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想做反派 作者:青古不见 文案 木知微做了一个梦,梦中师兄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因为这个女子的出现,她走上了黑化之路。 她先是与申屠修狼狈为奸,盗走了三件魔器,害得修仙界遭受重创。 紧接着,申屠修屠开了昆仑山封印,师父被迫提前出关,师兄惨死在昆仑山上。 她除了一个叛徒的罪名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正在木知微感叹为何会做如此离谱的梦时,有弟子告诉她,师兄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女子。 木知微赶去一看,那个女子长得和她梦中一模一样。 木知微心下慌张,难道会像梦中一样,自毁城墙,可是有修仙界第一强者做师父,神剑湛卢的主人做师兄,躺赢不好吗?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史诗奇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知微,江辞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每个巧合都为了帮你追寻尘封已久 立意:不可太过偏激 第1章 噩梦成真1 昆仑山山体仙气缭绕,寂寞许久的仙山终于迎来了客人。只是这客人,像极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 木知微握着剑的手在轻颤,剑尖上的鲜血一滴滴落下,每一滴都落在她心尖上,落下一滴,心颤一下。 她眼睛绯红,周身被透彻心扉的凉意包围。 江辞远熟悉的眉眼在她眼前越来越暗,胸口处的鲜血染红了他锦白色的衣袍,俊朗的眉眼染上一层死灰之色。 木知微想上前,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妖王申屠修扣住木知微的手腕,眼神妖冶,嘴唇红的触目惊心,就像喝了鲜血一般。 申屠修嘴角轻轻往上一挑,赞赏的说道,“知微,你做的很好。” 木知微错愕的转身,眼里迷茫,怒意重生,“申屠修,你在说什么。” 木知微没有等到申屠修的回答,就听到江辞远无力的说到,“师妹,终究是我错信了你。” 木知微再次看向江辞远,只见他眼里的星光一点点熄灭。 江辞远感觉自己身体慢慢变凉,再也无法支撑着站起。他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出,从昆仑山上坠了下去,与无尽的仙雾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木知微心头一痛,挣脱开申屠修的手,想上去抓江辞远,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师兄,”木知微从梦中惊醒,早已经大汗淋漓。 又是同样的梦,自从师兄下山以后,一连数日,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梦到过多少次这个场景。 可是每一次她都看不清她是怎么动的手,也记不清她为何会对师兄下手,就像她永远记不起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一般。 木知微掀开纱幔,走至轩窗前,推开轩窗的一角,清新的空气灌入脑中,她顿时睡意全无。 薄薄的朝阳已经慢慢铺开,太阳只露出小小的一角,似乎还不愿出来。 一只白猫跳上窗户,蹲在木栏上,它的毛发有些湿润,拢在一起。 木知微轻轻敲了一下它的额头,白猫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 木知微自顾自的问到,“白霜,又去哪里野了?” 白霜似乎听懂了她的责备之意,讨好似的添了一下木知微的手。木知微不耐痒,急忙缩手。 白霜见木知微隐隐有笑意,才开始低头舔自己的毛发。 木知微目光远眺,一晃眼,她来上清宗已有两年了,她第一次见到师兄江辞远还是两年前在黎水河边。 两年前。 妖王宫殿的地牢外面,两个小妖战战兢兢的跪着,妖王已经进去许久了,一言不发。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领会错了妖王的意思,其实妖王并不想杀这个女子。“不必留情,”只不过是妖王的一句气话。 妖王申屠修看着眼前之人,一袭白衣已经被血染透,嘴唇干裂,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妖王摸了摸自己眉角的竹叶,慢慢把手搭在女子的手臂上,一股汹涌澎湃的妖力瞬间涌入女子体内。女子闷哼一声,紧接着牙关紧咬,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良久之后,妖王的手离开女子的手臂。 女子本就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颜色,嘴唇紧咬,额上大汗淋漓。妖王抬起袖子,似乎想给女子擦汗,踌躇半响,放下了袖子,冷声说道,“把她丢去黎水河。” 木知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能感觉自己浑身冰凉,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突然,她感觉到了身上有一点暖意,本来睁不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前有了一丝光亮。她慢慢适应阳光的亮度,她有许多时日没有见过阳光了。 最先入眼的是一个谪仙般的男子,他正附身把自己抱起,木知微的目光和他撞了满怀。 男子故作镇定,“姑娘,在下江辞远,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医治。” 他的目光有一丝迥意,之前他唤了木知微几声,木知微都未曾转醒。 他见木知微浑身湿透,江水也没能把她衣服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反而带了一丝淡淡的红色,想必是伤的极重。 木知微垂下目光,他就是江辞远。修仙界第一大派上清宗宗主的亲传弟子,神剑湛卢的主人。 身着锦白色衣服,金丝在衣服上勾勒出仙鹤的模样,宛如落下凡尘的谪仙。身姿挺拔,眉眼丰神俊逸,濯濯如春月柳①,郎朗如轻风拂面暖且寒。 若下颚再柔和一些,就无寒之一字了。 “多谢公子。”木知微艰难的发声,她现在浑身上下,无一处地方不疼。 湿湿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上,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唯有眼睛还有一点神韵,颇有一股凌厉的破碎之美。 可惜眼珠较淡,比不得眼前之人,如墨般的眼睛,直视人心。 “得罪了。”江辞远把木知微打横抱起,木知微很轻,江辞远还是小心翼翼的,尽量放轻动作。 他刚才替木知微把过脉,发现她灵脉尽断,且失血过多,不能经受太大的波动。 还未到医馆,木知微又痛的晕了过去。身上的痛楚,远超她的想象。 晕过去之前,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申屠修。 木知微再次醒过来时,正躺在一张软软的木塌上,房间里点了安神的熏香。 江辞远在一旁正襟危坐的看着她,他现在一身浅青色衣服,倒是更加显少年意气,冷峻的眉眼在衣服的衬托下,柔和了许多。 “姑娘,你醒了。” “多谢江公子相救。”木知微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 江辞远轻轻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特别的养眼,声音朗朗入耳,“姑娘客气了。” 这时,耳边想起了敲门声,江辞远去开门,小二端了一碗药,递给江辞远。 江辞远道谢,小二不好意思的说到,“江道长说笑了,要不是之前上清宗大败妖族,妖王陨落,妖界臣服,我们这些地方还是妖物横行,以后江道长有吩咐,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江辞远端了药过来,木知微想伸手去接,却发现手根本使不上力。木知微想起了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体内似乎灵力乱串。 江辞远把药碗放在一旁,拿了一个靠枕,轻轻把木知微扶起来靠在靠枕上。 木知微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她那身血衣已经被换了,穿了一身绿衣。 江辞远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反而是顺着她的目光,问道,“姑娘,你在看什么?” 木知微收回目光,她现在也不想计较这些事情,还没有等她说话,江辞远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的说道,“姑娘,你灵脉被废,暂时用不了力。” 木知微手指紧抓着棉被,从江辞远的语气中嗅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她试探性的问,“可以恢复吗?” 江辞远脸上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据实以告,“灵脉被废,伤好也会留下隐患,手脚会常常无力,除非,”江辞远顿了一下,“修习上清宗宗主一脉的重灵决,重塑灵脉。” 木知微听完盯着床脚发呆,床脚上雕着鹿纹,栩栩如生。妖王还真是心机深厚,算无遗漏,木知微现在颇想把申屠修剥皮抽筋,说不定还能做成一件上好的灵器。可惜,她现在无所凭借,只能按照妖王的计划走下去。 江辞远舀了一勺药递于木知微嘴前,木知微愣了一下,这人还真是细致入微,路边随便捡一个人,先给她治伤,再给她喂药,只是他以后的道侣不会被气死吗? 当然,木知微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喝药。她现在可是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的人,不配替别人瞎操心。 由于木知微的配合,一碗药很快下肚。 “不知姑娘家在何处?” 木知微神色冷了冷,孕量了一下情绪。这些年,她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伪装。 只见她眼神哀思,手无力的垂下,配上她一脸病容,活脱脱像个遭逢巨变,心如死灰之人。 她缓缓说道,“我父母是散修,本想带着我回长水镇,谁料途中遇到厉妖。那只厉妖说,如果父母把我给它吃掉,就放过我父母。” 木知微还抽泣了两下,继续说道,“可是我父母不肯,他们让我快跑,我父母不敌,被那只厉妖一口一个吃掉了。那只厉妖还想吃我,我在逃跑时被它打伤,它还废了我的灵脉,我跳入了水中才逃过一劫。” 江辞远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愣了一下,缓缓说到,“姑娘,节哀。那只妖在哪里,我去帮姑娘报仇,也免得它再害人。” 木知微本在庆幸蒙骗过关,突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咬到舌头,还真是狭义心肠,她结结巴巴的说到,“我,我不知道。” 木知微决定趁热打铁,如果不趁此时让江辞远带自己上山,恐怕自己再难恢复。 她轻轻拉住江辞远的衣袖,“江公子,我可以跟你回上清宗吗?” 木知微的眼睛带泪,像琥珀的颜色,眼睛里有小小的一丝期冀,但似乎一碰就会荡然无存。 江辞远似乎有些筹措,好看的眉毛轻轻拧了拧,并未及时回答木知微的话。 木知微眼睛无措的看着江辞远,脑子里却在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修仙界以上清宗为首,上清宗长老的弟子都是万里挑一,何况是这么多年来,只收了一个弟子的上清宗宗主。 江辞远能成为上清宗宗主的弟子,天赋不用说,短短十年就已经结丹,很多修仙之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结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江辞远是神剑湛卢的主人。 修真界传言,上清宗宗主如果再收弟子,一定是神剑长渊的主人。 现在正逢千年之劫,神剑湛卢,长渊现世。上清宗身为修仙界之首,首当其中。 而自己该怎么求得上清宗宗主松口,木知微发现,这还真是个难题。 谁料江辞远很快就退步了,大概是木知微真的伤的极重,让他动了怜悯之心。 他缓缓说到,“我可以带姑娘回上清宗,可是,后面拜师之事,还要看姑娘自己的机缘。” 木知微见江辞远松口,愣了一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着不慎,竟然着了申屠修的道。如果有这么个清风朗月的师兄,做梦都会笑醒。 木知微按下心中的窃喜,“多谢江公子,小女木知微。” 江辞远听到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木家之人?” 木知微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修仙界中,并无木家,为何江辞远对这个姓会有波动,但她只是心中疑惑,并没有询问,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一晃木知微已经在客栈养了半月的伤,她的精神才好了一些,性子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在这期间,木知微算是见识了江辞远有多能招惹桃花。 木知微每天都能看到客栈进进出出许多姑娘,她们来做什么呢?住店吗?自然不是,都是来寻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江道长的,最关键的是江辞远他来者不拒。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晋书,》 第2章 噩梦成真2 这不,木知微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盯着江辞远手中还未画完的辟妖符,“你不觉得她们并不是要辟妖符,而是对你有所图吗?” 江辞远把手里的辟妖符一笔画完,递给木知微,疑惑的说到,“辟妖符既没有多少灵力,也不值钱,她们能图什么?” 木知微无可奈何的盯着江辞远,她总不能冲上去对他说,图你长得好看呀!她要是这样做,估计就去不了上清宗了。 木知微接过江辞远递过来的辟妖符,这辟妖符并不是普通的符纸,是中阶辟妖符,对妖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虽说用不了太多灵力,但是颇为耗神,江辞远又不收回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有他能乐在其中。 她认命的给门外的姑娘送去,姑娘隔着门又瞧了江辞远几眼,蒙面低笑。 木知微沉默许久,她忍不住又开口,问了一件困扰了她几天的事情,“江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晚上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哭着哭着就变成了老人的笑声,断断续续,特别渗人。” 木知微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受伤太重,产生了幻觉。但是后来又听到了好多次,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特别是昨天晚上更加清晰。 江辞远凝视了木知微一下,“木姑娘要是害怕,我晚上可以过来陪你。” 木知微刚张开的嘴突然僵在原处,这话她没有办法接。要不是对江辞远人品有所了解,她一定会觉得这人是一个登徒浪。 之前她衣服之事,她多方探听才知道是老板娘帮她换的。江辞远对比毫无察觉,完全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不,不用了,有江师兄在隔壁,我很安心。” “真的不用吗?可是木姑娘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江辞远好看的眉毛上染上一丝担忧。 “不用了。”木知微急忙摆手,生怕江辞远跟上来,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江辞远一脸茫然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木知微。 风轻轻摇动树叶,皎洁的月光落下光辉,床上的木知微有些烦躁。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婴儿的哭声和老人的笑声,紧接着又是江辞远那句,“我晚上可以过来陪你,”五味陈杂。 “哇哇哇哇哇哇,”木知微耳边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哭声并不是特别响亮,带着点抑扬顿挫的诡异,低低哑哑,令人毛骨悚然。 婴儿哭声还没有下去,又传来了老人“嘿嘿嘿,嘿嘿,嘿”的笑声,笑声低哑,声声缚骨,就像魔音一般,绕梁不绝。 木知微急忙翻身下床,不对,这绝对不是幻听,这声音太可怕了。 木知微心绪乱撞,难不成是恶鬼上门,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就是骗了骗人。 她慌忙穿上鞋子,想开门去找江辞远。 她一开门,就发现自己门上贴了张辟妖符,辟妖符上还闪着红光,是江辞远用血画的符。 木知微心下一冷,难不成这个村子有妖,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了房门,正看到江辞远提剑离开的身影。 木知微狠了一下心,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她们所住的客栈地处偏僻,后面是一座大山,山上树木林立,杂草丛生。木知微出客栈时,只看到了江辞远上山的残影。 木知微心下甚为奇怪,这么大的动静,客栈里怎么一个人的没有醒。算了,不管了,先去找江辞远。木知微沿着江辞远的方向走去,也跟着江辞远上了山。 木知微一直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这么多年走南闯北都过来了,但是在失去灵脉之后,她发现自己怕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比如这个似鬼非鬼叫声,真的让人毛骨悚然,一路上她都胆战心惊的。 江辞远很快锁定了怪叫的来源处,一棵暗红色的树。 树叶呈现暗绿色,树径和树干呈现暗红色。他们分出了两根树干,一根较大,一根较小。 两根树干的枝叶分别缠住了一男一女,两人拼命的挣扎,树枝却把他们越缠越紧。 最可怕的是,两根树干上各有一张人脸,一张是老的掉牙的脸,嘴巴奇大,正在“嘿嘿嘿”的笑着,看到江辞远,笑的更为张狂。 另一张是一个小孩子的脸,脸上完全没有小孩子的纯真,眼眶里冒着黑气,鼻子也是歪的,冲着江辞远邪笑。 江辞远扔出两张定身符,树枝把两个人质举在前面,挡住定身符,定身符落在了两人质身上,随后传来两声幸灾乐祸的恶笑。 江辞远凝眉,这树妖已经通智,从刚才看,两根树干的妖力并不相通,相当于两只妖。他们手里还有两个人质,实力不可小觑。 而且现在有攻击力的符纸都不能用,怕误伤人质。 江辞远决定速战速决,他不再犹豫,拔出湛卢,湛卢泛着冷光,锋利无比,见到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兴奋,剑意十足。 江辞远挥剑斩向缠住女子的枝叶,旁边无数多枝叶向他袭来,把他包裹其中。 江辞远转动湛卢,围着他的的枝叶刷刷刷的落下,流出的竟然是鲜血。 江辞远墨色的眼睛带着一丝不解,手里的湛卢却丝毫没有心软,又是连着两剑,绕着女子的树枝被他斩断,一张带血的定身符被摁在了长着小孩子脸的树干上。 江辞远接过落下的女子,把她放在身后的草丛中,不敢让她靠着树,免得再出意外。他用湛卢起了一个小型阵法,把女子护在其中。 长着老人脸的树想要回援,扯下定身符,还未碰到定身符,树枝就被一道红光弹了出去。它还想再试,被赶来的湛卢削落了一大片枝叶。 老人脸笑的阴森森,暴怒的看着江辞远,这么多天,它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这个修仙者的气息,这个修仙者还真是狡猾。 它张大自己的嘴巴,刮起一阵飓风,想把江辞远一口吞掉。 木知微赶到现场时,正看到江辞远马上就要被一张大嘴吃掉,满地都是血。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自从灵脉被废,她就变得异常虚弱。 江辞远停在了大嘴的面前,那张大嘴突然一动不动,鲜血慢慢从它嘴里流出,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哭泣又像是暴戾。 江辞远也给他摁了一张定身符,抽出湛卢,斩断树枝,把另一个人也救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江辞远把男子放下,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木知微。 木知微感觉到江辞远的手凉凉的,握着很舒服,她心有余悸的问到,“你是受伤了吗?” 江辞远顺着叶君语的目光,只见周围枝叶四散,暗红色的血洒的到处都是。 月亮洒下一阵白光,周围遍地生寒。 “它的血。”江辞远指了指人面树妖。 木知微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说话,树干上扭曲的脸还散发着一股恶寒。 “没事了。”江辞远转头笑了笑,给这诡秘的氛围添了一丝清朗,“你去看看那个女子。” 木知微稳下心神,检查了女子的脉搏,又看检查了女子衣服破损的地方。 江辞远在一旁检查男子的状况,两人额头上的定身符早已经被他取下,男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江师兄,她只是晕了过去,有小面积擦伤,不碍事。” 江辞远闻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了人面树妖。 他手尖上散发出一点白光,湛卢随着白光一起飞了出去,盘旋在树面妖的面前。 江辞远手指凭空画符,他嘴里说到,“现。” 湛卢白光大盛,白光中呈现了血淋淋的八个正字。 这时,旁边的两个人醒了过来,江辞远收回了湛卢,红色的正字缓缓消失。 “多谢公子和姑娘相救。”两人起身向江辞远和木知微道谢。 江辞远颔首致意,木知微本想解释自己没救他们,见江辞远没有反应,也懒得反驳。 男子忌惮的看了人面树妖,还是有些后怕,女子脸色微红,躲在男子后面,眼神闪躲的看着江辞远。 木知微扶额,这江公子的桃花真是半刻不能停息。 男子没有发现女子的异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今晚的事情,可以不可以请两位不要说出去。” 男子一席话说完,身后的女子把脸埋了下去,不敢看江辞远了。 江辞远无反应,盯着人面树妖看,木知微接话,“两位不用担心,今晚见过两位之事,我们不会往外说的。” 男子感激的看了木知微一眼,江辞远这时才接话,“两位就请先下山,这树妖颇有些奇怪,不是单纯的树化成的妖,有人的气息。” “我知道这里有一个传说,”女子这时探出头,仍然不敢看江辞远,看着木知微说到。 木知微回给她一个笑脸,语气轻快,“姑娘快说,我对这种传说逸事最感兴趣了。” 女子双手绕了绕自己的衣袖,偷偷瞄了一眼江辞远专注的神情,才继续说到,“传说之前两国交战,村里的男丁都死伤殆尽,敌国的军队攻入村子,屠杀百姓,有祖孙两人侥幸逃入山中躲藏,可惜没躲两天,被敌军首领发现。敌军首领盛怒,砍下老人和孩子的四肢,在活埋入树下。” 木知微后悔了,真是一个血淋淋的故事,她望着人面树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江辞远拿出两张辟妖符递给男子,“你们快些下山,免得惊扰其他人。” 男子接过辟妖符,带着女子匆匆下山。 木知微这时才想起客栈的事情,“江师兄,为何客栈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树妖的声音具有致幻作用,客栈里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木知微点了点头,她终于明白了,差点以为客栈里的人都被吃掉了。“那我没有被影响是因为你的辟妖符。” 木知微突然拍了一下手掌,跳到江辞远面前,喋喋不休的问到,“你之前是不是就知道这里有妖,才孜孜不倦替他们画辟妖符,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江辞远没有说话,木知微就当他默认了,她心里有些忐忑,这个人这么聪明,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我之前察觉到这里有妖气,正好你要养伤,便在此处住了下来,收敛了灵气,以防它发现溜走,不曾想竟是树妖。” 江辞远盯着人面树妖,小的人面树妖似乎感觉到了死期将至,呜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带着悲切。 江辞远背对着木知微,眼里平静无澜,“木姑娘,先前的故事,你怎么看,你觉得该不该留他们一命?” 第3章 噩梦成真3 木知微不曾想江辞远会问自己的意见,目光偏向小人面树妖,它似乎察觉到了木知微的目光,“呜呀呀呀”的哭的更加凄惨。 木知微却垂下目光,冷冷的说出了两个字,“不该。” 小人面树妖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停止了哭泣,刚才还无辜的眼睛变得狠厉,像恶鬼一样盯着木知微。 木知微跟它一样,眼神从怜悯到冷漠,只用了一瞬,半点也不给他们留退路。 “正合我意。” 江辞远说完,飞在半空,身上灵力大盛,木知微第一次在江辞远身上感觉到了压威,她现在灵脉被废,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江辞远朝木知微点了一下,压威瞬间消失。 江辞远拔出湛卢,白光大盛,木知微抬头,湛卢的白光在月色笼罩下,泛着冷光,剑意中带着肃杀。 两个人面树妖察觉到了江辞远的杀意,集全身妖力挣脱了定身符,两颗妖丹化成两道红光斩向江辞远。 木知微看的脸色煞白,后退了一步,竟然结丹了,两个结丹期巅峰的妖,江辞远也在结丹期,撑得住吗? 江辞远脸色凝重,湛卢先后接住两道红光,运气推进,两道红光一前一后的被白光碾碎。晃得木知微不敢直视。 江辞远又斩下一剑,人面树立马被劈成了两半,树向下倒去,带出了一个大坑。 江辞远落在大坑旁,脸色煞白,用湛卢支撑身体。 木知微急忙走过去扶住了江辞远,江辞远手掌微抖,大部分重量的靠在木知微身上。 木知微朝坑中一看,森森白骨堆成山。她心下害怕,没有说话,扶着江辞远到一边休息。 江辞远坐在地上,眉毛轻轻动了动,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语气有些虚弱,“木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休息一下,就带你下山。” 木知微也在一旁坐下,她看出来了刚刚斩杀人面树妖时,已经耗尽了江辞远所有的灵力,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没有受伤已经是大幸。 她压下心里的恐惧,笑着说,“江师兄,你好生调息,妖已经被你杀了,我不害怕的。” 江辞远盘腿,开始闭目调息,恢复枯竭的灵力。 木知微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朝四周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只好悄悄的靠近江辞远一点,盯着他的脸发呆。江辞远鼻子**,眼睫毛细长,也难过那些姑娘时时来找他画符,是属于那种容易一见倾心的长相。 “救命啊,”高昂的女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还在闭目调息的江辞远突然睁眼。 木知微急忙朝后面缩了一缩,和江辞远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大骇,难不成这林中还有妖。 还没有等他们有所反应,就听到脚步声近了,带着急促。 从树林深处跑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像是文雅书生,女的带着几丝英气,颇有习武的风范,两人身穿锦白色衣服,衣服上绣着连山湖水。 强烈的直觉告诉木知微,这两人也是上清宗的弟子。 果然,两人见到江辞远微微一愣,随后女子激动的喊了一声,“江师弟。” 江辞远看向他们来的方向,并没有异常。 可是湛卢有一些异动,到底是什么,江辞远问到,“楚师姐,出了何事?” 楚师姐回答,“我和洛师兄去寻一味草药炼丹,在半路上遇到了报冤蛇,它们紧追着我们不放。” 江辞远神色凝重,报冤蛇攻击性极强,人碰到它就会被它追杀百里。 如若有人杀了一条,则会被上百条报冤蛇攻击,直到那人尸骨无存。 “你们杀了报冤蛇?”江辞远问到,神情戒备,环视四周。 女子脸色微红,喏喏的说,“当时它追着我咬,我打了它一下,我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木知微感觉背后凉凉的,一转身,发现有一条蛇倒挂在树上,吐着蛇信子,阴森森的看着她。 木知微吓得惊叫一声,她现在手不能提,脚不能跑,对上报冤蛇,毫无办法。 江辞远神色一变,转身正好看到倒挂的报冤蛇。 他拔出湛卢,木知微只觉一道冷光闪过,那条报冤蛇就被劈成了两半。 “过来。”江辞远一手伸向木知微,另一只手抛出燃火符。 就在一瞬间,报冤蛇已经把他们包围了。木知微觉得不对劲,这蛇实在是来的太快了。 她急忙抓住江辞远的手,两人来到了一片空地。 江辞远松开木知微,又扔出几张燃火符,解了上清宗另外两个弟子的燃眉之急。 他俩急忙跑过来,与江辞远木知微两人站在一起,四人围成一圈。 报冤蛇忌惮江辞远和湛卢,把他们四个围住,悄悄试探,不在鲁莽上前。 江辞远用湛卢剑起了结界,把报冤蛇挡在了外面。 木知微见报冤蛇这阵势,不像还未开启灵智,她试探性的问到,“它们已经聚灵了吗?” 听到这话,旁边的那个楚师姐吓得脸色惨白,洛师兄的脸色也不好看。江辞远点点头,默认了木知微的说法。 木知微知道上白条聚灵期的报冤蛇围在外面,江辞远还未恢复,他的结界撑不了多久。 现在这种情况,江辞远想要离开这里不是难事,可是带上他们三个累赘就很难了。 木知微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楚师姐和洛师兄还未结丹,只能使用低阶符纸,对报冤蛇的伤害有限。 江辞远再厉害,一人也难抵百蛇。 木知微现在已经猜到了江辞远这两个同门的来历,这两人应当是上清宗二长老药修楚慕的弟子,她之前看过楚慕门下的弟子服,就是连山湖水,一时着急,竟然忘了。 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难不成是因为申屠修,一想到这里,木知微的脸就冷了冷。但是木知微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有二长老相助,她留在上清宗的机会才会大一些。 木知微还在思考,江辞远的结界就已经被攻破。 四人又陷入紧张的情绪中,江辞远一手仍燃火符,一手用湛卢斩杀报冤蛇,分身乏术。 而且报冤蛇丝毫不肯退却,周边越聚越多,木知微脸色发白。 江辞远神色一凝,用灵力挥动湛卢,一道白光绕了一圈,报冤蛇死伤无数。 没多久,楚师姐和洛师兄一前一后的说到,“江师弟,我的符纸用完了。” 江辞远脸色更加苍白,他的灵力才恢复一成,现在对付报冤蛇太过勉强,只能依靠燃火符逼着他们不能靠近。 此时的楚师姐和洛师兄正在手忙脚乱的防备着报冤蛇,剑术护自己都困难,在这样下去,他们会葬身此处的。 木知微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要不试一试,她神色一冷,“既然这么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卷起长袖,露出洁白的小臂,簪子轻轻划过皮肤,顿时鲜血直流。 江辞远闻到血腥味,转头皱眉,语气些许恼怒,“木姑娘,你要做什么?” 木知微抬头朝他笑了一下,“毒死他们。” 木知微的血慢慢从鲜红变成了黑色,她手臂甩出,无数多的血落在报冤蛇上,报冤蛇沾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其余的报冤蛇似乎有了忌惮,不再上前。江辞远拧着眉看着木知微的血,不懂她的血为何是黑色的,明明之前大夫说她并未中毒。 江辞远还未理好思绪,木知微就抓着他的袖子说,“不要浪费。” 江辞远愣了一下,用灵力把木知微的血散了出去,报冤蛇有些惧怕木知微的血,开始慢慢后退,最后落荒而逃。 木知微只感觉一阵头晕,手脚无力,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耳边模模糊糊的听到江辞远说,“楚师姐,止血。” 木知微再次醒来之时,她已经到了上清宗。伤口处进行了包扎,旁边正坐着之前遇到的楚师姐。 “你醒啦,”楚师姐见她醒来,又替她把了脉,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木知微往四处看了一下,梨花软塌,轻纱帷账,还有若有若无的药味。 楚师姐见她面上疑惑,出口解释,“我是楚羽,这里是黎元山,当时你用金簪放血,虽然赶走了报冤蛇,但自己也中了毒。” 黎元山是二长老的居所,楚羽应当就是二长老的女儿。 木知微开口,喉咙干涩,她哑着声音说,“多谢楚姑娘相救。” 楚羽急忙摆摆手,“不是我救得你,是我父亲救的,你中的毒太过奇怪了,我和洛师兄根本无从下手。对了,江师兄和我爹爹去找宗主商量收你为徒的事情了。” 木知微手指轻颤,但是手放在棉被下,楚羽完全不知。 她压下自己的急切,缓缓开口,“宗主他,答应了吗?” 楚羽安慰木知微,“他们今晨才去,你别着急,有江师兄替你求情,宗主不会不收你的,对了” 楚羽拍了一下手,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得告诉爹爹你已经醒过来了。” 楚羽拿了一张传音符,对着传音符说,“爹爹,木姑娘已经醒了。” 没多久,木知微的床前就挤满了人,屋子一时显的有些拥挤。 楚羽本坐在床的一边,见到有人来,急忙起身。 洛师兄和江辞远两人分别一左一右的站在一青一白的两人后面。 根据站位,木知微心下明了了两人的身份,白衣那位,应当就是上清宗宗主谭立影,周身气息收敛,倒显得有些随意。 而青色衣服那位应当就是二长老楚慕,他看起来倒是有些严肃,目光打量着木知微。 “木姑娘,你救了我的两个师侄,上清宗理应道谢,听闻你灵脉受创,是否想拜我为师。” 木知微抬头看谭立影,谭立影目光空远,什么也看不出。她收敛心神,“自然是想的。” “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于你而言,仙途重还是恩仇重。” 木知微愕然,这是什么鬼问题,“都挺重要的。” “只能选其一。” “恩仇重。” 谭立影摇了摇头,不说话。 木知微心下茫然,她这是回答错了?她看了眼江辞远,江辞远也在看她,目光温和,看不出半点答案。 第4章 噩梦成真4 木知微只好扭头看谭立影,谭立影直直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才说,“徒儿别担心,师父不会嫌弃你资质愚钝的。” 这是成了,木知微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呆呆的愣在原处,这一切比她预计的要顺利许多。 “师妹,叫师父。” 直到江辞远出声提醒,木知微才反应过来。 木知微冲谭立影甜甜的叫了声,“师父,”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谭立影的二弟子。” 谭立影说完,又转头看向楚慕,“我这徒儿的毒怎么样了?” 楚慕眉头紧锁,他并不知道木知微所中何毒,只能把毒重新逼回了她的小臂处,“你这位小徒弟所中之毒甚为奇怪,难解,现在只能压制。” 木知微垂下眼睛,连楚慕都不知,她这毒怕是无人能解。 “小徒弟,你知道自己身中何毒吗?” 木知微摇摇头,“我遗失了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并不知道自己所中何毒,只知道自己的血带毒。” 谭立影和楚慕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目光,楚慕慎重的说到,“你这毒倒也不碍事,只是其中带有蜈蚣的毒,报冤蛇才会害怕,但是切记以后不要再冒险行事。” 木知微点点头,“多谢楚师伯。” “小辞远,你就陪你的小师妹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再带她回黎山,为师我回去琢磨琢磨重灵决。” 谭立影说完,很快就消失在屋内。 木知微觉得她这个师父不太靠谱,可是明明江辞远很靠谱,错觉,一定是错觉。 木知微在黎元山养了五日的伤,才和江辞远回了黎山。 她那日取血放毒,问题虽不大,但因为她灵脉受损,毒素乱窜,加重了她的伤势。 楚慕用药替她清理了灵脉,她师父又送来千年人参和千年雪莲给她养伤,一时让木知微觉得,她的师父还不是这么不靠谱。 可是江辞远的一席话又打消了她师父靠谱的这个念头。 木知微一直好奇为什么仙途比恩仇更重,江辞远揉了揉眉心,有个不靠谱的师父,一个较真的师妹,他今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小师妹,师父在逗你玩呢?他之前就决定收你为徒了,再说恩仇未了,是登不得仙途的,哪有什么更重要之说。” 木知微错愕,竟是她虚惊一场,她这是被人耍了吗? 两人回到黎山,谭立影老老实实的教了木知微一个月的重灵决。 木知微刚有些起色,谭立影就把重灵决扔给了江辞远,还语重心长的教育江辞远,“小辞远,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师妹,可不能掉以轻心,你要好好教导她,免得别人在后面嚼舌头,说为师厚此薄彼,毁了为师的一世英名。” 木知微目瞪口呆的看着谭立影,谭立影拍了拍她头,“小徒弟,你要努力,为师去闭关了。” 此后两年,木知微那便宜师父都没有出关。 木知微现在终于知道谭立影这么多年为何只有江辞远一个弟子了,他这个师父真的是形同虚设。 江辞远能有今日的成就,真的全靠他自己天赋斐然。 木知微就比较幸运,在江辞远的指导下,一年内重塑了灵脉,把灵力重新引入体内,现在已经结丹。 今日,师兄该回黎山了。 木知微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梦,在梦里,师兄带回来了一个女子,瓜子脸,一双眼睛形似柳叶,只显柔弱不显妩媚。 因为她的出现,木知微走上了黑化之路。她与申屠修狼狈为奸,盗走了三件魔器,最后害得上清宗支离破碎,修仙界遭受重创。 申屠修还屠了人间十八城,人间沦为地狱,昆仑山封印被解封,师父被迫提前出关,师兄惨死在昆仑山上。 她又得到了什么,除了一个叛徒的罪名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入目是满目疮痍,闭眼是哀嚎遍野。 木知微闭上眼睛,睫毛微颤,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为何她最后还是偏离了本心。 现在的她是上清宗宗主的弟子,早早结丹,上有师父师兄相护,下有师弟师妹的敬重,什么也不缺,不该如此的。 难不成是她出身妖族,才会如此贪得无厌,等寸进尺?木知微有些害怕,突然不敢找寻自己的身世了,也不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了。 黎山周围有六座山脉,黎山像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宗主居黎山,其他六位长老分散在六山。 如今宗主闭关不出,六位长老也极少来黎山,黎山事务全落在江辞远一人身上。 而今江辞远下山历练,这些事情就交由木知微打理。 所幸这期间并无大事,木知微的事情就是指点一下外门弟子练气筑基,其他事务也轮不到她操心,倒也清闲。 “木师姐,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又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一个外门弟子赶来告知木知微江辞远回来的消息。 木知微正在打坐,听到这个消息蓦然睁眼,眼里晦暗不明,“你说什么?” 不会是那个女子吧,木知微心下有些忐忑。 她匆匆赶往前厅,入目是江辞远一身青绿色衣服,腰间挂着一块精致白玉坠子,格外显眼。 俊郎到极致的脸有些笑意,正和楚慕说着什么。 江辞远后面跟着一个翠绿色衣服的女子,木知微和她对视,正好看到了那双柔不魅的眼睛,她眼神轻轻的躲到江辞远身后,让木知微心里一紧。 “楚师伯,你怎么来了。”木知微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上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这两年,楚慕对木知微体内的毒格外感兴趣,时常给她送一些解毒剂过来。虽然现在还是未能解毒,一来二去,木知微倒与楚慕熟识。 楚慕转身,递了一个药囊给木知微,“你师兄这次寻回了一味草药,我把它加在了药囊里,有助于你压制体内的毒。” “多谢楚师伯。”木知微接过药囊,药囊并不难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楚慕离开以后,前厅的气氛突然就凝固了起来,木知微就像护着自己领地的小猫咪一般,十分忌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木知微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噼里啪啦的问到,“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江辞远眼皮跳了两下,头疼的拉过木知微,“小师妹,绿衣姑娘是客人,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外门的弟子早就躲得远远的,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江辞远就像话本里的男主角,心软爱助人,每次下山历练,总是会捡到一些孤苦伶仃的人回来。 而木知微就像话本里的恶婆婆,每次都臭着一张脸把那些姑娘赶了下去。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江辞远觉得世事无常,应当竭尽全力助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木知微觉得她们就是故意装作可怜,想要接近江辞远。 绿衣楚楚可怜的看着木知微,木知微瞪了她一眼,她吓得后退了一步,一把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江辞远,糯糯的开口,“江公子,你师妹她不喜欢我,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我可以下山去。” 绿衣说完,还用袖子轻轻擦了眼泪,一副被木知微欺负了的样子。 木知微被气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她现在只想挥袖把这个绿茶扔下去。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还往上凑,不要脸。” “小师妹,”江辞远的眉眼上似乎有一层寒霜,冷冷的。 木知微知道,江辞远生气了。 梦里就是这样,绿衣说出那番话之后,木知微很生气,差点把绿衣扔了出去,在和江辞远争执的过程中,还让绿衣崴了脚。 木知微放话说不会照顾绿衣,江辞远无奈,只能亲自照顾绿衣。 因为这件事情,木知微和江辞远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总是针锋相对,最后导致她剑走偏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木知微按下自己的脾气,冷眼盯着绿衣,她决定把这个绿衣放在眼皮子底下,免得她再做什么小动作。 木知微急忙转变脸色,笑意盈盈的说到,“绿衣姑娘,清华阁只有我一人居住,这两年来,极少有女弟子上黎山,不如在黎山这些时日,你就来清华阁与我同住。” 绿衣愕然的看着变脸的木知微,她转向江辞远求助,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木知微会吃人一般。 木知微见她故作可怜的样子很生气,但是面上还是维护笑意,我倒是要看看是你能装,还是我能装。 江辞远见木知微态度转变,眉间的郁结瞬间消失,转身对绿衣说到,“绿衣姑娘,你就去清华阁与小师妹同住,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小师妹帮你。” 绿衣脸上略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怯生生的的开口,“江公子,我会打扰到木姑娘的,我有点害怕,我可不可以住在你旁边。” 江辞远完全没有听懂绿衣的话外之音,他宽慰绿衣,“你和小师妹都是女孩子,和她住更方便。而且,有她在,你完全不需要害怕。” 绿衣还想说什么,被木知微打断,木知微勾了一下嘴角,眼睛弯弯的的瞧着绿衣,“对呀,绿衣姑娘,再怎么说我都是宗主的亲传弟子,难不成你觉得我护不了你。” 绿衣被木知微堵的无话可说,她只能求助似的望着江辞远,江辞远又完全不懂她的小心思,还在为木知微态度转变高兴。 木知微见此事已定,拿出传音符,“雨灵,你去清华阁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绿衣姑娘今天要住进去。” 木知微捏了一个手决,传音符就变成一道光飞了出去。 江辞远把腰带上的玉佩取下,递给木知微,木知微握在手心,感觉有灵力涌入奇经八脉,异常舒服。 “这是千年鲛人珠制成的玉佩,可以温和灵脉,你带在身上,有助于你修炼。” 千年鲛人珠,如今的修仙界,鲛人大多数已经绝迹,这千年鲛人珠制成的玉佩,实在是难得。 “师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江辞远笑了笑,眉毛轻轻动了一下,晃得木知微心神不宁。 木知微收敛心神,转身看向绿衣,“绿衣姑娘,我们走吧。” 绿衣磨磨蹭蹭起身,她突然身体一矮,坐在了地上,眼泪脱框而出,手上拉着江辞远的衣袍,“江公子,我脚痛。” 第5章 噩梦成真5 江辞远低身去扶她,被一旁的木知微抢先,木知微扶起绿衣,对着江辞远说到,“师兄,楚羽师姐一会儿要来寻我,正好给绿衣姑娘治伤。” 江辞远顺势收回了手,“好,我去处理黎山事务,有事告诉我。” 木知微点点头,带着极不情愿的绿衣回到了清华阁。 绿衣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梨花木的床榻,挂着红纱帷账,旁边熏着熏香。 绿衣坐在床上,楚羽正在帮她检查脚伤。 木知微特意吩咐在木屋门上挂了一串铃铛,绕屋子一圈,无论开门还是开窗,都能听到铃铛声响。 她还特意施了一个定风咒,避免风声吹响铃铛扰乱她的视线。 “怎么样,”楚羽出门时,木知微正抱着白霜,轻轻抚摸白霜柔顺的毛。 白霜搭着脑袋,不知道在睡觉还是修炼。 木知微只知道她养白霜这段日子,白霜灵力没有涨多少,体重倒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问题不大,修养两天就无事了。你不是不喜欢在黎山上留生人吗?怎么把她留下了。” 木知微捏了捏白霜的耳朵,白霜不舒服的摇了摇头,“这哪里是我想不想,那不是师兄要留吗?” 楚羽哑然,“江师兄向来乐善好施。” “那他怎么不去当和尚。” “那可能你第一个不愿意。” 木知微点点头,江辞远成了和尚,她岂不是得去当尼姑,不行,不行,这样不好。 木知微和绿衣接下来倒是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只要绿衣不主动找事,木知微一般不会搭理她。 只是,木知微时不时想起了之前那个梦,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在梦中,绿衣上山不久,师父进入了大乘,闭关两年的师父终于出关了。 而她师父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她和师兄下山,去寻三件魔器。 因魔器与绿衣颇有渊源,他们两人下山的时候带上了绿衣。一路上她和绿衣总是针锋相对,导致这一路极不顺利,师兄两头顾不过来。 后来还因为她的过错,导致绿衣重伤,师兄为了减少她的过错,求师父收绿衣为徒。 而师兄这一举动更是踩了木知微的逆鳞,她不再猜忌申屠修,按照申屠修的指示,盗了魔器,破坏了上清宗的护山大阵。 当时修仙派的精英都集中在黎山,那一战,修仙派精英尽失,一蹶不振。 而在那个时候,师兄依然相信她没有背叛上清宗,还是竭力维护她,直至昆仑山上被她一剑穿心。 木知微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屠尽所有对她好之人,她所求是为何。 她能感觉到梦中的她悔不当初,却又无力控制事情的发展,只能一错再错,最后错无可错。 她可以体会最初的妒意丛生,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偏执。 师兄前两年的教导,此后三年的处处维护,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定,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孺子不可教也? 这日,木知微正在修炼,屋子里的安神香让她昏昏欲睡,突然之间,黎山东方发出一道红光。 木知微睁眼,和梦中一样,在绿衣来的第八日,师父进入了大乘境界,成为现在修仙界的第一强者。 江辞远立在庭院内,这几日湛卢异动,他正准备与长老商量是否提前下山寻魔器,就见黎山东方红光大盛。当下他就猜测师父突破了,急忙前去寻谭立影。 谭立影一出山洞,就看到了赶来的江辞远和木知微。 两年不见,江辞远又长高了不少,脸上更加棱角分明,修为也更进一步,突破了元婴,这个弟子完全不需要他操心。 一旁的木知微神色两年前好了不少,眉目柔和,极为秀丽,眼睛里藏着一些小调皮,睫毛长长的,正好遮住她的小心思。 谭立影伸手放在木知微头顶,一道柔光从他手上发出。 木知微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不知道这个便宜师父要做什么。 良久以后,谭立影收回柔光,开始赞许江辞远,“小辞远,你把为师的小徒儿教的不错,为师不用担心别人在背后嚼舌根了。” 江辞远和木知微对视了一眼,江辞远淡定从容的接受了谭立影的夸奖,他已经习惯了师父的不靠谱。 木知微还是有些错愕,这师父,还真的不靠谱。 紫藤萝绕着木架盘旋而上,白霜不知何时上了木架之上,它凄惨的叫了两声,吸引了刚回来的木知微的注意。 木知微找到它时,它用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木知微,前爪子试探性的伸出来,似乎再说,主人,快救救我,我下不去了。 木知微捏了一个手决,把白霜托了下来。白霜一下地,就跳到了木知微的怀里,木知微急忙用双手接住它。 叮铃铃的声音传来,木知微心下一动,赶去了绿衣住的院子。 绿衣正提着一个篮子出门,转身正好看到站在院门外的木知微。 每次出门,绿衣都能恰好看到木知微在她房间附近,她眼睛瞄了一下铃铛,有一丝嫌恶。 木知微一脸笑意,眼睛盯着竹篮,白霜在她怀里不安分的动着,木知微轻轻按住白霜,好奇的问到,“绿衣姑娘,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绿衣提着篮子往后缩一缩,从第一眼看到木知微,她就怕她。 绿衣支支吾吾的说到,“我做了些糕点,想送去给江师兄,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绿衣这几日已经入乡随俗,对江辞远的称呼从江公子变成了江师兄。 木知微踢了一下院中的石头,石头咕噜噜的滚开,她慢慢走向绿衣,绿衣神情躲闪。 从她住进清华阁以来,还一次都没有见过江辞远,江辞远就像忘记了她这个人一般。 明明刚开始救她时,江辞远对她很好的,绿衣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见到江辞远。 “木师姐,我在厨房也给你留了糕点。” 绿衣护住篮子里的糕点,紧张兮兮的看着木知微,怕她伸手过来抢篮子。 木知微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抱着双臂,盯着竹篮,慢悠悠的说到,“我和绿衣姑娘一样,就喜欢别人碗里的。” 绿衣脸色煞白,木知微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木师姐,江师兄让你好好照顾我来着。” “我对你不好吗?你在我这清华阁,生病有楚羽师姐帮忙医治,一日三餐不少,灵果不断,衣服我也替你裁制了几套。你看,我为了怕你出事,还在你的门前窗户上挂了铃铛,可以说是照顾细微了。” 绿衣被气的牙痒痒,又不敢吱声。木知微完全不吃她可怜兮兮的一套,这清华阁就像牢笼,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正在她俩暗流涌动涌动之时,江辞远踏入了清华阁。 “师妹,你俩在做什么。” 白霜见到江辞远,立马从木知微的怀里跳了出去,它双脚紧紧抱住江辞远的衣袍,一脸谄媚。 江辞远把它抱了起来,白霜高兴的在他怀里打了个滚。 木知微颔首,这只灵兽还真是忘恩负义。 绿衣上前,把挎着的篮子亮了出来,“江师兄,我闲来无事,去厨房做了些糕点。” “特意犒劳我,”木知微很自然的接过绿衣的话,还伸手接过绿衣的竹篮。 绿衣一脸懵,木知微还真是谎话张口就来。她一愣神,竹篮就被木知微强硬的拿了过去。 江辞远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既然你们已经熟识,那今晚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和楚师姐她们一起下山寻魔器。” 木知微凝眉,她可不想天天对着绿衣,还不知道路上会耍什么花招,“师兄,绿衣姑娘身虚体弱,不如把她留在清华阁养伤。” 绿衣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木知微一席话浇灭,她急忙说到,“江师兄,我有桃木盘,可以帮你们的。” 桃木盘,木知微在上清宗的卷宗里看到过。桃木盘是仙界遗落人间的仙器,专门用来追踪魔器的,可辨魔器的方向。只是,桃木盘已经遗失许久,不曾想,竟会在绿衣身上。 在梦中,木知微始终不知道师兄为何会让绿衣同行,原来如此。 江辞远显然对木知微的话有所触动,带上绿衣确实不利于她的安全,只是他的湛卢虽然可以感应魔器,但是很难确定方向。 江辞远转念一想罢了,带着一个弱女子奔波确实不好,麻烦就麻烦一点,“绿衣姑娘,要不然你还是留在上清宗养伤,就不要随我们到处奔波了。” 绿衣眼泪直下,哭哭啼啼的说,“江师兄,木师姐,你们不要嫌弃我,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我真的想知道是谁害了我的父母。” 木知微听的一脸懵,绿衣的父母是谁,她梦中并无答案。 她见江辞远眉心轻皱,有一丝不知所措,知道她这个师兄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木知微轻轻抬起绿衣的脸,绿衣娇弱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极了水乡里长大的娇滴滴的女儿,弱柳扶风形容的恰如其分。 木知微并不想欣赏她的娇弱,她抬起绿衣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到,“绿衣姑娘,女孩子哭多了,可是会变丑的。” 绿衣立马止住了泪水,木知微对这说停就停的泪水哭笑不得。 “师兄,既然绿衣姑娘想去,那就一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木知微的房间熏着安神香,白纱帷账随着轩窗来的风轻轻摇动。 屋里四角放了八颗硕大的夜明珠,正泛着白光。这八颗夜明珠还是江辞远救人的谢礼,全部给了她。 屋顶上垂下许多小青灯,青色的幽光夹杂在白光里面,格外的静谧。 一旁的竹篮已经被打开,白霜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甚为可怜。木知微手里捏着桂花糕,放在白霜嘴边。 白霜极不情愿的吃着,它已经吃了好多块了,它那小小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可是主人说,只要它把桂花糕吃完,就给它吃新鲜的鲫鱼。 白霜瞪了一下眼睛,一鼓作气,把最后一口桂花糕下肚,还未来得及讨要谢礼,江辞远就姗姗来迟,敲了敲木知微的房门。 第6章 消失的魂魄1 木知微急忙把篮子盖好,又扫视了一眼桌上的白霜,颇有要毁尸灭迹的打算。 白霜急忙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不会出卖她,木知微才心满意足的去开门。 江辞远给木知微带了一小袋灵杏果,木知微侧身让江辞远进屋。 江辞远看着瘫在桌子上的白霜,一下午不见,白霜竟然又胖了一圈,看来他师妹对于养小动物很有天赋。 “师妹,你是不是有些问题想问我。” 白日的时候,他见师妹对绿衣的身世甚为好奇,但是怕绿衣回忆起伤心的往事,隐忍没问。他想着,把绿衣的身世告诉师妹,师妹还能安慰一下绿衣。 “对呀,师兄,你在哪里捡到绿衣的。” “不要胡说,”江辞远敲了一下木知微的额头。 木知微向后晃了一下,很快又稳定身形,只是觉得额间有一丝微热,她吃了一个灵杏果,口中一丝清甜,可还是没能降下额间微热。 江辞远继续说道,“我历练回来时经过长水镇,见下面浓烟密布,就下去查看了一下,发现木家竟在一月前被灭门,隐居之处被一把火烧的了无痕迹,木家之人,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介孤女。她怕仇家再次寻上门来,就改了名字。我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了黎山。” 木知微扶额,师兄还真的同情心泛滥。她又想到了第一次告诉师兄自己名字时,师兄的错愕,这木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师兄,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修仙世家中有木姓一家?” 江辞远沉凝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木家还是师父告诉他的,当时师父还未受伤。 江辞远娓娓道来,“木家,他们是神剑长渊的剑侍,侍奉长渊剑。同时,长渊剑的历代主人,也出自木家。为了减少意外,他们常年隐居,不与外面的人联系。只有长渊剑的主人,才能离开木家。因此修仙界中,极少有人知道木家,除了上清宗宗主一脉。” 长渊剑的主人是木家之人,那绿衣会是长渊的主人吗?木知微记得,在梦中,神剑长渊始终没有认主,难不成它的主人在这场灭门中香消玉损了。 “所以师兄你当时觉得我是木家之人。” 江辞远点点头,没有否认,木知微庆幸,自己选了一个好名字。 “师妹,你想不想找你的父母。” 木知微玩着手链,绿色的手链,手链上吊着一片小叶子,本有四个环勾,但是另外三个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与过去的联系,就只有这一条手链,其实不找,也无妨。” 两人又闲聊些许,江辞远就离开了。 江辞远离开以后,木知微脸色冷了下来,木家之人也好,长渊剑的主人也罢,是她的谁也拿不走,绿衣,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安神香袅袅升起,月色透过轩窗,洒在桌子上,鲛人珠制成的玉佩被木知微挂在床头,散着柔光。 白霜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连江辞远离开都未曾发觉,更别说找木知微讨要奖励了。 晨曦洒在紫罗藤上,藤上的露珠还未消失殆尽,正透着五彩的光芒。 木知微已经收拾妥当,并把白霜寄养在了外门。一阵叮铃铃的铃声传来,木知微睁眼出门。 木知微和绿衣到前厅时,其他人已经到了。 师父谭立影立站在正中,江辞远站在右边,洛师兄和楚师姐站在左边。 木知微和绿衣急忙上前,站在江辞远的一旁。 谭立影目光深锁,落在了绿衣身上,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魔器现世,我上清宗自当肃清妖邪,匡扶正道,今日你们五人下山寻找魔器,切记不可鲁莽。” 五人齐声回答,“是。” 只有进入元婴才能长时间御剑飞行,他们五人中,只有江辞远进入了元婴,但是江辞远带不了五人,因此他们只能步行去找魔器。 木知微和江辞远落在后面,“师兄,我怎么觉得今日师父格外正经。” “习惯就好。” 在桃木盘的指引下,五人历经一月,最后在殷城住了下来。 木知微记得,在梦中,他们在这里确实找到了魔器,可是并没有看见是什么魔器。 江辞远刚付好银两,就见楚师姐和洛师兄一人坐了一根凳子,两人谁也不理谁。绿衣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也不坐下。 木知微走过去,把绿衣按在凳子上,“绿衣姑娘,大家都这么熟了,不要客气。” 而木知微自己挨着楚羽坐下,江辞远走向另一根空着的凳子。 木知微低声问楚羽,“一会儿功夫,你们两个是怎么了?” “你看洛闻对绿衣的那个劲,怕不是对人家有意。” 洛师兄名为洛闻,身份与木知微猜的一样,是楚慕的二弟子,与楚羽从小一起长大。 两人的关系水到渠成,就差一层窗户纸,只是谁也不曾去捅破。 一路下来,绿衣倒也没有做什么大事,就是一双含泪眼,时不时会落下两滴。 楚羽告诉木知微,就在刚才,楚羽本来邀绿衣同坐。结果刚碰到绿衣的手,她自己就倒了下去,洛闻正好看到,两人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说江师弟怎么就捡回来这么一个缠人精。” 江辞远眼皮跳了两下,目光看了过来,两人立马住嘴不说话。 木知微急忙转移话题,“师兄,我们把房间分一下。” 江辞远拿出五把钥匙,“二楼两间,三楼三间。” “那就把二楼的钥匙给楚师姐和洛师兄,我们三个住三楼。” 江辞远也正有此意,把钥匙分给了众人。 饭菜很快就盛了上来,五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上楼时,楚羽和木知微落在后面,到二楼楼梯口,木知微低声说到,“楚师姐,你们慢慢秋后算账,我先走了。” 木知微说完,像泥鳅一样滑走,楚羽被她说的脸颊绯红,剁了一下脚,去找洛闻去了。 “洛闻,” 洛闻听到楚羽的话,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洛闻苦着脸,看着楚羽。 “你先前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你和木师妹都挺针对绿衣的,她一个姑娘,也不容易。” 楚羽柳眉一横,“我什么时候针对过绿衣,而且,木师妹明明就对绿衣很好,你不要信口开河。” 洛闻叹了口气,楚羽神经大条,江辞远更是完全看不出木知微的弯弯绕绕。他也不敢去江辞远面前说木知微的不是,只能暗中帮一下绿衣,没有想到结果是自己捅了马蜂窝。 “我只是觉得你不要插手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为好。” “我觉得怕是你喜欢上了绿衣,才看木师妹不顺眼。”楚羽开门落锁,留给洛闻一个背影,洛闻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楼上的三间房是挨着的,江辞远把第一间房的钥匙递给绿衣,绿衣接过钥匙却迟迟不进去。 江辞远不解,绿衣低下头,期期艾艾的说到,“江师兄,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的,可不可以住在你隔壁。” 江辞远还未回答,手中的钥匙就被赶来的木知微拿走,“绿衣,你这么害怕,要不来我房间睡。” 绿衣扭动钥匙,打开了房门,“多谢木师姐,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怕。” “看来绿衣挺相信你的。” 木知微钥匙一扭,打开了绿衣旁边房间的锁,把剩下的一把钥匙还给江辞远,“那可不,毕竟在我的清华阁住了那么久。” 江辞远揉了揉木知微的脑袋,“师妹,你晚上不用担心,我会布结界的。” 木知微抬头迎上江辞远的目光,江辞远一脸坦然,而她的目光却有点慌乱,她急忙进门,“师兄,早点休息。” 木知微靠在门上,听着江辞远开门落锁,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清晨的晨曦刚洒下一缕,鸟儿还在探头,太阳还蹲在云层中,木知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眼前红光一闪,木知微伸手接住了一张红色的纸和一块小木牌,上面有几个黑色大字。 “明日午时,亭居楼见,” 落款是,修,还有一个似蛇似龙的图形。 木牌上写着雅间二号。 木知微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这些日子,只顾着防备绿衣,竟忘了申屠修这个隐患。 两年来,申屠修从不与她联系,木知微还以为申屠修忘记了自己这枚棋子,原来是还没有到用的时候。当初他下手无情,她还没有找他算账,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纸条没有等木知微动手,就自己燃烧了起来,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耳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木知微急忙收敛心神,快步走到门口,木知微开门,正好看到神色着急的江辞远。 江辞远仔细看了木知微,“师妹,没事吧。” 木知微摇了摇头,还未说话,这时旁边的门打开了,绿衣探出了一个脑袋。 木知微偏头看她,熟练的捡了一个笑容,“绿衣姑娘,你没事吧。” 绿衣摇了摇头,对着江辞远说到,“我没事。” “师妹,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结界是从你房间里破的。” 木知微睁大眼睛,假装迷茫,她摇了摇头,“可能是魔器察觉了我们,想试探我们的深浅,结果被师兄你的结界挡了回去。” 江辞远见木知微言之凿凿,确实也没人受伤,相信了木知微的说辞。 晋城东边,妖王申屠修蓦然睁开了眼,眼呈红色,左眉上画着一片竹叶。这片竹叶并未让他显得干净,反而让他更加邪魅。 他面前的红纸慢慢化成灰烬,眼神阴鸷,恨恨的说到,“江辞远,竟是我小瞧了,可惜,你有一个与你不是一条心的师妹。” 申屠修说完,低头看了腰间的玉石,晶莹剔透的玉石已经红了大半。 他紧紧握住玉石,久久没有说话。 桃木盘只能把位置定在晋城,而魔器的位置需要在慢慢寻找,五个人卡在了分组上。 江辞远本来打算分成两组,一南一北找,让楚羽与洛闻还有绿衣一组,自己和师妹一组。 谁知楚羽坚决不肯和洛闻一组,吵着要和知微一起。 江辞远扶额,他和绿衣必须分成两组,只能让洛闻和绿衣一组。 他还未说话,木知微抢先一步说到,“我觉得我们三个女孩子一组,师兄和洛师兄一组,这样大家都不尴尬。” 江辞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三人,“你们可以吗?” 他们五人中,以洛闻和江辞远最强,现在这样分组,江辞远怕有什么意外。 “师兄,我和楚师姐好歹也是结丹期的弟子,没那么容易出事。” 洛闻明白,今日绿衣和江辞远必须分为两组,木知微这样是最好的安排,不然楚羽一定会扒了他的皮,要怪就怪他不该多管闲事。 “江师弟,我觉得这样挺好,这样大家都方便。” 第7章 消失的魂魄2 殷城繁闹,周围的商贩络绎不绝,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灵巧之物处处皆是,惹人眼花缭乱。 绿衣与木知微与楚羽一组,显得颇为安分,默默的跟着,也不多言多语。 楚羽手里正拿着一张小丑的面具,绿衣在一旁看着,也不上前拿。 木知微拿了一张狐狸的面具递给她,白色的面具,毛茸茸的耳朵,莫名有一丝相像,“绿衣,要一个吗?” 绿衣愣了一下,不知所以的看着木知微,良久之后接过面具。 “要我帮你带上吗?” “不,不用了。”绿衣拒绝的很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知微,我要这个,”楚羽兴高采烈的拿着小丑面具,红蓝色异常的明显。 木知微不好吐槽楚羽的审美,只有默默的付钱。 “姐姐,我也要。” 木知微刚从储物袋里拿出银两,袖子就被一个小男孩抓住,小男孩摇着木知微的袖子,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木知微低头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小朋友,你想要哪一个。”木知微轻言细语的问到。 小男孩不回答她,只是摇着她的袖子,念念叨叨的说到,“我也要,我也要。” “木师姐,桃木盘变红了。”绿衣手里的桃木盘上的黑点,带着一丝红意,但不明显。 木知微心下吃惊,正想把袖子从小男孩手中抽出来,只见小男孩突然紧紧拉住她的袖子,一口朝着木知微的手腕咬了下去。 木知微痛的倒吸一口凉气,鲜血染在小男孩的牙上,小孩子面色狰狞,眼里阴森。 楚羽急忙运气把小男孩掀开,小男孩跌坐在地上,抬头又是一脸茫然。 “痛,痛,痛。”木知微连叫三声,楚羽正在替她包扎伤口。 楚羽已经检查过了,小男孩的牙齿上并没有毒,而且咬的也不是木知微带毒的那只手腕,这小子运气倒挺好。 “知微,你这两年倒是越来越娇气了,别人都是往皮糙肉厚养,就属你,还倒回去了。” “师妹,你怎么样?”江辞远和洛闻接到楚羽的传音符后,匆匆赶了回来。 两人进门正好看到楚羽在替木知微包扎伤口,一对夫妇抱着一个男孩子,妇人在垂泪。 木知微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小男孩,“没事。” 江辞远这才仔细打量小男孩,他走到小男孩面前,妇人紧紧搂住小男孩,“道长,小皮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失了魂魄,才会咬你师妹的。” 江辞远柔和的说,“我只是想看一下他怎么了。” 一旁的木知微接腔到,“我师兄很厉害的,说不定可以治好你们的孩子。” 妇人松开紧抱小皮的手,江辞远扶起小男孩,把手掌放在小男孩头上一寸处,手泛柔光,运气检查小男孩的身体。 江辞远在小男孩的体内运气一周,发现并不妖气。他闭眼低声念咒,睁眼时眼泛柔光。 木知微从侧面看江辞远,他像极了怜悯众生的神明,眼里无悲无喜。 她看到江辞远很快闭眼,再次睁眼时,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妇人见江辞远脸色沉重,急切的问到,“公子,小皮是这么了,他之前是一个很正常的孩子,就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了。” “他被人摄了魂一魂一魄。” 妇人瞬间落泪,一旁的男子一手抱着夫人,一手扶着小皮,脸色很难看。 良久以后,妇人停止哭泣,“公子,还能救吗?” “他变成这样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 魂魄离体,七天归位方可无恙,如今魂魄离体一月。就算魂魄再次归位,也难以恢复正常。 江辞远正在考虑如何开口,就听到木知微说到,“魂与魄本就脆弱,离体多日,恐怕早就消散。大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的。” 斜阳最后一丝余晖落尽,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木知微和绿衣两人静坐着,分外诡秘。 倒不是木知微不想与绿衣搭话。 聊前事,绿衣说不忍回忆;聊今事,她俩也算是形影不离;聊修炼,木知微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被江辞远一股脑灌进去的,没有丝毫心得体会;至于兴趣,两人完全没有共同点,除了一个,江辞远,木知微可不想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知微,起床了。” 楚羽回来,正看到木知微手托着脑袋,在打瞌睡。而一旁的绿衣,在用灵线绣香囊,绿色的香囊,正好绣完两片荷叶。 木知微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楚羽那东想西想的大眼睛,木知微吓得往后缩了一缩。 她用手拿开楚羽的脸,这才发现洛闻和师兄都回来了,绿衣也把灵线和香囊收起。 洛闻看了一眼绿衣绣的荷包,灵线颜色相得益彰,绣工更是栩栩如生,当即赞叹了一下,“绿衣姑娘还真是心灵手巧,江师弟,你说对吧。” 楚羽的脸色当即暗了下来,木知微抬起眼皮,松松垮垮的看了洛闻一眼,早知道两年就不救他了,可真是讨厌。 江辞远并不是特别懂绣工,对于他来说,除了真的难看到没边的,其他都差不多。“你要是喜欢,可以让绿衣姑娘帮你绣一个。” 洛闻噎了一下,又迎来了楚羽火辣辣的目光。有时候看的太透,也不是什么好事。 绿衣适时说到,“洛师兄,我一路上都帮不上忙,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帮你绣一个。” 洛闻的脸色更加急转直下,他记起昨日才让楚羽不要管他们三人之事,今日只想提醒一下江辞远,不料竟是自己引火烧身。 木知微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洛师兄,绿衣这个是送给我的,洛师兄想要,记得提前预约。” 绿衣听到这话,桌下的手指握成了拳,勉强扯了一个笑脸。 “对了,你们有什么发现。”木知微说回正题。 小皮的母亲告诉他们,她们周围还有几个小孩子都是这样,突然之间就失了神智,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前几天还能睁着眼睛,后来眼睛也不睁了,只剩下脉象。 没过多久,脉象也越来越弱,最后悄无声息的离世。 大家都觉得是中邪了,请了几个道长,做了法事,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听完,随即决定兵分两路,江辞远和楚羽去小皮一家附近,洛闻去城东打听。木知微刚被咬了一口,江辞远就把木知微和绿衣留下。 江辞远动了动眉毛,“我这里一共发现了十个小孩子,其中七个小孩子已经去世了,只剩下三个,也已经过了魂魄归位的最佳时期。” 洛闻眉毛皱了皱,“我们这里发现的小孩子更多,一共二十个,死亡十七个,其余的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沉重,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为严重,这么多小孩子无声无息的死去,这件魔器太邪气了。 木知微对魔器并没有太多的研究,在进入上清宗前,东奔西走,在上清宗两年,头一年忙着重塑灵脉,第二年忙着结丹,根本无暇顾及。 “你们知道是什么魔器吗?” 江辞远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师妹说过魔器的事情,“每隔一千年,昆仑山的封印就会松动,人间会出现三件魔器,集齐这三件魔器,可解昆仑山封印。修仙派每次都会派人寻找魔器,进行封印或者销毁,每次出现的魔器都不尽相同。” 木知微按下微痛的太阳穴,这么难搞的事情她竟然半分都没有梦到,只能梦到她和江辞远还有绿衣的纠葛,她果然没有修仙的觉悟。 江辞远揉了揉眉心,“对了,我查到的小孩子都是五月初八的生辰,全是男孩。” 洛闻手指紧握,与江辞远对视了一眼,“我们这里也是,五月初八的生辰,全是男孩。”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大家面面相觑。 木知微吓得睁大了眼睛,魔器难不成还能成精?这么丧心病狂,还选同一天生辰,难不成是,她脸色沉了一下,“魔器成精,杀人献祭?” 江辞远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搭在桌子上,轻轻扣了一下,“有可能,还有肯定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找到了魔器。” 木知微愣了一下,“难不成魂魄也能助人修炼?” “一般来说,食人魂魄并不能助人或妖修炼,除了上古凶兽饕餮之外,再也没有出现过吃人魂魄的妖。而且就算是修炼,也不用专门挑同一天生辰的。” 江辞远眉头紧锁,能够如此精准的找到同一天生辰,这个人一定有些特殊的身份。 木知微也想到了这一点,“知晓每个孩子的生辰,那它应该对殷城很了解,应该在殷城居住多年。” 江辞远眼神一亮,“还有一个可能,它有办法拿到这些人的生辰八字。” 木知微和江辞远对视一眼,“算命,”两个字同时脱口而出。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们明日再出去一趟。” 江辞远说完,目光落在木知微手腕上,“小师妹,你的伤怎么样了。” 木知微听到江辞远这话,郁结的心情马上舒畅了,她扬了一下嘴角,“师兄,我是被人咬了,不是蛇,你不用这么担心。” 江辞远还是絮絮叨叨的说到,“你要小心一点,你忘记你左臂上的毒了吗?他万一咬的是你的左臂,那你们两个今天都会有危险。” “好了,她没事。”洛闻推着江辞远出门,“江师弟,你就没有发现木师妹和绿衣之间似乎暗流涌动。” 江辞远愣了一下,他看到师妹和绿衣关系一直挺好的,绿衣不是给师妹送吃的就是送香囊,“我觉得她们关系挺好的,倒是你和楚师姐之间火药味甚浓。 第8章 消失的魂魄3 木知微揉了揉太阳穴,到底去不去见申屠修?现在师兄他们出去调查魂魄之事,去见也不是不可以。她刚出门,正好碰到了绿衣。 “木师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木知微看着绿衣,瞬间计上心头。 亭居楼是一家茶楼,分雅间和大堂。一共两层,雅间在二楼,大堂在一楼。 “木师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绿衣不安的看着亭居楼,周围人来人往,木知微像是熟门熟路一般。 “听闻这里的茶甚好,左右无事,就来尝尝鲜,如若好喝,还可以给给师兄他们带一点。” 木知微把木牌递给小二,小二把他们带上了雅间二号。 木知微环视四周,帘子遮住了窗户,只留下一点空隙,屋里点着琉璃灯,桌上放着盘旋而上的果子,到真是一个见面的好地方。 侍女很快端上茶具和小点心。 白白的糯米糕在琉璃灯下格外诱人,等侍女把茶具一一摆上,又泡好茶,木知微就屏退了侍女。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清香不涩,淡淡的看着垂下头的绿衣。 “绿衣姑娘,可喜欢喝茶。” 绿衣低头看着茶水,摇了摇头,“不喜欢。” “竟是不喜,我还以为绿衣姑娘很擅长茶道呢?”木知微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绿衣一时分不清她话里的意思。 木知微把绿衣带来自有她的打算,她一直觉得绿衣的身份不对劲。 能得到桃木盘,是神剑长渊的主人的可能性极大,就算不是,她在木家的地位不低,可是她却灵力孱弱。 还有在下山之前,她一直以为绿衣是喜欢江辞远的。但这一路走过来,木知微发现她常常在不经意间,挑动洛闻和楚羽的关系,究竟是无意还有心,木知微一时也难以说清楚。 在出门见到她时,木知微决定用申屠修来试探绿衣的身份,看看申屠修会怎么对绿衣。 申屠修早就到了亭居楼,一身大红色衣服,斜躺着,周围有几个女子,身姿妖冶,有人在喂他喝酒,有人在喂他吃葡萄。 房间里悬挂着一个水晶球,球中正显示着雅间二号的情况,木知微在慢慢吃着糯米糕,一个绿衣女子心不在焉的坐在她对面,两人相对无言。 申屠修的眼色暗了暗,木知微比他想的还要不可控,不过,没事,申屠修玩味的看着水晶球里的人。有些事情开始了,他不叫停,就不会停。 木知微等的百无聊奈,申屠修不来,那可一点也不好玩,眼看着午时已过,她正准备离开,小二敲门进来。 “姑娘,有个客人送来了一张字条给你。” 小二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张纸条,木知微眼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唇齿轻启,“我在这殷城,并与朋友,绿衣姑娘,是给你的吗?” 绿衣愕然的看着木知微,手足无措。 水晶球外的申屠修打落正在喂葡萄的女子的手,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木知微,不明白她想做什么,自爆身份吗? 木知微又扫视了屋内一圈,眼神落在了琉璃灯上的一颗水晶珠上,她还是大意了。 她悄悄施了一个手决,水晶摔了下来,碎了一地。小二吓得后退了一下,木知微接过托盘,翻开纸条,上面写着“魔器位置”。 江辞远他们去问了很多家,发现他们大多数都去城外的普化寺求过签,普化寺建庙二十余年,时间不长,但是异常灵验。 “江师弟,这普化寺,一定有问题,我们要不要现在去看看。”楚羽看着江辞远,一点余光都不分给洛闻。 自从到了殷城,楚羽和洛闻之间就没有和好过。 江辞远皱了皱眉头,“建寺二十余年,为何是在这两个月频频发生命案,我们还要在打探一下,免得打草惊蛇。” 楚羽还以为抓住了案情的关键,听到这话,挠了挠头,“确实奇怪。” 三人正准备离开,一个女子突然窜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扑向楚羽,“妖妇,还我孩子。” 江辞远拦住妇人,洛闻接住后退的楚羽。 妇人眼睛猩红,想避开江辞远去抓楚羽。 江辞远反手把女子的两只手臂扣在女子身后,女子重心不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即使这样,妇人仍然不死心,还是挣扎着扑向楚羽,江辞远无奈,祭出缚妖绳,把女子绑了起来。 缚妖绳会根据妖力深厚来调整绑人的程度,眼前的妇人是人类。缚妖绳就是一根软绳,捆的并不紧,却又能让妇人动弹不得。 妇人弯曲着身子,倒在地上,目光怨恨的盯着楚羽,即使被捆成了蝉蛹,还是不肯放过楚羽。 洛闻脸上恼怒,拿出一张定身符,拍在了妇人的头上,妇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依然没有停下怨恨的目光。 楚羽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与这人素不相识,这人怎么如此恨她,这妇人穿着华丽,行动却如此粗鲁。 “夫人,你怎么了。”楚羽刚蹲下,有两个眼尖的人跑过来,一把扶起妇人,谨慎的盯着楚羽一行。 两人声音是女子,却是男子装扮。 她们见妇人一动不动,一边哭,一边喊,“夫人,你不要吓我们。” “她没事,”洛闻被吵的头疼,揭下了夫人的定身符,定身符揭下,妇人缓了一会儿手脚才能动弹。 她刚能动弹,不顾身上的缚妖绳,又挣扎去抓楚羽,“妖妇,还我孩子。” 洛闻把楚羽挡在身后,又想把手中的定身符贴上去。 那两个丫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向楚羽道歉,“姑娘,对不住,我们家夫人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 “夫人,你怎么了,”旁边又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丫鬟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他向江辞远他们抱拳说到,“各位对不住,在下王仁行,我家夫人疯了已有五年,见到女子就往上扑。” “王夫人这是怎么了。”江辞远听到王夫人一直念叨着孩子,觉得与他们正在查的事情有关。 “说来话长,还请诸位过府一叙。” 王府颇为气派,两头大的石狮子立在门前,王仁行准备了茶水,把三人请入大堂。 事情还要从七年前说起,王家三代单传,这一代还是只有一个独子。王夫人特别宝贝这个儿子,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让王家断了香火。 她听说普化寺灵验,每月都会带着独子上普化寺请愿。那日,她们照常上普化寺,却在路上出现了意外。 当时王仁行归家,迟迟不见她们母子二人的身影,便派人去找她们。 在去普化寺的路上找到了她们母子二人。现场,侍卫全部倒地,独子眼睛睁着,七窍流血,面色发青,神情狰狞,手指扣在泥地里,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王夫人抱着独子,神情呆滞,嘴里念叨着,“妖妇,还我儿子。” 王仁行自己是大夫,当即留给自己儿子诊脉,他发现自己儿子仍然有脉象,但是神情却与死了无异。 他心下大骇,以为是自己心下慌乱,诊错了脉,又替自己儿子诊了一次脉,确实还有脉象,可是非常微弱。 他把夫人和独子带回来王府,夫人完全疯了,独子药石无医,在场的侍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仁行心中恼怒,把在场的侍卫赶出来府中。 没有过几天,独子的脉象渐渐减弱,最后死不瞑目。 这两日听了太多凄惨的故事,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仁行,王家独子的遭遇,比起他们之前打听到的事情,还要凄惨一些。 “三位你们是不是在调查这件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楚羽防备的看着王仁行。 王仁行急忙摆手,“三位不要误会,我是开医馆的,听到病人说起过你们,三位都是人中龙凤,自然好认。” “王大夫,你还碰到过和你儿子一样症状的人吗?”江辞远沉声问到。 王仁行脸上浮现痛苦之色,良久以后回答,“有,大概有十多个。” “你儿子是第一个?” 王行仁点了点头,“是的,我后来寻遍了殷城的大小医馆,他们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病症。三位可看出了什么端倪,我们也找法师试过,可是一无所获。” 江辞远没有立马答话,他手指轻轻扣了一下桌子,“有些眉目,但是还不确定。” “三位需要帮助,王某力不容辞。” 客栈内,木知微和绿衣两人盯着面前的纸条,她们两人看到这张纸条后就匆匆结账离开。 木知微垂下眼睑,既然申屠修不肯来见她,帮她确认绿衣的身份,她就把谜团抛出来。一是让师兄他们有所惊觉,二是如果绿衣身份有问题,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绿衣脸色有些苍白,不知在担心什么。 “师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手还在疼。”江辞远进门,就发现木知微和绿衣两人脸色都不好看,还以为是木知微的手又出现了问题。” “师兄,有人给我们递了张纸条。”木知微把纸条递给江辞远,江辞远本就郁结的眉毛上又添了一层霜。 “没想到妖族这么快就有所行动。”江辞远看了眼字条。 洛闻疑惑的眼神在木知微和绿衣之间扫了扫,“它们怎么会给你们送字条。” “这还不简单,我们的位置暴露了,说不定我们中间还有妖族的奸细。” 木知微倒不怕把这个事情捅出来,反正嫌隙最大的不会是她。或许她还该感谢绿衣,帮她分担了大部分嫌隙。 木知微玩着自己的手链,说的很是轻松。 “那木师妹觉得这个奸细会是谁呢?” 洛闻听到木知微若有所指,他刚刚看见绿衣听到木知微这话脸色又白了白,怀疑这是木知微特意给绿衣吓得套。 “洛师兄,不要紧张,我又没说一定有,而且绿衣姑娘都不觉得是自己,洛师兄这么快跳出来,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木知微话说的毫不留情,之前他们没有深交,现在发现这个洛闻,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觉得自己是救世主,拼命维护着绿衣。 人不怕傻,就怕傻的不彻底,瞎添乱。 第9章 消失的魂魄4 洛闻的脸色白了白,当即吼了起来,“木知微,你什么意思。” “洛闻,你闭嘴。”楚羽见洛闻一再维护绿衣,怒由心生,啪的一声摔门而出。她先前还以为洛闻没变,现在看来只是没有碰到绿衣而已。 洛闻看了木知微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木知微的眼色闪了闪,洛闻的反应倒是比她想象中更大。她偏头看着绿衣,绿衣正捧着茶杯,垂首低眉,看不清表情。 江辞远扶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绿衣,你先回去休息,我和师妹有话要说。” 绿衣抬头看了眼江辞远,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临出门时,她又看了眼木知微,木知微一脸平静,毫不慌张。 木知微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正好和绿衣对视了一眼,绿衣连忙把门带上。 “师妹,你真的怀疑绿衣吗?” 江辞远又不傻,自然听出了木知微话外的意思。 在这五人之中,只有绿衣是最后进上清宗的。而且绿衣孤身一人,无人佐证她话的清白。 江辞远之所以相信她的话,一方面是看她孤苦伶仃,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手里有桃木盘。 木知微无辜的说到,“没有,我只是提供这么一种可能,谁知道洛闻他会反应这么大。” 她才不会一语断定他们之间真的有卧底,万一绿衣不是,最有可能的不就是她自己了吗? 可惜,洛闻只能看到木知微在针对绿衣,却没有发现自己对绿衣的关注太过,已经在慢慢忽略楚羽了。 这一路上,她只顾着阻断绿衣与江辞远的联系,却没想到洛闻会遭了道。 “最近他与楚师姐之间总是水火不容,小师妹,你要不要去劝劝。” 木知微想笑又不敢,师兄,这不都是被你捡回来的绿衣害得吗?木知微现在可不想去劝洛闻。 她委屈的看着江辞远,“师兄,他刚刚才吼我,等会儿我去劝,他万一发疯怎么办?” “那我劝洛闻,你去劝楚师姐。”江辞远想着木知微与谁的关系都挺好的,两边劝劝之后通力合作,却忘了这茬。 “别,师兄,我等会儿去找楚师姐,你还是好好考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木知微可不想让江辞远现在去找洛闻,洛闻已经被自己气的气急败坏,等会儿还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坏话呢?她急忙转移话题,“师兄,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江辞远把今天遇到的事情简短的告诉了木知微。 木知微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七年前,普化寺出了什么大事吗?” “没有,这才是最奇怪的。” 傍晚的客栈热闹了起来,木知微端了一碗酒酿糯米圆子,和一盘绿豆糕去寻楚羽。 在二楼拐角处看到绿衣出来,木知微挡住绿衣的去路,“绿衣姑娘,你是去看楚师姐的吗?” 绿衣吓得后退了一步,忌惮的看着木知微,手缩在袖子,“我见洛师兄心情不好,给他送了点吃的。” “还有香囊?” 木知微似笑非笑的盯着绿衣的衣袖,漏出了一点点香囊的影子。 绿衣缩着靠着墙边,十分忐忑的说到,“木师姐,我,我没有送香囊给洛师兄。” 木知微慢慢靠近,在绿衣耳边轻轻说到,“我知道,洛师兄送给你的香囊,你不是晚上害怕,睡不着觉吗?这香囊正好安神助眠,我又不会抢你的,你紧张什么。” 绿衣抿嘴不说话,木知微猜的和真相相差无几。木知微说完,就离了绿衣三步远,“既然送你了,你就把它收好,不要带着到处晃悠。”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木知微心里暗自思索,绿衣现在做事倒是越来越周全了,露出一角,故意让她看到,等她把事情闹大,楚羽和洛闻又有的吵了。 木知微停在门口,轻轻叩门,“楚师姐,是我。” 楚羽开门时,眼眶微红,侧身让木知微进去。 木知微把酒酿糯米圆子和绿豆糕放在桌上,又把站在一旁的楚羽按在凳子上。 “师姐,来,尝尝这家客栈的特色酒酿糯米圆子,我可是磨了好久,老板才给了我一碗。” 木知微把酒酿糯米圆子推到楚羽面前,淡淡的酒香味飘出,有几个小小的团子浮在上面,其他的沉在碗底,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楚羽在木知微期待的目光下尝了一个,香甜入口,糯糯的团子在嘴里化开,整个人都被甜味充满。她下意识的又吃了一个,很快一碗酒酿糯米团子就见底了。 “谢谢你,师妹。”楚羽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只是心事未解,再多的甜品都是雕饰。 “师姐,你找洛师兄聊过了吗?” 楚羽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强硬,“我跟他无话可说,一刀两断好了。” 木知微蹙眉,楚羽性格较为强硬,大大咧咧,洛闻确是一个细心敏感之人,作为洛家长子,有一个天赋卓然的弟弟,应当对他有不小的压力。他们两个这个结再不解开,说不定真的会一拍两散。 “师姐,我刚刚可是看到绿衣去找洛闻了,你真的还要呆在屋里?” 楚羽气的立马站了起来,随即想起了什么,又立马坐下,口是心非的说到,“他们做什么跟我又没有关系。” 木知微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师姐,真的不想去看看。” “不去,”楚羽把木知微推出门外,“知微,我要修炼了,你快回房。” 木知微咬着绿豆糕,看着门在眼前关上,愣了一下,转身离开。 她在楼梯口停了一下,没多久就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木知微摇摇头,口是心非,转身离开。 洛闻开门见到一脸盛怒的楚羽,楚羽扒开他,“你们俩?”话还未说完,眼睛已经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绿衣的身影。 楚羽立马住嘴,转身对洛闻说,“走错房间了。” 洛闻拦住楚羽,见楚羽目光躲闪,知道她拉不下脸来,“走都走错了,那就多待一会儿,你看,特意去给你买的,看看我有没有买错。” 洛闻从身后拿出一袋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香甜味扑鼻。 楚羽接过糖炒栗子,“这就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行,吃吧!” 普化寺虽然建庙时间短,但修的气宇轩昂,黄墙红瓦,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香火旺盛。 木知微一行跟着人群进入了普化寺,木知微与江辞远并肩而行,“师兄,有妖吗?” 江辞远摇了摇头,“湛卢并无异动,普化寺没有问题。” “普化寺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个风水宝地,这里香火极重,不管是妖还是魔器,都不会选择呆在这里。” “每次出事都与普化寺有关,那这个人一定和普化寺有某种联系。”江辞远接着木知微的话说到。 “那我们现在兵分两路,我和师兄去查普化寺的来历,你们三人去看一看普化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楚羽看了一眼绿衣,别开了眼睛,洛闻和绿衣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表示接受木知微这样的安排。 楚羽落在绿衣和洛闻的后面,悄声问木知微,“知微,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绿衣。” 木知微轻声答到,“师姐,长路漫漫,你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你总不能之后避着她走吧,这可不像你。” “谁要避着她走了,我有什么可怕的。” 木知微看着楚羽气急败坏的追上去,一时觉得好笑,楚师姐还是这么可爱。木知微心里感叹,师姐,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要么你绝了绿衣的念想,要么断了洛闻的心思,不然之后,你铁定玩不过绿衣。 “你俩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江辞远打断了木知微的思绪,“怎么,师妹你,是舍不得绿衣吗?” “对呀,师兄,要不我们跟上他们。” 江辞远看着三人走远的身影,“舍不得你也得跟我走。” 江辞远拍了一下木知微的脑袋,“走啦。” 江辞远和木知微进入大殿,一个和尚迎了上来,“两位施主,是求签还是祈福。” “祈福,你们这里祈福需要做些什么。”木知微问到。 “先写下祈福之人的生辰八字,再写上所求之事,然后装入香袋之中,我们会帮你向佛祖传达愿望。” 木知微眼波流转,突然凑上前去,和尚急忙后退,低声念,阿弥陀佛。 木知微略有疑惑的望着他,“我就是想要沾沾仙气,你不要怕,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传达愿望的,我也想试一试。” 和尚避开木知微的目光,脸色微红,“阿弥陀佛,施主,天机不可泄露。” “可是你们都知道了,还算什么天机?”木知微笑意盈盈,问的迷茫,笑的讽刺。 和尚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木知微是单纯的疑问还是在讽刺他们。 “法师,师妹她有些淘气,你不要介意。” 江辞远拉过木知微,“贵庙香火旺盛,我们想见一见主持,讨教一些事情,稍后自会奉上香火钱。” 和尚脸上有些犹豫,木知微拿出储物袋,拿了一袋金子,“这些是定金,见了主持以后,另有重谢。” 和尚为难的看着木知微,“两位施主,很抱歉,主持他云游多年,我们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们主持是多久离开的?”江辞远问到。 “七年前。” 第10章 消失的魂魄5 江辞远和木知微对视了一眼,第一个魂魄被抽取之人就是在七年前,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木知微开始喋喋不休的问到,“你们住持为什么要去云游,有这么旺的香火供奉,岂不是更能羽化成仙。” 僧人对木知微的话略有不满,“女施主,我们住持乃得道之人,自当是去拯救别人于水火去了。” 木知微看见和尚眼中有一丝眷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转了话题,“你们主持好不好看?” “好,”僧人刚说半个字,立马住嘴,脸上薄怒,“女施主,你不要胡说。” “不好看啊?”木知微故作糊涂,语气有一丝遗憾。 “我们主持自然是最好看的。”僧人说完,立马不说话,恼怒的盯着木知微,颇有想把木知微扔出去的打算。 江辞远立马转移话题,“法师,我师妹还小,说话口无遮拦,你不要动怒,我刚刚看着有许多年轻的男女来求签,贵寺的姻缘是很灵验吗?” 僧人见江辞远说回正题,脸色慢慢回暖,“施主猜的不错,普化寺的姻缘向来最为灵验,因此有许多人来祈求姻缘。” “我还看到许多母亲带着孩子来祈福,是有什么渊源吗?” 江辞远之前就打探过普化寺为何这么灵验,问了一圈下来,说什么的都有,把普化寺说的神乎其神。他想知道,最初的根源是什么。 “之前有一个孩子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来普化寺祈福之后,就药到病除,之后就有许多人带着孩子来祈福。” 江辞远走了两步,“让我猜一猜,这一定是在七年前,也是在那时,祈福在普化寺盛行开来。” 僧人点了点头,“施主所料不差。” 江辞远眼睛暗了暗,“我也想祈福,法师可否给我香袋。” 僧人转身拿了一个香袋给江辞远,江辞远打开一看,里面有宣纸,还有一个护身符。他去看台拿了一只毛笔,草草写了几个字,又在宣纸上贴了追踪符,放回香袋,再把香袋放进许愿坛中。 一旁的木知微玩味的看着僧人,“你们住持是不是被人甩了,所以才专门帮人缔结姻缘。” “女施主,你再如此血口喷人,我只能把你请出去了。”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们住持是建寺之人吗?” 僧人一脸得意,“那是自然。” “那这二十多年以来,你们住持可曾衰老。” “自然不曾,住持即将飞升成仙,容貌自然不会衰老。” “你们住持不会是妖吧?”木知微说完惊恐的捂住嘴巴。 江辞远和木知微就这样被“请”出了普化寺,普化寺的僧人在门前站了一圈,禁止木知微进入。 木知微摇摇头,看着赶他们出来的僧人,说了一句,“不知好歹。” “师妹,你刺激他做什么。” 木知微偏头,“看看这普化寺有没有同流合污,看着架势,即便不知情,那也是帮凶无疑了。” 楚羽这边就非常的不顺利了。她走在前面,洛闻想要跟上楚羽,又怕一旁的绿衣掉队,不前不后的走着。 她们沿着普化寺逛了一圈,并没有太大的发现。正当他们准备回去汇合之时,感觉到了阵法的波动。 楚羽和洛闻对视一眼,阵法是从禅堂传来的。他们从门外往里看,禅堂中央放着祈福坛,僧人围坐着祈福坛念经。 三人只能在外面看着,不敢擅自上前。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僧人结束了念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禅堂。 有个僧人过来告诉楚羽他们,“三位施主,禅堂即将闭门,请回。” 楚羽还是好奇的往里看,洛闻拉住她,说到,“多谢法师,我们马上离开。” 楚羽恋恋不舍的被洛闻拉着离开,“我们真的不进去看一看吗?” 洛闻狡黠的笑了一下,“我们进去还不容易。” 等到僧人走后,他们三人又折转回去,洛闻结印开了禅堂的大门,三人偷偷的溜进去,并带上了们。 洛闻看着一脸戒备的绿衣,离她近了一点,“绿衣,这里有魔器吗?” 绿衣看着手中的桃木盘,没有丝毫波动,绿衣摇了摇头。 楚羽皱眉,看着祈福坛,她感觉到的波动就是从这里传出的。她伸手触摸了一下,没有丝毫异常。 “阵法难道被隐藏了起来。”洛闻盯着祈福坛,即使阵法隐藏起来,也有触动的机关。 绿衣跟在洛闻身后,走的小心翼翼,楚羽只好避开他们不看,转向四周。 “洛师兄,”绿衣摸着祈福坛上的花纹,她觉得这花纹有些眼熟,“这花纹有点奇怪,特别眼熟。” 洛闻盯着花纹,扶苏木。绿衣抚上扶苏木,扶苏木亮了一下,祈福坛周围呈现白光。 绿衣脸色发白,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说到,“木家。” 洛闻见绿衣深陷白光中,唤了一声,“绿衣快出来。” 绿衣心神震荡,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洛闻察觉不妙,急忙去抓绿衣。 楚羽听到洛闻有动静,急忙转身,正好看洛闻扑上去拉绿衣,两人正随着白光消失。 楚羽顾不上想其他的,也扑了上去,想把他们两人拽出来,结果人没有抓到,反而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木知微和江辞远在普化寺的茶馆外等了许久,依然不见楚羽三人的身影。 木知微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师兄,他们三个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江辞远抿了一口茶,“不会的,楚羽和洛闻不是和好了吗?” “师兄,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吵。” “他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木知微抱着茶杯,她竟然无言以对,她只能换个话题,“师兄,你觉得普化寺的住持是修仙之人,还是妖?” 江辞远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一口咬定的说到,“妖。” 木知微颇有些震惊,师兄怎么会这么确定。 江辞远看出了木知微的疑惑,接着说到,“在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中,魔王陨落,众仙要么陨落要么沉睡,仙界从此关闭。昆仑山不开,就意味着仙界和人界一直隔离,不会有仙干涉人间之事。况且,修仙各派哪有给人缔结姻缘的术法,只有狐族一脉的媚术有此效果。” 木知微听的目瞪口呆,只想啪啪鼓掌。她还在想是人是妖,人家直接推理出了幕后之人的身份。这么厉害的人,当初在昆仑上,是怎么被自己一剑穿心的。 一想到这里,木知微的眼色就暗了暗。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慕名前来的人纷纷从普化寺上下来。可是江辞远和木知微还是没有等到楚羽一行人的身影。 木知微捏了一个手决,让传音符进入去找楚羽,结果传音符原封不动的回来了。木知微抬眸看着普化寺,不确定的问到,“师兄,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江辞远也有些担忧,只是湛卢并无异动,除非是他的推测出了问题。“我们进去看看。” “师兄,”木知微拦住江辞远,“宣纸上只写了生辰八字,那人是怎么找到祈福之人的。” 江辞远愣了一下,想起了香袋中的附身符。他拿出袖中的护身符,他注入了一丝灵力,只见护身符慢慢冒出一股黑烟,消散在空中。 妖气太少,完全没有威胁,湛卢怎么可能感应的到。 木知微一时不知该恼怒还是该夸赞,还真的是绝妙,这只妖,心机够深的。 江辞远现在到冷静了下来,“它既然选择在护身符中放一丝妖力,它肯定不在寺中。寺中应当有个传送阵,楚羽她们应该是误入了传送阵。” “传送阵,”木知微重复了一下,“可是只有元婴巅峰的人才能构建传送阵,就那么几个,也没有听说谁与普化寺有联系。如果是妖自己构建的,湛卢一定会感应到。” 江辞远也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眼下他们再入普化寺也无济于事,传送阵一天只能开启一次。传音符没有找到楚羽,只能说明他们三个已经离开了传音符可到达的范围。 江辞远和木知微就在普化寺旁找了一个客栈住下,方便行动。 第二天一早,木知微闲来无事,托着下巴,仔细回忆梦中的内容。 她重伤绿衣的情形是她和绿衣都被抓了,那人问江辞远救谁。江辞远还未作答,她就打了绿衣一掌,抢先把绿衣推了下去。一顿操作惊呆了众人,连抓她的人都愣住了。 分组的时候,想帮楚羽是一个原因,同时也是怕梦中之事重演,现在看来事情应该出现了变化。 只是,木知微怎么也看到不到抓他们的是谁,只能感觉到在一个洞中。 江辞远正在修炼,突然睁开了眼睛,追踪符动了。他立马起身,敲了木知微的房门。 木知微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出门发现江辞远一脸急切,瞬间猜到了怎么回事,“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江辞远点点头,“追踪符停在了殷城南边的一座山上中。” 木知微他们出了客栈,她隔着重重山峦,殷城的另一边。他们现在在殷城北边,目的地在南边,隔得还真是远,要是步行过去,怕是一天一夜都到不了。 江辞远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拿出湛卢,“师妹,我带你。” 木知微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江辞远拉上了湛卢。握住她的手指骨骼分明,手心带着暖意,木知微整个人都被江辞远的气息包围。 她现在脸上微红,不敢转身看江辞远,努力稳定自己的气息。 江辞远察觉了木知微气息的波动,离她又近了一点,木知微现在都能感觉到江辞远身上的温度,整个人僵硬的站直,不敢动弹。 木知微还在心猿意马,就听见江辞远安慰她,“师妹,不要害怕,我会飞慢一点的。” 木知微只想说,你还是飞快一点比较好。 第11章 消失的魂魄6 江辞远和木知微停在了殷城南边的一个山洞面前,还未进洞,就感觉到了洞里的阴森之气。 木知微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见到的妖并不多,上次见到妖还是初次遇到江辞远之时。 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狐狸都爱漂亮,会把自己的窝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见这个洞,真是和她想象中的狐狸真是一点儿也不搭。 江辞远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照路,对身后的木知微说到,“师妹,跟紧我。” 木知微急忙跟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怕不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洛闻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洞中,四周都是散落的香袋和宣纸。他随手捡起一张宣纸,上面写着愿九郎幸福平安,附着生辰八字。他又看了两张,都是祈福的话。 他摸了摸生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像是因为撞击而发疼。 洛闻起身,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楚羽和绿衣的身影。他按了按挑动的太阳穴,明明是一起被传送过来的,为何只剩下他一个人。 洛闻见有两条路,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张传音符,试图去找楚羽。 传音符迟迟未回,洛闻不知道她俩是出事了,还是还未醒来,择了一条路,准备去寻人,沿途留下记号。 木知微和江辞远走了许久,这个山洞中除了有些阴暗潮湿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连个结界都没有,只不过,岔路有点多。 他俩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间类似屋子的地方,只是里面到处都是香袋和宣纸。 木知微捡起了一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信女商舞。“这应该就是楚师姐她们被传送来的地点,怎么没有人,都被妖绑了吗?” 江辞远沿着四周看了一圈,在另一道路口看到了标记,“他们从这里走了。” 木知微急忙过去,两人沿着记号往前走。 洛闻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在一个洞口面前停了下来,这里有结界。洛闻掌心凝聚灵力,一掌破开结界,走出洞口,看到绿衣和楚羽的双手绑在一起,被吊在锁链上,眼睛紧闭,还未转醒。 他低头一看,下面深不见底,透着阴森的凉气,就像是连着无数鬼魂一般。 中间悬浮着一个石台,楚羽和绿衣分别被悬在石台左右。石台上倒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下有一个转动的阵法,阵法似乎被修补过,散发着黑气,阵法中间,缺了什么。 有八根大铁链子拴在上头的石柱上,就像要锁住什么一般,散发着冷气。 洛闻看了看面前的绿衣,还有对面的楚羽,正准备动手救人,就看到一个红女子出现在了石台上。 红衣女子拿着一把扇子,遮住眼睛下面,眼尾弯曲,一双桃花眼异常妖冶,她轻轻的笑了笑,悦耳的笑声中夹杂着幻术,动摇人的心智,洛闻的脸色很不好看,浑身戒备,他嘴巴轻抿,紧紧的盯着红衣女子不说话。 红衣女子用扇子慢慢扇风,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洛闻,娇滴滴的说到,“这位公子不要生气,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好心办坏事哟。” 她说完悠闲的合上扇子,向前走了一步,两个指姆捏着扇子,指着绿衣说到,“她,”话音刚落,一道妖力朝绿衣飞过去。洛闻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妖力落在了绿衣身上。 他心下大骇之时,却见绿衣悠悠的转醒,迷茫的看着四周,一眼扫到了洛闻,“疑惑的说了句,“洛师兄,” 紧接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下,吓得大叫一声,惊恐的喊,“救我。” 红衣女子捂嘴轻笑,对绿衣的反应甚为满意。她又指了指楚羽,一道妖力飞向楚羽。 红衣女子眼里带着看戏的笑容,说到,“和她,”一句话未完,红衣女子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楚羽也幽幽转醒,还未搞清楚状况,只听到有人在笑,笑的让她极不舒服。楚羽转过身,正好对上红衣女子的眼睛,蛊惑着人心最深处的欲望。楚羽急忙闭眼,红衣女子的眼睛太可怕了,让她感觉到异常的窒息。 红衣女子又用扇子遮住嘴巴,转身看着洛闻,“她们在一条锁链上,公子,你要救谁呢?” 楚羽听到这话,才睁开眼睛看洛闻,她瞬间五味陈杂,在恐惧的同时竟然还有一丝期待。楚羽拼命压下不好的念头,不行,性命攸关,不可如此。 另一边的绿衣,脸色瞬间煞白,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哀伤的盯着洛闻,凄凄惨惨的说到,“洛师兄,救楚师姐,不用管我,我什么都不会,救了我,谁也走不了。” 洛闻听到红衣女子的话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绿衣一番退让,更是让他心乱如麻。他仔细看了看锁链,希望红衣女子在开玩笑,可惜红衣女子说是实话。 楚羽听到绿衣的话,想说什么,张开嘴,脑子一片空白,最后闭上了嘴巴,等着洛闻最后的决定。 此时,绿衣的眼泪已经慢慢流了下来,她瑟瑟发抖的盯着底下,紧咬嘴唇,好像是在努力压制恐惧。 洛闻紧握着手里的符咒,他一时无法思考,更无法做决定。一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一个是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为什么要让他来做选择。 女子玩着自己修长的指甲,慢条斯理的说到,“既然公子做不了觉得,那我来帮帮公子,我数十个数之后斩断锁链,到时候公子自然知道救谁。” 洛闻手指发白,眼里压抑着怒火,红衣女子看到他这个样子,甚是开心,欢快的数着,“十,九,八,” 每一声都打在三人的心尖上,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三人都想还不如直接来的痛快,等待永远比结果很煎熬。 “四,三” 楚羽已经闭上了眼睛,绿衣眼泪不断,洛闻精神紧绷。 正在这时,紧张的气氛被一个女声打断,“师兄,你看是楚师姐和绿衣。” 木知微和江辞远一出洞,就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眼神炽烈,一个红衣女子除外。 洛闻见到木知微和江辞远,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腿有些发软,靠在石壁上支撑着身体,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已经大汗淋漓。 红衣女子看到有人打断她,十分不高兴。眼睛一直不善的盯着木知微。良久之后,她玩味的说到,“没想到竟然还有帮手,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 木知微心里发毛,她低声问江辞远,“师兄,狐狸吃人吗?” 江辞远愣了一下,自从师妹进来之后,那个人就一直盯着师妹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辞远还未回答,就听到红衣女子指着木知微说,“你们可以用她,来换锁链上这两个人。” 木知微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她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江辞远看了一眼挂在锁链上的绿衣和楚羽,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都是人质,一个和两个有什么区别,我们为何要换。” 洛闻听到这话,咽下了让江辞远交换人质的想法。 木知微恨恨的盯着那个红衣女子,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让江辞远二选一的局面,那个人竟然还想把自己拉进去,“老妖婆,我才不要陪你玩游戏呢?” “是吗?”红衣女子冷笑了一下,对木知微的称呼很不满意,“可是,我特别想让你陪我玩。” 她一语落下,飞快斩断了锁链,绿衣和楚羽极速下落。洛闻看了一眼江辞远,飞身向绿衣,江辞远反手给木知微设下结界,飞向楚羽。 红米女子瞧着石壁上只剩下木知微一个人,伸手向木知微抓去。 木知微早有预料,拿出一串燃火符,噼里啪啦的仍向红衣女子,嘴里念着咒语。红衣女子丝毫不惧,袖子一扇,燃火符就化成了灰烬。 木知微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碾压?这只妖,不是一般的强。没事,打不过可以跑,木知微深谙打架的精髓。 她又扔出剩下的燃火符,转身就跑。木知微心想师兄的结界应当能抵挡她一下,等师兄救下楚师姐,自然会回来救她。 红衣女子看出了木知微的心思,加快步伐,一把抓碎结界,木知微刚跑两步,就感觉到了身后的结界破了。 她侧身躲避红衣女子,红衣女子一招落空,倒也不急,身上突然妖力大涨,木知微瞬间感受到了恐怖的压威。 这怕是到了元婴中期,比师兄还要强上一些,可怜她一个金丹中期的人,完全无力反抗。她一口鲜血喷出,靠在墙壁上,手上有些无力。 红衣女子笑了笑,慢慢朝她走过来,江辞远刚救下楚羽,就发现结界被破。他把楚羽扔在岸上,驱动湛卢飞身去救木知微。 湛卢不愧是神剑,江辞远还未到,它就一剑刺向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避开湛卢,一手抓住木知微肩膀,木知微二话不说,直接朝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红衣女子吃痛,直接给了木知微一个手刀,木知微立马晕了过去。 江辞远见情况不对,立马催动湛卢又斩向红衣女子握着木知微的手臂。红衣女子显然不想放弃木知微,她把木知微往身前一带,急忙缩手,慢了一步,手臂被湛卢划伤。 红衣女子想带着木知微进洞口,被湛卢挡住,江辞远已经逼近。那边洛闻已经救下绿衣,也在赶过来。 红衣女子斜眼看着江辞远,“公子既然这么咄咄逼人,我就只有让你的师妹陪我去这万尸洞玩了。” 红衣女子说完,抗着木知微跳下了万丈深渊的万尸洞。 江辞远急忙伸手抓她,结果差了一步,红衣女子和木知微已经落了下去。他眼神一暗,眼里怒气翻腾,收回湛卢,也跟着跳了下去。 洛闻甚至来不及叫住江辞远,就看到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江师弟”三字卡在喉咙里,一时失声。 绿衣和楚羽震惊愣在了远处,一时反应不过来目前的状况。 第12章 消失的魂魄7 楚羽自从醒来之后,脑子一直处在懵的状态。先是洛闻二选一,接着被木知微打断。她还未来得及庆幸,红衣女子就斩断锁链。洛闻去救了绿衣,江师弟救了自己,却害得木师妹落入敌手,江师弟为救人也跳了下去。 桩桩件件,她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呆呆的坐在远处,眼眶微红,嘴巴微张,就像缺水的鱼的一般。 绿衣从醒来一开始眼泪就没有听过,她现在呆呆的坐在地上,眼神凝望着深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就是气氛有些沉重,与底下冒出的阴气融为一体。 江辞远跟着红衣女子跳下了万尸洞,只感觉周围阴气直冒。这下面有无数多的残魂,没有灵识,但是会自动靠近有生气的的人,接二连三的扑上去。 江辞远有湛卢在手,勉强还是能镇住一二,只是残魂太多,黑漆漆的一片,根本顾及不过来,前面的狐妖却如鱼得水般的在残魂面前穿梭,没过多久,江辞远便失去了红衣女子的踪影。 江辞远手里握着霹雳符,十多张霹雳符围了一圈,江辞远念着咒语,注入灵力,瞬间燃起了一道火墙,周围的残魂被烧的一干二净。 江辞远扫视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石壁光滑,并未到底。江辞远拧眉,难不成他要一路炸下去,狐妖为何丝毫不惧残魂。 木知微醒来,自己正躺在一张红色软塌上,头顶上是红色帷账,手脚被锁链锁死,灵力被封,俨然是一个普通人。 她轻轻动了动手,锁链就发出一阵声响,这个场景让她想起来她在绿衣门前挂的铃铛,绿衣当时的心境和她应该一样。不对,她还要惨一点。 木知微后颈酸痛,狐妖可是一点也没有留手。 “哟,醒的够快的。”木知微还未有所动作,狐妖就进来了,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木知微眨了眨眼,“你要是事情没有做完,我还是可以继续睡过去的。” 狐妖坐在床边,腰带上系着的铃铛格外明显,是黑色的铃铛,与她的一身红极不相符。狐妖低头玩着她的手指甲,指甲很长,长的触目惊心。 之前狐妖来抓她时,木知微一直担心自己会毁容。 只听狐妖若有其事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姑娘还真的是油嘴滑舌。” 狐妖说完,一秒变脸,拉着木知微手上的锁链一把把木知微拉了起来。木知微停留在狐妖的面前,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里的妩媚。 木知微的慌张转瞬即逝,她笑意盈盈的看着狐妖,“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不需要凑这么近也能看到。” 木知微看着狐妖的脸变得错愕,紧接着又变得暴躁起来,狐妖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到,“伶牙俐齿,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封起来。” 木知微打了一个哈欠,“我挺困的。” 狐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森,她半恐吓的说到,“不用担心,你很快就可以永远的睡着了。” “是吗?”木知微的脸上浮现一股冷意,两只手悄悄靠拢,趁狐妖不注意,想用锁链去缠住狐妖的手。 狐妖轻而易举握住锁链,凌厉的眼神慢慢扫过木知微,木知微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目光直直的盯着狐妖。 良久之后,狐妖放下木知微的手,冷冷的说到,“你下次再做这种无用功,我就提前让你和这个世界道别。” 木知微悻悻的放下手,她自然知道自己这样对狐妖无用,她只是想知道狐妖对自己的忍耐极限在哪里,以及她想做什么。 狐妖从床上离开,坐在镜子前,点了点口脂,本就是一张妩媚至极的脸,现在更加的魅惑。她眯着眼睛看着镜子的自己,眼里略有笑意,似乎对自己特别满意。 木知微见此情况,一盆冷水泼下,“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①,你说在你这好看的皮囊下藏了多少肮脏的灵魂。” 狐妖瞬间戾气丛生,她终于动怒了,她一把掐住木知微的脖子,眼里满是恨意,“你在说一句,我就掐死你。” 木知微艰难的咳嗽两声,哑着声音说到,“你这话说的就像我闭嘴,你就会放过我一样。” 狐妖突然放开木知微,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她伸手托起木知微的下巴。 木知微被迫与她对视,“我很喜欢你这张脸,丽而不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②,但是眼若秋波,又最能勾起人的欲望。你说,我把它换在我脸上可好。” 木知微捕捉到了狐妖眼里的一丝戏弄,她点了点头,“好啊,你到时候盯着一张血淋淋的脸到处乱串,一定会让人过目不忘的,可比你现在这样强多了。” 狐妖放开木知微的脸,又起身准备离开,“你和那个人一样扫兴。” “把你甩了的那个人。” 狐妖的身影在木知微说完这句话后,立马停住,她转身看着木知微,杀意尽显,“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告诉你的,他还记得我对不对?” 木知微心下愕然,还真是被人甩了。狐妖此时情绪太不稳定,不能在惹怒狐妖了,“今天太迟了,明天我再告诉你。” 狐妖整个人突然就不像之前那么妖艳,变得非常萎靡,她重新做回梳妆台前,呆呆的看着镜子,指甲轻轻的划过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知微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只是她该怎么让狐妖开口呢? 江辞远断定,狐妖既然敢扛着师妹往下跳,这下面一定还有其他的出路,在霹雳符耗完之时,江辞远总算找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潮湿昏暗,未设有结界,但是残魂并不进来,这里面是有什么令残魂害怕的东西吗?他拿出夜明珠,警惕的朝前走。 这个洞口还是与上面的一样,岔路众多,虽然是只狐狸,但是也颇懂狡兔三窟的原理。 木知微无所事事的玩着锁链,在想狐妖之前热衷于帮别人成就姻缘,可之前为何会让洛闻二选一,是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种不太好的猜想在木知微心头漫延,狐妖之前究竟是在成就别人的姻缘还是在破坏别人的姻缘。 他们一直把重点放在了小孩子缺失的魂魄上,却从来没有去查过狐妖成就的姻缘里面有没有什么隐情。 木知微的脸色渐渐的难看,低头凝眉,一切都可以串起来了。 二十年前,狐妖和一位女子同时爱上了一名男子,可是男子没有选狐妖,而且选了另一名女子。狐妖心有不甘,建了普化寺,可能是为了弥补自己没有得到的姻缘,也可能是想操纵别人的姻缘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无论是哪种目的,在外人看来,普化寺就是很灵验,可以帮人成就姻缘。直到七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狐妖心生戾气。 事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了,之前的孩子七窍流血而亡,应当是因为狐妖硬逼出魂魄,近两个月如此顺利,是因为了什么? 木知微的手指轻轻扣着锁链,她想到了,是因为魔器,一个可以引出别人魂魄的魔器。可是这些魂魄能做什么呢? 除此之外,木知微还有一点不解,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抓她来?她又不符合取魂魄的条件,也用不了桃木盘。 木知微抬头,正好对上狐妖的眼睛,看起来她已经看了木知微有一阵子了,木知微想的太过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 狐妖笑的诡异,先前的脆弱已经烟消云散,“小丫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木知微脱口而出,“在想你为什么把我抓过来。” 狐妖捂着嘴巴,故意抛了一个媚眼给木知微,“你不是说了吗?因为你好看呀。” 木知微哑然,这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立马故作羞涩,“我长得这么好看,你把我放了可好,反正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用。” 木知微看见狐妖眼里闪过一丝愕然,看起来她没有料到木知微不仅是是给个台阶立马就下了,还马上就能蹬鼻子上脸。 “可是我不喜欢长得比我好看的人,”狐妖的手指甲轻轻划过木知微的脸,木知微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她的脸给划破了。 她急忙转移话题,“你看我,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不会对你有威胁的。” 木知微感觉到狐妖的手指甲停顿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她的脸,木知微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妖还真是喜怒无常。 果然,下一秒狐妖冷笑了一声,“骗子。” 木知微还未来得及领会她话里的意思,就见狐妖目光烁烁的看着自己,“你知道你师兄,和我们一起跳下了万尸洞吗?” 木知微的脸在狐妖的注视下白了白,狐妖很满意她的表情,继续说到,“万尸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对了,忘了告诉你,在万尸洞上面还有一个锁魂阵。那些魂魄根本出去,在这里久了,魂魄渐渐虚弱,要么被吞噬,要么变成残魂,遇见有生的气息就会一拥而上,你觉得你那个师兄在万尸洞能呆多久?” 木知微的手指有些发冷,她按着冰冷的锁链,努力不被狐妖影响心绪。她转瞬想到,不会的,师兄有湛卢,即使是失了神智的残魂,也会受到湛卢的压威。 木知微想到这里,才安心下来,只是脸色依然不好看,目光中带着凌厉之色,她又重新回忆了一下狐妖的话,锁魂阵,狐妖呆在这里,会不会是因为那个锁魂阵呢? 木知微的手指突然紧了一下,“锁魂阵可以锁魂,那它是不是也可以聚魂?”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王尔德的《道林格雷的画像》 ②出自李白的《经离乱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第13章 消失的魂魄8 狐妖一言不发的盯着木知微,眼神明显增添了戾气,她威胁的说到,“太过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久。” 木知微见狐妖并不否认,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太傻的人往往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木知微垂眼,狐妖聚魂做什么,增加修为?木知微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狐妖明显更像是为情所伤。情,聚魂,小孩子的魂魄,难不成狐妖有孩子,小孩子魂魄消散了,需要聚魂? 木知微得出了一个令她匪夷所思的结论,她偷偷瞧了瞧狐妖,感觉似乎也不太对。 狐妖的手指甲轻轻摩挲着手指,太久没有与人交流,不知不觉间竟然透露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看着木知微若有所思的目光,杀意在心头涌起。 木知微感觉到了狐妖的杀意,她对于杀意还是很敏锐,她低头思考怎么稳住狐妖。 狐妖慢慢的走进,手指弯曲,活像个厉鬼,木知微这时却抬起来了头,狐妖猝不及防,手指在木知微前方停下。 木知微笑了一下,似乎毫不在意自己面前的手掌,她带着引诱的问到,“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何会输?” 木知微问的没头没尾,狐妖却立马听懂了她的意思,厉声说到。“因为你们人类都是骗子。” 木知微摇摇头,“我们要都是骗子,为什么不选你,古语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①。” 狐妖被木知微唤起了一些记忆,她的手掌弯曲的更为厉害,“你都说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会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狐妖的话听的木知微一脸懵,木知微有些头疼,这只妖说话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狐妖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没等木知微反应,就扣住了木知微的脖子。 木知微一时喘不过气来,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木知微现在一脸懵,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心里想到,不会吧,改了梦境自己竟然这么快就玩完了? 狐妖掐着木知微的脖子,带着她离开了卧室,跑一段距离后,在一个阴气阵阵的房间里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是木知微在这座山里感受到的阴气最重的房间。不仅冷,似乎还能听到低低哑哑的哭泣生,要不是行动受制,她一定躲得远远的。 狐妖戒备的带着她走进房间,木知微眼睛突然睁大,映入眼前的是师兄江辞远,他手里握着湛卢。 木知微现在总算知道了狐妖突然发怒的原因。 江辞远后面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形状奇特,全都是八角瓶子,他们还在自己摇动。但是因为被白色的灵线挂了起来,它们的挣扎毫无用处。 狐妖捏着木知微的脖子的手又紧了紧,木知微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江辞远好看的眉毛凝成了冰霜,眼里十分不善,眼神落在她掐着木知微的手上。他刚破除结界,进入这里,狐妖就接踵而至,看来这里的东西对他十分重要。 他把湛卢指向狐妖,湛卢现在战意四起,像是碰到了久违的对手,江辞远冷声说到,“你最好放了我师妹,不然我就把你这些东西一并毁了。” 狐妖放肆的笑了几声,眼里闪着紫色的光芒,魅惑十足,“修仙之人,不是号称仁义道德吗?你毁了这些瓶子,那些被我抽取魂魄的人,不仅会死,还永远无法进入轮回。” 江辞远似乎被她的话所影响,把湛卢收了回去,沉默的看着木知微。 狐妖甚为得意,“公子,你这幅皮囊,我非常喜欢,要不你和你的师妹一起留下来陪我好了。” 江辞远听到这话,凝成霜的眉毛舒展开来,一旁的木知微一时不知所措,这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媚术。 “公子,你过来呀。” 江辞远木然的收起湛卢,慢慢的走了过来,眼神有些失焦,狐妖笑的更为开怀,木知微现在想喊住江辞远,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江辞远很快就走进了狐妖,狐妖对此很是满意,不错,“可比你师妹识趣多了。” 话音刚落,就见江辞远右手扣住她握住木知微的手,用力往后扯,左手拉过木知微。 木知微立马反应过来,顺带拿走了狐妖挂在腰间的铃铛。 江辞远拉着木知微,放开狐妖,急忙朝后退,狐妖恼羞成怒,正想欺身向前。江辞远拿出十多张符咒把她捆住,只听他说到,“九天玄雷,” 狐妖上方就出现了一道道天雷,逼得她不得不去挡雷,江辞远立马拉上木知微,“ 师妹,我们走。” 江辞远进来时在洞中转了许久,轻车熟路,很快就带着木知微来到了洞口。他用湛卢劈开木知微的锁链,“等会儿小心一点。” 木知微点点头,顺着洞口跟着江辞远出去。但是这次外面的残魂十分奇怪,围着他们两个却不上前,这让江辞远十分不解,明明他下来时这些残魂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两人十分顺利的回到了上面,楚羽三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江辞远无意间看到了木知微的脖子,木知微脖子白皙,狐妖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五个指印。 他眉头轻皱,轻轻碰了一下木知微脖子上的红手印,木知微瞬间感觉到一股战栗爬上心头,痒痒的凉凉的。整个人的感觉就是蜻蜓轻轻点了平静的湖面,刹那间惊起了万丈波澜。 她急忙缩了一下,脸上泛起微红。 江辞远见此情况,怜惜的说到,“师妹是不是很疼,你的脸都被掐红了。” 木知微听到后面一句,她抬头盯着江辞远,江辞远一本正经的说着,木知微有些头疼,师兄啊师兄,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木知微扶了扶额。 不过江辞远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之前下去的时候,残魂还异常凶残,我们上来时这么顺利,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猜,大概是因为它。”木知微把手上的铃铛递给江辞远。 铃铛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两株彼岸花。一株花开正好,肆烈浓颜,一株见叶不见花,沉默孤独,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诡异的出现在了这个铃铛上。 江辞远接过铃铛,轻轻摇了一下,并无声响。他盯着铃铛看了许久,抬手往铃铛里注入灵力。铃铛瞬间起了一层黑雾,与江辞远的灵力对抗,隐隐有铃声从远处传来。 “湛卢,”江辞远低声说到,湛卢凭空而出,往铃铛里注入了一道白色的剑光,很快铃铛后面呈现了一排白色的字。 “引魂铃,引活人魂魄,助聚魂,散魂,由于太过凶残,被仙界封印,在仙魔大战时失踪。” “引魂铃?”木知微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魔器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铃铛。 江辞远收回灵力,铃铛落在他的掌心,湛卢也随之消失。 木知微抬头望着上面转动的阵法,想到了狐妖的话,“师兄,你听说过锁魂阵吗?” 江辞远随着木知微的目光望去,”我曾经看过残卷,上面记载,锁魂阵是可以夺人之魂魄,并把魂魄锁于镇中,让其互相吞噬,最后为自己所用,是一种极为邪恶的修炼之法,其阵法早已失传。师妹,你是怀疑这是锁魂阵?” 木知微叹了口气,比她想的还要可怕,“是狐妖告诉我的,而且她还默认,锁魂阵可以聚魂。” “聚,魂。”江辞远一字一句的重复,锁魂,聚魂,引魂铃,他茅塞顿开,他指着转动的阵法,“你看那里是不是缺了什么。” 木知微顺着江辞远的手指看过去,阵法在慢慢转动,黑煞之气明显,阵法中间空空如也,刚好可以放置铃铛,“这聚魂也太可怕了,莫非是先魂魄锁住,在抽取其中的纯净的魂魄,聚成一个新的魂魄?” 木知微说完,寒毛直竖,这是谁想出来的,简直是惨无人道。她摇了摇头,抱紧双臂,她现在已经不想追查,只想好快离开这个阴森可怕的地方。 江辞远握紧手机的铃铛,魔器现世,果真是大劫。小小一个引魂铃,就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引发了这么多的血案。如果不把三件魔器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得毁了这么阵法。”江辞远不容拒绝的说到。 木知微听到江辞远这话,有点想哭,她并不是不想除魔卫道,只是这次敌人太强大了。这个阵法,看起来已经运行了上千年,下面的那些残魂多不胜数,一旦阵法被破,那些残魂到处游荡岂不是更为麻烦。而且下面还有一只元婴中期的狐妖。 木知微扶额,眉毛拧成结,“师兄,我们破了阵法,下面的残魂怎么办?他们现在三魂七魄皆不全,根本就无法转世。如果他们出去,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江辞远盯着下面的深渊,一改往日的柔和,脸上似乎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决然,他毫不留情的说到,“即是残魂,那就散了,不人不鬼,无灵无智,还留着做什么?” 第14章 消失的魂魄9 木知微现在震惊的差点咬住舌头,顿时愣在了原处。她喉咙有些干痒,不知该怎么接话。眼前的江辞远和斩杀人面树妖的江辞远融为一体,决绝又慈悲。 “师,师兄,”木知微的舌头踉跄了一下,话说的结结巴巴,“就算要散,这么多,怎么散。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破这个阵法,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湛卢可以破一切阵法。” 木知微扶额,这湛卢也太万能了。不行,她得让师兄放弃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木知微继续说到,“师兄,现在狐妖还在下面虎视眈眈,这又要破阵法,又要散魂,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我们回去找师父,让他们来。” 江辞远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木知微的提议,“不行,这里离黎山太远了,一来一回,会浪费很多的时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木知微听到江辞远松口,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江辞远继续说到,“狐妖确实是一个威胁,我们可以先把她制住。” 木知微吓得目瞪口呆,师兄不愧是师兄,不行,她还要挣扎一下,“师兄,我们两个人打不过她的,而且现在楚师姐她们也不在。” 木知微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楚羽惊喜的说到,“江师弟,木师妹,你们没事太好了。” 木知微现在欲哭无泪,这三人出现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楚羽眼眶微红,三个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 五人终于汇合,可惜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商量计划,狐妖就从下面冒了出来。这次狐妖上来颇为狼狈,一身红衣破了不少,有些血迹,但是不多,手上有不少伤口。 狐妖看到他们全部聚在这里,颇为意外,还以为这几人早就逃了,她眼睛眯起,笑眯眯的说到,“看来几位对我是念念不忘啊!” “那可不,”木知微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脖子,“我觉得养只狐狸做灵兽挺不错。” 狐妖的脸色略变,很快又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拿你们五个祭这锁魂阵也很不错。” 狐妖还未说完,就变出了六条白色的长尾巴,分别向她们五个人扫去,其中两条冲着江辞远去。 楚羽和洛闻使用燃火符,木知微燃火符已经用尽,当即唤出了缚妖绳,缚妖绳被她当成鞭子用,倒是弄得那条尾巴格外恼火。 那条尾巴一缠上来,木知微就挥动缚妖绳,缚妖绳直接缠了上去,尾巴发狠,不顾身上的疼痛,朝着木知微袭来。木知微又立马借着缚妖绳,站到尾巴上面。 等到尾巴回头,木知微又放开尾巴的前端,朝着后面抽了一鞭子,尾巴痛的扭动,一时不敢上前。 楚羽和洛闻用燃火符比木知微高明多了,两人把狐妖的尾巴烧的很是难看,虽然伤的不重,但还是遏制住了狐妖的进攻。 绿衣这边江辞远先是腾出手,给那条尾巴扔了一个雷符,元气伤了大半,变得透明,但是这样,绿衣依然勉强。她只能抱头鼠窜,偶尔还击。洛闻时不时替她扔一个燃火符,倒也没有大事。 江辞远扔完雷符之后,两条尾巴向他袭来。江辞远换出湛卢,两条尾巴踌躇了一下,还是迅猛向前,颇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江辞远身影敏捷,在狐狸那两只尾巴面前不停的穿梭。狐妖颇为忌惮江辞远,运转妖力向江辞远打去。江辞远先是给了两条尾巴两剑,逼退尾巴,极速退后,一道剑光划过去挡住黑色的妖力。 江辞远紧接着主动进攻,又凭空给了狐妖几剑,剑气凌厉,狐妖不得不全神应对。 江辞远趁着这时,祭出收妖塔,收妖塔照在狐妖上前方,发出红色的光芒。 江辞远一手控着收妖塔,一手控着湛卢,狐妖不得不全力以对,收回纠缠着木知微她们的尾巴。 木知微见狐妖收回尾巴,也不上前,急忙朝收妖塔注入灵力,减少江辞远的压力。楚羽他们纷纷效仿,一时间收妖塔红光大盛。 江辞远欺身上前,剑招凌厉,把狐妖逼在收妖塔之下,收妖塔的红光笼罩住狐妖,江辞远退后快速念口诀。 狐妖面色痛苦,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她挣扎着在捏着手决,木知微感觉有点不对劲,只见狐妖手里发出黑色的光,指向自己的胸口。 “师兄,快点,她要引妖丹自爆。”木知微又增加了灵力,想要帮助江辞远尽快收回收妖塔,减缓狐妖的行动。 上次人面树妖以为自己还有生路,没有自爆妖丹,那妖力就已经很汹涌澎湃了。这可是元婴中期的妖,不可小觑。 江辞远也意识到了狐妖的想法,正在抓紧收回收妖塔。 可是,狐妖的动作比他们预计的都快,她很快引出了妖丹,妖丹在收妖塔的作用下隐隐有裂痕。 木知微暗到来不及了,目光瞥到了锁魂阵,她灵机一动,“我们把收妖塔移到锁魂阵下面,让狐妖与锁魂阵一起同归于尽。” 江辞远心念一动,强大的灵力注入收妖塔,瞬间把收妖塔移动到了锁魂阵下面。 狐妖听到这话脸色很不好看,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望着木知微,妖丹已裂,再无回头之路。 “大家收灵力,保护好自己。” 江辞远话音刚落,妖丹就裂开,与锁魂阵一起爆发出了巨大的光芒,木知微只感觉一股大力弹来,瞬间就别打到石壁上,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良久之后,那道余力才消失,木知微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楚羽和洛闻跟她情况差不多,绿衣严重一点。而江辞远除了衣袍略有损伤外,并无大碍。狐妖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江辞远立马祭出缚妖绳绑住了狐妖。 锁魂阵虽然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但还是在缓缓运行。 江辞远再次祭出湛卢,注进全部灵力,湛卢白光大盛,一道剑光径直劈向锁魂阵,锁魂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成几块,终于停止了运转。 这边江辞远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师兄,”木知微急忙上前去扶住,她刚刚已经调息过了,她只是受到余力冲击,被撞了一下,并无大碍。 锁魂阵碎了之后,怨魂开始四处乱串,生前对于锁魂阵的畏惧,让他们并没有急忙挣脱牢笼,反而是有些畏惧。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结界困住他们,一旦怨魂反应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师兄,引魂铃呢?” 江辞远愣了一下,木知微解释到,“可以把引魂铃罩在上面,免得怨魂没有束缚。 江辞远这才把引魂铃递给木知微,木知微接过引魂铃,把引魂铃放入深渊上方。引魂铃散发出了黑色的魔气,本来跃跃欲试的怨魂不敢动弹。 木知微做完这些后,倒在地上的狐妖悠然醒了过来。这时她脸上并没有之前的怨恨和张扬,反而多了一丝迷茫,怯生生的。 木知微心下有些恐慌,这狐妖怎么气质全变了,不会又生事端吧,她忌惮的问,“你是谁?” 狐妖略有些迷茫,重复了一下木知微的话,“我是谁。” 她思索了一会儿,自己回答道,“我是月来。” “月来是谁。” 狐妖痴痴的望着木知微,硬是把她看出了鸡皮疙瘩,其余几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木知微只想说,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 狐妖看了半晌,带着哭腔继续说到,“是你说云破月来花弄影,给我取名月来的,你竟然忘了。” 她又像记起了什么一般,目光带着遗憾和不甘,更多的是委屈,“也对,你早就忘记了,或者你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狐妖的一席话燃起了木知微的八卦之心,她决定循循善诱,查出事情背后的隐情,“你既然这么放在心上,那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吗?” “怎么可能忘记,”狐妖开始回忆初次见到时风的场景。 当时修仙派和妖族关系紧张,大战一触即发,灵狐一族准备隐居,关闭青丘。她一时贪玩,溜了出来,等她再想回去时,青丘已经关闭,她只能四处流荡。 有一天,她错入了这里,看到了锁魂阵,心里生出了不安分的恐惧。她本想立即溜走,却被狼妖抓住。 那是元婴中期的狼妖,她一招未出就立马落败。狼妖一把把她拎了起来,阴森森的笑到,“六尾灵狐,正好锁魂阵缺阵灵,给我祭这锁魂阵,镇住这万尸洞的怨灵。” 灵狐一族化形很迟,她虽然缔结了妖丹,但迟迟还未化形。 狼妖直接把她扔进了锁魂阵,她四肢拼命挣扎,可是在锁魂阵内,越挣扎越痛苦,不仅灵力流失的很快,还头痛欲裂,像是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最后,她变得奄奄一息,只能无力的挥动爪子,就在感觉自己要分成两半。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亡之时,痛感却消失了,有人接住了她。 她颤颤巍巍的睁眼,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清俊的公子,一身青绿色的衣服,衣服上绣着扶苏,手里握着一根黄色的藤鞭,狼妖不见了踪迹。 那人笑的温和,“小狐狸,别担心,没事了。” 狐妖当时看的入了迷,嘴巴微张,爪子微微弯曲,什么都没有问。 那人抱着狐妖出了洞口,轻声说到,“小狐狸,你可以回家了。” 狐狸缩在他怀里,不肯动弹。 那人又问,“小狐狸,你是受伤了吗?怎么不说话。”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受伤了。 “那你有没有名字。” 她摇了摇头,灵狐一族,化形才去名字,所以她不算是撒谎。在她是狐狸时,大家都叫她尾小六。 那人抬头,正好看到月亮破云而出,“云破月来花弄影①,就叫你月来可好。” 那人就在离山不远处住了几天,顺带照顾月来。月来被他输了灵气,很快就恢复了。 月来本以为自己变成狐狸就可以一直就在他的身边,毕竟现在人与妖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那人告诉月来,他到这里是为了除狼妖的,让月来自己回家,他要去找狼妖了。 他不等月来同意,就御剑离开了。月来剁了剁脚,也跟着向山那边跑去。 月来赶到的时候,两人的交战已经接近尾声。救她的那人的青色长袍被狼妖划得破破烂烂,而狼妖已经奄奄一息。 那人用藤鞭缚住狼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铃铛,他在铃铛周围划了一个阵法,铃铛周身的黑气立马就被压了下去。 月来正准备上前,却见狼妖自爆妖丹,挣脱了藤鞭的束缚,妖丹的冲击直接把那人打下了万尸洞。 作者有话要说: ①云破月来花弄影出自张先的《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 第15章 消失的魂魄10 月来惊慌之下,也冲了出去,她到万尸洞边,只看见远远坠落的两个身影被黑影吞噬。 她顿时手足无措,竟提前化形。 灵狐一族容貌甚美,她是六尾灵狐,自然是倾国之姿,可是她来不及细看自己的容貌,只盯着脚底下的万尸洞发呆,心里在天人交战。 最后,那抹清俊的身影迟迟不曾从脑海中退去,初见那一霎,惊了她一生。月来不在畏惧锁魂阵下的怨魂,不管不顾的跟着跳了下去。 她还是低估了万尸洞的可怕,她刚一下去,就被怨魂包围。 月来只能用爪子不断的抓碎怨魂,可是怨魂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还带着无穷的煞气。 她一时不防,被怨魂抓伤了脸,脸上一阵刺痛,脸上的阵痛让她失神,怨灵一掌打下,她来不及抵挡,被打落了下去。坠落过程中,又被怨魂抓伤。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打落到万尸洞最深处,落在了地上。 月来勉强睁开眼睛,手动了一下,就碰到了一块骨头。她急忙起身,远离那堆白骨,可放眼一看,白骨到处都是,月来寒毛直竖,一时间觉得草木皆兵。 等她缓过紧张的情绪,才感觉脸上生疼,她用手一摸,满手鲜血,疼的龇牙咧嘴。 月来开始四处晃荡,小心翼翼的去寻那个人。 这下面似乎很大,但没有怨魂,也没有光亮,只有无数多的白骨。骨头散发着磷光,月来凭借着磷光勉强寻人。 她在洞底摸索许久,终于看到了那人倒在地上的身影。狼妖还抱着那人的腰,狼妖下面一片血渍。 她蹲下试探了那人的体温,还是温热的,额头出血,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她又小心翼翼的试探了狼妖的温度,已经变凉,看来是摔死了。 月来费力把狼妖和那人分开,这下面灵力流动缓慢,她不敢浪费妖力。她把狼妖扔在一旁,摇晃了那人几下,并叫了他几声,“公子,醒醒,醒醒啊。”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那人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反应。月来脸色沉重,心下异常担心。 月来把他扶了起来,背在背上。她只觉得肩上一重,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竟然会这么沉。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心里有些不确定,上面怨魂密布,她还带着一个人,真的可以闯过去吗? 月来咬了咬嘴唇,不管了,先试一试再说。 她抓着那人往上飞,刚开始还很顺利,但是在进入怨魂结界后,她就开始手忙脚乱,完全无法护两个人周全,最后两个人又被怨魂打落回地上。 月来怕那人再次受伤,落下去时,还用妖力载了他一程,自己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月来手脚酸疼的躺了许久才站起来,她环视周围,还想找其他的出路。 她先走过去,把那人扶起来,靠着一处土堆。再凭着磷光,勉强认路,开始再次四处走动。 月来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这里就像是一座幽牢,完全封闭,这下面的人,除了闯怨灵结界外,没有任何办法。 月来有些恨自己之前怎么不努力修炼,如果自己再厉害一些,就不会束手无措了。 她一脸踢在石壁上,叹了一口气。她感觉这个石壁似乎过于松软,她低头一看,只见她踢的那处石壁微微轻陷。 月来觉得有些奇怪,用手指搓了一下,感觉松松软软的。 在这里逛了几圈,她胆子大了很多。她立马从地上捡了一根骨头,准备把这里刨开。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里有一个通道,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月来犹豫了一下,是自己先探路还是带着那人一起。考虑半晌,她最后觉得还是两人一起走,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容易出意外。 月来扶着那人进了密道,这里面妖力恢复的极慢,她只能自己背着那人慢慢朝前走。她俩刚开始还可以速度正常的往前走,走到后面,月来累的筋疲力尽,走一步歇三下,月来累的整个人脚步虚浮。 密道很长很长,月来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 她无力的把那人靠在一旁,自己在一边瘫下。这阴森的密道也不能除去她的满头大汗。 她恢复过来后,才开始打探周围的环境。这里灵力倒是可以恢复,但是并没有出怨灵结界,只是到了半中央。 周围有几间石屋,还有人住过的痕迹。 她在石屋周围摸索半天,找到了一些衣服。 月来把它们结成绳,把那人绑在自己的背上,准备生闯出剩下半程怨灵结界。 月来先用一半的灵力给两人设了结界,再开始硬闯,她决定什么也不顾,只要闯出去就行。 她把剩下的灵力都用来支撑两人往上飞,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拦路的怨灵被她仗着爪子锋利,直接撕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月来杀得两眼猩红,终于闯出了怨灵结界,她未来的及高兴,一时放松,脸上又遭了一道。而抓她的脸的那只手,因为出了怨灵结界,瞬间变成了灰烬。 月来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直接带着那人跳上了岸,她解下绳子,两人分开躺在地上,月来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月来再次醒过来时,发现那人依旧没有醒,她又背上那人,离开了万尸洞。 月来出了洞口,把那人放在树旁靠着,只见他嘴唇干裂,月来当即去给他找一点水喝。 只是此处偏僻,月来好不容易才在山脚处找到了一些清泉。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脸上有两条长疤,一点儿也没有消散的痕迹。一条长疤从耳边一直划到嘴角,另一条从颧骨划下,血肉模糊,分外恐怖。 月来心神紊乱,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她寻了最近的市集买了面纱,挡住了自己脸上的疤痕,顺带买了一个水壶取水。 可是等她取水回到原处,却发现那个人不见了。她心下慌张,四处寻人,却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踪迹。 月来先是在山上寻找,始终找不到人影,慢慢的向殷城靠拢,在她找了一月有余后,终于在殷城一个市集上找到了那个人,而那个人身边却站着另一个女子。 女子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巧笑嫣然。 月来按下百味陈杂的心情,故意和那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人立马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月来抬头,刚想道谢,一阵风吹来,面纱正好落下。深红色的伤疤赫然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月来急忙抽出手,挡住自己的脸。 “你看那人,好丑。” “本以为带着面纱是一个绝世美女,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丑八怪。” 月来听到周围都是嘲笑的声音,心中甚为不安,她安慰自己,没事,他不会在意的。月来再次抬头,正好看到那人脸上还未逝去的惊愕。 月来慌得后退了一步,心中的堡垒瞬间倒塌,眼泪不受控制的盈眶,她找了这也久的人,也不喜欢她这张脸吗?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是美丑。 他旁边那个女子略为好奇的问到,“时风,她的脸怎么了?你们之前认识吗?” 时风摸了摸脑袋,有些错愕,他刚才只是一时震惊,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似乎伤到了眼前这位姑娘,他轻声说,“姑娘,不好意思,冲撞了姑娘,我们之前认识吗。” 月来她略带哭泣的说到,“时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狐狸啊!被你救得那只小狐狸。” 时风脸上一脸茫然,重复了一下月来的话,“小狐狸。” 半晌后,时风十分歉意的说到,“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月来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一次颤巍巍的问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时风还是一脸茫然,他再次摇了摇头。 月来的眼泪悄然滑落,原来一直是她一厢情愿。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跑开。 时风想说什么,可是月来走的太快,什么也没有听到。 月来一个人跑了好远,时风看到她脸上疤痕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无法静下心来,还是在想时风好了没有。 良久之后,她又偷偷折了回去,想打听时风住在哪里。 周围的人对时风并不熟悉,可是认识他身边的女子。那个女子是易家大小姐易惜,易家做药材生意,是殷城首富。 当时易家大小姐上前采药,正好救下了时风。 这易家大小姐性子倔强,又生性高傲,之前上门提亲的人都被她赶了回去。她却对时风一见钟情,在时风昏迷不醒时,日日贴身照顾。 等到时风醒后,更是与他形影不离,现在两人已经情投意合,易家正在准备嫁娶之事。 这番话更是给了月来重击,明明是她救得人,最后却成了相见不相识,一句我不记得了,让她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月来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易家门口,正好看到时风和易惜骑马归来,时风牵着马,把马背上的易惜抱了下来,扶着易惜进了易府。时风脸上一脸担忧,易惜低头浅笑,脸上的红晕显而易见。 月来怔怔的蹲在墙的后面,一时不敢上前。 她在易家门口站了许久,不知不觉间眼睛已经酸痛,她想起了族中长老说的话,狐狸一族擅媚术,可助人缔结姻缘。 随着媚术修为越来越好深,可以增强功力,也可易容。 月来来到河水面前,拿下自己脸上的纱布,她第一次正式自己的脸。 脸上的疤痕歪歪扭扭的弯曲着,已经不再是鲜血密布,完全结痂了,变得甚为可怕。 月来突然理解了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真的挺丑陋的,丑的让她想换一张脸。等她换了一张干净的脸,时风或许就会认他了。 月来始终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时风时的心动。 她转向身后,发现身后依山傍水,是一个建庙的好去处,可是她没有钱,无法建庙。 月来驻足很久,还是没有一丝头绪,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对话。 “这易家老爷一心想把小姐嫁给赵县令的儿子,两家都快敲定婚期了,可惜这易家小姐死活不同意,要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一个声音略尖的人说到。 “我听说易家老爷重金寻人帮忙劝易家小姐回心转意。” “这方圆百里那个人不知道这易大小姐脾气倔,谁敢接这个烂摊子。” 两人说着说着说着,就走远了,听到这番话的月来捏了捏拳头,她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第16章 消失的魂魄11 因为之前与易惜见过,为了怕被认出来,月来这次去易家,带了一个黑色的蒙面斗笠。她把自己的脸完全遮了起来,身穿一身素色衣服,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她为了取信于易家老爷,先故意破坏易家老爷的马车,又告诉易家老爷是妖邪作祟,假模假式的捉妖,趁着众人不备,把马车修好。 有了这出戏,易老爷对月来深信不疑,当月来提出可以劝易惜回心转意时,易老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月来的要求。只要月来能让易惜同意嫁给赵家公子,他就出资给月来建庙。 月来让易老爷支开时风,时风灵力高深,有他在,可能会察觉自己对易惜使用媚术。 易老爷也正有此意,他倒不是不喜欢人,只是他来路不明,并不值得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终身。 易老爷按照月来的要求支开时风,月来看着时风离开后,悄悄进入易府,被下人带去了易惜的房间。 上次见面,她只顾着看时风,完全没有注意到易惜。 现在发现易惜生的倒是明眸皓齿,只是她正因被易老爷关在房中苦恼,脸上郁结。见到月来,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她颇为嫌弃的看了月来一眼,“连脸都不敢露,还敢装神弄鬼。” 月来倒是不生气,反正很快,易惜就会离开时风,嫁给别人了。这是易惜最后的挣扎。 “我不是不敢露脸,我只是怕吓到易小姐。” 易惜觉得好笑,“我还会怕你,有时哥哥在,谁敢装神弄鬼。” 月来听到这话,斗笠下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告诉自己,既然如此,就不必客气。本来就是易惜有错在先,自己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再犹豫,眼眸慢慢变成紫色,“易小姐既然不怕,那就看仔细了。” 月来掀开面纱,易惜猝不及防的看到月来的脸,倒吸一口冷气。她还记得之前自己见过这张脸,恐怖到这辈子都不想见第二次。 月来在易惜尖叫之前就控制住了易惜,只见月来泛着紫光的眼睛倒映着反应迟钝的易惜,她盯着易惜说到,“你喜欢赵公子。” 易惜听到这话,重复了一下,“我喜欢的是赵公子。” “你此生非赵公子不嫁。” “我此生非赵公子不嫁。” “你喜欢谁?” 易惜茫然的回答,“赵公子。” “你想嫁给谁。” “赵公子。” 月来对易惜的回答很满意,她闭上眼睛,阻断了媚术。一旁的易惜立马闭眼,倒在了桌子上。 月来把易惜移到床上去,给她盖好被子。她嘴角轻笑,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在桌上留下了建寺图纸,让人给易老爷送去。 后面的事情比月来想的更为顺利,易惜很快就与赵公子定下了婚约,还订了三月后结亲。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时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就连月来想象中的质问也没有到来,月来隐隐有些失落。自从上次一面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时风。 她有时候想,时风来质问她也好,两人至少有了纠葛。而现在,时风用行动告诉她,两人只是陌生人。 就在月来觉得时风不会再来的时候,时风带着易惜来了普化寺。 这时的普化寺已经快要完工了,易惜也快要出嫁了。月来看着他们,有些欣喜再次见到时风,但又有些失落,易惜的婚事怕是要出波折了。 易惜和时风现在看起来就似两个陌生人,两人之间也不亲昵,中间还隔着淡淡的冷漠。 时风看向月来,月来依然是轻纱蒙面,时风手里蓄满了灵力,神情防备,他话语中带着冷漠,“你对易惜做了什么?” 月来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被发现了,月来笑了笑,“我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是帮助她发现心中所爱而已。” 时风凝眉,沉声说到,“你们两个并无冤仇,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可以替她道歉。” 时风的话再一次刺激到了月来,月来哑着声音说到,“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是她先抢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替她还。” “是,”剩下的话语被月来淹没喉咙里,不行,现在还不能说。月来始终忘不了时风看见她脸上的疤痕时的惊愕。月来压下对易惜的不满,脑中飞快转动,“我需要你帮我结一个传送阵,并且答应,” 月来看了一眼易惜,“在我的脸恢复之前,不能娶她。” 时风沉吟了一下,这个人的要求甚为奇怪,传送阵是什么,一想到这里,头就隐隐作痛,他重复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传送阵?” 月来没有发现时风的异常,她点了点头,“对,传送阵。” 时风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传送阵,他好像真的会,可是他该怎么结阵呢? 时风眼睛接连眨了几下,脑海中想起了一个声音,女子声音柔和,眼里带着狡黠,“长风,让你看看我的传送阵。” 突然之间,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时风扶了扶快要炸裂的头,眉毛拧的更深了。 月来有些心软,但更多的是心痛,就一时不能娶易惜,就让他这么难受吗? 时风良久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我们下次再聊。” 时风说完,匆忙带着易惜离开,月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不知道现在时风心里是怎么看她的,是不是就像其他妖一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一切都怪易惜。 没过几天,时风又带着易惜再次来到普化寺,普化寺已经完工。 这次时风和易惜之间熟稔的一些,应当是时风用了一些秘法疏解了媚术对易惜的影响。 时风看到月来,从容的笑了笑,声音清朗,“小狐狸,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幻化成人了。” 月来一时呆住,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吗?月来有些不确定,上一次究竟是他没有记起,还是他不愿意承认。她清了清嗓子,压下自己的感动,“你想起来了也一样,条件也不变。” 时风挑了挑眉,这还是只小气的狐狸,“我想知道你建这普化寺的目的是什么,修习你的媚术吗?” 月来愣了愣,她摇了摇头,“不是的,狐狸一族虽修媚术,但是也可以帮助别人看清内心,我是真的想替别人缔结姻缘。” 时风对月来的话半信半疑,“可是你对易惜使用的媚术让她失了心智。” 月来慌忙解释,她摆了摆手,“是她先偷了我的东西,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时风沉默了一下,“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为了避免意外,我会在传送阵上设下一个毁灭阵法,如果你再次危害百姓,我会立马毁了传送阵。” 月来听完,点了点头,并无异议,试探的问到,“那你和易惜呢?” 时风看了一眼旁边的易惜,“你放心,我不会娶她,但是你也不能再次找她麻烦。” 月来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各自分工。时风去了禅堂结传送阵,月来去替易惜解媚术。 时风结好阵后出来,月来已经替易惜解了媚术,易惜现在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 “另一个阵结在哪里?” “就在你我初次见面的地方。” 时风愣了愣,“那里阴气太重,不适合你修炼。” “正是因为阴气重,才更需要有人守在那里。” 时风沉默了一下,和月来一起出了普化寺,让易府的人去接易小姐。 再次回到万尸洞,月来只觉得物是人非,短短一两月,她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她想留在时风身边。 时风按照她的要求,在一间石屋内完成了传送阵。出来看到月来站在万尸洞前发呆,他上前提醒,“现在锁魂阵虽然没有了阵眼,但里面的怨灵早已经成型,你切不可私自下去。” 月来顺从的点了点头,时风说完,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类似指南针的木盘,他往里面注入灵力,可是木盘没有丝毫变化。 “封印了就找不到了吗?”时风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盯着万尸洞,颇有再下去一次的打算。 月来急忙拉住他,“不是说不能下去吗?” 时风眉头紧锁,“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月来记起了当时时风手里拿着的黑色铃铛,这个东西很重要吗?“可是你结传送阵已经耗费了大半灵力,要不你明天再过来。” 时风考虑了一下,同意了月来的话,两人折回普化寺。 回来时易惜已经醒了过来,她对之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只是不知自己为何突然会答应赵公子的提亲。 易惜看到时风,急忙迎了上去,“时风,你听我解释,我并不想嫁给赵公子。” 时风柔声答到,“我知道,我会去劝说你父亲,取消你和赵公子的婚事。” 易惜眼里含着泪水,不敢相信的问到,“时风,你真的不介意吗?” 时风的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低沉,“易惜,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至于其他的,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易惜意识到自己失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时风,还不忘打量跟在他身后的月来。她记起了自己是在看到月来之后才变得很奇怪的,莫非是她搞的鬼。 易惜并没有立马揭穿月来,时风既然救了她,一定知道月来是幕后凶手。时风不提,她也不好发作。 月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后悔自己替易惜解了媚术。现在这种情况,时风娶不娶易惜又有什么关系呢? 夜幕中夹杂着蝉鸣,月来一直心绪不宁。她在禅堂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只身进了禅堂。 第17章 消失的魂魄12 清晨刚洒下第一丝光晕,时风就踏着露水来到了万尸洞。 他手握藤鞭,飞身下了万尸洞,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月来正在一旁看着,眼底下有一圈黑色淡影。 时风下去时比较顺利,毕竟修为高出月来太多,怨灵虽然强悍,但是对他还是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很快到了最底下,手里拿着桃木盘,桃木盘没有丝毫的动静。 时风皱眉,他明明记得自己拿着引魂铃掉入了这里,为何引魂铃却失踪了,另外他到底是怎么出去的。 时风在下面转了一圈,没有丝毫的线索,最后只能放弃。 他一上去,正好看到了岸边的月来。 月来装作才过来的样子,“我试试传送阵可不可以用,东西找到了吗?” 时风没有丝毫怀疑,“没有。” 月来手掌轻握拳,“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时风点了点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引魂铃。” 月来按下心中的窃喜,原来叫引魂铃,既然引魂铃这么重要,那他应该不会离开。 她假装咳嗽了一声,“说不定是你忘记了什么,你可以回去想想有什么遗漏的细节,说不定会想起引魂铃在哪里?对了,如果我要是找到了,该怎么找你。” 时风考虑了一下,“引魂铃虽然已经被封印,但是魔气依然在,姑娘若是寻得,可放在普化寺内,压住它的魔气。姑娘切记,千万不可戴在身边。” 月来急忙点了点头,心中依然疑惑,这引魂铃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铃铛,时风怕是过于谨慎了。 时风把目光转向锁魂阵,只见黄色藤鞭飞快抽出,迅速结成了一个阵法,封印在锁魂阵上,刚才还在转动的锁魂阵瞬间停了下来。 “姑娘,”知道时风再次说话,月来才回过神来,时风继续说到,“姑娘以后住在这里,需得万般小心,切记不可被下面的怨灵影响。” 月来完全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一心只在引魂铃上,等以后她拿出引魂铃,时风一定会特别高兴,她嘴角扬起一个幅度,语气轻快,“时风,等我的脸恢复了,我就给你一个大的惊喜。” 时风笑了笑,并未回答。 月来讲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她目光空无,双手向前抓,嘶声揭底的问到,“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一语未完,眼睛就流了下来,衬得她脸色更为苍白。 木知微听的莫名其妙,月来一点儿都没有说她为何要取活人魂魄,这故事中,时风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就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而已,不会至于这样就走火入魔了吧。 木知微说到,“可是,你也骗他了,不是吗?你明明知道他在找引魂铃,为什么不给他,还一直留在身边这么久。” 月来喃喃自语,“我想给你的,可是,你走了。你不要易惜,不要引魂铃,也不要我了。” 木知微这时有些愣住了,这个故事,还真是一波三折,原来都不喜欢呀。她转念又想到,不对呀,一个元婴中期的高手,不应该籍籍无名。 木知微仔细盘点修仙界中达到元婴中期的人,并没有一个叫时风的人,难不成那人骗了月来和易惜,可听月来的描述,那个人也不像是骗子。 “月来,你真的确定他叫时风吗?修仙界中,可没有这个人。” 月来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有一丝迷茫的说到,“易惜叫他时风,他没有否认,他不会撒谎的。” 木知微有点头疼,这个月来的智商还真是时上时下,木知微迫切的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导致月来心性大变。 木知微继续诱导月来说下去,“时风走了,你在做什么呢?” 月来眼神先前很迷茫,重复着木知微的话,“我在做什么,我在继续修炼啊。可是等到我的脸好了,我去找时风,发现他已经走了,易惜也离开了。我想着,有引魂铃在手,他肯定会回来的。” “那他回来了吗?” 月来的眼睛突然变得猩红,语气激昂,“骗子,他娶了易惜,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木知微现在有点弄不清月来的状况,江辞远见月来逐渐失控,他嘴里念着静心诀,一道灵力注入月来的识海中的月来逐渐平静了下来。 月来开始继续说到,“在七年前,易惜带着她的女儿来了普化寺,她告诉我时风已经去世了,时风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想让她和时风的女儿青青认我做义母。” 木知微吐了吐舌头,这个易惜还真是杀人诛心,都已经占尽先机,还来诛月来的心,这就是易惜的报复吗? 木知微觉得可能不仅仅是报复,毕竟在月来的描述中,她对于时风不过是顺手搭救的一只小狐狸而已,还不至于让易惜惦记了这么久。 难不成其实时风对月来并不像月来描述的那么毫不在乎,而易惜与时风之间并不像月来描述的那么伉俪情深。现在只有一面之词,太难判断了。 “你取人魂魄,是为了替时风聚魂?”江辞远声音清冷,眼神也变得冷冰冰的。他不似木知微,一心只想知道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月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晃眼之间,似乎看到手机沾满了鲜血,她急忙搓手,“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想的。不,不对,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说过不过娶易惜的。” 江辞远再次给月来注入静心诀,帮她稳定心绪,月来的情况很糟糕,应当是受到了引魂铃影响。 这次月来过了很久才稳定下来,整个人无力的蹲坐在地上。 她记起来了,她真的取了很多小孩子的魂魄,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用引魂铃,小孩子在拼命的挣扎。 那一声声的呼救现在正在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头疼欲裂。 最后,她哑着声音说到,“是我做的,我想替时风聚魂。” 她忌惮的盯着江辞远手中的引魂铃,“是它告诉我,只要我集齐和时风同一天生辰的八十八个纯净魂魄,就可以帮时风聚魂。” 木知微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不需要时风的其他东西吗?” 月来无力的答到,“需要时风的一缕魂魄。” “你知道消息时,时风已经去世多时,早已经入了轮回,你怎么取他的魂魄。” “是易惜,她保留下了时风的一缕魂魄。” “她给你的。” 月来摇了摇头,“我偷偷去取的。” 木知微不在说话,她觉得这件事透露着诡异,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她还没有头绪。 江辞远修长的手指握着引魂铃,“一个凡人,是怎么懂得保留一缕魂魄的,既可以不伤魂魄的根基,又恰恰可以聚魂。” 江辞远一席话说完,四周一片寂静,众人惊愕,月来更是张大嘴巴,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月来只想着重新聚魂,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江辞远继续说到,“刚才小师妹说了,修仙界强者中并没有时风这个人,也没有元婴中期的人与名为易惜的人结为道侣,你确定他们真的成亲了?你确定时风真的死了吗?” 月来颤抖着声音说到,“不会的,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结婚,易惜明明带来了他俩的孩子。” 木知微好心的提醒道,“是易惜的孩子,不一定是他俩的。” 月来突然间目光涣散,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生气,心里坚持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都是假的吗? 时风与易惜没有结婚,时风没有死,她原来一切的努力都是无用功,她所爱的,所怨的,都不复存在,那这一切,是为何? 她没有看任何人,颤抖着声音问到,“时风真的没有娶易惜吗?原来他没有骗我。” 月来说完,手伸向空中,一行眼泪无声流出。 不对,月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时风,他,是真的去世了。” 木知微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月来点了点头,“我曾经用引魂铃追踪过时风的魂魄,没有丝毫消息,而且时风与传送阵有感应,他若是活着,肯定不会让我犯下如此大错。” 一时间,众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洛闻看了一眼绿衣,他记得之前绿衣提到过“木家”,这个时风与木家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绿衣双手搅着衣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洛闻试探的问到,“绿衣,你知道这个时风吗?” 绿衣听到洛闻叫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期期艾艾的说到,“我,我不知道。” 洛闻有些奇怪,“可是在发现传送阵的时候,我听见你提到了木家。” 绿衣神色颇有些紧张,她低下眼皮,沉默许久才说到,“那个传送阵,有木家的标志,扶苏木。” 木知微觉得绿衣的反应很奇怪,木家被灭门,在这里发现木家的线索,不该高兴吗? 木知微灵光一现,她突然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木家被灭门的时间难道有问题?有没有可能木家在七年前就被灭门了?而绿衣之前在撒谎。 木知微还未来的及说话,就听到江辞远冷声说到,“木家族长名为木长风,绿衣,你们后来又换了族长吗?” “没,没有。” “那你们木家除了族长还有谁能结这天阶阵法。” 绿衣脸色狐疑,她眼泪直转,“江师兄,我不知道,我只是木家的旁支,关于木家的核心事务并不了解。” 木知微接着问到,“那桃木盘是怎么回事,既然你是旁支,怎么会有这桃木盘。” 月来听到这话,想起了什么,从袖子中拿出桃木盘,桃木盘在她手里无半分反应,只听见她缓缓说到,“我在时风手里见过这个。” 第18章 消失的魂魄13 绿衣有些慌乱,她眼泪盈眶,抽抽涕涕的说到,“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木家被灭门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一个木盒,让我快跑,我收下就匆匆离开了。等到脱离危险后,我才打开,才知道这是桃木盘。” 木知微只觉得千头万绪理不清楚,关键信息太少了,大多都是一面之词,无法判断真假。她有些同情月来,月来喜欢时风二十多年,却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 月来听到绿衣这话,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见过易惜吗?” 绿衣急忙摇摇头,她还没有从月来斩断锁链的阴影中走出来,“我没有见过易惜,木家世代隐居,极少有人嫁入木家,近几十年来,基本不与外族通婚。” 月来转头看向江辞远,“公子是觉得时风是木长风吗?” 江辞远点了点头,“修仙派与妖族大战之前,木家族长曾应师父之邀,出过隐居之地,时间能对上,修为也相差无几。” “可是时风在七年前就去世了,木家是在几个月前才被灭门的,这对不上啊。”木知微的目光在月来和绿衣之间晃荡,她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人在说谎。 洛闻接过木知微的话,“有可能只是族长去世,这个木家灭门并无关系。” “明明之前绿衣说过,她们一族并没有换族长,难不成木家族长之位悬空了七年。” 绿衣摇了摇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恐的看着木知微,“我不知道。” 木知微脸色冷了冷,关键时候说不知道,这双眼睛还真是长好,惹人怜惜。 在月来回忆期间,下面封印怨魂的结界已经接近破裂。还没有等木知微再次发难,怨魂就冲出了结界,破有四散的趋势。 所有人的脸色一变,江辞远当即拿出引魂铃至万尸洞上,灵力注入引魂铃,引魂铃散发着浓厚的黑气,怨魂瞬间被镇住,碰到黑气的怨魂都化成了一缕缕青烟。 木知微想把江辞远减轻负担,准备往引魂铃里面注入灵力,就被江辞远喝住,“师妹,不要靠近引魂铃。” 木知微有些诧异,还是立马住手,而江辞远因为再次往引魂铃里面注入打量灵力,已经脸色苍白。 木知微看着下面黑漆漆一片的怨魂,有些担心,江辞远可能独木难支。 月来在一旁补充道,“引魂铃的魔气会浸透使用者的魂魄,你们现在修为太弱,承受不了引魂铃的冲击,你师兄有神剑护体,不会有事的。” “你明知道它这么危险,为什么解开它的封印。你残害了那么多人,却要我师兄替你收拾残局,你于心可安?”木知微有些怒气上头,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月来的脸色白了白,“对不起,我知道之前被引魂铃影响,做了许多的坏事,我会纠正这一切的。” 之前一直沉默的楚羽开口,“纠正,你拿什么来纠正。” 楚羽看着站在一起的洛闻和绿衣,眼眸又暗了暗,别开了头。 月来低头,没有说话。 木知微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她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把所有符纸都丢进万尸洞,能炸死一些怨魂是一些。” 木知微说完,伸手去储物袋拿符纸,她神色凝了凝,之前与月来交手时,中阶符纸都已经耗尽,她的储物袋中只剩下了几张高阶雷符。 一般金丹期的人只能使用中阶符纸,越阶使用高阶符纸,会反噬自身,木知微捏了捏高阶符纸雷符,有些犹豫。 她抬头,看到江辞远因为大量消耗精力,脸色变得惨白,手上青筋暴起,额间还有汗水滴落。木知微心一狠,不管了,把雷符丢了出去。 木知微念动口诀,往符咒里面注入灵力,只见符纸瞬间闪着蓝色的光芒,而她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撕扯着她,完全不能控制雷符。 符纸可以替修仙者节省灵力,可现在木知微却感觉自己的灵力全部被吸走,但是属于符纸的威力还没有被激发出来。 木知微强撑着继续念咒语,她感觉只差一点,就一点,雷符就会被激发。 木知微不顾头晕眼花,勉力集中精神,捏了一个手决,嘴里说着,“现,” 只见雷符瞬间发出白蓝色光芒,雷符周围的怨灵瞬间被雷劈的一个也不剩。 而木知微也被雷符反噬,只感觉一道大力过来,五脏六腑已经移了位,嘴角慢慢渗出鲜血,耳鸣阵阵,头晕眼花。 她勉强抬眼看了一眼江辞远,江辞远那边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可是用处不大。他的灵力已经快耗尽了,额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楚羽和洛闻还在帮忙抵挡怨魂,绿衣灵力低微,只能在一旁着急。 木知微试图思考,月来,她用引魂铃这么久,应当对引魂铃有些了解。木知微正准备出生询问,抬头看见一旁的月来慢慢站了起来,一身破碎的红衣显得格外凄美,还有嘴角的一抹红,更为她添加了神韵。 她一步步慢慢走向了木知微,蹲下身,轻轻扶起木知微。 木知微有些诧异,她不理解月来的举动,带着疑问喊了一声,“月来,” 木知微还未说完,月来就打断了她,“我可以帮你救他们,但是我想让你帮我查清楚时风的事情,或者说是木家的事情。” 木知微没有犹豫,立马答应了,“木家的事情,于情于理,上清宗都应该查清。” “那就好。”月来的脸上落寞与解脱交织,“我也该为我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月来的目光盯了木知微许久,“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一叶障目。” 月来说完,慢慢走向万尸洞。 木知微感觉又一阵疼痛袭来,眼前一黑,手脚无力,软坐在地上,她再次睁眼时,只看见月来已经跳进了万尸洞。 木知微眼神一紧,她要做什么。 只见月来一跳进去,瞬间被引魂铃散出的魔气包围,她的表情就像献祭一般,嘴角上扬,鲜血直下,只见她唇齿轻启,“以我之魂,献你为灵,赎我罪过。” 月来话音未落,便被魔气全被包围,引魂铃魔气大盛。 江辞远本就是勉力支撑,现在已经无法再制住引魂铃,反而被引魂铃的魔气所伤,吐了一口鲜血。 他紧紧盯着引魂铃的变化,并暗中调息。 现在怨魂已经散去大半,若非先前伤的太重,不会这么勉力,还害得师妹越级使用高阶符纸,受到反噬。 月来的血与魔气融为一体,只见一道白光射向引魂铃,引魂铃瞬间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众人急忙闭眼。 等到再次睁开时,引魂铃已经收敛了戾气,正静静的悬挂在万尸洞上方。 江辞远再次用灵力催动引魂铃,这次引魂铃变得异常听话,不再试图攻击他,之后的净化变得异常顺利。 楚羽见江辞远已经控制住了全局,急忙去看木知微,木知微现在已经自行闭目调息,可是好像用处不大。 她已经几次受到灵力反噬,只不过被自己强行压了回去。 “师妹,”江辞远完成最后的净化,赶过来看木知微,木知微现在面色潮红,看起来很不好受。 江辞远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木知微体内,木知微稍微好了一点,可是灵力太少,完全不能压制体内的反噬。 “你们三人留下检查是否还有什么遗漏,我先带师妹回去调息。” 江辞远不等三人同意,就带着木知微离开,留下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尴尬不已。 江辞远带着木知微返回了客栈,开始给她注入灵力,压制反噬。 木知微只感觉燥热的手掌瞬间变得清凉,体内闹的反噬被突然涌入的灵力压住,原本已经枯竭的灵力也在慢慢流动,慢慢恢复了感知。 木知微缓缓睁眼,看到对面的江辞远正闭眼给她输灵力,长长的睫毛微颤。 江辞远就像有感应一般,突然睁眼,正好与木知微对视,木知微吓得心脏漏了一拍,急忙移开目光,她环顾四周,发现她已经回了客栈。 江辞远见木知微眼睛四处乱看,提醒到,“师妹,你的反噬很厉害,再调息一下。” 木知微听话的闭上眼睛,只感觉江辞远的灵力就像暖流一般,温暖了她的奇筋八脉,她运气调息,压制了反噬。 木知微再次睁眼,江辞远已经收回了手,正在关切的看着她,“师妹,你好些了吗?” 木知微点点头,“我好多了,师兄,怨魂已经散完了吗?楚师姐她们呢?” “怨魂已散,我让他们三人留下善后。” 木知微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师兄,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关口。 但一看江辞远神色严肃的盯着自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 果然,江辞远又接着神情严肃的说到,“你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越阶使用高阶符纸,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木知微急忙点头,“师兄,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那你把剩下的高阶符纸都给我。”江辞远伸出手来,等着木知微把符纸给她。 “啊!”木知微烟了一下口水,急忙捂住储物袋,“师兄,我把高阶符纸都给你了,我之后遇到危险怎么办。” 江辞远的眉毛拢了拢,把手缩了回去,“你刚刚不是说不会再越阶使用了吗?” 第19章 消失的魂魄14 楚羽三人傍晚才回,木知微不用看,都能感觉到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三人之前的微妙还摆在暗处,现在彻被抛到明面上来了。 江辞远见三人回来,开门见山,“你们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有,”楚羽和洛闻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洛闻转头去看楚羽,楚羽不看他。 木知微急忙缓解尴尬,”楚师姐,你发现了什么。” 楚羽清了清嗓子,走到木知微旁,才继续说到,“在我们之前,也有修仙者去过万尸洞,只不过都被狐妖灭口了。” 木知微又想起了狐妖献祭时的样子,这妖还真是时好时坏,让人琢磨不透,执念真的这么可怕吗? “你们把储存魂魄的八角瓶子带回来了吗?” 洛闻点了点头,把储物袋都递给江辞远,“全在里面。” 江辞远打开储物袋,拿出一个罐子,罐子上还标注了名字和取魂魄的时间,他眼神有些冷,叹了口气,“我们把这位罐子分类,身体死亡的就放它们入轮回,还未死亡的让他们魂魄归位,之后的福祸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狐妖献祭,也算是赎了自己的罪过。” 木知微眼皮跳了一下,又想起了狐妖临死前对她说的话,“师兄,我们明天去易家问问与易惜有关的事情,顺便查一下狐妖缔结的姻缘是福是祸。” 江辞远点头同意。 五人很快就把魂魄分好了类,木知微望着八角瓶子发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询问江辞远,“直接打开吗?” 江辞远点了点头,木知微手里拿着一个罐子,低垂眼皮,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月来,执念太深,一叶障目,害人害己。 木知微手指波动瓶塞,一道白色的灵体窜了出来,是一个乖巧的小孩子,还在四处张望,木知微的嗓子哑了哑,最后说到,“快走吧,希望下次轮回你能无病无灾。” 小孩子懵懵懂懂的望着木知微,很快就被卷入了轮回,消失不见了。 五人依次慢慢的把八角瓶子打开,放出里面的魂魄,屋子内一时间气氛沉重。 木知微手里拿着一个颜色较淡的八角瓶子,她看了上面的备注,小皮,途中被打断,只取了一魂一魄。 “这是小皮的。”江辞远眼神看过来,落在备注上,两人目光交汇,木知微点了点头。 江辞远把剩下七个瓶子放回储物袋,看了一眼楚羽三人,她们看起来似乎挺累的,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辞远沉吟了一下,“我和师妹去帮这七个孩子把魂魄归位,你们一路辛苦了,早点休息,明日去易家。” 绿衣顺从的点了点头,洛闻和楚羽没有说话。 木知微见气氛僵硬,只好插话,“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该算账的算账,该休息的休息,这一路还长着呢。” 木知微说完,和江辞远一起出门,两人先去小皮家中。 小皮父母听见小皮有救了,兴高采烈的把两人迎回家中。 江辞远让小皮打坐坐好,再打开八角瓶子,用引魂铃把魂魄重新引回小皮体内,又输入了一些灵力助他温养才放回去的一魂一魄。 木知微在一旁看着,见江辞远还魂结束,才与小皮母亲聊了聊小皮失魂前后的情况。 小皮母亲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那天天很黑,小皮一直没有回来,她就四处去找,在现场似乎看见了失踪许久的易惜。 只是太过模糊,并不真切,她也不是特别肯定。 木知微颇有些震惊,“易惜,她一直在殷城吗?” 小皮母亲摇了摇头,“易惜已经失踪很久了,我当时以为眼花,并没有在意,你们认识她吗?这件事情和她有关系吗?” 木知微冷了冷,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在她毁了与县令公子的婚约后的第二年,她父母为了避免睹目思人,也离开了殷城。” “那这殷城有与他们交好的人家吗?” “王家,王行仁。” 木知微和江辞远紧赶着把剩下六个魂魄归位,他们的情况比小皮更为严重,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各人的造化。 木知微站在一旁,看着江辞远让最后一个魂魄归位,之前五个,都还没有醒。她在一刻明白了天命难违,也突然怀疑梦中的一切难不成也是天命。 她如果执意改变,最后是不是还会映照在别人身上,洛闻和楚羽就是她强行逆天改命的第一对牺牲品么? 木知微只觉得心绪难宁。 两人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月光清冷,照的木知微的表情甚为严肃,眉间郁结不开。 江辞远弹了一下木知微的头,“想什么呢?” 木知微立马转过头,有些委屈,“师兄,你干嘛打我。” “再不提醒你一下,你都快忘了你身边有个大活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木知微心里咯噔一下,该发现的不发现,尽发现些不该发现的情绪,她立马转移话题,“我是在想月来走到这一步,是谁的错。” 江辞远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了木知微,“她自己。” 木知微立马辩解,“可是是易惜骗了她,还有那个时风,明明是月来救了他,他竟然装作不认识月来。” 江辞远转过身,目光明亮,盯着木知微的眼睛说到,“小师妹,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别人的错误,不是你可以走上歧路的理由。她做的这些,伤害她的人没有得到半分惩罚,受害的全是些无辜的人。” 木知微愣愣的看着江辞远,江辞远的话一字一句全打在她心头上,这番话看似在说月来,又何尝不是在说梦中的自己。 只见两人沉默的身影与月光融合在一起,最后渐渐模糊。 半夜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早晨的空气清新扑鼻,木知微抱手站在客栈门口,江辞远正在和洛闻说话。 在不久之前,楚羽和绿衣先后来告诉他们,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去王府了,现在洛闻也来告假,想休息一天。 江辞远终于察觉了三人微妙的气氛,他看着洛闻的背影,略有疑惑的问到,“他们这是怎么了。” 木知微现在也不知道洛闻怎么想的,随口答到,“大概都想偷懒吧。” 江辞远似信非信的看了洛闻一眼,感觉不像。但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该自己解决,毕竟自己和师妹都是外人,插不上手,江辞远也不在纠结他们之间的纠葛。 江辞远引路,两人前往王府。在去王府的路上,他俩又推测了易惜的事情,两人都觉得易惜突然失踪这一点甚为奇怪。 木知微也把月来的遗言告诉了江辞远。 她本来觉得江辞远会很不情愿帮月来完成遗言,毕竟月来做的事情真的不可饶恕。 但江辞远并没有抗拒,还说如果在这里不能把事情查清楚,就去长水镇查。 木知微点了点头,江辞远比她想的还要恩怨分明,丝毫不混淆。 王行仁见到他们颇为高兴,问了他们事情是否有结果,江辞远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是附近的妖邪作祟,现在已经铲除,还望节哀。” 王行仁听到这话,眼眶微红,他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说到,“查清楚了就好。” 木知微等他缓了一下,才接着问,“王老伯,你认识易惜吗?” 王行仁有些吃惊,“你们是见到易家侄女了吗?” “没有,”木知微立即否认,“我们只是想找她了解一些事情。” 王行仁叹了一口气,“我这侄女,在二十七年前就失踪了。” “那你知道时风吗?” 王行仁点了点头,他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 易惜当时因与赵府的婚事,与易父大吵一架,他便劝易惜上山采药,顺便散心。 如果王行仁知道易惜会遇上时风,一定不会劝她上山的。 可惜,当时谁也不知道,易惜会遇上时风,这一出门,改变了她的一生。 易惜听从了王行仁的建议,上山采药,她本来心情极其不佳,一路也没有留心药材,很快就到了山顶。 在山顶,一眼看到了靠着树的时风。 时风一个人靠在树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可病容也无法阻挡那张俊秀的脸,反而给他添加了别样的美,让易惜移不开目光。 易惜蹲下,平视时风,时风的眉头蹙了蹙,易惜心里瞬间荡起了一片涟漪,她急忙叫人把时风抬下了山,送回殷城医治,连和易父的吵架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易惜请了大夫替时风诊治,大夫说时风脑部受到重击,有可能会失忆,易惜听到这话,半喜半忧。 她一连几日都贴身照顾时风,一开始王行仁以为她这举动只是为了气易父,直到时风醒来之后,王行仁发现,易惜是真的喜欢上了时风。 时风醒来是早晨,易惜正好端了药去他屋里,时风眼皮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易惜一脸惊喜的表情。 “你醒啦。” 时风哑着声音问到,“你是谁?” 紧接着扫了一眼四周,陌生,没有丝毫的熟悉感,他回忆了一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又是谁?” 易惜把来龙去脉给时风说了一下,可惜时风没有半点印象。 易惜坐在一旁愁眉苦脸,”你现在什么都忘了,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 时风蹙眉,不悲不喜。 “你的藤鞭上有一个风,你是被我捡回来的,就姓时,叫时风怎么样?” 时风心里默念了一下,点头同意。 第20章 消失的魂魄15 随着时风的苏醒,易惜与时风两人的关系处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时期。 两人都恪守着朋友的距离。 当时易父完全没有意识到易惜对时风的心思,直至一个人的到来,易惜对时风的感情才渐渐明朗。 那日,易惜照常带着时风在殷城内闲逛,想帮时风找回记忆。 他们在市集上遇到了一个蒙面女子,初见时易惜就格外留意,因为那个女子的一双桃花眼格外显眼,引得不少的人注目。 而且那个女子还故意往时风身上撞,易惜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不满,女子脸上的面纱就被风吹落,露出了疤痕交错的脸。 易惜刚刚的嫉妒瞬间就被厌恶所掩盖,就在她松了一口气时,她转头看时风。 时风脸上的错愕转瞬即逝,表情瞬间变得波澜不惊,还扶起来那个蒙面女子。 接下来女子的话更是让易惜危机重生,不得不紧惕。 这个女子竟然和时风认识。 易惜心想,等她容貌恢复,一定可以魅惑众生。 她手指紧握,想帮时风找回记忆的想法开始动摇。 从这些日子相处来看,时风家教甚严,待人亲厚有礼,他的家世应该并不一般。 他们俩虽然交好。但是他们俩之间始终缺少一点东西,可以捅破他们这层窗户纸。 易惜在一旁警惕的看着蒙面女子,蒙面女子虽说的不多,但是易惜能够感觉到,她喜欢时风。 但是现在时风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易惜知道自己应该把握机会。 那个蒙面女子离开以后,易惜假装不介意,她笑着问时风,“时风,刚才看你扶那个女子时,身手尚好,不如我们去郊外骑马,看能不能帮你找回记忆。” 时风被蒙面女子搅得心神不宁,那个女子说之前与他认识,可又说的糊里糊涂的。 时风本想再问一问,谁知道那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时风尝试回忆与那个女子的点点滴滴,那张脸极其陌生,他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印象。 时风沉默了一下,同意了易惜的提议。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迫切的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无名无姓,无家无友,半夜惊醒时,十分不安。 易惜不动声色的把下人都支走,只留下她与时风两人。 两人刚开始骑着马在慢悠悠的走,骑了一段距离后,易惜突然偏头看向时风,她爽朗的笑了一下,“时风,看我们谁更快。” 时风还未作答,只见易惜夹了一下马的肚子,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时风怕她出事,也骑马追了上去。 在马背上飞奔的速度让时风觉得异常熟悉,可是还差那么一点儿感觉,就在时风狐疑时,前面的易惜突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时风想要上前接住易惜,可头脑中突然异常的混乱,还带着一阵一阵的头痛。 有些片段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回放,他感觉自己不同于普通人,似乎可以飞,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可是又不记得该怎么做。 时风还在混乱中,一旁的易惜已经摇摇欲坠。 时风顾不上自己头痛,瞬间离开了马背,轻车熟路的借着本能飞过去接住了易惜,在接住易惜的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时风还是去迟了一步,易惜一只脚着地,轻微扭伤。 易惜脸色微红,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她悄悄仰头看着时风,时风眼神迷茫,目光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风一只手搂着易惜,另一只扶着易惜的肩膀,易惜斜躺在时风的怀里,两人以这种暧昧的姿势站了许久。 易惜见时风失神,她只是默默的注视他,也不开口提醒。 良久之后,时风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低头看到怀里的易惜脸色微红,就像喝了米酒,眼神熏迷。 时风急忙把易惜扶起,连声道歉,“易姑娘,抱歉。” 易姑娘,易惜咀嚼着时风这生疏的称呼,心里莫名的恐慌,时风这是恢复记忆了吗?他这句称呼,是想过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易惜小心翼翼的看着时风,不确定的问道,“时风,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时风摇了摇头,垂下头,语气有些失望,“没有。” 他又看向远方,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记起,但是看见了一个人。 白衣,神色清冷,一张脸不需要任何雕饰的脸,只可远观。 他意识深处觉得这个人十分熟悉,让他非常想要靠近,这种感觉,与目前他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易惜见时风又陷入了沉思,不合时宜的再次打断了时风的思绪,“时风,我们怎么回去。” 时风蹙眉,他看了一眼易惜的脚,又看了看周围,了无人烟。 他说了一句,“易姑娘,得罪了。” 时风先把易惜扶上马,再牵着马往回走。 这日过后,易惜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时风,外面更是流言蜚语骤起,易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易父再一次提及与赵公子婚事,易惜一脸恼怒,再一次与易父闹翻,还扬言说非时风不嫁。 易父终于反应过来,这次易惜并没有开玩笑。 易父劝不动易惜,便来请王行仁去劝易惜。 王行仁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去找了时风。 “公子,你可曾听闻易惜与赵公子之事?” 时风正在练字,手里握着毛笔,笔力遒劲有力,和他整个人格格不入。 时风闻言顿了一下,运笔被打断,他也不恼,放下毛笔,答到,“知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 时风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奇怪,他淡淡的扫了王行仁一眼,“你们明明知道易姑娘很抗拒这门亲事,为何一定要逼她。” “我们取消这门亲事,你会娶她么?” 时风当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即皱了皱眉头,“我前事已忘,现在承诺娶她,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自己,都极不负责。而且她嫁不嫁赵公子与我娶不娶她,没有联系。” “可是她说非你不嫁。” “我问过她,她说只是一时气话,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王行仁抬头,有些震惊,听到一个姑娘非自己不嫁,却没有丝毫感动,一个敷衍的说辞就立马相信了。 王行仁想起了易父说的话,时风并没有娶易惜之心,时风待易惜,就是普普通通的救命恩人而已。他要替易惜断了这个念想。 “你既然不想娶她,又何必一直待在她身边。” 时风皱眉,在思考王行仁的话,回味出了什么,“我会尽早离开的。” 时风话音刚落,一道愤怒的女生传来,“王伯伯,你为什么要来逼我们,你明明知道时风什么都想不起来,你现在逼她离开,你让他离开去哪里?” 王行仁的脸被易惜怼的青一块红一块的,要不是两家交情深厚,他才不会来趟这一趟浑水。 “易侄女,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易惜说的很讽刺,阴阳怪气的说到,“不折手段的把我嫁进赵府,换他的荣华富贵,原来是为我好。” 时风听见易惜的情绪不断失控,急忙打断易惜。“王大夫,你先离开,我和易惜谈一谈。” 易惜听到这话,立马住嘴,王行仁知道此行任务失败,悻悻离去。 “那你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吗?” 王行仁摇了摇头,“那次以后,易惜与时风之间的关系渐渐僵硬,最后易惜还是同意了嫁给赵公子。” “后来呢?”木知微想知道,王行仁的说法与月来是否一致。 “后来,”王行仁的神色有些落寞,“易惜结婚前一天悔婚,赵家与易家交恶,赵家咽不下这口气,逼时风离开。这时易父才知道,时风早已经恢复了记忆,答应了易惜帮她摆脱赵府的婚事,同时又答应了一个人不娶易惜。” 时风按照赵府的要求离开了殷城,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时风刚开始走的时候,易惜还是好好的,可是一年后,易惜突然离家,至此了无音讯。 木知微听完这个故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命运弄人。 月来觉得是易惜抢走了时风,殊不知易惜什么也没有得到。 眼前的这一切,莫名的是木知微想到了梦中的情形,她颇有想问江辞远他对绿衣是什么感觉的冲动。 可是现在命运的轨道已经被自己改变,现在问,说不定会让本来好好的师兄妹之情变得尴尬,还不如不问。 江辞远见木知微又在发呆,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低声问到,“师妹,你又在想什么。” 木知微回神,“在想这个时风究竟喜欢谁,看来这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有易惜一个人清楚。我们想知道这段故事,还得找到失踪的易惜,只是不知木家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江辞远好心提醒,“师妹,月来的遗言是让你查清木家之事,不是让你查清时风和易惜的纠葛。” 木知微佯装生气,眉毛一挑,“我想知道不行吗?” “好,”江辞远有些宠溺的看着木知微,“你想知道我们就顺带一并查了。” 王行仁看着他们俩,一时间又想到了时风和易惜,可惜天意弄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江辞远和木知微正准备告辞,耳边想起了一声尖锐的女女声,“妖妇,别走!” 第21章 消失的魂魄16 王夫人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对木知微怒目而视,一双眸子猩红,甚是骇人。 木知微不自觉的朝江辞远身后躲了躲,打量着眼前的夫人。 江辞远也下意识的挡住木知微,怕王夫人像上次冲向楚羽一样冲向木知微,木知微可比不像楚羽那么惊吓。 王行仁上前拉住王夫人,随后又进来了两个男装打扮的丫鬟,帮着拉住王夫人。 王夫人又抓又咬,两个丫鬟有些发憷,不敢上前。 木知微见此情形,手中的缚妖绳蠢蠢欲动。 江辞远急忙起身告辞,“王夫人现在情绪激动,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王行仁急忙拉住江辞远,“希望道长救救我家夫人。” 江辞远有些为难,这行医救人之事,他实属不擅长,原本是想让楚羽和洛闻帮忙医治的,可是两人先后告假。 木知微意识到了江辞远的为难,在后面提醒,“师兄,用传音符,让洛闻来看。” 江辞远捏了一个传音符,让洛闻赶来王府。 木知微觉得自己不宜在王夫人面前晃动,看了一眼江辞远,又看了一眼外面,“我看府内花开正好,我想出去看一看。” 王行仁急忙点了点头,木知微跟着下人离开大堂的时候,突然回头想江辞远眨了一下眼睛,挤眉弄眼。江辞远被逗得笑了一下,木知微才离开大堂。 王行仁颇有些感叹,“看来道长与师妹感情甚好。” 江辞远点了点头,“师妹她,天资聪颖,但是年龄太小,颇为好动,让王掌柜见笑了。” 木知微跟着下人来到院中,一眼就看中了亭亭玉立的蒲公英,白绒绒的花正迎着阳光。 她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蒲公英,绒毛就落了下来。 下人见木知微甚是喜欢,插嘴说到,“自从小少爷去世,夫人生病,老爷就在院中栽满了蒲公英。蒲公英虽然好看,但是风一吹,就落得满地都是。” 木知微抚摸着蒲公英绿色的茎,想到了一句诗,飘似羽,逸如纱,秋来飞絮赴天涯①,大家终究是要离别的。 她随口问了一句,“可以送我几朵吗?” 下人急忙点了点头,“姑娘若是喜欢,尽管摘取。” 木知微特意挑选了几株不宜飘落的蒲公英,轻轻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储物袋中。她眼里露出一丝狡黠,整个人洋溢着开心。 洛闻收到传音符后姗姗来迟,他到时,江辞远已经久候多时。 江辞远见到洛闻,上前说到,“王夫人的情况比较严重,你帮王夫人看看,能不能医治。” 洛闻进门就看到王夫人被五花大绑放在一边,再次见到王夫人,他突然感慨万千。上一次见到王夫人,他和楚羽在吵架,这一次,他和楚羽在冷战。 一想到楚羽,洛闻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王行仁在一旁殷切的看着洛闻,洛闻也不好胡思乱想,只好集中精神,替王夫人医治。 一道绿色的灵力注入王夫人的识海,王夫人又开始拼命挣扎。没多久,她慢慢平静了下来,但还是目光呆滞。 大约半个时辰后,洛闻才收回灵力,王夫人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王行仁惊喜的扶住王夫人,王夫人不挣扎,呆呆的坐着,也不再念着她的孩子。 洛闻看向江辞远,摇了摇头。 江辞远大概了解,他沉默一会儿才开口,“王掌柜,抱歉,我们尽力了。” 王行仁叹了一口气,天命不可闻。 洛闻和江辞远出来的时候,木知微正现在门口等他们。 木知微双手拿着缚妖绳,仰头看着王府墙上的紫藤萝,阳光稀稀疏疏的打在她的脸上,甚为柔和,还有浅浅的笑意。 江辞远站在原处,迟迟没有上前。 他还记得木知微刚上上清宗之时,总是处处小心,愁眉不展。随着灵脉的渐渐恢复,她才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现在眼前的这幅景象让他颇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不忍上前打扰。 洛闻见江辞远不动,他也不好上前,只能在一旁百无聊奈的看着。 木知微在紫萝藤上看见了一只蝴蝶,蝴蝶的薄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现在超级想把蝴蝶抓起来,放在罐子里,供她一个人欣赏。 她手里的缚妖绳动了动,眼角扫到了江辞远,瞬间收起来自己的心思。 她转身看着江辞远,嘴角扬了扬,“师兄,你出来了怎么不叫我。” 江辞远这时才从石梯上下来,边走边说,“这不是看你玩的正开心,不想坏了你的兴致。” 木知微把缚妖绳放在身后,却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洛闻,“洛师兄,我有事和你说。” 江辞远的笑容凝在了嘴角,师妹什么时候与洛闻这么熟了,江辞远的眉毛轻轻皱了皱,还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开心。 洛闻颇有些意外,木知微的话语说的轻松,可是眼神却有些低沉,刚好背着江辞远,江辞远什么也没有看到。 洛闻直觉木知微有话想和他谈,并且不想让江辞远知道。 他当即点了点头,“木师妹,正好,我也有事要请教。” 木知微转身看向江辞远,“师兄,你先回去,我们之后就回。” 江辞远低声答应,“好,” 他临走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洛闻和木知微两眼。 江辞远一走,木知微来了个大变脸,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瞬间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她直接点名道姓的说到,“洛闻,你最好把你和楚羽还有绿衣的事情处理干净,不要影响寻魔器的进程。” 洛闻倒是觉得好笑,一路上从来没有见木知微有多积极,除了在给绿衣下绊子这件事情上,他阴阳怪气的说到,“木师妹,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魔器的。” 木知双手抱臂,“我不关心魔器,可是我不希望像今天这样意外频出。本来定好的事情,却接二连三的告假。师兄为什么要你和楚羽来王府,你们心里不清楚吗?你们要是理不清你们三人的纠纷,就趁早回去。” 洛闻就知道,木知微发难,一定是因为江辞远,可是要不是因为木知微处处针对绿衣,他和楚羽也不至于这样冷战。 “木师妹,不如你先理清你和绿衣之间的纠纷,再来插手别人的事情。” 木知微争锋相对的回答道,“洛师兄,我和绿衣之间一直关系友好,相处和谐,没有任何的纠纷。” 洛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木知微不要脸起来,还真是无人能敌。 木知微见洛闻不说话,心情好了起来,乘胜追击,语气中轻快了不少,“洛师兄,你到底喜欢谁呢?难不成短短几天就移情别恋了?” 洛闻被木知微说的青一块红一块的,他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木知微,你不要胡说八道。” “喔,”木知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揉了揉眉心,“原来喜欢楚师姐呀!可是洛师兄,你的行为似乎更喜欢绿衣呢?难不成洛师兄你对绿衣,爱而不自知,才对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的如此细致。” 洛闻涨红了脖子,“木知微,你这是污蔑,我没有。” 木知微很无辜的看着他,“洛闻,你真的没有吗?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我在针对绿衣你都看得出,却看不出楚羽为何生气?” 洛闻不说话,木知微说的对,他知道楚羽为何生气。可是他不想解释,或者说不敢解释,因为一切皆源于在万尸洞他选择了救绿衣。 洛闻无力的垂下头,木知微和江辞远就是两个极端。 木知微对五人之间微妙的感情把控的很清楚,并且适当时抽身,毫不拖泥带水。必要的时候,还会对其中一人进行敲打,以维持五人面上的和谐。 江辞远则是对五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没有丝毫察觉,虽然身处其中,但是出淤泥而不染,时常被木知微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想楚羽解释。”洛闻把球抛给了木知微。 木知微向后退了几步,头轻轻偏了一下,“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其问我,你还不如问问你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对楚羽感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坚定吗?不过说实话,你救了绿衣,我非常开心。” 木知微说完,心情很好的抛下了洛闻,转身离开。洛闻救了绿衣,虽然激化了他与楚羽的矛盾,可是却让绿衣和江辞远之间少了一成纠葛,对木知微来说,算是一件喜事。 洛闻气的指着木知微的背影想骂人,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木知微还真是一点儿也含糊。怪不得要避开江辞远说,看着是怕自己伪装了太久的形象悄然崩塌。 洛闻在原地站了许久,他也有一些动摇,自己真的喜欢上绿衣了吗?在万尸洞,他即使去救楚羽,木知微也不会拦着江辞远救绿衣,可是他为何会选择绿衣。 洛闻回想了无数次,但是每次都无法身临其境,也回忆不起当时自己选择救绿衣的原因。 江辞远原本很好的心情被木知微一句话给破坏了,他努力想忘却木知微走向洛闻的身影,但这身影却频频出现在他眼前,让他颇为心神不宁。 江辞远安慰自己,一定是在黎山与师妹呆久了,习惯了师妹只围在自己身边。 “师兄,”木知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辞远愣了一下,一定是幻觉,他继续往前走。 木知微见江辞远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又叫了一声,“师兄,你等等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左河水的《思家客·蒲公英》 第22章 消失的魂魄17 江辞远停下脚步,转身,正好看到木知微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双手背在后面,与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江辞远不自觉的笑了笑,眉眼柔和了下来,他朝木知微走了几步,一脸笑意的问,“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有东西要给你。”木知微抬头仰视江辞远,语气带着点小雀跃。 江辞远有些吃惊,“什么东西?” “师兄,你看好了。” 木知微把背在身后的手放在自己身前,手里拿着她在王府摘的蒲公英。 江辞远正准备伸手去接,木知微狡黠的笑了笑,轻轻一吹,蒲公英就飘向了江辞远,飞絮越过江辞远的手指,飘向了他脸上和发上。 江辞远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有几根白色的飞絮落在他的睫毛上,他急忙闭上了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脆弱,给他添了一种脆弱美。 他准备准用手去拿睫毛上的飞絮,就听到木知微说,“师兄,你别动。” 江辞远只感觉到睫毛有些微痒,轻轻颤了几下,感觉脸上有一丝温热,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眨了眨眼睛,木知微的身影变得朦朦胧胧的。 木知微捏着飞絮后退了几步,生怕江辞远找她麻烦。 江辞远一边清理衣服上的飞絮,一边装作恼怒,“师妹,你竟然连师兄都敢戏弄。” 木知微故意神色一本正经的问到,“师兄,你不喜欢吗?” 江辞远感觉喉咙痒了痒,避开木知微的目光,一定是刚才蒲公英入了喉咙,让他极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宠溺的说到,“你喜欢就好。” 木知微见江辞远的头发上还沾了一点飞絮,她心念一动,上前几步,直接抬手,轻轻把它捏了下来。 江辞远低头正好碰到木知微的目光,两人目光交错,时光似乎突然静止。 江辞远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急忙向旁边移了一步,避开木知微的手,木知微抬手僵在半空,“师兄,你的白头发,你怎么不要它了。” 木知微一句话缓解了江辞远的尴尬,他不看木知微,转身朝前走,声音慢悠悠的从前方传来,“是你送我的,所以是你的。” 木知微扔下飞絮,提步追上江辞远。 “师兄,你生气了吗?” “对呀,你眼里只有洛闻,都看不见我这个师兄。” “我哪有,”木知微伸手挡住江辞远的去路,“明明是你让我去劝洛闻的。” 江辞远回忆了一下,没有一点印象,极力否认,“我没有。” 木知微嘟了嘟嘴,没有就没有,得留点时间给洛闻解决他们三人的事情,免得下次又误事,“师兄,你好不好奇月来都缔结了些什么姻缘。” 江辞远见木知微眼里有一丝狡黠,“师妹,好奇就直说。” 木知微拉住江辞远的袖子,带着点撒娇,“我们去嘛。” 江辞远沉吟了一下,“我们先去普化寺,毁了传送阵,再去查访她之间缔结的姻缘。” “好,“木知微侧身让开了路,她倒是忘了普化寺。 两人再一次来到了普化寺,虽然他们五人没有刻意提及取人魂魄的妖邪与普化寺有联系,但还是有风言风语流出,普化寺的名声一落千丈。 木知微站在普化寺前,颇有些感叹,信你时,奉你为神,不信你时,弃你为草芥,人心就是如此凉薄。 “两位怎么又来了。”接他们的还是木知微上次遇上的那个僧人。 木知微见到他,就想到了上次竟然被赶了出去,她牙尖嘴利的说到,“来看看我们这风光无限的普化寺是怎么一夜之间一落千丈的。” “你,”那个僧人明显不擅长吵架,而且木知微又专门提及他们的痛处,那个僧人只好哑口无言。佛袖对木知微怒目而视。 江辞远打断木知微的胡闹,“虽说这次普化寺是被迫卷入,可是你们信众的生辰八字的确是从你们这里流出的,普化寺于情于理都为此负责。” 僧人不在说话,沉默许久,他才接话,“主持留下了讯息,忏悔了她的过错,普化寺之后会谨记这次教训,还请道长就此毁了传送阵。” 木知微和江辞远两人被人领着到了禅堂,江辞远看着祈福坛,在慢慢摸索月来说的毁灭阵在哪里。 木知微紧紧盯着扶苏木,扶苏木是开启阵法的关键,那会不会也是毁灭阵法的关键。 她指着扶苏木问到,“师兄,阴阳相生,毁灭阵法会不会也在这里。” 江辞远看了一眼扶苏木,全部偏向右方,他运转灵力,祭出湛卢,用灵力把扶苏木纹移向左方,果然祈福坛周围白光闪现,阵法瞬间呈现,但是阵法之上天雷涌动。 江辞远立马拉着木知微后退,只见数道金色九天玄雷齐发,阵法逆转。 木知微感觉周围电闪雷鸣,金色的九天玄雷接连三次劈向阵法,白色阵法慢慢溃散,中间的祈福坛也化成了一堆灰烬。 江辞远和木知微对视了一眼,木长风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木知微在九天玄雷后,有些耳鸣,还有些后怕,她忌惮的看着那一堆灰烬,“师兄,木长风二十年前就是元婴中期的强者,谁能把木家一举灭门?” 江辞远没有说话,他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他也去木家隐居之地查过,事实就是木家真的被灭门了。“木家被灭门是事实,至于是谁,我暂时也没有头绪,我们得再去一次长水镇。” 木知微心头沉甸甸的,木家灭门,她感觉这里面很有问题,可是却说不上来问题在哪里。 “我们还是先把魂魄之事了结,师兄,你说我们先去探访哪一家?” 木知微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分辨月来缔结姻缘这事上来,她手里拿着普化寺最初建寺时所来求取姻缘的名单,王行仁也在其中,兜兜转转,谁也绕不过谁。 “你喜欢哪家我们就探查哪家。” 木知微听到这话,兴高采烈的开始选择先在哪家落点。 夕阳西下,只剩下几点余晖,木知微和江辞远踏着最后的光亮回到了客栈。 两人查探了多家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月来确实在成就他们的姻缘,也真的没有插手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只是让他们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隐藏在心里不愿承认的感情。 至于对错,无法评说。 两人刚踏进客栈,就看了形单影只的楚羽。 楚羽一个坐在桌子前发呆,连他俩回来都没有察觉。 江辞远压低声音问木知微,“他俩这次怎么吵了这么久,你之前不是劝了洛闻吗?” 木知微摊了摊手,洛闻自己都搞不清清楚自己的感情,她能怎么办。她本想激洛闻自己赶紧快刀斩乱麻,现在看来洛闻是真的迷糊了,“我再去劝劝楚羽。” 江辞远点了点头,悄声上楼。 木知微慢慢走到楚羽面前,在她旁边坐下,楚羽面前放了一坛酒,看起来已经喝了多时。 “楚师姐,洛师兄没有找你吗?”木知微按住楚羽去拿酒坛的手。 楚羽睁开醉眼惺的眼睛,似乎在回忆,“找了呀!他说当时因为离绿衣近,下意识救了绿衣,知微,你信吗?” 木知微心里吐槽洛闻,这是什么破借口,道歉都不选一个好理由,“师姐,他没有说其他的了?” 楚羽偏头看着她,“说了,他还说你针对绿衣,怕你不让江师兄去救绿衣。” 木知微的手用力握紧酒坛,这个洛闻还真是能没事给她找事,自己内心动摇,还想要拉她转移视线。 楚羽没有等木知微回答,又继续自言自语的说到,“再合情合理的说法也抵不过当时的心如刀割,我现在只要一看到绿衣,就会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和洛闻之间,很难跨过这一道坎。” 楚羽说完,又来抓木知微手里的酒坛,木知微握住酒坛不放,楚羽红着眼眶看着她,“知微,你就让我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说。” “楚师姐,那只是意外,你和洛师兄认识了这么久,就这样放弃了吗?” “不是我想放弃,是我在洛闻和绿衣面前无地对自容。” 木知微放开酒坛,任由楚羽把酒坛拿走。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而这一次,也不能怪绿衣。她突然有一些迷茫。 两人也没有在说话,楚羽心情郁结,木知微愁眉不展,她对于梦境之事,有了深深的恐惧。梦里的事,真的不能改变吗? 那些事情都会发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会应验在别人身上。 直到楚羽喝醉,木知微都还没有理清头绪。 木知微把喝的东倒西歪的楚羽送回房间,刚上三楼,正好看到绿衣下楼去。 绿衣见到她,有些吃惊,往旁边避了避,极不情愿的叫了声:“木师姐”。 木知微点了点头,她有些心烦,也没有问绿衣下楼做什么。 木知微走进房间,觉得屋子有些闷,拨开窗户透了透气,月光落下的光辉碎了一屋子。 她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着,回忆现在的结局和梦中结局的差别。 因为她把绿衣和楚羽放在一起,二选一的人选变了,之前他们三人的纠葛变成了楚羽,洛闻还有绿衣之间的纠葛。 木知微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改变了命运,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突然,茶杯“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茶杯四散。 木知微脸色有些发白,不对,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楚羽和洛闻之间是因为绿衣出现了问题,可是她,绿衣还有江辞远的纠葛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23章 消失的魂魄18 江辞远正在闭目养神,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本以为是木知微来找他,与他说楚羽和洛闻之事。但他一开门,发现绿衣站在门口,端着一碗酒酿糯米圆子。 绿衣浅浅的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江师兄,我可以进去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江辞远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木知微紧闭的房门,侧身让绿衣进去。 绿衣把酒酿糯米圆子放在桌上,自己在桌子一旁坐了下来,有些怯弱的看着江辞远,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江辞远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久以来,他很少与绿衣单独见面,一时不知道绿衣找自己做什么,“绿衣,你这么晚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绿衣手慢吞吞的摩擦着衣服,避开江辞远的问题,“江师兄,你今天忙了一天,你先吃点东西,吃完之后我们之后再谈。” 江辞远的手指轻轻按了一下眉心,“无碍,你先说你的事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绿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江辞远,眼神中就像迷失的小鹿一般,慢吞吞的说到,“江师兄,我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江辞远二丈摸不着头脑,“救你的人是洛闻,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绿衣不顾江辞远的频频打断,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双含泪眼慢慢蓄满了泪水,说的很是可怜,“在长水镇的荷花池旁边,是江师兄你救了我,不然我早成了一抹冤魂。” 江辞远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不曾想到绿衣提的是这么久远的事情。 他有些头疼,每次救人之后,他最怕的就是被救之人哭哭啼啼的说要报答他。 他救人并不求她们报答,可是大多数人都哭哭啼啼的想要当牛做马报答他。 每次都让他进退两难,头疼不已,他又不敢说什么重话,怕刺激被救的人,让她们再次寻死觅活。 直到后来,他发现了一个打发这些人的好办法,就是把被救的人丢给木知微。那些人在师妹面前,格外的好说话,很快就被木知微三言两语的打发下山了。 救绿衣这件事情他本以为绿衣早就忘淡了,毕竟在上清宗这么久,绿衣也没有接近他的意图,没想到今晚她会旧事重提,江辞远扶额,早知道就不开门了。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飘向门外,希望木知微能早点上楼,劝了劝快哭的断气的绿衣。 绿衣见江辞远不答,柔柔弱弱的站起身,想江辞远走了几步,抬头看着江辞远,眼眶有些发红。 而江辞远则悄无声息的退了几步,拧眉望着绿衣。 绿衣继续说到,“江师兄,其实从你第一次救我,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因为木师姐不喜欢我缠着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我差点掉进万尸洞时,我发现此生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 江辞远听的头皮发麻,一点也没有欣喜之感,他眼神带着怜悯,“绿衣,”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绿衣突然跨出一大步,站到了他的面前,仰着头,踮起脚尖。 江辞远手里蓄满了灵力,他十分不满绿衣的动作,还未来得及退开绿衣,木知微的话在耳边响起,“师兄,绿衣怎么在这里?” 木知微之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梦境中,他们离开殷城前一晚,绿衣去了江辞远的房间,而自己恰巧撞到了绿衣仰头吻江辞远的场景。 她想到这个画面,顿时头皮发麻,急忙赶了过来。结果江辞远房中的画面,与梦中的画面丝毫不差。 两人相对而立,江辞远背对着房门,绿衣正在仰头准备吻江辞远,停在了离江辞远一寸的地方,江辞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绿衣的动作被木知微打断,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她骨子里刻着对木知微的恐惧。 江辞远立马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脸色颇有些阴沉,他沉着声音说到,“绿衣,前事休要再提,东西你带走,我不饿。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次重演。” 绿衣木木的看着江辞远,她第一次在江辞远的脸上看到不耐烦。 在她印象中,江辞远一直是温文尔雅,仙风道。 她原以为,江辞远救自己,对自己好,会有一点儿喜欢自己,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绿衣下意识的想到了洛闻,难不成是因为江辞远以为自己喜欢洛闻。 木知微冷冷的盯着绿衣,又扫到了桌上的酒酿糯米圆子,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假装委委屈屈的说到,“绿衣,我对你这么好,你有好吃的都没有想到我。” 绿衣顿时噎住,现在木知微立马翻脸还好,这样说不定江辞远还会护着自己,而木知微装作委屈,那江辞远会怎么想自己呢? 江辞远不负众望的对木知微说到,“师妹,你别生气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好不好。” 木知微扫了江辞远一眼,又看向绿衣,强调的说,“我不要,我想要绿衣帮我买。” 绿衣怕木知微刁难她,她急冲冲端走酒酿糯米圆子,“木师姐,今晚太迟了,我先回房间了。” 木知微见缝插针,“师兄,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绿衣强忍住回头瞪木知微的冲动,把另一只脚也移了出去。 江辞远见绿衣出去,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按了按紧绷的太阳穴,“师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的,难不成师兄喜欢绿衣,我棒打鸳鸯了。”木知微的话带着怒气,抱臂望着江辞远。 “胡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鸳鸯?”江辞远把木知微按在椅子上,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木知微讲了一遍。 “师兄,你怎么每次都救一些惦记你的人回来,你就不怕哪天被生吞了。”木知微没好气的说到,她现在一口气赌在喉咙,很不舒服。 “小师妹,你师兄我这么弱不禁风吗?随便一个都能沾到我的便宜。”江辞远看着木知微恼羞成怒有些好笑。 “真的吗,”木知微突然站到江辞远的面前,踮起脚尖,清晰的看到江辞远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变得局促起来,如墨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脸色微红。 江辞远立马按下木知微的脑袋,“小师妹,这么淘气可不好。” 木知微愤愤不平的说到,“师兄你个骗子。” 江辞远哑然,又无从解释,他只好转移话题,“你和楚羽聊的怎么样。” 这下轮到木知微愁眉苦脸了,“他们两个,问题挺大的。” 江辞职手指不规律的敲打着桌子,“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在万尸洞,洛闻没有救楚羽。”木知微也没有办法,洛闻自己心性不定,现在还在找借口开脱,一点儿也不反思自己的问题。 江辞远之前有一点察觉,木知微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惊讶,“这确实是一个难解的结。” 这下轮到木知微惊讶了,“师兄,我还以为你会说,就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他们吵架。” “楚羽和洛闻认识这么多年,洛闻却去救了一个刚认识没有几天的人,任谁也跨不过这道坎。” 木知微又想到了梦中的场景,她心里百转千回,特别想问,那如果是我和绿衣,师兄,你会救谁呢?但木知微又觉得对于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来说,这个问题特别的残忍,她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小师妹,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了这样的问题,你会怎么选?” 木知微被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她还没有问呢?皮球就被踢过来了。但是她觉得今日的师兄有些感伤,额间似乎结了一层霜,眉头轻轻皱着。 “我当然会选那个我比较在意的人。” “是我吗?” 江辞远的眸子在月光下有些清冷,嘴角勉强有一丝笑意,木知微觉得这样的江辞远格外的脆弱,“当然是师兄你了,师兄,你长得这么好看,谁忍心抛弃你。” 江辞远轻轻刮了一下木知微的鼻子,“小丫头,油嘴滑舌,不过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不会怪你。” 江辞远的目光飘向窗外,整个人有些冷意。 木知微的头轻轻朝后一仰,鼻子痒痒的麻酥酥的,她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她才不信呢? “你说,我们有一天会不会也像楚羽和洛闻一样,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互相埋怨,最后各奔东西吗?” “师兄,你想什么呢?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妄想甩掉我,因为我会一直缠着你。”木知微上前,抓住江辞远的胳膊,偏头看他,继续说到,“师父可是说了,让你好好教导我,你可不能临阵脱逃,我们的江道长,可不能落下一个抛弃师妹的骂名。” 江辞远被木知微逗得笑了一下,柔声说道,“师妹说的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这边,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木知微仰起头,语气有些傲娇。 屋内暖意绵绵,与清冷的月光格格不入。 第24章 知梦1 薄雾珉珉,绿衣手足无措的望着下楼的木梯,忐忑不已。昨晚她和江辞远不欢而散,江辞远似乎挺生气,绿衣手搅着衣裙,在想该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 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绿衣急忙抬头,去发现下来的是木知微。 木知微眼皮一抬,和绿衣撞了个正着,绿衣慌忙移开目光,正好看到随后下楼的江辞远。 江辞远又恢复往日云淡风轻的样子,目光在她身上一闪而过。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准备一下,去下一个地方。”江辞远淡淡的吩咐到,似乎完全不受昨天晚上的影响。 “江师兄,”绿衣弱弱的看着江辞远,一只手欲伸还休,不上不下的落在那里。 木知微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一道凌光射向绿衣,绿衣就像触电似的立马缩回了手。 木知微松松垮垮的说到,“绿衣,你还欠我一道殷城小吃,你现在得空了吗?” 绿衣抿了抿嘴,向骆闻投去求助的目光,骆闻正在心烦楚羽的事情,并没有帮绿衣解围。 一旁的楚羽因为昨晚宿醉,现在头昏脑涨,她伸手扶着太阳穴,完全没有精神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木知微靠着桌子,玩味的看着绿衣。 绿衣求助无果,只能收回目光,“木师姐,我昨晚没有休息好,我下次亲自做好吃的给你,” 木知微若有所思的看了绿衣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辞远感觉到湛卢异动,下一件魔器应当出现了。 他把桃木盘递给绿衣,“绿衣,判断一下方位,我们现在出发。” 绿衣急忙接过桃木盘,往里面注入灵力,桃木盘东南方亮了一下。 江辞远一直看着桃木盘变化,见此情况,沉声说道,“大家收拾一下,马上离开。”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殷城。 这一路上可比之前沉默多了,除了木知微和江辞远有时说上两句,一路上鲜少有人说话。 这不,木知微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楚羽不理睬洛闻,绿衣望着前面的江辞远,碍于木知微在旁边,又不敢上前。 他们就这样别扭的走了五六天的路程。 这日,他们刚上路,江辞远就感觉到附近有异动。 他的目光飘向偏离大路的一个村庄,若有所思。 木知微骑马上前,与江辞远并肩。 她记得在梦中,在寻第二件魔器的路上,江辞远曾经离开大部队,去过一个村子。现在看来,应当就是那个村子。 因为那个时候,她正在与江辞远冷战,也没有与江辞远一起去。 “出了什么事。”木知微偏头问到。 “那个村子有很强的妖气。” 木知微目光随着江辞远看过去,村子旁边有一片连绵的山脉,看起来祥和安宁。 “师兄,我们要绕路过去吗?” 另外三人听到这话,一起抬头看向江辞远。 江辞远思索了一下,“眼下寻找魔器要紧,你们先赶路,我一个人去就行。” “那就让绿衣带着楚师姐和洛师兄去寻魔器,我们两个去那个村子除妖。” 另外三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看向木知微。 “江师弟,我们现在不宜分散精力,还是寻找魔器要紧,那妖可以之后再来。”洛闻听到木知微的提议,瞬间觉得头都大了。 “洛闻,你是在怕什么吗?”楚羽冷冷的看着洛闻,她现在倒是挺想与绿衣呆在一起的。 ”楚羽,不是的。”洛闻慌忙解释。 楚羽已经拉了马的缰绳,继续往前走,“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的,都不耽误。” 洛闻见楚羽离开,咬了咬牙,急忙跟上。 绿衣有些迟疑,她望向江辞远,欲说还休。 “绿衣,快跟上,他们可找不到路。”木知微笑意盈盈的看着绿衣。 绿衣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她嘴角轻抿,手指紧紧握着桃木盘,看了木知微一眼,追了上去。 江辞远望着绝尘而去的三人,“把他们三个放在一起,不会打起来吗?” “打起来才好,要不然他们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一路上我都闷出病来了,师兄,我们快赶路,不然晚上肯定到不了。” 江辞远拿出湛卢,“我们御剑过去,这样快些。” 木知微翻身下马,江辞远把她拉上湛卢。木知微感觉江辞远的手有些凉,可是身上却暖暖的,她一时间心猿意马。 “师妹,集中精神。”江辞远在她身后提醒道。 木知微感觉有暖气钻进自己的脖子里,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大约半天的功夫,江辞远在一个村落把木知微放了下来。 木知微脸色有些微红,江辞远低声问到,“师妹,是消耗过度消耗灵力了吗?” 木知微扶额,欲哭无泪。 两人并排慢慢走进村落,木知微偏眼看江辞远,江辞远神色正常,一直在打量着村子,真的是她定力不够吗? “妖在这个村子吗?”木知微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一眼望去,这里完全不像被妖侵袭的村子。 “这里方圆百里有禁制,我灵力受限,我们进村探探情况,以防万一。” 灵力受限,木知微心里默念,她把灵力转了一周,没有任何感觉。 难不成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她的修为还够不上这里的限制。那梦中师兄一个人来这里收妖,岂不是惊险万分。 这是一个小村落,现在接近傍晚,各家各户炊烟袅袅。 村里的人见到他们两个都纷纷退避,脸色惊恐,不断的暗中打量他们。 木知微悄悄的问到,“我怎么觉得他们的反应怪怪的,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打家劫舍的强盗,他们怎么那么害怕。” 江辞远对村民的反应也颇有不解,“师妹,现在到了你展现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了,你去问问他们出了什么事。” 木知微上前拦住一个拦着锄头的中年男子,他裤脚挽起,锄头上还有泥,应当是才从田地里回来。 木知微笑了笑,自觉拿出了最和善的一面,“这位大哥。” 木知微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个男子面色惊恐,把肩上的锄头拿下来对着木知微,颤声说到,“你,你,别过来。” 江辞远神色一凛,急忙走到木知微旁边,怕那人伤到木知微。 木知微觉得莫名其妙,语气中带了一点怨气,“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出了什么事,又不会吃了你。” 中年男子自动忽略木知微前面一句话,提着锄头朝后跑,“这只女妖要吃人。” 周围的人听见木知微要吃人,急忙都回家关门,生怕晚一步会被木知微吃掉。 木知微无语的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她这下终于觉得这个村子真的有妖,而且还是只很厉害的妖。 木知微转身看江辞远,江辞远正在强忍笑意,看到木知微垂头丧气,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还能看到我们小师妹哑口无言的时候。” 木知微很是恼怒,她提高音量,“师兄,现在我们都被当成妖怪,你还笑,你就不怕我们今天晚上露宿山林。” 江辞远收敛笑意,”走吧,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挨家挨户的敲门,可惜大家门窗紧闭,不管她俩怎么敲,就是不开门。 连着敲了五家,都没有丝毫进展。 到第六家时,终于有人开门,开门的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女子,身着麻布衣服,头发简单挽起。 木知微婆口苦心的说自己和江辞远是修仙者,路过此处发现有妖,特意来捉妖的。 女主人迟疑许久才开门让他们俩进屋。 他们正在吃饭,桌上三个小菜,男主人坐在桌前,一脸戒备的看着木知微,还有一个小孩子,正费力的扒着米饭,一粒米饭挂在嘴角。 女主人抱住孩子,邀请他们坐下,江辞远和木知微一人落座一根长凳。 女主人把孩子嘴角的米饭擦掉,“两位是不是没有吃饭?锅里还有饭,我去给你们盛。” 江辞远看了一眼眼前的菜,并没有准备他们那份,正想拒绝,还未开口,就被木知微打断,木知微甜甜一笑,果断的说了一句,“好。” 江辞远不再说话,默认木知微的观点。 女主人放下孩子,给两人盛了一碗饭。 木知微察觉气氛有些紧张,她佯装笑意,“你们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大家看起来都挺紧张的。” 女主人叹了口气,“半年前,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身穿红色衣服,发上插着一株血红的桃花。每月初七出现,出现就会吸干一个精壮男子的阳气,这半年,这几个村里已经死了十五个人了。” 木知微听的瘆得慌,她碰到的怎么都是这么血腥的妖。 江辞远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你们见过她吗?” 女主人打了一个哆嗦,似乎回忆起了那个人的样子,她急忙点了点头,“见过,她每次都会慢吞吞的走到选中的那户人家,丝毫不遮掩。” “这妖胆子也太大了。”木知微本以为妖族大败,应该小心行事才对。 “那些尸体是什么样子的。” 男主人接话,“尸体干枯,死不瞑目。” 女主人一阵后怕,扫视四周,“他们死前异常痛苦了,嚎叫声大半个村子都听的见。那个女的,和桃花山山前的雕像一模一样。大家都说,是那雕像成精了,大家聚众把那雕像砸了,可还是没能伤到那只妖。” 第25章 知梦2 木知微听得惊掉下了下巴,雕像也能成精,这是什么天材地宝制成的,她好想去请教请教。 江辞远的反应则与她完全不同,雕像怎么可能成精,这妖与雕像有何联系。 木知微的惊讶已经无法掩饰,她好奇的问道,“真的长的一模一样吗?” 女主人点了点头,想到这些日子里的心惊胆战,一时间神色疲倦。 “这只妖第一次出现什么情形。”江辞远继续问到。 “当时她是傍晚出现的,举止疯癫,嘴里念着,背叛之人终被抛弃。大家以为她头脑不正常,都没有上前搭理她。谁料她走到一户人家面前,劈开了他们的门,阴森森说到,七月初七,此男子献祭,不然,屠全村。” 木知微吐了提吐舌头,凶残,足够凶残,这可比月来嚣张多了,无所畏惧。 江辞远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什么时候砸的雕像。” “那只妖第一次出现的之后。” 木知微见没有人说话,扒着指头算到,“今日初五,还有两日就到了初七。” 她竖起两根手指头,看向江辞远,“师兄,我们还有两日的准备时间。” 江辞远并不像木知微这么轻松,这里有灵力限制,按理说不应该出现什么凶残的妖。 除非这妖是被镇压在这里的,可是在仙族留下的卷宗中,并没有此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知微见江辞远不接话,把脑袋移了过去,杵在江辞远面前,她诱导的说到,“师兄,我们会除掉这只的,对不对。” 江辞远顺从的点了点头,目光温和,他轻轻偏头,正好看到木知微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他急忙把木知微的脑袋按回去,“师妹说的对,我们会除掉这只妖的。” 女主人听到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急忙点了点头,“多谢姑娘和公子,两位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辞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木知微已经接话,“多谢姐姐,你们俩也很配哟,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女主人羞涩的笑了笑,两人又闲聊些许,把先前紧张的气氛消除了不少。 女主人见天色已晚,带两人去了客房,还拿了一床被褥送过来。 木知微结果被褥,见江辞远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师兄想什么呢?” “你刚刚?”江辞远欲言又止。 木知微理所当然的接话,“师兄,你看他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没有两间客房供我们休息。” 江辞远本来不想问的,但是觉得木知微反应颇有些奇怪。听到木知微这样回答,他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 江辞远看着木知微在忙前忙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木知微麻利的铺好被褥,转身见江辞远正襟危坐的坐在凳子上,木知微又想起了初见江辞远的情形。 “师兄,你看我这样说能帮你挡好多桃花,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江辞远脸色有些微红,佛手熄灭了油灯,“早些休息。” 他刚准备闭目养神就听到木知微幽幽的说,“师兄可别乱跑,小心成了桃花妖的裙下之臣。” 江辞远瞬间感觉脸有点烧,他现在特别想把木知微的嘴给缝上。 蝉鸣阵阵,呱噪的让人无法安眠。木知微拿过被子,直接把头缩进了被窝。 江辞远睁眼时,木知微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睡的正香。 江辞远颇有些好笑,正在思考要不要叫醒木知微,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江辞远打开房门,发现是女主人,她朝里面瞧了瞧,“木姑娘还没有起吗?” 江辞远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女主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咳嗽一声,急忙转移话题。“我是来请江道长和木姑娘吃早膳的。既然木姑娘未醒,那道长先去吃,等会儿而给木姑娘带点回房。” 江辞远昨天晚上思考了一宿,又借早饭时间,向他们打听了一下桃花妖这月初七选中的人。 女主人仔细介绍了一下那人的情况。 这月初七选中的是冯贵,他家里有一个年迈的母亲,他们夫妻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儿子有十多岁,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江辞远又询问了之前被桃花妖吸干阳气的人,除了都是男子外,有无其他明显相像的特征。 两人摇了摇头。 女主人给木知微烙了一个葱油饼,还让江辞远给木知微端了一碗粥。 木知微醒时,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用手擦了擦眼睛,师兄怎么不见了,不过真的被桃花妖抓去了吧。 木知微急忙下床,正好看到江辞远从容不迫的端着早饭回来。 她顺了顺气,原来是自己想太多。 木知微把葱花饼掰成两半,慢慢的吃着,“师兄,你有头绪了吗?” “我们去看看尸体,看他们有没有遗漏什么。” 木知微一脸无奈的看着江辞远,师兄,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村子里的听说木知微和江辞远要开棺验尸,纷纷围了过来,木知微摊了摊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挖别人棺材似乎不太好。 那些人见到木知微还是有些害怕,都绕着木知微走。 木知微低声对江辞远说,“他们既然这么害怕,干嘛还跑来凑热闹,这样畏畏缩缩的看着我,就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江辞远也低声说到,“你不知道原因吗?” 木知微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原因,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江辞远一定在夸她好看。 木知微正想和江辞远说话,发现江辞远已经转身,与其他人商量开馆一事。 他们说了几句,一群人声势浩大的开始挖坟开馆,木知微后退了几步,远远的看着。 没多久,坟头就平了,慢慢露出棺材,有几个人下去把棺材打开。 江辞远也下去仔细检查尸体的情况,尸体并没有开始腐烂,脖子上有一排牙印,像是人咬的。 木知微脸皱成了苦瓜,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她低头一看,尸体没有腐烂是因为全部成了干尸,木知微第一反应就是被人吸取了精血。 “师兄,难不成我们又遇到了一只狐狸精?” “不像,”江辞远已经蹲了下去,他指着那人身上的牙印,“你觉得像什么动物。” 木知微仔细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摇了摇头,“师兄,我不知道。” “猴子。” 木知微朝后缩了一下,“猴子不是都吃玉米吗?” 江辞远拍了一下她的头,“谁告诉你的。” 木知微抱着头后窜,她眼睛转了几圈,不记得是谁告诉她的。 “不对呀,”木知微又想到了什么,“我就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猴子。” 江辞远又拍了她一下,“成精的猴子。” 木知微不情不愿的答了一声,“喔”。 江辞远上去把他的判断告诉了众人,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人大胆的开口道,“我们这里只有西面群山环绕,村里的人很少去山上,几乎没有见过猴子,不可能与他们并无冤仇,她为何要这样做。” 木知微心里想到,都说是妖了,当然不能按照人的标准判断。 江辞远显然受到了影响,他又想到了昨天女主人说的那番话,他问到,“你们村可曾出现过什么背叛之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紧接着,村民们就像炸锅了一样,“对呀,道长,救救我们。” 求救的声音此起彼伏,吵的木知微不胜其烦,木知微只好说到,“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帮大家除去这只妖的,大家先回去,我们去准备一点东西。” 大家听到木知微的保证,才慢慢的散去。 木知微揉了揉被吵的生疼的耳膜,“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找被他们砸的雕像。” 两人东歪西拐,终于找到了村民说的桃花山前的雕像。 这桃花山就像村民说的一样,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雕像早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还沾了许多的泥巴。 木知微捡起一块,依稀可以看出盘着桃花髻。 木知微想到那只妖的装扮,是因为雕像盼着桃花髻,所以才在头上插着一只桃花吗? 江辞远也找到了几块,把他们放在一起。 木知微定晴一看,雕像的脸下巴微微上翘,颇显倨傲,眼睛似桃花眼,有丝妖艳。 雕像手里握着一根竹箫,竹箫碎成了几截。 木知微感叹这雕像确实雕的好看,“这雕像若是活人,一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江辞远低头看了一眼雕像,又抬头看了一眼木知微,不知道木知微为何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仔细看了雕像的纹路,纹路细致,做这个石雕之人应当非常用心。 雕像下面淤青甚多,应当在此处很久了,而雕像丝毫不褪色,应当用的花岗石。 花岗石极难雕刻,当时的人却雕的栩栩如生,可见这个人对这里有些极其特殊的意义。 木知微盯着七零八碎的雕像,心思早就跑远了,背叛之人终被抛弃,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头上,“师兄,背叛之人终被抛弃,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要背叛,就会被人抛弃吗?” 木知微盯着雕像后面的大山,这山竟给她阴沉之感,难以跨越。 江辞远没有回答木知微的问题,他现在也不能解释这句话是何意。 他的目光落在那根断了的竹箫上。 木知微随着江辞远的目光看过去,师兄什么时候对竹箫感兴趣了。 江辞远蹲下身捡起竹箫,竹箫并不重,他往里面注入灵力,很快竹箫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翠绿色。 木知微疑惑看了看师兄手中的竹箫,又看了看地上的竹箫,不禁产生了怀疑,这是怎么回事? 木知微问到,“师兄,这是一件灵器?” 江辞远盯着竹箫的眼神有些许哀伤,沉默许久,才回答,“这竹箫是仙器。” “仙,仙器。” 第26章 知梦3 木知微记得自己曾经在卷宗中看到过,如今修仙界的仙器唯有神剑湛卢和长渊,这里怎么还会出现仙器? 难不成有仙族陨落在了这里,那这只妖是被仙族镇压在这里的吗?木知微有些担忧。 她捡起剩下的两节竹箫递给江辞远,江辞远手里有了三节,还差了一截,木知微低头,发现还有一截在女子手中。 她蹲下身去,本以为很难取下来,谁知轻轻一碰,竹箫就拿了出来。 江辞远往竹箫里面注入灵力,竹箫就像有感知一般,自动拼接好,看不出一点损坏的痕迹。 木知微看见竹箫上面显现两个字,听水。 她神情有些复杂,在梦中,江辞远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江辞远回忆了自己看过的所有典籍,都没有与听水有关的记载。 他默默的念了一句,“听水。” 木知微察觉了这件仙器触及了江辞远的知识盲区,“师兄,不可以用湛卢吗?” 江辞远摇了摇头,“湛卢辨魔器,”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到,“长渊辨仙器。” 木知微撇了撇嘴,可惜长渊剑不仅没有认主,连剑哪里都不清楚。 他俩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其他收获。两人重回村庄,商量之后的计划。 江辞远和木知微先去找冯贵,准备与他商量江辞远代替他的事情,为捉妖做准备。 令木知微没有想到的是,冯贵就是那天在村里碰到的拿锄头的人,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木知微准备好的各种说辞瞬烟消云散。 冯贵略有歉意的看着木知微,他已经听到别人说了,木知微和江辞远是来抓妖的,木知微并不是妖。 他之前是因为被选中,精神高度紧张,昨晚才会口不择言,误会了木知微。 木知微只能笑了笑,客气的说到,“说明大家有眼光,都觉得我的好看。” “小师妹,注意点形象。” 木知微急忙说到,“那当然比不上我们玉树临风的师兄了。” 江辞远嫌弃的离木知微远了点,一旁的冯贵急忙点头,“确实是因为木姑娘长的好看,我们才误会你的,木姑娘,你们可一定要抓住那只妖。” “你放心,明晚师兄就代替你去会会那只妖,我们会抓住它的。” 冯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先是整个人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亮光,他颤声说到,“这位道长要代替我?” 木知微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我师兄可是上清宗年轻一代弟子中最强的,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你现在去别人家避一避,我们俩提前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为明天捉妖做准备。” “多谢木姑娘,都怪我那天有眼不识泰山,木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捉妖的事就拜托两位了。”冯贵说的声泪涕下,就差给木知微磕头道歉了。 木知微被他说的极不好意思,她急忙摆手,“你们快走吧快走吧,等妖捉到了再回来。” 冯贵扶住他母亲,他妻子牵着孩子,一家人感激涕零的看着木知微和江辞远,一步三回头。 木知微站在门口,冲着他们摆手,脸都要笑僵了,冯贵才离开她的视线。 她回屋,见江辞远站在屋内,正仔细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屋里摆设简单,并没有放什么易招惹邪气的东西。 江辞远见木知微进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木知微抱紧双臂,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难见我们的小师妹都觉得不好意思。” 木知微翻了翻白眼,“那怎么敢于江道长比,我都那样夸你了,你还能熟视无睹的站在这里。” “那还不是因为你说的都是事实。” 木知微被江辞远一句话噎住,原来师兄也有这也不要脸的时候。 “师兄,你有什么发现吗?” 一提到这个,江辞远立马严肃了起来,“没有,我等会儿在这里用锁妖塔布阵,师妹,你戒备四周的情况。” 木知微点了点头,她朝四周看了看,有一种草木皆兵之感。 大约一个时辰,江辞远布好了阵法,出门看见木知微一脸戒备的四处乱看,一双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听动静,江辞远顿时觉得压力骤减。 “师妹,小心耳朵长长,变成兔子。” 木知微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又不是妖,怎么会变成兔子。” “知道还捂。” 木知微凭空朝着江辞远的背影凭空咬了一下,她都这么紧张了,师兄还来打趣她。 夕阳斜下,木知微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一个人在厨房翻来倒去的找吃的。她之前把储物袋翻遍了,发现她带的灵果全部已经被消耗殆尽。 翻腾半天后,木知微终于在锅里翻到了几个玉米。她吞了吞口水,比划了一下,就拿两个,当做除妖的报酬。 她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把玉米从锅里捞出来,就听到江辞远叫她。 江辞远见到木知微的时候,发现她一手拿着一个玉米,玉米用筷子串了起来,还在往下滴水。 而木知微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手里的玉米。 “师兄,给你。”木知微递了一个玉米给江辞远,江辞远接过来,香味扑鼻,瞬间有了食欲,他轻轻咬了一口,玉米很嫩,清甜可口。 木知微也在一旁吃了起来,还念念有词的说到,“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带几个走,也不枉我辛苦一番。” 等到木知微把玉米啃完,她才记起来江辞远找她有事,她咂了咂舌,回味玉米的香甜,“师兄,你找我是有事吗?” 江辞远的目光有一点躲闪,他静下心来,调整呼吸,还是觉得难为情。 另一边木知微的好奇心完全被调了起来,师兄为什么这幅神情,她孜孜不倦的催促到,“师兄,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江辞远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增加底气,“师妹,为了避免意外,”江辞远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 一旁的木知微立马拍手接到,“我知道,师兄,你今天晚上要陪我睡。” 江辞远被木知微说的脸上微红,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木知微,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大问题。 木知微手舞足蹈的说到,“今晚可以安心睡觉,不用担心半夜妖怪来敲门。” 江辞远点了点头,确实是自己想太多。 木知微偷偷咽了咽口水,想想晚上还是有一点紧张。 今晚的月牙很淡,木知微和江辞远正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有睡意,木知微的脚轻轻摇动,“师兄,要不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江辞远摇了摇头,“无碍,你早些休息。” 木知微磨磨蹭蹭的到床边,刚坐下,就听见窗外狂风大作,木知微暗到不好,急忙跑到江辞远身边,人还未过去,一个人影破窗而入,向她袭来。 木知微急忙后仰,避开了她的第一次袭击。 这下,她离江辞远更远了。 江辞远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木知微离开阵眼。 木知微点了一下头,她朝后轻轻移动,桃花妖紧盯着她不放,她只好停下动作。 木知微有样学样,也盯了回去,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她跟描述中说的一样,身穿红色衣服,大部分头发都散了下来,插着一株血色桃花,木知微觉得桃花妖周边的空气都是阴气沉沉的。 桃花妖也不说话,随手捡起了一根板凳向江辞远扔过去,又转身转向木知微。 木知微一脚踢在她的手臂上,翻了一个身,远离了阵眼。 桃花妖动作更快,瞬间挡住了木知微后退的路,木知微手里握着缚妖绳,缚妖绳上灵力流动,一鞭子朝着桃花妖打了过去,丝毫不手软。 桃花妖反手抓住缚妖绳,缚妖绳在她手臂上勒出出血色勒痕。 木知微眼睛放大,桃花妖的力气出奇的大,她只好双手拉住缚妖绳,避免缚妖绳被夺取。 木知微心里想到,这不是妖吗?怎么不怕缚妖绳,即使是月来,对缚妖绳也有些忌惮。 那只妖趁木知微愣神,一把拽过缚妖绳,江辞远刚好赶到,帮木知微控制住缚妖绳,一把燃火符洒了过去,桃花妖的周围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江辞远见木知微离开阵眼,立马启动阵法,灵力涌入阵法,把桃花妖困在其中。 上面阵法转动,下面烈火炎炎,木知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太大的意外。 桃花妖眼神狠厉,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木知微立马捂住耳朵。 她正想看清桃花妖想做什么,就看到桃花妖周围的燃火符瞬间被水熄灭。 木知微紧紧盯着阵法中的桃花妖,她察觉到了危险。 那妖淡漠的看了一眼上面阵法,木知微寒毛直竖,不能让桃花妖跑了。 江辞远在控阵法,木知微只好再次对上桃花妖。 她挥动缚妖绳,缚妖绳像长了眼睛一样像桃花妖的脸袭去,她本以为桃花妖会护住自己的脸,谁料她毫不在乎,锋利的爪子净想突破阵法向木知微袭来。 木知微一慌,侧身躲避,江辞远立马转动阵法,挡住了桃花妖的一击。 江辞远脸色凝重,他发现即使有阵法帮助限制桃花妖的行动,但是还是不能发挥锁妖塔的威力,把桃花妖收进锁妖塔。 木知微眉毛竖起,她现在手里缺少顺手的武器,缚妖绳对上桃花妖,完全施展不开。 木知微找了一下储物袋,符咒还没有来得及补充。她只能再次用缚妖绳和桃花妖缠斗了起来。 “师妹,小心,” 木知微听到这话,急忙后退,江辞远灵力全开,锁妖塔终于散发出了红色的光芒,桃花妖被笼罩在其中。 桃花妖面色变得有些狰狞,她眼睛慢慢变成红色,木知微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这个人虽然和雕像长的一样,但是她总是不能把两者联系在一起,总觉得差点什么。 “师兄,我怎么觉得她很不对劲。” 江辞远脸色煞白,在禁制下动用锁妖塔,他受到了极强的反噬,他喘着粗气说到,“障眼法。” 第27章 知梦4 木知微听到这话,急忙凝神,手聚灵力扫过眼睛。 她的眼睛慢慢由黑白分明变得带着点轻微的绿色,而她眼前的红衣女子瞬间模样大变。 原本风华自成的脸瞬间的变得粗糙了起来,披头散发,瓜子脸变成了猴子脸。 两张真的就是毫不相干,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来纤细的四肢也变得粗壮起来,唯一不变的是眼睛里的狠厉。 木知微吓得后退了几步,满脑子问号,男的?真的是男的吗? 她眨了眨眼睛,想再次确认眼前之人的身份,她定晴看了许久,确认无疑。一时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遗憾,毕竟美人不是猴子,猴子不是美人,没有颠覆她对猴子的认知。 江辞远在一旁提醒道,他因受到压制,灵力消耗过度,语气发颤,“师妹,这次他提前到村子来,应当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你快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多什么东西。” 木知微正觉得奇怪,这只妖怪为何提前来到村子,还一改之前的喜好,盯着自己不放。 她急忙上上下下的轻点自己,可是,什么也没有多出来。 木知微摇摇头,迟疑的说到,“师兄,没有。” 木知微的回答出乎江辞远的意料,没有,那这只妖突然出现是感觉到了威胁,想先下手为强吗?江辞远从妖的表情否定这个想法,他能感觉到这只妖对师妹有莫名的敌意。 阵法转动的压力被迫他不得不中断思考,全力捆住阵法中心的妖。 这只妖对于阵法极其精通,正在全力破阵,江辞远的表情甚为严肃,不知怎么回事,阵法的威力并没有完全发挥。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禁制灵力的阵法对这只妖没有丝毫的作用。 只见那只妖的手里慢慢凝聚着一大团黑色的妖力,妖力正在渗透着阵法,收妖塔不安的异动,已有破阵之像。 江辞远一直盯着黑色的妖力,看着它慢慢腐蚀阵法,接近锁妖塔,想让锁妖塔停止转动。 妖怎么会主动接近锁妖塔,一直模糊的事情突然清晰了起来,他突然明白了。 江辞远发生说到,“小师妹,立马离开,它不是妖,而是魔,锁妖塔并不能克制他。” 木知微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手里的缚妖绳为何对它用处不大,可是眼下江辞远灵力被压制,她要是一走了之,江辞远肯定会有危险。 江辞远话音刚落,那只妖,不对,那只魔就破阵而出,江辞远遭受禁制灵力的阵法和锁妖塔阵法的双重反噬,一口鲜血喷出,地上红了一大片。 木知微本能的想走过去,看到那只魔,却突然站住不再往前。她眼神闪烁,眼下打肯定是打不赢,她要是急匆匆的过去,还会让两人的处境更加危险。 既然师兄说自己身上有它需要的东西,不如把这只魔引开,让师兄慢慢调息。 木知微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只魔,唇齿轻启,“知道她为什么要背叛你吗?因为你,不配,就算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被抛弃,她也无怨无悔,所谓背叛者终被抛弃,只不过是你自己为了泄愤而已。” 木知微一番话说完,那只魔果然停住了走向江辞远的步伐,他身上魔气大显,飞快向她袭来。 木知微早就准备好了脚底抹油,那只魔刚有动作,她脚踏着灵力,拔腿就跑。 两人转眼间就离开了冯贵的家,朝着桃花山跑去。 江辞远暗叫木知微胡闹,她一个人怎么会是上古留下来的魔的对手,他匆匆调息了一下,按住翻腾的血气,不顾阵法反噬,也追了上去。 在两人的追逐过程中,木知微对这只魔的实力有了初步的判断,他的修为比不上月来,但是肯定比自己高。 而师兄的修为被强行压制金丹期,自然也处处受制。 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在木知微愣神时,那只魔已经追上了木知微。 木知微能听见爪子划破空气发出的撕裂声,她侧身躲过那只魔的爪子,一脚扬起地上的灰尘,手里结阵,瞬间狂风大作,树叶飘落,尘土上扬,隐匿了木知微的踪迹。 木知微在一旁的草丛中蹲下,隐匿气息。那只魔失去木知微的踪迹,正在四处乱找。 木知微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眼里流转着沉思,她在上清宗并没有学过这个结阵的手法,那她是跟谁学的? 还没有等木知微纠结,江辞远随后就到了。木知微脸色一变,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轻轻探头,江辞远和魔已经交上了手。 江辞远手执湛卢,魔拿出一把弯刀,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多招。 江辞远遭受了严重的反噬,握着湛卢的手轻颤,而魔却越战越勇,木知微再次挥手结阵,想要带走江辞远。 魔占据上风后却不再进攻,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他极速后退,发出尖锐的啸声。 木知微只觉得耳膜被穿破,极不舒服,眉头皱成了川字。 江辞远也不好受,但还是勉强集中精神,果然地在微动,他急忙飞离地面,但是刚离地三尺,就遭受反噬被弹回了地面。 这边木知微结阵结刚到一半,一个凹陷,她身子矮了半截,刚完成一半的结印烟消云散。她还闷哼了一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那只魔朝着木知微所在的草丛看了一眼,放弃进攻遭受反噬的江辞远,手里魔力飞转,打向草丛中的木知微。 木知微意识到了强烈的危险,急忙扑出草丛,正好和前来的江辞远撞了个正着。 木知微的鼻子正好撞在江辞远的肩头,江辞远伸手扶住了她,她还来不及摸一摸快被撞歪了的鼻子,就看到远处水夹杂着泥石滚了下来。 江辞远夹着木知微极速后退,那只魔刚好挡住了他们的退路,江辞远面色一变,湛卢飞出,与魔缠在了一起。 魔和妖不同,收妖塔和缚妖绳都专门为妖而做,对妖有极强的压制作用,但是对魔的作用却不大。 湛卢可以与魔抗衡,全盛状态下的江辞远自然不惧,但现在江辞远遭受反噬,已经无力控制湛卢。 木知微挣脱江辞远的束缚,缚妖绳微抖,直接便那只魔的手臂打去,那只魔还想再次抓住缚妖绳,谁料缚妖绳一横,缚妖绳扭转方向,朝着魔的腿缠去。 那只魔翻身后仰,避开了木知微的攻击。 木知微明显感觉到到了这座山之后,那只魔的攻击增强了不少。 江辞远收回湛卢,一口鲜血脱口而出,湛卢被迫插在地上,支撑着江辞远的重量。 禁制之力全部向江辞远涌来,他现在确定,这山里的禁制,是用来保护这只魔的。 他拿出湛卢之时,就有所察觉,湛卢虽然可以与魔抗衡,可是用湛卢他会受到更强的反噬。 之前在村子里与魔交手时,可以感觉到魔的修为不如月来,但山里之后,却能与月来持平。 江辞远开始怀疑这灵力禁制的阵法不是仙族所设,而且魔族。 但是又有一点儿说不通,那为何这只魔会被镇压在这里。还有就是魔为何压制自己的修为,与师妹打的难解难分。 木知微这边与魔打的心力交瘁,她明明感觉就差一点缚妖绳就可以打到那只魔,可是偏偏打不到。 木知微随着缚妖绳飞快转动,那只魔似乎突然尽尽兴。 手里的弯刀突然变招,腾跃到半空中飞快直下的木知微不防,已经来不及收住身体。 木知微看到魔的嘴脸有一丝冷笑,冷酷至极。 江辞远比木知微的脸色更为难看,他来不及多想,拔出湛卢飞身接住木知微。 木知微并没有和预料中弯刀来了个亲密接触,她被江辞远抱在怀中。 魔的弯刀扫过江辞远的背部,她全身微抖,不敢去看江辞远的伤口。 她只感觉手上微热,黏答答的一片,脑子里嗡嗡的。 江辞远的头无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耳边还带着他残留的话语,“快走。” 木知微随着江辞远一起跪在地上,她嘴巴微张,眼睛失焦,这一瞬间的感觉莫名的熟悉。 她只能凭着本能捂住江辞远的伤口,只希望血流的慢一点。 那只魔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说的极为讽刺,“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情真意切的人了,可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①” 木知微的头慢慢抬起,眼神变得冷厉,眼皮一点点的往上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带着一丝情感,淡漠的可怕,就如同地狱走出的死神。 木知微的嘴唇轻启,不带有一点声音,“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那只魔冷笑了一下,他听过太多的威胁,这么一个小女孩的威胁,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他才不会耗费大量的精力陪着她玩耍。 那只魔一步步的慢慢走向木知微,耐心十足的想看看木知微还有什么把戏。 就在他胸有成竹的时候,木知微手腕上的手链突然光芒大盛,木知微和江辞远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第28章 知梦5 木知微和江辞远被那道绿光带到了一个山洞。 木知微手链上的绿光在他们落地之后迅速退却,手链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安安静静的戴在手腕上。 江辞远因剧烈的冲击下,脸色又白了一分,他眼皮有些沉重,昏昏欲睡。 木知微慌忙说到,“师兄,你别睡,我帮你止血。” 她在储物袋中胡乱的翻着,明明记得楚羽给了止血的灵草汁,怎么就找不到了。 木知微在一堆东西中翻出了她要的灵草汁,正准备帮江辞远止血,手腕被江辞远扣住。 江辞远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他嘴唇颤了颤,十分吃力的说到,“师妹,我可以自己止血。” 木知微心里扑腾一下,师兄这是痛傻了吗?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师兄,你伤的的是背后,不是前胸。” 江辞远愣了一下,后背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几滴汗珠落下,他依然禁锢着木知道手,断断续续的说到,“伤的有点深,我怕会吓到你。” 木知微眼神暗了暗,对魔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她避开了江辞远的目光,压抑住担心,“师兄,你要是不处理伤口,怎么保护我。” 禁锢住木知微的手有了一丝松动,江辞远在犹豫。 木知微趁着这这一空隙,轻轻挣脱江辞远的钳制,绕到了他背后。 江辞远的白色长袍被血迹染红,木知微三下五下的退掉了他的上衣,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后背,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看不出后背应有的模样。 木知微拿着灵草汁的右手在不停的抖动,她左手握住右手,眼睛有点猩红,“师兄,你忍一下,我马上就帮你止血。 木知微拔了几次,才把灵草汁的盖子拔出,找出储物袋中的棉花签,她用棉花签沾了止血你灵草汁,轻轻涂在江辞远的伤口上。 江辞远后背轻轻的抖动,木知微欲哭无泪,她已经很轻了。 江辞远的声音压抑着痛苦,“师妹,你快一点。” “不行,师兄,你伤口太深了,我怕加重你的伤。” 江辞远牙关紧咬,又一阵疼痛过去后,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说到,“那你慢慢来,你不要被吓着就行。” 木知微还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把止血灵汁洒在江辞远的伤口,又拿出药末替他敷上,用纱布包扎起来。 木知微拿着白色的纱布,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她东比比西划划,终于选到了合适的位置。 “师妹,你轻点。”江辞远眉毛轻挑,疼的龇牙咧嘴。 “可是师兄,我轻一点伤口透风怎么办?”木知微真的无从下手,愁眉苦脸的望着包到一半的纱布。 她第一次发现包扎是一个技术活,既要不能松松垮垮,要舒服好看,又不能太过用力,勒疼病人。 空气中散发着草药的味道,木知微的额间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江辞远的伤口终于包扎好了。 江辞远的头轻轻靠着石壁,经过连续几次反噬,现在又失血过多,他已经筋疲力尽。 江辞远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木知微,“小师妹,我休息一下,你不要到处乱跑。” 江辞远脑中最后的画面是木知微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木知微摸了摸发胀的头,也靠着石壁休息,她眼神飘忽,无力之感再一次浮上心头。 木知微轻轻转动手链,那只魔要的,应该是这条手链,它算是自己身上唯二不知道来历的东西,另一件,不是物件,而是她自己。 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条手链泛绿光的场景。 那个场景,是她现在全部记忆的起点,她现在所有的记忆都由此开始。 她记忆中的第一个画面是她从这条手链中走出来。 当时,手链散也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她整个人都被绿色的光芒包围着,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木知微脑子里一片空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一串小巧精致的青铜风铃。 她数了数,一共有十二个,每个风铃下都有一块小小的木牌,其中一块木牌上写着木知微,另外十一块都写着祝福的话。 “木知微,”她轻轻念了一句,没有丝毫的印象。 她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开始环视四周,周围都是草地,没有一点儿人烟。 她只能继续打量着风铃,拼命寻找记忆,可惜脑子真的就跟这片草地一样,空空如也。 为了打发时间,她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数着风铃,一,二,三,……十一,十二,数啊数,一直在那里数了三天三夜,数的又冷又饿,可是除了偶尔窜出来的兔子,没有一个人影。 她蹲在原处,四周空荡荡的,静的让人窒息,那时多希望有个人来找她,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她凝视着木牌,既然什么也没有,那就重新开始。 木知微这个名字她挺喜欢的,以后就用它走南闯北了。 她挖了个坑,把风铃埋在原处,就当做与过去的了断。 七年过去了,手链再也没有亮过,今日突然再亮,让木知微百感交集。 木知微把目光移向江辞远,江辞远睡梦中还是皱着眉头,额间轻汗,脸上还是血色全无,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的贴在脸上,呈现出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病弱美。 木知微蠢蠢欲动的靠近江辞远,高挺的鼻梁让人想轻轻摸了下,看能不能从上面滑下来,嘴唇微白,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 木知微急忙摇了一下脑袋,好好擦汗,不要胡思乱想。 她提起袖子,轻轻给江辞远试汗,木知微感觉江辞远额头有点微热,正想试一下他脸的温度。 江辞远却突然伸手,握住木知微的手臂,把木知微往怀里一带。 木知微撞在江辞远的胸膛,她感觉到了江辞远身上的温热,整个人都被江辞远的味道包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刚刚那一下似乎牵动了江辞远的伤口,他轻轻地闷哼一声,顺手把木知微抱得更紧了。 木知微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她又怕碰到江辞远的伤口,丝毫不敢动弹,她缩在江辞远的怀里,心里默念道,我什么也没有做,不关我的事。 江辞远转醒的时候,木知微正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一旁玩着,他偏头看着木知微,难得师妹这么听话。 木知微正在想着一些事情,感觉有人盯着他,转头一看,果然是江辞远醒了过来。 她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东瞧瞧西看看,好像把师兄裹得太过严实,什么也看不到,“师兄,好点了吗?” 江辞远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哑着声音说到,“好些了。” 木知微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出去看了一下,这山里特别的不对劲,多了许多的石头。” 江辞远无奈,师妹还是这么不听话,“你这样乱跑,就不怕我被野兽吞了吗?” “师兄,我又不是月来,设个阵法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会做的。” “还有什么发现。” 木知微恨恨的说到,“那只魔被困在石头里面,出不来了。” “你去找它了?”江辞远音量突然提高,激动的牵扯到了伤口,瞬间冷汗直冒。 “师兄,你别激动。”木知微替江辞远顺了顺气,”我没有去找他,只是碰巧看到。” 江辞远十分怀疑的看着木知微,木知微表情十分诚恳,“我又打不过它,不会自寻死路的。” 江辞远点了点头,算是勉强相信了木知微。 木知微这才继续说到,“那些石头似乎是专门为了困住那只魔而设的,可以自由的移动。” 江辞远记得在残卷中看到过,“你看到的应当是迷石阵,在仙魔大战时期,由于天牢紧缺,仙族多用迷石阵来困住俘虏的魔族,因此,迷石阵也算是监牢的一种,在里面的人,除非找到阵眼,不然永远也出不去。” “可是那只魔跑出来了,按理说他应该找到了阵眼。” 江辞远摇了摇头,继续说到,“迷石阵的阵眼,不在阵中。他现在的修为还远远够不上上古魔族的门槛,应该是因为迷石阵的缘故。” 木知微对于仙魔大战这一段史实了解甚少,她只能根据江辞远给的信息继续猜想,“这里镇压了一只魔,但是这里又有针对修仙者或者说仙族的灵力禁制。说明镇压他的人不想让他死,只想把他圈进起来了。” 江辞远点点头同意木知微的分析。 木知微在回忆这几天看到和听到的关于这只魔的消息,“这只魔变成雕像的样子残害他人,还说背叛者终被抛弃,他想通过作恶来让人们厌恶雕像,这说明这个镇压他的是雕像上的那个人,而雕像被砸,就是被抛弃的表现。” 木知微来过走了几步,手指轻轻打着节拍,“那如果我们想要杀那只魔是不是要进去迷石阵,找到魔能出迷石阵的原因。” 江辞远听到这个提议,眉头锁了起来,他轻轻一动,又牵动了伤口,眼皮狠狠的眨了一下。 木知微急忙停下来扶他,“师兄,你别激动,我没有进去的打算,而且我也不会破阵,进不去的。” 江辞远调息了一下,才继续说到,“小师妹,不要心存侥幸,迷石阵可以困住魔,也可困住仙,它比你想的更为可怕。我看到的残卷后面被烧毁了,应当是迷石阵后来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它才会被烧毁。” 第29章 知梦6 木知微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迷石阵竟然还有玄机,这么难缠。 “师兄,我出去找点吃的。”木知微刚站起来,就感觉到了地动山摇。 她立马扶起江辞远,两人急忙离开山洞。 木知微感觉整座山都在动,但是因为不能御剑飞行,两人只能跳到树上,避免被滚落的石头砸到。 木知微和江辞远一人站在一根树枝上,她目光思索。“师兄,难不成这整座山都在迷石阵内,我们已经进去入了迷石阵里面?” 江辞远向四周看了看,四周的泥石不断的发生变化,早已经不见了魔的踪迹。 江辞远还未回答,他腰上挂着的听水突然脱落,飞直半空中,画了一个桃花的符号。 桃花符号慢慢散落出许多的桃花,桃花落尽之后,一个虚无的人影走了出来。 一双桃花眼,却与月来截然不同,月来是妖美,而她是清冷哀思,她望了一眼变动的桃花山,轻轻叹了口气,“果真还是天意难违。” “你是谁?”木知微戒备的看着与山前的雕像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毕竟魔之前才用了障眼法。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雕像上的那个人。 那人一眼看到了木知微的手环,“你就是它新任的主人。” 木知微没有回答她,江辞远也朝着木知微的手腕看了一眼,他基本明白这个手链不是凡品。 “莫非前辈识得这个手链。” 那人点了点头,“自然识得,时也命也,我宁愿不曾拥有过它,也不会白白蹉跎这么多年。” 江辞远听的莫名其妙,而木知微却蓦然的抬头,她想到了这些日子里她那些离奇的梦境。 木知微冷着声音问到,“你是谁?” “花神坐下的桃花仙子。” 木知微一脸迷茫的望着江辞远,江辞远解释到,“花神坐下有十二位仙子,每位仙子掌管一个月的花开花落,桃花仙子掌三月。” “仙界已经关闭,桃花仙子你怎么还有灵识在人间。” 桃花仙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仙界关闭了吗?” 木知微点了点头,这个桃花仙子竟然连仙界关闭之事都不知,她莫非早已经陨落,木知微换了一个问题,“你认识迷石阵里的那只魔吗?” 桃花仙子的目光朝远处看去,仿佛穿过了无数多的岁月,最后定格在了一处,“长右,他怎么样了。” “长右,”江辞远听到这话,眉头紧锁了起来,他看见木知微疑惑的目光,解释到,“长右是魔王麾下的四大魔将之一,在仙魔决战时失踪,没曾想,竟是被桃花仙子用迷石阵困在了此处。” 木知微咄咄逼人的问道,“仙子明知道长右魔性难改,为何不杀了他,放任他继续残害他人。” “杀了他,”桃花仙子的情绪变得很激动,本来模糊的灵识摇摇欲散。 江辞远低声在木知微耳边说到,“小师妹,不要刺激她,她现在就是一抹灵识,很容易消散。” 木知微不说话,江辞远呃呼吸打在耳朵上,感觉耳朵痒痒的。 桃花仙子紧握听水,“情起而深,终是不忍,我以为,只要困住他,一切可解,原来到最后,一切都没有改变。” 桃花仙子目光转向木知微,“两位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把手链借我一用。” 木知微立马把手背在身后,她眉毛一挑,“我们不想知道你俩之间的爱恨情仇。” “你们现在在迷石阵中,若是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很难出的去。” 木知微不情不愿的把手伸了出来,桃花仙子的灵识变成一道白光,落入了木知微的手链里,听水也被她一并带了进去。 江辞远和木知微面面相觑,两人都不明白桃花仙子想做什么。 正在这时,木知微的手链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四散,出现了一个一幅幅画面。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桃花林,花开正好,红白的花瓣在风中翩翩起舞,一个红衣女子手执着翠绿色的竹箫,正在吹着曲子,与起舞的花瓣正好相喝。 木知微定晴一看,女子手中拿着的正是听水,而那女子正是桃花仙子,画面中的她,眼神桀骜,不带一点凡事的感情。 一曲未完,一个黑影闯入了画中,是一直还未化形的猴子。准确的来说,只是形似猴子,无尾,有四耳。 桃花仙女目光扫过它,它紧紧的蜷缩着身子,惊恐的盯着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停止了吹曲,拿着听水,一步步的慢慢走了过去,在猴子面前,犹豫了一下,蹲了下去。 她的手停留在猴子的天灵盖上,不知道想做什么,手腕露出了和木知微一模一样的手链。 良久之后,她把手轻轻放下,摸了摸那只猴子的头,猴子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紧接着画面转到了一个木屋内,桃花仙子采了灵草,帮猴子治疗伤口,猴子很通人性,大眼睛转呀转,始终乖乖巧巧的,也不乱抓。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又转到了那片桃花林。这时,猴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桃花仙子坐在桃花树的树枝上,她低眼看着地上的猴子,脸上带着笑意,“长右,你的伤已经好了,回去吧,这里的一切就当从未发生过。” 长右并没有离开,反而灵巧的爬上树枝,把尾巴挂在树枝上,倒立在桃花仙子面前,朝着桃花仙子做鬼脸。 以往它这样做的时候,桃花仙子都非常的开心,可是今天桃花仙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冷声说到,“你该回去了,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她说完后,翻身下了桃花树,留给长右一个决然的背影。 长右望着桃花仙子的背影发呆,眼睛里流露出不解,它用爪子摸了摸脑袋,不明白桃花仙子为什么不开心。 之后的都是些不愉快的画面,桃花仙子铁了心的让长右走,长右却一直赖在桃花仙子身边。 紧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惊天骇浪。 桃花仙子一身碧衣,踏着浪潮,吹着听水,想让洪水停留下来,奈何力不从心,几次三番的差点被浪花淹没。 她身后是平原,洪水一过,身后的所有人都将不复存在,桃花仙子无路可退,可是浪潮一波高过一波,她有听水在手,也不能让洪水退却。 现在她已经浑身已经湿透,头发不停的滴水。 一个大浪扑了过来,桃花仙子急忙后退,一脚踏空,从浪尖上掉了下去。 她手里紧握听水,前后都是浪潮,无路可退。 正在这时,长右从下面的浪潮中窜了出来,接住了落下去的桃花仙子。 此时的长右已经化形,一字眉,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手臂粗壮,他一手揽过桃花仙子的腰,嘴里发出尖锐的啸声。 浪花就像受惊的孩子一般,慌忙后退,溃不成军。 长右的啸声一声高过一声,桃花仙子并不觉得刺耳,她仰头看着长右,眼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我帮你。” 桃花仙子欲再次吹响听水,长右看了她一眼,桃花仙子嘴唇已破,长右二话不说,直接劈手夺过听水。 桃花仙子不敢上前抢夺听水,怕长右分心,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长右控水,长右熟练的用啸声退却潮水。 潮水退却之后,长右嘴角流血不止。 桃花仙子伸手欲帮长右抹去嘴角的鲜血,在手快要碰触到长右嘴角时,却停了下来,愣在了远处。 长右眼神十分受伤,他十分失望的看了桃花仙子一眼,自己抬手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你的嗓子是不是受伤了。”桃花仙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长右的腿怎么也迈不出离开的步伐,他背对着桃花仙子,点了点头。 “随我回去,伤好了再走。” 长右就这样和桃花仙子又回了小木屋,桃花仙子就像初遇时一样照顾长右,只是两人的气氛常常有些尴尬。 桃花仙子一边总是莫名的想要疏远长右,一边又无微不至的照顾,长右盯着正在熬药的桃花仙子,他一直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桃花仙子把熬好的药端给长右,长右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你,嗓子好些了吗?”桃花仙子端着药碗,迟疑了许久才问到。 “好多了。”长右哑着嗓子说到,他又拿起一边的酒,扯开酒盖,桃花仙子按住了他的手,“你不能喝酒。” 长右凝视着桃花仙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故意疏远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桃花仙子不松口,也不松手,长右最后败下阵来,起身离开了小木屋,躺在桃花树枝上,久久未动。 桃花仙子在屋内看着他,久久未语。 “我的嗓子已经好了,你是不是又想让我离开?”长右端坐在小木屋内,桌前放着几坛酒,开了两坛。 桃花仙子端着药碗,她未说话,只是把药碗放下。 长右拿起一坛酒,猛喝了一口,“既然这么不想看到我,今天就当做最后一次,喝完这顿酒,我就离开。” 桃花仙子坐下来,也拿起一坛酒,喝了一口,酒非常的烈,辛辣直冲喉咙,她压抑住想咳嗽的冲动,哑着声音说到,“一言为定。” 第30章 知梦7 两人你来我往,一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长右伸手,又去拿了一坛酒。桃花仙子一把按住长右的手,她看起来已经醉眼迷薰,她歪着头说到,“长右,不行,我不能再喝了。” “仙子,饯别宴,也不喝尽兴吗?” 桃花仙子勉强的放开了手,明天过后,一切都回归正常,这就当做自己最后的任性,“既然长右你想喝,那我就奉陪到底。” 又一坛酒下肚,桃花仙子已经醉的神志不清,而长右才有醉意。 桃花仙子把手中的酒坛倒了倒,发现没有酒了,她醉歪歪的再去拿酒。 桃花仙子起身,顿时感觉天晕地旋,感觉整个地在动,她身子向前一扑,双手握住酒坛。咧嘴笑看着坐在前面的长右,她轻轻摇了摇头,“长右,你不要晃了,晃得我头晕。” 桃花仙子说完,身子矮了一下,长右立马伸手扶住了她。 她脸上微红,伸手摸到了长右的脸,“长右,为什么我会遇到你呢?遇到你,我很开心,可是,又很难过。” “难过什么。”桃花仙子的手软软的,让他心神难宁。 桃花仙子的脸往前凑了凑,与长右只有一息之隔,长右可以闻到桃花仙子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呼吸里吐出的酒气。 桃花仙子的手慢慢抚摸着长右脸的轮廓,长右急痒难耐,握住了她的手,“难过我们俩终归不是一路人。” 长右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终于解开,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是因为我是魔吗?” 桃花仙子盯着长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是因为我不仅是仙,还是知梦环的主人,我本就不该救你。” “是吗?”长右抬头,目光很是受伤。 “对呀,”桃花仙子一语未完,就低头吻上了长右的嘴唇,清清凉凉的,让她不忍离开。 长右震惊一瞬而过,他按住桃花仙子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唇带着酒的味道,可是比酒更滋味。 桃花仙子本就有些燥热,本想浅尝辄止,现在长右的禁锢让她无法离开,嘴唇上凉凉的,她本能的紧紧的抓住眼前的人不放,这个举动更让长右肆无忌惮。 “哐当”一声,桃花仙子手里的酒碎倒在地上,屋里酒香味甚浓,而她自己软倒在长右的怀里。 “仙子,你醉了。”长右灼热的呼吸打在桃花仙子的脸上,桃花仙子勉强睁眼,“我没有醉,我知道你是长右。” 又是“哐当”几声,桌上的酒坛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桃花仙子额间的发带着湿意,长右的手挡在她的头与桌子中间,这个吻不在绵长,变得暴虐血腥,长右彻底占了上风。 月色有些凉薄,小木屋外的鸟雀都捂着眼睛纷纷离开,有些还不小心撞在了树上,屋内暖色阵阵,让这夜晚不再宁静。 “咳咳,”江辞远咳嗽了两声,脸色微红,和木知微一起识趣的移开了目光。 木知微怎么也有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活色生香的内容,这桃花仙子喝醉了这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早晨格外的宁静,连一只鸟叫声都没有,桃花仙子醒来时,只感觉不仅头疼,身上也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来把醒酒汤喝了。”长右换了一身衣服,从屋外走了进来,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你怎么还没走?”桃花仙子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长右把醒酒汤递到她嘴面前,“仙子这是不想负责任?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长右似乎回忆了一下,“热情似火。” 桃花仙子语塞,脸色通红,“你先出去,我想静一下。” “想一下昨晚的感觉吗?仙子不必这样,把我留下来就行,免得仙子只能抱着回忆回味。” 桃花仙子用被子裹紧自己,恼怒的叫到,“长右。” “你喝完我就出去。” 桃花仙子出门时,见到长右手中拿着一封信,长右一字一句的念到,“妖冶仙姿世外人,风华绝代透帘春。纵然风雨来相迎,亦自高洁傲俗尘。①” 桃花仙子想去拿那封信,被长右躲开,长右红着眼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和别人结成仙侣?” “才定下来的。” “你真的要去吗?” 桃花仙子避开长右的目光,点了点头。 长右杨手,那封信瞬间碎成渣,慢慢的飘落,他慢慢转身,“你说的对,我们俩不是一路人。你是仙,我是魔,你高高在上,我低入尘埃,从来都是我痴心妄想而已。” 桃花仙子一直望着长右的背影,直到长右完全消失都不曾移动过,仿佛雕像一般。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何必这样伤他。”一个人影出小木屋旁边走过来。 “陌路之人,总好过反目成仇。” 画面再转,变成了仙魔大战。 桃花仙子的木屋内接到了雪花一般多的信件,她开始忙碌了起来,不停的构建迷石阵。 此时,她已经知道了长右成为了魔王的左膀右臂,可是他俩从来就没有碰到过。 桃花仙子以为,他们俩的恩怨就此了却了,可未曾想,天意难违,她竟然在仙魔大战中,再一次遇到了受伤的长右。 命运似乎又转回了两人初遇时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有变,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桃花仙子再一次抬起手放在长右的天灵盖上,长右闭眼,“死在你的手里,我无怨,如果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她再一次心软,悄悄藏起了长右,给他治伤。 “又想让我离开了。”长右见到桃花仙子欲言又止的神情,一如当年。 桃花仙子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知梦,你注定拿不走,魔族注定会失败,你还是另寻出路。” 长右的目光落在了桃花仙子的手链上,“知梦,真是个好名字,可惜它编造的都是让人无法逃离的噩梦。谁有能想到,所有迷石阵的阵眼竟会是一条小小的手链。” 桃花仙子护住手链,眼神忌惮,“长右,我不想和你动手。” 长右邪笑了一下,眉毛一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些仙族有什么可以高高在上的资本,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飞快的伸手打向桃花仙子的手腕,桃花仙子侧身避开,她厉声说,“长右,你伤刚好,不要逞强。” 长右自嘲的笑到,“仙子,几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长右的手指弯曲,朝着桃花仙子的右肩抓去,桃花仙子身体后仰,腿向长右扫过去。 长右手撑桌子,避开了桃花仙子的攻击,顺带把凳子踢向了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一只脚止住凳子,这时长右翻身上前,扣住桃花仙子的右手,两人在空中翻了几圈。 长右大手一拉,桃花仙子被迫停了下来,被长右带到面前,长右一只手箍着桃花仙子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桃花仙子的手腕,他压低声音在桃花仙子耳边说到,“不要动,不然我就毁了知梦。” 长右见桃花仙子不动,取下了知梦,并封了桃花仙子的灵力,定住了桃花仙子,他抬手帮桃花仙子理了理头发,“等到大战结束,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了。” 桃花仙子的眼神中满是哀伤,“长右,不要拿走知梦,你会后悔的。” 长右没有看她,转身离开。 她轻轻闭眼,一行眼泪流下,不再说话。 木知微摸着手链,原来它还可以这么用,那他们想出这迷石阵岂不是很简单。 就在木知微失神的这一瞬间,画面转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桃花山。 画面中,桃花仙子一身红衣,这身衣服就是她与长右初次见面时穿的。她手里执着听水,长发在风中飘扬,眼神凌厉。 在她对面的长右站在山顶,俯视着众生,“仙子当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不已,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长右瞬间发出尖锐的啸声,水流从天上涌了下来,桃花山的泥石夹杂在洪水中喷涌而下。 桃花仙子吹动听水,听水远远控不住喷涌而下的洪水,桃花仙子取下手链,往手链里注入灵力,手链绿光大盛,她厉声喝道,“长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长右眼睛发红,愤懑的说到,“执迷不悟,你们仙族如此卑鄙,现在还在大义凝然的来斥责我。” “两军交战,各凭手段,但这些不该殃及人间,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那些被你们仙族活活砸死的魔族士兵,不无辜吗?” 桃花仙子满眼哀伤,“我劝过你,不要拿知梦,是你一意孤行。” “好一个是我一意孤行,仙族口口声声说着仁义道德,实际上满嘴谎言。你们放出消息,知梦可以开启迷石阵,实际上呢?迷石阵根本就是一个死牢,成千上万的魔族士兵被投入其中等死,这就是你们说的仁义道德?” 桃花仙子心如死灰,“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 知梦的绿光瞬间笼罩了整座桃花山,桃花仙子手里不停的结着手印,洪水和泥石都被困在了绿光里面,桃花仙子自己变成了一道白光,与桃花山融为了一体,消失不见。 听水落在了地上,知梦凭空消失,长右变成了一座石雕。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于进水《咏十二花神》 第31章 知梦8 知梦上的绿光突然消失,画面四碎,一道白光飘出,知梦重新回到木知微的手链上。 白光又幻化成桃花仙子的模样,可能因为进入了知梦里面,消耗了许多的灵力,桃花仙子的幻影极不稳定。 木知微并没有等她多休息,直接发难,“迷石阵是死牢,长右怎么能会出去。” 桃花仙子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对木知微的话置若罔闻,木知微见桃花仙子不答,步步紧逼,“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也看到了,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们,我们其实谁都出不去,对不对?” 桃花仙子欲言又止的看着木知微,没有说话,木知微顿时火冒三丈,“我们就算出不去,也会先让你魂飞魄散,万年前你是仙族,现在不过是一缕残识,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小姑娘,年纪轻轻,戾气不要太重,冲动是魔鬼。” 江辞远按住即将要暴走的木知微,“桃花仙子,你还是先回答我师妹的问题,你和长右的事,不该牵扯无辜的人。” “这里的迷石阵不是真正的迷石阵,我耗尽毕生的修为,封印了知梦,为这个迷石阵留了一个出口。为了避免长右出去祸害他人,把自己变成石像,镇压在这里。” 木知微和江辞远对视了一眼,真的是冲动是魔鬼吗?如果村子里人没有去砸雕像,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木知微凝视着桃花仙子,她觉得桃花仙子的说法有问题,“那这里的灵力禁制呢?为什么长右不受限制。” 桃花仙子叹了口气,“我只想把他囚禁于此,不想他死,我怕仙族的人前来寻仇,所以设下了专门克制仙族灵力的阵法。” 木知微突然想到了什么,知梦如果能封印,桃花仙子为什么不提前封印知梦,任由它被长右盗走,“恐怕你修为散尽不是为了替长右留下一条生路,而是为了那个禁制灵力的阵法。迷石阵虽然是死牢,但是只要知梦不出现,里面的人就不会死,你化作雕像,不过是想与他长相厮守而已。” 桃花仙子震惊的看着木知微,连长右都没有看出的小心思,就这样被木知微轻飘飘的拆穿了,她脸上挂不住,沉默以对。 “仙子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木知微的手动了一下,一段树枝被她折了下来,她用树枝指着桃花仙子,“你早就知道长右出了桃花山,但你却一直无所作为,为什么呢?当真是虚弱到无能为力了吗?我看不见得。” 桃花仙子以为自己的说法天衣无缝,不曾想木知微丝毫不受她话语的影响,死死抓住自己话中的漏洞不放。 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姑娘一张嘴当真厉害,世人都说,话留三分情,日后好相见,姑娘竟然半分情面都不肯留。” 木知微半点也不和她客气,“还没有见面我和师兄就差点折在了你情郎的手上,我可一点儿也不想再次见到你们两位。” “仙子,草芥人命可是大罪,现下仙界虽然已经关闭,但是散了你的残识还是易如反掌。” 江辞远的声音带着冷意,在桃花仙子的回忆中缺了一大段,长右盗走知梦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还有桃花仙子身为仙族,为什么现在对长右所作所为置之不理。 之后的片段,引导着他们猜测是仙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真的是这样吗? 桃花仙子的残识十分的不稳定,她情绪激动,“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公子,你一看就是正派人士,我的遭遇不值得你同情吗?” 江辞远还未说话,木知微就说到,“你怕不是在这山里待傻了,你的遭遇不是自作自受吗?” 桃花仙子提高音量,“姑娘,我之前一直念你年幼无知,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要这么不识趣。” “桃花仙子,你自己拿不起又放不下,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这是我和他的天命,我已经尽力扭转,我让他离开小木屋,谁知还是在仙魔大战中遇到了他。我让他不要拿走知梦,他执意不肯听我的。” 木知微冷笑,“再多的借口,也掩饰不了你在意的事实,你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天命,而是仙魔身份的区别。” 桃花妖的残识颤抖起来,她指着木知微说到,“你胡说,我要是在意,我就不会救他。” “你要是不在意,你见到他时的第一个动作就不是放在他天灵盖上。” 江辞远若有所思的听着这一切,木知微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却不全对,师妹平时都很乖的,她这样说,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木知微见桃花仙子方寸已乱,她又转变了语气,缓和了起来,她带着诱导说到,“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导致你们两个最后一败涂地,你现在如此坚持的守在他身边,可是他恨你入骨,又有什么意义呢?” 桃花仙子的情绪完全被木知微带动了起来,她紧紧的注视着木知微,木知微见状,语调一转,“不如,我帮你们两个找个机会,把误会解释清楚。” 桃花仙子眼神恍惚,似乎在思考木知微话的可行程度,“可是,他不愿意见我。” “我们可以帮你,他现在在迷石阵内,功力受损,我去帮你把他擒来。” 桃花仙子眼里闪出微弱的光芒,很快就熄灭了,她摇了摇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木知微没有接话,不能显得自己太过急切,得让桃花仙子自己主动想办法。 江辞远偏头看她,眼色有些疑惑,木知微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桃花仙子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了木知微的手上,不确定的说到,“除非。” 木知微也低头看着知梦,难不成知梦还有什么秘密? 桃花仙子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知梦不仅可以做阵眼,还可以变化成武器。” 木知微又大吃一惊,她知道这跟手链有些特异之处,不曾想还有这样的玄机。“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把灵识注入知梦,仔细感受它的变化,它会引导你的。” 木知微半信半疑的把灵识注入其中,她感觉知梦里面灵力充沛,正包围着自己。 木知微的手被知梦牵着动了起来,结成一个手印,手链开始发出绿光,慢慢变成了一根绿色的软鞭,鞭上还带着空着的环扣,共有九尺,在空中半飘着。 软鞭的手柄被木知微握在手里,江辞远觉得知梦和木知微莫名的契合。 木知微心念一动,绿色软鞭就变成手链又戴回到了木知微的手腕上。 桃花仙子见此场景,沉默不语。 她带了这根手链上千年,却也没能让这根手链认她为主,不曾想,千年之后,见到了它的新一任主人。 桃花仙子苦涩的说到,“姑娘当真是运气极好,能让知梦认主。” 木知微品出一丝疑问,“你不是也是知梦的主人吗?” 一旁的江辞远恍然大悟,他记起了一件事情,“史籍记载,在仙魔决战前,魔族在昆仑山自相残杀,预开大阵。可,天命不佑,大阵未开。魔族被迫决战,灭于昆仑山之上。这里说的自相残杀莫非指的是迷石阵被关押的魔族惨死,那大阵是什么。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大阵指的是昆仑山的仙气屏障。” 桃花仙子的目光恍惚,“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告诉你们也无妨,大阵指的是昆仑山上的轮回阵法,魔族在决战之前已经溃不成军,他们为了反败为胜,想要回溯时光,重新开始。可是轮回阵法本就是不容于世间的存在,开启它的方法异常血腥,需要极大的戾气撞响轮回钟,开轮回阵法。” 木知微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长右被魔王骗了?” 江辞远摇了摇头,他看了失魂落魄的桃花仙子一眼,“知梦确实是阵眼,但是只有它的主人才能开启迷石阵的生路,仙子你虽然能使用知梦,但是你始终未能成为她的主人,所以当时的迷石阵真的是死牢,我只有一个问题,仙族知道吗?” 桃花仙子眼睛紧闭,“不知。知梦的来历成谜,在仙族,也是很神秘的存在。” “你为什么不告诉长右呢?”这是木知微语气最缓和的一句,带着难缠的纠结。 “有些事情,一开始没有说,后面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姑娘,你说对吗?” 木知微没有说话,她看向旁边的江辞远,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启齿,而相应的,承受的怀疑就会像雪团越滚越大,最后有口难辩。 她第一次沉默下来,转着手里的知梦。她不知道拥有知梦,到底是幸运多一点还是不幸多一点。 木知微明白了桃花仙子当时的处境,桃花仙子要是说出自己不是知梦的主人,会让仙族的声誉遭受重大的冲击,打击仙族的士气。 而她不说,就只能看着长右一错再错,魔族遭受重创,怎么选都是错的。 她有点明白桃花仙子最先说的时也命也。木知微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遇到这种情况。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阻止他屠杀村民呢?”江辞远继续木知微的问题。 第32章 知梦9 桃花仙子深深的叹了一口,她看向远方,“这么多年来,我夹在仙族与长右之间,早就累了。我当年护住了他们的先辈,换来的确是他们毫不留情的背叛,我已经心如死灰,现在的他们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江辞远皱眉,他并不喜欢桃花仙子的说法,木知微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辞远反驳道,“仙子,身为仙族,守护凡人是你的使命,不该有所求,一旦有所求,所有的事情都会变质,你和长右,亦是如此。” 木知微抬头看江辞远,她不太明白江辞远的意思,桃花仙子同样也带着疑惑看着江辞远。 江辞远继续说到,“你救长右,本该是无心之举,可是你却始终纠结他的身份,在救与不救之间徘徊,反复衡量自己的对错。所以其实从一开始你救他的目的就不单纯。你怕他走上歧路,你怕他给仙界带来祸患。” 桃花仙子没有说话,比起木知微的横冲直撞,眼前的这人,更加让她心惊。 木知微仰头,“可是师兄,如果桃花仙子不救长右,后面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江辞远轻轻拍了一下木知微的头,“小师妹,这是现实,不是话本,魔王不会因为没有长右就不执行他的计划,没有了长右,还会有其他的人。” 木知微若有所悟,“所以这一切的症结不在于长右,而在于桃花仙子,如果仙子一开始说出知梦的秘密,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江辞远耐心的引导木知微,“小师妹,还是不对,这件事的核心不在于长右和桃花仙子两人,而在于魔王。” 木知微眨眨眼,她拍了一下手,结果一激动,头撞到了树枝,她急忙揉了揉头,“我知道了,重点在轮回阵法,不管有没有长右和知梦,魔王都要开轮回阵法,因为他们即将一败涂地。” 江辞远满意的点了点头,偏头一看,木知微说完以后,就又走神了。 木知微扒拉着树枝,江辞远的话给了她不少启发,她现在在想,那自己的梦境中出现的绿衣,是不是也不重要。那么她梦境里的阵眼是谁呢?她又该怎么破呢? 桃花仙子听的面如死灰,江辞远的分析让她心神俱裂,难道真的是她一开始就错了? 是她先入为主,认定了长右一定会盗知梦,一定会因为魔族惨死,水淹平民,如果长右一直留在她的身边,是不是根本没有机会认识魔王,后面做那些事情的也不会是他。 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 桃花仙子的灵识再次颤动,即将消散。 木知微在一旁提醒道,“仙子,不要激动,你不想见长右了。” 江辞远低声一笑,他现在不知道师妹怎么了,一会儿对桃花仙子苦苦相逼,一会儿又慌忙稳住桃花仙子,怕她消散。 桃花仙子听到这话,果然安静了下来,一直怔怔的望着远处,也不说话。 “师兄,故事已经听完了,我们去会一会长右,帮他们解清误会。”木知微把解清两字咬的极重,笑的一脸天真。 江辞远柔声问道,“这么开心,你就不怕打不过。” “打不过就跑。”木知微把知梦变成软鞭的形状,脸上呈现跃跃欲试的神情。 木知微和江辞远从树上下来,木知微抬头,眯着眼睛看桃花仙子,掩饰了眼里的情绪。“桃花仙子,你要随我们一起去吗?” 桃花仙子垂眸,她现在还没有整理好心绪,不想就这样见长右,“我如今经受不起太大的灵力波动,就在这里等你们。” 江辞远本想劝桃花仙子一起前往,若是师妹出事,她出现还能镇住长右。 但是他看见木知微听见桃花仙子不去,明显松了一口气。江辞远猜测木知微心下另有盘算,他当即没有说话,勉力结了一个阵法护住桃花仙子。 木知微见江辞远脸上微汗,眉毛皱了皱,看向桃花仙子的目光多了一丝敌意。 她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打着节拍,偏头对江辞远说到,“师兄,我们走。” 木知微转身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桃花仙子。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江辞远才问,“师妹好像十分不喜桃花仙子。” “对呀,她助纣为虐,还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世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你刚刚还稳住她。” 木知微叉着腰,“怎么能让她这样就消散了,多不好玩。没有她,我要怎么擒住长右。” 江辞远觉得木知微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帮桃花仙子和长右解除误会,倒像是想要找长右算账,“小师妹,不要胡闹,免得伤到自己。” 木知微轻轻拉着江辞远的手臂摇了摇,“师兄,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江辞远吃痛,“小师妹,你快放手。” 木知微立马放开,她举起双手,“师兄,我没有用力。” 江辞远咬了咬嘴唇,“你等会儿可不要这样丢三落四,那可是上古魔族,还惦记着你的知梦呢。” 木知微乖巧的点了点头。 木知微通过迷石阵找到了长右的位置,她对旁边的江辞远说,“师兄,你不要过去,免得手痒,造成伤口撕裂。” 江辞远低头看自己的手,他难道在自家师妹心里是一个好打斗的人。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木知微已经飞向了长右。 木知微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长右,手里执着绿色长鞭。 长右抬头,看见木知微的眼里戾气翻涌,而他熟悉的知梦竟然变了一个鞭子,这倒是让他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拿上鞭子,这丫头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长右斜眼看木知微,“小丫头,拿根鞭子就想吓唬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木知微往鞭子里注入灵力,鞭子闪着绿光,气势更足了。 “我说了,会让你后悔的。”木知微笑的很温和,语气里却带着狠毒。 长右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小丫头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木知微笑嘻嘻的念到,“妖冶仙姿世外人,风华绝代透帘春,纵然风雨来相迎,亦是高洁傲俗尘。当真是好诗。” 长右的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他一字一顿的说到,“你见过她,这么些年,她可逍遥自在。” 木知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哎,可怜桃花仙子一片痴心,竟然都喂了狗。” “你说什么?”长右在先前因为出了桃花山,耗费了大量的魔力,又一年迷石阵启动,现在浑身狼狈,他现在的气势比起之前,不是弱了一分半点。 “说你不识好人心呢?”木知微一语落下,左脚向前踏了一步,挥鞭向长右扫去。 长右前倾避开了木知微的鞭子,他现在被木知微的话扰的心神不宁,“把话说清楚。” 长右反手去抓木知微的鞭子,木知微抖动鞭子,又向长右袭去,知梦可比缚妖绳好用多了。 长右不敢硬碰硬,只能翻身躲开。 木知微把鞭子往后一拉,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转头又刺向长右,长右慌忙祭出弯刀,与木知微的鞭子交手。 木知微转动鞭子,鞭子总是在长右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现,两人这下是真的打的热火朝天,不像之前,是长右故意放水。 木知微见一时半会儿,拿不下长右,她又继续说到,“你知道魔族为什么会惨死在昆仑上吗?” 长右听到这话,手上的招式变快,魔力用的更加凶狠,“那不是因为你们假仁假义。” “桃花仙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她守着的是一个榆木疙瘩,就没有人告诉你,你的魔王要开轮回阵法,需要人献祭。那些魔族,不是死于桃花仙子之手,而是死于你的手里。” 长右果然被木知微引得分神,木知微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鞭子,瞬间知梦染上了血迹。 长右丝毫不顾身上的疼痛,仰头看着木知微,“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那些同类,是死在你的手里。”木知微又是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鞭子,长右嘴角出血,手紧紧的抓着泥地,“你说的可是真的。” 木知微脸色狠厉,语气却很轻松,“当然是真的,你难道不知道轮回阵法?喔,也对,桃花仙子没有告诉你,你的魔王,应该也不会告诉你。” 长右手里已经捏了一把泥,紧紧握成拳头,“不,是仙族假仁假义。” “你也不想想,当时仙族占尽上风,为何要诛杀被囚的魔族。而昆仑山后,魔族把一切事情嫁祸于仙族,又让多少魔族前仆后继的参与决战。难不成,过了这么久,你都不记得了。” 木知微虽然在说话,可是手上的动作毫不缓慢,一番话下来,长右已经伤痕累累,木知微的话动摇了他一直以来相信的事实。 “桃花仙子呢?” 长右话音刚落,木知微一鞭子打在他的心脉上,长右一口鲜血喷出,眼睛闭了一下,一阵眩晕袭来,这个小丫头下手,当真是毫不客气。 木知微丝毫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她把知梦挥了起来,大有一鞭子抽死长右的气势。 一旁的江辞远暗到不好,急忙上前阻止。 第33章 知梦10 “师妹,现在不要杀他,毕竟你答应了桃花仙子,把他带回去。”江辞远拦住木知微。 木知微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鞭子,她眼睛转了几圈,目光越过江辞远,笑嘻嘻的看着长右,“师兄放心,我不会杀他的,我只是想让他。” 木知微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越过江辞远,手里的鞭子如同脱缰的马一般,直奔长右。 长右瞬间被长鞭卷起,木知微用力勒紧,长右先前已经被木知微伤了心脉,又被木知微的话搅得心神不宁,现在根本无心抵抗。 木知微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到,“动弹不得,免得背后在耍手段。” 鞭子随着木知微的话音一起落下,木知微把全部灵力注入鞭子,只见长右闷哼一声,再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惨白。 木知微心满意足的收回鞭子,她背对着江辞远,嘴唇轻启,没有声音,“这就是你的因果。” 说完之后,她又转头对江辞远说到,“师兄,我只是废了他的筋脉,免得之后再出意外,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江辞远迟疑的点了点头,他有点怀疑木知微的话,但也没有反驳木知微。 木知微用缚妖绳把长右绑了起来,往他身后拍了一拍,“走吧,去见你的桃花仙子。” 江辞远望着满身是血的长右,担心他无法支撑,到不了桃花仙子的面前,“师妹,他看起来伤的极重,要不要其他治疗一下。” 木知微拉着缚妖绳,理直气壮的说到,“师兄,我下手是有分寸的。” 江辞远又想起来木知微摇着自己的手臂,神经疼了一下,师妹的分寸可能与他理解的不一样。 桃花仙子正在闭眼神伤,听到耳边传来声响,她睁眼一看,发现木知微和江辞远带着长右回来了。 她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长右,此时的长右东一脚西一脚的走着,血流了一路,整个人精神萎靡,勉强支撑,她看向木知微的目光有些不善,“姑娘,” 木知微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拍了拍长右的后背,“好大一只蚊子。”她拍完之后,转身看着桃花仙子,“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情郎有多厉害,你怎么能在一旁躲清闲。” 桃花仙子责备的话被木知微堵在了喉咙里,她急忙走向长右,想查看长右身上的伤,木知微好巧不巧的挡在他们两人之间,“仙子,你不要激动,我已经把之前的事情与长右解释清楚了。” 桃花仙子有些颤动,立马停住了步伐,她抬头看向长右,长右也凝视着她。 桃花仙子颤声问木知微,“他相信了吗?” 木知微小脸皱成一团,叹了一口气,“他相信了,但是他说这一切都是仙子你自作自受,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救他,你是救他同时也杀了他。” 桃花仙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右,目光涣散,向后退了一步,“不该吗?原来还是恨我的,他说的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木知微这时让开了路,桃花仙子却已经不敢上前了,她一步步的后退,“长右,对不起,是我害你走向了歧路,是我害得我们不能相守,我对不起你,我也无颜再面对你。” 桃花仙子说完,闭上了眼睛,她的灵识飞快的消散。 江辞远觉得长右的表现身为奇怪,他向长右看去,并无异常。 紧接着他看到木知微退到长右身后,江辞远也朝长右身后看去,发现了贴在长右身上的定身符。 木知微一把扯下长右身后的定身符,收回缚妖绳。 长右来不及找木知微算账,慌忙上前想要抓住桃花仙子,最后只抓住了桃花仙子的一滴眼泪。 而桃花仙子消散前,嘴里念叨着,“你是应该怪我的,是我介意仙魔的身份,是我认定你一定会做坏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长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一直在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回答他了。 长右再一次喷出了一口鲜血,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木知微立马离得远远地,十分嫌弃。 长右歪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桃花仙子消散的地方,一言不发。 江辞远总觉得长右不至于这样执迷不悟,他低声问木知微,“师妹,真的是这样吗?” 木知微嘟了嘟嘴,她手指轻轻扣着自己的衣服,沉默些许说到,“不是,我骗了桃花仙子,长右已经相信她了。” 江辞远不解,“为何?”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们报不了的丑,我帮他们一把。而且是师兄你告诉我的,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他人,他们两个因为自己的一腔私怨,累及这么多人,我觉得他们都该死。我这样兵不血刃,多好。” “他们确实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你这样岂不是让他们今生都无法释怀。” 木知微看着长右落寞的背影,语气里没有半分同情,在她眼里,这是长右应该付出的代价,“杀人当然得诛心,不然有什么意思。” 长右似乎听到了木知微这句话,蓦然的转过头来,眼里猩红的吓人,似乎想把木知微生吞活剥了。 木知微身体朝着江辞远那边靠了靠,眼里丝毫不惧的与长右对视,“我们无坚不摧的长右原来也有软肋啊!我现在帮你消除了软肋,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 “你,会遭报应的。” 木知微眨了眨眼睛,“现在是你的报应,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诅咒我,果然是孺子不可教也。” “你,”长右上前抓木知微,被木知微轻易避开,长右一时不慎摔倒了地上。 “师妹,别玩了,楚羽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木知微拍了拍手,“当年桃花仙子费尽修为,为你留一条生路,念在她帮我解开知梦秘密的份上,我也留你一命,我会完善迷石阵,让你在里面自生自灭。” 长右长笑一声,冷眼看着木知微,“姑娘的手段,我算是领教了,你们作为正派人士,怎可如此歹毒。” “不要误会,正牌人士都是假仁假义。” 木知微说完,灵力注入知梦,木知微念到,“迷石阵现,镇压诸魔,” 木知微说完,拉上一旁的江辞远,两人被一道绿光带出了桃花山。 他们转身再次看向桃花山,本来郁郁葱葱的桃花山变得只剩下一堆乱石。 木知微摇了摇头,“好人难做。” 江辞远接到,“坏人也难做。” 两人相对一笑,木知微走向村子,还想着她的玉米,“可以回去交差了。” 江辞远拉住木知微,“我该去与洛闻他们汇合了。” 木知微朝江辞远背后一看,“师兄,你的伤还没有好呢?不宜长途奔波。” “现在回去找洛闻疗伤,岂不正好。” 木知微被江辞远的逻辑弄得无言以对。 两人在泗水镇停了下来,泗水镇看起来小桥流水,木知微他们到时,还有人趁着黄昏洗衣服,带水的声音在桥上盘旋。 木知微拿下传音符,“师兄,楚师姐说他们在城南的竹家,让我们去找他们。” “竹家,”江辞远仔细咀嚼这两个词,“这个姓着实有些奇怪。” 木知微的眼光飘向城南,“我怎么觉得并不奇怪,似乎之前听到过。” 江辞远这时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小师妹,我见你和长右对战时,你的鞭法并不凌乱,你是不是之前学过。” 木知微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是觉得它用起来很顺手。” “知梦呢?之前它有什么异状吗?你用过它吗?” 木知微一脸丧气,“我之前也往里面注入过灵力,可是它没有丝毫反应,后来我就没有在用过了。这次开启,我发现是因为之前我灵力太弱,无法启用它。” 木知微说完,气鼓鼓的盯着知梦,这家伙,还带嫌弃主人的。 江辞远想笑,又怕打击木知微,硬生生憋住了。 一旁的木知微完全没有发现江辞远的异状,还在自说自话,“师兄,如果你在救我之前知道我会杀了你,你还会救我吗?” 江辞远觉得好笑,看来桃花仙子和长右的事情对师妹影响甚大,又开始悲春伤秋了起来,“小师妹,师兄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就不为难你做坏人了。” 木知微见江辞远曲解了她的意思,她急忙解释,“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师妹,你放心,你要是有不满意地方,我一定会改。” 木知微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狠狠的盯了一眼知梦,都怪你,怎么让我做了这么离谱的梦。 “小师妹,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江辞远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木知微心里咯噔了一下,师兄难道发现了知梦的秘密? 只听江辞远慢慢说到,“你之前挺同情月来的,为什么不同情桃花仙子,桃花仙子只是走错了一步而已。” “因为我成长了,坏人是不能同情的。” “可是你放过了长右。” “那有什么关系,让他忏悔几个月再去陪桃花仙子,我觉得非常完美。” 江辞远一听这话,就知道木知微先前根本就没有留情,他安慰自己,师妹只是成长了而已。 木知微见江辞远不说话,“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辞远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为了我之后不会被唾沫星子淹了,我一定要好好修炼,避免让你再次出手。” 这话听的木知微一脸懵,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气了,没有,头好疼。 第34章 噬心1 两人本以为竹家会落在繁华之处,却不曾想是这样一副景象。 竹家所在之地格外幽静,周围是山水田园,还可以看到耕种之人。 但是竹家的规模并不小,站了一大片地,背后还靠着一座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一个篱笆的院子,院外有两人把守。 江辞远压低脚步,他们越往城南走,湛卢的异动越明显,他在木知微耳边说到,“师妹,一会儿留心写,这里有妖。” 木知微急忙停下脚步,看向竹家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她只是想到了那刚刚的传音符,真的是楚羽给她们的吗?他们三人会不会遭遇意外。 “师兄,要不我们在外面探查一下,再进去。” 江辞远点头同意,两人正准备转身离开,里面走出了一个女子,那人青衫束发,看起来干练无比,“两位少侠请留步。” 木知微目光与她对视几秒,那人目光如鹰,木知微心下顿时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何事?” “两位可是楚少侠的朋友。” 木知微咬了咬嘴唇,嘴角扬起,“不是,我们碰巧路过。” 那人的目光有一丝错愕,转瞬即逝,她洋起笑脸,“相逢即有缘,两位不妨进里面一叙。” 木知微往她身后看了看,“你们这院子挺大的,那你们应该与很多人都有缘。” “那自然比不得两位,年纪轻轻就修为莫测。” 木知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知微沉默一会儿,抱着手臂,抬眼看着江辞远,询问江辞远的意见,江辞远朗声应到,“那就叨扰了。” “两位能光临寒府,是在下的荣幸。”那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木知微低声问,“师兄,我觉得她不正常,你就不怕她请君入瓮。” 江辞远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家已经发现了我们,躲躲藏藏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还不如听听她们怎么说。” 那人把江辞远和木知微请到了大堂,几个丫鬟端了茶水上来,江辞远端起茶水,轻轻一嗅,“白毫银针,好茶。” 木知微轻轻尝了一口,茶味醇厚,嘴里留香。 “不好了,夫人,族长,”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见到大堂上有外人,立马住嘴。 那夫人面上颇为为难,似乎有难言之隐。 木知微这个时候偏偏低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师兄,这位夫人看起来有要紧事要处理,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们了。” 那夫人急忙说,“两位请留步,在下有事相求。” 木知微抬头玩味的看着那夫人,“不是说相逢便是缘,怎么现在变成了有事相求,这茶钱可是有些贵哟。” 那夫人脸色急变,这个女子说话当真毫不留情情面,她压下面上的不快,“是我的过错,还请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在下一个忙。” 木知微的手指敲打着桌子,不应话。 江辞远适时插话进来,避免气氛降到冰点,“夫人请说。” 那夫人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睛,她低声叹了一口气,“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在两个月前,我丈夫进了一片竹林,从竹林里面出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暴虐异常,还失手打伤了几个族人,我迫于无奈,只好把他锁了起来,遍寻明医都没有效果。直到前天碰到三位少侠,他们说我丈夫是入了心魔。” 木知微偏头低声问江辞远,“会不会是第二件魔器。” 江辞远也低声说道,“很有可能。” 木知微见夫人停了下来,心不在焉的问道,“然后呢?查出什么了吗?” 那夫人的眼色暗了暗,她清了清嗓子,“那三位少侠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木知微眼色一瞬间变得凌厉,江辞远的手臂撞了她一下,她立马恢复了正常,“她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夫人迟疑了一下,“昨天。” “所以是夫人接了我们的传音符。”木知微冷笑,手里拿着茶杯盖子,茶杯盖子和茶杯摩擦发出碎屑的声音。 “不,”夫人刚说了一个字,江辞远抬头,“夫人,我师妹脾气不太好,想好了再说。” 夫人话音急拐,“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怕她们出事,想请两位来此商量对策。” 木知微拍了拍手,讽刺的说到,“夫人都可以用传音符了,哪里还用的着我们。我觉得夫人不如自己去里面探一探,说不定更有收获。” 夫人手指紧握,原来陷阱在这里,这两人一唱一和,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的喉咙紧了紧,“这是府上的散修所为,自然比不得两位。” “你猜你的说的我信不信。”木知微冷哼一声,懒得与她敷衍。 江辞远却在想另一件事情,这个夫人看起来异常干练,不应该这样漏洞百出,是她太过慌张,还是她手里另有王牌。 “敢问夫人的丈夫是谁?” 那夫人见江辞远给了台阶,立马接到,“我丈夫是竹家族长。” “我从未听说过竹家,莫不是这竹家都是妖所变,故意在次此伏击我们。”木知微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竹夫人脸色大变,立马站了起来,声泪俱下的控诉到,“木姑娘,我知道请你们来时,我用了一些心机和手段。可是,我只是为了救我的丈夫,怕你们的同伴出事,你为何要这样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江辞远立马帮木知微解围,“竹夫人,我师妹只是担心楚师姐他们的安全,毕竟现在贵府并不安生。” 竹夫人又不甘愿的做了下来,她急切的看向江辞远,“江少侠,我是真的担心楚少侠他们,你们多久出发。” 木知微在一旁打了一个哈欠,她用手撑着头,“师兄,我累了,竹夫人,我们长途跋涉过来,你还是先替我们准备客房比较好。” 竹夫人当场愣在原处,“你们不去找楚少侠他们吗?” “夫人放心,楚羽和洛闻是我们的同门,我们一定会去的,至于时间嘛,就往后推一推,最好能推到三四天后,能出来最好,不能的话,就麻烦竹夫人破费,毕竟他们是为了救你的丈夫。这样也免得等下他们三人说我们抢了他们的功劳。” 竹夫人意识到木知微在消遣她,“两位是还不相信我吗?” 木知微抛给她一个你终于懂了的眼神,这个竹夫人从一开始就断定江辞远和木知微功力不凡,木知微才不相信她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江辞远十分遗憾的看着竹夫人,“竹夫人,你的话有没有可信度,自己不清楚吗?” “我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木知微无辜的说到,“竹夫人,你什么也没有说错,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特别不可信。” 竹夫人知道他们是不肯明说的,她立马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两位倒是比你们那三位师兄师姐谨慎多了。” “我们只有两位师兄师姐,”木知微纠正到,“怎么,不装了?装累了?” “两位一点也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就算哭的肝肠寸断,在你们眼里不过也是一场拙劣的表演罢了。” 木知微递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江辞远现在猜不透竹夫人的身份,湛卢的异动告诉他,这一次,将会异常凶险。 木知微也不想跟她兜圈子,“直说吧,你是什么人,楚羽他们在哪里。” 竹夫人叹了一口,“我没有说谎,我的丈夫真的出事了,你们的师兄师姐真的去了那片竹林。” “我是在问你,你的身份,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凡人,我们不相信。”木知微其实并不确定竹夫人的身份,只是想炸一炸她。 竹夫人手掌紧握,似乎在权衡什么,“那我们做一个交易。” 这下江辞远和木知微对她的身份真的产生了怀疑,两人默契的什么也没有说,木知微很想赏竹夫人一个白眼,还真是能讨价还价。 江辞远察觉到了木知微的不耐烦,他接话,“看来竹夫人已经查过我们了,不知道竹夫人能拿出什么让我们感兴趣的东西,让我们甘愿走进你的瓮里。” 竹夫人这下倒是十分胸有成竹,她缓缓吐出两个字,“易惜。”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是一个答案。 竹夫人是怎么知道易惜的,她是与木家有联系,还是与易惜有联系,她又是否知道引魂铃的事情。木知微现在有一连串的疑问。 她的指尖微颤,她对于易惜这个名字有着说不出的讨厌,想想很快就可以见到易惜了,木知微还是有一些小激动。 木知微稳定心神,“我们要先见人,问她一些问题。” 竹夫人这下变得异常谨慎,“见人可以,但是问问题就免了,谁知道两位会不会反悔。” 木知微寸步不让,“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易惜放了。” 江辞远知道,竹夫人是必定不会让她们问易惜事情的,但是木知微的担忧也有道理,“竹夫人,我们各退一步,我们需要确认易惜的身份,并且会在易惜身边设下阵法,避免竹夫人反悔。” “一言为定。” 第35章 噬心2 竹夫人起身带路,三人穿过幽静的小路,七拐八拐,现在周围一片寂静,木知微和江辞远静静的跟在竹夫人的身后,木知微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紧张。 竹夫人把两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院子周围再无其他的房子,院墙周围布满了苍耳。 郁郁葱葱的苍耳围绕着院子,木知微一时不知道是怕人跑了还是怕人进去。 竹夫人轻车熟路的穿过苍耳走了进去,江辞远紧随其后,就只有木知微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提着脚,慢慢朝里面走。木知微倒也不是不能跟上,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木知微随手摘了一个苍耳,她握在手心,不知怎的,她挺喜欢苍耳的。 江辞远一边跟上竹夫人的步伐,一边低头观察,苍耳下面的泥土才翻新,应该是才空出的院子。竹夫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找易惜的,还有她是怎么找到易惜的。 院子面前有两人站在门口,竹夫人示意他们把门打开。木知微往前边的院墙一看,也不高,想跑,应该很容易的。 两人拿出钥匙,沉重的木门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的打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她与木知微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木知微以为能让月来嫉妒的,容貌肯定与月来不相上下,现在看来她想的太多。容貌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完全看不见曾经的风韵,一双眼睛尽显浑浊。 她静静的坐在石桌面前,见到江辞远一行并不惊讶,只是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了木知微身上。 木知微迎着她的目光,眼里闪着凌厉,“认识我?” 易惜没有说话,她面前放着一套茶具,她顺手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坐。” 木知微和江辞远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人不像是被抓了,到像是竹夫人请来的客人。 江辞远开门见山,“你就是易惜?” “如假包换。”声音里带着疲倦与厌烦,岁月不仅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连声音也不复从前。 木知微双手托着头,眼睛俏皮的眨了眨,“你说是就是吗?” “时风就是木长风。”易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丝毫不担心自己处境,“另外附送你们一个消息,木长风和他夫人七年前就去世了。” 木知微一直在观察竹夫人和易惜之间的交流,可是从进门到现在,两人毫无交流,这不应该,对于囚禁自己的人,易惜不应该没有半点反应。 木知微心下警惕了起来,他们现在对这一切都很陌生,竹家,木家,都是他们没有接触过的存在,很难判断易惜说的话的真假。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木知微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知道木长风七年前就去世了,但是我更想知道木长风娶了谁。” 易惜的目光瞬间变得狠厉,握着杯子的手不停的颤抖,杯子碰撞着石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竹夫人若有若无的向易惜投去目光,但始终克制,看不出情绪。 易惜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咬牙切齿的说到,“秋连叶。” 秋连叶,木知微仔细品爵这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我喜欢。” “可惜,福薄。”易惜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端起茶杯细细品茶,一杯茶水很快就下肚。 江辞远听到此话有些错愕,如果木家族长和夫人都接连去世,那极有可能木家灭门的时间比绿衣说的要早,绿衣是在撒谎吗?为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木家被灭门的时间。” 易惜慢悠悠的说到,“知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木知微把目光投向竹夫人,竹夫人咳嗽一声,“两位放心,我自有办法。” 江辞远和木知微交换了目光,江辞远沉声问道,“竹夫人,我们想见一见族长。” 竹夫人对江辞远的话有些愕然,“两位这是还不相信。” 木知微起身,“对症下药,不见病人,我们怎么知道他生了什么病。” 竹夫人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起身带路,江辞远跟上,木知微落后一步。 快到门口的时候,木知微突然快速扔出知梦,知梦立马变成了鞭子,闪电般的袭向易惜。 易惜迅速躲开,可是速度太慢,根本来不及? 江辞远也没有料到木知微的举动,而一旁的竹夫人立马拿出银针射向木知微,木知微翻身避开银针,鞭子只是让易惜轻轻的擦伤,江辞远拿出湛卢挡住竹夫人,避免她再次上前。 护卫听到动静,纷纷围了上来,院子被围的水泄不通,一时间风声鹤唳。 竹夫人脸色铁青,“木姑娘,你怎能出尔反尔。” 木知微冷笑,“我又没有答应你不杀她,算什么出尔反尔,竹夫人这么护着易惜,你俩是有情,还是有故。莫非是竹夫人为爱谋杀亲夫。” 木知微的一席话在侍卫中间引起了不少的动静,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询问,“夫人,这是真的吗?” “夫人,如果不是真的,还请你说明这位夫人的来路。” 竹夫人没有料到木知微这么喜欢信口胡诌,脸被气的铁青,“你信口开河。” 木知微无赖似的说到,“你倒是解释啊。” 竹夫人却意外的沉默了下来,木知微不容她思考,立马火上浇油的说到,“你们家夫人和这位叫易惜的,骗了我们两位师兄师姐去所谓的竹林,我们的师门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姑娘,我们竹家也不是怕事之辈,不知姑娘是何门派?”一位老者走过来,他白白的胡须让他颇有仙风道骨之泛。 “上清宗。” 竹家的人听到上清宗这三个字,都面面相觑,看向竹夫人的目光更加的怀疑,但他们很快又把目光转向那位老者,纷纷行礼说到,“还请老族长主持大局。” 木知微见面前这一局面,就觉得还挺好玩的。 那位老者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向江辞远,“我是竹家上任族长,不知道两位师从何人。” 江辞远答到,“家师是上清宗宗主。” 那位老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芝兰为何针对两位。” 木知微刚想问,就见老者继续说到,“你们的师兄师姐有危险,你们先去救人,等你们出来,我自会给你们交代。” 木知微想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去,“你为什么”。 木知微还未说完,就被江辞远打断,“还请竹老带路。” “东南方向100里,两位去了就会明白老朽为何不去。” “告辞。” 江辞远拉上一脸不情愿的木知微,御剑离开了竹家。 “师兄,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完。” “那人修为不弱,而且湛卢异动厉害。” 木知微立马反应了过来,“那个人是妖。” 江辞远没有答话,两人心事重重的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看不到尽头,杂草绕着竹子盘旋而上,有半人高。 竹林里只有风声,没有丝毫动物的啼鸣,木知微一靠近竹林,就觉得头晕,脑海中一直出现一个声音,杀了绿衣,杀了绿衣。杀了她,一切就都解决了。 木知微一手抱着头,一手拉着江辞远,“师兄,我觉得这里邪气很重,我的头好疼。” 江辞远扶着木知微的肩膀,给她注入灵力,“师妹,现在感觉到如何。” 木知微摇了摇脑袋,刚才那个声音消失了,她的眼睛急眨了急眨,确定没有声音,“没事了。” 江辞远见木知微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竹子还是竹子,看不出一样,又让人觉得到处都是异样,“我先用传音符,看能不能找到洛闻他们。” 木知微点了点头,坐在草地上,靠着竹林休息,刚刚的那几声让她毛骨悚然。 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洛闻回了他们传音符,洛闻说,他们没事,在里面发现了第二件魔器,但是无法带走。 木知微看着传音符上面的字,没有说话,江辞远倒是很快就猜到了木知微所想,“师妹觉得这是假的。” 木知微点了点头。 江辞远盯着传音符看了许久,他确定的说到,“这是真的,上一次我们接到的那个传音符也是真的。” 木知微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辞远,“师兄,竹夫人不是已经承认了那是她找人写的吗?” 江辞远敲了敲木知微的头,“是不是傻,上清宗的传音符,是别人能模仿的吗?你看传音符下的那点亮光像什么。” 木知微盯着看了好久,才说到,“上。” 江辞远点了点头,木知微佯装生气,“好啊,师兄,你明知道不是,还不提醒我,让我出丑。” “因为我想知道竹夫人的反应,她应下了,这说明她并不了解楚羽她们的情况,见他们一直不出,以为真的出事了。” “那楚师姐为什么想要我们去竹家,而不是来这里找她。” “这些事情得找到他们才知道。”江辞远看向竹林深处,除了密密麻麻的竹子,什么也没有。他凝视着里面,就像是凝视着深渊,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第36章 噬心3 木知微神经紧绷,跟着江辞远进了竹林,一阵冷风吹过,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已经走了一大段距离,早看不见入口。 这时,前面的江辞远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木知微停下来。 木知微听到有什么东西破风的声音,急忙翻身躲开。 一排竹箭和木知微擦身而过,竹叶哗哗哗的往下落。 “师妹,不要放松警惕。” 江辞远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竹箭纷至沓来,木知微立马把知梦变成鞭子的形状,缠住一排竹箭,翻转着躲开另外一些。 江辞远用湛卢劈碎了前面的竹箭,朝着身后的木知微大喊,“师妹,小心。” 江辞远转动湛卢,一阵白光从他周围散出,木知微下腰躲开白光,周围的竹箭应声而落,江辞远也悠悠落了下来。 木知微急忙上前检查江辞远的伤口,“师兄,你的伤有没有事。” 江辞远摇了摇头,按住木知微的手,“我没事,我们去找洛闻他们。” 木知微看着江辞远脸色未变,点了点头,两人沿着记号继续找洛闻一行的踪迹。 后面的一路颇为顺畅,并没有再次出现什么机关陷阱。 木知微却越走越疑惑,这一路并没有太过精巧的机关,楚羽他们,究竟是被什么缠住了。 两人并肩而行,太阳的余晖已经落下,两人手里各拿了一颗夜明珠照路,在夜明珠朦朦胧胧的光线下,木知微看到了楚羽三人的身影。 三人的身影朦胧而恍惚,给木知微一种不真切之感。 木知微试探性的出声,“楚师姐,” 楚羽转过身来,见到木知微颇有些意外,她立不自然的问到,“木师妹,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木知微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三人神色各异。 洛闻紧挨着绿衣,眼里夹带着担心;楚羽站在两人对面,神色阴沉;绿衣抱着受伤的手臂,低垂着目光。 木知微拉了拉旁边的江辞远,“师兄受伤了,我们加快了脚步,特意来找你们。” 绿衣听到江辞远受伤,低垂的目光很快的向江辞远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洛闻也随着绿衣看向江辞远,并没有什么表示。 楚羽慢了一拍,才把目光移向江辞远,支支吾吾的接到,“江师弟受伤了,那让我来替他医治。” 木知微点了点头,让开位置,让楚羽替江辞远疗伤。 楚羽稳定心神,先替江辞远检查了伤口,她皱眉,自言自语的说到,“怎么伤的怎么重,伤口还有些撕裂,江师弟,你不该来逞强来这里。” 木知微投向责怪的目光,她抱着手臂看着江辞远,无声的质问他,师兄,你不是说没事吗? 江辞远轻轻的摇了摇头,问题不大。 木知微轻轻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别处,过了一会儿,又偷偷移回目光,楚羽已经在重新替江辞远上药了。 楚羽熟练的替江辞远上了药,又用纱布把江辞远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木知微在旁边仔细看着,免得自己下次又手忙脚乱。 楚羽做完这些后,又用灵力替江辞远疗伤。 木知微这时又把目光看向绿衣和洛闻两人,两人也并非完全不关心江辞远的伤势,就是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木知微之前觉得楚羽的话语中带着敷衍,但是见三人气氛古怪,也没有戳穿。但是现在看着楚羽的状态又不像是有问题,反倒是绿衣和洛闻怪怪的。 绿衣挺担心江辞远的伤势,但是因为木知微在旁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看。 她偷偷瞟了眼木知微,发现木知微正在盯着一旁的竹子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顿时就觉得怪怪的,之前每次她一出现在江辞远的面前,木知微的目光就如影随形的盯着她,可是今天木知微除了刚开始打量了她一眼,其他时间都没有看她。 “好了。”楚羽收回灵力,脸上大汗,木知微扶起江辞远,“师兄,怎么样。” 江辞远点了点头,向楚羽拱手,“多谢楚师姐,”说完,又把目光转向木知微,柔声说道,“我好多了。” 听到江辞远好多了,木知微又把目光投降了气氛古怪的三人,“不是说发现了第二件魔器了吗?在哪里?” 这下绿衣和楚羽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她们都有些错愕,不知木知微何意。 洛闻脸色有些红,他昂了昂脖子,硬着头皮说到,“我们并没有发现第二件魔器,但是这里很奇怪,我们猜测第二件魔器一定在这里。” 木知微握着知梦的手紧了紧,皮笑肉不笑,“是吗?我倒是不知洛师兄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洛闻避开木知微的目光,没有答话。 江辞远再迟钝,也察觉到了四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急忙转移话题,“你们进来的时候碰到了什么机关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全体沉默,无人应话,只剩下风过竹叶的声音,风有节奏的打在竹叶上,让人心神不宁。 木知微后退了几步,与江辞远站在一起,如果说他们离开之前楚羽三人的关系是尴尬,那么现在三人的关系只剩下诡异。 洛闻欲言又止几次,最后终于忍受不住,他上前一步,看着江辞远,“江师弟,我想单独与你说。” 木知微还不待江辞远答应,就挡住了洛闻的退路,“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洛闻的手紧了紧,“你太多事了。” “你太诡异了。” 两人一时间剑拔弩张,楚羽在一旁大声吼了一声,“够了,我说。” 洛闻向后退却,不甘心的看了木知微几眼。 楚羽慢慢退到一旁,神色颓废,靠着竹子慢慢坐下,双手掩面,像是在稳定情绪,酝酿良久才缓缓说到,“那日,与你们分别之后,我们三人就连夜赶路,按照桃木盘的指引,到了泗水镇。” 泗水镇虽不繁华,但确是修养的好地方,青山绿水相伴,民风醇厚如酒,越饮越暖。三人尴尬的气氛并没有被这宁和的气息冲淡。 绿衣因为连夜赶路,神色疲倦,洛闻似乎于心不忍,一直在鞍前马后的跑着,楚羽看着心烦,出门赏月,正好碰到了暗自神伤的竹夫人。 竹夫人掩面向楚羽哭诉,她的丈夫因为去了一趟鬼竹林,回来之后性情大变,竟然要休了自己,另娶她人。 楚羽一时间悲愤交加,“夫人,我去帮你查明事情的原委。” 竹夫人紧紧握着楚羽的手,“多谢这位姑娘,我住在城南的竹府。” 楚羽回到客栈时,发现洛闻正在等她,洛闻一见到她,就冲了上去,拉住楚羽的手,一顿质问,“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和绿衣都很担心你,绿衣上楼前还在问你的消息。” 楚羽甩开洛闻的手,“我又不是绿衣,用不着你担心。” 洛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双手紧紧握住楚羽的双臂,“你下次不要乱跑了,好不好,现在江师弟不在,我真的分身乏术。” 楚羽冷冷冷的看着洛闻,她已经分不清洛闻对自己和绿衣感情,她转过头,“我累了,明日早点起,去竹府。” 楚羽一夜难眠,快天亮时才勉强睡着,她一直惦记着竹府的事情,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慌忙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寻洛闻,正好看到洛闻和绿衣从外面回来,绿衣手里拿着一个小丑的面具,正在兴高采烈的和洛闻说着什么。 楚羽的重重的脚步声在客栈内回响,好多人都朝着她看去。 绿衣见到她,把面具背在了身后,笑意盈盈的说到,“楚师姐早,我和洛师兄见你迟迟未醒,不忍心叫醒你,就出门逛了逛,没想到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洛闻咳嗽一声,“绿衣说这里让她想起了木家,我就带她出去散了散心。” 楚羽冷哼一声,扫了两人一眼,生冷的说到,“洛闻,我又不是我父亲,你用不着事事向我汇报。” 洛闻叹了口气,“楚羽,这里不是黎元山,你不要如此意气用事。” “洛闻,你什么意思?”楚羽的脾气立马被洛闻点了起来。 绿衣适时插嘴,“楚师姐,你不是说要去竹府吗?” 楚羽一把抓过绿衣的衣领,“你最好给我闭嘴。” 洛闻按住楚羽的手,十分不满的说到,“楚羽,你不要是非不分。” 楚羽牙龈咬了咬,她又不能真的动手打绿衣,她愤愤不平的放开绿衣的衣服,自己转身出了客栈。 洛闻抱歉的看了一眼绿衣,刚想说话,就见绿衣理了理衣领,小声说到,“洛师兄,我们赶快跟上楚师姐,竹府的事情尚未明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三人就这样来到了竹府,竹夫人又把原委向洛闻和绿衣阐述了一遍。 洛闻皱眉,“眼下情况未明,不如等江师弟来再做决定。” 楚羽冷笑一声,“洛闻,你离了江师弟是不能做事了吗?江辞远是你师弟,不是你师兄,你不能遇事总把他往外推。” 洛闻被人说的脸色一红,谁又真的不羡慕江辞远的资质呢?“楚羽,我是为了大家好。” 楚羽完全在气头上,根本不考虑这件事情的危险,“胆小怕事就是胆小怕事,不要拿江师弟当借口。” 洛闻被激的气急败坏,“去就去,谁怕谁。” 木知微就知道这个竹夫人不简单,当着她和师兄的面是一套说辞,在楚羽面前又是一套说辞,就在木知微以为楚羽还会往下说的时候,楚羽停了下来,没有在继续说。 “后面呢?”江辞远看着发愣的三人,不明白为何忽略最重要的不说。 绿衣看了看楚羽和洛闻,咬了咬嘴唇,站了出来,“后面的,就由我来说。” 第37章 噬心4 楚羽一行跟着竹夫人来到了竹林,竹夫人畏惧的看了一眼竹林里面,退到了后面。 楚羽把一切都收到眼里,她往前一步,扫了洛闻一眼,大义凛然的说到,“夫人先回,等我们找到妖物,就回竹府救治你的丈夫。” 竹夫人听到这话,再三道谢之后,才转身离开。 竹夫人一走,楚羽头也不回的往里走,洛闻和绿衣急忙跟上楚羽的步伐,这里安静的不同寻常。 三人就在这种相互戒备的状态中进入了竹林。 但是在进去竹林一段时间后,四周变得活跃了起来,时常能听到人的脚步声,却并没有看到人影。 绿衣觉得黑暗中有人在盯着她,一步也不敢离开洛闻。 领头的楚羽也谨慎了起来,她放缓了脚步,四处张望,突然之间,楚羽大声一喝,“什么人。” 洛闻和绿衣顺着楚羽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只有笔直的竹子。 绿衣语气发颤,“楚师姐,什么也没有。” 楚羽没有搭理绿衣,大概是想到先前与洛闻的口舌,她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洛闻本想跟上去,却被一旁的绿衣拉住,绿衣朝左边指了指,“那里也有人。” 洛闻朝着绿衣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绿衣,你确定真的有人吗?” 绿衣点了点头,但是两人刚踏出去一步,整个竹林就开始旋转了起来,绿衣感觉一阵昏天黑地,直接晕了过去。 绿衣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楚羽,沉默不语。 木知微见到三人又诡异了起来,瞬间觉得头疼,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绿衣,你怎么不说了,你们追到黑衣人了吗?你又是怎么受伤的?” 绿衣朝着洛闻身后缩了缩,弱弱的说,“我只是怕你不信。” 木知微想到了绿衣看楚羽的神情,立马串联了起来,“楚师姐伤的?” 绿衣点了点头,木知微看向蹲在地上的楚羽,沉默些许,“楚师姐,还是你自己说吧。” 楚羽没有应木知微,双臂抱着腿,似乎在回忆,良久之后,楚羽抬头,“我没有伤她,她在撒谎。” 绿衣哭诉,“楚师姐,我有没有撒谎,你最清楚了,当时发生了什么,洛闻也是看的一清二楚,你何必自寻难堪。” 楚羽红着眼眶,她身后的竹子嘎吱作响,看向绿衣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绿衣并不惧怕她,反而抬头看着江辞远,眼里含泪,“江师兄,你也觉得我在撒谎吗?” 江辞远猝不及防的被点名,他还在想黑衣人到底是谁,没曾想现在倒是自己人先内讧了起来。 江辞远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黑衣人和魔器,至于是谁伤的事情,我们出去后再说。楚师姐,你追上黑衣人了吗?” 楚羽杀意很快就消散了下去,她茫然的抬头,眉头猛的皱了一下,她伸手按住头皮,木讷的说,“黑衣人很厉害,我没有追上,对,我没有追上,我回头看见绿衣拿剑指着我,我才动手的,是她先动的手。” 绿衣一脸震惊的看着楚羽,“楚师姐,明明是我醒来的时候,你拿着剑阴森森的看着,没想到你看起来正直,也是一个敢做不敢认的人。” 洛闻也是满眼失望的看着楚羽,“楚羽,你向绿衣道歉,我们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楚羽慢慢站了起来,用剑指着洛闻,“我没有做错,凭什么道歉,是你偏心。” “够了,”木知微喝住他们,“你们之间的事情,离开这里之后慢慢掰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各执一词,按照你们的意思,这片竹林除了黑影之外再无其他东西,那你们怎么在这里面呆了这么久,还让我们误以为你们三人出了事情。” 三人再一次沉默,木知微一口气憋在心里,她咬了咬牙齿,抱着手臂看着他们,这三人把沉默是金学的明明白白。 江辞远见问不出什么事情,只好作罢,“就照师妹说的,大家先寻第二件魔器,你们之间的事情之后再解决,大家休息吧,明日去寻魔器。” 三人听完,就地坐下休息。 木知微和江辞远站在一起,木知微轻声问,“你说他们会不会跟那个竹家的族长一样是撞邪了。” “不像,竹家族长是性情大变,可是他们三人不是,你这倒是让我想起了竹夫人的两套说辞,竹夫人是冲我们来的,不知道她和上清宗有何恩怨。” 木知微摇了摇头,她又想了想三人的变化,“我觉得楚师姐有点像,她现在真的很奇怪,之前她再怎么讨厌绿衣,都不会动手。” “你是怀疑他们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木知微点了点头,“师兄,我刚靠近竹林的时候,头脑中就出现了一个声音让我杀绿衣,他们会不会也是这样。” 江辞远同意的点了点头,“但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是有什么条件吗?还有为什么要让你杀绿衣呢?” 木知微咳嗽了两声,目光闪烁,说话支支吾吾,“大概,可能是,因为,绿衣,她,”木知微灵机一动,冒了两个字出来,“最弱。” 江辞远丝毫不怀疑,还点了点头,“有道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木知微抬头,发现今日的月牙微光闪烁,聊胜于无。 江辞远撞了一下木知微肩膀,“师妹,你觉得黑衣人是谁。” 木知微无奈的摊摊手,“有没有黑衣人还不一定呢?” 在这时,洛闻看向他们,“今晚我值夜,你们俩早点休息。” 木知微身体前倾,刚想反驳,江辞远按住木知微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 木知微点了点头,在江辞远近处,靠着竹子,假寐休息。 这次见到绿衣,又让她想起了桃花仙子的事情,桃花仙子错判了长右,导致了两个人分崩离析,那么,她是否也错判了绿衣。 绿衣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影响局面,画面中是自己一错再错,自己这么偏执真的是因为绿衣吗?还有申屠修,会不会是他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木知微越想越心烦,正想和洛闻换班,就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她瞬间提神,精神高度集中,听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却越过了她,走向了江辞远的那边。 木知微的手放在知梦上,还没有等她出手,脚步声就停了下来,江辞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洛师兄,出什么事情了吗?” 洛闻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看到那边有一个黑影,怕自己一个人去不安全,特意过来找你。” 木知微听到江辞远稀稀疏疏的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你不用过去了,免得她们出事。” “那怎么行,你才受了伤,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洛闻跟上江辞远的步伐。 木知微在他们经过的时候拉住江辞远,顺带站了起来,“师兄,我陪你去,这下洛师兄就不用担心了。” 洛闻摸了摸后脑勺,勉强的说到,“好。” 江辞远朝着洛闻指的方向看了看,“就一个人吗?修为怎么样。” “就一个人,修为尚可。” 木知微和江辞远朝着洛闻指的方向追了过去,两人没有发现丝毫有人经过的痕迹。 木知微顺手折了一片竹叶,轻轻的探了探上面的灰,“洛闻在撒谎。” 江辞远没有说话,同意木知微的说法,今晚的月亮真的不亮。 木知微松手,让竹叶飘下,“或许他们三个人都在撒谎。” 两人看着远处,陷入了沉思。 阳光透过厚重的竹林洒了下来,木知微揉了揉紧绷的神经。后半夜倒是没有意外发生了,她现在明白了,这竹林里,最可怕的不是机关,而且人心。 木知微调节了一下心情,看着他们三人,决定再次试探他们一下,“大家可有发现魔器的踪迹,若是没有,我们就离开。” 三人听到离开的字眼瞬间慌了神,洛闻支支吾吾的说到,“有一处,可能有魔器的踪迹。” “走吧,洛师兄。” 弯弯扭扭的小路,一会儿就把木知微绕晕了,江辞远压慢脚步等着木知微,“师妹,这一片,要小心了。” 木知微点了点头,还未回话,就听到绿衣一声尖叫,凭空消失。 江辞远握住木知微的手臂,瞪着竹子盘旋而上,避免出现意外。 洛闻和楚羽分别向两边翻滚,两人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木知微俯视着底下,在竹林深处闪着绿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半圆,她心里发慌,声音发颤,“师兄,这可能才是这片竹林的核心地带,我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江辞远转头,发现木知微脸色发白,他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木知微在发抖。 “师妹,”江辞远拉着木知微朝他身边靠了靠,尽量让木知微冷静下来,“不要慌,没事的。” 木知微的眼神变得冷厉了下来,“他来了,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他该死。” 第38章 噬心5 江辞远见木知微状态不对,直接给了木知微一手刀,木知微立马晕了过去。 他低头一看,发现洛闻和楚羽都迫不及待的朝着发着绿光的半圆走去。 江辞远抱着木知微,也跟上了他们。 刚进入半圆,眼前的这一切变得模糊了起来,楚羽和洛闻也都不见了踪迹。 江辞远感觉到到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在影响着自己的心境,他立马打坐,稳定神识。 湛卢异动的很厉害,江辞远猜测,要么第二件魔器在这里面,要么这里有修为高强的大妖。 江辞远稳定神识后,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与外界不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浓浓的白雾隐藏着竹林的真面目。 江辞远一边抱着木知微前行,一边警惕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机关陷阱。 木知微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 她轻轻动了动,正好撞在江辞远的胸膛上,木知微感觉鼻腔充满了江辞远的味道。她挣扎的说到,“师兄,这是哪里?” 江辞远低头发现木知微神色紧绷,立马把她放了下来,给她输灵力,并说到,“师妹,静心,不要被其他事物影响。” 木知微立马闭上眼睛,想要按照江辞远的话平静下来,可是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了申屠修的脸。 木知微极其不适的摇了摇头,要想把申屠修的脸丢出去,耳边却又想起了他的声音,“你帮我取得四件魔器,我帮你找你的身世。” 她感觉意识恍惚,自己答应了吗? 好像没有,自己被他废了灵力。 但好像是答应了,他们决定使用苦肉计。 木知微还未想清楚,耳边又出现了其他嘈杂的声音,那场景她异常的熟悉,就是她盗走三件魔器后的场景,“叛徒,” “就是因为你,修仙界才大败的。” “木知微,你好歹毒的心肠。” “不是的,我没有。”木知微突然睁开眼睛,满头大汗,她嘴唇发白,摇了摇头,“师兄,我无法静心。” 江辞远收回灵力,扶起木知微,“这里对你影响太大,恐迷失心智,我送你出去。” 木知微全身的重量都靠着江辞远,她感觉自己腿发软,头昏昏涨涨的,基本无法思考。 她顺从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让她无法控制的地方。 “知微,好久不见,就这么想走吗?”一个颇为邪气的声音传来,白雾茫茫,不见其身影,周围的浓雾变淡了许多。 木知微心里一惊,难不成自己又被影响了。 身边的江辞远却提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不现身。” 木知微这时才意识到,申屠修真的在这里,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没有死说话。 一个黑红色的身影慢慢走出,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放在胸前。 “江道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江辞远并不喜欢此人,本能的排斥,“你是谁,为何识得我?” “我和你师妹,那是老熟人了。” 江辞远并未放松警惕,“可是师妹从未提及过你,公子怕是再说笑。” 申屠修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十分不悦,“现在提及也不迟,想必令师妹对我应该是念念不忘,知微,你说对吗?” “师妹。” 木知微抬头看着申屠修,一身黑红色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遮住了半张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当然,我做梦都想把你碎尸万段,妖王当真是有自知之明。” 申屠修的眼里蹦出精光,扇子很快的扇了两下,木知微倒是一点也不含糊,直接点出了他的身份,既然如此,那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笑了两声,“知微,何必如此,我是妖王,你又是什么。” 江辞远完全插不上两人的话,毕竟木知微从未提及过妖王,他们俩有什么恩怨,值得妖王大驾光临。 江辞远见木知微状态不佳,他替木知微答到,“你是妖王,与我师妹何干,从她入上清宗开始,她就只有一个身份,上清宗宗主的弟子,与你,势不两立。” 申屠修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长笑起来。 笑完以后,眼神变得狠厉,江辞远的自信让他十分不悦,他想要揉碎这种自信。 他慢慢的摇着扇子,“那你可有问她,她灵脉为何会断。” 木知微听到这话,立马集中了精神,她立马猜到了申屠修想要揭穿她的身份,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吗?三件魔器尚未集齐,为何申屠修会现在揭穿她的身份。 “师兄,是他废的我的灵脉,说不定也是他联合竹家,把我们骗了进来,想要抢夺第二件魔器。”木知微先下手为强,堵住了申屠修的话。 申屠修不慌不忙的翻身越上竹子,木知微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要是一点也不反抗,那她就不叫木知微了。 突然之间,申屠修“啪”的一下合上了扇子,嘴角抹起一缕嘲笑,“请问木姑娘有何本事,能让我亲自大动干戈。” 木知微指了指知梦,“因为你想要它,所以你杀了我的父母,废了我的灵脉,要不是我机灵,我也死在你的手里了。” 申屠修就像看笨蛋一样看着木知微,“江道长,就一条手链,这话你信吗?” “为何不信。” 申屠修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江道长,你怕不是精神失常了。” 木知微见缝插针,“申屠修,我看是你失心疯了,你想挑拨,怕是找错人了,现在我就要替我的父母报仇。” 木知微把知梦化成鞭,左脚前迈,一鞭子抖动过去,申屠修翻身避开,木知微毫不手软,又调转变头,向他的脚袭去。 申屠修急忙后退避开,“木知微,你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为何会记得你父母惨死。” 木知微张口就说,“因为那是我的养父母。” 鞭子随着木知微的话又打向了申屠修。 木知微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在上清宗时并无人过问,但万一东窗事发,她一犹豫,那就是火上浇油。 申屠修见木知微已起杀心,江辞远丝毫不受自己话语的影响,知道再留在此处,恐怕会得不偿失,他三枚暗器从扇子中射出,想要摆脱木知微。 江辞远怕木知微吃亏,用湛卢截住了申屠修的暗器,申屠修暗叫糟糕,江辞远一加入,战局胜负难料。 申屠修分心劝说江辞远,“江道长,当年妖界投向时,修仙界承诺过,不会仗势欺人,你们现在意欲何为。” 木知微并不想让申屠修离开,申屠修是一切事情的开始,既然她找不到关键,那就只能有一个杀一个了,她朝着江辞远说到,“师兄,是他不仁不义,你替我杀了他。况且,妖界答应不为祸人间,如今却与人类勾结,暗害于我们,恐早有不轨之心。” 江辞远握着手里的湛卢,其实他是想探一探申屠修来此的目的,好让师门在做打算。而且木家灭门之事,疑点太多,妖族不可能没有丝毫动作。 现在师妹与申屠修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完全无法顾及太多,既然如此,还不如,江辞远抬头,手里的湛卢爆发出极强的战意,他倒是挺想会一会这妖界最年轻的王者。 第39章 噬心6 江辞远握着湛卢,连着向申屠修斩了三剑,申屠修急急后退,绕过挡路的竹子。 木知微正想上前补刀,浓雾在这时慢慢升起。 木知微意识到申屠修想跑,匆匆一鞭子扫了过去,申屠修后仰,鞭子与申屠修的脖子擦肩而过。 “师兄,不要让他跑了。” 湛卢白光大盛,朝着申屠修飞快的刺了进去,只是申屠修被大雾笼罩了起来,湛卢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木知微不甘心,提脚去追,被江辞远叫住,“师妹,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可鲁莽。” 木知微被迫停下了脚步,她恨恨的看了一眼浓雾,剁了剁脚,申屠修竟然跑的这么快。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申屠修为什么跑这么快,这不符合常理,按理说他从未与师兄交过手,怎会觉得自己必败无疑。 除非,他也和自己一样,受到了这个阵法的影响,只不过因为他修为高,掩盖了而已。 木知微还在盘算申屠修的事情,再次碰到该怎么除掉他。江辞远的手突然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木知微的思路被打断。 她懵懂的抬头,顺着江辞远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远处闪着绿光,“师兄,我们过去看看。” 江辞远拉住了她,“后面有人。” 两人不动声色的慢慢朝前走,后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耳边传来破风的声音,两人一左一右的朝着两边闪开。 木知微抬头,看见来人正是洛闻。 洛闻背对着木知微,木知微看不清他的表情,之前的时候,她就察觉洛闻对师兄压抑着敌意,不曾想他竟然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有些可怕,进来的人在不知不觉间都着了道。 木知微向前走了一步,想擒住洛闻,却感觉脚下一空,翻身坠了下去。 江辞远听到木知微的尖叫时,洛闻正好挡住了路,两人沉默的对视,一触即发。 木知微慌忙用知梦挂住了一根树枝,她吊在知梦上,没有直接坠落下去。 她俯视着这里的环境,如果说上面是阴森可怕,那么下面就是怡然自得。 在木知微不远处,有一条小溪缓缓的流着,周围开满了紫色的野花。 小溪不远处,有几间竹屋,只是周围长了许多的杂草,显得格外的碍眼。 木知微见没有危险,便借着树枝落了下来。 她朝着小木屋前行,想看了一下是否有人,知不知道上面是这么回事。 木知微刚到小溪边,就看到竹屋里走出了一个人,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那人向木知微看了过来,手里端着的盘子猝不及防摔了下去。 “我有那么吓人吗?”木知微翻了一个白眼,这时发现那人正是消失了的绿衣,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她心里嘀咕,绿衣怎么会在这里。 木知微当即加快了步伐,而绿衣则是迅速转身回了竹屋内。 木知微见绿衣回了竹屋,立马停下了脚步,迅速后退,避免有陷阱。 果然不出木知微所料,竹屋周围突然之间窜出了许多的铁竹笋,高高低低不齐,而竹屋外面也突然架起了许多的弓箭,正对着外来的木知微。 木知微决定先不强闯,她先给江辞远写了传音符,可是这里似乎与世隔绝一样,传音符很快就回到了她的手中。 木知微捏着传音符,皱眉,难不成只能她一个人硬闯?她现在倒不是好奇竹屋里的东西,而是好奇绿衣的身份。 申屠修出现在了这里,绿衣神秘消失这么久,她和申屠修见没见过,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而且木知微明显的感觉到,那股控人心神的魔力对这里的影响极弱,她不相信绿衣是被人控制了。 木知微握着知梦的手紧了紧,她还不信她闯不进去。 江辞远与洛闻已经交了手,洛闻招招想致江辞远于死地。 江辞远几次可以制住洛闻,但是最后还是不忍下重手,两人就这样纠缠了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辞远变得有些急躁,木知微一点消息也没有,江辞远本来刺向洛闻左肩的湛卢突然变招,朝着洛闻的脖子刺了过去。 洛闻却丝毫不惧,迎着江辞远的湛卢过来。 江辞远好不慌张,避开洛闻刺来的那一剑,又反手把剑鞘插在了湛卢上,向洛闻重重打去。 洛闻只感觉一阵眩晕,晕了过去。 江辞远开始去木知微消失的位置找机关,可是他翻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江辞远靠着竹子,抱着湛卢,陷入了沉思,怎么回事,先是绿衣,再是师妹。 难道机关是移动的,江辞远收起湛卢,抬头看向远处的绿光,说不定哪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木知微一边用知梦缠住射出来的箭,一边躲避随时凭空冒出来的铁竹笋,一个人打出了一群人的架势。 现在,她自己也感觉到,她对鞭法,确实很熟悉。 趁着空隙,木知微用知梦缠住一个柱子,迅速的把自己带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竹门被知梦抽开,木知微也踏了进去。 绿衣拿着一把短剑刺了过来,木知微立即把知梦折成两半,先打落绿衣的短剑,又把绿衣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丢在了一边。 绿衣本以为木知微会立马盘问自己,谁知她立马越过了自己,朝着另一间竹屋走去。 一进竹屋,木知微就感觉到了寒意。 这间竹屋内四周空荡荡的,可是中间堆满了凝冰石,凝冰石围着一个白色透明的棺材,里面好像还有人。 木知微慢慢朝前走,心里嘀咕,这难不成是给死人修的屋子。 竹屋内只有着木知微的脚步声,很轻很慢。 木知微慢慢越过凝冰石,来到了棺材面前,她低头,里面躺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绿罗裙,身下的水已经结成了冰。她的头发散着,随意落在冰上,十分惹人怜惜。 女子的手腕上系着一个野花草做的手链,就是木知微最先看见的紫色的野草。 她整个人就像睡着了一般,只是脸色和嘴唇苍白,出卖了她没有生命气息。 女子周围还放着几个透明的罐子,每个罐子里面都装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木知微的手抬了起来,停在了女子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十分不喜欢这个女子,就像她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喜欢申屠修一样。 木知微的手轻轻划过女子的脸,她的脸很凉很凉,没有丝毫的弹性,硬的像块石头。 木知微自言自语的说到,“看起来似乎已经去世很久了,不知道周围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 木知微在棺材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明显的标志,她十分不悦,拧眉盯着棺材中的女子。 木知微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慢慢移动,最后落在了她的耳朵上,耳饰被头发挡住了,她轻轻掀起女子的头发,看清了女子带的耳饰,一株竹子。 “竹,竹家,”木知微喃喃自语,“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木知微拿出了缚妖绳,缚妖绳蠢蠢欲动,想要缠住那个女子,她叹气到,“妖啊,竹妖吗?” 木知微想到了竹夫人突然大变的脸色,她对着棺材中的女子说到,“你说,竹夫人是因为我是胡说八道而脸色大变,还是因为我猜对了而脸色大变。” 四周只有木知微的声音回荡,无人回答她。 木知微拿着知梦,在自己左手上靠了靠,她又绕着棺材转了几圈,这下是真的一无所获。 她蹲在棺材面前,用手撑着下巴,“你看你在这里这么辛苦,不如,我送你一程,让你早日解脱。” 第40章 噬心7 江辞远拎着洛闻,正在向绿光快速前进。 他察觉到越靠近那团绿色的光芒,洛闻脸上的表情越难看,而湛卢也越不安分。 江辞远大概已经明了,那处绿光所在地,应该有第二件魔器。 “湛卢,去。” 江辞远望着前面的绿光,那是从一块石头上发出来的,石头凹凸不平,从江辞远的角度看过去,那块石头像极了一张正在邪笑的脸。 湛卢按照江辞远的指示,飞到了石头的上方,湛卢的白光与石头的绿光交汇在一处,相互驳斥,最后白光占了了上风。 湛卢的旁边慢慢的现出一行白色的字,噬心石,吞噬良知,填补执念,妖族和人族易被影响,走上歧路。 江辞远收回湛卢,低头看着晕倒在一边的洛闻,吞噬良知,填补欲望,洛师兄的执念与他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楚师姐吗? 这件事情只有等洛闻清醒过来才知道其中的曲折,眼下最重要的是收了噬心石,免得大家在受影响。 江辞远拿出收妖塔,往里面注入灵力,念动口诀,收妖塔慢慢转动,江辞远只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你觉得你师妹真的没有骗你吗?” 江辞远愣一下神,立马否认,“没有,我说过,不管师妹之前是谁,之后就只会有一个身份,前事旧尘皆为过往。” 锁妖塔随着江辞远灵力的注入而光芒大盛,而与之相应的噬心石光芒在慢慢减弱,直至噬心石的光芒被完全压制,最后被锁妖塔吞噬。 这时,昏迷中的洛闻表情更加的痛苦,他喃喃自语,“楚羽,不是的,绿衣,怎么会是绿衣,楚羽,绿衣,” 洛闻猛的睁眼,看到了江辞远正在低头看着他,他做贼心虚般的朝后摞了摞,结结巴巴的说,“江,江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江辞远挑了挑眉,向后退了一步,“洛师兄,你是失忆了吗?” 洛闻慌忙的站了起来,脸上微红,左右四看,“我,我。” 江辞远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师妹和绿衣都中了机关,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楚师姐也不见踪迹。噬心石虽然已经被我封印,但是妖王还在林中,我建议我们还是不要分散开。” 洛闻这下被江辞远转移了注意力,“妖王,他来做什么,那他们三人岂不是会有危险。” 江辞远点了点头,一脸担心,他本以为收了噬心石,浓雾会消散,然而浓雾依然在。 木知微把女子周围的凝冰石都捡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这凝冰石可是极难寻得的宝贝,放在这里太暴殄天物了,她要带着它们出去见识一下美好的人世间。 她做完这些,又在竹屋内四处翻找。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许多没有用过的白色宣纸。 她把宣纸抱到棺材旁,她手一杨,白色宣纸洋洋洒洒的在棺材周围落了一圈,像极了烧的纸钱。 木知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棺材中的女子,笑嘻嘻的说到,“你运气倒是极好,有这些宣纸,就不用被我的燃火符炸了。” 刚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挠了挠头,若有所思的说到,“我好像没有燃火符了,那就该说你运气不好了。” 木知微弯下腰,捡起了一张宣纸,起身时,她瞬间愣住,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女子像极了一个人。 木知微走到棺材前面,仔仔细细的瞧着女子的脸,这个人与易惜似乎有几分相像。 为了再次确认,木知微用手挡住自己视线,只能看到女子的嘴,还真是像啊! 她缓下了烧这具尸体的想法,易惜,木家,申屠修,一切似乎都可以串起来了,可是缺少目的。 木知微的手指无意识的打着棺材,竹家,申屠修,这个女子,耳饰,一个想法在木知微脑海中闪过。 莫非这个女子是易惜和竹家之人所生的女儿,那么易惜与竹家联手就不奇怪了,只是申屠修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申屠修与这名女子难不成有着不为人知的爱恨纠葛,才弄来了这么多凝冰石,想保女子尸身不腐。 后面可以串起来,就是木家不行,木知微靠着棺材上,就差一点,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她沉默许久,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动。 木知微再次捡起了宣纸,半是叹息半是期待的看着棺材中的女子,“我倒是想知道是谁把你放在这里的,当然,我十分期待那个人是申屠修,这样,才好玩。” 木知微毫不犹豫的点燃宣纸,任由火星落在地上。她见火苗不会再熄灭,丢下手中的宣纸。 地上干燥的宣纸遇上火苗,瞬间燃了起来,烟雾慢慢升起,木知微不急不慢的隔岸观火似的看了一会儿,才离开了这件竹屋,返回去审绿衣。 绿衣已经问到了烧焦的味道,她满脸泪水,表情甚是恐慌,“木知微,你做了什么。” 木知微随手提了一根竹凳,在绿衣对面坐下,悠闲的回答,“放火,你不是闻到了吗?是不是特别的兴奋?还有记得叫木师姐。” 绿衣被堵的一口气喘不上来,身上的绳子勒的她生疼,半晌之后,她才接话,“你是不是疯了。” 木知微手里的知梦扬了扬,斜眼看着绿衣,“我现在是不会疯,但是你快了,你最好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免得我一不开心,就把你也一起扔进去,我挺好奇你的眼泪能不能把这熊熊烈火熄灭。” 绿衣刚想接话,木知微又打断了她,“喔,对了,记得快点回答,免得火烧了过来,我可没有空带上你。” 绿衣恨恨的看了一眼木知微,又不敢反驳,她知道,木知微做的出来。 “见过易惜吗?” 绿衣快速的摇了摇头。 “申屠修呢?” 绿衣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木知微若有所思的看着绿衣,“可是我看到你们站在一起。” 绿衣手指抓着衣袖,眼睛眨了眨,“木师姐,你看错了。” “是吗?”木知微继续下一个问题,“木家多久被灭门的?” “就,就是几个月前,”绿衣有些心慌,眼神不断的朝后看。 木知微手拖着下巴,“绿衣,你可一点儿也不听话,我不喜欢听假话。” 绿衣哽咽的说到,“木师姐,我真的没有撒谎。” “可是易惜告诉我木家在七年前就灭门了,族长和族长夫人也在那时去世了。” 绿衣张大嘴巴,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眼泪流出,“木师姐,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并不认识易惜,不知道她为何针对我。” 浓烟在向这边滚来,木知微紧紧的抓着知梦,盯着绿衣,真的是她多疑了吗? 火势蔓延的比木知微想象中更快,她们这间竹屋也被波及到了,顶上的竹架摇摇欲坠,木知微来不及多想,用知梦缠着绿衣,两人一起离开了竹屋。 两人刚落地,后面的竹屋悄然崩塌,浓烟四起,显得颇为壮阔。 木知微把绿衣扔在地上,自己静静的注视着竹屋,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衣胆战心惊的看着成为一片废墟的竹屋,整个人瑟瑟发抖,她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木知微,木知微抱着双臂,嘴角扬起,似乎心情不错。 绿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木师姐,可以帮我解开了吗?” 木知微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她弹了弹身上的烟灰,“可以啊,但是得等你解释清楚为何要杀我。” 绿衣愣在远处,“木师姐,我没有。” 木知微蹲下来,与绿衣对视,“你有。” 绿衣急切的避开木知微的眼睛,又意识到不妥,等她再次把眼神转移过去时,木知微已经偏开了头,“你慢慢编,期待你能把自己撒的谎圆上。” 绿衣刚想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原来木知微并不相信她的话,她呆呆的立在原处,不知所措。 江辞远和洛闻本来在寻人,突然之间,竹林中的雾气完全消散,竹林的面貌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在竹林的中央,有一个结界,而木知微和绿衣都在结界里面,两人背对着他们,看着即将燃尽的一堆废墟。 江辞远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些浓雾是为了掩饰这个结界,如果没有触动机关,他们可以穿过结界而不自知,一旦触动机关,就会进入结界。 那该怎么出来呢? 还没有等江辞远思考,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结界中,江辞远的瞳孔不断缩小,申屠修,他立马转身对洛闻说,“找机关进去,她们有危险。” 木知微见到申屠修到了,心情格外的好。她不停的打量着申屠修,申屠修手指紧握,眼睛猩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生气的样子。 木知微真想拍拍手,看来自己赌对了,里面这人对申屠修来说很重要嘛! 申屠修站立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说到,“木,知,微,你竟然敢,” 木知微打了个哈欠,“我替你断了念想,准备好怎么谢我了吗?” 申屠修的手里妖力流转,“我怕你承受不起。” 第41章 噬心8 木知微先下手为强,她用知梦卷起一边的绿衣。 绿衣猝不及防,直接被木知微扔给了申屠修。 绿衣猜的不错,她说的话,木知微一个字都不相信。 申屠修侧身避开绿衣,绿衣直接被扔在了地上,额头出血,申屠修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对着木知微说到,“你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师妹都不放过。” 木知微眼皮抬起,“师妹,她在哪里呢?” 申屠修不说话,扇子向着木知微打去,木知微抖动知梦,知梦被木知微挥的让人眼花缭乱,申屠修无法近身,只能依靠自身的修为压制木知微,两人一时之间看起来倒是平分秋色。 申屠修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心里很是诧异,木知微进步神速,之前见她,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功底奇差,为人又散漫,不曾想这两年竟然让她变了这么多。 木知微随着灵力的消耗越来越大,慢慢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知梦虽然能弥补一部分修为的差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惜师兄不在这里,不然她就能擒住申屠修,报了他废自己灵脉之仇。 只见木知微挥动鞭子打向申屠修的腿部,申屠修用扇子挡住,木知微又灵活的转为攻击左臂,申屠修不胜其烦,他后退一丈,与木知微拉开距离。 申屠修越来越不懂木知微的想法,她真的喜欢上江辞远了吗?卧底爱上了匡扶正义的修仙者,会有什么好结果,“木知微,我只问一次,为何要这样做。” 木知微丝毫不领情,她挥动知梦再一次向申屠修打去,她的话随着知梦一起到申屠修的耳边,“申屠修,你这是怕自己狠不下心,给自己找虐吗?” 申屠修用手截住木知微的鞭子,两人一人握住一头鞭子呈对立之势。 申屠修扇开扇子,三枚暗器向木知微飞了过去,木知微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躲过暗器,顺便抖动鞭子,知梦就像长刺一般,申屠修被迫放弃鞭子,正好迎上木知微戏剧性的眼神。 申屠修低声说道,“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 他手里结阵,木知微瞬间察觉到了强大的妖气。 她朝前一看,申屠修周围妖气弥漫,她急忙后退,也开始结阵。 木知微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硬拼灵力肯定是不行的,知梦再强大,也抵不过妖王的妖力。对了,分心,分散他的注意力。 “申屠修,”木知微突然叫到,眼里还带着天真的笑容。 申屠修看着莫名其妙的木知微,手里的动作稍缓,难不成她没有烧青儿,申屠修心尖轻颤,手微抖。 木知微眨了眨眼睛,“我的储物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吗?”申屠修放弃了自己结的阵法,快速向木知微走过去。 “当然,”木知微话音未落,手里的知梦向申屠修打了过去,知梦这一鞭凝聚了她所有的灵力,鞭身泛着异常强烈的绿光。 申屠修意识到中计后退已然来不及了,知梦瞬间到了他的胸前,一鞭子落下,只觉得皮肉翻痛,血槽上涌,他再次咬牙切齿的说到,“木知微。” 木知微因为灵力耗尽,脸色有些苍白,她勉强的笑了笑,“申屠修,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当然是假的,我可是亲眼看着她被烈火吞噬的一干二净。可惜她死了,不能真切的感受到皮肤被烈火一点一点的吞噬的感觉,你想一下,先是脚,慢慢是手,最后是脸,都成了灰烬,是不是很完美的杰作。” 木知微说话时满眼恨意,嘴角却在轻笑,格外的矛盾。 申屠修紧握双拳,嘴角沾血,“杰作,不用担心,你很快也会下去陪她了,也可以尝试一下一点一点慢慢变成灰烬的感觉。” 申屠修不顾身上的疼痛,再次凝聚妖力,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木知微碎尸万段,早就该杀了她,不然青儿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木知微手里紧紧的攥着知梦,她心里默念,知梦,你救了我这么多次,你这次可一定要救我。 只是这次知梦并没有在像上次一样带着木知微离开。 申屠修凝聚的妖力带着怨念像木知微劈开,木知微只感觉双腿发软,整个人似乎被定住一般,无路可逃。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木知微再次挥动知梦,想要硬抗下申屠修的这一击。 知梦并没有接住申屠修这一击,反而是被妖力压制,木知微控不住,落在了地上。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木知微抬头,发现江辞远拿着湛卢,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师兄,你来啦。”木知微抬头,正好迎上江辞远的目光,江辞远示意她退后,免得受到余力波及。 木知微捡起知梦,后退时,正好看到后面的洛闻,洛闻尴尬的别开眼,木知微倒是打量了他几眼。 空中的两股力量对峙许久,最后申屠修的妖力在湛卢的白光下溃散,申屠修再次被江辞远所伤。 木知微在一旁大叫,“师兄,不要让他跑了。” 申屠修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木姑娘,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木知微十分嫌弃的看着他,眼里还闪烁着恨意,或许木知微自己都没有察觉,“我这是为民除害,申屠修,我是正道,你是妖族,杀你,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申屠修大笑,他又想起了当年的那句话,我是大小姐,而你是个乞丐,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申屠修只是觉得好笑,他看了看江辞远,“木知微,你早晚要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木知微并不以为意,她现在只想让申屠修死,了却她的噩梦,她笑了笑,“这句话也送给你,我们两个彼此彼此。” 申屠修不在和木知微针锋相对,而是把目光移向了江辞远,眼光藏着狠厉,勉强扯出笑脸,“江道长,你真的要如你师妹的意,杀了我。” 江辞远翻转着湛卢,湛卢依然泛着白光,但是战意不强,他云淡风轻的提醒到,“申屠修,是你要杀我师妹,可不要胡说。” “江道长还真是护短,你怎么不问问你师妹做了什么。” 江辞远假意思考,看了一眼木知微,又看了看申屠修,“不管我师妹做了什么,她肯定没有杀你,毕竟你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申屠修咬了咬牙,“不愧是师兄妹,还真是能言善辩。” 眼下自己留下也是无用,有江辞远在这里,木知微他肯定是动不了的,申屠修愤愤不平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绿衣和江辞远同时说到,江辞远若有所思的看着绿衣,刚才里面发生的这一切,他在外面都看见了,看来师妹与绿衣也是误会颇深。 申屠修靠着竹子,“江道长这是改变主意了?” “带我们一起走。”江辞远在进来时研究了这个阵法,带着妖族的印记,申屠修应该知道出去的路。 申屠修没有回答,他转身看了在地上的绿衣,“你又有什么事情?” 绿衣壮了壮胆子,硬着头皮说到,“木师姐怀疑我是妖族的人,希望妖王殿下能替我解释解释,帮我洗清这不明之冤。” 申屠修玩味的看着绿衣,“我手下这么多人,岂能个个都认识,说不定你木师姐怀疑的并没有错,你就是我妖族的人,跟本王回去怎么样?” 洛闻快速扶起绿衣,“妖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申屠修冷哼一声,低低说了一句,“白痴。” 江辞远帮木知微探了探灵脉,发现只是灵力枯竭,并无大碍。 两人远远的落在队伍后面,江辞远问到。“师妹,你烧了什么,惹上了申屠修。” 木知微盯着申屠修的背影,颇想把他大卸八块,不是他,自己怎么天天胆战心惊的,“烧了他钟爱的尸体。” 江辞远望向申屠修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 “师兄,怎么不杀了他,多好的机会。”木知微还在愤愤不平的扯着知梦,估摸着把知梦当成了申屠修。 “你知道申屠修的本体是什么吗?” 木知微摇了摇头,这个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九婴。” “传说中又能吐火,又能吐水,还有九个头的怪物,可是九婴不是早就被封印了吗?” 江辞远弹了弹木知微的脑门,“血脉呀。” “可是他也不强呀!” 江辞远又想起了师父给他说的有关修仙界与妖族大战之事,“他是因为血脉被封印,无法恢复本体,若是真的碰到死生大事,难保不会解封,弄巧成拙,可就遭了。” 江辞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定妖族早就找到了解除血脉封印的方法。” “师兄是怀疑妖族要有动作,如果妖王死在此处,又会掀起一场大战。” 江辞远点了点头,“真要杀他,必须完全压制他,不然,容易血流成河。” 木知微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想到,我还不信,没有办法杀他。 第42章 噬心9 申屠修带着他们走到木知微落下的那个地方,他找到其中一棵树,转动树干。 木知微还没有来得及惊叹机关涉及的如此巧妙,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急忙抓住一旁的江辞远,江辞远也反手扶住了她。 等木知微看清周围的事物时,正好看到申屠修蓄力准备离开,她正想出声制止,申屠修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木知微剁了一下脚,心里直念,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个妖王怕不是兔子变得。 江辞远早就发现申屠修准备离开,只是碍于现在强行留下他也无益处,还不如先找到魔器,避免昆山封印被破,在掀大战。 申屠修离开后,木知微看绿衣更不顺眼了,只是洛闻扶着绿衣,让她无从下手,木知微抱着双臂,故意找茬,“洛闻,你不去找楚师姐吗?” 洛闻明显的愣了一下,想起之前的事情,又头疼了起来。 在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喜欢楚羽的,可是行动不受控制偏向绿衣,都是因为噬心石的原因吗? 洛闻眉头紧锁,显得格外烦躁。 木知微刚说完,就看到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 知梦随着木知微心念移动,直接射向了木知微锁定的那个竹子。 竹子身后跳出一个人影,正是失踪许久的楚羽。 木知微急忙收回知梦,楚羽愣了许久才走过来跟他们汇合。 洛闻见楚羽过来,扶着的绿衣就成了烫手山芋,木知微仍绿衣的那一下,不仅伤了绿衣的额头,她的脚也有些轻微的扭伤。 他现在放下绿衣,绿衣肯定是独脚难支,而他要是不放下,与楚羽之间本来就很深的误会,怕是得成为鸿沟。 楚羽瞟了洛闻和绿衣一眼,移开了目光,后面发生的事情,本就是她理亏,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便再去参和。 木知微现在的心力全在申屠修身上,她总觉得申屠修派自己卧底这件事情,他还留着后手,可是她回忆了所有的细节,以及梦中的情景,都没有发现。申屠修做事不像是这么轻率的人,到底忽略了什么。 江辞远对眼前的情况有些头疼,每个人都看起来心事重重。 噬心石虽然被封印,可是它直接瓦解了五人之间脆弱的信任,本来藏在暗处的小心思被**裸的挑了出来。 大家现在都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辞远清了清嗓子,把噬心石的事情简单的阐明,最后希望大家还是同心协力,找回第三件魔器,避免再次发生灾祸。 木知微见楚羽他们都互相回避,又给了他们一个重击,“你们真的看见黑衣人了吗?” 楚羽和绿衣默契对视了一眼,很快别开了目光,洛闻低头,不说话。 木知微朝江辞远使眼色,我就知道他们都在撒谎。 五人再次回到竹府,这次见他们的是本来失心疯的竹家族长。 竹家族长一身墨绿色衣服,看起来是一个文弱书生,与之前竹夫人的精神抖擞正好相反,他眼神柔弱,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竹家族长拱手,“多谢各位替竹某解咒。” 木知微的眼神越过他,“你夫人呢?” 他咳嗽一声,“你们与夫人的交易我已经知晓,可是竹家怕是要失约了。” 木知微往里面看了看,有些急躁,线索不会又断了吧,他们好不容易才碰到易惜,“什么意思?你们想反悔吗?” 竹家族长解释道,“易惜,在不久前,被人劫走了。” 木知微听到这话,莫名其妙的觉得肯定一定是申屠修做的,虽然她猜不到申屠修这样做的目的。 江辞远沉声问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竹家族长侧身请他们进去,木知微和江辞远去检查易惜所住的院子,洛闻三人去客房疗伤。 江辞远和木知微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易惜住的竹屋,木知微在易惜住的竹屋内,找到了一副画像,图中的男子手里拿着藤鞭,眼含笑意,画的栩栩如生。 “还真是生的好看,”木知微久久盯着移不开目光。 江辞远见木知微迟迟没有出来,进屋内寻她,一进屋就看到木知微盯着画像发呆,江辞远也低头,“这画像,挺面熟的。” 木知微回神,把画像递给江辞远,“这就是木长风。” 江辞远把画像收起,“还有什么发现吗?” 木知微摇了摇头,易惜还真是痴情,守着一个注定不会娶自己的人。 “我这边发现了申屠修残留的妖力。” 木知微心道,果然是他,“可是,为什么呢?为了和我们作对吗?” 江辞远摇了摇头,他虽不知,但肯定不是木知微现在猜的那个理由。 竹家族长见两人出来,迎了上来,“此事是竹府食言,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两位另一件事情,来作为竹府的事情。” 竹家族长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坚定自己的决心。 江辞远的眉头却皱了皱,“如果是竹家的秘密,那就没有必要说了。” 木知微听的一脸懵,而竹家族长却听懂了,他叹了一口气,“看来江少侠已经发现了,但这不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我想告诉两位的事情与芝兰,还有易惜有关。” 三人就在屋内的石桌上坐下,竹家族长目光悠远,往事不可追,他缓缓说到,“芝兰有一个弟弟,名为薛落山,他是你们正在查的易惜的丈夫。” 木知微猛的咳嗽了一声,亏她还夸易惜痴情,现在看来是自作自受,现在看来,竹家族长说的这件事情,应该抵得上易惜,而且还比易惜说的更加真是可靠。 竹家族长顿了顿,继续说道,“落山是在长水镇遇到易惜的。当时,易惜刚知道木长风大婚的消息,整个人失魂落魄,不小心失足落水。落山刚好把落水的易惜救了上来。” 木知微打断竹家族长的话,“不会就像话本里说的一样一个心灰意冷,一个一见钟情吧!” 竹家族长点了点头,“姑娘猜的不错,易惜落水后发了高烧,落山想着救人就到底,就留下来照顾易惜,就这样慢慢与易惜生了情。易惜刚开始是十分抗拒的,后来还是接受了落山,没过多久,他就带着易惜回来见了我们。” “你们都不阻止吗?”木知微继续问到。 “刚开始,我和芝兰见他们夫唱妇随,以为两人情投意合。直到易惜怀孕,他们两人的矛盾才慢慢暴露出来。对于孩子的到来落山特别开心孩子的到来,而易惜却深深的恐惧。我们这时才知道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易惜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孩子?”江辞远无法理解两人的矛盾,这条路是易惜自己选的,她又在纠结什么。 木知微冷笑,“难不成她还觉得木长风会来娶她?” 竹家族长点了点头,“易惜确实等着木长风回心转意,按照她的描述,木长风对秋连叶只是责任和家族的逼迫,他并不喜欢秋连叶,总有一天,木长风会想明白这件事情,回来找她的。” 木知微双手托着脑袋,又想起了当时易惜嫉妒的发火的眼神,责任,压迫,不过都是易惜自欺欺人的借口。木长风连失忆了都不改口说娶易惜,恢复记忆了更不可能。 木知微问到,“那你知道木长风和秋连叶是怎么回事吗?” “易惜说他俩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真假,我就无从得知。” 竹家族长继续说道,“最后孩子还是生了下来,但是易惜还是不能接受她,我和芝兰就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并取名竹青青。随着孩子逐渐长大,易惜对孩子没有那么抗拒,才把青青接了回去,但是名字一直没有改。” 木知微目光闪烁,果然和她猜的一样,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那日申屠修称棺材中的女子为青儿,她又与易惜有几分相像,那必然是竹青青无疑了。 所以申屠修会劫走易惜,是怕他们会对易惜不利,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只是他们为何会针对上清宗,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呢? 江辞远问出了木知微的疑问,“可是这一切与上清宗有何关系?” “因为,修仙界与妖界的大战,落山也参加了,并且陨落在了你们的师父,上清宗宗主的手里。芝兰与落山的感情十分要好,一直对落山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和易惜联手,针对几位。我在这里,替芝兰向两位道歉。” 竹家族长说完,起身赔礼,江辞远急忙制止了他,“一切皆有因果,还希望竹夫人不要一直沉溺于过去,难以释怀。” 木知微没有说话,她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竹夫人恨他们可以理解,可是易惜对薛落山的感情远远不够。 就连现在易惜的卧室里放的都不是她女儿和丈夫的画像,而是早就拒绝她的木长风的画像。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连竹家族长和薛芝兰都未曾察觉。 木知微敲了两下石桌,“那竹青青呢?怎么没见族长你提过她?” 第43章 噬心10 “青青,”竹家族长重重念了念这两个字,眼神哀痛,“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命薄,青青在七年前去世了。” 又是七年前,木长风和夫人也是在七年前去世的,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易惜和申屠修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木知微脑海中有一大串的疑问,她总觉得查明了这件事情,她就能解开很多的谜团。 江辞远询问到,“是因为生病吗?” 竹家族长摇了摇头,“江少侠对我们的身份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我也不好隐瞒,青青是为救妖王才离世的。” “你们的妖王,是不是喜欢青青啊!”木知微想起了申屠修恼怒的神情,心情格外的好,她的嘴角勾起,看起来漫不经心。 “或许吧,当年妖族惨败,老妖王离世,申屠修被驱逐出妖界。最后流落到竹家,被我们竹家所救。我当时见他孤苦无依,便就让一直住在了竹家。只是当时他脾气怪异,所有人都不愿意接近他,只有青青愿意陪他说话。后来,申屠修的行迹被妖族的人发现,青青替他挡了一刀,伤了命脉,药石难医拖了半年后就离世了。而竹家也被逼得隐世而居。” “在竹青青受伤前,离开过竹家吗?” 竹家族长摇了摇头,“没有,倒是在青青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易惜带着青青离开了竹家。至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青青和易惜。在她们离开两个月后,我收到易惜传来书信,信上说青青已经离世。而再次见到易惜,是在一个月前。她说青青的尸体被人所盗,藏在了在鬼竹林中,我才去的鬼竹林。” 木知微心下疑惑,月来明明说过,七年前见过易惜和竹青青,易惜还骗她,竹青青是木长风的女儿。竹青青病的这么重,易惜为何还要带她回殷城,只是为了刺激月来吗? 莫非,木知微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她是故意借竹青青之事刺激月来,让月来心生怨恨,给月来一个复活木长风的理由。 再假意让月来拿到木长风的魂魄,想借月来之力复活木长风,所以这七年,易惜可能一直都在殷城。 可月来为何没有发现竹青青的伤,这不应该,这中间还缺了什么? “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辞远和木知微都摇了摇头,江辞远客气的说到,“多谢族长告诉我们这些往事。” “我看你们那几位同伴都受伤了,不如在泗水镇多留几日,养好伤再走。” 江辞远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事未明但族长可以不答,现在申屠修已是妖王,竹家为何还避世隐居。” “久居人世,爱上了这里的烟火,而且对于他来说,竹家带给他的只有羞辱。” “多谢族长坦诚相待。” 竹家族长离开后,木知微才问到,“竹家都是妖吗?” 江辞远点了点头,郑重的说到,“此事不可外传。” 木知微还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竹家明明救了申屠修,为何族长说竹家带给他的只有羞辱。” “竹家见证了他所有落魄和肮脏,看见竹家,就等于看见了过去的一切,他没有彻底泯灭竹家,是他最后的仁慈。” 五人在竹家住了七日有余,绿衣身上的伤基本上好了,木知微估摸着江辞远会让大家离开竹家,提前找到了江辞远。 “师兄,”木知微截住正在前往洛闻房中的江辞远,她悄咪咪的说到,“你是不是去找洛师兄,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江辞远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在这种事上,你最聪明了。” 木知微神神秘秘的拉着江辞远避到一边,“要不让他们三个人带着那两件魔器回上清宗,他们现在这样不阴不阳的气氛,只能添乱。” 江辞远对现在的情况也很是头疼,噬心石虽然只能扰一时的心绪,可留下的裂缝,却需要无数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修补。洛闻和楚羽走到这一步,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江辞远现在很担心三人能不能达成一致,护送魔器回上清宗,“他们三人回去,不会出问题吗?” 木知微咬了一下嘴唇,“那就让洛闻和楚羽回去,绿衣陪我们去长水镇,查木家。” 江辞远怀疑的看着木知微,“师妹,”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语言,“我觉得,你和绿衣,也不适合一路。” 木知微听到这话,她好想买一串鞭炮,她的师兄终于开窍了,她还没有高兴完,就听见江辞远接着说到,“噬心石对你俩的影响也挺大的,还是让绿衣回去。” 木知微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原来是她想的太多。 江辞远去找了洛闻,木知微去找了绿衣和楚羽,江辞远淡定的看着沉默的氛围,吩咐道,“大家准备一下,为了避免魔器有失,明日洛师兄和楚师姐还有绿衣带魔器回上清宗,我和师妹继续寻第三件魔器。” 三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 绿衣看了看木知微,木知微低着头玩着手指,看不清情绪,她上前一步,“江师兄,我跟你们一起去寻魔器,有桃木盘,会更方便一些。” 木知微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我觉得绿衣姑娘说的有理,但是这一路上跋山涉水,太过辛苦,不如绿衣姑娘先把桃木盘借给我们。” “木师姐不必如此客气,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桃木盘只有木家血脉才能开启。” 木知微不等绿衣说完,“我知道,我们要去长水镇,说不定能碰到木氏后人,这样岂不一举两得。” 木知微说完,伸出手,等着绿衣做决定。 绿衣慢慢的从储物袋里拿出桃木盘,余光一直看向江辞远,想等江辞远阻止木知微的举动,江辞远却一直熟视无睹。 绿衣只好一步步走向木知微,她紧紧攥着桃木盘,放在木知微手上,十分不甘心的说,“祝木师姐好运。” 木知微收下桃木盘,放进储物袋中,笑意盈盈的说到,“多谢绿衣姑娘,祝你们一路顺风。” 洛闻三人觉得气氛尴尬,很快又各自回了住处。 木知微看着三人的背影,洛闻和楚羽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今晚的夜色很凉,黑夜黑压压的笼罩着大地,带着一股阴森之感,木知微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睡觉。 “木师姐,我有事找你。”绿衣提着食盒,穿了一件她极少穿的白色衣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木知微半靠在门上,阻挡了绿衣进屋的步伐,她现在看不懂绿衣的用意,绿衣平时都挺怕自己的,现在怎么主动凑了上来。 绿衣往里面看了看,身子往衣服里缩了缩,“木师姐,今晚挺冷的,你知道我身体不好,”说到这里,绿衣还掩面咳嗽了几声,“我一直站在门口,万一明天得了伤寒,还会耽误大家的行程。” 木知微眯着眼睛,不错,很有长进,知道威胁她了,可是她依然没有让开,“我们兵分两路,你就算得了伤寒,也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 绿衣双手握着食盒,“木师姐,我是真心诚意来给你道歉的,在竹林之时,我被控制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木知微轻轻凑到绿衣耳边说到,“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绿衣知道装可怜对木知微没有半点用处,她只能转变话题,“木师姐,我知道非木氏血脉开启桃木盘的方法。” 木知微心想终于说到正题了,她侧身,让绿衣进去。 洛闻回屋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刚刚绿衣躲躲闪闪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话语,都让他朝着不好的方向猜想。 绿衣说,木知微想要与她聊一聊楚羽的事情,可是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么迟了才聊,还去木知微的房间聊。 洛闻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还是放心不下,他打开房门,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他在走廊上,远远的看见木知微的房门并没有关上,房间里也并没有声音,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就在洛闻准备转身离开时,传来了绿衣的尖叫声,洛闻加快脚步,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他走进房门,看到木知微手里握着一把短剑,短剑刺在了绿衣的小腹上,绿衣身前的白衣完全被血染红。 “木知微,你在做什么。”洛闻大声喝道,木知微抬头,看见他神色有些愕然,拔出短剑,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洛闻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绿衣,按住喷涌的鲜血,“绿衣,你怎么样?” 绿衣脸色惨白,挣扎的说到,“木师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情绪激动。” 洛闻扶着她坐在地上,一边给她疗伤,一件对木知微怒目而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绿衣颤巍巍看着木知微,眼里含泪,“不会的,木师姐一直对我很好的,这次真的是意外。” 木知微坐在桌前,一只手扶着额头,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居高临下的看着绿衣,“洛师兄说的不错,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日之事,是我蓄谋已久。” 木知微这句话正好被赶来的楚羽听的一清二楚,楚羽当场愣在了原处。 第44章 噬心11 楚羽先看木知微,再看绿衣,话在口中,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想相信木知微,可是理智一次次战胜情感,她在一旁彻底的沉默了下来。毕竟很多时候,她也会有想让绿衣消失冲动。 在洛闻的治疗下,绿衣很快就止住了血,她看向楚羽和洛闻,语气虚弱,但言辞十分恳切的说到,“木师姐她不是故意的,她还要和江师兄去寻魔器,不要告诉江师兄,免得江师兄分心。” 屋内的所有目光的锁定了木知微,洛闻和楚羽自然不这么想,但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木知微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她慢慢站了起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绿衣,脸色晦暗不明。 洛闻戒备的看着木知微,“你还想做什么。” 木知微慢慢走到绿衣身前,蹲了下去,她慢吞吞的说到,“我只是觉得先前那一剑实在是,” 木知微还未说完,袖子里的匕首被她拿出,直接刺向绿衣的心脏。 洛闻立马握住了木知微的手臂,避免她再次用力。 木知微笑的有些阴森,把刚才的话接着说完,“太轻了,位置也不对。” 绿衣十分震惊的看着木知微,一时忘记了疼痛。 木知微捅完之后,松开了匕首,洛闻这时才松开她。 她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绿衣,“既然想用苦肉计,那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疼痛的感觉。” 洛闻拔出剑指向木知微,避免她再次发疯,“我看你是疯了。” “发生什么事了?”江辞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去向竹家族长辞行,回来时听到有人议论这边似乎出了事情。 木知微心念一动,今日之事,她是解释不清了,现在唯有一计可以扭转局面,她看向洛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了洛闻的剑。 江辞远进门时,正好看到洛闻的长剑从木知微的肩头拔出,木知微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江辞远立马扶住木知微,看向洛闻,“洛闻,你在做什么?你要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来找我,你来找我师妹做什么?” 洛闻被木知微的举动弄得心神大乱,他慌忙解释,“不是的,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洛闻说完,直接对上了江辞远质疑的目光,瞬间觉得自己的解释靠不住脚,他现在真的是有口难辩,他只能求助楚羽,“你不信你问楚师妹,她刚才也在这里。” 木知微拉住江辞远的手,有气无力的说到,“是我发现了绿衣是妖族的卧底,她想要和她的同伙在洛师兄和楚师姐回去的路上动手截住魔器。洛师兄为了掩护绿衣,想杀人灭口。” 洛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他直接忘记了辩解。 楚羽看向木知微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怀疑,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的,木师妹为何不肯告诉江师弟真相,为何要撒谎。 绿衣疼的直皱眉头,她眼里噙满了泪水,“不是这样的江师兄,木师姐她在说谎。” 洛闻现在也回过神来,他立马反驳木知微的话,“木知微,绿衣这么维护你,你怎么这般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想要杀绿衣灭口。” 江辞远打断洛闻的话,“洛闻,我师妹为何要杀绿衣,你不要为情所困,不辨是非。” 洛闻看着木知微,真没有想到,在三双眼睛面前,她还能这样颠倒是非,还真是艺高人胆大,“江辞远,不辨是非的人是你,为情所困的人也是你。” 绿衣勉强支撑着想要站起来,楚羽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她。 绿衣借着楚羽的力站了起来,她已经哭的梨花带水,整个人在轻微抖动,看起来异常的可怜。 绿衣艰难的开口,“木师姐,我一直念着你对我的好,所以即使知晓了你的身份也隐忍不发,现在也不得不说了。其实你从一开始进入上清宗就别有目的,你是为了魔器而来,真正的卧底是你。” 楚羽握着绿衣的手在微抖,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怎么都在说对方是卧底。 “绿衣,你还是先把木家灭门之事说清楚,再来谈我的身份。”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不要信口开河。”江辞远的目光特意扫过绿衣,警告意味甚浓。 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而木知微却十分不满,她甩开江辞远扶着她的手,眼里泛着泪花,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江辞远想要上前,木知微却后退了一步,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师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江辞远眉头皱成一团,“师妹,你不要激动,我会查清楚的。” 木知微看起来非常的失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辞远提脚准备追上去,楚羽叫住了他,“江师弟,我有话想和你说。” 江辞远蹙眉,“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等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跟去。”楚羽十分艰难的开口。 木知微捂着肩膀,酿酿跄跄的走出了竹府。 她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能查,如果查下去,即使绿衣有问题,她也逃不掉。 绿衣是她伤的,而且绿衣说的也没有错,她是卧底,如果真的让江辞远去查,一切都没有回转之地了。 木知微捂着伤口走了很长一段路,今晚的泗水镇很安静,安静到让木知微觉得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木知微走累了,她靠在一旁的墙上,鲜血从她的手指中流出。 她向身后看了看,鲜血流了一路,师兄应该能找到她,师兄会跟出来吧,木知微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她自己也猝不及防。但是她确定了一件事情,绿衣确实是申屠修派来的,那申屠修会不会也在附近。 木知微想到这里,她咬着牙齿,割了一段衣袖给自己包上。 如果申屠修在这里,自己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说不定能扳回一城。 简单的包扎好后,木知微无力的靠着墙壁,模模糊糊的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 那人影越来越近,停在了她对面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正是之前溜走的申屠修。 申屠修低声浅笑,“几日未见,木小姐怎么这么狼狈。” 木知微也笑了笑,还真的在,先是苦肉计,那现在也该轮到离间计了吧! 木知微不留痕迹的朝身后瞧了瞧,师兄还没有来,再拖一拖。 她飞身上了房顶,与申屠修对立而视,“那也比不得妖王你落荒而逃来的狼狈。” “还是如此的油嘴滑舌。” 木知微也笑了笑,“你不也还是这么老奸巨猾吗?” 申屠修没有反驳木知微,他用扇子轻轻的扇了扇,“我本不想逼你的,是你做事不知轻重,青儿也是你能动的吗?现如今,不过是你自作自受。” “妖王这是承认绿衣是你的人了?” “我承认了又如何,你如今回的去吗?你还是跟我回去比较好,毕竟我们都是一丘之貉。” 木知微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申屠修的面前,她脸上一扫之前的抑郁,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本来我也在发愁,该怎么回去,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用发愁了。” “是吗?”申屠修扫了一眼刚追出来的江辞远,他也朝前走了一步,头低下来,在木知微耳边轻轻说到,“我不觉得。” “真的吗?”随着木知微的话一同传到申屠修神经的,还有胸前的疼痛。申屠修还在得意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他还未思考,就一掌打在了木知微的肩头。 而木知微完全没有抵抗,还借他的力直接落了下去,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奄奄一息。 江辞远见情况不对,立马飞身接住了下落的木知微。申屠修那掌,正好打在了木知微的伤口上,刚包好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流,本就被血染红的衣服,现在的颜色又深了一成。 “师妹,我带你去医治。” 木知微握住江辞远的手,“师兄,我没有骗你,绿衣她,真的是卧底。” “师妹,你别说话,省一点力气。”江辞远按住木知微的伤口,把她抱起,临走时看向屋顶的申屠修,“申屠修,今日之事,我们来日再算。” 申屠修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前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直流,木知微还真是够狠,一点也心慈手软。 江辞远敲开了一个医馆的门,让大夫替木知微止血包扎好。大夫又开了几副药给江辞远。 江辞远带着木知微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木知微因为失血过多,还未醒过来。 江辞远坐在床边,耳边回想起了之前的场景,他感觉到了迷茫,谁对,谁错,一切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他已经快要分不清了。 楚羽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洛闻的话,也不相信绿衣的话,可是我的话,你总该相信。洛闻真的没有伤木师妹,是她自己撞上去的,除了做贼心虚,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洛闻也在一边质问到,“江辞远,绿衣伤成这样,你真的不管吗?” 江辞远低头看了一眼绿衣,虚弱无比,而他却分不出丝毫的同情给绿衣,反而说到,“你们两个不都在这里吗?又何需我操心。” 他说完,转身离开,只听到洛闻在身后大声说到,“江辞远,你知不知道绿衣伤了心脉,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 可是他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直直的走出了竹府。 第45章 九离1 木知微第二天清晨才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床前的江辞远,一如初见时的样子,正襟危坐,眼里透着担心,长长的眼睫毛在阳光照耀下薄如蝉翼,让人移不开目光。 江辞远见她醒来,用手试了试她额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木知微眼睛转了转,“师兄,申屠修怎么样了。” 江辞远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一醒来就关心别人,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师兄我。” 木知微一脸委屈,“你不就在这里吗!” “好了,”江辞远转会正题,“说说吧,昨天怎么回事?” 木知微没有说话,江辞远头偏了一下,头向下一点,示意木知微快说。 木知微瞬间变得愁眉苦脸,她想了许久,才慢吞吞的说到,“师兄,我也不知道。” 江辞远抱着手臂,“师妹,你师兄看起来就这么好骗啊!” 木知微的脸色凝重起来,她支撑着想要做起来,江辞远没好气的扶了她一下,让她靠着枕头。 木知微直视着江辞远的眼睛说到,委委屈屈的说到,“师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辞远脸上露出疑问,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连着其他的阴谋,“那你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能漏。” 木知微把绿衣来找她的原委告诉了江辞远,可是在她让绿衣进门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儿就不知道。 她再有意识时,就是洛闻进门,她的手握着短剑。 “那刺向绿衣心脏那一剑呢?” 木知微愣了一下,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最后她还是如实说到,“那是我故意,她既然想用苦肉计,那就让她终身难忘,反正我也说不清,一剑两剑也没有什么区别,。” 江辞远可真是佩服木知微的脑子,现在一来,楚羽三人都认定了是她故意伤人害命。“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木知微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江辞远的目光移向了木知微的左臂,楚慕的话又回想在他耳边。 楚慕曾经告诉他,他查了许久,发现他师妹可能并不是中毒,而且中蛊了。 只是蛊虫带毒,让师妹她误以为自己中毒了。楚慕建议先隐瞒此事,不要告诉师妹,免得让师妹分心,被蛊虫所控。 当时江辞远还问过木知微记忆的事情,“那师妹的记忆能恢复吗?说不定她记得是谁给她下的蛊,如何解。” 楚慕却告诉他,“她的记忆是被人刻意抹去的,很难恢复,除非受到重大刺激,但是又会有蛊虫失控的风险。” “师兄,你在想什么?”木知微见江辞远没有反应,把手在江辞远晃了几下,但江辞远依然在发呆,木知微只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师兄。” 江辞远才如梦般惊醒的应了一声,“你怎么大惊小怪的。” “是你自己一直在发呆好不好,我怎么叫你都不应。” “好了,”江辞远不和木知微争执,“我去拿回另外两件魔器,你留在这里好好养伤。” “不是要让楚师姐他们带回去吗?” “你不是说绿衣是卧底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得做好准备。” 木知微点了点头,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江辞远到竹府时,竹家族长略有些惊讶,“江少侠,你怎么回来了?” “我是来寻我的师兄师姐的,昨天我们发生了一点意外。” 竹家族长的眼神变得疑惑了起来,“他们说有紧急的事情,连夜回上清宗了,没有告诉你吗?” 江辞远皱眉,“大约传音符在路上了,多谢族长告知。” 木知微躺在床上,仔细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可是,中间缺的那一段,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绿衣到底说了什么,让她忽然发怒。 如果是绿衣的苦肉计,为何自己却缺了一段记忆,难不成绿衣使用了什么妖法。 木知微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小臂发红,或许是自己的毒有什么问题? 她又想起了在梦中,自己刺向江辞远的那一剑,和昨天的情形特别像,始终都回忆不起细节,问题可能真的出在了自己身上。 江辞远回来的时候,木知微正在发呆,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江辞远,江辞远神色凝重,“师兄,没有拿到魔器吗?” 江辞远摇了摇头,把族长说的话告诉了木知微,木知微感觉事情不对,“绿衣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上路了。” 江辞远斟酌的说到,“绿衣的伤势严重,以楚羽和洛闻之力容易留下病根,他们应该是急着回去找楚慕长老。我已经传信给师父,让他派人去接楚师姐他们。” 木知微和江辞远在泗水镇逗留了几日,木知微的伤口差不多好了,两人出发去长水镇,想查清楚木府灭门一事到底有什么隐情。 刚到长水镇,江辞远就感觉到了异动,他拉住一脸兴奋的木知微,“师妹,这里可能有第三件魔器。” 木知微急忙拿出桃木盘,桃木盘没有丝毫动静,她遗憾的说到,“可惜,没有木家血脉,不然就能确定第三件魔器在哪里了。” “既然我们都到了这里,迟早会遇到的。” 木知微点了点头,她望向熙熙攘攘的长水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可是在她记忆中从未来过,她摸了摸知梦,心里问到,你来过吗? 两人四处打听,发现长水镇里的人都不知道木府,江辞远和木知微对视一眼,木知微随地蹲下,“到底是隐居的太好还是灭门太久被人遗忘了。” 江辞远陷入了沉思,木府隐藏的这么好,是什么人不仅找到了木府的入口,还悄无声息的把木府灭门,熟人作案吗? “这位姑娘,听说你们在找木府。”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突然突现在木知微面前,低头看着她。 木知微立马跳了起来,“你知道木府在哪里?” “当然。” “那在哪里。” “那就得请小姐你和回府,我在慢慢告诉你。” 木知微用手肘蹭了蹭江辞远,江辞远上前一步,“那请公子带路。” 木知微一脸问号的看着江辞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剁了剁脚,还是跟了上去。 “公子贵姓?”江辞远似乎对眼前的这个人极感兴趣,主动搭话问到。 那人毫不客气的自我吹擂到,“秋,我就在长水镇住了几百年,没有人不认识。而且,不瞒你说,我家这一代,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 木知微真想捏一捏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她被这个厚脸皮的弄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江辞远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能如此自夸自话,他掩面咳嗽一声,还是耐心听完,“那秋公子认识秋连叶吗?你们是同宗吗?” 秋公子猛的咳嗽几声,四处张扬了一下,“那个,秋什么来着,我,我去查一查,查一查,来人,给两位安排客房。” 秋公子急忙转身离开,木知微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他到底想干什么? “师兄,你怎么如此随便的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 “是他说他知道木府的。” 木知微被噎了一下,“可是你就不担心一下我吗?” 江辞远眉头皱了皱,“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出事的。” 木知微眼睛眨了眨,她竟然无言以对,良久之后,她幽幽的看着江辞远,“师兄,你知道鸡肋吗?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觉得这句话形容你特别合适。” 江辞远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结,带着淡淡的不解,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木知微的头,“小师妹,师兄哪里做的令你不满意,师兄可以改,你不要勉强自己。” 木知微的脸在抽动,江辞远委屈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 木知微亮亮的眼睛盯着江辞远,半哭半笑的说,“师兄,我开玩笑的,你已经好让我无可挑剔了,主要是师妹我才疏学浅,特别羞愧。” 江辞远眉毛挑了一下,“说的有道理,回去改一改你的课程。” 木知微愣在原处,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46章 九离2 木知微正研究着桃木盘,任她怎么往里面注入灵力都毫无反应。 她垂头丧气的把桃木盘扔在一边,抱怨到,真是跟知梦一样难缠。 正在这时,门外想起了敲门声,她急忙把桃木盘收起,放进储物袋,谁这么晚了来找她,不会是那个秋公子吧! 木知微把门轻轻拉开一个缝,正好看到了外面的秋公子,还真是他,她没好气的把门打开,抱着手,靠在门上,“有事?” 秋公子紧张的咳嗽了两声,“我,知道秋连叶是谁了。” 木知微着实一惊,但是看到秋公子浮夸的表情,又觉得不可能,木知微故作好奇,“是谁呀?” 秋公子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这秋连叶,就是我的曾祖母,据我的曾祖父说,我的曾祖母曾是天上的仙族,误入人间,” 木知微眼睛眯着,“编,继续编。” 秋公子脸色有些挂不住,他咳嗽几声,“我说的是真的。” 木知微朝门外走了两步,“我跟你说,我也是天上的仙族,误入人间,你信吗?” 秋公子立马点了点头,“信,我信。” 木知微翻了一个白眼,偏头不去看秋公子。 此时,耳边传来动静,正好是在她房间顶上。 木知微立马飞奔出长廊,向房顶看去,只见一个黑影很快的跃过。 什么人这么大胆,木知微当即运力飞上了房顶,向前追去。 “师妹,别追了。”木知微被身后的江辞远抓住。 木知微见江辞远一脸镇定,难不成此人师兄认识,她当即放弃追逐,“师兄,他是谁。” “申屠修。” 木知微望向申屠修消失的地方,不说话。这一切正好被江辞远尽收眼底,师妹,和申屠修,到底有没有其他联系,江辞远有一些动摇,很快又被他压了回去。 江辞远当时正在想木知微的蛊毒,他已经给楚慕寄了信,不知道这次师妹的异常能不能给他一些提示,让他尽早查出蛊毒的类型,替师妹解蛊。 他只觉得眼睛一晃,眼前有一个人影晃过,他心下警觉,便立马追了出去。 出门一看,申屠修正在一旁等着他,像是有备而来,“江公子,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绿衣?那我可承受不起。” 申屠修冷笑,“你就这么相信令师妹。” “我不信她,难道信你?”江辞远挑眉,没有想到堂堂妖王,竟会喜欢挑拨离间。 申屠修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接到,“江公子,看在你放我一马的份上,我再送一个消息给你,木知微可没有养父母,而且我和她认识好多年了,信不信由你。” 申屠修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江辞远立马追了上去,“申屠修,把话说清楚。” 江辞远还未追上,就看到木知微也跳了上来。 江辞远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劝木知微一起放弃追逐。上次在鬼竹林能胜申屠修,是因为噬心石扰乱了申屠修的心智,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两人从房顶上跳下去,正好看到秋公子一脸痴痴的看着木知微。 没有追上申屠修的木知微本来就很生气,她摇了摇秋公子,“回神啦!” 秋公子结结巴巴的说到,“真的是仙女!” 木知微又想翻白眼,她很郑重的对秋公子说到,“你不知道有一类人被称为修仙者吗?” 秋公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辞远心下奇怪,“你们镇上没有人听说过修仙者吗?” “这世上不是只有仙族和凡人吗?” 江辞远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你们的仙族都在哪里?” 秋公子叹了口气,“可能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他们不高兴了,近年来,长水镇出事,都没有仙族下来帮我们了。” 江辞远总算知道哪里奇怪了,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大隐隐于市,不是他们找不到木府,而是他们早就已经进去了木府的地界而不自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六七年前,具体时间不清楚。” 木府被灭门动静肯定不小,必然会有异动,江辞远继续问道,“那当时有什么大的动静吗?” 秋公子点了点头,“有一天晚上,毫无征兆的电闪雷鸣,折腾了一晚上,可是却没有下雨,在天边,还能看见火光。” “那秋公子,你还记得方位吗?” 秋公子指向东边,远远望去,崇山峻岭,层层叠嶂,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木知微望过去,一股沉重之感扑面而来,耳边似乎想起了铃铛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亲切的声音,“又长了一岁,来,我们在上面添个铃铛。” 江辞远见木知微神色不对,他轻轻扶住木知微,木知微猛然惊醒。 “仙女姐姐,你怎么了?”秋公子也察觉了木知微的不对劲,“仙女姐姐,你不会要回去了吧!” 木知微看向远处,呢喃到,“回去?回哪里去?” 江辞远见木知微神色恍惚,怕再次诱发蛊毒,他急忙向秋公子告辞,“师妹近日赶路辛劳,大概是累了,我先带师妹回房休息。” 秋公子不舍的点了点头,没有阻止,他一个在后面念叨,“真的好像仙女姐姐。” 江辞远扶着木知微回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压压惊,木知微端着茶水,也不喝,也不说话,就像是梦靥了一般。 “师妹,你怎么了。” 木知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恐慌,好像会发生事情一般。” 木知微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急切的对江辞远说到,“我觉得木府可能不详,师兄,要不我们不去查了,好不好。” 江辞远柔声安慰,“不会有事的,尘封了七年的真相,该解封了。” 木知微没有说话,她用手轻轻罩住眼睛,透过指缝看着灯光,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那她的身份又能瞒多久?申屠修处处紧跟,有想要做什么? 清晨布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木知微就顶着疲倦的眼睛出了房门。木府,木府,这两个字跟了它一路,她倒要看看,他们之间有何缘分? 江辞远已经准备好了进山的工具和食物,见到木知微颇有些意外,“师妹,你这是太过兴奋,还是太过担忧。” “师兄,我是饿了。”木知微转移了话题。 “仙女姐姐,我给你准备了吃的。” 木知微看着递过来的一篮子馒头,只想说,我现在拒绝还来的及吗? 第47章 九离3 木知微一行在太阳落山终于到了秋公子说的祭拜之地,大地暖暖的,草木还保留着太阳的余香。 木知微看着后面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只觉得头疼,“师兄,带上他们做什么?” “你忘了申屠修了?” “迷惑他?” 江辞远点了点,木知微只想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添乱。 他还没有开口,秋公子就已经到了。他一把坐在地上,“这是累死本公子了。” 江辞远等他喘了一口粗气,便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秋公子,就是这里吗?” 江辞远刚刚已经探查了周围,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 秋公子叹了口气,“因为这些年都没有人祭拜,所以才显得格外荒凉。” “那你们怎么祈福呢?” “你看那棵树,”秋公子指了指一颗粗壮的树,估计得合五人之臂才能抱住它。 只见它周围杂草重生,其中苍耳最为显眼,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人的踪迹了。“我们把自己的愿望放入里面,愿望合理,就会有神仙来帮我们实现。” “我们过去看看,”木知微乖巧的躲过苍耳,这条路她走的异常顺畅,给她一种熟悉之感。 江辞远怕出意外,也跟着她走了过去。 两人一眼就看见浪花的形状,与普化寺中传送阵的图案一模一样,木知微轻轻按住浪花,浪花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木知微不信的继续按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不是传送阵吗?” 江辞远答到,“这应该单方面启动的传送阵,阵眼不在这里,要不然很容易暴露位置。” 木知微丧气的点了点头,木家还真是深思熟虑。“可是秋公子说当时火光也在这个方向,木家应该就在不远处才对。” “可是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木知微不说话,她有强烈的感觉,木家就在不远处,可是为什么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就算木家被灭门,剩下的结界也会有残余的灵力波动。 两人又回到原处,秋公子伸长脖子,朝着那棵树打量,“你们是在找什么吗?” “找进入仙界的入口。”木知微阴阳怪气打趣了一下秋公子。 秋公子等着他无辜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木知微,看起来他对木知微的话深信不疑,“你要回了,可是,” 这次秋公子异常的欲言又止,他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里有邪气,你可不可以告诉仙族让他们来驱散邪气。” “邪气?”木知微疑问颇深,把目光转向江辞远,江辞远摇了摇头,湛卢是有异动,可是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他不确定这里有没有魔器。 “你能带我们去看一看哪里有邪气吗?”木知微引诱的问到。 秋公子急忙摇了摇头,“不行,会被恶鬼缠上,醒不过来的。” “那你可以告诉我们方位吗?” “不行,你们不能去。”秋公子直接拒绝了木知微的要求,木知微正在思考怎么让他说出来,就听到江辞远说到,“你告诉我们,免得我们误入里面。” 秋公子思考了一下,觉得江辞远说的有道理,他才说到,“在山南边一口水井周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你们记得千万不要靠近。” 江辞远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有分寸。” 秋公子不疑有他,见两人没有问题要问,又跑去只会他带着的随从搭建帐篷。 木知微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悄悄问到,“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江辞远摇了摇头,“等夜深,免得让人担忧。” 人多还是有好处的,很快帐篷火堆吃食都一一备好了,木知微和江辞远围坐在火堆旁,秋公子被人劝了几杯酒,已经上了脸。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木知微,“神仙姐姐,你和一个人长得特别像,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木知微撕了一块牛肉,慢条斯理的答到,“你梦中情人?” 秋公子打了一个饱嗝迟缓的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笑容,一脸陶醉,“不是,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从一个乞丐手里救了我。” “喔,那你这个救命恩人听没有眼光的。”木知微心里吐槽,怎么救了这么一个酒囊饭袋。 “你,不许这样说,”秋公子头向下一歪,正好看到木知微的手链反着烛火,他酒气十足的说到,“她有一根和你一模一样的手链。” “你说什么。”一旁的江辞远放下手中的骨头,起身想问什么,秋公子看了他一眼,直直的倒进了他的怀中。 “你干嘛!”一旁的木知微大叫,他师兄怎么还男女通吃,她恨恨的咬了咬手中的牛肉,怎么一个个都往她师兄身上掉。 旁边的人急忙三下两下的把秋公子从江辞远怀中抱下来,扶着他进了帐篷。 江辞远靠着木知微坐下,“他刚才的话,你怎么看?” “师兄,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走过那么多地方,都没有任何人找过我,我又何必纠结于过去,不肯忘怀呢?”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尊重师妹的意愿,可是现在却不行,师妹的身世可能牵扯了许多的事情,包括她为何会中毒蛊。 江辞远轻轻拍了拍木知微的肩膀,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移向了秋公子所在的帐篷。 今夜月色很适合夜行,木知微按照和江辞远的约定,悄悄地溜出了帐篷,在今日秋公子告诉他们的那棵树下等着江辞远。 木知微背靠着树干,今日师兄有些迟,平时也不会这样的。 她百无聊奈的蹲下,杂草正好掩盖了她的踪迹。 木知微感觉到有一阵风过,她头轻轻抬起,朦胧中看到一个黑影。 莫非是申屠修,木知微第一直觉是他,他跟到这里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这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木知微一时不会也猜不出。 可惜背影背对着她,只是看身形,极像,他没有逗留多久,就转身离开。 木知微按下急切的心情,没有跟上去,打又打不过,何必自讨没趣。 江辞远姗姗来迟,“师妹,你在看什么?” 木知微伸手让江辞远把她拉起来,“我在看我的师兄丢哪里去了。” “好了,快走。” 两人小心翼翼的越过守卫,朝着山的南面走去。 山的南面还是一样的荒凉,树木稀少,但是水流极多,现在依然能听到水滴在石块上的声音。 木知微感觉这里带着阴凉之气,整个人都冷了起来,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缓解自己舒缓的神经。 江辞远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木知微,“师妹,你冷吗?” 木知微点了点头,“师兄,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吗?” 江辞远摇了摇头,“我们尽快找到秋公子说的水井,说不定还能天亮之前赶回去。” 木知微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木知微一眼望去,水流在月光照耀下格外的显眼。木知微觉得水井应该会在低洼之处,可是她转悠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师妹,”江辞远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木知微正准备过去,她却察觉到了桃木盘异动。 第48章 九离4 木知微从储物袋中拿出桃木牌,桃木盘并没有泛红光,指示魔器的位置,而是泛着绿光。 木知微不懂,为何她会突然感觉到桃木盘的动静。 她心下存疑,当即带着桃木盘去寻江辞远,桃木盘随着她越走近江辞远,发出的绿光就越盛。 木知微把桃木盘递给江辞远,江辞远把桃木盘翻转看了看,也不太明白桃木盘何故发绿光。“桃木盘本是木家之物,就是不知绿光代表什么?” “它越靠近这里越亮,莫非木家隐居之地在这里?” 木知微低头,发现前面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有些杂草垂下,应该是江辞远来回留下的痕迹。 她上前,扒拉开杂草,才看到里面的水井,“这不会是枯井吧。” 木知微伸头探入井内,井面泛着月色,竟然不是枯井。 江辞远也跟了上来,突然,桃木盘从他手上划了下去,木知微吓得一激灵,伸手想要接住桃木盘。而桃木盘就像生了智一般,从她手心滑开,径直落了下去。 “有东西在吸引它?”江辞远确定他握紧了桃木盘,而桃木盘却自己从他手里滑走了。 “师兄,要不我们跟着去看一看。”江辞远点了点头,正准备拿出绳索,突然间眼前白光大盛,“师妹,”回应江辞远的是他自己的回音,而他眼前慢慢呈现了一幅画面。 那尘封在记忆深处,几乎快被他遗忘的画面。 他呆呆站立在原处,看着眼前的尸横遍野,妖物横行,这大概是修仙界与妖界大战时,殃及人间最严重的一次。 当时妖界败相已露,妖王为扭转乾坤,水淹五镇,修仙者们赶来时惨剧已然酿成。 虽然最后妖王伏诛,妖族为表诚意,驱逐了妖王唯一的子嗣申屠修。但是妖族在人间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修仙者顺应民意,要求妖族在妖域不出,当然,这都是后话。 “啪”一根木梁被火烧断,打断了江辞远的思路。 眼前这座已经摇摇欲坠的房子终于支撑不住,落了下去。 一个清秀的夫人拉着一个小男孩慌忙逃出,小男孩转头看着那一片废墟,嘴里呆呆的蹦出了两个字,“哥哥。” 妇人慌张回头,她拉上小男孩,“走。” 再次听到这个字,江辞远的心还是颤了一下,往事不堪回首。 他冲上前去,想拦住妇人,可是手在即将要碰到妇人肩膀的时候停了下来,任由他们两个离去。 妇人瞟了他一眼,“有病?”说完之后急匆匆的离开。 江辞远转身,似乎又看见了废墟中那双无措的眼睛。以前的他没有勇气让妇人为他停留,现在的他依然没有勇气让妇人为他停留。 他谈了一口气,伸手准备扒开废墟,想把埋在里面的人挖出来。 他刚拿了一块木板起来就愣在了原地,把他救出来,又能改变什么? 跟上被抛弃的人时时回忆今日的痛苦吗? 江辞远无力的坐在废墟上,原来过去早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他从不后悔跟师父回上清宗,或者说他感谢这次妇人的抉择,让他有机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江辞远闭上双眼,慢慢起身,退开废墟,被迫再次回忆被抛弃时的切骨之痛,可是他已经不能和小时候的自己感同身受了。 在不经意间,原来他已经释然。 他在旁边苦笑,“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之前切骨的伤痛,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眨眼一瞬罢了。” 江辞远说完,眼前的画面碰的一下碎掉了。 木知微只觉得白光一闪,她慌忙叫到,“师兄,”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而她落入了一片沙漠之中。 “这是哪里,”木知微看向周围,全是沙漠,一模一样。 她选择了一个方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 木知微跌坐在地上出不去吗? 木知微低头,捧起了一捧黄沙,黄沙直直的手中滑落了下去,没有一点风。 木知微摩擦着黄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在沙漠跑了这么久,她怎么会一点也不热,一点也不渴。 除非,这里是幻境。 木知微刚想到这里,眼前的黄沙慢慢消失,她现在又落在了街上。 木知微刚想问又把自己送到了哪里,她逛了一圈,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就是长水镇。 她这是还是在幻境中,还是回到了现实世界,不等她纠结,前面一堆人围着什么正在窃窃私语,吸引了木知微的注意。 木知微压不下好奇心,扒开人群,朝着里面挤去。 进去一看,她吓了一跳,急忙后退,想要隐住身形。 因为她看见了申屠修。 只是现在的申屠修一身脏脏兮兮的,活像一个乞丐。 而他对面站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小女孩扎着小辫子,头上绑了两个黄色的发带,随风摇晃,她抱着双臂,眼神丝毫不惧的对上申屠修。 “以大欺小,不要脸。”小女孩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 申屠修脸上十分嫌弃,这个女孩真的讨厌,多管闲事,“小丫头,你最好让开,不然你就陪这个小子一起去死。” “我才不怕你,”那个小女孩说完,手里出现了一根绿色的藤鞭,与木长风那根有大同小异,只是轻短了一些。 “不知天高地厚,” 申屠修一掌劈了过去,那个小女孩侧身避开,反应挺快,可惜身体不太听话,差一点就没有躲开。 小女孩手上也没有闲着,一鞭子朝着申屠修打了过去,可惜她远远不是申屠修的对手,鞭子被申屠修紧紧握住。 小女孩力气也抵不过,眼见着要被申屠修连人带鞭的拖了过去,她在这时却突然放手,任由藤鞭被申屠修拿走。 申屠修意外的看着藤鞭,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不在乎自己武器的修仙者。 旁边的小女孩嘴皮功夫厉害到木知微都不敢信,她叉着腰,神气兮兮的说到,“你要是缺钱,直接告诉我就好,本姑娘人好,就不跟你计较了。” 申屠修舔了舔嘴唇,“可是我想和你计较。” 这个小姑娘是彻底惹怒了他,他毫不留情的一掌朝着小女孩劈下去。 木知微正想帮忙,却感觉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转身,正好看到江辞远向她摇头。 只见那小女孩丝毫不惧,申屠修那一掌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小女孩的身上蹦出了白色的光圈,挡住了申屠修的攻击。 这时,木知微才确认这也是幻境,因为现实中的申屠修比现在强太多。 申屠修不信邪,想破了那个小女孩的护身阵法,正在加强灵力。这时,一道黄色身影飞了过来,她伸手一挥,申屠修直接被掀翻在地。 申屠修一口鲜血喷出,而小女孩则是兴高采烈的拉着那人的手,“娘亲,这个人心肠歹毒,不要放过他。” 申屠修抹了抹嘴角的血,“我心肠歹毒,你也不差,要杀就杀,何必这么多废话。” 小女孩居高临下的看着申屠修,满脸嫌弃。明明是他以大欺小,想谋财害命,还不会悔改。 小女孩多少有些恼怒,“我是木府的大小姐,而你是个乞丐,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 “好了,不要胡闹。”黄衣女子喝住小女孩,小女孩不甘心的退回到黄衣女子身边。 黄衣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申屠修,“你走吧。” 木知微这时才看清楚黄衣女子的脸,清秀而丽,温婉而冷,让人一眼难忘,她看起来很是令人亲近,木知微怔怔的向前走了一步。 黄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木知微对视,突然之间,木知微的头像炸了一般,剧烈的疼痛了起来,瞬间满头大汗。 江辞远急忙扶住木知微,给她注入灵力,“师妹,默念静心诀。” 可是木知微根本静不下心,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他们突然又落入了一片竹林里。 木知微的头疼被吓了一下,不疼了,她借着江辞远的力站了起来,“师兄,我们怎么又回鬼竹林了。” 江辞远摇了摇头,“是幻境。” 两人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清脆的笑声,不动声色的往笑声处靠近,还没有走几步,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木知微定晴一看,正是秋公子,江辞远扶起秋公子,秋公子龇牙咧嘴的说到,“痛死我了,不过我看到了我的救命恩人,也值了。” “你的救命恩人?”木知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江辞远反应了过来,“一个小女孩?刚才是你的梦境?” 秋公子向后退了一步,“你难道都看到了我的救命恩人?” “刚才我们看到的是秋公子的梦境,”木知微这才明白原来她们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每个人看到的应该是自己最想要改变的事情,你因为失忆,所以看不到。” 木知微点了点头,“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现在又在谁的梦境。” 秋公子摇了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 第49章 九离5 木知微嫌弃的看了一眼秋公子,这人还真是一问三不知道,就一累赘。 木知微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申屠修的身影,难不成申屠修也跟上来了。 想到这里,木知微倒是有些兴奋,不知道申屠修的执念会是什么。 木知微偏头看江辞远,“师兄,难不成申屠修跟上来了,这里是申屠修的梦境?” 江辞远点头,同意木知微的说法。 秋公子插嘴,打断了江辞远和木知微的默契,“申屠修是谁,” 木知微没好气的说到,“那个要杀你的乞丐。” 她说完,转身就走。 秋公子听到这话,急忙跟上木知微的步伐,他也挺好奇申屠修有什么遗憾。 江辞远领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尽量放轻脚步。 还没有靠近,江辞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停下来,转头让他们噤声。 木知微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屏住呼吸,留意四周的动静。 这林子里的人,似乎还挺多。 木知微伸长脖子,向前面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屋子和她烧的竹屋一模一样,只是这竹屋周围没有机关结界。 而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正活蹦乱跳的与申屠修放着风筝。 竹青青,木知微心里默念到,申屠修在乎的果然是她,这女孩看起来挺乖巧的,怎么就眼瞎了。 “阿修,在放高一点。”竹青青手舞足蹈的看着风筝。 申屠修的脸上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好。” 木知微盯着申屠修的眼睛,眼角有一片竹叶,而在秋公子的梦中,申屠修虽然阴郁,可是眼角确是干干净净。 不好,这是现在的申屠修。 木知微还未出声,就见林子周围突然窜出了许多的黑影,把申屠修和竹青青团团围住。 黑影的首领一个手势,其他人就冲了上去,申屠修手中的扇子麻利的射出暗器,几个黑影应声而到。 竹青青手里拿着软剑,看向申屠修的目光有些惊喜,“阿修,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申屠修点了点头,手里的动作毫不停息,他扇子里的暗器就像是无穷尽一般,应有尽有。 首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示意少数几人拖着竹青青,其他人都慢慢的向申屠修靠拢。 申屠修冷笑,要的就是这样,这样就没有人能伤到竹青青了。 他灵活的在黑衣人之间穿梭,手中的扇子更是神出鬼没,众多的黑衣人都对他无可奈何。 首领见此情况,后退一步,他手中画着繁琐的阵法,申屠修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以身献阵。” 申屠修想要阻止首领的行动,可是周围的身影却阻隔了他向前的步伐,让他不得不在原地打转。 申屠修扇子猛的一扇,大半部分灵力汇聚其中,“全部给我让开。” 他扑向阵法,想要让首领停止动作,可惜差了一步,阵法瞬间变成红色,周围的黑影全部暴毙身亡。 木知微看不见首领的脸色,但是木知微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们那边戾气丛生。 红色的阵法锁定了申屠修,周围狂风大作,阵法带着风,快速打向申屠修,颇有同归于尽的气势。 申屠修双手凝聚妖力,妄图想与阵法抗衡,他黑色的长袍随风飞起,头发已然凌乱。 竹青青见此情况,用软剑逼退跟着她的魔族。 眼见着阵法离申屠修越来越近,竹青青脸色苍白。 她飞一般的向申屠修扑过去,嘴里喊着,“阿修,小心。” 申屠修再次觉得万籁俱静,竹青青口涌鲜血,倒在他的怀里,她奄奄一息的说到,“阿修,快走。” 申屠修手颤抖的竹青青,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结果。” 木知微正看的出身,就听到江辞远提醒到,“有人。” 木知微和秋公子急忙找地方躲避,就见到易惜在他们后面出现。 易惜眼里含泪,疯了一样的从木知微三人旁边跑过,跑向竹青青。 “她这是没有看到我们,还是看不到我们?”秋公子迷茫的看着木知微和江辞远。 木知微也有一点懵,“大概是没看到?” “在你的幻境中,你看到我们了吗?”江辞远没有回答秋公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没有,我一直站在人群里,并没有看到你们。” “可是,我看到你了。” 木知微看向江辞远,为什么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江辞远读懂了木知微的疑惑,“你当时在头疼。” 秋公子一听是这样,有些跃跃欲试的想上前,“要不,我们离近点。” 木知微点了点头,她也想知道易惜和申屠修之间说了些什么。 三人走进,申屠修和易惜对三人的到来毫无反应,这时,木知微才确定,申屠修是真的看不见他们。 易惜一把抢过竹青青,对着申屠修大喊,“都是因为你,我先是失去了丈夫,现在失去了女儿,为什么你还活的好好的。” 竹青青被易惜弄得极不舒服,她小脸煞白,强撑着精神说到,“娘,不怪阿修,是那些人忘恩负义,赶尽杀绝。” 易惜疼惜的替竹青青擦了擦嘴角的血,“青青别怕,娘带你回去找族长,他一定有办法救你。” 易惜试图拖拽着竹青青离开,但是力不从心。 申屠修沉默的抱起了竹青青,往竹林里走去,易惜急忙跟上。 木知微感觉眼前一黑,画面突然消失了。 很快,他们三人又落在客栈中,易惜在在喂竹青青喝药。 此时的竹青青脸色苍白,瘦的可怕,全凭一口气吊着,她无力的吞咽着药,眉宇间死气凝结。 “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竹青青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阿修怎么还没有回来。 昨天,阿修又遭遇了一场刺杀,现在还不知所踪。 木知微听到房间外有动静,猜测应该是申屠修。 江辞远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直接穿门而过,看到申屠修无力的倒在地上,嘴角还残存着鲜血,“木家,木家大小姐,真是好强的威风。” 和秋公子的梦境串起来了,木知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竹青青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央求易惜出去看看动静,易惜拗不过她,只得出门。 她一出门就看到了倒在一旁的申屠修,怕被竹青青看见,急忙把门掩上,“你怎么回事,” “碰到了木家。” 易惜脸上闪过一丝期待,“木长风吗?” 申屠修讽刺的笑到,“木家大小姐,娇生惯养,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不知天高地厚。” 易惜紧紧握住衣袖,眼里尽是怨恨,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青儿的病还需要木家相助,不要得最他们,你快去收拾一下,不要让青儿担心。” 第50章 九离6 原来一切的关联在这里,可是木家并非药修,易惜为何会来寻木家,而她又是怎么联系木家的。 一切的疑问或许在这梦境中都会得到答案。 申屠修眼角轻抬,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长廊的尽头,青衫束发,清俊有加,随着岁月的流逝眉眼更加温和。 那人抬头,眼神落在了申屠修和易惜的身上,手里拿着一直木鸟,慢慢走过来。 江辞远沉默的看着来人,这人应当就是木长风,为何觉得好生眼熟,他偏头,看到木知微揉着太阳穴,似乎极不舒服。 江辞远盯着木知微不说话,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了,原来一切皆有定数。 江辞远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突然后悔答应让木知微查这一切,忘记一切总好过痛苦折磨。 木知微看到木长风的那一刻,只觉得来人如同是书中走出一般,甚是亲和又熟悉,就仿佛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见过一般。 她还未来的及感叹,就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扰乱着自己的心绪,她伸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易惜怔怔的看着木长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没变,她伸手,想要碰触木长风的脸,被木长风侧身避开,“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易惜收回手臂,“你曾说过,我救了你,可以允诺我一个条件。” 木长风点了点头,“你想好要什么了?” 易惜点了点头,她神情紧张,“我想要你,救我的女儿。” 易惜一直盯着木长风,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 木长风的眼神越过门缝,却并没有进屋的打算,“她怎么了?” “心脉俱断,需要木家的木髓起死回生。” 木长风叹了口气,“抱歉,此事我不能应允。” 易惜想要抓住木长风的衣袖,木长风退了一步,易惜歇斯底里的说到,“木长风,你是想反悔吗?当初,我要你娶我,你不答应,如今,我让你救我的女儿,你依然不应,你的承诺,有何用。” 木长风看着她,眼里怜悯,“我当初不娶你,是因为早已定亲,而她,是我心悦之人,所以我给了你一个承诺。你现在也嫁人生子,何苦还耿耿于怀。不救你女儿,是因为我木长风的性命并没有木髓珍贵。” 易惜大笑到,“你还真是忘恩负义。” 木长风垂下眼皮,“你又何必一意孤行。” “那如果今日性命垂危的是你女儿,你还会这么大义凛然吗?”地上的申屠修站了起来,冷笑的看着木长风,“不过都是伪君子罢了。” 木长风背着手,“你要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你来这里,存着怎么样的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木长风说完,忽视易惜的大喊大叫,径直离开。 易惜见木长风绝情离去,对申屠修又打又骂,木知微三人觉得聒噪,急忙避开。 “木髓是什么?”木知微一脸疑问。 秋公子一脸自豪的抢先回答道,“传说吃了木髓就可以成仙,所以我父母给我取名秋邃。” 还真是个随便的名字,木知微心里诽谤。 江辞远接着说到,“木髓千年结成,可清洗灵脉,增强灵力,还可增强与长渊剑的感应。” 木知微恍然大悟,“那岂不是吃了木髓的人就会成为长渊剑的主人,木长风不救竹青青,是因为竹青青是妖,心脉已断,根本就承受不了木髓的灵力。” 江辞远默认,没有说话,他想到的不是这一件事,而是木知微的灵脉。 木知微的灵脉一年内重塑,会不会是源于木髓的缘故,可是如果这样,为何她召唤不了长渊剑。 明明在她第一次上山时,长渊剑就已经感应到了她,可是为什么她却从来没有感应到到过长渊剑。 木知微见江辞远不应话,自顾自的说到,“我觉得木长风和秋连叶,她们看起很熟悉,可是我每次看到他们,总是觉得很难过,会不会?” 木知微看着自己的手,木家灭门应该与自己没关系吧! 木知微感觉到周围的画面变得模糊,“大家小心,申屠修受到刺激,可能会把我们排斥出去。” 江辞远的话音刚落,木知微就跌落到了一个棵树下。 树下有一个秋千,那个小女孩坐在秋千上荡着秋千,树上挂着铃铛,秋千摇起来,铃铛就叮叮作响。 木知微的目光落在小女孩露出的洁白的手腕上,那里挂着一根绿色的手链,和知梦一模一样。 木知微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头脑混乱,“不不不,知梦肯定不止一条,而且木家被灭门了,说不定知梦遗落,被她捡到了而已。” “微儿,怎么还不开心。”秋连叶和木长风慢慢走近,秋连叶轻轻握住秋千,让秋千慢慢停下,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小女孩。 木知微这才看清那个小女孩在生气,小女孩嘴巴撅起,“你们都喜欢新来的大姐姐,你们去照顾她好了,我才不要做你们的女儿。” 秋连叶和木长风相似一笑,木长风蹲下,循循诱导的说到,“微儿,大姐姐的母亲救过爹爹,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她?” 小女孩丝毫不领情,“所以我把爹爹和娘亲都让给了她,还不够大方吗?” 木长风有时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也甚是头疼,“我们的微儿最大方了,是爹爹和娘亲舍不得微儿,行了吧!” 小女孩这才兴高采烈的从秋千上下来,拉住秋连叶和木长风的手,“这才差不多。” 这时,一旁的木长风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有人闯过了结界。” 木长风蹲下,看着小女孩,“微儿先和娘亲回去,爹爹有事处理。” 小女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木长风就离开了,小女孩剁了剁脚,十分不满,但又不敢胡闹。 秋连叶神色凝重,拉起一旁极不情愿的小女孩,“微儿,我们去看大姐姐。” 木知微不由自主的跟上她们的步伐。 木家与别处并无不同,人间烟火一一不缺,并不像隐居之处,木知微跟着她们奔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山洞。 秋连叶看起来对这里十分熟悉她转动机关,木知微跟着她们下了石梯,石梯下是一个空旷的大殿,周围放着夜明珠,并不黑暗。 大殿中间有一个石床,石床上面躺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木知微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是易惜和竹青青吧!” 待她走近一看,果然是。 秋连叶冷眼看着易惜,“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动了木髓,木髓在哪里?” 易惜笑到,“秋连叶,我救了你的丈夫,用你一个木髓怎么了。” 秋连叶伸脚猛的踢在易惜的膝盖处,易惜膝盖一弯,秋连叶左手擒住易惜的右臂,把易惜的右臂翻转到她身后,易惜被迫跪下。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先废了你。” 易惜吃痛,但是默不作声。 “木夫人这样,就不怕木族长责问。” 申屠修从石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盒子上刻着扶苏,除了脸色略为苍白外,在无其他特征。 木知微紧紧的盯着那个盒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一切即恐惧又悲伤,心里压抑着说不出的情绪。 “你怎么进来的。”秋连叶的眼里满是警惕。 易惜低笑,“当然是我带他进来的,你们不想给我木髓,只是用灵力吊着我女儿的性命,我只好自己取。” 秋连叶又气又怒,她硬生生折断了易惜的胳膊,“与狼谋皮,不识好人心,我看你能得几时好。” 秋连叶放开易惜,长剑直指申屠修,申屠修的妖力似乎暴涨了起来,竟然能和秋连叶打成平手。 木知微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颤抖了起来,知梦已经化成了鞭子的形状,被她紧纂在手里。 “别去,这是梦境,你去,会被弹出去的。”江辞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胳膊。 “不行,”木知微的声音发抖,“她们会输的,我要去帮他们,不然他们都会死。” “小师妹,”江辞远把木知微的身体板了过来,木知微的眼神还是一直盯着秋连叶和申屠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木知微已经泪流满面,“别看了,我们出去吧!” “不,我不要出去,我要杀了申屠修。”木知微摇头,情绪已经在失控,她努力的想要挣扎开江辞远的束缚。 江辞远把木知微向前一拉,用力抱住了木知微,他感觉到木知微整个人都在抖,“师妹,我们走吧,你说的对,何必纠结于过去,不肯忘怀。” “不,我想知道,” “娘亲,”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争执,江辞远错愕之间,木知微挣脱了他的怀抱,映入眼前的是秋连叶右肩中剑,长剑脱落,小女孩捂住秋连叶的伤口,血透过小女孩的指缝漫出。 木知微只觉得眼前一黑,江辞远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现在的心也在滴血,一点点的钝痛,而头是尖锐的刺痛,“为什么他们可以进来,为什么申屠修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为什么易惜要这么贪得无厌。” 第51章 九离7 “我杀了你,”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江辞远抬头,只见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秋连叶的剑,一腔孤勇的朝着申屠修刺去。 申屠修用剑架着小女孩的剑,阻止了她继续往前,小女孩倒也不纠结,立马放弃长剑,拿出藤鞭向申屠修打去。 申屠修冷笑,之前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藤鞭,现在又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武器,真不知道是狡猾还是怕死。 小女孩的鞭法灵活,但是身形不稳,应当是不太吃苦所致,总是差那么一点。 申屠修看透小女孩的弱点,用剑穿过小女孩的藤鞭,直指小女孩的脖子。 小女孩想避开时,已经完了一步。 秋连叶脸色一边,手里结阵,一瞬间申屠修周围雷光大作,甚是骇人。 申屠修的剑往小女孩的脖子前递了一点儿,雪白的脖子上泛起了血色,秋连叶的手抖了抖,不敢让雷劈下去。 小女孩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状况,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她不待申屠修反应,飞快的用手握住申屠修的长剑,整个人往下仰,避开了申屠修的威胁。 申屠修的剑转动,一时间鲜血遍地。 秋连叶趁着空隙,用藤鞭卷过小女孩。 小女孩一离开,申屠修周围一道雷接着一道雷的劈下来,雷打在石头上,呈现出一道又一道的雷痕。 秋连叶的藤鞭与雷相互配合,想拿过申屠修手里的木髓。 “娘亲,我们走吧,木髓已经没有了。不然,即使木髓移位,也没有人能破木家的结界。”一旁的小女孩的镇定的超乎她的年龄,她手上鲜血直流,可她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秋连叶的眼神暗了暗,她何尝不知,只不过万一没有呢?木髓一失,意味着木家不仅会面临外敌,还得面临着那个东西威胁。 “你说什么?”一旁的易惜大叫了起来。 小女孩转身,她用手轻轻擦了擦嘴唇,嘴唇被擦的鲜红,她眼里亮晶晶的,语气天真又残忍,“我说,木髓没有了,你女儿马上就要死了,开心吗?这就是你好女婿做的好事。”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木髓是被我吃了,可是我可以拿我的精血给青儿续命。木小姐,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申屠修完全不受恐吓,他绕过小女孩和秋连叶,走向竹青青。 木知微一鞭子打落竹青青边上的铃铛,琉璃的铃铛落到地上,碎了一地,里面的灵力四散。 铃铛一碎,石床上的竹青青面色瞬间白了起来。 “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救?” 小女孩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不属于她年龄的残忍。 申屠修冷眼看着碎了的琉璃铃铛,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以净化灵力的九离铃铛,所以木家看守的是并不是木髓,而是九离镜。而我们现在就在九离镜里面。当年妖族利用易惜进入木家,是为了如九离镜。九离铃铛可净化灵力,铃铛一碎,竹青青必死无疑。”江辞远盯着一地的碎片,恍然大悟。 木知微没有回答江辞远,她现在很乱,她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秋连叶见事已至此,拉上小女孩,“微儿,我们走。” 申屠修见两人要走,先是给竹青青喂了一滴血,然后便去追秋连叶两人。 易惜很生气,拦住了申屠修,“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想做什么,我说过,木长风不可以死。” “你要是想要木长风活着,最好让开,不然,你只能给他收尸。” 易惜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路,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竹青青,纠结了许久,还是跟着申屠修出了石洞。 木知微见状,也拔腿追了出去,江辞远怕木知微失控,也跟了上去。 之后的画面转的很快,木知微看到妖族的大多数长老都来了,两方都死伤惨重,而木长风因为替竹青青疗伤,耗费了大半的灵力,现在落入了下风。 木家之人并非人人善战,甚至大多数都不是修仙者,只不过是普通人,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整片草地,湖水也带着红色,红的触目惊心。 木知微一路跑来,感觉自己的裙子上沾满了鲜血,她停了下来时,画面正好定格在木长风灵力耗尽,满身鲜血,而秋连叶正好来到了木长风的身旁。 木长风奄奄一息的对着秋连叶说到,“小叶,木家保不住了,你带着微儿马上离开,我为你们断后。” 秋连叶摇了摇头,眼泪不住的往下流,“长风,你挡不住的,妖族进犯木家,必然是为了九离镜,而木家的使命是保护九离镜。微儿,她也是木家之人,守护九离镜也是她的责任,我来替你挡住他们,你去封印九离镜。” “可是,”木长风看着一旁茫然到都不会哭的小女孩,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为什么你要生在木家,如果不是生在木家,你就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木长风说完,起身,顿了顿,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决然的离开。 小女孩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木长风,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到。 秋连叶低头看着小女孩,她眼里含泪,挡住了小女孩的眼睛,“微儿,对不起。” 小女孩想移开秋连叶的手,她刚抬起手,就感觉肩上一痛,整个人晕倒在了秋连叶的怀里。 秋连叶用小女孩手上的手链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没入知梦,知梦爆发出了强烈的绿光。 秋连叶对如今的局势很清楚,木髓落入申屠修之手,木家结界被破,而九离镜的结界应当支撑不久,妖族有备而来,木家无力回天,她只能破釜沉舟。 秋连叶对着绿光说到,“以我血为祭,望神器祝我杀敌。” 绿光中有声音传来,“木家供奉我多年,我还可以助你两件事。” “其一,愿小女木知微平安离开木家,忘前尘,其二,若他日小女在遇险,望您再救她一次。” 秋连叶说完,一道绿光把小女孩包围,小女孩很快就消失不见。 木知微在一旁怔怔的开口,“娘亲,” 她手里的知梦毫无预兆的打向秋连叶手中的剑,想要阻止秋连叶的动作。 可是知梦才还未出去,木知微脑海中剧痛袭来,她手中的知梦脱手而出。 整个人缓缓的倒下,最后定格在她脑海中是秋连叶自刎而死的画面,鲜血糊了她一眼,怎么也睁不开。 江辞远急忙接住木知微,知梦已经变成手链,重新回到木知微手上,可是很快他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你终于醒了,你师妹看起来像是做噩梦了。”映入眼前的是秋邃的脸,看起来秋邃已经醒来多时,没有随他们进入后面的梦境。 江辞远转头,发现一滴泪从木知微紧闭的眼中流出,而木知微眉头紧皱,看起来确实十分不安。 江辞远试探的叫了一声,木知微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难不成是被排斥出来的时候,神识受伤。 江辞远探了探木知微的神识,发现她神识十分混乱,应当是在恢复记忆。 “娘,”木知微突然醒来,大汗淋漓,她紧紧的握住江辞远的双臂,“师兄,我看到了,我看了申屠修他杀了我娘亲,是他,屠了我木氏一族,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那你还想起了其他什么事吗?” 木知微突然放开了江辞远,她移开目光,“没有啊,师兄。” 江辞远低头,见到木知微眼神躲闪,知道她在撒谎,但是又不敢逼问,只能转移话题,“我们已经进了木家隐居之地,要进去看看吗?” 木知微沉默良久,才回答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就去看看,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这里了,况且九离镜还在这里面。” 她顿了一顿,突然急切的说到,“我们快走,说不定可以把申屠修封印在九离镜里面。” “九离镜不在这里?” 木知微摇了摇头,“木髓是木家结界的中枢,同时也是封印九离镜的关键。木家结界入口与九离镜封印相通,申屠修取走了木髓,导致结界被破,九离镜解封。即使父亲能够再次封印九离镜,但是也不能完全让它的魔力不外泄。” “我们进入梦境是因为魔力外泄,而封印九离镜之地与木家入口相通,所以一进去木家,必然会坠入九离镜,这才是木家被灭门多年都没有人察觉的原因。” 木知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秋邃听的莫名其妙,他小心翼翼的插话,“你们再说什么,什么九离镜。” 江辞远示意秋邃噤声,秋邃也发现木知微不对劲,没有再插话。 一路上,木知微都很沉默,这里的一切陌生而荒凉,没有一丝熟悉的痕迹,除了随处可见的苍耳。 这里已经七年了无人烟了,本来的小道长满了野草,房子被拆的七零八落,有时候还能看见森森白骨。 木知微看向那空旷的一片,却没有一具尸体,她记得娘亲就是在这里自刎的,为何尸骨不见了,爹爹的魂魄又是怎么到易惜手里。 或许从她见到申屠修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日她会再回到这里。 木知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左臂,原来梦中一切根源都在这里。原来这一切在七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第52章 九离8 木知微带着江辞远和秋邃来到了一片湖边,湖水碧绿,丝毫不见七年前的惨状。 偶尔有微风掠过,给湖面增添了一丝生气。 木知微双手画圆,结了一个繁琐的手势,湖面的湖水慢慢向两边分开,紧接着一面镜子缓缓的浮出水面,飘在空中。 那是一面黑色边框的镜子,整个镜子被一根藤鞭缠了起来,正是木长风所用的那根。 而藤鞭上面环绕着黑色的魔力,正在腐蚀着藤鞭,看来九离镜早已经耐不住寂寞了,想要破除封印了。 木知微嘴唇颤了颤,直直的盯着九离镜,低不可闻的唤了一句,“爹爹。” 随即,木知微又沉默了下来,只是直直的盯着九离镜,想要看出一些往事。 江辞远提醒到,“申屠修还在里面。” 木知微回神,手里再次结阵,“那就加强九离镜的封印,让申屠修永远在里面。” 木知微结阵结到一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解除九离镜的封印,木知微眉头皱成一团,强烈抗衡着这个不属于她意愿的声音,她在心里默念到,“不要,我要杀了申屠修。” 解开九离镜的封印,解开九离镜的封印,低沉的声音一遍遍的在木知微脑海中想起。 “不要,不要,”木知微摇头,手中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混乱的思绪导致灵力走差,她后退一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并咳嗽了几声。 江辞远一直关注着木知微,他早已经察觉木知微不对劲,又怕突然唤醒木知微让她走火入魔,他辅助木知微,“师妹,怎么了?” “申屠修,他察觉了我的意图,我现在无法封印九离镜。” “我用湛卢封印九离镜。”江辞远拿出湛卢。 “不行,”木知微摇了摇头,“九离镜是用木家秘法封印的,如果要用湛卢重新封印,必须先解除木家秘法,而解除木家秘法,申屠修就一定会出来。如果不解除,湛卢就封印不了九离镜。” 江辞远盯着九离镜,这倒是一个麻烦。 木家秘法应当只有师妹能解,眼下师妹灵气走岔,不能在用灵力,这封印一时半会儿可能解不了。 秋邃插嘴,“不如我们把这个镜子带回去慢慢研究?” 木知微摇了摇头,“九离镜在帮申屠修出来,一旦移动九离镜,入口的魔力减弱,只会加快申屠修出来的速度。” 三人一时之间走入了僵局,江辞远看着湖面,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师妹,为什么你用不了桃木盘,它本该是你的东西。” 木知微不说话,眼神盯着自己的左臂。 江辞远留心着木知微的举动,看来师妹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为什么师妹不肯说呢?是不相信自己,还是忌惮申屠修,还是有着他不该知道的秘密。 江辞远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可是却偏偏异常的想知道。 “那师兄,当时师父会收我为徒,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下轮到江辞远不说话了。 两人异常的沉默,其实两人都猜到了了答案,可是都想从对方口中确认。 秋邃受不了两人的哑谜,他跳了出来,“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一问,江辞远和木知微默契的别开目光,留下秋邃一脸尴尬。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先前落下的桃木盘突然出现在了九离镜上面。 “怎,怎么回事?”秋邃结结巴巴的问到。 木知微和江辞远摇了摇头,两人也不知道。 只见在桃木盘上面,一道残魂缓缓的显形,他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悲伤而柔和。 木知微看见残影,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再往前一步,就将踏入水中。 “师妹,小心。” 木知微听到这话,急忙停住,她抬头,注视残影良久,哽咽的叫到,“爹爹。” 残影低头,脸上欣慰的笑了,声音荡开,“微儿,你还活着,那我也能瞑目了。” “爹爹,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娘的尸体不见了。” 木长风的目光看向远处,往事再次浮现。 当时,九离镜的封印已破,木长风灵力耗尽,只能以身封印九离镜。 正在仪式的最后关头,申屠修和易惜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这里。 木长风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易惜并不了解申屠修的目的,她看到木长风脸色苍白,以为是申屠修所为,当即质问申屠修,“你不是说,不会伤他吗?” 申屠修冷眼看着易惜,“他自己不想活,与我何干,而且,让他封印九离镜,对我可没有好处。” 易惜看向木长风,“长风,你冷静一点,虽然你妻子和女儿死了,可是青青要醒了,她是你救的,以后她会照顾你的。” 木长风拿出桃木盘,忽略易惜的疯言疯语,闭上双眼,眼泪缓缓滑出,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来陪你们了。” 木长风的话音落下,桃木盘发出红光,把木长风卷入进去,桃木盘的红光又覆盖九离镜上。 九离镜瞬间被藤鞭缠绕,漂浮在半空中的九离镜如断线般的落下。 申屠修飞奔过去,想伸手拿过九离镜。却被桃木盘的红光撞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离镜落入水中。 而桃木盘则落回了地上,它刚一接触地面,桃木盘周围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带着吞食一切的疯狂。 木知微听完之后,静默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爹爹,你可知,当时在万尸洞救你的不是易惜,是月来。” 木长风听到这里,笑了笑,“竟是如此,那微儿,你可曾向她道谢。” “她说,往事已了,命运弄人。”木知微的手指捏着衣服,缓缓开口,“爹爹,你可曾后悔救竹青青。” 木长风盯着木知微看了许久,说到,“不曾。” “为何,”木知微后退了几步,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答案。如果木长风从一开始知道是月来救了他,那么木家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无论我救不救竹青青,木家都难逃一劫。微儿,你要明白,木家无罪,怀璧其罪,易惜只是一介凡人,她无法颠覆木家。木家被灭族,是天意,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可是,她带进来了申屠修。”木知微不接受这样的说辞。 木长风摇了摇头,“微儿,木家的结界是我亲自设下的,我敢肯定,她和竹青青进来的时候,没有带进来申屠修。而且不管申屠修怎么进来,我都会察觉的。” 木知微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没有说话。 她想不通,无论是在记忆里还是在梦境中,易惜都承认了是她带进来的申屠修,为什么爹爹要给易惜开脱。难不成真的像易惜说的那样,爹爹对娘亲并无感情。 木知微眼睛通红,她仰头看着木长风,艰难的开口,“爹爹,难不成就像易惜说的那样,你对娘亲只是父命难为。” 木长风满眼哀伤,又气又无奈,“微儿,你怎么会这样想,在你的记忆中,爹爹不够喜欢你娘亲吗?” “我不知道,”木知微又后退了好几步,头疼再次向她袭来,她双拳紧握,到底是哪里错了,哪里不对,她忽略了什么。 江辞远替木知微输入静心诀,木知微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江辞远看向木长风,“木前辈,我是上清宗宗主的弟子,你能不能解除九离镜的封印,我想重新封印它。” 木长风的眼神盯了木知微好一会儿,眼神有些探究,到最后都化作怜惜,什么都没有说。他缓缓的点头,“有你照顾微儿,我很放心,只是往事太苦,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如果想报仇,就去找申屠修,无论是易惜还是竹青青,都是棋子罢了。” 江辞远看着木长风痛惜又无可奈何的眼神,他紧紧的握住了木知微的双臂,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秋连叶会抹去木知微的记忆,为什么木长风不愿意开口。 没有了记忆,只不过是成了浮萍,飘着还能往前走。留着记忆,那就是一道道催命符,日日不得安宁。 木长风催动桃木盘,桃木盘飞快的旋转,而相应的木长风的残魂越来越弱。 木长风手势变化很快,结印比木知微更加迅速,九离镜上的藤鞭很快断成了一截一截的,落入湖水中。 而九离镜的魔力越来越明显。 江辞远早已经拿出了湛卢,他运转灵力,湛卢一直候在九离镜的边上,只待最后一根藤鞭脱落,就上前封印九离镜。 木长风解除封印完成,湛卢立在九离镜盯着,九离镜慢慢显现出一行白色的字。 第53章 九离9 “九离镜,现往昔,补遗憾。” 江辞远扫了一眼字,开始专心封印九离镜。湛卢在江辞远的操控下发出白光,它绕着九离镜转了好几圈,把九离镜彻底包围。 白光与魔气交织,魔气越来越黯淡,直到最后彻底被白光湮灭。 木知微一直默念这补遗憾,她总是觉得怪怪的。还有这申屠修的遗憾还真是够长,一时不知道他在遗憾什么,如果是因为竹青青被伤,那后面这一段记忆是在做什么。 她一直盯着九离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有人出来,申屠修应该被封印在里面了吧。 可是木知微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她双拳紧握,眼神中的恨意已经无法控制。 九离镜被封,缓缓落下,江辞远飞身到湖中心接住了落下来的九离镜。 一旁的木长风也摇摇欲坠,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眼里满是痛惜的看着木知微。 秋邃也被这离别打动,觉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木知微看着即将要消失的木长风,先前的争执已经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爹爹,你要走了吗?” 木长风点了点头,“微儿,你活着,那我与你母亲也能瞑目了。” 木长风的身形随着声音的减弱一点点消散,木知微向前跑了几步,伸手想要抓住木长风,可是打开掌心一看,什么都没有。 江辞远把手中的九离镜放在木知微手里,抬手试了她眼角的眼泪,“想要就直说,你师兄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木知微杨手把九离镜甩回江辞远的怀中,“谁要这个东西。” 江辞远抱着九离镜,对着九离镜说到,“你看你,长的这么黑,被嫌弃了吧!” 木知微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我累了,我要回去。” 她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师兄,申屠修是不是没有在里面。” 江辞远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木知微低头看着泥土,“他明明试图改变竹青青的结局,怎么会这么快出来,不对,补遗憾,可是为什么竹青青还是死了。” 木知微既像是问江辞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辞远在一旁没有说话,三人沉默的往回走。 走到一半,秋邃终于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翘首望着木知微,“你就是之前救我的小仙女对不对?” 木知微对这个称呼真的如鲠在喉,“你闭嘴。” 夜晚的秋府很安静,可是屋内的木知微却一点儿也不平静,突然恢复了记忆,可是又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爹爹的反常,申屠修的离奇离开,自己的蛊毒,木知微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木知微开门,发现是江辞远,江辞远的脸色有些难看。 “师兄,出什么事了吗?” “洛师兄他们在回上清宗的路上遭遇妖族袭击,楚师姐重伤,引魂铃和噬心石被盗。” “什么?”木知微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那接下会怎么发展。 昆仑山上的那一幕再一次浮现在木知微的眼前,她吓得一激灵,不行,她要阻止这一切,一定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启程回上清宗。” 木知微木然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关门,江辞远又转身问到,“师妹,你们木家有绿衣这个人吗?” 木知微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木家那么多人,她连一半都认不全,对这个绿衣,真的没有一点儿印象。“爹爹说桃木盘当时落在了岸上,应该被申屠修捡走了,绿衣是申屠修的人,可能他走的时候带走了桃木盘。” 江辞远点了点头,同意木知微的判断,“师妹,早些休息,不要多想,申屠修盗走魔器,必然会遭到修仙者的讨伐,你不可莽撞。” 木知微心不在焉的点头,江辞远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第二天一早,木知微和江辞远匆匆辞别秋邃,秋邃闹着万跟他们一起走,最后被家丁架着离开。 木知微和江辞远御剑回了上清宗。 木知微望着上清宗的大门,庄重而严肃,而她的心情与第一次来一样,复杂无比。 一个外门弟子出门迎他们俩,“掌门让江师兄和木师姐去议事堂找他。” 两人颔首,急步而去。 两人到仪式堂时,谭立影和楚慕正神情严肃的在说些什么,见两人回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楚慕上前,“你们这一路上是否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江辞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木知微愣了一下,“楚师伯,我们这一路遇到的都是不同寻常的事情。” 楚慕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过于笼统,他目光看了木知微一眼,顿了一下,“绿衣,听说你们为此争执很大,这是怎么回事?” 江辞远不待木知微回答,急忙答到,“绿衣是申屠修派来的卧底,她之前设计陷害师妹,导致我们内部分崩离析,我们才选择兵分两路的。” 楚慕叹了口气,“没想到下了一趟山,闻儿和羽儿竟会因为一个卧底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竟然还没有和解,木知微眼神飘向黎元山,也是,绿衣被自己捅成重伤,洛闻分心照顾绿衣,两人又怎么会和好呢?说起来,自己还真是挺对不住楚师姐的。 木知微目光低垂,“楚师姐怎么样了,听说她伤的很重。” “现在还不能下床,在楚羽生病期间,洛闻一次都没有去见过楚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而楚羽醒来之后,也只字不提洛闻。”楚慕对此也很头疼。 “楚师伯,我们等会儿就去劝劝他们两个。” “木家的事情查清楚了吗?”谭立影突然插话。 木知微听此,神色一暗。 江辞远点了点头,“查清楚了,木家在七年前就被灭门了。” “七年前。”谭立影来回走了两步,竟然会这么早,“有木家遗孤吗?” 江辞远迟疑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木知微,没有说话。 谭立影会意,没有再问。 看来两年前的决定是对的,木知微就是长渊剑的主人,只是到底因为何事,导致她迟迟不能召唤长渊剑。 他看向楚慕,“师兄,我这小徒弟的毒,这么多年,还没有进展吗?” “进展是有,但是还不能确认。”楚慕顿了顿,看着木知微接着说道,“你可用过桃木盘。” 木知微听到这话,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左臂,良久之后,才回答,“用过,可是我用不了。” 楚慕示意木知微生出左臂,木知微把左臂抬起,楚慕拔了脉,似乎在确认什么,“你不是中毒,而是中蛊了。” “那楚师伯,有办法引出蛊虫吗?” “那要看中的哪种蛊,现在有两种蛊都符合她目前的情形。” “哪两种,”江辞远继续追问到。 楚慕没有回答,他把手搭在江辞远肩上,捏了一下,“我还要回去确认一下。” 楚慕说完,匆匆离开。 谭立影见木知微神色不佳,也没有再追问其他事情,只是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 木知微见谭立影离开,她才开口,“师兄,我想知道当初为什么师父会收我为徒。”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长渊剑吗?” 木知微点了点头,“木家是长渊剑的剑侍,可是木家并没有长渊剑。” “上清宗有。” 木知微不说话,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梦中长渊剑始终没有认主了,是因为长渊剑认为她不可控,所以不肯为她所用,而桃木盘也一样。 “师妹,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吗?” “大概是申屠修。” “多久了。” “三年前,我是那时候发现自己的血带毒的,在那之前,我见过申屠修。” “你确定吗?” “确定。” 第54章 阴谋1 楚羽百无聊奈的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她的腰部受伤,右臂骨折,只好卧床休息,这么些天发生的太多事情都让她理不清头绪。 先是木师妹重伤了绿衣,绿衣一口咬定木知微是卧底,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启程回上清宗。 在她们出发后没有多久,就遭遇了妖族的伏击。 她这时开始相信木师妹的话,怀疑妖族是绿衣引来的,先前在竹府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嫁祸木师妹,让他们内乱,为妖族盗魔器铺路。 楚羽把这个猜测告诉洛闻,但是洛闻执意不信。 最后,她选择只身引来魔族,保全魔器。 可是等到她再次回去,发现洛闻不知所踪,只留下绿衣一个人,她还未询问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绿衣就拿出刀刺向了她。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清楚了,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上清宗。 “楚师姐,”楚羽的耳朵竖了起来,这声音像极了木师妹的声音,可是她不是赌气离开了吗?莫非江师弟把它找回来了。 楚羽的眼睛里现出光亮,她现在的满腹心事,也只能和木师妹说一说。 木知微提了一篮子灵果进屋,她把灵果放在旁边,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师姐,你好点了吗?” 楚羽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笑容,她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再下定决心,缓缓说到,“木师妹,之前的事是我一叶障目,对不起。” 木知微抱着手臂,“楚师姐,你又没有说错什么,绿衣本来就是我伤的,早知如此,我就该再下手重一点,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心慈手软。” 楚羽没有接话,她看起来似乎还是挺自责的,“明明我知道绿衣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相信了她,今日之事,我谁也不怨!” “洛师兄呢?”木知微不经意的问到。 楚羽的话凝结在嘴边,最后回答到,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木知微,“都是一叶障目罢了,谁也不怨。” 木知微没有说话,递了一个灵果递给楚羽,“楚师姐,你不后悔下山?” 楚羽捏着灵果,静静的思考,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呢?木师妹,你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绿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木知微向后仰了仰,看着窗外,如果不下山,她就不会恢复记忆,背负这血海深仇,可是这样她也不会发现知梦的秘密,也没有机会报仇。“命运早已经替我们做出了抉择,我要做的就是走下去,枉死的人需要交代,我也需要。” “你说的对,我和洛闻之间也需要一个交代。一直以来,他进我退,万尸洞是开始,在那里月来替我们打了一个结。我们都想绕开,却不知这个结无论我们怎么绕都绕不开。这才给了绿衣可乘之机。现如今,我一定会把这个结解开,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承受。” 另一边,洛闻坐在地上,拿着酒坛,仰头倒酒,“没有了。” 他说完,把酒坛放在一旁,挣扎着起身,去拿另外的酒坛。 “咚咚咚,”敲门声匀称有力,洛闻眉头皱了一下,没有理,依然挣扎着去拿酒。 敲门声不停止的再次想起,“洛师兄,开门,我是江辞远。” 江辞远,那木知微是不是也回来了,她会和楚羽说些什么。洛闻酿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楚羽,她又怎么样了,听说已经醒过来,可是他不敢去看。 洛闻酿酿跄的走到门口,费了半天的劲才把门打开,门刚开一条缝,江辞远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味。 他皱着眉问到,“从回来就一直在喝?” 洛闻觉得头重脚轻,他靠在门上,点了点头,并打了一个酒嗝,“一醉,一醉解千愁。” “解了吗?”江辞远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洛闻。 洛闻定神,“没有,你呢?跟木知微聊的如何?” “比你和楚羽好。” 洛闻笑了一下,“也是,反正你师妹在你面前一直挺乖的,不像楚羽,一碰我就炸。” “你和楚羽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抵不过一个绿衣吗?” 洛闻摇了摇头,“你不懂。” “那现在你整日醉酒,就有人懂了吗?” 洛闻的手抬了抬,指着自己说到,“我是想救楚羽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楚羽和绿衣对上,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楚羽不会有事,帮绿衣。” 江辞远稳住要摔倒的洛闻,“你确定吗?” 洛闻的头猛的向前倾,“确定,自从万尸洞之后,每次都是这样。就连万尸洞救绿衣那次,也是这样。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救楚羽,可是就再迈出脚的那一瞬间,我改变了主意。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牵强,可是这些话一直憋着,说出来也好,或许真的是我心智不够坚定。” “万尸洞,月来,那会不会是月来对你做了什么手脚。”江辞远想到月来最后当时精神恍惚,可能忘了这一件事。 洛闻听到这话,手指紧紧的抓住门,回想万尸洞的所有细节,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应当不是。” 洛闻说完,握着木门的手又放开,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江辞远摇了摇头,“有,在你醒过来之前。” 洛闻不解,看着江辞远。 “你们三人一起进的传送阵,你醒来传送阵周围却只有你一个人,说明月来带走了她们两个人。” 洛闻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情况,“可是她留下我做什么,把我们三人绑了岂不是更好。” 江辞远摇了摇头,“月来的心结是木长风,在月来的描述中,易惜和楚羽是相像的,而绿衣和她则是处于软弱的一方。既然她的遗憾无法弥补,却能在你们身上弥补遗憾。” “江师弟,你的意思是,月来给我下了媚术。” “不仅仅是媚术,还是用她心头血下的媚术。” 洛闻瞳孔睁大,背后的木门吱呀吱呀的响着,似乎一瞬间,洛闻的酒,全醒了。 木知微伸手揭下传音符,楚羽在一旁好奇的问,“木师妹,出什么事了吗?” “你和洛师兄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尘埃落定了,”木知微握住楚羽的手,这些日子,楚羽消瘦了许多,手指骨骼分明,她郑重的说到,“楚师姐,这一次,冷静一点,不要意气用事。” 楚羽应到,“我会冷静的,这么久,该有个了断了。” 楚羽话音刚落,就传来了脚步声,木知微出门看,正是江辞远和洛闻。 洛闻看向木知微,欲言又止,木知微侧身,让他进去。洛闻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快步走进了楚羽的房间。 木知微替他俩拉上门,和江辞远走到一边,“师兄,洛师兄真的中了媚术。” “楚师伯是这样说的,湛卢也察觉到了妖气,是我们太大意。” “那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是易惜把楚羽和绿衣吊了起来,而洛师兄中的不是媚术,而是蛊毒,毕竟洛师兄的情况与我有相似之处。而且易惜的心结也是爹爹,而易惜痛恨的人是与爹爹青梅竹马的娘亲。” 江辞远却立马否认了木知微的想法,“不是蛊毒。” “师兄,楚师伯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中的什么蛊?我看到他似乎有话想与你说。” 第55章 阴谋2 江辞远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木知微没有看见。 楚慕告诉他,木知微如果中的情蛊,当她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情蛊自然会解。可是如果中的是无忧蛊,那么只有杀了下蛊之人,才能解。 “师兄,”木知微见江辞远走神,提醒了一下。 江辞远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木知微,他旁敲侧击的问到,“你和申屠修熟吗?” 木知微怕申屠修那边有什么小动作,再次惹火上身,立马否认,“不熟。” 江辞远听到这个答案,不知是喜是忧,那如果与申屠修不熟,必定是无忧蛊,那师妹的蛊毒该怎么解?她本来就与申屠修有着深仇大恨,这样下去,会不会剑走偏锋。 “师兄,楚师伯到底有没有告诉你。”木知微不停的追问。 江辞远摇了摇头,“他还需要确认。” 木知微拍了拍手,看起来有些失望,她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他们应该没事,那我们就走吧,不打扰他们了。” 楚羽见到洛闻,刚刚整理好的思绪又被打乱,她努力装作淡漠的问到,“你来做什么?” 洛闻靠着房门,低头哽咽说到,“对不起,这一路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看透一切,却不曾想原来自己早已经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楚羽手指紧紧握着被褥,“你对绿衣的处处关怀,是一句自以为是就能解释的吗?” 洛闻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床边。 他蹲在床边,直视这楚羽,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再多的歉意都抵挡不过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可是除了抱歉我无话可说。” 楚羽忍住眼泪,偏过头,不看洛闻,“无话可说,原来我们之间只剩下无话可说,你明明知道我最介意的是什么。”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洛闻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浮着一滴血,上面散发着紫色的光晕,“这是月来的心头血。” 楚羽愕然的回头,可是她立马明白了洛闻的意思,“媚术?” 洛闻苦涩的点了点头。 楚羽想要直起身,却牵动了伤口,洛闻急忙起身扶着她,楚羽握住洛闻的手腕,“真的吗?是在万尸洞的时候中的媚术?” “真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洛闻的鼻息打在楚羽的脸上。 一滴泪从楚羽眼中滑出,“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来了。” “好,”洛闻低头,眼神宠溺,屋内一时有些春意盎然。 木知微回到了清华阁,还未进门,就想起了客房的铃铛还没有取。 她想着,反正绿衣也回不来了,先去把铃铛去了,免得进出不方便。木知微看着屋子外面挂的琳琅满目的铃铛,一时兴起,想听听铃铛的声音。 她解了定风咒,一点微风就把铃铛摇的叮叮作响。 再次听到铃声,木知微神情有些恍惚,她又想起了木府的铃铛,在一颗大树上,全是她亲手挂的。 每次她有愿望,就在树上挂一个铃铛,娘亲和爹爹被铃铛吵的不厌其烦,就会满足她的愿望,可惜,那棵树在十岁的时候被雷给劈了。 木知微伸手准备推开门,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手指也愣在了半空中。 为什么在梦境中,她又看到那棵树。那棵树,明明已经不在了。 木知微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她勉强回忆了梦境中的内容,秋千旁的那棵树确实挂着铃铛。 她的手放在门上,脚步有些虚浮,湛卢上的那行字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九离镜,现往昔,补遗憾。 木知微笑的非常悲伤,补遗憾,好一个补遗憾,原来是这个意思,呈现了一个真实又虚假的梦境。 木知微慢慢的蹲下,眼泪从眼角滑出,在刺眼的阳光下,她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在阳光下烨烨生辉,整个人似乎一碰就碎。 她这次,才是真的想起来了所有的记忆,包括她是如何中的蛊毒,又是谁带着申屠修进的木家隐居之地。 她并不是在三年前中的蛊毒,而是在七年前,在娘救了秋邃后。 当时,秋连叶赶到,及时救下了木知微。秋连叶担心申屠修在找秋邃的麻烦,就把秋邃送回了秋家。 秋邃告诉她们,他听到申屠修在说什么木家,九离镜,机不可失。 他虽然说的含含糊糊,但是秋连叶和木知微当下就明白了秋邃的意思。 秋连叶怕木家有失,又怕秋邃因此遭了申屠修毒手。 这时,木知微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娘亲,你把我留下,到时候我可以发求救信号。” 秋连叶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微儿,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如果有差错,你可就见不到娘亲了。” 那时候的木知微完全不知道危险是何物,她一心想着再危险,她还有本命阵法护身,总会有人来救她的,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每次见到秋邃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崇拜的看着自己,她就说不出的开心。 木知微叉着腰,老气横秋的说到,“娘亲,我会小心的,而且我很厉害。” 木知微说完,又不情不愿的补充了一句,“那要是万一我打不过,我就给你发信号的。” “一言为定。”秋连叶伸出小拇指,朝着木知微眨了眨眼睛。 木知微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秋连叶的小拇指,“一言为定。” 秋连叶还是放心不下,在秋邃身上也下了保护阵法,才离开了秋府。 秋邃见秋连叶离开,立马上前,仰望着天空,“小仙女姐姐,你也会飞吗?” “那当然了。”木知微叉着腰,一脸得意。 “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飞。”秋邃一脸崇拜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木知微,生怕她一不开心就飞走了。 木知微立马咳嗽了起来,“我现在累了,下次带你飞。” 木知微说完,急忙跑开,现在娘亲都只能带一个人,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秋连叶走的一下午都平安无事,而就在晚上,意外发生了。 申屠修并未对秋邃下手,而是朝着木知微来了。木知微吃完晚饭,极困,正想回房,却感觉背后有人。她还未转身,就被申屠修制住了。 虽然当时木知微还小,可是她却感觉到了申屠修一直以来都在隐藏实力,即使对上秋连叶,也并没有用全力。 她现在动不了,只能用眼睛等着申屠修,表示她的厌恶。 “不要这样看着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申屠修的脸在月光下惨白的犹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木知微只觉得全身恶寒。 木知微只能自己给自己壮胆,“我娘亲一定会来救我的。” “木小姐,你之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怕了” 申屠修的指甲轻轻划过木知微的脖子,脖子上立马泛起了红痕。 木知微被申屠修一激,倒是不怕了,“你这个人,废话这么多,怕不是不敢杀我吧!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哼。” 申屠修十分厌恶的看了木知微一眼,他最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比起杀你,我更想看你成为我的木偶。” 木知微并不明白申屠修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手背上痒痒的,一条黑色的虫爬在她的手背上,她立马尖叫起来,“你让它下去。” 申屠修对眼睛这一切感觉到格外的愉快,“这就受不了了,我还要让它与你的身体融为一体。” 木知微感觉手背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胃里恶心,眼前发黑。 耳边传来申屠修低沉的声音,“这是无忧蛊,可以让你无忧无虑,不用思考。” 申屠修说完,大笑了起来,而木知微却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木知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答了木家,而竹青青和易惜也被接来了木家。而申屠修,确实不是易惜带进去的,而木知微自己放进去的。 一想到这里,木知微就双拳紧握,原来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真相,这才是爹爹迟迟不肯说出口的原因。 木知微双眼通红,慢慢站了起来,许久没有说话。 第56章 阴谋3 “咚咚咚“,敲门声有些急促,江辞远开门,发现是木知微,师妹不是说累了,要休息吗?怎么过来了,“师妹,怎么了?” “师兄,我想看一下九离镜。”木知微双手背在后面,局促的说到。 江辞远从储物袋中拿出九离镜,递给木知微,“你要做什么。” 木知微没有回他,而是低头看着九离镜,“师兄,洛师兄找你,你快过去。” “洛闻,找我。”江辞远总觉得木知微怪怪的,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木知微确定般的点了点头,推着江辞远望外走,“师兄,你快过去。” 江辞远见木知微不像是说谎,只能往回去找洛闻,难不成洛闻和楚羽还没有和好? 江辞远在半路上远远的看见洛闻,洛闻端着药碗,心情看起来不错,江辞远上前,“洛师兄,你找我?” 洛闻惊疑的看着他,“没有啊。” “可是师妹说,”江辞远拍了一下大腿,“遭了。”江辞远转身就走,留下洛闻一个人二丈摸不着头脑。 木知微在江辞远走了之后,立马拿着九离镜下山。 她已经串联起了所有的事情。 申屠修要三件魔器,必定是为了开昆仑山的封印。而开昆仑山封印必定是为了轮回阵法。 看来这么多年来,妖族一直不曾对轮回阵法死心。 或许在修仙者和妖族大战之前,妖族就有了收集三件魔器的想法。 只是当时引魂铃被封,妖族无法探寻。而九离镜在木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破的。 自从妖族臣服之后,就开始准备攻破木家。 而竹青青受伤,并非是意外,而是必然。 申屠修早就清楚易惜和木长风之间的纠葛,利用竹青青,想要趁机进入木家。 但是计划被秋邃打破,他立即改变了计划,向自己下了无忧蛊。当时爹爹说过,无忧蛊必须经过巫医百年的精心炼化,并辅之以天灵地宝才可成。申屠修一个落魄的妖族王子,怎么会有如此精力。 木知微握住九离镜,正在下山的路上,她回头看向上清宗的大门,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梦中的轨迹发展。 江辞远回自己房间一看,木知微果然不见了。他又急匆匆的去清华阁,也是空无一人。 江辞远急忙去上清宗门前问值守的弟子,弟子告诉他,看着木知微不久前下山去了。 江辞远望着山下,思绪飘远,一时不防,没想到师妹真的如此偏激,也不和他商量,一刻也等不了,直接下山了。 良久之后,江辞远重新折回上清宗,却又在不久之后又跟着木知微的足迹,下了黎山。 申屠修看到传音符,脸上浮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木知微还真是识时务,还没有等他下杀手,就主动背叛了上清宗。 申屠修看着手上越来越红的石块,脸色又沉了下去,江辞远留着,始终是一个祸患,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木知微也不会三番五次的违背他的命令。 申屠修望着木知微所在的小镇,眼光闪烁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就动身他去了木知微所在的小镇。 木知微并未走远,只停留在了上清宗不远处的小镇。想要控制无忧蛊,宿主不能离得太远。因此,她猜测申屠修一定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申屠修回了她的讯息,答应了与她见面。 木知微握着九离镜,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着窗外,看不清思绪。 江辞远一路跟着湛卢,也找到了木知微所在的地方。 他抬头,正好看到木知微的侧脸,阳光细碎的落在她的脸上,一半柔和一半阴沉。 他静静的站立在远处,一时犹豫自己该不该上去。 他一直没有告诉木知微,两把神剑都可以感应到对方主人的存在,因此即使木知微故意隐藏了踪迹,但是湛卢也可以感应到她。 江辞远想要找到她,易如反掌。 申屠修冷眼看着这一幕,他的扇子摇了摇,计上心头,一直盯着江辞远不放。 江辞远早已经察觉了申屠修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绕到茶楼,目光如炬的盯着申屠修。 申屠修不以为意,颇为畅快的喝了一杯茶,又递了一杯给江辞远,“江少侠,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 江辞远接过他的茶,坐在了申屠修的对面,“你为何会在这里。” “那江少侠又在这里做什么?” 江辞远看着对面,“来寻我的师妹。” “江少侠,我好心提醒你,你的好师妹,可是我们妖族的人,三件魔器都到了我们妖族的手上,你还是不信吗?” 江辞远不为所动,“那是因为绿衣的配合。” 申屠修低头,手若有若无的摇晃着茶杯,“江少侠何必自欺欺人呢?那九离镜,你做何解释?” 江辞远抱着湛卢,“九离镜在我师妹身上,我为何需要解释。” 申屠修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每次江辞远说到师妹二字,都让他极不舒服,“江少侠都说了,她只是你的师妹,她喜欢谁,你可管不着。” 江辞远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到,“她说过了,她会永远留在上清宗的,你不用挑拨离间。” 江辞远又回想起了木知微说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是吗?那江少侠可知道你师妹中了情蛊,至今还在。” 江辞远偏头,没有说话。 申屠修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对了,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何会中情蛊。”他摇了摇扇子,“是为了帮我取得木家的信任,帮我拿木家的木髓。” “申屠修,不要谎话说着说着,自己都了。”江辞远说完,不再和申屠修纠缠,离开了茶楼。 江辞远在客栈下,抬头望着木知微的房间,窗户已关,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伫立许久,转身离开,申屠修的话,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因为申屠修说的对,木知微喜欢谁,他管不着。 木知微拿着桃木盘,正在慢慢研究,有没有办法可以避开无忧蛊,操纵桃木盘。 如果和申屠修对战,有长渊剑在手,胜算会更大一些,不然光凭木家秘法,恐怕胜率很小。 门外传来沉重的敲门声,木知微立马收起桃木盘,难不成申屠修到了,她悄悄靠近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门缝。 木知微闻到了酒味,她还未探头,外面的人就走了进来。看见来人,她着实下了一大跳,怎么是师兄,还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江辞远眼神有些迷离,脸上带着浅醉的微红,嘴角似笑非笑,他一把搭在木知微的肩膀上,头靠近木知微的脑袋,似乎在呢喃,又带着抱怨,“师妹,你怎么不辞而别?” 木知微的眼圈转了转,正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是江辞远很快又放开了她,走到了桌子面前,“这都不重要。” 他径直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想要喝水,木知微立马上前,想要拿下茶杯,“师兄,这里面没有水,你把杯子给我,我给你倒一杯。” 江辞远不信,把茶杯翻转,仰着头喝,果然没有一滴水。他有些不满的放下杯子,看向木知微的眼神有一些怨念,“师妹,你喜欢谁?” 木知微被问的一愣,她靠着椅子坐了下来,眼神有些躲闪,她翻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压压惊,顾左右而言他,“师兄,你喝醉了。” 江辞远一直盯着木知微,看着她闪烁其词,眼神暗了暗,他只是喝了酒,并没有醉。 江辞远一手握住木知微的手腕,用力把木知微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木知微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江辞远扣在了墙上,昏黄色的油灯,一切都显得朦胧,就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师,”木知微还未来得及说话,只露出半个音就被江辞远堵了回去,江辞远不给她丝毫反应的时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带着暴虐,完全不似平时的温柔。 木知微只觉得大脑有点懵,完全反应不过来,最后的理智是师兄这是终于开窍了,可是怎么在这个时候,随即理智就被被江辞远吞噬。 唇齿间满是江辞远的味道,木知微也像喝了酒一般,脸色慢慢变红,眼里雾蒙蒙的,另一只搭在江辞远的腰上。 良久之后,江辞远终于放开了木知微,他看向木知微的眼神带着迷醉,一时不知道是为何醉。 木知微觉得腿有点发软,被江辞远一把扶住,搂在怀里。 江辞远墨色的眼眸一直盯着木知微,似乎想看清木知微心里的想法。他把木知微脸上一缕湿了的头发撩在耳后,又低头轻轻吻了她的眼睛。 木知微痒得急忙闭上了眼睛。 “师妹,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不能骗我。”江辞远的声音有点沙哑,传到木知微的耳里,说不出的暧昧。 木知微现在完全没有理智,被江辞远瞧着走,顺着江辞远往下说,“对,我说过。” “所以,你永远都是我的。”江辞远把木知微带入怀中,木知微反射性的抱住江辞远,完全不思考江辞远话中的意思,直接了下去,“师兄,你说的对。” “那你为什么离开上清宗?” 木知微现在才反应过来这里的处境,她怨念的看着江辞远,师兄,你变了,会用美男计了。 第57章 长渊 两人的气氛暖妹又尴尬,木知微用手托着脸,眼神若有若无的瞟着江辞远。 江辞远也是坐立不安,一时冲动,现在,师妹又该怎么想他,不会以为他是登徒浪子吧,江辞远握住茶杯的手发颤,“师妹,刚才,刚才。” 木知微一眼看出了江辞远的紧张,她的师兄,到底有没有开窍,“师兄,不如。” 木知微话还没有说完,江辞远就一本正经的转移了话题,“你准备怎么对付申屠修?” “啊!”木知微惊掉了下巴,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打着桌子,“木家阵法是依靠木髓和九离镜构建而成,如今木髓已失,但是可以用知梦代替。我假意投靠,然后用结界困住申屠修,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把他困死在结界里。这样就算妖界那着两件魔器,也无济于事。” 江辞远沉默的看着木知微,“那你怎么出来。” 木知微低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江辞远凭空变出了一把剑,却不是湛卢,这剑通身碧绿,如水波一般,看起来轻巧异常。 木知微伸手握住剑柄,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长渊?” 江辞远点了点头,“你试试能不能控制它。” 木知微尝试了一下,往里面注入灵力,可是长渊剑没有丝毫的反应,“没有用,会不会长渊剑另有主人。” 江辞远摇了摇头,“它可以感应到你,湛卢也可以感应你,是你单方面阻碍了与它的感应。” 木知微凝神看着长渊,不明白江辞远的意思,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感应长渊剑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或许是无忧蛊阻止了他们的感应。 江辞远也跟着他的目光,猜到了木知微所想,“木家替你封印过蛊虫?” “爹爹替我封印过。” “怎么封印的?” 木知微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爹爹告诉我蛊虫已经被封印了,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江辞远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那时候,你的血带毒吗?” 木知微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带,我的血是三年前发现带毒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 木知微看着自己的手臂,“它在我身体这也久,带毒很正常,而且申屠修确实能控制我。” 江辞远又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木长风既然说了不会有事,必定有八成的把握,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木家灭门师妹失忆,那这五年她都在做什么? “你在外的五年修炼过吗?” 木知微往后缩了缩,眼神躲闪,“在去上清宗前,不曾,我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修炼。” “可是你的修为不退反进。” 木知微玩着自己的头发,“这说明我天赋异禀,底子很好。” 江辞远忍住笑,底子很好这句话,他确实不敢恭维。他咳嗽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血带毒可能和木髓有关。” 木知微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木髓怎么会我的血是否带毒有关系。” “可能是之前木髓加上你本身的修为,足以压制蛊虫。但是木家惨案后,你自身的修为并未精进,一直依靠着木髓压制蛊虫,后来因为你再次遇上申屠修,他唤醒了蛊虫,而单凭借木髓无法压制,才让你有了自己三年前才中蛊的错觉。” “可是我明明记得木髓被申屠修哪去了?” “你见过真的木髓吗?” 木知微语塞,没有接话,她还是觉得江辞远的话匪夷所思。她沉默许久,才开口辩解,“可是有了木髓,我为什么还是不能感应到长渊剑?” “因为你没有完全吸收木髓的力量,所以你召唤不了长渊剑,也压制不住无忧蛊。” “没有吸收,”木知微闭上眼睛,感受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耳边继续传来江辞远的声音。 “当初你越使用高阶符纸,我就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你应该是灵力枯竭,可是你却是灵力乱串,我当时以为是因为灵脉受损所致,现在看来应该是木髓在谜体内的力量乱串。师妹,集中精神,慢慢感受你体内的灵力。” 木知微一寸寸的慢慢搜索自己体内的来源,并没有差别,在哪里呢?灵脉被废,自己的灵力被封在识海,所以很快就得以恢复,木髓的力量难不成也在识海。 木知微顺着之前的线路探过去,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师兄,我找到了,看来,申屠修早就知道了木髓被我吃了,所以他才会毫无负担的废了我的灵脉。因为他知道,就算没有上清宗,木髓也会帮我恢复灵脉。” 江辞远不曾想,木髓还有如此妙用,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木知微气息的变化,应该快突破元婴了。 木知微感觉身体内暖流流过,瞬间告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突破元婴了。 同时也感觉到了左臂隐隐作痛,她第一次感受到蛊虫的存在。 她把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到左臂,蛊虫十分的不安,动摇着她的心绪,让她无法集中精神诛杀蛊虫。 江辞远看到木知微额头微汗,猜到了必定是驱逐蛊虫不顺利。 他的眼神凌厉,死死的盯着木知微的左臂,如果用湛卢,会不会能克制蛊虫。 江辞远召唤出湛卢,却迟迟不动手,怕一步错,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木知微这时才察觉到了无忧蛊的可怕,不是在力量上,而是在于对心神的影响,无忧蛊在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木知微嘴唇紧咬,她就不信,突破了元婴,又有木髓相助,她也不能诛杀蛊虫。 江辞远看到木知微的左臂慢慢变红,还在轻轻抖动, 他不在犹豫,召唤出湛卢,在木知微的左臂上划了一刀。 木知微吃痛,闷哼了一声,左臂上流出黑色的血,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 江辞远一直注视着木知微流出的血,全是黑色,没有一点鲜红的血。 他再次说到,“湛卢,”江辞远的灵力通过湛卢注入木知微的体内。 木知微只觉得一瞬间神识变得清明,立马尽全力绞杀蛊虫。 蛊虫意识到不妙,立马顺着血退出了木知微的身体。 江辞远一看到黑色的虫子,立马用湛卢起了结界,把它封印了起来。 而木知微并没有因为蛊虫的离开而恢复,脸色反而更加的苍白,她睁开眼睛,看着在湛卢结界里不停挣扎的蛊虫,语气发冷,“你还真是命大。” “师妹,它在你身体内呆了太久,对你的身体损害极大。结界一破,它会再次进入你的身体。赶快召唤长渊,有长渊在,它就再也动不了你了。” 木知微听到这话,立马集中精神,感应长渊,这次,长渊剑没有拒绝她的感应,她说到,“长渊,” 长渊就像有灵识一般,自动落到了她的手中,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收,”长渊听到命令,立马从木知微的手中消失,木知微看着自己的手,不自觉的笑到,“师兄,我真的可以召唤长渊,而且,收服长渊以后,我感觉好了许多。” 江辞远盯着结界,“你现在在看蛊虫。” 木知微看过去,只见先前还急着撞破封印的蛊虫缓缓的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下一个,就该轮到你的主人了。”木知微的眼神透过蛊虫,看向远方。 第58章 终章 清晨刚洒下第一缕晨曦,木知微推开客栈的房门,离开了客栈。 而这一切都被申屠修看在眼里,申屠修手里的扇子不停的扇动,眼神里的意味不可捉摸。 木知微抬手还没敲门,门就自动打开,申屠修坐在桌子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久不见,知微。” 木知微翻手拿出九离镜,也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申屠修一步一步的走到木知微旁边,准备拿九离镜,手在九离镜上方的时候怔了一下,“你想好了吗?” “当然,”木知微说完,突然抬起另外一只手,往知梦里注入灵力。 知梦和九离镜连成一线,两人瞬间被结界罩住,与外界隔绝。 申屠修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想杀我?” “申屠修,你这话问的倒是好笑。”木知微召唤出长渊剑,与申屠修对立。 申屠修收起扇子,“你想起来了?” 木知微没有接话,直接一剑朝着申屠修刺了过去,申屠修避开木知微的剑,“你突破了元婴?” 木知微见申屠修避开,再次回转长渊,长渊又向申屠修刺去,再次被申屠修避开。 申屠修扇开扇子,三枚暗器朝着木知微而去,木知微侧身翻转,避开了暗器。 两人再次对峙起来。 申屠修好整以暇的看着木知微,确定的说,“你不擅长用剑,而且境界不稳,杀不了我。” “我一个人自然不行,可是加上我师兄呢?” “他还在这里?” “不然呢?”江辞远从白光中走出来,站在木知微旁边,静静的看着申屠修。 申屠修眯了一眼,仰天长笑,“我倒是想看一看两把神剑的力量有多强。” 他说完,瞬间化身成为了寺蛇似龙的怪物,而且有两个头,带着胡须,有五爪,呈青色。 “这就是九婴?”木知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妖,身形如此庞大,一张口可以吞下很多人的样子。 “九婴血脉,并不是九婴原体。”江辞远神色凝重,“师妹,等会儿用长渊剑,它可以克制妖邪。” 木知微点了点头,用灵力驱使长渊,想要砍下九婴的脑袋。 九婴张开血盆大口,从里面喷出了火来,木知微大惊,急忙后退,长渊剑矗立在九婴的脑袋前方,丝毫不惧烈火。 木知微现在深刻理解了江辞远的顾虑,这火喷下去,方圆百里怕是了无人烟。 而江辞远那边的情况又与木知微不同,那个脑袋在喷水,就像瀑布一样,一泻千里,湛卢强烈的白光截断了水流。 而申屠修的尾巴快速向江辞远扫去,迫使江辞远退让。 木知微用灵力支撑着长渊,长渊比她预料中还要耗费灵力,“师兄,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灵力枯竭的。” 江辞远收回湛卢,“师妹,跟上我的动作。” 木知微不知所以,还是收回了长渊,她跟着江辞远的动作舞动长渊,很快她感觉到了长渊强烈的战意。 接着长渊不受她的控制,慢慢向湛卢靠近,而且两把剑的光芒越来越盛,木知微直直的盯着两柄神剑,不明所以。 而申屠修却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水火交融,朝着江辞远和木知微而来,两人只好一边躲避,一边支撑着两把神剑。 木知微只觉得白光一闪,两把剑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朝着申屠修斩去,随之而来的是木知微灵力全部被抽空。 申屠修遭受重击,立马变回了人形,口吐鲜血,异常忌惮的看着回到木知微和江辞远手中的神剑。 他捂住胸口,不愧是上古神器,就算他变回本体也承受不住两把神剑合体的一击。 申屠修的目光看向木知微,十分复杂,她还真是处处和自己作对。如果当时不是废了她的灵脉,而是杀了她,那么今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可惜了,本来以为她再也不可能恢复记忆,还有无忧蛊在手,不会脱离他的控制。 申屠修心中一动,对,还有无忧蛊。 他拿出一块石头,石头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他用妖力缠住石头,心里默念,放我走。 江辞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拿出储物袋中的蛊虫,只见蛊虫已经变成了红色,正在拼命的扭动。 申屠修看到蛊虫,无力的笑了一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一败涂地了。 木知微拿过蛊虫,走到申屠修的面前,江辞远也跟了上去。 木知微蹲下,把蛊虫放在申屠修面前,“这就是你控制我自己的东西。” 申屠修颓废的坐在地上,“什么时候发现的。” 木知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申屠修,竹家救了你,你却把他们作为眼中钉;竹青青与你青梅竹马,你却把她作为敲开木家的一颗棋子,你不愧疚吗?” “竹家,救我?不过是可怜施舍罢了。至于青儿,如果她知道我能有今日的成就,一定会为我开心的。而且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的尸体保存的好好的,也无愧于她这么多年的照顾。” 木知微垂下眼皮,“那竹青青还真是悲哀,被你所喜欢。” 申屠修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灭木家。” 木知微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申屠修,“木家在铲除妖族时,全族覆灭,妖王为了赎罪,自废灵脉,并毁去妖丹。” 不待申屠修反应,江辞远就控制住了申屠修,而木知微的灵力直接注入申屠修的天灵盖,申屠修只觉得周身一阵阵的撕裂开来,痛的他眼神恍惚。原来这就是断灵脉之苦,他双手紧紧握住,不吭一声。 木知微见状,并不着急,反而减慢了灵力注入的速度,把痛苦放大了千倍,申屠修闷哼一声,再次喷了一口鲜血。 申屠修擦了擦血,“你们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妖族长老会完成我的夙愿的。” “开轮回阵法,回到修仙者与妖界大战之时吗?”木知微冷冷的问道。 “既然你知道轮回阵法,那就不用我多解释了。木小姐,开轮回阵法,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你,就不想吗?” 木知微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江辞远这时却沉默了下来,并没有提醒木知微不要被申屠修所蛊惑。 木知微叹了一口气,“申屠修,我终究是木家的人,纵使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从来也不是一个坏人。” 申屠修听到这话,颇有些意外,而脸色随着木知微灵力的注入越来越白。 “师妹,他现在还不能死。师父已经带领修仙者去了妖界,有他在,妖界才能再次臣服。” “我怎么不知道。”木知微听到这话,加大了力度。 “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你要来找申屠修吗?”江辞远无辜的说到。 木知微生气的再次加大力度,申屠修痛的青筋直冒,就在他感觉痛苦答到极限时,木知微终于收手了。 江辞远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木知微弯曲手掌,朝着申屠修心口处抓去。 一颗黑色的妖丹被她从申屠修的身体里引了出来,木知微冷眼看着妖丹,手指一点点弯曲,最后妖丹硬生生被她捏碎,黑气四散。 申屠修抬头看着木知微,木知微并没有看他,而是在拿起了蛊虫。 她慢慢蹲下,拿过申屠修手里的石头,把无忧蛊放在申屠修手上,“你的东西还给你。” “师妹,你要做什么?” “我在帮妖王心甘情愿的率领全族人投降,并且解散所有聚集的妖众,清算妖族的孽债,重新做妖。” 木知微三位从结界中出来,竟然看到了绿衣。绿衣显得格外的憔悴,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不止一星半点。 绿衣抬头,看到江辞远扶着申屠修,颇为意外。她筹措不已,只好愣在原地。 木知微倒是有些话想问她,“绿衣,你也是木家的人,怎么会成为申屠修的卧底。” 木知微这时终于在绿衣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绿衣痛哭流涕的说到,“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我又何苦轮到如此地步。” 木知微笑了笑,“你落到如此地步,不过是你自作自受。你明知道申屠修灭了木家,还助纣为虐,替他卖命。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绿衣气的发抖,又无力反驳,她还是习惯性的看向江辞远,而江辞远依然没有给她任何提示,连怜悯都没有。 “看在你我同姓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你好自为之。” 这次修仙者与妖族的大战并未持续多久,以妖王投降,妖族战意全失而告终。应修仙界的要求,妖界封印,众妖四散,再难以成气候。 茶馆内,众人正在讨论几十年前的大战。一个人说到,“据说三件魔器出世,妖族不甘失败,盗走魔器,木家为阻止妖族祸害人间,全族覆灭。而上清宗宗主的两名弟子用湛卢,长渊镇妖邪,擒妖王,上清宗宗主则擒了好战的妖族长老,至此妖族衰落,不再为祸人间。” “要是早生几十年,我们也可以见证那场大战。” “现在也不迟,据说今日是上清宗宗主的两位弟子结成道侣的日子。” “师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木知微和江辞远坐在秋千上,秋千慢慢的摇晃。 “我难道不是一直很喜欢你吗?”江辞远一本正经的说到。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 “因为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又何必说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