的泪水，一边更加用力地勒她的脖子。
    路希叹了口气，在自己下意识抬头之前先出声：“管理员，我先跟你说个话再走。”
    管理员挥了下破案子翅膀，没有制止。
    路希真诚地看着他：“我觉得咱们这个游戏，未来大有前途，就是这个技能系统，太菜了，要不删了吧。”
    下一秒她就觉得面前一股劲风吹过，她往后倒下进入了案件。
    ——怎么觉得这次的眩晕格外刺激，管理员生气了？这技能系统还是他的得意之作？
    第四卷 今夜谁在你的窗前
    第43章 研究所
    “上校，路希上校！”
    路希刚刚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通体白色的建筑内，屋内建筑风格有种说不出的……北欧性冷淡加未来科技感。
    她眼前站着两个身着笔挺黑色军装的男子，肩上挂着象征阶级的军章，胸前贴着一面小小的国旗。看样子两位都不是本国人士，路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自己的胸前，鲜艳的五星红旗，总觉得背挺得更直了呢！
    “上校，您怎么了？”
    路希回过神：“在分析情况。”
    她成长了，不用依靠“你吃了吗”也能应付NPC的随口发问了！说起来要是敷衍国际友人，是不是应该说“Howareyou”？
    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一个黑发棕眼，是标准的亚洲面孔，神情严肃，扣子扭到最上面一颗。另一个金发碧眼，长得像希腊故事插图里的美少年，衣领随意地敞开着，笑容甜美：“哦，还没到案发现场您就已经能发现证据进行分析了吗！不愧是上校！请问您发现了什么呢？”
    路希：“……”
    现实世界里她距离上校最近的时候，应该是吃上校鸡块的时候。
    路希目光乱瞟，锁定了脑袋顶上的一块标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发现了厕所标牌。”
    路希借口上厕所躲进卫生间，卫生间门口有块公告牌，上面印着一篇《告我地球同胞书》，大概描述了丧尸病毒爆发，人类节节败退，全球的人民团结起来，集中科研力量和武装力量，终于能够抵抗丧尸……
    堪称一本美好的世界背景概述，太及时了，路希险些落下感动的泪水。
    她站在卫生间的公用洗手池边，掏了掏口袋，掏出来一块工作卡，上面写着“特别行动部路希”，看着还挺有排面的。
    路希刚打算往外走，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一头棕色大波浪的大美人，大美人愣了愣，露出了一个吃惊的笑容：“哇，我们研究所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可爱的妹妹！”
    路希一愣，总觉得这位的声音似乎有点……
    对方已经热情地握住了她的双手：“你好哦！我叫茉莉，哇，我们研究所也终于有女孩子了！你叫什么呀？”
    “我是……路希。”路希有点招架不住他的热情，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似乎是从男厕所里出来的。
    路希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对方更加吃惊：“你就是总部派来调查案件的路希？”
    路希一愣，脸色有些古怪：“你知道我？”
    茉莉笑起来：“怎么能不知道呢，这可是我们研究所里发生的第一起案件。我还听说……”
    茉莉压低了声音：“你表面上是为了刘显的死而来，实际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对吗？”
    茉莉仔细注意着路希的面部表情，可她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色：“什么？”
    茉莉笑了一声，想要摸一把她的脸，路希往后退了一步。
    茉莉遗憾地摆了摆手：“好吧，看来你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可爱，我还以为能打听点八卦呢。”
    路希提醒他：“这位……朋友，你刚刚上完厕所还没洗手，不要随便摸别人的脸。”
    茉莉愣了愣，随后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笑得弯下腰，哆哆嗦嗦地打开水龙头洗手：“我撤回前言，你超可爱的，一会儿有兴趣跟我一起吃个饭吗？”
    “我一会儿可能还有工作要忙。”
    路希看了眼尽职尽责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有点为难。按理说他们俩一见面肯定是自我介绍过的，但路希根本不知道啊！
    她略一思索，有了个主意。
    路希走出卫生间，神色亲切地看着他俩：“走吧，小黑小黄。”
    她看见两人的表情都有一丝迷惑，小黄率先提出疑问：“小黄是？”
    小黑维持着面无表情，轻轻撞了一下小黄，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称呼：“是。”
    路希清了清嗓子：“我不太擅长记人名，这么叫比较亲切。”
    小黄对她眨了眨眼睛：“其实记不住的话，叫我帅哥也可以的。”
    路希看见小黑的手握成了拳头。
    路希清了清嗓子：“还有正事呢，咱们快点。”
    小黄嘻嘻哈哈地带着她往前走，顺便大概介绍了一下案件情况。
    “死者名叫刘显，是研究所里才来了三天的新任研究员。啊，您记不住名字吧，我想想给他起个外号，叫老古板好了，跟他的性格非常合适。”
    路希挑了挑眉毛：“才来三天就死了？他在这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小黄摇了摇头：“至少从我们资料来看，他在这里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如果真的有隐藏的关系在，恐怕也得我们自己找出来了。”
    路希皱了皱眉头，经过走廊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走廊上挂着研究所内所有研究员的证件照，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祝星夜。路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没想到祝子哥末世背景下混得也不错嘛。
    小黄凑过来：“您在看谁？”
    路希指了指祝星夜：“他跟这件事有牵连吗？”
    如果更直接点，她想问这次的头号嫌疑人是不是祝星夜。
    小黄看了看四下，周围没有一个人经过，他压低了声音：“您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吗？”
    路希心里一头雾水，但面色还是不动声色，朝他抬了抬下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需要情报对比。”
    路希注意到小黑也盯着祝星夜的照片，只不过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小黄撇了撇嘴，语气不善：“杀死刘显的，就是这个混蛋的弟弟。他弟弟叫祝阳宝，是个傻子，跟平常人没法交流，根本不可能跟什么人结仇，更何况是刘显！”
    路希有点好奇：“他们俩为什么格外不可能结仇？”
    从他对祝星夜的称呼来看，祝子哥恐怕又摊上事了。
    小黄把手一摊：“一个是个真的傻子，还有一个古板到像个古董。那个傻子除了他哥的话，谁都不搭理，刘显是你除了跟他说研究相关，也从来不理人，你说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块的！”
    “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就是……”
    小黄似乎还打算卖关子，路希瞥了他一眼：“是祝星夜？”
    小黄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没错，不愧是上校！祝星夜这次被关押，好像是刘显举报的，如果要说杀人动机，也就这一条了。”
    路希歪了歪头：“可是他弟弟，能搞得清楚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情吗？”
    小黄挠了挠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目前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自从刘显住进研究所的第一天起，祝阳宝就经常站在刘显的窗前。得亏这人是个研究狂魔，对什么都不在意，要换了别人，还不得吓傻了！”
    小黄讲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古怪地看着路希：“你怎么就记得住祝星夜的名字？”
    路希一脸茫然：“祝什么夜？”
    “祝星夜。”
    “什么星夜？”
    “祝星夜。”
    “祝星什么？”
    眼看着小黄还打算重复这段对话，小黑忍无可忍：“……咱们去现场吧。”
    路希露出笑脸：“好嘞！”
    小黄嘀嘀咕咕：“那给祝星夜起个什么外号？小星……小心眼！”
    小黑面无表情：“小心脏。”
    小黄：“小狠心。”
    小黑：“没良心。”
    路希：“……”
    你俩真的不是公报私仇宣泄私人恩怨呢？
    路希清了清嗓子：“祝子吧。”
    没想到这个临时称呼还能用两次。
    路希继续询问情况：“说起来，祝子的弟弟怎么能够进研究所的？这里应该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地方吧？”
    小黄对于研究所的八卦头头是道：“因为他是个天才，在这个研究所里也是排第一的头号研究员，当初他选择研究所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带上他的傻弟弟。不过我觉得这也正常，这种丧尸横行的年代，他弟弟要是离了祝星夜，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路希垂下眼：“确认是真傻吗？”
    小黄点点头：“在他杀人以后第一时间就被拉去做了各项检查，确认是先天性的智力低下和交流障碍。”
    路希点点头，那就暂且相信未来科技的判断结果。
    三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路希站在挂着刘显名字的房门前，抬头张望了一下，走廊的摄像头都在正常工作。
    路希：“案发当时的录像都在吗？”
    小黑：“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调取。”
    小黄补充：“我们提前看过了，当时的情况有些诡异……”
    研究员的房间十分简朴，一扇银灰色的密码门，边上就是一扇窗户。路希凑近了窗户，好奇地张望：“他弟弟平时就是站在这里看里面？”
    小黄点点头：“对，是不是可吓人了！”
    路希眯起眼睛，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窗户似乎是做了防窥视处理，她往里看只能看出窗帘被拉上了，连窗帘上印的花纹是小熊还是蜜蜂都看不清，这有什么好看的？
    路希问：“窗户里面能看见外面吗？”
    小黄：“能看见人的影子，这儿正好是床，您想想，一睁眼，就看到头顶的窗户上有个人影在往里看……哇！”
    路希表情微妙地看他一眼：“你中文讲得真不错。”
    小黄嘿嘿笑着挠头，路希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可以考虑副业去电台讲鬼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新案卷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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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案发过程
    路希看着案发现场紧闭的门，这是一扇银灰色的密码门，看起来相当厚重。
    “我以为这么高科技的地方，会用指纹和虹膜之类的当密码，没想到这么原始还是数字密码。”
    小黄笑起来：“因为现在是丧尸的年代，实不相瞒我们研究所里作为研究素材可是关押着真正的丧尸的。如果它不幸跑了出来，而我们的研究员也不幸被感染了，变成丧尸之后，指纹、虹膜都不会改变，但却没法记得自己的密码了。”
    路希点了点头，这倒是很合理，原来这个密码门不是为了防一般人，是为了防丧尸。
    路希摸了摸下巴：“当时的录像，那个傻弟弟是怎么打开密码锁的？被害人自己开的门吗？”
    小黑抬起手，路希注意到他手腕上挂着一个黑色的运动腕表般的东西。他操作了几下，示意大家往后退两步。
    “您直接看就行了。”
    眼前出现了深蓝色的全息影像，场景似乎变成了深夜，走廊的灯光暗度变暗了不少。
    不愧是未来科技，路希简直想鼓鼓掌，然而为了假装自己是见过世面的，她脸上的表情一动不动。
    全息影像再现了当时的场景，路希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十三四岁，看起来有点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他从刘显房间右边的门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彩色的小皮球，径直站到了刘显的窗前。
    看样子这位就是祝阳宝了。
    路希问：“能暂停一下吗。”
    小黑点了点头。
    小黄耸了耸肩：“其实根本没必要暂停的，他在这个窗前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
    路希站到祝阳宝的影像前，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防窥视的窗户内，只能隐约看见窗帘是拉上的，除此以外，连里面的半点影子都看不到。
    路希：“能知道里面刘显当时在做什么吗？”
    小黄遗憾地摇摇头：“为了保护个人隐私，研究员的房间内是没有任何监视器的，但是每位研究员的身体情况都会通过手环实时监控，所以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毫秒。”
    路希：“那就快进吧，到他动为止。”
    小黑依言操作，突然“咔哒”一声，路希惊讶地看到，整个公寓所有人的房间门都被打开了。祝阳宝听到门开的声音，扭头走进了刘显的房间。
    路希眯起眼睛：“他手上没有拿着凶器。”
    小黄：“没错，不过他的衣服里应该能藏不少东西。”
    小黑：“2222年，5月28日21是47分29秒，研究所总控室被一个恶意小程序攻破，所有研究员的房间门在同一时间打开。”
    路希记下这个时间。
    小黑接着说：“根据手环检测的心跳频率，此时刘显的心跳完全正常，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已经被开了。”
    录像接着往下播放，祝阳宝进入刘显房间内的同一时间，同一层的其他研究员出来查看了情况。刘显左边一间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戴着一副单边眼镜，颧骨很高。
    路希问：“这是谁？”
    小黄：“蔡司，也是研究员，我想想他叫什么……啊，叫自大狂吧，只要他一张嘴，你就知道自大狂就是他本人了。”
    蔡司再往左一间，走出来一位长发披肩的美人，这个路希曾经见过，就是进那厕所的那位……
    小黄给她介绍：“这位叫茉莉，同样也是研究员，你就叫……”
    小黑皱了皱眉头，似乎颇为不满：“我觉得让男女研究员混住这件事，简直是有伤风化！”
    小黄的表情有些古怪，路希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小黄朝她挤了挤眼：“先别告诉他吧，我怕他受太大打击。”
    路希于心不忍：“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小黑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些什么？”
    小黄叹了口气：“小黑，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你再仔细想一想，咱们研究所，到底为什么会被人称为和尚庙？”
    小黑表情严肃：“当然是因为我们这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小黄沉重地闭上眼：“不是失调，是我们这儿压根就没女的啊！”
    小黑花了半分钟缓缓张大了嘴，他惊恐地看向路希：“那、上校，你……”
    路希直接举出工牌，指着性别一栏：“我有证据。”
    小黑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一脸菜色：“所以说，茉莉他是……”
    小黄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委婉说话：“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装癖，上校，这个外号还挺好记得吧？”
    路希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好了，接着往下看吧。”
    这一层楼一共四间房，从左到右分别是茉莉、蔡司、刘显、祝阳宝。
    路希问：“傻弟弟一个人住？”
    小黄：“之前是跟他哥哥一起住，当时他哥哥已经关禁闭了，所以那间房当时只有他。”
    接下来蔡司板着脸走去了祝星夜的房间门口，他朝里瞥了一眼，随后转身，然后在刘显门前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冲了进去，察觉到不对的茉莉紧随其后，很快他们俩合力将刘显抬出了房间，并且大声呼救。
    小黑：“就是这个时候，刘显的心率功能急速下降，十五秒后停止了呼吸，医护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凶器确认是一支病毒注射器，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傻弟弟正把注射器捏在手里。”
    路希挑了挑眉毛：“他怎么能搞到这种东西？”
    小黄撇了撇嘴：“按理说是搞不到的，但是27号的时候，蔡司正好上报说丢了一支病毒。”
    路希觉得奇怪：“这么容易丢？”
    小黄有些无奈：“如果大家都认认真真按照规章办事的话就丢不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些天才一个个都有点奇怪的毛病。”
    小黑瞥了一眼他敞开的衣领：“某些不是天才的人也不怎么喜欢按照规章办事。”
    小黄假装没有听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按照规定，所有的危险试剂是不允许带出研究室的，但是自大狂经常偷偷把试剂带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研究。通过监控录像确认，傻弟弟27号确实进过自大狂的房间。”
    路希拧紧眉头：“自大狂跟傻弟弟的关系怎么样？他们那个时候在房间会面，是在做什么？”
    小黄摊了摊手：“傻弟弟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肯说，所以我们只有自大狂的口供。”
    “他说担心祝子被抓以后，傻弟弟没人照看，所以他稍微关心了一下他最近有没有饭吃。”
    路希面色古怪：“不是说傻弟弟谁都不搭理吗？他怎么问的？”
    小黄夸张地做了个戏剧开幕的姿势：“你要听原话吗？原话是——哦，可悲的羔羊生长在这个年代，如果没有庇护迟早会被黑暗分食，我只不过是稍微浪费了一点我用来拯救世界的时间，关心了一下即将走向末路的可怜虫。哪怕他不曾回应，这也是我应做的举动。”
    路希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小黑：“……真亏你能背下来。”
    小黄翻了个白眼：“因为实在是太绝了！我从来没见过说话那么欠打的人！尤其是他说话的神情，那股抬着下巴悲天悯人的脸，我真的，呕——”
    路希下了总结：“看来你们研究所里没什么正常人。”
    小黄又笑起来：“啊，不过各个研究所里也差不多都这样啦，这个年代大家都格外的神经质。”
    路希看着那扇密码门：“那个恶意小程序是谁搞的发现了吗？”
    小黄摇了摇头：“检查的结果是，这个小程序很早就已经在系统里了，只是在这个时候才激活，太久远恐怕没法查是谁做的这件事了。”
    路希换了个问法：“那么，在这个研究所里，有能力做出这个恶意小程序的人，有哪些？”
    小黄：“所有的研究员。”
    路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小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听说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东西，以研究员的智力水平，改个这种小程序确实不算难事。”
    路希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所有人都有可能，那这个线索等于没用。
    小黄眨了眨眼：“不过，计算机方面最厉害的，恐怕就是女装癖了，调查恶意软件的事情，也是交给他来做的。”
    路希歪了歪头：“能说说他们各自擅长的方向吗？”
    “女装癖是计算机，听说还会做什么人工智能、数据之类的，反正是我一看就头疼的那种。自大狂是病毒学家，虽然人很讨厌，但是能够一定概率抵抗丧尸病毒的疫苗，有他一份功劳。祝子是研究基因的，那个疫苗主要是他的设想，也是扭转人类和丧尸战役的关键点。”
    小黄突然盯着路希的眼睛：“上校，我想冒昧问一句，如果祝星夜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们是否会为了留下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而掩盖他的罪行？”
    路希抬眼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抱歉，我不喜欢回答假设题，我只看证据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去动物园看了滚滚！太可爱了呜呜呜我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还能再更100章！（我吹牛的你们不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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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黑锅
    路希站在刘显的门前：“开门吧，我们也该进去看看了。”
    门内也是全息景象，小黄解释：“这个全息投影的现场，是用机器扫描复刻下来的，当时老古板已经被送进了医疗室，所以现场没有他的尸体。同时我们也保护了现场，这里自从出事以后没有任何人来过。”
    路希点了点头。
    小黑用手环操控打开了门，路希觉得有点奇怪：“你们不是输入密码打开的吗？”
    小黑解释：“我们没有办法得知密码，我们是直接从总控室得到的开门权限。”
    小黄补充：“除非老古板活过来，否则我们没办法得到他的密码了。”
    路希点了点头。
    刘显的房间内装饰很朴素，靠着窗摆着一张床，床单和被套都是纯色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甚至像个没人住的空房间。
    和床铺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书桌上的摆设，上面铺着许多稿纸，还有杂七杂八的参考书，贴着五颜六色的标签，如果要找东西，除了他本人，其他人可能根本无从下手。
    看样子他在房间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桌前度过的。
    路希问：“老古板的专业领域是什么？”
    小黄：“他是个数学家，是祝星夜那个混蛋说他的研究进展需要一个专业的数学家帮忙，刘显才被调派到这里来的。哦，就是祝子。”
    路希摆了摆手：“没事，你多说两遍，我就努力记住了。”
    路希转了一圈，房间内看起来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死因是注射病毒，因此地上也没有任何血迹，真是十分干净的案发现场。
    路希问：“这里的文件，你们调查过了吗？”
    小黄摇摇头：“上面给的指示，一切等您到了以后再进行操作。”
    路希活动了下筋骨：“那就把这写资料稍微翻看一下吧，看不懂不要勉强，我们要找有没有我们看得懂的证据。全息投影里还有其他东西要给我看吗？没有就可以关了。”
    小黑操作了一下：“这是我们来时记录下来的当时祝阳宝的状态，您可以看一下，其他都没什么了。”
    祝阳宝蹲在刘显的窗前，手里握着那个注射器，彩色的小皮球就放在他的脚边。
    路希看着那个小皮球，有些好奇地凑近了看，那上面居然还贴了不少小贴纸，路希的表情稍微有些古怪。
    “这个年代居然还有贴纸啊？”
    小黄笑了一声：“这也算是古董了。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偶尔会找到一些小玩意，觉得有意思我们就会捡回来哄哄小朋友。傻弟弟他格外喜欢贴纸，如果你给他贴纸他还会冲你笑，这些贴纸里，啊，你看这个，这个小猪是我送他的。”
    路希笑眯眯地看了小黑一眼：“哦，那哪个是小黑送的？”
    小黑黑着脸没有说话，小黄叹了口气：“哎，他送的可多了。你别看这个家伙一副臭脸，他之前可尊敬祝星夜了，顺带着也很疼他的傻弟弟了，这里面的贴纸大半都是他送的。”
    路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小黑最近也不会很好受。
    小黑板着脸：“我会对每个英雄抱以敬意。”
    路希还在盯着那个小皮球，小黄好奇地问：“上校，你有什么发现吗？你在看什么？”
    路希：“我在数这上面有多少个贴纸。”
    小黄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微妙。
    路希：“我发现他贴的还挺规律的。你看这个，第一圈一个，也就是他认定的中心，下一圈是四个，再一圈是八个，按照规律第四圈应该是十六个，只是他好像还没凑齐，只有九个。整个皮球上，一共有二十二个贴纸。”
    小黄困惑地挠了挠头：“这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是，他还会算乘法，其实没那么笨？他的傻是假装的？”
    路希摇摇头：“这也不一定，及时是智力低下，他也可能有自己的贴纸规律。”
    小黄茫然地看着她：“那……”
    路希笑了一声：“我就是数着玩，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处呢。”
    小黄：“……”
    路希收回目光：“注射器和皮球你们还没回收吗？尤其是注射器，先拿过去检测指纹吧。”
    “是。”小黑动作很快，戴上手套把两样物品拿走了。
    小黑离开后，路希回过头：“行了，小黄跟我去老古板同志留下的知识海洋畅游吧。”
    小黄叽里咕噜发出一声哀叹，大概是说的母语，路希不管他，拎着他走到了桌前。两人一边翻找证据，路希一边跟他聊天：“你说傻弟弟为什么每天蹲在他窗前呢，也看不见什么啊。”
    小黄嘀咕：“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理解他的想法。”
    路希：“那按照你的想法，你会因为什么站到人家窗前？”
    小黄眨了眨眼：“不穿衣服的美女。”
    路希：“……被害者男的。”
    小黄聊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那可是头头是道：“那就不穿衣服的帅哥，虽然老古板年纪大了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独特魅力的！说不定傻弟弟就喜欢这一口的！”
    路希着实没想到：“……怎么还是个爱情故事呢？”
    小黄升华了主题：“爱，是人类永恒不灭的主题。”
    路希把嘴闭上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小黑走了咱们还有办法再看监控吗？”
    小黄拍着胸脯：“我也能放的！就是小黑不爱说话戏份太少了，我才把这个活让给他的！”
    路希点点头：“一会儿再多放几遍，我总觉得有问题。”
    小黄叹了口气：“问题可太多了。不过我觉得您要是来不及也没事，大不了就三天后祝星夜和他傻弟弟一起上路。”
    路希拧了拧眉头：“什么意思？”
    小黄表情古怪：“您不知道吗？这件事一开始已经有了定论了。”
    作案手法对得上，作案工具俱在，作案动机也成立，虽然还有一些疑问，但是确实很大程度可以锁定在祝阳宝身上了。
    路希眯了眯眼：“那为什么又说三天？”
    小黄摊手：“如果不是祝星夜的脑子确实可以称为人类的财富，恐怕上面也不会这么重视这件事。本来他自己关了禁闭，正在接受调查，但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然而他弟弟出事了，是他提出的申请，要求总部派你过来调查。”
    路希挑了挑眉毛：“是祝星夜本人要我来的？为什么？他认识我？”
    小黄笑了一声：“大家应该都认识你吧，鼎鼎有名的路希侦探，如果他和他弟弟真的是无辜的，想要在这样近乎绝境的情况下平反，也只能找你了。”
    路希觉得自己脸有点红。
    这个设定，她似乎在狄X杰、包X天、夏X克、铁X花等等著名人物的故事里都见到过，这么吹她，怪不好意思的。
    路希内心在这个游戏的设计者身上打上新的标签——疑似他的脑残粉。
    路希看向小黄：“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祝星夜是因为什么被抓起来的。”
    小黄摇了摇头：“这件事没有人明说，所以具体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但是风声是藏不住的，我们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希：“那就说你知道的。”
    小黄：“祝星夜研发的疫苗，注射后能够短暂提高人体对丧尸病毒的抗性。也就是说，注射以后再跟丧尸作战，即使受了伤，也有很大概率不会变成丧尸。”
    “现在这种疫苗已经是每个前线作战部队的标配了，每个研究所定期给前线供应。不久前，第七作战部全灭了，在产出疫苗以后，已经很久没有某个作战部全灭的消息出现了。”
    路希拧紧了眉头。
    “当时的情况，我们大概有听说。正好是丧尸进攻的时候，第七作战部作战员注射疫苗后准备迎战，然而他们有人当场变成了丧尸。”小黄面无表情，路希难得见他这样严肃。
    “最后的结果，无一生还，第七作战部至今被丧尸占据。”
    他盯着路希的眼睛：“所有的疫苗来源都是可查的，第七作战部的疫苗是由我们研究所提供的，制作人，祝星夜。”
    路希：“……”
    她之前还在想，祝星夜在本案居然不是头号嫌疑人，原来是还有更大的锅要他来背。
    路希皱起眉头：“他本人怎么说？”
    小黄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研究所的看门的，没人会跟我汇报这件事。你如果想知道，不如去禁闭室见祝星夜？”
    路希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试探：“我能去吗？我来的时候他们只告诉我，来这里解决刘显研究员遇害的事情，这件事也许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小黄笑了一声：“可我觉得刘显的事情，还不值得让他们特地把你派过来。试试嘛，反正也不亏？大不了就是没有权限嘛。”
    路希盯了他一会儿，松了口：“等小黑回来一起去。”
    小黄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路希笑了一声：“你太积极了，小黄同志。首先，你表现出了对祝星夜的极大敌意，虽然你好像掩饰得比小黑好，但我感受到了。其次，你不断在给我透露祝星夜的消息，希望引起我对他的注意力。”
    “所以，我合理怀疑，如果我能见到祝星夜，你会抢先把他打一顿，或者更直接点——你会直接杀了他。”
    小黄收敛了笑意，无奈地拍了拍手：“好吧，真了不起，不愧是路希上校。大部分你都猜对了，不过我也不会直接杀了他，我只是打算给他点教训。”
    “比如打断他的手脚，反正科学家就算待在轮椅上也能好好干活，对吧？”
    路希看着他灿烂的笑脸，缩了缩脖子：“……我想小黑。”
    小黄亲切地搭着她的肩膀：“你为什么觉得小黑跟我不是一伙的？”
    路希：“我猜的，性格问题，那家伙看起来应该同样痛恨祝星夜，但是在他心目中，上级命令高于一切。当然我也有可能猜错。”
    小黄笑眯眯的：“那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路希表情纠结：“那就……你们这儿还有其他脾气好点的看门的吗？”
    小黄哈哈大笑：“好吧，侦探小姐，我打算稍微相信你一下，在你做出最后的结论之前，我保证不会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打算双更！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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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两把锁
    小黑回来之后，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他皱着眉头看向小黄：“你跟侦探说什么了？”
    小黄无辜地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干呀。”
    路希现在看小黑格外亲切，快步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小黑同志，你回来啦，快坐下，结果出了吗？”
    小黑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抽了回来：“注射器上的指纹结果出来了，有祝阳宝、蔡司、刘显三个人的。”
    小黑再次打开全息投影，注射器上的指纹按照不同人分了颜色。
    小黑指着其中最少的红色部分：“其中刘显的指纹最少，只有部分残缺的指印，合理推测是受到攻击后下意识想要拔出注射器。”
    “最多的是绿色部分，是蔡司的，注射器上各个部位都有他的指纹。这个注射器本身也是他拥有，这也合理。”
    “接着是蓝色部分，是祝阳宝的。我们见到他的时候，注射器还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然后他见到来人，扔下注射器抱起了皮球，所以这上面有这么多他的指纹，也是合理的。”
    路希皱起了眉头：“你说，傻弟弟他会用注射器吗？”
    小黄歪了歪头：“应该会吧，我觉得也没人教我用这个，我自己就会玩了。”
    路希比划了一下使用注射器的姿势：“一般人用注射器，应该是把注射器夹在手指间，然后用拇指推动活塞。”
    小黑点了点头，路希指着那张图示：“但是你看，活塞的尾部并没有傻弟弟的指纹，这稍微有点奇怪。”
    小黑拧紧了眉头：“也就是说，有可能不是他？”
    “也有可能他的姿势没那么标准。”小黄举起手，“针筒的话，用手掌也能推吧。”
    路希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也只能说有点奇怪。”
    小黑问：“那个皮球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指纹杂乱，最多的当然是祝阳宝的，还有祝星夜的，蔡司、茉莉的都有，甚至也有我的。你们这儿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路希缓缓摇头：“除了你手里那两个，我们目前没有任何任何进展。”
    “咳。”小黄清了清嗓子。
    路希看向他：“怎么，难道你有什么进展？”
    小黄举起手里的笔记本：“这是唯一一本还带密码锁的本子，我想应该有点特殊含义。”
    路希目光微妙：“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小黄笑嘻嘻的：“因为我想快点去见祝星夜嘛，这个本子又是密码又这么厚，感觉看起来会很花时间。”
    路希表情严肃：“小黄同志，我要对你的行为进行严厉批评，怎么能做这样子的事情呢！”
    小黄笑嘻嘻的，还是没个正形。
    小黑皱了皱眉头：“本，你怎么能藏着证据？”
    路希挑了挑眉毛，原来小黄的真名叫本。
    小黄吹了声口哨，显然没有把小黑的质问放在心上。
    小黑朝着路希低下头：“抱歉，上校，给您添麻烦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让这家伙意识到错误的。”
    路希好奇地问：“怎么让他意识到？”
    小黄叹了口气：“就是二十四小时对我进行礼仪教导，这家伙真的觉得我能听得进去吗？”
    小黑神色冷漠：“这里有句老话叫，耳濡目染。”
    路希看了看那本笔记本，制作得十分精巧，还挂着一把四位数字的密码锁。
    小黄跃跃欲试：“我看这玩意也不是很结实，要不我把它直接拆开？”
    路希摇了摇头：“说不定一会儿有密码的线索，先别使用暴力。”
    从小黑的表现来看，他确实不像本那么极端，路希想，现在去见祝星夜，有他拦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也确实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路希抬起头：“既然小黑也来了，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祝星夜？”
    小黄立刻举起双手表示赞同。
    路希往门外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
    小黄催促：“怎么了？”
    路希眯了眯眼：“我想到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你等我一下。”
    她弯下腰，撩开了床边的床单，朝床底下看去。
    小黑蹲了下来：“需要帮忙吗？”
    路希摆了摆手，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不用，不怎么重。”
    小黑观察着那个箱子：“这是研究所标配的箱子，应该是三天前，刘显来这里的时候领到的。”
    路希拍了拍箱子，叹了口气：“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小黄：“好消息。”
    路希：“我先说坏消息吧，我又找出来一把锁。”
    小黄：“喂！”
    路希自顾自说下去：“而好消息是，这也是个四位数字密码，按照某些人的习惯，很有可能和日记本的密码是同一个。”
    小黑皱起眉头：“但我们一个密码也不知道。”
    路希：“之后看看老古板的资料，我们可以从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日期入手，实在不行就用最原始的办法。”
    小黄好奇地问：“什么是最原始的办法？”
    路希：“穷举，我看这个工作非常适合小黄同志，不如你就留在这里慢慢试，我跟小黑先去看祝星夜。”
    小黄表示抗议：“上校，我觉得您在公报私仇！”
    路希和善地笑了笑：“不要瞎说，我们才认识一天，哪来的仇。”
    小黄嘀咕：“我可以带着日记本一起去！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三人吵吵闹闹地朝着禁闭室前进。
    祝星夜所在的禁闭室，据说只有刷工作卡才能进出，如果没有权限，门就不会打开。除此以外，就只有工作人员会定时从门口的小孔里，把营养剂递进去。
    路希站在门前，脑海中不由想起无数的密室杀人手法，对祝子哥的人身安全产生了着实的担忧。
    小黄催促她：“把你的工作卡刷一下就知道有没有权限了。”
    路希绷着脸：“你等一下，我得做个心理准备。”
    小黑奇怪地看她一眼：“做什么心理准备？”
    路希深吸一口气：“不只是我，你也做点心理准备。一会儿你拉着小黄，要是门开了，他想冲进去打人你可要制止他啊！”
    小黑看了小黄一眼，依言紧紧扣住了他的双手，朝路希郑重点头：“是！”
    多么老实巴交的孩子，跟小黄多么不一样，路希稍感欣慰，在门上刷了自己的工作卡。
    “嘀——暂无权限。”
    小黄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就算是你，也没法这么简单见到祝星夜啊。”
    路希刚打算开口安慰他一下，突然感到手腕上的手环突然震动了起来，路希假装镇定，学着他们之前操作的那样按了一下。
    一块全息屏在眼前展开，上面跳出来一个穿着一身军装，胸前挂着两排徽章的光头男士，看起来是个大人物，路希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身后的两人瞬间站直，语气尊敬地喊了一声：“将军！”
    路希愣了一下。
    将军摆了摆手，看着路希：“我这边收到了通知，路希，你打算去见祝星夜？”
    路希点了点头：“是的。”
    将军沉下脸：“我记得我让你过去，是调查研究员刘显的死因，说说你找祝星夜的理由。”
    路希眨了眨眼：“本案的头号嫌疑人，是祝星夜的弟弟，根据情报，只有祝星夜能跟他进行交流，我认为调查本案，需要祝星夜本人的帮忙。”
    将军沉默了一会儿：“祝星夜现在在紧闭中，任何人都不允许见。”
    路希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奇怪，还是第一次在案件里，祝星夜真正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之前在公馆里，大家说要把他锁起来，但至少保留了路希和他交流的可能性，而这次……
    总觉得是特地不让他们见面一样。
    将军盯着她：“回答呢？”
    路希抬起头：“抗议。”
    路希听见身后的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军皱起了眉头，两人无言地僵持了一会儿，将军有些无奈地叹气：“我就知道让你过去要坏事。行吧，之后如果你有办法证明，这个案件确实跟祝星夜有关联，需要他的证言，我可以让你见他。但是现在，没找到证据之前，你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路希摸了摸鼻子，居然被看穿了，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指向祝星夜的确凿证据，路希只能同意。
    “好吧。”
    结束了和将军的通话，她转身摊了摊手：“这下不是我不带你见了，有人不让我们见祝星夜。”
    小黄看她的目光已经带着尊敬：“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敢这么跟将军说话的女人，不对，的人。”
    路希保持谦虚：“谬赞了。找不着祝星夜，咱们只能去找祝阳宝了。说实话，我没什么自信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小黄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没有办法，我们从来就没听到他开口过。”
    小黑也附和：“我只见过他附在祝星夜耳边说话。”
    路希问：“他在哪呢？”
    小黄：“就关在他哥隔壁，你再去刷一次卡。”
    路希：“又要刷？将军不会出来第二次吧……哎，小黄，说话归说话，你手上不要停啊，继续试。”
    小黄苦着脸：“这得试多少次啊。”
    路希：“四位密码，4274种组合，加油，你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偷摸加更，这个点不会被人发现吧？
    第47章 贴纸
    祝阳宝的紧闭室打开得很顺利。
    路希朝里面看了一眼，禁闭室的格局相当简单，除了生存必备的器具以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窗户也没有一丝光亮，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里头的人还十分不习惯地往阴影里缩了缩。
    路希蹲下来看着门里的人，祝阳宝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自己低着头玩着手指头，看起来还挺怡然自得。也许对于他来说，这样没有人的环境反而比较容易适应。
    路希蹲到他的面前，小黑小黄也跟了进去，祝阳宝头也没抬一下，看起来对他们都没什么兴趣。
    路希试探着叫他：“阳宝？”
    祝阳宝恍若未闻。
    路希有些为难，回头和两人商量：“他哥哥平时怎么叫他？”
    小黄：“就像你刚才那样叫。”
    路希摸着下巴：“那就不是称呼的问题了。咱们有那种高科技吗？能把声音变成祝星夜的那种……”
    小黄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可以有，不如我们……”
    路希扭过头看他：“你密码试出来了吗？”
    小黄一下子闭了嘴。
    小黑想了想，提议道：“我们试试把皮球的全息给他看看吧？他总抱着那个。”
    祝阳宝对皮球的兴趣显然比他们大，看见小皮球立刻站起来，想要去追。
    路希拦在他身前，循循善诱：“想要这个吗？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好不好？”
    祝阳宝眼里完全没她，只当她是堵墙，绕开她之后继续去够那个全息皮球。
    路希：“……”
    三人面面相觑，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
    祝阳宝这条路走不通，只能从其他方向找突破口了。
    祝阳宝还在执着地去摸那个全息投影的皮球，他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皮球明明就在他眼前，却只能摸到一团空气。
    路希看着那个皮球，突然歪了歪头：“这个皮球上有几个贴纸来着？”
    小黑：“二十二。”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你等一下，我再数一遍。”
    小黑小黄对视一眼，也看向那个皮球。
    几秒后，路希叹了口气：“我数了几遍了，都是二十三个，你们呢？”
    两人点了点头。
    小黄问：“会不会是一开始数错了？”
    路希有点郁闷：“这才几个数啊，不至于吧我？走，回去把录像再看一遍。”
    三人离开了禁闭室，路希把门关上前注意着祝阳宝的表情，他看起来并不觉得害怕，因此也稍微松了口气。
    他们回到刘显的门前，再次打开了全息录像。
    录像里的祝阳宝抱着皮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小黑按下暂停，三人围上去盯紧了那个皮球。
    片刻之后，路希面色沉重地抬起头：“你们数完了吗？”
    两人没有吭声，但是看表情都相当困惑。
    路希：“我这会儿数出来二十一个。”
    小黄长松一口气：“看来不是我数数有问题。”
    小黑点了点头：“我也是。”
    路希摸了摸下巴：“不可能咱们三个人都同时数错。只能说，祝阳宝刚刚出门的时候有二十一个贴纸，手里握着注射器的时候皮球上有二十二个贴纸，再次抱起皮球的时候，有二十三个贴纸。”
    小黄歪了歪头：“他在刘显房间里找到了两个贴纸？”
    路希问：“刘显平时有收集贴纸的习惯吗？”
    小黑摇摇头：“没有听说过，而且按照我们目前搜集到的线索来看，他房间内也没有出现什么贴纸的痕迹。”
    “那就有点奇怪了。”路希嘀咕了一声，“不过也不算完全是坏事，我们有了一个可能性。祝阳宝那么专心地盯着刘显的窗户，也许是被贴纸吸引了目光。”
    小黑指尖飞快操纵手环：“再看一遍！”
    全息投影里的祝阳宝再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定在了刘显的窗前。
    小黑按下暂停，三人跟祝阳宝排排站，也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想从窗户里看出一点贴纸的影子。
    小黄伸手指了指：“是不是这个？”
    小黑不确定地说：“这是窗帘上的花纹吧？”
    小黄无奈地摊开手：“不行，我完全看不出来，还是你找吧，我记得你狙击课可是满分的吧？”
    小黑黑着脸：“狙击和找贴纸有什么关系！”
    路希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三个人的身影。
    研究所的窗户是防窥视的，所以能见度格外低，小黑小黄这样的作战员都找不到的影子，为什么祝阳宝会看得见呢？他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路希出声：“你们俩蹲下一点。”
    两人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服从性极高，毫不犹豫地蹲了下去。
    小黄问：“要蹲到什么地步？扎马步还是椅子姿势？”
    路希：“蹲到视线高度跟祝阳宝齐平，然后你们在学着他往上看，说不定跟角度的问题有关。”
    “啊！”小黄突然叫了一声。
    路希紧张起来：“看到什么了？”
    小黄笑嘻嘻地回过头：“我好久没运动了，听到膝盖咔哒了一声。”
    路希：“……”
    她就不应该跟这个家伙较真。
    小黑表情严肃地回过头：“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到的应该是挂窗帘的栏杆。”
    路希挑了挑眉毛：“全息投影的录像，只能是摄像头里拍到的场面对吧？所以其实我们看到的，可能比祝阳宝当时看到的更模糊。而且房间内还原的全息影像，是出事后大家赶到之后才留下的。”
    “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没办法还原，祝阳宝在他窗前的时候，刘显房间内的影像。”
    小黄挠了挠头：“真的就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吗？”
    路希摸了摸下巴：“不一定，你小时候玩过贴纸吗？”
    小黄耸了耸肩：“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丧尸横行的年代了，我从小玩的都是冷兵器。”
    路希清了清嗓子：“贴过贴纸的地方，有时候会留下黏黏的物质，我们可以看看窗帘的栏杆上。按照你们的说法，当时事发紧急，无论是谁应该也来不及把这种痕迹去掉。”
    小黑立刻站直：“请您稍等，我这就去研究室让他们分析皮球背后的黏性物质，然后在房间内进行扫描。”
    路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总觉得有点羡慕，这个案件里的科技比她的技能好用多了啊！看看她满满一技能页面的技能！到现在都还没有用武之地。
    路希羡慕地吸了吸鼻子：“行吧，咱们也继续做现在能做的事情吧。”
    小黄好奇地问：“什么？”
    路希：“穷举，试密码，你试笔记本，从0000往后试，我试那个箱子，从9999往前试。”
    小黄发出一声哀嚎：“早知道我就应该抢着去研究室！”
    路希无情地把他拖进了刘显的房间。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路希回过头，那位妆容精致的女装大佬茉莉正站在他们身后，露出了笑脸：“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秘密，需要我的帮忙吗？”
    路希歪了歪头：“你知道他的密码？”
    茉莉摇摇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知道。我可以从系统内部帮你们调出来刘显的开门密码，只需要做一个小程序，很快就能搞定，我记得你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吧？”
    小黄当即附和：“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你只是不想试密码了吧。”路希瞥他一眼，看向茉莉，“你帮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茉莉无奈地摊了摊手：“因为我也想知道真相，完整的真相，不只是祝阳宝有没有杀人。我还想知道是谁打开了所有研究员的房门，因为我擅长的专业关系，现在很多人觉得这是我干的，我可不喜欢替别人背黑锅。”
    路希垂下眼，简单点说，就是这是一个示好，他想告诉路希，祝阳宝的事件跟他没关系。
    路希扬起脸，露出和善的笑脸：“那就拜托你了。”
    茉莉挑了挑眉毛：“拜托，你也太不会演戏了。你脸上明明写着——虽然我不相信他，但是送上门的白工不要白不要。”
    路希心虚地视线乱飞，茉莉笑眯眯地靠近一步：“我没说错吧，路希上校？”
    路希眼看逃不过这个问题，只能使出杀手锏：“……你吃了吗？”
    茉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跟我过去吧，应该是很快就能出结果的事情。”
    小黄低声问：“上校，你觉得他可疑吗？”
    路希瞥他一眼：“干嘛这么问？”
    小黄眯起了眼：“说真的，我觉得这家伙很奇怪，他在研究所里，似乎是另有所图。他好像跟研究所里的谁都聊得来，但我却觉得他本身不像是那么喜欢跟别人聊天的家伙，啧，反正就觉得有点别扭。”
    “但是我也没什么证据，只能说这个家伙相当奇怪，你最好当心一点，不要全盘信任他。”
    路希点点头：“我不会轻易完全相信任何嫌疑人。”
    从她在厕所里和茉莉短暂的接触来看，她确实是个十分自来熟的家伙，没有感觉到太大的违和感。不过既然小黄这么提醒了，路希觉得还是打起精神留个心眼比较好。
    第48章 日记
    茉莉似乎对路希很感兴趣。
    他笑眯眯地站在路希身边，试图挨得再近一点：“路希上校在这个全是臭男人的研究所里，不会觉得我看起来格外亲近吗？”
    小黄板着脸拦在他们俩中间：“不好意思，你稍微站远一点。”
    茉莉瞥了他一眼。
    小黄义正辞严：“我的任务是保证路希上校的安全，包括阻止某些人的性骚扰行为。”
    路希看着小黄，有种父母远行孩子早当家的欣慰，小黑不在小黄就懂事多了，还担起了保护她的重任。
    茉莉忽然笑了一声，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指尖点着小黄的胸口：“我这样，才是性骚扰，白痴。”
    小黄做了个挺胸的健美姿势：“我胸肌硬吗？”
    路希：“……”
    我想念纯洁如雪的祝子哥。
    两位大佬进入研究室，一路争锋相对，引来不少人侧目。
    进入研究区域，路希才发现除了资料里有姓名的人物以外，这里还有不少穿着白色外套的研究员——实不相瞒她之前以为末日人口锐减，这个研究所里就四个研究员。
    虽然同样都是研究员，但待遇却大不相同。有姓名的四人都是高级研究员，算是这个研究所的核心人物，能住单人间，跟一般研究员不在同一个区域。
    茉莉注意到路希的视线，难得说了句似乎还挺有哲理的话：“你看，这就是现实，所有人都知道祝星夜研发了了不起的疫苗，但这个实验室里的其他人，依然是无名小卒。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事没他们的名字，这次的坏事也没他们的名字。”
    路希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茉莉很快对上她的视线，笑盈盈地探究：“上校刚刚那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对我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路希如实相告：“我在心里给你加了个有‘愤世妒俗’倾向标签。”
    茉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的评价，哎，我要怎么做才能提高一点您的好感呢？”
    小黄插嘴：“剃个寸头试试。”
    茉莉翻了个白眼：“我是要刷上校的好感度，又不是要刷你的好感度。”
    小黄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个正常男人会喜欢寸头？我是猜侦探喜欢。”
    茉莉一边聊天，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很快就做好了程序，只能数据抓取，路希也就陪着他们闲聊。
    路希问：“你为什么猜我喜欢寸头？”
    小黄：“因为我觉得上校您对我没有意思，我不是寸头，所以我猜你喜欢寸头。”
    路希：“……好逻辑。”
    茉莉笑了一声：“结果出来了，10110010111。”
    小黄看他的眼神像看白痴：“四位数密码！朋友！”
    茉莉撑着下巴瞥了他一眼：“这是二进制，转成10进制不就是四位数了，你这么厉害，自己算算呗？”
    小黄瞪了他一会儿，转身求助路希：“上校，他挑衅我！我肯定学得会，你教我！”
    路希：“这个……时间紧迫，回头再说哈。”
    路希一边敷衍小黄，一边拿过笔记本输入四位数密码，茉莉好奇地看了路希一眼：“上校算出来了？”
    路希点点头：“还可以，不难，要是有草稿就更好算了。每个研究员的密码箱密码，系统里面有备份？”
    茉莉摇了摇头：“没有，但是门的密码有备份，都是四位数，也许是一样的。”
    这倒是和路希的想法不谋而合。
    小黄抬起头：“上校，小黑那边出结果了，他正在刘显房间里提取黏性物质，我让他一会儿也会过来实验室了。”
    路希应了一声，打开了那本笔记本。
    这是一本日记。
    记录格式相当严谨，一笔一划字迹宛如小学生，路希愣了愣，抬起头问：“你们有见过刘显写字吗？这是他的字迹吗？”
    茉莉拿过挂在墙上的值班表：“这里应该有刘显的签字，可以试着比对一下。”
    路希看到他的签名，是和笔记本上如出一辙的一笔一划，应该是他的自己没错。
    路希还好奇翻了翻其他人的签名。茉莉的签名签成了两个波浪，蔡司的签名龙飞凤舞把上下两个格子都给挤了，祝星夜签的不是中文，而是“starry”。
    “都挺有个性的。”
    路希放下签名，简单翻看了这本日记，刘显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趣，他会将很多平时不说的话记录在日记里。
    路希直接翻到他来研究所的那天看起。
    “来到了新的研究所，研究项目很有意思，可惜又要新认识同事。有位先生帮我搬了行李箱，他人很好，但我实在不喜欢别人跟我说话。”
    “若有来生，下辈子我愿做海藻，应当没有人会对一株海藻说话。有遵循斐波那契数列生长的海藻吗？那我下辈子做鹦鹉螺也可以，不，还是算了，人类喜欢对着海螺说话。”
    “悠闲的生活和数字之美不能兼得。”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路希也很像仔细阅读这位数学家的日记，但这会儿她只能匆匆翻阅，挑选几句重要的记录下来。
    “25日，刘显搬来，有人帮他搬了箱子。26日，他发现了实验室内祝星夜批次的疫苗有问题。”路希停顿了一下，看向茉莉，“你也在研究室的话，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茉莉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这跟祝阳宝的案件关系不大，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每个实验室制作的疫苗都会留一只同批次的作为记录，刘显是个较真的家伙，他发现这次留在实验室的疫苗上并没有祝星夜盖的合格证明。”
    “他一开始只是按照程序举报了祝星夜没有复检疫苗，但是没想到没多久祝星夜就被紧急关押了，具体原因……26日正好是第七部队团灭的日子，刘显替他们找到了凶手。” 
    路希眯了眯眼：“祝星夜当时是什么表现？”
    茉莉苦笑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现，刘显发现了之后又没有通知祝星夜，他是直接按照流程举报给中央部队的。而且……我觉得那家伙到现在有没有认全研究所里的人都是个问题。”
    路希的表情有些古怪：“什么？他有点脸盲吗？”
    茉莉摇了摇头：“脸盲是疾病，他只是纯粹没把人际交往当回事。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是直接问，有能做数字模型程序的吗？我敢打赌，他只知道我是能做程序的，但还记不住我的名字。”
    路希摸了摸下巴，记不清人脸，这会有什么关系吗。
    小黄嘀咕了一声：“别人的脸记不住，祝星夜的脸还记不住吗？人群里发光的那个不也是。”
    茉莉哼了一声，指尖卷了卷自己的发梢：“我不发光吗？”
    路希委婉表示：“这个，方向不同。”
    小黄比较直接：“呕。”
    他们接着往下翻看日记，26号刘显发现自己的窗前有人，就是祝阳宝，然而两个自闭星人交流无果，刘显就这么睡了。
    路希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也能继续睡，真是……
    至于举报了祝星夜，在这位数学家心里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在他的日记里甚至只抱怨了一句“现在的研究所规章制度越来越不严格”。
    看样子他很有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举报的那支病毒引起过那么大的风波。
    小黄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声：“上校，这个日记，不就是点明了祝阳宝的杀人动机而已吗？那个傻子虽然平常谁都不搭理，就是喜欢他哥，26号，整个研究所都知道祝星夜是被刘显举报抓了的，祝阳宝也许也知道了。”
    路希回过神：“这是你的推理吗？你可以继续说。”
    小黄点了点头：“您也许还不知道，27号的时候，祝星夜申请见过祝阳宝。我觉得是这个时候，祝星夜唆使祝阳宝杀了刘显替他报仇。”
    路希思索着：“那么那个开门的恶意程序呢？”
    小黄摸了摸鼻子：“这个……可能只是巧合吧？因为根本用不着这个小程序啊！你想，刘显看到祝阳宝总是在自己的窗前，肯定忍无可忍跟他理论，然后祝阳宝就手起针落……”
    路希翻着刘显的日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祝星夜是26号举报后立即就被关押的是吗？”
    小黄和茉莉都肯定地点了点头，路希举起日记本：“但是刘显说他27号见过祝星夜。”
    两人凑近了看，只见日记上赫然写着——
    “我今天看见那个站在我窗前的人，大家似乎说他有智力问题。他的哥哥一边与他说话，一边看着我，眼神让人很不舒服。虽然我想告诉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弟弟，但还是没能战胜自己开口。”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小黄不确定地说：“看错了吧他？”
    路希耸耸肩：“肯定是看错了，毕竟祝星夜一直关着呢，关键是他把谁认成了祝阳宝的哥哥，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这些细节只有他本人才会知道了，但我们要想办法找出来，从任何蛛丝马迹里。”
    小黄苦着脸：“那我又猜错了？有人冒充祝星夜故意让刘显认错？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路希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没事，推理总是这样的，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小黄来了精神：“那我再大胆推测一个。”
    “祝星夜觉醒了异能，他会□□术！”
    路希面无表情地把手缩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兔老师小课堂又来啦！
    二进制转十进制，小数点前或者整数要从右到左用二进制的每个数去乘以2的相应次方，小数点后则是从左往右。
    例如：二进制数1101.01转化成十进制
    1101.01（2）=1*2的零次方+0*2的一次方+1*2的二次方+1*2的三次方 +0*2的负一次方+1*2的负二次方=1+0+4+8+0+0.25=13.25（10）
    大家学会了吗？
    今天的课后作业是，把10110010111转换成十进制四位密码，解开就能得到刘显老师在天之灵的肯定（？）
    第49章 密码
    日记里没有其他内容了，路希暂时合上了那本笔记本。
    她看向茉莉，询问：“关于送出去的那批疫苗，具体时间线能跟我说一下嘛？什么时候送出去，什么时候第七部队使用，所有的时间点。” 
    茉莉努力回想着：“我记得，一般的疫苗是固定每个月29号之前发出。但是这次订单提前了，大概是前线不够用了，25号之前就要求全部发出。疫苗研发出来之后，制作就不是太难的事情了，所有研究员按照分配的数量按时完成就行了。”
    “一般来说，这种简单的工作高级研究员是不做的，直接分配给手底下的普通研究员去做，像蔡司的部分就是分给了手底下的研究员，但祝星夜从来都是自己完成的。非常巧的是，出事的疫苗全部都是祝星夜制作的。”
    路希琢磨了一下时间：“刘显正好是25号来的。”
    茉莉摊了摊手：“他是中午过一点才来的，我们正好是在中午完成了所有的疫苗制作，所以这次疫苗制作他全程都没有参与，也就没有嫌疑。”
    路希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你的部分是自己做的吗？”
    茉莉笑了一声：“亲爱的，我是计算机领域的，我根本不用做疫苗。不过那阵子他们确实忙到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抓过来帮忙，说是制作疫苗一点都不难，像是流水线作业，我还因为好奇去看过他们是怎么做的。幸好我没答应帮忙，不然那时候就要像他们一样接受调查了。”
    “对了，蔡司因为专业方向的原因——他是研究病毒的，那时候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毕竟第七部队发出去的那批疫苗，祝星夜做的部分，被替换成了高活性的丧尸病毒。” 
    路希的眉头跳了跳：“所以，那些前线的战士，等于是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丧尸……”
    茉莉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下子未来可能会更艰难了。”
    路希皱起了眉头：“损失相当惨重吗？”
    茉莉有些无奈：“从战略上来说，损失了一个作战部倒也不会对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可怕的是失去的信任，上校。前线的作战员，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们送去的疫苗了，他们宁愿不打疫苗上战场。近几天，各个作战部的战斗员损失率都在上升。”
    “我们之前产生了裂痕。现在最可怕的情况，就是哪怕我们研制出了新型疫苗，也没有人肯使用。失去的信任想要再次修复，可就难了。”
    小黄对这点深有同感：“尤其是祝星夜。哪怕他这次放出来了，但以后跟祝星夜沾边的东西，恐怕也没人敢碰了。人们当初有多推崇他，多把他当做英雄，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有多憎恶他。”
    路希垂下眼：“即使他是被冤枉的，但既成事实是，有人打着他的名义害了很多战士。我想中央大概也不认为祝星夜会做这么明显的事，但……他们也明白，有人在利用这么多战士的命拉祝星夜下水。”
    茉莉点点头：“没错，我想他们应该在犹豫怎么处置祝星夜。他们不让你介入调查，恐怕也是内部还没有商量好。”
    “不过我觉得到最后，他们还是会让你调查的，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是秘密调查，不允许把事实结果公之于众。”
    小黄皱了下眉头，不太理解：“为什么？”
    茉莉笑了一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哦，天真的小笨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不会允许世界上有他们不知道的真相。但知道以后，他们有权利选择要不要把真凶告诉愚蠢的民众。”
    茉莉带着探究看向路希：“上校，我听过你的名字，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呢？”
    路希瞥他一眼：“我只是个站在地球上，受到地心引力限制的普通人。”
    “另外，我觉得你愤世妒俗标签前面的疑似可以去掉了。我不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扯上政治，我不创造真相，我只是真相的搬运工。”
    小黄笑了起来：“哈哈，我可真喜欢侦探你这个脾气！”
    路希忍不住抱怨：“这都末世了啊，你们能不能少玩点勾心斗角的，大家齐头并进共渡难关不好吗！”
    茉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嗯，你说得对，也许是因为出现疫苗以后，这几年大家看见了和平的苗头，所以才会重新有了勾心斗角的底气。”
    小黄挠了挠头：“那要是祝星夜真被那什么了……岂不是玩脱了？”
    茉莉摇了摇头：“不用担心，祝星夜不可能会死的。顶多就是对外宣布死亡，然后把他关在某个秘密地点继续研究工作而已。”
    路希看着桌面，脸色不太好看。这个让祝星夜背了锅的家伙，也许并不是要杀死祝星夜，他只是想要毁了他，而且还很有可能得逞。
    但这不是她擅长的方面，她只能先把眼前的真相找到。
    小黄盯着茉莉：“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茉莉笑起来，指了指电脑：“高科技年代，我会知道很多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小黄并没有放松：“有些事情，我觉得从电脑上是不会知道的那么详细的。”
    茉莉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说过了，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路希看了眼他们带过来的那个箱子，日记里藏着不少信息，不知道这个箱子里会藏着什么。
    路希输入“1431”，出乎意料，箱子毫无反应。
    路希试着晃了晃，茫然地抬起头：“打不开。”
    小黄和茉莉停止争锋相对，好奇地凑过来看：“为什么？明明日记本的密码和门的密码是一样的。”
    路希摸了摸下巴：“如果只有箱子的密码不一样的话，就代表着这里面装着他认为相当重要的东西吧？”
    小黄撇了撇嘴：“数学家觉得重要的东西，该不会我们费尽心机打开，结果发现的却是一叠写了看不懂公式的手稿吧？”
    路希被他说得有点泄气：“这么想也有可能。”
    小黑进来的时候，现场气氛有点低迷，他没看向其他人，径直走向路希，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
    “上校，我们目前确实在窗帘杆上找到了贴纸后对应的黏性物质，拜托研究员分析成分后，甚至锁定了，曾经贴在刘显房间窗帘杆上的，就是这个花型的贴纸。”
    “把球给我看看。”路希眯起眼睛打量着球上的贴纸，小黑所说的小花贴纸就在倒数第二个的位置。
    路希的目光停在它旁边的小狗贴纸上：“祝阳宝的贴纸习惯，似乎是按照顺序来的，合理推测，这个小狗是在小花之后找到的。”
    小黑点了点头：“但是房间里，我们目前只找到了一处有黏性物质。”
    路希摸着下巴：“我们数贴纸数量的时候，数量从二十二变成二十三的时机，是他放下注射器拿起皮球的时候，或许原本这个小狗贴纸，就是贴在注射器上的？”
    小黄的表情有些古怪：“在凶器上贴贴纸？为了让自己显得可爱一点吗？”
    路希笑了一声：“也有可能是为了栽赃嫁祸，这样不需要强迫，他就可以让祝阳宝主动去摸那个注射器了。”
    茉莉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这又关贴纸什么事？”
    路希看向他：“以防万一，把几位高级研究员的开门密码都给我一份吧。”
    茉莉点点头，笑眯眯地问她：“包括我的吗？”
    路希：“包括你的。”
    茉莉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真是不留情面。”
    他把所有人的二进制密码交给路希，路希随意扫了一眼，突然愣了一下。她狐疑地看着茉莉：“你是不是不想把自己的密码告诉我，故意抄了个错的给我？”
    茉莉探过来看：“哪儿有错的？”
    “1010011010，转换成二进制是三位数666，你们门的密码，不都确定是四位数吗？”路希指着其中一行数字给他看。
    “这是蔡司的密码。”茉莉再次抓取了一次密码，转过头确认，“没错，就是这个数字。”
    路希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傻了，如果开头是0的话，在二进制里显示不出来的，这个密码可能是0666。”
    茉莉也松了一口气：“你刚刚那么一说我还吓了一跳呢。”
    路希歉意地笑了笑：“而且我再看了看，除了这个数字，另一个人也是三位数，这是祝星夜的密码？919……”
    路希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小黄好奇地凑过来：“他的密码怎么了？”
    路希摇摇头，也没怎么，就是有点巧，0919是她的生日。
    这就不用告诉其他人了，路希笑了一下转移话题：“茉莉的密码也很有意思啊，1023，转换成十进制，正好是10个1。”
    小黄翻了个白眼：“少什么补什么，我看他命里缺1。”
    路希：“……”
    茉莉强调：“不是所有女装爱好者都喜欢男的！”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路希叹了口气，站到一边捋了捋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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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自大狂
    路希闭上眼睛，把目前得到的情报按照时间线排序。
    25号，中午时所有研究所内的疫苗制作完成发出，之后刘显到达研究所，按照时间来看，正好和疫苗擦身而过，他没有碰到那批疫苗的可能。
    根据刘显的日记，有未知人物帮他搬了箱子，也就是说有人在这个时候进过刘显的房间，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时候留下了吸引祝阳宝目光的贴纸。
    26号刘显正式上班第一天，就发现祝星夜留下的疫苗样品没有盖复检章，于是举报了他。与此同时，第七部队使用的疫苗，被替换成了丧尸病毒，战士全军覆没。
    刘显阴差阳错的举报，让大人物们很快注意到了祝星夜，找到了丧尸疫苗的“罪魁祸首”，祝星夜被紧急关押。
    这一天晚上，刘显注意到晚上祝阳宝站在自己窗前。
    27号，祝阳宝又站在刘显的窗前。刘显见到了祝阳宝和某人在一起，并把这个人误当成了祝阳宝的哥哥。
    28号，遭到恶意小程序攻击，研究所所有门被打开，祝阳宝进入刘显的房间。几乎同一时间，刘显被杀。
    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帮刘显搬东西的人、和被他误认为是祝星夜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而且到底是谁。
    路希抬起头：“25号开始的录像都有吗？”
    小黑点了点头：“是的，都有，需要看一遍吗？”
    路希点点头：“我们先把刘显日记里涉及的这些人完全解读一下，小黄你留下开箱子，还有等注射器上的黏性物质出结果。”
    小黄哀嚎起来：“啊——我还得留在这里吗？”
    路希笑了一声：“我看你跟茉莉玩得挺开心的。”
    路希和小黑再次回到研究员宿舍区，刘显的门前站着一个人，路希愣了一下。
    那人回过头来，似乎也很意外他们在这里，只瞥了他们一眼，抱着手里的实验器材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路希叫了他一声：“是蔡司研究员吗？”
    蔡司回过了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时代的没落。”
    路希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蔡司摊了摊手：“没什么，像你们这种只在乎一天能领到几个罐头的普通人，不能从大局想问题，我也能够理解。但我还是觉得很可惜，明明已经过了吃不上饭的年代了，但我们丢失的礼仪却似乎再也找不回来了。”
    路希似乎听出来他在拐着弯说她没礼貌。
    蔡司举了举手里的器材：“一般人如果见到我抱着这么多东西，是不会随便让我受累停下来的吧？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那就让那边靠力气吃饭的家伙来帮我把东西拿着。”
    小黑皱了皱眉头，正打算上前替他拿上东西，路希却笑了一声：“这看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毕竟是伟大科学家的吃饭家伙。我们小黑力气大，别把给你弄坏了，还是你受累自己仔细点拿着吧。”
    蔡司皱起了眉头，冷哼了一声，居然也没有反驳什么。
    路希打量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有些违和。
    蔡司掀了掀眼皮：“如果你有什么疑问要我解答，现在就可以问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随时考虑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问题，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路希觉得小黄起外号的功力确实十分精准，这位简直是教科书标准的自大狂，他这个性格居然没变成受害人，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越是催促，路希反而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问他：“我想请问您对于祝阳宝杀人的看法，随便说点什么都行，或者说您对祝星夜兄弟的看法也行。”
    蔡司笑了一声：“啊，原来如此，我记得你是那个——本部来的，是个上校？无所谓，我倒是听说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你确实挺聪明的，知道向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求助。”
    路希觉得以后“聪明”都快成贬义词了。
    蔡司换了个姿势：“如果没有我提醒，我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个浅显的道理——傻子不会杀人，但天才会利用傻子杀人。”
    路希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你认为祝阳宝是被人利用的？”
    严格意义上讲，祝阳宝这样的精神状况，可以被称为无行为能力人，如果有人利用或唆使他杀了人……
    那么真凶就不是他。
    这也是另一种可能性，路希认真地想。
    蔡司眼带怜悯地看着她：“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真相吧？仔细想想吧，上校，27号，那个日子祝阳宝刚刚见过祝星夜，第二天，这个可怜的傻子就杀了人，还是祝星夜的仇人。”
    路希问：“27号，祝阳宝见了祝星夜？”
    路希的脸色有些古怪，他是觉得，是祝星夜唆使祝阳宝杀了刘显？
    小黑点了点头，低声说：“祝星夜见完祝阳宝之后，才提出申请希望您能前来接受这个案件的调查。”
    蔡司摊开手夸夸其谈：“不然你觉得一个刚来这里几天的研究员，会得罪什么人呢？况且他也算不上什么旷世奇才。”
    路希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祝星夜为了报仇，所以要让自己的弟弟变成杀人犯吗？”
    蔡司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哦，多么天真又愚蠢的质问。您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年代吗？丧尸横行，强大的作战员声名鹊起应有尽有，伟大的科学家改变时代留名青史，而他——祝阳宝，他是个可怜的傻子。”
    “祝星夜被关押了，前途无望一片黑暗，离开他祝阳宝根本活不过几天，还不如跟他一块上路。祝星夜的所作所为，只是让祝阳宝在死之前，发挥出自己的最后一点作用而已。你知道吗，这也是个资源匮乏的年代，一切都要讲究效益的最大化。”
    路希听完这话甚至想要掏掏耳朵，总觉得听了以后耳朵都脏了。
    蔡司似乎起了谈兴：“没人会苛责一个傻子的，反正祝阳宝死在这个末世是早晚的事，不如轰轰烈烈地燃烧自己的生命！”
    路希稍微往后靠了一点，低声问小黑：“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研究研傻了？”
    小黑：“……虽然觉得很不礼貌，但我想说是。”
    路希拍拍他的肩膀：“感谢你的诚实。”
    她懒得在听蔡司的话，再次站到了刘显的门前。
    蔡司停了下来，面露不快地看着她：“你不在听吗？女士。”
    路希瞥了他一眼：“啊，抱歉，因为你好像并没有知道什么有用的，你提出的只是假设，我们现在的假设够多了，现在缺的只是实打实的证据。”
    蔡司冷哼一声：“愚蠢！你会因为错过真相而追悔莫及！”
    “我从不把未证明的推测叫做真相。”路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抱歉，您和我想象中的科学家有些不同，您似乎没有一般科学家那么……严谨。”
    蔡司冷哼一声，甩手抱着器具站到了自己的门前。
    路希表面上收回视线，实际上余光还是悄悄地看向他。
    蔡司十分谨慎，他用身体挡住门上的密码输入板，然而路希还是面色古怪地挑了挑眉毛。
    蔡司关门进去，路希问：“你们这儿研究所隔音效果好吗？”
    小黑严肃地点点头：“隔音效果相当好，您现在可以尽情说他的坏话了，他不会听见的。”
    路希“扑哧”笑了一声：“不，我不是要说这个，你刚刚发现了吗？蔡司输入密码的时候……”
    小黑皱了下眉头：“抱歉，他特意挡住了，我没看见他输入的密码和我们得到的是否一样。”
    路希点点头：“我也没看见，但是按密码的时候会有细微的‘嘀’声，我听见了，刚刚的‘嘀’，一共响了三下。”
    小黑愣了一下：“那这意味着，他的门真的是三位密码？这、这怎么可能呢？演技所的大门统一都是四位密码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路希看向蔡司的房门：“要验证也很简单，找个他不在的时候试一下就行了。”
    “如果真的是三位数密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蔡司自己更改了房门的密码，将它改为了三位数。换句话说……”
    “他有能力对研究所的安保系统做点什么，比如，在某个时间同时打开所有的房门。”
    小黑神色震动，最后郑重地点了头：“我会找机会试一下的。”
    路希：“现在，我们从25号中午开始，来把刘显故事里的神秘人找出来吧。”
    小黑打开了全息投影。
    25号中午，刘显显然是刚刚来到研究所，他一个人拿着并不多的行李，路希一眼注意到那个研究所标配的密码箱。
    路希问：“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人带他认识一下研究所什么的吗？”
    小黑：“按理说应该是有的，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不用认识，给张地图就行，他想快点加入工作。”
    路希点点头，自闭科学家人设没崩。
    刘显很快来到自己的门口，他确认了一下房间，打开了门，正在这时，蔡司从隔壁推门出来。
    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帮刘显把箱子拎了进去，刘显显然是很想拒绝的，但没有推拒过蔡司，还是让他进了房间。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你看到刚刚蔡司的那个笑了吗？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他是这个人设吗？”
    小黑拧着眉头纠结了半晌，试探着说：“也许他看刘显特别投缘？”
    路希自行下了判断：“蔡司非常可疑。”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酒席好多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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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都是他
    路希：“倒回去，再来一遍。”
    小黑没有多问，按照她的指示操作录像。
    路希再看了一遍，刘显打开房门的时候蔡司正好推门出来，时间几乎分毫不差，简直就像是掐着点出来的。
    蔡司出门的时候，路希注意到他手里也拿着箱子，研究所标配的那个。
    放慢速度仔细观看也能看到不少细节，蔡司看到刘显时表情很惊讶，然后很快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他朝刘显打着招呼，回头似乎伸手拿了个什么放进口袋里，然后十分自来熟地走到了刘显的门前。
    两人交谈期间，甚至说不上交谈，刘显给的最大回应就是小幅度点头，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蔡司。看起来就像是蔡司主动搭讪，还强行跟进了别人房间里。
    两人进了房间，小黑解释：“监控录像只能全息显示他拍到的部分，刘显没有关门，所以这会儿能拍到一点门口的情景。”
    门开着，能看到刘显把行李箱放在了房间中央，打开后拿出了一套被褥，蔡司上去搭了手。合理推测，之后蔡司可能还会帮人铺床单、套被套。
    路希的表情有点微妙。
    小黑看着她的脸色，低声问：“要快进到蔡司离开吗？”
    路希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就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蔡司勤勤恳恳帮着刘显一起收拾房间，期间刘显都没张一下嘴，然而蔡司的热情笑容保持到了最后。
    路希撑着下巴，觉得有古怪。
    就算是一般人遇到刘显这种反应，都可能会生气，更何况是蔡司这种被称为“自大狂”的家伙。
    如果他不是别有目的，路希只会觉得他脑子被驴踢了。等等，末世驴灭绝了吗？
    小黑突然出声：“上校，蔡司帮刘显挂了窗帘。”
    路希点点头，看到视线里刘显把手里的窗帘递给了蔡司，虽然看不到他挂窗帘的具体过程，但他完全有可能趁这个时间在窗帘杆上贴上贴纸。
    路希突然想起一件事：“小黑，研究员自己是搞不到贴纸的吧？他们一般不会从研究所里出去吧？”
    小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没错，只有我们作战员会离开研究所进行作战任务，蔡司的贴纸，一定是从作战员手里拿到的！我这就问！”
    路希看他低头发出信息，扭头继续看向蔡司。
    蔡司从刘显的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提着那个箱子。路希眯了眯眼，总觉得有哪里违和。
    蔡司的行为十分可疑这点已经不用多说，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时间快进到晚上，祝阳宝从房间走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玩皮球，他的球滚到了刘显的窗前，他追过去捡，然后在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直到祝星夜回来，把祝阳宝从刘显的窗前带回去。
    路希愣了一下，这是她在这个案件里，第一次见到会动的祝星夜，之前只在员工墙上见过照片。他要是再不出现，路希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个游戏预算不够，请不起影帝了。
    小黑嘀咕：“原来25号祝阳宝就站在刘显的窗前过了，但是刘显自己没有注意到。”
    路希叹了口气：“这得心多大啊。”
    26号，祝阳宝一直在外面游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站在刘显的窗前抬头看着什么。夜深了，其他研究员陆续回来了，只有祝星夜没有回来。
    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路希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小黑：“26号祝星夜已经被紧急关押了，他等不到他哥哥回来的。”
    路希皱起眉头：“他难道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吗？等等，他哥哥不在，他自己打得开密码门吗？”
    路希话音刚落，茉莉打开了门，他皱着眉头看了祝阳宝一会儿，然后打开了手环似乎联系了什么人。没过多久来了两个作战员，他们用手环打开了祝星夜的房门，把祝阳宝送了进去。
    小黑解释：“如果不是茉莉用了特殊方式，即使是为了查案，我们也不会拿到研究员房间的密码的。但是研究员的房间门除了密码打开，还可以从系统总控处打开，我们可以申请权限打开祝星夜的门。”
    路希点点头：“我记得我们当初看刘显的房间，你也是这么开门的。这么说来，那个恶意小程序，是不是就是短暂地获取了所有研究员房间的开门权限？”
    小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上校，我对程序什么的……不太了解……”
    录像还在继续。他们把祝阳宝送进房间之后，茉莉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过了一会儿，祝阳宝又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不过他这次学乖了，他没有把门关上，就这么虚掩着走了出来。
    路希愣了一下：“他这是打算……等他哥哥回来？”
    祝阳宝一个人在走廊里玩他的小皮球，玩一会儿到刘显的窗前站一会儿，执着地等待着祝星夜归来。
    刘显打开了门，他看着站在自己窗前的祝阳宝，看起来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祝阳宝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出来了，依然呆呆地站在他窗前抬着头，看着他的窗户。
    两个人，祝阳宝看着窗户，刘显看着祝阳宝，居然就这么僵持住了。
    路希等了一会儿，问小黑：“你按暂停了吗？”
    小黑摇了摇头：“是他们没动，我快进一下。”
    足足快进了近十分钟，两人仿佛静止画面，一动不动。最后刘显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的社恐倾向，无奈地关上房门回去了。
    祝阳宝在外面等了一整夜。
    27号有人来带祝阳宝去吃饭，之后消失了好一阵子，应该是去见了祝星夜。
    祝阳宝回来之后，蔡司找到了他。他对着祝阳宝说了什么，期间祝阳宝目光放空，没有一丝回应。
    这时候刘显也回来了，他看到了蔡司和祝阳宝，表情稍微有点微妙。
    三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蔡司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拦着祝阳宝回了自己的房间，刘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路希眯起眼：“帮刘显搬箱子的人是他，和祝阳宝讲话被刘显误认为是祝阳宝哥哥的也是他，这蔡司也太可疑了吧……”
    小黑皱起眉：“而且……刘显死亡的时候，除了祝阳宝以外，蔡司是第一个冲进房间的。”
    路希面无表情：“蔡司有可能是当着祝阳宝的面杀死了刘显，因为他确认祝阳宝不会跟别人交流。他提前报备了病毒的丢失，故意制造祝阳宝有可能偷走注射器的机会。之后……只要在注射器上贴上贴纸，祝阳宝就一定会去摸那个注射器，而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有他的指纹毫不奇怪。”
    小黑眼睛一亮：“所有都对上了！”
    路希却没有跟着他一起高兴。
    小黑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上校？”
    路希歪了歪头：“我觉得还有点奇怪。”
    小黑追问：“什么？”
    路希简短地回答：“动机。”
    如果蔡司只是针对了祝星夜，栽赃他用病毒替换了疫苗，路希大概能理解他的目的。嫉妒、或者是身后有人指使，毕竟祝星夜作为这个时代的科研巨头，够格让人用这样的计谋。
    但路希奇怪的是，蔡司为什么要这样对付祝阳宝，为什么要杀刘显。
    如果只是要害祝阳宝，完全没必要再搭上刘显的命，他上报丢失注射器以后，就可以找机会直接动手杀了祝阳宝，然后推说是他偷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瞎玩把自己玩死了。
    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大费周章，还漏出了这么多马脚。
    小黑叫了她几声：“我们要申请关押蔡司吗？”
    路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暂时先不要，我刚刚突然想到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小黑有些茫然：“什么？”
    路希笑起来：“天才可以利用傻子杀人。”
    小黑的表情有些古怪：“您……认为是祝星夜指使祝阳宝杀了刘显吗？”
    “不认为。”路希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是我们目前没有办法排除这种可能性，我是个讲证据的人，所以我们可以用这个借口去找将军了。现在祝星夜成了本案的嫌疑人之一，我们可以要求他接受调查了。”
    小黑看起来还是有点郁闷。
    路希已经朝祝星夜的禁闭室过去了，他只能跟上去，试探着问：“但是，用这样的借口去见祝星夜，他应该不会高兴吧？”
    路希：“我觉得他应该挺习惯了。”
    毕竟我们祝子哥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锅了。
    路希好奇地看小黑一眼：“你现在相信他？”
    小黑点点头：“我现在觉得最可疑的是蔡司，上校您不这么认为吗？”
    路希叹了口气：“我当然这么认为，只是……”
    “就像你在数学考试的时候，如果算出答案是0，总会多怀疑一下的。蔡司的可疑之处太多了，所有的疑问揭开之前，他再可疑也只是嫌疑人。”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祝子哥越来越沉，我快捞不动了。
    祝子：警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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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祝星夜的情报
    两人再次来到祝星夜的禁闭室门前，路希刷上卡，毫无意外听到“嘀——暂无权限”。
    没过多久将军的通话就来了，路希一边接通，一边对着小黑嘀咕：“这年头将军这么闲啊，就等着咱们的电话呢？”
    小黑看着将军的脸在通讯里出现，心惊胆战地朝路希使眼色。
    将军看着路希：“你来了，说说你的理由吧。”
    路希点了点头，把刚才蔡司的推测复述了一遍。
    将军听完以后陷入了沉默，他看着路希：“这就是你得到的答案？”
    路希摇了摇头：“不啊，不过虽然我自己不相信，但我觉得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目前没有祝星夜的口供，我们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将军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然后他抬起了头：“好吧，我可以给你见祝星夜的权限，但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结果。”
    路希歪了歪头：“是要结果，还是要真相？”
    小黑吓得猛地咳嗽了两声。
    出乎意料的，将军笑了两声：“你是一手提拔起来的，路希，我知道你的脾气，你给我的只可能是真相。”
    将军挂断了电话，路希的脸色有点古怪，他最后那个有点慈爱的台词是怎么回事？这个将军不会还和她有点什么关系吧？难不成是她这个世界的爹？
    路希叹了口气：“政治好难啊。”
    小黑目光带着崇敬：“我觉得您已经很了不起了。”
    路希尝试着再刷了一次卡，这次，禁闭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禁闭室里没有光亮，祝星夜穿着科研人员的白大褂，盘腿靠墙坐着，闭着眼睛。听到开门声他稍微偏了下头，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伸手把放在一边的眼镜摸过来戴上。
    路希看着他，低声问小黑：“你知道科研人员为什么要穿白大褂吗？”
    小黑茫然地摇了摇头，不太明白路希为什么在这时候提起这个。
    路希垂下眼：“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早年的医生护士多穿黑灰色的长袍，这种长袍不显脏，当时也没有良好的消毒杀菌条件，大批病人因此感染而死。后来人们意识到了杀毒的重要性，白色是最容易被污染的颜色，有脏污很容易能看出，能促进消毒和清洗工作，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病人。”
    “早年医院和实验室并没有完全区分，这个传统就这样一直被延续下来。”
    小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又学到新知识了，还有一个原因呢？”
    路希竖起大拇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禁欲且帅气。”
    小黑：“……”
    路希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她余光似乎瞥见祝星夜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祝星夜站起来，朝她点点头：“久仰大名了，路希上校。”
    路希：“客气客气，我能直接问了吗？”
    祝星夜点点头，神色温和，路希居然觉得他有点乖巧。
    路希开门见山：“首先是你制作的疫苗，我先确认一下，祝星夜先生，你有把疫苗换成丧尸病毒吗？”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阳宝的案件。”祝星夜摇摇头，“没有，我确认我制作的都是正常的疫苗。另外，丧尸病毒和疫苗外表看起来是有轻微差别的，外行人可能会搞错，但是我们这种成天泡在实验室里的人，只要我把它拿在手里，我就会分辨得出这是疫苗还是病毒。”
    路希挑了挑眉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祝星夜看着路希：“不仅是我没有搞错，我还可以确定，我留下的那只样品，也是普通的疫苗。”
    路希撑着下巴：“也有可能你放进去的时候是疫苗，但是被人换了。他们如果要换你制作的疫苗的话，肯定也会把样品换掉的吧？”
    祝星夜缓缓摇头：“不可能的，即使有人有办法打开我的加密样品柜，也会在我的手环上留下记录，我检查过，在疫苗被送走之后，我的样品柜再也没被打开过。”
    “每支疫苗都有自己的编号，我制造了21支疫苗，ST-18-4991作为样品留下，ST-18-4992到ST-18-5012号的20支发往第七部队，中央应该是追溯了引起丧尸化的疫苗来源，才会把我紧急关押的。” 
    路希一愣：“也就是说，刘显举报你，根本不是致使你被关押的原因？”
    祝星夜点了点头：“就算他不举报我，只要出问题的是以我的名义送出去的疫苗，他们迟早会找到我的。”
    路希嘀咕：“那这样的话，你或者祝阳宝就完全没有对刘显的杀人动机了啊，除非是激情泄愤，但我看你也不像是……”
    “咳，这也许听起来很像辩解，但这确实不是我的行动方式。”祝星夜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抱歉，我想问一下，阳宝他还好吗？”
    路希指了指墙壁：“跟你一墙之隔，你没事可以敲敲墙壁逗他玩。”
    小黑提醒他：“听不见的，特殊材料，为了防止用摩斯密码传递情报。”
    路希愣了下：“你还知道摩斯密码？”
    小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知道名字，具体内容不太了解。”
    路希朝着祝星夜可惜地摊了摊手：“看样子不行，要不然我们偷偷让你们俩见个面？反正我打得开祝阳宝的门。”
    小黑的表情一言难尽：“上校，无论他还是祝阳宝，只要跨出禁闭室半步，整个研究所就会进入警戒状态，所有的作战员会在一分钟内赶到，把这里团团包围。”
    路希摸了摸鼻子：“有必要吗？这么吓人呐。”
    小黑叹了口气：“他可是祝星夜。”
    祝星夜笑了笑：“没关系，知道他还没被定罪，我就放心了，接下来一切拜托您了，路希上校，您有什么想问的，我会配合的。”
    路希盘腿坐了下来：“那么，先问问你对其他研究员的看法吧。你觉得蔡司是个什么样的人？”
    祝星夜思考了一下：“蔡司……是个有些矛盾的人。他日常生活中表露的性格十分外放，用个不太好的词形容就是有点儿装腔作势的，研究所里大部分会觉得他看我不顺眼吧。”
    路希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看样子你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祝星夜稍微笑了笑：“听起来可能有点自恋，但我觉得他可能还是挺喜欢我的，总是做出讨厌我的样子，也许是……有些傲娇？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我说他矛盾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的实验风格，非常扎实。他更偏好从基础的部分一步步进行，有时候甚至有些过分谨慎，这跟他张扬的性格有些矛盾。但很可惜的是，这只是我的个人观感，我没有任何证据。”
    路希接着问：“刘显呢？”
    祝星夜露出个有些歉意的笑容：“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他，我只知道他不太喜欢和人交流，但专业知识相当过硬。”
    路希又问：“茉莉呢？”
    祝星夜稍微皱起了眉头：“我觉得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路希的表情有点困惑：“就这？”
    祝星夜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好笑，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是这样的，我跟他并不经常一起工作，所以也算不上了解。我会觉得奇怪的是，从行动上看来他似乎很喜欢了解别人，但偶尔又会让人觉得，他其实压根对别人不感兴趣。”
    路希眨巴眨巴眼：“就没啦？”
    他们好不容易说服将军见到了祝星夜，结果他就只有这么点情报？
    祝星夜有些无奈：“抱歉，我太早就被关起来了，知道的恐怕不是很多。”
    路希只能站起来：“那只能靠我们了。”
    路希带着小黑走到门口，祝星夜突然叫了他一声：“路希。”
    路希回过头，祝星夜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认真，他语态温柔：“注意安全。”
    路希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但还是回答：“好的。”
    禁闭室的门再次关上，门内的祝星夜闭上眼睛，稍微松了口气。
    门外，路希还在想他刚刚的话——注意安全，总觉得别有深意。
    觉得这句话有些深意的恐怕不止她一个人，小黑面色凝重地递给她一支枪，路希吓了一跳：“干干干嘛啊！”
    小黑神色严肃：“我相信祝星夜的判断，你得注意安全。”
    路希哭笑不得：“你给我这个我也不会用啊！”
    小黑执着地把这个递给她：“手里有武器，至少能有威慑作用，你哪怕能多拖延一会儿时间，我和本就有可能赶到，请不用担心，上校，我们绝对会保护您的安全。”
    路希只好把枪挂在自己的腰后，有些新奇地挺了挺背：“你看我帅吗？”
    小黑有些无奈：“帅。”
    “去研究所吧，不知道小黄把密码试出来了没有。”路希眯起眼，“剩下的一点儿谜题，我们来把它解开。如果到最后一切证据都指向蔡司的话，那么我们也只能相信他是个马脚特别多的真凶了。”
    “如果这里面还有其他人的手笔，那么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栽赃诡计。”
    作者有话要说：不愿透露姓名的兔某人：请问祝子哥，关于读者觉得您似乎是个花瓶这件事，您有什么看法？
    祝星夜（咬牙切齿也貌美如花.jpg）：这不是你的错吗？
    感谢在2020-01-13 23：41：26~2020-01-14 23：2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anertf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密码箱
    路希他们刚刚踏进研究所，小黄就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招了招手：“上校，黏性物质确认了，最后一个贴纸原本应该就是在注射器上的。”
    路希点点头，贴纸数量的谜团解开了。
    据此可以推断出祝阳宝进入刘显房间后的动线，他先前往窗户前拿下窗帘杆上的贴纸，随后刘显被杀死，杀死他的注射器上有贴纸，祝阳宝就像被肉包子引诱的小狗，毫无防备地把那个凶器拿到了手里。
    而杀死刘显的那个人，从目前所有的证据来看，似乎就是蔡司。
    路希摸了摸下巴，试探着看向茉莉：“我们发现了一件事，想问一下相关的专家。”
    路希瞥了小黑一眼，小黑似乎并不太清楚她的意思，但也没有贸然开口。
    茉莉愣了一下：“还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吗？”
    路希坐了下来：“我们刚刚遇到了蔡司，他在自己的门前，我注意到了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他房间的密码是三位数。以防万一，我和小黑在他离开后试了一下，确实就是三位数。”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需要更改程序吗？”
    路希这些话说得半真半假，蔡司房间的三位数密码还没确认，她只是想要炸炸茉莉。
    幸好小黑的面部表情不是很丰富，虽然没有提前说好，但看起来也没露馅。
    茉莉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一声：“理论上说，不更改程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路希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往前凑了凑：“那这样我们是不是能确定，蔡司其实也有更改程序的能力？”
    路希觉得自己除了说瞎话的功力，演戏的功力也日益精进，下次再有机会，可以跟导演讨个角色了。
    茉莉似乎有些纠结，他看着路希，艰难地开口：“其实……我还有点事情没有说。”
    路希挑了挑眉毛：“你不会到这种关头告诉我其实人是我杀的吧？”
    茉莉苦笑一声：“当然不是了，但是……这件事恐怕也跟我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的，每个研究员多少都有点神经质，蔡司他有个幸运数字，是三位数，他想要把自己的密码门改成三位的，上面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特地给他改密码，所以他只能……找民间专家。”
    路希看着他：“是你帮他改的？这样的话你不就知道他房门的密码了吗？”
    茉莉摆了摆手：“当时他没有告诉我密码，我只是给他做了程序，他只要安装到自己的电脑上，简单敲两行代码把自己想要的密码改进去就可以了。”
    小黄吐槽了一句：“还要敲两行代码这能叫简单吗？”
    茉莉翻了个白眼：“拜托，我都给他写好了，他只要安装之后把代码抄进去就行了，这难道还有什么难度吗？”
    小黄：“实不相瞒我都不知道代码要从什么地方敲进去。”
    茉莉眼带怜悯看着他。
    路希撑着下巴：“但是这个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呢？”
    茉莉低着头，似乎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代码的工作原理，那个差不多的……”
    路希：“大声点，说得简单点，最好小黄也能听懂的那种。”
    茉莉叹了口气：“就是攻击程序的那个恶意小程序，是从我给他做的改密码小程序上脱胎的，甚至核心部分的代码就是我写的。我原本写的代码的原理，是覆盖原本的密码设定，蔡司完全可以用这个代码，稍微改改，然后把所有人的门的密码都变成一个数字，这样他才能获取开门的权限。”
    路希歪了歪头：“那你直说不就行了？”
    茉莉捂住脸：“拜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就算这么告诉你们了，你们肯定也会觉得我跟他是一伙的，就是我帮他写的代码。现在是总部还没派专业人士过来，但凡有个稍微懂点代码的人，看到那个恶意小程序的核心代码，就会知道是我写的。”
    “代码不是像你们想象中那样，有很多地方是可以留一点自己的注释的，比如有的人会悄悄在代码里骂上司啊之类的……”
    路希眨了眨眼：“你在代码里写什么了？总不至于签了大名吧？”
    茉莉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我有习惯会写一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现场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沉默。
    路希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好歌……词。”
    茉莉找了张椅子坐下了：“我先前会主动找你们帮忙，其实就是那个，刷你们的好感度，希望你们先觉得我是个好人，这样万一到时候发现代码是我写的，你们会稍微相信我的解释一点。”
    路希笑了一声：“要是万一我们没发现，你就当没这件事，自己也自然不会受牵连，对吗？”
    茉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这回我真的什么都说了，上校，那个程序真的只有核心部分是我干的，我可不知道蔡司会用来干这个！”
    路希问：“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帮忙做这个的？”
    茉莉回忆了一下：“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我比蔡司来这个研究所早。他来了不久就来找我了，我就帮了他的忙。”
    小黄好奇地问：“他给你的报酬是什么？”
    茉莉斜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小黄板起脸：“你涉嫌违规更改研究所密码，茉莉研究员，请你端正态度配合调查。”
    路希笑了一声：“你还挺像那么回事。”
    茉莉泄了气：“……他说他能搞到一条保存完好的丝质旗袍。”
    现场再次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茉莉底气不足地抗议：“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啊！在末世就算有资源也只会优先制造作战装备！这种毫无防御力的美丽服饰只能从曾经的废墟里找出来，能找到一条保存完好的是多么不容易！”
    路希表情微妙：“他把裙子给你了？”
    茉莉点了点头，小黄挠了挠头：“没见你穿过啊。”
    路希笑着摇摇头：“太引人注目了，大概他也不会就这么拿出来穿吧。”
    茉莉苦着脸：“不，是我穿不下，裙子是真的好看，但是尺码跟我完全不对啊！”
    路希：“……”
    小黑最先回过神来，他皱起眉头：“蔡司来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么久之前他就在谋划今天的案件吗？”
    路希撑着下巴：“如果是为了祝星夜倒是有可能，但是为了刘显应该不太可能。”
    小黄嘀咕了一声：“不对啊。”
    茉莉气得跳起来：“喂，哪有什么不对！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小黄：“我没说你有哪里不对，我就是听到这里试了试蔡司的密码，但是箱子还是打不开，我穷举都快试了一半了……上校，实在不行我们就暴力破箱吧？”
    路希凑过去，密码锁上的数字已经转到了“0666”，但是锁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路希盯着这把锁：“你觉得这是蔡司的箱子？他的密码是666。”
    小黄挠了挠头：“但是这种锁，没法换成三位数吧？”
    路希试着拨弄了下锁，这种锁是当年都很常见的那种转动数字的密码锁，有四个格子代表着四个密码。
    路希突然灵光一现，“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小黄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上校？”
    “哦没事，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我刚刚觉得哪里不对劲。”路希看着那个箱子，“刚刚我们遇到的蔡司，他用手抱着一大堆器材。之前在看25号开始的录像时，我们看到几次蔡司出门。”
    “第一次是刘显刚刚来到研究所的时候，那时候他出门是提着箱子的。他提着箱子进了刘显的房间，在那天之后，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过几次他出门，他再也没有拎过箱子，哪怕东西很多，他也是像今天这样抱着器材走的。”
    小黄眼前一亮：“也就是这有可能真的是蔡司的箱子！他拎着箱子去刘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箱子跟他搞混了！这里面可能有重要证据，这下蔡司对刘显的杀机也有了！”
    小黑皱着眉头：“不，我觉得这种情况的话，蔡司直接找刘显把箱子换回来不就好了？反正蔡司也不知道他的密码，打不开他的箱子啊。”
    路希撑着下巴：“按照情况合理推测的话，那就是他没办法换回来了。”
    小黑愣了一下。
    路希盯着箱子：“现在想再多也只能是推测，还得看看这里面放着什么才能下结论。”
    路希动手，试探着抠了抠数字格，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把第一个格子给抠了下来。
    小黄呆了呆：“坏了？”
    路希又按了回去：“没坏。”
    数字原本就停在666，路希把第一个数字格扣下来的时候，他们清晰地听见了咔哒一声，锁开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打开了箱子，里面整整齐齐躺着一排疫苗。
    路希检查了一下：“20支，编号ST-18-4992到ST-18-5012，是祝星夜制造的那批疫苗，找人检查一下，这是疫苗还是病毒。”
    小黄点头，立刻拎着箱子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回头交待：“你们等我回来再接着讨论啊！我马上就回来！”
    路希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一直沉默的茉莉：“你怎么了，事情的发展出乎你的意料吗？”
    茉莉抬起头：“我的内心正在悲叹，为我可怜的做了傻事的同事。”
    小黄旋风一样跑了回来：“已经有结果了，确定是疫苗。”
    路希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这么快？”
    小黄深吸一口气：“那是，短时间爆发力我可是研究所里最强的！”
    小黑板着脸：“我想上校说的是检查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哦。”小黄挠了挠头，“他们说这个只要用检验疫苗是否合格的机器扫描一下就行了，所以这么快。”
    路希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现在，无论是疫苗事件还是刘显事件，全部都指向了蔡司，这就是真相吗？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放假了吗！准备过年了吗！我在盘算着过年要不要搞点花样，来个什么新年促销活动之类的！希望大家给我个面子，到时候踊跃参加一下，不然我就……只能把这段作话删掉（泣
    第54章 第七部队 
    小黄皱起眉头：“如果是疫苗的话，这是重要证据了，蔡司绝对不可能让它落到别人手里。”
    路希垂下眼：“他没有选择跟刘显交换回来，最合理的推测，就是他没办法换。如果疫苗事件真的跟蔡司有关，我们带入蔡司的思维，显然他不可能在自己身边放着这么危险的证据。如果这么想的话……你们研究所里最适合销毁证据的地方是哪里？”
    小黄飞快回答：“垃圾回收站！”
    路希点点头：“小黑，看看录像，他是不是朝着那里走的。”
    小黑应了一声，手指飞快地在虚拟屏上操作。
    路希摸着下巴：“我之前一直以为蔡司是特地等着刘显来的，因为他开门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这真的只是巧合。”
    “刘显来的时候，蔡司正好拎着箱子出门，应该是打算去垃圾回收站销毁证据，阴差阳错，他把重要证据留在了刘显房间里。”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么巧合的事情，那么……蔡司销毁的就是刘显的箱子。”
    三人拎着箱子匆匆离开研究室，茉莉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啊……”
    蔡司果然到了垃圾回收站。
    垃圾回收站内部没有监控，但是会有回收的垃圾分类记录。从其他道路的监控里可以推测出蔡司到达垃圾回收站的大概时间，找到与之对应的垃圾回收记录——分类是可回收物。
    小黑皱起眉头：“研究所发的箱子似乎……确实是什么可回收材料做的，为了环保。”
    路希笑了一声：“但无论疫苗还是病毒都不可能是可回收物，蔡司看到了这条记录，就会发现箱子拿错了。”
    案件探寻到这里，应该已经是将军可以接受的结果，所有的线索都连接在了一起，但路希还是觉得不够顺畅。
    如果说原本的线索如同打乱的毛线搅成一团，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把线扯开了拉成一长条，但线上还有许多小疙瘩没有解开。
    路希看着那条显示着“可回收物”的记录，撇了撇嘴：“我想不通。”
    小黄茫然地回头：“还有哪里想不通？我现在全通了。”
    路希眯起眼：“蔡司把箱子落在了刘显房间里，他销毁了刘显的箱子才发现拿错了，他没办法换回自己的箱子。表面上看，他的杀人动机出现了，但是事实是……他杀死刘显，自己的处境并没有任何改变。”
    “除非他寄希望于我们一辈子也打不开那个箱子，不然那始终是一个□□。”
    小黄挠了挠头：“那个箱子确实不好打开，是我大概想不到把第一个格子抠下来。”
    路希：“但是你会想到暴力破箱。”
    小黑沉默了一会儿：“那我们还有什么证据可以参考吗？”
    路希没什么目的性地转了个圈，突然提议：“要不然我们去找祝星夜聊聊？他不是你们这里特别厉害的科学家吗？脑袋应该也很好使吧？”
    两人都没什么想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跟着路希再次去了禁闭室。
    祝星夜似乎对于路希的去而复返有些吃惊：“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希应了一声，再次坐了下来。
    “其实已经查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我还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但又找不到突破口，你帮我捋一捋。”
    “好。”祝星夜点点头，“恶意小程序的来源查清楚了吗？”
    路希顺着他的思路回答：“差不多吧，目前得到的情报是，恶意小程序是蔡司在茉莉以前的代码基础上改出来的。你跟他是同事，你觉得蔡司能做到吗？”
    “就可能性而言的话，能。这个代码并不是很难的东西，大部分研究员都能改。”祝星夜接着问，“还有，有人调换了我的疫苗的话，我原本制作的那批疫苗找到了吗？”
    路希回答：“找到了，在蔡司的箱子里。他去刘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错拿了刘显的箱子，还把刘显的箱子送去垃圾回收站销毁了，他的箱子倒是一直好好摆在刘显房间里。”
    祝星夜稍微拧了拧眉头。
    路希立刻坐直：“是不是有点奇怪？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蔡司的研究风格十分谨慎，拿错了那么重要的箱子这种事，我总觉得不太会发生在他身上。”
    祝星夜无奈地笑了笑：“但是再谨慎的科学家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性格恐怕不能当成证据。”
    小黄附和：“没错，而且如果他刚刚做了坏事，稍微有点心神不宁也很正常吧？”
    路希撇了撇嘴，嘀咕：“行吧。”
    祝星夜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但也没说什么：“第七部队你调查了吗？” 
    路希愣了一下：“这个还没有。”
    小黄瞥了祝星夜一眼，虽然现在看来祝星夜多半是无辜的，但他还是觉得看到这人有点别扭，粗声粗气地说：“第七部队查不到什么资料，现在能看到的只有牺牲人员名单。” 
    祝星夜点点头：“那就给我看看牺牲人员名单。”
    小黑看向路希，得到她的点头授意以后打开了名单。
    牺牲名单有长长的一串，粗略数下来大概有二三百来人，路希皱起了眉头。
    小黑越往下看脸色越差，最后忍不住把脸扭到了一边。
    祝星夜倒是看得认真，他问路希：“你发现问题了吗？上校。”
    路希愣了一下，把名单拉下来再次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头绪。祝星夜提示她：“军衔，这些名单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列兵和上等兵，仅有几个稀有的下士。”
    小黄愣了一下，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名单：“这儿不是有个中士吗？”
    祝星夜点点头：“你们还记得作战部队的安排吗？”
    路希对这些一窍不通，小黑苍白着脸色回答：“……参与实战的作战队，必须要有中士及以上的人员带领。”
    祝星夜目光沉着：“调一下这几位中士的资料。”
    这回小黑没有看向路希，他飞快地调出资料，几位中士的资料在虚拟屏上显示出来。
    这回连路希都看出不对来了：“除了少数几个，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在近半个月内，由下士晋升为中士的。”
    小黑握紧了拳头：“也就是说死在第七部队的，严格说起来基本都是中士以下的……” 
    小黄垂下眼：“小人物。”
    祝星夜叹了口气：“战乱年代，按照军功晋升其实是相当快的，他们……应该都是才进入军队没多久的新人。”
    路希看向小黄和小黑，小黄用力咬了咬牙：“是，我跟他只在前线待了半年，我是少尉，他已经是中尉了。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让那群新兵蛋子去送死的！”
    小黑惨白着脸，喝止了小黄：“不要胡说！第七部队算是相当新的基地，也许只是碰巧……” 
    祝星夜冷静地分析：“我会觉得第七部队的事有问题，是因为他们查到我身上，来的太快了。26号第七部队全灭，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派出调查队把第七部队的根据地夺回来，当天就已经飞快确认了是疫苗出了问题，而且精确到哪一批。” 
    路希点点头：“确实太快了。”
    简直就像是要趁热把祝星夜扣下来。
    小黑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不得不快，只有在群情激愤的时候才能迅速把你控制在手里，如果拖得时间久一点，就会出现路希上校这样的人，他们会反应过来不对。”
    “这个计划，没有大人物的支持是行不通的，即使是蔡司动的手，他也不过是大人物手里的一把刀而已。”
    路希叹了口气：“这下很多地方都说得通了，不合逻辑的地方是因为有外力的干预，他是按照指示做事的。”
    他们越来越靠近真相，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看起来高兴。
    路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所以说我讨厌政治，就算抓到了真凶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小黑的手环闪烁个不停，他却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一动不动。
    “小黑。”路希叫了他一声，“你好像有消息，不看一下吗？”
    小黑麻木地打开通讯，然后拧起了眉头，把消息给路希看。
    ——是之前他问的其他作战员，他们说除了祝星夜以外，研究所从来没有其他人要过贴纸。
    路希抿了抿唇，忍不住叹了口气：“差不多是时候了，叫茉莉和蔡司过来吧，无论凶手身后有什么人，我们得先把眼前的难题解决。祝阳宝没办法过来吗？”
    小黄摊了摊手：“他过来的话，现场的警报就会响了。”
    祝星夜摇摇头：“他不来反而是好事，反正他也听不懂，就不要让他看这样的场面了。”
    蔡司和茉莉来得很快，踏进禁闭室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了祝星夜。
    祝星夜朝他们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茉莉的表情有些复杂，蔡司倒是轻蔑地笑了一声：“恐怕是最后一面了，尊敬的——跨时代的科学家祝星夜先生。”
    路希瞥了他一眼，如果这是演的，那这位蔡司先生是真的十分敬业，坚守人设直到最后一秒。
    路希清了清嗓子：“我差不多把事情都搞清楚了，接下来我会把事情梳理一遍，如果有异议的话，各位随时可以提出来。”
    两人都没有给回应，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味。
    路希瞥了祝星夜一眼，用侦探的方式梳理案件，还是一开始的案件里祝星夜提出的，一转眼她已经用得这么熟练了。
    路希正对着案件所有相关人士，祝星夜一脸平静，蔡司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茉莉打量着其他人，小黄臭着脸似乎还在生气，小黑脸色苍白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打击。
    路希在开口之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次的警官角色是谁来着？小黑、小黄？万一是将军，她怎么让他亲自来抓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张破案。
    第55章 杀人计划
    路希看向蔡司：“25号上午，是所有疫苗运走的时间，你调换了祝星夜制造的疫苗，换成了高浓度的丧尸病毒，承认吗？”
    蔡司轻蔑地笑了一声，路希还以为他要否认，谁知道他顶着一脸自信笑容说：“没错，就是我，看样子你们是打开那个箱子了？”
    路希表情十分微妙，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痛快，又这么自信的……涉案人员。
    小黄冷眼看着他：“那是几百条人命。”
    蔡司盯着他，冷笑一声：“你也明白啊。”
    小黄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蔡司懒得再看他：“我是说，这是连你这种大脑简单的角色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想不明白吗？”
    小黑往前一步，路希拉住了他。
    蔡司闭上眼，带着笑容张开双手：“不必如此愤怒，所有人都会死的，历史长河席卷而至，但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为人所知。第七部队逝去的生命，得用数量堆砌才能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路希面无表情：“我先不问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因为我想你不会告诉我。”
    蔡司哈哈大笑：“不，我可以为你解惑。是我的心指引我这么做的，我听到青史留名的召唤，我将推动这个时代！”
    祝星夜缓缓摇了摇头：“你并不在乎青史留名。”
    蔡司推了推自己的单边眼镜：“你也并不了解我。”
    “咳。”路希清了清嗓子，“先别冲动，就算要找他算账，也得先把账点清楚吧？”
    现场稍微安静下来，路希接着说：“25号，刘显刚刚来到研究所，你热心帮助了这位新同事，但是不小心……拿错了箱子，而且你还把他的箱子销毁了，所以没办法换回来。你还趁机在刘显的房间里贴了贴纸，这就是为什么祝阳宝会一直站在刘显的窗口朝里看。”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蔡司默不作声。
    路希站在他面前：“这也是你的内心的召唤吗？”
    蔡司的眼神晃了晃，他露出招牌笑容张开嘴。
    “嘘。”路希先制止了他说话，“你那些浮夸的台词，想起来应该也挺费脑子的，先让我试着说服你吧。从你的行动和目前呈现的证据来看，我们推测你背后有指使者，并且你……似乎并不想完全按照计划行事。”
    “你是个谨慎的人，蔡司先生，我还是觉得，你不会做这么粗心大意的事情。我大胆猜测一下，你是故意的，你想把这个证据留下来，。”
    蔡司笑了一声。
    路希没等他回答，接着说：“先不用急着否认，能当研究员的人应该都相当聪明吧，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不说，按照我们目前的证据，一定会是你来顶这个锅。”
    “但如果你告诉我，最差的结果是我骗了你，真相不能被看见，和你不说也是一样的。”
    蔡司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他扯了扯嘴角：“你刚刚的话，是建立在我希望真相公诸于世的基础上的。”
    路希歪了歪头：“因为我是这么推测的，我猜错了吗？”
    蔡司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我说了，在场知道真相的各位可能都活不下去了，哪怕你是上校。你们确定要知道吗？”
    没有人出声，茉莉悄悄举起手：“其实我不是很想……”
    路希：“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点了。”
    茉莉苦着脸又把手缩了回去。
    蔡司苦笑了一声：“好吧，希望不会是我害了你们。疫苗确实是我换的，我收到了指令，他们要我换掉送去第七部队，祝星夜部分的疫苗，我照做了。” 
    小黑握紧了拳头：“你就这样把那些人送上了死路！”
    “这听起来也许很像是狡辩。”蔡司闭了闭眼，取下了单边眼镜，他的气质就跟刚刚大不相同了，“但我接到指令的时候也询问过，对方告诉我，这些疫苗会在半路被拦截，然后祝星夜会被以这样的名义进行关押。他说，这只是用来陷害祝星夜的工具，不会真正送到战场上去的。”
    路希的眉毛挑了挑：“对方是谁？”
    蔡司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直接把指令发到我的手环上，我也好奇追查过，但他的IP显示在地球另一端。”
    路希继续追问：“留下证据了吗？”
    蔡司十分冷静：“每次指令下达之后我都会清空聊天记录，但这次……以往他们只是要我传递一些信息之类的，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我加密保存了指令截图。”
    路希赞许地点了点头：“果然谨慎，不过你的密码不会还是666吧？”
    蔡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确实很喜欢这组数字，象征着魔鬼的数字，我想我确实在跟魔鬼为伍。”
    蔡司出示了截图，在场的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古怪。
    小黄嘀咕：“东西是他做的，但他也是被骗了，那这个到底算不算他是凶手啊……”
    路希：“至少他不是唯一的凶手。”
    祝星夜露出了个有点遗憾的表情：“我以为你还挺喜欢我的，没想到你会为了陷害我，特地做这样的事。”
    蔡司无奈地笑笑：“我确实很欣赏你的才华，但我也同样明白，你没法这么自由地活下去。如果你有什么欲望，钱财、美色之类的，那么他们会觉得你还算好控制，但是你没有任何嗜好，自律、冷漠，这一刻你为世界而战，下一刻……谁也不知道你会想什么。”
    祝星夜垂下眼：“我弟弟就是我的弱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不信任我了？”
    蔡司露出个有些怜惜的表情：“他快死了。”
    祝星夜猛地抬起头。
    蔡司：“今年体检的时候检查出来的，恶性肿瘤，目前的医疗水平无法治愈。”
    祝星夜笃定地抬起头：“我不会让他死。”
    蔡司摇摇头：“他们既担心祝阳宝死了以后你不再受控，也担心你为了救他转移研究重心。目前威胁人类生命的，比起肿瘤，还是丧尸更为严峻。”
    祝星夜眼底一片冰凉：“原来如此，他们不希望我浪费天赋。”
    他把“浪费”两个词咬得很重，仿佛压抑着怒火。
    蔡司的表情稍微有些愧疚：“因为是件大事，所以在给出病毒以后，我密切观察着那批疫苗的动向。按照我的推测，他们会在疫苗运出研究所之前发难，但直到疫苗运离研究所，他们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觉得不对。疫苗一旦上了运输机，中途是不会开箱检查的，部队也同样不会在使用前检查疫苗，如果要半路栽赃，只有在研究所才是最顺理成章的。”
    路希：“你果然是故意把证据留下来的。”
    “留在我身边太危险了，我守不住这个东西。”蔡司看了祝星夜一眼，“而且指令也发来了，他们要我销毁祝星夜制造的疫苗。我提着箱子出门，原本是打算在没有监控的垃圾处理站，从箱子里拿走一支疫苗留存下来，作为证据。”
    “但是我碰巧遇到了刚搬来的刘显，我看到他手里同款的手提箱，突然有了想法。”
    “临时起意吗。”路希追问，“贴纸也是你临时起意的？”
    蔡司摇摇头：“贴纸也是写在计划里的。祝星夜被关押以后，没人保护祝阳宝，只要他犯一点错，就会被赶出研究所的。计划让我把贴纸贴在新来的研究员窗帘杆上，祝阳宝对这个很感兴趣，他就会一直站在别人窗前，只要惹恼了他，就可以做文章了。”
    路希皱起眉头：“我猜一猜，你们并不是真的打算把祝阳宝赶出去，这只是你们对祝星夜施压的手段。你们要速战速决，让他迅速认下这个罪名。”
    “只是你们没想到，新来的刘显有点社恐，他宁愿忍忍也不想跟别人说话。”
    蔡司叹了口气：“人是最不可控的。”
    路希直视着他的眼睛：“到目前为止的话，我全都相信，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刘显呢？”
    蔡司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对方很快发现了我没有销毁疫苗，我想他们应该是看了垃圾回收站的记录，没想到刘显的那个箱子里全是可回收物。说实话，我还不想死，我只能推说是我粗心大意把箱子搞错了。”
    “我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我希望刘显发现箱子错了，我觉得按照他的个性，他可能会直接把箱子上交报失。”
    路希眯起眼睛：“但是到他死，那个箱子都在他的床底下。”
    蔡司：“我觉得他是给我下指令的人一伙的。那一阵子我太疑神疑鬼了，尤其是他举报了祝星夜，让关押祝星夜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我就觉得我可能是把东西交到了那伙人的手里。”
    “背叛他们的事我已经做了，我想我多半活不了多久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只能走到底，我计划杀了刘显，这个计划我还是相当得意的，一石二鸟。”
    “一个是案发现场的东西都会被机器扫描记录，他们就算知道疫苗在那里也没办法轻易去拿。”
    “第二个是我在注射器上贴了贴纸，引祝阳宝在凶器上留下指纹，这样表面看来他的嫌疑最大。以我对祝星夜的了解，如果有人要他背黑锅，他也许会认下，但如果有人要陷害他的弟弟，他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蔡司露出个有些得意的笑容：“我赌对了。”
    路希抿了抿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刘显他25号刚来研究所，才领到那个箱子，所以他可能并没有在里面放任何东西。”
    蔡司愣了一下：“所以回收记录上是可回收物品……”
    路希叹了口气：“另外，刘显的箱子是在床底下，还挺里面的地方找到的。放在那个地方，应该是不怎么常用的，他也许只是这几天没有用这个箱子，所以才没发现箱子被掉包了。”
    蔡司呆了呆：“这么说，他不是故意隐藏的，是我误会了，我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一章还没写完……我以为一章能讲完真相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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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爆炸
    茉莉左右飞快瞥了一眼：“那……这案子结了？”
    路希稍微歪了一下头：“不，还没有，我们还没找到那个暗中下达指令的人。”
    茉莉的面色有些古怪：“能找到吗？听起来那位人物可是神通广大得很……”
    路希垂下眼，问蔡司：“你的贴纸是从哪里来的？”
    蔡司愣了一下：“对方给我指示的时候说会给我准备的，我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给我，但某一天我在属下研究员给我的报告书里拿到了。”
    路希笑了一声：“你知道吗，我们调查了研究所里的作战员，他们说除了祝星夜以外，没有人曾经再问他们要过贴纸了。”
    蔡司面色古怪地看向祝星夜，祝星夜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们总不会是怀疑我自己打算害我自己吧？”
    路希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小黑和小黄：“所以，合理推测的话，那个人就是作战员，他们能自己搞到贴纸。”
    小黑愣了一下，小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喂喂，上校，你不会到了这种关头突然开始怀疑我们吧？”
    路希无奈地翘了翘嘴角：“这就是侦探这个角色不讨人喜欢的地方了，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会对所有涉案人员保持怀疑。”
    小黄收敛了笑意：“上校，这玩笑可不怎么好笑。”
    小黑抬起头：“我需要怎样证明自己是无罪的？”
    小黄不满地叫了一声：“喂，你还真的配合她胡来啊？”
    路希看向小黄：“那我稍微问一下，我觉得可疑的地方，研究所内销毁疫苗的地方，除了垃圾回收站还有其他的吗？”
    茉莉悄悄举手：“疫苗的话，还是在实验室销毁比较好吧？”
    小黄双手环胸，似乎对自己被怀疑很不爽：“我对这些科研又不了解，对我们而言，处理物品的地方就是垃圾回收站啊。”
    路希继续补充：“还有一开始，你藏起了刘显的日记本，试图掩藏证据让我立刻去找祝星夜。”
    小黄嚷起来：“喂喂，这个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吧，我确实是想揍他一顿的！但我又不会杀了他。”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信，但是给蔡司下指令的那波人，也不是想要祝星夜死吧？”
    小黄冷下脸：“说是对作战员有怀疑，但到目前为止，你也只是在问我一个人而已，路希上校，你不是怀疑作战员，只是在怀疑我吧？”
    小黑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路希：“上校，本他跟我一起出生入死，我相信他不会是……”
    路希面无表情：“说实话我也不怎么希望他是，但他细小处的破绽太多了，细想下来总觉得有些微妙。”
    “仔细想想，祝星夜被总部下令关押，而蔡司的计划出现了问题，随时有暴露的可能，如果我是幕后黑手，我要做的就是尽快把祝星夜控制在自己手里。目前看来，将军显然不是你们那边的，想要绕过将军获得开门的权限，那就只有通过我。”
    “小黑跟我一起见过祝星夜，当时什么也没有发生，所以我对他的怀疑已经基本消除。”
    小黄歪了歪头：“那么，就只剩下我了？看来你是认定我就是对蔡司下指令的那个人了。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你觉得，我见到他以后，会做些什么？”
    路希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实不相瞒，我一直在等你动作。”
    “我可说不过你，但是你说的这些东西根本只是推测吧。”小黄撇了撇嘴，突然往前一步扼住路希的咽喉，“不过说真的，您的直觉可真是吓人呢，路希上校。”
    小黑猛地掏出枪，怒喝：“本！”
    小黄笑了笑：“傻瓜，无论本还是小黄，这当然都不是我的真名了。蔡司研究员，这也不是你的名字吧，你扮演这个角色，还记得自己原本叫什么吗？”
    蔡司盯着他：“我们已经失败了，你这么做，也不会改变结果的。”
    “如果把你们都杀了，那么就没人知道真相了。”小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扯着路希逐渐靠近祝星夜，“把枪放下踢过来，小黑，我知道你的狙击课是满分，但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开枪的。”
    小黑僵持着没有动作，小黄笑容不减，一只手挟持着路希，另一只手打搭在了祝星夜肩膀上：“你想不想赌一下？在你开枪的一瞬间，我一定可以杀死一个人。你开枪可以打穿我的手，但你只来得及救一个人，你觉得你能不能猜中？”
    “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打穿我的脑袋，这样他们俩或许都能得救，但是你狠得下心吗？”
    小黑抿着唇一言不发。
    路希清了清嗓子：“就算把我们都杀了，你也改变不了结果的，来之前我已经让茉莉录音了，我想这会儿他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
    茉莉哀嚎起来：“你干嘛告诉他！他好歹还没注意到我！”
    路希一本正经地招安：“我觉得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跟你说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我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小黄笑了一声：“多谢你帮我拖延时间了，上校。”
    他话音刚落，整个禁闭室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路希隐约听见小黑大喊一声：“抱头趴下！”
    眼前炸开一团白光，乱石飞溅，路希只来得及骂一句脏话，是她大意了，丧尸末世的军事力量跟上世纪小土村怎么能比！哪怕同样是挟持场面级也是不一样的啊！
    路希只来得及缩成一团，然而除了耳朵剧痛和轻微脑震荡以外，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路希睁开眼，禁闭室的顶部被炸了一个大洞，户外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天空。
    她努力歪了歪头，还能动弹，护在她身上的祝星夜，路希赶紧坐起来，晃了晃他：“喂——”
    祝星夜的眼镜碎了一片，额上似乎擦破了一片，渗出殷红的血珠，白大褂上一片脏污。他看着路希笑了笑，还有余力安慰她，路希现在还听不太见声音，但从他的口型能分辨出，他在说“没事”。
    小黄靠在角落里，路希注意到他们这里落下的碎石都很少，看样子应该是提前找好的爆炸安全死角。
    小黄的嘴巴开合，但路希听不太见他在说什么。
    其他人似乎被掩盖在一片烟尘里，也不知道出事了没有，路希扶着腰站了起来，朝着小黄走了过去。
    祝星夜似乎在身后叫她，路希没有回头。走了两步她稍微能听见一些了，小黄笑了笑：“……您是打算英勇殉职吗？”
    视线左下角的感叹号闪烁不停，现实刚刚有人说谎了。
    路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这种时候亮起来，还有比这更马后炮的技能吗！
    路希深吸一口气，问：“你吃了吗？”
    小黄的表情有一瞬间迷茫，随后他像是消化了一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说真的，我确实挺喜欢你的性格的，如果不是我们站在对立面的话。”
    路希笑了笑：“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之前我说的全都是诈你的，你现在闹这么一出，不就是坐实了吗？”
    小黄笑着摇摇头：“无所谓，反正我们之后也不会再见面了，真相会不会被人知道也没关系，我会带走祝星夜。”
    路希大喊一声：“真相只有一个！”
    小黄不知道她要搞什么花样，警觉地握住了身后的枪，然后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路希指尖浮现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的文字，路希干巴巴地说：“茉莉是个男的。”
    这特么谁不知道啊！
    小黄摇了摇头：“哎，搞这种花样也是没用的。”
    路希：“你乡下的母亲会伤心的！”
    小黄的眼前有一瞬间迷茫，他好像看到勒曾经的幻象，是他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头顶传来巨大的声音，狂风席卷，受到刺激小黄迅速从幻象脱离，他警觉地看着路希：“你搞了什么花样！”
    路希无言抬起头，一架直升飞机悬在他们头顶，荡下了绳梯。
    路希问：“我想这个不是来救我们的对吧？”
    天要亡我。
    小黄笑了一声：“研究所现在到处都在发生爆炸，没人会来救你们的，那是我的救兵。”
    路希长吸一口气，苦着脸回头看向祝星夜：“祝子哥，我尽力了，真没辙了。”
    祝星夜温和地笑了笑，他往前走了一步：“不要杀她和我弟弟，我会配合你们的研究，如果你们杀了他们，无论你们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也不会为你们做一点事。”
    小黄笑了笑就要绕过路希：“我们也不是这么穷凶极恶的……”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路希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抵着他的腹部。
    路希笑了笑：“抱歉，我的射击实在很烂，不过我想这样零距离接触，我这么也不会打偏了。”
    小黄盯着她，突然笑了笑：“你有这个胆量开枪吗？”
    路希收敛了笑意，小黄突然发现这个女孩总是笑眯眯的，因而看起来格外好说话，但是她不笑的时候，面容冷肃，居然还透着股肃杀之气。
    路希歪了歪头：“这对我来说只是个游戏，你知道游戏和现实最大的区别吗？”
    小黄挑了挑眉毛。
    路希面无表情缓缓按下扳机：“游戏里杀人不犯法。”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我帅吗我帅吗
    第57章 BUG
    路希盯着小黄指尖发力，祝星夜站在她身后，伸手握住那把枪，缓缓将枪口上抬，对准了小黄的眉心。
    祝星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作战员的服装是防弹的，但我想脑袋应该不防弹。”
    路希点了点头，小黄笑了一声：“我说你们俩还挺般配的啊，不过我想应该是你的脑袋先爆开——”
    身后一声枪响，路希下意识想要回头，小黄趁机攻击她的手腕，路希吃痛，但咬牙握紧了枪没有放手。
    小黄夺枪不成果断撤退，快步朝空中飘荡的绳梯突进，然而又一声枪响，小黄小腿被击穿扑倒在地。
    小黑顶着一脑袋血从废墟里探出头，神色冷峻：“你如果再动下一枪就是头，你知道我做得到。”
    头顶的直升机缓缓升高似乎就要撤退，小黄无奈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路希臭着脸用枪托敲他的脑袋：“还不老实点！还敢打人！”
    小黄笑了一声：“上校……”
    祝星夜不等他说完，从地上捡了个碎石块一把把他拍晕，路希呆了呆：“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祝子哥。”
    祝星夜有些无辜地看着她：“你刚刚不还说要崩了他吗？”
    路希举起枪，理直气壮：“我当然是骗他的啊！我可是守法公民，你看我连保险栓都没下。”
    祝星夜笑了一声。
    茉莉鬼鬼祟祟地不知从哪个旮沓里钻出来：“晕了吗？飞机怎么走了？不会回来了吗？”
    小黑痛苦地喘了口气：“直升机上的狙击手被我击毙了，只剩驾驶员一个人他是不会留在这里当活靶子的，暂时应该安全了。”
    原来刚刚那声枪响是小黑出的手。
    路希皱了皱眉头：“你还好吗？等等我们来挖你。”
    小黑费力掏出来一个圈状的器具，朝着路希扔过来：“我没事，先把他铐起来，那家伙的近身格斗可不简单。”
    路希依言束住他的双手。
    禁闭室外有脚步声逐渐靠近，作战员和研究员们都赶来救援了，路希稍微松了口气。
    茉莉很机灵，缩在角落里几乎没受什么伤。
    小黑倒是被石块砸了好几下，但是作战员身体素质过人，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
    蔡司被埋得挺深，挖出来以后似乎有些轻微脑震荡，但并不危及性命。
    路希朝他走过去：“虽然你的出发点也许不坏，但刘显终究还是死在你手里，我会逮捕你，有意见吗？”
    蔡司看了她一会儿，疲惫又释然地笑了笑：“上校，如果我把属于蔡司的罪孽偿还完，我还有机会做回我自己吗？”
    路希抬头看了看天：“除了刘显的性命，第七部队的几百条人命，说起来也有你的一些责任。赎罪会很困难，但我还是建议你试试，犯了错总得面对，对吧？” 
    小黑递给她另外一个圈：“需要吗？我从小黄……那个人身上拿来的。”
    路希歪了歪头，还是把蔡司的手套了起来：“以防万一。”
    管理员的声音响起：“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路希的表情有些微妙，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次的警官角色是她自己。
    还剩半小时，路希回过头看向祝星夜。医护人员要给他处理伤口，但他礼貌地拒绝了，自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擦消毒水。
    路希朝他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祝星夜抬起头，他这会儿戴着一副破碎的眼镜，发丝凌乱，脸上还沾着脏污和血迹。
    路希在内心竖起大拇指，哦豁，战损祝星夜，好看！
    祝星夜把手里棉球递给路希，眼里带着笑意：“麻烦上校了。”
    路希坐在他对面，替他涂消毒水：“我刚刚问过了，你弟弟没事，不用担心。”
    祝星夜低垂着眼，温和地“嗯”了一声：“这次多亏了你了，上校。”
    路希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想到他刚刚捶小黄的样子，祝子哥可能是个白切黑，她不能轻易被美色欺骗了。
    路希问他：“你之后……会被关起来一辈子做研究吗？虽然这次的事件解决了，但背后在针对你的人还没有抓到吧。”
    祝星夜瞥了她一眼，眼里带上点笑意：“如果是路希上校来看管我的话，我想我很乐意。”
    路希表面波澜不惊，内心——
    妈妈敌人美色太强大我撑不住啦！
    路希摸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要不我带着你跑路吧？”
    祝星夜笑了起来：“好啊，去哪呢？”
    “不知道啊。”路希嘀咕，“你战斗力怎么样，咱们要是遇上丧尸的话能打得过吗？你说把小黑忽悠走怎么样？”
    祝星夜板起脸：“不好，不是两个人就不叫私奔了。”
    路希看向他。
    祝星夜被她盯了一会儿，忽然有点不安起来，他低下头：“抱歉，如果你觉得冒犯我……”
    路希挺直了背：“我们说点正事啊，祝影帝，你还不打算告诉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吗？”
    祝星夜的目光躲闪，但他看向哪路希就把脸伸到哪，不让他逃避目光。
    祝星夜无奈地捂住眼睛：“好吧，我说。”
    路希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祝星夜抿了抿唇：“抱歉。其实……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并不希望你遇到危险的。”
    路希歪了歪头：“能从头开始说吗？从我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游戏开始。”
    祝星夜摸有些奇怪地看向她：“那天庆功宴，我邀请你试玩一个推理类的全息游戏，你同意了的啊。”
    路希呆了呆：“啊？”
    祝星夜小声说：“你当时笑着跟我说，哪里都跟我去的。”
    路希：“……我那时候喝多了。”
    祝星夜不信：“你当时脸都没有红！”
    路希：“我喝酒不上脸！”
    祝星夜垂下眼：“好吧，那你说是就是，反正我也没有证据。”
    路希眉毛挑了挑，你居然还委屈上了？
    “如果这只是个全息游戏，为什么我不能中途退出？非得一口气通关？”
    祝星夜拧起了眉头：“这就是问题所在。”
    “这个游戏其实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提出的设想，然后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是个程序员，他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做出了这个demo。我之前试玩过第一个案件，没有问题，但为了防止出现BUG，所以他也进入了游戏，作为管理员。”
    路希不可置信：“那个复读机管理员居然是个真人？”
    祝星夜低下头：“根据游戏机制，游戏大厅内我是没法跟你直接接触的。管理员告诉我你玩得很开心，还打算接着玩下去，所以我一开始也没有察觉不对，只是很高兴你喜欢我的礼物……”
    “我察觉到不对是在第三个案件。”
    路希挑了挑眉毛。
    祝星夜看向她：“这个游戏，你觉不觉得NPC都很像真人？我们的NPC导入了人类样本的思维模式，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把一个人的各种情报导入数据库，他在各种情况下的应对方式、行动习惯等等，在面对你的时候他会根据你的反应搜索数据库给出对应的回应。”
    “看起来很像人工智能，但实际上它并不会学习进化，只是数据而已。我们的样本数据来自各个志愿者，来源完全是合法的，这点你也不用担心。”
    路希点点头，表示自己大概听懂了。
    祝星夜叹了口气：“我并不希望你在这个游戏里面临危险，所以在这个demo做出来的时候，我要求给所有NPC加上了一条固定程序——他们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路希眯起眼：“但是第三个案件，侯宝良挟持了我。”
    路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时候她脖子上好像留下了勒痕。
    祝星夜点点头：“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察觉了不对，但我只以为是BUG，所以我去找了管理员，但是……”
    路希明白了：“看样子没谈拢。”
    祝星夜：“他强制开启了第四局游戏，我本来想提醒你的，但是我一开始被限制了行动，而且……我们现在都在他的手里，我也不太确定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来，会发生什么。”
    路希想起祝星夜曾经隐晦提醒过她“注意安全”，于是点点头：“再有反抗的机会之前，确实按照对方的步调来走比较好。”
    “不过你现在怎么又告诉我了？”
    祝星夜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我也只是试试，如果他不想让我告诉你，刚刚应该就会强制把我们带回游戏大厅了。”
    路希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管理员的眼里。
    祝星夜：“一开始第一个案件我是玩过的，所以我可以引导你——虽然你好像也不怎么需要我的帮忙。第二案、第三案我也知道凶手是谁和案发经过，必要时候我可以给你线索。但是第四案开始，我知道的只有这个角色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路希总结了一下：“也就是一开始你拿的导演剧本，现在拿的是演员剧本了。”
    祝星夜笑了一声：“对，是这样的。”
    路希摸了摸下巴：“你跟管理员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他会这么突然地坑你……你是不是让他996加班了？让他改代码的时候言辞温柔吗？他头发还多吗？”
    祝星夜噎了一下：“……我没有。”
    路希无奈地抓了抓头发：“那咱们都落入敌手了，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来了，我看他似乎只是想让我通关。”
    祝星夜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手环：“快到半小时了，我还有个重要情报要告诉你。”
    路希看着他，祝星夜突然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您穿军装的样子，禁欲且帅气。”
    带着耳尖的热意，路希摔回了游戏大厅。
    第五卷 怎样陷害已死之人
    第58章 幸福观
    路希睁开眼，扑棱着破案子翅膀的管理员在她眼前。
    “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官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请玩家抽取技能。”
    路希歪了歪头：“我们刚刚在那聊了那么久，你应该都听见了吧？就没点其他要说的？”
    破案子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听见了，您的军装禁欲且帅气。”
    路希恼羞成怒：“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破案子的翅膀挥动得格外欢快。
    路希叹了口气：“既然都知道你是真人，能不能把那个电子音关了。”
    破案子沉默了一下，随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想要出去的话，你们只要通关就行了。”
    声音没什么特点，但是语速很快，中气不足，看样子这位管理员应该不是太擅长说话的类型。
    路希试探着想问出点情报：“我能问下你的目的吗？”
    管理员：“就是……”
    他结巴了一会儿，忽然又把电子音开启了，说话一下顺畅许多：“你就当这是个考验，如果你真的能破解所有案子，你就会知道我的目的了。”
    路希觉得有点好笑，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做，说实话我还玩得挺开心的。不过……我想祝星夜应该会很难过，他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管理员的电子音听不出情绪波动：“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对他有点愧疚，但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路希听得云里雾里，但看样子他也没打算说个明白。
    路希又问了一句：“祝星夜说原本这个游戏的NPC是不会伤害我的，现在的话，万一我要是玩脱了，死在里面了，会有什么后果啊？”
    管理员：“建议您不要尝试。”
    路希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努力活着。”
    管理员：“请玩家抽取技能。”
    路希根本不抱希望随手一抽。
    管理员：“恭喜玩家获得技能【正义的脑瓜崩】，技能抽取已完成，请在技能面板查看。请侦探尽快熟悉技能，前往第五案。”
    路希脸色微妙：“这名字看起来好像是个伤害技能，就是不怎么强力的样子。”
    她打开了技能面板。
    正义的脑瓜崩：“接受正义的制裁吧！我是动感超人的X射线，我是魔法少女的爱心光波，我是正义侦探的绝招——脑！瓜！崩！”
    主动技能。玩家喊出口令“接受正义的制裁吧”发动技能，如听到这句话的人在本案中说过谎，会接受完结脑瓜崩的制裁。如多人说过谎，则此技能转变为群攻技能，每个案件内仅使用一次。记得喊出气势喊出风采哦！
    注意事项：
    1.玩家使用技能后会暂时失去身体控制权，直到击中目标。
    2.玩家使用技能期间，可能会拥有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请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
    路希的眉毛抖了抖。
    这个技能也不能说不强，就是……为什么这么喜剧？
    管理员居高临下地看着路希：“该走了，祝您顺利通关。”
    路希张了张嘴，眼前一黑，再次睁眼的时候，她正站在一座道观前。
    路希摸了摸脑袋，这次的转场倒是没那么生硬了，看来他也是有在努力改进用户体验的嘛。
    天色刚亮，路希往后退了两步，看清了头顶的牌匾——幸福观。
    路希：“……”
    怎么一股山寨感扑面而来呢，这能是个正经道观吗？
    身后传来开门声，路希回过头，一位穿着十分清凉的女士推开了门，她睡眼朦胧叼着根烟，手里晃晃悠悠提着一袋垃圾。
    路希看见她背后纹着一大片玫瑰和一把枪，眨了眨眼，好飒的姐姐。
    她出来的那家店叫“月悦烧烤”，路希的表情更奇怪了，道观对门是家烧烤店，怎么想都……
    但她目前也没别的去处，路希试探着往店里走去。
    “大早上就吃串儿啊？小姑娘长得这么清秀，口味这么重啊？”
    路希回头，刚刚去扔垃圾的姐姐就站在她身后，带着点笑意：“不好意思，这才大清早，我们家还没营业呢。”
    路希摆了摆手：“啊，我就随便看看。”
    姐姐随意朝她点点头：“要是没处去随便坐坐，不收钱，叫我阿月就行。你多大啦，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路希：“……”
    她怎么又被当成离家出走的无知少女了？
    路希还没解释，道观的门就缓缓打开了，一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女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两人都穿着一身道袍，看着还挺有意思。
    少女蹲在胖成了球的小男孩面前，替他拉了拉衣襟：“阿肥，醒醒！把眼睛睁开点！”
    叫“阿肥”的小胖子可怜兮兮地搂着她的手：“小姨，我困呐。”
    少女插着腰：“你还想不想我给你写作业了！”
    阿肥嘟嘟囔囔地拿起手里的扫把，少女则拿出手机给他拍照，嘴里还颇为专业地指点：“你不要刻意地看镜头，淡然一点，我们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无为知道吗？”
    路希听着好笑，忍不住问身边的店主：“他们是？”
    阿月抽了口烟，也跟着笑：“小骗子观主和她的童工。”
    道观门口的女孩耳朵尖得很，一听这话立刻风风火火地闯进店里：“哇，阿月姐我听见你说我坏话了，今晚夜宵必须打折啊！”
    阿月笑着骂了一句：“敢跟我敲竹杠，老娘给你腿打折！”
    女孩吐了吐舌头，看向一边的路希，一整道袍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无量天尊，贫道是幸福观观主言亦真，我们可是正经道观，有道协批文的，你可别听信谗言呐！”
    路希笑了笑，看到她手里的手机，试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居然还真有。
    路希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的支付证明，表情一言难尽地抬起头：“那个，你们这里就是著名道教文化体验幸福民宿吗？”
    言亦真眼睛一亮：“对对，就是这儿！原来是客人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阿肥，过来接客！”
    道观门口的小男孩乐颠颠地跑过来，摆出个纯真可爱的笑容，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在下阿肥，幸福观代言人是也——”
    路希愣了愣：“那个，你们这儿到底是个道观还是个旅店？”
    言亦真摆了摆手：“你看电视剧吗？古装剧，那些佛寺里是不是都有住宿的地方？我们这是借鉴别人的长处！我们幸福观，正职道观，兼职民宿！阿肥，大声点告诉她，我们跟寺庙比优势是什么？”
    阿肥中气十足地大喊：“能吃肉！”
    路希憋着笑鼓了鼓掌：“了不起，太有生意头脑了。”
    言亦真笑起来：“是吧？来来来，客人咱们走吧，我带你去观里逛逛，你别看我们观门面小，五脏俱全！要什么有什么！”
    阿月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吃饭可以直接来我这儿吃，反正他们那儿的饭菜也是从我这叫的，还加价呢。”
    言亦真瞪她一眼：“不可胡说！贫道可是正经道士，有证的，不干这样的事情！”
    路希跟着言亦真进了观内。
    这个庙里头地方还挺大，露天大堂中央有一个香炉，中间只有寥寥数支香。边上一棵树上挂满了红布条，大概是许愿的，只是布条褪色，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
    再看观主是个年轻小姑娘，恐怕这观也是曾经辉煌过，如今却没多少香火了。
    言亦真笑容满面地给她介绍：“香有各种价位的，支持网银、现金等一切转账方式。阿肥合影十元一次，单人照五元一张，五十只要不是限制级，您想拍多少拍多少！你看我们这儿还不错吧？”
    路希笑了笑：“嗯，挺清净的。”
    言亦真：“晚上就热闹，有人来跳广场舞，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就租出去一个半小时，不影响晚上睡觉的。”
    路希试探着问：“啊，对了，你们这儿就我一个客人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祝星夜的？”
    言亦真的表情有些古怪，小声嘀咕着：“怪不得啊，我说怎么旅游淡季还有人来，原来是冲着祝星夜来的，那要不然我先带你去见他？”
    路希也拿不准祝星夜在这个世界里是个什么身份，于是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言亦真摆摆手：“不麻烦，顾客就是上帝，不对，我不信上帝，那就顾客就是老君！”
    路希以为言亦真会带她去哪个房间见祝星夜，没想到她却带着她去了后山。
    幸福观依山而建，言亦真说早年的时候经常还有野生动物跑进观内，那时候观也红火。
    两人爬着山，言亦真还在唠叨：“哎，我们道家讲究道法自然，那时候与自然相近，观内自然香火旺盛，如今山野精灵没了踪迹，我们那儿也就……啊，到了！”
    路希一抬头，却没看见这里有什么人。
    言亦真指了指树旁，路希才看见那儿还有个小土包，前面立了块碑——祝星夜之墓。
    路希呆了呆。
    言亦真从口袋里掏出三支香：“既然是凭吊亡人，也就不收你钱了。怎么了？”
    路希表情严肃：“我在想，我跟祝子哥有没有熟到我挖他坟他也不会生气的地步。”
    言亦真大惊失色扑过去拉她：“使不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21点啦！统计了一下一共15个2，一人只能算一个！明天双更发6000！
    但你们以为说1就是1说2就是2了吗？我这么套路的人当然是要让你们全都要啦！红包走你！
    本次活动圆满结束，等我休养生息再搞下一次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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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诈尸
    路希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不刨坟也没法破案啊，只能让我为祝子哥流下几滴辛酸的泪水，然后——上铲！”
    言亦真一脸呆滞：“无量了个天尊，破啥案？”
    路希指了指眼前的小土包，幽幽叹了口气：“破这位的案啊。”
    言亦真挠了挠头：“不用啊，这案子已经破了啊！凶手到现在还关着呢！”
    “啊？”路希呆了呆，小声嘀咕，“我原本以为祝子哥还能混个被害人当当，居然是背景板故事里的死者？这一下子就沦落到王铁匠他儿子的地位了……”
    言亦真好奇地凑过来：“你说什么呢？”
    路希笑笑：“没事，我就是有点伤感……感觉也没多久不见，谁想到他就不在了。”
    言亦真突然带着八卦的眼神靠近她：“那个，我问一下，你跟地下这位……什么关系啊？街坊传言这位掀起本城腥风血雨，桃花、牡丹、玫瑰朵朵开，你难道也是其中的一朵？”
    路希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爱恨情仇？”
    言亦真大感意外：“你不知道吗？祝星夜在城东开了个药材铺，据说长得可帅了，可惜我没见到过。坊间传言，他以一己之力拨动了整座城女性的心弦，不少姑娘为了他寻死觅活过呢。”
    路希用食指挠了挠下巴，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表情，以祝星夜在现实中的人气来说，霍霍这么一座城的小姑娘也确实不夸张。
    言亦真带着她往回走，不用她问，就十分自觉地将他知道的故事讲了出来：“这案子两年前的事了，我一年前才来这道观，说实话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自己后山有个坟，这总得多问一句的，这会儿我知道的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不保真啊。”
    路希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不是观主吗？你师父？”
    言亦真摆了摆手：“观主也得有师父啊，总不能是自己悟道的吧？我师父升职了，调到别的大观去了，哎我们道士届也跟五百强公司差不多，能调到总部去的总归是好事。我师父跟我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去外边打拼，这小观就留给我了，希望以后能在大观跟我再相见。哎呀，说跑偏了，刚刚我们聊案子呢？”
    “这个案子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当年有个混江湖的姑娘，死活要跟祝星夜在一起，手段比较过激，用自杀威胁。我们观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也不知道她怎么选在这么个地界要跟人家见面，哎。祝星夜倒是来赴约了，但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估摸着告白是没同意，那姑娘发了狠直接掏刀子把他给捅了。”
    路希拧起了眉头，稍微有些担忧。管理员之前说过，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死亡，祝星夜要是死了……
    言亦真：“不过你也别害怕啊，那个小土包里面是空的，那时候警察没找到他的尸体。”
    路希愣了愣：“没找到尸体那怎么抓凶手定罪的？”
    言亦真挠了挠头：“没抓，那姑娘扔完人在这儿哭了半天，被我师父见着了。我师父号称自己度化了她，但我不是很相信，反正她拎着血淋淋的一把刀，一路哭一路走去了警察局，自首的。她说她确定人死了，摸过呼吸，没气了。”
    路希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小道观的风水还挺好，依山傍水，不远处透出一点碧色，应该是个湖，心下大概有了数。
    路希：“没找到尸体应该是扔进了湖里？她一个人干的？”
    “哎，是啊。”言亦真叹了口气，回过身粗略地给她比划了一下，“那个坟后面绕过去不远就有条河，拐个弯就是，不远。河流下山汇进湖里，听说警察捞了挺久的，不过这么大一个湖，听说底下还通海，捞不到人也正常。”
    路希垂着眼考虑，如果坟里没有尸体的话，其实祝星夜也有很大可能没死，就是不知道顺着河漂到哪里去了。
    言亦真乐呵呵地跟她分享八卦：“不过那个是我师父跟我说的版本，坊间传言的版本那可就多了！有人说是那姑娘喜欢祝星夜，但是祝星夜喜欢那姑娘的闺蜜，两姑娘反目成仇，然后……”
    路希听着言亦真分享的八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听个乐子。两人跨进观内拐了个弯，路希愣在了当场。
    言亦真还在激情讲解祝星夜艳情史，路希拉了拉她，指着眼前拿着扫帚穿着道袍的男人：“诈尸了。”
    言亦真吓得打了个嗝，定睛一看又松了口气，笑嘻嘻地拍了路希一把：“哎呀，客人你还挺会开玩笑的，这位是我们这里的临时工，北斗，名字虽然霸气，但是道教文化一窍不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别问他啊。”
    路希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分明就是祝星夜本人，只不过……
    路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言亦真，还是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言亦真朝她挤挤眼：“长得帅吧？不过他不喜欢拍照，我也不能强迫人家，你别偷拍哈。”
    路希乖巧地点头，言亦真喜笑颜开：“我看着你也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阿肥远远地叫了她一声：“小姨啊，做早课的人都来了，你还干不干活啦！”
    言亦真立刻往前两步，回过头问：“我们这里有早课，就是大家一起念念经，你要参加吗？”
    路希笑着摆摆手：“我还想到处转转，今天就先不去了。”
    言亦真遗憾地点点头：“那好吧。”
    言亦真离开以后，路希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穿着道袍的祝星夜，似笑非笑地开口：“这位……北斗道长？”
    祝星夜无奈地看着她：“路老师。”
    看样子确实是本人了。
    路希笑嘻嘻地朝他走近：“这可真是巧，我刚刚给你的坟上过香，就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诈尸了呢，你那个案件到底怎么回事？”
    祝星夜拧紧了眉头，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路希表情微妙：“什么？”
    祝星夜叹了口气：“我失忆了。”
    路希板着脸把他手里扫把拿过来，作势要打他，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祝星夜只好硬着头皮再重复一遍：“我这次拿到的角色剧本，上面写着我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祝星夜。我来幸福观，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个祝星夜的墓碑。”
    路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然后就没了？”
    祝星夜苦笑着点了点头：“就说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了。”
    路希抬起头，指着虚无缥缈的管理员：“管理员，你狠。”
    路希叹了口气，把自己刚刚从言亦真那里听来的故事再给他说了一遍，祝星夜听完以后皱紧了眉头：“我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路希拉长了音调，“真的啊？这么说那些坊间传言里的情史，有可能是真的？”
    祝星夜板起脸：“不可能。”
    路希歪了歪头：“你不是都不记得了吗，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祝星夜有点手足无措：“我、我反正肯定不会喜欢别人。”
    路希晃晃悠悠地往前面走：“哎，那可不一定，你现在又不是祝星夜本人，你是在故事里那剧本的角色，你怎么保证你的角色不会跟人家有感情戏啊？”
    祝星夜停下了脚步，总算反应过来了一点，他眯起眼看着路希：“路老师，你是吃醋了呢，还是故意调戏我呢？”
    路希无辜地眨眨眼：“别瞎说，我可是正经侦探，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祝星夜笑了一声，走到她的身边：“我也是刚刚过来，据我观察，目前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这个道观里，除了观主和阿肥，就只有我和一个在这儿住了好几天的中年男士。”
    两人说话间，一个一身登山装备，还拎着一把带泥土的铲子的中年男士就走了出来。
    祝星夜低声说：“就是他。”
    中年男士跟祝星夜打了个招呼，祝星夜给她介绍：“王大富。”
    好奇地看向路希：“你是新来住的？”
    路希笑了笑：“嗯，来旅游。”
    中年男士狐疑地打量着她：“来这地方旅游？”
    路希眼珠一转，笑着说：“我在网上看到的小道士照片，太可爱了，忍不住跑来看看。”
    中年男士哈哈一笑：“哦，这么回事啊，那小胖子是讨人喜欢得狠，哦对了，我那名字土得很，既然在道观里，你叫我道号就好了。”
    路希好奇：“请问阁下的道号是？”
    王大富挺胸抬头：“生财！”
    路希：“……妙。”
    王大富哈哈大笑，对他们摆了摆手：“你们慢慢逛，我上山去了。”
    路希目送他远去，问祝星夜：“这人一大早上山干什么去？还拎着铲子，不会是去挖你的坟吧？”
    祝星夜有些无奈：“他号称自己是喜欢吃野菜，所以上山挖点，不过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个借口。”
    路希挑了挑眉毛：“哦，怎么说？”
    祝星夜笑了笑：“一个是因为他经常空手而归，观主怕他不满意，还特地给他做示范，找过几种能吃的野菜。王大富口头感谢她，但还是经常空手回来，偶尔会带一点点野菜下来，但是他在山上一待就是一整天，这不太对劲。”
    路希眯起眼睛：“这么看来，反倒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祝星夜嘀咕：“找什么呢？”
    路希：“找你的尸身。”
    祝星夜：“……”
    这事过不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3000字今天晚一点！我兔某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我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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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后山
    路希跟着祝星夜把道观逛了一遍，祝星夜把他在这儿的见闻说给她听。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情报。祝星夜进入第五案的时候也是在幸福观门前，只不过时间线比路希来得早了一天。
    他想，既然剧本告诉他，这儿有他的墓碑，那当然要想办法留下来，于是就跟观主说希望留下来打工，可以不要钱，管饭就行。
    祝星夜笑了一声：“大概是因为便宜，她把我留下来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特殊身份，怕万一照片发到网上引起什么骚动，所以就拒绝了她拍照的要求。”
    路希瞥了他一眼，觉得祝星夜同志可能对自己的长处没有认识清楚，他应该不是靠便宜留下来的，但很有可能是靠脸留下来的。
    路希问：“你的墓你自己去看过了吗？”
    祝星夜点点头，露出有点遗憾的神色：“但是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那个湖我还没去看过。”
    路希摆了摆手：“那也没办法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件发生，我们就去湖边钓鱼好了，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
    路希突然觉得脚上一重，阿肥正抱着她的脚，眼睛亮晶晶口水也亮晶晶：“钓鱼！姐姐，你会钓鱼吗？能钓上好吃的鱼吗？”
    言亦真在他后面叫了一声：“阿肥！让你叫人吃饭你怎么挂到人家腿上去了！”
    祝星夜无奈地蹲下来，想去拉他：“阿肥，走吧，该吃饭了。”
    阿肥却并不松手，还煞有介事地说：“我就想跟姐姐一起走，不要帅哥。”
    路希：“噗。”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
    祝星夜牵着阿肥的一只手，有点好奇地问：“观主是你的小姨？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当小道士的？”
    阿肥：“我还没入门呢，不算道士。小姨说了，我这个叫cosplay，角色扮演。不过做戏也要做全套，我也有道号的！”
    路希想到那位道号“生财”的王大富同志，对阿肥的道号也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要给面子问他：“你道号叫什么？”
    阿肥骄傲地挺直胸脯：“能吃！”
    路希差点一个踉跄跌下去，祝星夜笑了一声：“好名字。”
    阿肥还不觉得有问题，笑得春光灿烂：“是吧？我妈也说，能吃是福！”
    路希摇了摇头：“你妈就把你扔在这儿啊？”
    阿肥忧愁地望天：“我放暑假，我妈要上班，没人带我。哎，我是个大孩子了，我要努力补贴家用。而且据说我小姨在道学上挺有天赋的，我妈都说，她那个名字一看就是能骗大钱的！”
    路希神色复杂：“……”
    阿肥带着他们穿过庭院，他们就在大厅的几个石桌那儿吃饭。
    阿肥朝她挤眉弄眼：“姐姐，你知道我小姨的道号叫什么吗？”
    路希想了想：“生财、能吃……叫健康？”
    阿肥摇摇头：“叫肺虚，我只知道肾虚，怎么还有肺虚呢……”
    祝星夜无奈：“是所言非虚的‘非虚’，就是不假的意思。”
    “哦。”小胖子似懂非懂，“她名字就叫不假，这不是心虚吗？”
    言亦真刚把桌子擦完，听见小胖子似乎叫了她的名字，把抹布一丢目光不善地看过来：“小胖子你是不是说我坏话呢？信不信我让你把道德经抄一遍！”
    阿肥撅着嘴：“我干嘛抄那个，我又不想当道士，我将来还想娶媳妇呢。”
    言亦真恨铁不成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正一道的道士是可以结婚的！”
    路希看着他们笑，低声对祝星夜说：“祝子哥，你听这话有没有想起自己年轻的梦想？”
    祝星夜看起来有些茫然，路希提醒他：“第三案，我问你将来想干什么，你还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吗？”
    祝星夜扭过头，捂住眼睛：“你别说了。”
    路希笑嘻嘻地凑过去：“不记得了啦？那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啊？”
    “我没忘。”祝星夜放下手，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低声说，“而且我已经长大了。”
    路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心虚地往边上乱看，就是不敢看祝星夜的脸。
    正巧这会儿阿月带着饭菜从道观大门进来，穿着夹脚拖鞋晃晃悠悠地就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打啤酒。
    言亦真咂了咂舌：“大中午的你就喝啤酒啊！”
    吃饭的人她基本都认识，除了一个略显富态的阿姨有些眼生。祝星夜比她早来一天，看样子应该是见过了，低声给她介绍：“孙阿姨，是这儿少数的香客，晚上的广场舞领队。”
    孙阿姨笑容满面：“无量天尊，在下玫瑰居士。”
    路希呆了呆：“我、我还没道号，不好意思。”
    孙阿姨摆了摆手：“哎，那你自己起一个嘛。”
    路希求助般回过头看言亦真，她正端着一盘萝卜，说是端进去先给师祖。
    阿肥嘀咕：“咱们师祖属兔子的么，昨儿吃白菜今儿吃萝卜……”
    言亦真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阿肥立刻噤声。
    路希好奇地跟过去：“我能一起去看看吗，我还没去大殿看过。”
    言亦真点头：“行啊，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把菜供上就回来了。”
    大殿内供着三清尊像，还有一位应该是正一道的开山师祖张道陵，奇怪的是门口还挂了只鹦鹉。路希跟着言亦真拜了拜，弯下腰对上一双绿豆小眼，路希一愣，这儿有只蜥蜴。
    路希问：“这是？”
    言亦真得意洋洋：“这是我们的四神兽！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路希：“中间就是你师祖，押韵。”
    青龙白虎路希都见过了，言亦真带着她往雕像身后看去，那里居然还有个小水缸，里面养了只小王八。
    言亦真：“白虎它不知道上哪野去了，肚子饿了就会回来了，有缘自会相见，不急。”
    吃饭的时候王大富也回来了，孙阿姨看他似乎不是很顺眼，不放心地盘问：“生财啊，你一天到晚拎着铲子上山，到底是干什么去啊？”
    王大富嘿嘿一笑：“我就好吃那几口野菜嘛。”
    孙阿姨摇了摇头：“我看不像，你该不会是电视里报道的那种盗墓贼吧？我跟你说啊，你这可是犯法的啊！”
    王大富赶紧摆手：“您别瞎说啊！咱们这后头有什么墓可挖的啊！”
    孙阿姨盯着他：“不是有那个祝星夜的墓嘛！”
    王大富哭笑不得：“哎哟，姨啊，那又不是上了年代的墓，再说了谁不知道那是个空坟包，里面连个骨头都眉头，我盗什么啊！”
    孙阿姨嘀嘀咕咕的：“反正没见过正经人一天到晚拎着铲子上山的，我跟你说啊，人家小祝英年早逝也够可怜的了，你可离人家的墓远一点啊！要是我看见你往那去，我就报警了啊！”
    王大富面露不快，但也没说什么。
    路希看了眼孙阿姨，稍微后仰一点，低声对祝星夜说：“这么护着你，你的玫瑰花？”
    祝星夜被呛到，猛地咳嗽了几声。
    言亦真抬起头：“怎么了？”
    祝星夜清着嗓子：“没事，有点辣。”
    言亦真狐疑地看着那盆清炒土豆丝，问阿月：“阿月姐，你喝醉了酒炒的菜啊，把辣椒粉当盐了？”
    阿月喝了口啤酒：“放屁。哎，你们真没人陪我喝啊？路希妹妹，来一点吗？”
    路希还没来得及开口，祝星夜就替她拒绝了：“她不能喝，她喝点酒能把自己卖了。”
    路希：“……”
    报复，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言亦真奇怪地看着他们俩：“你们认识？”
    路希果断否认：“没有，头一次见，就是看着面善。”
    祝星夜跟着附和：“没错，一见如故，但确实之前没见过。”
    言亦真不疑有他，调笑了几句，招呼大家吃菜。
    路希歪着头想，如果不发生案件，就这样跟祝星夜一块儿出门旅游，好像也挺开心的。
    不对，祝子哥是她偶像来着，岂止是挺开心的，简直是美得冒泡。
    路希想着，是不是最近跟祝星夜见面次数增多的缘故，她都快忘了他还是自己的偶像了。
    下午路希跟着玫瑰居士孙阿姨一起念念经、聊聊八卦，不出意外又听到到了不下十个版本的祝星夜艳情史，大概是因为路希耐心听她说话的缘故，孙阿姨热情邀请她晚上加入自己的广场舞团一起跳舞。
    晚上六七点，一群打扮光鲜亮丽的阿姨们鱼贯而入，热热闹闹地跳了起来。
    路希坐在言亦真身边，带着笑意问她：“你就让她们这样在你师祖大殿面前载歌载舞啊？”
    言亦真摇头晃脑：“我们道家讲究清静无为，热闹也可无为，随心就好。再说了，我们祖师多大年纪了，这些阿姨跟他比起来都是妙龄少女，天天有妙龄少女跳舞给他看，他还能不乐意？”
    路希跟着笑起来。
    阿姨们排练得热火朝天，门口突然摸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路希指给言亦真看：“那个，是客人吗？”
    言亦真摇摇头：“那是孙阿姨的准女婿，他最近不知道怎么跟王大富勾搭上了，天天往后山跑。哎，今天他怎么没等王大富，自己就去了？”
    路希拧了拧眉头，后山到底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
    第61章 死者
    路希有心想跟着上去，但可惜言亦真就在她身边，一时也找不到借口离开。
    只能心里盘算着，明天找祝子去后山钓鱼，顺便探查一下后山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路希拎着从言亦真那里借来的鱼竿往外走，祝星夜提着桶跟在她身后。
    才走出小院，四下无人，祝星夜往前一步跟路希并肩而行，还接过了她手里的鱼竿。
    祝星夜：“路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路希：“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老往后山跑的那两个人了，只能先从后山下手了。”
    祝星夜点点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鱼竿：“那钓鱼只是……”
    路希突然觉得脚上一重，一低头对上阿肥亮晶晶的眼睛：“姐姐，你们去钓鱼吗？钓回来能加餐吗？”
    路希笑了一声：“要是钓得着就给你加餐。”
    阿肥高兴地蹦起来：“肯定钓得着！我这就去师祖面前上个香，他会保佑你们的！”
    路希觉得好笑：“你们师祖连这个也管呢？”
    阿肥摇头晃脑：“不以善小而不为！啊，对了，你们去的时候当心点啊，我记得小姨跟我说过，让我没事别往后山跑，说不定还有残留的陷阱。”
    祝星夜蹲下来问他：“什么陷阱？”
    阿肥：“咱们幸福观，人杰地灵，以前后山有很多小动物的，结果引来了好吃野味的人，在这里放了不少陷阱，说不定现在还有残留的呢。”
    言亦真从后面绕出来，插着腰问阿肥：“小胖子，我跟你说了让你来干活，你又给我偷懒啊？”
    阿肥立刻抱紧路希的大腿：“冤枉啊小姨，我是看他们要上山，提醒他们山上有陷阱！”
    言亦真一愣，看向路希他们手里的鱼竿：“啊，你们现在就去钓鱼啊？那这个……到时候要是有收获，能不能，嘿嘿，给大家加个餐？”
    路希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对我们期待这么大，我都要紧张起来了，我之前从来没钓过鱼，还不知道行不行呢。”
    言亦真表情真挚：“一定行！”
    阿肥点头附和：“我们会为你们祈福的！”
    言亦真提醒他们：“不过阿肥说的也没错，山上以前确实有陷阱，现在是没多少了，但是还是小心点好。最好拿个棍子探探路，别往落叶堆上走。”
    路希点头应下，带着身后两人想吃鱼的殷切目光前行。
    离开他们的视线，路希活动了下脖子：“我刚刚都不敢回头，怕对上那双饱含期待的眼睛，一会儿要不咱们绕去菜市场买条鱼吧。”
    祝星夜笑了一声：“好。”
    两人随意往山上走去，居然正巧遇上下山来的阿月。
    阿月今天一身黑色短装，还正儿八经地扎了个头发，看到他们也愣了一下，稍微点了点头：“一大早就去钓鱼？”
    路希好奇地问她：“嗯，你一大早就从山上下来了？这山上到底藏着什么啊？”
    阿月笑了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烟：“我可跟王大富不一样，我不是来找东西的，稍微有点事而已。你们会钓鱼吗？”
    路希乐呵呵地笑着：“重在参与，对了，阿月姐，一会儿要是钓着了，能帮我们烧鱼吗？”
    阿月笑了一声：“行啊，要是钓不到，我也能给你们搞一条，加个小费就说是你们钓着的，怎么样？”
    路希竖起大拇指：“服务真周到。”
    寒暄了两句告别阿月，路希摸着下巴：“有古怪。”
    祝星夜好奇地看过去：“怎么了？”
    路希朝着阿月走过来的方向找过去：“她今天也穿得太黑了，连脚上的夹脚拖都是黑色的。”
    祝星夜简单应了一声：“哦。”
    路希回过头：“你没注意到？”
    祝星夜：“她裙子太短了，我没往下看。”
    路希扑哧一声笑出来：“哎呀，我们祝老师，坐怀不乱，色即是空。”
    祝星夜瞥她一眼：“也不是，但她穿这么一身黑，需要穿黑色出席的场合……”
    路希挑了挑眉毛：“丧事相关，这上边好像就只有你的墓。嘶，这位，也是你的玫瑰？”
    祝星夜赶紧否认：“不可能！如果她认得我，怎么会见到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路希想了想，暂且认可了他的说法：“这倒也是。”
    两人往祝星夜的墓碑那儿走去，祝星夜看着自己墓前的一束百合，只觉得一阵头大，连忙向路希解释：“这个可能只是邻居之间的……”、
    路希摸着下巴：“有问题。”
    祝星夜：“没有！”
    路希奇怪地看他一眼：“她为什么独独今天给坟前送花，肯定有问题啊。一般来说都是清明节，或者……忌日。”
    路希掏出手机试着搜索祝星夜相关的消息，但是并没有查到相关的新闻。
    祝星夜问：“可能是用了化名，你搜搜幸福观呢？”
    路希搜了“幸福观”，想了想又加上了今天的日期“5月27日”，居然真的找到了当初的案件报道。
    “5月28日，本市公安局接到热心市民报案，有一血衣女子持刀在街道行走，随后该名女子前往警察局自首。据该女子小悦（化名）本人交待，昨日5月27日，小悦约年轻男子祝某在幸福观后山见面告白，因祝某拒绝小悦的告白，小悦因爱生恨，遂拿起小刀将祝某杀害，随后抛尸于后山河中。截止报道为止，祝某尸体仍未找到。”
    路希眯了眯眼，看向祝星夜：“请问年轻男子祝某，你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祝星夜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坟包，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破案了。”
    路希嘀咕了一声：“目前也没有什么案件发生啊，不过……既然你没有死，那么这个自首的小悦，应该是错判了，难道这次是为了让我们替她翻案？”
    祝星夜皱着眉头，拎着刚刚随地捡的树枝敲敲打打，绕着自己的小坟包转起了圈。
    路希看着觉得有意思：“啊，祝子哥，要不给你和你的墓合个影？”
    祝星夜好笑地抬起头：“拍照十元……”
    “小心！”路希脸色大变，一把把他往后一拉，两人齐刷刷往后倒下，就摔在祝星夜的小坟包上。
    祝星夜木棍刚刚敲打过的地方，露出了个黑色的小豁口，他刚刚险些就踩了上去。
    路希面色古怪：“还真有陷阱啊？就在这坟旁边？”
    祝星夜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面色有些复杂。
    路希赶紧拉着他站起来，对着小坟包一鞠躬：“对不住对不住。”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对着祝星夜本人一鞠躬：“对不住对不住。”
    祝星夜笑起来：“别闹了，先看看那个洞。”
    两人蹲在洞边，祝星夜伸手把洞口拨大一点，捂住了路希想往下看的眼睛：“下面有人。”
    路希把他的手指扒开一条缝：“活的死的？完整的切片的？”
    祝星夜沉默了一下，无言地把手拿了下来。
    路希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虽然我不需要，但是我懂你的心意。”
    祝星夜看着洞下面，看样子挺深，但是光线不好也看不太清底下躺着的是谁，只能隐约看出人的形状。
    “现在怎么办？”
    路希简洁回答：“叫人，报警。”
    言亦真来得比警察快，她捏着一打符，拎着拂尘，哭丧着脸：“无量了个天尊，怎么又来了，这块地是怎么个回事啊！”
    路希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
    言亦真仰天哀嚎：“之后我可怎么做生意啊！”
    路希给她出主意：“不然你以后走恐怖分割的民宿，著名凶杀案地点体验。”
    言亦真摇头如拨浪鼓：“不可不可，我们要坚持正能量啊！”
    言亦真来了没多久，警察就到了这个地方封锁了场地，还把几个人都带回去接受问话。
    路希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眼熟的小关和荆固安，看样子NPC都是一次性的，还有点可惜。
    两个警官跟她了解情况，路希还是第一次做笔录，有点新奇。但也不能表现得太兴致高昂，因为她看起来不怎么害怕，这两位警官先生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太对劲了。
    长脸的警官问她：“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路希措辞严谨：“准确来说是我和幸福观的北斗道长一起发现的。”
    宽脸的警官又问：“说说当时的情况。”
    路希十分配合：“我们当时打算去后山钓鱼，但是半路遇到了幸福观对面的老板娘阿月，我看她穿着一身黑好像是给人上坟，一时好奇就去祝星夜墓前看了看。”
    “北斗道长围着墓转了一圈，差点掉进那个坑里，还是我拉了他一把，我们俩还摔在了小土堆上，不信你看我们俩屁股上，还沾着泥呢。一会儿我走了，还要麻烦你们擦擦椅子啊，不好意思。”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发现了尸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路希谦虚地低头：“还好还好，不才在下是个侦探，也是见过一点大场面的。”
    长脸的警官面色古怪：“侦探？什么稀奇古怪的……”
    宽脸的警官不以为意：“隔壁那小姑娘还是个道士呢，这年头干什么的都有。”
    路希点头附和：“没错没错，跟道士比起来，侦探也不算稀有职业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1 23：37：57~2020-01-22 22：4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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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热心市民
    一行人到了警察局，祝星夜、言亦真、路希三人被分开带走询问，来问路希的是两个脸型极具特色的警官。
    长脸警官敲了敲桌子：“认识死者吗？”
    路希言语诚恳：“实不相瞒，当时洞里太黑了没看清，不知道认不认识。”
    长脸警官板着脸推过来一张照片：“你看看。”
    照片上坑底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躯干被几根锋利的竹子贯穿，面目狰狞得路希险些没有认出来。
    “是玫瑰，啊不是，是孙阿姨的准女婿，我就昨天晚上远远见过他一次，他当时往后山走，没有说过话。”
    宽脸警官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可能是昨晚。”
    长脸警官追问路希：“还知道点什么吗？”
    路希观察着那张照片：“死者手指指甲里有泥土，指甲盖呈上翻趋势，应该是坠落时抠挖泥土所致，坑洞的洞口有划痕吗？你们有洞口的近照吗？”
    长脸警官板着脸：“我问你话呢，谁让你问我们了。”
    宽脸警官皱着眉头把手里的照片交换了一下，略微犹豫后点点头：“洞口确实有抓痕。”
    路希点点头：“那根据这个痕迹就能看出尸体是怎样坠落的了，对了，划痕是只在洞口有吗？尸体附近的高度有没有？”
    长脸警官面色古怪，宽脸警官却很配合：“只有洞口有，尸体附近没有，这说明什么？”
    路希笑了一声：“说明坠落后他应该很快就丧命了，甚至没力气再挣扎一下。”
    长脸警官张了张嘴，宽脸警官拦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
    路希看回手里的照片：“洞内的竹子有不少已经干裂变形，看样子是有一定年代了，我听说那里原本有偷猎野生动物的陷阱，有可能这是当年遗留下来的，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长脸警官敲了敲桌子：“这么说，你是主张这是个意外了？”
    路希笑着摇摇头：“不，我暂时没有任何主张，我只是在分析可能性。这位死者有可能是自己落下去的，但之后一定有人对现场动了手脚，因为他没有办法自己把洞口掩盖吧？”
    长脸警官没那么简单被她说服：“也许只是正好被落下来的树叶盖住了呢？”
    路希摇摇头，把那张照片推过去给他看：“如果是树上的落叶自然把洞口掩盖的，那么被害人身上一定会堆积着不少树叶，从图中我们能看出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落叶。而且，堆积在洞口的比起纯落叶，更像是带着树叶的树枝，我建议你们研究一下树枝的断口处，看看是如何断裂的。”
    两人对视一眼，宽脸警官露出一点笑意：“看来你确实是个侦探啊。”
    长脸警官似乎还不怎么服气，嘀咕了几声，但也没有说什么。
    路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只是作为热心市民为大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宽脸警官问她：“关于你说的那个，在案发现场见过的烧烤店老板娘，说说她的情况。”
    路希回忆了一下：“我是这几天才来这里旅游的，对阿月并不太了解，那天我们在后山见到她，她只说自己有点私事要处理。我是看她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才觉得她可能是去祭拜谁的。”
    “然后再联系后山有祝星夜的墓碑，我就推测她是不是去祭拜祝星夜的。”
    长脸警察愣了愣，脸色有些古怪：“祝星夜……这名字我怎么有点耳熟？”
    宽脸警官皱起了眉头：“这哪能不耳熟，不就是当年那个轰轰烈烈的为情杀人时间里的死者，到现在都没见着尸体的那个。”
    长脸警官摸了摸脑袋：“您在这里的时间长，这案子您应该有印象吧？难道阿月跟这个案件有什么联系吗？”
    宽脸警官拧着眉头思索：“我记得案件相关人员里没有叫阿月的。”
    路希提醒他：“我查过新闻，当年的凶手化名叫‘小悦’。”
    宽脸警官摇摇头：“那只是化名，她本人的名字跟这个没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得把这个阿月叫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长脸警官点点头，出去跟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宽脸警官问路希：“你还记得她有什么外貌特征吗？也许是改了名……”
    路希一下子想起阿月的纹身：“她背后有一大片纹身，玫瑰和枪。”
    宽脸警官愣了愣，猛地拍了下桌子：“我记得她！”
    长脸警官立刻跑进来：“什么什么？”
    宽脸警官沉下脸：“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对阿月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她也确实不是涉案人员。只是当初嫌疑人收监的时候，她来送过人，那片纹身实在是很显眼，我有印象。”
    长脸警官嘀咕：“那阿月跟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跟她好姐妹一样，也是因情杀人？”
    路希想了想照片上那张脸，挠了挠下巴：“我觉得不能吧……”
    路希有点想问关于祝星夜的事情，这里是警察局，肯定有人记得当年祝星夜的时间，卷宗里应该有祝星夜本人的资料，就算一时间没有发觉，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那个。”路希叫了一声，“我还有一件事要交待。”
    长脸警官看着她：“什么事？”
    门口突然被敲了敲，有人叫了一声宽脸警官：“阿宽，你当初参与过祝星夜事件的调查吧？还记得被害人长什么样吗？”
    宽脸警官走出去，低声问：“怎么了？”
    路希竖起耳朵悄悄听，长脸警官对着她清了清嗓子，路希立刻笑嘻嘻地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路希也低声对他说：“警官，我觉得他们说的，跟我想说的可能是同一件事。”
    长脸警官狐疑地看着她：“你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路希尽量用温和不吓人的语气告诉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祝星夜案件里的被害人，他活啦。”
    长脸警官嗤笑一声：“胡说八道。”
    宽脸警官一脸严肃地走进来：“你也知道这件事？”
    长脸警官的表情逐渐惊恐：“真的？”
    路希点点头：“他自己告诉我的，祝星夜就是现在的北斗道长，不过他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祝星夜。他是听说这里有个祝星夜的墓碑，才会到这里来的。”
    宽脸警官又坐下来：“那么，他怎么会告诉你？”
    路希清了清嗓子：“咳，我们俩，那个，一见如故。”
    宽脸警官板着脸：“哦？是吗，这你们俩的说法可不一样啊。”
    路希愣了愣：“他说什么了？”
    宽脸警官：“也不能说完全不一样，一样两个字，他说他是对你一见钟情。”
    “咳咳！”路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宽脸警官笑了笑，路希嘀咕：“干嘛啊，你们警察局还兼职相亲角业务的吗？”
    宽脸警官收敛笑意：“那你们俩去幸福观后山，是想帮祝星夜回忆起当年的真相？”
    路希点点头：“墓碑他自己已经看过了，我们原本是打算去传闻里他被抛尸的湖边看一看的，说不定他能想起点什么。”
    长脸警官不太相信：“祝星夜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宽脸警官敲了敲桌子：“他已经被带往医院接受脑部检查了，是不是真的，很快就会出结果了。感谢你的协助，如果只有我们还有什么问题，可能会随时过去麻烦你。”
    路希点点头：“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很想给祝星夜同志帮点忙，你看我做侦探也算有些经验，你考不考虑……让我稍微给咱们警局帮点忙？”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长脸警官率先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不合流程，而且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案件。就算我们真要找外援，也得找专家啊，找这么个小丫头算怎么回事？”
    路希撇了撇嘴，她怀念亲切的荆固安和小关。
    宽脸警官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确实不能随便让普通市民参与破案，不过……”
    路希挑了挑眉毛，虚心听他的“不过”。
    宽脸警官：“不过如果你自己发现了什么线索，热心向我们警察局提供线索的话，我们还是很欢迎的，之后我们会帮你申请锦旗。”
    “您太客气了。”路希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阻止她调查，但是也不会给出什么书面或者口头的允许。
    路希眨巴眨巴眼：“那个，既然如此，能不能稍微给我透露一点情报，关于死者身上的有哪些东西……”
    宽脸警官犹豫一下，还是告诉她：“我们找到了他身上有一张祝星夜的名片，上面写着‘今晚21：00’。”
    路希脸色古怪：“祝星夜的……名片？他还是药铺老板时候的名片吗？”
    宽脸警官点点头：“没错。”
    路希摸了摸下巴：“谁会有这种东西……啊，名片上有指纹吗？”
    长脸警官摆摆手：“完全没有，擦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上面有时间，对我们推测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倒是很有帮助，被害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晚上九点，接受了凶手的邀约来到了这个地方。”
    路希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对。”
    长脸警官瞪她：“什么？”
    路希：“照片上被害人并没有戴手套，这个名片如果是被害人自己的东西，至少上面会有他自己的指纹。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名片？”
    宽脸警官面色古怪：“他尸体旁边的落叶堆上。”
    路希笑了笑：“那就很有可能是有人特地留在那里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这几天只想刷新闻，都提不起劲来码字，但是想想还是找点事情做更容易安心。
    希望大家健康平安，千万做好防护啊！
    第63章 被害者身份
    路希离开前提醒他们：“对了，我还建议你们查一下那张名片和字迹，也许也是个线索。”
    长脸警官撇了撇嘴：“我们还用你教怎么查案吗？”
    宽脸警官摆了摆手，饶有兴趣地问她：“按照你的想法，你觉得调查谁的比较好呢？”
    路希认真思考，掰着指头列举了嫌疑人：“阿月祭拜了祝星夜，说明她之前跟祝星夜应该有某种联系，所以她有可能有祝星夜的名片，而且我们见到她出现在现场过。”
    “王大富是幸福观的香客，据说最近被害人跟他走得很近，经常一起去后山。”
    “观里的香客孙阿姨是被害人的岳母，她的身份最容易让被害人丧失戒心，方便下手。”
    “幸福观后山说起来也是观言亦真的地盘，利用后山的陷阱做些什么也是她最方便。”
    “哦对了，还有祝星夜，虽然他说自己丧失了记忆，但这也有可能是假的。”
    宽脸警官稍微有些惊讶：“你连祝星夜也怀疑吗？”
    路希笑了笑：“个人情感上我是相信他的，但是从证据看来，我会对他保持怀疑，这也是侦探的职业素养。”
    宽脸警官笑了笑：“感谢你提供的情报。”
    路希往警察局门口走去，她想这会儿应该大多数人都在接受调查，后山也肯定被封锁了，她这会儿该去哪儿呢……
    路希走出警察局大门，一眼看见警局门口，一个穿着道袍的小胖墩鬼鬼祟祟露出了半张脸。
    阿肥看见她眼睛一亮，一路小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姐！我小姨要出来了吗？”
    路希点点头：“应该一会儿就出来了，别担心。”
    阿肥哭丧着脸：“你别安慰我了，姐姐，我小姨是不是终于行骗被抓了？她是不是出不来了？”
    路希：“……不，调查的不是诈骗案件。”
    阿肥愣了下：“那是什么事？”
    路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他：“小朋友别多问，反正你最近别去后山就对了。”
    阿肥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后山有祝星夜的坟，不会是跟他有关的事情吧？是杀人案吗？”
    路希一愣：“你也知道祝星夜的事情？”
    阿肥拍着胸脯：“我当然知道，这街上的事情我知道得可多了，可不像我小姨，我小姨就对能挣钱的事情感兴趣。”
    路希回头看了一眼，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出来，她笑着对阿肥说：“警局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店？我请你吃点什么吧。咱们在店里等你小姨他们出来，我顺便跟你打听点八卦。”
    阿肥眉开眼笑：“好！”
    两人进了一家奶茶店，阿肥抱着一杯珍珠奶茶呲溜，路希注意着警局门口进出的人，开口问：“你在警局门口蹲了多久了？”
    阿肥发出一声畅快的“哈”，知无不言：“你们跟警察走了不久，我就跟着阿月一起过来了。她说警察迟早要找她，我担心小姨，就跟过来了。”
    路希追问：“来这儿之后，咱们观里的人进警局的顺序你还记得吗？”
    阿肥愣了愣，认真回忆：“你们三个一开始进去的，然后阿月姐姐跟我一起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就自己进去了。”
    “之后王大富和孙阿姨是做警车来的，进去才没多久。”
    路希歪了歪头：“阿月自己进去了？”
    阿肥认真点了点头：“嗯。”
    路希撑着下巴：“嗯……你知道孙阿姨的女婿叫什么吗？”
    阿肥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手指，神神秘秘地靠近她说：“叫罗一亮，只是准女婿，而且我觉得，他可能成不了真女婿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心想阿肥还是个预言家，罗一亮命都没了，确实没法转正了。
    阿肥还不知道死者就是罗一亮，还在热情跟她八卦：“孙阿姨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不过我听说他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时的收入也说不清哪里来的。反正孙阿姨很是看不上，说不是什么正经钱。”
    路希嘀咕：“这样还能当准女婿啊？”
    阿肥无奈地摊手：“孙阿姨她女儿喜欢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不问余额啊！”
    路希忍不住笑了一声，阿肥认真地说：“这在我们这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孙阿姨劝了她女儿几次了，听说差点闹自杀。姐姐，我跟你说，我们那儿的北斗，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他也没个正经工作，你也要慎重考虑啊！”
    路希被奶茶呛着了：“咳咳！我考虑什么？别瞎说！”
    阿肥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哎呀，不用不好意思嘛。”
    路希清了清嗓子：“我们聊点正经的哈，关于罗一亮有什么情报，你跟我讲讲呗，什么样的都行。”
    阿肥摸着下巴：“我想想啊。”
    “罗一亮原本我只在玫瑰居士的嘴里听过，她抱怨自己的女儿找了个不靠谱的对象。她想给她女儿介绍个正儿八经的，这样就能脱离罗一亮的苦海了，但她女儿觉得这是劈腿，死活不肯。”
    “玫瑰居士也没办法，就只能说，那让罗一亮来他们家，总也得让长辈见见，她女儿又说，他们年轻人谈恋爱，不喜欢先见父母。”
    “后来还是玫瑰居士说，他们俩要是见面，他就考虑给他们俩买套房子，罗一亮这才来的。”
    路希的脸色有些古怪，这个罗一亮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角色，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有个这么痴心的女朋友。
    阿肥想了想补充：“不过这话是玫瑰居士自己说的，可能有个人偏见啊。”
    路希笑了一声：“你倒是挺客观的。”
    阿肥骄傲地挺起了胸脯：“那是自然。不过罗一亮来了咱们城之后，一直就住在玫瑰居士他们家里，看起来对玫瑰居士还挺孝顺的。”
    “我们从来没见过玫瑰居士的女儿，但偶尔他会陪着来跳广场舞。之前我记得有一灰玫瑰居士把音响的线忘家里了，还是罗一亮给送来的。”
    路希撑着下巴：“这么说，可能只是没什么出息，人不坏？”
    阿肥挠了挠头：“这个……其实也不一定。我记得他之前被阿月从店里打出来过，阿月说是他‘太岁头上动土’、‘敢摸老虎屁股’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
    “但是阿月在我们这里风评其实也不太好，她那个大纹身你看见过吧？好多人觉得纹身的女孩子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听我小姨说，阿月姐姐年轻时候当过一阵子混社会的。”
    路希眯起了眼睛，那关于罗一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样子还得多调查一下了。一个人死后，他生前是什么样的，也只能从其他人嘴里打听了。
    路希问：“那个总往后山跑的王大富，我听你小姨说，罗一亮最近跟他走得挺近？”
    阿肥点头：“生财他好像在后山找宝贝。”
    路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找宝贝？”
    阿肥用力点头：“我上次问他他不小心说漏嘴的。我问他总去后山做什么，难道后山有什么宝贝吗？他笑着说后山当然藏着宝贝，之后他掩饰说，后山的野菜什么的都是好宝贝，但我觉得他肯定说在撒谎。”
    “他看我是小孩，就想糊弄我，当我听不出来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敷衍呢。”
    路希笑了一声：“可不能小瞧我们阿肥，你可真是个称职的情报贩子。”
    阿肥的表情有点疑惑：“情报贩子是什么意思？”
    路希：“就是卖情报的，你给了我这么多情报，一杯奶茶这个价不够吧？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阿肥腼腆地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那个，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今晚答应我的鱼……”
    路希瞥见阿月和言亦真从警局里面走了出来，路希站起来，指着她们：“喏，会做鱼的大厨来了，走，我们找她点餐去。”
    阿肥欢呼一声，抱着奶茶从店里冲了出去。
    言亦真看见这小胖球朝着自己奔来，原本还有点感动，一瞧见他手里的奶茶，瞬间板起了脸伸手去捏他：“好哇，你背着我一个人喝奶茶！我的份呢！”
    阿肥龇牙咧嘴地解释：“这是人家请客的！我怎么好意思问人家多要！”
    路希走近，笑了一声：“走吧，请你喝杯奶茶压压惊？正好咱们也得得其他人一起回去。”
    阿月好像有些走神，路希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露出个有些歉意的笑容：“啊，奶茶啊？喝吧，不过也不知道他们多久才会出来了。”
    路希还在考虑怎么委婉地问一下阿月，言亦真先开了口：“阿月你也真是倒霉，在这个节骨眼上山，还掺和进了这么件事。”
    路希在内心给言亦真竖起大拇指，顺着问：“对啊，你那么一大早去后山做什么了？”
    阿月没有掩饰，她笑了笑：“看看被水冲走的老朋友。”
    路希的脚步顿了顿，脸色有些古怪，如果阿月真的和祝星夜是旧相识，那她看见如今的北斗，怎么会没有认出来？
    路希故作疑惑地问：“你是说祝星夜吗？不是说尸体都没找到吗？会不会是没死啊？”
    阿月好笑地看她一眼：“电视剧看多了吧？死没死动手的还能不知道吗？他要是没死，我姐妹用得着关八年吗？”
    她看起来倒是什么也没掩饰，但路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大过年的，祝子哥也得坚守嫌疑人最后一班岗，致敬。
    感谢在2020-01-23 23：14：25~2020-01-24 23：5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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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祝星夜被害事件
    听她这样毫不避讳地说出杀害祝星夜的凶手，就是她的姐妹，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阿月瞥了她们一眼，笑了一声：“不是喝奶茶吗？走吧。”
    三人重回奶茶店，俨然把这儿当成了临时秘密基地。只不过一行人是从警察局出来的，店员给大家送奶茶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路希装作不经意地咬着吸管问：“警察都问你们什么了？他们问我问得好详细。”
    言亦真苦着脸：“可不是么，把我们所有收费项目都问了一遍，还问我有没有营业执照，吓死我了，幸好我守法公民，哎，姐妹你没把我们这儿拍照收钱的事捅出去吧？”
    路希摇摇头，阿月笑了一声：“这么大的案子还没破呢，谁会先管你那个小破道观啊。”
    言亦真不服气：“我们道观怎么破……”
    阿月摆了摆手：“就问了你这个？”
    言亦真挠了挠头：“其他就问了我罗一亮的人际关系了，我就给他们讲了一下玫瑰居士家的爱恨情仇，还有提了一嘴他最近和王大富混在一起。啊，路希你还不知道吧，罗一亮和玫瑰居士……”
    路希指了指阿肥：“我刚刚找阿肥补过课了。”
    言亦真有点可惜：“哎，你知道跟警察讲八卦那种心情吗？一点回应都没有，他们居然还一本正经跟我说，讲事实，不要讲故事，气死我了。哎对了，阿月她们问你什么了？”
    阿月拎着吸管在奶茶杯里搅了一圈，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问了点过去的事情。”
    路希挑了挑眉毛：“不问罗一亮的事情吗？”
    阿月笑了一声：“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路希看了眼阿肥，阿肥提醒阿月：“阿月姐，你把他打出店过啊！”
    “还有这事？”阿月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啊，对！我都给忘了，那个狗东西，来我那儿吃饭想占我便宜，问我能不能把衣服撩起来让他看看完整的纹身，呵，老娘直接就给他打了出去！”
    路希竖起了大拇指。
    阿月捋了下头发：“我当时没想起来这茬，回头他们再来问，我再补充吧。”
    路希观察着她的神色，看样子她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像是故意隐瞒自己和被害人之间的联系。
    阿月往后靠了靠：“他们问我早上去后山干什么，我说是去给祝星夜上坟的，放了花就回去了，没多留。”
    言亦真有点好奇：“阿月姐你跟祝星夜很熟吗？难道那个什么玫瑰、桃花的也有你一份……”
    阿月笑骂一句：“什么玩意。我跟祝星夜，很难说熟不熟，真要说起来，我见都没见过他，但是他的坟又是我建的，逢年过节也只有我去看看他。”
    路希表情有点古怪：“没见过？”
    言亦真表示理解：“我知道那个，就是古时候也有的嘛，哪里出了个有名的人，有的倾慕者虽然没见过，但是却会凭吊人家！”
    阿月摇摇头：“我可没那么风雅，我只是受人之托。”
    言亦真有些茫然，小心翼翼地问：“谁呀？是你那个……”
    阿月叹了口气，也没有隐瞒：“我姐妹，就是报道里自首的凶手，她拜托我给祝星夜立的坟。”
    宽脸警官之前也透露过，小悦收监的时候阿月来送过人。看样子阿月跟当时案件的凶手关系相当不错，只是……她一点都不避讳吗？
    言亦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阿月笑了一声：“怕了啊？我可是杀人犯的朋友。”
    言亦真摇了摇头：“你又不是杀人犯，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有点惊讶，我以前都没听说。”
    阿月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没点：“谁没事提这个，你师父应该知道，你才来多久啊，不知道也正常。”
    言亦真闷闷地“哦”了一声。
    阿月望着窗外，叹了口气：“那个报道里，把她叫小悦是吧？那就这么叫吧，不知道她真名也好，出来以后还能重新做人。”
    阿月显然是起了点倾诉的欲望，言亦真把阿肥打发去看吃的，两人就静静听她说。
    阿月年轻的时候混过一段时间社会，但她跟一般小太妹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有一个有钱的爹。她上完义务教育，死活不愿意再读书，心血来潮说要搞个烧烤店，她爹就给她开了。
    阿月叼着烟笑：“你们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开个烧烤店吗？”
    路希撑着下巴乱猜：“因为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比较有社会大姐头的气息？”
    阿月哭笑不得：“什么玩意。”
    言亦真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记桌子：“好不容易刚刚街头电影气氛都起来了，你这一开口，全没了。”
    路希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自己不开口了，阿月这才接着往下说：“我当时天真，就想着我那些朋友，以后要是真混不好，好歹我这儿能给他们口饭吃。”
    言亦真点点头：“侠气。”
    阿月嗤笑一声：“屁，都是胡闹，混社会能混出头的能有几个啊，我要是真为他们好，就该劝他们找份活干。可我当时也是个小屁孩，小悦是上学时候就跟我一起的了，她个头小小的，但是胆子很大，也很讲义气，我把她当妹妹。”
    “她家里条件不好，妈跑了，爹是个赌鬼，在外躲债，一年到头都不回家。还有个病罐子弟弟，全靠她一个人，我偶尔给她点吃的，她就觉得我是天大的好人。”
    路希皱了皱眉头：“那小悦在服刑，她弟弟……”
    阿月：“我之前就问过她，要是需要，我也会帮她照顾一下。但她跟我说不用担心，她请了护工，费用也有人会缴的……大概是有什么亲戚吧。”
    路希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请得起护工？”
    阿月也同样有些困惑：“我之前还以为她是在逞强，不想给我添麻烦，所以我也经常去看看她弟弟。但是她弟弟真的没事，我问了医院，费用准时在交，护工也有。”
    路希皱起了眉头：“小悦进去之前是做什么的？”
    被她这么一说，阿月也觉得奇怪了起来：“她还是混着社会，时不时这儿上两天班，那儿上两天班，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搞到这么多钱的。”
    路希眯起眼睛：“听起来她弟弟的病很严重，一直需要住院吗？”
    阿月点点头，路希追问：“那小悦之前，是怎么负担他的医疗费用的。”
    阿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总有办法的，卖血、试药……曾经如果不是我劝她，她差点打算去卖肾。”
    “我是跟她说过需要的话可以跟我借钱，但她不愿意。她倔，她说还不上的钱不叫借，这是问我要钱，她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阿月揉了揉眼睛，扯出个笑脸：“你们知道她是怎么看上祝星夜的吗？”
    言亦真低声猜：“因为他长得好看？”
    阿月摇摇头：“是她有一回去工厂干了几个月，发了奖金，想给她弟弟补补身体，就去买人参，去的是祝星夜的药材铺。”
    “祝星夜也不过就是跟她说了几句话，问她病人的身体情况，然后告诉她不用买这么贵的，就那么几句。”
    阿月无奈地苦笑一声：“就因为他对她温柔。”
    言亦真愣了愣：“就这样？”
    路希垂下眼：“童年缺爱，很有可能因为别人一点的认同和存在感，给出极大的回应。而且从你的描述来看，她可能还有点奉献型人格，其实已经处于一种不健康的心理状态了，看起来就像是别人对她一点好，她就会跟着别人走。”
    阿月意外地看她一眼：“你是心理医生吗？”
    路希摇摇头：“不，我只是读过相关的书。”
    阿月：“我是没有你那么专业，但也觉得她有时候是有点问题。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做杀人的事情，因为她翻来覆去跟我说祝星夜有多好多温柔，但只要我提起让她主动点，她都会飞快拒绝。”
    “她说自己配不上人家，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言亦真重重叹了口气：“哎，这可真是……”
    阿月却皱起了眉头，看向路希：“对了，你刚刚那么一说，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正常来说，按照小悦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有勇气跟祝星夜告白的……”
    “她出事前不久的行为，很反常，她好像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笔钱。给自己买了一堆化妆品，还让我教她化妆，说要去见祝星夜……以前她省吃俭用，从来都不化妆的。”
    路希提出几个猜测：“股票？彩票？”
    阿月缓缓摇头：“没听说我们那儿最近中了大奖，她数学考考几分的人哪敢碰股票啊！那些红红绿绿的折线图她都未必看得懂，再说了她也没本金做这个。”
    路希挑了挑眉毛，如果这些都不是，那剩下来钱的路子，可能就写在刑法里了。
    只是路希目前还看不出来，当年祝星夜的案件，和如今罗一亮的案件有什么联系。
    当年祝星夜出事的时候，罗一亮应该还没到这个城市，那么……这两件事其实毫无关联，只是碰巧在同一地点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说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让两个看起来没什么关联的案件共同推进。但仔细一想我好像哪个案件的叙述方式都是第一次，因为我就是第一次写推理哈哈哈
    写推理真的很快乐，但是真的有点容易秃头，我多嗑点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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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阿月的推测
    三人聊了一会儿，孙阿姨和王大富就都出来了，但就是没看到祝星夜的身影，路希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祥的预感。
    这会儿天色都暗了，祝星夜还没问完吗？
    言亦真已经挥着手上去打招呼了，两人很快朝着这里走来，孙阿姨露出了笑脸：“啊呀，道长，你还在这儿等我们吗？”
    王大富看起来心有戚戚焉，勉强应了一声当做回应。
    言亦真笑着点点头：“顺路一起回去，北斗还没出来吗？”
    阿月也奇怪地张望了一下：“没道理啊，你们那个小帅哥才来了没几天，跟罗一亮也不认识吧？怎么会问这么久？”
    路希摸了摸下巴，站起来朝警局里走：“我去问问。”
    门口的警官听她说明来意，一本正经地回答：“问完了会让他回去的，还没出来就是还没问完，需要他配合调查，希望你们理解。”
    这就等于什么都没说，路希撇了撇嘴，正巧看见宽脸警官从里面路过，立即蹦跶起来挥着手：“阿宽警官啊！这里这里！”
    宽脸警官奇怪地回了回头，有些好笑：“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我们一起来的，等着一起回去，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呢嘛，他还要多久啊？”路希指了指自己身后，一群人在警局门口探头探脑，看起来格外可疑。
    宽脸警官摇摇头：“你们趁早回去吧，他今天恐怕是回不去了。”
    路希有些意外：“啊？”
    宽脸警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阿月，朝路希招招手，路希立刻屁颠颠跑到他面前：“有什么吩咐？”
    宽脸警官笑笑：“按道理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是……我看你也能帮点忙，所以就给你透个底。一个是，我们确认了祝星夜目前是真的失忆，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
    “另一个就是那个名片，上头是祝星夜的字迹，我们对比了当初他写药方的笔记，和他本人的很相似。”
    路希皱起了眉头，宽脸警官接着说：“而且，那位失忆了的北斗道长，现在写的也是祝星夜的字迹。”
    也就是说北斗道长失忆了，但写字的方式还是没有改变。
    路希反应过来：“所以你们现在还没办法判断，这个名片上的字迹，是没失忆前的祝星夜写的，还是失忆后的北斗道长写的。”
    宽脸警官点点头。
    路希试探着问：“我能见一见北斗道长吗？有些事可能我问起来会比较方便。”
    宽脸警官摇摇头：“这不行，但如果我们实在找不到突破口，可能会需要你配合调查。”
    路希只能答应。
    离开警局回到大家身边，言亦真赶紧问：“怎么了？我们北斗道长不会是什么偷渡人士吧？怎么就回不来了？”
    路希笑了笑：“北斗道长在配合调查，具体调查什么警官也没告诉我，咱们只能先回去了。”
    阿月也提议：“先回去吧，折腾这么一下午，大家饭还没吃呢吧？走吧，我给你们简单弄点吃的。”
    阿肥欢呼一声，言亦真念叨他：“你还好意思叫，今天一下午，数你吃的最多！”
    阿肥抗议：“你不知道吃甜点的胃和吃正餐的胃是不一样的吗！我吃的都是点心，没有饭！”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回了道观，路希摸着下巴，总觉得刚刚警官的话意有所指。如果仅仅是字迹一样，这个案件跟祝星夜又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怀疑是祝星夜约罗一亮去的后山？可他们之间目前完全没有联系，在没有找到祝星夜杀人动机的情况下，怎么想都说不太通。
    吃饭的时候，路希也心不在焉，捏着筷子走神，阿月伸手掐了把她的脸：“想什么呢傻丫头？茶不思饭不想的。”
    路希回过神，才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完，回了自己的房间。言亦真还有晚课要做，去大殿找她祖师爷抱大腿去了，阿肥也跟她在一起。
    这儿居然就剩了她和阿月两个人。
    路希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放下筷子打算套话：“没事，我就是想着今天的这些事，有点想不通。”
    阿月笑了笑：“吓着了？”
    路希摇摇头，露出一副八卦的神色：“这倒是没有。哎对了，警察那边跟你说了坑里找到的那张名片的事情吗？”
    阿月点点头：“说了，毕竟我也算是跟当年祝星夜的事情有点关系的人，他们告诉我了。”
    路希撑着下巴问：“你觉得……那是谁留在那里的呢？”
    阿月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路希。路希原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没想到她居然十分认真地分析：“我觉得，未必是咱们这里的几个人留的。”
    路希愣了愣：“也就是说，那可能是之前留的？什么时候会留下祝星夜的名片啊……”
    路希注意到阿月的手指动了动，她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这个陷阱有几年了，那那张名片，说不定也是几年前的东西。”
    “那是祝星夜的字迹，我从警局回来其实也一直在想，你说，当年的事情会不会另有隐情？”
    路希挑了挑眉毛：“当年的事？祝星夜……那个案件吗？”
    阿月深吸一口气：“我只是猜测，你也可以只听听。我是想，那个名片上的字迹，是祝星夜的，那会不会是……当年会不会是祝星夜主动约的小悦？”
    路希一愣，没有立即反驳，反而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难道你是想说，如果是祝星夜约的小悦，那么小悦可能根本不是有预谋的谋杀行为，她可能是一时冲动的过失杀人？”
    阿月抿着唇摇摇头：“不、不是过失杀人，也许是……正当防卫。”
    路希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荒谬：“但是、祝星夜有什么理由要杀小悦呢？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动机。”
    阿月勉强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当年的事情，谁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呢？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路希拧着眉头沉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试探着问：“阿月，这个猜测，你跟警察讲了吗？”
    阿月点点头，有些无奈：“但是他们跟我说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哎，都这么久了，又没有证据，就算是真的，我想替小悦翻案也难了。”
    路希脸色古怪，她现在明白祝星夜为什么会被留下了。
    阿月还不知道祝星夜没死，因此她不知道自己那一番话，会把祝星夜变成另一种立场。他如今不仅是死而复生的被害者，也有可能是谋杀未遂逃逸的凶手。
    而且只要他活着，小悦的案子就算是个失误，至少无论如何，小悦也不该被判杀人罪。
    路希无言地望着星空，真不愧是你祝星夜，这也能给背上锅。
    路希突然扭过头，看向阿月：“阿月姐，你最近回去看小悦的弟弟吗？”
    阿月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路希：“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们去看看她吧。”
    阿月有些犹豫：“你去干什么？”
    路希努力真诚地看着她：“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个侦探。我觉得当年小悦的案子有隐情，我希望能够调查下去。最清楚小悦当年情况的人，除了你肯定就是她弟弟了，我希望能问他一点事。”
    阿月拧紧了眉头，最后答应下来：“行吧，但是你……别说小悦杀了人，我们都没告诉他这个，只说她姐姐到外面打工去了，很难回来。”
    路希答应下来。
    阿月离开了道观，路希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
    她其实有点怀疑，阿月应该不知道名片上的字迹是祝星夜的，那么她为什么会怀疑这张名片是祝星夜写的？就因为这是祝星夜的名片？
    到底是她怀疑自己的姐妹被冤判，还是……她想让自己的姐妹变成冤判。
    阿月曾经出入过道观的后山，她完全有时间在其他人发现尸体之前，在那个坑洞里放上一张名片。
    路希摇摇头，可惜什么都没有证据。
    第二天，阿月带着路希前往市中心的医院。
    病房里的男孩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皮肤透出一股不健康的白色，两人站在病房窗外，没有贸然进去。
    路希问：“他看起来快有二十了？”
    阿月点点头，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你叫他阿禄就好了，你就说是我的朋友，他认得我。”
    路希回过头，有点奇怪：“你不进去了吗？”
    阿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有点怕见他，毕竟他问我的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
    路希好奇地问：“他会问些什么？”
    阿月垂下眼：“‘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呢’、‘我姐姐什么时候会来看我’，这一类的。”
    这可真是相当扎心的问题。
    路希表示理解：“那我一个人进去了。”
    路希进入病房，瞥了一眼站在病房外的阿月，连小悦弟弟的真名都不愿意透露，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小悦家人的真实姓名。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希望小悦出来以后能开始新生活。
    路希转过身看向躺在病床上，好奇地看着她的男孩子，露出个笑脸：“你好，阿禄，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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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伪造的罪证
    病床上的男孩原本正仰头看着电视，电视放着新闻。
    听到有人叫他，有些困惑地回过头来：“啊，我是阿禄……”
    路希自觉拉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了。
    他住的是三个人一个房间的那种病房，另外两床都有家人陪着，床边柜上摆着不少水果鲜花，路希注意到阿禄床边空空的水边，笑了笑，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个苹果。
    “不好意思，这次来的仓促，没给你带点吃点。”
    阿禄看着她手里的苹果，有些拘谨地笑笑：“谢谢……你是我姐的朋友？”
    路希应了一声：“也不算太熟，但好歹见过一面，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我想也得来见见你。”
    阿禄“哦”了一声，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看样子他似乎并不太擅长和人交流。
    路希自己找了个话题：“说起来我好久没见过你姐姐了，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阿禄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不知道我姐姐发生了什么吗？”
    路希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他：“……你知道吗？”
    阿禄接过她递过来的苹果，小小地咬了一口，露出笑脸：“好甜。”
    路希心想这可是阿肥跟她打过包票，说是包甜的苹果。看阿肥那体型，就知道他挑吃的眼光一流。
    阿禄拿着苹果，低垂着眼：“你们不跟我说我也知道的。”
    路希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的？”
    阿禄指了指电视，再拿出手机：“我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才没法来看我，网上搜一搜，多半能猜到了。姐姐，你、你是警察吗？是我姐姐让你来的吗？”
    路希愣了愣，缓缓摇摇头：“我不是警察。”
    阿禄失落地低下头：“我想去看看她，但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不能出院，而且阿月姐说，我姐也不会希望我去那种地方的。”
    路希清了清嗓子：“阿禄，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确实在调查一些事情，也算是帮警察的忙。”
    阿禄有些困惑，路希摸了摸鼻子：“就是那种，呃，民间团体……热心市民！对，我就是那个热心市民！给警察同志提供线索的。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知道姐姐出事了这么久，你的医药费一直是谁付的？”
    阿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是我爸爸。”
    路希愣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你爸爸不是在外面躲债吗”。阿禄看她的脸色，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阿禄：“姐姐出事不久前，跟我说过爸爸回来过，但她不肯让爸爸看我，所以我也没见过。不过……姐姐出事前刚刚给我请了护工，我也很奇怪，因为我们家按理说是请不起的，以前都是我姐姐在照顾我。”
    看样子小悦之前确实是发过一笔横财，路希追问：“小悦没告诉你自己最近有什么际遇吗？哪怕什么细枝末节都可以。”
    阿禄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她没说，但我觉得她那阵子老是不说话，好像有心事。啊，她问过我，想不想她给我找个姐夫，说是个很温柔的人，长得也好看。”
    路希：“……”
    哦豁，说的好像是我们祝子哥。
    “我当然是很高兴的，但是没想到之后……”阿禄的笑意逐渐收敛，他看向路希，“姐姐，你这个时候来问我这些，是想搞清楚我姐姐还犯了哪些罪吗？”
    路希看着这个男孩的表情，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在你眼里她是个好姐姐，调查了这么多，我也能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路希笑了笑，“但做了坏事，就是要面对惩罚的。”
    阿禄沉默了一会儿，打开手里翻找了什么：“到现在也差不多一年了。我那时候存下了所有，可能是我姐姐做的坏事的新闻。之后如果破案了的，我就删掉，到现在，只剩下两件了。”
    他把手机递过来，路希看见他相册里的截图，一张是一个网络诈骗案，警方只追踪到犯罪人的银行卡号显示是本市，目前还没有破案。另一张，是本市一家珠宝店的抢劫案，抢劫犯是两人一起行动的，看身形是一男一女。
    犯罪时间就在祝星夜事件的几天前，跟小悦表现古怪的日期对得上。
    路希抬起头，阿禄扯了扯嘴角：“其他我也不知道什么了。我想了很久，我不想害我姐姐，我也很想活下去。但是我用着这样的钱救命，我不安心。”
    路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说不定就是误会，你姐姐只是中了大奖。”
    阿禄红着眼眶问：“我还有机会再见一面姐姐吗？”
    路希坐在他身边陪他说了会话，离开前，阿禄看着自己手上插着的管子：“……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姐姐，如果她生气的话，就不要再救我了。我的病治不好的，治好了我这辈子也废了。我虽然不想死，但我也不想再拖累她了，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让她好好改过，然后别管我了，一个人好好活吧。”
    路希已经站起了身，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低声说：“但也许她不觉得你是个累赘。”
    走出病房，阿月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别过头问她：“聊什么了？”
    路希和她并肩靠着墙：“问了点他姐姐的事情。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们没告诉他，但他自己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阿月叹了口气：“也没想瞒一辈子，知道总会瞒不住的。”
    路希看着医院的走廊吊灯：“他跟我说，他很想活下去，就这么一会儿，说了两次了。但他又说让他解决别管他了，他不想再拖累她了。”
    阿月面无表情：“我说点不善良的话。我之前很多次都想劝小悦放弃治疗了，她弟弟那个病，迟早的事，就算花了这么多钱，也不过就是拖着而已。”
    路希摇摇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小悦的心理状态不太健康吗？阿禄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但是可能对于小悦来说，阿禄对她的依赖和需要，是她仅剩的存在感，也是她的希望。”
    “下一场手术要凑多少钱，一周期的药要多少钱，好歹也是个生活的目标。”
    阿月沉默了一会儿，骂了句脏话，蹲在病房门外，气势汹汹却带着点哭腔：“可是她弟弟活不了多久了，他妈的他出不了医院，她出不了监狱，这他妈怎么办啊！”
    路希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背影。
    人类是能共情的生物，一旦有了立场，代入了故事中的某个角色，那么这个角色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就像阿月，她站在小悦的立场上，真情实感地觉得她可怜……就会忽视别人的痛苦。
    路希低声问她：“因为阿禄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迫不及待要替小悦翻案吗？你想让他们最后能见上一面。”
    阿月的肩膀僵硬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看路希。
    路希看着她：“我想罗一亮应该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去给祝星夜上坟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这具尸体。但是你没有声张，你临时起意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稍微有点粗糙，但意外地挺有效的计划。”
    “我记得你说过，小悦在祝星夜店里买过东西，那么那张名片可能是小悦的东西。”
    阿月提醒她：“那上面有祝星夜的笔迹。”
    路希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怀疑你的地方。我知道那张名片上有祝星夜的笔迹，这是警官透露给我的秘密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月目光躲闪：“我见过他的字，没什么奇怪的。”
    路希笑了笑：“但你没见过他的人，却见过他的字，为什么呢？应该是小悦给你看的吧。”
    阿月盯着她：“什么意思？”
    路希歪了歪头：“有的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下意识地模仿对方的，用他同款的香水，喝他喜欢的饮料，还有……模仿他的字迹。”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那张名片是小悦的，她在上面模仿祝星夜的笔迹，这张卡片留在了你店里。”
    “你在这次杀人案件的现场留下这张名片，当然不是要指认是祝星夜杀了罗一亮，你是想让他们认为，这张卡片是两年前就落在那个陷阱里的。两年前是祝星夜约见了小悦，小悦是正当防卫失手杀了祝星夜，你不在乎是谁杀了罗一亮，你只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己的姐妹翻案。”
    “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看得透。”阿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咬了咬，“如果我承认，你会揭穿这一切吗？”
    路希没有说话。
    阿月看着窗内的阿禄，低声说：“算我求你，你就当不知道，能不能成就看天意。反正祝星夜已经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了，但是小悦就能和阿禄见上一面了。医生说阿禄能再撑三个月就是奇迹了，他等不到小悦回来了……给小悦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路希看着她：“祝星夜也是有家人的。”
    阿月拿烟的手顿了顿：“可他毕竟已经死了，只是名声……”
    路希摇摇头：“那如果他还活着呢？他会因为你伪造的证据，陷入杀人未遂罪名的指控。”
    阿月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路希：“已经发生了，不然你以为，北斗道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办法出来。”
    阿月的烟落在地上，路希转身离开医院。
    “等等。”阿月叫住她，“……有一件事我没说，小悦约祝星夜之前，把一个箱子交给我。跟我说如果没人管她弟弟，就让我管，箱子里的东西给我抵钱。”
    “我没要，我埋在祝星夜坟里了，当作小悦给他的赔罪。”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出门我在家太闲了，时时撺掇两只猫打架_(：з」∠)_
    大家都在家玩点啥呀，家里打麻将都三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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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盒子
    路希离开医院后先去了警察局，她找了宽脸警官，表示要提供情报。
    没多久宽脸警官就匆匆出来了，身后还跟着脸色不太好的长脸警官。
    宽脸警官给她倒了杯水：“辛苦了，查到什么了？”
    路希露出笑脸：“咳，先打个招呼，如果我查到的消息帮助特别大，能不能……给我点奖励？”
    长脸警官嗤笑一声就要讽刺，宽脸警官伸手拦住他，笑容和煦：“给你发锦旗，人民警察好帮手！”
    路希嘀咕：“这听起来像是夸警犬的，咳，我不是要这种奖励，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让我见一面祝星夜。”
    两人对视一眼，宽脸警官略一思索：“需要我们在场，也不能太长时间，全部谈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路希点点头：“当然，我懂规矩的。需要找些人去道观后山，挖祝星夜的坟。”
    宽脸警官感兴趣地往前挪了挪椅子：“说说原因。”
    路希长话短说：“小悦生活得一直很拮据，但在入狱前不久突然就变得阔绰起来了，我怀疑她有不正当收入。她有个重病的弟弟，一直在医院里，在她入狱之前，曾经把一个盒子托付给阿月，说如果没人照顾她弟弟，可以用盒子里的东西给她抵医药费。”
    长脸警官皱紧了眉头：“什么？但是这个，我看之前的卷宗上都没有写……”
    宽脸警官无奈地摇摇头：“这是个自首案件，她描述的跟现场也没有矛盾，所以我们就不会对她的人际关系进行太缜密的排查，没想到……”
    长脸警官觉得想不通：“但是，如果她身上有两个案件的话，跟金钱的相关的罪怎么都没有杀人罪来得严重吧？为什么她承认了杀人罪行，却没有承认比较轻的……”
    路希叹了口气：“对她来说，也许确实钱比命重要吧，毕竟钱能救他弟弟的命。”
    宽脸警官：“那我们去找阿月拿那个盒子？”
    路希摇摇头：“阿月没有收下那个盒子，抱着给小悦赎罪的想法，她把那个盒子埋进了祝星夜的坟里。”
    宽脸警官一拍桌子：“招呼大家，去挖坟！”
    长脸警官纠结地看了路希一会儿，问：“我们也得确认一下你提供的线索价值，才能让你去见祝星夜。”
    路希表示理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也很好奇那个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路希坐着警车回到了幸福观，没想到峰回路转，祝星夜的坟她还是得刨。
    真是特殊的缘分。
    宽脸警官招呼她：“他们已经在干活了，一会儿挖出来了我叫你，你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路希应了一声，打量了一圈观内，瞥见角落里有个铜盆，里面有一些烧完的纸灰。
    路希好奇地蹲下去，想捡个残纸出来看看，言亦真从后面跑出来，一叠声制止：“别碰！那个烧完的可都是污秽！”
    路希回过身：“哟，观主，这个盆是……”
    言亦真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是玫瑰居士烧的，她问我买了点驱邪的符咒。”
    路希觉得奇怪：“怎么是驱邪的？”
    按照警察现在对外的说法，罗一亮很有可能是自己失足掉下了陷阱，为什么要驱邪？不应该烧点什么往生的东西给他吗？
    言亦真左右张望了一下，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可不是么，更奇怪的是一开始她还问我有没有镇魂的那种符咒，那一般是用来压制邪祟之物的，干嘛用在这儿啊？”
    “我跟你说这事可有点邪门，玫瑰居士说她女儿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到罗一亮要带她女儿一起走。可把她吓坏了，她就觉得是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路希好笑地看着她：“那岂不是你发财的机会到了？”
    “嗨呀。”言亦真摆了摆手，“我们可是社会主义新道观，不搞这些迷信活动。我给她烧这些，就是让她图个安心，我看现在有的人，可比我们道士更迷信。”
    路希也笑了一声，她问：“她就在这儿烧的？”
    言亦真点点头：“可不是，她原本想上山，但我跟她说山上到处都是警察，她要是当着警察同志的面搞封建迷信，我这道观还开不开了？而且山上树和落叶都多，万一着了……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好不容易才劝她就在这儿烧呢！”
    路希盯着那个铜盆：“她烧的时候是什么神色？害怕吗？”
    言亦真摇摇头：“这倒是没有，我看她烧的时候挺镇定的，她说是她女儿怕。我还记得她烧纸的时候念叨什么呢，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记得找自己的仇人，别找我闺女’之类的，听得怪渗人的。”
    路希拍拍她：“你又没什么好怕的。”
    言亦真挨近她一点，低声问：“可是我听她的意思，这案子不是意外啊？而且我们北斗道长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的是……”
    路希没说话，言亦真有些着急地拉着她的衣袖：“你可别藏着掖着啊，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了，你是不是警察的线人，偷偷调查呢？我可都知无不言了，你也给我透个底啊！”
    路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样子她还挺有一身正气的，这么多人都觉得她是警察一伙的。
    路希就问：“那你跟我说，除了孙阿姨，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言亦真眯着眼想了想，一拍手：“有！生财也不对劲！他一回来就收拾东西想跑，但是这儿都是警察，没跑成！”
    路希好笑：“你别疑神疑鬼了，我看你现在看谁都可以。正常人住的民宿出了人命，也都会想搬走的吧？”
    言亦真摸了摸脑袋：“这倒也是。”
    路希拍拍她：“这事我还没发给你定论，警察都没下结论呢。不过，北斗道长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带他回来的。”
    宽脸警官叫了一声：“挖出来了，过来吧！”
    路希应了一声就往山上去，言亦真站在她身后摸着下巴：“我看你何止是很快要把北斗带回来，我看你很快就要把他带走了，哎。”
    阿肥不知何时站在她腿边感叹：“哎，这就是爱情啊。”
    言亦真低下头：“去！谁让你到这儿来的！不是跟你说小孩子别过来吗！”
    路希跟着警察们上山，宽脸警官手里拿着个木箱子，神色严肃地从土坑里拿起来。
    “哗啦”一声，盒子里的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宽脸警官尴尬地转动手里的木箱子，底下已经被蛀了好大一个坑。
    路希凑过去看了看：“这盒子做工不行，上面封了蜡，下面却是纯木头的，只做了表面功夫。埋在土里，可不得给虫蛀空了。”
    长脸警官看着坑里的珠宝，脸色凝重：“去找一下符合时间的珠宝失窃案。”
    “不用了。”路希拿出手里的报道截图，“多半就是这个，对对失窃物品吧。”
    宽脸警官有些震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这么久的事情都知道？”
    路希一脸严肃：“其实我是言亦真同门师叔，路半仙。”
    现场陷入沉默，路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好笑啊？咳，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的，但是有人一直关注着所有有可能是小悦做的案件，这个信息也是他提供给我的。”
    宽脸警官追问：“是谁？”
    路希：“希望小悦能改过自新的人，她弟弟。”
    在场的警官面面相觑。
    “咳。”宽脸警官清了清嗓子，“这确实是我们意料之外的收获，一会儿回去，你就去看看祝星夜吧。”
    路希再次见到祝星夜的时候，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祝星夜冲她笑了笑：“路老师，总觉得好久不见了。”
    路希靠在椅子上，恍若无力地往后瘫了瘫：“可不是——你知道我为了来见你费了多少功夫吗？”
    祝星夜有些无奈：“不知道，说实话，我都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我想这次的案件看起来跟我关系不大啊？”
    “咳。”路希心虚地瞥了他一眼，“这个嘛……我想我必须跟你道个歉。”
    祝星夜有些意外：“怎么了？”
    路希决定先挑轻的说：“经过种种考虑，我还是把你坟刨了。”
    祝星夜笑了一声：“这个啊？没事。”
    路希磨磨蹭蹭地开口：“还有那个……你是祝星夜这事吧，也是我跟警察同志说的。”
    祝星夜眼里带着笑意：“这种事就算你不说，他们迟早都会发现的，只是可惜我对之前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路希撇了撇嘴，祝星夜看着她：“路老师找到线索了吗？”
    路希老实交待：“有点头绪，但是所有的一切还没串起来，但是你的嫌疑已经消得七七八八的了，一会儿我把证据给警察同志们看一下，你应该就能跟我回去了。”
    “嗯——”祝星夜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有话想说。
    路希问：“怎么了？”
    祝星夜看着她：“我就是有点好奇，路老师为什么不提供完线索再来见我。”
    路希愣了愣：“我忘了……”
    祝星夜低下头笑了一声：“哦，原来是路老师迫不及待想见我。”
    路希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没有的事！我这就去提供线索，拜拜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长脸警官：你听听这是人能听的话吗？这笔录我怎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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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一年前的真相
    宽脸警官看着她，眼带笑意：“出来啦？有什么证据要跟我说啊？没事别紧张，我们理解，关心则乱嘛。”
    路希：“……”
    不是的，你们别误会。
    长脸警官清了清嗓子：“行了，说点正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祝星夜是无辜的？”
    路希简短地把阿月的行动叙述了一遍，警官迅速联系了阿月取证，同时联系了正在服刑的小悦，再次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小盒子里找到的珠宝和当年的珠宝抢劫案丢失的珠宝，能够对应上，只不过少了相当一部分。
    根据阿禄的说法，小悦突然得到横财之前不久，她的父亲回来过，而且抢劫案监控拍下的身形也确定是一男一女，所以另一位抢劫犯很有可能就是小悦的父亲。
    路希倒是很好奇，小悦的父亲到底是谁，不过宽脸警官说今天就先到这里。毕竟是几年前的案件了，重新调查也得办一些手续，他们还在加班，其他机构却未必还有人在了。
    不过他们倒是答应，明天路希可以来了解情况。
    路希稍感欣慰，忙前忙后总算是混入其中了。
    忙活到半夜，警官们总算是确认了祝星夜在当年的案件里只是个命大的被害人，路希站在门口等着祝星夜出来。
    祝星夜朝她笑了笑：“辛苦路老师了。”
    路希总算松了口气，抱怨似的伸着懒腰：“怎么证据都提供出去了，还要这么久啊。”
    祝星夜：“大概是因为已经出错过一次了，所以这次他们调查得相当严谨，连我身上的伤口都检查了一遍。”
    路希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腹部，祝星夜一本正经地撩起一点衣摆：“路老师要看看吗？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路希红着脸连连摆手：“不不不！您太客气了！我对伤口什么的一点研究都没有！”
    祝星夜忍不住笑了一声，路希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逗自己。
    路希有些郁闷地瞥他一眼：“看起来祝老师你还挺游刃有余的，一点都不慌啊？”
    祝星夜理了理衣服，走到她身边：“我相信路老师会找到真相，把我带出去的。”
    路希晃晃悠悠地跟着他往外走：“这么自信自己没干坏事啊？这个案件你都失忆了，万一我查出来就是你干的……”
    祝星夜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真的是我，那我想路老师只会大义灭亲，然后我就……不过，我还是觉得凶手不会是我。”
    路希看他，这会儿祝星夜眉眼带笑，夜色里的侧脸格外温柔。路希发觉他在这个游戏里笑得很多，反倒是他在现实里，无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礼貌疏离，但也常被粉丝称为“营业性满分微笑”。
    路希不着头脑地想，这个游戏祝星夜其实也玩得挺开心的吧？
    祝星夜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开玩笑似的说：“我可是从小看路老师的作品长大的，我相信在路老师的引导下，我是绝对不会干什么坏事的。”
    路希面色古怪地皱起眉头：“嘶，你这个说法……好像是说我年纪大。”
    祝星夜一本正经：“没有的事，谁不知道我们路老师是天才少女，比我年纪小，就有那么多作品。我记得你是高中就出版了吧？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看过你所有的作品。”
    路希不太相信：“那不一定，我还有小号呢。”
    祝星夜又笑起来：“小号我也知道。”
    路希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小号谁都没说！”
    祝星夜清了清嗓子：“她像蜜糖，而她喜欢的男孩像杯蜂蜜，要是待在一块儿，那可太腻了。”
    “啊啊啊！”路希红着脸跳起来捂他的嘴，“你怎么会看过这个！你给我住嘴！”
    祝星夜笑着抵住她的额头，止住她的攻势：“我说过，我看过你所有的作品。我之前也给一些有名望的编剧老师看过你的作品，啊，当然，没暴露你的马甲。”
    路希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但又有点好奇：“他们……怎么评价啊？”
    祝星夜叹了口气：“两极分化有些严重，我帮他们总结一下，就是——一流的推理小说家，和三流的言情小说家。”
    路希闭上眼睛，心有戚戚焉：“……其实你不说，我对自己的水平也多少有点数。”
    祝星夜看着她的侧脸：“但是我都很喜欢。”
    “咳。”路希摆摆手制止他的彩虹屁，“差不多行了，不要搞这些虚的。”
    祝星夜走在她身边，神色温柔言辞诚恳：“是真的。我每看一本你的书，都觉得好像更了解你一点。就算你自己觉得写得不那么好的故事，我看的时候也总觉得嘴角的笑意下不去。”
    路希觉得脸有点红，绷着脸硬撑着装作没有不好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心理吗？这就是妈妈粉的心理——无论我的傻崽干了多么蠢的事情，在我眼里那都是格外可爱。”
    “放到我身上，那就是无论我写了多么脑残的青春文学，你都觉得挺好笑的。”
    “恭喜你，祝老师，你已经是我的脑残粉了。”
    祝星夜表情有些诡异，似乎有些憋不住笑，他试探着开口：“那……路希，妈妈爱你？”
    路希跳起来打他：“去你的！”
    两人回到道观，许多人都睡下了，言亦真睡眼朦胧给他们开门，看到祝星夜的一瞬间差点潸然泪下：“北斗啊——你可算回来了，我差点以为我刚雇的便宜员工就飞走啦！”
    路希笑出了声：“你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言亦真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哎——我们道家就是不讲虚的，真诚，可算回来了，吃饭了没？我还给你们留了点饭。”
    路希摸了摸肚子：“我还真有点饿了。”
    两人坐下吃一顿夜宵，言亦真自觉拿着碗也跟他们坐在了一起，路希好笑：“你还吃得下呢？”
    言亦真：“其实也不饿，就是看你们吃，馋。”
    路希看着眼前的饭菜：“今天剩得挺多的啊，味道好像也跟平常不太一样。”
    言亦真瞪她：“你还说呢，今天不是你把阿月拐跑了吗？她今儿都没开店，我只能从别家点了。”
    路希歉意地笑笑：“她回来了吗？”
    言亦真摇头：“不知道，反正店是没开门。还有今天生财也说身体不舒服，不出来吃饭，你说不会是吓出什么病来了吧？他那么大个头一男的，不至于吧……”
    路希回头看了看静悄悄的院落：“他没出来吃饭？”
    言亦真点头：“对啊！不然哪能剩那么多，今天只有我和阿肥两个，凄凄惨惨戚戚……”
    路希表情严肃：“那晚饭之后你见过他了吗？”
    言亦真愣了愣，摇摇头：“没啊，我当时叫他，他跟我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吃晚饭早点睡觉了，我之后就没叫他。”
    祝星夜也皱起眉头：“往常玫瑰居士不是饭后回来跳舞的吗？广场舞那么大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言亦真摆摆手：“今天没跳，都出这么大事了，不至于还在这跳广场舞，岂不是相当于在人家坟头蹦迪。”
    路希面色凝重地站起来：“我们去他房间门口看看。”
    言亦真被呛到了：“啊？这不好吧，人家睡着了还……”
    路希表情严肃，拖着两人到了王大富门口：“你知道当侦探的重要素质是什么吗？”
    言亦真一脸茫然：“什么侦探？”
    祝星夜认真思考：“不怕被人骂。”
    路希竖起大拇指：“没错，简称脸皮厚，我去敲门了，一会儿挨骂你们跟我一起啊。”
    言亦真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不，我觉得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参与了，我怕他给我们民宿打差评。”
    路希一把拉住言亦真，快狠准敲了两下门，然后转身撒腿就跑。
    言亦真叫起来：“哎！你怎么先跑！叛徒！”
    路希回过身，祝星夜皱着眉头靠在门上，言亦真还在吵吵闹闹地勾着路希的脖子要个说法。
    路希无奈地看她一眼：“你这么嚷嚷，谁都知道门外的是你了。”
    言亦真立刻噤声，小心地回头看一眼房间。
    房间内一片漆黑，看样子并没有人要冲出来骂他们，言亦真松了口气。
    祝星夜看着门内：“应该没人，不然我们这么闹，别说这里，隔壁都要出来了。”
    路希提醒他：“隔壁就是我。”
    祝星夜看向言亦真：“你有备用钥匙吗？”
    言亦真有些犹豫：“有是有，但是这个，随随便便开顾客的房门不太好吧？”
    路希眼神真诚：“你要是不给钥匙，我们只能暴力开门了。”
    祝星夜闻言，配合地活动了下手脚。
    “等一下！这门可是百年艺术品啊！”言亦真一声哀嚎拦在门前，郁闷地看着祝星夜，“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员工吗？怎么那么听她的话啊？”
    祝星夜不为所动。
    言亦真迫于压力，只能去找来钥匙开了门，门缓缓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路希打开衣柜：“空的，收拾细软跑路了。”
    言亦真气得跳脚：“他连钥匙都没还我！”
    祝星夜问她：“怎么办？”
    路希拿出手机：“有困难找警察，报警啊。”
    电话很快接通，路希直接找了宽脸警官：“不好意思警官，但是好像还要麻烦你加班了，我发现道观里王大富连夜离开了。”
    言亦真在一旁嚷嚷：“他把我的钥匙偷走了！这个也得给他记一笔！”
    宽脸警官语气严肃：“我正想告诉你，这个王大富是化名，他本名叫付兴旺，是小悦的亲生父亲。我们已经在着手追踪了，别担心，他出不了这个城。”
    路希挂了电话，谜团稍微又清晰了一点，至少当年小悦的行动，大概可以推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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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落网
    宽脸警官告诉了路希不少最新情报，补全了这些细节，他们总算能够把目前的情报串联起来。
    一年前，小悦的父亲付兴旺——那个在小悦的描述里，常年在外躲避赌债的赌徒回到了这座城市。他找上了自己的女儿，告诉她有一个赚钱的方法——抢劫某家珠宝店。
    小悦一个人肩负着阿禄治病的压力，但从没想过要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拿钱，她犹豫了相当一段时间。然而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当时阿禄的手术通知。为了筹集那笔手术费，小悦答应了铤而走险。父女俩合伙抢劫了珠宝店，分了钱，小悦缴清了弟弟的医药费，甚至有余力给他请了护工。
    付兴旺是个赌徒，小悦并不放心把钱放在他手里，当时付兴旺为了缓和父女关系，也答应把大部分珠宝都交给小悦保管。付兴旺拿了一小部分珠宝，找渠道销赃，当时为了表达自己有悔过之心，他甚至打包票说以后阿禄的医药费也由他来。
    但小悦并不希望阿禄掺和进这件事里，所以她并没有让付兴旺去见阿禄。
    小悦过了一阵提心吊胆的日子，但她很快感受到了有钱的好处，她甚至鼓起勇气向祝星夜告白，然而被拒绝了。
    根据警方问出来的最新情报，小悦承认了当时她并不是想杀祝星夜，她当时情绪过于激动，带着那把水果刀，也是想要以自杀威胁他。祝星夜出手制止她自杀，两人在争夺凶器刀的时候，小悦失手捅了祝星夜。
    这是警官告诉她祝星夜还活着之后，小悦才肯说出的事实。她说她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不应该被原谅，所以原来没打算说成过失杀人，希望多判几年。但是抢劫的事如果暴露了，阿禄就断了生活来源，所以她自首，承认杀人却没有提及抢劫珠宝店。
    而珠宝店抢劫案和情杀案件，表面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找不到嫌疑人，反而成了悬案。
    小悦失手捅了祝星夜后，情绪相当不稳定，只探了呼吸，以为祝星夜已经死了。她原本是想跟祝星夜一起殉情的，但没有勇气动刀，就把祝星夜带去了后山的湖边，两个人一起沉湖。
    她拖着祝星夜一起跳进湖里，没想到她却被当时的道观观主，也就是言亦真的师父救了起来。小悦捡回一条命，没有勇气再次自杀，大哭一场之后，听从师父的劝说前往警察局自首。
    但那时候师父只来得及救起她一个人，祝星夜就随着湖水，不知道被冲向了什么地方，没想到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
    小悦说她在自首之前给父亲打了电话，交待他照顾好弟弟，这样她就会告诉他另一半的珠宝在哪里。但是她本身并不信任自己的父亲，所以她把珠宝给了自己好姐妹阿月，以防万一，还嘱咐她给祝星夜立个坟。
    没想到阿月没有打开那个盒子，把它埋在了祝星夜的坟里。
    阿月不知道那个木盒是个便宜货，埋在土里盒子底部很快被蛀空，地底的生物——蚯蚓、老鼠之类从这里经过，把一些珠宝从地底带出地面，有的又被有收集金属制品的鸟类捡回巢里。
    来道观后山的游客，偶尔能捡到闪闪发光的珠宝，因此渐渐有了道观的后山有埋着宝藏的传言。
    一个赌徒没那么容易改过自新，付兴旺那部分的珠宝应该用不了多久，但他不敢不照顾阿禄，他还想从小悦嘴里问出剩下一半的珠宝在哪里。
    付兴旺应该是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个传言，而且联系到小悦之前来过这里，就以为小悦把珠宝藏在了这个地方。于是他就用假身份住进道观，借口寻找野菜整日在后山寻找珠宝。
    很多事情都搞清楚了，但还有一点不明白，他们跟本案的死者，孙阿姨的准女婿罗一亮又有什么关系。
    路希挠了挠下巴，怎么觉得这次破案方向走歪了，解决了几个陈年旧案，但仔细一想，最关键的杀人案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祝星夜看着她，低声问：“怎么了？”
    路希回过神：“我在想，这次的案件严格算起来，不能算一起案件吧？多破了几个，有没有加分的？”
    祝星夜沉思：“按照管理员的个性，加分应该是没有，但是有可能让你多抽一次技能。”
    路希撇了撇嘴：“那算了吧，我看他那个技能池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哎对了，说起技能，这次案件里我好像一个技能都没用过呢。”
    祝星夜笑了一声：“路老师这么厉害，用不着技能也能轻松破案。”
    路希伸了个懒腰：“别拍马屁了，走吧，回去睡觉了。”
    言亦真表情有些呆滞：“啊？这么刺激的开局，你就去睡觉了？”
    路希眨巴眨巴眼睛：“全城追捕我们可帮不上什么忙，顶多明天去警局的时候帮警察同志们带点早饭，他们今晚估计可有的忙了。”
    言亦真苦着脸：“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还知道什么？给我再讲讲嘛，就这么让我回去睡觉我能睡得着吗？”
    路希笑嘻嘻的：“你问问你的祖师爷呀？”
    言亦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我祖师爷也想知道！我今晚跟你睡，本道观提供观主抵足而眠服务，不收费！你等我抱床被子！”
    祝星夜停下脚步，拉住言亦真的后衣领：“不行。”
    言亦真挣开他的手：“怎么了！北斗同志，我觉得你对我这个观主很不尊重，我好歹也是你的老板。”
    祝星夜：“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言亦真还要开口，祝星夜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不拿工资。”
    言亦真愣了愣：“所以呢？”
    祝星夜看起来冷面无情：“也没有五险一金，如果你还去找她，我就去劳动局告你。”
    言亦真缩了缩脖子：“无量天尊，你也太狠心了。”
    路希听着好笑：“好了，明天吃早饭的时候，我保证说给你听。”
    言亦真喜笑颜开：“一言为定！”
    第二天一大早，路希看了看消息，宽脸警官那里还没个信，看样子还没什么成功，也就不急，坐下来边吃早饭，边跟言亦真讲这次的案情。
    言亦真瞪着眼睛听得津津有味，观门外却有人敲门。
    路希住了嘴，言亦真拍着大腿：“正停在精彩的地方！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门口站着的是孙阿姨，只是她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原本眉飞色舞的广场舞领舞阿姨，这会儿看起来像是没了精气神。
    言亦真也有些惊讶：“玫瑰居士，你这是怎么了？这黑眼圈，几天没睡好了啊？”
    孙阿姨勉强打起精神来，摆了摆手：“别叫什么玫瑰了，还不是我女儿的事，哎，她这几天都睡不好，一闭眼就看见他在眼前，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路希看着她，挑了挑眉毛，低声对祝星夜说：“看她这个黑眼圈，看起来不像是她女儿睡不着，像是她本人睡不着啊。”
    祝星夜轻轻点了点头。
    孙阿姨求助地拉住言亦真的衣袖：“道长，是不是那个人，他阴魂不散呐？他非要带我女儿跟他一起走，你、你得帮帮我啊！不然您到我那做个法事？”
    言亦真赶紧摆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道场，而且我说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他既然在我们后山遇害，又怎么会跑去你家呢？他一个小小魂魄，还能闯过我这三尊坐镇的幸福观，跟着你回去啊？”
    “都是你自己瞎想，没事的，你女儿估计就是伤心过度了，你带她出去散散心。”
    孙阿姨看着却快要哭出来：“那、那您再给我点那个符吧，我回去烧一烧。我有钱的道长！我给钱的！”
    言亦真挠着头：“这也不是钱的问题啊……哎，算了，我再给你拿一些吧，居士，您听我一句话，所有执迷都是迷目障，你们家闺女要是还不安心，不如去找心理医生。”
    言亦真送走了孙阿姨，路希笑了一声：“言道长要破除封建迷信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砸场子吗？”
    言亦真撇撇嘴：“我们道家修身养性，不能干害人的事情啊！我看孙阿姨说是她闺女，实际上自己都快吓坏了，哎，可怜一把年纪，该不会她去警局，他们还给她看罗一亮死不瞑目的照片了吧？”
    祝星夜觉得有些奇怪：“说起来，她女儿作为罗一亮最亲近的人，好像并没有去警局接受问话。”
    言亦真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啊，我在这儿这么久了，只听孙阿姨说起自己的女儿，实际上从来没见到人……”
    路希手边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宽脸警官来了消息：“付某已落网，可来协助调查。”
    路希站起来：“我先走了。”
    祝星夜跟着她往外走，路希：“希望这次能搞清楚，付兴旺和罗一亮有什么关系吧。”
    才走出没两步，路希眼前突然闪现了许久未见的技能特效——有人说谎了。
    祝星夜看向她：“有什么不对？”
    路希摸着下巴：“技能发动了，有人说谎，半小时之内。”
    祝星夜拧起眉头：“就咱们几个人，最可疑的是孙阿姨吧？但如果她是自己害怕，以女儿做借口，虽然是说谎，也不算很可疑吧。”
    路希歪了歪头：“但她害怕成这样，本身就很可疑吧？哎，算了，一会儿去警局再打听点孙阿姨家的情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我跟我妈、我奶奶、我爷爷一起进行了娱乐小麻将活动，昨儿赢了40，今儿输了40，害，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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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孙小美
    路希和祝星夜旁听了付兴旺的审讯流程，宽脸警官和长脸警官在里面工作，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他们俩。
    付兴旺是在出城的高速公路上被逮到的，他甚至还十分聪明地给自己贴了个假胡子，看起来确实是逃跑经验丰富。
    长脸警官脸拉得老长，凶巴巴地拍了记桌子：“你再跑啊！”
    付兴旺缩了缩脖子：“警官，我不是要逃跑，我在外头有事……”
    长脸警官冷笑一声：“先把这儿的事解决了吧，抢劫可是重罪，每个几年你怕是出不去了。”
    付兴旺这才着急起来：“警官同志，你、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宽脸警官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枚钻戒，他目光威严扫了一眼付兴旺：“这个，可是从你的背包里找到的，是当年珠宝抢劫案里丢失的赃物之一，你还不承认？”
    付兴旺瞪大眼睛：“我、我不知道这是赃物啊！这东西我是在幸福观后山捡到的啊！我只是去幸福观后山寻宝而已啊！我承认我是有点贪小便宜，但是我不敢犯法的呀……”
    长脸警官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你这是不承认？我跟你说你女儿已经招了，她是认错态度良好可以减刑，你自己看着办。”
    付兴旺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跳起来：“她说什么了？警察同志她是不是把罪名都推到我头上了？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是个杀人犯啊，杀人犯的话怎么能相信！”
    宽脸警官笑了一声：“那你是觉得她在说谎？你把‘真相’告诉我们，我们自己能判断。”
    路希撑着下巴听，付兴旺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任劳任怨、含辛茹苦养大两个孩子的苦命父亲，而小悦却成了一个在外交了不三不四朋友的坏丫头，他说是小悦提议他们父女俩一起去抢劫珠宝店，他为了筹集阿禄的医药费，这才一时昏头做了坏事。
    路希忍不住摇头：“祝老师，我看这位也能混个影帝。”
    祝星夜冷眼看着：“是啊，我看这心狠手辣的程度，能成大事。”
    审讯室里的警官把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付兴旺的脸色逐渐灰败下来，终于嗫嚅着嘴，再也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来了。
    长脸警官冷哼一声：“看样子你女儿没说谎，你倒是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付兴旺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嚎啕大哭起来：“警官，你们饶了我吧，我女儿已经在里面了，我儿子在病房里呢，他不能没有我啊！你们抓我，这是要把我儿子逼上绝路啊，他是无辜的呀！”
    宽脸警官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付这种无赖，多少也有点头疼。他走出审讯室透口气，看见路希探头探脑地对他招手，有点好奇地走过去：“有什么收获吗？大侦探。”
    路希笑起来：“有，对人类脸皮厚度的极限有了新的认知。”
    宽脸警官也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们也最怕遇到这样的人了，不把证据摆在眼前，一句实话都没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说了谎，想让自己判得轻一点呢。”
    路希提议：“不如先把珠宝案的事情放一放，问问他罗一亮的案件？”
    宽脸警官考虑了一下：“你是觉得，罗一亮的事件也跟他有关系？”
    “说不好。”路希没有下定论，“但我觉得之前他肯定没说真话，现在问问，说不定能新问出点什么来。”
    宽脸警官略一思索，点了头。
    他再回到审讯室，看向付兴旺：“我告诉你，现在我问你的所有问题，都是你的机会，你回答得越好越详尽，才能争取减刑。”
    付兴旺点头如捣蒜：“警官，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宽脸警官摆摆手：“我问你，你跟罗一亮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付兴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话题突然从珠宝案变成了罗一亮，他脸色一变：“我们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警官同志，那个杀人案是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我再怎么也不敢杀人啊！”
    长脸警官猛地拍了把桌子：“好多人都说你们走得近！就你说没关系！老实交代！”
    付兴旺苦着脸：“冤枉啊！这怎么能算走得近呢！我们就说了几句话！”
    宽脸警官耐心地问：“说了什么话？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付兴旺小心地看着他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就是听说，他从后山找到过珠宝，我心想那不是我的吗？”
    长脸警官眉毛一挑：“你想把东西要回来？”
    “哎！”付兴旺点头。
    长脸警官冷笑：“他肯定不肯给，然后你就杀了人？”
    付兴旺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这可没有啊！我哪能直接就让他还我啊！我是装作感兴趣，问他这是在哪捡的，我也去寻宝去。”
    宽脸警官追问：“然后呢？”
    付兴旺啐了一口：“结果那孙子忽悠我呢！一天说是在东面一天又说是在南面！我看他就是消遣老子呢！”
    路希看了眼跳动的技能特效，付兴旺这满嘴谎话，不闪才奇怪。
    只不过目前的证据看来，他和罗一亮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一会儿审讯结束，两位警官从房间里出来。长脸警官看见他们俩，嘀咕了一声：“不是说就让你一个人来协助调查吗？你怎么还买一送一，带来一个啊。”
    路希嘿嘿一笑：“热心市民还嫌多啊？”
    祝星夜歉意地笑了笑：“是我拜托她带我来的，我想通过这些事，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找回一点记忆。”
    宽脸警官笑着拍拍他们肩膀：“行了，听出什么特别的了吗？”
    路希诚实地摇摇头：“听起来他跟罗一亮关系是不大，但是我想罗一亮有可能也是冲着那些珠宝去的。付兴旺他带的工具太专业了，很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如果罗一亮之前真的在后山找到过珠宝，他很有可能也认为后山藏有宝藏。”
    宽脸警官点点头，略一沉吟：“这么说来，如果他是因为知道了山上有宝藏，所以半夜去寻宝，结果失足落在了多年前的陷阱里，这倒也说得通。”
    路希接话：“但就是太巧了。”
    宽脸警官看向她，路希摊了摊手：“后山的陷阱应该没剩几个了，不然付兴旺天天在后山转悠，他早踩着了。偏偏这么巧，只有罗一亮踩到了，我觉得这也太巧了。”
    长脸警官表示赞同：“确实，在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前，确实不能就这么认定是个意外。”
    路希想了想：“对了，警官，我想问一下关于孙阿姨女儿的事情。”
    长脸警官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还真当我们警局是你的资料库了？”
    路希从身后拎出一袋子豆浆油条：“忙活这么久，还没吃早饭呢吧？吃口热的！几块钱的东西，不涉及行贿吧？就是热心市民献爱心。”
    长脸警官瞪她一眼：“被你说的，我都快觉得‘热心市民’不是什么好词了。”
    宽脸警官笑呵呵地接过豆浆：“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反正是饿了，想知道什么，问吧。”
    路希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孙阿姨的女儿，作为罗一亮最亲近的人，为什么没有来警局提供线索呢？”
    长脸警官摇摇头：“她女儿我记得叫孙小美，有病，精神疾病，据说不能出门，人一多就不行。我们之后派人上门了解过情况了，确实是精神状态不太正常，骨瘦如柴，见到人就往沙发底下躲，嚯……”
    路希面色古怪：“精神疾病？有相关证明吗？”
    长脸警官：“正式的精神疾病证明倒是没有，但是病历卡给我们看了，确实看的精神科，也开了药。”
    路希追问：“病历上的时间有看吗？是案发之后开的，还是之前？”
    长脸警官：“当然！是案发之前好久的病历了，最起码有大半年了。”
    路希摸着下巴，宽脸警官笑了一声：“要地址是吧？给你也可以，但答应我，不要刺激人家精神病人啊。”
    路希点头答应，又问了一声：“孙小美跟孙女士关系怎么样？孙女士的话听吗？”
    长脸警官回忆着：“也不能说听话，但是至少能起到安抚作用吧。孙女士说，日常她女儿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激动，但是一见到生人，尤其是男性就会情绪激动。”
    路希挑了挑眉毛，站了起来：“那我们就不在这碍事了，我们去问问那位孙小美，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宽脸警官摆摆手：“有线索记得随时报告啊。”
    路希笑嘻嘻地敬了个礼，拉着祝星夜离开了警察局。
    祝星夜离开警察局，低声问路希：“我们就这么过去吗？如果我是孙女士，我想我是不会让两个陌生人随便盘问我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女儿的。”
    路希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得先想办法把玫瑰居士支开，你等等，我找热心市民帮个忙。”
    祝星夜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言亦真？她多半肯帮忙，她爱凑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下孙小美这个名字，满脑子都是大富翁的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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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钓鱼
    路希给言亦真打了电话，让她把孙阿姨叫过去一会儿。
    言亦真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你们干嘛啊？不会想去抄家吧？我们玫瑰居士只是胆子小了点，你们不会以为她干了什么坏事吧？”
    路希笑了一声：“有没有那也得查证才知道，你就说帮不帮忙？”
    言亦真嘀咕了几句，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祝星夜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她会凑这个热闹的。”
    按照宽脸警官给的地址，两人成功摸到了孙阿姨门前，路希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人应门，路希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了轻巧的脚步声。
    里面有人，但没有应声。
    路希看了一眼门上的猫眼，踮起脚尖往里看进去，笃定道：“有人。”
    祝星夜想到不少影视剧中的恐怖桥段，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吓到了吗？不会是看见一只眼睛了吧？”
    “猫眼从外面是看不见东西的，我是通过光线变化判断里面有人。不过……”路希无辜地眨了眨眼，“里面的人可能被我吓着了，她应该看见了我一只眼睛。”
    祝星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那一会儿我们给她道个歉吧。”
    路希再次敲了敲门，低声说：“我知道你在家。”
    说完她自己又觉得有些古怪，回过头对着祝星夜说：“我发现这句话，好像很难用正常语调念出来，下意识就想用雪姨的语气……”
    祝星夜笑起来：“那要试试吗？说不定喊完她就开门了。”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头：“只要你不怕你本城艳史再多一条，我倒是也……”
    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门缓缓推开一条缝，一个一头黑色长发，几乎要盖住大半张脸的女人从门里伸出半张脸。
    “找谁？”
    路希回过头，差点被她吓一跳。
    她脸色极其苍白，看起来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眼里血丝密布，眼下还挂着乌青的黑眼圈，看起来睡眠质量极差。
    这样看来，孙阿姨说的也许不全是谎话，这位要是她女儿的话，晚上恐怕确实睡得不怎么好。
    路希努力摆出一个和善的笑脸：“我们找孙小美，是你吗？”
    出于礼貌，祝星夜也往前一步，对她点点头打个招呼。
    谁知道孙小美看到他的瞬间脸色剧变，猛地就要关上门，路希眼疾手快一脚卡住了门，扒拉着门口：“我们是来问点事情的，不是什么坏人！不然你打个电话跟警察局问一下，他们都知道我们过来的！”
    “走开！走开！臭男人走开！”孙小美神色恐惧，路希这才注意到大夏天的她穿着一身长衣长裤，手臂瘦得像是两条骨头。
    祝星夜皱着眉头，一手帮忙拉着门，一边往门后孙小美看不见的地方站了站：“她看起来是害怕男人，看不见我应该会好一点吗？”
    路希还没来得及夸他机智，孙小美已经更为激动地叫起来：“我知道他在这里！你们别以为他藏起来了我就看不见！”
    路希无奈，只好对祝星夜使了个眼色：“你要不然先下去一层等我？我跟她单独聊聊。”
    祝星夜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退开一步，嘱咐她：“那你们别关门，我就在下一层，有事情就喊我。”
    祝星夜离开之后，孙小美稍微冷静下来，只是看着路希的眼神明显带着戒备。
    她打量着路希，路希也同样打量着她。
    孙小美一手拉着门把手，看样子打算一有机会就迅速把门关上，她问：“我不认识你，你要找我问什么？”
    这位女士怎么看都不是个正常人，整个人从衣着到神态都透着股阴郁诡异，在炎炎夏日以一己之力为大家送上一丝清凉。
    路希想着她对男人的特殊仇恨，没有冒昧开口问她罗一亮的事情，拐了弯问：“咳，我想问问，你有对象吗？”
    站在下一层楼梯上的祝星夜发出了几声咳嗽，路希转过身“嘘——”，示意他安静。
    孙小美看了她一会儿，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为了罗一亮来的。”
    路希惊奇地挑了挑眉毛，罗一亮这个名字居然没事，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孙小美突然打开了门，路希差点直接扑进她家门。
    孙小美突然改变了态度，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进来吧，我们慢慢说。”
    路希看了看光线微弱的里屋，又看了看明显不对劲的孙小美，逐渐起了戒心，但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往里走了一步。
    “行，那我们开着门，我怕你害怕。”
    孙小美露出微笑：“别怕，别怕……”
    她突然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掐住路希的脖子发出沙哑的笑声：“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来给罗一亮报仇的吧？”
    “他是我杀的，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哈哈哈！就像现在这样！”
    路希拉着她的手臂，一面哀叹自己这脖子可真是命途多舛，一面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下，多听她说点情报。
    路希和她僵持着：“可是罗一亮的尸检报告上可没说他是窒息而亡。”
    孙小美像是完全听不见她说话，路希听了几句，完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代表她说谎了的技能特效还在闪个不停。
    楼下的祝星夜察觉到不对，立刻赶来：“放开她！”
    路希深吸一口气，发动技能喊出“接受正义的制裁吧！”，突然她觉得自己的手不属于自己，它有了自己的意识！
    它力大无穷，它坚不可摧，它能严惩一切罪恶！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孙小美一个大脑瓜崩！
    孙小美吃痛往后倒下，路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冲着祝星夜的脑门飞去，也赏了他一个脑瓜崩，紧接着还给了自己一个。
    路希呆呆地靠在门边，疼得龇牙咧嘴：“这什么玩意，怎么还打自己呢？”
    祝星夜扶着门摸着自己的脑门：“我记得这个技能，它会攻击所有说谎的人……啊，咱们之前骗过阿肥、阿月说我们去后山钓鱼。”
    路希嘀咕：“那‘名侦探的品格’怎么没提示咱们俩说谎啊？”
    祝星夜从疼痛中缓过来，摇摇头：“那个技能只针对NPC，咱们俩是真人玩家。”
    路希勉强算是被他说服了。
    孙小美捂着额头，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路希把祝星夜推到门口：“没事，你就当看不见，他保证不出来。”
    孙小美一边手脚并用往后退，一边凶狠地瞪着他们：“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们，我把你们都杀了！我把你们都杀了！”
    路希有些头疼，这样的精神状况，根本就没法交流。
    手机突然震动，言亦真发来了消息：“你们完事了没啊？玫瑰居士我拖不住啦！”
    路希看着门内的孙小美，略一思索，低声跟她道别，然后缓缓把门关上。
    路希看向祝星夜：“我有个大胆的计划。”
    祝星夜伸手看了看她的脖子，问：“会让你受伤吗？”
    路希：“我觉得不会。”
    祝星夜点头：“那我同意，需要我做什么？”
    路希挠了挠头，简单跟他讲了讲自己的计划，然后就拨通了言亦真的电话。
    言亦真很快接起来，只是声音听起来鬼鬼祟祟的：“喂，你们那儿怎么样了？我这儿劝不住了！”
    路希和祝星夜往楼下走：“你让孙阿姨等一下，我们打算替她给罗一亮招魂。”
    言亦真不可置信：“什么玩意？”
    路希笑了笑：“你看过电视剧吗？如果要是嫌疑人死活不肯给证据，一般该怎么对付？”
    言亦真思考着：“这个……”
    路希恨铁不成钢：“装神弄鬼吓唬他啊！这不是你们道士的强项吗，尤其是对付玫瑰居士这种封建迷信的老同志，简直就是特效药！”
    言亦真不敢苟同：“这不行吧，你们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路希：“我们又不是警察，怎么能叫钓鱼执法呢？我们就是普通热心市民，你想不想要锦旗？以后挂在你观门口，再配上你那个幸福观的大名，多么让人安心！”
    言亦真听着有些心动：“但我真不会演戏啊……”
    路希信心满满：“没事，主演是北斗，这位可是影帝级别的，专业人士！”
    祝星夜谦虚地低下头：“尽力而为。”
    言亦真一咬牙：“行，搞了！”
    挂断了电话，言亦真转过身看着一脸慈祥陪阿肥说话的玫瑰居士，狠了狠心朝她走过去：“玫瑰啊，咱们认识也挺久了吧？”
    玫瑰居士笑起来：“当然了，我还记得你师父在的时候呢，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也真的有本事，你可帮了我不少忙啊。”
    言亦真示意阿肥先离开，然后叹了口气：“我也是真的把您当成长辈，我看你最近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所以……我打算违背师命，给您用个禁术，以绝后患。”
    玫瑰居士愣了愣：“什么……”
    言亦真紧张到嘴瓢：“我崩你、不是，我帮你把罗一亮的魂招来，然后把他镇了！”
    玫瑰居士瞪大了眼睛。
    言亦真咬了咬牙：“实不相瞒，我现在拖你这么久，也是让人帮忙做准备去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就是稍微有点狠心，您干不干？”
    玫瑰居士脸色几经变换，最后也狠下心来：“好，我愿意，要是有什么报应也由我受着，我愿意。”
    言亦真一听她说愿意，心里也凉了半截，若不是有天大的仇怨，寻常人怕是不会同意这种事，难道，真的是玫瑰居士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参加月初的日万活动，连着五天日万。
    但是，我一点存稿也没有，哈哈哈哈哈！
    我没疯，我有梦想！（随时可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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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见鬼
    幸福观大门紧闭，院内寂静无声，言亦真庄重地捧出来一尊古朴香炉，摆在三尊跟前，红布盖着的供桌上。
    言亦真看向孙阿姨，她立刻点上三根高香，恭敬地鞠躬拜了拜，随后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把三根香插进香炉里。
    言亦真清了清嗓子，瞥了眼自己手心的小抄：“老祖传令来，鬼差何所在？未了阴阳债，召一魂魄来！”
    祝星夜也换上了道服，就站在孙阿姨身后，低声说：“念名，一直念。”
    孙阿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罗、罗一亮！罗一亮！罗一亮！”
    身后忽然吹过一阵阴风，孙阿姨哽了一下，桌子忽然猛地摇晃了一下，炉子里洒出不少香灰。
    孙阿姨一声惊呼：“啊！道长，这是！”
    言亦真一个箭步跨上：“不要慌！我来！”
    她从衣袖里掏出两个小碗，摆在案上，祝星夜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酒，分别分三次滴了滴，口里念念有词。
    孙阿姨听了一耳朵“兮”、“乎”，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敢低着头，反复念叨着“无量天尊”。
    两杯酒刚一斟满，祝星夜还没来得及退来，桌子猛地一颤，酒水撒了一桌，言亦真脸色一变，拎起挂在墙上的桃木剑，怒喝一声：“三尊再次，何方小鬼敢造次！”
    她把那柄桃木剑猛地拍在案上，桌子不甘心似的晃动了几下，最后慢慢没了动静。
    孙阿姨已经吓得歪到在地，她颤抖着手指着桌子：“桌底下！桌底下有东西！有鬼！”
    言亦真的表情僵了僵，张了张嘴想解释，祝星夜已经走到了桌子前：“那我们掀开看看？”
    言亦真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路希明明趴在这下面呢，刚刚桌子就是她抖的，这要是掀开可不就穿帮了？
    祝星夜没等她回答，蹲在桌子前，缓缓把那块垂下的红布掀了起来，孙阿姨鼓起勇气伸出头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这下孙阿姨一想，更觉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可是桌子它刚刚动了啊！你们都看见了啊！是它自己动了啊！”
    言亦真也傻了眼，跟着她念：“是、是啊，刚刚是动了啊！里面没人吗？”
    那路希上哪去了？
    她小心地踮起脚尖往里一看，路希刚刚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现在正躲在没掀开的那层红布后面，还朝她比了个耶。
    言亦真险些翻个白眼。
    祝星夜一直维持着掀起桌布的动作，玫瑰居士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诡异，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北斗道长，下面没东西吧？您、您把桌布放下来吧？”
    祝星夜的声音响起来，好像突然变了个调：“没人……”
    他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然而只有头转动了，整个身体却好像不怎么听使唤一样，就像是、就像是刚刚掌控这具身体，还不够熟悉。
    祝星夜扭了扭脖子，发出卡拉卡拉的骨头活动声，似乎是在熟悉自己的身体，这下连言亦真都觉得有些渗人了。
    祝星夜看向孙阿姨，把两只手往兜里一插，略微扬起下巴，脑袋稍微左偏，扯出一个只有半边脸颊动的笑脸：“没人，但是有鬼啊。”
    孙阿姨一声尖叫倒在地上，路希惊奇地瞪大眼睛，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探出头去看热闹。
    路希没跟罗一亮说过话，但言亦真和孙阿姨都看得出来，祝星夜刚刚做的这几个动作，都是罗一亮的习惯性动作。这样一动，模样没变，整个人的神态却大不相同了。
    言亦真也觉得有些惊奇，北斗道长跟罗一亮也没见过几次，居然能演得这么传神，还真是影帝水平啊？
    言亦真按照剧本，拦在祝星夜身前，表情严肃：“有什么鬼？”
    祝星夜的视线越过她，紧紧盯着孙阿姨：“心里有鬼啊，是不是啊，妈——”
    孙阿姨吓得说不出话来，路希有点担心别把老人家吓出什么病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赶紧进入正题。
    祝星夜接收到信号，对着孙阿姨笑了笑：“不，也不一定是你，可能是小美。”
    孙阿姨一听见孙小美的名字，突然好像得到了勇气，咬着牙指着他：“你、你不要胡说！我、我们小美才不会干什么坏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问题冲我来！”
    祝星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声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孙阿姨面前：“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孙阿姨越害怕越大声，她几乎是嘶吼着：“没有！没有！跟小美没关系！是我让你去后山的！是我骗你去踩陷阱的！跟小美没关系！你活着的时候把她害成那样都不肯放过她，我只能杀了你！”
    “你死都死了，前尘往事都跟你没关系了！你走！你该下十八层地狱！下辈子做畜生！各位神仙都看着你呢！你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言亦真拦在她身前，孙阿姨病急乱投医一般去拿那壶酒，胡乱洒向祝星夜，祝星夜不为所动，一步步朝她们逼近：“我活着的时候不放过你们，你以为我死了就会放过你们了？我不信你说的，我要自己去证实，我去找孙小美，我看她见到我，会不会害怕！”
    孙阿姨突然大叫一声，拎着酒瓶就要朝祝星夜头上砸下去，言亦真赶紧拉着她：“冷静啊！你这砸下去死的只有北斗！他是鬼魂你杀不了他的！”
    孙阿姨跟脱了力一样瘫倒在地，她茫然无措地哭喊着：“你放过小美吧，你别再害她了，她已经疯了，她这辈子都已经被你毁了，你还要怎么样！你还要怎么样！”
    路希瞧着也差不多了，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拍了拍手：“卡。”
    阿肥举着相机从门外跳进来：“都录上啦！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没想到大家都是演技派啊！真是高人不露相啊！”
    言亦真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她板着脸从阿肥手里抽走相机：“行了，你去玩吧。”
    阿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他小姨一脸严肃也不敢张嘴，乖乖地离开了。
    她把相机递给路希，路希看着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孙阿姨，蹲下来问她：“不好意思，但这份录像我会交给警方，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去下医院吗？”
    孙阿姨呆呆地看着祝星夜，伸手指着他：“你、你……”
    祝星夜露出个温柔的笑脸：“过奖了。”
    路希报了警，没多久警察就过来把孙阿姨带走了，他们看了路希手里的录像，也是啧啧称奇，忍不住对祝星夜多看了两眼。
    长脸警官忍不住问：“你以前不是药材铺的老板吗？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祝星夜带着一贯的标准微笑，略微思索了一下，温和地说：“这个，也许是我天赋异禀吧。”
    路希差点没忍住笑。
    孙阿姨戴上手铐的瞬间，管理员的电子音响起：“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路希稍微皱了皱眉头，虽然管理员说她们破案成功了，但路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算完全结束。
    宽脸警官还在对他们进行教育：“虽然这次拖你们的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这样子，万一找错了人，把人家无辜的老人家吓出了病来，可怎么办啊？”
    路希正打算低头乖乖道歉，祝星夜却说：“路希侦探在开始之前就交代我们了，要随时观察注意孙阿姨的身体状态，她刚刚虽然害怕，但呼吸平稳，手脚也没有产生痉挛，所以我们才继续进行了计划。”
    路希瞥了他一眼，宽脸警官似笑非笑：“哎哟，这么护短啊？现在的年轻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对象一句不是。”
    祝星夜的面上表情不变，耳朵却一整个变红了，他飞快看了路希一眼，低声说：“不是，我们还……”
    宽脸警官摆摆手：“这要搁我们内部，就该进行教育了，但你们也不是我们内部人，我们也不好说你们什么。”
    路希笑眯眯的：“我们就是一群不大懂事的热心市民嘛。”
    宽脸警官看向言亦真：“这次也对亏你协助了，之后我们会把锦旗送来的。”
    言亦真挠了挠头，没什么精神地“哦”了一声。
    路希无奈地看着她：“怎么了？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言亦真看着呆坐着的孙阿姨，表情有些难过：“我还是不太能明白，玫瑰居士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孙阿姨缓缓地抬了抬视线，她看着路希和言亦真，眼里沁出些泪水：“我的小美，原本也是这么活泼漂亮的小姑娘……”
    路希看了眼宽脸警官：“警官，要不然让我们听听她的坦白？”
    孙阿姨看着路希，露出个和蔼而哀伤的表情：“丫头，没事，我不怪你，杀人是不对的，我做了这样的事，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了。这样也好，什么因得什么果，好歹我现在不用提心吊胆了。”
    玫瑰居士的杀机很简单，就是她的女儿。孙小美和罗一亮是自由恋爱，但罗一亮并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交往过程中，就多次对孙小美使用暴力。孙小美一开始并没有告诉她妈妈，直到后来确诊抑郁症，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开始有幻觉、臆想等多种症状出现，罗一亮才带她回家。
    玫瑰居士是自己一个人带大的女儿，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孙小美的病情是怎么回事。况且一开始带孙小美回来的罗一亮表现得十分正常，反倒是做出一副不离不弃的架势。
    但是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玫瑰居士逐渐发现了，女儿对罗一亮似乎格外恐惧，而罗一亮的温柔样子也没有伪装很久。他又开始对孙小美使用暴力，并且威胁玫瑰居士，她女儿有了精神病，除了他不会有谁要孙小美了。
    如果她一定要把他们分开，他说自己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怕，他就带着孙小美一起自杀。
    玫瑰居士摸了摸眼泪：“我求他，我求他放过我女儿，我还答应把房子什么的都给他，我以为这样他就会对我的女儿好一点……”
    “我现在想想，我连杀人都敢，我为什么不敢让他滚！我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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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参数错误
    祝星夜的坟旁边有个坑，是孙阿姨可怜祝星夜在后山做了个孤魂野鬼，清明给他烧了点纸发现的。
    她说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告诉她，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所以连言亦真都不知道那儿有个陷阱。
    最近罗一亮跟王大富走得近，老是往后山跑，孙阿姨就觉得机会来了。
    她跟罗一亮打听他们在找什么，故意说自己也知道后山有宝藏，她还见过下去的洞。她让罗一亮趁着她们跳广场舞的时候去，这样弄出什么动静也不会被别人听见。
    她想，晚上去没什么灯火，说不定罗一亮就一脚踏空踩下去了。为了增加他掉进坑里的几率，她还跟罗一亮说就在坟周围看北斗星的方向，朝着那里走十步，就能找到一块硬的板。
    这样罗一亮一定会抬着头，在坟周围多转几圈，说不定就掉下去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罗一亮有没有听孙阿姨的话找北斗星，反正，他确实是掉下去了。
    言亦真听完孙阿姨的自白，眼眶有点发红：“无量天尊，这、这能算杀人吗？”
    她救助般看着路希：“她也不过是让罗一亮去了个危险的地方啊，这……”
    路希缓缓摇了摇头：“算的。主观知道风险，并且主动追求这种结果，就是故意杀人。”
    宽脸警官也叹了口气：“走吧，跟我回局里吧。”
    孙阿姨露出点笑脸：“这样，小美就解脱了吧。”
    路希皱着眉头看着她，低声问：“会吗？”
    “她一想到她年迈的母亲，为了她杀了人，要去坐牢，她会觉得如释重负吗？”
    孙阿姨没有回答，依然挂着那个笑脸。
    路希看着他们离开，扭头问祝星夜：“半小时还剩下多久？”
    祝星夜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
    路希朝道观门外走去：“去孙阿姨家要十分钟，我们跑着去！”
    祝星夜快步跟在她身后：“怎么了？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路希眉头紧锁：“有。”
    路希和祝星夜赶到孙阿姨家的楼下，正要冲上楼，路希突然止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小区内站在旧衣捐献箱边上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条白色短裙，和一件鹅黄色的吊带，只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伤痕，但她本人似乎浑然不在意。
    她把一把包衣物塞进旧衣捐献箱里，路希眯着眼仔细看，有不少男士的衣物，也有不少女式的，色调看着挺沉重。
    她试探着走到她身边，叫她：“孙小美？”
    女孩回过身来，路希注意到她甚至化了妆，跟他们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孙小美似乎吃惊于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有些紧张地把旧衣物往里再塞了塞。
    祝星夜看着她：“我需要回避一下吗？多远是安全距离。”
    孙小美看向他，露出个有些歉意的笑容：“不、不用的，我当时是发病了，我记得你们。对不起，我一发病就控制不住自己，你的脖子没事吧？”
    路希缓缓摇摇头，打量着她：“那、你是病好了？”
    孙小美苦笑着回答：“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好啊，只不过今天到现在还不错，对了你们怎么有空来啊？那个人、那个人的案子怎么样了？”
    路希没有委婉，她直接说：“凶手已经抓到了，是你的妈妈。”
    孙小美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用手撑着箱子，有些激动地说：“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怎么会……”
    “难道，难道她是为了我，才……”
    “确实是为了你。”路希笃定地点点头，“但我还觉得而有些地方不太对，逻辑链不够圆恰。”
    “你妈妈胆子很小，这点从她杀人之后的表现就看得出来，一般越是胆小的人，越是容易激情杀人。但是孙女士用的手法，却是陷阱，她明明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
    “而且这个计划，还顺便给自己创造了不在场证明，其实还挺高明的。”
    孙小美默默听着，她似乎听出了路希的言外之意，她表情冷淡地抬起头：“你是说，你觉得是有人教唆了我妈妈，或者说，你觉得这个人就是我，是吗？”
    路希笑了笑：“只有推测，你可以稍微听一下。罗一亮是你的男朋友，一般丈母娘是不会想到要杀女婿的，但是真正身在其中的人，尤其是正在受到家暴迫害的女性，你会觉得活不下去，你会想要鱼死网破，你，会想杀了罗一亮。”
    孙小美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路希。
    路希垂下眼：“我就瞎猜，也许……是你暗示了她。就像那天你吓唬我那样，你不断地暗示你的母亲，你要杀了罗一亮。她为了让你解脱，也为了不让你变成杀人犯，她就替你动了手。”
    “至于为什么用了陷阱，也许是你的某句话提醒了她。比如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之类的。”
    孙小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显得有些头疼：“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做了一些不怎么像她的事情，所以，你就怀疑是我让她杀的人？”
    路希点点头：“是啊，当人的行为不那么符合自身行动逻辑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了他人影响。”
    孙小美嘲讽地笑了一声：“哦，那你是来抓我的？警察呢？是不是已经埋伏在这周围了？还是你身后跟着的那个男的就是个便衣？”
    路希缓缓摇摇头：“我没叫警察，我没有证据。教唆犯罪其实是一个相当难判定的罪名，因为很难留下证据，除非你的妈妈举证受到你的唆使，但我想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这么说的。”
    “而且，即使孙女士决定作证，说你唆使她进行杀人行动，一个人的证言也无法当做决定性证据，给你定罪的可能性很小。”
    孙小美奇怪地看着她：“那你来干什么？打算用爱感化我让我去自首吗？可是我没有呀，我只是个会说疯话的病人。”
    她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神态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阴郁的孙小美。
    路希看着她：“警察检查过你的病历，你的病不是假的，所以，你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即使警察二十四小时监控你，你只要通过发病、或者假装发病，暗示你的母亲你要杀了罗一亮，所有人都目击这一幕，他们也只会认定你是发病了，你说的是疯话。”
    祝星夜的神色动了动，他明白了路希的想法，因为这样，孙小美也骗过了管理员，管理员没把她当成幕后黑手。
    所以在抓到孙阿姨之后，他才会判定案件已经破获成功。
    孙小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嘲笑你，我觉得你特别厉害，真的，哈哈哈！但是我真的太开心了。”
    她眉眼带着笑意，笑容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喜悦：“你知道吗，就算你有办法让他们抓我，这个罪名我坐实了，我也不会去坐牢的。因为我是精神病啊，我生病了，被罗一亮害的！”
    “他害我变成了精神病，我让人杀了他，而且我还不会坐牢，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死了那个人渣，我现在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我宛如新生！”
    路希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问她：“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杀了他呢？反正你也不会坐牢啊。”
    孙小美收敛了笑意。
    路希看着她，笑了一声：“胆小鬼。”
    孙小美好像突然被激怒了，她叫喊着扑上来：“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路希正打算再开口，眼前却突然一片花屏，发出了刺耳的报错声。
    “警报！系统参数错误！警报！系统参数错误！”
    一片闪烁的花屏里，路希隐约看见祝星夜把她护进怀里，然后在她几乎要觉得耳鸣的时候，一切声音和画面突然消失——她回到了游戏大厅。
    路希睁开眼睛，游戏吉祥物破案子又浮在她的眼前。
    路希总觉得破案子似乎跟平常有了点区别，仔细一看，桌子上的纹理似乎有了些变化，变成了红木的。
    路希：“……”
    你们这些游戏策划怎么总在我想不到的地方优化啊。
    破案子扑棱了一下翅膀：“抱歉，侦探，这次的案件结果不太严谨。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破案进程，察觉到可能给出的结果过于轻率的时候，我想临时修正一下，结果就出BUG了。”
    “别担心，还是算你完美通关的。”
    说完这几句，他又变成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官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路希目光复杂：“就这样就完了？没有补偿大礼包吗？”
    管理员问：“补偿什么？”
    路希考虑了一下：“多抽一次技能。”
    管理员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但路希似乎从里面听出了一点不满：“你不是说我的技能系统没什么用吗。”
    路希：“……”
    你还挺记仇。
    管理员又变成了无情的复读机模式：“请玩家抽取技能。”
    路希问：“几次啊？”
    管理员：“一次。”
    路希叹了口气，还是照样抽取了技能，她倒要看看，这个技能池里，还有多少鸡肋技能。
    管理员：“恭喜侦探获得技能【别说话，用心感受】，技能抽取已完成，请在技能面板查看。请侦探尽快熟悉技能，前往第六案。”
    路希打开技能面板。
    别说话，用心感受：“当言语不能表达我的情感，就让一切话语消失，用心去感受。你一定能感受到，我熊熊燃烧的正义之魂，我铮铮跳动的名侦探之心！”
    被动技能。提高玩家的个人魅力，提高每个NPC的初始好感度，增加侦探玩家每句话的可信度。你，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好人的气息！（不是被发好人卡的那种好人）
    第六卷 秦楼楚馆是高危场所
    第74章 新晋富婆
    路希进入游戏，再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半躺在一张黄金富贵风的沙发里，房间里的唱片机塞着黑胶唱片，低低地放着古典音乐。
    路希坐起来，沙发边上摆着一双精致的白色高跟鞋，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山水纹的旗袍，纹样素净，但面料摸上去价值不菲。
    路希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捏着一本书，书名叫——《侦探必读》。
    路希：“……”
    她翻开这本书，上面写的居然是她在这个案件里的角色生平，看样子这个案件又是新的玩法，侦探也是有身份的了。
    路希仔细读了自己的角色生平，总结一下就是她是个留洋归来的富贵小姐，嫁给了金业商会的会长，这位会长原配去世多年，有一个儿子是当地有名的纨绔子弟——祝星夜。
    路希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也就是这个案件里她居然是祝星夜的后妈？管理员平时都有点什么爱好啊，小妈文学爱好者吗？
    路希有个比自己还大了三岁的儿子，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但她留过洋，崇尚自由恋爱，觉得这些在真爱面前都不是事。谁知道他们婚礼当天，会长就被人射杀了，抢救时还说要把所有家产交给她管理，把儿子也一并交给了路希。
    这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这一年里，她在商业上展现了非凡的天分，把整个金业商会管理得井井有条，让金业商会成为当地头一号商会，也算是当地的传奇女性。
    其他就是写着一些她和一些角色的关系，等见到真人她在试着一一对应。
    书最后写着重要提示，一个是管理员对上一案的补偿，所以本案直接公布警官身份，就是金业商会会长，路希本人。
    第二个是这本书可以随意放置，在除了路希以外的其他人眼里，这只是一本《芙蓉屏》。
    路希合上书，也就是说她在这个案件里，除了是个警官，还是个新晋孤寡富婆。
    路希花了一会儿时间，说服自己暂且接受祝星夜小妈这个身份。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中年妇女焦急地喊声：“夫人，出事了！少爷他……”
    路希站起来，祝星夜这次的人设是个纨绔子弟，隔三差五就要在外头惹点事出来，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慌乱。
    第一次全程需要演戏，路希还有点紧张，整了下仪容，打开门，神态端庄地问：“怎么了？他出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要老老实实不惹事了，才要喊起来呢。”
    眼前的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宅子里干活的吴妈，也是老人了，从小看着祝星夜长大，很是疼爱他。
    吴妈焦急地拉着她的手：“夫人，这次可不是小事，您快去看看吧！这回是在金先生的地界上出的事，唉哟，夫人，少爷可是老爷的独子啊，您可不能不管他呀！”
    这位金先生和路希倒是没什么交集，路希他们做的都是明面上的生意，金先生据说有不少上不了台面的灰色产业。他也算是当地不能惹的存在，据说他好像和哪边的军阀有点关系，反正就是哪边道上都有人的大人物。
    路希皱了皱眉头：“别急，等我去看看。”
    吴妈连声应下：“您带几个人！司机！”
    等路希带着人匆匆赶到当场，路希望着眼前的招牌陷入了沉思——怡红院，好古早的那啥地名，生怕人们不知道是什么功能的地方。
    大白天的，这儿门前就热闹得很，围了不少围观群众，看见路希赶来都窃窃私语聊起来。
    身边的几个打手出声喝止：“看什么看！都让开！”
    围观群众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但也没人离开，路希制止他，看着怡红院里迎出来的丰满中年妇女。
    这人打扮得花红柳绿，恨不得十个手指上都戴满了戒指，一路哭喊着冲着路希跑来：“路会长！您可算来了！您可要给我们潇湘做主啊！”
    几个打手没让她近身，把她拦在一步之外，她身后跟出来一个跟路希身边的打手同样装扮的年轻男人，也赶紧跑到路希身边，有些紧张地低头：“夫人！少爷他……”
    路希皱了皱眉头：“你们少爷，怎么来这种地方？”
    那打手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瞧您说的，夫人，咱们家少爷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这种地方吗？”
    路希身边的那个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阿福你蠢啊，没听懂意思吗？夫人是问咱们家不是也有馆子吗，怎么跑到金先生的地界来了？”
    路希眉毛挑了挑，他们家也有馆子？不是说他们家都是明面上的正经生意吗？
    阿福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个意思！哎，咱们家那馆子不是不做皮肉生意，顶多摸摸小手吗？而且少爷说，自家馆子的，哪有野花香啊……”
    路希无言，只能叹了口气：“走，先进去看看你们少爷。”
    老鸨一看注意力又到她身上了，立刻又嚎起来：“可怜我们潇湘啊，苦命的姑娘，七岁就被家里卖来这地方，好不容易混出点名头，以为有好日子过了，却、却……哎呀！我苦命的女儿啊！”
    路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挺收放自如的？”
    老鸨吓得打了个嗝。
    路希摸了摸手上的珍珠手链：“带路吧，我先让我看看我们家少爷。”
    老鸨点头哈腰正要带她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等等”。
    路希回过头，一个黄包车夫带着一个一身长褂，戴着金色眼镜的年轻男子赶来，刚刚那声“等等”就是他发出来的。
    路希歪了歪头，这位资料里好像没有记载，于是也就没急着说话，等他先开口。
    那年轻人下了车，客客气气地对路希打了个招呼：“我刚听说您到了这儿，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啊，我是戴维，是金先生的秘书，也稍微能在这地方说上点话。”
    路希点点头：“戴先生。”
    戴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不，路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我已经听说了，小事，都是小事，都是手下这些不懂事的惊扰了您。这事我来处理，您就带着祝少爷先回去吧，这样不干净的地方，平白脏了您的鞋。”
    路希的表情有些微妙，她好歹也算是个已婚人士，管她叫“路小姐”，似乎不怎么合适吧？
    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方在她的视线下涨红了脸，路希问：“戴先生这么帮忙，金先生那里不好交代吧？”
    戴维笑起来：“这么点小事，还不至于传到金先生耳朵里。实不相瞒，在下之前跟您也有过一面之缘，一直对您一个人撑起金业商会很是敬佩，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如……”
    “哎哎哎，还有没有人管我呐？”两人说话间，祝星夜从怡红院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西装，头发随意地捋在一边，看起来十足的纨绔风范。
    戴维对他打了个招呼：“祝少爷。”
    祝星夜却没看他，直直看着路希：“我现在好歹也是杀人嫌疑犯，你们把我晾在一边，还寒暄起来了，这不合适吧？我在里面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才来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向车子，经过路希的时候，还不轻不重地撞了她一下，路希瞥见他眼里的笑意。
    怎么着，祝星夜还挺喜欢这个角色的？
    戴维赶紧伸手来扶路希，祝星夜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把手拿开，怎么着，你想当我爹啊？”
    路希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祝星夜哼了一声，直接自己坐进了车里，不耐烦地催促：“走不走啊，我昨儿喝了酒，到现在头还疼着呢。走了，回去睡觉。”
    老鸨“哎”了几声，伸着手一副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戴维看起来没有一点不高兴，冲着路希笑：“您先回去吧，放心，这里的事，一定不会跟祝少爷有关系的。”
    路希挑了挑眉毛：“没关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不报警吗？”
    戴维一愣，飞快地瞥了祝星夜一眼，露出个笑脸，看起来似乎是明白了路希的意思：“啊，我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算了还是不算了，自然就是您一句话，都听您的。只是……他毕竟是您的继子，就这么把他送去警局，恐怕会让人在背地里说闲话。”
    路希：“……”
    她怎么就变成恶毒继母人设了。
    路希清了清嗓子：“还是去请警探过来吧，只不过我们祝少爷，细皮嫩肉的，怕是蹲不了局子，就先把他送回去吧。”
    老鸨嘀咕：“那这……”
    路希笑了笑：“要定他的罪，怎么也得把事情经过查查清楚吧？放心，众目睽睽，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他跑不了。要是查出来就是他，你们只管来问我要人。”
    老鸨看了一眼戴维的脸色，戴维推了推眼镜：“还愣着干什么，听不见路小姐的话吗？”
    老鸨应了一声就要进去，路希和善地笑了笑：“如果查出来不是……今天的事情我也都记着呢。”
    老鸨哆嗦了一下。
    戴维脸色不变，配合着她点点头：“这是自然，该算清楚的事，是都该记着。”
    路希看向身边的人：“吵了这么久，还没人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阿福凑到她身边低声说：“昨天陪少爷的姑娘，今天早上死在床上了。”
    路希表情诡异：“死……怎么死的？”
    阿福愣了愣：“我也没细看，好像是……掐死的？”
    路希皱紧了眉头，迈步往怡红院里面走去：“去现场看看。”
    祝星夜打开车门：“去看死人，你不嫌晦气啊？”
    路希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跟死人睡了一晚上，不嫌晦气啊？”
    祝星夜臭着脸，走下车：“我也去！谁知道你背地里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戴维叹了口气：“既然两位执意要去……哎，行吧。你们，去把门关起来，今天不做生意，让周围人都散了，要是让我听见什么风声……”
    他手下的人立刻散开来驱散围观群众。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祝星夜，妈妈爱你。
    祝星夜：……
    感谢在2020-02-01 22：35：57~2020-02-02 18：2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pian 10瓶；青楼楚馆怡红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警探夏洛
    路希打量着屋内的程设，装修的倒是富丽堂皇，只是空气中的气味混杂，香水和烟味还有不知名的气味混在一起，实在说不上好闻。
    路希忍不住用手帕掩了掩鼻子，祝星夜笑起来：“哟，嫌脏啊？”
    路希回过身，冲他勾了勾指头，祝星夜不情不愿地凑到她身边，路希脸上表情不变，低声问：“祝老师，你看我演技怎么样？有当家主母的样子吗？”
    祝星夜表面上不耐烦，语气确实出奇的温柔，还带着丝笑意：“了不起，天赋异禀，下次路老师考虑自己出演女主角吗？”
    路希差点憋住不笑，祝星夜拔高了音量：“你要是不相信就别问我了！”
    说着甩手跟路希隔开了一定距离，路希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
    任谁看起来，这两人关系都不怎么样。
    戴维挑了挑眉毛，心下有了计较，走上前带路：“现场是这个房间，跟我来吧。”
    案发现场在二楼的房间，路希一眼看见床上的被害人，一个穿着一身嫩黄高开叉旗袍的女人，怒目圆睁大张着嘴，脖子上有明显的伤痕。
    乍一看确实很像是被掐死的。
    路希招了招手：“有手套吗？”
    “有！”戴维忙不迭应声，祝星夜却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双黑色手套扔了过去。
    路希接过戴上看了看：“大了点。”
    祝星夜哼了一声：“废话，那是我的，回头你得给我买个新的。”
    路希笑起来：“说得好像你什么不是我买的一样。”
    她动手拨开死者的卷发，老鸨惊叫了一声：“哎，这……”
    路希头也不抬：“放心，我只是稍微检查下，不会破坏什么的，你们都可以看着。”
    路希抬起她的脑袋检查了一下：“脖子后也有痕迹，很像是掐痕。哎，耳环少了一只。”
    “啊？”老鸨紧张地凑过来，“她那耳环可贵了啊！是纯金打的，上头可是绿宝石！”
    路希有点意外：“这么贵重？”
    老鸨赔着笑：“她们自己当然买不起，但恩客送的那可都是好东西，尤其我们潇湘，这一阵子身价可是水涨船高，哎，你说这……”
    路希若有所思：“也就是你损失不小，先找找地上吧，看看有没有丢的另外一只耳环。”
    屋里的几个人闻言都弯下腰去找，可惜里里外外把找了一遍都没找着。
    老鸨嘀咕：“没道理啊，能掉哪去呢。”
    路希带着笑意：“趁你们弯腰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她的衣服，衣衫虽然凌乱，但却没有脱下的痕迹，内衣丝袜也都穿得好好的。看来昨晚，祝少爷……”
    祝星夜清了清嗓子：“我昨晚喝多了，进房间都是被人扶进来的。”
    路希追问：“谁扶的？”
    祝星夜指了指躺在床上的人：“喏。”
    路希：“确定是本人？你喝多了看得清吗？”
    阿福探出头：“夫人，我们没喝，就跟在后头，看清了，确实就是她，潇湘姑娘没喝多少。不过进了房间我俩就在门口守着了，里面怎么着，嘿嘿，我们就不知道了。”
    祝星夜黑了脸：“我昨天一挨着床就睡过去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路希看向阿福：“他进去之后，也没人再进出了？”
    阿福笃定点头：“我们一晚上都没合过眼，确定没人进出。”
    所以说，这还是个密室？不，也不能算，路希走向阳台，这阳台也就二层楼高度，没有封起来，围着白色大理石的围栏。阳台下面就是街道，从阳台进出，也不是没有可能。
    路希看向隔壁房间，这才发现两个房间的阳台离得很近，完全有可能从隔壁进入这个房间。
    路希叫了一声老鸨：“这些房间，阳台怎么离得这么近啊？”
    老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夫人您不知道，这里面也是有名道的！栏杆离得这么近，自然是方便隔壁地往这儿逃啊！”
    路希变色古怪：“方便逃跑？”
    老鸨朝她挤了挤眼：“哎呀，就是客人家里的那位，万一找过来，也不能叫人家瓮中捉鳖啊！总得有个地方逃啊！”
    路希一时无言：“……还挺有想法的。”
    “对了，是谁第一个发现出事的？”
    阿福：“是我，我看差不多到少爷喝早茶的时辰了，我就进去叫少爷，然后就看见……她那样，一看就是死了，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就先派人去找您了。”
    祝星夜掀了掀嘴角：“算你机灵。”
    阿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路希歪了歪头：“你进来的时候，你们少爷穿着衣服没有？”
    阿福愣了愣：“穿着呢！昨儿进去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路希点点头：“就是进去时这位潇湘姑娘还活着，但祝星夜一挨着枕头就睡了，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你真的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祝星夜不耐烦道：“都说了我喝断片了！”
    路希小声嘀咕：“你一会儿失忆一会儿断片，我看你脑子都快变成蜂窝了。”
    祝星夜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没多会儿警局就来人了，让路希惊讶的是，居然是局长亲自带人来的。胡局长笑容满面，跟两位打着招呼：“哎呀，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办事不力，几位别见怪，别见怪。”
    他招呼着身后一位臭着脸的警探往前走：“这位是我们局里最厉害的警探，好多大案子都是他破的，各位尽管放心，这件事全权交给他，他一定会好好协助的！”
    路希表情古怪，看样子这个金业商会的影响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那位警探不吭声，胡局长推了他一把：“夏洛，跟大家打个招呼啊。”
    路希有点感兴趣：“你叫夏洛？”
    那看样子你跟名侦探的距离只差一个“克”字。
    夏洛瞥了他一眼，虚情假意地扯了个笑脸：“路会长，我想问问，你是想要真相，还是想要糊弄啊？”
    “哎！”胡局长怒目而视，“怎么说话呢！”
    路希摆了摆手，笑容不减：“没事，我要真相，就看夏洛警探有没有本事查出来了。”
    夏洛冷笑一声：“行，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胡局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忙不迭告罪：“两位别见怪，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但是脾气臭，本事还是有的，尽管放心！”
    路希点点头：“我希望你们有什么进展，都能随时告知我，我也好给大家帮点忙。对了，我刚刚看了看尸体，她掉了一只耳环，你们可以找找。”
    胡局长就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什么都点头说好。
    戴维笑了笑：“劳烦胡局长跑这么一趟了。”
    胡局长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戴维做了个请的手势：“要是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吧，之后我们会送上谢礼的。”
    胡局长嘴上说着“不敢当”，脸上的笑却怎么也藏不住了，离开前还不住交待夏洛好好干。
    路希看向夏洛：“警探你打算怎么查？”
    夏洛站到祝星夜面前，语气严厉：“先从你开始，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时间线。”
    祝星夜半点没被他的气势吓到，笑得玩世不恭：“喝花酒，找姑娘。”
    阿福给他补充：“进房是在九点过后了，之前都在那边的宴会厅喝酒。”
    夏洛盯着祝星夜：“是吗？”
    祝星夜嗤笑一声：“我哪知道，我喝多了，谁记得时间。”
    夏洛回过身看路希：“既然是要查案，那这位嫌疑人我们就带回警局，好、好、审、问！”
    路希笑了一声：“你信不信你把他带过去，你们局长立刻就能把他送回来？除了他你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夏洛眉头紧锁：“你懂什么，他是最可疑的，当然得先从他下手！”
    路希叹了口气，对着老鸨说：“昨天在宴会厅陪酒的那些姑娘呢，叫来问问吧。”
    戴维点头示意，老鸨忙不迭应声去办。
    路希对祝星夜摆了摆手：“你先在这儿陪警探说会儿车轱辘话，我去问点心线索。”
    “慢着！”夏洛也跟了上去。
    路希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要从最可疑的下手吗？”
    夏洛不信任地盯着她：“谁知道你会不会跟她们串口供，我不信任你，我得一起。”
    路希叹了口气：“行吧。”
    昨天祝星夜不是一个人来的，是跟一群公子哥一块儿喝的酒，叫了三个姑娘陪着，分别是桃娇、俏姝和潇湘，路希看着眼前这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看向老鸨：“要不，您先出去，让我们单独聊聊？”
    老鸨露出有点为难的神色：“这……”
    戴维看她一眼：“出去。”
    老鸨只能叹着气退出了房间。
    老鸨一走，几位姑娘都放松了不少，路希给她们倒了茶，还没来得及开口，夏洛就一拍桌子：“昨天的行动，说。”
    几个姑娘吓得噤若寒蝉，路希叹了口气：“要不您也先出去？”
    夏洛瞪着她，路希带着笑看向几位姑娘：“我有点事问一下各位，别担心，无论在这儿说了什么，你们那位妈妈都不会知道的。”
    胆子最大的桃娇壮着胆子问：“您、您要问什么呀？”
    路希想了想先问：“昨天晚上的酒局，潇湘有没有跟谁有过争执？”
    桃娇摇了摇头：“没有的，我们这一行，哪能跟别人起争执呢，就算心里有什么，也只能笑脸迎人啊。”
    路希追问：“那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看起来有点犹豫。
    俏姝壮着胆子说：“其实，也不能算太奇怪，就是潇湘她那天，就缠着祝少爷，都不搭理旁人……”
    桃娇撅了撅嘴：“祝少爷长得好，出手也大方，对人还温柔，柔情蜜意的，就是没钱我们也乐意陪啊，谁不想跟着祝少爷呢。”
    俏姝摇了摇头：“哎呀，但是潇湘她心气高，平日里总不屑做什么专门讨好的事，昨天那样，实在是有些奇怪……”
    桃娇撑着下巴想：“这倒也是。”
    路希带着听八卦的心态，好奇地问：“平时潇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我可以！
    呜呜怎么才日了两天啊，还有三天要日，我死了，在放弃的边缘来回试探
    第76章 浪子祝星夜
    “潇湘啊——”桃娇拉长了语调，笑嘻嘻地和俏姝对视一眼，“怎么说呢，清高，总觉得自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吧。”
    俏姝也掩唇笑起来：“可有人偏偏喜欢她这一套！你别说，有的男人就这样，你要是乐乐意意地伺候他，他还不乐意呢！最好是你自己本不愿意流落风尘，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呢！”
    两人嘻嘻哈哈笑起来，路希撑着下巴听她们讲：“那这么说，她跟你们关系都不怎么样？”
    桃娇摆了摆手：“她那个臭脾气，跟谁都关系不怎么样，还说我们是爱嚼舌根的呢！不过我看她呀，连个愿意跟她嚼舌根的都没有，悄悄现在，死了，连个愿意为她掉眼泪的姐妹都没有。”
    俏姝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哎，桃儿，要是将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眼泪？”
    桃娇瞥了她一眼：“呸呸！你可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等你死了，我不仅不给你掉眼泪，我还笑嘻嘻地把你的恩客全抢过来！”
    俏姝笑骂起来：“你这小浪蹄子！”
    眼看着两人又笑闹起来，夏洛黑着脸：“你就问点这个？”
    路希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竖起指头摇了摇：“你不懂，调查被害人的人际交往也是头等大事啊，还有什么吗？”
    “还有……”桃娇转着眼珠想了想，“啊对了，她最近说好像有人要带她走，不过她的客人我们也都见过，也没见着那个说要把她带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吹呢。”
    俏姝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前些年，云烟，也说有人要来带她走，还不是当姨太太，明媒正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最后怎么着？是她自己犯了癔病！哎，潇湘不会也是犯了癔病，自己把自己掐死的吧？”
    路希皱了皱眉头：“这、应该不可能吧？”
    桃娇叹了口气：“反正我是觉得，祝少爷不会干那种事的。”
    路希饶有兴趣地追问：“怎么说？”
    桃娇凑过去跟她说：“没必要啊！你想祝少爷是什么人，如果潇湘真得罪了他，他张张嘴就能让她在这儿待不下去。而且他还带了那两个打手，有什么事叫人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嗯，有点道理。”路希表示赞同，“可是他那时候喝醉了呀，万一脾气上来了，没想起这茬呢？”
    “哎，喝醉酒什么样也分人！”俏姝显然不同意路希的说法，“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祝少爷喝醉了，他酒品可好！喝醉了乖得像个娃娃，就乖乖抱着人，哎哟，可让姐姐心都化了！”
    桃娇连连附和：“就是！您不知道，前几天，好像就是昨天？有个恩客喝醉了，硬是把人姑娘给打了出来呢！祝少爷跟他们可不一样！”
    路希皱了皱眉头：“照你们这么说，祝星夜是不太可能杀人的，那你们妈妈怎么认定了是祝星夜干的呢？”
    桃娇瞧了眼门外，压低声音说：“她呀，可不就是看中你们金业商会有的是钱吗？想敲竹杠呢！您可千万别上她的当！哎，夫人——”
    她们俩突然挤眉弄眼地笑起来：“我们可什么都跟您说了，不然你做主，帮祝少爷把我们带回去吧？当几姨太都不要紧！”
    路希险些被一口茶呛到，她们就已经笑嘻嘻地围了上来，一个捏肩一个揉腿：“我们还能陪您解闷，一家四口，还能打麻将呢！”
    路希有点招架不住：“这个，你们也知道那小子的臭脾气，我给他找的，好都要变成不好。”
    两人“哎哟”地摇着路希的肩膀，娇声软语地叫着“路夫人”，路希赶紧解下手上脖子上的珍珠链子送给她们：“这是我的谢礼，其他我可真做不了主，先走了啊……”
    “哎！夫人！您别走呀！”
    路希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戴维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路小姐，我可是难得见您这副样子，以往无论什么大事，您都是从容不迫的。”
    路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你们馆里的姑娘太厉害了，别说一般男人，我也招架不住。”
    戴维带着笑低头：“您谬赞了。”
    祝星夜靠在门外：“怎么招架不住？”
    路希眯着眼睛瞧他，气哼哼地瞪他：“还不是你给我找的事。”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戴维站出来转移话题：“夏洛警探，之后你打算怎么调查？”
    夏洛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祝星夜，看样子还对于不能把他带回去耿耿于怀。
    “先把受害人尸体带回去检查检查。”
    路希提醒他：“耳环。”
    夏洛臭着脸：“找！我用不着每一步都跟你报告吧？”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头：“要的，你们局长答应我了。”
    夏洛被噎了一句，气得甩手离开了。
    戴维看着路希：“路小姐，你接下来打算？”
    路希看了一眼祝星夜，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啊，回去好好关怀一下我的儿、子，肯定是受惊吓了。”
    祝星夜翻了个白眼。
    两人暂且离开了怡红院，一起上了车。一个靠着左边车门看着左边车窗，一个靠着右边车门看着右边车窗，一副相看两厌的模样。
    前面开车的司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路希阴阳怪气：“我看你还挺高兴的啊。”
    祝星夜语气生硬：“这事跟我没关系。”
    两人表面上你来我往言语交锋，实际上，路希悄悄伸出脚在祝星夜的皮鞋上踩了个小脚印，祝星夜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但他腿长，一动起来动静太大，只能按兵不动。
    在路希第二次踩过来的时候，祝星夜直接弯腰假装拍拍鞋面，按住了她的一只脚，路希不敢大幅度动作，只能瞪着他。
    祝星夜眼里带着点笑意，就是不松手。
    直到到了家门口，祝星夜才松了手，路希赶紧把腿缩回来，脚腕上似乎还带着点祝星夜手上的热度。
    回到屋里，祝星夜正要回自己房间，路希皱着眉头：“慢着，过来。”
    祝星夜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又怎么了？我还困着呢？”
    吴妈赶紧迎了上来：“少爷回来啦？没事吧？啊，饿不饿，我炖着汤呢，您要不要先吃点。”
    “到我房间来。”路希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祝星夜表情不耐，但还是跟了过去，关上门前还故意大声说：“有完没完啊，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门一关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路希慈祥地看着他：“祝星夜，妈妈爱你。”
    祝星夜无奈：“路老师。”
    路希保持着慈祥的表情：“儿啊，叫声妈。”
    祝星夜瞪她：“你别太得意！指不定下一个案子我就是你爸爸！”
    “那我也不会叫你爸爸，我叛逆。”路希笑嘻嘻的，朝他挤挤眼睛，“祝老师，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彩色油画，是穿着婚纱的她和一身西装的祝星夜他爹。祝星夜他爹分明就是照着祝星夜的样子画的，只不过十分敷衍地多加了两撇胡子。
    祝星夜伸手去抠那两撇胡子。
    路希赶紧制止他：“你干嘛呢？”
    祝星夜理直气壮：“把胡子抠下来，这画上的不就是我吗？”
    路希稍微有点脸红，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咳，这位嫌疑人你不要再嬉皮笑脸了，我告诉你这个案子我可是警官角色，抓不抓你可是我说了算，你最好老实一点啊！”
    祝星夜无奈地举起双手：“大人，我冤枉啊。”
    路希收敛了笑意，和他说起正事：“你这次真的一点情报都不记得了？”
    祝星夜回忆了一下：“喝酒时候的记忆其实还有点，被害者那天一直给我灌酒，一开始暗示我让我去她那儿过夜。”
    “哦——”路希拉长了语调。
    祝星夜表情严肃：“都是我来之前的角色干的，我一来的时候就已经坐着了，那张床我都没躺过。”
    路希摆摆手：“哎，我又没说什么，还有呢？”
    祝星夜努力回忆：“我记得是她扶着我去房间的，但我一沾着床就睡着了，其他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她应该也喝了不少了，我记得她脚步虚浮，应该也多少有些醉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她能扶得动你？阿福他们没有搭手吗？”
    祝星夜一愣：“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她一个人扶着我的，虽然走得有点摇晃，但我仔细想想她似乎还有余力。难道她是在装醉？这是为什么？”
    路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我记得那几个姑娘跟我说，有人要带潇湘走。会不会是她有了心上人，不想接客了。然后听说你喝醉酒之后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抱着人睡觉，于是就找上了你，把你灌醉。”
    祝星夜补充：“然后白赚我一晚上钱。”
    路希拍拍他：“没事，咱们家有钱，几房姨太太都给你娶得起。”
    祝星夜气得牙痒痒：“路老师！”
    路希笑嘻嘻地收回手：“说起来，阿福他们守在门外，你那个房间算半个密室，毕竟那个阳台可以出入。其实我觉得奇怪的一点是，你只是喝醉了，又不是被下了蒙汗药，如果有人有人从外面进来，那也是在这里作案，掐死动静这么大的手法，凶手不害怕你会醒来吗？”
    “确实。”祝星夜也皱起眉头。
    路希：“而且还有门外的人，难保不会被人听见，那儿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
    祝星夜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隔音一般，应该听得见，但是……晚上的时候那儿会唱歌，声音还挺大的，而且，咳，去那儿的玩什么的都有，如果有姑娘叫得惨点，喊点‘救命’什么的，一般也不会立刻有人冲进去的。”
    路希脸上有点发热，故作镇定地说：“哦，这样啊，这么刺激啊。”
    祝星夜没忍住笑了一声。
    路希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严肃点破案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完了呜呜呜，我没手了！
    第77章 金先生
    吴敲了敲房门，有些担忧：“夫人，有人给您来电话了，是怡红院的，说有线索。您和少爷说完了吗？先让少爷吃饭吧？”
    路希站起来，祝星夜看了她一眼：“准备准备？又要开始演了。”
    路希表情严肃：“您先请，我接着。”
    祝星夜带着笑意，然后门一打开就变了脸色：“我的事你少管，还真当自己是我妈了？我就不信今天你不来，他们有胆子真的抓我！”
    吴妈叫了几声“少爷”，看着路希的脸色，一脸愁苦地说：“哎呀夫人，少爷在外面刚刚有了这样的事，您怎么还……”
    路希目光扫过她：“吴妈，你是家里的老人了吧。”
    吴妈应了一声，路希笑了笑：“少爷不懂事，你可别也跟着不懂事。我不能把他赶出去，赶你出去倒还只是一句话的事。”
    吴妈立刻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路希目不斜视往下走去，在心里默念我就是整个商会最酷的崽，努力走出婀娜多姿六亲不认的步伐！
    她说不定还挺有演戏天赋的？
    路希接了电话，她原本以为是老鸨打来的，没想到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
    “路夫人——”
    路希一听这声身上的寒毛都要立起来：“咳，是桃娇？”
    那边立刻热热闹闹地笑起来，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在电话旁。
    桃娇高高兴兴地应了：“是我呀！夫人您能听出我的声音啊？”
    路希笑了一声：“我听说你们有证据要告诉我？”
    那边吵闹着什么“让你胡说”、“这下瞧你怎么圆”之类的调笑，一下子换了个人接电话，俏姝娇声软语地说：“夫人，是她们这群小妮子胡说，我们今儿馆子下午不开门，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想问您来不来跟我们打麻将。”
    路希哭笑不得，居然是凑牌友来了：“怎么，你们怡红院四个人打牌都凑不出啊？”
    桃娇抢着说：“当然凑得出了，但我们就想跟夫人打嘛。而且先前那个警探在，好些事情我们都没跟你说！你来嘛，我们打打牌，聊聊天，反正也是闲着，夫人——”
    路希为难地挠了挠下巴，仔细想想似乎目前确实也没什么好的方向，于是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那边立刻欢呼起来，一叠声地催着她快点来，路希只好答应着挂了电话。
    回过神，祝星夜正趴在楼梯上看她。
    路希愣了愣：“你怎么在这里？”
    祝星夜笑了笑：“放心，没其他人在，不用演。我听到女孩子的声音，谁找你？”
    路希如实告知：“桃娇和俏姝，就是那天和潇湘一起陪你们喝酒的姑娘，她们叫我去打牌，顺便聊点潇湘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情报来。”
    “哦——”祝星夜拉长了音调。
    路希好笑地看着他的脸：“你‘哦’什么？之前她们还求我，要我把她们带回来给你做姨太太呢。要是她们有什么线索不肯说，不如你就为了真相牺牲一下自己，出卖美色打探一下情报？”
    祝星夜撑着下巴眯着眼：“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怎么不叫我打牌？你可小心一点，那种地方的姑娘，个个都是人精，看着你好说话，想从你身上捞好处呢。你这样的小白兔，往那种地方跑，当心被她们吃了。”
    路希笑起来：“我怎么听着，祝少爷心里不是滋味？”
    祝星夜愤愤嘀咕：“我看她们不想做我的姨太太，倒是想做你的姨太太。”
    路希摇着头往外走：“什么乱七八糟的。”
    祝星夜直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路希头也不回：“你忘了自己的人设了？咱们关系不好，一起逛青楼算怎么回事。你留在这儿，注意着点警探那边的进展。”
    祝星夜不放心地交待：“那你多带几个打手啊，不能喝酒！”
    路希摆了摆手，走出门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才是妈妈，怎么他跟交待小朋友一样？
    路希离开才没多久，就又再次上门，一天逛两次怡红院，刺激。
    老鸨显然是知道这个消息了，老远就守在怡红院门口。
    看着路希的车停下来，赶紧凑过来替她打开车门，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哎哟，夫人您还真来啦？都是我们那群小妮子不懂事儿，居然敢舔着脸打扰您，您何必给她们脸呢？我回头必定好好教训她们！”
    路希笑了笑：“没事，难得有人这么跟我撒娇，我算是知道怎么有男人离不开这儿了。”
    老鸨立刻自得起来：“那可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姑娘啊，那可都是城里的尖尖货！”
    路希装作不经意问她：“你们今儿做不了生意了？”
    老鸨的脸部表情变化十分丰富，这下立刻又愁眉苦脸了：“哎哟，可别说今日了，那位警探说，不到破案不能开门，这要是找不到凶手，我们岂不是要关个十天半个月的门啊？”
    路希点点头，眼睛转了一圈：“哎，对了，你之前说，你们的房间从阳台能去隔壁，那昨天住在祝星夜隔壁的那两个客人，都是谁啊？”
    老鸨的表情僵了僵，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哎哟，我们这一天天的，这么多客人，我哪记得住啊一个个的。”
    路希带着笑看她：“确实，要让你记住也太为难你了，那你不如现翻账本看看？”
    老鸨一脸为难地推脱：“夫人，您不明白，咱们这儿，毕竟也是做那种生意的，账本上哪能留下客人名字这种证据呢？万一正房找上门来，原本只知道这一次，一翻我们这账本，嚯，来了这么多次、花了这么多钱了，那还不得翻天啊？”
    她一边说，一边哈哈笑，路希却并不买账：“她找上门来，你不给她看不就行了。况且各行各业，记账应当都有自己的规矩，你们既然不能让人知道姓名，那应该有一般人看不懂的，用特殊方法记的账本吧？”
    “我也是做生意的人，你这么大一个楼没有账本，我可不信。你也不必在这种事上骗我。”
    老鸨渐渐收敛了笑意：“路夫人，我们这儿，怎么也是金先生的产业，这账本有是有，但金先生看得，官家看得，你……我怎么敢随便给您看呢。”
    路希笑了笑：“这样啊，早说嘛，知道有就行了，回头我让夏洛警探来拿。”
    老鸨又恢复了热情的笑容：“哎呀，您想想，要是给您看了那个账本，这整个城里大半男人的风月事，可不就都被你知道了？哈哈哈！”
    老鸨把她带到一个厢房前，替她推开门，自己站在门口：“您请吧。”
    路希把带来的打手留在门口，跨了进去，身后老鸨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路希往里走了两步，门内各个姑娘都候着，只是寂静无声。路希看见最里间摆着一张屏风，影影绰绰，看不清屏风后的人。
    两个姑娘替她搬来一张椅子，路希看了一眼，正对着屏风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不是说有人找我打牌吗？怎么不把麻将桌也抬过来？”
    屏风后的人笑了一声，是一个男人，年轻男人的笑声。
    他一笑，满屋子花枝招展的姑娘也跟着笑起来，那男人又轻咳了一声，姑娘们跟被按了静音键一样迅速安静下来。
    路希环视了一圈，觉得有些诡异。不过这儿是金先生的产业，能在这儿有这么大威慑力的人……
    路希试探着叫了一声：“金先生？”
    “聪明。”屏风后的人笑了一声，“早就听说金业商会的路希小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只是之前也无缘得见。”
    路希看了看眼前的屏风：“现在应该也不算见过了。”
    金先生笑了笑：“您也知道的，我手底下的这些生意，不太上得了台面，我也不能太招摇是不是？不然，万一也像祝会长那样，被人一枪崩了脑袋，我可没有路小姐这么能干的夫人，来替我主持身后事啊。”
    “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看这一屋子的漂亮姑娘，哎，也得跟着我倒霉。”
    路希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不那么舒服，但她什么也没说，等着看这位金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先生开口问：“路小姐，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喜欢祝会长什么呢？”
    路希没想到他居然上来先问八卦，一时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金先生笑了一声：“您别见怪，我就是随便问问，要是您不愿说……”
    路希：“图他长得好看。”
    金先生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确实，祝会长确实是一表人才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路希翘起脚：“金先生找我来，就是问这个吗？要不要我给您详细讲讲我们的恋爱故事？”
    金先生叹了口气：“我倒是十分感兴趣，只是……这时间不太够。”
    “这次请您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手底下有个不长进的东西，舔着脸的样子，让您见笑了。”
    他打了个响指，路希看见几个面无表情的打手从屏风后面拖出来一个人，就扔在她的脚下，血溅上她雪白的鞋尖，路希的眼皮跳了跳。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努力，先给自己打个气，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感谢在2020-02-02 21：24：54~2020-02-03 19：0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王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合作
    被扔到她脚跟前的人是戴维。
    “此处必有蹊跷”的技能特效热烈闪烁起来。
    他这会儿跟上午温文尔雅的样子相差甚远，满脸血污眼镜破碎，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深色的衣衫上透出斑斑血迹，仅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就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
    刚刚他们把他一路拖过来，地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路希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看着屏风后面的金先生，有点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路希没有贸然行动：“这位不是您的秘书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金先生笑了笑：“戴维，路小姐在问你话呢，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戴维低下头，不敢看路希的眼睛：“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懂事，让金先生生气，给路小姐添麻烦……”
    金先生“嗯”了一声：“对呀，就是这么回事，都是你自己的错。哎，你说你想得这么明白，怎么做起事情来，就犯傻了呢？”
    路希歪了歪头：“可我不怎么明白，戴先生，怎么给我添麻烦了？”
    金先生叹了口气：“戴维，路小姐想听明白，你给她讲讲。”
    戴维喘了两口气：“是，祝少爷在金先生的地界上出了事，是我们招待不周，我们不该让手底下人把这件事闹出去，给您添麻烦。”
    “而既然已经闹出去了，我却又让他们不要告诉金先生，私下里将祝少爷让您带回去。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嘴是堵不住的，只会让他们觉得，您包庇祝少爷。也会平白让人说，金先生怕了金业商会，堕了金先生威名，是给二位找不痛快。”
    金先生拍了拍手：“说得好，路小姐，你看看他，他什么都想得明白，却还是这么干了，他这是特地要给咱们俩找不痛快啊。”
    “我一直仰慕路小姐的才名，咱们俩要是成了仇家，这笔账，可得算到他头上。路小姐，你说，他该不该打？”
    路希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您已经打了，还特地把他带到我面前，这是打算做什么？”
    金先生笑起来：“我那部分打了，路小姐的那部分还没打嘛，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只好把人提到你面前。路小姐，你看，您是把门外的人叫进来替你动手，还是就让我这两个手下来？”
    路希蹲下去打量了一下戴维：“都伤这么重了，还打呀？不会把人打死吗？”
    金先生毫不在意：“别担心，不过是死个人而已，算我的，你尽管动手。”
    路希摇了摇头：“可我不喜欢杀人。”
    戴维抬起头看着她。
    金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骤然冷下来：“那路小姐想怎么样？”
    路希撑着下巴想了想：“金先生的部分打完了，气也出了，他是交给我处置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但我有点话想问他，金先生肯让我把人带回去吗？”
    金先生的指尖敲了敲桌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小姐，这人是我丢出去的垃圾，您就这么捡回去了，这……”
    路希笑了笑：“没事，废物利用嘛。既然金先生不介意，阿福！把他带回去，我有话要问他。”
    门口的阿福推门进来，看见里面的架势也吓了一跳，一脸紧张地站到路希身边：“夫人，这是……”
    路希扬了扬下巴：“你别管那么多，先把他带回去。”
    阿福连声应下，有些紧张地看着路希：“那夫人，要不要再叫几个人过来……”
    路希摇头：“不用。”
    阿福出去后，路希拿出手帕，把鞋尖上的一点血迹抹掉。
    再抬起头的时候，屏风后的金先生已经站到了屏风跟前，路希奇怪地看着他：“金先生这是？”
    金先生笑了笑：“我想凑近些看看你。”
    路希奇怪地皱了皱眉头：“看什么？”
    金先生笑了笑，居然语气温柔地说：“看你好看啊。”
    路希觉得有点毛毛的，于是清了清嗓子问他：“我倒是还想问问金先生，关于潇湘姑娘的事，不知道金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小事。”金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死了个我们重金培养一天能挣好多钱的姑娘而已，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路希：“……”
    你这个说法怎么也不像是不用放在心上的感觉啊。
    金先生笑了笑：“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看现在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知道祝小少爷在我这儿弄死一个姑娘，我要是什么都不干，就让他走了，这不是寒了其他姑娘的心吗？”
    “其实寒了她们的心也不要紧，就是，我这面子上总过不去。所以，路小姐，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怎么给我个交待啊？”
    路希笑了笑：“自然是要把真相给您做交待。”
    金先生好奇地问：“真相？难道那丫头，真不是祝小少爷杀的？”
    路希笑了笑：“他说不是。”
    金先生叹了口气：“你也不能那么宠着他，孩子不听话，该打骂还是要打骂，怎么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但祝星夜这孩子，我倒是还算了解。他干了坏事，从来不遮掩，反而还要恨不得弄得满城皆知，被我惯坏了，嚣张。所以他说不是，还生气得很，应该就是被人冤枉的。”
    “这……”金先生陷入了沉思。
    路希循循善诱：“金先生不想知道真相吗？我觉得不管是谁干的，他在您的地盘杀人，又栽赃到我们金业商会的少东家身上，总归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金先生赞同：“有道理。”
    路希露出笑脸：“咱们先把他找出来，之后怎么处理，还可以再商量。只不过查案的事，毕竟是要在您的地盘上进行，还希望金先生能行个方便，给我们点配合。”
    金先生饶有兴趣地问：“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路希：“我想知道昨天祝星夜隔壁两间房的客人都是谁，叫了哪个姑娘，以防万一，账本也想看一看。”
    “账本不行，不过昨天那两个房间的账倒是可以给你看看，回头我让给你抄一份。”金先生听起来似乎还挺高兴，“听着路小姐是打算亲自调查这个案件？”
    路希点头：“是。”
    “那我可就放心了。”金先生满意地往后靠了靠，“我可以配合你，最近几天怡红院不会开门，现场我也会叫人保护好，有什么你就问老鸨，她会配合你的。希望到时候，路小姐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路希笑眯眯地点头：“一定一定。”
    等到路希从房间里出来，老鸨的态度和刚才判若两人，就好像她之前做出的谄媚样子都是演戏。
    路希摸了摸鼻子，原来这儿也有个演技派。
    老鸨十分利落地给路希拿来了昨日祝星夜隔壁两间房的账本，一间房是写的裴里斯，另一间房写的戴维。
    路希的表情有些古怪：“戴维昨天就在祝星夜隔壁？他来干什么？”
    老鸨点头：“男人来这儿，还能干什么呢？”
    “把他叫的姑娘叫来，我有些话想问。”路希看向另一个有点陌生的名字，“这个裴里斯，外国人？”
    老鸨皱起眉头：“外国人的话我印象深，应该不是，来这儿的人未必用的都是真名，兴许是随便起的名字。”
    路希有些为难：“那要找人怎么找啊？”
    老鸨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问问昨日陪他的姑娘，把他的模样画出来就知道了。”
    路希有点意外：“你们这儿的姑娘还有这一手？”
    老鸨笑着安排下去叫人：“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有绝活。药理、曲艺、丹青、茶艺、品酒……还有的，懂杀人。夫人要是遇到什么不方便问警察的，只管来问我。”
    路希眉毛挑了挑：“那潇湘懂什么？”
    老鸨叹了口气，也有些惆怅：“她啊，会唱戏。她那嗓子和身段，就算不待在我们怡红院，到外面戏班子里去，多少也能当个角儿，可惜了。”
    几个姑娘已经等在了房间里，看见她进去，一个穿着颇为素净的女子往前了一步，对她行了个礼。
    老鸨指着她：“这位，就是昨天晚上陪戴维先生的姑娘，珍珠。”
    路希打量着她，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微妙，这位珍珠姑娘的穿衣风格，似乎和她很是相似，就连眉眼也有三分相像。
    路希问：“戴维常来吗？”
    老鸨摇摇头：“戴维先生先前也算是金先生身边得力的人，我记得很清楚，他不常来，一个月顶多来个几次。”
    路希追问：“每次来都找珍珠？”
    珍珠点头：“是，他算是我的常客。他每次来的时候心情都不大好，多半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喜欢我轻声细语地哄，但我总觉得，这位爷，心里有人呢。”
    她暧昧地看了路希一眼，路希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路希又问：“他昨天，整晚都待在你房里？”
    珍珠略一思索，皱着眉头摇摇头：“这我不敢保证。昨日他来得早，没入夜就来了，我们……歇的也早。对了，当时门外还吵闹过，戴维先生还问我是谁这么吵闹，我说多半又是祝家的少爷那伙人，他说……”
    路希挨近点问：“说什么了？”
    珍珠想起来有些后怕：“他当时脸色很不好看，说……又是这个小兔崽子，咬牙切齿的！我也不知道他跟祝少爷有什么过节，也没敢多问。之后不久，我们就歇下了，我睡着之后，他有没有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路希“啧”了一声，这样看来，还挺可疑。
    老鸨适时接话：“我刚刚出去问过了，馆里的姑娘都说没见着戴维先生从房里出来。”
    路希点点头：“那这么说，就算他曾经出过那个房间，也一定不是走得正门，也许是从阳台过去的。当天戴维先生酒喝得多吗？”
    珍珠摇了摇头：“先生从来不喝多的，他说什么时候都得保持清醒。”
    那就应该还有余力翻墙。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手，微微颤抖
    第79章 醋熘白菜
    没过多久，老鸨就把另一个房间的姑娘带来了，让她们先聊着，她去让会画画的那个把东西准备好。
    隔壁间的这个叫美琳，笑着摆摆手：“用不着话，之前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知道了，他不就是我们的夏洛警探嘛。”
    路希一愣，没想到另一个房间也是熟人。
    美琳掩着唇笑：“我先前还想这人叫这么古怪的名字，原来是化名啊。你瞧瞧他，一副假正经的样子，警探怎么逛不得这儿么？还要用化名。”
    路希也跟着笑了笑，问：“他昨天出过房间吗？”
    美琳叹了口气：“我哪知道啊，说起昨天我就来气！”
    路希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吗？”
    美琳愤愤地“哼”了一声：“昨天他喝多了，撒酒疯，硬是把我从房间里赶出去了！我还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呢！不知好歹！”
    路希愣了愣：“也就是说，你出去之后，再也没进去过吗？”
    美琳撇了撇嘴：“他都醉成那样了，我还进去干什么！我反正没进去！”
    老鸨尴尬地笑了笑：“他这样的客人，我们也有自己的处理方法，既然敢来这儿胡闹，我们就会趁醉给他上好酒好菜，也不给他派新的姑娘，第二天付钱的时候总得要他好看。”
    路希看了看账单：“怪不得，他一个警探，一晚上花的钱却比戴维还多。”
    美琳得意地笑了笑：“我看他付完这笔钱，恐怕要吃几个月咸菜馒头了。”
    路希有点愁闷地撑着下巴：“这样一来，实际上两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啧，难办。”
    美琳看了一眼老鸨，有些欲言又止。
    老鸨瞪她一眼：“刚刚金先生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让我们好好配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美琳撅起嘴：“我也不是不想说，就是……哎呀，跟路夫人讲这样的事，我有点不好意思嘛。”
    “这个夏洛警探，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啊，据说有点特殊爱好。他喜欢睡不动的！总要蒙人眼睛，有的时候，还给人吃药！”
    路希皱起眉头：“吃药？”
    美琳点头：“对啊，安眠药，睡着了他再办事。”
    路希面色有些古怪：“一向这样？”
    美琳猛地点头：“对！而且他也不挑人，谁都行，哪个姑娘有空叫哪个！”
    既然这样，即使夏洛当晚房间里有姑娘，恐怕也做不了不在场证明。反过来思考，就是反正他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如果真的是他干的，其实他也没必要特地把美琳赶走。
    这样说来，他倒不一定是故意把姑娘赶出去的。
    路希追问：“他找过潇湘吗？”
    美琳嘀咕：“这我哪知道啊，我自己都不一定记得清，还替她记呢。”
    老鸨倒是想了想：“应该是有过的，似乎还不止一次。不过他倒也没说特别喜欢潇湘，应该都是碰巧。”
    路希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下，祝星夜的房间门口有阿福他们守着，要进出只能从阳台。
    阳台在二楼，整个晚上怡红院大门前都人来人往，如果说有人从外面爬上二楼，不被任何人看到的可能性也不大。
    目前最可疑的，就是昨天在祝星夜隔壁房间的夏洛和戴维，碰巧两人还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目前线索还不够，路希站起来：“再去现场看一眼。”
    潇湘遇害的房间还保持着原样，只不过尸体被带去警局调查了，也不知道夏洛调查出什么没有，一点信都没传来。
    老鸨看了她一眼：“警局的人来过了，把想调查的东西都带走了，您是觉得，还有什么遗漏吗？”
    “说不准。”路希倒也没否认，“没灵感的时候到现场转转，也许会有新的收获。”
    路希注意到床边摆着潇湘的高跟鞋：“这个他们居然没拿走吗？”
    老鸨解释：“潇湘就没出去过，这双鞋就在馆里走走，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们就没拿走。”
    路希把鞋拿起来看了看，鞋底确实十分干净，她摸了一把鞋面，挑了挑眉毛：“怎么黏黏的？”
    老鸨一愣，路希凑上去闻了闻，皱起眉头：“好像有股酒味，但是淡得很。”
    老鸨眼珠一转：“您等等，我去叫桃娇来，她是品酒的行家。”
    桃娇一听说叫她品酒，兴冲冲地就来了，等进了房间老鸨把一只鞋举到她面前，她当场傻了眼：“啊？用这个品酒啊？”
    老鸨瞪她一眼：“让你闻闻这上面是什么酒味！”
    桃娇不太乐意地撅起嘴：“这还能闻得出来？我看只有潇湘的脚臭味！”
    老鸨又打了她一记，对着路希赔笑，转头凶巴巴地教育桃娇：“我们家姑娘出汗都是香的！你胡说什么呢！快点！”
    桃娇嘀咕着“我又不是狗鼻子”，一边不情愿地闻了闻，皱起眉头：“这像是……露白。”
    老鸨的表情微妙起来：“露白……”
    路希好奇：“什么酒？”
    老鸨觉得十分奇怪：“露白算是我们这儿最便宜的酒，祝少爷他们是绝对不会喝这种酒的，潇湘这鞋上，怎么会沾着露白？”
    路希问：“那昨天潇湘还去过其他局吗？”
    老鸨摇头：“而且我们这儿姑娘，接客前的行头必定是要收拾妥当的，潇湘那小妮子最是挑剔，不可能穿着这么双洒过酒的鞋出去见客的。”
    路希猜测：“会不会是有人在走廊洒了酒，正巧就淋在她的鞋上？”
    桃娇插嘴：“那她还不大发脾气啊！就她那个德行，别说在她鞋上洒酒了，就是你走廊上不小心蹭了她一下，她也得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才不会善罢甘休呢！”
    路希皱起眉头：“我刚刚看了账本，隔壁两个房间也没有人点露白，这就奇怪了。”
    老鸨点头：“来我们这儿的人，多少也要几分面子，没什么人会点最便宜的酒的，露白一天卖得也不多。”
    路希蹲在床前叹了口气：“这不就奇怪了吗。”
    阿福敲了敲门：“夫人，商会那边请您回去，说警局把今天的进展报告送过来了。”
    路希愣了愣：“这么专业，还送报告过来。”
    阿福小心地看了眼她的脸色：“就是……被少爷先拿走了。”
    路希牢记自己跟他关系不好的人设，装作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就让他看，让他看又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路希看向老鸨：“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老鸨送她到怡红院门外：“您慢走，这几天我们馆子都不会开，现场也会维持着原样，您要是有事就随时过来，我们候着。”
    路希点了点头，坐上了车。
    路希闭上眼，问阿福：“戴维先送回去了吗？”
    阿福：“对，但是您没说要不要给他疗伤，我们也不敢擅作主张，就先找了间客房让他待着。”
    路希：“先给他叫医生，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阿福：“没什么大碍，就是看起来吓人，都是皮外伤。他那个腿我一开始还以为脚筋断了呢，结果就是破了点皮，他这种细皮嫩肉的，就是没挨过揍。这种程度的，要换在我们身上，挨过以后第二天就能下地干活。”
    路希笑了笑：“你倒是皮实。”
    阿福嘿嘿直笑，他小心地看了路希一眼：“夫人，您生少爷气吗？”
    路希睁开眼：“生哪部分气？”
    阿福低声说：“您别气，那个警局的报告，我去替您拿。咱们少爷真不是什么坏人，跟外面那些比起来，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他就是一直跟您闹别扭呢。”
    路希又闭上眼睛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去问他要。放心，我答应了要照顾他的，气归气，管还是要管。”
    阿福又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路希觉得好笑：“你倒是对祝星夜挺忠心啊，那他怎么不把你带在身边，反而让你跟着我？我记得你以前都是跟在他身边的。”
    阿福挠了挠头：“我跟您说实话，您可千万别生气。”
    “是少爷特地让我跟着你的，说要盯着您的一举一动。”
    路希嗤笑一声：“还会给我安插间谍了。那你就告诉他，一会儿回去让他自己先吃饭，我先去看看戴维。”
    阿福应下。
    回到家，路希先去看了看受伤的戴维，阿福手脚很快，路希到的时候，已经有私人医生在给他进行治疗了。
    戴维看见她有些激动，低下头：“路小姐，这次，多亏你救我。”
    路希笑了笑：“不必客气，你的伤，严重吗？”
    医生：“小伤口虽然很多，但创面都不大，主要是出血量过多造成的身体虚弱，其他都是皮外伤。”
    路希装作关切地追问：“腿呢？我看他的腿好像不是很舒服……”
    医生：“腿上的创面比其他地方要大，不过也没有伤及筋骨，一般养着就好了。”
    路希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当时可吓我一跳，戴维先生，你是因为帮了我的忙，金先生才会这样生气的吗？”
    戴维勉强笑了笑：“说实话，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让我自己想理由，然后解释给你听，他说我猜对了，谁知道实际上我到底猜对了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实不相瞒，跟着金先生，我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是别在裤腰带上的。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会惹他生气，然后那个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路希安抚他：“你先好好休息，安心养伤。”
    戴维有些激动地看着路希：“路小姐，你留下我吧！我以后帮你做事，我在金先生手下做了这么久，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路希露出笑脸：“戴维先生的能力我当然是相信的，等你养好了伤，到时候我再给你安排工作。”
    路希嘴上这么答应，心里想的是，等你伤好了，我早就从这个案件里出去了。
    路希倒是很想问问他昨天晚上的行动，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毕竟她目前什么证据也没有。
    今天一天跑来跑去忙得也够呛，路希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没多久就听见门外吴妈的叫喊，好像祝星夜又出门鬼混去了，路希忍住想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的好奇心。
    她还惦记着祝星夜手里的警局资料，也不知道阿福能不能搞来给她。
    五分钟后，路希房间的窗户被人敲响了。
    路希看着吊在自己窗口的祝星夜，目光十分复杂。
    祝星夜动作轻巧地从窗口翻进来，松了口气：“幸好这房子的楼层好爬，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把资料传给你。”
    路希翻了个白眼：“你不截胡不就好了吗？我看完就可以在吃饭的时候，以生硬的口气传达给你，我剧情都想好了！”
    祝星夜瞥她一眼：“可你不跟我一起吃饭，我看你跟那个戴维一起吃饭去了。”
    路希义正言辞：“胡说，我一个吃的。而且我这是为了调查案件，我觉得戴维要跟我过来，似乎是别有所图。”
    祝星夜：“也许就是图你好看。哎，别人受伤了有人慰问，我也心理受伤了，可我爹没了娘不爱，是颗地里的小白菜。”
    路希：“我看你是盘醋熘白菜。”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天写完了！还有两天要坚持！这个时候前功尽弃也太亏啦！
    第80章 情报交流
    祝星夜笑了起来，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在意戴维，把手里的材料递给路希。
    “警局送来的材料，你看看。”
    路希一边翻阅，一边问他：“你看过了？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祝星夜在沙发上坐下：“当然有问题，我觉得他们藏着掖着。忙活这么一天，就给了个简陋的尸检报告，还是我们当场就看出来的。”
    路希翻了翻，这份报告是夏洛写的，估计是胡局长下的命令。这位夏洛警官写是写了，送也送来了，上面却完全没什么重要情报。
    只说潇湘的尸体检查过了，确实是被掐死的，但具体死亡时间跨度很长，没能给出太具体的时间。另外，检查到潇湘的指甲里有微量血迹，死前应该是奋力挣扎过，说不定在凶手身上留下了伤痕。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伤痕，恐怕两三天就能好得连个印子都没有，要靠这个痕迹满城寻找凶手，恐怕不大可能。
    路希摸着下巴思考：“夏洛和戴维，他们俩第一次跟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注意到他们的手了吗？一般掐死的挣扎痕迹，会集中在手上。”
    祝星夜皱起眉头：“戴维穿的长褂，手一直缩在袖子里，也没跟我们握手，没注意到。夏洛一来就戴着手套，没看到他的手，不过他要检查案发现场，所以应该也正常。怎么，你找到线索指向他们两个吗？”
    路希点点头：“昨晚他们俩就在你隔壁，能从阳台进入你房间杀人的，他们俩嫌疑最大。”
    “戴维刚刚挨了金先生一顿毒打，现在身上哪哪儿都是伤，手上也没有小伤口怕是很难看出来了。嘶，你说他该不会是为了掩盖手上的伤，故意挨这顿打的吧？”
    祝星夜笑着摇摇头：“那代价也太大了……不过我觉得他这顿打，是故意挨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路希撑着下巴：“我也觉得，我总觉得他跟金先生似乎是一伙的。”
    路希把今天金先生和她的见面告诉了祝星夜，祝星夜皱起眉头：“我的人物故事里，金先生似乎一直想在金业商会插一脚。那位祝会长之前也告诉过我，不要轻易相信金先生，他说金先生任由金业商会发展到今天，是因为他想坐享其成。”
    路希愣了愣：“什么意思？等我们发展起来了，他在全部拿走？这么狠心？”
    祝星夜点点头：“这些年，金先生从来没为难过金业商会，而且金业商会做的行业，他也不会和我们竞争，仿佛就像……把金业商会看成了自己的产业。”
    路希皱起眉头：“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觉得我们商会一定会到他手上呢？这不是养虎为患吗，万一玩脱了……”
    祝星夜无奈地笑笑：“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对了，你为什么觉得戴维和金先生他们是一伙的？”
    “因为称呼。”路希挑了挑眉毛，“金先生神神秘秘的，连脸都没露一下，看起来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但是……他叫我路小姐。”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和戴维叫得一样？”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头：“虽然我美貌与智慧并存，但我毕竟是个已婚妇女了，管我叫路小姐还算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应该不是巧合。”
    祝星夜的脸色有些奇怪：“他们想的继承金业商会的办法，不会是把你娶了吧？”
    路希愣了愣：“那这个戴维是派进金业商会来勾引我的？”
    祝星夜黑了脸：“找个机会让阿福把他浸猪笼！”
    路希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放心，我这个人绝对经得起诱惑！无论敌人使出怎样的招数，我都绝对不会背叛你……爹！”
    祝星夜瞪她一眼。
    路希往后一靠：“反正这位金先生暂时打算给咱们行个方便，但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祝星夜好奇地问：“怎么说？”
    路希眯起眼：“那个老鸨平日里都在装傻，其实能干得很。老鸨听金先生的话，没有他的允许，她不会贸然把事情闹大。之前怡红院的姑娘跟我说，老鸨闹大是想讹钱，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祝星夜点了点头：“看来谁都不能轻信。”
    路希接着问他：“夏洛警探就给了你这么点消息？那也太不行了，我自己晃悠一天都不止问出来这么多，我准备去跟胡局长打小报告了。”
    祝星夜笑了一声：“还有，你特别让找的耳环找到了，就在潇湘的枕头底下。他还特意嘲讽了一下你，说你自以为找到了什么关键证据，其实就是没找仔细。这份报告总共八百多字，光嘲讽你就用了快一半的篇幅。我觉得你是该跟胡局长打个小报告了，这个警探明显有情绪。”
    路希气呼呼地坐下，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真的在枕头底下？”
    祝星夜点点头：“怎么了，不对劲吗？”
    路希歪了歪头：“如果那是潇湘的房间，那她的耳环掉在枕头底下就很合理，但这只是客房，啧，总觉得怪怪的。”
    “不行，明天咱们去警局，不亲自看看那对耳环，我总觉得不安心。”
    祝星夜也同意：“明天你走的时候我去拦你，就说怕你去警局给我买个罪名，我跟你一起去。”
    路希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想一起行动，还得想剧情，也是够麻烦的。”
    祝星夜看了看窗外：“我差不多该出去了，侦探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路希问他：“你对他们的杀人动机有什么想法吗？目前线索倒是多得很，也有了另外两个嫌疑人，但是……他们俩目前看起来都没有动机。”
    “戴维去怡红院从来只找珍珠，他没什么理由，会跟馆子里没相处过的姑娘过不去。”
    “还有夏洛，他倒是做过潇湘的客人，只是最近都没跟潇湘在一起过，也很奇怪。”
    祝星夜略一思考：“也说不准，馆里的姑娘不是都说潇湘脾气不好吗？说不定就觉得她下了自己的脸之类的，也有可能。”
    “但是潇湘毕竟是做这种生意的，顶多私下里对姐妹脾气坏，一般没道理会对客人撒脾气的。”路希还是觉得想不通，“而且你想，这两个人一个是怡红院幕后老板的秘书，一个是破案经验丰富的警探，要杀人多得是更保险的方法，为什么会用掐死这么冲动的手法呢。”
    祝星夜眯起眼：“除非，事发突然，不是有预谋的，是激情杀人。”
    路希同意：“毕竟喝了点酒，上头了，有再好使的脑子，也不管用。
    祝星夜：“得想办法找找夏洛和戴维身边的人，怡红院那暂时找不到他们和潇湘的联系，也许外头反而问得出来，我之后让他们找找线索。”
    路希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不然这样，我们跟戴维说我们怀疑夏洛，让他帮忙找找夏洛的线索，然后跟夏洛说我们怀疑戴维，让他帮忙查戴维。”
    祝星夜沉默了一下，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路希自信地仰起头：“我就是双面间谍！”
    门突然被敲响了。
    路希猛地扭头，声音有些变调：“谁啊？”
    阿福低声说：“夫人，是我啊，阿福。”
    祝星夜变了脸色，立刻走向窗口，路希站到门口：“你先等一下。”
    祝星夜面色凝重：“下面有人。”
    路希一路小跑，楼下窗口隐约能看见吴妈靠着窗，正和屋里的做事的人聊天。
    路希着急忙慌转了一圈，这个房间是路希的书房，连个衣柜也没有，路希看向沙发：“沙发底下还是窗帘后边，你自己选吧。”
    祝星夜看向那张书桌：“你去书桌那坐着，我躲桌子下面。”
    路希依言照做，紧张地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阿福推门进来，路希假装放下手里的笔，故作镇定地看向他：“怎么了？我听见祝星夜又跑到外面去了，没带上你？”
    阿福挠了挠头：“我去问少爷要警局的材料，结果他生气了，说让我跟着您算了。”
    “哦，意料之中。”路希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藏在他脚边的祝星夜。他长手长脚有些别扭地我在书桌底下，还有闲心朝她眨眨眼睛，露出个笑来。
    路希后知后觉自己穿着一身旗袍，略有点紧张地把腿拢紧往边上偏了点。
    阿福还在替他说好话：“夫人，您别生气，少爷他就是在气头上。您看他就算生气，也没有打骂我们，可见本性确实是好的。”
    路希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本性不坏，只是他也太能给我惹麻烦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事没事都希望你尽快出去。
    阿福挠了挠头：“还有一件事，您带回来的戴维先生，他好像想见您。他说自己身上这点伤不要紧，不耽误做事，希望您能给他点事做。”
    “这么着急？”路希嘀咕了一声。
    阿福附和：“可不是嘛，这么急着表忠心……”
    路希想了想：“阿福，你找个靠得住的老人，给他介绍一下商会的产业，然后问他，自己想干什么。”
    阿福愣了愣：“让他自己选？”
    路希点点头：“没错，让他自己选，只要要的活不是太过分的，都答应他。”
    阿福支支吾吾有些犹豫：“夫人，他毕竟不是咱们自家的人，这样会不会……”
    路希笑了一声：“放心，我当然知道不能轻易相信他，我自有安排。哎，你找个演技好的，最好让戴维觉得，我对他非比寻常，商会里的其他人都把他当做眼中钉。”
    阿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路希笑着问他：“明白什么了？”
    阿福傻乎乎地笑着：“明白夫人聪明，打算唱戏，具体唱哪出我不知道，反正肯定好看！”
    路希赞许地点点头：“倒是不笨，回去吧，少爷那儿的材料你不用操心，之后我会问他去拿的。”
    阿福高兴地应下，从房间里出去了。
    他刚一关上门，路希立刻从椅子上蹿起来，给祝星夜让开地方：“您请，快请起。”
    祝星夜笑着朝她伸出手。
    路希看着他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顿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祝星夜笑了笑：“这个案子，确实挺刺激的。”
    路希：“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能赶上吗
    又开始生死时速
    感谢在2020-02-03 22：51：25~2020-02-04 21：1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楼楚馆怡红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演技派
    第二天，路希用完早饭，吴妈凑到跟前来问：“夫人，这几天您都在外面跑，今天……”
    路希瞥她一眼：“今天也出门，你们家少爷要蹲大牢的事情还没解决了，我能在家里躺着吗？”
    她站起来：“叫司机准备好，我去警局看看。”
    祝星夜从房间里走出来，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你去警局，就是打算看看，还是打算花点钱，给我买个什么罪出来啊？”
    路希回过身，仰着头看他。
    吴妈赶紧插话：“少爷，您别胡说！夫人肯定是护着您的，老爷临终前都交代过，她要是让你出了事，将来怎么有脸去见老爷啊！”
    路希觉得这话听着似乎不那么友善。
    祝星夜沉下脸：“你插什么嘴。”
    路希问他：“既然不放心我，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反正也是你自己的事，你也得出点力吧。”
    祝星夜扭过头：“我才不跟你一起去。”
    路希转身就走：“那我走了。”
    “慢着。”祝星夜又叫住她，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去就去，我还怕你吗？”
    两人并肩朝门外走出去，祝星夜面无表情低声说：“你还真走啊？也不知道给我个台阶下。”
    路希带着笑，嘴却不动，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我还不够给你台阶啊，我都快给你把天梯搭上了。”
    祝星夜轻轻撞了她一下：“要不是我反应快，你今天就只能一个人去了。”
    路希不客气地撞回去：“我相信你肯定能自己想办法跟上来的，毕竟咱们母子连心。”
    两人上了车，一个闭眼假寐，一个当做四处看风景，装作不熟。
    阿福今天也跟着他们，回头看了路希一眼，看起来欲言又止。
    路希睁开眼：“有什么就说吧，怎么，还避讳你们少爷呢？”
    阿福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这不是，担心坏您的事吗？”
    祝星夜适时嘲讽：“怎么，还背着我搞了什么花招呢？”
    阿福赶紧否认：“少爷您误会了，是说夫人带回来的那个戴维，已经按照夫人的要求，让人带着他到处逛逛了。他对于夫人的重视非常感激，就是说想亲自见您，好好感谢一下。”
    祝星夜嗤之以鼻。
    路希笑了笑：“你告诉他我这几天抽不出身，有空会去看他的，他好好做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阿福点头：“要派人盯着他吗？”
    路希撑着下巴：“你让几个人平常注意一下他的行动，倒不用特地一直盯着，有什么特殊的行动再来告诉我。”
    阿福连连点头。
    路希瞥了一眼祝星夜：“你手下的人倒是挺能干的。”
    祝星夜闭上眼睛：“喜欢？送你了，这个是我那儿最不争气的。”
    阿福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少爷。”
    祝星夜拧起眉头：“闭嘴。”
    两人到了警局，才跨进警局两步，就有人凑上来问：“是……金业商会的路会长吗？”
    路希笑着点头，祝星夜不怎么满意地清了清嗓子。
    那人立刻见风使舵露出笑脸：“祝少爷，你们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你们让人传个话就行了啊。”
    路希露出笑脸：“我听说，之前我让夏洛警探找的证物找到了，实在是好奇，就过来看看。”
    那人立刻领路：“我带您去证物室。”
    祝星夜问了一句：“今天没见到胡局长？”
    那人有些尴尬：“这个……局长外头有事，可能还没……”
    路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了，但脸上没露出什么不满来，反而温和地笑着：“他忙，不必麻烦他，我们看看证据就走了。”
    “你们又不是警探，看什么证据。”
    夏洛不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路希转身看过去。一阵子不见，这位警探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似乎忙到连个人形象都没时间打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路希带着笑：“毕竟我们也是相关人员。”
    带着他们的那人出来打圆场：“就是，路会长也不是外人……”
    夏洛冷哼一声：“怎么不是外人，难道还是自己人？你是没什么案子干吗？他们在街上一个个排查，你怎么不去帮点忙？”
    那人有些恼怒，愤愤转身就走。
    路希没把他的坏脾气放在心上：“您就算现在不带我们去看，一会儿胡局长来了，也会让你带我们去看的。”
    夏洛冷哼一声：“他？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才不会过来。你们要想等他，我就可以晾你们两三个小时，我觉得挺不错的。”
    “啧。”祝星夜不耐烦地活动了下手腕，路希拉住了他。
    “我们可以等。不过，要让我们等这么久，您一会儿应该也不会好过，值得吗？”
    夏洛盯着他们，冷哼一声往里走去：“跟我来，只准看，不准碰。”
    祝星夜一脸不爽地跟在他们身后：“你倒是脾气好。”
    路希脸色带着笑：“那是，你要是有个像自己这样的不孝子，你也会不得不脾气好。”
    夏洛在前面不怎么善意地笑了一声。
    路希总算看见了那对耳环。
    黄金打的圆底，上面嵌着一颗绿宝石，看起来雍容富贵，其实不是很适合年轻的女孩子，但是和潇湘那股又媚又傲的气质挺配的。
    路希还记得夏洛刚刚说的不准碰，于是把手背在身后，转着圈从各个角度观察。
    夏洛不耐烦地催促：“看完了没有？”
    路希抬起头问：“哪个是新找到的。”
    “喏。”夏洛指了指左边那个。
    路希好奇地看他一眼：“你分得清？”
    夏洛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我都记着的。”
    路希直起身：“哦，我还以为你看得出有哪里不一样呢。”
    祝星夜也凑了过来：“有什么不一样？”
    路希指着新找到的那个耳环：“这个，总觉得比另一个新一点，或者说，更干净一点？”
    夏洛“啧”了一声：“都跟你们说了是在枕头底下找到的，枕头蹭蹭当然就干净了。”
    路希指尖敲了敲桌面，面上带着敷衍的笑意：“嗯，也有道理。”
    毕竟她那时候匆匆看了一圈现场，确实没看过枕头底下有没有东西。
    祝星夜抬了抬下巴：“我觉得没道理。”
    路希看向他。
    祝星夜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不善顶着夏洛：“既然觉得奇怪，那就带走找个地方鉴定一下。”
    夏洛皱起眉头，丝毫不让：“我不可能让嫌疑人把证据拿走，要鉴定警局也能鉴定，谁知道你们拿走了，会不会做什么手脚。”
    祝星夜有点痞气地笑了一下：“夏洛警探，你信不信你这么跟我们说话，我能让你在这个地方混不下去。我不管你是秉公执法还是什么，你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哭。”
    路希板起脸：“胡闹。”
    祝星夜冷笑着看她一眼，甩手离开了警局。
    路希对脸色铁青的夏洛道歉：“抱歉，让您见笑了，这孩子是被我骄纵惯了。别担心，我不会让他做什么的。”
    夏洛并不买账：“如果我要让他蹲局子，你也不会做什么吗？”
    路希笑容不变：“如果你查到的真相是要让他蹲局子，我当然不会做什么，但是……得是真的真相才行。”
    夏洛觉得可笑极了：“你承认的才是真相？你还真打算一手遮天吗？路会长，可惜我不买账。”
    路希摇了摇头：“我来这里是还想为夏洛警探提供一点线索，戴维，案发当时他也在怡红院，我觉得他很可疑。”
    夏洛挑了挑眉毛：“戴维？那不是金先生的人吗？你连金先生的人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
    路希笑了笑：“我当然是希望长命百岁的，金先生已经把戴维交给我了，说他做了错事。我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但也不能直接去问金先生啊，只好麻烦夏洛警探，抽空帮我查一下戴维的事。”
    夏洛眯起眼睛：“……你要查他的什么？”
    路希回答得很快：“生平，什么时候来的这座城，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婚娶。”
    夏洛扬了扬下巴：“我让人给你找，你出去等吧。不过话说在前面，如果金先生生气了，可不管我的事。”
    路希好奇地挑了挑眉毛：“我以为夏洛警探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原来也害怕金先生吗？”
    夏洛嗤笑一声：“你别在那阴阳怪气，我还不想死，不会平白无故去找金先生的麻烦。而且金先生坏，好歹坏得光明正大，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路希想了想，作为一个演技派，这种评价似乎也是一种夸奖。
    于是露出微笑：“您过奖了。”
    路希走出警局，临近中午，胡局长还没有出现。
    她叹了口气，坐进车里，有点意外：“你还没回去？”
    祝星夜“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回去，我偏不让你如愿。你问出什么来没有？”
    路希笑眯眯地问：“你想知道啊？”
    祝星夜皱起眉头：“费什么话，说！”
    路希把腿一翘：“我偏不告诉你。”
    “你！”祝星夜怒目而视。
    前座的阿福立刻打圆场：“哎哟，您二位可别吵了，咱们接下去去哪啊？”
    路希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去这儿。”
    “好嘞！”阿福应了一声，有点奇怪，“您怎么会想起来会去这儿？这都快到城郊了。”
    路希好奇地问：“你知道这是哪？”
    “知道啊！我从小就是在那长大的。”阿福回答得干脆，“那不是什么富贵的地方，咱们车子恐怕都开不进去，住得都是穷人家。不过自从我进了商会，挣了钱，我就带着我老娘搬出去了，嘿嘿，还是东家找的好！”
    路希觉得有点奇怪：“这么穷的地方？那就怪了，这是戴维的地址，他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阿福也觉得奇怪：“好歹也是金先生的秘书啊，不至于住在那种地方吧？”
    祝星夜看着窗外：“那就有可能是特意住在那里。”
    路希问：“为什么？”
    祝星夜瞥她一眼：“人员流动性大，哪儿来的都有，无论什么人在那里都不会太过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生死时速了，我慌了
    敲键盘的手，微微颤抖
    第82章 风流
    阿福把车停在居民区外，两人跟着他七拐八拐地走进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俩走在这个地方，衣着华丽得有些格格不入。
    祝星夜四处打量，低声和路希说话：“我现在发现人设混蛋也有好处，看谁不顺眼可以直接放狠话，不用忍。”
    路希笑了一声：“你演得挺开心啊？不过其实也正常，咱们在他眼里那是当地著名黑恶势力，不是什么好人。他不给我们好脸，倒是证明他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路边有个小姑娘，瘦得几乎脱相，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希，呆呆地说：“妈妈，仙女。”
    路希不好意思地掩唇笑了笑，有人看着那就得牢记人设。
    路希意有所指地看着祝星夜：“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多可爱，希望某位大龄不懂事儿童好好学习一下。”
    祝星夜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立刻还嘴：“王母娘娘也是仙女，电母也是仙女，指不定她说的是什么仙女。”
    “嘶——”路希挑了挑眉毛，活动了下手腕，阴恻恻地说，“我倒是听说民间有个说法，孩子不打不成器。”
    祝星夜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一番，从鼻子里出气笑了一声：“就你？”
    在这个关键时刻，阿福回过头来：“到了，就是这家。”
    路希看着眼前破烂的小木门，门上贴着半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福”，红纸都快褪成白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地问：“真是这儿？戴维住在这里？”
    阿福看了眼手上的纸条：“地址上是这么说的。”
    祝星夜脸色不善，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问我们？不是你去问的地址吗？”
    路希：“这是我在惊叹，不是疑问。”
    “他们说戴维一般都住在城里旅店里，基本也不怎么回家，但是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阿福看了看这门：“一年到头住旅馆？那多费钱啊……还不如把家搬走呢，他家里没别人了吗？”
    路希：“还有他妈妈。他妈妈是二十多年前大着肚子搬到这里来的，一个人把他带大。但戴维跟着金先生以后，他妈妈还住在这里。”
    阿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也太没良心了！他挣那么多钱，为了青楼里的姑娘一掷千金，就把自己老娘扔在这个地方？”
    路希笑了笑：“先敲门，见过之后再做评价吧。”
    阿福敲了敲门，门内立刻响起一声喝骂：“他娘的小兔崽子，我都跟你们说了再敢来敲老娘的门，我就打断你们的小狗腿！”
    门被粗鲁地拉开，一个中年妇女拎着鸡毛掸子站了出来，看到门外的人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把门关上。
    阿福反应很快把门拦住：“你干什么？”
    那女人抬手就要用鸡毛掸子打他：“我干什么？我问你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滚出去，我们家没钱！”
    路希好笑地看着她：“你怕什么？我们看起来缺钱吗？”
    祝星夜笑了一声：“你这么说不行。”
    路希好奇地看着他：“那要怎么样？”
    祝星夜甩了甩手，露出手指上的戒指，笑容嚣张：“你看我们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路希鼓了鼓掌。
    那个女人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找我干什么？”
    阿福皱着眉头看她：“你又没干什么坏事，这么心虚干什么？我问你，你认识戴维吗？”
    “不认识！”那女人飞快地否认，就要把门关上，阿福卡着门，求助般看着路希。
    路希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女人。
    她一张素面朝天，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出色的美人，这个年纪了，一张脸也看着十分年轻，眼角都没有多少细纹。
    路希笑了笑：“当真不认识？他快被人打死了，我们来找他家人帮他收尸。”
    那女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什么？他不是在城里，他不是替金先生做事吗？谁敢打他！”
    路希如实相告：“金先生打的。”
    那女人愤愤把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摔：“我就说！我就说让他别做这么危险的事，老娘这把年纪了还得替他收尸！”
    祝星夜：“这么说，你确实是戴维的母亲？”
    那女人抹了抹眼泪，语气生硬：“我没这样的儿子。”
    路希：“可是当地警局记载，你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戴月仙？”
    戴月仙打量着她：“你是谁？”
    “我们是金业商会的人，我是路希。”
    谁知道戴月仙忽然变了脸色，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她：“是你……”
    她下意识地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又看向祝星夜，翘了翘嘴角：“哦，那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祝少爷吧？”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有何指教？”
    那人轻蔑地笑了一声：“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草包一个。”
    “哈。”祝星夜冷笑一声，“阿福，给我打断她的狗腿。”
    路希抬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我打断你的狗腿。”
    戴月仙双手抱胸：“我没什么要跟你们说的，那个臭小子要是死了，就让他死在外边，别死在我门前。他要是惹了什么祸，也跟我没关系。”
    “你们大可以出去问问，他自从跟了金先生，可再也没回来看过我。个狼心狗肺的玩意，老娘当年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
    路希问她：“冒昧问一句，戴维的父亲是谁？”
    戴月仙扫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一声：“我说是祝国强，你信吗？”
    路希脑袋有一瞬间短路，祝星夜低声提醒她：“我爹。”
    路希才反应过来，露出笑脸：“哦，我看不像。”
    戴月仙冷哼一声：“好吧，我跟祝会长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可知道他是个风流人物，还不是你和他好的时候正巧他死了，不然，你可没有现在这么风光。”
    “他会找比你更年期，更漂亮的姑娘，到时候你们这种娇小姐，可不知道怎么活哟。”
    路希面色古怪地看了祝星夜一眼，祝星夜提醒她：“你的人设是深爱我爹，你得骂她。”
    路希想了想，干巴巴地说出一句：“乱讲。”
    祝星夜差点没忍住笑。
    路希瞪他一眼，低声说：“抢男人这个我真不擅长。”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那你总不至于还要我帮你抢？”
    阿福苦笑：“哎哟，您二位说什么悄悄话呢，我这……”
    戴月仙趁阿福不备，立刻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路希率先否认：“没有没有，没跟你们少爷讲悄悄话。”
    祝星夜冷着脸附和：“没错，不熟啊，别乱讲。”
    路希看了看紧闭的木门：“看样子跟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祝星夜看见边上有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正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点什么，才往那没走两步，一群人立刻作鸟兽散，一溜烟就没影了。
    祝星夜郁闷地摸了摸鼻子：“我有这么吓人吗？”
    路希：“没有，是他们太夸张了，也就一般吓人。”
    祝星夜瞪她一眼，阿福挠了挠头：“要不，您二位先回车上等，我去跟街坊邻居打听打听？毕竟你们这装扮，看着就是富贵人家，一般人可能不敢搭话。”
    路希点点头：“也好。”
    两人回到车上，总算松了口气。
    路希总觉得他们俩跟怕地下恋情曝光似的，对外假装关系不好，然后每晚上还偷偷摸摸见面。
    祝星夜带着笑意看向路希：“你说那个女人，跟祝国强有关系吗？”
    路希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有。虽然我的人物故事里，说他是个深情、儒雅、睿智的男人，但是我那是恋爱中的女友视角，肯定是自带滤镜的。”
    祝星夜点点头：“我那儿说他，年轻时候就欠了一屁股风流债，还说我一脉相承了他的风流。”
    路希没忍住笑了起来。
    “而且我觉得，她说戴维是个不孝子，也有可能是假的。啊，说谎特效已经闪起来了，应该就是她。”
    路希愣了愣，皱起了眉头。
    祝星夜看向她：“有什么不对吗？”
    路希面色凝重：“有两个人说谎了。”
    祝星夜皱起眉头：“半个小时内，戴月仙、阿福、夏洛、还有警局给咱们带路的那个人，你觉得是哪两个？”
    路希：“戴月仙，夏洛。”
    祝星夜：“一样。”
    路希眯起眼睛：“那这个夏洛，可就越发可疑起来了。”
    祝星夜叹了口气：“只是这一趟还没找到杀人动机。”
    路希歪了歪头：“不，出现一个杀人动机了。”
    “如果戴维是祝国强的私生子，他对你就有杀机。制造这个事件，就不是为了杀潇湘，而是为了用潇湘的死，把你拉下水。”
    祝星夜眯起眼：“但夏洛也相当可疑，他的行动式为了什么？”
    路希撑着下巴：“我今天在警局的时候，夏洛说起金先生，他不敢跟金先生作对。如果金先生和戴维是一伙的，而金先生要让夏洛从中协助，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祝星夜点头：“有道理，哎，阿福回来了。”
    阿福匆匆坐进车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希明白过来：“跟老爷有关系？”
    阿福点点头，又急忙说：“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她们都是胡说，您、您不必放在心上。”
    祝星夜嗤之以鼻：“得了吧，我爹那个德行，她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说吧，怎么回事。”
    阿福挠了挠头：“她是二十二年前大着肚子过来的，家里也没有男主人，但是一直有人供应着生活，有人看见过金业商会的人来过这里。就来了一趟，说给了钱和东西。”
    “之后就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话了，孩子还小的时候，那女人抱着到处走，曾经自夸说像祝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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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演戏
    路希有点好奇阿福是怎么问出来这么多东西的：“她们明明看见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不敢跟我们搭话，却肯告诉你这么多呢？”
    阿福嘿嘿一笑：“一开始我问他们，他们也什么都不说的，只问我找他们家做什么，我就想了个好打听消息的由头。”
    “我跟那群婆娘讲八卦，说我们是想给戴月仙说对象，谁知道这人不领情，还骂我们。我就问问她们，我们是不是被人骗了，这戴月仙怎么还骂人呢。一聊起这个，那群人可就不害怕了，什么都说。”
    路希肃然起敬，没想到高手在民间，阿福也是个实打实的演技派。
    阿福接着说：“那些人告诉我，戴月仙家里确实没有男主人，只是这人模样长得不错，性格却十分泼辣，据说几年前跟儿子大吵一架，就把人打了出去，之后那小子就再也没回来过。”
    “对了，他们说戴维原本不叫戴维，叫戴可为。戴月仙就是因为他改了名字，说他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什么的，把儿子打跑了。”
    “我看她们既然主动提起，也就顺着问了点戴维的事情，据说那小子聪明得很，后来不知怎么搭上了金先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了，一算……也有五六年了。”
    路希点点头：“照这么看，金先生因为他给我行了个方便，就把他打成这样赶出来，确实也不太合理。”
    阿福想了想：“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事……”
    祝星夜倒是感兴趣：“说来听听？”
    阿福说：“是有一个人说，戴月仙外头未必没有人。”
    “她没什么来钱的路子，就只在家里种了一架葡萄，也没见她好好打理，但有人之前却见到她在买香膏。”
    路希想了一下：“是贵重的香膏吗？”
    阿福摇摇头：“倒也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跟夫人您用的，那更加就比不上了。只是这种香膏一般都是年轻小姑娘用的，如果是为生计奔波的中年女人，基本都是舍不得买这个的。”
    路希撑着下巴：“也有可能是她对容貌看得很重，刚刚我看她似乎保养得不错，看起来跟街边的中年妇女也不太一样。”
    阿福挠了挠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识货。”
    祝星夜：“就是她手里有来历不明的钱呗，要我看，也未必是男人，也有可能是戴维给的。可能是走的时候给了一笔钱，断了关系，或者……就是根本没断关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路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阿姨们的推理能力也很惊人啊。如果根据目前的消息，不负责任地猜测一下，戴维说不定真的跟祝老爷有什么关系，这次想尽办法进入咱们商会，多半是来争家产的。”
    祝星夜点点头：“有可能。”
    路希眯起眼：“找这么看来，金先生把戴维赶出来，反倒是遂了他的心愿了？”
    祝星夜也跟着推测：“或者就是他们俩说好的，金先生帮戴维掌握金业商会，然后戴维上位之后一定会给金先生不少的好处，或者更直接一点，让金业商会变成金先生手下的产业。”
    路希看着祝星夜：“儿啊，如果真的是私生子想要上位，继承金业商会，那么他最合理的行动是什么？”
    祝星夜摸着下巴：“他没法证明的，老爷子已经死了，没人能证明他就是祝家的子孙。要我说，与其从私生子的身份下手，不如从你身上下手。”
    路希挑了挑眉毛：“我？”
    祝星夜笑起来：“你才几岁啊，打算给我爹守一辈子寡吗？有谁要是能把你骗到手，金业商会不就也到手了？”
    路希也笑了笑，翘起脚：“还差一点，把我骗到手，还能把你扳倒。这么一想，这次的事件好像确实是这么发展的？”
    祝星夜：“那就说明我们猜得□□不离十。”
    路希笑着看他一眼：“暂时休战，先把外面的豺狼解决，怎么样？”
    祝星夜冷哼了一声，勉强算是同意了。
    “戴维已经进了商会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路希撑着下巴想：“要我说，潜伏在商会里，应该是个长线作战，指不定他们的计划定了三年五载呢。我们得主动露出点破绽，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行动起来才能露出马脚。”
    阿福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俩：“嘿嘿，我就知道，夫人和少爷平日里虽然看着关系不好，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总还是一家人。”
    “啧，有你什么事，开车，回家。”祝星夜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路希想了想：“不过在别人眼前，咱们关系不好的样子还得演。要是按照平常，我捡了个人回来，还很看重他，你会怎么做？”
    祝星夜：“上门找茬，放狠话威胁。”
    路希点点头：“那这个还是得照做，你可以动用一下少爷的特权什么的……”
    祝星夜笑了一声：“这我还用你教？当纨绔我可比你熟，我本色出演。倒是你，我要是欺负了他，你就应该为他出个头。咱俩演个吵架怎么样？”
    路希：“咱俩不是天天演吵架？啊不对，我是说咱俩不是天天真的吵架，这还用演？”
    祝星夜兴致勃勃：“吵个大的！我摔点东西吧？你要不哭一场？”
    路希老实交代：“这个，说哭就哭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度，我很有可能只打雷不下雨，除非你们给我备点洋葱。”
    祝星夜叹了口气：“但反正你得跟我说点重话，你先考虑考虑说点什么？”
    路希清了清嗓子，摆出威严的气势：“你一天天的就知道胡闹！我路边捡条小狗都比你懂事！”
    祝星夜摇摇头：“不行，太温柔。”
    路希想了想，又说：“祝老爷走得早啊，我怎么不跟他一起走啊！好过现在被你气死！”
    祝星夜还是不怎么满意：“有点味道了，但是没气势，太哀怨了，你再想想，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路希有点泄气：“怎么发脾气还这么难啊？”
    阿福趁机拍马屁：“这说明我们夫人教养好，不会随便发脾气！”
    祝星夜：“开你的车。”
    路希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睁开眼：“祝星夜，无论你在外面做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事，我都没对你说过什么重话，我换来什么？我图什么？你以为我真想当你的妈？我背后受了多少指指点点！”
    “我要不是为了你爹，为了金业商会，我……”
    “停停停。”祝星夜摆了摆手，“太长了，台词越长你到时候肯定越紧张，发挥就会打折扣。算了，我替你想。”
    祝星夜突然板起脸：“先前你在外面鬼混，我只当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想着你本质总是不坏的，哈。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我费尽心机替你跑前跑后，想替你洗刷冤屈，原来是助纣为虐！”
    “前面的你记不住也没关系，就是差不多这个意思，重要的是之后这句话，你要严肃一点，盯着我的眼睛问我——那姑娘是不是真是你杀的？”
    路希眉毛一挑：“这样……我懂了，这样就是一下子卖两个破绽。一个是我护着戴维，另一个是我对你起了疑心。”
    祝星夜满意地点头：“没错，到时候我肯定就要犯浑，说些狠话火上浇油，你就让人把我关回房间里。阿福，倒时候万一手下的人犹豫，你记得带着他们动手。”
    阿福点头如捣蒜：“我肯定不会搞砸的！”
    祝星夜笑了一声：“这么简单有什么好搞砸的，办好了让路小姐给你发奖金。”
    阿福赶紧先道谢：“谢谢少爷！谢谢夫人！那咱们这戏什么时候开演啊？今儿回去就开始吗？”
    路希笑着摇摇头：“也不必这么着急，等明天吧，今天回去你先问问盯着他的人，他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阿福连声应下。
    晚上回到家，两人在饭桌上继续扮演母子不和，路希吃了几口，直接放下碗回去了。
    吴妈在后面叫她：“夫人，您、您这就不吃了？”
    路希高声回答：“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祝星夜笑起来：“不吃就不吃，谁还劝着你吃呢？我一个人吃，吴妈，饿着她，别给她做宵夜。”
    路希咬牙切齿，连宵夜都不给，祝星夜你好狠一男的！
    等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夫人，我是阿福，有些事情要跟您说。”
    路希：“进来。”
    阿福推门进来，手里居然还推了个现代旅馆常见的手推小餐车，他露出笑脸：“夫人，这是良宵大酒店里趁热送来的，我看您今晚没吃什么，想着或许您愿意吃点新鲜的玩意。”
    路希满意地点点头：“你有心了。”
    餐车底的白色桌布下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祝星夜撩开一半桌布，冲她眨了眨眼：“Cafe，teaorme”
    路希：“……”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餐桌下面的祝星夜，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阿福。
    阿福挠了挠头：“少爷，您说什么呐？”
    祝星夜笑着从餐车底下钻出来：“我说的晚上好，学着点。”
    阿福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记住了，晚上好是卡飞踢我米。”
    祝星夜带着笑意：“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路希看着餐车：“我的咖啡和茶呢？”
    祝星夜摊开双手：“都没有，只有我。”
    路希拿起餐车上的刀叉，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也行，凑合一下，我想想从哪儿开始？”
    祝星夜往沙发上一坐，微微张开双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您看，喜欢哪儿呢？”
    路希有点绷不住，红着脸坐到书桌前面，拿着刀叉敲了敲桌子，凶巴巴地催促：“还不快点给朕把牛排呈上来？我都闻到香味了！”
    祝星夜语气不自觉带上点宠溺：“好，要不要我给你切？”
    路希摆摆手：“不要不要，又没人看着，饿死我了，我叉起来咬。”
    祝星夜在她面前坐下，带着笑意看她吃东西，忍不住问：“有那么好吃吗？”
    路希眨眨眼：“来一口？”
    祝星夜摇摇头：“我吃饱了，只是看你吃东西，觉得似乎格外有食欲。”
    路希有点可惜地念叨：“我记得今天桌上有条糖醋鱼，看起来也很不错。”
    祝星夜无奈：“怪我，没让你吃上，出去以后补给你好不好？”
    路希笑起来：“我可记住了啊，还有山鸡！”
    祝星夜撑着下巴看她：“好，请你吃满汉全席。”
    路希问：“哎，对了，阿福去打听戴维今天的行动了吗？”
    祝星夜换了个姿势：“不急，你先吃。”
    路希：“我又不用耳朵吃饭，你说吧，下饭！”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我是个侦探还是个演员来着？不对，我只是个写推理小说的啊！
    感谢在2020-02-04 23：45：21~2020-02-05 20：1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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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深情告白
    祝星夜给她倒了点水：“他才来第一天，倒是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你不是让他自己挑活干吗？”
    “他问你平日里最在意的生意是哪边的，底下人如实告诉他是运输和报社，他就说想替你把最操心的部分做好，今天在熟悉咱们的运输路线呢。”
    路希把牛排咽下去：“看起来是对我一往情深啊？”
    祝星夜指节敲着桌子：“其实倒也没有那么明显地表达出爱慕，主要还是说感激你。不过想想也是，才刚来，万一引起你的反感，可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明天你去安抚他的时候，得再明显一点。不仅要让他觉得你看中他，最好能让他觉得你对他也有点意思，他才敢出手。”
    路希咬着半块牛排有点困惑：“不是让我等着被他勾引吗？怎么变成我勾引他了？”
    祝星夜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随机应变，放心，我们路老师这么讨人喜欢，只要稍微勾勾指头，他还不就上钩了？”
    “我怎么暗示他？我明天穿件叉开高点的旗袍？”路希歪了歪头，伸出腿晃了晃，“这样？”
    “不行！”祝星夜板着脸把她的旗袍下摆拉好，“咳，不用这么明显，你也不能真的让他占便宜。”
    “首先，你先跟他示弱，诉衷肠。说说你这些年，一个人支撑金业商会多么不容易，他来了，你就放心多了之类的。”
    路希乖乖点头：“好，第一步先示弱。”
    祝星夜接着说：“之后你记得避开他的肢体接触，最好做得刻意一点，避开之后低头假装害羞，这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地多看他一眼。”
    路希认真听着：“然后呢？”
    祝星夜笑了一声：“然后你就站起来离开。”
    路希愣了愣：“啊？”
    祝星夜：“最好走得匆忙一点，他要是叫你，你就停一下，然后转身，拢拢头发扯扯手帕，说几句看似不着边际嘘寒问暖的话。”
    路希一脸“还能这么操作”的表情：“祝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祝星夜：“你问。”
    路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熟练？”
    祝星夜笑了笑：“傻丫头，我看的剧本多啊。而且娱乐圈这个地方，男男女女，总有自己讨人喜欢的本事。”
    “我观察下来，戴维应该会喜欢温柔一点的，会给他家的感觉的女孩子。”
    路希若有所思：“这方面你是专家，听你的。嘶，完了完了，我这会儿就紧张起来了，我一会儿去梦里再好好复习一下。”
    第二天路希睁开眼，一夜无眠，她睡得可真香，也不知道今天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她刚刚隐晦跟阿福打听了一下，祝星夜已经出发了，这会儿应该就在找茬进程了。
    门口跑进来一个伙计，叫嚷着：“夫人！夫人您快去商会里看看吧，少爷带着一伙人，说要把戴维捆起来扔出去！”
    路希一愣，没想到祝星夜这个找茬，找得这么直截了当，旋即变了脸色，带着怒意一拍桌子：“胡闹！”
    路希匆匆往门外赶，吴妈在她身后一叠声地喊：“夫人！您等等啊！犯不着为了外人责备少爷啊！”
    路希猛地回身，来了，现在就是展现怒气的大好时机。
    路希指着吴妈的鼻子：“就是你们这伙人把他宠坏了！他干了什么都有人给他求情，有人给他擦屁股，才会这么无法无天！玉不琢不成器，你们这是要把他护成一滩烂泥！”
    “叫上人，都拿上家伙，我倒要看看你们少爷，是不是还打算把我也一起捆了！”
    路希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到商会内，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戴维被人捆了扔在地上，祝星夜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太师椅，就摆在他面前，端着杯茶，看样子正等着她呢。
    祝星夜抬起头，把手里的茶杯一放，笑嘻嘻地看着她：“来了？”
    路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你是早就准备好我要过来了？”
    祝星夜似笑非笑地看了戴维一眼：“我就是听说你路边捡了条丧家犬，所以特地来看看，哎，不过我看这小狗不是很讨人喜欢，留在商会里不太好吧？”
    路希笑了一声，阿福狗腿地为她也搬来一张椅子：“你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要把他捡回来吗？还不是因为你欠下的人情。”
    路希牢记昨天的计划，先翻旧账，再阴阳怪气，和祝星夜齐心协力把现场的□□味提升到最高浓度。
    眼看着气氛差不多了，路希酝酿酝酿把祝星夜手把手教的话念了出来，祝星夜当即变了脸色，往前一步，两边人马都摆开了架势。
    路希深吸一口气，低声问他：“我问你，那个姑娘，是不是真是你杀的？”
    “哈。”祝星夜冷笑一声，突然应了下来，“是啊。”
    躺在地上的戴维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祝星夜冷笑一声：“不仅如此，前几天的打算张老三腿的也是我，抢了李四家媳妇的也是我，就连王婆家的鸡都是我偷的！全天下的坏事哪个不是我干的，跟我是一家人，可真是辱没了您路小姐的身份！”
    路希抿紧了唇，正打算再放几句狠话，祝星夜却稍微偏了偏头避开戴维的视线，用口型说：“打我。”
    路希一愣，昨天没练过这个啊？
    祝星夜低声说：“没事，你抬抬手就行。”
    路希僵直着抬起了手臂，祝星夜猛地偏了下头，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
    路希在内心给祝星夜竖了个大拇指，祝影帝不愧是影帝，碰瓷也十分熟练。
    差不多这场戏该落幕了，路希冷着脸说：“我看你爹就是因为没打你，才把你惯成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关进房间里，案子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许他出门！要是查出来真是他，我亲自送他去警局。”
    祝星夜瞪大眼：“我看谁敢！”
    在场的人稍微有些犹豫，阿福一咬牙，往前一步拉住祝星夜：“少爷，得罪了。”
    身后的人眼看有人率先动手，立刻也上去搭手帮忙。
    祝星夜被人拉下去，还一路撒泼：“放开我！”
    路希叹了口气，揉着脑袋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还不给戴维先生松绑。”
    戴维被解开绳子，路希想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却又猛地收回了手，歉意地笑笑：“让您看笑话了，是我招待不周。”
    戴维摇了摇头：“夫人不必自责，您这样跟少爷……”
    路希摆了摆手：“别提他了，你的伤没事了吧？之前我也总想来看你，只是没抽出时间。”
    戴维体贴地摇摇头：“我不碍事，我知道路小姐最近忙，倒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路希张了张嘴，突然有点卡壳，她要跟人家聊什么来着？
    戴维低声叫她：“路小姐，您今日为我过来……我很感激。”
    路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是我带回来的，自然该由我好好照顾，只是我没想到他……”
    “不。”戴维忽然往前一步，“路小姐，您不必照顾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我会给你解决麻烦，谁要是让您不痛快了，我都替你解决。”
    路希愣了愣，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勾引，这人就突然……这到底算是表白还是表忠心啊？
    戴维笑了笑：“我知道，我与您云泥之别，我也不敢奢望别的，只要您能让我待在你身边，无论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路小姐，让我为您分忧吧。”
    情况有变，路希也不能拘泥于“起立回头笑”的步骤了，于是盯着他说：“以戴先生的实力，就算不在金先生那里做事，也总会有其他出处的。应该不至于因为我把你带回来，你就要给我做牛做马吧？”
    戴维笑了笑，突然凑近了些：“我告诉您个秘密。”
    “您去我母亲那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想必我的出身，您也知道了吧。”
    路希的手僵了僵，装作毫不在意地扭头看他：“既然你都知道，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戴维活动一下手腕站起来，把刚刚祝星夜坐过的椅子拉过来，挨着坐在路希旁边：“我再告诉你个秘密，金先生快不行了，而我，是他的接班人。”
    路希猛地扭过头，他露出笑脸：“你总算正眼看我了，你别担心，那老头子翻不出什么浪花了，现在他的势力大大小小都是我在打理。那天你见到的屏风后面的人，不过是个幌子。”
    路希垂下眼：“我猜也是，金先生在这城里传了这么多年，就算没人见过，至少也不会是个年轻人。”
    “但你既然已经把金先生的势力拿在了手里，再进入金业商会，是为了什么呢？”
    戴维深情地看着她：“为了你啊。”
    “自从我掌权以来，处处都让着金业商会，路小姐察觉不出来吗？”
    路希的表情有些古怪：“我？”
    戴维笑起来：“你知道吗，自从您跟祝会长结婚，我妈就一直让我盯着你，她说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一开始也学着她憎恨你，但后来我越看着你，越觉得可惜，越觉得心动。”
    戴维伸出手，虚虚地描绘她的眉眼：“温婉动人，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就连生气起来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我长大的地方女人泼辣粗鄙，那些秦楼楚馆里的姑娘也学得像皮不像骨，你这样的女孩子，只有真的名门才养的出来，就像天上仙。”
    “我娘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呢。”
    “仓廪实而知礼节，只有吃饱了的人才有闲情培养气质。”路希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对。”戴维笑着点了点头，“你看，就像现在你也不会大惊失色，不会说瞧不起别人的话。”
    “多好啊，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路希用余光瞥了眼站在周围一动不动的伙计，今天她跟祝星夜演戏，叫过来不少人，路希也就没注意到商会里的生面孔。没想到他居然趁乱把自己的人带进了商会，祝星夜还被她自己做戏关起来了，这下可是插翅难逃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好像还不知道她跟祝星夜是在演戏。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危
    第85章 天降神兵
    路希看着戴维：“那你这次，不惜挨一顿打也要进金业商会是为了什么呢？”
    戴维幽幽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做得太着急了？我也这么觉得，但好不容易你跟我有了交集，我就想离你近一点。我还特意受了点伤，你都不亲自给我疗伤。”
    他说着还有点嗔怪，路希沉默地撇了撇嘴。
    戴维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正儿八经地回答：“我想要个家。”
    路希：“……”
    糟糕，脑袋里有BGM响起来了。
    路希努力挥去脑袋里的“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脸正经地回复：“可是我已经有家了，你找我是不是……”
    戴维笑了笑：“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喜欢的东西，当然要抢过来了。”
    路希无奈地闭了闭眼睛，这人没法交流。
    “我还有点问题。”
    路希觉得在情情爱爱、家不家这种事情上，他们俩是没法掰扯出个结果的了，不如转移话题：“你说金先生已经老了，管不了事了，那到现在为止，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怡红院的人才会协助我？”
    戴维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她：“你终于知道我的好了？”
    路希瞥了他一眼：“但我觉得有点奇怪，既然这样的话，他们怎么会告诉我那天在祝星夜隔壁的是你？这不是把嫌疑引到你的头上吗？你的话，应该是祝星夜被抓起来比较方便吧？”
    戴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了解我。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为了祝国强的商会吗？我不需要仰仗出身都能拿到这么大的势力，那个老头的商会，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我会对金业商会感兴趣，只是因为你。”
    “祝星夜有什么下场我也不关心，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让他消失，如果你想把金业商会交给他，那也没问题。”
    “我只是想给你想要的东西。”
    路希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喜欢的东西？”
    戴维露出笑脸：“追女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要投其所好，你想要调查我就给你调查的权限，这样不好吧？”
    “挺好的。”路希看着他的眼睛，“只是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戴维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我不担心，人又不是我杀的。”
    路希：“没证据的话，我可不会相信哦。”
    戴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可真是……”
    路希问他：“你真的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吗？”
    戴维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在你看来也许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一个巧合。那个房间是固定留给我的房间，我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啊，对了，你在追查的潇湘鞋上的露白酒，我房间里也没有。不过我想没有证据，你应该也不会相信。”
    路希歪了歪头：“不，这个我觉得也许有可能。毕竟你是幕后的大人物，他们应该不可能给你最便宜的酒。”
    “那个酒我考虑过了，夏洛房间里的酒，是被老鸨坑了点的。怡红院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厨房知道是送的，就有可能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大卫赞许地点点头：“有道理。”
    路希摊手：“但是没证据，只能是猜测了。”
    戴维叹了口气：“怎么都这个处境了，你还在想祝星夜的案子呢？”
    路希心想，你可是这城里的地头蛇，祝星夜就算带着人来捞她也未必能成功，要想逃脱只能靠破案了。这次她是警察角色，抓到了人，破案了就溜了，你一个NPC还能逮得住我？
    但是这种理由当然不能告诉他，路希清了清嗓子：“我不是为了祝星夜的案子，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奇心。我就想知道，如果不是你，是谁为了什么策划的这个案件，栽倒了祝星夜头上。”
    戴维笑了笑：“好，那我带你去查。”
    路希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戴维温柔地看着她：“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就会送你什么。你既然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我就带你一起去查。你看，我是不是比祝星夜争气多了？”
    路希真诚地说：“你跟祝星夜比什么？祝星夜是我儿子，你要是比他厉害，那你就是我的乖儿子。”
    戴维忍不住笑起来：“你呀，就喜欢胡说八道。”
    路希站起来：“那咱们去调查？去警局怎么样，有点证据我好奇很久了。”
    戴维摇摇头，把她按回座位里：“胡局长不敢跟我作对的，你去警局也没用。”
    路希的小算盘被看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哪是这个意思，不是你说要带我去破案的吗？你看看你，疑心病重。”
    戴维笑了笑：“破案也不急在这一时啊，乖，咱们先成亲。”
    “咳！”路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不是，破案不能急于一时，成亲就能急于一时了吗？”
    戴维充耳不闻，温柔地看着她问：“晚上的宴席，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不等路希回答，他自己就说了下去：“西式的吧，我看你平常都是穿的旗袍，我还没看过你穿婚纱的样子。走吧，我已经让裁缝把衣服都备着了，你过去挑就行。”
    路希被人抬起来推着走，还试图拖延：“今晚？是不是太仓促了，真的不需要再做点心理准备吗？”
    戴维摇摇头：“哪里仓促，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
    路希：“不，你是头一次，我是改嫁啊，这不需要什么手续之类的吗？能说结就结的吗？”
    戴维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路希往后躲了一下。
    他的手顿了顿，又放下来：“没事，不急。”
    路希被带去了一家裁缝铺，裁缝尽职尽责地让她挑选婚纱，路希一脸嫌弃：“这个太素了，这个太艳了，这个领口太低，这个裙摆太短，这个像个棉花球……”
    戴维耐心地陪着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想这么拖延时间吧？”
    路希瞪大了眼睛：“不是啊，怎么会，我就是没看见喜欢的。”
    戴维摇摇头：“没关系，那就慢慢选，总会有喜欢的。误了时间也不要紧，我会让宾客都等着的，等到天亮都没关系，只要你高兴。”
    路希噎了噎。
    戴维低声说：“傻丫头，你就是拖延时间，又能等来谁呢？这座城里有谁敢跟我作对。”
    路希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婚纱，她能等谁呢，除非本案凶手立刻来到她面前自首。
    路希叹了口气，提醒他：“我跟你说我上次结婚对象，婚礼上被人枪杀了。”
    戴维脸色笑容不减：“你想说什么呢？”
    路希怂怂地说：“……祝你平安。”
    戴维开心地笑起来：“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对了，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路希：“我喜欢猫。”
    磨磨蹭蹭选完了婚纱，路希被带着前往婚礼会场，路希看着金碧辉煌的招牌：“良宵大酒店，也是金先生的产业？”
    戴维笑了笑：“不，金先生不喜欢这种正经生意，他说这种生意来钱慢，没意思。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买下来，我选这儿是觉得名字寓意好。”
    路希摆了摆手：“有幸吃过一次他家的牛排，也不必买下来。”
    戴维饶有兴趣地问：“好吃吗？”
    路希回味了一下，脑海中想起祝星夜撑着下巴笑眯眯看她吃饭的样子：“……挺甜的。”
    戴维觉得奇怪：“牛排，甜的？”
    路希笑了一声：“嗯，好吃。”
    他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打开车门请她下车：“好吧，那我之后让给你做一份，走吧，宾客都到了。”
    路希问：“有哪些宾客啊？”
    戴维笑了笑：“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肯给面子的。”
    路希问：“那不给面子的呢？都没来吗？”
    戴维瞥了她一眼：“今天是好日子，别提那些不吉利的话。”
    路希总觉得他的笑容阴恻恻的。
    路希被他带着朝里面走去，眼前铺着一条红毯，两侧的宾客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闪烁的金纸从半空洒落下来。
    戴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红毯的那头还站着个神父，手里拿着一本《圣经》，等待他们庄严宣誓。
    路希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是一会儿她说“不愿意”，会不会被当场爆头，就连神父的台词都没听清，等回过神，就已经到了“……你愿意吗？”
    戴维眼带希冀看着她，路希张了张嘴。
    “我不同意。”
    祝星夜站在门口，笑容嚣张：“你想当我爹，也不问问我的主意？这不太合适吧？”
    戴维沉下脸：“请他下去。”
    祝星夜往门外一闪：“阿福，放他妈！”
    戴月仙拎着一根鸡毛掸子冲了进来，盯着站在神父前面的两人，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你敢！你敢！”
    “你敢勾引我儿子，你这个……”
    戴维变了脸色拦在路希身前。
    路希感动到眼含热泪，她差点忘了，再强的地头蛇也有妈，天降神兵戴月仙！祝子哥威武！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写完了，我的苦日子到头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发出了反派式张狂笑声
    第86章 逃婚
    戴月仙攥着鸡毛掸子连手都在抖，她红着眼喘着粗气：“你还护着他？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我从小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戴维铁青着脸不作声，戴月仙的声音越发激动，她好像以为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是金先生的计划对不对，你得把这个女人娶回家，才能顺理成章继承金业商会对不对？我知道了，怪不得！”
    “你跟我回去，你跟我回去！我不要你做什么大人物了，你别跟着什么金先生了！你想跟你老子抢女人吗？这是什么事啊！”
    满座宾客面面相觑，这个女人嘴里看起来满口胡话，但一细品，似乎说出来许多了不得的事情。
    路希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也探出个头拱火：“就是啊，你看着多不合适，我跟你妈说起来还能算个……同事关系。”
    “你闭嘴！”戴月仙的声音尖利起来，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满嘴不堪入耳的叫骂，把路希听得一愣一愣的。
    戴维原本还想跟她好好交流，然而张了几次嘴，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于是耐心告罄，皱起眉头：“我之后再跟你说，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来人，把她请下去。”
    几个手下赶到戴月仙身边，但看起来也十分顾及这位是他们老大的亲娘，一个个也不敢用力，畏首畏尾的，倒是被戴月仙用鸡毛掸子毫不留情地打了好几下。
    其中一个找准机会，一把夺下那个鸡毛掸子扔到一边，看起来戴月仙也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路希不由得替她紧张起来，加油啊！不要认输啊！
    戴月仙冷笑一声，看向戴维：“我知道你，你从小就倔，自己认定的事情几头牛也拉不回。”
    戴维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就算这次婚礼你搅黄了，也会有下次，我不会放弃的。”
    “是啊，你厉害。”戴月仙阴恻恻地看他一眼，“但你也是老娘生的！你可真像我，像我一样倔。好，你不要脸，你要娶她，我还要脸面！你以为我就带着个鸡毛掸子来的？”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大酒店里想起了几声惊呼，戴月仙捏着刀，困兽一般指着眼前的人：“都别过来！谁过来一步我就死在这里！”
    “你铁了心要娶她，行啊，我今天让你们红事变白事！我请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阎王爷来给你们证婚！”
    戴维变了脸色：“你疯了！”
    “我呸！”戴月仙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你才疯了！你这个小疯子，你这个混账玩意！老娘当初就该一个屁把你给嘣了，我受了这么多苦把你生下来，我还不如当初带你一起去死！”
    路希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这位戴月仙女士不愧是能生出狠人的狠人，高，这招实在是高！
    她眼神飞快寻找大酒店的出口，看起来似乎只有正面的大门那一条路，这样的话，乱子似乎还不够大。
    路希看见桌上为了气氛点燃的蜡烛，悄悄朝着身边的最近的那桌挪去，客人不太清楚她这个时候靠过来干什么，脸色各异地看着她。
    路希一只手捏住了桌布的下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不好意思，失礼了。”
    路希一把掀翻桌布，桌边的女士掩唇惊呼，烛台滚落在餐布上，小小的火苗引发了骚乱。
    一位女士害怕地叫起来，随手拿过身边男士的酒杯泼了出去，路希张了张嘴，眼看着火势越来越旺。
    高浓度白酒灭火，哪怕你拿个葡萄酒啊！她合理怀疑这位女士可能也是祝子哥安排的间谍。
    戴维惊愕地回头，沉下脸：“路小姐！请您站回去！人呢！”
    戴维的手下一拥而上，但也不敢对她太粗鲁，路希仗着他们不敢下重手，专挑烛台打翻，不一会儿整个酒店宴会厅就已经狼烟四起。
    戴月仙趁机拉着戴维要让他回去：“你还要拦她干什么！你让她走！我绝不会让她进我们家门的！”
    路希身后有个打手悄悄接近，正想趁其不备一把钳制住他，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祝星夜一个酒瓶敲下去，让他当场倒地。
    祝星夜面无表情地甩掉手上的酒渍，朝她笑了笑：“咱们可想到一块去了，后厨也起火了。”
    路希扫了一眼，祝星夜还带来了不少商会的人，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戴维看见他们俩，咬着牙甩开戴月仙的手：“拦住他们！”
    戴月仙哭喊着扑上去抱他：“孩子，你就听我一次吧，你就听我一次吧！”
    眼看着四周的人要把他们围起来，祝星夜一把将路希抱起来放到餐车上，推着她一路朝大门走去。
    阿福大喝一声：“兄弟们别怕！给夫人少爷断后！”
    路希看着祝星夜推着餐车横冲直撞，手上拎着酒瓶谁敢拦路就砸谁，硬是从两帮人马火拼里闯出一条血……酒路。
    路希紧紧抓着餐车的把手：“我的妈呀。”
    酒店大门就在眼前，祝星夜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嗯？”
    路希回过神：“我的儿啊。”
    祝星夜笑了一声，把她从餐车上抱下来：“车就在外面。”
    路希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阿福他们呢？”
    祝星夜：“没事，他们马上就跑了。咱们的伙计都是当地人，一会儿跑出去，咱们商会的外套下面就是自己的衣服。咱们走了他们马上撤退，往外一跑外套一脱，就是城里的普通居民。”
    “金先生势力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对城里的平民下手。”
    路希稍微松了口气，钻进车里：“咱们现在去哪？”
    祝星夜：“先回商会，他们要是想打进来，那就要变成火拼了，也没那么容易拿下。”
    路希点点头：“我想，破局的方法，只有尽快破案了。”
    车朝着金业商会驶去，祝星夜有些为难地揉了揉眉心：“但是案发地在他的控制下，就算求助警局，他们也未必敢跟金先生的势力作对。”
    路希看着窗外：“想办法给他传话吧，就说我还想调查真相，问他想不想看好戏。”
    祝星夜叹了口气：“只要他还对你有念想，我觉得就会同意，但是……太危险了，我不是很赞同。”
    路希愤愤地扯了扯裙子：“可不是！你回头得好好教育一下你那个朋友啊，还说上次案件不严谨这次补偿我呢，本警官角色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祝星夜有些无奈地看着窗外：“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他，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也许我一直都不够了解他，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路希拍了拍裙摆：“你看他给我准备的婚纱好看吗？他是不是打算让咱们俩经历一下抢婚剧情。”
    祝星夜沉下脸，扭头看向窗外：“不好看。”
    路希：“嗯？”
    祝星夜抿唇：“人好看，裙子不好看，戴维眼光有问题……管理员眼光也有问题，下次、下次我给你挑。”
    路希表面正襟危坐，实际上脑内思绪万千。她是不是想太多了？挑婚纱这得是什么关系？祝子哥这是直接求婚了？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其实真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快，毕竟都同甘共苦、生死与共那么久了。
    路希偷偷看了祝星夜一眼，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点笑意，耳尖泛着红。
    两人回到商会没多久，阿福就回来了。
    路希看到他看起来也没受什么伤，松了口气：“好好休息吧，过了这个坎必须给你涨工资！”
    阿福傻笑了几声，然后有些犹豫着挠了挠头：“夫人，其实我被他们抓住的了，他们把我放了，说让我给您传个话……”
    “问您还打不打算破案，要是不破，怡红院可要重新开张了。”
    祝星夜奇怪地挑了挑眉毛：“就这样？”
    阿福嗫嚅着：“还有……还有我们几个兄弟也被他抓住了，他说您要是不去，就……”
    路希点点头：“看来是非去不可了，我想这就是最后一次的破案机会了。叫上夏洛警探，让他把所有已有的证据都准备好，明天一起把案破了。”
    阿福挠了挠头：“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还管破案呐？”
    祝星夜板起脸：“怎么，你们夫人的清白重要，本少爷的清白就不重要了？”
    阿福立刻赔笑：“哪儿的话呢，我们少爷的清白肯定也重要，我只是担心明天，咱们带多少人啊？”
    祝星夜叹了口气：“带多少人也没用，正面交锋我们不会是对手的，行了，今天都吃顿好的吧。”
    阿福着急地连呸几声：“您可别胡说八道了！”
    第二天，路希、祝星夜和夏洛一起到了怡红院门口。
    怡红院每扇门都大开着，老鸨所有的姑娘神情肃穆站在门口，戴维搬着椅子坐在那里，睁开眼看向路希，有些惊奇又有些惊喜：“你居然真的来了，我还担心之前会不会吓到你呢。”
    路希面无表情：“吓到了，实不相瞒我当时害怕极了。”
    祝星夜好笑地看她一眼：“然后你就把人家桌布都烧了？”
    “咳！”路希轻轻撞了一下他。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写三千字，可真是神清气爽啊
    嚣张.jpg
    jj又抽了？存稿箱都不能用……
    感谢在2020-02-05 23：22：01~2020-02-06 20：5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谢、mio 10瓶；青楼楚馆怡红院、tuzitong、GoBack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安神香
    戴维瞥了一眼夏洛，笑了一声：“路小姐不会觉得叫个警探过来，就能保护你的安全了吧？”
    夏洛对此没什么反应，全当没听见，完全没有面对路希他们那副正义使者的模样。
    路希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了，叫他来是为了破案，我想这案子今天要是没破完，恐怕就没机会再破了。”
    戴维笑了一声：“怎么会呢。”
    祝星夜不耐烦地说了一声：“行了，你特地叫我们过来不是讲这个的吧？”
    戴维看着他，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你怎么也来了？”
    祝星夜冷哼一声：“我要是不来，指不定你又想当我爹呢。”
    路希伸手打了祝星夜一下：“傻孩子，怎么能这么跟我们小金先生说话，这怡红院的大门一踏进去，咱们孤儿寡母的，性命可就全在人家手里了。”
    路希戏瘾上来，还用手帕虚虚地擦了擦眼泪。
    祝星夜没忍住笑了一声。
    戴维打量着这两个人，表情不由得有些奇怪：“……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说不上好。”
    祝星夜嗤笑一声：“当然是演给你看的。我们要是平时就一条心，像你这种心怀不轨的家伙又怎么会露出马脚呢？”
    戴维笑着鼓了鼓掌：“那二位可真是演技过人。”
    路希笑了笑：“是我们家传绝学。”
    夏洛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拧起了眉头，看起来似乎有点焦急，但也没有贸然插话。
    路希抬起头：“叙旧差不多到这儿吧？该破案了。”
    戴维缓缓从椅子上坐起来，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笑了笑：“也是。以后有的是机会叙家常，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其实要我说，一开始你若是答应我压下去，之后哪还有这么多波折呢。”
    路希心想，如果仅仅按照游戏规则，我现在蒙一个人抓着他说是凶手，说不定就能直接出去了呢！
    但她是个有坚持的侦探玩家，绝不能靠蒙过关！
    路希看向夏洛：“夏洛警探还有什么进展吗？”
    祝星夜笑了一声：“他就那点本事，除了会在我们面前耍横，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夏洛冷笑一声：“我盯着你，自然是因为你一开始看起来可疑。”
    戴维率先走进怡红院的大门，一行人再次进入潇湘的房间。
    夏洛打开床头灯罩旁的装饰物，居然是个熏香炉，路希愣了一下，这个东西仅从外表她还真没看出来。
    夏洛：“这里面的香我们带回去检查过了，有安神的效用，分量还不轻。我想她们应该是点了这个熏香，所以当晚这个房间里发生了凶杀案，祝星夜也没有醒来。”
    戴维奇怪地摸了摸下巴：“这就怪了，我们这儿可不是光睡觉的地方，这香炉里平日里放的可不是安神药，倒是有点催/情的效用。”
    夏洛略一思索，提出假设：“或许是有人早就盯上了潇湘的命，所以把香替换了吧。”
    祝星夜好笑地看他一眼：“怎么这回不怀疑是我动的手了？”
    夏洛皱起眉头：“我只是根据证据说话，你当时喝醉了，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应该很快就会睡着，没机会杀人。”
    祝星夜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只是装醉呢？”
    夏洛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怀疑自己作案可能性的人，有些恼怒地瞪着他：“你！”
    路希蹲在那个香炉前嘀咕：“安神的？”
    戴维温柔地看着她：“要叫个懂香的姑娘来看看吗？”
    路希点点头：“好。”
    夏洛直觉他们不相信自己，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戴维找了招手，上来的姑娘居然是珍珠，只是她现在和当初的装扮风格大不相同，这会儿穿了件大红色的旗袍，妆容明艳，看起来几乎是另一个人。
    戴维注意到路希的视线，笑着和她解释：“先前我思慕路小姐，所以让她按照你的穿衣风格打扮，冒昧了，如今也不需要替身了，就让她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打扮了。”
    珍珠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动作麻利地取出一点香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我大概知道了，需要我把制香的材料写出来，还是……”
    戴维看向路希，路希也不客气，直接说：“不需要那么详细，只要是想问问效用，还有是不是跟平时你们用的香不太一样？”
    珍珠笑了笑：“自然是不同的，这个香是助眠安神之用，只是用料颇狠，效用几乎都快赶上蒙汗药了。”
    路希追问：“那如果有人在身边大叫之类的，也不会被吵醒吗？”
    珍珠看起来有点犹豫：“这个倒比较难说，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睡眠的质量也不同，有人就是不用香睡着了也几乎雷打不动呢。只是一般来说，安神就是安神，只是睡得比较沉，还是会醒的。”
    祝星夜不用他们问，自己说：“我那天睡得很好，没听见一点声音。”
    珍珠掩唇笑了笑。
    夏洛板着脸：“所以我说了，不太可能是他。我倒是怀疑是有外来的人，从窗户爬进来做的案。后半夜这儿也没什么人了，也不能说没可能从外面进人。”
    路希皱了皱眉头：“这说不通。”
    夏洛反驳：“怎么不可能？”
    路希看向夏洛：“如果是外面来人，也就是说，当时房间内祝星夜和潇湘都睡着？”
    夏洛点头：“对，她们睡得很熟，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然后有人就在我身边掐死了潇湘？”祝星夜嗤笑一声，“你当我是猪吗？”
    夏洛正要反驳，路希先摇摇头：“先不说祝星夜是不是猪。”
    祝星夜：“喂。”
    路希清了清嗓子：“我是说，祝星夜肯定不是猪，我们先不说他是不是睡得像小猪啊。当时潇湘在床上，按照一般行动习惯，他肯定不会冒着把人弄醒的风险，先把潇湘抬走再杀死，应该就是直接在这里动手。”
    “但是你看看这床单，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上面可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干净平整得很。”
    珍珠附和：“无论下多重的安神香，如果是要把人掐死，肯定还是会惊醒的。”
    路希点点头：“而且潇湘的指甲里还有血迹，看样子确实是奋力挣扎过，要是她真的是在这里遇害，身边就睡了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要是我，与其用力抓凶手，不如用力抓一把祝星夜，把他叫醒救命。”
    戴维赞许地点头：“有道理。”
    夏洛皱起眉头：“所以，你是怀疑案发现场不是这里？”
    路希想了想：“能看看隔壁两间房的现场吗？”
    戴维招招手，老鸨走进来，神色有些为难：“另外两个房间，恐怕是见不到案发时的原样了。”
    戴维皱起眉头，神色不满：“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要把这里原原本本给路小姐守着吗？”
    老鸨连连告罪：“是，大人交待下来以后我们就是这么做的。只是……咱们楼的规矩，是客人离开后就立刻打扫客房。这两间房的客人，都是一大早就走了的，在我们发现潇湘这儿出事前，就已经收拾完了的。”
    戴维叹了口气，抱歉地看向路希：“是我手下人不中用，不然这样，问问他们是谁打扫的，去房间里看看，把当时房间里的状况说明一下，你看怎么样？”
    夏洛的眉头皱了皱：“隔壁房间？”
    路希故意看着他问：“夏洛警官没查到吗？房间之间的阳台距离很近，能够轻易翻过去。除了外来人的可能性之外，就只有这两间房里的人了。”
    夏洛抿了抿唇：“……当晚隔壁是我。”
    祝星夜笑起来：“哟，警探也来这喝花酒啊？早说啊，早知道我请你。”
    路希问他：“那夏洛警官知不知道，另一间房里是谁？”
    夏洛哼了一声：“当然也差了，就是戴维先生。”
    祝星夜摇了摇头：“怪不得你忽然变了口风，说是外面来的人，原来是得罪不起戴维先生，又不想自己替人顶罪。”
    夏洛铁青着脸：“胡说八道！”
    祝星夜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看看，现在戴先生想跟我做一家人呢，你要是抓我那也是得罪他，哎，这下怎么办啊？你打算找个谁出来顶罪？”
    老鸨凑上前，身后带着两个年纪稍小的丫头：“这两间房都是这两个小丫头打扫的，静媛、珊珊。”
    路希蹲到静媛面前：“你打扫的是哪间？”
    她飞快地抬头看了路希一眼，又低下头，有些害怕地说：“是、是戴维先生那间。”
    路希又问：“当时房间内怎么样？”
    静媛不敢说话。
    戴维：“按实话跟她说。”
    静媛吓得肩膀一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珍珠来到她面前，低声说：“没事的，你别害怕，你告诉姐姐好不好？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当晚也在那间房，有什么我会补充的。”
    静媛总算稍微冷静下来，抬起头低声说：“也没什么特别，到处都很干净，东西也没吃多少。我、我看那碟子里的点心还有许多，还偷吃了两个……”
    路希笑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敢说话。
    戴维无奈地摇了摇头：“让路小姐见笑了。”
    另一个叫珊珊的，胆子就大许多。
    她笑着说：“我记得当时屋内一片狼藉，好多碗碟都掉在地上，不过床铺倒是没动过。听姐姐们说，这个房里的客人当晚发了脾气，把伺候的姐姐都赶了出去。”
    路希好奇地问：“碗碟全都在地上？老鸨不是说，他醉了之后还给送了酒菜吗？”
    珊珊笃定地说：“送的也在地上呢！应该是之后一个人，又撒了酒疯。”
    作者有话要说：我小姐妹跟我说我的男主角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祝子哥不知道，不关祝子哥的事。
    我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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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伪证
    夏洛眯起了眼，直觉自己这次被叫来，不仅是作为警探，恐怕也是作为嫌疑人。
    他当即冷笑一声：“总不能因为我房间乱了一点，你就要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头上吧？”
    路希笑了笑：“别着急啊，警探，我们当然要靠证据说话。你还记得，那天你叫了哪些酒吗？”
    夏洛瞥了老鸨一眼：“一开始的记得，后来我喝多了，之后账单上的那些，好多我都没有印象了。”
    老鸨恭敬地低下头：“是我们趁警探大人喝醉了酒做了手脚，不过大人醒来之后走得也很匆忙，看到这样不合理的账单，也只是变了脸色，还是咬牙付了。”
    路希歪了歪头：“这倒是很奇怪，警探你看到这个账单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夏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看到账单就知道被坑了，只是我也知道，他们这应该是为了昨天被我撒气的丫头出气，就没计较而已。”
    “而且我昨天喝醉了，也没法跟他们扯清楚，在这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闹起来脸上才不好看呢。”
    祝星夜笑了一声：“随机应变能力还挺强，我看这借口不错。”
    老鸨又对着路希说：“路小姐，我们按照您的推测，细细问了厨房的人，确是有人知道这酒菜是送给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客人的，就以次充好了。所以，夏洛先生昨天的房里，确实是有露白酒的。”
    夏洛冷笑一声：“当着我的面你也敢承认，不怕我请你去局子里喝几杯？”
    珍珠掩着唇笑起来：“我们妈妈是贪财，但可比不上您杀人的罪过。”
    夏洛变了脸色：“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潇湘，我为什么要杀她！”
    “哎——”珍珠幽幽叹了口气，“天下男人，果然还是负心的多，可怜我那个傻妹妹。你不是她的相好吗？不是说要把她带走，明媒正娶不做姨太太吗？怎么到这会儿，就是不认识了？”
    夏洛沉着脸：“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有什么证据？我来这儿一共都没找过她几次！”
    珍珠笑得花枝招展：“哎哟，您喜欢玩什么花样，还当我们院里的姐妹有人不知道吗？睡着了、蒙住眼睛……这不就是方便第三个人在场吗？”
    “我们潇湘从小学的唱念做打，小时候还乐意给我们翻几个跟头瞧呢，想来跨个阳台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样费功夫也要见面，怎么又突然变了心，狠心把她掐死了呢？”
    老鸨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傻丫头，你懂什么。有的男人啊，就是贱。外头的、辛辛苦苦得到的才是香的，这一旦快要得手了，那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路希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在这个话题上插不上嘴。她不动声色瞥了祝星夜一眼，祝星夜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看戏。
    夏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啊，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伙的！我那天正巧在祝星夜隔壁，你们就打算把我当成替罪羊！什么露白酒、什么情人，还不都是你们馆里的姑娘空口无凭！你们就是打算合起伙来陷害我！”
    路希敲了敲桌面：“咳咳，要我说，光靠口供确实也不太行，不如这样，我们去看一下潇湘房间里？”
    戴维配合地笑起来：“是啊，说不定还有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
    夏洛愤愤扭过头：“我根本和她不熟悉，她房间怎么可能会找得到什么！不对……”
    老鸨给路希带路：“您这边请，潇湘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
    他怀疑地看着老鸨和珍珠：“指不定你们会在里面放点什么！你们不会早就准备好陷害我的证据了吧？”
    祝星夜越过他时笑了一声。
    夏洛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把拎住他的领子：“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你们要陷害我对不对？你别得意！这事还没下定论呢，是谁杀的人，还是戴维先生说了算……”
    戴维笑眯眯地摇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在找真相啊。”
    祝星夜垂下眼，拍开夏洛的手，神态自若地理了理衣领，嘲讽地看了夏洛一眼：“怎么？原本以为是瓮中捉鳖，没想到自己也被人算计上了？”
    路希有点着急地催促他们：“行了别吵了，大家都是鳖，没有谁比谁高贵，还看不看现场啦？”
    “来了。”祝星夜应了一声。
    夏洛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不过才几天，潇湘的房间还很干净，桌面上也没什么灰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
    路希问：“你们有谁比较熟悉她的房间吗？”
    老鸨缓缓摇摇头：“她脾气大得很，多少有些傲气，跟院里的姑娘关系都说不上好。房间也都是让小丫头们打扫的，就是打扫时候她也不许别人随便乱看。”
    路希已经撸起了袖子：“那就都帮忙搜搜。”
    这年头还没指纹技术，倒也不用拘泥于会不会留下其他指纹了。
    路希打开桌上的抽屉看了看，里面有不少首饰，看起来都是颇为精致的高档货，她问：“都是真的？”
    老鸨点点头：“这丫头脾气坏，只戴贵的，假的她才看不上，宁愿不戴。”
    路希摸了摸下巴，把抽屉整个抽出来，弯下腰去看，发出一声困惑的“咦”。
    “怎么了？”戴维正要上前，祝星夜抢先一步蹲在她旁边，把她的脑袋挤开一点。
    “什么东西这么大惊小怪的。”
    抽屉内侧贴着一张符，路希低声问：“看得出是什么意思的吗？”
    祝星夜奇怪地看她一眼，低声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路希嘀咕：“你好歹当过几天道士啊……”
    祝星夜：“……”
    路希站起来，问老鸨：“你们这儿有对符箓有研究的姑娘吗？”
    老鸨呆了呆，缓缓摇了摇头。
    祝星夜嗤笑一声：“哎，还当你们家姑娘什么都会呢。”
    老鸨张了张嘴，竟是无法反驳，讪讪地闭上了嘴。
    珍珠好奇地蹲下来看了一眼，露出笑脸：“这个符呀，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这就是城外道观里求的，还是我们一起去的呢，我记得当时潇湘买了好多……这个，应该是平安健康的意思。”
    “就这个？”祝星夜有些失望。
    路希把其他几个抽屉也取下来，不出意外抽屉内侧都贴着符纸，五花八门的都有，老鸨叫上楼里其他姑娘一同来认。
    她林林总总贴了平安健康、财源广进、喜结良缘等等诸多吉利含义的符箓，只有一张，楼里大多数姑娘都认不出来。
    珍珠拧起眉头：“这个……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应该是没几个人买这个吧？”
    老鸨盯了一会儿，一拍手：“这个我买了！是官运亨通！我们家小儿子，哎嘿，不才混了个小军官当当，我就……嘶，潇湘求这个干什么啊？”
    路希扭过头，看向夏洛，笑了笑：“是啊，干什么呢？”
    夏洛冷眼看着他们：“这可算不上证据。”
    “呀！”珍珠突然叫了一声，从一叠手帕里抽出一块粉色的，上头绣着一个小小的“夏”字。
    夏洛变了脸色：“这不是我的！”
    祝星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你的，总不能是你绣花送给潇湘的吧？在她这儿找到，肯定是她自己的啊。”
    夏洛颤抖着伸出手：“是他们陷害我！这肯定不是潇湘的东西！不对，就算是她的东西，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天底下那么多名字里有‘夏’的，都跟我有关系吗！”
    路希举着那块手帕细细打量，扭头看了看戴维。
    戴维冲着她笑了笑，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很在意。
    路希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那个，我觉得这个未必是潇湘的东西吧。”
    在场所有人都扭过头看她。
    路希撑着下巴：“你们看潇湘其他的手帕，比起古典的桃花纹样，她一般更喜欢的是这种蕾丝花边的西洋样式……而且，潇湘会绣花吗？”
    老鸨笑了笑：“可能不太擅长，但是为情郎学着绣花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吧？我看这个‘夏’字也确实绣得歪歪扭扭的，像初学者绣的。”
    路希把这块手帕展开：“是啊，这个夏字确实绣得歪歪扭扭的，但是字形歪扭，针脚却是整整齐齐的，我看着……更像是老手装新手绣的。况且她的房间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什么针线吧？”
    老鸨和几个姑娘面面相觑，表情看起来有些难看。
    珍珠突然猛地朝她跪下了：“路小姐，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我怕定不了他的罪，就伪造了这些证据！但是……但是你相信我，真的是他做的！”
    路希歪了歪头：“不是戴维先生的意思吗？”
    珍珠猛地摇头：“戴维先生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只说让我们好好配合您调查，是我自作主张……”
    “你很了解他。”路希用的是肯定句，“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他只要表露出一点意思，你就会尽全部的努力。就好像他说希望你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装扮，你就会完全改变装扮的风格，因为你听得懂。”
    “你听得懂他的意思，其实是要你不要再学我装扮。你就是他的解语花，他不需要明说，他只要表露出一点意思，你就会替他做好。”
    珍珠还想再否认，戴维却轻轻地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真了不起，要论聪明，谁比得过我们路小姐呢。以后你在我身边，肯定会做得比她更好，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人要来做客啊，难道只有我胆小如鼠吗_(：з」∠)_
    第89章 真假
    戴维笑眯眯地看着路希：“路小姐，你觉得我是凶手吗？”
    路希并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觉得有可能。”
    戴维似乎对这样的回答有点意外：“哦？”
    路希重新把视线放到眼前的所有证据上：“在所有证据串联起来之前，谁能猜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
    祝星夜笑了笑：“如果只是要找个替罪羊的话，以金先生的势力，那还用得着找什么理由。你搞了这么多花样，无非就是想哄路希开心，可惜她不喜欢，我建议你还是快点交待一下，现场到底哪些地方是伪造的，别添乱了。”
    戴维瞥了珍珠一眼，珍珠立刻会意：“这个房间除了这块手帕之外，只有床垫底下的一封信。”
    祝星夜立刻走到床边一摸，把一封信拿出来：“手写信？模仿的字迹？”
    珍珠低下头：“是，有姐妹会这个，落款签的是夏洛的英文名。原本是想写真名的，但又担心做得太确凿，反而引人怀疑，没想到还是……”
    “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了！”
    路希点了点头：“也是，要是再多，就太刻意了。”
    祝星夜翻了翻那封情书，笑了一声：“又是手帕又是情书，我看你们这是从话本里学来的调情手段。”
    珍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们也确实没有多少经验……”
    夏洛已经脸色铁青，他颇为不满地看了戴维几眼，但也不敢说什么对他不尊敬的话。
    路希走到桌前，随手拿起摆在桌面上的一份报纸：“其实用不着准备这些，这里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指向夏洛的。比如这份不怎么起眼的报纸，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了，潇湘还没有把它扔掉。”
    “这上面有关于夏洛的报道，放到阳光下看看，还能看见这篇报道上有指甲的划痕，应该是被人逐字逐句读过的证据。”
    珍珠垂下眼：“还有那张升官发财的符……就算她想藏着掖着，多少还是会留下点痕迹的。但这些……”
    路希点点头：“我明白，这些都当不了决定性证据。但其实也看得出来，她确实把某位名字里有‘夏’的人，放在了心上，也十分关注我们当地警局的工作。”
    夏洛把头扭到一边，抿着唇依然不肯承认他们之间有关系。
    戴维意有所指地看向路希，感叹了一句：“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完完全全藏得住呢。”
    路希无视了他这句类似告白的话，继续自己的推论：“正巧潇湘小姐十分关注的当地警局里，就有一位名字里带‘夏’的警探，更巧的是他也是这里的客人。咳，我暂时不严谨地推理一下，如果这位夏先生就是那个答应潇湘要带她走的人。”
    珍珠补充一句：“我听说夏先生还没成家呢。”
    祝星夜笑眯眯地帮腔：“你看，这不是更巧了。”
    夏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
    路希摆摆手：“行了，你要是还是那套说辞，就算了，我们都听了几遍了。反正我也说了是不负责任的推理，你就随便听一听。”
    “我听说夏洛警探有点特殊爱好，咳，我猜啊，这个未必是真的爱好，只是把人的眼睛蒙上，再让人睡着，这样才更方便见其他人。听说潇湘姑娘翻个阳台不算难事？”
    夏洛冷下脸：“但她也不能从阳台翻过无数房间来找我吧？要是中途被其他人看见了怎么办？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戴维偏过头看向老鸨，老鸨恭敬地递上账本：“夏先生的房间是固定的，潇湘接客多半也就在这间房隔壁。”
    路希好奇地问一句：“一般什么样的人，会留固定的房间？”
    老鸨回答：“一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是说一句就会给留下房间的，夏先生……是额外付了钱的。”
    路希问祝星夜：“你有固定房间吗？”
    祝星夜摇摇头：“没，我没什么所谓。”
    老鸨低下头：“祝少爷没有特别要求我，我们也就没有自作主张，不然凭借祝少爷的身份，一个房间当然是留得的。”
    戴维翻完账本，递给路希。
    路希看了眼老鸨：“之前不是说不能给我看吗？”
    老鸨笑了笑：“今非昔比，路小姐将来是我们的主子，哪还有什么看不得的呢？”
    路希看着那本账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祝星夜伸手拿过：“我们母子连心，谁看不是看？我来。”
    祝星夜随意翻了翻，朝路希点点头：“没什么问题。”
    戴维笑了笑：“这下应当十分明了了。夏洛警探那天假装撒酒疯，把自己房里的姑娘赶出去。然后潇湘在自己的房间点上安神香，确认喝醉酒的祝星夜睡着以后，从阳台翻到隔壁与夏洛警探幽会。”
    “这种事情你们应该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这一次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一点口角，夏洛警探你就杀了她。杀了她之后你慌了神，你为了逃脱罪名，就把她的尸体抱回了祝星夜的房间。”
    “也许那时候你根本不知道那房间里的是祝星夜，不然知道他是金业商会的大少爷，我想你也会稍微犹豫一下。”
    “不过你没注意到，你房间的酒打翻了，洒在了她的鞋子上。更巧的是，当晚我和祝星夜房间里，都没有这种酒。”
    “路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祝星夜嗤之以鼻：“证据都快找齐了，你不过就是捋了一遍，有什么好得意的。”
    路希摸着下巴：“我只觉得有个地方还有点不对。”
    戴维追问：“什么？”
    路希想了想：“耳环，夏洛警探从潇湘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只耳环，总觉得地方有点不太对……”
    夏洛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对耳环：“路小姐好像不久前就对这副耳环很感兴趣，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路希歪了歪头，把那对耳环接过来看了看：“还挺像的。”
    老鸨凑过来替她研究：“现在做的假货，好多都足以以假乱真了。不过重量到底是不一样的，真正的行家在手里颠一颠份量就行了。潇湘那个脾气，可不肯戴假货的，这两个……似乎都是真的。”
    夏洛冷笑一声。
    路希眯了眯眼，总觉得这副耳环和她一开始见到的时候有些不同，她当时确实是觉得这副耳环有些微妙的不同的。
    她脸色古怪地说：“居然是一样的吗？”
    老鸨笃定地点点头：“我记得这副耳环，贵着呢！金子打的底，上面镶的可是绿宝石！”
    夏洛笑了笑：“怎么？路小姐原本是不是打算说我伪造证据，因为心虚找不到潇湘的另一只耳环，所以自己打了个假的？”
    “您可看仔细了，两只都是金子打的，绿宝石嵌的。”
    路希无奈地看着他：“我听仔细了，你也不用说这么多遍。”
    夏洛看起来颇有几分自得。
    路希转过身，在潇湘的首饰盒里翻了翻：“如果这两只耳环都是真的，那就烦劳你们再看看这一对，这对都是假的吗？”
    在夏洛错愕的目光里，路希从潇湘的首饰盒里，取出一对跟夏洛手里的证物，一模一样的耳环。
    夏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环视在场的所有人：“这、这也是你们准备的？这是……”
    珍珠缓缓摇摇头：“我们准备的，方才都已经承认了，剩下的可跟我们没关系。只是这耳环……潇湘怎么会有这么多……”
    老鸨郑重接过耳环，仔细比对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这、这……有一个是真的，但有一个是假的。”
    路希点了点头：“果然。”
    夏洛显然脑袋里一团乱麻，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
    路希晃了晃手里的耳环：“我们推测一下，一位从来不屑戴假货的姑娘，为什么抽屉里会有一只假的耳环。”
    祝星夜简短地回答：“缺钱。”
    路希点点头：“看来最近，有让她觉得比脸面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自由。潇湘姑娘的赎身钱应该不少吧？以夏洛先生的工资……”
    老鸨掩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这个，恐怕是几个夏洛先生也买不下呢。”
    “哦——”路希拉长了音调，瞥了一眼额头渐渐渗出汗水的夏洛，“潇湘应该也知道了，所以她很快明白，只能她自己想办法攒自己的赎身钱，她开始悄悄地用假货替换自己的首饰。”
    “我刚刚翻找的时候，看到不少首饰，都不太像是真的。”
    老鸨闻言，赶紧凑上前去翻看她的首饰盒，差点气背过去：“哎呀我的娘啊！全是假的！这个败家娘们，真是……”
    “咳。”戴维清了清嗓子，老鸨立刻噤若寒蝉。
    路希看着那副耳环：“这副耳环，应该是她挺喜欢的东西吧，所以留到现在都舍不得拿出去卖，只不过这假货做得以假乱真，她那天戴的时候，碰巧拿错了，戴了一只真的一只假的。”
    夏洛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喃喃地说：“所以，一只真的一只假的才是对的，不是你们要陷害我……”
    路希笑着看了看夏洛：“你可太聪明了，夏警探。”
    第90章 真凶落网
    “但好像有点自作聪明了。”
    路希笑着歪了歪头。
    “案发现场的阳台可以出入只要到了现场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你当晚就在这间房间隔壁，也是瞒不了多久的。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警探，你应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会被当成嫌疑人。”
    “当然，同样会被怀疑的，肯定还有潇湘的客人，以及隔壁房间的人。只是你没想到，潇湘的客人是金业商会的少爷，隔壁房间的是金先生眼前的红人，两相比较，还是祝星夜比较好下手。”
    “只是你没有想到戴维的态度，他给我们行了方便，这下你慌了神。”
    “你开始有点慌张，你知道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其实也不在乎真相不真相，哪怕真的是他们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很有可能把事情栽赃到你身上。”
    “不过阴差阳错，这次的事件还真是你干的。”
    夏洛咬紧了牙：“……一共三个嫌疑人，要推谁出来背锅，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我不过就是自救而已。”
    路希笑了笑：“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在戒备了，因为案发地点就是金先生的产业，戴维如果想要做点什么手脚就太方便了。”
    夏洛瞥了老鸨一眼：“事实证明我可没有猜错，她们确实打算栽赃我。”
    老鸨羞愧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路希看着夏洛：“你一直防备着，尤其是我对那副耳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更让你的戒心提到了顶点。我想在我去警局看了那副耳环之后，你应该很不放心地再次调查了一下耳环，结果你居然发现——”
    “有一只耳环是假的。”
    祝星夜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他以为那只假耳环，是我们打算栽赃他伪造证物的手段，于是狠下心花重金打了一只真的，跟这只耳环配对。”
    “怪不得他刚刚拿出那对耳环的时候那么得意，他以为自己破了我们设的局？”
    路希对着夏洛摇摇头：“哎，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现场的情况说起来有点好笑，戴维一伙人为了消除自己身上的嫌疑，制造伪证栽赃了夏洛，也就是本案的真正凶手。而凶手夏洛拿到了真的证物，却以为是戴维一伙人伪造的，于是自己又伪造了一份自以为真的证物……
    夏洛脸色变换，路希看着他：“你才是本案真正的凶手，夏洛警探。”
    夏洛的手缓缓摸向身后，路希有了这么几次经验，明白这时候应该是凶手的殊死反抗时间了。路希正打算躲避，老鸨忽然一个箭步跨上，一把扣住夏洛的手，打落他手里的枪而后动作迅捷一个旋身，把夏洛整个人狠狠掼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老鸨冷笑一声：“我说过了，我们院里，有的姑娘会杀人，您还是省点力气吧。”
    路希看得目瞪口呆，她好像听见了清脆的骨头错位声。
    祝星夜：“……姑娘？”
    路希伸手打了祝星夜一下，表情严肃语气尊敬：“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讲话，年纪大一点点就不能叫姑娘了吗？这是大姑娘！”
    祝星夜摸了摸脑袋，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路希压低声音提醒他：“你小心一点说话，当心下一个躺在地上的就是你。”
    戴维笑着拍了拍手，眼看他又要开口，路希制止他：“不好意思，您再等一下。”
    戴维也就闭上了嘴，看起来十分有风度，一点都不着急。
    路希走到夏洛面前，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落网啊，夏洛警探。”
    不过说起来，人确实下意识会觉得故事里的警探、侦探之类的角色都是好人，路希一开始也差点以为这就是个脾气有点差的警探来着。
    电子音适时响起：“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路希稍微松了口气，这样只要在拖延半小时就行了，路希眼带希望，亲切地看向夏洛。
    夏洛绷着脸不说话，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来看，老鸨下手可不轻。
    路希低头看着他：“介意给我们解答一下吗？你跟潇湘的关系，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见面。慢慢说，不着急。”
    最好能聊个半小时的。
    夏洛看起来还不想开口，老鸨面无表情手上发力：“路小姐问你什么话，你就说。”
    夏洛僵持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咳！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当初确实很喜欢她。”
    路希有点好奇：“变心了？”
    夏洛盯着眼前地板上的纹路，懒得抬头去看路希，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吧，也有可能……是她变人了。”
    “我答应要娶她，她那时候多高兴啊，但我才发现原来女人是会变的。她开始以我的妻子的身份自居，每次见面也不再柔情蜜意，然而开始处处管着我，催我存钱，催我来赎她……”
    “我觉得自己仿佛被她当成了自己的东西，她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用那么麻烦的方法见面，也是她说的，她说妈妈精明，我要是总找她，表现得对她越喜欢，妈妈就越敢狮子大开口。她说她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要不值钱了，我要是沉得住气，说不定还能少花点钱。”
    “她替我考虑，我也就听她的。一开始我也嫌麻烦，但后来我不太想见她了，又觉得方便得很。”
    “那天、那天我原本不想见她的，我没打算把房里的姑娘赶走，但我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我房间里还有人在，她就直接过来了。她就那么站在阳台上看着我，我只能装醉把人赶了出去。”
    路希愣了一下：“可如果是这样，那时候你房间里还没有露白酒啊？”
    夏洛：“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杀她，我也没到一见面就要杀她的地步。我们只是吵了起来，互不相让，然后我听见了敲门声。”
    “我以为是外面的人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只能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继续装醉。谁知道他们给我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我心里知道这是他们要讹我，但我又不能当场跟他们理论，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谁知道潇湘还来数落我，她开始说我不知好歹，明明说要攒钱赎她却还花钱这么大手大脚，说什么她宁愿暂时不见我，让我省着钱赎她……”
    “我气得把东西都打在地上，看她大喊大叫的样子只觉得聒噪，我就……”
    夏洛苦笑了两声：“其实原本也不至于要杀人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看她死了，我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我原本考虑过把她推下去。反正两个房间阳台离得近，只要没有目击者，就没人知道她是从哪个房间掉下去的了。”
    “但是我想她是被掐死的，如果她掉下去，隔壁的却睡得正香，那就露馅了。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她放回了隔壁的床上，真没想到，他居然一晚上都没发现。”
    祝星夜有些不满：“我睡眠质量好，怎么着？不行啊？”
    夏洛闭上眼：“说完了。”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老鸨抬起头看着珍珠：“你听清楚了没有？”
    珍珠一愣，还是回话：“听清楚了。”
    老鸨冷笑一声：“好好记着，一会儿出去讲给那群小丫头片子听听，别一天到晚做些什么春秋大梦，这世上男人就是这个德行的！你们在他们眼里，哪里是个人，和个小猫小狗也没什么分别！”
    珍珠垂着头，一言不发。
    戴维等了等，看着似乎没人打算再说话了，于是眼带笑意拍了拍手：“这下是案子确实是结了，路小姐的心愿也已经达成，您看，我的心愿？”
    路希开始装傻：“啊，什么心愿啊？戴维先生手底下势力这么多，还有什么心愿是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路希扭头看向祝星夜，祝星夜给她比划了一个“十”。
    路希有点绝望，怎么还有十分钟！
    戴维笑着看她：“路小姐，这次恐怕是没人能来搅局了。好事多磨，正好我们也能好好地挑挑日子，路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日子？”
    祝星夜板着脸：“下辈子。”
    戴维一点儿也不生气，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缘定三生也好，只是以后祝少爷可不能跟我这么讲话了，以后……您怎么也要管我叫声爹。”
    祝星夜黑了脸：“滚！”
    路希：“……”
    不是，你冷静一下，你们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怎么变父子了呢？这什么伦理大戏？管理员你出来，你这游戏这么搞，我怕你不过审啊！
    管理员毫无回应。
    眼看场面即将不可控制，路希清了清嗓子：“咳，戴维先生，你看这个刚刚破了个案子，是不是叫胡局长先来接人？”
    戴维点了点头：“也对，你们把他带下去吧，交给胡局长，让他秉公办理。”
    祝星夜悄悄对路希比划了个“五”，路希表情凝重，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凑桌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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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楼楚馆怡红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管理员的矛盾
    戴维笑了笑，一步步接近路希：“你喜欢玩这个吗？我当然可以陪你，只要是你喜欢的，想要什么都可以。只是我觉得……你更像是在拖延时间，不是吗？”
    路希的表情有些微妙，其实她有些不能理解戴维这个角色对她的执着，管理员搞这么个角色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希一路退到窗前，眼看避无可避，祝星夜沉着脸拦在她的身前。
    路希从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咳，戴维先生，我觉得吧，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你这么年轻有为，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呢？你回头看看，肯定有人喜欢你的。”
    戴维无奈地摇摇头：“抱歉，但是我这个人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抢也要得到手。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其他什么我都能满足你的。”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听不懂她的意思吗？我帮她简化一下，就是她看不上你，你找别人去吧。”
    路希拉了拉他的袖子，紧张地看着老鸨：“你委婉点，委婉点。”
    路希看了眼窗外，胡局长坐车赶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一脚把夏洛踹在了地上，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路希冲下面招了招手：“胡局长——”
    胡局长抬起头，立刻换了张脸，热情地冲她招手：“路会长——”
    路希喊：“胡局长救命啊！”
    胡局长一愣，大怒：“谁敢对路会长不利！我老胡来也！”
    戴维笑眯眯地凑到窗边对他招了招手：“我。”
    胡局长脚步一顿，立刻钻进了车里：“动作都给我快点，今天还想不想回家吃饭了一个个的！走了啊回去了！”
    路希：“……”
    戴维笑弯了眼睛：“他有什么可指望的啊？傻丫头。”
    他这话说得宠溺又温柔，但路希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祝星夜警觉地看着戴维，低声说：“一分钟。”
    路希稍微放心了一点，还有一分钟的话，怎么也能拖延到的，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戴维：“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戴维很有兴趣地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路希摸着下巴想了想，偷偷瞥了一眼祝星夜。
    这一眼祝星夜没有察觉，倒是戴维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他缓缓沉下脸色：“啊，我忘了，我跟你可以算作毫无血缘关系，你跟祝星夜也同样没有血缘关系，看样子，还是不能让他活着。”
    祝星夜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个有些得意的笑容：“有本事你就……”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路希呆了呆，有点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戴维的动作有一瞬间僵硬，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温柔地看着路希：“好了，现在碍事的人都不在了。”
    路希：“……”
    不是，那么大一个人消失不见了，你还就这么轻易接受了啊？不愧是程序。
    戴维露出有点遗憾的神色：“我原本还以为你最近没有对任何人表露出好感，原来……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让他消失。”
    祝星夜消失应该是半小时到了，但路希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己还没有回到游戏大厅，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先不要刺激他。
    路希咽了咽口水：“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是透过他看着他爹，你不觉得他跟他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吗？”
    除了少了两撇小胡子，可不就是一模一样吗？
    戴维稍微有些怀疑：“是这样吗？”
    路希此刻正在内心疯狂呼叫管理员：“不是半小时吗！你闹钟坏了吗？”
    熟悉的电子音响起：“本案件为开放世界，玩家完成案件后可停留本世界体验民国风貌。”
    路希：“不用了！放我走！”
    “玩家是否选择立刻回到游戏大厅？”
    路希：“是是是！”
    戴维走近了一步：“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
    路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何止是急，我急得都快胃疼了！”
    电子音还在不紧不慢地确认：“回到游戏大厅后无法再次回到本世界，玩家是否确认立刻回到游戏大厅？”
    眼看着戴维似乎打算伸手扶住她，路希下意识用手一挡：“确认！”
    什么垃圾游戏关键时刻给她出选项！小心她出去以后给差评！
    一眨眼的功夫，路希维持着防御姿势回到了游戏大厅，管理员挥着翅膀：“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察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请玩家抽取技能。”
    路希无语地看着它，缓缓把手放下，略微犹豫还是活动了下手腕，脸色不是很好看地盯着管理员：“你好，你不打算解释下这个世界吗？我现在很想诉诸暴力。”
    管理员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困惑：“这个世界，是给你的补偿啊？”
    路希黑了脸：“你管这叫补偿？关键时刻出选项哎！你这跟打游戏关键时刻的弹窗广告有什么区别！”
    “还有戴维，这个角色对我的恶意也太大了吧？我身为警察角色却根本不由自主，之前好歹还有什么上校当当，这次是不是过分了点？”
    路希气势汹汹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啊，原来是这个。”管理员的声音听起来还挺轻松，“你不喜欢吗？这其实是一个实验。”
    路希拧紧了眉头，打算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管理员：“你觉得祝星夜怎么样？我是说在现实世界里。”
    路希有点跟不上他的跳跃思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特别好。”
    管理员赞同：“没错，就算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也觉得他在现实世界里简直完美到不真实。长得帅、有钱、有地位，如果是被这样的人喜欢的话，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的吧？”
    路希迟疑着点点头。
    管理员接着说下去：“但是这样的话，其实就很难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吧。”
    路希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
    管理员有些无奈：“总之，在现实世界里找出一个各方面都碾压祝星夜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但是这是游戏的世界。如果在游戏里，出现一个比他更帅更有权势，并且对你一心一意的家伙……我想以此来考验你。”
    “如果你禁得起诱惑，那么我安排的这个角色就会变成你们之间的催化剂，也可以证明你们确实是真爱。如果你禁不住诱惑……那祝星夜也可以早点认清你。”
    “事实证明，路希小姐，你确实是个一心一意的人。”
    路希沉默了一会儿：“……我有几点要纠正你。”
    管理员：“什么？”
    路希郑重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这个人，确实禁不起诱惑。”
    管理员：“啊？”
    路希表情更加严肃，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戴维哪里比祝星夜帅了？我不同意！”
    路希没想到管理员居然还出声反驳了：“虽然祝星夜确实长得很帅，但是戴维那张脸可是我根据大数据，综合了目前亚洲最受欢迎的男性面孔特征捏出来的脸！”
    路希嗤之以鼻：“哪里比得上我们祝子哥一丝一毫的美貌！”
    管理员似乎很不服气，但很快他又自我调节过来：“啊，我明白了，审美这种事是有个人倾向的，就算客观上我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脸孔，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的话，在你眼里也就不是最帅的，确实是我疏忽了。”
    路希表示抗议：“客观上也是祝子哥比较帅！咳，好吧，这个问题我觉得暂时也得不出结果，但是我很好奇你的态度。你把我跟祝星夜一起困在了这个游戏里，不会就是为了撮合我们俩吧？”
    “当然不是。”管理员很快否认，“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愿望，与之相对的，我也想帮助祝星夜完成他的愿望，这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路希眯起眼睛，还是觉得他的行为有点怪异。
    管理员：“我在收集无数人类行为数据的时候，了解到一件事，人是相当复杂的生物。他会自相矛盾，会受到情绪影响，会同时对一样事物抱有两面复杂的想法。”
    “我也是这样的。”
    “我一面认为祝星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另一面，我相当憎恨他。”
    路希盯着他：“和你要我帮的忙有关吧？”
    管理员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别着急，你好不容易来了，就好好把案件都完成吧。我想以后，你恐怕不会想再进来了。”
    “……很抱歉把你们重要的记忆弄成这样。”
    路希挠了挠头：“好吧，我这个人的原则一向是不对不了解的事情多嘴，就按你的计划走好了，下一个案件吧。”
    路希闭上眼睛准备传送，管理员提醒她：“你还没有抽技能。”
    路希愣了一下：“啊，我都差点忘了，不过也没事，反正也没什么好东西。”
    管理员难得听起来有些生气：“这次肯定有好东西的，不信你抽！”
    路希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抽！”
    “恭喜玩家获得技能‘名侦探的目光’，请前往技能界面确认。”
    路希打开技能面板，看完以后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管理员：“就这？”
    作者有话要说：我掐指一算剩的案子不多啦
    你们怎么会觉得戴维是管理员啦哈哈哈哈，难道是因为被我骗多了所以开始多想？
    不要试图预判我，因为我会预判你们的预判！（狗头
    第七卷 争夺遗产有生命危险
    第92章 遗产
    名侦探的目光：“名侦探的目光，是黑夜里的明灯，是令嫌疑人心颤的测谎仪！无论戴着金丝、黑框还是透视眼镜，锐利的目光会穿透一切，直指真相！”
    被动技能。当侦探角色盯住嫌疑人超过三秒，会让对方产生紧张情绪，挪开目光后失效。生效范围为侦探目光三米内，对蒙眼、失明等视力处于特殊状态下的对象无效。对象紧张就是破绽，侦探要抓紧机会哦！
    P.S本技能仅对NPC生效。
    路希再次重复了一遍：“就这？”
    管理员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路希的错觉，他挥动翅膀的频率好像慢了一点。
    路希稍微自己反思了一下，也许只是她手气特别差，根本抽不到什么好技能，这也不能完全怪人家。
    下一秒路希就眼前一黑，被强制进入了下一场游戏。
    路希睁开眼，冷笑一声，呵，还恼羞成怒了！
    驾驶座上的人回头关切地看了她一眼：“您没事吧，路希侦探？”
    路希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个有些歉意的笑脸：“没有，就是稍微有点晕车。”
    司机笑了笑：“马上就到了，您看，祝老板的别墅就在前面了。”
    祝老板？
    路希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却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只是不知道这次是祝星夜的哪家亲戚，还是祝星夜本人。
    路希看了眼窗外，这里像是沿海地带，白色的沙滩和碧蓝色的浅海区域，只是完全看不到什么商铺之类的。司机刚刚给她指的方向能看见一座别墅，路希心下有了判断，这说不定就是个私人度假海岛。
    司机一路开到别墅门前，态度恭敬地给她打开车门：“您进去就好，何律师就在里面等您。”
    不等她敲门，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妇女就替她开了门：“您好，是路希小姐吗？请跟我来吧。”
    路希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陈设，豪华精致但内敛，看起来倒是文艺气息破重。墙上挂着几张画像，有一张应该是拿破仑，或许是这座别墅主人的偶像。
    这次没有剧本了，路希稍微放松了一点，没有人设她可自由多了。上个案子为了扮演大小姐，她走路步子都不敢迈大了。
    带她进去的女士叫哈米，是个外籍华人，在这里做家政服务。
    她们的目的地是这里主人的书房，哈米为她打开门，路希挑了挑眉毛。这里的书数量多到有些惊人，只是看起来似乎是当做背景板用的，这个房间好像还是会客作用多一些。
    眼前的人有些多，路希推门进来受到了大多数目光注视，她面无表情地朝所有人点了点头。
    坐在书桌主位上的老先生朝她点了点头：“路希侦探，你来了，我就是和你联系的何律师，请坐吧。”
    路希装作毫不在意地坐下，不怎么明显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物们，祝星夜还不在。
    这么看来这个案件出场人物还挺多的。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士露骨地打量着路希：“喂，不是说这次是为了重新制定遗嘱才把我们叫来的吗？叫个侦探来是怎么回事，死人了？还是说……我们老头子老当益壮，还有个这个年纪的私生女啊？”
    何律师看起来四五十出头，蓄了一脸茂密的胡子，笑起来很是憨厚：“稍安勿躁，我会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的。”
    他看向路希，先指着一位成熟知性的贵妇：“这位是祝先生的长女，祝宜兰，有着自己的时尚品牌。”
    祝女士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爸总是这么喜欢故弄玄虚，也不知道找个侦探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律师并不回答他们的问题，继续给路希介绍：“这边一大家子，是老二祝尔南和他的妻子苏太太，还有他的儿子和小女儿。他们继承了大部分祝先生原本的产业，也就是煤矿开采。”
    路希顺着他的介绍看过去，这一家子很有特点，除了那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以外，其他人都圆滚滚地，看起来像是一家子不倒翁。
    那个男孩一只手撑着他爸爸的椅子背，看起来有些轻浮：“喂，何律师，都说是介绍了，你就这么随便啊，连我们名字都不说。哈喽侦探，我叫祝嘉祺。”
    那个圆滚滚的小女孩也抬了抬头，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祝嘉荫。”
    祝尔南笑起来十分和气：“要是记不住，喊我祝老二就像，哈哈。小孩子活泼，老喜欢在大人说话时候插嘴。”
    苏太太也跟着笑。
    剩下的就是一开始开口说话的女人，她耳朵上打着一排的黑色耳钉，妆画得很浓，穿着一件印着骷髅的无袖上衣，靠在一个同款装扮的外国男士身边。
    何律师给她介绍：“这位是祝先生最小的孩子，祝珊珊，是个摇滚乐队主唱，边上这位是她的男朋友拉米亚。”
    “叫我桑迪。”祝珊珊敷衍地打了个招呼，“忘了跟您更新资料了，何律师，这位现在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我们前几天领证了。”
    路希点了点头，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数众多，路希只能尽力记了。
    祝珊珊盯着祝尔南一家笑了笑：“哟，我记得这会儿不是暑假吧？你们怎么把小孩子都带过来了？是不是听说要重新分配遗产了，吓坏了，只能把小朋友们带过来，打打感情牌啊？”
    祝尔南还没开口，苏太太先垮了脸，插着腰不甘示弱：“哎哟，珊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我们家孩子说好久没见过爷爷了，特地过来看看他老人家，怎么到了你这里，有孝心都成了不安好心了？”
    祝珊珊嗤之以鼻：“就你？你除了惦记我们家那么点钱，还能安什么好心啊。”
    祝尔南赶紧出声打圆场：“哎呀，都是自家人，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呢？白白让人家看笑话。”
    何律师看起来十分习惯他们这副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意外，路希也就只当做事不关己，竖着耳朵听戏。
    “咳。”还是祝宜兰清了清嗓子，打了个圆场，“现在您该告诉我们，为什么爸不在这里，却叫过来一个侦探了吧？”
    何律师笑容不减：“这当然也是祝先生的意思。祝先生说你们几位，都是他的孩子，遗产无论怎么分，都觉得好像不太公平，所以他这次打算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一个人。”
    急脾气的苏珊珊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什么玩意！”
    何律师摆了摆手：“请先听完吧。祝先生说，这次他打算跟你们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获胜的人会得到他的全部遗产。能够参加这个游戏的人有，祝宜兰、祝尔南、祝珊珊、家庭医生菲娜以及黑猫祝星夜。”
    路希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绷不住了，什么玩意，黑猫祝星夜？
    何律师接着说：“看你们的表情似乎都很错愕，没错，就是祝先生最喜欢的小猫，星夜，它也同样拥有遗产继承权。”
    祝宜兰第一个提出质疑：“不好意思，国外我倒是听过这种例子，但是根据国内法律，我记得是不能将遗产留给一只宠物的吧？”
    何律师笑了笑：“您一向很聪明，小姐，不过这点您不用担心，我跟先生已经拟定了计划。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基金会的形势，实际上让这只小猫享受到祝先生的亿万遗产，而在它离世后，这笔遗产也会继续作为慈善基金运行。”
    祝宜兰笑了笑：“也就是留给小猫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就是打算谁都不给，全做慈善。”
    祝珊珊摇了摇头：“疯了！我看老爸是疯了！他人呢？”
    何律师笑容和煦：“我还没有说完，由于我还没有掌握猫的语言，没有办法把这个游戏传达给星夜，所以根据祝先生的指定，由侦探路希作为祝星夜的代理，进行游戏。”
    “现在是第一步，找到祝老爷的藏身之地，请大家尽快行动吧。”
    祝珊珊第一个站起来，看起来跃跃欲试。
    “等一下！”苏太太制止他们，“刚刚我们都被猫吓了一跳，现在仔细一想，还有一个人也不应该在继承名单里吧？那个菲娜，不就是个小女仆吗？她凭什么有继承权呢？”
    祝珊珊笑起来：“哎哟，嫂子，这你还要我们点破啊？还能为什么，也就男女之间那么点事呗？老爷子一把年纪，就不准他喜欢小姑娘啦？”
    祝宜兰板着脸站起来：“胡说八道。”
    祝珊珊冷笑一声：“姐姐，你就是这么一本正经，才会一辈子嫁不出去的。”
    祝宜兰黑了脸：“你！”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何律师笑眯眯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起来：“路希侦探，您是第一次来，我就陪着您给您解说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问我。”
    这下所有的目光又一下子集中到路希身上。
    路希脸色沉重地问了一声：“那个，我想问一下，那个猫，是真的猫吗？会说人话吗？”
    何律师哈哈笑了一声：“您可真会开玩笑，猫怎么会说人话呢？”
    路希咽了咽口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猫他，绝育了吗？”
    何律师愣了愣，脸色古怪地看向哈米，哈米笑着摇摇头：“老爷很宠爱它，说让他释放天性。这座岛上还养了不少猫，老爷曾经开玩笑说是给星夜准备的后宫呢。”
    路希面色复杂地松了口气，这么看来祝子哥就算是当猫，也不愁对象啊。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有点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祝子哥：我不做人了。
    感谢在2020-02-11 20：57：56~2020-02-12 20：5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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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地下室
    长女祝宜兰率先站起来，她朝在座地各位打个招呼：“既然是爸爸的意思，那么我就先去找找他躲到哪里了。真是的，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喜欢玩捉迷藏，爸爸真是的。”
    其他人见状，也陆陆续续地朝门外走去，只是目前看来还十分矜持。
    路希摸着下巴，也不知道这些人的从容能坚持到几时。
    她扭头打量着这间书房，刚才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里面还有不少藏书，看起来几乎是一个小型图书馆了。
    路希一目十行地把书脊上的书名看过去：“这是祝先生的藏书？”
    看起来像是拉了个小众高品位书单，但这里的书无一例外都很新，看起来几乎是没怎么被翻阅过。
    何律师笑了笑：“至少都是他花钱买的。”
    那就是装饰作用的了，路希看了看书桌上，上面摆着一副相框，里面是一张双人照。
    何律师垂下眼：“这是祝先生和他太太年轻时候的照片，他们没有留下太多合照。太太已经离开了二十年了，祝先生也没有再结婚。”
    路希弯下腰凑近看了看：“这么看来，祝先生应该相当牵挂自己的妻子。”
    “确实。”何律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但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路希指了指这个相框：“相框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看起来应该是日常会打扫的，但是就算这样，相框上也有很多杂乱的指纹，尤其集中在这位女士的脸部。看来祝先生经常抚摸着她的脸颊怀念她。”
    何律师赞赏地点头：“没错，确实是这样，不愧是侦探小姐。这次的委托十分仓促，之前在电话里我们也没有说得太清楚，让我来给您说明一下吧。”
    路希刚要答话，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说谎特效，一时间表情有些微妙。一开始就说谎，这就是豪门世家的尔虞我诈吗。
    “路希侦探？您怎么了？”似乎是看出了路希在发呆，何律师叫了她几声。
    路希很快回过神来：“啊没事，您说吧。”
    何律师看了眼身后，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间房间，去寻找线索了。他这才放心说：“就如我之前所说，祝先生这次召集所有的孩子，是为了重新拟定遗产分配。他上了年纪，生了点病，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一个人，但我是他的老朋友了，我会按照他的意思，替他见证这场游戏的完成。”
    路希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为什么是你来替他见证？他自己没办法见证吗？”
    何律师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您的话，我想很快就能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了。请您也去寻找线索吧，如果需要什么情报，可以随时来问我。”
    路希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向何律师：“说起来，祝先生自己真的一点偏向都没有吗？打算把遗产留给谁？”
    何律师笑了笑：“这是个公平的游戏，任何人都有权利为了这份遗产奋斗，包括那只小猫。”
    路希挑了挑眉毛，这就奇怪了。人是有偏向的生物，哪怕都是自己是亲生孩子，也是会有偏颇的。
    总不能是看海X王上头模仿罗杰吧？
    “想要我的遗产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的遗产都放在那里。”
    路希差点被自己逗笑，努力维持着一脸正经也朝着门外走去，最后回头问了一句：“对了，我的搭档，那只小猫在哪呢？”
    何律师无奈地摊了摊手：“抱歉，那是个灵活又自由自在的小家伙，我们很难抓住它，我想也许它跟在祝先生身边吧。”
    路希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的哈米也有些忧心忡忡，于是十分自来熟地凑过去问她：“怎么了吗？”
    “啊，不是的！”哈米稍微有些惊慌，“我并不了解祝先生的游戏，我只是……”
    路希耐心地等她说下去。
    哈米整理一下措辞：“我只是很奇怪，菲娜怎么也会搅和进这件事里，而且我从今天早上起，就没见到她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不见了？打电话之类的呢？”
    哈米从腰间拿出一个对讲机：“我们平常都是通过这个交流的，我已经呼叫她好几次了，但是根本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怎么了。”
    路希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对讲机：“可以把这个借给我吗？正好我要去找祝先生和小猫，也可以顺便一起找找菲娜。”
    哈米把对讲机递给她：“当然可以，很乐意为您帮忙。”
    路希伸出头张望了一下：“其他人到哪去了？”
    哈米指了指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地下室是祝先生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进入的个人空间，藏身的地方应该一下子就会想到那里吧，少爷小姐们都往那里去了。”
    路希试着呼叫了一下对讲机，然而无人回应。她随手把对讲机挂到自己腰间，也朝着地下室走过去。
    刚刚在书房见过的所有人都在这里，把地下室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祝嘉祺一个站在楼梯上，带着点嘲讽的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路希歪了歪头，觉得这个状况恐怕不太容易进去。
    祝嘉祺和她打了个招呼：“你好，侦探，你也觉得是这里吗？”
    路希老实交代：“不清楚，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祝嘉祺扬了扬下巴：“那里是个四位密码锁，他们一个个把大家的生日都试了一遍，然后现在正在吵那只猫是哪天生的，菲娜是哪天生日。真可惜，你刚刚没看见他们试密码时候的表情。”
    “知道这扇门的密码不是自己生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表情都跟天塌了似的。太有意思了，明明都沦落到要跟猫争财产了，这群蠢货居然还以为自己会是爷爷最宠爱的孩子，哈哈。”
    路希挑了挑眉毛，这位小朋友的性格似乎相当恶劣。
    “你要下去看看吗？”祝嘉祺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既然是爷爷找来的，你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侦探吧？”
    路希摸了摸鼻子，但是前面的几位吵得热火朝天，她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吸引火力。
    祝珊珊注意到了她，眼珠转了一圈：“喂，反正你们的生日都试过了，叫专业的来看看呗？”
    苏太太警觉地挡在门前：“你可别忘了，最先找到爸爸的人才能继承遗产，你们打算把遗产让给那只猫吗！”
    祝宜兰也让开了点路：“不会那么简单的。见到爸爸应该才是真正的开始，这里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到的，没有先后，就让她打开门吧。”
    路希张了张嘴，最后觉得这时候适合什么都不说。
    她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前，四位数的密码，路希看到金色的密码锁上刻着一行小字。
    祝嘉祺好奇地凑过来：“这是提示吗？我以为只是这个锁的牌子名称，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路希摇摇头：“不是符号，是文字。拉丁文，意思应该是……我的骄傲？或者我的荣耀这类意思吧。”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祝尔南有些摸不着头脑：“爸爸什么时候会拉丁文的？”
    “他会个屁。”祝珊珊翻了个白眼，“我看就是装逼用的。你看门口那些画，就咱爸那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他连拿破仑是哪国的皇帝都不知道，就挂着人家的画像，还不是装逼。”
    祝宜兰皱起眉头：“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
    路希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这个祝先生其实没什么文化水平，那么这个密码锁，其实根本不用往复杂的地方想，说不定反而是十分简单的……
    路希试探着按下密码“1233”，“嘀”地一声，门打开了。
    祝宜兰愣了愣，问：“这是什么意思？”
    祝珊珊看准机会已经第一个冲了进去，有些得意地开口：“不管是谁开的门，进来可是我第一……啊！”
    这位摇滚主唱喊出了一声漂亮的海豚音。
    屋内没有开灯，也没有窗户，因此即使是白天也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形。
    然而不用往里看，路希仅凭眼前不断闪烁的血迹特效就能知道，里面一定出事了。
    她迅速站起来：“不要破坏现场！请何律师一起过来吧。”
    祝先生仰躺在老板椅里，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双手西子捧心式摆在胸前，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没入他的身体，血迹把他浅色的衬衫染成深色，最后滴落在地上。
    路希小心地避开血迹，探了探他的呼吸。
    何律师这时候也匆匆赶来，路希回过头，对着所有摇了摇头。
    祝宜兰似乎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往后倒了下去，门外一阵手忙脚乱，什么“嫂子”、“姐姐”之类叫做一团。
    祝先生在这个房间里也有一个书柜，不过是个小书柜，就在他的身后。里面摆着一些《幽默故事大全》、《笑话大王》之类的书，还有很多封面是美艳女星的杂志。
    路希歪了歪头，这大概是祝先生真正的爱好了。
    柜子上似乎有点响动，路希敏锐地抬起头，看见柜子上一个黑乎乎的毛团睁开了一双漂亮的黄色眼睛。
    路希：“……”
    是你，祝子哥，你怎么变成猫也在凶杀现场啊！
    黑色的小猫站起来，撅起屁股抖着耳朵伸了个懒腰，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路希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回过头问：“你们听见猫说话了吗？”
    何律师点点头：“听见了，它说喵。”
    路希：“……”
    但是她明明听见的是一声“路老师”啊！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我的妈呀祝星夜说话了！
    祝星夜：能听懂小动物说话，路老师你马上就可以成为迪X尼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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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我的骄傲
    祝星夜居高临下地看着路希，动作轻巧地往下一纵，路希赶紧伸手去接它。
    入手是柔软蓬松的绒毛，如果不是身在凶案现场，身边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路希可能会忍不住抱着它打个滚。
    祝星夜：“喵。”
    哈米在门口犹豫：“它是不是饿了？”
    路希摇摇头，他明明说的是：“路老师，我这次又没有剧本。”
    路希拍拍他的脑袋，把他抱在胸前：“没事，你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星夜被她抱着，好像紧张到爪子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路希挠了挠他的下巴，祝星夜的脖子上还挂着个吊牌，看起来似乎是会写上名字和主人家的那一款。
    路希抱着猫，看向何律师，他神色悲伤地看着祝先生的尸体，但看起来并不怎么吃惊。
    路希挑了挑眉毛：“何律师，您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
    何律师叹了口气，他点了点头，门外的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祝珊珊第一个沉不住气：“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老爸死了？报警啊！还愣着干什么！”
    苏太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老公的脸色，低声问：“老公，这、这怎么办啊？那这遗产……”
    祝尔南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先把爸的后事办了，就暂时按照之前的分配处理吧。”
    祝珊珊双手叉腰：“我呸！之前的分配爸爸的大部分产业可是在你手里，你倒是打得一把好算盘！”
    祝尔南苦着脸：“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珊珊，我只是说暂时嘛，而且你们觉得我手里有爸爸的产业就很轻松吗？现在煤矿生意也不好做啊，下面的人又闹事，上面查得也紧，而且咱们家那都是老矿了，这几年的产量一年不如一年……”
    祝宜兰回过神来，冷着脸看向他们几个：“爸爸尸骨未寒，你们就已经惦记上遗产了吗？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何律师清了清嗓子：“诸位，请安静一下。”
    看到大家依言看向他，何律师叹了口气：“我确实已经知道祝先生已经不在人世。如你们所见，我负责保管祝先生的遗嘱，并且负责他过世之后的实际遗产分配。因此，我能够第一时间知道，祝先生的身体情况。”
    “祝先生手腕上的智能表可以试试监测心跳，昨天晚上8：43，他的心跳停止了。而在此之前，我收到了他最后的指示。”
    “不要报警，找出我真正死因的人，可以获得全部的遗产。之前我怕吓到大家，所以撒了个小谎，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祝宜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爸爸知道自己会死？”
    祝珊珊情绪激动地骂了几句脏话：“开什么玩笑！你当这是什么事，这是死人了！马上报警啊！”
    何律师看了她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我也是认为报警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按照遗嘱，如果这时候报警，几位就视为全部放弃遗产了。”
    祝尔南变了脸色：“但是这样的话，谁也没有找到爸爸的真正死因，财产分配之前也有一份吧？就按之前那份分不行吗？”
    何律师摇了摇头。
    祝宜兰眯起眼：“既然如此，我们都没有继承遗产权，爸爸的遗产你打算给谁呢？给那个小猫？”
    何律师笑了笑：“如果路希侦探也没能破解这个案件的话，星夜当然也是没有继承权的。一切交给警方处理，如果警方能够破获案件，我会把这笔遗产捐赠给警察局。能给人民的安全出一份力，我想祝先生也会很高兴的。”
    “我呸！”祝珊珊情绪激动地想往前一步，她身后几乎没有说过话的外国男人拉了她一把，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冷哼一声：“好，我不放弃，我来找出杀害爸爸的凶手！”
    祝尔南脸色不太好看：“你这是什么话，说得像是爸爸被谁杀了一样，这个岛上就我们几个人，你……”
    苏太太在一旁附和：“对啊，你看爸爸的姿势，这、这是自杀吧？我听说之前爸爸身体就不好了，也许……”
    祝宜兰瞥了她一眼：“那你们的结论就是这个？爸爸是自杀？”
    苏太太一下闭了嘴，祝尔南也含糊其辞地笑了笑：“我们就是先猜一猜，还得再看看，再看看。”
    在他们你来我往对峙的时候，路希已经观察起了现场。
    这个房间很有意思，墙壁上贴着一张穿着十分清凉的港风女星照片，桌上甚至还有一个自己的黄金小人像，这个房间就像是祝先生真正的内心世界，毫不掩饰自己的低俗爱好。
    路希的目光顿了顿，这里的桌上也摆着一个相框，只是里面的照片不再是祝先生和妻子的合照，而是他和一个年轻女性的合照。
    路希伸手想摸又停住，抬起头问：“哈米，能给我拿一副手套吗？”
    哈米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清洁手套，有些不安地问：“这个可以吗？”
    路希点点头戴上，虽然厚重了点，至少不会破坏指纹了。
    祝嘉祺来到她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动作：“你发现了什么？”
    路希拿起那张照片，问他：“你知道这上面的女孩是谁吗？”
    祝嘉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然后哈哈笑起来：“是菲娜，爷爷的家庭医生。没想到，爷爷还真的跟她有一腿……”
    路希皱了皱眉，如果这个房间象征着祝先生不需要掩饰的真实内心世界的话，也就是他确实爱上了这个年轻的姑娘？但他门外的相框……
    路希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等到自己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也照样会喜欢美貌的男孩子的。只不过希望这位祝先生止于爱慕，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路希拿出对讲机，尝试着再次呼叫了一下菲娜：“哈喽，我听说你是这儿的家庭医生，请问你介意扩展一下业务，帮祝先生做个简单的尸检吗？”
    路希等了一会儿，照样没有回音。
    路希无奈地摇了摇头，祝星夜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等等。”
    路希低下头看他，祝星夜从她怀里跳出去，对着书柜的角落挠了挠，回过头对她说：“这里面有声音。”
    然而在旁人眼里看来，它只是不停地在喵喵叫而已。
    哈米担忧地看着它：“它是不是肚子饿了？一般它不会这么闹的。”
    苏太太嘀咕：“我怎么觉得这黑猫怪邪门的……”
    路希愣了愣，摸了摸下巴：“猫的听力比人类灵敏，也许它是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这里面有暗门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祝宜兰无奈开口：“这个地方，我们都没有办法进来，所以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祝珊珊挠了挠头：“但是在里面修暗门也太夸张了吧？老头子闲着没事应该不会干这个吧？”
    路希走到墙边，趴上去敲了敲，其他人屏息看着她。
    路希笃定地点点头：“是中空的，隔壁肯定有空间。”
    这么看来，只能把这个书柜挪开了。
    祝珊珊推了身边的男人一把，拉米亚往前走了几步，用蹩脚的中文对她说：“我来帮你搬开。”
    “等等。”路希制止他，“破坏现场之前，先把案发时的状况拍下来吧，有相机吗？”
    祝嘉祺掏出手机：“这个可以吗？我手机像素还不错。”
    路希点点头：“你自己给自己打点光，啊，不许发网上去哦。”
    身后的其他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都盯着路希动作，苏太太紧张地叫了一声祝嘉祺：“你凑什么热闹！还不给我出来！”
    祝嘉祺充耳不闻，专心给路希当摄影师。
    路希像是不经意地问：“你们真的都不知道这个房间的密码吗？”
    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祝珊珊第一个挑起眉毛：“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进来杀了老爹？”
    路希抬起头：“当然会有这种怀疑。这个房间是密码锁，也就是所有人都有可能有钥匙。”
    祝嘉祺看向她：“对了，侦探，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个门的密码是1233呢。说说这个密码的来由，说不定就能推测出知道密码的人呢？”
    苏太太紧张地问：“谁是12月33号生的？”
    祝珊珊嗤笑一声：“鬼是。”
    苏太太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蠢话，红着脸把头低了下去。
    路希挠了挠头：“咳，我们从这个房子的布置可以看出来，祝先生其实文化水平并不高，那么这个密码虽然用拉丁文做了掩饰，也不能想得太复杂，咳，其实就是个谐音梗。”
    路希指着祝宜兰：“1。”
    又指向祝尔南：“2。”
    最后指向祝珊珊，祝珊珊自己接话，笑了一声：“33。得，还真是我们高估了老头子的水平。”
    祝宜兰吸了吸鼻子，掩面哭了起来。
    祝尔南无奈地看过去：“姐姐，你这是又怎么了？”
    祝宜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听不懂吗？爸爸说我们三个就是他的骄傲啊。”
    祝尔南愣了下，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着倒在椅子上了无生气的父亲。祝嘉祺还举着手机在给他拍照，不由得心头火起：“臭小子，对你爷爷尊重点，拍什么拍呢！”
    祝嘉祺压根没搭理他，把手机递给路希：“侦探，检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今天要不要加更，后来想想我一个单身狗过什么情人节（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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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暗门
    路希接过祝嘉祺的手机，打开相册翻阅，他观察现场都是很仔细，现场的每个物件都拍了多个角度。
    路希一张张照片往后翻，一不小心翻过了头，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张血肉模糊的小猫尸体照片。
    路希的指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相册名称，“Camera”，不是下载的图片，这是他自己拍的照片。
    祝嘉祺还带着一贯的笑容，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拉米亚催促地问：“可以搬吗？”
    “再等一下。”路希回过神，叫人搬来一张椅子，踩着椅子爬高把书柜顶端也都拍了照。
    她悄悄瞥了一眼祝嘉祺，心里盘算着之后得提醒祝子哥，离这个小朋友远一点。也不知道他是出于猎奇拍下了这样的照片，还是照片里的小猫根本就是遭了他的毒手，总之都挺危险。
    书柜顶端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除了祝星夜留下的梅花形小脚印以外，它睡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一个干净的圆印，路希看了看，睡得还真圆。
    只是在它睡出的圆印前面，接近书柜的边缘，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印子。
    路希又翻了一遍相册，寻找跟这个印记对得上的相关线索。桌上有一个木制架子，路希让他们帮忙递上来比划了一下，正好跟这个对得上。
    这个原来应该就是放在书柜顶端的。
    路希摸了摸下巴，祝星夜动作轻巧地跳上椅子，蹲在她脚边“喵”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吗？”
    路希蹲下来，握住他的两只前爪，捏了捏肉垫，一本正经地问：“老实交代，小猫咪，这个架子原本是放什么的？”
    祝星夜有些无奈：“……我真的不知道，我这回醒来就是一只猫，自己都懵着呢。”
    路希歪了歪头，也就是祝星夜虽然很超脱现实地变成了猫，还能跟路希交流，但他并不能给路希提供任何猫咪视角的线索，因为现实中路希也没办法从猫咪口中得知线索。
    路希无语地抬了抬头，这么想想管理员其实在某种方面还挺较真的……
    祝嘉祺好奇地站到她身边：“你听懂猫说什么了吗？”
    路希面不改色地说谎：“没有，但是听不懂也觉得超可爱。”
    祝珊珊盯着那个架子：“这个，不就是匕首架吗？不会是摆爸爸身上的匕首的吧……”
    路希看向祝先生的尸体，他胸口的匕首造型很是特别，黄金的握柄，上面还镶满了各色宝石，想必握在手里不会舒服。
    路希问：“这把匕首有谁见过吗？”
    祝尔南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这是我送的，但是事情可跟我没关系啊！是、是之前爸爸有一阵子喜欢收集各种武器，我就找人打了一把这个送给他，他还说我俗，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了，我还以为他扔了……”
    现在看来他倒是喜欢得很，这位祝先生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路希抬起头：“也就是说，这把匕首原本是放在书柜上的架子上的……这样不会很危险吗？这把匕首好像没有匕首鞘。”
    “咦？”祝尔南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张头张脑地张望，“不应该啊，我记得有外壳的，跟握柄是一个风格的，应该很显眼啊！”
    苏太太眼珠子转了一圈：“不会是有人看中了那个匕首鞘，有人抢劫？”
    路希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为什么？”苏太太不太满意地问她。
    路希指了指祝先生的手：“钻戒、宝石袖扣、名表、还有脖子上的玉佛……这些都不拿，偏偏拿了个匕首鞘？”
    祝嘉祺：“反正匕首鞘不在这个房间里，我刚刚仔仔细细地找过了，也不一定跟案件有关系吧？有可能就是不知道怎么丢了，然后那把匕首放在书柜上——”
    路希摸了摸下巴：“这布局也太奇怪了，看起来就像是悬在自己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
    祝珊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是，老爹也不怕万一什么时候房子地震一下，那刀就掉下来……”
    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路希看向她：“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祝珊珊颤抖着手，指向祝星夜：“难道是、难道是它？”
    祝星夜歪了歪脑袋，茫然地“喵”了一声。
    路希听到祝星夜困惑地问：“这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次不是一个吉祥物吗？”
    苏太太第一个出言嘲讽：“哟，怎么你想说这猫还能成精吗？是他变成妖精把爸爸杀了？”
    祝尔南赶紧摆了摆手，居然还对着祝星夜拜了拜：“你们可别乱说，爸爸说黑猫有灵，他之前找的那个风水大师，说黑猫能镇宅、辟邪、招财！你别说，自从爸爸养了这猫，咱们家还真是顺风顺水的！”
    拉米亚掀了掀眼皮：“然而也有说法，黑猫是女巫的宠物。”
    受到所有人瞩目的祝星夜，弱弱地“喵”了一声。
    路希差点没忍住笑，祝子哥真的在学猫叫！
    祝珊珊有点着急，手忙脚乱地比划起来：“谁跟你们说这个！你们想啊，那个匕首就挂在柜子上，就在爸爸的脑袋顶上，那猫不是就在柜顶上睡觉吗？”
    这下现场的大部分人都反应过来了，祝宜兰微张着嘴，看了看柜顶，又看了看祝星夜，不可置信地开口：“难道是……它把匕首从柜顶上推了下来，然后爸爸听见动静往后看，就、就被……”
    祝星夜噎了一下：“我没有。”
    路希看过去，祝星夜想了想又改口：“我觉得我没有。”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它只是一脸无辜地喵喵叫。
    祝宜兰只觉得眼前一黑，颤抖着手指着祝星夜：“把它抓起来！把它打死！”
    路希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何律师先摇了摇头：“它现在也是遗产的争夺者之一，您恐怕没有理由把它从现场赶走。”
    “遗产？”祝宜兰陡然拔高了音调，“你觉得我是为了遗产要把它赶走吗！我是为了给爸爸报仇！”
    路希摇了摇头：“还没有证据。”
    祝宜兰皱着眉头，盯紧了路希：“这位侦探，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不知道何律师雇佣你花了多少钱，但是这些都好商量，之后我们会补偿你的。现在，麻烦你先离开吧。”
    路希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看向何律师：“何律师，其实我还有个疑问，我们怎么才能确认，我们找到了祝先生真正的死因呢？没有参考答案的话，怎么知道我们得出的结果是不是正确。难道祝先生临死前，把自己真正的死因也告诉你了吗？”
    何律师遗憾地摇了摇头：“祝先生并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一切。所以如何断定大家是否得出了正确答案，也确实是个难题，我想，就以拿出证据说服全员为判断标准吧。”
    路希笑了笑：“那么我作为祝星夜的代理，我也是要被说服的人之一，是吗？”
    何律师点头：“当然。”
    路希看向祝宜兰：“抱歉，你的推理完全没有证据佐证，暂时还不能说服我。我们现在能知道的，也就是匕首架原本在柜顶上，祝星夜也在柜顶上过。”
    “但你无法证明，匕首架是被祝星夜撞掉下来的，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可是好好地摆在桌面上。”
    祝宜兰看了看柜顶的高度，不怎么有底气地说：“也许、只是碰巧掉在桌上了，有时候东西掉下去，也会正好是底部朝下的。”
    路希笑了笑：“好吧，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你有办法证明匕首架落下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就在匕首架上吗？”
    祝宜兰噎了一下。
    路希回过身：“我们甚至还没有做过尸检，甚至不知道祝先生的真正死因。初步从现场判断，我们认为这把匕首是他的真正死因，但也许这这是个障眼法，匕首或许是在他死后插上去的。”
    “还有这个房间到底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柜子后面的空间是什么地方，消失的菲娜去哪了……还有太多疑团没有解开，我不认同现在结案，也没办法就这样让一只小猫背锅。”
    路希蹲下去，把祝星夜抱起来，眼里带着笑意：“也许我会见证它变成全世界最富有的猫。”
    听见这句话，现场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祝星夜把爪子搭在她的手上：“说得好，今天我的小鱼干省下来给你当零食。”
    拉米亚还扶着书柜，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还开不开门啊？”
    路希点头：“开，当然要开。”
    拉米亚终于可以行动，憋着劲想要把书柜拉开，然而仍凭他用出多少力气，书柜都纹丝不动。
    拉米亚茫然地抓了抓头发：“是钉死的书柜？”
    “不应该啊！”祝尔南不信邪也上去帮忙，然而他们俩忙得满头大汗，也没法拉动书柜。
    路希围着书柜转了一圈，发现书柜跟墙的连接处确实有机关，把书柜扣在了墙上，无法挪动。
    路希盯着书柜上的钥匙孔：“会不会是这个？这个钥匙孔不是打开书柜的，而是让机关缩回去的。我刚刚看了，那些机关应该都是可以缩回去的。”
    苏太太一拍手：“找钥匙！快快，咱们分头去找！”
    路希也不管他们去哪，头也不抬：“我需要几个人帮忙，帮我把尸体抬出去换个地方，没有医生只能靠我仅有的知识简单查看一下死因了。”
    “何律师，希望你能帮忙见证一下，确认我们没有动什么手脚。”
    何律师：“这是我的荣幸。”
    “以防万一。”路希看向他，“能告诉我你不是凶手的证据吗？”
    作者有话要说：祝子喵：狗作者又在迫害我。
    路希：全球祝星夜保护协会发来谴责。
    然而幕后黑手兔某十分嚣张并且毫无悔改之心，并且放话：“根本没有这个协会！”
    第96章 照片
    何律师愣了一下，没想到路希问得这么直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神色平静地点点头：“这也是应该的。祝先生的死亡时间是昨晚的8：43，除了我那里之外，智能表的生产公司数据库里也能查询到相应的数据，这是我无法造假的。如果格外不相信，可以现在就联系一下公司。”
    路希点了点头：“稍后我会确认的。”
    何律师接着往下说：“路希侦探是今天才来到这个岛上的，当然没有嫌疑。而我是在收到祝先生的消息之后，昨晚凌晨深夜赶到这里的，我可以给出我的机票作为证据。而在此之前，近半年内我没有来到过这个岛上。”
    路希追问：“能证明吗？”
    何律师对路希的追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略一思索：“这座别墅内部没有安装监控，但是大门前是有摄像头的，资料保存期限应该是……”
    哈米为他补充：“是三个月，侦探，我能为何律师作证，这半年内他确实没有来过这里。”
    路希摸着下巴，就算有延时装置之类的，完全远程操纵也是不太现实的，应该不至于有跨越大半年的诡计。
    她稍微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对何律师的怀疑。
    拉米亚和祝尔南帮忙把祝先生的尸体抬出去，经过何律师的建议，他们打算把尸体放到储藏食物的冷冻库里。这样万一到时候找不出答案，报警的时候尸体还能提供不少线索。
    祝嘉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路希格外有兴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然而路希自从见过他手机的照片以后，已经对他提起了戒心。
    尸体被放下，祝尔南看着躺在那儿毫无生气的父亲，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大的眼里也透出一点悲伤：“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路希活动了下手，看向在场的其他人：“我只能简单检查一下尸体，尽量不破坏尸体现有的状况，主要还是搜索尸体上的线索。你们可以留下来，也可以随意去其他地方。”
    祝珊珊站在门口：“谁都知道尸体身上的线索是最多的吧，我们这时候走了才是傻子呢。”
    路希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她：“是吗，那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祝珊珊噎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我、我有点晕血，怎么了！我在这儿也能看线索！”
    拉米亚也出声帮腔，他抬了抬手：“像桑迪这样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反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侦探你这么专业。”
    虽然他好像是想要嘲讽我，但总觉得听起来好像夸奖啊。
    路希真诚地道谢：“您太客气了。”
    何律师清了清嗓子，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不知道几位信不信任我。”
    考虑到遗产的分配目前都是看他，几位对他都是笑脸相迎，祝尔南第一个表态：“当然是相信的！”
    何律师点了点头：“那不如这样，我和哈米两个人就守在这里，看着祝先生的遗体。无论什么时候，来调查祝先生遗体的人过来，都必须在我们的注视下进行调查。”
    “而且相对的，我会给所有人提供帮助。也就是在这里，得出的任何线索，我都会分享给所有人，这样你们就不用一定在这里看着了。”
    祝珊珊有些心动，说实话她可真是不想看着死人。只是……这个条件，对侦探好像不怎么有利，目前为止的线索大多是她找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
    路希对此没什么意见，她本来就不是冲着什么遗产来的。就算她破了案，也不知道这遗产半小时内能不能到账呢。
    她悄悄看了一眼端坐在她脚边的小猫，摆了摆手：“我没意见。”
    这群人老是跟着她，她都没法跟祝星夜交流，还是赶紧离开得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都离开了冷冻库，只有祝嘉祺还留了下来。
    路希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
    祝嘉祺笑眯眯地靠过来：“我觉得跟着你比较有意思，侦探不会赶我走吧？”
    祝星夜眯了眯眼，“喵”了一声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路希腿上。
    路希立刻不管什么祝嘉祺了，笑眯眯地蹲下去把它抱进怀里。
    祝嘉祺眯了眯眼，总觉得这猫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祝先生的尸体没有其他明显外伤，看起来也没有中毒迹象，暂且能够认定死亡原因就是匕首刺中了。
    只是之前在地下室没有仔细观察，现在在管线充足的地方，路希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狰狞。而且他们到达地下室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路希撑着下巴：“一般遭到刺杀的人，应该不会自己把眼睛闭上吧？”
    祝星夜：“也许是凶手把他的眼睛合上了。”
    祝嘉祺：“也许是凶手把他的眼皮合上了。”
    祝星夜愤怒地喵喵叫：“他学我说话！”
    路希努力把笑忍下去，清了清嗓子，顺手掏了掏祝先生的口袋。这位先生口袋里的东西还挺多，巧克力糖、一只钢笔、还有一串钥匙。
    路希拎起那串钥匙：“这个不会就是书柜的钥匙吧？”
    祝星夜歪了歪头：“这么简单就找到了？”
    路希笑了笑：“毕竟是在他自己家，随身带着也正常。”
    “嗯。”祝嘉祺应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就去开门？”
    路希放下钥匙：“不急，先把这儿的线索看完。”
    路希摸索了一下尸体，找到了祝先生的手机，这可是个大发现，只不过打开手机需要输入六位密码，路希沉吟了一下，用祝先生的右手拇指按了上去——
    指纹锁开了。
    “真厉害。”祝嘉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那根手指解锁？”
    路希愣了一下：“猜的。”
    因为我也用那根手指设密码。
    祝嘉祺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有点意外地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说什么从指甲的形状啊手指的弯曲程度啊……”
    路希神色复杂：“是我技能不够炫。”
    暗示管理员设计的技能太菜。
    路希打开手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看起来这位先生还是更喜欢进行语音交流，而且他的手机短信里，也没有已发送的短信。
    路希挑了挑眉毛，问何律师：“您收到的确实是短信吗？我看祝先生似乎不怎么喜欢发短信，而且他的发件箱里似乎……”
    何律师看起来并不意外：“发送信息以后删除是祝先生一贯的习惯，而使用能留下证据的文字交流也是我的习惯。”
    说得过去，路希点点头，继续寻找祝先生身上的线索。这儿气候炎热，穿一件也就够了，但屋内冷气开得很足，祝先生穿了一件汗衫，外搭了一件防晒外套。
    在上了年纪的人里，算是紧跟潮流的了。
    路希刚刚以为自己已经翻遍了他的口袋，但没想到他的衬衫内侧居然还缝了个小口袋。
    哈米适时开口：“这也是祝先生的习惯，他说年轻时候总是丢三落四，夫人就给他缝了个不会丢东西的内口袋。到现在，无论他买了多值钱的衣服，也还会要我给他缝一个内口袋，不过……”
    路希好奇地追问：“不过什么？”
    哈米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也不怎么在这个口袋里放东西。他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丢的东西了，丢了再买就行。”
    “这样看来，这个口袋里放的，应该是他觉得不能丢的东西。”路希捏了捏口袋，里面似乎有张纸。
    她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相片。
    祝先生和亡妻的合照，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脸上挂着甜蜜的笑依偎在一起。
    路希愣了愣，突然想起房间里那个相框。
    路希下断言：“不对劲。”
    祝嘉祺立刻接话：“怎么了？”
    路希举起那张照片：“从目前找到的各种线索来看，祝先生都是深爱着自己的亡妻的，为什么他会在地下室里，把菲娜的合照放在相框里？”
    祝嘉祺愣了愣：“也许是思念是思念，但是喜欢还是喜欢吧？”
    路希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祝嘉祺笑了笑：“姐姐，男人啊，可多得是花心的家伙，又不是只能喜欢一个人，同时喜欢两个人的也大有人在啊。我爷爷可能一边思念着我奶奶，也有可能照样抵不住年轻小姑娘的诱惑，不冲突。”
    路希还是皱着眉头。
    祝星夜问她：“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路希捏着照片：“我发现这张照片的大小，放进地下室的相框里也正好。你说会不会是祝先生为了什么目的，临时把这张照片从相框里拿了出来，然后换上了菲娜的照片？”
    祝嘉祺只当她在和自己说话，继续追问：“为了什么呢？”
    路希摸着下巴：“为什么……就得看我们如果在地下室看到菲娜的照片，会产生什么效果了。目前看来，似乎是会认为菲娜和他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祝星夜：“有一个问题，要做这件事得祝先生手边正好有菲娜的照片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5 20：51：16~2020-02-16 21：0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o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杀人动机
    路希叹了口气，暂时把对相片的怀疑放下，但是她看着祝先生奇怪的姿势，又提出了新的疑点。
    “我觉得他的死亡姿势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像自杀的姿势呢？会是凶手特意制造的吗？”
    祝嘉祺想了想：“很有可能吧，如果让人觉得是自杀的话就简单了。”
    路希摸着下巴，觉得有点不对：“但是他找的密室，门口的锁是密码锁，密码就相当于密室的‘钥匙’，这样的话严格来说我们根本没法确认谁有钥匙。就算凶手费劲心机把祝先生关在了地下室里，也没有办法形成自杀密室。”
    祝嘉祺耸了耸肩：“有纰漏也是正常的吧？证明这个凶手并不怎么厉害而已。你想想地下室后面还有暗门，这也算不上密室吧？”
    路希回过神：“不，这个倒不是问题。就算有另外的门，但是钥匙在祝先生自己的口袋里，所以凶手也不可能通过那个门逃走。”
    何律师一直认真听着他们说话，试不试露出赞许的神色，然而并不怎么说话。
    路希看向他：“我记得您之前说过，会给我提供帮助。”
    何律师露出微笑：“是的，我很高兴能帮上您，想问点什么呢？”
    路希考虑着要不要措辞稍微委婉一点：“咳，我想问一下关于在现场的这些人的情报，之前您只是给我简单介绍了名字吧？”
    何律师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为难：“要怎样在短时间内介绍一个人，这实在是有些困难，不知道您具体想知道哪方面的事呢？”
    “那我就直接点问，我想问问他们有没有杀人动机。”路希瞥了祝嘉祺一眼，“毕竟问的是你家人的事情，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暂且回避。”
    祝嘉祺笑了笑：“不用，我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有些何律师不了解、或者不太方便说的，我可以给你补充。”
    路希挑了挑眉毛。
    何律师明白了路希的意思，他别有深意地看了路希一眼：“他们是亲人，但我想无论关系多么亲密的家族，也会有争吵和想要对方消失的瞬间。大多数人不会残忍地想象对方死亡，但是总会情不自禁幻想如果没有对方，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而少部分人，会真的生出杀死对方的欲望。”
    “生活在一起的人，如果真的谈论起来的话，无论多么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变成杀人动机。”
    路希皱起眉头：“那么你的意思是？”
    何律师笑了笑：“我会挑选每个人最明显的动机告诉你，先从宜兰小姐说起吧，在我看来，她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我很久以前就跟祝家合作了，我记得宜兰小姐从小就很懂事，成绩优异，性格要强，对祝先生也很孝顺。”
    “从她显露的天赋来看，她显然是比祝先生的另两个孩子更为优秀，然而……老爷还是把公司交给了尔南少爷。那是我见过他们父女间唯一一次争吵，祝先生……说了一些伤她心的重话。”
    路希大概可以猜到：“重男轻女那一类？”
    何律师点了点头：“以前宜兰小姐还是会帮忙打理家里的事务的，那之后她就离开了家里的产业，创办了自己的品牌。啊，对了，她一直没有结婚，祝先生对此也颇有微词，但自从当年离开家里的产业之后，宜兰小姐就不怎么听老爷的话了。”
    祝嘉祺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位强势的姑姑的事迹，他笑着补充：“毕竟不用问家里拿钱，当然就不用看老头子的脸色了。她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过也少不了被我妈那类人在背后嚼舌根，毕竟在这个时代，不结婚的女人还是很奇怪的。”
    路希挠了挠下巴，虽然她也很讨厌背后嚼舌根的家伙，但是……
    “你说起自己的母亲也这么毫不留情吗？”
    祝嘉祺笑起来，笑容天真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就算他们是我的家人，也不能掩盖他们是蠢猪的事实啊。”
    路希：“……”
    好毒舌一小朋友，我赌五毛你没有朋友。
    何律师看起来并不震惊，一脸平静地接着往下说：“尔南少爷跟宜兰小姐比起来，确实是比较……不过祝先生倒是对他给予厚望，把大部分产业都留给了他，只是……”
    路希从何律师略显歉意的笑里，明白他干得应该不怎么样。
    “是我爸，让我来说吧？”祝嘉祺跃跃欲试，似乎还嫌何律师讲得太过委婉，“这么说吧，我妈年轻时候算是个美人，看中我爸的钱，费尽心机嫁入豪门。哪怕她现在胖得像只猪，我爸也还算是一心一意。”
    “我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尤其是在贪财这方面。我爸接手爷爷的产业以来，也不敢做什么大的坏事，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搞了不少，关键是还做不好老师穿帮，爷爷明面上已经不管公司里的事了，但背地里还得帮他擦屁股。我们家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得收拾东西一大家子上门哭着找爷爷帮忙。”
    “而且爷爷还跟我说，我爸将来成不了大事，他既没本事做什么大坏事，也不甘心做个老老实实的好人，没人看着迟早要出事。爷爷本来想让姑姑给我爸帮忙的，不过么……”
    想想以祝宜兰那么强势的个性，也不会同意的。路希忍不住多看了祝嘉祺几眼，他脸上挂着笑，好像在说别人家的笑话一样。
    何律师对着路希略微点了下头，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据我所知，在不久之前尔南少爷又出了一点错，祝先生非常生气，也说了‘干不了你就别干了’这类气话。”
    怪不得祝珊珊之前那么阴阳怪气地嘲讽祝尔南一家，看来她们也早就听到风声了。
    路希挠了挠下巴：“然后在这个时候，祝先生说要重新安排遗产分配，祝尔南先生恐怕应该非常担心吧？”
    祝嘉祺笑弯了眼：“可不是，我妈都要给我妹妹眼睛上抹洋葱了，让她去我爷爷面前哭，哈哈哈！”
    路希继续询问何律师：“如果祝先生在死亡之前没来得及改遗嘱，就按照之前的执行吗？”
    何律师微笑着点头：“当然，这样的话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尔南少爷。”
    “但是你收到了那条短信，祝尔南现在也不占便宜了。”路希摸着下巴，有点想不通祝先生为什么会在当时的情况下发这样一条短信。
    无论收件人有什么规矩，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下肯定是选择最直接的方法更好，而且为什么不告诉律师凶手呢？
    这个案子在细节处，似乎总有一点说不清楚的地方。
    何律师：“剩下的，是珊珊小姐。说实话，我觉得她是最没有杀人动机的一个了。”
    祝嘉祺：“我小姑简单来说，就是混吃等死专业户。一辈子只会从家里拿钱，但她也没什么目标，只要我爷爷还愿意养着她就行，从来没想过争什么家产。”
    何律师无奈地笑了笑：“而祝先生也是知道她的，我想即使重新分配家产，也不会饿死她。我想她这次来，也多半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
    路希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这样，祝先生为什么会不给她留一点财产呢？”
    何律师也跟着皱起眉头：“说实话，我也觉得很奇怪，祝先生之前也从来没显露出要把所有财产给一个人的意思，这……”
    路希提出猜测：“会不会这个短信，本身就是伪造的？毕竟只是短信的话，只要拿到祝先生的手机，谁都可以发。”
    “啊！”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路希吓了一跳，祝珊珊他们两人居然没走，一直猫在门口偷听。这会儿她一脸激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路希有点好奇：“想到什么重要证据了？”
    祝珊珊激动地一拍手：“指纹啊！你傻啊！老爷子用的是智能手机，戴着手套可发不了短信！那短信一定不是老爸发的，是凶手！他们伪造短信的时候，一定得摘掉手套，就一定会在手机屏幕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我们只要找相关机构检测一下手机上的指纹就能找到凶手了！”
    她有点得意地拨弄了下耳朵上的装饰：“哎呀，你们这群聪明人到最后还不及我。”
    祝嘉祺给她拍了拍手：“说得好，发短信一定会留下指纹，但是事后可以擦。”
    祝珊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路希却皱着眉头把手机转了一圈：“如果短信真的是伪造的，发完短信以后擦掉指纹应该是基础操作了，但是……祝先生的手机上留下了相当杂乱的指纹，简直就是手机正常使用的状态。”
    “从这个情况来看，倒像确实是祝先生自己发的短信了。”
    “切，烦死了，猜来猜去的！”祝珊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下去了，“我下去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线索没有，哎，一会儿你们要开门的时候喊我啊！”
    路希张了张嘴，其实她现在就打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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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最后的短信
    路希让何律师和哈米留下看着祝先生的尸体，自己拿起钥匙走出冷冻库门外，正打算喊一声祝珊珊，祝嘉祺却叫住了她。
    他跟着路希走出来，把身后冷藏库的门关上，笑得一派天真：“侦探，我有个提议。”
    路希停下脚步。
    祝嘉祺走到走廊边，往下撇了一眼，路希终于反应过来他哪里让人有点不舒服了，他看人的时候有股天然的傲慢。
    祝嘉祺看向她：“考不考虑跟我合作呢？侦探小姐。”
    祝星夜“喵”了一声试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路希把它抱起来，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同学，你当着我委托猫的面跟我聊这个不合适吧，撬墙脚也太光明正大了。”
    祝嘉祺笑了起来，他走近想伸手摸一摸猫，祝星夜十分抗拒地亮出了两颗虎牙威胁。
    祝嘉祺只好缩回了手：“哎，它还是那么讨厌我。我刚刚没说的太清楚，侦探小姐，我是希望你跟我合作，而不是你跟我们家合作。”
    路希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是你并没有继承权，你们一家只有你父亲有继承权吧？”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祝嘉祺双手插兜，笑眯眯地给出一个情报，“你知道爷爷为什么打算重新分配财产吗？因为我的前几天满18岁了，他打算直接让我继承他的产业，他亲口对我说的。”
    “啊，我当时还录了音，你要听吗？”
    路希的表情有点古怪：“你跟你爷爷聊天还录音？”
    “很奇怪吗？”祝嘉祺耸了耸肩，“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爱好。”
    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路希确实听到一个苍老的男声抱怨着祝尔南上不了台面，祝嘉祺在他爷爷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个性。
    录音里苍老的男声最后说：“你也十八岁了，书念得怎么样？哈哈，不怎么样就不怎么样吧，你像我，我知道你聪明，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我原本还想让你先去基层练几年，现在想想我当年也是直接就上了，你爸一步一个脚印练到现在也没用，这东西还是看命。”
    “嘉祺，爷爷把公司交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你可是咱们家的独苗了。”
    路希挠了挠下巴：“你们家不是人丁还挺兴旺的吗？怎么你就独苗了。”
    祝嘉祺无奈地摊了摊手：“毕竟我爷爷觉得男的才算苗。”
    “我并不能确认这份录音里的人是不是你爷爷，我跟他不熟悉，也听不出他的声音，所以这份证据我只能存疑。”路希看着祝嘉祺，他听到她这么说表情也没有什么不快，“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想跟我合作什么？”
    祝嘉祺撑着下巴：“我希望你能找出短信的真相，在我看来这绝对是伪造的，只要能找出真的遗嘱，那么所谓的破案的人继承全部遗产，也就根本不存在。”
    “你想想看，侦探小姐，就算你帮那只小猫咪赢得了遗产，它又能给你什么呢？而我不一样，我们合作，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祝星夜喵喵抗议：“我什么都能给！”
    路希安抚地摸了摸祝星夜的脑袋，帮他说话：“它能给我抱在怀里，手感可好了！”
    祝嘉祺愣了一下，显然是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他露出一个有点暧昧的笑：“这样啊，我也可以做你的小猫咪啊，侦探小姐，要我给你学猫叫吗？喵~”
    路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不必了，您太客气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想要真相，短信的真假也是我要弄清楚的谜团之一。我会按照自己的步调行动，但也没法控制证据怎么出现，尽力而为，你也不用给我什么好处了。”
    “我先去开门了，哎呀太好奇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了，忍不住了，我先走了，你去叫你姑姑吧！”
    祝嘉祺目送她逃跑一般离去，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学着路希的样子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她就是白给我帮忙，却不要报酬的意思？奇怪。”
    路希一路小猫，感觉到祝星夜刚刚悄悄亮出来的爪子又慢慢地缩回去，总算松了口气。
    路希：“祝子哥，冷静，不要申爪，我看这个小朋友有点问题，你要是挠了他我怕我一走神你就连猫带人全没了。”
    祝星夜不满地甩了甩尾巴：“我还打不过他！”
    路希笑起来：“是是是，您是谁啊，您在这个岛上那可是有后宫的猫，只要你一声令下，就有十七八只小母猫冲出来揍得他喵喵叫！”
    祝星夜纠正：“不是后宫！是小弟！”
    路希捏了捏它的肉垫，只笑。
    她抱着猫走进地下室，才发现祝宜兰已经站在了门口，她看起来似乎比刚刚好多了，哭过的脸上也补了妆。
    她看见路希走进来，平静地朝她点了点头：“我就猜到是你会最先找到钥匙。”
    路希笑了笑：“您很聪明。”
    祝宜兰笑了笑，似乎意有所指：“女人太聪明也未必是好事。”
    路希没急着开门，她看着祝宜兰开口：“我刚刚问了点何律师你们的事，关于你们有没有杀人动机。”
    “我有。”祝宜兰倒没怎么避讳，她带着点笑，“而且对于现在这份遗嘱，我应该是最满意的。”
    路希歪了歪头：“为什么？现在这个状况我觉得最后这只小猫继承遗产的可能性最高，你觉得这样好吗？”
    祝宜兰仰起头笑了笑，她用食指点了点眼角渗出的泪水，叹了口气：“哎，刚补的妆。我只是想要公平，我可以接受被别人比下去输掉，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没有竞争的权力。”
    “无论我做得多么出色，哪怕我的弟弟是个废物，我也没有机会。他最后愿意用公平的方式分配遗产，在我看来已经是对我的补偿了。”
    祝星夜：“这样看来，那么她伪造这份短信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不对，她应该也没必要把我加进遗产竞争名单里啊？难道是为了讽刺她弟弟？”
    路希听着它一本正经推理听得心痒痒，好想加入，但是随便跟猫搭话会被别人当成有病，要忍住！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看来人差不多都要过来了，路希拿出钥匙打开了书柜的锁。柜门开启，与此同时缓缓挪向左边，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路希听到一声尖叫“让开”，立刻机警地往边上一让，苏太太张牙舞爪地要往里冲，祝珊珊扒拉着她，边上他男朋友也跟着一起用力，几个人挤成了一个球，愣是卡在门口进不去。
    路希觉得这滑稽剧一样的画面有点可笑。
    她摇了摇头，也不急着往里挤，反而看起来书柜里的书。《幽默大王》之类有封皮的暂且不看，先看没有书封的是什么。有写满了密密麻麻数字的笔记本，也有一些信件，还有一本相册。
    路希取下那本相册，好奇地翻开看了一眼。这是一本很厚的相册，还画了目录，按照个人照、妻子、儿女、孙辈、商业伙伴、五花八门几类分好了。
    路希大概翻了翻，这本相册塞得满满当当，应该是已经完成的了。
    祝宜兰提醒她一句：“他们都进去了。”
    路希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谁破坏现场谁嫌疑最大啊！”
    然后也不管里面，先把手上的相册翻完再说。
    祝宜兰也进去了，这儿就剩下她跟祝星夜。
    祝星夜也想看相册，垫着脚跳上她的肩头，路希坏心眼地摇摇晃晃起来：“哎呀，太重了，我要倒了——”
    祝星夜蹭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有点宠溺有点无奈：“别闹了。”
    路希摸了摸脸颊，瞪大了眼睛：“祝老师你占我便宜。”
    祝星夜：“你刚刚也占我便宜了，哪儿都被你摸了。”
    路希清了清嗓子：“别瞎说啊，我没有啊。”
    两人一边聊天，路希一边翻完了手上的相册。
    祝星夜问：“有什么奇怪的吗？”
    路希翻到尾部的空缺部分：“正本相册只有这里缺了一张照片，大小跟相册里的照片也对得上，我怀疑祝先生可能是从这儿拿的菲娜的照片塞进相框里。”
    “还有更微妙的一点，菲娜的照片分类，在‘五花八门’里，祝先生对她根本算不上喜欢吧？”
    祝星夜看了眼那张两人的亲密合照：“但是至少留下了合照。”
    路希给他看同在“五花八门”分类里的哈米：“哈米也有合照哦，祝先生好像很喜欢跟别人合照。”
    “还有一件事，出现新的血迹了，特效又闪起来了，我眼花。”
    祝星夜好奇地伸长脖子：“那里面怎么还没叫起来？”
    话音刚落，祝珊珊已经一脸菜色地冲了出来：“侦探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啊？你倒是快进来啊，里面……”
    路希歪了歪头，有点奇怪，总觉得她的反应也不像是看到了血迹，倒像是看到了什么更诡异的东西。
    路希抱起祝星夜，走进了书柜后的暗门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不能再懒惰下去了，我要尝试存稿！
    顺便试一下jj能不能打出反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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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石室
    路希首先看到的是地上的一大滩血迹，血迹边缘有拖动的痕迹。
    路希皱了皱眉，地下室祝先生尸体所在的位置已经留下了大量的血迹，再加上这里的，出血量也太多了。除此以外，这个房间……
    路希原本以为，地下室是祝先生真实的爱好，那么按照逻辑，地下室的暗门后面，有可能就是祝先生真实的黑暗面，说不定会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比如什么做假账的证据啊之类的。
    然而这里是一间石室，一间很奇怪的石室。石室本身没有任何窗户，更奇怪的是这里连个灯都没有，路希现在只能借着其他人的手机灯光观察。
    苏太太小声抱怨了一句：“怎么连个灯都没有，阴森森的。”
    祝尔南附和：“就是啊，什么房间连个灯都不装。”
    路希抬起头看了看：“不给活人准备的地方当然用不着灯。”
    “呸呸呸！别乱说！”祝珊珊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一脸菜色地缩在了拉米亚身后，也许是因为文化差异感，这位外国男士是目前现场最镇定的人物之一。
    路希当然不是说这样的话吓唬他们，这间石室内没有桌椅，最引人注目的除了地上的血迹，就是中间的四四方方的棺材。
    一副中式的，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厚重的棺材。地上的血迹拖痕指向棺材，最后消失在棺材里。
    祝星夜好奇地跳上去，前爪扒在棺材边缘看了看：“没封口的。”
    其他人被这黑猫趴棺的诡异画面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祝尔南壮着胆子上去驱赶它：“去！去！”
    祝星夜“喵”了一声，又跳回路希的身边，路希摸了摸他的脑袋。
    拉米亚语气夸张地看着她：“哇哦，你看起来真像是中世纪那种驱使乌鸦和黑猫的女巫，酷！”
    祝珊珊愤愤地骂了句脏话：“酷个鸡儿！老爸是疯了吧，在这儿摆个棺材，我呆不下去了，我要出去！”
    她说着也不管里面有什么线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诡异的房间。苏太太一看有人撤离，心里也打了退堂鼓，她看向祝尔南：“我、我不放心嘉荫一个人待在外面，怪吓人的，我去陪着孩子。”
    祝尔南显然本人心里也犯嘀咕：“我、我……”
    “走吧，你留在这儿能帮什么忙？”祝嘉祺皱起眉头，“我会看着的。”
    祝尔南嘀咕地骂了两句：“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当心触霉头！”
    祝嘉祺充耳不闻，就留在原地。
    路希看了他们一眼，除了拉米亚和祝嘉祺，祝宜兰也没有离开。她注意到路希的视线，皱着眉头回看过来：“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东西，要打开这个吗？”
    路希点点头：“最后打开吧，先看看外面有什么线索。”
    拉米亚已经在看了：“哇哦，好多精美的瓷器，是他的收藏品吗？看起来似乎很值钱，还有金条！”
    祝嘉祺看着另一个方向：“我这儿是钱，各种国家的钱币，数量挺多的，但是没有纸币。”
    祝宜兰拧着眉头：“大概是纸币不好保存，我看这个架势，像是墓葬？用来葬谁？”
    路希看着石室墙上的金属牌，像是景区常见用来介绍雕像那种东西，上面刻着祝先生的生平。
    她笑了一声：“似乎是祝先生给自己修的墓？古代皇帝都喜欢给自己修陵园，祝先生大概是被人叫多了商业帝王之类的，觉得自己也该有个陵园吧。你别说，虽然占地面积不及人家，但是值钱东西倒也不少。”
    祝嘉祺看着手里的那些钱币：“他准备这么多硬币干什么？”
    祝星夜提醒她：“这座岛好像不在我国的地界上。”
    路希挠了挠下巴：“不是死在自己国家，怕来接他的不是中国阎王不好打点？”
    祝嘉祺笑了一声。
    这个情况还能笑得出来，路希也是挺佩服他的。拉米亚似乎没听太懂，祝宜兰一直盯着那口棺材。
    路希查看了那摊血迹：“还挺新鲜的。”
    祝嘉祺好奇地凑过来：“这里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路希摇摇头：“不像，拖拽痕迹的方向是相反的，除非有人把祝先生的尸体放进了棺材里，又不留痕迹地把他搬到了地下室。哦，这一切还得在他死后不久进行，不然血液停止流动，地下室就没法留下血迹了。”
    祝嘉祺把灯光从自己脸下方打上来：“也有可能，是有人把他放进了棺材里，然后他诈尸了，自己走到了地下室……”
    “你在跟一个侦探讲鬼故事吗？”路希嗤之以鼻，“迷信！封建！”
    路希站起来，祝嘉祺笑嘻嘻地伸手想去拉她，祝星夜看准机会跳起来打他的手，祝嘉祺吓了一跳，直接撞上了路希。路希跳起来躲了一下，人倒是没事，只是腰间的对讲机落在了地上。
    对讲机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哪个键，传来了沙沙的电子音。
    路希“哎哟”一声，紧接着石室里响起了另一声“哎哟”。
    路希猛地转头，脸色凝重：“喂，你们有没有……”
    祝宜兰掩着唇脸色煞白，伸出手指着棺材：“好像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路希眼皮跳了跳，有点不好的预感。
    “开棺看看。”
    地上的血迹昭示着这里不久前发生过凶杀案，拖拽痕迹暗示着尸体可能被拖进了棺材里，而刚刚应该是菲娜拿着的对讲机在棺材里响起来，里面的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棺材盖被打开，路希看到里面惊恐睁着双眼的女孩尸体，并没有太多吃惊。
    她看向边上的人确认：“是菲娜吗？”
    她现在的模样和照片上的笑容明媚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路希有点不敢确信。
    祝宜兰似乎不忍再看，闭上眼睛扭过头点了点。
    路希叹了口气：“至少现在她不是下落不明了。”
    祝嘉祺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场面有什么不适，他好奇地探头探脑：“看起来跟爷爷死得很像啊？”
    路希垂下眼：“初步判断也是遭到类匕首的锐器刺杀，打点灯，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祝星夜觉得这时候跳上去不太合时宜，就姿态优雅地蹲在路希脚边，把她和祝嘉祺隔开。
    祝嘉祺乖乖举起灯，趁路希不注意，悄悄踹了祝星夜一脚。
    祝星夜愤怒地叫了一声，路希赶紧低下头去看他：“怎么了？”
    祝嘉祺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路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祝星夜气得咬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但他又觉得这种事得靠自己解决，于是一脸不屑地扭过头：“没事。”
    路希看了看气氛紧张的一人一猫，伸手把祝星夜抱了起来：“正好你给我抱着壮壮胆。”
    祝星夜甩了甩尾巴，趾高气扬地瞥了祝嘉祺一眼。
    这个案件里，路希是第二次检查尸体，她叹了口气：“有一就有二，希望可别有三了。”
    菲娜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倒是棺材内找到了一个屏幕破碎的手机、还有祝先生身上那把奢华匕首的鞘。
    匕首鞘上也沾着不少血迹，路希：“是同一个凶器的可能性更大了。”
    路希回过头再次打量四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特地把她放进棺材里呢？”
    拉米亚：“这还不简单，不想被我们发现啊！”
    路希撑着下巴：“如果真的是不希望我们发现这具尸体，凶手应该把祝先生身上的钥匙藏起来，或者更极端点，把钥匙留在这个门里，我们不就打不开了吗？”
    拉米亚愣了愣，摸了摸下巴考虑：“那就可能是没想到吧，我刚刚就没想到。”
    路希看向棺材中的少女，把人放进棺材里这个行为似乎颇具仪式感，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拉米亚也想不通谜题，索性溜达到一边去看藏品，他看起来对石室里的收藏品很感兴趣。祝宜兰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她惨白着脸，最后还是摇摇晃晃地出去透口气。
    只有祝嘉祺对她的问题很感兴趣：“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东西，都是爷爷为了给自己陪葬准备的，那这个女孩，说不定也是为他自己准备的陪葬品？”
    路希皱起了眉头：“用活人陪葬？”
    这可真是个相当残忍的猜测。
    祝星夜：“他这么推测，那么菲娜就是祝先生杀的，那祝先生又是谁杀的呢？”
    “不太像。”路希摇了摇头。
    祝嘉祺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路希拿出手里那张祝先生和他妻子的合照：“祝先生很牵挂自己的妻子，而且从目前找到的种种证据来看，菲娜在祝先生的心里也并不特殊，她的照片也没有单独的分类，就跟哈米等人摆在一起。”
    “至于这个石室，墙上刻的是祝先生的生平，我更倾向于这是祝先生给自己准备的，这个棺材的尺寸也不是能放两个人的合葬棺。我觉得菲娜被放进这个棺材里是个突发事件，至少不是按照祝先生的安排来的。”
    祝星夜补充：“而且菲娜的照片被临时放进了相框里，就好像是有人特意想让我们查到这个姑娘身上，她跟祝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路希朝门外走去：“看样子我们还缺一点关于菲娜的情报，目前为止，我们对这个姑娘几乎一无所知。”
    祝嘉祺回头看了眼那个棺材，飞快拍了几张照，又跟在了路希身后：“问问哈米吗？她跟菲娜的关系最好。”
    路希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案件矛盾也太多了，肯定有古怪。也许我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悄悄把假的情报告诉给了我们，所以现在现状才会相互矛盾。”
    作者有话要说：哇明天是值得纪念的100章耶！
    感谢在2020-02-18 20：37：59~2020-02-19 19：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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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伪造的遗嘱
    路希拿上了那个明显被暴力破坏的手机：“要是充个电，能再次开机。”
    祝嘉祺凑过来看了一眼，遗憾地摇摇头：“碎成这样，我看是难了。”
    路希不死心地摆弄了一下：“也许只是屏幕碎得厉害，说不定充个电还能有救？”
    现代社会，手机里不知道能藏多少关键证据，也太可惜了。
    确认了现场的照片，拉米亚和祝嘉祺一起帮忙把菲娜的尸体也搬到冷冻库去。
    祝嘉祺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侦探小姐，你可得小心一点，要是让我妈知道你让我帮忙搬尸体，她得跟你拼命。”
    拉米亚十分熟练地把双手从尸体腋下穿过，面无表情地用力把她拖起来，祝嘉祺皱着眉头有点不知道从那儿下手。
    拉米亚抬了抬下巴：“嘿小子，别害怕，抱她的膝盖。”
    路希挠了挠下巴，觉得有点微妙：“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拉米亚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要随便追问别人的过去哦，女巫小姐。”
    祝星夜步态轻盈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他会不会以前是混黑帮的？总觉得也是个危险人物。”
    路希小声嘀咕：“我觉得这一家子没几个正常人。”
    一行人把尸体搬去冷冻库，这架势显然把哈米吓了一跳，等她看清他们抬着的人，更是差点两眼一黑昏过去。
    哈米哀叫了一声：“菲娜！”
    路希扶了她一把，环视了一圈屋内：“何律师呢？”
    哈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她抹了抹眼泪：“何律师去门外接个电话，应该很快就会……”
    正好这时候何律师来到门口，自己接上了后半句话：“我回来了，怎么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他往里一步，就看见还没被放下的菲娜的尸体，一时间瞳孔剧震，险些把手机掉在地上。
    路希还是第一次看见何律师这么失态，这可比他当初看见祝先生的尸体反应大多了。路希意有所指地追问：“何律师和菲娜关系很好吗？”
    何律师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个带点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有点失态了。祝先生已经去世，我是提前知道的，因此看到尸体的时候多少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次……我实在没想到，连菲娜也会……”
    路希点了点头，倒是也说得通。
    路希：“我们想去菲娜的房间看看，尸体都放在这里，麻烦您照看一下。”
    何律师沉默了一下：“哈米，菲娜房间的钥匙在你那里吧？”
    “我、我去拿。”哈米连连点头，一路小跑出去。
    何律师看向路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他看着还在现场的拉米亚、祝嘉祺，礼貌地朝他们点点头：“其他人刚刚来过几次了，似乎是想问石室里面的情况。”
    祝嘉祺有些烦躁：“那些蠢货又帮不上忙，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然而他说是这么说，还是不情不愿地下楼了。
    拉米亚也一声惊呼：“哦，对，我的甜心一定也受到惊吓了，我得去好好安抚她！”
    路希跟他们挥手示意。
    哈米很快拿来钥匙，何律师让她留在这里看着尸体，带着路希前往菲娜的房间。
    路希看着何律师的背影：“我觉得您似乎有话想要跟我说。”
    两人进入菲娜的房间，何律师也不掩饰，点点头：“我确实有些话要跟您说，首先，请让我先道个歉，我之前……说了谎。”
    路希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什么谎？”
    何律师略一沉默，他叹了口气：“关于遗产的整个游戏，都是谎话。您实在是很敏锐，当您说起这个游戏的种种不合理之处的时候，我好几次都以为我的谎话要被您拆穿了。”
    路希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谁第一个发现真相，就能得到全部遗产这回事？那份遗嘱是你伪造的？”
    何律师点了点头，他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羞愧：“这确实不是一个律师应该做的，但是……我希望您能听我从头讲这件事。”
    路希：“我很乐意。”
    何律师叹了口气：“您觉得，祝嘉祺是个怎么样的人？”
    祝星夜抢答：“脑子有问题的中二少年。”
    路希笑了笑：“说实话，他有的时候看起来是有点脑子不正常，嘴巴很坏并且缺乏共情能力，有点反社会人格的倾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能直接下定论，说不定他就是个中二期有点长的小朋友。”
    不过想起他相册里那张照片，路希觉得他似乎对尸体之类血腥猎奇的场面很是喜欢，是个性格相当扭曲的家伙。
    何律师叹了口气：“您果然看出来了。我几乎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确实不能算是个好孩子。”
    路希没太明白他这个问题的企图：“你想说什么？这个案子跟祝嘉祺有关系吗？我倒不是要给他开脱，只是目前找到的证据来看，并没有多少是指向他的。而且在外界约束齐全的情况下，即使是反社会人格也不会贸然犯罪。”
    何律师摇摇头：“我当然不是说他是凶手，但是一切的起因，我觉得和他是有关的。”
    路希耐心听下去。
    何律师看向窗外：“您应该不知道，祝嘉祺在海外的私立学校念书，他……主导了一起轰动的校园霸凌事件。”
    路希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何律师无奈地摇摇头：“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在四年前，他上初中的时候，有个叫安迪的男孩自杀了。”
    “一开始当地人只当是孩子压力过大，但是这个男孩的姐姐坚持要警方介入调查，她称自己的弟弟长期在学校里受到了严重的校园霸凌。而刚入学时安迪的照片，和他当时在学校里的模样确实判若两人。”
    路希有了猜测：“这个姐姐是菲娜？”
    何律师沉下脸点了点头：“警方介入调查后，发现这个学校的所有学生，被人分成了三类，天才、普通人、废物。他们在学校里俨然形成了自己的小社会，天才高高在上，而废物几乎不被当成人看，简直像是封建社会的贵族、平民、奴隶。那个叫安迪的男孩，很不幸地被分在了废物一类。”
    这种形容，光听着路希就觉得不适，她拧紧了眉头：“跟祝嘉祺有关系？”
    何律师沉重地点点头：“可以说，一切都是他主导的。然而他当时年纪还小，而且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尔南少爷花了大价钱把这件事压了下去，把祝嘉祺接回了国内读书。”
    路希追问：“这件事祝先生知道吗？”
    何律师缓缓摇了摇头：“美年健康没人知道，当时连我也不知道。祝先生很疼爱祝嘉祺，他觉得这是这个家里唯一能够继承他产业的人。尔南少爷怕被祝先生责骂，说他没有把孩子教好，因此也不敢告诉祝先生。”
    “菲娜来这里应聘家庭医生，当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祝先生很疼爱她，说她很像没到叛逆期的珊珊小姐，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何律师缓缓闭上了眼：“前几天，她来找到我，告诉了我她的来历。我因此向我的同行求证，发现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说她原本来到这里是为了复仇，然而在和大家的交往过程中，她心软了。她说祝先生就是个和蔼的爷爷，而且他对祝嘉祺做的事也毫不知情，而且，祝先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没有多久好活，她已经打算放弃报仇了。”
    路希皱起眉头：“既然打算放弃，那她为什么要特地告诉你？”
    何律师长长地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眼睛：“祝先生应该是跟她透露了修改遗嘱的内容。真正的遗嘱祝先生早就准备好了，他要把大部分产业留给祝嘉祺，给珊珊小姐留下了足够后半辈子生活的钱，宜兰小姐的那部分……则要她结婚以后才能继承。”
    “菲娜认为祝先生只是不知道祝嘉祺的真面目，她希望由我出面，让我把祝嘉祺有关的证据摆到祝先生面前。”
    路希看着他：“看样子你并没有去。”
    何律师愧疚地低下头：“我当时认为她能放下仇恨，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向她提议，由她把这件事告诉祝先生。”
    祝星夜端坐在地板上，有些遗憾地说：“看样子事情并没有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后菲娜去找祝先生说明情况的当晚，祝先生的生命体征消失了。”何律师拧起眉头，“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说实话，当时我认定是菲娜杀了祝先生，但是她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也有我的错，所以我想，至少要替她把祝嘉祺的事公之于众。”
    何律师拉开菲娜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有关安迪校园霸凌案件的相关资料。
    何律师：“我伪造了假的遗嘱，并且故意把菲娜放进遗嘱名单里，希望有人能够进入这个房间搜一搜证据。”
    “但我又担心他们一家人会联手把这件事压下去，所以我故意把这只小猫写进了遗嘱里，把您找来作为它的代理人。我想有一位侦探在，至少真相一定能够大白，这样菲娜即使坐牢也……”
    路希看着抽屉里的资料：“只是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你的想象发展，菲娜也死了，地下室里的证据出乎意料，我们到现在才有空来这里找到你故意留下的资料。”
    何律师低下头：“我很抱歉给您添了麻烦，但是我真的不明白，是谁杀了菲娜，又是谁杀了祝先生，为什么他们两个都……”
    路希看着资料里菲娜和他弟弟的合照，喃喃地说：“是啊，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祝星夜：我没有遗产可以继承了，我好可怜一个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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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初步推理
    路希觉得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怪不得我觉得奇怪，为什么祝先生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还会顾及你的习惯，给你发短信而不打电话。”
    何律师无奈地笑了笑：“作为一个律师，这种电话内容都不录音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我没法伪造出和祝先生的语音通话内容，只能借口说是短信了。”
    路希闭上眼梳理现状。
    菲娜和祝先生互有杀机，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没有谈拢，这样无论是菲娜因恨杀了祝先生，还是祝先生为了袒护孙子杀了菲娜，都有可能。
    从现场痕迹来看，菲娜的死状更像是他杀，而祝先生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路希睁开眼睛：“我们把目前的证据串联起来，看看能不能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吧。”
    何律师点点头：“一切的起因是祝嘉祺引导的校园霸凌事件，在这个事件里有一个男孩自杀了。他的姐姐菲娜为了复仇，以家庭医生的身份来到祝先生身边。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改变了想法，打算放弃复仇。”
    路希接下去：“直到她知道祝先生打算让祝嘉祺继承自己的产业，她觉得不能让这样的人继承遗产，所以找到了祝先生十分信任的你，你提议让她去找祝先生揭穿祝嘉祺的真面目。”
    祝星夜甩了甩尾巴：“但是他们俩都死了，看样子应该是没谈拢。”
    路希摸着下巴：“根据现场的血迹来看，菲娜应该是在石室受到了攻击，然后尸体被搬进了棺材。”
    何律师叹了口气：“也许是祝先生说，到更隐蔽一点的地方谈这件事，菲娜才会跟他进入石室的。目前看起来，杀死菲娜的应该就是祝先生。”
    路希摸着下巴：“有可能，问题是之后祝先生的行动。我一开始觉得很奇怪，既然没人知道这个石室的存在，为什么不把钥匙扔进石室里然后把门关上……后来想想，祝先生可能是觉得菲娜的尸体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而他本身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并不打算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是打算让一切结束在他这里。”
    何律师有些不理解她的意思：“如果不是打算掩盖罪行，祝先生为什么要把菲娜的尸体藏起来呢？”
    路希：“不止这个，他还做了其他多余的举动，比如把相框里妻子的照片替换成菲娜的。我一开始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换个角度，从当时祝先生的角度来考虑的话……”
    “是为了创造杀人动机。”
    祝星夜黄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原来如此。”
    何律师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路希问他：“我们眼里祝先生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何律师：“当然是为了掩盖祝嘉祺的罪行……啊！”
    路希点点头：“没错，祝先生希望掩盖祝嘉祺的霸凌事件，如果我们因为菲娜的死亡而追究到祝嘉祺的身上……我想这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如果不是因为祝嘉祺，祝先生又有什么理由杀死菲娜呢？”
    “男女关系。”
    “祝先生想让我们认为他跟菲娜之间有男女关系，只要有了这层关系，发生凶杀案也就不稀奇了。他把菲娜放进棺材里应该也是这个意图，让人联想到陪葬之类的，好让我们认为他是有计划的谋杀。”
    何律师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意志消沉：“原来是这样。祝先生一直是个聪明人，他为了祝嘉祺也是煞费苦心了。但是他没想到菲娜之前把事情告诉了我，他的布置也就没什么用了。”
    “这么看来，祝先生是杀死了菲娜之后，自杀的吗？”
    路希沉默了一下：“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这样，但我还想再调查一下。”
    何律师有些不解：“怎么了？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路希有点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疑点，就是我还是觉得没有完全调查完。比如说，当时现场真的没有第三人在场吗？”
    “这整件事情，别墅里的其他人真的毫不知情吗？”
    “还有祝星夜当时为什么会被留在现场？”
    何律师略一沉默，然后点了点头：“明白了，那么我会协助你，我们先不公布我们的推理，继续调查。”
    路希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其中有一组照片对比，是安迪入学前的和入学之后的。入学前的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笑容开朗的男孩子和姐姐挨在一起，看起来感情很好。
    入学之后也是和姐姐的合照，看起来似乎是菲娜强行拉着他合照的。照片上的男孩低垂着头，眼睛藏在刘海下的阴影里，闪躲着不敢看镜头。菲娜看似笑容明媚，但注意力明显都在自己弟弟身上，手里紧紧捏着脖子上的十字架。
    路希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之前那张全家福，菲娜脖子上也挂着一样的十字架。
    路希问何律师：“菲娜是基督徒吗？”
    何律师摇摇头：“这我倒是不清楚，哈米或许知道。”
    祝星夜：“国外信教的人不少，即使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路希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就去问问哈米吧，既然要把事情搞清楚，多微小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门忽然被推开，祝嘉祺笑眯眯地探头进来：“我来晚了？你们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路希手里还捏着他的相关证据，面无表情地把资料往何律师怀里一塞，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没有。”
    祝嘉祺无言地看着何律师怀里的资料：“我都看见了哦。”
    路希走出房间：“反正不给你看，别忘了我们可还是竞争关系，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把所有线索都分享吧？我可是打算以后靠着这只富贵小猫咪生活呢。”
    祝星夜立刻趾高气扬地从祝嘉祺眼前经过，走出了亿万身价小猫咪应该有的高贵猫步。
    何律师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抱歉地笑了笑：“抱歉，这确实是个竞争向的游戏，如果她不愿意分享的话，我会帮她藏好这份证据的。”
    他也绕过祝嘉祺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房间里的男孩面无表情收敛了笑意，神色冰冷地眯了眯眼睛。
    他注意到何律师的视线，又立刻带上点笑意，歪着头看他：“怎么了吗？”
    何律师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是想提醒您一下，如果您跟着侦探的话，就不会错过证据了。”
    祝嘉祺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有道理，那我也跟过去看看热闹。”
    何律师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从自己眼前经过，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路希已经和哈米聊起来了，她和菲娜关系很好，说起她的时候已经几次掉了眼泪，路希都觉得让她跟菲娜的尸体共处一室是不是对她太过残忍了。
    哈米擦了擦眼泪：“她确实是基督徒，我记得，偶尔我遇到想不开的事情，她也会给我讲一些圣经里的故事开导我。那个十字架，她说是她第一次受洗的时候带着的，就一直陪着她。”
    祝星夜站到菲娜的尸体旁边：“尸体上没有哦。”
    路希皱了皱眉头，蹲到菲娜的尸体旁边观察：“打开棺材的时候就没有。但是她脖子后面有红痕，是戴过项链的痕迹，但是现场并没有看见十字架。”
    “十字架？”祝嘉祺眼神暗了暗，又笑起来，“不然我们再去石室里面找一找？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呢。”
    “也只能这样了。”路希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抓到了点感觉。
    她走出房门，外面也十分热闹，祝珊珊正在打电话。
    “我不管什么适不适合航行，不适合航行你就喊飞机来接我！这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什么鬼啊都死了两个人了！得等我们都死了才叫人来吗？”
    苏太太冷眼看着她：“你要出去可以，可得先放弃继承权。”
    祝珊珊一手举着电话，转过身来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的鼻子：“你有病啊！这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想着那几个钱！当心有命拿没命花！我出去就报警，都别要了！”
    苏太太变了脸色，音调也拔高起来：“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是害怕自己走就走呗！不能报警，你报警了我们的继承权怎么办？我们可还没放弃呢！”
    祝尔南拉了拉苏太太，似乎还没注意到楼上的人们已经出来了：“哎，你小声点，报警也好，我看现在的情况，多半是要把所有财产都给那只猫了。我觉得不行，不如先报警，我们之后再……”
    祝宜兰“扑哧”笑了一声，面露不屑：“你们这么多年，打不过就耍阴招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啊？怎么，没有爸爸的遗产，你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苏太太冷笑：“老头子喜欢我们，这也是我们的本事！”
    路希没仔细听他们在讲什么，倒是盯着祝珊珊捏在手里的手机。
    那个手机，好像跟菲娜的是同一个牌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嗨呀，快到解谜时刻啦，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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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录音
    “咳咳。”路希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祝珊珊现在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着路希咄咄逼人：“喂，那个什么侦探，你是不是跟律师是一伙的？你们是打算骗我们家遗产吧？我告诉你这事可没这么简单就结束，我一定会报警的！让警察调查真相！”
    路希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恶意，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盯紧了她手中的手机：“嘿嘿，珊珊小姐啊。”
    祝珊珊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路希搓了搓手，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手机，借我一下呗？”
    祝珊珊捏紧了手机藏在身后，有点摸不清路希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路希拿出菲娜破碎的手机，递给她看：“你看看，跟你的是一个型号的吗？”
    祝珊珊愣了愣，有些犹豫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这谁的啊都破成这样了……好像是一个型号的，你打算干什么？”
    路希动作麻利地把手机的SD卡拿出来：“手机坏了，卡还能用。借你的手机看看这张卡里有没有留什么证据。”
    祝珊珊一脸无语：“拜托，我刚刚讲了那么多，你就根本没在听啊？我在跟你说遗产呢！”
    路希朝她伸出手，笑容灿烂：“嘿嘿，我对遗产不感兴趣，但我对真相可太感兴趣了。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嘛，查出来的证据算你的好不好？”
    祝珊珊有些心动，勉强同意把手机交到了路希手里。
    祝嘉祺皱着眉头看着她们操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阴晴不定。忽然他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下意识转头，看见那只黑猫蹲在地上，明黄的眼瞳紧紧盯着他。
    祝嘉祺眯了眯眼，这只猫的眼神稍微让人觉得有点不愉快。
    路希把菲娜的卡换进祝珊珊的手机里，打开之后要登录一个手机品牌专用的云端账号，路希笑了笑，她等着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手机，同一个品牌的几乎都会有一个用手机号码注册的账号，这样可以把用户数据储存在云端，这样以后换同一个品牌手机的时候，只换卡就可以转移所有的云端数据。
    菲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我们知道菲娜的手机号，也不知道她的密码啊！这还是没用吧……”
    路希：“点忘记密码，让手机号发验证码就行，现在大部分软件忘记密码都是靠手机号验证来的，我们拿着菲娜的卡，就能打开她手机里的所有软件。”
    祝珊珊摸了摸鼻子：“靠，你这么一说让我感觉毛毛的。”
    “登上了。”路希眼睛一亮，开始浏览菲娜手机里各种文件。
    果然，她在云端备份了祝嘉祺校园霸凌事件的资料。
    路希松了口气，感谢科技进步。
    祝珊珊一行行看下去，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祝嘉祺：“嘉祺，你、你……”
    祝嘉祺还带着那张天真的笑脸，似乎还对他们的发现一无所觉：“怎么啦，小姑？”
    祝珊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拔高了音调有些激动：“这、真的是你做的？你把人逼到自杀了？这也太过分了，你怎么能……”
    苏太太原本还探头探脑打算偷看，听到这话立刻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这是污蔑！污蔑！我们嘉祺是个好孩子，才不会做那些事情，你别看见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就当真！”
    祝珊珊瞪着眼看过去：“这是警方通报！怎么可能是假的！哦对，这种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你们想瞒下去，没告诉老爷子也没告诉我们！”
    “菲娜就是那个自杀的男孩子的姐姐！她来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
    祝尔南倒吸一口凉气：“姐姐，是她？不可能啊，她……不对，我们确实没见过那个女孩，都是让别人去对接的……”
    祝星夜冷笑一声：“还真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啊，连受害者家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祝宜兰沉下脸：“这么说，你们是承认了？这件事确实跟嘉祺有关？”
    祝尔南猛地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不是的，姐……嘉祺还小，他就是不懂事，有点骄傲，他怎么会害死别人呢？是那个男孩子自己心理有问题，他姐姐看我们家有钱，就像赖在嘉祺身上，她是想要好处啊！”
    祝宜兰嫌恶地拧紧眉头：“够了，别恶心人了，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吗？”
    “等一下！”祝珊珊叫起来，“那这样我就知道了啊！菲娜想用这个去勒索老爷子，老爷子那个脾气，肯定是鱼死网破也不肯认栽的！他杀了菲娜，把尸体藏了起来，然后又觉得这件事肯定藏不下去，就自杀了！”
    “对不对，何律师，是这样没错吧！”
    路希有点头疼，她让何律师暂且把那份资料藏起来，也是害怕会出现这个状况。一旦找到了应有的动机，看似所有的环节都能串起来，这群人一定会急着结案的。
    她一边听着他们吵闹，一边快速翻找着菲娜的手机，希望能够寻找到新的线索。
    祝嘉祺突然笑了起来。
    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下，祝珊珊奇怪地看着他：“你、你笑什么啊？”
    “我觉得挺好的，你们知道了就知道了，以后我就不用装乖宝宝了啊。”祝嘉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十分傲慢地翘起脚，“拜托，你们聊的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们只能说我品德败坏，但我又没犯法。”
    “我既没有教唆她弟弟自杀，也没有对他使用暴力，我只是让他认识到自己有多废物。干嘛，难道因为自己太过优秀，让别人自惭形秽也是犯法吗？”
    祝宜兰似乎被他气到了，愤怒地瞪着他：“你！胡说八道！”
    “我以为大姑姑你会懂我的。”祝嘉祺翘着脚，有些遗憾地歪了歪头，“你不觉得废物就该待在垃圾桶里吗？就像我爸爸，明明是个废物却还占着公司的位置，你别告诉我你背地里没觉得他是个废物过？”
    祝宜兰还没开口，祝尔南先暴跳如雷起来：“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臭小子！”
    “嘘——”祝嘉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这么跟我说话，爸爸，毕竟我才是以后要继承家业的人，你们都得看我的脸色过活。”
    祝珊珊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应该是我……”
    “因为那个游戏是假的。”祝嘉祺轻描淡写地抛出个重磅炸弹，他眼里带着笑意看向路希，“对吧，侦探？”
    路希看了眼何律师，他苦笑着摇摇头：“确实是假的，这件事，就由我来给大家说明吧。”
    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所有人围到何律师身边质问他，路希注意到拉米亚意味深长地看了祝嘉祺一眼。
    路希趁机低下头继续翻菲娜的手机。
    祝嘉祺凑近她身边，带着笑意看向她：“侦探小姐有发现什么证据吗？”
    路希正好打开了录音文件夹，里面有一长串录音，全部都是2分钟的，录音时间从祝先生遇害那天19：53分开始，20：11录下最后一个。
    路希把所有的录音文件都拖进播放软件，抬起头直视祝嘉祺的眼睛：“正在找，说不定马上就有证据了。”
    录音开始有人的脚步声、敲门声，然后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进来”。
    看来应该是在菲娜准备去找祝先生之前录下的，路希在心里夸赞了一声，算是个有勇有谋的姑娘了。
    之后就是菲娜给祝先生讲述自己的弟弟的事情，祝先生非常严肃地打断了她，让她换个地方谈谈。
    刚刚吵闹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屏住呼吸听着录音里的声音，仿佛隔着时空看到了这个女孩一步步走向死亡。
    祝珊珊不安地抓住了拉米亚的手，拉米亚不知道在走神想什么，被她抓住还吓了一跳。
    路希跟着录音里的进度，跟着他们来到了地下室。
    菲娜在这里完整讲述了自己弟弟的故事，看样子还给祝先生看了证据。
    路希皱着眉头往下听，祝先生给她道了歉，表明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也非常同情他们家的遭遇。
    菲娜早在讲述的时候就已经泣不成声，路希皱着眉头，祝先生不愧是把生意做到这么大的狠角色，他安抚住了菲娜的情绪，并问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够帮她的。其实是委婉地提出要给她钱，但没有明说，只说希望能做任何能够补偿的事情。
    菲娜抽噎着说：“祝先生，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我希望您能够明白，祝嘉祺并不是个孩子，他是个恶魔！您不应该让他成为有权有势的人，他这样的人，如果有了权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祝嘉祺渐渐收敛了笑意。
    录音里传来沙沙声，祝先生沉默了相当一段时间，他说：“这不是一件小事，菲娜，我至少应该听听他本人的意见，让我把他叫来吧。”
    路希猛地扭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祝嘉祺身上。
    有人张了张嘴，祝嘉祺笑了笑：“别着急啊，接着往下听，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是不是太热衷写变态了（开始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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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消失的十字架
    何律师有些不安地看向路希，这个情况下，真的有可能有第三人在场，但是祝嘉祺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很不安。
    路希专心听着录音。
    录音里，祝先生担心祝嘉祺和菲娜见面会引发争端，就让菲娜暂且回避一下，要自己先跟祝嘉祺谈谈，菲娜应该是进入了石室。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录音里都没有什么人声。路希推测应该是菲娜在石室独处，没法听见外面的人在聊些什么。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20：11。
    长久的寂静之后，响起了重物挪动的声音，应该是石室的门打开了——
    紧接着手机里响起了菲娜撕心裂肺的尖叫。
    苏太太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她拉紧了祝尔南的手：“这、这是怎么了？”
    “嘘！”路希皱着眉头贴近仔细听，在菲娜凄惨的尖叫之后，有人也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响起出了一声有些清脆的声响，“哒”的一声。
    祝珊珊已经浑身僵硬了，她颤抖着手指指着祝嘉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你吧，那个哼声是你！我听出来了！”
    祝宜兰有些恐惧地看着祝嘉祺：“你、难道是你……那爸爸难道也是？”
    祝尔南额头冒出了一茬一茬的汗，他外强中干地拔高了音调：“祝嘉祺！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那天晚上怎么回事你说啊！”
    祝嘉祺似乎还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好笑，他一脸无辜地撑着下巴：“你们在紧张什么？是爷爷让我不要说的，我只是没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而已。你看，何律师和侦探小姐也都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啊。”
    他似乎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但路希没搭理他。她凑近了手机，把刚刚那段录音再听了一遍，最后那一声有些清脆的声响到底是什么？是类似敲击玻璃、陶瓷制品的那种声音，在石室里面……
    路希环视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祝先生的藏品陶瓷，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好像是这个声音，又好像有点区别。
    拉米亚盯着她的动作。
    祝嘉祺不甘寂寞地凑到路希眼前：“哎，侦探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路希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刚刚录音里我好像听见你叫了一声，你受伤了吗？”
    “嗯，受伤了。”路希倒是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祝嘉祺夸张地捂着胸口，“我幼小的心灵受伤啦！毕竟我可是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在我眼前杀了人哎，他之后应该是自杀了吧？啊，那个女人临死的模样好像还在我眼前，今晚可能会做噩梦哎！”
    “你们不要安慰一下我吗？”
    祝珊珊看着祝嘉祺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突然觉得荒唐又可怕，她哆嗦着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有病吧，这孩子绝对不正常啊！”
    祝宜兰沉着脸看他：“是爸爸在你面前杀了人，还是人就是你杀的，你说实话！”
    祝嘉祺奇怪地看她一眼，神态天真又无辜：“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啊，我怎么会杀人呢，对不对？”
    路希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刺眼。她看得出来，祝嘉祺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就像在逗着其他人玩一样。
    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俯视着尽在自己掌控中的蝼蚁，路希倒是相信他真的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天才，也是真的看不起被他分类到废物里的人。
    路希无视他的弦外之音，问他：“到底受伤了没有啊？”
    祝嘉祺撩起衣服袖子，路希看到他胳膊上有一条划痕：“我昨天下水游泳了，被海里的贝壳划伤了。”
    祝珊珊提高了音量，她看起来快疯了，有些气急败坏：“别开玩笑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这根本就是借口！刚刚录音里就是你的声音，你是在这受的伤！昨天的事跟你有关系！是你、就是你！”
    祝嘉祺“扑哧”笑了一声：“不是我啊，喂小姑，我刚刚说的话你不会都信了吧？明显我就是在胡说八道啊！”
    “我昨天根本没有到地下室去，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命案。”
    祝珊珊被他翻脸不认人这一下给搞蒙了：“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祝嘉祺摊了摊手：“看你们这么严肃，我就跟你们开个玩笑嘛，其实爷爷叫了我，但是我没有来。所以我根本没看见爷爷在我面前杀人啊，我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根本没有证据我来过这里吧？”
    祝珊珊不可置信地指着路希手里的手机：“刚刚那个录音，密室打开之后，明明有你的声音！”
    “就那么一声感叹词，你能听出是我吗？也许是爷爷呢，受伤了所以声音变了调，这也很正常啊。”祝嘉祺露出从容的笑脸，“而且，就算你们都觉得这个声音是我，那也没有用啊，因为只是你们觉得，这可当不了证据。”
    祝珊珊脑袋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她求助般看着周围的人：“什么意思啊？他这样还打算狡辩吗？”
    路希皱了皱眉：“从法律上讲，录音是不能当做决定性证据的，因为没有办法确认录入的是谁的声音，它跟指纹之类的证据不一样，伪造的技术难度不大。”
    何律师似乎不想让祝嘉祺太过得意，他紧接着补充：“但是如果上了法庭，这是可以作为旁证的。就算你不承认这个是你，但法官检阅证据也会把这个作为参考，这样的旁证也是能够影响他下审判的。”
    祝宜兰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但是他现在拥有了庞大的财产，而且这件事没有铁证，操作空间很大，我觉得不那么乐观。”
    祝嘉祺夸了她一声：“聪明。”
    说谎的特效已经闪烁起来了，路希都不用猜，想想就知道是满嘴谎话的祝嘉祺。
    祝嘉祺有些得意地晃着脑袋：“你们根本找不到真正的证据，说起来你们到现在根本都还不知道打算怎么指控我吧？是指控我杀了菲娜，还是指控我杀了菲娜和爷爷？”
    路希摸着下巴：“你昨天穿的是哪件衣服？”
    祝嘉祺挑了挑眉毛：“什么？”
    路希看向他，并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用匕首刺杀这样的杀人方式，凶手身上一定会溅上血液。既然你说这件事跟你无关，那么至少让我们看看你昨天穿的衣服在哪里，上面有没有血液残留吧？”
    祝嘉祺收敛了笑意：“我昨天游泳了，衣服扔在海滩边被冲走了，不然侦探你组织一下人手帮我在茫茫大海里打捞一下？那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呢。”
    苏太太咬了咬牙说：“没错！是这样的，昨天我们一家人都在游泳，就是被海水冲走了！是不是，孩子他爸你愣着干嘛，告诉他们啊！”
    祝尔南瑟缩了一下，眼神乱飘含糊不清地“嗯啊”了两声。
    祝星夜忍不住亮了亮爪子：“不行，这小鬼也太让人生气了！我现在不是猫吗？我能跟动物说话吗？要不然我去找找我岛上的小弟，让它们帮忙去海里打捞一下？”
    路希蹲下来，掩着嘴悄悄说：“猫能游泳吗？能下海捞衣服吗？”
    祝星夜气得爪子跺地：“气死我了！我怎么不是鱼！当猫有什么用！”
    祝珊珊表情不太好看：“喂，你干嘛呢？你也疯了吗？你别告诉我你在跟猫说话。”
    路希一本正经地抬起头：“对啊，想知道他刚刚跟我说什么了吗？”
    祝嘉祺歪了歪头：“什么？”
    路希：“他说，它不是真的人，但你真不是人。”
    祝星夜：“……我没说过。”
    祝嘉祺遗憾地摇了摇头：“你已经没有办法，只能骂人了吗？”
    说谎的特效再次闪烁起来，看来苏太太刚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狠下心做了伪证。
    路希抬起头：“其实还是有点想法的，我回忆了一下一开始你的行动，觉得十分合理。”
    “性格这么恶劣的小鬼，却对我格外亲切，一路调查都十分配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特别讨心理不正常人士喜爱，现在想想你配合我调查拍照，应该也是担心自己有没有在现场留下痕迹，方便趁机消除吧。”
    “之前你还特地帮我搬运了菲娜的尸体，这样的话即使菲娜身上检查出你的指纹，你也有理由解释了。”
    祝嘉祺笑起来：“啊，怎么会呢？我确实很喜欢你哦，侦探小姐。”
    路希摆了摆手：“那你可太客气了。我刚刚一直在听最后的录音里，那一声轻响到底是什么，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这里的陶瓷。”
    “而且菲娜的尸体上少了一样东西，她一直佩戴着的十字架不见了。”
    祝嘉祺变了变脸色，看向了角落里的陶瓷藏品，脸色阴晴不定。
    路希不急着告诉他结果，故意钓他的胃口：“我记得菲娜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从她之前的照片我们也能看到，她一脸担忧地捏着脖子上的十字架。试想一下，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在石门后面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焦急不安之下……”
    “是不是会捏住自己的十字架呢？”
    “然后在石室的门打开的瞬间，菲娜受到了致命的攻击，危机之下她下意识拿着握在手里的十字架攻击了凶手。所以菲娜的脖子后面会有项链的勒痕，应该是强行扯下项链留下的的痕迹。”
    路希看着祝嘉祺，路希露出了笑脸：“然后凶手吃痛惊呼，反击之下，十字架飞出去——”
    “你觉得落在了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OMG我昨天居然写错了名字，菲娜仰卧起坐在线诈尸
    我最近在学习每章的断章，你们看我有进步吗（狗头
    第104章 成年礼
    路希看着祝嘉祺的表情，突然好像理解了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阴阳怪气地说话。
    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确实很容易让人觉得爽快，路希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祝嘉祺不太相信，他冷笑了一声，那副不符合年龄的游刃有余稍微有点崩坏的迹象：“你想说在那里面有十字架？不可能的，你想诈我，你以为我会因为害怕把什么都说出来吗？”
    祝星夜笑了起来：“他急了。”
    路希轻轻摇了摇指头：“别那么紧张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里面有东西了？我并没有找到那个十字架。”
    “我原本还担心，十字架毕竟不是锐器，也许菲娜攻击了你，但是你根本没受伤。不过你刚刚给我们展示了伤口，我就放心多了。看样子人在危机下的潜能确实是无限的，即使握着并不锋利的十字架，也能留下这么深的伤口。”
    祝嘉祺盯着她：“但这都是你的推测啊，没有那个十字架，你要怎么证明我的伤口是那个十字架造成的？”
    路希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关键的问题。只要证明了你的伤口是十字架造成的，同时也就证明了你在案发当时确实出现在了这个房间。”
    “菲娜是个医生，她知道只要能在现场留下你的一点血液或者皮肤组织，你就没法逃脱，那个十字架就是她最后的反击。”
    “我确实没有找到十字架，但是这个瓷器里面还残留着一点血迹。”
    路希把一个造型别致的青花瓷抱起来，亮出瓶口：“看得见吗？瓶子底下，沾着一点点血迹。这个距离，菲娜被杀害时候的血液可溅不到这里。只有可能是那个染血的十字架曾经落在这里，才会留下这样的血迹。”
    “至于消失的十字架……拉米亚先生，我记得你当时在陶瓷这块流连了很久吧？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拉米亚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榴莲？我中文不是很好……嗷！”
    祝珊珊愤怒地往他腰眼上拧了一把：“你他妈别这个时候给我装中文不好！你到底拿到没有，拿到了给我亮出来，这个狗崽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替他藏证据，你当心跟着一块去坐牢！”
    “哦哈尼！别打了！我错了！”拉米亚捂着腰连连求饶，“但是我真的没……”
    祝珊珊不可置信地愣了愣：“你真拿了？”
    拉米亚：“不，我说的是没有……”
    祝珊珊暴怒地跳起来打他的脑袋：“我呸！我还不知道你说谎是什么样子吗！你给我老实点！”
    拉米亚抱着头嗷嗷乱叫，终于还是承认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说！”
    “这是一个交易。发现老爷子尸体以后他来找我联手，他说侦探和律师是一伙的，他们伪造了遗嘱。老爷子昨天就告诉过他遗嘱的内容了，他给我听了录音。我一听对咱们也有利，我就……”
    “等一下！”路希抓到了重点，“你是说，他告诉你他是昨天才知道的遗嘱内容？”
    拉米亚呆愣着点了点头：“对啊，他还给我听了录音……”
    路希露出笑脸：“哎呀，这下可是铁证如山啦。那个录音我也听过，现在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录音的，能给我们看一下手机里录音时间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是跟我说删掉了可说不过去啊。”
    祝嘉祺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瞥了拉米亚一眼。
    路希挑了挑眉毛：“既然没法给我们看，我也大概就能猜到了。是菲娜录音里的那段空白时间，祝先生把你叫来跟你聊了遗嘱的事情，对吧？”
    “这么看来祝先生虽然稳住了菲娜，但他本意是想袒护你的。但是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会让你动手呢？那把匕首放在高处，你可能在祝先生没察觉的情况下把它拿下来。”
    拉米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零食袋，递给路希：“喏，十字架在里面，沾着血呢。”
    祝嘉祺盯着他叹了口气：“我还真是选错了盟友。我原本想你手里有枪，如果情况实在不妙，还能采取一点非常手段。但我忘了，你这样的胆小鬼，也许根本没有开枪的勇气。”
    拉米亚似乎觉得他的话有点好笑：“小鬼，你跟我结盟的时候我们不过是利益共同体。现在你要是倒台了，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这就是大人社会的残酷。”
    祝嘉祺看着路希笑了笑：“爷爷已经想好要杀了她了，他把匕首拿出来，让我先回去。他握着匕首鞘，但手一直在颤抖，我想他应该很害怕，所以我就帮了他。”
    “我把匕首从鞘里抽出来，然后——”
    “哈哈，毕竟如果爷爷手抖，没有一击毙命的话，那个女孩还要多挨好几下，多可怜啊，是不是？”
    路希缓缓摇了摇头：“一般人都会下意识选择可以避免杀人的手段的。”
    “我可不是一般人，你知道吗，世界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而我的出身就注定了我会成为少数人。”祝嘉祺笑容灿烂，“你说你想要找到真相，侦探小姐，你找到了，但也只能这样。”
    “我不可能坐牢的，我们家有人脉有权势，而且他们还要脸面。一旦我的事情被传出去，家族地位就要一落千丈——”
    “他们都得帮着我。”
    祝宜兰站起来给了他一巴掌。
    苏太太冲过来挡在祝嘉祺身前，像一头发狂的母狮把祝宜兰撞开：“你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他不过就是有点不懂事，你怎么能打他！”
    祝宜兰冷笑一声：“看看你们，你们言传身教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我不会纵容他的！”
    祝嘉祺歪了歪头：“但爷爷跟我一样也是怪物哦。他喜欢我，觉得我跟他很像，我才能继承他的商业帝国，姑姑，你要一起丢爷爷的脸吗？”
    “啊，我明白了，你在报复。爷爷要你结婚才能拿遗产，你嫁不出去，你恨不得爷爷被万人唾骂，哈哈！”
    这话祝珊珊听得也冒火：“你没大没小说什么呢！”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路希面无表情地打开菲娜的录音文件，女孩遇害时凄厉的叫声在石室里响起来，一瞬间仿佛身临其境。
    路希一遍遍地放着这一段，苏太太捂着耳朵浑身颤抖：“够了，别放了，别放了！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路希笑了笑：“多听两遍，加深印象，最好每晚这个叫声都能在你们梦里响彻。”
    没有人开口为他们求情。
    祝宜兰语气生硬：“这件事，会水落石出的。”
    路希看向何律师：“我想剩下的收尾，可以交给警方来办了。”
    何律师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会找个公正不阿的人物接手这件事的，请相信我。”
    祝嘉祺盯着他们：“你们最好想好了，跟我作对的下场。”
    苏太太一把抱住了他，哭喊起来：“别说了，你别说了！傻孩子，你低个头啊，你跟他们说你错了，你知道错了！但是人死都死了，你们这样会害了他一辈子的啊！”
    何律师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走，祝尔南闪身拦在了他面前，他伸出手死死地拉住了何律师：“等一等，何律师！嘉祺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你不能这样……您等一等，我们再商量一下！”
    何律师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很多时候，如何量刑是很有商量空间的，而律师正是为了帮委托人争取最大权益而工作的。但是这件事，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愧对我的良心。”
    苏太太哭喊起来，口不择言地说都是她干的。
    何律师看向似乎还不服输的祝嘉祺：“我想，他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知道，这世上无论是谁，犯罪就会被惩罚。”
    何律师转身出了门外，拨打了电话。
    路希听到了熟悉的电子音：“警察角色已经正式逮捕嫌疑人，正在检测结果。”
    “结果已确认，恭喜侦探破获案件，抓捕真凶成功！半小时后将回到游戏大厅，请侦探做好准备。”
    看来这次的警察角色确实是何律师，他之前说了谎，路希还以为不是他。
    祝嘉祺咬着牙：“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我们家认识检察院的人！我不会坐牢的！”
    祝珊珊抓了抓头发，眼不见心不烦地朝门外走去。
    路希给他鼓了鼓掌：“听说你不久前才满了十八岁，恭喜你啊，成人礼喜提锰钢大手镯一对。”
    路希走出了房间，回头看见祝嘉祺一直死死地盯着她。路希并不畏惧他带着仇恨的眼神，她毫不示弱地看回去，还顺手比了个“耶”。
    苏太太倒在地上哭喊，祝尔南跪在地上，病急乱投医一般拉着这个拉那个，那个小小的石室里吵吵闹闹的，恍如人间地狱。
    路希走到窗边，打开窗，祝星夜动作轻巧地跳上窗台。
    正好是傍晚，太阳逐渐沉入海平线，把一切都染成了暖色调的灿金色。温暖的海风撩起路希的头发，路希摸了摸祝星夜的脑袋：“难得有这么悠闲结尾的案子啊。”
    祝星夜挨着她：“这次我好像什么忙都没有帮上，真的变成吉祥物了。”
    路希试图安慰他：“没有啊，你为这个案子增加了一丝可爱。”
    “咪咪。”
    头顶上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路希愣了愣，这是祝嘉祺的妹妹？他们完全把这个小女孩给忘了。
    胖乎乎的小女孩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姐姐，咪咪怎么不理我了，他昨天还陪我玩呢。”
    路希歪了歪头：“昨天？什么时候啊。”
    “晚上呀。”小女孩看向地下室，“我抱着咪咪玩，它突然跑去找爷爷了，就在那里。”
    路希愣了愣：“你昨晚，见过祝先生？”
    对了，祝嘉祺的故事里也没有提及黑猫，祝星夜是在祝嘉祺离开之后才去到地下室的。那么至少能确定，祝嘉祺离开的时候，祝先生还活着，他确实是自杀。
    小女孩认真地点点头：“爷爷看起来很难过，他问我能不能把咪咪借给他一会儿，我有点怕爷爷，就把咪咪留在那里了。”
    路希追问：“他有说什么吗？”
    小女孩回忆了一下：“他在看咪咪的名牌，好像说了什么‘是不是报应’之类的，我听不太清。”
    就算祝先生本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祝嘉祺的行动应该还是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
    路希拉过祝星夜的名牌，牌子上刻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地址，像是国内某个县城。
    祝星夜抬起下巴问：“写的什么？”
    “一个地址。”路希看向窗外，“也许是藏宝地点。”
    祝星夜晃了晃尾巴：“有些传说里，黑猫是亡灵的引路人，也许这是祝先生希望自己的灵魂回去的地方。”
    路希看着窗外：“也许吧，谁还没个故事呢。”
    第八卷 完结卷
    第105章 最后的案件
    难得度过了平稳的半个小时，路希回到了熟悉的游戏大厅。
    “欢迎回到游戏大厅，侦探成功引导警官角色抓捕真凶，获得一次抽取技能机会。”
    路希摸着下巴，还在想着离开上个案件之前，祝星夜对她说的话。
    他问了路希是不是很讨厌犯罪者，是不是不会原谅犯罪者，路希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嫉恶如仇一身正气，就被管理员拉回了游戏大厅。
    她似乎隐约听到祝星夜说，离开游戏以后，有些事情要告诉她。
    路希皱起眉头，总觉得这次的半小时好像短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耳边好像还有人在吵吵闹闹，路希回过神，才发现管理员已经换上了真人的声音，十分沉不住气地喊了一遍又一遍：“侦探！路希侦探！”
    路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我刚刚在想点事情。”
    管理员愤愤地扇了扇破案子的翅膀：“你不是故意的吧！”
    路希得意地往后仰了仰脑袋：“怎样！我叫你的时候你总不搭理，也该让你感受下这种待遇！喂，还有多少个案子啊，祝子哥好像回到现实世界有事要跟我讲呢。”
    管理员略微沉默一下，问：“你觉得他要跟你讲什么？”
    路希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扭捏起来：“哎呀，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直接啊！怪不好意思的！”
    管理员：“……”
    路希一脸郑重：“我觉得很可能跟我的终身大事有关。”
    管理员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他笑了笑：“哦，这样啊，那我提前祝你们幸福。”
    路希循循善诱：“你现在放我出去，能领好大一个媒人红包。”
    管理员看起来不为金钱所动：“等你解决完下一个案件，就可以离开这个游戏，走向欢欢喜喜的大团圆结局了。”
    路希有点惊讶，她虽然那么问，但其实根本没奢望管理员真的会告诉她。路希摸了摸下巴，如临大敌：“你在最后一个案件准备了什么东西，是不是能把人困一辈子那种？时空穿梭？蝴蝶效应？莫比乌斯环？”
    管理员难得对自己产生了点怀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是人吗？”
    路希犹豫了一下：“除了喜欢强买强卖，做一点毫无用处的技能系统，总想着要给我挖坑以外，也没有那么不像人啦。”
    管理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后一个案件了，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案件。我想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强行把你们留在这个世界里，就是为了这个。”
    路希点了点头：“多少猜到了，之前的案件也是你为了测试我的能力吧。”
    管理员：“……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吧。准备一下吧，马上就去最后一个案件了。”
    路希愣了愣，这回没看见空中的抽奖池：“这次不抽技能了吗？”
    管理员：“你要是还想抽也可以试试，但是最后一个案件不允许使用任何技能，你只能依靠自己了。”
    路希：“问题不大，我觉得之前也都是依靠我自己，没有太大区别。”
    管理员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啊，是嘛。”
    路希“嘿嘿”笑了一声。
    管理员平复了下情绪：“进入案件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相信他吗？”
    路希这回没有犹豫：“我相信啊。”
    下一秒天旋地转，路希进入了最后的案件。
    这里似乎是相当高档的别墅区，路希正在观察，一扭头吓了一跳。她左边站着脸色不太好看的祝星夜，右边站着一个没见过的青年。
    路希下意识拉了拉祝子哥：“祝子哥，这人是谁啊？”
    祝星夜沉着脸看向他，青年自己做了自我介绍：“我是管理员，也是祝星夜的发小，这个就是我的本体了。”
    路希吐槽：“你的本体不是那个破案子吗。”
    管理员摸了摸鼻子，看着祝星夜的脸色悄悄后退了一步：“咳，看祝星夜同志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对，我先说明一下，咱们还是在游戏里面的，你就算现在揍我也是没用的。”
    祝星夜往前一步，目光不善：“但疼还是会疼的吧？”
    路希拉住祝星夜：“等一下，祝老师，冷静点！咱们再给他一个机会，听听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应该已经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了。”管理员看向祝星夜，“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你阻止也没有用了。路希侦探，这是我亲身经历的案件，这么多年我一直耿耿于怀。”
    “我动用一切手段，把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搞到了手，无论是现场的指纹还是血液检测之类的资料，我都尽可能还原了。有任何疑问你可以随时问我，我会给你任何我能提供的帮助，希望你能够破案。”
    路希挑了挑眉毛：“真实的案件？当时的警方没有破案吗？”
    管理员盯着她：“我想要你的答案。准备好了的话，就开始了。”
    话音刚落，隔壁房子里跑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看起来十分圆润可爱，手里还抱着一辆看起来十分高级的玩具汽车。
    管理员介绍：“这是我。”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站着的三个大活人，一路小跑着走向隔壁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路希有些奇怪：“他看不见我们吗？”
    管理员点点头：“是要完美再现当时的场景，我们是不能干涉进程的，啊，当然我是可以通过后台程序更改。但是除非你提出有任何BUG，否则我是不会改的。”
    祝星夜盯着那个小男孩，神色罕见地有一丝阴郁。
    管理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看什么啊，我可没有在建模的时候夹带私货，悄悄给自己大眼磨皮啊，我小时候就这么可爱。”
    路希嗤之以鼻：“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男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小花园外的铁栏杆打开了，房屋的门也同时被推开，一个保养得当、姿态优雅的美妇推门出来，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是恒恒啊，来找星夜玩的吗？真不好意思，星夜在练琴呢，今天不能陪你玩了。”
    管理员补充：“我小名叫恒恒。”
    祝星夜看着眼前的景象，神色莫名地扭过了头。
    路希倒是没关心管理员叫什么，她愣了愣：“这是……祝星夜的妈妈？”
    管理员点点头：“叶芳华叶女士，如果你了解小提琴应该听说过她的名字，她是相当有名的维纳斯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
    路希其实有了解，她作为祝星夜的粉丝也听说过祝星夜出身音乐世家，母亲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小提琴家，但是……很早就去世了。
    路希拧起了眉毛，有点不祥的预感。
    恒恒可怜兮兮地对着叶女士说：“叶阿姨，我不会打扰星夜的，我就在他旁边看着他练琴，我听着好不好？再了不起的小提琴家也需要听众的，对不对？”
    叶芳华笑了笑：“他功夫还不到家呢，怎么能给你表演呢。”
    哪怕恒恒软磨硬泡，叶芳华都没有同意让他进去，倒是让家政阿姨给他切了块蛋糕。
    恒恒没有办法，只好拿着蛋糕，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门口。
    叶芳华关上了门，很快恒恒又闪身回到了门前，悄悄拉开了门口的铁门，一溜烟朝里面跑进去。
    路希蹲下去看了看，哑然失笑，他在铁门前面卡了一颗小石子，所以刚刚看起来门是关上了，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恒恒又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没有走正门，从房子侧边的花圃，小心翼翼地往房屋后面绕了过去。
    管理员说：“跟上去吧，不然就错过了。”
    他率先跟了上去，路希担忧地看着祝星夜一眼，走在了第二个，祝星夜沉默着走在了最后。
    绕到房屋后面的过程中，侧面的窗户能看见房屋里面的景象，祝星夜一直盯着里面。
    路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叶芳华坐在里面，似乎正看着监视器里面的画面，她在看祝星夜练琴。
    路希脸色有些古怪，从监视器里盯着小孩子练琴，这也太……
    祝星夜垂下眼，神色落寞而悲伤，路希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祝星夜顿了顿，抬起头看她。
    路希扭过身凶巴巴地对着管理员说：“你最好是有理由才搞这个幺蛾子的，不然让我知道你平白无故就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侦探的暴力手段！”
    祝星夜握紧了路希的手。
    管理员盯着他们俩握在一起的手，有点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当然是有理由的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对啊，现在你们俩还是在我手里呢，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吗！当心点！”
    路希没有搭理他，拉着祝星夜往前走：“走吧，你出去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讲呢吗？不管怎么样，先往前走吧。”
    祝星夜沉默不语，只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一行人跟随恒恒绕到了房屋后面，他探头探脑地轻轻敲了敲窗户，路希终于看见了小时候的祝星夜。
    十来岁的小男孩，眼睛和脸都要比现在圆一些，看起来无害又可爱，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他拿着小提琴，垂着头认认真真地拉奏着，只是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兴奋地搓手手，完结卷啦！
    之后现实世界的故事也会写的，但是因为没有推理元素了所以会放进番外里。恰感情戏的朋友们可以等番外，只喜欢推理的话看到完结卷就可以啦！
    这时候悄悄喊一句“收藏作者专栏”不会被人发现吧
    感谢在2020-02-24 16：50：58~2020-02-25 20：1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学习使我快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记忆里的妈妈
    房内的祝星夜听到了声音，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
    恒恒也不敢露脸，只是伸出食指小心地瞧着窗户，大概是担心被房间内的摄像头拍到。
    路希在看房间内的Q版祝星夜，刚刚没有细看，这会儿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眼角泛红，像是哭过，更夸张的是按弦的左手缠满了绷带……
    路希试着开口问了一句：“那时候的手是怎么了？”
    祝星夜站在窗外，看着屋内年幼的自己，神色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怀念还是悲伤。他回过神看向路希，轻描淡写地说：“练琴的时候指尖按弦会痛。”
    管理员纠正他：“不是会痛，是已经受伤了才包起来的！他是真的练到指尖流血！”
    路希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那为什么手掌也一起包起来了？”
    “啊？”管理员挠了挠头，疑惑地看向祝星夜，“对啊，为什么啊？”
    祝星夜抿了抿唇：“……练得不好，妈妈会打手心，蔡阿姨给我包起来的。”
    管理员叹了口气：“喂，这个你都没跟我说过……算了，你从小就是别人不问就不说的性格。啊，蔡阿姨是他们家的煮饭阿姨，我的蛋糕也是她做的，可好吃了。”
    路希总觉得自从进入这个案件，祝星夜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副“小白菜”的凄惨气息。
    小星夜听到恒恒的召唤没有贸然开窗，他放下小提琴，朝门外走过去，背对着窗外的时候还用力擦了擦眼泪，大概是不想让小伙伴看到自己曾经哭过。
    小星夜朝着门外低声喊了一句：“妈妈，能给我拿个松香吗？”
    叶芳华很快走到了门前，她拧着眉头神色严厉，和之前对着恒恒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久前不是才擦了？你怎么又要用？”
    小星夜低着头，声音很轻，显然是有点害怕自己的母亲：“……我觉得手感不太对。”
    叶芳华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感觉不对不是琴弦、不是松香，是你的手不对！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把谱子背下来没有用，拉熟练了也没有用，你要用感情！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小星夜垂着头，柔软的额发盖住漂亮的眼睛，让人看不见表情，他只是在母亲发完脾气之后低声道歉。
    叶芳华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吗，你真的就一点天分也没有吗？音乐是要传递情感的，你这个样子糊弄考考级还行，真正的大师一听就会知道你练的是个空壳！”
    然而她一边这么说着，还是走上楼去拿松香了。
    路希很快明白他们的意图，果然，趁着叶芳华没看着监视器的空档，恒恒飞快地从窗户里翻了进去。在路希惊愕的目光里，他动作灵活地爬上书架顶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贴在了摄像头前面。
    恒恒朝着下面的小星夜得意洋洋地摸了摸鼻子：“嘿嘿，搞定，这下就算咱们在这儿玩，阿姨也只能看到你练琴的静止画面了！”
    小星夜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下来的时候当心点。”
    恒恒却还要故意耍帅似的地跳下来，一副大哥的样子站在小星夜面前：“没事，小菜一碟。”
    脚步声渐近，小星夜紧张起来：“妈妈回来了，你快躲起来。”
    恒恒立刻打开书柜下方的储物柜钻了进去，小星夜慌慌张张地站到刚刚的位置上，拿起了小提琴。
    叶芳华推门进来，把松香递给他，她怀疑地看着小星夜：“你怎么了？”
    小星夜摇了摇头。
    路希却替他提心吊胆起来，恒恒进去的时候没关窗！
    索性叶芳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出去之前只是交待：“晚上就是表演了，你再用功一点，你就算是装，这首《爱的礼赞》，你也给我装出感情来！”
    “你说要一个人练，要我别一直看着你，我都答应你了，你给妈妈争争气，好孩子，别给妈妈丢脸好吗？”
    小星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叶芳华等了他一会儿没有得到回音，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恒恒从书柜底下探出头：“我的天哪，来得也太快了，幸好我机警。好啦，你都练了多久了，过来玩会儿呗，喏，给你看我的超级汽车人！借你玩！”
    小星夜羡慕地看着那个玩具：“真好看。”
    恒恒大方地递给他：“那你倒是玩啊！”
    小星夜摇摇头：“不行的，就算看不见我，妈妈在隔壁房间也听得见琴声，我不能停下来的。”
    恒恒丧气地往地上一倒：“我还以为是个好主意。”
    小星夜温柔地笑了笑：“没有，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你陪着我可比我一个人练有意思多了。”
    管理员趴在地上听他拉小提琴，忍不住嘀咕：“我觉得很好听了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对了，晚上是什么表演啊？”
    “是每半年一次的聚会，妈妈的弟子们会回来汇报演出，妈妈要让我也表演一曲。”小星夜看起来有点担忧，“妈妈不希望我输给他们，但是我……”
    恒恒以前替他打抱不平起来了：“什么啊！这不是欺负你一个小孩嘛！”
    小星夜垂着眼：“妈妈说，凡夫俗子连一百年，也比不上天才练一遍。”
    “……但我不是天才。”
    “那可怎么办啊。”恒恒也担忧起来，“这首曲子是什么样的感情啊？”
    小星夜苦恼地叹了口气：“饱含深情，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恒恒一骨碌翻起来：“这个我知道啊！我妈最近的看的电视剧，她说那个男主角可深情了，你要不就当自己是那个男主角？”
    小星夜愣了愣，恒恒已经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讲起了剧情，他只好认真听着，试着把自己当成那位男主角，为心爱的女士拉奏小提琴。
    路希看着他们，撑着窗台努力往上爬：“我的妈，怎么小朋友爬起来这么轻松，我就不信了！”
    管理员欲言又止：“那个……”
    路希板着脸：“我才不用你帮忙！别看我这样，这几个案子里下山上树爬窗，我也是专业的了！”
    管理员就看着她翻进了屋内，然后清了清嗓子：“我给你整个活。”
    随后他大摇大摆地穿过墙壁走进了房间内。
    路希：“……”
    管理员得意地又走了出去：“哎，我又出来了，气不气！”
    祝星夜眯起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进了房间，学着路希的样子也翻窗进入了房间。
    路希倒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些东西一会儿摸得着，一会儿又摸不着？”
    “祝星夜你看看你小时候多可爱，现在怎么还学会动粗了呢，真真是天使陨落。”管理员揉着屁股嘟囔，“那就是个快捷指令，你默念‘穿墙’就行了，像发动技能一样。”
    恒恒待了没一会儿，就又偷偷摸摸从后窗溜出去了。
    墙上的时钟转得飞快，很快场景就改变了，变成了晚上的聚餐现场。同一个房间，蔡阿姨正在忙碌地准备食物。
    路希疑惑地看向管理员：“不是说要还原吗？怎么中间的时间跳过了？”
    管理员耸了耸肩：“因为对于我来说，中间这段时间是空白时间，我离开了这里。而且这时候案件也还没发生，我就直接跳转到了警方记录的，第一个聚餐人员到来的时候。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不如问问祝星夜？他应该比我清楚。”
    祝星夜垂下眼：“我给妈妈拉了小提琴，想着自己是那个男主角，妈妈说我应该是开窍了，好像很高兴。聚餐开始之前，我就去看着蔡阿姨做饭，妈妈在楼上化妆。”
    第一位客人到了，是个笑容和善，长得有些艳丽的年轻女人。
    管理员给她介绍：“赵诗情，是个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的小提琴手，不过好像不是靠拉琴，是靠脸。这个案件过去没多久，她就直接转型当演员了。”
    “对了，我提醒你一下。这之后的发展，我并不在场，而且这个房间虽然有摄像头，但是因为被我贴了照片所以并没有存下现场影像。”
    “不过赵诗情为了给这场晚会留下影像资料，戴上了摄像机，就是视角比较单一，后期还掉在了地上。所以我根据警方资料、她拍下的摄像资料、个人数据的人格模拟进行了事件还原。不过不排除我的还原有出错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有BUG，能够说服我的话，我就进行更改。”
    路希笑了一声：“还挺严谨。”
    祝星夜扭过头看向管理员，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愤怒：“看着她又一次走向死亡，你觉得很有意思吗？你想要什么真相，非得要这样再一次……”
    “她已经死了，现在的都是影像，没有人能再次杀死她了。”管理员相当冷静，“我是无神论者，我也不在意什么人死后的尊严。我想要真相，这么多年，因为我贴在摄像头前的照片阻碍了破案，我一直于心有愧，所以我在这个游戏的最后一关设计了这个。”
    “祝星夜，她是你的妈妈，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案件相关信息。从前你小的时候其他人不忍心告诉你，之后你也从来没去问过，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案子当年警方是怎么结尾的吧？”
    “你是真的不忍心看，还是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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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小提琴大师
    祝星夜没有反驳，他看向路希：“……如果是你来寻找真相的话，那我同意。你想知道真相吗，路希？”
    路希眨了眨眼睛。
    祝星夜很少会这样直接叫她的名字，他一般会带点笑意叫她“路老师”，半是尊敬半是揶揄，路希还挺喜欢他那个叫法的。
    他这会儿面无表情，似乎是不想被人看出任何破绽，路希盯了他一会儿。
    眼看着赵诗情都举着摄像机开始拍摄花絮了，管理员着急地催促：“来都来了路希侦探，不找个真相多说不过去啊！”
    路希摇了摇头，她往前一步走到祝星夜面前，有点苦恼地挠了挠额角：“祝老师你要让我做决定啊？我想想，总觉得随意探究别人的过去好像不是很礼貌，而且你看起来不是很乐意……”
    管理员有点焦急：“喂！”
    就在管理员路希打算放弃这个案件的时候，她往前一步挨到祝星夜身边，哄小朋友一般露出个温柔的笑，放软了语调：“但是我很想了解你，你愿意把这段故事讲给我听吗？”
    祝星夜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捂住眼睛：“你犯规。”
    路希歪了歪头：“我没有啊。”
    管理员的脸庞上呈现一丝酸意：“哇哦，我要不要给你们吹个口哨以示尊敬？”
    祝星夜瞥了他一眼：“闭嘴。”
    路希：“你不出声就是最大的尊敬。”
    管理员愤愤地“切”了一声。
    祝星夜迟疑着握住路希的手腕，动作轻柔到好像只要路希稍显抗拒，他就会松开。他认真地看着路希的眼睛：“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么多年我确实一直在逃避，如果是你找出来的真相，我会试着相信。”
    赵诗情来了没多久，一个脸上就写着“老实人”三个字的中年男士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了地上，有些紧张地拉了拉领结，东张西望似乎在确认什么。
    管理员介绍：“这是张刻舟，大师兄，现任维纳斯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原本应该是打算继承叶阿姨的衣钵的，不过他的天赋实在是……”
    赵诗情举着相机从厨房里探出头，热情地招了招手：“啊呀，师兄你来了啊。”
    她脱了外套，路希才发现她穿着一身颇为华丽的晚礼服。虽然是个内部的小型聚会，大家都打扮得很是正式。
    张刻舟有些吃惊：“小诗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赵诗情笑嘻嘻地指着手里的摄像机：“我换了个新机子，迫不及待来试试，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大师兄你也来得很早呀，师父还有好一会儿才会下来呢。”
    张刻舟笑呵呵地把地上的袋子拎起来：“我知道，我带了点菜，才提前过来的。”
    赵诗情好奇地想拉开袋子看一眼：“还自己带菜呢，带了什么好吃的？你可真是用心，哎，就是不知道师父买不买账了。”
    “一个新鲜的羊腿。”张刻舟苦笑一声，“我今年……怕是又没什么进步，师父肯定要生气，只能从别的地方用点心，但愿师父少骂几句了。”
    赵诗情缩回手，吐了吐舌头：“我这可录着呢，你别说师父坏话啊。”
    张刻舟憨憨地笑了笑，拎着袋子走进了厨房间。
    蔡阿姨连忙接受：“我来吧。”
    张刻舟摆摆手：“没事没事，这羊腿已经熟了，你到时候直接上，然后一片片切下来，这样最好吃。”
    “这个派是我太太做的，她说烤箱里刚烤出来最好吃，现在还是生的。这样吧，一会儿等小诗表演的时候，你就开始烤，应该时间差不多。”
    蔡阿姨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先吃羊肉，派是饭后甜点，现烤现上，正好。”张刻舟说话絮絮叨叨的很是啰嗦，他不断地交代着蔡阿姨，看起来是个劳碌命。路希看着他把袋子打开，里面确实是羊腿。
    路希正要转身离开，张刻舟突然叫了一声，蔡阿姨紧张地看过来：“怎么了？”
    他歉意地笑了笑，把外套脱了下来：“没什么，就是外□□湿了，烘干机在哪？”
    路希瞥了他一眼，正好这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个人。
    管理员指了指：“人来齐了。这个是冯严，他不是专业的小提琴手，是兴趣爱好，本职是个音乐老师。”
    路希打量着这位冯严，他长得又高又瘦，颧骨极高，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赵诗情笑嘻嘻地出来欢迎他：“你可算来啦，小师弟！”
    冯严看了眼手表：“我没迟到。”
    赵诗情叹了口气：“哎呀，你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去坐着吧，一会儿师父就下来了。”
    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小星夜就被赵诗情拉着录像，一张小脸上露出些无奈。
    他们聚餐的房间就是白天小星夜练琴的地方，墙上的钟一到六点，发出了报时的声响，所有人立刻按照顺序坐下了。
    叶芳华踩着钟声从楼上走了下来。
    路希不由得感叹，这真是位颇有气质的美人，一旦点缀好了妆容，看起来就像是肆意舒展的华贵牡丹。
    她站在门口，目光挨个扫过在座的人，最后停在了张刻舟身上，她皱了皱眉头：“刻舟，你的外套呢？”
    张刻舟有些紧张，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刷地站起来：“我、我在厨房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沾到水了，拿去烘干了，不好意思，老师。”
    叶芳华并不买账，她沉着脸：“你是个小提琴手，不是厨师，你有空去厨房钻营吃的，不如好好管理好自己的形象！”
    张刻舟有些难堪地低下头，赵诗情笑眯眯地打圆场：“哎呀，师父，大师兄也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他这回可是扛了个羊腿过来的，哪像我们两手空空……”
    冯严皱了皱眉：“师父只是要检查我们的琴艺，带着手艺来就好了。”
    赵诗情脸色的笑容僵了僵，这人可真、会、说、话。
    坐在一旁的小星夜低垂着头，还是蔡阿姨进来缓解了尴尬：“夫人，我先把前菜上了吧，你们一边吃一边听琴。”
    叶芳华点了点头，走算走到了主位上落座。
    张刻舟有些紧张地站起来：“我是第一个吧。”
    叶芳华抬了抬下巴：“自己选一把琴。”
    路希这才注意到，叶芳华对面有一排神色玻璃的柜子，直到张刻舟打开其中一个，才发现里面居然都摆放着小提琴。
    赵诗情献宝似的拿出摄像机：“师父，这是我弄到的新机器，我想着把今天的演出录下来。”
    叶芳华露出一丝不悦，但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小星夜，又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星夜也算是正式入门了，以后跟你们也算是同门，这次就录下来吧。”
    赵诗情惊喜地看向小星夜：“哎呀，小星夜也入门啦！我们小星夜这么漂亮，录下来寄给少儿台，他们导演肯定都要上门来抢人了！”
    叶芳华冷笑一声：“你倒是跟电视台混得熟。”
    赵诗情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话题，立刻转了个话头：“哎呀，他们也就是看在我是您的徒弟的份上，大师兄今天拉什么曲子？”
    蔡阿姨开始上前菜，叶芳华盯着张刻舟。他看起来好像十分紧张，摆好了架势，却迟迟没有开始。
    叶芳华盯着他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直接拉啊？”
    张刻舟手一抖，拉出一个刺耳的音符。
    赵诗情无奈：“大师兄糊涂了，这琴都是收藏品，好久没用了，要先调音。”
    张刻舟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地微微鞠躬：“是，我都傻了，抱歉抱歉。”
    叶芳华不再看他，低下头用勺子舀了舀汤水：“这么多年，没多少长进也就算了，基本功还能忘了，朽木不可雕。”
    现场的气氛僵硬下来。
    张刻舟一曲拉完，叶芳华都没正眼瞧他：“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张刻舟低着头：“嗯。”
    叶芳华冷笑一声：“你就庆幸当初入团不是我面试的，不然你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蔡阿姨端着羊腿上来，还带上来一把现切羊肉的刀，张刻舟去帮手：“我来吧。”
    他切下一块羊肉，用小碟子递给叶芳华，低声下气地说：“老师，是我天赋有限，您别气了，尝尝这个吧。”
    叶芳华看见他这副样子就心烦，把头扭到了一边。
    赵诗情笑眯眯地站起来：“接下来我就献丑啦，我还是去年那首曲子，没什么长进，就不贪多，先把那首练好再说啦。”
    叶芳华看了她一眼：“你也该多练点别的了，上电视台都只会这一首，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赵诗情忍不住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笑起来：“我回头再多练练。”
    路希三人靠在墙边站着，管理员看了一眼祝星夜，故意跟他搭话：“有些事我模拟出来的对话，有些对话是赵诗情的摄像机录下来的，没什么问题吧？我没故意抹黑你母亲吧？”
    祝星夜看着眉头紧皱，嘴上不饶人的叶芳华。
    “没有，她有时候会说得比这个还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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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过于简单
    赵诗情挑了一把琴，站到了叶芳华对面。
    张刻舟又站起来，露出笑脸：“我给孩子也切点吧，这肉鲜得很！”
    路希察觉到祝星夜似乎不由自主往前了一步，就好像想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小星夜抬起头说了声“谢谢”，他伸手去接盘子，就在他指尖摸到盘子边缘的一瞬间，灯光昼暗，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赵诗情吓了一跳，手里的小提琴拉出一个尖锐的长音，随后响起了凄厉的喊声，随后就是“乒铃乓啷”桌上餐具坠落在地的声音。
    霎时间屋内陷入混乱，路希听到了众人杂七杂八的呼喊，有人在喊“叶老师”，有人在问“怎么了”，还有人在高声尖叫。
    冯严摸索着到了门口，打开门试图让客厅的门也照进来，然而整个房子里的光好像都消失了。
    他扯着嗓子叫起来：“蔡阿姨！蔡阿姨！”
    远处隐隐有人回应，没过多久，灯闪烁着再次亮了起来。
    路希扭头看着走廊尽头，蔡阿姨匆匆吹灭手里的蜡烛赶来，脸带歉意：“抱歉，家里突然跳电了，应该是用电功率太大了。这是……啊！夫人！”
    房间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桌布落在了地上，酒水菜肴撒了一地，到处都是器物的碎片。
    赵诗情把小提琴扔在一边，双手抱着腿缩在收藏柜边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张刻舟更夸张，他半个人都钻到了桌子底下，抱着头害怕得瑟瑟发抖。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块落在地上的桌布，白色的桌布沾上了各色的汤汁变得惨不忍睹，它盖住了叶芳华大半的身体。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露在桌布外面的只有一双手和脑袋，此时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老师，老师？”冯严喊了她两声，没有人回应，他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桌布，“那是不是有血渗出来？”
    蔡阿姨惊呼一声倒在地上，她狼狈地想要爬向叶芳华，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在房间内东张西望起来：“少爷呢？少爷呢！”
    冯严咽了咽口水，看起来现场还有理智进行行动的只有他了。他紧张到同手同脚，小心翼翼地往前，捏住桌布的边缘，深吸一口气掀了起来。
    叶芳华的身体卧趴在一堆菜肴的残渣里，一声华贵典雅的礼服沾满了污渍，身下漫出血液——那把切羊肉的刀就插在她的腹部。
    “啊——”趴在桌子下面偷看的张刻舟吓得头撞到了桌子，手脚并用爬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要往外跑，“报警、报警……”
    “对对！”蔡阿姨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动作僵硬地朝外面走去。
    赵诗情害怕地捂着脑袋，声音有一丝扭曲：“先叫救护车啊！”
    蔡阿姨狼狈地冲了出去。
    祝星夜面色惨白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叶芳华，有些茫然地蹲在她的身边，低声问：“她当时是这么死的吗？她最后是这副样子的吗？”
    管理员似乎也有点于心不忍了，他看向另一边摸了摸鼻子：“死人都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祝星夜似乎是想笑一下，但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努力牵动了一下嘴角：“那她一定不开心极了，她最要面子了。”
    路希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好吗？要不然你先回避一下，我们……”
    祝星夜捉住她的手：“你说要带我找到真相的吧？我会看下去的。”
    很快救护车和警车都赶来了，叶芳华被抬上救护车，而警方留在这里进行调查。
    路希目送救护车远去，管理员摇了摇头：“别看了，半路就没气了。”
    路希收回目光：“详细的尸检报告呢？”
    管理员打了个响指，现场走动的警察瞬间消失，场景回溯到冯严掀开桌布的那一瞬间。
    “凶器是就是那把切羊肉的刀。实际上腹部并不是致命伤，真正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警方推测，她在中刀之后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但是由于她的姿势，卧趴在地致使刀刃对腹部造成了二次伤害，扩大了创伤面积……”
    路希点点头：“她原本应该是正对着藏品柜的，腹部中刀倒地的话，应该是背部着地，她为什么不顾伤势要翻过身来？”
    路希突然发现她倒地头部方向的不远处，就是白天恒恒曾经躲过的书柜，书柜下半部分的柜门处，沾着一点菜肴的污渍。路希看了一眼叶芳华的手，她的手指上也沾着同样的污渍。
    管理员笑了笑：“你发现了？”
    路希脸色凝重地拉开柜门，陷入昏迷的小星夜蜷缩着身体藏在了里面，身上还沾着血迹和污渍。
    路希的呼吸滞了滞。
    管理员：“他昏过去了，被硬物砸到了后脑勺，问题不大，之后也没有任何后遗症。警方推测是桌布被拽下来的时候，有的盘子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让他失去了意识。”
    路希嘀咕：“那他为什么会在柜子里呢。”
    如果是被盘子砸晕，应该就倒在原地的。路希看向行动奇怪的叶芳华，突然有了个猜测。
    “会不会是灯光熄灭的瞬间，叶夫人受到了攻击，祝星夜想到妈妈身边去，桌布被掀翻盘子甩飞，这三件事是同时发生的？”
    祝星夜神色动了动。管理员饶有兴趣地问：“哦？怎么说？”
    路希蹲在他们身边：“可能是突然灯灭了，祝星夜也许是想保护妈妈，也许是要寻求妈妈的保护，他跑到叶芳华的身边。这次叶夫人中了招，而同时祝星夜也被桌布带出的盘子砸晕了……”
    “联系到之后叶夫人不寻常的卧趴动作，以及失去意识的祝星夜挪到了书柜中。我只能猜测，也许是叶夫人并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她不知道对方是要杀了自己还是杀了祝星夜，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祝星夜塞进了那个书柜里。”
    管理员似乎不是特别赞同：“嗯……一个腹部中刀的人，还能有这样的力气吗？”
    路希看向蜷缩着书柜下面的小星夜：“他那个时候的体重是多少？”
    祝星夜有些犹豫：“大概是四十多斤吧？应该不到五十。”
    路希点点头：“短暂的爆发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当然，她必须忍受着剧痛。”
    管理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祝星夜有些犹豫：“当时的事……我不记得了。”
    管理员摊了摊手：“你当时正在昏迷中，可没法记得。”
    路希指着书柜外部沾到的污渍：“这里，和叶夫人手指上的污渍是一样的，如果警方调查过的话，这里应该会留下指纹，能够证明她在手上沾到这个污渍以后，使用过这个柜子。”
    管理员笑嘻嘻地说：“没错，警方确实查到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什么都告诉你会很无聊嘛。”
    路希脸色不善：“管理员先生，我觉得你似乎还藏了不少事情。”
    管理员并没有接话，他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发现了新的证据，要不要回到灯灭前？只要把黑暗中的这段空白时间补上，就能解开谜底了。”
    路希眯起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先等等，我把这里仔细观察一遍。”
    管理员笑嘻嘻地揶揄：“是不是我的错觉，路希侦探这次好像格外用心啊？”
    路希理直气壮地瞪他一眼：“这当然了！”
    管理员摸着下巴：“哦，毕竟跟你的终身——”
    “咳咳！”路希猛地咳嗽两声，目光不善地盯着地上的食物残渣，“问个问题，虽然是游戏但是这里的东西都能碰，所以这地上的菜是不是也能回收利用，比如说用来堵住你的嘴？”
    管理员抿了抿嘴：“不用了，我自动静音。”
    祝星夜就站在叶芳华身边，路希总觉得这时候不能让他一个人，于是半拉半拖把他拎去检查现场。
    管理员看着她的行动，笑了笑：“我再提供一个情报吧，凶器刀上，没有任何指纹。”
    路希下意识看向祝星夜被绷带缠起来的左手，她没有说话，转过身，祝星夜也正盯着年幼的自己的左手。
    路希沉默着在屋内转了一圈，越看越眉头紧锁。
    管理员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怎么了，路希侦探，是觉得这个案子太难了吗？”
    “恰恰相反。”路希抬起头，“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凶手，现在因为太过简单，所以正在怀疑我是不是进了陷阱。”
    “哇，我可不会专门挖坑等你跳的。”管理员信誓旦旦，“这个案件的所有情况，我都是按照当时的发展模拟的。”
    路希盯着他：“是吗？但是这个案件说实话并不复杂，当然了，现实里的大部分案件也都并不会那么复杂。只是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只是这个程度的案件，当年的警官不可能没有调查出真相，你还特地要我再调查一次，是为了什么？”
    “是他们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真相吗？”
    管理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冷淡地瞥了祝星夜一眼：“嗯，因为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路希：EZ game，无敌是多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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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另一种可能
    “什么样的可能性？”路希十分挑衅地朝他勾勾手指头，“这么自信不如说出来让我反驳一下。”
    “我不！”管理员十分叛逆地双手插兜，“侦探，我也是你的粉丝哦。说起来，还是我先看过你的小说，才推荐给祝星夜的，要论起资历，我才是推理小说界的前辈。推理小说里，先提出推理的一方一定会陷入被动，先说的都是充当抛砖引玉那块砖。我才不干，你先说你的推理，我要后发制人。”
    路希居然要被他这一套道理说服了，她摸了摸下巴：“居然还有点道理。”
    她看了一眼祝星夜，他盯着那把凶器出神，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神色晦暗不明。
    路希稍微有点担心他，想想还是快点解决这个案件比较好，她清了清嗓子：“那么就由我先来吧，不过话说在前面，让我先来你可能就没有表现机会了。”
    管理员夸张地张了张嘴：“哇哦。”
    路希：“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桩有预谋的谋杀案，凶手应该是希望把一切塑造成一件意外事故——断电时大家陷入慌乱扯翻了桌布，桌上的刀意外杀害了叶夫人。”
    管理员看了看头顶的灯：“断电是因为用电量过大，看起来是挺像意外的。”
    “只是看起来而已，这完全是人为的事故。”路希带着他们朝外走去，“这个案件手法也并没有太高明，细究起来有相当多的破绽。”
    “我刚刚检查过了，张刻舟只是烘干一件外套，但把整个洗衣服所有的烘干机都开到了最大功率，那个房间温暖得像个蒸拿房。他为了能够撇清嫌疑，所以会造成断电的最后一环并不是由他进行的，他把这件事交给了其他人。”
    管理员歪了歪头：“啊，你认为凶手是张刻舟啊。如果是这样，那他只能整个晚饭全程紧绷，随时等待着断电了。”
    “他确实很紧张。”路希笑了笑，“而且他能够知道什么时候会断电，至少能知道大概的断电时间。你们忘了吗？他进门的时候特地交待了蔡阿姨，烤派的时机。”
    管理员饶有兴趣地拍了拍手：“啊，他让蔡阿姨在赵诗情开始拉小提琴之后开始烤派！”
    路希点了点头：“我当时只觉得他是个有点唠叨的操心鬼，现在想想，这确实是最适合他动手的时间点。如果是在他拉小提琴的时候灯就灭了，他距离叶夫人的距离太远，而且也没办法在摸黑的情况下找到凶器。”
    “而在赵诗情开始拉小提琴的时候，他就可以借由给大家切羊肉摸到那把凶器，如果他给祝星夜切完羊肉之后还没有断电，我想他也会接着给冯严、赵诗情切肉的。而且这样，万一之后凶器上检查出来他的指纹，他也可以推脱说自己切羊肉的时候碰过刀。”
    祝星夜抬起头：“但是刀伤没有指纹。”
    他终于开口，路希稍微松了一口气：“对，因为这只是万一的保险。如果一切顺利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那么那把刀上就应该是像现在这样，一点指纹都没有的。”
    “我刚刚观察过了叶夫人伤口的位置，是在腹部肚脐下方，说实话这个位置相当靠下，刺杀起来是很不顺手的，除非对方当时的姿势就很奇怪。比如……”
    路希钻到了桌子下，她比划了一下高度，又伸出个脑袋：“管理员，能变个桌布吗？”
    管理员打了个响指，一块崭新的桌布落在了桌子上。
    “你看起来像个好称职的酒保。”路希夸赞他。
    管理员摸了摸鼻子：“你这是夸人吗？”
    路希没理睬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餐刀，左手把餐刀伸到桌布外面，用餐布包裹住餐刀柄擦了一遍，然后松开左手右手持刀：“这样，既不会留下指纹，还会把刀伤原先的指纹也擦干净，身上还不会溅上血，伤口的位置同样也对得上。”
    “回忆一下灯亮时候张刻舟的位置，他确实是钻在桌子底下的。而现场弄得这么一片狼藉，我想也是个意外，他多少有点紧张，刺杀的时候太用力才会把整张桌布掀翻，意外砸到了跑过来的祝星夜的脑袋。”
    “至于杀人动机，我想叶夫人这样的说话方式，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有杀人动机的。”
    管理员笑容满面拍了拍手：“哇，虽然看你通过那么多关卡，我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厉害的家伙了，但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找到了真相。”
    路希看向管理员：“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了吗？我认为这样的案件并不会成为悬案，而且也没有多少疑点。我很好奇，你说的另外一种可能，是哪种可能？”
    管理员笑了笑，他看向祝星夜，问他：“你觉得还有其他可能吗？”
    祝星夜闭了闭眼，他低声说：“有的。”
    路希有点意外地看着他，祝星夜目光闪躲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视线：“还有一种，没那么多设计，更单纯的答案。”
    “……如果凶手是我。”
    路希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盯着他，她其实已经想到管理员要提出这个可能性，毕竟根据前面他的种种反应来看，不难猜测他是觉得这个案件和祝星夜有关。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最后的可能性是由祝星夜本人提出来。
    祝星夜笑了笑，只是笑意到不了眼底，看起来反而更加悲伤：“现在，请允许我向你告罪，侦探，我杀了我的妈妈。”
    称呼一路从路老师到路希，现在已经变成侦探了。路希原本觉得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跟祝星夜已经算是相当熟悉了，只是自从进入这个案件，祝星夜又一下子变回了那个远在云端的影帝。
    路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再次睁开眼睛，目光澄澈没有动摇：“要推翻我的推理的话，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吧，我不会那么轻易被说服的。”
    祝星夜抬起头：“就算没有张刻舟，我也可以让房间断电的。当时所有房间的空调也开着，热水器的定时开关是晚上七点半，我跟蔡阿姨说好了晚饭接近结束的时候烤一个蛋糕给我吃。”
    “所以，如果不是他碰巧带了个派，然后多开了几个烘干机烤衣服，之后也会断电的。”
    路希没有简单被他说服：“你们家是中央空调，把所有房间的空调都开着也没什么奇怪的。热水器定时就更是正常操作了，你说之后你让蔡阿姨烤蛋糕，但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管理员笑眯眯的补充：“蔡阿姨的口供里可没有蛋糕这一条哦。”
    路希瞥他一眼：“你这个人怎么跟个墙头草一样，你到底站哪一边啊？”
    管理员咋舌：“什么墙头草，会不会用比喻啊你，我这是正义的天平的化身，哪边给出的证据更足，我就偏向哪一边！”
    祝星夜看向地上那把刀：“刀上没有指纹，只是因为我手上绑着绷带，除了我以外，现场没有人戴了手套。伤口位置偏下，是因为我身高不够，只能刺到那里。我是后脑勺被飞出来的盘子砸中的，你不觉得这个位置有些奇怪吗？如果当时我因为正在作案所以正面对着妈妈，就说得通了吧。那把刀上，虽然没有留下指纹，但刀柄的缝隙处还残留着一点松香粉末，白天你们都看到我用过松香。”
    “侦探，这不是设计好的案件，这么多的巧合，你真的觉得只是巧合吗？”
    路希没有正面回答他：“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祝星夜垂下眼笑了笑：“我说了个谎。我告诉你们下午我给妈妈拉了一遍琴，她夸了我，是真的。但是之后，我跟她吵了一架，我说我不打算拉一辈子小提琴，我也不想以此为生。”
    “她对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我怀恨在心，所以策划了这场谋杀。”
    他露出一个悲哀的笑脸：“我是个坏孩子，侦探。”
    “我计划在断电后谋杀我的妈妈，但因为张刻舟的原因，电提前断了，所以我只能在慌乱中拿起刀冲向我的妈妈。我刺中了她，但是不知道谁因为害怕把桌布扯翻了，我意外被飞出来的盘子砸昏了过去。”
    “我之前还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柜子里，侦探解释之后，我大概理解了。大概是一片漆黑里，我的妈妈并不知道是我动的手，她只知道我在她身边，她想要保护我，然后把我塞进了柜子里。只是她应该没想到，自己保护了真正的凶手。”
    管理员笑起来：“也有可能她知道呢？就算她知道，也想保护你。”
    祝星夜神色动了动，他低声说：“也许吧，但我并没有机会问她了。”
    路希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抱歉。”
    “虽然你露出一副要让我到此为止的表情，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认同你的推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打算要自己抗下这个罪名……也许是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也许是出自某种奇怪的补偿心理。”
    “但我坚持要证明你的无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8 20：57：31~2020-02-29 20：01：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楼楚馆怡红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结局
    祝星夜有一瞬间眼睛里亮起一点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垂下眼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是在随口胡说，侦探，我真的……握住了那把刀。”
    管理员摊了摊手：“他这么说哦。”
    路希盯着他：“但你的杀人动机是骗人的吧。”
    祝星夜原本想要否认，但是看着她的眼睛，最后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路希趁热打铁，往前一步走到他眼前：“我说了，祝老师，我相信你的。所以如果你再重复一次，就算我心里觉得不太对，我也会选择相信你。只要说两次，谎话我也会当真的哦？”
    祝星夜张了张嘴，路希盯着他：“你打算骗我第二次吗，路老师？”
    祝星夜有些挫败地抿了抿唇，他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你这是威胁。”
    路希笑眯眯地凑过去：“嗯？我没听清。”
    祝星夜把头扭到一边，叹了口气：“好吧，我说实话，这听起来也许很像是狡辩，但我当时确实并没有杀人动机。灯突然灭了，我想到妈妈身边去，我知道她怕黑。其实我自己应该也是有点害怕的，我记得很清楚，我确实握住了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壮胆。”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我被盘子砸到和妈妈被刺杀有可能是同时发生的。确实是，我握着刀来到妈妈身边，身后飞出的盘子把我砸晕的时候，我朝着妈妈倒下去，那把刀就正好……”
    管理员闭了闭眼。
    “侦探，这次我没有说谎了。”祝星夜缓缓握紧了拳头，“这件事也许可以说是意外，但我觉得不是意外，是我杀死了她。妈妈一定知道是我，但是她为了不让我坐牢，就把我塞进了柜子里。”
    “我不敢看案子的结果，是我真的认为是我杀了妈妈。我担心一旦看到谁因为我被冤枉了，我就会忍不住去自首，但是……这样就对不起妈妈拼命要替我抹除嫌疑了。而且，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即使我自首了也不会受到多少惩罚。”
    “我想现在，是时候让我感受到迟来的正义了，侦探。”
    路希无言地叹了口气，他是认真的。他一边怀着强烈的负罪感，一边又不想辜负母亲的期望，只能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些走下去。路希想他站在台前面对无数鲜花和掌声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幻想着自己从这里跌落会是什么场景。
    路希扭过头：“你还记得握刀的是哪只手吗？”
    祝星夜愣了愣，轻声问：“你还打算追究下去吗？”
    路希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你这样还没办法说服我。要让我相信你的说法，至少得让各个方面的证据都能对上才行，你想想，握刀的是哪只手。”
    祝星夜皱了皱眉，然后笃定地点点头：“应该是有绷带的那只手，毕竟没有留下指纹。”
    路希笑起来：“你看，奇怪的点出现了。你手上缠绷带的是左手，但你是个正常的右撇子，为什么你在下意识的时候，会用左手拿刀？”
    祝星夜的表情也有些困惑，他张了张嘴：“这……也许是我当时有点混乱。”
    管理员摊了摊手：“因为这样就不会留下指纹啊，为了这个目的特地换手拿刀也算是正常的吧。”
    路希瞥他一眼：“你不许说话。他既然不是以杀人为目的行动的，为什么要考虑指纹这种事？”
    祝星夜摇摇头：“我当时没有想到指纹什么的，但我确实是用左手拿起了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右撇子在危急关头用左手拿起了刀，想想就觉得很不合理。除非……”路希蹲下来，在一地狼藉里翻找着什么，“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左手拿着比较合适的，像是这个。”
    路希举起了一把叉子，祝星夜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精彩。
    路希有点想笑，这是进入这个案子以来，祝星夜表情最大的一次了。颠了颠那把叉子，路希问管理员：“这把叉子上面有指纹吗？”
    管理员也没想到她突然拎出这么一把叉子，表情几番变换最后嘴角抽搐着问：“咳，这个东西上面确实没指纹，你不会是想说，这……”
    路希朝着祝星夜比划了一下：“你看，每个人手边都摆着刀叉，作为一个右撇子，你下意识用左手拿叉是很合理的。而且你左手缠着绷带，触觉没有那么灵敏，对物体大小、材质的判断就不会那么准确，再加上现场的情况会让你联想到自己有可能犯罪。”
    “是你的负罪感在想尽办法给自己找犯罪的可能性，然而事实上，你根本没有你当时握着凶器的证据。握着这样一把叉子，无论你是不是砸到了叶夫人身上，你也不会杀死她的。”
    祝星夜看着那把叉子，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他觉得这有点过分荒唐：“但是……”
    路希深吸一口气：“管理员，叶夫人的伤口创面能看出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吗？专业尸检这些资料应该也是有的吧？”
    管理员点点头：“确实是右撇子造成的伤口。”
    路希笑起来：“你看，你是左手握的刀。还有，你之前提起的，那把凶器的把手缝隙里有一点松香，我问你，你吃饭前洗手没有？”
    祝星夜愣了愣：“我洗了……”
    路希追问：“缠着绷带怎么洗的手？”
    祝星夜：“晚饭前换了绷带……啊！”
    路希拉住他的手：“你洗过了手，绷带也换过了，从柜子里找到你的时候我也观察了，你的手上根本没有残留的松香粉末。但是张刻舟他刚刚拉了琴，拉的是许久不用的收藏品，调了音，擦了松香。”
    祝星夜用力眨了眨眼睛：“所以……”
    路希斩钉截铁地说：“所以不是你。”
    “如果你还不相信，无论在这个案子里耗多少时间都可以，我会带你一遍遍梳理案情，然后告诉你，你没有杀人，不可能是你杀人。”
    祝星夜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路希却觉得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她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温柔且坚定地告诉他：“就算是很多年前，你也是个温柔而勇敢的好孩子，你记得妈妈怕黑，你想到她身边去保护她，不是你的错。”
    祝星夜闭上眼睛，张开手一点点抱紧她，紧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管理员蹲在一边酸溜溜地说：“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
    路希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还在这里的唯一作用就是告诉我，当初警方抓捕的嫌犯是不是张刻舟。”
    管理员点了点头：“嗯，推测的作案手法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他的杀人动机是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团里提拔了资历不如他的新人做了首席小提琴手，他去找了团长，团长把他和曾经的首席叶阿姨做了比较，也提到了叶阿姨对他的评价……他觉得是叶阿姨从中作梗让他当不成首席。”
    路希垂下眼，倒是觉得不怎么意外。
    “他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就打算等当上首席打个翻身仗。”管理员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哎，结果心态崩咯。人呐，总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路希对着他抬了抬下巴：“那现在你认同这个结果了吗？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管理员笑眯眯地撑着下巴看向祝星夜：“喂，星夜，你服了没有。”
    祝星夜抱着路希，头都不抬，根本不搭理他。
    管理员嘟囔了一句：“重色亲友。”
    路希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当场撸起了袖子：“你还好意思说！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像话吗！”
    管理员后跳一步，伸手制止她：“等一下！我是有苦衷的！听我解释！”
    路希冷笑一声：“我就听听你的遗言。”
    管理员清了清嗓子：“大家注意了，现在是我洗白的时间了！”
    路希表情微妙地挠了挠下巴：“你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让人觉得很那个吗！”
    管理员充耳不闻：“我当然是一片苦心为了星夜啊。你不知道当时他妈妈去世以后，他一下变了很多，就……以前还只是个特别懂事的小孩子的话，那时候简直就像是个特别懂事的机器人。他好像一下子就做到了叶阿姨要他做的所有事情，礼仪得体，刻苦练琴……如果没有人制止他，他就会一个人从早练到晚，练手指流血了都不管，他爸迫不得已把家里所有的小提琴都藏了起来。”
    “他爸给他找了心理医生，后来他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再也不碰小提琴了。那件事之后再也不拉小提琴也不止他一个，赵诗情也不拉了，不过她倒是经常来看祝星夜，想叫他去演戏试试。”
    “他爸觉得只要能给他找点事情做，怎么着都行，就同意了。他就这么出道了，演戏以来慢慢倒是没什么异常了，但我总有种感觉……他没解开心结，只是把心结藏起来了。”
    路希忍不住摸了摸祝星夜的脑袋，祝星夜被人这么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别扭地扭过头：“我已经没事了。”
    “你没事个屁！”管理员盘腿一坐，“我一开始也觉得没事了，都这么久了，但之前我过生日，他喝高了，我俩歪歪斜斜回家呢，他突然睁着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跟我说——我是个杀人犯，你知道吗？”
    “我当场一个激灵就醒酒了，后来我旁敲侧击，觉得他还是童年阴影没走出来，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凶手。我想办法搞到了当年案件的资料，张刻舟被抓是证据确凿的，而且他自己也认了，我觉得没道理啊，但把这事记下了。”
    “我觉得他这个事总是个□□，但也没什么办法，他清醒的时候我问他他就跟我装没事人。而且他现在这个演技，我也是真看不透。他后来找我给你做游戏的时候，我觉得就是个机会，如果我告诉他不行，那让你来告诉他，说不定就行了。”
    管理员看着他们俩面露欣慰：“总算奏效了，不枉爹这一片苦心啊！”
    祝星夜恼羞成怒：“滚！”
    “马上就滚啦！”管理员笑嘻嘻的，“本来我也想从长计议的，但是我拿到个海外offer，是我梦中情工作室发给我的。我想我一走，更没人看着你了，就只能手段强硬点，在这个时候把事情解决了。”
    路希眨了眨眼睛：“但是这个案件难度并不高啊，之前那么多案子到底是……”
    管理员叹了口气：“你不懂少男的心，我们小星夜很纤细的，跟你见面前还总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哪里让人看不顺眼。我这是好人做到底，告诉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会离他而去，一定会去捞他的！”
    祝星夜整个耳朵通红，咬牙切齿地去掐他：“闭嘴！现在就给我闭嘴！”
    路希：“……我有一个建议。”
    管理员艰难地伸出脑袋：“昂？”
    路希：“去你的梦中情工作室以后，千万不要参与技能设计。”
    管理员暴怒：“你这是看不起我！”
    祝星夜表情不善活动了手腕：“还有一个问题，当初说好任何NPC都不伤害路希的。”
    管理员振振有词：“不这样怎么让你坚信我是个坏人，不逼你一下你怎么面对问题！而且，一辈子都有新手保护的游戏有什么意思！这就是游戏界的耻辱！实不相瞒我还有计划加入死亡结局……”
    祝星夜捂住他的嘴：“闭嘴，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路希蹲在他旁边：“因为不是真人吧。”
    祝星夜茫然地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捂着的管理员。
    路希笑了笑：“根据我的合理推测，这位管理员现实生活中有点社交恐惧，之前用本音说话的时候都结结巴巴。所以这个……应该是为了方便案件进程制造的他的人格的NPC吧？”
    祝星夜愣了愣，被他捂住嘴的管理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化成数据流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个年轻人有点别扭地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了、了不起。”
    祝星夜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谢谢。”
    管理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兄弟。啊，那个，路希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我也是你的粉丝，你的书还、还是我安利给祝子的！”
    祝星夜立刻警觉地站起来：“但是我看的次数比较多！我还投资把她的小说影视化了！”
    管理员不甘示弱：“她、她的个人向网站是我管理的！我把她的小说改成游戏过！”
    “我还主演了！”
    “我还把她小说盗版的网站封了！”
    路希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啊，我这该死的魅力。”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有客人，更新晚了OTZ
    下一章番外先告白！有结婚，然后还没想好要写点啥，番外可能不日更，慢慢来，嘿嘿！
    下面是兔某的絮絮叨叨时间：
    我开这本预收的时候，才完结了第一本科幻，完结80收，作收个位数。那时候也不知道热题材也不知道打什么标签，然后我学习了一阵子，学完以后稍微懂了一点，知道这是冷题材，更加不敢开了。
    想了想中途拐了个弯先写了别的，然后好像稍微有了点起色，也扑回去过，这时候我自认为见过大风大浪，并且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贫穷富贵，写自己喜欢的题材永远都很快乐。
    我做了点心理准备，开了这本文。非常感谢你们能看这个故事，非常感谢你们陪我斗智斗勇，我真的有好几次做大纲的时候心里想着“这个他们绝对猜不到”、想着你们看到这里会是什么反应就觉得超开心！
    我这个人喜欢的题材又多又杂，又很贪心地想把自己喜欢的所有题材都慢慢写一遍，希望我们以后有缘还能再见啦！
    让我挨个啵啵！
    第111章 番外一·告白
    离开游戏世界后已经是第三天了，路希在床上打了个滚，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天花板。
    虽然感官上他们在游戏世界里已经带了很久，但实际上现实世界里只过了一天半。不过祝星夜这种身份，哪怕消失一小会儿也够呛了，这几天他也忙得团团转。
    路希忧郁地找了点零食，坐到电脑桌前，打算开始工作。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路希眼睛一亮，是祝星夜的消息：“路老师今天晚上有空吗，可以一起吃饭吗？”
    路希手指顿了顿，欢天喜地地跳起来在房间内撒欢了一圈，然后平复心情之后十分沉稳地回复：“好的。”
    回完消息路希神色严肃地走到自己的衣柜前面，约会的话怎么也要好好打扮一下吧，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她突然看见那件皮卡丘睡衣，干笑两声立刻把它往里面塞了塞。
    这件好像太嫩了，这件这时候穿好像还太凉快了点，这件袖子有点麻烦吃饭不方便……
    路希苦恼地倒在床上，虽然说是要一起吃饭，但也不一定只是吃饭吧？联想到之前的案件，路希不由得胡思乱想，吃完饭会不会还要带她去看一眼叶夫人？
    不对，他们在现实世界里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样似乎突然了一点，但是……万一呢？以防万一，还是穿黑色或者白色保险一点吧？
    路希深吸一口气，忧愁地看着自己的衣柜，少女的心真是纤细又敏感。
    傍晚祝星夜开车来楼下接她，路希还以为他会戴着口罩墨镜全副武装，没想到他十分随意地穿着一身休闲服，还十分不加掩饰地走下来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路希迅速钻进车里，催促他：“我好了，你快上车！”
    身后有人笑了一声，路希回过头一愣，管理员也在车上。原来不是两人约会，管理员有点结巴地跟她打了招呼，路希笑了笑和他打招呼，虽然有点可惜，但居然也松了口气。
    祝星夜回到驾驶座，有些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路老师怎么那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劫狱的呢。”
    路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怕你被拍到上个头条什么的吗？”
    祝星夜发动车子：“没事，我一向这样的。”
    路希歪了歪头，这倒也是。祝星夜一向没什么绯闻，以前最多的新闻消息就是被拍到今天去买菜，明天去见哪个朋友，他自己在采访的时候也说过，不工作的时候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希望媒体朋友不要过分打扰。
    长此以往他的粉丝也开始自觉抵制他日常生活中的偷拍行为，大部分小媒体看蹭不到热度还挨骂，这类新闻也就逐渐少了下来。
    路希看向窗外，问：“我们去哪儿吃啊？”
    祝星夜带上点笑意：“是管理员找的店，你问他。”
    路希好奇地看向后座：“是什么好吃的？”
    管理员有点紧张地搅了搅手指：“一家外国菜，叫、叫柠檬树下。”
    路希：“……”
    听起来就好酸。
    祝星夜有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路希瞥他一眼：“祝老师，今天柠檬管饱是吗？”
    祝星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管饱。今天给柠檬精送行，给他补充点柠檬能量。”
    路希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今天出发啊？”
    管理员点了点头：“嗯，已经推到最晚了。”
    祝星夜：“吃完晚饭，送他上路。”
    管理员有些不满：“喂喂！”
    路希笑起来，管理员虽然内向，但偶尔也会语出惊人，能看见一点最后一个案子NPC那款的影子。
    三个人到了柠檬树下餐厅，路希好奇的东张西望，餐厅门口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柠檬树，另一棵还是柠檬树，餐厅里面也随处可见柠檬的元素，就连座位也都是切开的柠檬形状。
    路希舔了舔牙：“哇，我已经开始牙酸了。”
    祝星夜瞥了眼正在看菜单点菜的管理员，悄悄从桌下给路希递了一块糖，路希愣了一下接过，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隐蔽的，但还是不由自主跟着他悄悄动作，趁管理员不注意塞进了嘴里。
    清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路希叼着糖盯着祝星夜，他挨过来笑了笑，低声说：“嘘，就一个啦，别让他知道。”
    路希乖乖点头。
    管理员点完菜，回过头：“一会儿吃完我就上飞机了，哎，你们俩……”
    祝星夜笑容温和：“我们俩怎么了？”
    管理员鼓起勇气：“换个座位，我要坐你们俩中间！”
    祝星夜笑容不减：“飞机提前登机比较好吧，路老师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先把他送去机场。”
    管理员嗷嗷乱叫起来：“我不去，让我吃完再走！太过分啦，柠檬都不给恰一口吗！”
    等菜上来，路希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倒也没有那么明显的柠檬味，大多数还是装饰用的。
    管理员把装饰用的柠檬叼进嘴里，这会儿他跟路希也稍微熟悉了，说话不至于那么紧张：“路希老师，我跟你说真的是我比较早喜欢你的小说！我把书借给星夜的！然后他还不还我！”
    祝星夜挑了挑眉毛：“你还好意思说？你借我书的时候为什么把印着她照片的扉页撕了？你什么意思？”
    管理员十分心虚：“干嘛！你是看内容还是看照片啊！”
    路希抱着饮料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她以前印在出版书上的照片……是厚重淳朴香菇头还是脑门光亮的高马尾来着？
    管理员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本书递过来：“路老师，你之前答应给我签名的！”
    路希翻开书，情不自禁瞥了一眼扉页。
    “……”
    原来是满头小辫额头红点的三岁照片，哦，她以前确实心血来潮把这个照片发给杂志社来着，居然还真用上了啊！
    路希心情复杂地签上名，回头看见祝星夜欲言又止的眼神，愣了一下：“祝老师也要签名呀？”
    管理员不怀好意地怂恿：“签他脸上！”
    “这可不行。”祝星夜一本正经地拒绝了，然后笑着把手伸过来，“签手上吧。”
    路希拿着签字笔的手顿了顿，看着祝星夜漂亮的小臂弧度，还有手臂内测不易看见的一点痣，似乎有点过于性感，下不去手。
    “路老师？”祝星夜催促了一声。
    路希回过神，掩饰慌乱般低下头：“哈哈哈，好啊，我再给你画个表！”
    路希觉得自己指尖都在发烫，也不知道祝星夜感觉到了没有。
    等到画完了，路希看着祝星夜卷起袖子露在外边，写着她名字的半截小臂，突然后知后觉地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像宣誓主权？
    管理员默默叼起一片柠檬：“你们随意，我恰柠檬。”
    祝星夜笑容温和，给他夹了一片柠檬，还特地把写着签名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多吃点。”
    吃完饭送管理员去机场，登机之前管理员把祝星夜拉到一边，说是有话要跟他说。路希虽然好奇，也只能乖乖等在一边。
    管理员拉着祝星夜问：“我能给你当备胎吗？”
    祝星夜沉默地盯着他，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管理员连呸几声：“我的意思是，我能给路希老师当备胎吗？”
    祝星夜冷笑一声：“你当着她的面怎么不问？闷骚。”
    管理员理直气壮：“我不敢！而且如果是对女孩子说的话不能这么直接，我应该委婉点，问她我在大洋彼岸能不能还继续喜欢她！”
    祝星夜面色不善地扬了扬下巴：“你去啊。”
    管理员紧张地理了理衣襟：“那我去了。”
    还没迈出一步，祝星夜黑着脸把他一把拎了回来：“你给我快点滚。”
    管理员愤愤不平：“你不让我说，自己倒是快点说啊！谁才是闷骚！”
    祝星夜把头扭到一边：“关你屁事！”
    管理员立刻嚷嚷起来：“哇，你说脏话了！来人呐，给他上头条，祝影帝人设崩啦！”
    祝星夜一脚把他踹向登机口，管理员一边登机，一边还回头嚷嚷着什么“头条”，路希好奇地走过来：“他怎么这就走了？也不告个别。”
    祝星夜脸色缓和了点：“用不着。”
    路希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祝老师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不能随便踹人家的，被拍到了怎么办嘛，下次这种事可以让我来，我替你踹！”
    “其实我本身是不赞同这种暴力行为的啦，不如我们换一点不暴力的打击报复，比如羽毛挠脚心，给他发逼死强迫症、密集恐惧症等等症的一系列照片……”
    祝星夜失笑：“走吧，路老师。”
    路希坐进车里，祝星夜在关上门前有些犹豫，他垂下眼似乎有点不敢看路希：“在送你回家前，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路希突然紧张起来，僵硬地点点头：“哦、哦。”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月下、坟前、或者海边！幸好她今天穿的白色裙子，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太不合适！
    然而祝星夜车子一拐，进了一个小区。
    车子停下，路希眨了眨眼。
    祝星夜含笑看过来：“路老师不紧张吗？”
    路希看了看车窗外：“从门口的安保严密程度，到这个小区的地段，这个小区都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我紧张什么，你是想让我见谁吗？”
    “真聪明。”祝星夜夸了她一句，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如果我带你去我家，路老师会紧张吗？”
    路希解安全带的动作僵了僵，当做没听见飞快逃下了车。
    祝星夜带着她往楼上走，楼道里的感应灯似乎坏了，祝星夜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动作自然地握住了路希的手。
    “这里是蔡阿姨家。”
    “哦。”路希跟在他身后，也没有多问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
    两人来到蔡阿姨门前，祝星夜轻轻敲了敲门，门内想起渐近的脚步声。路希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屋内已经透出温暖的灯光了，其实已经不用牵着她了。不过……牵着就牵着呗，路希把视线转向另一边，假装自己也忘了这回事。
    蔡阿姨打开门，对看见他们并不意外，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她比路希在案子里看见的老了不少，笑起来依然和蔼，她打量着路希，温和地招呼他们两人：“快进来快进来，这位就是路希小姐吧？我经常听少爷提起你。”
    她领着两人一路朝屋里走去，打开了阳台的门，路希才发现她在阳台上种了不少花，还摆了两张椅子一张小桌，倒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蔡阿姨热情招呼着：“你们先坐下，我给你们泡茶，我还做了少爷小时候最爱吃的蛋糕！给你们切一点，剩下的一会儿带走吃啊！”
    祝星夜无奈地笑了笑：“蔡阿姨，不用忙了，我……”
    “要的，要的！琴我也准备好了，音也找人调过了，少爷你等会儿，等我摆好再开始啊！”蔡阿姨脸上带着喜色，停不下来似的忙活起来，一会儿端上蛋糕，一会儿把祝星夜的琴拿来，一会儿又给他们俩摆了个花瓶。
    蔡阿姨终于忙活完了，悄悄退出去之前笑眯眯地说：“本来想给你们点蜡烛，但是今晚月亮好，用不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有事就叫我！”
    门终于关上，路希和祝星夜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祝星夜无奈地摇摇头，垂下眼把小提琴取出来：“妈妈出事以后，爸爸原本把小提琴都藏了起来，后来收藏品大部分都卖了。这把，是我小时候练习用的琴，也不值钱，原本是要扔了的，但是蔡阿姨说给她吧。”
    “前几天我想起这件事，不抱希望地问了问她，没想到她说好好地替我保存着。我特地带你来这里，主要是想借这一把琴……你还记得那首我没机会表演的《爱的礼赞》吗？”
    路希点点头。
    祝星夜摆好姿势，背对着月色，专注地看着路希：“这首曲子，是作曲家爱埃尔加写给自己的未婚妻的，我想现在，不需要代入哪个角色，我也可以好好地融入情感了。”
    “虽然很多年没有练习了，但我还是想……请你听一听这首曲子。”
    路希看着他，悠扬的乐声在月下荡开。
    屋内，蔡阿姨坐在桌前，捏着手里的老照片，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一曲终了，祝星夜放下小提琴，路希眼带笑意：“我想，我得给你念一首《拂晓的风》来回应。”
    祝星夜长长松了一口，他无奈地笑了笑：“路老师，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我已经在脑内设想了很多次，翻看了很多剧本的经典桥段，也学习了不少浪漫的场面，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朝路希伸出手：“能给我一点勇气吗？”
    路希小心地握住他的手。
    祝星夜看着她的眼睛：“我并不是个如外界传言一样那么完美的人，我会自卑、会吃醋、会惴惴不安。如果摘掉我所有的光环，就看着站在你眼前的这个人，你会接受我的告白吗？”
    “恐怕有点难。”路希无声地笑了笑，“你在我眼里一直在发光，我也不知道光环要怎么摘。”
    祝星夜把她拉近一点，捂住她的眼睛：“比如这样。”
    他在月色下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Tips：埃尔加为未婚妻卡洛琳写下曲子《爱的礼赞》，随后卡洛琳回赠一首诗《拂晓的风》。
    兔某加量不加价小剧场：
    多日后，祝影帝恋情公布，网上迅速发酵占领多个热搜，目前粉丝群对此接受态势良好，纷纷到路希微博下表示祝福。
    不久后网传新闻，祝星夜早在很久之前就在自己手上纹了路希的名字，对此一向低调的祝影帝难得回应：“不是纹的，是她用墨水写的。”
    新闻播出后，祝星夜接到了路希的电话：“祝老师！那个纹身难道是！”
    祝星夜：“嗯，没事，你不用紧张……”
    路希：“不是，我看了新闻，你不是跟我们出去那天被拍到的，所以就是那个名字……你留了几天？”
    祝星夜略微沉默了一下：“也就三天。”
    路希严肃起来：“你老实交代，祝子哥，你是不是三天没洗澡？”
    祝星夜：“……”
    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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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番外二·片场
    路希罕见地有点紧张。
    她这会儿被祝星夜牵着，一脚踏进了他的经纪公司大门。楼里没有多少人，但看到祝星夜带着她往里走，大部分人还是忍不住悄悄大量，露出了一点饶有兴味的表情，路希不好意思得恨不得把头缩进领子里。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因为他们俩公布恋情还没几天，话题目前还热热闹闹地挂在热搜上。此时事件的两位主人公一起出现在公司，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猜猜他们来干什么的。
    其实路希本人也不太清楚他们要来干什么，祝星夜只说他经纪人要见她。之前商量公开事项的时候他们都是电话聊的，没想到公开之后反而要把路希叫过来见见……路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公开之后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公开之后他们确实被媒体盯得很紧，因此两人也没有太频繁见面，为了以防万一连约会都是半夜出门的。半夜约会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这时候街上没什么人，大多数店铺也都关门了，他们可以随性牵着手黏黏糊糊晃晃荡荡，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起逛便利店。这也是没办法的，半夜还开着的也只有24小时便利店了，他们还约定一起走遍这座城市所有的24小时便利店，做一个便利店夜宵排行榜。
    好像除了被拍到几次他们深夜出入便利店、祝星夜背着她晃荡夜行之外……他们也没干什么坏事吧？想到那几篇报道，路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经纪人是觉得祝星夜频繁出入便利店白白给人家打了广告亏本了？
    虽然祝星夜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他经纪人不管自己的私生活，但经纪人钱的事情总是要考虑的吧？这样白白给人家宣传好像确实不太好。
    祝星夜停下脚步，路希还在走神，一下子撞上了他的后背。
    “哎哟！”
    祝星夜转过身搂住她，动作轻柔地替她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已经到了，你怎么傻乎乎的。”
    路希愤愤地咬牙，谁傻乎乎的了，天知道她这一路动了多少脑筋！
    路希战战兢兢地往里走了一步，屋内坐着一个西装革履，头发略长的中年大叔，他看到路希温和地笑了笑：“来了啊，初次见面，我是星夜的经纪人夏行，星夜告诉你我找你来是什么事了吗？”
    路希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夏行略带责备地看了祝星夜一眼：“你啊，怎么不告诉她呢，一看就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祝星夜拉着路希坐下，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又没告诉我。”
    夏行有点惊讶：“我叫小唐把消息都发给你的。”
    “她没发。”祝星夜斩钉截铁地回答，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找助理的眼光还是那么差。”
    夏行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祝星夜弯了弯唇角跟路希说：“我跟你说，这个人看艺人的眼光算是业内顶尖的，但是除了这方面看人能力简直一塌糊涂，每次公司来新员工，他总能挑到最不靠谱的那个。”
    “哎呀，别掲我的短啦。”夏行无奈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后我会好好教育新人的，现在就由我来亲自说明吧。《十三罪证》上映以后大受好评，制作方打算趁热打铁，原班人马拍第二部，星夜没有问题吧？” 
    祝星夜点了点头，出演路希的作品，即使不给报酬他也乐意。
    夏行笑眯眯地看向路希：“也希望路老师能够继续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路希也很高兴，当下也没多犹豫：“好呀，虽然我也帮不上编剧老师太多忙，不过……”
    “不不不，这次不是这种合作。”夏行笑着摆了摆手，“我就直接说了，资方看中你们俩现在的热度，希望你也能在剧中扮演一个角色。”
    祝星夜皱了皱眉，看了路希一眼。路希当场垮了脸，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行的，我根本没演过戏。”
    夏行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不过不用担心，这个角色……完全不需要演技，只要您能保持不动就行啦。”
    路希一愣，有些疑惑：“……该不会是让我演尸体吧？”
    夏行点点头：“技术方面没什么难度，就是稍微会有点辛苦。因为扮演尸体妆容都会比较厚重，然后也会有需要躺在泥水里这样的场面……不过我觉得这个角色很合适，希望您能够考虑一下。”
    “星夜的角色是复仇型的主人公，你扮演他一直在寻找的失去踪迹的女友，当然，只有尸体的状态。利用两位现实里的关系，我想这个设计会更加大有看头，而且……我想这对星夜也是一个考验。”
    “面对心爱的，却已完全不能给出反应的爱人，要怎样表现自己的情绪是一个难点，我也很期待他这次表现。虽然星夜一向是不走粉丝营销的，但是就凭他那张脸，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他会有很多女友粉，现在你们公开了，要想好好稳定他事业上的地位，他也得在口碑上更上一层楼才行。”
    祝星夜皱起眉头：“夏行，你别给她那种压力。”
    夏行摆了摆手：“我想路希小姐是个聪明人，就算我不说，她自己也会担心的。不如我们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我想你应该会愿意协助的，对吧？”
    路希无奈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会愿意的。”
    等到真的到了片场，路希窝在祝星夜的保姆车上，双手死死拽着安全带，生无可恋地缩在座位里：“我后悔了，祝老师，我突然觉得肚子好痛，头也有点痛，哪里都有点痛。”
    祝星夜站在车门口，似乎觉得她这副样子有点新奇，略微沉吟一下说：“我给你买糖吃？”
    路希无言以对：“祝老师，我就这么好哄吗？”
    祝星夜皱起眉头：“嗯，那吃冰淇淋？还是要吃烧烤小龙虾？我给你剥壳。”
    路希稍微有点心动，但还是要嘴硬：“小龙虾剥了壳就没有乐趣了！你不要小看我，我这个人禁得起诱惑的！”
    祝星夜笑了一声，挡住身后其他人探究的视线，往车里踏进一步，把她逼进座位里：“好啦，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抱下来啦？”
    路希手忙脚乱往外挤：“不用不用我自己能下，你别挡在车门口我都下不去了！”
    祝星夜牵着她的手，带她下去跟大家打招呼。
    前几天还轮不到路希的戏份，路希搬了个小板凳蹲在导演身边。导演目光慈祥，显然对祝星夜很是看好，时不时指着屏幕给路希看：“你看他这个微表情，到位啊！”
    路希点点头：“帅。”
    导演：“你看他这个动作，利落啊，力量感十足。”
    路希点点头：“帅。”
    导演：“你看他……”
    路希点点头：“帅。”
    导演无奈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只会夸帅啊，还是个作家呢。”
    路希无言以对，羞愧地低下头：“导演，我紧张，我怕我连尸体都演不好。”
    导演被她逗笑了：“你紧张什么，没事。”
    路希捂住脸：“万一我一遍两遍三四遍都过不了，还得害大家跟我一起加班怎么办。”
    导演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一会儿你越紧张，越僵硬，感觉越对！尸体嘛，硬邦邦的才正常！”
    路希面无表情：“我觉得自己已经僵硬到一身钢筋铁骨了。”
    正巧方悄语从他们身边路过，笑眯眯地说：“啊呀，路老师紧张啊？要不然让祝老师手、把、手教你嘛！”
    路希往后一仰：“那我可能更紧张了。”
        第二部毕竟是原班人马，方悄语作为第一部女主角自然也加入了。不过虽然是男女主角，他们俩一直也没什么感情戏，祝星夜是寻找城市黑暗面真相的复仇者，方悄语演的是正义感爆棚警局一枝花。
    张雅一直跟在方悄语身边，让路希惊讶的是吴昊轩居然也来了，稀里糊涂这里也算是集齐了第一案的全部熟人。
    祝星夜一场戏结束，他朝着路希这边走来，十分熟练地摸了摸路希的脑袋：“在说什么呢？”
    方悄语笑眯眯地揭路希的短：“路老师紧张呢！祝影帝快教教她怎么演戏？”
    吴昊轩也一路小跑过来凑热闹：“祝影帝开小班教学啊！那我也得偷学一下。”
    祝星夜笑了笑：“不用教，我们路老师戏路可宽了。”
    路希茫然地抬了抬头：“啊？”
    祝星夜掰着指头数：“能演演艺圈内知名侦探、神秘公馆前的流浪侦探、下乡大学生侦探、禁欲军服上校侦探……”
    “咳咳咳！”路希猛地咳嗽了几声。
    吴昊轩脸色古怪：“怎么全是侦探啊？”
    方悄语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小孩子别瞎问，这就是人家的、咳，爱好嘛！正常的！啊哈哈！”
    路希：“……”
    但是从你尴尬中带着一丝害羞的笑容里，我觉得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是很正经的东西。
    导演清了清嗓子“下一场准备”，让在场众人从尴尬的困境里解脱出来，立刻各自散开。
    路希被几个化妆老师团团围住，一团欢声笑语里被装扮成了尸体，换好衣服乖乖躺进了泥坑里。
    导演还在给她做最后的交待：“没事，别慌啊，不要紧的，不动就行了。”
    路希紧张到嘴也不敢张，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昂”。
    路希闭上了眼睛，她能听见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好像还是在准备，等过了好一会儿，她闭着眼睛都快有点困倦了，导演喊了一声“开始”。
    路希的身体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祝星夜到了她的身边，这时候祝星夜和方悄语还有一段戏，方悄语怕他破坏尸体不许他靠近。两个人都算是演技派，路希听着他们的原因演出，不由得感叹两个人台词功力都很过硬，听着听着她都要为自己悲惨的经历潸然泪下了。
    祝星夜最终说服了方悄语，蹲到了她身边，然而这时候反而又不怎么敢碰她了。他一点点地想把她脸颊上沾到的泥污抹干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好像有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脸上。
    路希僵直了身体，她想睁开眼，想给他擦干眼泪。
    祝星夜附在她耳边，用压抑着愤怒的嗓音温柔地说：“你等等我。”
    导演好像喊了一声“卡”，路希也不知道这一条过了没有，有点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祝星夜蹲到她的身边，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路老师，恭喜你杀青啦，遗照也已经拍完了，起来吃饭了。”
    路希这才松了一口气，幽幽地睁开眼，僵硬地扭了下脖子：“有什么好吃的，你拿个盆烧给我吧。”
    祝星夜忍不住笑起来。
    吴昊轩还想跟祝星夜套近乎，好奇地凑过来问：“祝老师小饭桌有什么好吃的啊？能蹭点饭吗？”
    方悄语返回来一手拧住他的耳朵，恨铁不成钢一般把他提溜走：“你啊，可长点心吧，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
    张雅跟在他们身后，悄悄掩着嘴笑。
    祝星夜注意到路希看着他们，低声问：“怎么了？”
    路希凑近跟他说悄悄话：“没有，我就在想他们现实里有没有在一起，现在看着也还挺好的。”
    祝星夜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你先去洗个澡，等你吃饭。”
    等路希洗完澡回来，大多数人已经吃完了，路希瞥见一张饭桌，问祝星夜：“那是悄语他们吃饭的桌吗？”
    祝星夜点点头：“怎么了？”
    路希压低声音凑近他：“我八卦一下，我觉得他们俩还是在一起了的。”
    祝星夜好奇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路希摸了摸下巴眯起眼：“我们在这里也待了几天了，你注意到了吗，方悄语不吃青椒。”
    祝星夜沉默了一下：“没注意到，不过我看他们也不会每次都在一起吃饭。”
    路希哼哼一笑：“当然啦，这是要避嫌。那你注意到了吗，只要方悄语和吴昊轩一起吃饭，方悄语就不会剩下青椒。”
    祝星夜一愣：“吴昊轩帮她吃了？这……”
    路希点点头：“在片场就算方悄语不吃青椒，挑食剩饭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方悄语还特地要吴昊轩帮她吃掉的话，就说明他们只是谈恋爱在撒娇而已，根据我的推理，他们就算没在一起，也绝对有点那个意思了！”
    祝星夜若有所思，往她碗里放了一只剥好的虾：“是这样撒娇吗？”
    路希哭笑不得：“这才不是撒娇，祝老师你是不是对撒娇和宠爱有误解！”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没想到被一大堆媒体记者堵了个正着。两人被迫接受采访，路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祝星夜面露不快，把她护在身后。
    “我们听说这次《十三罪证》第二部路希也会出演，关于她出演的角色请问能够透露吗？” 
    祝星夜板着脸：“去问导演。”
    话筒又怼到路希嘴边，路希皱了皱眉：“是适合我演技的角色。”
    他们大感兴趣，又追问：“请问到底是什么角色呢。”
    路希闭上嘴不说话了。
    “请问路希老师，有看到网上说您是要借着祝影帝的势要进军娱乐圈吗？”
    路希老实回答：“没看到。”
    对方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那请问您对这种说法怎么看呢？”
    “她没必要看这种东西。”祝星夜推开话筒，“我们要休息了。”
    “两位睡同一间吗？”
    路希强调：“是我们俩要各自回去休息了！”
    “能说一下两位恋爱的过程吗？相信很多人都很感兴趣。”
    祝星夜眉头一拧再拧，终于没了耐性，直接拿过话筒：“我主动的，蓄谋已久，感情稳定，婚期未定，生不生生几个路希说了算……还有问题吗？”
    说完他也不等人回答，拉着路希往里走。
    身后有人叫了起来，路希一脸惊奇，都这么说话了还有人追着问啊！
    “祝老师话筒还我们一下啊！”
    祝星夜：“……”
    路希：“扑哧。”
    祝星夜板着脸把话筒还给他们，有人趁机追问：“我们听说是您给导演推荐路小姐出演这个角色的，请问是为什么呢？”
    问的人大概没抱希望他会回答，但出乎意料的，祝星夜抬了抬头：“我想当着全世界的面说爱她。”
    路希立刻捂着通红地脸一头钻进酒店，祝星夜无奈地跟在她后面：“路老师，你等等我啊。”
    路希头也不回：“走开走开，我今天不跟肉麻鬼讲话！”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应该还有一两章，言情下一本开《亡灵女巫逃亡指南》，不过要等我存一点稿子了，大概下个月初开！
    会先写耽美那边一本，因为有点存稿了，不用慌，本双开选手可以！
    感谢在2020-03-03 20：08：43~2020-03-08 16：2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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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番外三·婚礼（上）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路希看着镜子中穿着婚纱的自己，还稍微有点不真实感，他们居然真的要结婚了。路希还记得不久前祝星夜带她回家见家长，他的父亲是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的中年男士，只是总是皱着眉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对路希也不是特别热情。
    路希原本以为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直到他们离开后不久，路希收到了一封信。这个年代会寄信的人已经很少见了，路希带着好奇打开了这封信。他先用华丽的辞藻夸赞了一遍路希，夸张到路希觉得这封信是不是祝星夜偷摸寄来的，紧接着他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虽然由我亲手来揭开自己孩子伤疤，实在有些残忍，但我还是不确定他有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内人的离世的那段时间，星夜的精神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我尝试了很多的方法，但说实话，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来的，我也一直没有彻底放下心来。”
    “他一直没什么朋友，听到他说要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我很高兴他终于找到愿意共度一生的人，但也很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我是个不善言辞、不称职的父亲，我没能打开他的心扉和他好好交流，但我能保证，他是个温柔的孩子。”
    “将来你们也许会经历争吵和误会，也许未来不都是甜蜜的日子，但我依然希望你们能够一生幸福、平平淡淡地互相搀扶走到最后。”
    有人叫了她一声，路希回过神来。宾客已经落座，再过一会儿仪式就要开始，她的爸爸路远已经站在了门口，准备一会儿牵着她走过长长的红毯，把她的手交到祝星夜手里。
    路希紧张地捏了捏婚纱。
    路爸爸敲了敲门，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走吧，小公主，一会儿要走红毯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如果说没准备好能行吗？”路希无奈地扯出一个微笑，伸手勾住他的臂弯，僵硬地往外走去。
    路爸爸笑眯眯地提醒她：“傻丫头，同手同脚了，快调整一下。”
    路希机器人卡壳一样摆动着四肢，总算是扭回了正常人行走的姿势，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完了完了我完了，一会儿走红毯我要先迈哪只脚？”
    两人一起站在宴客厅大门口，路爸爸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有点颤抖：“宝，爸爸紧张。”
    路希也颤抖着声音回握他的手：“爸，宝也紧张。你一会儿把我的手递出去会哭吗？”
    路爸爸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会的，我应该忍不住，我现在就想哭了。没事，爸今天粉底防水的，不会丢你脸的。”
    路希一脸惊恐地看向她爹：“你还拍粉底了？还是防水的！”
    路爸爸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指：“嘘——你嚷嚷什么，你爹不要面子的啊！”
    门内的司仪已经把气氛炒热，结婚进行曲响起，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路爸爸拽了拽身上笔挺的西装，牵着路希一步步往前走去。
    路希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祝星夜，他站在台上，眉眼都带着笑。红毯两旁有人举着相机，有人举着气球，她余光瞥见妈妈手里也握着一大把气球，其中一个似乎漏了气掉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把气球藏在了身后。
    路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然而就在路爸爸把路希的手交给祝星夜的一瞬间，枪声响起，祝星夜脸色剧变，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眼前的一切像是慢动作一样，他缓缓扑倒在地。
    路希甚至忘了呼吸。
    宴会厅响起高亢的尖叫，路希拧了自己一把迅速冷静下来，沉着脸扭头，路爸爸还在抱着头做作地尖叫。
    管理员指着地上夸张地叫起来：“枪！那儿有把枪！”
    路希冷眼看着他们，把婚纱裙摆一抖，席地而坐，撑着下巴开始看戏。
    路爸爸的尖叫卡了壳，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角：“闺女，你咋啦？你说句话啊，主持一下大局。”
    路希看了看表情各异的诸位宾客，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祝子哥，皮笑肉不笑地瞥了她爹一眼：“我看戏呢。挺热闹的哈，欢迎大家见证我变身单身寡妇，人这么多，不然我在这儿顺便征个婚？”
    路爸爸抹了抹额头的汗：“这个、这个……不应该先干这个吧？咱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先处理呢？”
    他拼命使眼色让路希看看倒在地上的祝星夜，路希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哦对，得先报警，剩下的交给人民警察。然后我就开始征婚？你这一路走来有没有看见哪个适合给祝子哥接班的年轻人？”
    路爸爸张了张嘴，他闺女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路希又站起来，打算往台下走去：“你不帮我找我就自己挑了啊，我记得祝星夜同事也来了不少，我这就挑个比他年、轻、貌、美、还、乖、的！”
    然后地上躺尸的祝星夜就伸手抓住了路希的脚腕。
    路希拔萝卜似的拔了拔自己的腿，没有拔动，她恶声恶气地说：“不是没气了吗？怎么还诈尸呢？”
    祝星夜稍微扭过一点头，似乎还有点委屈：“你还没确认我是不是没气了呢。”
    路希把鞋子一甩，把脚抽出来：“不确认，我迫不及待奔向我的快乐富婆新生活。”
    祝星夜慌了神，路爸爸赶紧上来拦她：“哎哟，你配合一下嘛，你就给个面子破个案好不好！门外NPC都准备好了啊！”
    路希斜眼看他：“你还懂NPC？全场都串通好的蒙我一个啊？说，什么时候把我又弄到游戏里来的，是不是你怂恿的！”
    路爸爸心虚得眼神乱飘，求助般看向自己的老婆。
    路希余光瞥见管理员猫着腰似乎想要溜走，路希清了清嗓子：“恒恒呀。”
    管理员一个激灵，哈哈笑着回头：“路老师，侦探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叫我，不然星夜要吃醋的哈哈哈！”
    路希笑弯了眼：“啊？祝星夜是谁啊？”
    眼看着事情要控制不住，路妈妈赶紧往前一步拉住路希：“哎呀宝宝，都是妈妈爸爸也想凑这个热闹嘛，你不能跟小祝生气啊！”
    路希瞪她：“那我跟你们生气？”
    路妈妈：“不，你不许生气，大喜的日子，生什么气嘛。”
    路希转过身拉着祝星夜布满血迹的白西装：“你看着这个再跟我说一句大喜的日子？”
    路妈妈有些心虚地拉了拉身后的路爸爸：“这个，红红的，多喜庆啊？是吧小祝？”
    祝星夜只好跟着乖乖点头，路希无言以对。
    管理员探出头帮忙说了句话：“没事，侦探小姐，不丢脸的，这里的宾客都是AI，一会儿出去你们正常结婚的！”
    路希幽幽地瞥了一眼祝星夜：“还结呢？你有几条命啊？”
    祝星夜抿了抿唇：“一条，豁出去也要结。”
    路希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管理员清了清嗓子：“咳，那个，那我们叫一下警察？节省一下进程，就不报警了，我让他们直接来了哈。哎，星夜，你乖乖躺回去啊。”
    祝星夜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躺了回去。路希蹲到他身边，低声问：“你爸爸没来吗？”
    祝星夜顿了一下：“他不会跟我们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的，不过晚上的婚礼他会出席的。你……不用在意，他不是对你不满意，他只是跟我不怎么亲近。”
    路希觉得他应该对自己的父亲有很大的误解，不过他未来公公不来也好，他希望他们俩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大概没想到他们会玩得这么刺激。不过祝爸爸也对自己的儿子有很大的误解，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路希会嫌弃自家儿子呢，路希歪着头盯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是不是故意用这么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话的？”
    祝星夜眨眨眼，耍赖似的握住她的手腕：“我没有，我就是没人疼的小朋友。所以你不可以征婚，有人比我年轻漂亮比我乖也不可以。”
    路希：“……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还记得挺牢。”
    管理员在虚空的屏幕上操作了几下，他一脸嫌弃地看着蹲在地上叽叽歪歪的两人：“喂，你们俩还破不破案了啊？NPC能不能进来了，会不会打扰你们啊，要不我让他们再等会儿？”
    路希活动了下身体，看起来干劲十足，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本来我紧张得要命，连怎么样落泪比较唯美都研究了一点了，结果你们给我玩这出，情绪都给我打断了，气死我了！”
    “速战速决，等我解决完这个案件就回去结婚！”
    管理员摸了摸下巴：“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flag呢？”
    路希看见眼前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砸在了管理员的脑袋上，管理员一声惨叫：“祝星夜你是人吗？你拿什么玩意扔我呢？”
    祝星夜躺在地上瞥他一眼：“我现在是个死人，严谨点确实可以不是人，把我当鬼也可以。”
    管理员鼻子都气歪了，愤愤地让游戏进行了下去。
    没想到进来的也是他们的熟人，小关同志和荆固安同志，路希愣了愣，两人显然也还没忘记她。小关一脸惊喜地看过来：“啊呀，这不是路希侦探吗，你今天结婚啊恭喜恭……咳，节哀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我们是接到报案过来的，嘶，难道这就是名侦探的诅咒——走哪死哪？”
    管理员居然还低下头偷笑了一声，路希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跟他说：“你还好意思笑，你看看人家随口说的被动都比你的技能有意思！”
    管理员暴跳如雷，气得嚷嚷起来。
    小关对他摆了摆手：“这位先生，请不要扰乱现场，无关人员请后退，请配合我们调查。”
    管理员愤愤地走到了一边，路希听见他嘴里嘀咕着什么，“都是我的儿子”、“当爹的不能跟儿子一般计较”之类的。
    路希靠在一边观察着现场，顺便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她突然歪了歪头问：“妈，你之前手里抓的那把气球呢？”
    路妈妈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她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指着上面：“在上面，枪声响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一松手就飞上去了。”
    路希抬起头，果然上面飘着一串气球，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不过她的母亲今天也难得穿得十分华丽，还配了一副仿佛欧洲贵妇人般的黑色蕾丝手套。
    看两位警官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她这才走过去问：“虽然是我看着他倒下去的，我还是想再问问，他是中弹身亡吗？”
    小关正要回答，荆固安却制止了他：“虽然之前你帮了我们不少的忙，但是侦探，这次你是案件相关人员，我们也不能就这样随便把情报透露给你，除非……你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路希点了点头：“首先我当时跟我的父亲在台上，如你们所见，我两只手都是空的，暴露在所有宾客的视线里，并没有办法进行杀人行动。另外，如果他真的是中弹身亡，那么你们只要检验一下我身上有没有硝烟反应就好了。”
    荆固安站起来：“那就麻烦你先跟我们去接受检查了。”
    路希笑了笑：“这么说来真的是中弹身亡了？有调查膛线痕吗，是掉在现场的那把枪射出的子弹吗？”
    荆固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确认你没有嫌疑之后，我们会告诉你的，先跟我们去调查吧。小关，组织其他人调查现场所有宾客身上的硝烟反应。”
    路希跟着荆固安去调查，当然，她身上并没有检测出任何硝烟反应。
    没过多久，小关慌里慌张地跑过来，看了路希一眼问：“老大，现在能说了吗？”
    荆固安点点头，小关深吸一口气：“谁身上都没有硝烟反应！而且枪上也没有任何指纹，见鬼啦！”
    路希挑了挑眉毛。子弹发射时弹壳中的□□跟着一起喷出，如果没有一定的防护措施，一定会在开枪的人身上留下一定的□□残留物。最简单有效去除硝烟反应的方法，就是换衣服，但从祝星夜中枪到现在，并没有人离开过现场……
    路希摸了摸下巴，这个看起来胡闹的案件，稍微还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祝子哥：大家好，在故事的结尾，我终于脱离了嫌疑人的身份，走上了被害人的新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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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番外三·结婚（下）
    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等于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荆固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皱着眉头看了路希一眼：“侦探，你有什么看法吗？”
    路希十分笃定地说：“我觉得凶手在我爹我妈和管理员三个人之间。”
    荆固安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路希瞥了他一眼，因为在这个案件里只有这几个是真的玩家，其他都是NPC。而且路希觉得就自己爹妈那个个性，好不容易凑这么个热闹，是绝对不可能把凶手这么有意思的角色让给其他人的。但是身为侦探不能提出这样的理由作为证据，路希略一沉思：“因为侦探的直觉，还有根据我平时对他们的了解。”
    荆固安：“……”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路西也知道这个理由并不能让荆固安信服，但她暂时还没想好什么说辞。荆固安带着路希在会场内转了一圈观察现场，顺便不动声色地打听：“路希侦探，您觉得他们会与这个案件有关，是不是因为您了解一些他们的杀人动机？”
    路希摸着下巴，管理员既然安排了这个案件，也确实得给凶手安排一个杀人动机。而且那把枪……无论是她爸妈还是管理员，现实生活中都不是能够随便弄到枪的人物。特意选择了枪杀，那么这把枪也该有个合理的来源。路希直觉这个案件里，大家可能都有着隐藏身份，因此杀人动机恐怕也没办法从现实世界的关系里推理。
    路希缓缓摇了摇头，试图引导荆固安往他们的隐藏身份上想想：“虽然大家都在我身边，但是……说实话我总觉得对他们也并没有那么了解，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们都不是会杀人的人物。荆警官，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也许藏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荆固安倒是理解了她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这些人虽然跟你朝夕相处，但明面上的身份不一定是真的？”
    路希郑重地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怀疑的，不过怀疑也当不成证据……不如我们去问问？有两位警官跟着，他们应该会讲点实话吧。”
    路希狐假虎威地带着两位警官走到他们身边，笑眯眯地勾住她爹的脖子：“爸，警官让我跟您问个话，你现在还是那个光荣的劳动人民吗？游戏里有没有给你安排什么新职业啊？”
    “嘿嘿，这个嘛……”路爸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递给两位警官。
    路希勾勾手指：“我的份呢？”
    路爸爸挠了挠头，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略微犹豫了一下才给她也塞了一张。路希看着名片上的文字，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富贵酒庄大老板路远……爸，谁会在名片上叫自己大老板啊！”
    路爸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插着腰仰起头：“我啊！怎么了，我现实里当不了大老板，游戏里当个大老板不行吗！我就要印这个！”
    “咳。”管理员冒出个头，“喂，你们不要在我的NPC面前讲什么游戏不游戏的，他们人格会产生混乱的。虽然我是设计了让他们会自动屏蔽‘游戏’相关信息，但你们也注意点啊。”
    路希叹了口气，敷衍地问了一句：“那请问这位先生你的身份是？”
    管理员拉了拉领带，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著名3A大作游戏制作人。”
    “我大概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套路了。”路希目光复杂，转向自己的妈妈，“这位女士，请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路妈妈笑容温婉，歪了歪脑袋：“你猜？”
    路希被噎了一下，但也没办法说狠话，只能语气软和地威胁她：“你要不说也行，但之后可能就没有出场机会了啊？我这就要破案了。”
    路爸爸凑过来嗤之以鼻：“你吹，你再接着吹。”
    路希看向小关手中已经放进证物袋里的那把枪：“荆警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膛线痕对得上吗？子弹确定是从这把枪里射出来的吗？”
    荆固安点点头：“确定。应该是凶手知道没办法离开，如果还把这把枪带在身上，搜身的时候就没办法解释了，才会趁着混乱把枪扔在地上吧。”
    小关补充：“而且上面没有任何指纹！”
    荆固安拍了拍他：“这倒不是很稀奇，今天是婚礼，在场的很多人都穿着西式礼服戴了手套。只要戴着手套开枪，就不会在枪上留下自己的指纹了。”
    小关激动地一拍手：“我知道了！那凶手就是戴着手套的人，开完枪之后只要把手套摘掉也就不会有硝烟反应……不对，这还是有点勉强吧？他怎么能够确定火.药残留物不会飞到手套以外的地方，这不保险啊。”
    荆固安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手套只能作为参考证据，当不了决定性证据。”
    路希欣慰地拍拍小关的肩膀：“许久不见，你倒是进步很大，会自己否定自己了。”
    小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夸自己，暂且就当做是在夸奖，于是露出了个傻乎乎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希觉得身后祝星夜好像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等她回过身去的时候，他又乖乖地趴在了那里。
    路希坏心眼地笑了笑，亲切地问小关：“小关呀，你多大啦？”
    小关傻乎乎地挠挠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刚毕业没多久，今年23。”
    路希笑容温和：“啊呀，比祝星夜年、轻呢。”
    身后的视线越发焦灼，管理员清了清嗓子凑过来，压低声音提醒她：“差不多行了，你也不怕晚上回去祝星夜躲在被窝里哭。”
    路希见好就收，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从红毯两边系着的气球里摘了一个下来，解开系口的绳子放了气。她捏着这个漏气的气球朝小关招了招手：“小关，那把枪借我用用。”
    荆固安点头之后，小关才把枪递了过来，路希拿着气球和枪鼓捣着什么。管理员好奇地探头探脑：“你干嘛呢？”
    路希翻了个白眼：“案子都是你设计的，别在这个时候给我装不知道。”
    管理员理直气壮：“案子是我设计的，但我还是会好奇你能不能猜中我的设计啊！你鼓捣什么呢，让阅卷老师看看。”
    “做好了。”路希笑嘻嘻地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
    小关疑惑地看着路希把干瘪的气球套在了枪口上：“这……这是做什么？”
    路希笑眯眯地把枪举起来，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周围的NPC尽职尽责地尖叫起来。路希把枪还给小关，张开双臂笑着说：“要不要再检查一遍我身上有没有硝烟反应？”
    小关张大了嘴，呆呆接过□□，最后只能给路希鼓了鼓掌：“原来是这样……真亏你能想到啊！侦探！”
    荆固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就不会有硝烟反应了，而且用干瘪的气球开枪的时候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气球破裂声……但是就算我们知道了手法，光凭这个也找不到凶手吧，这个机关里并没有指向性的线索。”
    路希笑了笑：“你们检查的时候找到破碎的气球了吗？□□是光秃秃被扔出来的，那上面没有挂着气球。这也正常，毕竟如果枪上套着气球，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这个手法，我想那个破气球会成为证据的。”
    小关立刻跑出去招呼人搜查：“刚刚没捡到，以防万一我让大家再找一遍！”
    技术人员把宴客厅内翻了个底朝天，小关面色凝重：“报告，没找到。”
    荆固安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无所获，更何况这个时候，现场如果没找到，那事情反而更简单。荆固安看向路希：“那么只有可能破气球还在凶手身上了。如果没想到这个手法，即使我们搜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破气球，恐怕也不会特别怀疑。毕竟身处在到处都有气球的婚礼会场……”
    路希附和：“而且警方测试硝烟反应，主要是用试纸重点测试身上、手上，也不会专门去检测一个破气球的内部。”
    荆固安沉下脸：“真是狡猾的家伙，小关，请现场所有人配合我们调查，让我们检查一下随身物品。”
    “我想没这个必要了。”路希摇摇头走到她妈妈面前，有些无奈的抓了抓脑袋，“我说你们怎么想的，设计在我婚礼上让我妈杀我对象，像话吗？”
    路妈妈一愣，似乎还想否认：“啊？不是，你怎么……哎？”
    路希戳了戳她：“我刚刚刚进门走红毯的时候都看见了，你手里捏着一大把气球，而且这几个人里只有你戴着手套。现在自首还来得及，给你最后的机会表演一下自己的隐藏身份。”
    路妈妈沉默了一下，随后发出了一串标准的反派笑声：“哈哈哈！傻丫头，没想要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真不愧是我的女儿。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我就是……黑暗世界里的地下军火女王！”
    路希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最后还是努力扯了扯嘴角，给她拍了拍手，干巴巴地捧读：“哇——你好棒棒哦！”
    管理员挨过来小声说明：“事先声明，这个人设是她自己坚持要的，虽然我们也试图说服她，但是失败了。”
    路爸爸也凑过来低声说：“怪我，我最近在家听小说，喜欢听那种兵王类型的，你妈也跟着我听一耳朵，这不就……”
    两个警官NPC已经呆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样子接下去的问询工作也只能由路希来了，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在嘲笑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那请问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路妈妈摆了个深沉的姿势：“我也是等你们订婚才发现的，他的爸爸是咱们的仇家。这个时候不让你们结婚反而只会引发他的怀疑，但我也不能让我的傻丫头就这么嫁给仇人的儿子……我就想了个好办法，我要让他在最高兴的时候从云端坠落谷底！哈哈哈！”
    路希不可置信地转头问她爹：“这也是你那小说里教的？”
    路爸爸挠了挠头：“这应该是她自己看的电视剧里教的……什么我爱你但咱俩有仇那种，撕心裂肺抓心挠肝的。”
    路希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问：“说完了吗？”
    路妈妈意犹未尽：“完了。”
    路希转头看向两位警官，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拷走吧。”
    之后鸡飞狗跳折腾了一阵，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大家携手从游戏里出去前往婚礼现场。路希扭头看着一脸满足挂着手铐的她妈，再看了看一脸宠溺搂着她妈的她爹，还有刚从地上爬起来一身血污的祝星夜……
    路希真诚地说：“妈，咱们家戏这么多，我没搞个影后当当真是对不起你们。”
    路妈妈慈爱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宝，妈妈看得开，你自己没当成拐了个影帝回来也不错。”
    管理员擦了擦额头的汗：“可算完了，这事可比工作难多了，你不知道我给他们搞了多少个剧本，什么在婚礼上献舞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的杀手啊，什么从天而降一个机器人在宴会厅大杀四方然后你去帮大家孤胆报仇啊……我一开始还担心叔叔阿姨会不会放不开，是我小看了大家。”
    路希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辛苦你了。”
    祝星夜清了清嗓子：“不生气了吗？”
    路希目光毫无生气：“不气了，现在比较怀疑自我，我们家到底什么基因啊？”
    路妈妈：“是全天底下最可爱的基因！”
    路爸爸：“没错没错！”
    祝星夜也笑起来：“嗯。”
    路希瞪了祝星夜一眼：“你现在惯着他们，以后可有你后悔的时候！对他们这种胡闹行为，必须给予严厉批评！”
    祝星夜乖乖地听着，然后露出个笑脸：“但是我也挺开心的，很热闹，就像……真的家人一样。”
    “是家人啊。”路希握住他的手，“他们当然是喜欢你才会拉着你一起胡闹的，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啦，跑不掉咯。”
    等到回到现实世界，路希知道还得再经历一次婚前化妆环节，差点两眼一翻就地晕倒。路希歪着头装死，化妆师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她，在化妆台上挑挑拣拣，拎出一大串刷子。
    “咦？这怎么还有封信呢？”
    路希诈尸一样抬起头：“什么信，谁的信？”
    化妆师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脸：“啊呀，好像是新郎官的信哎——”
    “咳。”路希矜持地接过信件，好奇地展开了信纸，确实是祝星夜的笔迹。
    “路老师，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刚从游戏里出来，可能还有点生气。我真的很想亲自哄一哄你，但他们说婚礼前我们大概见不到面，所以我提前给你写了一封信。”
    “我倒不是想希望你别生气，因为我想你大概率也不会真的生气。而且你生气的时候也很有意思，哄你也很有意思，虽然有时候我看起来很着急，但大多数时候我都乐在其中。我们准备这个案件的时候，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想你错过这些也太可惜了，所以想写信偷偷告诉你。”
    “我们在准备现场的时候，伯父还跟伯母一起跳了一段舞，我很难分清到底是什么舞种，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人随性发挥的。期间伯母踩了伯父好几脚，但是伯父都忍耐下来了，之后他还跟我说你跳舞跟你妈妈一样差，让我以后当心点。不过不用担心，如果你想学我会慢慢教你的，如果你只是想要开心地转圈圈，那我也保证不会让你发觉你踩到我了。”
    “他们还告诉我，你小时候的梦中情人似乎是葫芦娃，七个葫芦娃最后合体变成的……好像是叫小金刚？抱歉，我小时候没怎么看动画片。虽然我不能喷火吐水，但如果你想要尝试不同性格的恋爱的话，我还是挺有信心能让你一直有新鲜感的，可以比七个还多一点的。”
    “……”
    “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要跟你说点什么，也许我自己也有些紧张。阿恒说我们在一起以后，我整个人就跟泡在蜜罐里一样，就快冒粉色泡泡了。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什么变化，但我很期待往后有你的的每一天，我很想快点见到我的新娘。”
    路希看完了信，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她想，难道喜欢写这样肉麻的信也是祝子哥的家学吗？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婚纱，问化妆师：“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哪里能塞封信的？”
    化妆师哭笑不得：“你这裙子哪里塞得下啊！你就放在这儿，我替你看着，绝对丢不了。”
    路希摇摇头：“这哪里是丢不丢的问题！我要把这个揣在身上，然后等到晚上回去，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我就刷地把这封信展开，当着他的面再念一遍，嘿嘿嘿！”
    化妆师表情微妙：“你还挺恶趣味的。”
    化妆师想办法把信塞进了路希的腰封里，好不容易折腾完，路远同志站在了她的化妆室门口，幽幽地看向里面：“宝，爸爸紧张。”
    路希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这句话有点耳熟，不都预演了一遍了吗？你怎么还紧张呢？”
    路爸爸咂了咂嘴：“你别把自己说得跟二婚似的，游戏里面跟现实里面能一样吗？这次真的要把你的手交到别的混小子手里了……”
    路希挑了挑眉毛：“混小子？你之前不还说他肯定是视力不行才会看上我的吗？”
    路爸爸摸了摸鼻子：“那不是之前吗？我现在觉得他也没那么顺眼了，长得也就一般帅，有钱也不一定能好好宠着你，工作还忙不能顾家……”
    路希听着，也没有打断他，路爸爸越说越小声，最后无奈地挠了挠头：“好吧，其实他没什么问题，我也知道你也没那么好……但是事到临头了我还是舍不得你。”
    路希握住他的手：“我只是结婚，你又不是见不到我了。”
    “嗯。”路爸爸笑了笑，“走吧，希望你这次不会再同手同脚。”
    路希郑重地点点头：“我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路希牵着爸爸的手再次走上红毯，她下意识在人群中找了找自己的妈妈，保持着微笑低声在爸爸耳边说：“幸好老妈手里没拿气球，不然我会怀疑祝星夜还得再躺一次。”
    路爸爸原本已经酝酿出了一包眼泪，被路希这么一说，硬生生又给憋回去了，还差点破涕为笑，最后只能顶着这么一张纠结的脸，表情古怪地把路希的手放进祝星夜手里。
    路希看着祝星夜，他就站在对面，大概是因为有了之前一次胡闹的经历，路希这会儿不仅一点都不想哭，反而有点想要笑。
    她唇角翘了翘，眼里不由自主漏出点笑意，祝星夜不明显地清了清嗓子站到她身边，微笑着说：“忍住，别笑啊。”
    路希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红毯两边的宾客也跟着嘻嘻哈哈笑起来，祝星夜无奈地扶着额头，看着自己的新娘站在红毯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路希一手拉着他：“不行啦，祝子哥我笑得直不起腰来。”
    祝星夜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他稍微解开一颗西装的扣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压好裙摆”，然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周围的宾客更加热烈地欢呼起来，祝星夜带着笑一步步带着她往前走去：“路老师，为了站在你的身边，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不说上刀山下火海，大牢里倒是进了很多次了。”
    路希歪了歪头抗议：“我也很努力啊，不说出生入死，大牢里我也捞了你这么多次了。你就在里面蹲着，我在外面费心劳力，辛辛苦苦为你洗刷冤屈。”
    祝星夜笑出了声，温柔地低下头看她：“路老师辛苦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路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那我也好好珍惜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上了！囍！
    在这个欢天喜地的日子里，恭喜本兔作收喜提250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