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夙念》作者:空念鱼 文案 她是凰国至高无上的皇女,而他是不知身份的翩翩佳公子。 当年那人问他,要她的心,还是救她的命,他选了后者。 十年之后再次相遇,意外之下他嫁给了她,而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该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外表清冷内心软萌纯情小公子和腹黑戏精无赖霸道女王爷之间,相爱相虐,互相吃醋互相宠的爱情故事 (快来入坑呀~。)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凰倾夙,苏忆念 ┃ 配角:师亦宸,黎锦音,奚北暮,枫意等 ┃ 其它:女尊,甜宠,HE,女强,1V1 第1章 凤君逼婚 红,喜庆又悲凉。 凰倾夙望着不远处张灯结彩的王府,眸中是化不开的绝望。她身上是一身凤凰比翼,尊贵又红如火的喜服,可是却与心上那人儿的不是同一对。 就是这么残忍。同一天婚期,却非同一对夫妻。 “三皇女,您怎么在这儿呀?凤君寻您良久了。都快开坛祭祀了,再不快一些误了吉时可就麻烦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提醒她此刻她是何种境地。 “滚……”她冷冷道,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却让人恐惧敬畏。中年男人呆在原地,他乃凤君身边的心腹,这三皇女可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看着这曾经轻狂自信又亲和温柔的人变成这般狼狈模样,他不由得对那个人恨了起来。凤君的判断果然是对的。那个男子就是个狐媚子,还是苏王君好。 “皇女,凤君说若您执意不回,那齐公子的事情……” 凰倾夙闻言脸色微变,怒气或是憋屈使她本无双的容貌添了些许阴霾。狠狠一甩云秀,阔步朝着自家父君的寝宫走去,才几步,又不舍地回头望了望那张灯结彩的王爷府。 书煜……此生……无缘了么? “父君。”步入殿内,只见一男子正坐主位,威严端庄,贵气自成。眉间点着凤凰花钿,优雅稳重又不显得古板刻薄。单看那相貌,便已是无可挑剔,再加上那优雅贵气,不愧为凤君。 只听得‘嘭’的一声,寒玉茶盏摔碎在她脚边,她却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还知道回来?”凤君的声音一如他本人,一如悠扬古琴,优雅又让人迷醉。 “父君以书煜之事威胁,倾夙岂敢不回。”她冷笑一声道。 秦倾面色微冷,回以冷笑:“呵,为了个齐书煜你成什么样了?他如今已经嫁给二皇女了你还不死心?” “如若不是有人算计,他怎么会嫁给她?天下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吗?父君这是将他推进火坑!”此时此刻,她终于爆发了,一双桃花眼直直地望进秦倾的眼中。 “如若本君说他是自愿的,本来就是冲着二皇女去的你会信吗?他喜欢的是二皇女,他喜欢的是离那个位置更近的人,那样的男人……” “住口!” 秦倾被自家女儿的态度惊到。他知道她用情至深却没想到她为了齐书煜竟然到了宁愿跟自己这个父君决裂的地步。 “抱歉,父君……如果您真要将这么做,那么我只好对不起苏忆念了。您说的娶了一个男子就要对他好,我想对于一个我不爱的人,我做不到。您如果真那么喜欢他,还是不要将他推入火坑为好,这王爷府我这辈子都不会进的” 留下这句话,她夺门而出。留下脸色极沉的秦倾和一干心惊胆战的奴婢。 这时…… “吉时道到!开坛祭祀,恭请两位皇女及皇君。” 祭坛下方,身着火红喜服的两人缓缓步入正中央:“奉天承运,女皇诏曰,二皇女凰樊羽性情淑均……” “凤君,不好了,三皇女不见了。”“什么?”秦倾脸色一变,她,怎么敢!这可是册封大典啊! “现封二皇女凰樊羽为贤安王,赐江北三郡……” “这可怎么办呀?凤君。”“别慌,先派人去找。让女官能拖就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官却迟迟不继续,女皇凰芙莞皱了皱眉,疑惑地望了一眼秦倾:“怎么回事?” 秦倾见再也拖不下去了,给女官使了个眼色,对着女皇道:“其实今天夙儿身体略感不适……” “荒唐,这样的日子一个略感不适她就缺席?”女皇正要发怒,可下方一个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恍若炎夏的清泉让人莫名生不气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尊:山有木兮》已经开啦~腹黑老狐狸和天然黑小蠢萌的故事了解一下吖 古耽仙侠悬疑文《玉台雪》即将开更,清冷大佬攻和玩世不恭调皮受喜欢古耽的旁友们点击专栏看看呀 第2章 逃婚 “女皇陛下请息怒,三皇女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身体不适事小,于天不敬事大。三皇女自觉以其带病之躯除夕如此神圣庄严的场合实属不智,故此特意前往开福寺为陛下,为天下祈福。” 只见那人一身红色喜服,秀的是双凰齐飞,分明与凰倾夙的是一对。 再看那相貌,如仙多三分妖娆,若妖带五分清纯。纤瘦的身姿却掩盖不住他此时的风华。明明是纤瘦柔弱的绝色翩翩少年,此时看着却是如此的坚韧。 尽管他要嫁的人,他的未来妻主,此时此刻大概算是逃婚了。 本该是最不堪的人,如若是一般公子,怕是早就哭了,可他却不尽然。望着少年坚定又游刃有余的模样,秦倾与凰芙莞眼底皆露出满意的神色。 “嫁妻随妻,你既已嫁给了三皇女为何不与他同往,偏生独自留在这里?”一个带着些许阴霾的磁性女声响起。 只见那人身着对襟绣牡丹深红喜服,眉目之间与凰倾夙倒是有几分相像。不同的是较之凰倾夙,她更为成熟,眼中阴霾密布。一双丹凤眼看起来十分阴险,却又因含着的那一分刚好的微笑,忽视那眼中的霾色显得亲和多了。 苏忆念微皱眉,抿唇,又道:“女皇陛下明鉴,三皇女留忆念再次乃是为了给上苍一个交代。皇女殿下让忆念代她,祝国泰民安,凰御天下!” “呵呵哈哈哈,好一个国泰民安,凰御天下!孤喜欢!哈哈哈,赏!” 此刻,群臣朝拜,万民敬仰,众人齐呼:“国泰民安,凰御天下!”只因苏忆念这一句话,贤安王改封贤睿王,三皇女封御安王,苏忆念之名传遍整个凰国。而此时…… “哎哟我去,夙皇女,您老人家怎么又来了!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呀!要是被凤君知道我这里了藏匿您老人家,那还不得把我这儿给拆了呀!” 凰倾夙看着面前这位表情仿佛吞了苍蝇一样难看的女子,不由得嘴角微抽,自己是苍蝇么? “黎锦音少给我耍嘴皮子。谁不知道你这京都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就呆几天。” “谁说我天不怕地不怕,这全天下我谁都可以不怕,就你家苏忆念惹不起。妈呀,我还指望等哪天被我老娘打残了找他帮忙呢!” 黎锦音,其母乃漠北将军,镇守凰国与漠北匈奴的边界,因其母亲的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凰国女皇甚至与其义结金兰,而这黎锦音也被封为王了。还是唯一一个没成亲的王爷。 在凰国,只有皇女成年娶亲了才有资格被封为王爷,有封地。黎锦音,凰国唯一的例外,也是人见人怕的存在,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如她自己所说,在她眼里只有看得顺眼的人和被她收拾的人。 听到苏忆念的名字,凰倾夙脸色一沉,一记冷冰冰的眼刀扫向她,就连这小霸王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妈呀,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凰倾夙是她至交好友,苏忆念是她最不敢惹的人,这两人结了亲,看来她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黎锦音撇了撇嘴:“本来就是。哎,我说您老人家到底哪里看不上苏忆念啦?苏忆念虽说来历不明,但却是京中所有女儿家争夺的热点呀。别的不说,那相貌和身段还有那才华,哪里比不上齐书煜?” “住口!”凰倾夙真真是一点都听不得别人说齐书煜的坏话,黎锦音可算是见识了。要她选,她肯定选苏忆念。 “你让是不让?”凰倾夙冷冷出声,此刻也只有这黎锦音敢收留自己了。全天下,自家母皇父君毒与苏忆念的满意大家都看在眼里。谁还敢纵容自己不回王府?更何况那还是御安王府。 “不让!对方可是苏忆念啊!全京城贵女的梦中情人啊!别人约都约不到的存在呀!怎地就嫁给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呆瓜。真的是,自家好的不惦记,偏偏……” 见黎锦音这个小王八蛋又开始碎碎念,凰倾夙不怒反笑,笑得温柔,可是那眯起的桃花眼中充满着暴虐:“听说……全京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有一天遇上了苏忆念的贴身小侍,然后被人家当做色狼……” “得得得,说不过你,三天!”黎锦音面色微红,不知是恼怒还是什么。 凰倾夙一挑眉,坐下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听说,某小霸王作为漠北将军之女,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 第3章 劫亲?接亲? 凰倾夙一挑眉,坐下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听说,某小霸王作为漠北将军之女,被打得鼻青脸肿不说,还……” “半个月!不能再多了!你也知道我老娘快回来了。这她要是回来了,知道我纵容你不回王府,不把我打死才怪了。” 黎锦音咬牙切齿道。心中暗骂这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腹黑,心也黑的死凰倾夙。 “你堂堂一个女儿家家,还是漠北将军的独女,竟然打不过来历不明的苏忆念的一个贴身小侍,比起让我住几天,这两件事,哪个更惨?” “凰倾夙!” “嗯哼?有意见?” “老子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 “一个月?” “你他娘的!成交!” 凰倾夙得逞一笑。直觉告诉她,这小霸王八成跟那小侍会有些什么。下一刻,她面色又沉了下去。 今晚……书煜跟那个女人的洞房花烛夜……凰倾夙人生之中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从小到大,听从父君母皇的安排,隐藏本性,养精蓄锐。现在整个朝堂大都已经是凰樊羽跟他的父妃的党羽了。毕竟,凰樊羽父妃乃丞相之子不算,其父还是三朝元老林太傅。 朝堂之上,凰芙莞一派有漠北将军等一众武官作为后台,可是凰樊羽那边已经是所有文官,以及平南侯的势力。 故此,表面上看,凰樊羽是最接近皇位的人,谁都不知道,她背后的势力已经让女皇感到威胁了。更何况,女皇虽然表面上对于凤君不亲近,其实,秦倾才是她唯一的爱人。 凰倾夙捂住眼睛,苦涩一笑,掩住眸中即将掉落的泪。 为什么!为什么……书煜嫁给凰樊羽不会幸福的。那个女人表面亲和,实则暴虐好色,阴狠毒辣。 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决绝……书煜,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的。 正午时分,整个京城笼罩在红色的海洋之下,百姓全都聚集在街道两旁,或是酒楼之上,围观这场举世无双的婚礼。两位皇女一同被册封娶亲,这个场景百年难得一见啊! 只听得一阵唢呐喧嚣两支兵马将民众隔绝开来,留下两条路。有趣的是,这两条路一边向南,一条向北。不知女皇是什么意思,特意将两座王府建在京城最南和最北。 唢呐声下,两支车队缓缓而来,八抬大轿齐行在宽阔的街道之上也不觉拥挤,反而因着整齐划一显得十分有气势。 在这岔路口,一身着双凰比翼大红喜服的女子只身而立,贵气天成,不怒而威,一双桃花眼生生被她演绎出让人敬畏的王者之气。 路人纷纷惊愕不已。这无双相貌除了三皇女也就是新晋的御安王之外,整个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人。 可是这通身摄人的气质,分明只在女皇身上看到过,与之前那个轻狂自信,逍遥不羁又亲民的三皇女判若两人。 比起惊愕更多的是奇怪。按规矩,除非是男方低嫁,否则哪有女子去接亲的道理。在众人看来,三皇夫也就是苏王君怎么看都是高攀呀! 只见凰倾夙傲立在岔路口,正正挡住了两支队伍的去路。轿子一停,苏忆念紧张地捏紧了袖口。她……是她吗? 苏忆念一边有些紧张两人终于要见面了,另一方面,他心中一涩,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就算经历册封仪式的生死一瞬,经历被逃婚的苦涩委屈,也没有此刻来得心凉。自家未来的妻主,此刻在自己面前拦下了别的男人的花轿…… 他只能妄想一番,她是来接自己的…… 垂下眼睑,纤长细密的睫覆盖住有些模糊的眼,轻咬朱唇,本来因终于要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种激动期待的心情,瞬间变得苦涩,苦涩的甚至能尝到血腥味。 不知是那心头血亦或是咬破了唇…… 忽然想起当初的那个选择,要她的心,还是救她的命…… 第4章 天堂?地狱? 这样的结果十年前就该料到了不是吗?苏忆念紧捏着袖口,眼眸微红,就连白玉般莹润的肌肤染上一层红晕。 见到凰倾夙,两顶花轿两侧的喜爹先是一愣,苏忆念花轿旁的喜爹大着胆子向前去。他是凤君任命的,自然是知道凰倾夙与隔壁花轿齐书煜的事情。 此刻他只能期盼这御安王不要对王君这么狠心吧! “奴叩见王爷。王爷此时难道不是该在王府等着吗?这……不合规矩。”喜爹犹犹豫豫地出口。 哪知凰倾夙勾唇邪魅一笑:“本王来迎接自己的王君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此话一出,知道内情,暗地里等着看好戏的人,喜爹,苏忆念包括另一顶花轿之中的人皆是一愣。 这御安王怎么忽然…… 只有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不明真相的群众们恍然大悟一般感慨苏神医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苏忆念愣愣地端坐在花轿之中,云袖早已被捏地皱巴巴的,一双水眸盈盈泛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咬了咬唇,留下一道泛白的印子。 她……是来接自己的? 苏忆念只感觉轿帘被掀开,一只手缓缓伸到自己面前,他内心不知道是真么情绪,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只手。见少年没动作,对方轻笑一声:“呵,傻瓜,不打算嫁给我了?” 还没等苏忆念反应过来,那人主动拉过自己的手,两手相握,苏忆念脑中只有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刻他觉得他已经满足了,世界上已经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微红的眼眶,盈盈美目,纤长的睫毛一眨巴,豆大的泪珠滚落,嘴上却是甜得藏不住的笑容。 他开心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仿佛握住了自己一生的追求,纤瘦柔弱的身子有些颤抖。 以后的日子苏忆念常常会记起这个场景,如果当初她没有这样做,那么自己后来可能就不会那么固执于她了吧? 此刻凰倾夙忽地掀开了他的盖头,话音一转:“国一起民为天,无民而不立,既然凰国的天都在这了,那么那里还有比在这里成亲更好的呢?以天为誓,地为媒,我凰倾夙与我王君结为连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她的声音让他心中安稳甜蜜,他抬头望着面前这个说着铮铮誓词的女子,可是下一刻却愣住了。 她的笑容是邪魅又自信的,她的誓言是真诚又深情的,她的眼眸是坚定又爱慕的,可是望着的人,却不是他。 苏忆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自己旁边花轿坐着的那个少年愣愣地望着凰倾夙。少年同样一身喜服,却绣的牡丹齐放。明艳俊美的五官让他格外突出。 齐书煜微张着嘴,仿佛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苏忆念望着对面少年那番无措的模样,再望了望握着自己的手目光却落在对面少年身上的,自己未来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们目光交汇,缱绻、缠绵,仿佛自己是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原来……是这样。 啊夙见不到齐书煜,也没办法见到齐书煜,只能用这种方式…… 可是…… 苏忆念,勾起的朱唇缓缓僵住,眸中的感动与喜悦渐渐退去,失望,悲伤,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极为复杂,心中苦涩得无以复加。 凰倾夙……那我该怎么办…… 也是,她说的,是她的王君……不是他苏忆念……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苏忆念死死地咬住下唇,血从那唇上渗出,与大红的喜服相互映衬。可是众人都看不到。 苏忆念目光紧盯着凰倾夙,凄美决绝。 可是,他却看到了更令他绝望的场景…… 第5章 一个人的花烛 只见凰倾夙嘴角微动,无声,却是对那个少年说了些什么。细细读来,竟是“我爱你,跟我走。” 苏忆念身体一晃,脑中一片空白。新婚当日,自己的妻主,跟她的姐夫,要私奔?苏忆念脸色有些发白。 不可否认,他在祭坛之上很坚强,但是这不能改变他是个男子的事实。 他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十年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十年前的选择 ,现在也是。 但是为什么,心真的好痛。 只见他微微颤抖着身体,满怀希冀地望着牵着自己手的女子,白皙得有些透明的手仅仅握住她的手。别走…… 他眸中泛着一层水光,委屈的样子足以让世间任何女子心疼,只是,那个女子,目光从来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过…… 为了她,他努力变好,努力走向她的身边,努力让自己有足以配得上她的资本,如今,却是一文不值的存在。 啊夙……我好喜欢你……别走…… 只见对面的少年眸中充满着感动与情愫,同为男子,苏忆念是看得出来的。心跳加速。生命之中第二次感到害怕。 然而……就在苏忆念几乎要绝望,气氛也尴尬到了冰点之时,那少年开口了:“恭贺御安王爷与王君,书煜……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那一刹那,苏忆念是庆幸的,但又是复杂的。他希望啊夙能够开心,但又不希望啊夙走。 凰倾夙闻言,握住苏忆念的手紧了紧,本来轻狂自信的模样渐渐退去,变成了苦涩的笑容。 他祝自己跟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齐书煜,我想要的,只有你…… 没有你,有谁能一起共白头? 就在喜爹松了一口气,打算顺着这王爷给的楼梯进行这荒谬的街上婚礼之时,凰倾夙忽然失魂落魄地笑出了声:“好一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本王,与王君谢过公子。” 不是皇姐夫,不是书煜,只是公子…… 他就连一句其他的话都不想跟自己说么? 人生自是有情痴,总有些时候,感情就是这样兜兜转转,绕着圈子你却总也找不到它成了痴念。苏忆念如此,凰倾夙如此,齐书煜更是如此。 凰倾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这场婚礼的,她只觉得有一道小心翼翼地似是安慰又似是渴求又似是担忧的目光萦绕着自己。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凰倾夙跟着车队走近王府大门,浑浑噩噩的喝了很多酒,浑浑噩噩的走入苏忆念的院子中,可是却迟迟没有进去。望着头顶皎洁的月光,心中的苦涩疼痛瞬间被放大了 。 苏忆念望着徘徊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垂下眸子,遮住眸中几近落下的泪珠。贴身小侍桑月心疼地望着自家公子,又望了望门外的影子。 “公子,您别多想,说不一定是王爷紧张了。这么长时间了,您的夙念马上就实现了,该开心些的。” 苏忆念不敢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哽咽的声音就藏不住了。 他摇了摇头,不言不语,目光痴缠着那道身影,下一刻,那道身影渐行渐远。他忽地握住袖口,心中忽然‘噔’一声,彻底凉了。 原来他还是抱有期待的呀? 桑月见了也是瞪大了眼睛:“怎么可以这样?公子奴帮您看看王爷到哪儿去!” 苏忆念来不及制止,桑月已经施展轻功走了。他心中忧虑会出事,皱了皱眉,急忙跟着出去。 凰倾夙是女流更何况还是个身份高贵的女子,轻功自然没话说。苏忆念又晚了几步,早已经没有凰倾夙的身影。 他找遍大街小巷,身着喜服,在这寒冷的冬夜仍然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凉意。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该不会在那里吧? 心中有些慌乱但仍旧朝着那个方向寻去。 第6章 孤树买醉 另一边,凰倾夙站在贤睿王府后门外是一棵树下,正对着那门的是一间挂满红绸锦缎的楼阁。此时此刻,那里灯火昏黄,摇曳的烛光映衬下,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凰倾夙痴痴地望着那两道身影,眼底满满的无助与悲伤。紧握的拳渗出血丝。她眼眸之中泛着丝丝红色,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所致。 寒风刺骨,却远不及她的心苦。她苦苦痴恋了十年的人儿,如今,却嫁给了别人。自己明知道他不会幸福的,却无力阻止。 忽而灯光黯淡了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 凰倾夙本就是被女皇刻意暗中培养,武功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五感何其灵敏,即便隔得有些距离了,但是寂静的夜里,任何声音在她耳中都是无比清晰的。 此刻那让她彻底绝望的欢好,声在她耳中如同压毁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稻草 ,凰倾夙知道,这一次,她输了…… 她输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夙姐姐的小小少年,也输了他一生的幸福。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估计……几月后…… 如若可以,她倒是希望那个女人她好一些,这样即便把他交给她,自己也没有这么痛苦。为何偏偏是那个女人!凰樊羽! 凰倾夙眼中狠厉痛处绝望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闭上了眼。旋身一跃,飞身上树,一脚随意搭在树干上,一脚悬在半空,潇洒之极,又可怜之至。 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壶酒,悬壶倾倒,透明醇香的佳酿分毫不差地倾入她嘴中。 红唇佳酿桃花眼,不醉不休。闭了五感倒也清净……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眼不自觉的望向那个方向,烛火已尽灭,声音也早已经消失。再看身边,酒壶已十来个。 目光忽然扫到树下,那里一人静静地站着,抬头望着自己,眸中水波流转,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如玉公子,如竹雅客。 可能是因着天气寒冷,他纤瘦的甚至微微颤抖着,手绞着衣角,本该清冷孤傲的少年,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卑微,只盼树上女子的一丝回顾。 凰倾夙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闭上眼,干脆地躺在树干上。冷冷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忆念的心猛然痛了一下:“我……我……对不起……” 他弱弱地开口,语气之中的卑微让人心疼。那可是一个敢在女皇面前拼死替凰倾夙解围的人啊! “呵,有什么好道歉的?道歉还不如把婚给退了。本王说了,如若执意要本王娶你,那我宁愿不进王府!” 尽管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可话里的讽刺和怒气却是可以清晰地听出来。苏忆念垂下眸子,咬着唇。 “我……怕你冷……刚刚我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留血了,脸色不太好……天气冷,我担心你着凉……” 苏忆念语无伦次地开口,从身后的桑月手上接过凰倾夙的裘衣和绷带。 凰倾夙望着他单薄的身子和跟自己同一套的喜服,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也不知是烦同一套喜服还是苏忆念单薄的穿着。 她飞身下树,面无表情地从苏忆念身边走过,扯过狐裘随手一扔,竟是恰好给苏忆念披上了,不知是有意,亦或是巧合。 她留下一句:“与你何干。” 头也不回地走了。 桑月本就莽撞,见自家公子被如此对待,气得横眉冷竖:“公子,这个御安王也太坏了,奴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 “桑月!”苏忆念警告道。 他本来紧张小心翼翼的模样缓缓褪去,只剩下愁绪与难过。 啊夙…… 第7章 府外来客 苏忆念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失魂落魄地朝着御安王府走去,一袭喜庆的嫁衣此刻竟是更显凄凉…… 待他走后,凰倾夙从暗处走出来,皱了皱眉,为什么?明明自己跟苏忆念没见过几面,为何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记忆之中,第一次见苏忆念,他神医之名早已经传遍京城,同时清冷孤傲美如画之名却比神医的名号传得更广。 那日,正值雪后初阳,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络绎不绝。明明是喧闹繁华的大街,他周围却是自成一世界,格外静肃。 他一身素白滚雪细纱衣裳在冬日暖阳下泛着浅浅的柔和的光,神色清冷。明明长得娇弱清秀,可身上的一股子清冷竟生生让他多了几分气势与脱俗。 周围许多王孙贵女,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话,怕惊扰这如仙如画的人儿。而他亦对周围的王孙贵女们视而不见,只专心诊治自己的病人。 他抬眸,一双眼清澈明亮,如同剔透的黑曜石,直直望进了自己的眼睛。那一瞬间,自己竟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慌乱与感动。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大家都说,那时自他进京以来,第一次笑了,惊艳了时光。公子真绝色,世间再难寻。 凰倾夙自是没看到,眼中只有身边的少年。 第二次相见,便是殿上,他为自家母皇诊治之时。那认真肃穆的模样,微皱着眉,却依旧美得让人侧目。 第三次,便是成亲之时,再一次,便是现在。 凰倾夙皱了皱眉,为什么? 夜,还很漫长…… 冬的清晨总是带着一些寒意,但在皇城,这种寒凉却被包子豆浆散发的热气驱走。天还仅是蒙蒙亮,北街上已经是依稀有些热闹的景象,大小商贩来往不觉,行人也是三两成群。 苏忆念垂着眸子,静静地站在定北王府门口,一身暗红秀鸾狐裘将他本就白皙的脸衬得更加可人。纤长的睫毛上承着点点暖阳,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尽管他长相清秀可人,那通身的清冷之感却依旧突出,可就算如此,路上行人看得呆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轻抿薄唇,眉目之间满是清冷,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一旁是坐立难安的小王爷黎锦音。 此时黎锦音可把凰倾夙在心里面骂死了无数次了。 “王君要不进屋里坐坐?王爷马上就来了。” 可是任他好说歹说,苏忆念却是没有理睬他半分,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如同一座绝美的冰雕玉塑。 黎锦音嘴角微微抽搐,目光一瞥触及苏忆念身旁的小侍,那小侍的神情跟他家公子如出一辙,可是黎锦音却在其中看出了轻蔑。气得想上去再较量一番。 上次败给这个男子肯定是意外!可又因苏忆念一身清冷让人不忍亵渎的气质,她只能干笑着站在那里。 哇!好尴尬。黎锦音最怕这种奇怪的场面了。 忽地苏忆念抬了抬眸,本来冰塑的画面刹那间生动起来。黎锦音眸中刚淡下的笑容又重新挂上,这王君终于答应要进去等了吗? 妈呀,这神仙公子真的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凰倾夙才不想娶他? 但是这容貌和才华,傲一些很正常嘛。黎锦音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清楚这齐书煜到底为啥能让凰倾夙念念不忘。 下一刻,黎锦音却是愣在原地,她以为清冷孤傲得不愿跟凡夫俗子说一句话的苏忆念笑了!!!! 一笑,仿佛三冬暖阳,冰霜消融,又如炎夏清风,沁人心脾。就算仅仅是一抹几乎微不可见的淡笑,但却让人难忘。 “王爷车轿已经准备好了。王君在门外等了您良久,您看……” 屋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不一会,一女子身旁随侍五六个人走了出来。 苏忆念自那女子出现的那一刻目光便再也没有移开过,专注的望着她。 本来清冷孤傲的冰美人仿佛一刹那换了个人一般,手足无措着:“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在马车上,我···我想着王爷可能还没吃所以就……” “我吃过了。” 第8章 慧极必伤 “我吃过了。” 苏忆念还没说完就被凰倾夙打断。只见苏忆念眸中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连混世小魔王黎锦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人抢了先:“喂,凰……” “王爷,王君可是准备了一早上了……” “桑月!” 黎锦音、桑月和苏忆念三个声音一同响起,让凰倾夙有些怔愣。他自己做的? 凰倾夙皱了皱眉,她不习惯忽然有个男子对自己嘘寒问暖,尤其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她不言语,转身对着身旁的阿福道:“马车呢?” 阿福被问得一愣,不就在眼前么? “王爷,马车就在这呀?” “另备一辆。” “这……” 凰倾夙的话一出,苏忆念垂下了眸子,遮住眸中的情绪,双手绞着衣角,心中酸涩不已。 他低下头,正当凰倾夙以为他会被气走的时候,只见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淡淡出声:“再备一辆怕是会误了时辰,到时候齐王君和贤睿王的马车估计会先进皇宫,王爷可要想清楚。” 凰倾夙脸色一黑,却是嘴角含笑,眸中的阴霾足以让人沦陷:“你这是在威胁我?” “岂敢,忆念只不过在阐述事实而已。毕竟王爷也不想让天下人误以为王爷您怕了贤睿王,要后她一步。” 苏忆念是睿智冷静的,凰倾夙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把一切看得这么清明。 世人都以为她后凰樊羽很多,根本没有与她相较量的资本。本来这也是女皇与她的父君安排的表象。 可是昨日那一场婚礼,她已经让自己走上正面战场,这时候退缩就完了。 苏忆念聪颖,这也是秦倾和女皇看好他,将他许配给凰倾夙的原因之一。 苏忆念忽地抬头,眸中潋滟万千风华,自信清冷的眸中深藏的苦涩被隐藏得很好。 他沉吟几许,又继续说道:“威胁?王爷大可这么认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王爷想必比忆念清楚。能否挽回齐公子,亦是王爷说了算。” 黎锦音呆愣地望着这两个气势非凡的一对,她发自内心觉得这俩祸害不在一起都天理难容,太配了。 她还是想不通,齐书煜哪里比得上这苏忆念。内心有些心疼苏忆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苏忆念明明心痛了。可是这直女凰倾夙重点是在威胁上? 他娘的,黎锦音心中骂道,苏忆念到底是爱到什么程度才会把爱意隐藏换上一副面孔激将凰倾夙,处处帮她的? “贤者定天下,必先安家。王爷应该知道,天下人都在看着我们。表面夫妻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我想王爷明白我的意思。”苏忆念接着道。 凰倾夙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明明看起来清冷淡漠,却是气势不弱的男子。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做凤君的最佳人选。 忽而凰倾夙展颜一笑,笑得温柔宠溺,只是眸中的冷意与疏离却是那么明显:“念儿看事情真是通透,本王自愧弗如,上车吧。另外,提醒王君一句,慧极必伤。” 苏忆念垂下眸子,也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多谢王爷提醒,忆念如若过于愚笨怕是早就不能存活在这世间了。” 苏忆念被碎发遮住的眸中含着的受伤与苦涩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凰倾夙闻言一愣,这话好生熟悉。但她却不做细想,冷哼一声,一甩云袖上了马车,冷着一张脸不再言语。 苏忆念亦紧随其后,临走前留下一句:“多谢定北王对王爷的收留之恩,忆念感激不尽,定铭记在心。听说漠北将军很快便要凯旋而归,较之预期还要早了一个月,忆念先提前祝贺定北王。” 黎锦音听了忽然感觉后背一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可怕呢? 自家老娘要回来了,自己还答应了凰倾夙这个老狐狸让她呆一个月,这咋办啊! 黎锦音欲哭无泪,现在想想,最可怕的还是苏忆念!天哪!自己当初是失了智才答应收留凰倾夙吗? 第9章 甜蜜瞬间 马车之上,二人皆是缄默不言,苏忆念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虽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眼眸之中的情绪,手指缠着衣袖,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反观凰倾夙,她随意地坐在马车主座,目光凌冽地望着马车的车窗。一袭绣鸾银丝暗红长衫与苏忆念的明显是一对,这坐在一起,虽是不同的气质,也没有交流却相配无比。 苏忆念微微抬头瞄了瞄凰倾夙,也只有在看向凰倾夙的时候,那眼中的冰冷才会消去,华为绕指柔意。 恰好凰倾夙似有感应一般也望过来,惊得他急急转过头,却是因太过紧张,不小心,“嘭”一声撞到了头。 苏忆念“哎哟”一声,手不自觉地捂住头,眉心微皱,眼波流转之间露出委屈的神色,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看起来可怜极了。 明明看起来是清冷孤傲的人儿,可是小动作却是可爱得紧。 凰倾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却恰好被时刻关注她一举一动的苏忆念逮了个正着。 苏忆念白皙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一阵浅淡的红晕,不知所措地望了望凰倾夙一眼,似嗔似怒,显得娇俏可人。 许是怕他尴尬,凰倾夙半握拳放到唇边咳了咳,挡住笑意,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你做了早膳?” 苏忆念双颊通红,又被她一笑,笑得失了魂,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有些懵地回了一句:“啊?” 眸中尽是茫然。 凰倾夙无奈,调笑道:“刚不是挺精明的嘛?嗯?难不成王君撞到脑子撞傻了?”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眸中满是笑意与宠溺。 苏忆念懊恼地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光洁的额上有着一道格外明显的红色印子,小声地喃喃道:“你才傻呢!” “嗯?你说什么?”凰倾夙一挑眉,戏谑地望着他,语气之中时满满地威胁与戏谑。 “没……没什么。”苏忆念忽地睁大眼眸,有些无措地道,那模样仿若一只受惊的小狐狸。 看着他头上那浅淡的红色,凰倾夙无奈地一笑,将他正在揉着头的手拿下,素手一翻,轻轻覆盖其上。 苏忆念只觉得手上一片温热,便对上她专注又无奈的眼:“傻瓜。” 被她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又听她出声,心下忽然甜甜的,忽地满脸通红。 在凰倾夙的动作下,被撞疼的地方慢慢地没那么疼了。 此时苏忆念屏息凝神,目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这是一场梦。 曾几何时,她也是宠溺地骂着自己‘傻瓜’,边用内力替自己疗伤。从小就磕磕绊绊,爱跑爱闹的苏忆念经常弄得到处青青紫紫,而她…… 想到这苏忆念心中忽的痛了一下。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自己亦然…… 凰倾夙见那红色渐消,慢慢将内力收回。可是一低头却是撞上苏忆念那双纯净明亮的眸。那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下子松开他的手,目光恢复清明冷冽,看向窗外:“别误会,本王的王君头上顶着个红印子外人该怎么看?苏公子自己明白,人前,我们自是恩爱夫妻。” 闻言苏忆念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苏忆念,你在想什么呢?她的眼中怎么可能有你…… 十年前那件事情以后,就再也都没有过…… “忆念清楚。王爷放心。”一如在定北王府门口的清冷与淡漠。 凰倾夙皱了皱眉,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望着车外。 为何感觉这苏忆念这么熟悉呢?为何自己替他疗伤的动作这么地理所应当呢?仿佛做了无数次一般。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细小的声音。 “啊夙!” “叫姐姐!” “哼,啊夙,啊夙!坏啊夙!” “傻瓜,又去哪儿撞得青青紫紫的了?” 忽地头一痛,凰倾夙皱了皱眉,扶额,可是却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了。 她刚刚似乎想起来记忆之中的一个声音,可是为什么,转眼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想不出来,凰倾夙也不多想了,这么多年,转眼就忘的毛病也没办法…… 第10章 宫门对峙 碧瓦红墙,凤凰于飞,雕梁画栋的皇宫一如既往的繁华,可是却也锁住了其中的阴谋与诡谲。朱雀门外,不出意外,两辆马车不期而遇。 凰倾夙率先下车,一眼便撞上了那双带着三分娇羞两分无措以及五分愧疚的眼。 见凰倾夙望了过来,齐书煜的目光连忙转开。 见到凰倾夙原本走在前方的凰樊羽又返回来,忽地握住齐书煜的手,凑近齐书煜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齐书煜的脸倏地红了。 接着凰樊羽挑衅地朝凰倾夙望去,拉着齐书煜的手便朝着朱雀门进去。这般恩爱的模样让凰倾夙眸光深了深,握紧了拳。 宫内不允车架,饶是凰倾夙凰樊羽两位皇女也不得不下车前行。 齐书煜面色虽艳若灿霞,处处显露着初呈雨露的娇羞,但是他身子却是不便。毕竟初次,凰樊羽又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眼瞧着凰倾夙和苏忆念已然到达,为了赶在他们之前亦或是不知什么原因,凰樊羽拉着齐书煜快步朝着宫门走去。 本就身子不便的齐书煜难受得小脸有些发白,看得凰倾夙眉头就没有松开过。终于她忍不住了 。 “二皇姐,书煜身体不便,皇姐脚步如此之快,书煜他……” 凰倾夙虽知道自己不该开这个口,可是齐书煜的脸色让她心忧不已。 凰樊羽冷笑一声:“三皇妹,这书煜怕不是你该叫的。照理,你该喊我的夫君一声皇姐夫才是。更何况,我的王君何时轮到皇妹来担忧了?” 齐书煜见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凰樊羽目光深沉的望了他一眼,霎时,齐书煜噤声不语,方阿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脸更加白了。 凰倾夙眸光一黑,握拳:“你既然娶了他,便对他好些……” “我的王君就算我丢了不要,也跟你没关系。” 还未等凰倾夙说完,凰樊羽怪声怪气地抢先说了一句。 闻言,齐书煜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这时,苏忆念在桑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才那番话苏忆念亦是听了大半。 心中苦涩不已却更是心痛。苦涩是凰倾夙对齐书煜的心意,心痛,是为了凰倾夙的痛而痛。 “忆念见过贤睿王,贤睿王君。” 清冷又不失矜贵的声音打断了这边的嚣张跋扈。 众人望去只见来人与凰倾夙同色同款衣裳狐裘,肌肤如若上好的瓷白寒玉,眸若黑水晶般剔透,眉如远黛,精致挺拔的鼻,淡樱色的唇。 他沐着晨阳,如仙如妖,只有目光触及凰倾夙之时那骨子里透出的疏离淡漠才消去,平添几分凡尘的气息。 在场众人皆是被狠狠地惊艳了一下。 “我家王爷不过是担忧皇姐夫的身子,毕竟皇姐夫与她青梅竹马,皇姐夫的身子弱,我家王爷再清楚不过。现如今皇姐夫已入皇室,又肩负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职责,这皇姐夫如若身子出什么事,这……” 苏忆念顿了顿,又继续道:“皇室血脉可做不得儿戏,我家王爷也只是担忧皇家的血脉而已,并无他意,还请皇姐见谅。” 凰樊羽眉头一皱,早在册封大典之上,她就知道这苏忆念不简单。从来都是清冷孤高,少言寡语的苏忆念,在凰倾夙的事情上却是一句都不会少说。 他寥寥数言就让自己无法再借题发挥,追究凰倾夙的失言。 凰樊羽从小便知,自己这个三皇妹看着虽是无害的,可是却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即便是表面上看,她什么都不如自己。 而那日凰倾夙娶苏忆念的事情自然传入了凰樊羽的耳朵,凰樊羽也更加确认这凰倾夙不简单。 如今又多了一个苏忆念,一个自己原本不看在眼里,以为是个没什么用的废人结果却是聪颖无比。 如今看来苏忆念除了没有什么背景之外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苏忆念三言两语让凰樊羽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谢了苏忆念的关心。 毕竟人家是神医,他对于齐书煜的判断自己是不敢反驳的。不然只会落得一个刻薄夫郎的名声。 一路下来,凰樊羽也只得放慢了脚步。心中对于苏忆念恨之入骨。 娶齐书煜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他背后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是抓住凰倾夙的软肋。 这苏忆念竟敢坏她好事? 四人并排朝着内殿走去。 这新婚第一天,拜见女皇和凤君是规矩。 一路上四人心思各异。 凰樊羽表面上是和善的笑,可是眼底却已经是怒气冲天,手上握着的齐书煜的手也是握紧,把齐书煜的手都攥红了。 齐书煜吃痛可是却也不敢言,只是垂着眸子,惨白着脸。 凰倾夙虽是平视前方,可是心思却不离齐书煜,余光只有一个齐书煜。苏忆念垂着眸子不言不语,可是眼底的苦涩却是近乎藏不住了。 忽地,他的手上多了一片温热…… 第11章 撕破脸皮 苏忆念身子一僵,抬头一望,却是撞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一怔,条件反射想要把手抽回,可是那人却是握紧了他的手不放:“乖一点。”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等他回过神来,凰倾夙已经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内殿,心中有种暖暖的感觉。 凰倾夙只觉得他的手软软的有些凉,她心中也是一愣,当苏忆念微微挣扎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担心恩爱夫妻的人设出现纰漏,亦或者舍不得手下软滑的触感,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凑近他耳畔的那声“乖一点”有多宠溺暧昧。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痒痒的。 苏忆念身上有种淡淡的竹香,不浓,很是好闻。让她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还是挺好的感觉。 就这样凰倾夙前者苏忆念的手不放,直到…… “哈哈哈,这孩子,人都是你的了,见了母皇不行礼就罢了,手还舍不得放开啊?成何体统。” 凤君嘴上虽是说着成何体统,可是语气之中的满意和调侃却是掩饰不住。 就连女皇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满意和宠溺。心中暗暗自豪:朕的眼光真是不错,这苏忆念果真与自家夙儿相配的很。 闻言,凰倾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苏忆念的手,而一旁的苏忆念一改往日那清冷的模样,脸上也是如同飘落了几瓣桃花一般红了脸。 “母皇,父君恕罪,是儿臣失礼了。” “忆念参见女皇,凤君,贵妃。” 秦倾和凰芙莞相视一笑:“傻孩子,还叫女皇凤君啊?” 苏忆念脸上又红了几分,粉妆玉琢的样貌,卸下往日的清冷,迷煞众人。不愧是京都贵女们争相追逐的对象。 “母……母皇,父君。”他生涩地开口。 闻言凰芙莞爽朗地笑了:“呵呵哈哈哈。好好好,好女婿,倾儿,你可是得了个好女婿啊,朕和倾儿有福了!哈哈哈哈” 凰倾夙听到苏忆念那声象征着成为自己夫郎的称呼,内心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竟是有些许淡淡的甜? 可是下一刻听了女皇的话忽然想到齐书煜,心中似乎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而另一边女皇和凤君二者那副鹣鲽情深模样,看得一旁的德贵君暗暗咬牙切齿。 自从那日凰倾夙在成亲那天,在街上忽然显露着性情之后,德君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他早就该知道,女皇殿下怎么可能对秦倾失去了爱恋之心呢?当年她为了秦倾的所作所为,可是羡煞一众男儿,自己也才会心系女皇。 他也才感觉到这凰倾夙也许真的会毁了他女儿的一切。 德君暗暗给凰樊羽使了个眼色,凰樊羽面上也是不好看。女皇,凤君,凰倾夙和苏忆念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那种温馨的氛围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凰樊羽面上一黑,率先开口打断这一家子让其他人难以融入的氛围:“儿臣携书煜参见母皇凤君父妃。” 她这一开口,齐书煜也道:“书煜参见母皇凤君父妃。” 闻声,女皇面上放肆的笑容收了几分,又是平常那般威严与亲和并重的模样。 她含笑点了点头,望着齐书煜,眸中晦暗难明道:“嗯,齐质子在我朱雀国也有十余载,如今嫁与我皇儿也乃两国之幸。前几日齐国国君还捎信询问你的近况。你与我两个皇儿都是青梅竹马,日后成了王君了,切记不得如同以往一般,切记勿丢了凰国的颜面。” 女皇这一番话如同一块寒冰敲打在齐书煜头上,女皇她……这是在敲打自己?她知道什么了? 夙姐姐不是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想着他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凰倾夙,恰好凰倾夙亦是有些惊了,抬头望了望自家父君。可是秦倾目不斜视,凰倾夙这才放下心来。望向了齐书煜。 而凰樊羽却只是看到齐书煜与凰倾夙眉来眼去,心下怒气横生。凰倾夙!从小到大,我看似什么都强过了你,可却是什么都抢不过你。 齐书煜如今是我的人! 想着她恶狠狠地看向齐书煜,眼底是一片阴郁。 第12章 京都怪事 正是寒冬腊月的时节,皇城的天时不时就会飘落几缕飞雪,稀稀落落地飘落枝头。 自打从皇宫回来之后,凰倾夙招呼都没打,半路就掩人耳目,飞身而去,苏忆念也不动声色。他知晓她的心情。 齐书煜之于她,不正如她之于自己么? 桑月怒目圆瞪,清秀的脸上满是怒气:“公子!你看王爷,她……” “桑月,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从未变过。你该知晓,她对感情从来都是一根筋的,怪不得她,只怪我……” 苏忆念淡淡出声,声音之中难掩的落寞让人心疼。 “公子,怎么能怪您呢?当年要不是那人出卖您,您也就不会身陷险境,王爷也不会……” “够了,咳咳,这是皇城,谨言慎行。”苏忆念神色肃穆,面上却是苍白了几分。 见状,桑月担忧得替自家公子顺了顺气,从马车的隔层中取出暖炉燃上,马车之内瞬间温暖了几分,苏忆念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他这病……哎,也是不得痊愈。再拿不到解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医者不能自医,历来如此,只能听天由命罢了。 苏忆念垂着眸子,眼眸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他掀开帘子,马车外依旧是车水马龙。白的近乎透明的纤长手指之上绕着几缕阳光,初雪渐融。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倒地的乞丐身上。 那时一个极窄的小巷子,周围没什么人出入。可却是临近菜市场又是百姓们常扔垃圾的地方,经常有乞丐聚集。 只见那乞丐浑身发抖,面上有些红,但嘴唇却是发白,身上手上还有各种疮,看起来可怜至极。 苏忆念皱了皱眉转身对着桑月道:“先让车夫停一停。” 桑月疑惑,掀开轿帘走了出去,苏忆念再一回头,那倒地的乞丐已然不见了影子。 苏忆念皱了皱眉,下了马车,在见到那乞丐的地方看了一圈却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奇怪?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呢? 他环视四周,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棵药草。 这小巷子虽是百姓倒垃圾的地方,可是皇城管得严,垃圾都是很有秩序地放在角落,在空荡荡的巷子里,这一棵药草格外突兀。 更何况,这附近根本没有药材店。 苏忆念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却是在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无法,只得先上了马车,回王府。 马车之上,他望着手中的药草,皱着眉,微微愣神。 而在原地,有一箩筐似乎动了动,巷子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另一边,凰倾夙飞身来到定北王府,一进门便撞上了京都小霸王黎某人。此时,某人正咬牙切齿,一脸憋红,仿佛被谁气得半死的模样。 凰倾夙不由得有些好笑:“哟?黎小王爷今儿个气色不错啊?有什么好事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黎锦音闻言,恶狠狠地瞪了凰倾夙一眼:“凰倾夙!你个老混蛋!黑心的老狐狸,老娘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当初遇见了你!” 凰倾夙不可置否地一挑眉,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壶茶。 “你还喝!你咋那么没心没肺呢?凰倾夙!小爷好歹收留了你,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了?也不让我消消气?再不济也不给老子倒一杯。” 凰倾夙之时自顾自地喝着,不理她。 最终,黎锦音败下阵来:“行吧行吧,我服了你了。我说。你他娘的,真是混蛋!” 黎锦音坐下,抢过茶壶,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你说这几天小爷我是不是犯太岁啊?总是有人跟我作对。先是我老娘,要提前回来,你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老娘交代呢,又出事了!” 第13章 暗潮汹涌 凰倾夙一挑眉,望向黎锦音没心没肺地道:“你出事儿,又不是我干的,关我什么事。” 黎锦音横眉冷竖,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打人了:“不关你的事?还不是因为你。我老娘回来了我没法交代,这才想办法弥补一下。” 凰倾夙闻言不可置否,只是淡淡地喝了口茶,目光扫向黎锦音的衣角:“小王爷这是去鸡窝了还是去山上了,一身野草。” 说着凰倾夙拿过黎锦音身上沾着的‘野草’打量着。 黎锦音闻言,一把夺过这药草:“你才进鸡窝了呢!这是药材!” 说完宝贝地将这药材揣怀里。 “我老娘临走前留下给我的产业中,她最看重药材店了。要弥补留下你这老混蛋的错,小爷我得好好在这药材店下点文章。我这不就去药店看看么?” 凰倾夙一个闪身,又夺过一根药草:“这是什么药草?看着蛮眼熟的?” 黎锦音瞬间炸了毛:“你少动它,可就剩这几棵了。全被人给劫了。你说这什么人啊?好不容易有人出大价钱买这药草,小爷我好不容易才派人从锦安城运过来这批货,全被劫了。” 凰倾夙,一皱眉,这么巧? 黎锦音念念叨叨一大堆还嫌不够,气得直跺脚:“就剩下最后一点儿,还是几个车队的人买来打算自己留着的。小爷可是又花了大价钱从车队那儿买来。” 凰倾夙一听目光一凌:“你的药材店都没有很多货,那这种药材不应该不常用么?车队的人买这药草干嘛?” 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一般:“对啊,这种药材在京都很少用,所以药店里面都很少。这车夫要买这药材干嘛?小爷我跟他们买这药材时还吞吞吐吐一脸不情愿。” 说完,黎锦音愣了愣,也想出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来了。二人相视凝然,这其中有些猫腻。 凰倾夙神色一冷:“你知道这药材干嘛用的吗?” 黎锦音对凰倾夙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不过,啊夙啊,你刚刚的意思是,怀疑车夫跟这抢匪勾结,而且车夫知道这药草有妙用?” 凰倾夙皱着眉,却是不语。 得不到答复,黎锦音也是皱着眉头,虽然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黎锦音作为定北王,名声虽然不是很好,但名声不好也正好证明了她和她母亲的头脑。 黎锦音暗道,这关键大概是在这药草的功效上! “来人,问问府医知不知道这药草干嘛用的?” 而正在这时,定北王府管家拿着一份邀请函就走了进来:“王爷,宫里派人送来请帖,说是过几日宫里要办赏梅宴。” “赏梅宴?”闻言黎锦音瞬间垮了脸:“能不能不去啊?义母还真是听风就是雨的。” 要问这黎锦音苦恼什么,这可得从黎锦音的义母,当今女皇凰芙莞与她亲娘说起了。 之前提到过,凰芙莞与她老娘黎玦将军义结金兰,凤君秦倾和黎锦音的生父秦风还是亲亲堂兄弟,二人的生母是亲姐妹。 而这小霸王跟凰倾夙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眼瞧着凰倾夙也成家了,秦风能不急么? 跟随黎玦出征的秦风给秦倾递了口信,要自家堂兄帮着侄子看着点儿。而秦倾转眼就跟女皇说了。 女皇也觉得黎锦音年岁也不小了,于是名义上是赏梅宴,其实就是变着法儿地相亲大会。 不仅是黎锦音,适龄的王孙贵女们届时也会挑选心仪的对象。这可把黎锦音恼坏了。 听闻赏梅宴,凰倾夙也是一愣,去年的赏梅宴可是让她永生难忘。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和评论~忽然发现好多人都好想虐女主啊,哈哈哈哈,我们啊夙这么不受欢迎么?不过我也是特别喜欢我家忆念小天使,╭(╯^╰)╮,后面要替我们小天使找回场子的! 第14章 肺腑之言 如今,当初那个与自己在赏梅宴之上配合默契的少年早已嫁给了他人。世事难料…… 凰倾夙良久不语。她也知道,木已成舟,现如今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只想要个答案……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地被一只风筝所吸引。 寒冬腊月,又是新雪初融,哪有人会放什么风筝。除非…… 她面上划过一丝复杂,疾步出了定北王府。果然,就在她出了定北王府的那一刻,风筝似乎断了线。 她皱了皱眉,运起轻功,朝着风筝飞落的地方掠去。 本该是寒冬时节,可郊外却仍然有着几丝绿色。初雪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洁白无瑕。正如他在她心中的模样。 凰倾夙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早已经换下宫装,一身淡青色狐裘显得少年更加俊美。 “夙姐姐……” 他开口,语气之中的复杂凰倾夙却是听得明白。 “何事?” 凰倾夙张了张嘴,可最终却只是这么一句。此刻的她与他已经不能似从前那般亲近了。 “夙姐姐,你别这样好么?你以前不是最疼书煜的吗?”齐书煜脸上痛苦地神色一闪而逝,继而拉住了凰倾夙的衣角。 凰倾夙皱着眉,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 “我喜欢她。对不起夙姐姐,我……我已经嫁给她了,是我自愿的。那件事情,谢谢你。书煜一直把夙姐姐当亲姐姐看待。” 凰倾夙面上不动神色,可是心里却已经千疮百孔。 “青门近十年的情谊,柳湖之上的誓言,亲姐姐?呵,原来,只是亲姐姐?” 语气之中毫无情绪,但是齐书煜却是听出了她的痛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夙姐姐,你别这样……” 他低着头,语气中的委屈让凰倾夙更加心痛,以前他只要已露出委屈的神色,她便心疼不已,忍不住哄他,可如今…… 凰倾夙轻轻拿开他抓着她衣角的手,转身,慢慢走开。每一步都恍若踏在刀尖之上。 十年,原来只是亲姐姐? 答案,她知道了。 “夙姐姐……” 忽地,他叫住了她,如若凰倾夙再看仔细一些,便会发现,齐书煜眼中的情谊并不假。 “何事?”她淡淡出声语气之中再无半分留恋。 齐书煜心下一慌,忍不住跑了过去,忽地抱住了她:“夙姐姐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身后是齐国,我不可以…… 后面一句,齐书煜没有说出口。 凰倾夙没说话,只是垂着眸子。 齐书煜咬了咬唇,继续说道:“夙姐姐,书煜还想求你一件事……” 凰倾夙再次拉开他的手:“放心吧,我死心了。不会让你为难的。从今以后,你跟她的事我不会管了。” “谢谢夙姐姐的体谅。还有那件事情……真的没事了么?” 不知为何,齐书煜总感觉心中慌得紧,心中空落落的。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放心,父君答应我的,便不会食言。” 说完,凰倾夙再也不停留朝着远方走去。留下神色更加复杂的齐书煜。 “才一转眼就来找你的老情人幽会了?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忽地一个阴测测地声音传来,齐书煜吓了一跳。 “已经做好了。” 齐书煜只是一愣神,下一刻便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忽地,他神色紧张的朝着那人道:“王爷,我们这样做,她会不会有事?我们,能不能不要害她性命?” 闻言,那人眼中闪过浓浓的阴霾,狠狠地捏住齐书煜光洁的下巴:“你现在是我的男人,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很危险?我说过,你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丢掉了,也不是她的!” 齐书煜眸中闪过一丝惧意,可是下一刻唇被眼前那人堵住,那人疯狂地吻着他,似乎要将他生吞一般。 “不……不要在这。” 齐书煜艰难地拒绝着,脸上一片惨白,可是那人却是全然不顾他的反抗,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服…… 空旷的郊外,只剩下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凰樊羽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和狠意,凰倾夙,你的东西,本王要一点不剩的全部夺走。齐书煜?只是个玩物而已。 没想到啊,凰倾夙,这么多年,你唯一的缺口竟然会是一个男子?有软肋的人,怎么可能会赢? 至于苏忆念,迟早也会被我凰樊羽狠狠地欺辱。 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第15章 记忆 凰倾夙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刚走到一个拐角,便对上一双眸子。清澈明亮,恍若上好的黑曜石雕琢而成。 眸中的情绪是如此的复杂。有被发现的慌乱与无措,有心痛和悲伤,还有种低微到尘土之中的羡慕。 饶是凰倾夙对他再冷心冷情,再无动于衷,再不管不顾,她的心也不自觉地狠狠地痛了一下。 脑海之中又浮现几句对话。 “哎呀,你不要这种表情啊。别哭啊!” “谁哭了!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哎,别啊,我错了。我只是看你可爱才想欺负你一下嘛。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好不好?” “哼,这还差不多。” “只要你嫁给我!” “不要!坏蛋!你又给我下套 !” “哈哈,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乖,叫妻主。” 回忆渐远,凰倾夙头一痛,,只见她虚晃一下扶住了墙,紧皱着眉头。苏忆念见她这般,也不记得要跑了,紧张地扶住她,一手为她诊脉。 他眸中的万般情愫皆是化为担忧:“啊夙,你没事吧?” 他急急地给她诊着脉。纤细白皙又有些微冷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让她有一丝恍惚。 凰倾夙反手握住他的手,目光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你到底是谁?” 苏忆念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愣,眼眸之中闪动着无措与担忧。凰倾夙头又是一痛。脑中又传来那些对话声。 “啊夙!” “叫姐姐!” “哼!啊夙,啊夙,坏啊夙!” “乖,叫夙姐姐。你叫我夙姐姐,我护你一生可好?” 凰倾夙脑中似是有几万只蜜蜂在她脑中飞舞随时准备叮咬上去一般。痛的无法抑制。以前也有过这种毛病,可是没有一次如今天这般严重。 每次头一痛,她总会忘记一些事情。总觉得很重要可是却总是记不起来。 “啊夙,你怎么了?别吓我!”苏忆念另一只手急忙搭上她的脉搏。 凰倾夙本应是淡红的唇色,此时已经转为苍白,额上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眼中有深深的挣扎。 她在抵抗。究竟是谁!究竟……不想让自己记起什么! 苏忆念紧张地为她把着脉。本是冷清淡漠的人儿,此时眼中浓浓的担忧,和紧张地有些发白的脸色和唇让人无端心疼。 他还未诊断好,凰倾夙却是忽地将他紧紧地抱住。苏忆念一时有些怔愣,难道她想起来了? 凰倾夙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自己对不起他。一想到他,心就疼得无法呼吸。不想他离开。 为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记忆翻滚,脑中那段对话和声音越来越清晰,记忆中的小人儿也越来越清晰,渐渐地似乎与面前这个人有些对上了。 可是头也疼的无法思考。如若此时有人看到,那么必然会发现,凰倾夙此时狰狞得可怕。 青筋暴起,双目通红,几近占据了整个眼球的红色之中透露着深深地不甘与心痛。嘴唇发白,可是嘴角却渗出深红色几乎发黑的血。 苏忆念被她拥在怀中,内心极其复杂。 这段时间,她所做所为,即使自己在桑月面前说着无所谓,不怪她,可是,那种痛,那种心酸,那种眼睁睁地看着她眼中只有齐书煜的心都快被撕裂的感受,每每在午夜梦回时那么地清晰。 梦醒时分,漆黑的屋子,孤独的窗幔。他来到那贤睿王府后门,都会看到她痴痴地望着新房的方向。白天亦然。 还未成亲,还未正式见面的那时,他便已经知晓她的心意。 委屈,难过,绝望,渴盼,卑微,祈求种种情绪在他心中徘徊,最终只化作一句:“夙姐姐……” 你说过,叫你夙姐姐,你便会护我一生。可想,你失去了记忆,护的也成了他人。 凰倾夙闻言,瞳孔微缩,眸中的红色加深,仿佛要从眼中渗出血来。口鼻耳皆是渗出了血。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清晰地听到,那声夙姐姐…… 第16章 濒死 她放开紧抱着的怀中的他。因着眼眸已经被红色占据,她只得微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着他。 苏忆念被她放开,这才能看到她的模样。此时的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或者说是血人。她被痛苦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七窍流血。 眸中属于人的理智被疯狂和挣扎替代,仿佛在捕食者口中挣扎的野兽。 苏忆念心下一紧,心种狠狠地一痛,怎么……会这样…… 苏忆念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忽然一只手轻轻拭过他眼角的泪,他哭了? 凰倾夙看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渐渐地与记忆之中的那个小少年重合。一样的眉眼,只不过长开了些许。 比起小时候可爱的小瓷娃娃,现在的他却是多了几丝少年的韵味,也更加美了。少年的他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我……早就……知道,我的小孩子……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肯定惊艳四方。你真好看……” 苏忆念一下子忍不住,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坏蛋!大坏蛋!你就知道欺负我……你不准有事,你怎么了?你不准有事!你怎么了……这段时间一直欺负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不可以有事……” 委屈的语气让凰倾夙心疼不已,比身体上的疼痛还要疼。 她颤抖着手,轻轻拭去他的泪:“对……不起。他……叫我夙姐姐……跟你一样……我不记得……他跟……跟你一样……,我没变心……只有你……噗……咳咳咳。我……” 说着她忽然吐了一大口血,声音也越来越虚,充血的眸子也淌下几滴血泪。凰倾夙早已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口齿不灵,她说的是什么,情绪同样处于崩溃状态的苏忆念根本听不懂。 苏忆念见她这般模样,眼泪更是如雨倾盆,忽地,他似是想到什么似的。急急拉过凰倾夙的手。 对了,现在的他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他是鬼医的亲传弟子!他要救她!不管怎么样都要救她! 就在他搭上她脉搏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怎么会这样…… 这是……回天乏术之相…… 苏忆念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没……没救了……怎么会…… 怎么可以…… 凰倾夙此时眼睛只能艰难地睁开一些,鲜血将她的视线阻挡了大半,可是她依旧知道,自己的小傻瓜在哭,他很难受。 凰倾夙摸索着坐在他身旁,柔柔地抚摸着他的发:“小……小笨蛋。” 因为太过虚弱,声音小的让人难以分辨。 苏忆念再坚强也只是个男子,他眸中含泪,终于扑进了她的怀中:“啊夙……夙姐姐,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要了,不要你的心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对不起,你不要想起我了好不好。我错了。” “别……别哭。记起来……是我的决定,不……悔。”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要走。夙姐姐,我叫你夙姐姐了,你说的要护我一生的。你不要走,我不要了,不要你喜欢我,不要你记起我,我要你活着。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宁愿当初你不要救我,宁愿当初死的人是我……不要走……夙姐姐……求你了……” 凰倾夙意识已经不清,她只是本能的抱着他,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心疼却没法安慰。 他从小就那么坚强,坚强得让人心疼。可是这时候,却哭的像个孩子。凰倾夙用尽全身力气,凑到他耳边说道:“别……哭,我……喜欢……” 话还未说完,她却失了声…… 苏忆念眼前一黑,仿佛世界塌了一般,他紧紧地抱着凰倾夙:“夙姐姐……夙姐姐?夙姐姐……夙姐姐!不要……” “你说过以后不欺负我的……” “你说过的,只要我嫁给你,你一辈子都不欺负我的……” “夙姐姐……是不是我不乖了所以你才走的,以后我乖乖的好不好,我会乖乖的,求求你,不要走……我错了,对不起,不要走好不好。” “坏蛋!你又骗我……你说过的……不会欺负我了。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要你喜欢我了。我不要你陪我了。我不要你眼中有我了,我乖乖的,你回来好不好?” “你没错,错的是她。”忽地一个诡谲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内……内个,这……我控制不住自己,先虐一把,我发誓这绝对是甜文,熬过未来的几道坎,就甜了。甜得发腻那种!这两章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自己写得都有些投入,写得泪眼婆娑,真心心疼 第17章 复生 眼前是一片混沌…… 模糊之间,一个可爱的小娃娃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面上是痛苦与悲切,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染得整个世界变成一片血红色。 “夙姐姐!” 是谁?谁再叫我? “不要!夙姐姐!不要死!” 是那小娃娃,他为什么哭了?夙姐姐?是在叫自己吗? 世界忽然一片漆黑…… “想救她吗?” “你……你能救她吗?” “要她的心或是救她的命,由你选择。” 视线忽然眼前渐渐有了些许光明,那瓷娃娃被一个佝偻的身影牵着慢慢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一步三头的小孩子在她视线之中渐渐远离。内心忽然有一种悲怆之感。 为何?这么痛?即便是被万箭穿心,毒入骨髓也没有这么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可身体里边有一股力量在不断修复自己的经脉,消除毒素。 不要走…… 她挣扎着向着那一老一少爬去,可是头好痛。 别走……· 忽地,面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小男孩的身影与之前的小孩子相重合,内心虽然挣扎着叫嚣着,可是却无力抵抗头痛。 她忽地抓住面前小男孩的手,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只余下她对他最后一丝呼唤:“念儿……” 冬雪飘飖,暖被染香,帐中人渐渐转醒。 香炉之上暖香浮动,沉香木桌玉屏风,绸缎床帐蚕丝被,奢华却低调,自有一种文雅之感。 凰倾夙皱了皱眉,扶着额头,头还是隐隐作痛,可是却是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应该在郊外么?这是哪儿? 脑海之中迅速搜索着她昏倒之前的记忆,隐约忆起一个身影——苏忆念! 她皱着眉,眸中是一片阴沉,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艰难地下了地,一路扶着桌椅书架走出门外。寒风凌冽带起一片纷扬的雪花,刚从温暖的房间出来,又是一身单薄的单衣,凰倾夙不由得缩了缩,带起一阵咳嗽。 就在这时,一件狐裘兀自盖在她身上,她反手握住那只手。那人手一僵,却是急急忙忙缩了回去。 凰倾夙回头,果然看到一张精致的面孔。她敛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苏忆念亦是垂着眸不言不语。凰倾夙将身上的狐裘拢了拢,慢慢走出了房屋。 屋外银装素裹,可是唯有一树傲梅丝毫未受影响,独自盛开。苏忆念随她走出了屋外,将手上的暖炉递给了她。 “天凉,你身体刚好,莫受了风寒。” 语气之中的冷淡之意明显得紧,凰倾夙反倒无甚意外。自己与书煜见面,他该是看了大半了。 “谢谢。”凰倾夙沉默许久才道这么一句,如以往的疏离,却没了以往的冷漠。 苏忆念垂着眸子不看她,只是继续道:“王爷本就有癔症,那日出府又染上了怪疾……” 凰倾夙怔了怔:“怪疾?” 苏忆念咬了咬唇,才道:“王爷,对于忘记之事,也许本该不存在的,便莫强求了。不然癔症再犯,便无人可救。” 此时,院落之外进来一个口带白色面罩的人:“老奴参见王爷王君。苏王君,女皇口谕,既然御安王爷已经醒了,请王君速速离开疫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对啊夙意见好大啊?那……是想把小宠文写成虐文咩?既然大家觉得女主渣,那就虐她?欢迎评论啊~感谢大家的收藏和评论啊,么了个哒 第18章 病入骨髓 “瘟疫?”凰倾夙一怔,离开离开苏忆念一段距离:“苏忆念你不要命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怕被传染吗?” 那人对着凰倾夙道:“启禀王爷,现下御安王府已被封锁了,以防瘟疫传染。苏王君不顾凤君女皇陛下的阻拦,死活不肯出这疫区。还请王爷劝劝王君。” 那人又道:“王君,老奴知晓您对王爷一往情深,可是王君,您是神医,莫说皇城,就算是全天下,除了鬼医,医术无人能出您左右。现下疫病在皇城蔓延,人心惶惶,如若您染病了,那或许便无人可研制出救治之法了。还请王君三思,不要为难老奴,跟老奴回去吧!皇城所有的大夫都对此疫病束手无策啊!” 苏忆念只是疏离地道了一句:“忆念乃是王君,是王爷之夫,自然是要照顾王爷的。” “还请王君以天下苍生为重。鬼医也说了,癔症,王爷只要醒来便无大碍。而王爷的疫病已经深入骨髓了,您……” 凰倾夙闻言皱了皱眉道:“皇城之中一向太平,无灾无难,为何无缘无故会有瘟疫蔓延?” “这……原因尚未查清,不过民间倒是有些说法,王爷,这……老奴不敢说。” 凰倾夙抿了抿唇,难不成还跟自己有关? “说吧!反正,如此看来本王也是命不久矣了,但说无妨。” “王爷,民间谣传,是王爷于祭祀大典之上于天不敬,故此上天降下灾祸……而王爷和礼部的大公子也刚好是此次瘟疫最开始受染的人,亦是最严重的人。礼部负责祭祀仪式,礼部大公子昨日已经病逝,人们都道,这下一个……” 苏忆念忽然抬眸,眼眸之中点点晶莹缓缓破碎,泪滑落。凰倾夙一呆,他…… “忆念是皇城最好的大夫,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妻主都治不好呢?王爷不会死的……” 凰倾夙目光直直的望进苏忆念眼眸之中:“苏忆念,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熟悉?为何对我如此特别?为何一次又一次帮我?为何就算我故意对你冷眼相待,你也不离不弃?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心的!” “因为你是啊夙,你是啊夙,这就够了。” 苏忆念语气之中的悲切那么明显,凰倾夙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头又开始发痛。 她皱着眉,扶额,脑中那声音又响起,她狠狠地敲着自己的头,为什么?总是有这个声音?为什么? “苏忆念,你到底是谁?” “啊夙,你莫要再想了,无用的。你我皆是初识于花轿之上,我,是苏忆念,一个十年前失了心的人,仅此而已。” 凰倾夙扶着额,头好疼,可是这一次却不似以前一般能想起一些片段,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记忆回到那日…… “你没错,错的是她!” 苏忆念闻声,仿佛在黑暗之中忽然看到了一束光一般,眼眸忽地亮了起来:“师傅!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啊夙……师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救救她好不好?” 来人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脸上疤痕交错,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双眼之中恍若上好的琥珀,与那张脸格格不入,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哼!当年我便说过,要她的心或是救她的命,你既已选择,那么便不要再互相纠缠。现下续生蛊与情蛊一同发作,入其心脉,你觉得我能救得了?” “师傅……忆念此生多灾多难,唯有啊夙是忆念此生唯一的幸运。十年前,啊夙为了救我经脉尽毁,毒入心脉,是您救回来的。现下也一定可以!求您了师傅……” “我当年跟你说过,就算救活了她,她也是无心的,。要不是当初有人给她下了情蛊,如今又有人给她下了毒,那么现在倒是可以救。可如今……” “毒?什么毒?”苏忆念仿佛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如果是毒的话……我的心头血可以救她……对!” “你疯啦?苏忆念,为师护你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你如今要为了一个女子便要……你可知道,你若是把心头血给她,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我不在乎!师傅,求求您……我不要她死……” “作孽啊!罢了,你只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许以身犯险,更不可让人知道你心头血的秘密,你是苏家唯一的血脉,就算你不想想你自己,至少想想你身上背着的百十来条性命!” “谢谢师傅!我答应您。” “这小女娃还真是倔强,即便续生蛊和情蛊同时作用封存了她的记忆,还是要拼死记起,罢了,从此以后,这段记忆她便是永生都想不起来了。这续生蛊母蛊给她吧!从此世上,再无逆天续命之术!只不过,毒,可得你自己想法子解。” “谢师傅!” 第19章 往事 夜渐渐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却仍有点点星光企图撕破暮色,重展光明,可惜却只是徒劳。 苏忆念抱膝坐在屋顶之上,望着天边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什么时候桑月来了都不知道。 他只觉身上一暖,这才发现了桑月。 “公子,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苏忆念抿了抿唇,道:“奇怪。” “公子,奇怪什么?” 苏忆念皱着眉头:“如若是瘟疫,为何赏梅宴上的公子贵女们没有一个听说感染的。明明礼部尚书的公子在宴会之上暴毙而亡,照理当时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措施,按照瘟疫在京城的传播速度,无论如何至少应该有人被感染啊?” 桑月挠了挠头:“确实,王爷染病了,可是府中却也没听说有人感染的。” “何况,宫中太医亦有参加过治疗瘟疫的,如今却束手无策。即便没法根治,至少控制之道总该是懂的啊。”苏忆念接着道。 桑月忽地瞪大了眼,有些犹犹豫豫。只见他握紧了拳,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公子,可还记得当年钟离家的事?” 苏忆念闻言忽地一愣,眸中闪现种种复杂的神色,手紧紧攥紧了衣角,眼眶渐渐发红。 钟离家,是齐国的一大禁忌。手握齐国一半兵马的钟离世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从这世界上消失,可是却没有任何人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 良久他才艰难地吐出三字:“怎会忘?” 二人沉默良久,桑月忽地跪了下去:“请主子恕罪,桑月有事相瞒。” 苏忆念忽地望向了他,目光之中的坚定与痛苦刺痛了桑月的眼:“是钟离将军让瞒着我的吧?说吧!” “其实当年将军一家也是一夜之间感染瘟疫而死的。钟离凤君为保护您,封锁了消息,将军亦不许桑月将真相告知于您。” 苏忆念一怔,眼眶之中隐隐有些许闪烁着的晶莹。 “还有呢……你们还瞒我什么了?” 苏忆念声音有着些许颤抖,让人十分心疼,桑月见自家公子如此模样,也忍不住泪目。 “还有……当年,钟离凤君真的没有与那苏家人有私情。凤君是被设计的,而引凤君过去的人是……” “是谁?” “是……是二皇子。” 苏忆念晃了晃,脑中千回百转,很多事情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继续问道:“那为何我身上会有苏家人的印记?” “这……” “说!” “主子……” 苏忆念紧紧地咬着牙,浑身颤抖着,他一直以为的好弟弟,竟然是杀父仇人。他一直以为的舅舅舅母一家死于天灾,没想到是人祸。 同样是瘟疫,同样的手段,齐书煜……你怎么下得去手! 忽然他的心一阵刺痛,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无色。 桑月见状,忽地慌了:“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无……无碍,说!” “主子求求你,不要逼桑月了……” 苏忆念闻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面色惨白得可怕:“你是要我亲自回齐国去调查清楚是吗?钟离月?” 桑月闻言,泪刷的掉落:“主子……娘亲叮嘱,这辈子不能将您被搅入这些恩怨之中的,您……” “说!你……” 苏忆念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忽然倒了下去。 “主子!” 第20章 青丝缠 “念儿!答应父君,一定要活下去!” “父君,不要,念儿不走,念儿去求母皇,不要丢下念儿一个人……” “姐姐,念儿就交给你了,请您务必保他平安。他可能是那里唯一的希望。” “不要!我不走!”少年唇色发白,皱着眉头,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凰倾夙皱了皱眉,将少年紧紧攥着被子的手松开,果然冰得吓人。 将苏忆念的手放到被子之中,又给他盖好被子。正打算起身离开,却被他拉住了手:“别走……” 少年委屈的语调带着哭音,让人心疼不已。鬼使神差地,凰倾夙又坐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乖,我不走,我去给你拿药。别怕,不走。” 少年仿佛听到了她的话一般,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将手收回,又蜷成一团,像极了缺乏安全感的小兽。 凰倾夙心中一痛,走了过去,再次给他盖好被子:“我马上回来。别怕。” 她一回头,便看到一旁端着药的桑月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凰倾夙微眯着眼,盯着桑月。 桑月只觉得脊背一凉,嘴角微抽地将手上的药递过去,凰倾夙接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桑月什么也没看到,桑月这就退下。”吓得桑月落荒而逃。 凰倾夙耳尖微红,对着暗处道:“夙宁,你也下去吧。” 只听得暗处传来一声:“是!”只闻其声,却是不见人影。 凰倾夙走到床榻之前,将手中的药放下,将蜷成一团的少年扶起。手刚碰上少年的脖颈,少年犹如羽扇般的睫毛微颤。 凰倾夙手一抖,少年又跌回床褥之中,许是吃痛,少年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先是有些迷茫,而后仿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似的,哀怨的盯着凰倾夙。 凰倾夙见他如此神情,有些手足无措,急急忙忙的伸手想要扶起他,可是腕上的饰物却缠上了他泼墨般的青丝,苏忆念轻轻“嘶”了一声。 凰倾夙皱着眉又想抽回手,苏忆念皱着眉,急急抓住她的手:“内个……王爷还是别动了,忆念自己来便好。” 苏忆念撑起身子,青丝如墨般倾泻,挡住了他大半眉眼,却更有一种朦胧的美。只见他一双眸看向那交缠的地方,细细地解着。 凰倾夙别过眼,耳尖更加发红,面上也浮起几丝红晕。这下丢人丢大了。 忽然,耳边飘来几许轻笑,凰倾夙羞怒地一回头,却对上了苏忆念含笑的水眸和他微勾的嘴角。 在她印象之中,苏忆念很少笑,更别说笑出声。 许是被他感染,凰倾夙不由得也勾起了嘴角,旋即又强忍着沉下脸。 “笑什么?” “哈哈哈……” 少年闻言,忍不住笑开来,惨白的唇似乎也多了些许血色。 见少年笑得更欢了,凰倾夙不由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笑吧笑吧,你是病人,你最大。” 说着凰倾夙拿过被子轻轻给他盖上一些。不想又牵动了还未解开的纽扣与发丝,苏忆念又“嘶”了一声。 他抬眸,狠狠地瞪了凰倾夙一眼,因为疼,眸中蓄着点点晶莹,看起来好不可怜:“你故意的!” “我没……”凰倾夙嘴角微抽,弱弱地道。心想,自己今天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呢?幸好这里只有自己和苏忆念两个人在。 “你就有!疼……”说着他眸中的水意更甚。见状,凰倾夙手足无措地想要伸手替他拭泪,可又再次牵扯到了他的发。 苏忆念疼得脸都快皱成一团了:“算了算了,你别动。”言罢,他又低头继续与那头青丝纽扣战斗。 嘴上还嘀咕着:“臭啊夙!失忆了还欺负我。” 忽然,他一愣,对啊……她失忆了…… 第21章 交心 苏忆念一边解着发与那红丝线做成的手环,一边开口道:“我爹爹常说,青丝青丝,实为情丝。缠上了便缠一生,怎么也解不开。剪不断理还乱。” 凰倾夙没有开口,只是盯着专心解发丝的少年。少年眉眼如画,皓齿明眸,真真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眼角一点泪痣平添几分妖娆,似妖似仙。只是苍白的唇色让人心生怜惜。 “我爹爹和娘亲便是因青丝交缠而结缘的。娘亲一句既已结发,不如夫妻将我爹爹娶了回去。结果,顽童打闹弄出的发结,却是用我爹爹一生来解,落得那么个凄惨的下场。” 凰倾夙静静望着眼前的绝色少年自顾自地说着他的故事,只觉得手背有些湿意,心中狠狠地一痛。 苏忆念说着,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曾经与自家父君一起时的一幕幕,泪水不住地滑落。落在凰倾夙的手背上,绽开一朵朵泪花。眼前也是湿润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 看不清的结果便是,这发与手环越缠越紧,人也越解越烦,当真又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 苏忆念闭上了眼,心中用上一股悲凉之感,当初,何不让自己留在父君身边?父君为何又不向母皇解释清楚,自己为何独自生存下来…… 忽然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是模糊的一片,鼻尖是凰倾夙身上淡淡的冷香。他愣住了,连呼吸都忘了,他怕,一呼吸便会惊走这梦。 他的人生已经很悲惨,他不敢再贪图一丝丝温暖,可是现在为何会有种,希望时间就在此刻静止的奢望?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凰倾夙一双桃花眼。那眼中的冰冷疏离默然尽数褪去,是他曾经在十年前的她眼中见过的心疼与怜惜。 忽地,眼被一温热覆盖,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凰倾夙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眼。他太坚强太懂事,承受的太多了。是时候该好好哭一场了。 “乖,这里只有你跟我,今天不要那么坚强了好吗?念儿,好好哭一场吧!” 她的语气轻柔地仿佛夜晚的呓语,动作小心地仿佛拥着稀世珍宝,怀中的人儿愣愣地被她拥着,她心中竟无端生出一种满足感,一种想要保护眼前少年一辈子的感觉。 “不要,不能哭。哭了一次,便没有办法再次坚强了。王爷……啊夙,我习惯了。” 少年被她拥在怀中,声音闷闷的,可是却意外地坚定。凰倾夙心中更加酸痛,低头望着怀中的少年,却只看到埋在她怀中少年小小的发旋。 “念儿……” “王爷,忆念不需要别人可怜。忆念只是想告诉王爷而已。一个人承受太累了,可是忆念习惯了,我不想看到暂时的温暖与阳光,不然忆念该如何面对以后无尽的黑暗呢?” 凰倾夙听得他渐渐转向冰冷的语气,心中倏尔有些空落落的,她垂下眸子,让人看不出眼眸之中的情绪。 忽然苏忆念推开了她,从枕下取出一把剪刀,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剪断了交缠的那缕青丝。 “既是它先纠缠的王爷,那忆念便断了它吧。惊扰了王爷,勿怪。忆念……” 苏忆念还未说完,唇却被堵住了。 凰倾夙只觉得这少年实在气人,明明先招惹自己的人是他,让人心疼的也是他,爱逞强的也是他,如今故意疏离的也是他。 气得凰倾夙头脑一热,反应过来,唇上多了一分柔软温热,仿佛冬日暖阳,将心头的阴霾和火气全部消除殆尽。 再反应过来,目光所及是少年无一点瑕疵的如玉肌肤,长翘的睫毛,被惊得瞪大的眉目。 接着是便是无尽的尴尬和羞愧。 对他避之不及的是她凰倾夙,对他疏离淡漠的也是她凰倾夙,如今做了出格之事的也是她凰倾夙,这尴尬的哎! 尴尬的结果便是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凰倾夙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有瘟疫在身的,要是传染给苏忆念怎么办? “不好,我患瘟疫,传染给你怎么办?” 破冰的第一句话。 “那个……你……没有患上瘟疫……不会传染的。” 苏忆念又羞由懵又略微有点小甜蜜的破冰第二句。 “那……依念儿之意,是继续?” 某女完全反应过来,反调戏小番茄某念的破冰第三句。换来的是某小少年将自己埋进被里,使出无论如何都好使的必杀技——装睡! 窗外的风似乎停了,春天也不远了…… 第22章 真相 苏忆念把头埋在被子里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那原本淡漠冰冷,清俊可人的模样全然被羞涩代替,脸红得像是染上了胭脂般娇俏。 他轻抚唇,凰倾夙的气息,她的温度似乎还未散去,垂下眼睑,睫毛微颤,渐渐地竟是恍恍惚惚睡了过去。只余下嘴角的一抹甜笑。 凰倾夙不过是出去把他的药温一下,回来之后,就看到床上的人儿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只余部分长短不一的发丝,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笨蛋,就算头发和扣子缠在一起了,他解不开不让自己帮忙就算了,剪了扣子也便罢,非要剪自己的头发。 凰倾夙坐在床边,将少年的发丝理顺,免得他第二天又缠上什么物件儿,想不开再剪了去。 苏忆念的发柔滑顺直,仿佛上好的泼墨画,带着点点药香。 她知晓少年为了给自己研究治疗毒瘟疫的解药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可是她却是才刚刚知晓少年竟日日被梦魇缠身。 枕下随时放剪刀,必定是睡不安稳才放的。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凰倾夙走到床畔的暖炉前从怀中拿出一雕刻精致的小盒,从中取了些许投入暖炉之中。被褥之下的少年动了动,呼吸更加平稳了些。 她又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重新给少年盖好被子,要是这么一直闷下去,怕是会闷出病来。少年嘴角的那抹甜笑竟让自己的心暖暖的。 她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我瘟疫在身,还坚持陪在我身边。都几夜不睡了,这下好了劳累过度只有我这病号照顾你了。幸好我这不是寻常瘟疫,不然哪敢接近你。” 凰倾夙运气内力,才一动,刹那间那原本正常的面色瞬间苍白,唇色苍白中带着浅灰,分明是中毒的迹象。与刚开始那瘟疫之色相差甚远。 用内力压制了这毒瘟疫之后,瘟疫之症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中毒迹象更加明显,她这才确定是中毒。 只见她运气内力,轻轻将手覆在少年的额上,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减轻他的梦魇了。他对他的情,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吧…… 哎,她可真是失败啊……隐忍那么多年,就为了帮母皇除去外戚,压制凰樊羽,结果自己为了齐书煜冲动了一次。 本以为是值得的,局面自己也是可以掌控的,却没想到,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最没有防备的人,竟会向自己下毒。 而最对不起的苏忆念,那个本该去拯救天下的人,却依旧不离不弃,宁负天下不负自己。 她原以为自己这么对待苏忆念,他会走的,她凰倾夙不值得他这么对待。可是他没有,即便目睹自己与齐书煜相见的全部也没有,只能让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来弥补他吧…… “主子!” “嘘!他睡了,外面说。” “是!” 出了苏忆念的卧室,轻轻带上门,阻断寒意入侵那温暖的屋子,苏忆念的小院之中种满了桃树,可惜寒冷使然,树上孤零零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不似凰倾夙屋外那片傲梅那么惹眼,反倒是增添几丝别样的美感。 凰倾夙心下狠狠地跳动一下,她皱了皱眉,不理解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她抚了抚心口,为何这里这么疼,难道只是觉得对不起苏忆念对自己的好? “说吧!” 凰倾夙理了理思绪,运气内力调理内息,强行将毒素压下,即便压下之后,毒素的反击将更加恐怖,但是她没有选择,她不想他太过担心。 至于多活几天少活几天,能不能痊愈她已经不在乎了。痊愈的希望本就几近为零。 毕竟毒瘟疫,据她所听说过的,无一不是迅猛毒辣,一夜之间瞬间去取人性命,除了制毒者无人知道其解药。 自己如今还未毙命,只能说齐书煜留了一手,让自己不至于死的那么快吧…… “主子您这般强行以内力压制毒性反而会使毒素倾入五脏六腑的!主子既已知晓何人下毒为何不直接抢夺解药?难道您还对那人存有一丝幻想吗?” “夙羽!你逾矩了!” “属下……即便是死也不能看着主子枉顾性命包那个不值得的男人!” “住口!” “主子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更是属于凰国的!请主子下令夺取解药!” 第23章 一个月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父君那边!如若你还当本王是主子的话。” “属下……遵命……” 而这些话究竟有没有别人知道,便无人知晓了。 凰倾夙望着不远处的一株株孤零零的桃树陷入沉思。凰倾夙是如何知道的下毒者是齐书煜呢 ? 毒瘟疫这种毒物,因其发作快速的特点,必然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中毒的。而一个时辰之内,她所去之地只有定北王府和郊外,所接触之人之物只有苏忆念、黎锦音以及……齐书煜的那一个拥抱…… 更何况,这世界上也只有齐书煜对自己下了毒,她却无法追究是谁指使的。要是追究下来,受伤害的必定是齐书煜。 “咳咳咳!”凰倾夙咳了咳,脸色又苍白许多。现下她的心里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绣工极其粗糙,歪歪扭扭地绣着两只看不出形状的生物,她苦笑一声,狠狠地攥紧了那小荷包。 “凰樊羽,这招可真是狠啊!” 门外争执不断,而门内,床上的人儿早就在凰倾夙的气息消失之后便睁开了眼。 他自小逃亡、采药、规避山上的野兽和追兵,五感倒是不必习武之人差。再加上从小梦魇缠身,门外一丁点响动便使他转醒。 至于凰倾夙为他燃的安神香……如若有用他早便用了。 他是苏家血脉,心头血可解百毒。安神香含有使人昏睡的迷药,对他自然也是无用。他刚刚能够睡着,可能也只是因为啊夙在自己身边吧…… 小时候,自己梦中惊醒总会有她在身边陪伴自己安慰自己。不管多晚,不管什么情况,她总是会在他醒来的一刹那出现在自己眼前。 想到这苏忆念咬了咬唇,可惜物是人非。小时候觉得她是没个正经,天天欺负自己调戏自己,烦人得要命。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只因为她不把他当外人才没个正经。 她很绝情,又很痴情。只为一人痴,为万万人绝。 啊夙…… 苏忆念窝在床上,蜷成一团,抱紧自己,仿佛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兽。泪不自觉地滑落。 心好疼…… “夙姐姐。”苏忆念小声呢喃着,仿佛试图唤醒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那个逗他开心,又经常惹哭他的夙姐姐。 那个一见面便偷亲自己,还言辞凿凿地胡说八道,说是要自己负责,要他做她的夫君的坏啊夙。 “啊夙……” 既是放不下他,为何又要招惹我给我希望呢…… 苏忆念将头埋进被子了,小声抽泣着。他也只是个男子,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什么神医,什么苏家血脉,背负的一切一切,他太累了,心好疼…… “夙姐姐,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你不肯看我一眼呢?我不要你的弥补,我什么都不要。” 明明是十年前的她先招惹他的,为什么要自己这么卑微地等她。 “我讨厌你,大坏蛋……” 其实他早该知道,也早该清醒,十年前的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夙姐姐了。她是齐书煜的夙姐姐,不是她苏忆念的夙姐姐…… 可是我好不争气,我不想你出事……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都自由了。” 冬夜寒凉,春天不远,可是谁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呢? 第24章 清晨来客 “嘭!咚!乒乒乓乓!” 冬日的早晨作为一个病人,一个现如今被视为天降灾祸的不祥之人,本该享受着与世隔绝般的冷清和荒凉。 凰倾夙皱了皱眉,揉了揉愈发晕沉沉的头。 “夙羽!” “主子,莫不是打扰到您了?您且休息,我让外面安静些。” “罢了,何事如此喧哗?” “这……” 夙羽神色诡异,让凰倾夙开始好奇了。自己这本该是人们避之不及的不祥之地,怎地今日这般热闹? 她运气内力,将体内的毒素压下,果不其然,昨日压制一天,毒素越发活泼。 打开雕花紫檀木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些许雪花鱼贯而入,让穿着单薄的她略微抖了抖。忽地,她只觉得身上一暖,习惯性地拢了拢狐裘,忽的想起来,夙羽应该没这么细心才是。 抬头一望,对上一双温柔缱绻的眸子。那本该是如千年寒冰凝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眸,此时如如沐春风、如遇暖阳般融化,露出本来潋滟风华如泛秋波的模样。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身旁,不语,只是眉梢的三分恼意充分表达了其主人的不快。 凰倾夙见他这般贤良淑德的小夫君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忍不住调笑道:“我还没死呢,怎么愁眉苦脸的?嗯?” “你!我!不许说死啊死什么的!” 仿佛是碰到了他的逆鳞一般,水眸瞬间结冰,定定地望着她:“我是恼你,大冬天也不知道多穿些衣服,什么死不死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坚定地眼神让凰倾夙一时间有些心虚,她微微避开他坚定地目光,心中有些疼,可惜只剩最多一个月了吧!凭着自己的内力,毒瘟疫还可以再撑一个月吧! 凰倾夙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忽然开口:“忆念……” 苏忆念被她认真的表情惊住了,屏息凝神望着她:“嗯?” “你……脸上黑黑的。”说着伸手在苏忆念脸上一抹,抹下一点炭黑。 苏忆念脸蹭的红了,不只是恼的还是羞的,他咬了咬唇咬牙切齿道:“别转移话题!黑黑的都是为了谁啊!臭啊夙!” “淡定,王君可是皇城著名的冰美人啊。”凰倾夙继续调笑道。 苏忆念将后面桑月手上的药盅往凰倾夙手上一递,拂袖而去,只是耳尖微红暴露了他的情绪。 此时的凰倾夙收起面上不正经的表情对着夙羽吩咐道:“吩咐下去,让人去寻些安眠的法子。” 苏忆念眼中的疲惫是瞒不了人的。她看得明白,只是他倒是为何难以入眠呢? 凰倾夙想着,将压制毒素的内力收回,面上忽地惨白一片,毕竟在外人面前,瘟疫患者便要有患了瘟疫的模样。 她身子一晃,夙羽顺势扶住了她。 “夙羽,外面何人?” “并非外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不过当凰倾夙踏出院门口还未到大厅,听着声音,看着那响动那只便是知道那是谁了。 敢在这种微妙的时刻“拜访”感染了瘟疫的不祥失势亲王的自己人可不多啊…… 而且,那人要来见自己没点理由可不行吧?这法子倒是似真似假又真又假,不愧是名满京城的…… 第25章 黎氏探访 名满京城的小霸王,也只有她做得出来闯疫区,闹王府的事情了。 “你个小兔崽子,枉顾圣谕收留凰三在府中便罢,老娘好端端的药庄在你小子手上被人抢了,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还敢私闯疫区?!” “娘啊,这不关我的事,又不是小爷让他们抢的。更何况您不也闯进疫区了吗?” “还敢顶嘴,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把你的腿给打断,今天你别想好好的走出这个王府!” “不走就不走,小爷进了疫区自然就不打算出去,染上个瘟疫什么的让您绝后!” “你个小兔崽子,给你胆了?给老子站住!” “不站,你不是要打死我么?有本事追上小爷先……哎哟!” 凰倾夙身子一晃,避过迎面扑向自己的黎锦音,京都小霸王就这样直直地撞上了凰倾夙背后的柱子。 只听得“咚”地一声,某小霸王直直地往后倒下,直翻白眼,显然是撞晕了。头上一个包又红又肿,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黎玦愣了愣,嘴角抽了抽,想她半生戎马,南征北战战功累累,威武勇猛,怎么自家孩子这么弱不经风的,一撞就晕。 如果黎锦音知道自家老娘内心的想法估计要吐血,正常人没防备重重地撞柱子不晕才怪吧? 凰倾夙也是一脸尴尬,她只是条件反射而已,她抿了抿唇对着身旁的夙羽道:“派人去请府医。” 还未等夙羽安排,黎玦竟一手拎起黎锦音的衣服半拖半提打算将这京都小霸王拖麻袋似的拖回去。 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了句:“凰三,你好好养身体,这小兔崽子我先拖回去了。” 凰倾夙揉了揉眉心,这一个两个的真是不省心。 黎玦作为漠北将军,行军打仗她在行,可是官场算计她可是愣头青。而黎锦音许是遗传了她爹,头脑聪慧,但是身娇体弱,当然,这身娇体弱是对比像黎玦这样的沙场女将。 明显,黎锦音这货没跟她娘打过招呼,这下好了,她想跟凰倾夙说的话还没吐出半个字呢,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不过这法子确实不错,黎锦音每次被她老娘追着说要打死她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来找她凰倾夙或者秦倾凤君求保护的。当然这个不错的前提是,她没有蠢到撞柱子…… “舅母。”虽凰倾夙之父与黎锦音她爹爹仅是堂表兄弟,但二人及其亲近,早就把彼此当成是亲亲兄弟了。照着辈分,凰倾夙喊这舅母十多载了,而这舅母也就只喊自己‘凰三’。 黎玦停下了脚步,望着凰倾夙:“这次你可救不了这小崽子。老娘非得把这小兔崽子送到战场上练个三五年的。太丢人了!” “不是,舅母,您这般拎着昏迷的阿音回去,您确定舅舅不会发怒吗?” 凰倾夙轻描淡写地一句,倒是让黎玦停下了脚步,面色十分不自然。 这黎玦也算是个夫奴了,也不是说秦风有多凶悍,只是爱的深切,自然秦风一委屈,一抹眼泪,一生气,这沙场老将也威武不过半刻。 这么一说,黎玦立马灰溜溜得拎着黎锦音回来,仿佛拎着只小动物:“凰三,那你说咋整啊?” “舅母可担心啊夙将瘟疫传染给阿音?” “这小兔崽子在街上狂奔的时候边跑边喊你这不是会传染的普通瘟疫,是毒瘟疫。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怎会传染?就算会传染,这小兔崽子命这么硬,会有什么事?给你做个伴正好。” 凰倾夙冷汗直流,天啊,给自己做个伴……去地狱做个伴?亲生的吗? “舅母我这瘟疫不会传染?满大街的人估计也只有您信了吧?”凰倾夙抿了口茶轻声道。 黎锦音此举怕时仅为了让秦风放心,也顺便给幕后黑手一些敲打吧!凰倾夙顾及齐书煜,可她黎锦音可什么都不顾及。 “反正夫君说了这小兔崽子总不至于在生死的事情上开玩笑,我把这小子这么拎回去阿风肯定会生气,那啥,侄女啊,这小兔崽子就丢你这儿了,老子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哈。” 于是某小霸王就这样被自家母上丢在了疫区御安王府,还顶着硕大的一个红包外加晕厥。 凰倾夙再次吩咐请来了府医,将黎锦音安排到她以往留宿的院子之后,凰倾夙转头朝着苏忆念的屋子走去。 黎锦音这么着急赶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之前被劫的那一批药草之事有什么秘密,二便是这突如其来的瘟疫。亦或是这两者…… 第26章 怎么救你 苏忆念喜静,这小院之中几乎没什么小厮侍卫,凰倾夙环顾一番,却是没见到苏忆念。甚至连个人都没能见到。 忽而听到偏房有些声响,凰倾夙阔步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两个小奴站在门口闲谈。因离得较远,凰倾夙只依稀听见什么受伤,什么不适,心下一慌,疾步奔向屋里面。 小厮还未来得及阻拦,凰倾夙撞门而入,只听到一声惊呼。 屋内水汽朦胧,少年一件单薄的里衣勉强遮住重点部位,白皙纤细的手紧紧抓着白色里衣,尽力遮住可以遮住的地方。 可惜一件里衣就那么大,他遮住上面却又只能勉勉强强遮住下面,风一吹便会走光。苏忆念又只好腾出一只手扯住下端,可是下面遮得严实了,上面又岌岌可危。 少年清澈的眸中充满着慌乱羞涩无措。水珠顺着少年顺滑的墨发滴落,划过白皙却因为热气微微泛着粉红的肌肤,远黛眉,黑白分明又如小鹿般清澈的眸,淡红色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优雅的脖颈,分明的锁骨…… 凰倾夙连忙转身,耳尖泛红,而此时桑月也反应过来,急急扯下一旁的薄被连忙给苏忆念盖上。 苏忆念这才反应过来,脸‘蹭’一下红到了耳根,整个人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急忙裹紧自己的身子,冬日的风灌入,本来温暖的浴房此时热气渐渐散去,苏忆念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羞的。 “你……” “你……” 二人同时出声,苏忆念见她没出去,裹着被子艰难地躲进屏风之后,露出大半个小脑袋,面上羞红一片,看着委屈至极,让人心怜。 难以想象什么人会对这般人儿无动于衷。一旁服侍的小厮暗戳戳想着。 “你……你没事吧?”沉吟片刻,凰倾夙再次开口。 “我……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干嘛忽然闯进来?你还成习惯了是吧?”苏忆念小声呢喃道,足以让凰倾夙听到。 “习惯?”凰倾夙疑惑着出声,条件反射回头,苏忆念见她要回头,也忘了自己现在已经躲在了屏风后面还裹得严严实实的,立刻惊呼:“你!流氓!不许回头!” 凰倾夙脸一红,急忙回头:“什么习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到有人说受伤不适什么的,担心你出事。” 苏忆念咬了咬唇,自己又忘了她失忆了。 “什么受伤?什么不适?”苏忆念转移话题。 “回……回王君王爷,奴……奴刚刚与绿柳说的……是……” 那小厮跪在地上,见自己与另一个小厮的谈话被王爷误会了,自是出来解释。但他不明白,为何王君王爷的反应这般奇怪,他们不是夫妻吗? “是什么?”凰倾夙问道。 趁着凰倾夙问话,苏忆念也在桑月的帮忙下穿好了衣物,同样是一身素白的里衬配上浅蓝外裳和绣云纯白披风,又是外人眼中清冷绝美的神仙公子。与刚才惊慌失措,恍若小鹿一般的少年判若两人。 只有那微红的脸颊和同样无双的容貌证明了刚刚那可爱的人儿就是他。 “奴刚刚从集市采购药物,可是几乎所有药店一听到御安王府的名字便关上了门。只有一家药店点名除非王君亲自前往,不然没人会卖给王府药材的。而且那家店还说,就算给王君药材,也不许用在王爷身上。” 那小厮顿了顿继续道:“所有的药店都说……” “说什么?”苏忆念抿唇,冷着脸问道。 “说王爷是不祥之人,惹怒天威,降灾京城。现如今礼部公子已死,下一个便是……便是……” “念儿……”凰倾夙出声,她知道苏忆念待自己不同,她也知道苏忆念对自己好,她知道苏忆念不想听这些说自己必死的话。 “那你说的什么受伤不适是什么?”凰倾夙急忙转移话题。 她皱了皱眉,对于这些医馆不肯卖药没什么意外的。毕竟那种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京城,谁会给惹怒天地的人药呢?而愿意给苏忆念,只是因为他对京中百姓的义诊吧!不过也不排除某些人的阴谋。 “奴知道黎小王爷与王爷是至交好友,便想着去黎家买,可是路上碰到贤睿王府的管家,说什么齐王君受伤了,府医派人来黎家买些府中缺的药材,可是齐王君用过药后却忽感不适,黎家药庄现在暂时被封了,所有大夫药童都被暂时收押了。” 闻言苏忆念垂下眸,遮住眸中滔天的怒意和悲切:“贤睿王府这是向把控住全城的药材市场吗?” 黎家药庄,高家药庄乃是京都药材市场两巨头。高家便是凰樊羽父妃的高家,当今的丞相高家。 凰倾夙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苏忆念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发,望着他道:“答应我,不要去。” “可是,没有药材我怎么救你……我……” 凰倾夙望着他忽地笑了:“我对你这么坏你还要救我啊?傻念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皇城本来就是一个阴暗的地方。我不担心我会怎么样,我担心的是你。明明你是最无辜的人,我要是死了,你……” “你又说死不死的!你明知道我不想听的。” 苏忆念手一挥拍掉了凰倾夙的手,拂袖而去,凰倾夙手停在半空,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苦涩地笑了笑。 只是她没有看到,离去的少年眼中盈满了的晶莹。 好不容易终于再次见到了你,终于嫁给了你,终于跟你有了交集,终于可以帮到你,可是……你却因为一个想要害你的人,失了生的希望,能不能活下去,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而这边的凰倾夙也是百感交集,如果自己死了,那么苏忆念将会怎么样自己完全不敢想象。有些事情得安排一下了…… “夙宁!” “在!”暗处传来一个声音,却看不见人,诡异非常。 “让十八暗卫把之前说过的事情做完。” “是!” “主子,可齐公子不已经嫁给二皇女了吗?”夙羽问道。 夙宁是凰倾夙的暗卫,而夙羽则是侍卫兼管家,两兄弟一个寡言少语,一个巧舌如簧也算是一大怪事。 “并非为他做的。如若……我出了什么事情,你等必要护住苏忆念,带他离开,保护好他,算是我欠他的。” “主子!” “好了,别说了。这件事情别告诉他。” 凰倾夙沉吟许久又补上一句:“派人去去打听一下……罢了,该清醒了。”凰倾夙苦笑一声,眸中情绪变化,痛苦到痴恋到清澈。 或许这一劫,对于自己而言是好事也说不一定呢?凰倾夙从腰间取下那个小小的绣着奇怪动物的荷包,紧握着,忽而松开手,小荷包就这样旋转着落地,而凰倾夙也攥紧了拳头。 如若是你要我死,我该如何呢?为什么…… “主子,黎小王爷醒了。”就在此时,小厮前来通报…… 第27章 南疆之毒 “主子,黎小王爷醒了。”就在此时,小厮前来通报。 凰倾夙闻言,止住了与夙羽的对话,带着夙羽朝着黎锦音的院子走去。 这边,黎锦音捂着头晕乎乎的起身,试探地碰了碰头上那一个大包,‘嘶’了一声,皱着眉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似是有些迷茫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随后便愣在原地,望着床幔发呆。 凰倾夙刚进门便看到黎锦音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她嘴角微抽,这货该不会撞傻了吧? 她走上前,把手伸到黎锦音眼前挥了挥,见她没反应,又伸手朝着黎锦音的额头探去,还没碰到人呢,黎锦音轻啧一声,一把拍掉凰倾夙的手。 “没瞎,干嘛呢你?” “是没瞎,不过是不是傻了就不知道了。” “靠!你个死狐狸,没良心的老混蛋,你特么才傻了呢?老子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 “来避难吧?”没等黎锦音控诉完,凰倾夙插嘴道。说着她还晃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喂喂喂,老狐狸,你这就不厚道了,小爷这是传递消息为主,顺便避个难,搞清主次好不?我好歹是客人吧?给老子倒一杯过来。” 凰倾夙不可置否,给某小王八蛋倒了一杯,毕竟黎锦音撞晕了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如果某小霸王知道自己撞晕了,凰倾夙觉得自己只有一小份责任可能要气死,明明这老混蛋该负全责的! “哟?老狐狸这次咋不抬杠了?” 黎锦音两三口便把茶水喝了个精光,看得凰倾夙嘴角微抽,她这么个喝法,以后上好的茶叶就别往这屋送了吧。 凰倾夙没回话,对于这货得寸进尺的无耻程度,她从来不怀疑。 “是不是觉得心虚了?觉得对不起小爷了?不对!老子特么躺在这是拜谁所赐!凰倾夙你个老混蛋!” 凰倾夙掏了掏耳朵,被黎锦音陡然增大的音量,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原来刚刚这小霸王那么好说话是还没反应过来她是撞柱子撞晕了。 黎锦音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下了床,鞋都没来得及穿,急急忙忙奔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左右比划。 “完了完了!老混蛋!老子破相了!”凰倾夙再次掏了掏耳朵。 “你不是有正事要说么?”凰倾夙赶紧转移话题。 “靠!你就想着你的正事,对老子这么冷漠,也不想想老子这伤拜谁所赐!凰倾夙你他娘的就是个老混蛋……” “望月阁任你挑一件。”凰倾夙扶额,这小王八蛋什么时候都是不肯吃亏的,这便罢了,还闹腾的紧。 “五件!” “你当望月阁的好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望月阁就五大镇店之宝,我不信你会对别的东西感兴趣。一件!” 凰倾夙眯着眼威胁性十足地盯着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某小霸王,黎锦音瞬间怂了。 “一件就一件。”某小霸王怂怂地小声嘀咕。 “你来干什么?这里可是重疫区,不要命了?”凰倾夙悠哉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毒瘟疫不会传染。”黎锦音满不在乎的道,只是眼底深处藏着深深地狠意。 外人眼中的黎锦音是天天惹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可是只有凰倾夙知道她那只是伪装。 而知道这一点的都是黎锦音最在乎的人,敢给凰倾夙下毒,这是她黎锦音所不能忍的。凰倾夙顾及齐书煜,她可什么都不顾及。 “你怎么知道是毒瘟疫?”这下轮到凰倾夙诧异了。 “还记得那一批被抢走的药材么?” “跟毒瘟疫有关?” “要解毒瘟疫很艰难,大家都知道。因为根据毒所使用的药材不同,解药也不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解毒瘟疫的解药之中必定会有一味药材——吴子草,在凰国被人们称为绿垠草。” 凰倾夙一下子便抓住了一个词——在凰国。 “你的意思是这味药材在凰国与在某个国家是不同的?” 这便是黎锦音喜欢跟凰倾夙打交道的原因,思维在同一个点上,交流起来很轻松。 “还记得我们看到过毒瘟疫是在哪里吗?你没注意到整个凰国除了你我二人似乎几乎没人知道毒瘟疫这个词么?” 凰倾夙皱着眉头,为什么自己对在哪里看到过毒瘟疫这个词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脑海之中有过这个词。 “那是因为毒瘟疫之毒从未在南疆以外的地方出现过。因为这毒需要一味只有在南疆才能生长出来的药草为引才能配置出来。绿垠草在其他地区不过是有些难以寻得的鸡肋草药,但是在南疆这种毒瘟疫的故乡却是救命药草。” 凰倾夙不言,黎锦音正了正神色,继续道:“你明知道的,南疆,整个凰国只有一个与南疆有联系的人——齐书煜!他父妃的娘家之中供养着一位南疆的巫师。” “我不记得我在哪里看到毒瘟疫,仿佛记忆缺了一块,你……又是在哪里知道的?” “天哪?你不会吧?当初是你火急火燎的要我想办法给你找一本南疆解蛊的书,我问你为啥你也不说,毒瘟疫就在这记载之中啊?” 凰倾夙皱了皱眉,为何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当下该想的不是这个。 “你继续。” “奇怪的是,我这批药材买家点名要的是吴子草,毒瘟疫的解药,既然要下药为何要解药呢?我怀疑,这背后之人想借机除掉你之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给自己安上一个天命之人的称号,堂而皇之地……” “堂而皇之地登上那未来储君的位置?凰樊羽。” 凰倾夙没有丝毫意外地说出这个名字。 黎锦音不可置否,沉吟良久严肃地道:“重点是,他们手上有解药啊!凰倾夙,你难道还想为了齐书煜去死吗?还是你觉得你不去要解药,齐书煜就会对你的感激不尽,去跟那个女人睡的时候还会想着你来报答?然后那个女人玩够了,厌倦他了,会把他丢到你坟前为你哭几声?” 第28章 争执 “住口!”凰倾夙沉声,语气之中的怒意根本不加掩藏。 “你他娘的还要蠢到什么时候,要是那个男人有一丁点良心,你对他那么好,他会给你下毒?他会看着你被全天下人所唾弃?让你去死?你他娘就是个蠢货!” “从小到大,你对那个男人做了多少他心里没点数?他要是对你有一丁点感觉,他要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善良就不会利用你对他的纵容来害你!就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凰倾夙不言,垂眸,静静地站着,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是为何黎锦音这么说的时候内心还是那么痛?难道自己还奢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见她不语,黎锦音更加气愤了继续骂道:“你是不是瞎了?人家苏忆念为了你落得个不顾大局,枉顾天下人性命的名声,为了你日夜给你研制解药不眠不休,为了你拼命保住这御安王府,不然你以为你这‘不祥之人’的名号一传出去,高丞相德贵君那群人会让你安安全全舒、舒服服的坐在这王府享福吗?” “苏忆念在朝堂之上与诸臣对峙,在后宫之中与诸妃力辩,在你昏迷这段时间他做过什么你问过吗?你他娘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什么齐书煜,那狐狸精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苏忆念为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你怕!你怕你知道以后没办法面对他,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因为你内心告诉你自己你爱的是齐书煜,你不该拖累苏忆念,但是你的内心也告诉你,你太对不起苏忆念了,你不能辜负他。” “苏忆念是没有要求你什么,他只是默默地等你,默默地看着你。你在贤睿王府后门天天望着你的齐书煜,可是你却不知道,每天你半夜回到我家时后面总会跟着一个少年,不是齐书煜,是苏忆念。” “御安王府与贤睿王府相隔那么远,定北王府近一些,他为了给你找绷带,怕你着凉大半夜的不顾自己的声誉跑到定北王府。之后的每一天,是他大半夜把老子叫去给你送衣服,他说他送过去你不肯接受。” “等你在贤睿王府发完疯,他就这样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回来,确认你没事之后才回御安王府。” “我看他也蠢,你也蠢,你们这群口口声声说着爱情,身体力行实践着爱情的疯子都蠢,都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了一厢情愿的所谓爱情发痴发狂。” 言罢,黎锦音忽然噤声。 过了许久,她才继续道:“反正我黎锦音这辈子只认苏忆念这一个姐夫,也只服他一个男子。” 凰倾夙抿唇不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我欠他很多,可惜这辈子偿还不了了。如若我不在了,你替我照顾好他……” “住口,老子不想听你在这交代后事。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护。苏忆念才是你正儿八经的王君,才是你该疼爱守护的人!你给老子听好了,要么你自己派人把解药偷出来或者绑了齐书煜抢出解药,要么老子替你把那个狐狸精给杀了,抢出解药。你他娘的就是瞎磨叽,老子看不下去了!” 凰倾夙一把揪住黎锦音的衣领:“你敢动他试试?” 杀意浓浓,让黎锦音和凰倾夙同时一愣。 凰倾夙松开了手,黎锦音闭上了眼,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为了他你连我都要杀吗?” “……” “为了他全天下什么都不重要,真心关心你,担心你的人都不重要了?” “……” “为了他,你想杀了我?你还能为了他杀了你父君,杀了你母皇,杀了苏忆念么?凰倾夙,你病了,你的这里,已经被你自以为是的、自私的、对齐书煜的感情腐蚀了!” 黎锦音狠狠地戳着凰倾夙的心脏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凰倾夙扶额:“阿音,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你不知道原来你心中除了齐书煜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决定要放下了。只是……” “你做不到?” 黎锦音问道。凰倾夙抿了抿唇,抬眸望着黎锦音,很认真的看着:“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么?八岁那年我不知为何晕倒在青门宗山下,醒来却似乎是忘了一些东西。只觉得自己要保护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黎锦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强行压制内心的愤怒:“什么意思?” “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叫我夙姐姐,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这个称呼很熟悉,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自从苏忆念出现之后我的脑中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片段。” 黎锦音沉默,她本就是极为聪慧的一个人,不然以她那么敏感的身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她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脑海之中,叫我夙姐姐啊夙。苏忆念偶尔也会叫我夙姐姐叫我啊夙,这种感觉熟悉得让我都快以为我宠了十年的少年不是齐书煜而是苏忆念了。” “以前的我虽然偶尔会头痛,可是却没那么频繁,自从苏忆念出现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每次当我觉得自己快要放下书煜之时,每次当我内心彻底绝望之时,每次与苏忆念相处之时,仿佛就有种东西在控制我的情绪。” “你就是这样磨磨唧唧的,说话也是文绉绉又莫名其妙,总而言之你就说你感觉控制不了自己就是了。还顺便转移你刚刚对老子动了杀机的心思是吧?” 黎锦音此时又恢复了以往天不怕地不怕、吊儿郎当的小霸王的样子,只是眼底的深思却是瞒不过凰倾夙。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凰倾夙问道。 “老子刚刚才说过你曾经火急火燎让我帮你找南疆毒蛊典籍。” “南疆的毒蛊典籍之中有这种案例?” “小爷不确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只狐狸精肯定不简单。你说跟苏忆念在一起的时候脑中总是出现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或许苏忆念知道什么也不一定。” “他好像对我很熟悉。” “苏忆念对你很熟悉?这不正常吗?人可是对你一心一意,百依百顺,一往情深的啊!” “但是一往情深得太过于奇怪,太过于突然了不是?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何况还是从未见过面他便愿意嫁给我。” “小爷倒是有个法子。你知道的,最近我沉迷于一些西洋玩意儿。反正你也是被困在这里,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哎,想当年,我就经常干这种骂醒失恋单恋的傻子的事。单身狗永远都是情感专家,真理 第29章 陷阱 青山几重,绿水蜿蜒,女孩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目光之中满是警惕,移步换影之间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让人难以相信这竟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所拥有的能力。 忽而微风拂过,扬起她的发丝,带来了不远处的交谈声。只见她身形微晃,下一刻便没了踪影。 “公子下来吧,很危险的。” “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上来了。” 不远处绿树成荫,在万绿中唯一的开满了嫩粉色的桃花的桃树之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隐藏在枝丫之间。桃花开得绚烂,小人粉妆玉琢,微风阵阵扬起淡粉色的花瓣盘旋飞舞,美得不可方物。 小男孩艰难地攀上桃枝,熟练地坐下,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看吧?我就说没事。” 小少年眉眼弯弯,梨窝浅浅,惊艳了一树的桃花,也惊艳了不远处的她。小少年晃悠着两条腿,目光望着远方,目光之中充满了思念与希望。 “公子,快下来吧!临大人会担心的。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被发现了就糟了。” 小少年置若罔闻,反问树下的男孩:“忍冬哥哥,你说在这里能不能看到记忆之中的那个地方啊?这里很高,又能看得很远,我会不会看到父君……父亲啊?” 那小侍闻言,也不再催促,目光之中充满了心疼。自家小主子才6岁,可是却要承受如此之多,这大概是他唯一的自由与放纵了吧?树上的小少年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 从骄阳高挂到夕阳西下,少年坐在桃树之上桃花之间,倚靠着枝干。而少年做了多久,远处树后的女孩便望了多久。 迟暮之景总是能让人的神伤,那少年的面庞似乎染上了浓浓的愁思,夕阳渐沉,灿金色的光芒最终还是将少年精致的面孔染成了淡金色,如若仙童即将飞升而去。 初见之时惊艳,只因那人那景太美让人流连忘返,惹人驻足,停留之后心疼,只因少年让人心疼的笑容孤单落寞的身影。可她只是路过,仅此而已。 女孩眼望着小少年与那名为忍冬的小侍消失在夕阳之中,眼中有些失望,也仅只有失望。 待二人走远,女孩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轻巧地一转,然后手腕用力只听得‘咔’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已经离手。 而与此同时,躲在不远处一棵树后的黑衣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头上便多出了一个血窟窿。 看来这个小少年不仅是个美人胚子还是个大麻烦呢。 女孩走到那黑衣人身旁,拔出匕首,这时她只觉得脖颈一凉,长剑的寒光刺目,女孩将手中的匕首丢到地上,举起了双手。 “好了,我认输。” “啧啧啧,好可惜,就差一点点老子就要输给你这么个小奶娃了呢!凰三,武器离手可不是个好习惯呢!多管闲事似乎也不是个好习惯。这黑衣人应该与你无关吧?就是不知道是谁派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嘛。还那么倒霉的被你当练手的了。” 女人收回手中的长剑,不疑有他,只觉得这黑衣人是凰倾夙用来练手的。 “也许是来欣赏美景也说不一定。”女孩红唇微勾,邪魅一笑,眸中意味深长。的确是很美的景色呢! 床上的女子长睫轻颤,眼帘轻抬,撑起身子,抬起手遮住了冬日清晨过分刺目的金色朝阳。 “主子您醒了?” 凰倾夙揉了揉额,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啊……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卯时了。” 凰倾夙有些愕然,卯时了? “这么晚了?怎么没人叫我?” “回主子,清晨王君来过,吩咐我们让您好好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凰倾夙又揉了揉眉心,头有些晕。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忽而瞳孔睁大,她一把推开一旁服侍的小侍们,打开香炉,捻起一些香灰放到鼻下闻了闻。 “咚!”她将手中的香炉盖狠狠地扔在地上,迷香! “王君去哪了?” “这……” “本王说,苏忆念去哪了!王君去哪了?都是哑巴吗?”凰倾夙目光狠厉地盯着一干下人。 一群人纷纷跪下,凰倾夙性情温和,张弛有度,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不怒自威,怒了威严更甚。 “夙羽你说!” “主子……” “不说?” “王君他出府购买药材了……” 凰倾夙瞳孔微缩,出府?购买药材?他这是将自己送入虎口么? “都到刑房领罚。”留下这一句凰倾夙扯过搭在屏风之上的斗篷披上阔步走出了房门。 正欲出府却被拦下:“王爷恕罪,陛下有令王爷及与王爷接触过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既是领了命,与本王有关的任何人不得进出,王君出去的时候为何放行?若是王君出了什么事,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王君他……” “他不再命令之内?还是根本就是你们背后之人指示故意放他出去?” 凰倾夙冷冷地望着看门的两个侍卫,他知道这些侍卫之中大半都是高家的人,可是却没想到自己当初的纵容竟会让苏忆念陷入险境。 虽说那药店老板很有可能是念及凰倾夙的神医之名,但是只有有一丝可能是幕后有人促成这件事情,她就不能让苏忆念为自己犯险! 更何况,这两个侍卫的行为奇奇怪怪,显然苏忆念此番出去,要安安全全回来会很困难。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何目的。 也许目的就是要引自己出去也说不一定。明知这明显是一个局,可是她不能对苏忆念坐视不理。 这个傻子,傻得让人心疼,傻得让人愧疚,你要我怎么办?苏忆念,我该拿你怎么办 “让开!” “这……” 凰倾夙目光冷冷地望着这两个侍卫,仿佛看着两个死人。两个侍卫只是对视良久,最后终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地挡在凰倾夙面前。 “陛下有令,王爷不许踏出王府一……呃!” 两个侍卫话还没说完,忽然唇色发黑两眼翻白,瞬间毙命。凰倾夙一惊,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警惕地望着周围,眉头紧皱。 忽然只听得高处传来一串串铃铛清脆的响声,凰倾夙不敢动用内力,内力全都用于压制毒性,她才能勉强站在这里。她只能成防御的姿势,握紧手中的长剑。 “咯咯咯,有趣有趣。” 第30章 师亦宸 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铃铛声入耳,凰倾夙眼眸微眯,抬头望向不矮的房檐,此人不简单。 红衣如妖,青丝泼墨,眼送秋波,口含朱丹,肤若霜雪,精妙无双。右脚脚腕上系着两个精巧的银铃铛,他每一动作就会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如他的声音一般轻灵动听。 来人手搭着檐牙,慵懒地倚在房檐上,一条腿悬空,悠闲地晃悠着。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串串动听的声音。 凰倾夙忽然觉得头有点刺痛,不由自主就想到梦中那个桃树上的小人儿,她扶了扶额,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能放松警惕,这个少年太危险了。 虽说自己的内力尽数用于压制毒性,可是还不至于五感差到对方来到离自己不过五米左右的地方也毫无察觉。更何况对方脚踝上还系着两个铃铛! “咦?怪哉?这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少年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轻点朱唇,妖娆、慵懒又魅惑,仿佛惑世的狐妖。 “你认识这东西?”凰倾夙沉吟良久,思索片刻,以为他说的估计是自己所中的南疆的毒瘟疫。 “咦?咯咯咯,官人可比这东西更有趣呢!不问奴家是谁,也不问奴家要做什么,也没有色眯眯地盯着奴家,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些坏人。” 少年足尖轻点,飞身落地动作一气呵成,可是在落地的一刹那身子一歪径直往凰倾夙怀中跌去,凰倾夙不躲也不闪任他跌入自己的怀中。 她不想跟这少年纠缠,他不简单,更何况自己还急着去找苏忆念,苏忆念!你个笨蛋,你要是敢出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咦?官人怎么不躲呢?” “玩够了便让开,我还有事。” “无趣!你比那些躲来躲去的呆子更无趣!不!比那些被人家挖出眼珠子的坏家伙更无趣!。” 少年忽然变脸,狠狠推开凰倾夙,泄愤似的狠狠地踩着死了的两个侍卫。 “公子,在下可否离开了?我的夫君还在等着我。” “夫君?人家可没有看到母蛊的拥有者在附近呢。不过两条街外倒是有个勉强跟奴家差不多好看的冰美人被人围着呢。” 凰倾夙神色一肃,苏忆念! “他在哪?” “他可不是你母蛊的主人哦,你确定他是你夫君?奴家可以解蛊哦,不如妻主你娶我吧?” 少年忽地扑到凰倾夙身上搂住她的脖颈,贴着凰倾夙的耳,吐气如兰。前一秒还说着无趣,下一秒连妻主都叫上了。 凰倾夙可没心情纠结这个。她甚至没时间纠结什么母蛊什么主人,她只担心,去晚了苏忆念会不会出事! 凰倾夙将身上的少年扒拉下来,急匆匆朝着少年所说的方向奔去:“喂!妻主好狠的心啊,刚轻薄完人家就不认账。” 凰倾夙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哪知不管她怎么跑怎么绕,身后的少年仿佛始终在自己身后两步的距离跟着,口中还叨叨着什么轻薄,什么抱他,什么负心汉。 “闭嘴!我要去找他,带我去!” 皇城太大了,隔两条街的地方太多了,每耽误一分钟苏忆念便危险一分。 “好凶啊!人家不仅帮你杀了坏人,还给你抱了,你还要人家带你去找你的小情人,想当初人家许给你的时候,你千哄万哄,如今人家对你死心塌地了你又随意糟蹋,还要人家亲自跟你去接你的小情人,好狠的心啊!你个负心汉。” 少年说了这么长一串,竟然连一口气没歇,如果有人在这里,定会目瞪口呆。可是今日这皇城不知怎么了连一个人都没有,让凰倾夙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凰倾夙回头认真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谢谢你替我杀了那两个侍卫,虽然我有把握杀了他们,也谢谢告诉我他的消息。他是我夫君,我必须保护他,带我找到他好不好?” 少年看着她认真地表情,忽然噤声。过了好一会,他似乎是想好了,噘着嘴,小声呢喃道:“那行吧,你得答应人家一个条件,人家就带你过去。” “不违背……” “好啦好啦,人家是那种坏人么?再不去那冰美人就要成冰棍了。冬天的冰棍应该不是很好吃吧?” 凰倾夙盯着少年那悠闲的小步子,这家伙刚刚跟着自己的时候不是挺快的么?再跟他这么耗下去,苏忆念怕是…… 凰倾夙脱下披风,轻轻覆在少年身上,一把抱起少年:“多有得罪。” “喂!你个女人真是,人家是什么脏东西么?抱人家就算了,还给人家裹在这丑不拉几的破布里面!喂!” “男女授受不亲。” “你又不是没抱过?” “男女授受不亲!” “你看看又这样,刚抱过人家就不承认了。” “男!女!授!受!不!亲!”凰倾夙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这个话唠、事精、变脸狂魔、变态杀人狂。 “喂!你是不是在心里骂人家啦?” “……” “那个小冰山有什么好的呀,为了他你可以对抗十大奇蛊之一哎?十大奇蛊哎!人家这杯子还没看到过有人硬生生地抵抗十大奇蛊哎!” “……” “要是你在我们那里啊,估计要被关在药罐子里面,被这个这个族长,那个那个大巫师,什么什么长老剥皮抽筋、开膛破肚好好研究研究了。” “……” “不过人家会保护你的,人家可厉害了,你知道吗?人家七岁那年就可以自己控制蛊虫了呢!然后把那群坏人狠狠地收拾了一番,你是不知道,那群坏人求饶的表情有多可笑。不就是一点小小的寄生蛊么?看把他们吓得。” “……” “对了你是中原人,说不定连蛊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你岂不是没听懂人家在说什么?那人家刚刚岂不是自说自话了?白白说了那么多。不行我们重来!重新相遇一次!刚刚一点都不够完美。” “……” “不过你这么个呆木头竟然有人肯给你下这种蛊,还有人肯给你下毒瘟疫。这里很难找齐药材吧?不过人家刚刚也动过要给你下这种蛊的念头来着。可惜人家手头上没有这种蛊。” “……” “要是人家手里面有这种蛊就好了,这样吧,木头,你娶人家,人家可以帮你把蛊逼出来,然后你把蛊送给人家当新婚礼物好不好?” “……” “不对哎,你身上的不过是子蛊,母蛊还在别的丑男人身上呢。说不准也许是臭女人!天啊!木头你该不会是喜欢女生吧?难怪你对人家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没关系,人家给你下一个情蛊就行。” “……” “喂,你……” “吵死了!” 凰倾夙冷冷地瞪了一眼怀中的少年。 “我……” “闭嘴。” “你凶我!”少年快速地吐出这三个字,然后立刻把头埋进披风之中,露出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委屈巴巴地盯着凰倾夙。 “你!”凰倾夙再三提醒自己,不要生气,救苏忆念要紧,可是还是忍不住,差点被这位小祖宗气得吐血。 “师亦宸。” 某位小祖宗忽然将自己整个躲进了披风里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与刚刚那聒噪校长自恋的模样大相径庭。 “嗯?”凰倾夙皱了皱眉,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师……师亦宸!”声音大了一点点,可是闷在被子之中却让难以分辨。 “什么?嘶,你属狗啊!” 凰倾夙刚想再问一遍这祖宗忽然又有什么吩咐,这小祖宗竟然忽然一口要在她的脖颈上。 哼!假装听不见本少爷的名字?那本少爷就让你记一辈子! “师!亦!宸!” 红衣少年狠狠咬了一口凰倾夙的脖颈之后,凑到凰倾夙耳边,泄愤一般地大声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忆念:某人偷偷抱亦宸!小本本记一笔。 鱼先抱走碎碎念小亦宸了,各位小可爱大可爱们,天气转凉注意保暖,一更奉上,表白你萌。求评论求收藏 第31章 暴动 凰倾夙脸色一沉,松手,那妖精般的少年裹着厚重的披风跌落在地。 “哎哟!你个坏人!呆子!木头!哑巴!你干嘛呀!” 少年武功虽高,可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结结实实地摔了。幸好有披风包裹着,不至于很疼。可是少年龇牙咧嘴的模样仿佛疼得快要死了。 凰倾夙内心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这妖精是上辈子没说过话么? 不过时间紧迫,凰倾夙可没工夫跟他瞎扯。她留下一句:“御安王府凰倾夙。”便朝着不远处人群喧哗处奔去。 “哇!用完就扔啊!你!人渣!垃圾!大坏蛋!喂!你别走啊!人家不认识路。喂!?” 凰倾夙头也不回,心中焦躁万分,苏忆念你不能有事。 “喂!”果不其然那个聒噪的声音又跟在自己身后,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凰倾夙脸色一沉道:“祖宗,您要干嘛?求求您了,别缠着我了!我有正事要办呢!” “不就是去救那个冰山小白兔么?人家帮你把那一群坏人杀了就是了嘛!” 少年悠哉悠哉地跟在凰倾夙身后,动作随便,可是却依旧是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无论凰倾夙加速亦或是奔跑。 没了内力真是麻烦!凰倾夙内心暗骂。 “那些可都是被坏人利用的无辜百姓!” “那又如何,爷爷说了,帮坏人的人也就是坏人,看不顺眼了就杀嘛。” 凰倾夙无奈,这可真是个小魔头。 “师……亦宸?” 凰倾夙停下脚步,如果不跟这个小魔头说清楚,就算找到苏忆念,这小魔头大开杀戒,估计更麻烦。 “嗯……” 少年忽地收起脸上的不可一世与满不在乎,竟是羞红了脸。 凰倾夙嘴角抽了抽,感情这小魔头扑自己怀里,抱自己不脸红,她叫一声他的名字反而害羞了?她还以为这少年是……头牌什么的…… 要是某妖孽知道凰倾夙内心把他当成了青楼头牌,估计某人已经是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了。 “这些百姓是无辜的,只是背后之人让他们误会了一些东西。他们被坏人误导我们是坏人,就跟你想惩戒坏人一样,他们也就讨厌我们。但他们本质并不坏。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清醒过来的。但是只有他们活着,我们的污名才能被洗清。懂了吗?” 凰倾夙知道跟这个小魔头讲什么不要滥杀无辜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她也只能这么勉强地解释了。 她可不想自己落得个不祥之人的名号不算,还顶上一个杀人狂魔的名称。 “是看不顺眼的人!”师亦宸纠正道。 “行行行,是看不顺眼的人。”凰倾夙扶额,跟这小魔头交流真心吃力。他仿佛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有样学样地模仿着逼人,但是内心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不是惩戒,是……嗯……是……保护自己!” 真是让人头大。 凰倾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行行行,是保护自己,你在这里别跟着我,我一会儿回来。不许杀人,不许抱我,不许碰他,不许……” “哎呀烦死了!”师亦宸捂住了耳朵,足尖轻点,飞身上了屋檐又懒懒散散地趴在上面,杵着脑袋,撇开目光不看凰倾夙。 凰倾夙见他如此,知晓他算是答应了自己,便再无顾虑朝着人群中心赶去。 前方熙熙攘攘地围着一群人,谩骂声,质疑声,哭诉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极其混乱。 而人群的正中间方寸之地却是与人群不同的安静冷清,一如他往日的冷淡。苏忆念! “御安王是不祥之人!对天不敬的天降灾星!帮她的都是这样的人!” “对啊!苏神医嫁给了御安王便被妖物迷失了心智!弃百姓于不顾,不愿救我们!大家别被他所骗了!” “为什么不救我们!” “没人性啊!” “青楼小倌都比他强。不就是有点姿色么?假借救治百姓,嫁入皇家,飞上枝头就不再伪装了,多脏的心啊!” 凰倾夙黑着脸,这还只是最外围的百姓说的话,越往人群之中走,说话越难听,甚至听到许多人口中满是污秽之言。 “大家上啊!把这个表里不一的灾星扒光了游街!” “大家打他!绑起来!杀了他!平息上天的愤怒!” “杀了苏忆念!除掉灾星!” 人群之中忽然冒出几个声音,引领者群众往暴动的方向走。 糟了! 第32章 心疼 凰倾夙一把推开前面的人,可是人群围得太过于密集,根本用! “来人呐!快保护王君!啊!”这是哪个名叫绿柳的小厮的声音。凰倾夙听到苏忆念随行小侍的尖叫心下更慌了,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公子你先走!我断后。”桑月的声音。 凰倾夙加快了速度,无奈,越往里面去人群愈发密集,寸步都难行。除非……使用内力。可是若是使用内力的话,很有可能毒反扑得更加厉害,自己有可能找得到苏忆念却带不走他…… 甚至,随时有可能毒发身亡! “啊!王君受伤了!!” 凰倾夙瞳孔微缩,管不了那么多了! 凰倾夙运起内力,飞身而起,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忽然出现在半空中的身影格外引人瞩目。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而凰倾夙也看到了圈子最中央的苏忆念。 他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不过那双淡漠的眼在看到她出现之时忽然亮了起来,亮晶晶的让凰倾夙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被暴动的人围住,身上不似往常一般一尘不染、素衣白裳,灰白的泥渍,腐烂的菜叶甚至于臭鸡蛋……地上还有许多石块。 少年身上已经是青青紫紫,尤其是额头之上破了一道口子,似乎是被锋利的石头所划伤,更过分的是少年右手臂一直连到后背的一条血红鞭痕,狰狞又刺目。而桑月绿柳那边更不用说了。苏忆念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两个? 凰倾夙鼻尖一酸,心中又心疼又愤怒。 她还记得他们成亲那天,自己掀开轿帘对上的那双眼,慌乱、无措、痛心又坚强,此时却是毫无生气;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差点为了齐书煜逃婚时紧握住自己的手;此时却是青青紫紫,甚至有可能永久的印上了一道鞭痕; 那个会在新婚之夜寻找酩酊大醉的自己的苏忆念,那个默默付出得让人心疼的苏忆念,那个在别人面前冷冷冰冰却唯独对自己体贴照顾的苏忆念,此刻……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知道,他所受的伤害不仅是身上的,还有心上的。这场景可能揭开了他的伤疤,残忍地将他从回忆之中拉出来。 枕下放剪刀,夜夜梦魇的过往,如今血淋淋地被揭开,他怎么可能不丧失生气呢?怎么可能不怕呢? 凰倾夙心中痛的几乎忍不住想像那小魔头说的那样杀光眼前这群将他逼至这种地步的人,这群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人。 斗米恩升米仇,人情冷暖多么可笑? 凰倾夙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下那嗜血的杀意,为了大局她不得不如此。该死的大局!让她连自己的夫君都保护不了。 苏忆念身上有多少伤口、有多狼狈,她此时就有多想将那幕后的人千刀万剐。 凰倾夙飞身护在苏忆念前面,一手抓住那即将落下的某个小流氓的第二鞭,冷冷地望着这小流氓,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丝毫不顾及她手掌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留下一条红色的血痕。 寻常百姓哪里会带着鞭子出门?就算是流氓也没见过用鞭子当武器的。所以这人必定是幕后主使派来的。 凰倾夙手上发力,将鞭子从那小流氓手中夺过来,再狠狠一甩,鞭子如同闪电一般‘啪’一声,抽在那流氓的脸上:“啊!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凰倾夙嗤笑一声:“呵,谁家的狗?敢动我的人?”说着她反手又是一鞭。 “哎哟!住手!本贵女可是陈家的人。礼部侍郎陈家大公子!老子的哥哥再过几天便会嫁进贤睿王府,到时候可是皇亲国戚!你敢打我?” 凰倾夙笑得更加讽刺了:“自己把幕后主使供出来了?呵,是本王看错了,原来不是某人的狗,而是某人圈养的猪。” 听到本王二字,那自称皇亲国戚的女子这才注意到,虽然凰倾夙披着披风戴着兜帽,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她腰间印刻着‘夙’的令牌却是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那女子忽地瘫软在地,贤睿王可没有说过这个人会出现。苏忆念死了便死了,只要贤睿王凰樊羽能如同她所说的,替自己兜着,那么自己反而是为贤睿王立了大功。 可是这凰倾夙可是真正的皇女!就算是得了瘟疫,自己也不能动她一根汗毛,甚至她要是倒霉瘟疫发作死在自己面前,自己都要受到牵连的! 而其他众人听到凰倾夙的名号,纷纷也是离远了一大段距离,留下那一片无人区。 凰倾夙微眯着眼睛,对着半空说道:“师亦宸,不是喜欢玩么?这人,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比我更喜欢生不如死这个词吧?” “哼!”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冷哼,众人不由得抬头望去,而趁这个空挡,凰倾夙回头,深深地望着苏忆念。 少年原本死气沉沉的模样,在她出现的那一刹那添了些许生气,只是眸中依旧是茫然和恐惧。他依旧深深地沉浸在过去之中。 过去的一切与今时今日的场景重合,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能让自己有一丝安全感。 凰倾夙心中一痛,脱下披风,给少年披上,少年本来素雅的衣服此时无比脏乱,尖锐的石头将上好的布料划出许多口子。凰倾夙将少年身上的脏污轻轻拂去,目光之中满是怜惜,动作是无比的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少年的伤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了,不怕了。”凰倾夙捧着他的脸专注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苏忆念那双犹如没有生气的布娃娃的眸此时才慢慢地聚焦。眼中只有凰倾夙一人。瞬间他的眼中泛起了涟漪,有点点晶莹。 凰倾夙原以为他会委屈地落泪,或者是依旧佯装坚强地面无表情,甚至是骂她打她,唯独没有想到,他竟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读了一个大大的小说,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写一段空一行的哦????原来大家的标题都是第一章第二章之类,而内容提要则是章节名哦????嗯??? 日常求收求评啊~谢谢昨天评论的小天使,爱你萌 第33章 过去已经过去 凰倾夙原以为他会委屈地落泪,或者是依旧佯装坚强地面无表情,甚至是骂她打她,唯独没有想到,他竟是忽地笑了。 苏忆念眼中闪着点点光芒,不知道是泪光亦或是暖阳倒映在他眼中汇聚出的光芒,他笑得很纯净,仿佛小孩子得到喜欢的糖果那般纯净,可是凰倾夙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恐惧以及茫然。 “你来啦?” 他只是淡淡的这么一句,可是凰倾夙竟是听出了劫后余生的意味。仿佛只要她在,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害怕了似的。 凰倾夙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心疼,这个傻子。凰倾夙小心翼翼地将他裹在披风之内拥住,,这一抱,她更加感受到了怀中的人不住的颤抖。凰倾夙避开他的伤口抱得更紧了些。 “念儿不怕,已经过去了,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了。我在呢,不怕。” “都过去了吗?”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有些闷闷的又充满着期待与恐惧。 凰倾夙不知道他口中的都过去了说的是现在还是他被揭开的痛苦,只不过她知道一件事情。 “念儿愿意让它过去了,那他它过去了。只要有我在,以后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你骗人!”少年闷闷的带着委屈的声音传出:“以前你也答应过我不让我受伤了,最后就是你伤害我,我不想你有事,可是你却自己放弃了自己。就因为下毒的人是齐书煜吗?” 凰倾夙一愣:“以前?” 可是苏忆念仿佛被困在回忆之中,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自顾自继续着:“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要保护我,结果伤我最深的却是你。我恨你!” 凰倾夙心下一紧,难不成,苏忆念把自己误以为是某个人?不知为何,明明凰倾夙心下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被当成别人的原因吧?凰倾夙宽慰自己道。 可即便如此内心还是非常难受,他很爱那个人吗?原来他之所以对自己一往情深,对自己与众不同都是因为跟那个人相似啊?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别怕,念儿已经过去了。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你经历过什么,你把我当成谁了,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苏忆念没有回答,渐渐地他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从回忆之中挣脱回到了现实。 他原本不该被这样的场景吓到的。只不顾这一幕,当年也发生过。年幼的他被原本爱戴他、尊敬他的子民喊着‘孽种’,那一次他身上也是身上却并非伤痕累累。 只是因为自己的父君替自己挡了下来。而就是那一次,他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君。他本来不该这么狼狈,只是他不敢躲,他怕他再躲又会失去更多。 而这一次,他没有躲。可就算没有躲,他似乎再一次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人。过去已经过去了…… 或许早就已经失去了。 是啊,他一直把她当成另一个人,另一个早就死了的人,他的夙姐姐,早就不是他的夙姐姐了。 “要她的心还是救她的命?” “我……要救她。”这是当年他齐书念的选择,也是如今他苏忆念的选择。 他清醒之后,忽然笑了,苦涩的笑声让凰倾夙心中狠狠一痛。 “……” 沉默,苏忆念不语,只是静静地被凰倾夙抱着,忽然他轻轻推了推凰倾夙:“我没事了。多谢王爷相救。” 凰倾夙这才放开了苏忆念。 如常的神色,眼底的清明不掺一丝杂质。仿佛之前的恐慌担忧都是错觉。甚至多了一些冷淡。 过去,已经过去了啊…… 凰倾夙,我还能把你当成谁呢…… 你说我还能把你当成谁呢? 呵呵…… 凰倾夙见状,心中也是有些窘迫,好像自己确实有些过了。但是刚刚她的心中除了面前的人似乎什么都不见了。脑子都空了,只有眼前的少年。只不是因为熟悉感,而是一种本能。 凰倾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刚刚那句被他当成了别的人仿佛是赌气一般地顺嘴就说出来了。她现在后悔不已,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尴尬地沉默着。 凰倾夙心中下了决定,自己不能这么任性下去了,她若是死了,这种情况要是在发生在她在乎的人身上那么她怕是追悔莫及了。 她完全没有发现,她已经将苏忆念归到了在乎的人那一栏。 而另一边,檐牙之上的少年听到那个呆子喊自己的名字之后,面上一喜,笑得眉眼弯弯地,再听凰倾夙后面的话瞬间拉下脸。 冷哼一声。他不开心,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尤其是那个呆子抱着那个冰山小白兔竟然可以那么温柔??? 师亦宸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面镜子,细细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嘀咕一句:“人家明明不比他丑!” 而那个自称是皇亲国戚的陈贵女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凰倾夙与苏忆念在一边耳语,卿卿我我的,而那个只是冷哼一声的少年也没见动作,便悄悄地挪了挪步子准备开溜。 师亦宸本来就十分不爽,自己活了这么大,七岁以后还有人敢让自己做什么事情呢!而这个凰倾夙一而再再而三地安排自己做这做那,还抱了别的男子! 好吧,他知道那个冰山小白兔是她夫君啦。只不过这个呆木头真的是,明明这个小冰山表现得那么明显,只对她有感觉,那满满的爱意浓的快要溺死他了,她还敢说什么把她当成别人? 哎哟喂,难道凰国人都是这么蠢的吗? 言归正传,师亦宸很不爽,而在这个档口,凰倾夙送给自己发泄的小玩具居然还想逃走?这他就不能忍了! 师亦宸从袖中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竹子编制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条小指大小的血红色的虫子。 他嘟着嘴,十分不舍的用拇指摸了摸那条小虫子头部:“红红,爹爹也很舍不得你,但是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学一学保护自己了。”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呼变态。这场面,一个容貌魅惑绝美的妖孽少年爱怜地抚摸一条小指大小的看起来凶残又恶心的蛊虫,还自称爹爹??? 师亦宸说完,眸中的温柔慈爱之色瞬间收得一干二净,面上所有可爱又魅惑的小表情立刻消失,堪称变脸。 只见他足尖轻点,,三两下便出现在欲逃脱的陈炮灰面前,脚踝的铃铛还极为应景地发出了一连串的“叮铃”声。 闻声,本就十分尴尬的苏忆念和凰倾夙二人也转过头去,看着声音的来源,那对可爱小铃铛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终于破百了!耶!鱼本来想说发个红包啥的,发现都不可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庆祝,晚一点点加更一章吧! 又是带着玻璃渣渣的一章,忆念小天使是齐书煜他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好吧,之前章节里提过了。咳咳咳,鱼保证!离甜不远了!撑过去!再虐一阵小天使,然后就该某人自食其果了。 忽然想到一句,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hhhh 第34章 折磨(加更) 师亦宸三两下便飞身到了那陈某人的面前,众人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到陈女一声尖叫,双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呕!” 师亦宸还没有说话,众人先听到一声清脆的打脸声。 “人家可不喜欢嘴巴不干不净的人,人家更不喜欢脏了人家的手。所以只能委屈人家的红红进你那比茅坑还有脏的嘴中了。不,茅坑还比你干净些。” 师亦宸没有动作,打脸的人竟然是陈女自己!在场的众人皆是没有听说过蛊这种只有南疆才有的东西,只觉得眼前这么妖孽的美少年邪门得很,纷纷离远了一些生怕沾惹上邪气。 有的人甚至直接散了,生怕惹祸上身。一个身染瘟疫的御安王已经让他们很是不安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邪门的妖孽。 “啊!”陈女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震惊的望着自己,为什么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个少你那呢太邪门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妖怪!啊!” 她话音刚落,收便自己动了起来,这一次,她的手竟然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脸。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纵横交错,血肉模糊。人们甚至能看到陈女那抓着自己脸的手上挂了些许碎肉,恶心至极。 “啊!救命,放过我,求求你。啊啊啊啊,好痛啊!啊!” 诡异的气息在青石板的街上蔓延,众人怔愣地望着陈女一边求饶一边不停地用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仿佛要把那一张脸上所有的肉都撕下直到只剩骨骼。 “吵死了!”师亦宸噘着嘴嘟囔一句,小动作俏皮可爱有没有一丝娘气。恐怕也只是因为他绝美的相貌,才让人在如此恐怖的场景面前还觉得这个妖孽有点可爱吧?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却让众人再也生不起觉得面前妖孽少年可爱的想法了。即便是少年那绝美的相貌优势,在场的众人心中也只有两个字——魔鬼! 师亦宸话音刚落,那陈女停下撕扯自己脸上肉的动作,而伸手,连同手上的自己的血肉一起伸进了最里面,扯出自己的舌头。 血肉混合着唾液往下滴,甚至很有可能,不,应该说是绝对有部分血肉被陈女吞之入腹,那陈女不断滚动的咽喉说明了这一点。 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些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已经呕吐了起来。 “杀了我吧!求求你……”陈女模糊不清却勉强能辨认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可是接下来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一条恶心的血肉模糊的条状物生生被自己拔了出来。 接下来另一半的人也吐了。陈女将□□的那条状物塞进自己嘴巴里面。她无助的干呕着,想要阻止这让人恶心又绝望的行为,可是她没有办法。 泪水混合着血淌入她张大的嘴巴里面,刚好成为最好的润滑剂,方便她吞下自己的舌头。 “呜呜呜……”陈女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咽着,可是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她想死,他已经不想活了。可是舌头拔了出来,她连杀死自己都没办法了。 师亦宸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然后眼睛亮亮的望向凰倾夙,仿佛是在求夸奖的小宠物。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的这一幕是他所导致的。 魔鬼和宠物变化自如。 凰倾夙冷漠地望着这一幕,在那陈女开始抓自己脸的时候,她已经贴心地用披风遮住了苏忆念的眼。 见师亦宸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自己,想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凰倾夙无奈。 可是心下有些暖心,毕竟原本打算袖手旁观,性格有些阴晴不定的妖孽竟然肯听自己话帮自己。 师亦宸自然是知道凰倾夙用了内力,毒素反扑更严重,此刻只是勉强能站着了,甚至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杀了她,这才出手帮忙。 “谢谢。”凰倾夙用口型向妖孽少年表达谢意。而师亦宸接收到了凰倾夙的谢意像是个要到糖吃的小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魅惑之中多了些许纯真,美得不可方物。 得到了肯定,少年越发肆意折磨面前几乎辨认不出是一个人的血人,比如头发生生被拔下来,拔下来的时候还连着血肉模糊的头皮,脚趾一根一根掰断,然后是脚骨,接着一点一点地撕扯着她自己的皮,仿佛要生生将皮扯下来。不该说仿佛,还真扯了下来。恶心至极。 陈女宁愿自己死了!她的眼睛还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自己折磨得血肉模糊,甚至还吃下自己的血肉舌头,恶心、疼痛,她觉得可能地狱的魔鬼都比眼前的绝美少年要善良许多 可是不知道少年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就是死不了。绝望、恐惧早已经将她吞噬,身上血的腥味、她身下尿骚味混合着街上呕吐物的味道令人作呕。 众人再也忍受不了这么重口味的画面,或者说十分害怕这个小恶魔在折磨陈女之后会对她们下手,纷纷跑了,街上霎时冷清了许多,只剩下陈女的呜咽声和痛苦的声音。 苏忆念虽然被凰倾夙遮住了眼睛,但仅只是遮住了他望向那恐怖一幕的视野,凰倾夙与师亦宸的互动全都落在他的眼中。 他的眸黯淡了几分,咬着唇,心中酸涩不已。她可以对所有人都好,可以喜欢任何人,先是齐书煜又是师亦宸,自己到底算什么? 难道自己在她眼中这么差吗?心中痛的几乎控制不住泪,他忽地狠狠地推开凰倾夙,可是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表打我······加更写这么奇葩的东西,鱼也没办法呀,悄咪咪跑了。 第35章 逃离 他忽地狠狠地推开凰倾夙,可是没想到,看上去与平常无异的凰倾夙被这么一推,竟然恍若失去了支撑点一般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 苏忆念吓得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这才使凰倾夙幸免于与地面亲密接触。 鼻尖是她身上的冷香,她的怀抱如曾经一般的温暖,可是她却不是曾经的她了。可是自己还是那么不争气地放不下她。 苏忆念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想到刚才自己迷迷糊糊之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之后,凰倾夙竟然以为自己把她当成别人,心中更加酸楚,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走,舍不得她的怀抱。 很傻对吧? 苏忆念自嘲地想。她对齐书煜,应该也跟他对她是一样的吧?那么成全他们吧……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苏忆念轻轻合上了眼。眼角的泪滚落,划过他姣好的面庞。 忽然面上一暖,凰倾夙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有气无力地道:“怎么了?伤口太疼了吗?再等一下,我带你回家。” “哪里有家?”苏忆念呢喃着,凰倾夙伤势太重了,耳鸣有些严重,根本听不见。 “什么?” “我说,伤口不疼。心疼……” 凰倾夙沉默,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对不起,苏忆念。你本来可以不被卷入这肮脏的斗争之中的。” “你觉得你对不起我的只是这个吗?我根本不在乎什么阴谋什么斗争。我不要你死。我心疼的是,你……” 从来只有你……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可是这么直白的话他能说出来已经红了脸,也红了眼。 “我不会死的。我死你不得守寡了吗?”凰倾夙调笑着说道。可是她微弱的气息却让人对这个调侃笑不起来。 凰倾夙说完,这才稍微清醒一些,她不该跟他开这种玩笑的。 “你还逗我。”苏忆念下意识又要推开她,只是手才刚刚松开,凰倾夙又又快到下了,苏忆念又紧紧地抱住了她。只是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她。 凰倾夙忽然轻笑出声:“哈哈哈,念儿好可爱。” “你!” “嘘,我累了,得好好睡一觉。可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我护不了你,答应我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凰倾夙不只是累的还是刻意,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而一旁被无视的师亦宸看不下去这边的‘恩恩爱爱’‘腻腻歪歪’了。心中还有一些奇怪的情绪。 “咳咳咳。”他咳了咳,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个木头支撑不了很久了。要是让他们俩这么聊下去估计这木头就变成了死木头了。那就不好玩了。 苏忆念更是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要是巡防的侍卫到这里,看到被本该被隔离在王府的凰倾夙出现在这里,那么就麻烦了。 他艰难地扶着苏忆念往王府,桑月见状急忙过来搭把手。 “这位公子,如若不嫌弃,还请公子道王府休息一番吧。这里很快就会有很多侍卫赶过来太危险了。如若公子不便,那便速速离开这里,这里不宜久留。” 苏忆念开口对着一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师亦宸说道。语气有些冷,毕竟他不是圣人,任谁对类似情敌的人也无法没有一丁点的小情绪。 即便在感情上自己没有资格闹脾气,可是现在他毕竟是她明媒正娶的夫。说到底,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苏忆念咬了咬唇,他忽然觉得自己好陌生,好纠结好矛盾。更何况这人才救了他们。 “公子跟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安全。”苏忆念理了理情绪,恢复如常,诚恳的说道。 师亦宸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有些疑惑着冰山小白兔为什么一句话要说两遍呢? “哼!你不说人家也要跟你们回去的。人家没地方去,而且这个呆木头欠人家好多个条件呢!” 师亦宸似乎是没有跟同龄的男子打过交道,羞红着脸,有些傲娇的说道,完全没了刚才收拾陈女的邪气狠厉,更没有之前的那股魅惑与妖媚。此刻的他更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而另一边,贤睿王府内,气氛无比凝重,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颤抖着。 座上的女子一双眼充满阴霾郁狠厉,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呵,让他们给跑了?”半晌,女子轻飘飘地突出这么一句。 听着女子听不出情绪的话语,跪着的一干人等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开始冷汗直流。 “是……御安王身边有一个长得极其貌美的魔鬼,他一出现便将陈贵女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你们都跟缩头乌龟一般跑回来了?” “是……” ‘啪’一声,首座上的女子的身影已经不在原地,只留下碎了一地的瓷杯。 下一刻却出现在说话之人身边,她狠狠地掐着来人的脖子,仿佛要生生将她的脖子拧断一般,事实也是如此。 所有人只听到咔擦一声,那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头一歪早已横死当场。 “废物!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加上一个病秧子都对付不了。本王养你们何用?!” “那我妹妹呢?是死是活?救下来了吗?”凰樊羽旁边一个眉目俊美的男子急急问道。 凰樊羽眼中怒意更甚,杀意一闪而过。 “听……听说,被那妖媚男子折磨致死……” “什么?”那男子仿佛仿佛一瞬间失了魂,脸色苍白。 “王爷!您要替我妹妹报仇啊!您说的不会有事的!”那男子便是陈女口中即将成为贤睿侧君的陈家大公子。 可是他这么一闹,正巧撞到凰樊羽的枪口之上。 也许是凰樊羽之前对他的花言巧语让这个男人失了心,可是凰樊羽是什么人? 玩够了之后还会对他千哄万哄?笑话!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陈公子脸上,肿了起来。 陈公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前几天还对自己甜言蜜语,耳鬓厮磨的女子。 “你……” 一边站着的齐书煜只是低着头,目光之中充满了快意,可是面上却无任何表情。 这个贱人!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嘲笑自己失了宠。那又如何,至少他现在还是贤睿王君。 “来人,将这个蛮不讲理的贱货拖下去送给侍卫们玩玩。记得别弄死了。陈家还有点用。” 她毫不留情地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留一眼都舍不得给陈姓公子。 而那公子不可置信地尖叫着,最终被吓人打晕拖了下去,而齐书煜则是见怪不怪了。 下场如何……估计不比他妹妹好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一个人总是让自己变得十分纠结,想放弃又不想放弃,甜蜜与痛苦交织。(没错,话唠鱼又开始叨叨了。) 周一的更!晚了些。点击破万啦!开心~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萌。这周鱼有点忙。以后就恢复一天一更!然后欠下的三更周末补。哭唧唧,学生党有点可怜。求收求评,然后谢收谢评~ 第36章 对不起 御安王府。 黎锦音此时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王府李管家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一干清秀的小厮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娘的!凰倾夙,真的是!老混蛋! “天天给自己扔下一大堆烂摊子。这个老混蛋!私自收留你个大麻烦的事情,自家亲娘差点没把老子腿给打断。现在又来这么一个烂摊子。” 黎锦音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道。 “小王爷您说什么?呜呜呜,黎小王爷,您说这可怎么办啊?这府中就您一个主子了啊!” “没什么。”黎锦音烦躁的挥了挥手,真的是,要是真让李管家听到,说不一定又要哭上好一阵,真他娘的麻烦。 “王府之中有几人知道御安王出府了?” 黎锦音轻轻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却又不小心碰到伤口,轻啧一声。 “老奴不知……” 黎锦音闻言头更痛了,这老管家怎么就想到让自己这么个混世魔王拿主意?天啊? “王爷大发一通脾气就出去了,奴才们都被王爷罚了,甚至来不及派人跟着。只是反应过来前去追寻只是,发现后门死了两个护卫全是中毒身亡。” 就在此时…… “回来啦!王爷回来啦!” 众人乍一听,这不是跟着王府出去采买的绿柳的声音么?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心下一松,可是下一刻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只见凰倾夙被两个人搀扶着,那两人衣服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泥印、腐烂的菜叶留下的绿色痕迹,臭鸡蛋的液体黏着壳。 即便如此狼狈却也依旧掩饰不了二人风华。左边那人,身上的狼狈却是没有看到见血的伤口,姿容清俊。 另一人身上狼狈不算,手臂上还多了一条狰狞的鞭痕。而他容貌气质更甚,即便如此狼狈依旧掩盖不了一身脱俗的气质。 他紧抿着唇,面上满是担忧和后悔之色。面上因着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一双晶亮的眸子此时一刻不离地望着凰倾夙。 众人仔细一看,心中咯噔一声,这……这不是苏王君和他身边的贴身小厮桑月吗?怎会如此狼狈? 难不成主子是为了救王君才不管不顾闯出府去?可是王君吩咐他们的时候说的是出去采买药材呀? 目光再移到自家主子身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见自家主子脸色白的犹如没有生机的死人一般,眼眸半阖,看不清眸中神色。不知是为了隐藏情绪还是痛苦地睁不开眼。 她被苏忆念和桑月抚着,众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家主子脚步虚浮,明显是站都站不稳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扶王爷啊?没看到王君也受伤了么?”李管家颤抖着声音道。 这王爷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是孱弱得似乎一不小心就一口气这么过去了。 而这苏王君也是,自从嫁过来以后,一言一行她也都看在眼里。这二人说是主子更甚亲人。 众小厮慌忙起来,朝着那五人涌过去想要帮忙。 没想到的是一向冷漠但却温和的苏王君竟是愣着声音道:“让开!” 斥退一众人,手上还流着血,苏忆念惨白着脸,却不肯让旁人碰凰倾夙一下。她现在很脆弱,很危险,他不敢拿她的生命冒险。 一次交手一点差错,都能要了她性命。更何况这府中还有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派来的。 他亦不想再放手,也在折磨他自己。 黎锦音望着那倔强的少年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凰倾夙这老混蛋对着苏忆念到底是什么心思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如若是真的那么绝情,作为皇位继承人她早该分清利弊,用最清醒的头脑,更加安全妥当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情。可是她没有。 意识到苏忆念可能出事了,她慌了。如同她从前听闻齐书煜出了事情一般的慌了。 她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毕竟她跟齐书煜永远都不可能了。出现这么一个,不能完全说是喜欢的人,至少算是一个在乎的人,对于让她放下是好事。 也不枉苏忆念如此对她。 苏忆念完全不顾自己手上裂开的伤口和越来越多的血,只是目光坚定的将凰倾夙扶到床上躺下,搭上凰倾夙的脉搏。 脉搏微弱的仿佛随时可能会消失,让他的心跳都忍不住慢了下来。夙姐姐,你不会死的。 如若实在不行的话…… 想着苏忆念眸中迸发了一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桑月见状心都凉了半截,看自家主子这模样,如果救不下凰倾夙,估计真的会以心头血为药。 他这是抱了一命换一命的想法了。 桑月急忙握住苏忆念的手腕:“主子!你忘了答应过……” “桑月!你知道的。” 是啊,桑月知道凰倾夙如果死了,自家主子也不会独活。当年苏忆念眼睁睁看着凰倾夙倒在他面前,不也是差一点就随之而去了吗? “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这样做的。我知道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知道无数人因他而死,那么多人的死换他一人生还,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可是若是为了她,他愿意负了全天下。 就在这时床上惨白着脸的女子睫毛颤了颤,咳了几下:“咳咳咳。” 凰倾夙虽然是因为毒素耳鸣得厉害听不太清少年在说什么,可是却感受到了少年话语之中的异常。 她反握住少年把脉的手,想说些什么却是没什么力气。 苏忆念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将耳朵凑近:“对……不……起。” 对不起你的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辜负了你。对不起为了他我曾想过不活了,却忘了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对不起,过往的一切一切…… 苏忆念霎时红了眼眶。一路上强撑着的坚强瞬间瓦解。 “念儿……”凰倾夙努力睁开眼望着面前的少年,少年抿着唇,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痛,甚至还有一种释然。 “别说话了,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我一定会救你的。就算我死了也不要你死。” 苏忆念见凰倾夙看过来,勉强着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却是苦涩的,苦涩得让人心疼。 “傻瓜……丑死了。” 凰倾夙说着,努力抬手替他擦掉脸上的一点泥渍。 “那你赶紧好起来替我清洗干净好不好,我手疼,洗不了。” 苏忆念撒娇一般地说道,那双红红的眼让人更加心疼。 “好,我不死。我的命啊,硬的很。” 第37章 虚与实 真亦假时,假亦真,梦里有时还虚无。 又是那个地方。 风拂过,吹落一地绯花,小小少年依旧坐在桃枝上,晃荡着两条腿,远远地望向远方,树底下却是换了个侍从。 “念儿,你快下来吧!等会儿临姨又要罚我们了。” “月,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而不远处一颗梧桐树上亦坐着一个少女。少女慵懒地倚再树干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午后暖阳洒在她身上、书上,看不清模样,整个人的气息很浅,浅到几乎与树融为一体。 不远处两个小少年的谈话似乎惊扰了少女的午眠,只见少女眉心微皱,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将面上的书拿下,一双桃花眼蓦然张开,眼底竟是有些惊喜。眉目如画引相思仿佛为她而作,真不知长大之后会是何种风华。 少女一个翻身,安安稳稳地坐在了树上,恰好面对桃树上的少年的侧脸。而少年此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面上洒下淡淡的忧愁。 少女皱了皱眉,为何每次见面这小小少年却总是充满了忧愁。那粉妆玉琢的小少年笑起来应该很美吧?长大了必定是倾倒众生。 少女换了个姿势,杵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少年的侧脸,暖阳下少年白皙的皮肤也有些微红,粉扑扑的,可爱得紧,再胖一些就像是一个糯米小团子,让人想捏一捏。 可惜太瘦了。要是能把他养胖一点就好了,然后再养得开开心心的。 少女正想着怎么把少年养得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好捏一些,忽地摇了摇头,狠狠地一拍脑袋。 “凰三啊凰三,你到底在想什么?”少女嘀咕道。 她自那日在此处训练,看到那般美景之后,桃花少年眼中那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便让她难以忘怀,怅然若失。 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此处等了足足三日有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脑中总是想着这个小家伙。 “这可不妙啊!” 忽地少女目光一凝,嘴角勾起:“这小家伙人虽小,可是麻烦还真不小。” 她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匕首,轻轻把玩着,面上是玩世不恭又意味深长的笑容,可目光之中却满是警惕与小心翼翼。 少年依旧是坐在枝头,面上含着浅浅的微笑可是笑容却达不到眼底,也融不掉眼底那抹愁,丝毫没有察觉道自己正处于怎么样的境地。 忽地少女动了,只见她从枝头一跃而起,也不知她如何动作,一下子消失在半空中。 就在这时,那个名唤月的少年面色一沉:“不好!念儿,快下来!跑!” 枝头的少年一愣,下一刻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开始往树下爬。 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黑衣人,那个名唤月的少年又急忙道:“念儿快上去!别下来。给临姨发信号!” 言罢,月儿弓着腰,警惕地望着三个呈包围之势的黑衣人,这是防御的姿势,原来这少年会武功! 那三个黑衣人仅露出的眼睛先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待发现似乎就只有这两个少年之后,目光一下子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三人暧昧地打量着两个小少年的身形和面容,那眼神恶心地让人作呕。毕竟虽说这两个少年虽小,可是容貌确实出色。尤其是树上的少年,那容貌毫不夸张的说,全天下也少见。 要是能……想着,三人眼中神色越发下流恶心。 月心中愤恨不已,可是他知道,他一个人是打不过这三人的。更何况念儿还不会武功。 忽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破空声,仿佛一支箭划破长空的呼啸声,却又比箭要粗一些,可是却丝毫不弱于箭的凌厉。 那三之中身材略微矮小消瘦的一个,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可是只有一破空声,为何会产生四面八方之感? 可是下一刻她便知道了。一把匕首从她的眉心穿插而过,狠狠地钉在她的额上,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个位置的确会让人产生避无可避之感,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都有危险。 本来呈包围之势的三人瞬间空出一个缺口,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另两个黑衣人还没能反应过来,月毫不犹豫的攻向稍弱的一位黑衣人。 另一个黑衣人正打算出手朝着月的后背袭去,就在此时一只白皙好看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 也没见她用了多大力气,仿佛只是风轻云淡的轻轻一捏,可是却让黑衣人挣脱不开,完全使不上力来。 黑衣人眼中充满了惊恐望向了来人,这一看更是惊呆了。来人不过是一个八岁左右容貌不输树上那男孩的少女。 她目光之中闪过一些忌惮:“来者何人?勿多管闲事!还请速速离开。我们的主子你得罪不起!” “哦?闲事?抱歉,是你们先碍了本宫……姑娘的眼。本来看风景看得好好的,奈何偏有一群老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得罪不起?这天下还没有谁是我得罪不起的!” 少女语气邪魅狂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虽身形比黑衣人要小上许多,但是气势上却是完全碾压。 而此时树上的小少年也反应过来,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往下面一撒,两个黑衣人忽地捂住了口鼻。 再在这个空挡,月旋身转到黑衣人身后,一脚狠狠地踹在对手的膝关节处,那黑衣人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月从地上的黑衣人头上顺手拔出匕首,狠狠地在黑衣人脖子上一抹,一刀封喉!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停顿,仿佛做过很多次一般。 少女眯了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这个少年也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唯一剩下的一个黑衣人见情势不对,竟然直接断了自己被少女控制住的手臂,三两下来到树下,飞身上树。目标是…… 糟了! 月心下一慌,便朝着那黑衣人追去,可年纪小,就算身手再好内力毕竟不高,怎么可能追得上。像黎玦说的一样,这天下哪来那么多像她凰三一样天赋异禀的怪物? 而这边的少女目光中闪过一丝嗜血与狠厉。嘴角含笑,可笑却达不到眼底,怒火危险以及不知道什么情绪在眼中酝酿。 树上的少年一慌一脚踩空,而黑衣人离少年近在咫尺,就在这时,少女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体测可真是丧心病狂。谢谢铺满了评论区的小可爱们~再次求收求评,谢收谢评吖 第38章 醒来 这时候,少女动了! 只看到她身形一闪,完全看不清她到底如何动作,眨眼之间,便出现在那少年与黑衣人之间,旋身一揽,将小少年半拥在怀中,再一转,一脚踹在黑衣人的心口。 黑衣人被她这么一踢,瞬间与小少年拉开了距离,再加上那黑衣人本就是不留余力的冲向小少年做殊死一搏,少女借力打力,竟踢的她喉间一腥,吐了一口血。 黑衣人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恐惧与忌惮侵袭全身,连她都无法看清少女的动作,这个少女该有多强? 她下意识地就要逃跑,可是来不及了! 少女不屑地冷嗤一声,素手在虚空中一抓,那黑衣人竟像是被什么吸住一般不受控制地往少女的方向倒飞去,目光之中的惊恐与绝望如此的清晰。 然而少女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啧一声:“差点忘了,怀中还有只小兔子呢。” 说完这一句,那黑衣人只感觉那股吸力瞬间消失,心中一喜,运起全部内力想要逃跑,可是下一刻却是僵在原地。一把匕首结结实实的插在她心脏的位置。 黑衣人瞪大了双眼,一招毙命,死不瞑目。 少女一挑眉,足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抱着小少年却是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待少年与那名唤月的少年反应过来,二人已经出现在桃树顶端。 小少年像是吓傻了一般愣愣地望着抱着自己的女子,往常盈满了笑意的面容与浸满了忧愁的眸子只剩下惊慌与恐惧。 少女揽着少年站在桃树顶端,望了望远方,风景正好,难怪少年总爱往远方眺望。 她回头看向怀中的小白兔,便撞上一双晶莹盈满了惊慌失措的眸子。那双眸水盈盈的,仿佛一汪清泉又恍若盈满了繁星,很美。 她一笑,下巴朝着少年常望的方向抬了抬:“不看看吗?站在顶端,才能看得更远,才能不被人侵扰。” “咳咳咳……”凰倾夙忽地睁开了眸子,挣扎着起来,却因身体十分虚弱只能半卧在床,一阵咳嗽,眼底仿佛还残留着梦中的那抹温柔。 这时一只手柔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凰倾夙抬头望去,对上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眸子,以及眼底一片淡淡的乌青。凰倾夙愣了愣,仿佛还未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一双眼细细地打量着少年的面庞。 少年仿佛是被吓到了,眼底有些慌乱和不安,又有些迷茫:“王爷?” 苏忆念出声,可是半晌都未等来对方的回应。凰倾夙只是抓着他的手腕静静地打量着,不言不语也没有动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就到苏忆念都快以为对方只是梦游,并未真正清醒,她才开口 “是你……” 凰倾夙怅然若失地一句话让苏忆念更加懵了。 苏忆念皱着眉,将恍恍惚惚的凰倾夙扶到床上去,好看的手轻轻覆在她的额上,皱了皱眉,又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腕上。 之后,他起身,这是凰倾夙忽地拉住了他的手:“忍冬、月……” 苏忆念身形一僵,凰倾夙亦感受到了他的异常,继续道:“你认识吗?” 苏忆念背对着凰倾夙,凰倾夙根本看不清他是何表情,是何反应只听到少年如同山间清泉一般好听的声音响起:“不,不认识。” 凰倾夙眼眸之中的光渐渐淡去,松开了他的手,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冒犯了。” “没事。我去给你开个方子熬药。” “念儿……” 苏忆念身形一顿,之前在闹事的街上他情绪有些崩溃,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称呼,这是听她这么喊,竟是有些恍若隔世。 “嗯?” 凰倾夙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来。” 苏忆念疑惑地偏了偏头,一双好看的眸子之中满是疑惑。可是却也听话地走了回去坐在她床边。 凰倾夙浅浅一笑:“我昏迷过去到现在多久了?” “两日有余了。” 苏忆念想了想,认认真真的道。 凰倾夙拉住少年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屈指轻轻敲了敲苏忆念的额,苏忆念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一只手轻轻捂住了被敲的额头,委屈地望向床上的某人。 他没说话,可是一双眼睛却是控诉着罪魁祸首。 “傻瓜,你自己还不是受了伤。几日没睡了?” “我没有!”苏忆念撇开目光,不去看床上笑意盈盈的某人。 “要不要找桑月对质一下?” “不用……”苏忆念心虚的垂下眸子,微红着脸。 “傻瓜。” 苏忆念忽地笑了,两个浅浅的梨涡绽放,让凰倾夙有一丝怅然,梦中的小少年似乎有一瞬间与他重合。 “不赌气了?”凰倾夙接着问。 苏忆念一愣,别扭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他哪有赌气。 “没有赌气还这么折磨自己,没有赌气还这么躲着我。我一醒就要跑,巴不得我睡一辈子是吧?” “我没有。” 苏忆念反驳,可是这一句却是软软地,更像是理亏,更像是在……撒娇? 凰倾夙轻轻叹了一口气,一眼不眨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苏忆念生的很好看,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都能让万物失了颜色。就是有些太瘦了。 苏忆念听不到凰倾夙的声音了,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眸,朝着床上望去,恰好撞见凰倾夙看得仔细的目光,以及她伸出的一根手指,在苏忆念懵懵的目光之中…… 戳了戳他莹白无瑕的面庞,再戳了戳。 刷一下,少年莹白如玉的面上浮上点点红晕。凰倾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咳了咳。以掩饰尴尬地气氛。 “念儿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我?嗯?”凰倾夙柔柔地道。 “我……·” “别说你没有,我不信。”他没说完,凰倾夙抢先说道,顺便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不错,软软的就是太瘦了,像是个消瘦的糯米小团子。 苏忆念面上又红了几分,轻轻拍掉她作乱的手,这人都虚弱得起不来床还不安分,扰的人心乱。 “我没气你……” 言外之意是在气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瘦瘦软软的小念念该怎么养才能养肥呢?想捏捏~ 第39章 可爱? “我都没气你,你还想气自己了?” 凰倾夙佯装生气,板着脸,目光沉沉地望着苏忆念。可是她苍白的脸色却是完全没有什么气势。 苏忆念只是迷茫地眨了眨眼,仿佛好奇她为啥要气自己。 凰倾夙见少年这茫然的模样,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几日,你合过眼吗?” 凰倾夙清浅的声音犹如清风拂过柳枝一般地轻,苏忆念皱着眉头,心虚的偏过头去,明明她一直都在昏迷怎么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这么一想心底仿佛抹了蜜一样的甜,可又有些酸酸的,怕这些只是他想多了。 “有……” “嗯?”苏忆念话还没说完,凰倾夙威胁性十足地提高语调。 少年垂下眸子,抿着唇,恢复在外人面前清冷的模样,俨然一副你说任你说,反正我就是听不见,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装死…… “念儿知道这招对我没用的。” 少年皱着眉头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困难,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凰倾夙,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生气。 可是没等他确定,有一颗炸弹抛出。 “伤口处理了吗 ?” “……” “有没有好好吃饭?” “……” “是不是一直守在这?” “……” 凰倾夙每一问,少年身上清冷的气质便减一分。苏忆念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可就是心虚了,就是害怕了。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还真有点像是恋人? 想着,苏忆念,面上蹭一下就红了,可是下一刻却又冷了下来。怎么可能?心中冒出这么一句话,狠狠地痛了一下。 他闭上眼,调整情绪,正打算恢复正常的自己,可是没等他调整,凰倾夙再次开口了。 “念儿,我饿了……” 凰倾夙语气出人意料的软,苏忆念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时而强势时而流氓时而装柔弱的无赖。 苏忆念摇了摇头,将脑中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她都已经全部忘记了。而且如果再让她强行记起,这一次没有人可以救她。他不要这样的结果。 想是这样想,可他怎么可能让她饿着:“我这就去准备吃食。” 苏忆念一起身,却被某人拉住了衣袖:“先看看你的伤口你再去。” 苏忆念一愣,总觉得床上这人再利用自己对她的心软。 “念儿,咳咳咳……” 绝对如此! “咳咳咳。” 那又如何,他怎么可能对她说不呢? “伤口……很丑……”苏忆念咬了咬唇,迟疑着道。说着将衣袖轻轻卷起。 许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忽地面色一白,轻轻嘶了一声。 凰倾夙眼睁睁看着他的伤口一点一点露出来,因着受伤,他这半边手臂上的衣物都是比较宽松的。也是幸好屋内有地龙火炉保暖,不然这么冷的天该受罪了。 伤口渐渐露出来,狰狞的长长的鞭痕在白皙得可以看到血管的手臂上显得格外刺目。 “傻念儿,不丑,疼吗?” 凰倾夙说完便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吗?苏忆念都疼得白了脸。 “不疼,以前有过更疼的伤口,比这疼多了也撑过来了。” 说完苏忆念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 凰倾夙皱着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吞下原本想说的那句话,转而道:“这伤口,你没好好处理吧?” 苏忆念一噎,没答。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连伤口都不管。是不是府医不满意?” “没有……是我害的你这样的……”你疼,我也疼,手上疼心里好受些。 苏忆念咬了咬唇,轻轻地道,只是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口。 “瞎说。” “我知道,是我的错。” “念儿……”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用内力压制毒性的,我知道如若不是我私自出府,你也不会加重伤势,引火上身。” 凰倾夙不语,苏忆念继续道:“但是私自出府,我不后悔。我要救你,你需要药材……” 说完,苏忆念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垂下了眼帘,抿着唇。凰倾夙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又没说你什么,怎么这幅表情啊?” 苏忆念睫毛颤了颤,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偏过去。 “念儿?” “嗯?” “我发现……” “什么?” “你好可爱啊。” 闻言,苏忆念垂着的眼帘瞬间睁大,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嫣红的唇微微张开露出点点洁白的贝齿,这般模样竟有些可口?? 凰倾夙被自己脑海之中这个奇怪的想法惊到了。总觉得梦醒了之后,自己有些不一样。 明知道那是梦,可是却是真实得仿佛发生过一般,除了自己脑海之中毫无痕迹之外,清晰地仿佛是真实的。 也不知道黎锦音说的是什么法子。 那日神神秘秘地拉着自己见了一个人,问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那人又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自己从那时起好像变得总是做一些真实的连续的梦。 苏忆念本来还红着脸,心跳得很快,只是听面前的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没了反应,霎时有些恼了。这人又调戏自己,跟小时候一样,天天欺负自己。 想着,他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眸中盈上了委屈的情绪。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自己,这个坏蛋,明明自己已经决定要放下了。 “我去给你准备吃食。” 淡淡地留下这句话,凰倾夙还没回过神来,他转身便走了。留下凰倾夙愣在原地,他怎么了? “夙宁。” “主子!” “召集一队暗卫。” 在这时夙羽也进来了。 “主子?您找我?” “嗯。把之前母皇赏的伤药连同包扎的纱布送过来。” “是,主子。主子夙羽斗胆问一句,您召集一队人马要干嘛?” 凰倾夙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当然是打劫啊。没听你们主夫说想要药材吗?更何况别人摆了我们一道,我们就这么小气不回敬一番么?” 夙羽望着凰倾夙嘴角那抹笑,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主子似乎变了。又或者说,主子似乎变回来了。变回刚开始的模样了。 夙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地瞪大了双眼,什么?!主夫?!!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一更奉上~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断更了/(ㄒoㄒ)/~~ 第40章 疼 震惊之余,夙羽是绝对不敢八卦一番的。不然要是把这般的主子叫醒了、吓跑了、弄没了,那苏王君岂不是要杀了自己?说实话,跟在自家主子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喜欢那齐书煜的。 那人看着总觉得有些刻薄阴险,心机深沉。尤其是那件事情,他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敢让主子帮忙替他向凤君说情、帮忙。 “对了主子。” 夙羽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自家主子汇报一下。 “怎么?” “那个……您带回来的那个红衣公子……他……” 凰倾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怎么把这妖孽给忘了? “他怎么了?” “管家将他安排在西院客房。他把东西一放然后……就去了青楼……” 凰倾夙嘴角一抽,但心里知晓这少年的本事,可能这京都之中还没人能伤得了他。就算有,凭他的本事也能逃脱。 凰倾夙扶额,摇了摇头:“罢了,随他去吧。” 凰倾夙言罢,挣扎着起身,夙羽见状连忙过来帮忙,将其扶起半卧在床榻之上,又给她拿来一卷典籍,这才要退下。 “夙羽,找一下阿音让她想办法把之前看到的南疆毒蛊全集弄一份过来。” 夙羽先是一愣,继而面上露出喜色:“是!” 主子愿意解毒了!!!!主子终于不愿坐以待毙了。即便主子不同意直接找那下毒的齐书煜索要抢夺解药,但至少主子愿意解毒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毒,主子因祸得福,终于愿意从对那人的痴迷之中走出来也说不一定。太好了! 夙羽想着,喜滋滋地朝着屋外冲出去,速度之快,把即将进门的苏忆念吓了一跳。 “属下多谢主夫!嘿嘿嘿。” 夙羽没头没脑地这么一句直接将苏忆念给弄懵了。苏忆念不解的皱了皱眉,抿着唇,总感觉这主仆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不对劲了。 还有,夙羽叫自己……主夫?? 想着苏忆念霎时又红了脸,什么啊……那人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夙羽别不是脑子…… 苏忆念还没想明白呢,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唤:“念儿,咳咳咳。” 若是夙羽在此必定要吐槽一番,明明自家主子中毒,跟咳嗽有什么关系?刚才也没见自家主子这么虚弱呢。 “王爷……” “咳咳咳。”苏忆念还没说话便被某人一阵咳嗽声给打断。 苏忆念抿着唇疾步走过去轻轻给凰倾夙顺着气:“王……” “咳咳咳。” “……” 苏忆念本就是有着神医之名,刚才是太过担心面前的人,关心则乱,现在这人反常的举动让苏忆念也回过神来,她明明是中了毒,这毒性引发的症状根本没有咳嗽呀? 她刚醒之时咳嗽只是因为昏迷过久,此时本不该再咳嗽的。 凰倾夙咳了一阵,见面前的人没有反应,不由得眯了眯眼,又转为轻嘶了一声。 苏忆念听她听起来很痛苦的声音,脑中什么病状什么缘由消失得无隐无踪,一双好看的眸子担忧地看向凰倾夙。 “王……啊夙,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他本想叫着王爷,可是一想到刚才凰倾夙对王爷这两个字好像有些不好的反应,猜想估计是因为那暗中算计他们的贤睿王凰樊羽的缘故,语调一转,改为啊夙。 凰倾夙嘴角微勾,下一刻瞬间抿唇,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拉住苏忆念的手,面上满是忍耐与痛苦。 仿佛是痛到极致但是有不想让对方担心。苏忆念眼底的担忧与心疼更甚。 “啊夙,你怎么了?没事吧?” 凰倾夙一双桃花眼瞄瞄面前的少年,又垂了下去,确定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疼……” 苏忆念连忙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腕开始把脉,可是脉象跟之前无异,经自己的几服药和这两天的调养,毒性暂时被压制了。为何她此时表现得这般痛苦呢? 苏忆念将手又覆在她额上,低头的一瞬间对上凰倾夙一双桃花眼,眸中满是笑意。 苏忆念一愣,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女子刚才必定是装的!心下一恼,垂下了眸子,面上恢复一片清冷。 “你骗我!” 清冷的语调之中愣是被凰倾夙听出了一丝委屈。 她知道苏忆念对自己冷不起来的。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甜,甚至还有些得意。 凰倾夙一眼不眨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他长得很好看,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好看呢? 凰倾夙望了一阵,见苏忆念似乎真的恼了,一双好看的眸子不再看自己,少年偏过头正要将搭在凰倾夙脉搏上的手抽回。 凰倾夙仿佛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我没有。这里疼。” 苏忆念脸一红,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今日这坏人怎地这般奇怪,仿佛故意在调戏自己一般。跟小时候的她一模一样。果然,小时候该是什么样现在还真就是什么样,这个流氓! 他起身就要走,可凰倾夙又拉住了他的衣角,仿佛是被抛弃的流浪猫一般,可怜巴巴的。 苏忆念心下跳动得厉害,面上越发红润,仿佛粉嫩嫩的桃花瓣掉落在他的脸颊渲染开一阵浅晕。 “念儿,我饿了。” 苏忆念咬了咬唇,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惊疑地望向床上的女子。那个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女子。 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啊夙……你没事吧……虽说目前只是毒发的症状多些,可是我没有检查过你的头部,会不会有什么撞伤之类的。你头疼不疼啊?” 凰倾夙闻言脸一黑,这傻瓜…… 只见凰倾夙黑着脸道:“头疼。” 苏忆念睫毛一动,眸中盛满了担忧,他又坐回床榻边上伸出手想要触碰凰倾夙的头,看看到底伤到哪了。 可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天旋地转…… 作者有话要说: 哟~鱼今天成功签约作者了!庆祝一哈,终于可以发红包了!红包已经到达掉落评论区哈哈哈。今天是兴奋慷慨又可爱的鱼不接受反驳! 点名桃夭小可爱、小刚哇以及新来的潇倪滋(是小妮子吗?hhh)铺满的评论,可以说十分感动惹~ 今天刚把大纲完整的整理出来,然后因为停电差点没能更新。哎呀今天鱼太啰嗦了。总而言之爱你萌 第41章 念儿~ 苏忆念只感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倒在床上,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只是那眼底的情绪不太妙啊。 凰倾夙眸光沉沉的,这小笨蛋,明里暗里说自己脑子有毛病,真当自己傻了? “念儿,要不要我身体力行给你证明一下我是不是有病,嗯?” 凰倾夙压低语调暧昧地在他耳畔说道,说着目光邪邪地在他身上打转。 苏忆念突然被某人压在身下,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懵懵的。 可是下一刻听到某人调戏的话语整个人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 “你……你……流氓!” 苏忆念说着伸出手,正打算去推某个耍流氓的坏蛋,可是却被对方捉住了手。 心跳得好快,她听到了吧?脸红得可以仿佛要滴出血来,她……她……她看到了吧?好……好羞…… “念儿说说看,我怎么流氓了?嗯?” 凰倾夙看着怀中少年可爱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好笑,唇上也不由得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目光之中也是盈满了笑意。 她说着在少年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故意压低的语调暧昧又惑人,仿佛海上海妖在蛊惑人心。 “我……我……,你流氓!” 凰倾夙生的一双桃花眼,看起来似醉似迷,本就十分惑人,再加上那无双的熟悉的相貌,如此近的距离,近得他几乎可以听得到她的心跳。 面对这么一张脸,本就让苏忆念有些心慌,再加上她故意惑人的嗓音和调戏的动作,苏忆念慌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自小生活在廖无人烟的地方,对于男女之事、情爱之言本就十分青涩,凰倾夙是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京都皇女,如此一来,在某女故意调戏之下,某小白兔那里还能思考,只能支支吾吾的一口咬定她耍流氓。 闻言,凰倾夙低低的笑了,苏忆念面上又红了几分。偏过头,不再看她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可却是露出了白皙好看的脖颈和莹润柔软的耳垂。 凰倾夙本只是逗逗他,见到少年这无意的小动作,仿佛欲拒还迎一般,不由得也有些口干心痒,稍稍离远了一些。正想就此停手,要是真将这个小笨蛋惹急了,真的生气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少年这般模样……也太可爱了吧!完全忍不住想继续逗他啊! “念儿?” 凰倾夙说着,也偏过头看他,对上他好看的眸子,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少年本偏过头,不再看那张让自己心跳加速的脸,忽然听到那人一声呼唤,面前又出现那人的脸,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惊慌,面上再红了几分,他又将头偏向另一边。 “哼……流氓……” 声音委委屈屈的,又有些傲娇倔强,停在耳里就好像是一只小奶猫在心尖上挠痒痒。 “念儿~” 凰倾夙锲而不舍地追着他的目光,强行让少年看到自己。面上那抹戏谑的笑容看得苏忆念想打死她!可是心好慌,慌得让他失去了全部力气。 “流氓……你放开我……” 他的语调软软的,似嗔似怒,又似在撒娇讨饶,可爱的紧。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凰倾夙笑开了,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念儿”,边唤着,边追着他头偏动的方向。 “念儿?” “……流氓!” “念儿~” “流氓……” 凰倾夙发现少年骂来骂去好像也只会用“流氓”这个词,可爱得紧,不由得乐了。 “念儿何不换个词?流氓好像没什么震慑力。我认了。” 凰倾夙无所畏惧地说道。 苏忆念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见她似乎不是在说谎,好像真的无所谓,委屈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哪有人被叫流氓还那么得意的! 但是看着对方戏谑的目光,越想越恼了,这个坏蛋,欺负自己就算了,还看不起自己!还真当自己不会骂别的词了? “坏……坏蛋!变态!嗯……臭流氓!” 骂完又将头一偏逃脱她的目光。 “还有呢?嗯?念儿还会什么?” 凰倾夙心道这小坏蛋虽说看着清冷,但其实只是因为他不是很习惯于人交流,词汇有一点点匮乏罢了。 现在被自己一闹,本来的性格也出现了。也对,本来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笨蛋,怎么可能天生就是稳重成熟的? 只不过是环境不允许他不成熟,不允许他不坚强。这样逗他似乎也不错呢!至少他不用想太多,也没么压抑,没那么累了。 苏忆念睫微微颤动,半阖眼帘小声道:“没……没了!” 苏忆念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手试图将某个流氓再推开一些。却恰好对上某人调侃的目光。 “念儿是想伸手要抱我吗?没想到念儿这么热情啊?”玩心大发的某女又准确地找到苏忆念视线的方向戏谑地道。 “我…… 我没有!” 少年一咬唇,再次狠狠地偏过头,躲过某人的目光。弱弱的将手缩回去。心中又羞又恼,这人怎么这么坏!无赖!天天欺负自己! 似乎想到了,他睫毛轻颤着又补上一句:“无赖!” 凰倾夙努力忍住笑,苦着脸,继续逗某个纯情的小白兔。 “念儿?念儿,念儿为什么不看我?嗯?哎!好伤心啊,念儿嫌弃我吗?” 见摆脱不了某流氓的脸,苏忆念干脆眼睛一闭,抿着唇,皱着眉头,一副慷慨赴死的小模样。凰倾夙顿时就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念儿?念儿?怎么不看我啊?嗯?” “不……不知道……我……我睡着了……” 刚说完苏忆念就想咬死自己。这是什么烂借口?本来只是在心中想着干脆自己睡着了,一了百了,这个大坏蛋也没法欺负自己了。没想到自己还说出口了??肯定是脸上的温度烧坏脑子了!脑子有毛病的人怕是自己吧?苏忆念暗恼。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那个坏蛋又是一阵笑。 “哈哈哈哈哈哈,睡着啦?真的睡着了?” “嗯!” 这就是温度过高的后果,迷迷糊糊的,他又干了蠢事。苏忆念懊恼的咬了咬唇,为什么这人总是让自己无法思考。好慌啊…… “真睡着啦?睡着了那我要偷亲你了?好不好?” “!!!!” 刚还打算装睡到底的某人瞬间睁开了眼,好看的眸中漾起一阵涟漪。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某女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不由得摒住了呼吸,那紧张的模样尽数落入凰倾夙眼中,她眼底的笑意更甚。 欺负人也不能欺负得太过不是?她忽然停下了,桃花眼戏谑地望着某个红红的小虾子。 苏忆念这才意识到这人又在骗自己,欺负自己,有些委屈,又有些羞涩恼怒,可是竟然还有点小失望?? 凰倾夙一看某个小白兔眼底的种种情绪,完了,逗过头了。可是……小白兔终究是小白兔,怎么可能斗得过她这成精的大灰狼老狐狸呢? “念儿,嘶……好疼!头好疼,似乎真的撞到头了!” “啊?怎么了?我看看。” 苏忆念瞬间收起眸中的情绪,只剩下惊慌、担忧以及心疼。 若是夙羽在这里,打死都不会承认,面前这个耍赖流氓,为了苏忆念不生气还装作脑子有病的痞子是她家矜贵轻狂又高傲的主子! 苏忆念见凰倾夙面上发白,以为她是真的疼了,挣扎着起身,可是又因为刚刚被某个老流氓调戏得有些身子发软,不由得又倒下去,条件反射之下搂住了某人的脖颈。 凰倾夙瞧着对方要倒下去,担忧他手上的伤口,亦急急地环抱住他,另一只手撑在床侧,于是……这下,两人是真的亲上了…… 静…… 空气静得可以听到窗外的风声,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还有呼吸声、 静得,让唇下的柔软温热更加清晰。少年身上淡淡的体香仿佛是惑人的毒药,让人有些意乱情迷,有些上瘾。 唇柔软得仿佛冬日暖阳下漂浮的朵朵云彩,有些微甜,让人忍不住想要更深地品尝。而某女在懵圈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顺从了内心的想法,竟真的照做了! 她轻舔了一下少年嫣红的唇,苏忆念本来是惊得懵在原地,忽的感受到某人的小动作,脸刷一下的红到了极致! 她她她她……她……她在干什么!!!! 苏忆念身子一僵,摒住了呼吸,不知道该干什么。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泛着水光。 凰倾夙感受到身下少年僵硬的身子,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什么,心中飘过两个字——尴尬! 又飘过两个字——完了!! 然后是狂风暴雨的轰炸,要怎么哄他?要怎么反应?要怎么解释?怎么办才能让他消气?总归是自己轻薄他,是自己不地道。而且自己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轻薄他了。 为什么这两次轻薄他,自己都跟在梦里一样的。就是忍不住欺负他调戏他。不对!现在这个不是重点。等会该怎么反应呢? 凰倾夙想着,有些发懵地抬起了头,离开了少年的唇,苏忆念还是懵懵的,面上红的似乎可以煮鸡蛋了。一双眸中只剩下惊讶,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凰倾夙有些心虚地撇开目光,可是下一刻确实更加懵了! 他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妮妮酱的祝贺呀~还有日常的桃夭夭、潇倪滋、蒙昧和新面孔海陆空吖! 第42章 天煞孤星 凰倾夙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忽地撞了上来! 没错就是撞。 那个小笨蛋,竟然直直地撞上她的唇??本该是美好的动作,再不济至少也该是像刚刚一般轻柔却尴尬的,可是如今体验只剩下一个字——狠! 这个小笨蛋,是要有多恨她。 “嘶……” 这下是真疼了。凰倾夙轻嘶一声,皱起了眉,望向那罪魁祸首。她还没说什么呢,这小坏蛋竟然恶人先告状了。 “疼……” 苏忆念疼得眼中泛起泪花,目光哀怨地望向凰倾夙,似乎是在控诉。 凰倾夙控诉某个小坏蛋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吞下。 “哎!怎么这么傻?嗯?” 凰倾夙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忆念不说话,只是眸中晶莹更甚,看着凰倾夙的目光,仿佛是凰倾夙就是个大坏人,欺负他的恶人! 凰倾夙嘴角微抽,能把亲吻变成报复的也只有这个小傻瓜了吧? “傻念儿,来,我看看。” 凰倾夙憋屈极了。可是无奈归无奈,还是心软了。 温柔地扶起某个小笨蛋,倚着床头,半抱着他,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 苏忆念面上瞬间又红了:“你……你……你干什么!” 说着往床内侧挪了挪,企图拉开距离。不知道为什么,离她越近心越慌,全身都使不上力。 “乖,别乱动,我看看撞伤了没有。”凰倾夙微微用力,将某个试图偷跑的小白兔拉回来。她抱紧了怀中的小笨蛋,让他不乱动。细细打量着他的唇。 于是,某小霸王急匆匆闯进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面。 两人皆半卧在床上。凰倾夙侧卧,紧紧拥着少年,一只手禁锢着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因着躺病了两日,她身上只着白色里衬,反正就是衣衫不整。 少年被对方强迫着抬起头,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嫣红的唇微肿,看起来似乎是被……咳咳咳。 “咳咳咳!对不起,打扰了!” 见到这一幕,黎锦音先是呆了几秒钟,然后急急捂住眼睛,又悄咪咪露出两个指缝悄悄偷看着。说着自己打扰了,却也不离开。 而闻言,凰倾夙只是嘴角一抽,心下知道这小王八蛋又在胡思乱想了 。而苏忆念则是仿佛忽然受到了惊吓一般,忽地推开了凰倾夙,朝着床内侧躲了躲。 这反应,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黎锦音不由得露出一丝不怀好意又了然的微笑。 “嘿嘿嘿,那啥,你们……你们继续嘿嘿嘿,不用管小爷。这御安王府小爷就当自己家一样。嘿嘿嘿,你们继续,继续啊,小爷告诉下人晚点再上吃食。嘿嘿嘿。” 凰倾夙面上一黑,而苏忆念则是满脸通红,黎锦音觉得自己赚大发了!真想仰天长笑三声! 能看到凰倾夙这老狐狸打脸的样子不算,这苏忆念啊!京都有名的冷美人啊!这般软萌的样子除了凰倾夙这老混蛋怕就自己看过了吧? 啧啧啧,这老混蛋还说什么死都不会进御安王府,现在打脸了吧?不仅进了御安王府还碰了人御安王君,嘿嘿嘿。 不对啊!这货会不会因为自己看到她夫君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杀人灭口啊? 某小霸王想得正欢呢,忽然只感觉有种被锁定的危机感,下一刻…… “哎哟喂!小爷刚想着你这老狐狸会不会杀人灭口,你他娘的还真动手啊?!!!” 黎锦音险险躲过某女扔过来的一只鞋,却躲不过另一只。只听得‘啪’一声,面上变多了个脚印。 “滚!” 回答她的只是某女冷冷的一声呵斥。 “至于嘛!小爷又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好事的。小爷哪里知道你们竟然大白天的就咳咳咳……不是我说啊,你们就算忍不住,至少也把门关……··啊啊啊啊啊!!!冷静!冷静啊!老夙,老夙!小爷知道错了。” 黎锦音调侃得正欢呢,就看到某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好伐! 开玩笑,这货小时候进行暗杀训练的时候扔了匕首,被自家亲娘教育武器不能离手之后,反骨一上来,竟然练起了扔匕首。 亲娘嘞,这货扔匕首可是百发百中的哟!自己这条小命还是有点用处的。她可不想黎家绝后,连忙急急求饶。 反而是苏忆念见到匕首,眼底闪过一丝怀念、落寞甚至更多更复杂的情绪,随后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这些情绪一般。 凰倾夙听她不再胡侃了,将匕首插回床底的鞘中。 “有事快说。” 凰倾夙不耐烦地道。不知道为何有些烦躁,仿佛有些期待这货没进来会发生什么。 还有,这小笨蛋为啥忽然‘袭击’自己也还没问。 坏事的黎老王八蛋! “哎哎哎!你个没良心的老混蛋,这就是你不对了。明明是你不厚道,刚让夙羽来跟小爷要《南疆蛊毒典籍》,小爷不就为了这事儿来的么!你他娘的还想谋杀我!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匕首放下!放下!” 凰倾夙听着这小王八蛋又开始碎碎念,从床下又摸出了那把匕首,于是京都小霸王日常怂了。 “我怎么不厚道了?” 凰倾夙捏捏眉心,这货还真是能闹腾。 “??!!!你不是吧?这也能忘记?书你早就拿走了啊?小爷费劲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最全版本的,被你拿走了就没送回来过啊?” 黎锦音挠了挠头,有些懵。 凰倾夙一愣,皱紧了眉头,可是却没说话,目光下意识朝着苏忆念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此时苏忆念也是抿着唇,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可是他心下却是一片清明。南疆……不就是齐书煜父妃娘家的那谋士的故乡吗? 之前苏忆念与桑月便猜测过,这毒是齐书煜下的。甚至于当年钟离家的惨案也是齐书煜他父妃所为,但是却不敢完全确定。 毕竟谁知道啊夙所中的毒到底是不是毒瘟疫呢?也许是别的什么奇异的毒。他也从未亲眼见过毒瘟疫患者或者毒瘟疫的记载。当年钟离家的事情,处理的人是他父君和苏姨。 可是亲耳听到凰倾夙要找南疆蛊毒典籍,他便可以确定,啊夙也猜测这毒是毒瘟疫,或者说啊夙确定了这是毒瘟疫。 凰倾夙见苏忆念的反应没有太大的波动,心下也知之前他所说的,她中的不是瘟疫,意思是他知道是一种毒了。只是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毒瘟疫。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黎锦音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搞的话唠的她十分尴尬。 “那啥……” 黎锦音开口打破了沉默:“老夙,小爷敢肯定那本书是你拿走了还没送回来。我也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当初的你火急火燎地让我找这本书,但是听你的语气这本书很重要。按理说你不会丢掉的。” 黎锦音第一次正了神色,这般严肃的模样若是有外人在场可能要好一阵吃惊了。京都小霸王正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伐? 可现如今太阳就是打西边出来了——某小霸王难得的严肃了一次。 凰倾夙抿了抿唇,没有反驳,示意她继续说。 “我们假设一下,当年你是临时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需要立刻用到这本书,而且你好像能够料到自己时间不多了。因为当时你说的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这本书在你手上的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黎锦音皱着眉分析得头头是道,没等凰倾夙和苏忆念搭腔,自顾自继续说。 “照这样看,以你的性子,用完之后估计就是毁了。可是你说晚了就来不及了,意味着,你会没法看完这本书,所以说,你很有可能将它藏起来了。” 凰倾夙瞳孔皱缩,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下一刻眼底又一片茫然。 见她这般模样黎锦音问道:“咋啦?怎么刚刚还一脸想到了什么的表情,下一刻又一副仿佛全忘了的模样?” 凰倾夙不言,皱着眉,面色阴沉得可怕。 “你他娘的倒是说啊!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说得对。啊夙就是想起了什么,然后立刻又全忘了。”苏忆念开口道。 这下,凰倾夙和黎锦都是惊了,二人吃惊的望着苏忆念,奇怪他怎么知道。 苏忆念说完这句,房间里忽然就是一阵沉默。他抬头便看到凰倾夙黎锦音两个人,一个一副见鬼的表情,一个若有所思又掺杂着些许怀疑的模样。 睫毛颤了颤,抿了抿唇,撇开目光,不看凰倾夙,道:“我是啊夙的大夫,她的症状自然要了解清楚。” 苏忆念说谎了。凰倾夙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他绝对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愿让自己知道。 而这个秘密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他对自己这么不离不弃的原因。虽然她清楚的感觉到,那日从闹事的街上回来,她清醒之后,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好像在躲自己。她猜测他因为街上的事对自己愧疚,可能只是一部分原因。而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是因为,那个在他心中的人吗?是因为那个跟自己很像的,住在他心中的人吗? 苏忆念,你到底将我当成了谁? 可悲的是……这个真相,竟然是在自己决定尝试对你敞开心扉的时候发现的…… 呵,可能自己真的就是这么个命吧?天煞孤星的命盘,喜欢的人永远不会跟自己有结果,总是错过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暖心的祝福和评论吖!再次求收求评求抱走~ (鱼的垃圾话)明天就是双十一了!光棍节哎?(≧▽≦)/ 庆祝双十一,随机发5个红包吖~就不加更了。 最后进入冬天了,小仙女们注意保暖哦~要好好照顾自己o(*////▽////*)q 第43章 可爱想亲 苏忆念说完,黎锦音瞬间一副了然的神情,可是凰倾夙却是垂下了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苏忆念心下一紧,咬了咬唇,稍稍往外挪了挪,拉了拉她的衣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凰倾夙回神,对着他安慰地笑笑,表示理解。可是苏忆念心中却是更加慌了。她这表情很不对劲。 三人皆不语,各自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王君,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摆上么?” 苏忆念还未说话,倒是凰倾夙开口了:“送进来吧。” 苏忆念在这个空挡也从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衣襟,又恢复了人前清冷神医的模样。 能进入内院的全是府里可信任的人,故此苏忆念和黎锦音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带上防感染的面巾。 门开了,一阵阵饭菜的香味混合着门外霜雪的味道飘来,竟是如此的温暖。黎锦音一大早起来也未曾用膳,此刻也是有些饿了。 黎锦音自来熟的坐下,拿起一双筷子正要动手,这时某个老混蛋欠揍的声音又响起。 “你干嘛?回你房间吃去!” 笑话!有这货在,她怎么逼着这个别扭的小白兔吃东西? 苏忆念出去让厨房准备吃食的时候,她已经找夙羽问清楚了,这小笨蛋果真是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也没有吃饭。甚至伤口也不让人处理一下。 他确实是在惩罚他自己,同时也是担忧她所有食不下咽,寝不安眠。 凰倾夙想过了,虽然这小笨蛋在躲自己,可是她还没有尝试过主动接近他不是吗? 他之前都肯主动对自己好,主动追逐自己,那她为何不可以呢?不管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个人也好,是因为自己的病也罢,他始终是为自己做了很多的。 对他,她似乎也不是没有感觉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却是只是为了补偿他,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至少让他开心,可是渐渐地,他似乎在自己心中留下了痕迹。她……有点舍不得他了。 很矛盾,可是却也身不由己地想他,担忧他,心疼他。他跟她还有齐书煜之间的关系太乱了,太复杂了,她有些理不清了。可是毕竟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人,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跟着自己的心走,她想对他好,想看他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至少是在乎的。 而这边黎锦音刚动筷子,猝不及防听到这老混蛋赶自己走,瞬间就毛了。 靠!靠!靠!靠!这老混蛋,真特么没人性! “哇!老混蛋!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小爷为你鞠躬尽瘁,就吃个饭而已还赶小爷走?!!” 凰倾夙扶额,这小王八蛋,正经的时候还真有点人模人样,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可是也就那么一会儿,心中暗骂了一顿。 就在这时,桑月从门外进来了。与正对着门口的黎锦音恰好四目相对。 黎锦音瞬间又炸了,她敢肯定自己清楚地看到那个叫桑月的眼底那抹嫌弃和鄙夷!!! 哎哟喂?自己又被这小侍嫌弃了? “你这什么眼神啊?”黎锦音蹭一下弹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口那人道。丝毫不想想她一个女子竟然跟一个少年计较? 果不其然,桑月眼底真的出现了一抹鄙夷。凰倾夙嘴角微抽,这小王八蛋神经太过敏感了吧? 人桑月不过刚进门,她就说人家什么眼神,现在好了,人真的嫌弃她了。堂堂一个王爷,还故意找一个小侍麻烦。 “公子。” 桑月根本不理黎锦音,只是朝着苏忆念点了点头,甚至连凰倾夙也无视了。在他眼中,凰倾夙也是一个负心汉。 哪有人新婚之夜抛弃新婚夫君跑去别人家门外觊觎人家的夫郎,说不好听的就是听墙角。变态! 凰倾夙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没得罪这桑月吧?怎么这人目光里看自己也满是鄙夷? 苏忆念朝着桑月点了点头,又望向凰倾夙,心想着啊夙连好友黎锦音都要赶出去,估计是不习惯与人同桌而食。 “啊夙,那我也先走了。” 凰倾夙一愣,继而面色一黑,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要走?她张了张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留他?那那个小王八蛋估计又要闹了。让他走?她不信他回去会乖乖吃饭。 就在凰倾夙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听到‘啪嗒’一声,某小霸王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人却已经不再桌边了。 苏忆念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已经没了桑月和黎锦音的身影。可是凰倾夙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黎锦音在一脸懵逼中被桑月拖出去了。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啧啧啧,这个桑月还蛮聪明的。再看看旁边眨巴着眼睛,懵懵的苏忆念,长叹一口气。 自己的路还很漫长啊!这小笨蛋看着倒是满精明的,当然精明的小念儿是要把他在感情上的迟钝砍去来算的。 苏忆念愣了一阵,皱着眉,歪着头,似乎有些茫然。等他回过神来,一回头便对上了凰倾夙含笑的眸子,面上一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但总觉得,被啊夙这么盯着心里慌慌的,就是有一种又甜又慌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苏忆念一慌,便有些无法思考,紧张又羞涩的小模样可爱得紧。 “因为你好看啊。” 凰倾夙凑近了一点,苏忆念便往后退了一步,凰倾夙有些想笑,这小笨蛋是要干嘛?自己又不会把他给吃了。 苏忆念脸蹭一下全红了,她……她……她……怎么能这么流氓呢?又欺负自己!这些话她说出口一点都不脸红心跳吗?肯定对别的男子也说过很多次,神色才这么正常的! 想着苏忆念面上的热度也退了下来,能正常思考了。 他抿着唇,神色正常道:“王爷,如若没有别的事,忆念先下去了。” ??? 凰倾夙一脸懵逼,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瞬间变脸了?这变脸速度跟那红衣小妖孽有的一拼啊! “念儿叫我什么?” 凰倾夙眯着眼,眸中充满了危险的情绪,嘴角含笑,邪邪的,看得人有些心慌。 苏忆念的心又开始加速,他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悄悄地揪着衣角,将衣角揉成一小团又拉开铺平,低着头,时不时抬头望望面前的女子,心中又开始慌慌的。 “王……王爷……”苏忆念斟酌着开口,小心翼翼地,又有些小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 “嗯?”凰倾夙威胁地抬高了音调,苏忆念纤瘦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仿佛被吓到了一样。 “王……” 他退了一步正要开口,可是后脚却被一个不高的台阶绊倒,不受控制地就要往后倒,瞳孔皱缩,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凰倾夙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将少年揽入怀中。 苏忆念有些惊慌失措,条件反射之下抓住了唯一的支撑,紧紧地搂着凰倾夙。 静…… 整个房间只剩下心跳声。 苏忆念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惊慌所以心跳的很快,还是因为她的怀抱太过温暖心跳得才这么快。他只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 人就是这样,单相思时,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对方,当对方对自己有一点点好的时候,又开始自卑,以为只是自己瞎想。丝毫想不起单恋时,对方一点点的亲密的动作,在他心中都仿佛是鼓励一般支持自己苦恋下去。 当凰倾夙真的对他这么好了,苏忆念却丝毫没朝着她可能喜欢或者说在乎自己的方面去思考。只是卑微地觉得这种甜蜜就像是泡沫,迟早会消失。 况且,他不是早就做好了决定么…… 脑子里清晰不过一秒,下一刻苏忆念的脑子又被某只老狐狸给搅乱了。 “呵呵呵呵。”某人没脸没皮地闷笑开来。 “你……你笑什么……” 苏忆念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要发烧了。脸好烫…… “念儿想知道我笑什么吗?嗯?” 上挑的尾音怎么听都感觉有些不怀好意,苏忆念心里暗戳戳地觉得这大坏蛋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生怕晚了一步某人又要说些让人心慌的话了。 凰倾夙看着自己怀中可爱的小人儿,心中软成一片,这小笨蛋怎么这么可爱呢?让人忍不住想亲他。 心想着,可是却不敢这么做。要是逗过头了,把自家小可爱吓跑了那就不好了。慢慢来,不管这小笨蛋心里想着的是谁,她迟早要把那人给挤下来的。 想着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怀中的某个小笨蛋半晌没听到她出声,觉得肯定是自己否决的一丝还不够明显,小心翼翼开口:“不……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凰倾夙瞬间回过神,面上的笑容更大了,连眼睛里也都盛满了笑意。 “念儿真的不想知道吗?” “不……不想……·” “那念儿叫我什么?嗯?” 又是上挑的尾音,威胁性十足。 “王……啊夙……” 某个小笨蛋被她循循善诱着,终于再次放弃了王爷这个称呼。 凰倾夙微微垂眸,望着苏忆念,眸中满是笑意,心道,虽想着让这个傻乎乎的小笨蛋喊妻主的,但是…… 凰倾夙再次低头忘了眼怀中又羞又紧张的小笨蛋,他的眸子亮亮的,睫毛纤长浓密微微颤动着,这般模样让人心都化了。 慢慢来…… 不着急…… 可是好想亲他怎么办? 第44章 喜欢? 凰倾夙瞧着面前的小笨蛋那软糯羞涩的模样,心痒痒的,强行忍住内心的渴望,撇开眼睛不看他。 再看下去怕是自己忍不住犯错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小笨蛋这么诱人呢? 苏忆念抬起眸子瞄了瞄凰倾夙,可刚巧就看到凰倾夙撇开目光,眼中泛起一丝委屈。 这个大坏蛋,逼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嫌弃自己…… 于是凰倾夙平复好内心的躁动,目光重新回到苏忆念身上时,又收获了一只冰山小白兔。只是他眸中那抹倔强委屈让冰山露出丝丝裂痕。 凰倾夙皱了皱眉,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呀?怎么这小笨蛋又生气了?凰倾夙很茫然,果然男人心海底针。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心下虽然是懵逼的,可是她的初衷可没有忘记。这小笨蛋可是好些天没吃饭没睡觉了。 “念儿 ?” 凰倾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天。如若夙宁夙羽在场估计要惊掉一声鸡皮疙瘩了。 “嗯?” 苏忆念心下本就有些委屈,可是她温柔地语调让他心又开始慌了。咬了咬唇,皱着眉头,暗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念儿我饿了。” 凰倾夙‘虚弱’地说道。 苏忆念这才想起来他们本来是打算吃饭的。但是,为什么就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就从餐桌边上到了这台阶边上,还莫名其妙的又抱在了一起? 而且,这个大坏蛋……还不放开他! “你……你……你先放开我……” 苏忆念又红了脸,好不容易板起来的脸又变回那般可爱的模样,看得凰倾夙有种想咬一口的错觉。 “念儿,我没力气。放开了说不一定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念儿一个人扶得动我吗?倒地了很疼的……” 不要脸!要是黎锦音在这里估计直接开骂了!臭不要脸的老流氓!病号了不起啊?还装弱,装可怜!太不要脸了!老狐狸! 可是苏忆念毕竟是苏忆念,不是黎锦音。他在感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更何况他对凰倾夙本就是喜欢的。虽说心下有了某些想法,毕竟还是喜欢的。根本没有思考那么多。 “真……真的?” 苏忆念迟疑着说。 凰倾夙见少年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控制着力度,放软了身子,往少年的方向增加了些重量,又不至于压到他,就仿佛是她支撑不住快要倒下去了一样。 苏忆念心下虽有些奇怪,可是身上增加的重量让他更加相信了凰倾夙的话了。 他抿着唇,思考了片刻,重新抱住了她。 凰倾夙心下一漾,怀中的人香香软软的,抱着十分舒服,就是有点太瘦了。要是能养胖一点,抱起来肯定很舒服吧? 想着嘴角也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 得像个办法将这小笨蛋养胖些,以后天天舒舒服服地抱着。越想越觉得未来的生活简直不要再美好。她竟然就开始有点期待了。 “啊夙?啊夙?” 某只老狐狸被苏忆念唤回神。 “念儿说什么?刚刚有些晕,没听到。哎,头好晕啊……” 苏忆念在她怀中看不到她的神色,听着她虚弱地语气,心下十分担忧。心想着按理说他研究了那么久的药方应该是能够暂时压制毒性的呀?为什么啊夙还是这么难受呢? 难不成是用药剂量太少了?可是过多了会不会…… “我说,我扶你过去吃点东西再给你重新诊脉可好?” 苏忆念抿着唇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重新诊脉比较好。 “好。念儿陪我吃好吗?不知为何,总感觉念儿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某老狐狸继续编,顺便说了一段情话。 苏忆念先是面上一红,但转念一想,她怎么可能对自己说情话呢?可能是因为自己是苏家人的原因吧?毕竟苏家人的心头血可解百毒,谁知道对于毒瘟疫有没有什么抑制作用呢? 想通了的苏忆念心下一暗,面色又冷了些许。她跟他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不是吗?她喜欢的是别人……苏忆念,不要再奢望了。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念儿?好不好?” 凰倾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见他半晌没说话,再次询问了一遍。 “嗯,好……” 苏忆念迟疑着说道。他不想再跟她纠缠了,给彼此自由,但是他也不想她有事。等她安好之后,就按照计划那般吧…… 凰倾夙此时完全不知道苏忆念在想什么,望着少年如泼墨般的发,心中有点暖暖的。 他于她,本来只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到后来成了陌生的夫妻,然后对他不离不弃的感激,决定对他好一些让自己最后的生命有所得,再到后来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忧、在乎,到现在她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种想与他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感觉。 他于她,仿佛是一味药,让她渐渐由排斥到习惯再到上瘾。 苏忆念,不管你是谁,把我当做谁,心里还有谁,我都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甚至,说不一定,我们真的曾经相识呢? 苏忆念‘搀扶’这凰倾夙坐下,给她盛了一碗清粥。 “啊夙你两日未进食,只能喝点清粥。过段时间我给你做一些药膳,对身体好。” 苏忆念认真地盛着清粥,不知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其他缘故,就连盛粥这么一个平凡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都十分好看。 凰倾夙一眼不眨地望着他,口中应和道:“好,都听念儿的。” 温柔又宠溺的语气让苏忆念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这人装可怜卖惨骗自己喂她的时候。 “念儿喂我好不好,手有些软……” “……” 苏忆念手停在原地,皱着眉头,抿着唇,奇怪地望着凰倾夙,仿佛是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凰倾夙根本不记得她小时候的这段混事,可苏忆念记得啊!这一模一样的套路让苏忆念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苏忆念怀疑得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这个无赖! 凰倾夙一脸茫然,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苏忆念神色忽然的就不对劲了呢? 苏忆念皱着眉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袖口却‘不经意’扫过桌上的勺子,勺子‘一不小心’就从桌上掉下,‘正巧’从凰倾夙的手边坠落。 凰倾夙丝毫不设防,条件反射之下握住了勺子,将其重新放回桌子上。她重新望向苏忆念的时候,正对上苏忆念探究的目光,心下一凉。 喂粥想法,可能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王爷这不是很有力气么?” 苏忆念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这下轮到某只老狐狸一脸尴尬又懵逼了…… 这小笨蛋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看着凰倾夙吃瘪的模样,苏忆念意外地心情好了起来,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微笑。仿佛从小到大被她欺负的仇全都报了回来一般。 这个大坏蛋,让她再欺负自己!让她再轻薄自己…… 想到这,苏忆念又想到之前的三个吻,面上又开始发烫。不行不行!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忆念摇了摇头,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心中有事并且心情不错的苏忆念不知不觉之中竟也吃下了一小碗粥。 一直盯着苏忆念小动作的凰倾夙嘴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小笨蛋。 “念儿?” 凰倾夙忽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氛围。 “嗯?” 某个小笨蛋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她叫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眸光晶亮晶亮的,看得人心痒痒的。 “念儿,真好看。” 这个大坏蛋,流氓,无赖! 于是,某个小笨蛋今日第n次脸红了。 念儿真好看,好像有点喜欢你。怎么办? 某只老狐狸嘴角含笑,心情格外地好。 而此时,皇宫之内。 “御安王不顾整个皇城的安危,私自离府,还联合一个魔头将微臣的三女儿折磨致死,女皇陛下还请您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凰芙莞阴沉着脸,那与凰倾夙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杀意。是谁的算计?德君?樊羽?齐书煜?还是高卓那只老狐狸? 陈侍郎面上悲戚一片,甚至虚抹了一把眼泪,可是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仿佛死去的人不是她的亲女儿,只是一个陌生人。 “母皇,京中数百民众亲眼见到本应被隔离的三皇妹,若无所作为,怕是难堵悠悠之口啊。” 凰芙莞皱眉,目光再扫向在场的陈侍郎和丞相高卓,看着出声的凰樊羽,不语。 沉默,在大殿之中蔓延。 陈侍郎率先沉不住气了,面上划过些许冷汗,她微微抬头,目光望向凰樊羽,可对方却是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 蠢货!凰樊羽心中暗骂。 果不其然,这一望落入凰芙莞眼里,她心中隐约也有了答案。 “那羽儿觉得该如何?” 她声音不大却是充满了威势。凰樊羽眯了眯眸子,心下也知自家母皇是猜出些什么了。这下可就难办了…… 不过事已至此,不如孤注一掷! “回禀母皇,儿臣以为三皇妹并非如此鲁莽之人,此事必有内情。可是事已至此,如若母皇对此无所作为,怕是众怒难平啊!但亦不能让皇妹受了冤屈。如今瘟疫横行,依儿臣看,倒是有个两全之策……” “哦?说说看。” 作者有话要说: (鱼的垃圾话)天冷了,小仙女们多加衣服哦~ 谢谢大家能够陪鱼到现在。女尊文一直是鱼的最爱,但还是第一次写一个故事,也有好多不足和多漏洞。感谢大家一直都在帮鱼暖评论区,跟鱼互动,让我感觉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写,太暖心了吖!小天使们,日常爱你萌o(*////▽////*)q (咦惹,搞得好像文章完结了一样,感性的鱼······) 第45章 阴谋 回廊弯曲,灯火迷离。 凰樊羽坐在主座,神色有些阴霾,摩挲着手中的扳指,下座的陈侍郎额头冒着冷汗,面色发白,一副随时都可能晕过去的模样。 凰樊羽轻咳一声,那陈侍郎竟然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凰樊羽嗤笑一声:“陈侍郎何罪之有?” “王爷赎罪,是陈女办事不力,没能将苏忆念那个贱人杀了,刚刚在殿上也是微臣的过错才让陛下怀疑了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起来吧,刚刚的丧女之痛得都没现在真实。蠢货!” 凰樊羽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自然很想把这蠢货给杀了,可是她还有些用处。要想让苏忆念死可是件难事,可要让他走可就简单多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陈侍郎抹了一把冷汗,颤抖着爬起来。她已经开始后悔与凰樊羽达成合作了。 这个人太过凶残狠辣,一不小心就会死的不明不白。她的女儿死了她也不是不心疼,但是一想到那个孽女招惹的这个瘟神,心中就只有恨。 不过幸好大儿子争气,被贤睿王看上了。贤睿王的侧王君啊!有丞相做靠山的贤睿王那肯定是未来的女皇,他的侧王君再不济也是个贵君呢! 这样一想,陈侍郎面上的神色好看了许多。她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还是贤睿王的岳母,心中便有了些底气。 “王爷,不知可否唤陈侧君出来一见?” “不太方便。” 凰樊羽一口回绝,只是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微笑。那个男人都已经被她送给府中的侍卫们了,怎么来见她?呵,陈侧君?一群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那种货色也配当自己的侧君? 陈侍郎亦捕捉到了凰樊羽嘴角的笑,她以为自家儿子正得宠,现如今下不来床也是正常的,底气更加足了些。 “那王爷,臣先行告退了。” 陈侍郎走后,凰樊羽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母皇这么偏袒那个小杂种的吗?要考虑?考虑到什么时候!考虑直到苏忆念那个贱人帮凰倾夙把毒解了吗?” 她面目狰狞,看得一旁的齐书煜身子有些发抖。从她回府开始,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这个时候被她注意到,那么他就完了。 “我的王君,你在抖什么呢?” 忽地凰樊羽阴阳怪气地这么一声让啊齐书煜心都漏跳了一拍。完了…… “王……王爷……” ‘嘭’一声,齐书煜狠狠地被甩到了地上,凰樊羽狠狠地掐着他的下巴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你的老情人毒性被压制住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嗯?” 说完‘啪’一个巴掌直接直接让他姣好的面容肿了半边。 齐书煜不敢出声,只是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越痛苦她会更加折磨自己。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凰樊羽感觉无趣极了,可是却十分不甘心:“跟木头一样的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还没有任何反应?嗯?” 说着她开始撕扯他的衣物,齐书煜咬了咬唇,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屈辱与狠毒,被动地承受着对方的野蛮。 …… 凰樊羽冷眼望着躺在地上身上布满痕迹的齐书煜,眼底闪过一丝近乎变态的快意。 凰倾夙,你爱的男人只是我发泄的工具,你的宝贝只配被我凰樊羽当根草。 凰樊羽挑起他的下巴:“宝贝,嫁给我后悔吗?” 语气温柔得可怕,可是齐书煜却是讽刺地一笑,他曾以为自己虽然是为了可能得到的利益,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喜欢面前的女人的。 可是现如今,他发现他只是为了齐国的利益。他爱的那个女子只是她的面具而已。 “王爷,各取所需而已,谈何后不后悔。” 听他这么说,凰樊羽却是不恼,反而无所谓地道:“乖,知道就好。放心吧,齐国会是你们李家的。” “不。” 齐书煜面上闪过一丝阴狠,矢口否认道。很难想象,不久之前那般柔弱的男子如今竟会是这般模样。 他经历了很多,想了很多,也变了很多。 凰樊羽饶有兴趣地望着他:“哦?那你想要什么?” “齐国,只是我的。” 齐书煜眸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对李家绝望了,他对面前这人绝望了,对这世界绝望了。唯一对他好的,真心爱他的人却被他伤害。即便那份爱还是他设计来的。 “行,那本王让你办的事可想好了,要不要做?” 凰樊羽没有一丝犹豫,仿佛齐国在她眼中只是一块可有可无的黄土而已。 “当然。” “必要时,跟她睡。本王只看结果,至于你?早就脏透了,再脏那么几次也没什么,相信那人也愿意得很吧!哼!” 她说完极为嫌弃地看了齐书煜一眼。齐书煜这时眼底才有那么一丝的绝望和悲伤。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过往。 “放心吧,只要王爷说服了女皇陛下,书煜自然有把握做好该做的事情。她跟你不一样……” 听到这一句,凰樊羽眸中忽地闪过一丝暴虐:“你知道的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她说着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齐书煜也不反抗,只是笑着望着她:“王爷在想什么呢?书煜的意思是,她对书煜有感情这便是她的弱点,而王爷并无弱点在她手中,这不就是不一样么?” 凰樊羽眯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了他,之后目光再次充满邪念地投向他的身子……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家里来人了。” 家里来人,是她们之间的说法,意指宫里的那个人来了。 闻言,凰樊羽本对着齐书煜的充满邪念的目光瞬间变成了嫌弃,对着来人道:“快传。” “既然他来了,那书煜便告退了。” 齐书煜眼底闪过一丝恶心,穿上衣服正打算离开,可是却被凰樊羽制止了。 “等等,你留在这里,看着我们。” 凰樊羽不怀好意地道,言语之中满是疯狂。齐书煜低头道了一声是,也便立在一旁,分不清情绪。 站了一整夜,望着这两个让人恶心的畜生缠绵了一整夜。 呵,凰樊羽,能提供我想要的东西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把我送出去了,想在弄回来可就难了呢! 齐书煜想了想那个人跟他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要离开这里了呢! 他长舒了一口气,想到以后的生活他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便是把他的夙姐姐从那个贱人手中偷了过来。 不过那个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如今那个人的一切都是他齐书煜的,而他只能躺在冷冰冰的乱葬岗等着尸体腐烂风干。哈哈哈! 这京都安静得太久,也该乱一乱了。 而此时,与世隔绝的御安王府中却是全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凰倾夙望着身侧睡得香甜的某个小笨蛋会心一笑。 她轻手轻脚地绕过趴在床边的苏忆念下了床,小心地抱起他,然后轻柔地放在床上,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地小心翼翼。 这小笨蛋,自打自己中毒以来就没好好睡过觉,每日泡在药房里研究药方。今日她打定主意,刚吃完饭,她便又耍无赖加装病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当然她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耍无赖的。 前几日派人搜寻到的安眠法子正好有用武之地了。其中一种叫催眠的,与黎锦音介绍给她的西洋办法很像,不知道苏忆念有没有忘记什么事情需要在梦中想起来的呢? 凰倾夙浅笑着替他理了理泼墨般的青丝,眸中满是宠溺。 苏忆念似乎是睡不安稳,皱了皱眉头,一声如同小猫儿的呜咽声从他喉咙溢出。 “唔……” 凰倾夙屏住了呼吸…… 这小笨蛋也太可爱了吧?睡着的小模样也是让人心痒痒的。 凰倾夙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又屈指宠溺地轻轻刮了一下。然后是他的眉眼,面颊,最后是……唇…… 食指轻轻摩挲着他柔软嫣红的唇,忽地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急忙收回手,皱着眉头,离他远了一些。 好像就像他说的一般,她似乎真的流氓了…… “嗯……” 她正想着,床上睡得正香的某个小笨蛋又一声呓语,仿佛是在抗议在自己面上作怪的手。从鼻子里哼唧出声的仿佛撒娇一般的声音让人无法思考,心都要化了。 凰倾夙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痴汉的一天。她起身,打算到旁边的软榻上将就一晚,可是袖口忽然被人扯住。 苏忆念仿佛意识到她要离开一般,手紧紧攥着她的袖口,皱着眉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不要走……” 凰倾夙一愣,忽地笑开了,心中暖暖的。这样似乎也不错呢!如果可以,好像就跟他这么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一辈子。 她又坐回原地,温柔地将他的手松开,放回被子里盖好。 傻念儿,等你清醒的时候,还愿意我陪你一辈子,那么我就不走了,一辈子陪着你。 “秦素大坏蛋……” 凰倾夙面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神色渐冷,心仿佛静止了一般。她沉默不语,垂着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身边暴虐的气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境。 所以…… 苏忆念……你是把我当成了你口中的那个秦素吗? 她攥紧了拳头,就连指甲潜入掌心的血肉之中也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皇城之中,没有一处是平静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以下不可描述······不可描述·····鱼尽力了(装死ing) 第46章 好好照顾自己 凰倾夙沉默地看着床上睡熟的人儿,心中不知是何情绪。 愤怒?酸楚?刺痛?伤心?她不知道。 秦素?秦家人吗? “夙宁。” “主子!” “……查一下秦素。” 凰倾夙犹豫许久,还是出声道。 “……” 夙宁闻言竟是不动,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庞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依旧让人感受到了从她的犹豫。 凰倾夙皱眉:“怎么了?” “是!” 凰倾夙有些疑惑,可她却没有多想。夙宁夙羽的忠心她永远都不会去怀疑的。 凰倾夙内心思绪无比混乱,内心烦闷得很,她干脆打开了们,风夹杂着些许雨丝灌入,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苏忆念…… 风不停,雨恍若银丝纷纷落下,直到东方露出了些醺红,雨才渐渐停了。 清晨,苏忆念是被悦耳的鸟叫声唤醒的。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四周,眼中满是迷茫,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了些,他这是在哪儿? “王君您醒啦?” 这时,一声呼唤打断了苏忆念的思绪,循着声音望去,那人面带笑容,眼中还有几丝促狭。 这人他认识,似乎是照顾啊夙起居的小厮。 苏忆念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他想起来了,这是啊夙的卧室。昨天晚上啊夙说头疼,自己便留下来照顾她了。可是自己怎么睡着了?还睡在啊夙床上…… 睡在她床上?!!! 苏忆念忽地僵住,面上微红。他抿了抿唇,面上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 “王君?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忆念僵着身子,伸出手……身上衣服还在…… 呼…… 他松了一口气,可是面上的红却没褪去,暗恼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又不喜欢自己…… 想着垂下了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绪。 那小厮见苏忆念动作神情那般奇怪,正想着要不要叫府医来看看,却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他起了吗?” 是啊夙的声音。 苏忆念蹭一下弹了起来,急急地将睡得有些凌乱的衣裳理平整。待确定自己差不多能见人之后对着小厮点了点头,那小厮这才笑着把门打开。 今日的凰倾夙一身墨色衣裳,青丝半挽,看起来慵懒随意,又因着苍白的唇色显得有些病态。 苏忆念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那严肃又有些小紧张的模样竟是有些可爱。 烦闷了一晚上的凰倾夙不由得轻笑,仿佛一晚上的烦闷都不见了似的。目光又柔和起来,只是眼底的点点伤痛暴露了她的内心其实并不是全然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 可是忘不了又能如何?逼问他?责怪他?为难他? 她伤害了他那么久,她有资格么? 苏忆念完全不知道凰倾夙心中所想,只是垂着眸子,目光游移,有些羞涩。昨晚上他睡在她床上,那她睡哪?该不会昨晚他们是一起睡的吧…… “念儿?” 凰倾夙调整好情绪试探着开口。 “嗯?” “我有些东西想给你。” 苏忆念疑惑地抬头,对上她浅笑的眸子,面上又是一红,这个坏蛋……笑起来好好看…… “什么?” “在给你之前,念儿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凰倾夙说着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苏忆念愣愣地望着她来到自己身边,拉起了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般,面上又红了,条件反射地想把手抽回。 “别动,乖。” 她的声音很温柔,仿佛十年前的她又回来了一般。她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地竟奇迹般的他没有将手抽回,一双晶亮好看的眸子望着两手交握处。 凰倾夙见他这么乖,心下一暖,不管他心中有谁,至少,他现在是她的夫君,她还是他的妻主。 凰倾夙温柔地将他宽大的袖口轻轻挽起,露出细腻白皙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缘故,苏忆念轻轻瑟缩了一下。 再往上便是那条狰狞的伤口了。不想她看到…… 不想被她嫌弃…… 将手抽回的想法才刚冒出,凰倾夙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握住他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防止他挣脱。 苏忆念眸中闪过一丝委屈,正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她先抢了先:“念儿别怕,上了药就不疼了。” 本来苏忆念只是不想丑陋的伤口被她看到,但是她那仿佛哄小孩子的语气,让他竟然觉得伤口好疼好委屈。明明之前有过更疼的伤口的。 鼻尖一酸,眼睛有些涩涩的,不知道是为了遮掩这奇怪的情绪还是怎么,他从鼻子之中轻哼出声:“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疼。” 凰倾夙轻笑:“小笨蛋。还说不是小孩子,瞎逞强。” 说着凰倾夙已经将他的袖子挽起,露出狰狞的伤口。 许是因为没有好好处理过伤口的缘故,那从手肘处一直延伸,近乎到达肩膀的伤口有些发黑红肿。 凰倾夙心下狠狠一痛,手上不禁用了点力。 苏忆念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绪,开口道:“不疼的。” “瞎说,怎么可能不疼。” “真的不疼。” 凰倾夙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坚强的少年:“要是我早一点到你就不会受伤了。” 苏忆念心里暖暖的,可是见她这幅愧疚后悔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舍,便学着她之前的模样,浅笑着半开玩笑着道:“啊夙,你是不是在心疼我啊?” “是。” 凰倾夙毫不避讳地应了,苏忆念脑中‘轰’地一下炸了开来,僵在原地。 她说是…… 她说是…… …… 凰倾夙望着面前笑容渐渐僵硬的苏忆念,眼底露出现些许低落的情绪。他果然不希望她喜欢他吧? 因为那个名字叫秦素的。 心,仿佛被人揪住狠狠地疼了一下。 等苏忆念回过神来,想要回答她的时候,她早已经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处理着着伤口。 苏忆念张了张口,可是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抿着唇,眸中纠结万分,啊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么? 手臂上忽然传来刺痛的感觉,他轻‘嘶’一声,还没说什么,凰倾夙却先动了。她皱着眉,低头小心地吹着伤口,仿佛这般能够减轻他的疼痛一般。 然后,她又拿出一小瓶白玉瓷瓶装着的东西,打开,一股药香传来,单闻这药香便知是上好的药。 “啊夙,别,这药留着吧。如今到处买不到药材,我的伤不要紧的。你留着吧。” 他说着正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却抽不出来。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对着门外道:“夙宁。” 话音刚落,夙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清单,半跪着递给苏忆念。 苏忆念接过,疑惑地低头一看,眸中绽放出惊喜:“药材!!!” 凰倾夙笑了笑:“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她随时笑着的,可是眼底却是依旧沉淀着些许悲伤。 苏忆念撇过头,不看她,面上红红的这个坏蛋,说得好想他是什么药材迷一样。自己这般还不是为了她? 沉默,再次在二人之间蔓延。 感受着凰倾夙温热纤细的手指轻柔小心地将半透明的药膏抹在伤口处,有些刺痛,但是更多的却是清凉的感觉,涂完之后,却是没那么疼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药好,还是因为涂药的人是她。 苏忆念抿着唇,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一眼不眨地又小心翼翼地望着。 忽地只见凰倾夙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急急撇开目光。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又将目光投向她。 “念儿要看多久啊?嗯?” “咳咳咳……”苏忆念被这么一声吓到,一口气不顺被自己给呛到了,狠狠地咳嗽着。 “……”凰倾夙一阵无语。这小笨蛋,还敢再傻一些么? 想着可是动作却是不停,她轻柔地给他顺气,皱着眉,眼中满是担忧。 苏忆念咳得面庞通红,眼中满满地都是泪花。一双眸子委屈屈又恶狠狠地瞪着凰倾夙。 凰倾夙无奈又心疼,她好像没干嘛吧? 可是看到某个小笨蛋这副模样,又叹了口气,怪自己就怪自己吧?他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拒绝不了他。 待某小笨蛋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她又拿起药膏,继续她的工作。这次苏忆念可不敢再看她了。赌气一般地抿着唇皱着眉,目光瞥向别处,仿佛又变成了人前那清冷的模样。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凰倾夙轻柔地替她上完药,又替他缠上雪白的纱布,一切完成之后,她还坐在原处,握着他的手。要是可以,她不想放开。可是…… 苏忆念有些茫然地望着上完药后,还拉着自己的手沉思的凰倾夙,面上微红,这个流氓! “念儿……” 她忽然出声,正在心中暗暗说她的苏忆念吓一跳,不过面上也只是慌乱了片刻便恢复了寻常的神色。 “嗯?” “念儿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忆念面上蹭的更加红了,她……她……怎么会有人若无其事地问男子有没有喜欢的人?!! 他望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不自在:“嗯。” “青梅竹马吗?” 凰倾夙不知道自己再问什么,她的身体仿佛被别人控制了一般,不自觉地问出口。明明知道这样的话很是冒犯,可是…… “……嗯……” 心…… 终于是落入谷底…… “伤口这几日莫要碰水,你自己便是大夫应该知道。我……去办点事。你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注意处理伤口,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贺岁小萌文《女尊:山有木兮》开了文案啦(≧▽≦)/ 天然黑小蠢萌和风流多情的腹黑少庄主呀~没有阴谋,只有甜萌!大家可以了解一下吖~ (贺岁小萌文就是说要等这本写完了也差不多过年了,庆祝新年的小萌文吖) 然后感谢小天使们一如既往的陪伴,日常爱你萌~ 第47章 心伤 晨间的清风伴着暖阳,让人心情舒畅。可若是碰到了让人烦躁的事情,那么再好的天气也只是坏心情的陪衬罢了。 “王君,主子刚刚歇下了。主子吩咐过不让任何人进去。” “……” 苏忆念抿着唇,紧紧地皱着眉头,两天了…… 自那日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已经有两天没见过她了。 “我是来给王爷诊脉的。” “府医刚给王爷诊过脉。具体情况王君可以问问府医。或者等王爷醒了属下派人通知您。” 闻言苏忆念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向好脾气的他面上也浮现了几许怒色。不过良好的修养不允许他当众发怒罢了。 可是桑月可不是苏忆念:“又是等王爷醒了派人通知,当我们公子傻呢?都几天了,每次都是这个借口?!感情我们公子是上赶着要救她的,还要求她让我们公子给她治病吗?” 苏忆念不语,要是往常他已经出声制止桑月了。可是这次他也是真的恼了。 夙羽面上一片为难。她也不想啊!可是若是放王君进去了,主子那边不好交代啊。 “这……王君,属下也只是听令行事,还请王君体谅,不要为难属下了……” 苏忆念垂下眸子,而后转过身道:“罢了。桑月,我们走吧……” 言罢,他回头深深地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 凰倾夙……这般作弄我有意思么? “公子!” “走吧……” 本来我已经快要放弃了,做好了等你病好了就离开的准备,是你再一次给了我希望的…… 你的亲近,你的关心都是假的吗? 那么那日为何要问我是否有喜欢的人……问我是否……喜欢你…… 可是如今却莫名其妙避而不见,你真当我没有心的吗…… 我不会再作贱自己了…… 夙羽望着苏忆念渐渐走远的单薄的身影,心下也是十分慌的。 明明自家主子心里面已经接受了苏王君,甚至很喜欢苏王君的,不然也不会说他是主夫了,也不会为了他劫药材,更不会让夙宁做那件事了。 她真的搞不懂这两人之间又怎么了。明明之前还那么要好,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跟普通的夫妻一般。 夙羽关上门,回到凰倾夙身边。此时的凰倾夙哪里有睡着的样子。 她半卧在软榻上,手上握着一卷书,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目光望着窗外,恰好可以看到他离去的身影。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主子,他走了。” “知道。” “主子您……” “他有说什么吗?” 夙羽才刚开口,凰倾夙仿佛不想听她说什么一般立刻打断。 “没有。主子,属下知道您不想听,但是……” “那就别说了。” 说完凰倾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袖口和领子,缓步走到书架前将手上的书放回架子,又拿了另一册。 “……” 夙羽一阵无语,她倒是不想说,可是实在憋不住啊! “可是主子,不说出来,属下憋着难受啊!” “……” 凰倾夙抬眸淡淡地撇了她一眼道:“夙羽,信不信你说出来会更难受?” 夙羽一噎,深思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忍不住! “就算主子怪罪属下还是要说!主子跟主夫明明是互相喜欢的啊?主子为何要对主夫避而不见?这不是折磨彼此么?” 何止折磨彼此,还折磨他们啊!这两天,主子怕已经问了不下百次主夫的事情了。比如现在的第n 1次…… “他有好好吃饭吗?” …… 夙羽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家主子有点……有毛病…… 甚至有点魔怔了。明明在王君来之前她才问过这个问题的。 “主子,您半盏茶前才问过这个问题……” 凰倾夙一愣,她问过吗?凰倾夙一皱眉却也不管自己到底问没问过,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道:“所以他吃了吗?” “吃了吃了。” 要不是面前这人是自家主子,并且她也确确实实确认过面前这人是没有被人调包的自家主子,夙羽都想发火了。 凰倾夙这才舒展了眉头。 “昨晚他……” 又来了…… “昨晚王君睡的不是很好,大概睡了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药房研究药材,属下派人劝过没听,主子还有问题吗?” 夙羽一阵无奈。 又想到了昨天被这个问题支配的的恐惧。 凰倾夙一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夙羽。 “夙羽,你以为老大不小了。看你这么尽职尽责,要不给你找门亲事?” 又是这招! “别!主子属下知错了。您想问多少次就问多少次。随便问。” 凰倾夙撇了她一眼,又将手上的书卷放回去。 “主子,这卷您才刚拿……” 闻言,凰倾夙愣了愣,是吗?这书不是她刚才拿的那卷吗?不重要了…… 不知道夙宁查的秦素查得怎么样了 “夙宁回来了吗?” “没呢。主子,您到底吩咐夙宁干嘛去了?这一天问四五次的。” 凰倾夙心虚地撇开眼,要是让夙羽这个口风不严的知道自己让夙宁去查情敌了,估计要被笑死。 “没什么。查一个人而已。” “谁啊?” …… 凰倾夙不语。可是很久之后凰倾夙想到今天的不语,简直想回来掐死怕丢人的自己。害自己走了太多弯路了。 虽然那日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心中好难受,她仿佛有些懂了之前苏忆念不离不弃的想法。 即便知道了他将自己当成了秦素,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别人,她本来该生气该死心的,可是……她做不到……她舍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笨蛋已经住进了自己心里。 不似对齐书煜的那种感情,如今她才觉得她对于感情或许真的就是姐弟之情。或者也能说是男女之情,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尤其是在她将那香包扔了之后,两种感情的区别更加清晰了…… 而这边,苏忆念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居室。才刚进门桑月就出声开骂了。 “她什么意思啊?前几天还各种示好,还……还……”轻薄自家主子。 最后这句他没有说出口。毕竟苏忆念这个被调戏的人还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直说。 “这才过了两天,这个混蛋!负心汉!亏我还给她创造机会把那个什么京都小色狼给拉走了。瞎了眼了!” 苏忆念静静地听着桑月骂着,不出声,面上还是一片淡然,桑月骂了许久,他也面无表情地听了许久。那淡然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桑月也察觉到了自家公子的异常。他渐渐闭了口。 “公子……你没事吧……” 苏忆念仿佛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身子一僵,面上清冷的神色不变,只是眼底划过几丝伤痛。 他怎么可能没事…… 他仿佛是她手中的玩宠,开心了对自己好,调戏自己一番,不开心了躲着他,狠狠地伤他的心…… 呵……自己真的有这么廉价吗? 苏忆念忽的将手放到心口上喃喃地对着桑月道:“桑月……” “主子……”桑月见他这般茫然无措,心痛又强忍着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他本该是天之骄子万众瞩目的皇子,本该是清冷无双受人追捧的神医,本该是心无旁念心存众生的苏忆念。 可是那个人先毁了他的家,本以为凰倾夙给了他第二个家,没想到,那个女人直接毁了他的心,他的情,他所有的念想。 桑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桑月……我不想这样了……你觉得我爱她吗?你觉得我能放下她吗?我累了……” “公子……” 苏忆念忽的浅浅的勾起了唇,笑的那么凄凉。 桑月再也看不下去了:“公子……我们回去吧。回齐国也好,凤国也好甚至青梧山也好。我们走吧……” 苏忆念目光有些茫然:“可是哪里才是我的归属呢?哪里才是我的家呢?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容下我的地方吗……” 十年前,他的家毁了,他的父君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他自以为最亲近的弟弟竟然是毁了他的家的罪魁祸首,他逃出来了。 十年前她出现,为那颗已经绝望的死去的心脏灌入一股希望的暖流,可是她为他而死,幸运的是她被师傅救活了。 他们约定了十年后她会来娶自己的,他许诺过会给自己一个家的,可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还一次又一次的把他的真心当成垃圾来践踏。 他卑微的一次又一次求全,只是为了她的一丝肯定。可是……换来的确实她的作贱。 凰倾夙……我累了…… 也许现在的你,这个重新活过来的你已经不是你了。也许我一直都是错的,我不该那么贪心救你的命还妄想要你的心。 也许我们之间的羁绊在十年前就该结束了…… 可是他要怎么办?走吗? 他还能去哪呢?他也许根本就不配拥有家。可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上天要惩罚他吧……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王君,宫中有圣旨到了。还请王君代王爷去接旨。” 凰倾夙如今还属于被隔离的状态,只有内院知道真正的情况。所以对外的一切事物都是由苏忆念一手处理的。 “嗯。” 他应了声,整理好情绪,走了出去。 桑月担忧地跟上他,望着面前明明伤心难过到了极致却仍要强迫自己坚强起来的苏忆念心中心疼不已。 他已经佯装坚强了十年了! 桑月心下已经想好了,假若那混蛋再伤害自家公子,他就算是把自家公子打晕带走也要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当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他没想到这第二次伤害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深…… 第48章 主与客 只是当踏入房间的之前,他没想到这第二次伤害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深。 跟随着传信的小厮绕过九曲回廊终于来到了前院大厅。在踏入大厅之前,那小厮忽然停住,一脸复杂地望了望苏忆念。 苏忆念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询问,可是那小厮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王君,奴才还得去一趟王爷院中通报一声,烦请王君自己进去了。” 苏忆念点了点头,绕过他,径直踏入厅内。可是才踏入半只脚,苏忆念便愣在了愿地,桑月亦然。终于懂了那小厮为何那般看着他了。 当看到屋正中站立的那人之时,心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又酸涩又苦楚又闷闷地,好难受…… 原来如此……所以她对自己这般…… 主仆二人望着面前面上赔着笑的传旨大臣和巧笑倩兮面白如玉的男子,面上复杂的神色交替出现,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而这时男子也恰好看到了踏入厅内的二人。 他大方地一笑,微微颔首对着苏忆念道:“苏公子。” 来人一身竹色素衣,看起来很素朴,但是那衣料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的蜀锦,上边绣着多多银丝锦云,一双杏眸顾盼生辉,唇红齿白,眼角一点泪痣妖媚而不俗气。 …… 苏公子? 这个下马威可真是厉害啊!他这一声‘苏公子’便是不承认苏忆念御安王府的男主人的身份。他只是苏公子,不是苏王君。 虽然他也没有被她所承认……这几天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苏忆念眼底的伤痛一闪而逝,微微皱眉,沉默许久,久到对方近乎以为苏忆念气到说不出话来之时,苏忆念展颜轻笑一声,即便那笑容也融不化他眼底的伤:“忆念见过皇姐夫!” 来人正是齐书煜。 齐书煜先是一怔,仿佛是想不到苏忆念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一般,继而面上怒色一闪而逝,又端起一副亲善的笑脸。 这个苏忆念!皇姐夫?呵!反正夙姐姐喜欢的是自己,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这般想着他心中更是得意了几分,对着传旨的人道:“王大人,您先传旨吧。您大老远从皇宫赶来,舟车劳顿,等会喝杯茶再走吧。我记得夙姐姐最喜欢收集初冬的新雪用来泡茶,想必王大人还未曾喝过吧?我记得夙姐姐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了,待会儿还请不要嫌弃品一品吧!” 说着齐书煜笑意盈盈地来到苏忆念身边,挽住他的手:“这几日苏公子不分昼夜地照顾夙姐姐想必也累了,还请王大人宽容宽容,让苏公子坐着听旨吧。” “……” 苏忆念眉头皱的更紧了。齐书煜一来便宣告了主权,仿佛他是这王府之中真正的男主人,而苏忆念不过是他的客人一般。 桑月内心气得想要狠狠地收拾面前这个不要脸的一顿。 这个男人太恶心了!小时候便是处处学着自己自家公子。衣服、装扮、说话处处学着,不然他一个不受宠的贵君的儿子哪里能够让齐国君注意到?哪里又能被齐国凤君收养在身边,从而招致祸患! 齐国宫中所有人都道他们二人长得像,说是像双胞胎一般,但其实却是一点也不像的。 小时候的齐书煜很瘦瓜子脸,下巴很尖,一双眼之中有些躲避与懦弱,长得微微有些刻薄,小孩子本就没长开,可是在有心人的刻意装扮之下,乍一看还真的像。 桑月越想越气,刚上前一步,打算替自家主子出头,可是苏忆念仿佛意识到他的想法一般伸手拦住了他。 他垂下眸子,道:“忆念的身体便不劳皇姐夫费心了。关于王爷的事情皇姐夫知道的怕也只是好些年前的旧事了。王爷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新雪泡茶,只不过有人喜欢所以王爷才保持了这个习惯罢了。自打御安王府建成以来,王爷还未曾收集过。之前那些,好似王爷自郊外回来后便尽数倒了。” 此言一出,齐书煜便惊了。苏忆念怎么知道郊外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夙姐姐新雪泡茶的习惯是为了那个贱人! 便是这一怔愣,那姓王的女官便开口咳了咳示意二人停止争论这个问题了,趁机转移话题开始传旨。 她早就听说过御安王府这两位与贤睿王君的那些事情,此番二人如此针尖对麦芒,她倒是不意外。只不过她只是传旨来的,可不想因为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耽误了传旨。 “下官参见御安王君,传陛下口谕,让贤睿王君侍疾。” …… 让贤睿王君侍疾? 这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让自己姐夫给妹妹侍疾? 桑月觉得自己要气炸了。这什么道理?!!!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可是最该生气的苏忆念却是低垂着眸,轻轻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桑月都快要急死了,差一点便想拉着自家主子逃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 而苏忆念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苦涩得不已,他似乎知道了为何啊夙忽然对自己及避而不见了…… 正主来了,那么自己这个代替品……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呵……呵呵……哈哈哈,凰倾夙……上辈子,可能是我欠了你太多吧!所以这一世被你伤的这么深…… 苏忆念浑浑噩噩地接了旨,浑浑噩噩地带着齐书煜来到后院,浑浑噩噩地看着齐书煜面目含笑,眸中满是期待与情愫,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可是他都听不见。 如果他们的人生是一场戏,那么到现在,男女主角已经登场了,那么他也该退场了吧…… 苏忆念眼望着那口口声声说着,啊夙睡着了不让人进入的卧房,为齐书煜打开,夙羽将齐书煜引了进去,然后房门紧紧关上了。 留他一个人在房外依旧浑浑噩噩地盯着那扇门,脑海之中回放着齐书煜面上意味深长的笑,会防止那人对自己说过的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话,那人的动作,那人的宠溺,那人的笑,仿佛深深刻入他的心底。如今想要忘记也是忘不掉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门外站了多久了 ,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黑了,更不知道为何齐书煜还未出来,他只是怔愣地站在门口,脑中重复着从小到大与她相处的画面。 相识、相知、相信、相恋、相离、相聚、可是心却永远地分开了。 一个人一厢情愿地遵守着在一起一辈子的诺言又有何意义呢? 凰倾夙……我的夙姐姐,该结束了啊…… 心痛得爱不起来了,又或者是累得心痛也感觉不到了。十年了啊…… 念儿没有辜负你十年前给我的希望,等了你十年,爱了你十年,可是如今,我……真的要放弃了…… 我爱你,拼劲全力地爱你,守护你,追随你,等待你,终是敌不过那人抛弃你之后回头的一个微笑。 原来爱情可以这么卑微啊…… 桑月远远地望着呆呆地站在门口的自家主子,他知道主子内心该是做好决定了。他需要好好地安静地想一想。 毕竟,一段感情的结束,必定是其中一方受了难以承受的伤…… “桑月,我们走吧……” “公子……” “我没事……我们……走吧!去找我们的家。会有吧?” 风很喧嚣,天上一颗流星划过,似乎是什么东西退场了一般,很美,很悲凉…… “好,公子,我们去找我们的家!”一定会有的! 二人消失在黑夜之中,仿佛是那消逝的流星一般,没有痕迹,只是地上似乎有点滴泪渍,不过片刻便掩埋在冬日缠绵的细雨之中了。 雨渐渐大了,而二人便这样淋着雨渐行渐远,只余下少年虚弱又轻松地一句:“这也是我能为她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让她幸福吧……” 声音混杂在雨声之中,让人无比心疼,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反正十年了,他也早就习惯了孤独了,不是吗…… 天地之大,总会有自己的家吧? 会吧…… 第49章 决定 时间回到齐书煜进入凰倾夙卧房的时候。 “他回去了吗?” 凰倾夙望着窗外,可是却是一直不见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心下有些烦闷,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面前。这段时间躲着他,她也不好受。每日望着他到来又离去,望着他才两日便消瘦了许多的面庞很心痛。 可是那晚,他口中的秦素…… 念儿,你真的是将我当成了她吗?你会不会对我也有一点点喜欢?我该拿你怎么办? “未曾。”夙羽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齐书煜,对着凰倾夙道。 “夙姐姐……” 齐书煜咬了咬唇,眼中的狠色一闪而逝,没有人可以夺走他想要的东西! 说着,他朝着凰倾夙走去,张开手想要抱住她,可是这次凰倾夙身形微闪躲开了他的亲近。 “皇姐夫自重。” “……皇姐夫?” 齐书煜眼底霾色愈发浓厚,只是那可以盈起的泪光遮住了眼底的厉色。 凰倾夙皱了皱眉,有些懵了。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吗?” “夙姐姐……你叫我皇姐夫?” “……” “夙姐姐一定觉得我很脏吧……都已经嫁给了她可是心里还有你。可是我真的忘不掉……” 委屈的语气,泪眼朦胧的模样的确足以让人心疼,可是凰倾夙不知为何,心中一点没有了以前的怜惜心疼的感觉,只是觉得心中似乎有些烦闷。 她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是爱他至深的,没有了他,再也不会爱的。可是自打扔了那香包之后,随着内心对于苏忆念的接受,跟苏忆念的相处接触,仿佛自己渐渐地在走出对他的感情。 不能说没有爱过,毕竟十年了,那么深刻的感情,肯定是爱的,而且爱的也很深。只不过也只是过去了。 十年啊!爱都成了习惯,割舍的时候当然也痛苦,想要忘却一段感情,最快的方式便是开启另一段新的恋情。也许是天意吧?无意之中,那个小笨蛋走进了自己的眼中,走进了自己心里,扎了根。 即便她才刚认识到自己对那个小笨蛋的感情,便意外知道他似乎是把自己当成那个名叫秦素的人…… 齐书煜见她久久不语,心下微喜,她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心疼自己的!想着盈着满目的泪光,可怜楚楚地走近她,再次靠向她的怀抱。 凰倾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心里面全是苏忆念、秦素、替代品这些让她心烦的词汇。忽觉得怀中一暖,被吓了一跳,皱着眉,条件反射下,躲了躲,拉开了距离。 齐书煜身子一僵,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 凰倾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心下更加烦躁了。毕竟他刚刚才说了以为自己嫌他脏。自己这么做仿佛是落实了这个说法一般,很不应该。 想着,她半开玩笑道:“书煜,你夙姐姐可真的不能再中一次毒了。” 本是缓解尴尬的气氛她才这般说的,可是说完,气氛却更加尴尬了。 “夙姐姐都知道啦?夙姐姐如今对书煜这般冷漠是在怪书煜给你下毒吗?是她逼我的……我没有办法……夙姐姐,我不想的。” 凰倾夙心中更加烦躁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听了这番话,估计会立刻原谅他,继续默默地爱着他,说得难听些便是继续当着备胎。 可是如今再听这话,忽然觉得面前的人似乎跟自己心中的他大相径庭。他似乎变了…… “那日,也许你说得对,也许这十年,我对你也许真的是习惯,是寄托,像是对亲人一般的感情。” 凰倾夙皱着眉道。她跟齐书煜之间确实是该把话说开了。不然这件事情,于她,于念儿,于齐书煜来讲都是一根刺。 先不说秦素的事,单是她跟齐书煜之间不清不楚的,她也未曾在念儿面前正式说清楚她跟齐书煜之间的事情。秦素这个情敌还没查出来,她自己便要先被淘汰了。 必须得说清楚。 “习惯……亲人?夙姐姐……这十年的疼爱都是假的吗?夙姐姐真的只是把书煜当弟弟吗?我不信!” 齐书煜眼底闪过一丝霾色,可是下一刻便被隐藏在眼底,又恢复凰倾夙所熟悉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 凰倾夙无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书煜,我承认,我却是爱过你,很爱很爱……” 她还未说完,齐书煜面上一喜,盈着笑,打断她的话:“夙姐姐,我就知道你是疼书煜的,你是爱我的!” 凰倾夙皱了皱眉,才道:“……可是那只是曾经。你已嫁,我已娶。” “可是你不爱他!我也不爱她!夙姐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的毒我可以帮你解,我可以帮你扳倒她,你娶我好不好?夙姐姐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每一次她碰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好恶心,心中只有你。心中想着要忍下去,要帮你找到她的把柄,帮你扳倒她。” 说着齐书煜打断凰倾夙,狠狠地扑向凰倾夙怀中,抱住了她,面上满是泪痕,我见犹怜。 只是眼底闪现的狠厉生生破坏了这般柔弱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可惜凰倾夙是看不到的。 她皱着眉头,人生之中第一次觉得跟齐书煜沟通不了。他真的变了,变的眼中只有利益了,变得更加会利用人心了。 其实她自己一直都知道,他当初嫁给凰樊羽,有一定成分是为了利益,毕竟他身后有齐国,他是齐国的皇子。 虽然听不得别人说他是为了利益,可是她不傻,作为凰国女皇暗地培养的皇储,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没有怪他,她能理解。 可是如今,他竟然要利用自己对他的感情,撒谎是为了自己,这种把自己当傻子的行为,让她很痛心,甚至开始怀疑曾经对他的感情。 “……” 凰倾夙不语,齐书煜以为是她被他说动了,面上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可是语气之中依旧是悲戚。 “夙姐姐,我爱你。一直都只爱你。我愿意把自己都给你的。夙姐姐,不要生书煜的气了好不好?书煜知道自己已经脏了,不能只是夙姐姐一个人的了,但是没关系的。只要能留在夙姐姐身边就好,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便好。夙姐姐……” “我爱他。” 凰倾夙抿着唇,皱着眉头认真地道。 “书煜,别把我当傻子。我希望我曾经的感情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被反复利用最后成了怨怼。” 齐书煜一怔,面上一片尴尬,可是嘴上却是不敢承认:“夙姐姐在说什么?书煜不懂。夙姐姐是在骗我吧?夙姐姐怎么可能喜欢他?夙姐姐说过的会一辈子等我的……” 他的低声道,语气小心翼翼又楚楚可怜,若是以前的凰倾夙怕是早已经开始哄他了。可是…… “哎……我说什么,你懂的。为我们之间保存一点美好吧!” 说着凰倾夙闭上了眼,再次睁开之时,眼底最后一丝的迟疑也消失了,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她轻轻推开了他:“是她让你过来的吧?这次是想借你之手杀了我吗?” 说着,她理了理衣襟,坐回软榻之上,继续看向窗外,那个小笨蛋还在外面等着呢。 念儿,等我!等我说清楚了一切,不管秦素是谁,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都不会放手的。我知道我伤害了你,这么久了,对你的伤害也许难以弥补,那便用一辈子来偿吧! 齐书煜听她这么说,急急反驳道:“夙姐姐,不是的。我不会害你的!” 他说着,可是面前的女子却没有在听。 齐书煜寻着凰倾夙目光望向了窗外,恰好,这时,苏忆念落寞的身影出现在那条小径。他清楚的看到在苏忆念出现的那一刹那,凰倾夙的眼中出现的那抹纠结与爱意,那本该是属于自己的情意! 她很痴情,也很绝情,痴只为一人痴,绝为万万人绝。 如今,她所痴已非自己,他已经沦为了万万人之列。 就这么认命?呵,在他齐书煜的人生之中永远没有认命这个词。 他攥紧了手中的小盒子,只要给自己一点机会,再做一次手脚…… 十年前他能从齐书念手中夺走她,现在亦然!更何况,苏忆念怕是已经误会了自己跟夙姐姐了吧? 凰倾夙目光追随着那让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忽地下起了小雨,望着那抹在雨中落寞的身影,心中蓦然一痛,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秦素还未出现,甚至连个影子都没有,自己就这么躲着他,这不是给那个叫秦素的机会么?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躲着他!!!傻了吧? 想通了的凰倾夙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变亮,‘蹭’地起身,越过齐书煜,朝着苏忆念的方向追去。 两天没见他了,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没有闻到他的味道,没有看到他可爱的表情,她好想他。念儿,我抓住了你,便不想再放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陷进去了。 既然与齐书煜说清楚了,那么这一次,她便要加紧追逐他的脚步了。不管秦素是谁,在她出现之前,先搞定这个小笨蛋的心不就好了? 想着她推开了门,夙羽见着自家主子的动作,心下一喜,哎呀?!自家主子终于开窍了?想通了??不等夙宁回来了?!! 可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凰倾夙忽然面上一白,蓦然吐了一口血,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竟有一丝妖冶,她的眼望着不远处那个淋着雨渐行渐远的身影……· 念儿…… 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心下所想,只有一件事——她还没有追回她的念儿…… 昏迷前,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呀?!来晚了!不过……人家似乎找到母蛊了呢……” 第50章 苏醒 杀意,在小小的树林之中蔓延。少女半眯着眼看着眼前仿若护犊野兽的月,而自己怀中的小人儿却一副清冷稳重的模样。 “放开他!念儿你没事吧?” “月,放心,她不会伤害我的,她的身份和骄傲也不会允许她滥杀无辜的。是吧?凰国尊贵的皇女殿下。” 小少年板着脸,一副清冷却又运筹帷幄的模样。少女皱了皱眉,眼眸之中有些许危险嗜血的情绪闪过。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 “月,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少女直直地盯着他许久,而后敛起眸中危险的情绪,饶有兴味的看着怀中的小少年,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小念儿是吧?太聪明了可就不好玩了哦?所谓慧极必伤。” 闻言,怀中的小人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垂下了眸子,之前那般稳重淡然的模样金属转为了惆怅与忧伤。 “如若过于愚笨,那我怕是早就不存活与这世间了吧?” 少女眼眸之中一刹那怔楞,…… 凰倾夙猛然睁开了双眼,仿佛被吓到一般,直挺挺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目光茫然呆滞,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大。 “王爷,您怎么了?要不要传府医?” 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 不是念儿! 凰倾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那小厮的衣襟。 “念儿呢?他在哪?” 眼底猩红的血丝以及那恍若来自地狱恶魔的模样,吓得那小侍浑身发抖。 “王……王君他……” 他还没说完,凰倾夙两眼一闭,仿佛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倒了回去。那小厮楞在原地,浑身僵硬发抖着。 过了好久,他仿佛缓过神来了,哆嗦着腿,朝着屋外走去。 不久之后,那小厮身后跟着进来了几人。 女的不用说,便是黎锦音了。 黎锦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凰倾夙的床前又顿住了左右踱步着,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什么。接着又望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的凰倾夙,对着那小厮道: “你不是说王爷醒了问王君吗?怎么还在昏迷?” “王爷行了问了王君在哪,又……又倒下去了。是您吩咐的,王爷有什么动静要立刻禀报的。” 黎锦音闻言,不再说话,她确实说过。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挡,青衣男子也到了。 “夙姐姐醒了?她怎么样了?按理说,用了药,毒已经解了啊!怎么还昏迷不醒?” “呵,怎么会这样,你不知道吗?” 黎锦音语气不善地道。她自打知道了真相之后,对面前这个心机深重的男人没有一点好脸色。 “黎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书煜也是逼不得已,这件事书煜自有打算。不然如今也不会为夙姐姐解毒了。” “逼不得已?自有打算?也就凰倾夙个大傻子才会相信吧!齐书煜,小爷不是傻子,更不是她,明人不说暗话,别在这里恶心人了。” “你……” “别吵了!吵的人家耳朵疼。这死木头还说我吵,人家哪有你们俩一半吵啊?!巴拉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那个母蛊,你不知道人家知道啊!人家可厉害了。是你给木头下情蛊,中了情蛊的人对除母蛊之外的人动心的后果可是很可怕的。要不是人家在,这块木头早就死了。” “还有那啥小爷的,一进来就在这里叨叨叨地,烦死人了。对男孩子这么凶,难怪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去逛青楼也只是叫个头牌喝个茶。你是不是女人啊?!人家本来还想看看京都小霸王是什么样的,失望!没想到竟然是个不行的。哼,还是人家靠谱。多学学人家,少说多做!” 红衣少年嘴巴一刻不停地说出这么一大串之后,将两人推开,来到凰倾夙床前,搭上她的脉搏。 “脉象平稳,就是有些虚弱,余毒清的差不多了。子蛊竟然没在她体内哎?那个母蛊,你说说,你怎么让她中了情蛊,子蛊还不在她体内的呢?不过这木头运气还真好,碰上了人家。” 少年眨巴着眼睛,媚态自生,可是眸中晶亮却又让他看起来纯洁至极。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会有人将妖媚与纯洁结合得如此之完美。只不过……这人话也忒多了些。 黎锦音嘴角微抽,这人去青楼是想看自己办事?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吵…… 齐书煜则是心下一沉,他怎么知道…… 黎锦音心下虽然吐槽面前绝色的红衣少年,可是却也抓住了重点——情蛊。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可是齐书煜眼神有些闪躲,说了句有些事情便离开了房间,完全不给她问话的机会。 她正想开口问红衣少年,可是想到红衣少年一说便说个不停的性子,硬生生把问题咽到肚子里。 罢了,老夙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她干预也不太好。只不过…… 她该怎么跟老夙解释苏忆念的事啊…… 日薄西山,留下一抹薄红在天际渲染开一片醉人的红晕。 冬季落日的光芒洒在床上那人的面上,为那无双的容貌添上几丝生气。原本苍白的面庞也被夕阳染红。 床上那人的眼睫轻微的颤了颤,紧接着是皱了皱眉头,仿佛做了一个很不愉快的梦一般。 忽然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手指似乎是不满意她的反应一般,又戳了戳她的眉心。 忽地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桃花眼之中有些茫然,仿佛还未真正清醒过来。 而那只手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如闪电一般缩了回去,可是床上那人动作更快,在他缩回去之前率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指。 凰倾夙忽地坐起了身,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也眨巴着一双眼,就这样望着她,仿佛是在玩一个游戏一般 沉默……在房间之中蔓延。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少年以为面前的女子怕是伤了脑子,痴痴呆呆的,正要伸手为她诊断一番,可是凰倾夙却是倏地起身,甩开了少年的手。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他。” “嗯?”师亦宸一脸懵:“谁啊?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俩呀?哎,木头,人家又救了你一次呢!人家是不是可厉害了?木头你又欠人家一个条件。不过人家已经想好了要让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了!喂!喂?木头你有没有在听啊?” 师亦宸嘴巴不停,仿佛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堆话,却是发现凰倾夙呆呆傻傻地望着窗外。这木头该不会真傻了吧? “喂,木头,你该不会真的傻了吧?” 他话音刚落,凰倾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他呢?他人呢?” 师亦宸更加懵了,谁啊? “什么人啊?喂!木头你好过分哦,人家救了你两次,你连谢谢都没说,就一直问人家一些人家不懂的问题。” 说着他撅了噘嘴,小声嘀咕道:“比那个什么小爷还要坏!哼!” “对不起,谢谢你,师亦宸。但是这对我很重要,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好吗?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师亦宸精致的眉眼都皱成一团,他怎么知道‘他’是谁啊? “他?是那个男的吗?” 师亦宸试探地问道。 凰倾夙不作他想,毫不犹豫地道:“是!” 她想见他,她要跟他说清楚,这一次抓住了他便再也不会放开了。 等我! “他大概在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院子里吧?刚刚那个什么小爷说,他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用,让他回去休息来着……” 凰倾夙听到他在隔壁,眼睛之中蓦然一亮,唇上浮起一抹笑意。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如何,挣扎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喂,木头,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好了,不能乱动的。” 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凰倾夙却已经踏出了房门。师亦宸抿了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未细想,他的目光忽地捕捉到凰倾夙枕下似乎有一样东西。他皱着眉,疑惑地拿出那东西:“木头,你东西忘拿了。” 可是却是无人应答,凰倾夙早已经离开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那木头送去。 这边的凰倾夙刚出小院门口,便碰上了刚刚归来的夙宁。 “主子,查到了。” “边走边说。” “是!凰国之中秦家只有凤君的母族一家。但是秦家并无秦素这人。但是……” “但是什么?” 这是夙羽听闻凰倾夙醒来的消息,也赶来,刚巧与夙宁和凰倾夙碰上。 “主子!您终于醒了!” “夙宁但是什么?” 凰倾夙现下一心只想知道自己的情敌到底是谁,还有就是,想要快点见到苏忆念,跟他说清楚。 “秦素她……” “秦素?主子您查她干嘛啊?” 夙宁才说了两个字,夙羽便忍不住打断了。一脸惊讶,就这事?主子让夙宁去查了这么久,还每日问四五次? 凰倾夙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夙羽在说什么。听她的语气,仿佛夙羽认识这个秦素一样。 “主子,您不就是秦素吗?秦素,倾夙,这凰国之中有谁敢用您的名讳啊?更何况还是秦家,更不会冒用您的名讳了。” “……” 凰倾夙真是想掐死自己,纠结这么久,自己的情敌竟然就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当初怎么就不稍稍透露一点点消息给夙羽,怕丢脸让自己跟念儿绕了这么大一圈。 她还躲了他好多天,一想到这个她便忍不住想打死自己。 念儿,原来念儿喜欢的一直是我。 想到这,她面上的笑容更大了,面色也好了许多,眸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想到自家念儿是欢喜自己的,心中仿佛抹了蜜一样的甜。 原来她跟念儿是两情相悦的! “夙宁,当时你怎么不说?” “……” 夙宁才不会说,她以为主子不会蠢到要自己查她自己来着。她还以为凰国之中真有人敢叫板皇家,叫秦素。而且那时候她不也犹豫了很久么。 凰倾夙心中的欢喜已经完全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试问,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所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开心的呢?尤其是她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的情况之下。 凰倾夙此时真想昭告天下,她的念儿是喜欢她的。 凰倾夙迫不及待地朝着那小院走去。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想要抱住他,想要宠着他,想要陪着他,想要逗他开心,喜欢看他脸红的模样,喜欢他置气的模样,喜欢他所有的模样,他的一颦一笑,每一句话都仿佛会让人上瘾一般,让她沦陷,无法自拔。 念儿,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往后余生,有你足矣。 片刻不停地走到小院,站在主卧的房门前,她反而有些犹豫了。 如果,一冲进去,就吻住他,会不会太过唐突?要不还是抱住他吧?可是之前自己躲了他那么久,他肯定还在生气吧? 不过生气也没关系,只要他开心,打自己也好,骂自己也好,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执子之手,与子白头。 只要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愿意消气,她怎么样都愿意。 她心中种种情绪翻滚,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第51章 情断 屋内,一个消瘦的身影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一书卷,青丝如墨。 凰倾夙放缓了呼吸,生怕把他吓跑一般。她嘴角含笑,眼底满是思念,朝着他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是踏在她心尖。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竟然有些紧张了。 她张了张口,正打算开口,那人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影子,蓦然回头,粲然一笑,眼角一点泪痣落在她眼底,恍若一击重锤落在她心底。 不是他…… 凰倾夙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失望,对着面青少年笑了笑:“书煜,怎么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说着她转身,面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缓缓散去,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底闪过了一丝担忧。 这时,齐书煜忽地站了起来:“夙姐姐!” 她身形顿住,不回头,只是眼底的霾意渐浓。 “书煜,我有些急事,先走了。” “没用的。他走了。” “……” 凰倾夙不语,忽地轻笑一声:“呵呵,别闹了。他是我的王君,他的家就在这里,他会去哪呢?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跟你换了房间?” “夙姐姐他走了还有我啊?母皇说了,只要我帮你解毒,扳倒了凰樊羽,她便让我留在你身边了。夙姐姐,你还有我。他走了我便是你的王君了。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住口!” 凰倾夙呵斥一声,制止了面前这人的胡言乱语。不可能的…… 是吧?怎么可能?念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哈哈哈,一定是气自己这几日躲着他了。 “念儿,你在哪里?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躲着你的。我以为你心里有了别人,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别人。我从来没想过放手。” “夙姐姐,他走了!”齐书煜眼底的霾色越来越重,这个贱人!就这么让他走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念儿,出来好不好?我想好了,这一次怎么都不会放手了。” “夙姐姐!十年情谊抵不过苏忆念一朝相伴吗?” “……” 凰倾夙忽然看向齐书煜,看着齐书煜仿佛是个陌生人:“一朝相伴?你可知他为我独自面对母皇责问,为我于朝堂之上百官之中力辩求全,为我无数次置自己于无数危险之中,宁负天下人也不愿负我。这是一朝相伴?这是生死相依!” “是啊,他所做的一切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为了所谓的曾经,将他的陪伴与关爱碾在泥土里……明明我都看在眼里,为什么一直不愿承认?” 孤影独酌,树上买醉,那小小的少年衣着单薄,小心翼翼地在树下看着着自己,就为了给自己送上狐裘,担心自己冷。 外宿黎府,冷眼相待,他不顾尊严,亲自相接。 癔症痴癫,昏迷数日,是他不眠不休,内安府内太平,外阻拦朝中那些豺狼虎豹。 瘟疫一月,衣不解带,食不安寝不眠,挖的小少年一直陪在她身旁,甚至以身犯险就为了那连个影子看不到的解药。 被自己调戏时红着脸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不忍拂袖而去,被自己欺负时,明明委屈的要命却要假装不在乎。 明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即便自己眼中有的是别人,他依旧笑着希望自己幸福的那么好的念儿啊…… “我欠了你好多好多,念儿,我悔了。念儿……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我呢?念儿……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呢,你怎么可以走?我不相信!” 凰倾夙低下了头,不知是昏黄的灯火亦或是她一头青丝垂下来的阴影让她的整个面庞藏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情绪。 “呵,怎么会?他……不会走的!” 她低垂着眸子,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只不过她深深陷入血肉的指甲和顺着手心滴落在地弥漫之上的血滴表明了她是何心绪。 心中与他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就连梦中那小少年的模样也与他开始重合。 念儿…… “念儿……” 说完这句,她阔步走出房间。齐书煜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可却也随着她的步伐追了出去。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会走的!” 凰倾夙忽的抬头语气之中满是暴虐,冷冷地朝着他喊道。 “呵,他怎么会走?他甚至……还没有听我的答案……还没有听我的解释……” “夙姐姐,你……你该不会……” “我爱他。” 未等他说完,凰倾夙抢先答道。 这时,黎锦音收到消息,也赶到了苏忆念原本的院子里,见到了面上阴晴不定的凰倾夙以及一脸不可置信的齐书煜,霎时间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是知道了…… “黎锦音,你告诉我,他还在对不对?他在哪里?他还能到哪里去呢?就这样擅自闯入我的生活之中,搅乱了我的心之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吗?他不会走的,对吧?” “……” “你他娘的说话啊!你们都给我说啊?他去哪了!” 黎锦望着面前就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姐妹,如今这般模样,内心一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此时的凰倾夙面上依旧是苍白一片,眼底不知是因为发怒生气还是因为其他耳边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眸之中满是痛苦与一丝丝期待。 她的念儿怎么可能会不告而别呢? 一定是哪里错了!他们都在骗自己。 她不相信! 而此时,师亦宸也赶到了。 “木头,你落东西了。这个,在你枕头底下找到的……”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物件已经被凰倾夙夺过去。 那是一方丝布以及一纸写满了字的信。 凰倾夙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方手帕,素白的绸缎之上绣着两个小小的奇奇怪怪的动物,竟是与她扔掉那荷包之上的出奇地一致,而上面还多了几行娟秀的小字: 与卿一别,再无归期,望卿珍重,情断义绝,各自安好,念留…… …… 再无归期…… 情断……义断…… 念留…… 凰倾夙望着那方小小的锦帕之上冰冷的字,心中凄然一片。 可是她依旧不信,又急急打开那纸信笺,可是下一刻,泛黄的纸张翩然飘落…… 凰倾夙眼中蓦然失去了所有光亮一般,呆滞地望着院外那条小径,面上所有的怒意,冰冷,暴虐瞬间收敛。 她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面上却满是悲切。 “啊夙你没事吧……” “……” 她不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凄凉的弧度。 “那是什么?写得什么?” 师亦宸见着木头这般神色,心中疑惑不已。刚刚还狂躁的仿佛暴龙一般的人,怎么瞬间又低落成那个样子。 凰倾夙只觉得周围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只余下大得恼人的耳鸣声,面前所有的颜色似乎都散尽了,只余黑白。 她的余光看到周围人紧皱的眉头,疑惑的眼神和担忧的神色,可是没有他哪里还有什么颜色。 她又冷笑一声,抬头望了望天,念儿…… 她只觉得喉头有些腥甜,嘴角有一丝温热。眼中黑白的众人眼中从担忧到惊恐。嘴巴开合着紧张地在说着什么,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 念儿…… “啊夙!凰倾夙!你吐血了!来人呐?快传府医!啊夙,你快停下,你身体还没好情绪不能太激动。你需要休息!” 念儿…… “凰倾夙!你特么就是活该!你知道自己有多蠢么?人家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现在人走了,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老子告诉你,你不能死,你特么得给小爷好好活着,找到他,追回来,好好对他好好赎罪!” 念儿……找到他?可是他恨自己吧…… 念儿…… 念儿…… “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要走。夙姐姐,我叫你夙姐姐了,你说的要护我一生的。你不要走,我不要了,不要你喜欢我,不要你记起我,我要你活着。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宁愿当初你不要救我,宁愿当初死的人是我……不要走……夙姐姐……求你了……” 念儿!念儿的声音!念儿什么时候对我这么说过?!念儿不要我走?可是你走了…… 念儿不要走……念儿…… “师傅……我要救她!” 念儿…… 又是转瞬既忘的记忆 !我好恨! 念儿…… 鲜血自她嘴角滑落,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苏忆念曾经住过的这小院之中铺就一条血路。 而那路的起始,落了一张泛黄的信笺和一方锦帕。 泛黄的纸张上,最开始的偌大的三个字无比显眼——和离书…… “啊夙!” “夙姐姐!” “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发晚了!T^T 然后这章配歌《覆水》胡夏版真的!写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整个人都是茫然放空的状态。 仿佛被啊夙洗脑,念儿走了 ,念儿终于走了,念儿还是走了······ 边听边写的。天太冷了,码个字手都有些僵硬,速度就慢了,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感觉完全写不出啊夙的心情啊 第52章 守他一生 寒冬将离,他所栽种的桃树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在霜雪天气冒了些新芽,在冷风之中微微颤抖却倔强得跟他一般。 那个小笨蛋…… 凰倾夙轻轻碰了碰那嫩绿微黄的新芽,眼中神色不定。面上依旧是苍白不已,眼中更是空洞无神,仿佛失了灵魂一般。 夙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日主子忽然失去了意识,昏倒在那片桃园之中。女皇陛下仿佛早就料到一切般地,第二日便传旨下了禁足令。 于是,自家主子醒来发了疯一般要出府寻人之际,禁卫军统领亲自率人拦下了她,自那以后,她便整日立于桃树之下,望着这满园光秃秃的偶尔冒出新芽的桃树,眼神空洞,风雪无阻。 如若是主子全盛之时哪有人能拦得住她,只是她这大病初愈,又还晕倒两次,若不是她内心的那点执念怕是连站都站不稳的。 “她还傻愣在那桃树之下吗?” 忽地一个声音响起,吓了夙羽一跳。 夙羽立刻行了一礼:“秦将军!” 来人剑眉高挑,一双桃花眼与凰倾夙的有七分相像,紧抿的唇与浑身的英姿飒爽,活脱脱的沙场女将。 虽派了禁卫军统领来守着凰倾夙,可是凰芙莞并不放心,又派人将凰倾夙的亲亲姑母叫了过来。 也会是恰好,秦乐刚从南疆边境回来,恰好碰上了这个时候。 秦乐亦长长叹了口气,她秦家儿女皆是痴情种啊! “夙儿。” 闻言,凰倾夙眼睫微动,除此之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了。 “姑母从边境回来,你大病初愈,怎么?这都不能换你跟姑母打声招呼?” “如今侄女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如同废人一般,怎敢劳烦姑母大驾看守?” 凰倾夙虚弱地说道。寒风刺骨,大病初愈的她身子本就不好,又一连几天痴傻地呆在这桃树底下,霜雪不移。 “夙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姑母你不懂。” 凰倾夙抿了抿苍白的唇,听秦乐这么一句她才轻轻瞥了秦乐一眼。 “哈哈哈哈,我不懂?小娃娃,你姑母当年可是京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啊!我不懂?哈哈哈哈” 凰倾夙抬了抬眸,空洞的眼神深深地望进秦乐的眼底:“那姑母为何至今未娶?” 秦乐一噎,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纠结与痛楚。 “姑母,让侄女出去找他吧!求您了。我必须跟他说清楚,就算他执意要……那我至少要弄个明白。” 她是在说不出‘和离’这让她想起来就心中揪痛的字眼。她真的不想失去他啊……· “夙儿,放手吧。你母皇跟我谈过。他是自己求的和离,自己,亲自来到女皇面前,不顾女皇盛怒,执意要的和离书。” “……” 凰倾夙闻言心中更是咯噔一声,外面的霜雪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为自己披上狐裘,而是他在自己的心口插了一把刀子,狠狠地血淋淋地将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心狠狠搅碎。 “姑母……” 凰倾夙沉默许久,微微张了张口,仿佛从喉咙之中挤出来的两个字,却是充满了哽咽,仿佛是万年没有说过话的人,开口一般艰难又沙哑。 “我该怎么办……我……·” “哎!你可知他为何离开?一个男子他这么坚定地不顾死活地要离开,心底必定是生不如死了。他心底不比你好过多少。他很爱你,可是也很恨你。你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只会将他努力想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往上面撒盐,你这是爱他还是害他?你能给他幸福吗?” 秦乐越说越激动,不知是在说凰倾夙还是在说她自己,也许当年也有这么一个人亦或是她自己,这般劝说过她放下某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吧! 她每说一句,凰倾夙面色变白上一分,难以想象那大病初愈的苍白的脸竟然还可以更加苍白。 “你,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见过他真正的笑容吗?你让他哭过几次?让他担心过多少次?你给他带来过幸福快乐吗?亦或是,你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你若是爱他在乎他关心他,那么他便不会走。他既然走了便是对你失望透顶。你这是在阻拦他的幸福。你还要找他吗?” 秦乐一口气说完,眼中竟是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眼角微红,仿佛那段话不是跟凰倾夙说的,而是别人在质问她秦乐一般。 “姑母,我只想为自己努力一次。我欢喜他,我爱他,我想守护他一辈子,我想让他开心幸福。也许,我伤了他,也许我错的很离谱,但是我真的不想放下。我想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 凰倾夙说完顿了顿,眼中空洞的情绪渐渐消失,继而渐渐坚定,到左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我……不想错过他了。我想自私一次,我想找到他,就算他真的要离开,至少让我守他一世安康……” “你……” 秦乐被她这般神色惊得心中咯噔一声,神色惊恐,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继续道:“你这是要……” 她愿守他一世安康,她的意思便是要放弃这皇城之中的一切,功名利禄甚至是唾手可得的皇位。 齐书煜既然策反了凰樊羽,那么意味着凰樊羽很有已经到了被除去的时候。那么,她便是唯一的太女人选,皇位的唯一继承者。 可是如今,她要为了他放弃这一切?不顾这凰国天下,不顾自己的忠孝之名,她……疯了吗? “你……” “姑母,侄女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他都宁愿舍弃天下换守在我身旁,那么我亦愿意为了他,放弃这天下。” “你……你母皇为你们父女筹谋十八年,就为了将着天下安宁的交到你手上,铲除外戚,甚至不惜为你除掉另一个亲生女儿,不仅仅是对你父君的情,你对得起你的母皇父君吗?” “侄女自知对不起父君母皇,如若,侄女能出得这院墙,真能摆脱皇城桎梏,侄女愿意抹去姓名,从此无名,守他左右。” 秦乐被她这么一番话惊得一句话说不出。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聪颖能力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她以为她会选择顾全大局,做她该做的事情。 可是如今的她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如此陌生,幼稚、执拗却又无比痴情。 多少困难都过来了,却困在一情字。 秦乐叹了一口气,也许自家亲弟也没想到,让他从对齐书煜的痴恋之中走了出来,她又陷入了更深刻的痴恋之中。而且,这次,这般生死相随的决心,怕是真的难以挽回了。 唉……如果当初自己能有她的一般决心,那人也不至于…… “你……” 秦乐才刚出声,凰倾夙便微微朝着秦乐颔首,继续痴望着那一片枯败的桃林,仿佛是在看他一般。 “姑母回去吧。姑母当知,夙儿痊愈之后,势必要闯出这没有他的牢笼。也许,我们姑侄二人有一场战斗呢……” 秦乐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双有神的桃花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无奈:“便罢了。姑母年岁也不小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能折腾。你真愿意放弃一切随他而去?” 凰倾夙闻言,忽地绽开了笑,没有邪肆没有轻狂,只是清浅一笑,如此温柔,敛尽锋芒,看破一切一般地一笑。 “姑母,夙儿是还年轻,所以必须为自己闯一闯。便是一次逃不出,两次,三次,无关年纪,至死方休。即便他已另嫁,我亦要守他白头,护他安好。这是我的情道,以情入道,情毁道亡。姑母可千万别想着用什么手段让我忘记什么事情。我知道,姑母清楚夙儿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那手段姑母应当也很熟悉。” “……” 秦乐一噎,等了半晌才继续道:“你……想起来了?” “福清末年,秦将军败走南疆,遇一男子相救,起死回生,恋之。然忘却所有前尘往事,不思故土,流连忘归,直至被新皇芙莞救回,男子被视为妖邪惑将,毁之。” 她自然没有全部想起来,只记得某些梦中的场景。可是她能知道某些事情。 闻言,秦乐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鲜血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滴下,往昔的一幕,似在眼前。她忽地闭上了一双充血的眸。 “夙儿,你比所有人都聪慧,你赢了。我谈不过你。” “呵,姑母,自他走的那日起,我便输了全部,哪来的赢。自姑母心上人消失的那日起,姑母亦是输了全部。与姑母不同,夙儿不想满盘皆输,输了全天下只想换一个他。望姑母成全。” “也罢……三日后,我便离京镇守南疆了。你同我一起吧。” “姑母是守南疆或是守他?姑母是想帮我还是借我找到那人?” “你个小兔崽子,给你点颜色还敢开染坊了?爱走不走!你是料定我会带你走的吧?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谁在背后帮你?” 凰倾夙微微勾了勾唇,许是得了她的承诺,想到能找到念儿,她的笑靥有了些许生气。 “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啊,做人嘛,要善良,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另,小可爱们能不能猜到秦乐的故事呀? 第53章 秦倾(补周三更) 皇宫之中…… 凤栖宫所有宫人皆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招惹盛怒之中的凤君一个不开心。 秦倾板着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哭的。一旁的随侍公公好劝歹劝,秦倾依旧是一声不吭。 “凤君,您这是何必呢?跟女皇陛下闹了脾气失了宠,那吃亏的还是您啊!要是女皇陛下一气之下……您和三皇女该怎么办啊!” “她要去就让她去!有本事一辈子别到我这来!齐家那个小混蛋下的毒她又不是不知道,还让那个心眼多的跑去给自家亲女儿侍疾,是嫌夙儿死得不够快吗?” 听到这句秦倾瞬间炸了,一甩云袖,桌上成套的白玉茶盏皆摔落桌下,余下一圈圈的水渍。 那随侍公公也是吓了一跳。他本不是凤君身边侍奉的人。只不过秦倾身边的公公被他派去照顾自家女儿了,凰芙莞便派人找了一个可信的过来服侍他。 他是新来的,自然不懂凰芙莞与秦倾之间的感情,他这么一说秦倾怒气更甚了。 在凤栖宫之外踯躅的某女皇搓了搓手,又背着手来回走着,听到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心中慌得一批。她应该先跟他商量的。但是跟他商量以他的性子绝对不同意啊! “陛下,要不您亲自进去看看吧?说不一定凤君一见到您心情便好了呢?” 看着自家女皇在凤栖宫外流连了一个早上的随身侍卫道。 “朕倒是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倾儿的性子。” “这……” “这莞承还能不能行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啊?” 莞承便是秦倾身边的随侍公公,自然是凰芙莞送进去帮着自己说话的人。 “罢了,朕也等不了了。莞启你进去,让所有人退下!” 凰芙莞心一横,算了,总是要面对的。但是总不能让这么多人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吧?人多了倾儿也不好发挥不是…… “是!”莞启一脸同情地望了眼自家主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不消片刻,宫中的一众人便如同逃命一般逃了出来。就连莞承亦然。 “老奴参见陛下!” “情况怎么样?” 凰芙莞抿着唇皱着眉道。 莞承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摇了摇头。 凰芙莞脸色不自然地一抽,这才端起威严的女皇风范对着所有人道:“都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凰芙莞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发号施令一时爽,哄夫到天荒…… 她清了清嗓子,脚步有些虚浮地迈进了凤栖宫,轻轻拉上了门,面上仔细看还能看出一丝悲戚。众属下内心:陛下一路好走……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里面便传来了各种让人心惊的声音。 杯子砸碎声…… 嗯,听说陛下当年文韬武略,杯具而已,应该还行吧? 花瓶砸碎声…… 嗯,听说当年凤君温柔似水,气度不凡,应该没事吧? 椅子砸地的闷声…… 嗯,听说当年凤君女皇恩爱夫妻,如胶似漆,应该撑得住吧? “啊!倾儿,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啊!哎哟,疼疼疼,倾儿,朕好歹是女皇,啊啊啊啊!倾儿,我真的错了,倾儿,家暴是犯法的。倾儿,好倾儿,我我哪敢威胁你啊。疼疼疼!” 嗯……嘶……女皇陛下,真的没事吧? 屋内,秦倾眼睛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哭过,那本该惑人的桃花眼红得跟小兔子一般更加惹人怜爱。 他虽已年过三十,可是却一点都不显年纪,依旧恍若十多岁二十多岁的翩翩佳公子,一向坚强强势的他这般模样,凰芙莞内心也是心疼不已。 “倾儿,你听我解释啊,别哭啊……” “滚!我哭什么哭?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弱男子?” “你眼睛都红了。” “滚!你还来干嘛?故意让我糟心是吗?你不管自家女儿,我还管。管你是女皇还是什么,明儿我就去王府把那个心眼跟蜂窝一般多的下毒的小混蛋揪出去。我们父女二人去找女婿去,不碍你眼行了吧?” “倾儿这说的哪儿的话,我怎么会不疼你们父女呢?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你把那小混蛋送到夙儿身边就算了,干嘛还要让我家好女婿走了?那小混蛋可是弑父弑兄啊!当年夙儿让我帮着瞒着我就不该帮忙。让齐国君知道他的好儿子是怎么小小年纪就害了她的结发夫君,是怎么害了她最疼爱最得意的皇子!” “倾儿,你知道的夙儿的毒再不解性命都堪忧。只有让他解毒,夙儿才有一丝生还的希望。那日樊羽、高卓和陈芳年过来给我施压了,樊羽自己提出的让齐书煜给倾儿侍疾,名为监督。实则是为了害夙儿。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齐书煜策反樊羽。” “那念儿呢?我就这么个女婿,夙儿定也是欢喜他的。不然也不会愿意为了他撞到凰樊羽的陷阱里去。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就是闹了点矛盾,你还真给了他们一份和离书!你疯了吗?” “倾儿,我没办法啊。之前小念治好了我的病之时,我答应给他三个条件的。我只能同意啊!” “……我不管,我的女婿被你弄丢了,女儿还卧病在床,生不如死,神情恍惚,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啊!那小混蛋该开心了?要是那小混蛋真的上位了,我……我也跟你和离算了。我跟夙儿招女婿去!” 凰芙莞面色一沉,和离? 说完之举,秦倾也不看她只是把头一偏,不让她看到自己含泪的眸。耳朵小心翼翼地听着后面的动静。他虽然在她面前敢闹发脾气,但是那莞承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么多年了,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他心里面也很苦。只是他都知道她也很为难。她也尽量不去其他人的屋里。只不过德君那边确实不得不去的。 如若她真要走,那么他便带着女儿一起,浪迹天涯也罢,至少不用受这囚笼的规则束缚。 他的夙儿是专情的人,如同他们秦家人一般专情又容不得一粒沙的人。 他脑中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的女人忽地将他从后面抱住,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倾儿,对不起。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希望夙儿死,不是吗?只能这么做了。我知道倾儿心里清楚我们能选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倾儿不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夙儿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哼……” 秦倾发过脾气后也是很清楚她也是无奈之举,只是他很难受啊…… “今天秦乐来见我了。我猜那臭丫头肯定说服了你姐姐。她自小聪颖,那院墙根本拦不住她的。” “你……你都想好了?你愿意放她走?” “哼,放她走?想得美,我还等着这臭丫头赶紧把皇位继承了,带着你,就你我二人完成平生夙念游山玩水呢。你不是想去南方泛舟么?我们去。” “哼,你就这么坑女儿啊?” “嘶,坑女儿?为了宝贝夫君,女儿是什么?” 秦倾轻笑一声,他本就生的极美,不然凰倾夙那般无双容貌也没法解释,他这么一笑看得凰芙莞眼底神色深了深。夫君太美也不是件好事啊…… 这么想着,某女皇于是沉迷于美色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秦倾红着脸轻轻推开她,微微气喘:“你……你等等,老不正经。要是夙儿不回来了怎么办,她还没有离开凰国过……·” 说着他眼又开始微红。 凰芙莞面色又是黑了黑,早知道着臭丫头这么碍事,她三四岁那会就该丢到封地去,解决了这些麻烦再让她回来继位。现在自家夫君眼里心里都是这臭丫头了。 “她会回来的。就算她不会来,念儿那孩子也是要回来的。她夫君都回来了,她还能不回来吗?倾儿,你现在满心都是夙儿夙儿,还有没有我?嗯?” 于是在凤君半推半就,心怀愧疚之下,屋内春色正好。 然而屋外众人还在担忧女皇的生命安全。凤君不会武功是吧?陛下,应该还活着吧…… 要不要去联系三皇女啊? 而这边在得了秦乐消息的凰倾夙,根本不知道自家母皇早就料到自己的想法,满心想着苏忆念到底会不会去在南疆边境。 按照她的推测,他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她猜想自家姑母的老情人肯定就是他的师傅或者什么亲人。他也只可能到那边了吧? 念儿…… 我回来找你的。此生不会再负你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凰倾夙知道是师亦宸脚上那串小铃铛的声音。 他这是故意提醒自己他在门外? “亦宸,你在门外吗?” 他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还不止一次,凰倾夙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 “被你发现啦?” 某小妖孽一双眼睛从门缝之中望进来,对上凰倾夙无奈的目光。 能不发现么?他都故意将铃铛的声音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了。 “人家知道那小冰山去哪了。但是你得答应人家一件事情。” 听到前半句凰倾夙面上一怔,接着是无边的喜色,那般死气沉沉的死人模样也淡了许多。哪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何事?” 第54章 红眸(补周五更) “然后之前你不是也说了答应人家一件事吗?而且人家后面又救你了一次,就一共三个条件来着。” 凰倾夙扶额,这妖孽怎么这会变得这么精明了。 “行,你说来听听。” 师亦宸听她这么说,这才打开了门,踏着步子缓缓走进来,这下倒是没有铃铛的声音了。 “第一,你是要去南疆边境是吧?带上人家。” 凰倾夙抿了抿唇,怀疑的目光审视了他一番,他怎么知道? “你偷听我们谈话?” “人家才没有,人家就是路过不小心听到了!” 凰倾夙心中一骇,他到底是何人。自家姑母和她虽说因为在自己府中放松了警惕,可毕竟是两大高手,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不过他救了自己那么多次,应该没有害自己的想法。 “可以。” 凰倾夙思索一番,也同意了。 “第二,帮我救一个人。就算他不同意,你也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师亦宸此时早已敛起往日的妖孽玩世不恭的气息,面上竟是意外的有些严肃。 “行。” “哎?木头,你不问问人家为什么我不自己救吗?就不问问人家那个人是谁啊?男的女的呀?几岁啊?为何要救他啊?为何……” “你再多说一句我反悔了?” 凰倾夙本就未痊愈,桃林又是风霜雨雪,被他吵得有些头疼,只好扶额吓唬他道。这招很管用,某妖孽瞬间闭了嘴,一双勾人的眼期期艾艾地望着凰倾夙,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知道这小妖孽本性不坏,更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心性。虽然杀了很多人,可却也是对他图谋不轨的(被他诱惑这图谋不轨的),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在乎一件事情,他是朋友。 “第三件事呢?” “……” 凰倾夙等了许久没听到这妖孽的回答抬头望去,他一张魅惑又好看的小脸憋得通红,紧紧闭着嘴巴,眼中又急又气。 凰倾夙极为嫌弃又无奈地望了他一眼,这个笨蛋:“这会儿你可以说话。” “人家还没想好嘛,还带人家也是叫过你一声妻主的,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这么狠心呢?臭木头!亏人家还帮了你,你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人家,你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人家,你又要再中一次那母蛊的招了。你……” 凰倾夙表示,头是真的疼…… “停!我休息了。三日后出发。希望你真的知道他在哪……师亦宸,谢谢你。” 这时,玩世不恭的某妖孽敛起了所有情绪,定定地望着凰倾夙,情绪不明,凰倾夙啊……也许是上辈子欠了你吧! 可是这般正经的神色出现不过几秒,转瞬即逝。 他轻哼一声,大摇大摆地晃悠着脚上两个小银铃走了出去,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只是凰倾夙莫名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许落寞。 只是此刻,她哪里顾得上他人,她亦是落寞中人…… 齐书煜站在凰倾夙的院门口,望着那一身红衣的男子从她的房间之中走出来,微微眯了眯眼睛。 “哟?哪来的小老鼠?” 忽地他只听到魅惑又带着些许纯真的声音在他身后贴着他的耳边响起。明明那声音之中不带任何情绪,可是他却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了起来,危机感蔓延全身。死亡的感觉…… 他吓得面色一变,整个人僵在原地也不敢往后看。 师亦宸眯着一双勾人的眸子,面上是纯净的微笑,一头青丝黑得犹如墨染,与那一身红衣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 “你……你到底是谁?” “啧,小老鼠,自己都未自报家底便先刺探别人的口风可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哦。你身后那人没有教过你吗?”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我要告诉夙姐姐。” “呵,装傻?你的夙姐姐会帮你吗?你可是把她的心上人气走了啊?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背后做了些什么。算算,好像这些让她糟心的事情都是你干的,你说她是会帮你呢?还是……杀了你呢?嗯?” 师亦宸一改在凰倾夙面前那般模样,眯着的眸子之中满是危险,嘴上一抹嗜血的笑让人看了不由得心寒。 “你……你……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得罪我,我师傅可是……” “宋欣?” “!!!” 齐书煜眼中满满是不可置信,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他怎么知道?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知道的。 他会解蛊会解南疆的毒,难道他也是从南疆来的? “怎么不说话了?” 师亦宸换了个方向,离他远了一些,面上那不谙世事的模样淡了许多,一双眼睛在齐书煜的注视之下渐渐发红,直到整个瞳仁都成了深红色…… “你!!!!” “你师父难道没跟你说过,不要招惹一个红衣红眸的人吗?嗯?告诉她,我来了,让她注意身体哦。人家可是说过会好好招待她的。” 说完,他眼底的红色更深了几分。 “你……” 齐书煜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底是深深的恐惧与不敢置信。 “对了,你那半成品的情蛊人家先帮你保管了,免得那个木头又中招了。小老鼠,好自为之哦~” 他说完这句,面上敛起了之前的所有神色,又换上属于师亦宸的魅惑与纯真结合的笑容,一双红色的瞳孔也渐渐失了颜色,黑的发亮。 说完这句他三两下施展轻功离开,只余下一连串让齐书煜依旧恐惧的银铃声。 他……他回来了…… 他来了…… 脑海之中只剩下这一句话。他面色发白,忽地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比起师傅,还是齐国更加重要。更何况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那个地方的规矩可是严得很……希望他真的是那个地方规则的崇拜者…… 凰倾夙完全不知院外发生的一切,她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纸上洒下浅淡的阴影。 那张纸上俨然就是南疆及其边界的地图。 而另一边,一辆马车缓缓地穿梭在无边的树林之中,车夫面容严肃,眼底空洞没有一丝情绪,似乎并非正常人。车夫旁边是一个面貌平凡的男子,只是那男子眼中满是冰冷与肃穆。 如若有外人在毕竟要惊讶,一个瞎子竟然赶车?还这么快?可是只有三人心中清楚此中内情。 武功至高之人,闭眼可查周围百里风吹草动。 车内的人掀开车帘的一角朝外望去,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 那双眸子极其好看,恍若天上的明星一般又恍若盈着一汪水意,黝黑发亮,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覆其上。 再细细望去,那面貌却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唯一出彩的也就是一双眸了。 “月,我们到哪了。” “主子,我们已经到了岭丰郡的邱东镇了,再过十天左右就到南青镇了。” 车内的男子抿了抿唇,皱了皱眉,眼底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痛苦有怀念。快要……结束了啊…… “主子,我们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那人也答应我们待她醒后,留她至少一个月,应该是追不上了。看时间她大概才醒不久,那人一言九鼎,待她一个月后追来也追不上了。” “呵。”车内的男子轻笑一声,不知是讽刺还是淡然只是那一声轻笑让人心痛不已。 “她怎么会追来呢?追来干嘛?抛弃皇城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以及她的一生所爱,来追一个玩物别提她了……” 他闭上了眼,遮住眼底的情绪,只是眼角的水意暴露了他的情绪。他抬手遮住眼睛。 “那主子为何还要那人答应留她一个月,难道不是觉得她会追来吗?或者是希望她追来?” “没有……” 这个反驳如此的无力,让车夫旁的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不想她再随意走动,好好养伤罢了……她的性格,必定一醒来便操心朝中之事的。” “主子,虽说我也不喜欢她,毕竟她哪儿对你,但是说实话,她似乎对你也不是没有情意的……” “月……好了,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不想听……” 他闭上了一双好看的眸子在车内假寐。 于是一行三人,一个瞎子车夫,一个满脸肃杀的男子,一个伤心人,诡异的组合便这般朝着深林行去。 他的夙姐姐,十年前便死了…… 现在的她不是她,所以他为何要伤心呢? 明明……已经习惯了被她伤了心…… 明明……不该伤心的…… 可是就是止不住…… 希望你,一切安好。 远在皇城京都的凰倾夙的心蓦然一痛,然后心慌了起来。她一皱眉,起身打开了窗,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明日便要出发了…… 念儿,你等我…… 第55章 夜谈 天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地逼近城墙。 女皇凰芙莞与凤君秦倾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地望着城下列队整齐的将士们,心中无比自豪也无比心酸。 凰倾夙惨白着一张脸低着头跟在秦乐身边半步的位置,微微抬头,看着城墙之上的二人。此次离开,不知还能不能见面…… 夙儿不孝,父君母皇,原谅夙儿的任性! 秦乐看了看身后的凰倾夙,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再不走王府那边的消息走漏了就走不掉了。” 凰倾夙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再次睁眼,眼底的挣扎与愧疚换成了坚定。 应了一声,潇洒地上马,朝着远处城墙之上两人望了望,这才驱马跟上队伍。 “……夙儿真的会回来吗?”秦倾眼角微红道。他也是心疼女儿啊! “夙儿走这一遭也算是好事。南疆边境很能锻炼人的。等她回来,便不是我们的孩子,而是一个能够撑起凰国的真正的太女了。” 凰倾夙本就未痊愈,骑在马上颠簸,面色更白了,当师亦宸与他们回合之后,秦乐不得不弄了一辆马车。可是凰倾夙却拒绝了。 “你这身子的情况还想骑马?” 秦乐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师亦宸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凰倾夙又看了看秦乐,又回头看着凰倾夙,点了点头:“木头你这样不行的。” 凰倾夙抿了抿唇,她昏迷了那么久,念儿他们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他们该是坐马车走的。速度会比起码慢一些。 骑马去追的话,不眠不休的话,比起马车要节省差不多能节省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十天左右便能到南青镇。 那是她的目的地,也是秦乐镇守所在地最近的城镇,师亦宸要救的人所在,更是那人所说的苏忆念神医之名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我身体没事,只要能找到他……” “荒唐!我答应带你过来,不是要你不顾生死。就你这身体不眠不休骑马你能受得了?别等找到苏忆念,你便成了一抔黄土!” 秦乐横眉冷竖,皱着眉,极其不赞同凰倾夙这般伤害自己的方法。 师亦宸又瞄了瞄秦乐的脸色又看了看凰倾夙轻咳一声:“木头,人家倒是有个办法。但是……有些副作用。” 秦乐皱了皱眉头,这个红衣少年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直觉告诉她他没想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有副作用?不行!我不同意!” 闻言师亦宸瞪大了眼睛:“木头的姑母,人家还没说什么副作用呢,你就一口否定!” “反正不行!我答应带你们俩道南青镇,可不是要带两具尸体过去的。既然带你们出来,那就要保证你们俩都平平安安的。” “可是这个副作用也没什么呀?对女子来说更是小事一桩了。” “行了,别吵了。姑母,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我们谈过。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亦宸,什么副作用?” 凰倾夙皱着眉头打断两人瞬间做了决定。 “这个药能够短暂地激发你的潜能,让你身上的愈合速度加快,人家可以肯定地说明天一大早你就没事了。但是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这个几天也是不一定的,可能是中旬可能是上旬下旬都可能,首先会浑身无力或者欲、火焚身。具体是那种人家也说不准。这药人家还在研究,有些不稳定。” “……” “……” 秦乐和凰倾夙皆是无语。可以说这两个副作用对于普通的女人来说没什么。浑身无力那便躺着不动就行了,欲、火焚身更简单,到处都有青楼。 可他妈不是普通的女人啊!浑身无力,暗中的敌人随时可以杀了自己。他们这个身份敌人可是很多的。欲、火焚身,都说秦家女儿都是痴情种呢!认定了一个人哪会随随便便碰别人? 凰倾夙开始犯难了。 “木头,你要不要?人家肯定要跟你一起的。你想想,你浑身无力人家可以保护你啊?如果你欲、火焚身,大不了……” “咳咳咳!”凰倾夙疯狂地咳了起来打断这个妖孽的话。 有时候师亦宸内心仿佛一个小孩子一般一片纯白色,有时候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他是个男子啊!凰倾夙内心最多把他当成弟弟或者朋友。 朋友之间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会很尴尬的。 “木头你怎么了?怎么咳了?” 秦乐嘴角微抽,幸灾乐祸地一笑,自家侄女还蛮受欢迎的? “这样吧,这位公子,你先下去,让她想一想。反正再走一段我们也该扎营歇息了。晚一些决定不迟。” 师亦宸精致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满是茫然与不解,这有什么好想的? 带师亦宸走后秦乐一脸坏笑:“唉,臭丫头挺受欢迎啊?” 凰倾夙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家姑母道:“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什么都不懂,别瞎说。” “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关心你,不考虑一下?” 凰倾夙脸色一黑,面上隐隐有青筋冒出,她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姑母是不是太闲了?要不侄女也给您找个?等见了念儿背后那人之后侄女会帮您好好说说的。” “哎?哎?哎?不是,臭丫头,我开玩笑呢!你别瞎说啊!喂!你去哪?别脱队啊!” 凰倾夙斜睨了她一眼:“找亦宸,我决定好了。” “你不会真打算欲、火焚身的时候把他当解药吧?” 凰倾夙面上又是一黑,咬牙切齿道:“姑母,我不像你那么丧心病狂!” “那你打算怎么?” 凰倾夙抖了抖墨色衣袍:“让他走远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啧啧啧”,秦乐听了轻啧出声:“真是年少不知媚药的威力。臭丫头,你觉得这药的效果这么神奇,副作用效果会有多可怕?” “忍。” 说完这一句凰倾夙便走出了营帐,找到师亦宸,商议过后决定今晚便出发。 “哎,木头,你就这么相信人家不怕人家趁你浑身无力把你杀了啊?” 师亦宸望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凰倾夙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要杀我早就能杀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是朋友。” 闻言,师亦宸面上干净得如同孩童的笑容一滞,低声呢喃道:“你知道我的身份,还会把我当朋友是吗?” 凰倾夙离他很近,附近又安静的很,她很容易变听到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当然。” 师亦宸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笑容,连总是充满着纯真的眼底都带上了笑意,隐隐有一丝红光划过。 凰倾夙跟他拿了药道:“先说好,到时候如若我有一点点吃了媚药的反应,你立刻离开,走远一些。” “唔???”师亦宸懵了:“你要干嘛?” 凰倾夙望着他仿若小孩子一般纯真的眼,除却他那天生的媚骨和一张魅惑精致的面庞,他就真的像个小孩子,一个孤独的小孩子。 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地不带一点点暧昧。可是师亦宸的脸还是不由得红了。 眼底的干净也有些许散去的痕迹,可是下一刻却又板起脸:“人家都叫你妻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不……” 凰倾夙急急打断,扶额道把这孩子的思想带入正轨:“什么夫妻?人家夫妻是要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行了夫妻之礼才叫夫妻的。不是单靠一个称呼。” 师亦宸又开始皱巴着眉头:“这个简单啊?木头我们拜天地、喝合卺酒、行夫妻……” 凰倾夙又打断他,这孩子怎么总是钻牛角尖呢? “这个不是跟任何人都能做的,是要两情相悦的。” 师亦宸眼底不经意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转瞬即逝,快到让人捕捉不住。 “是吗?那意思就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不能当夫妻?” “……”凰倾夙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傻孩子逼疯。 “不是这么说。人有很多喜欢。我喜欢你但不是夫妻之间的那种喜欢,是对朋友、弟弟的那种喜欢。” “那我对你的喜欢又是什么喜欢?” “朋友的。” 师亦宸仿佛是焉了一般垂着脑袋,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那么就是说我们不能做夫妻了?” “嗯。” 凰倾夙欣慰。 “那你和那小冰山呢?你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你们是夫妻啊?” 凰倾夙一噎,心中微痛:“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我想跟他成为夫妻。重新开始。” 师亦宸望着她微黯的神色,皱了皱眉,一张精致魅惑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情绪。 二人静静地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心思各异,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或许都是在怀念过往吧! 忽地,师亦宸出声了:“喂,木头。” “嗯?” “你喜欢他的时候,心会痛吗?” 凰倾夙抓头看向他,可是只能模糊看清他的轮廓:“疼啊!失去的痛,想念的痛,愧疚的痛,后悔的痛,望着他难过的痛,看着他受伤的痛,很复杂的痛。喜欢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哦,这样啊!”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凰倾夙又回过头,抬头望着天,天上星罗密布,因着是上弦月的缘故,星星格外地亮。 “木头……” “嗯?” “如果可以你想恢复记忆吗?也许你还忘掉了更多的事情呢?” “嗯……无所谓。随缘吧。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我都喜欢他,认定他了,便是一生。即便到最后,他选择了别人,我也会选择守护他一辈子。这么一来,过去的记忆又怎样呢?也都无关紧要了。” “嗯……” 第56章 暗杀 苍天古木将整片林子遮得严严实实,马蹄声渐远,踏风而过,溅起一地泥沼,只余下一黑一棕两匹马上一红一黑两个影子。 秦乐望着远去的两人,面上闪过一丝怀念与向往。如果当年她能像她那么勇敢就好了…… 凰倾夙与师亦宸不眠不休地赶了几日,马终于是精疲力竭。凰倾夙心中虽是焦急担忧,可是却也知道这样下去只会事倍功半。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最终消失在西边留下一缕薄红。 “木头,怎么了?” 师亦宸望着后方渐渐停下的凰倾夙疑惑地问道。他脸色不是很好,毕竟不眠不休几日就算是铁打的人都要累垮。 他们二人虽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但他毕竟是男子。 凰倾夙心下更加愧疚。 就因为自己一句话,师亦宸便跟着自己不眠不休地赶路,他们无亲无故,就算是朋友,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亦宸,休息一晚吧。距离南青镇也就三四天的路,你好几天没休息了。马也撑不住了。” “哼,说要赶路的是你,说要休息的也是你,人家没什么意见。反正要追夫的人是你。” 师亦宸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 ,很是傲娇。他骑着马又在这周围慢慢地骑了一圈才下马。 凰倾夙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妖孽也是傲娇。 “好。我去找些柴火生个火。这附近没有店家,只能委屈你露宿一晚了。” “人家什么场面没见过?人家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公子少爷。” 这般说着,可是师亦宸亦是跟着凰倾夙,凰倾夙在前面捡干的枯枝,他就跟在她身后捡些小枯枝。 不消片刻凰倾夙便抱着一大捆干柴往回走,而师亦宸依旧甩着刚开始捡到的小枯枝跟在她身后晃悠。 凰倾夙也没想他做什么体力活,只是无奈地看一眼:“亦宸,别闹了,去别处玩。再晚些天就黑了。” 火红的光照亮了一方空间,暖暖的火堆让不断赶路来不及休息的两人瞬间松了一口气。火堆之上横着的木头之上串插着两只不大的野兔,烤肉的香味弥漫。 “哎,木头,没想到你一个皇家贵女竟然还会生火烤肉哎?” 凰倾夙收回望向手中地图的目光,看向师亦宸,火红的光将他一张精致魅惑的脸染成暖红色。他一双黑亮的眸中倒映着两簇小火苗,竟是少了些许往日暴虐妖孽的气息。仿佛一个邻家的小孩子。 “想不到你一个自称不是娇滴滴的公子少爷的小魔头竟然连兔子都不敢杀。” 凰倾夙模仿着他的语气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师亦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又变回原样。 “臭木头,人家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赶了这么久路,我们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吧?人家要说多少遍,人家没有害怕,只是……” “只是兔子好可爱,舍不得杀它。” 凰倾夙无奈地道。 “不吃兔子接下来五天可要饿肚子了。你选吧。” 师亦宸轻哼一声,仿佛闹脾气一般扭过头不看她。 凰倾夙给烤兔子翻了个面又拿起地图继续看。 “真是个木头。” 就在这时,师亦宸眼中神色一凛,一双勾人的眸子瞬间染上肃杀之色,微微拱起身子身子,眼睛滴溜溜地观察着四方。 他轻轻碰了碰凰倾夙的肩,肩对方没有反应,抬眼望去,凰倾夙面上已经是一片肃穆,眼底被火光渲染成浅淡的红色,看着竟有种邪肆妖媚的美感。 他一怔,继而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无语,他怕是傻了,身边这位能有多差? 二人一语不发,可是却已经是万般戒备。 静,只余下火炙烤着野兔的噼啪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破空声,一物直逼凰倾夙的心口而来。 凰倾夙动了。 她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就在那快如闪电的箭矢即将刺入她胸口之际,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形微侧,左手顺势抓住那箭矢,再顺手将那箭矢朝着原处掷去,让暗处的人不可置信的是,那箭矢竟以更快的速度直直刺向偷袭的人。 说来许久,其实不过一瞬,只听的一声闷哼,一个一身黑的人从不远处的树上直直坠落。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一般,以凰倾夙和师亦宸为中心,十五个黑衣人从暗处呈包围之势持剑朝着凰倾夙和师亦宸攻去。 “木头,比赛?” “嗯哼。” 凰倾夙与师亦宸相视一笑,皆是飞身而起,朝着两个方向攻去。完全看不清他们是何动作,外人只能看到一堆残影,仿佛二人只是一击即退,然后背靠彼此。 围剿变成反杀不过一瞬,他们落地的那一瞬,十五个黑衣人站着的只余下九个。 其余六人,皆是倒地不起。有的面目发黑,脸色扭曲,有的则是一击毙命,毫不拖沓。 九个黑衣人彼此相视一眼,情况不妙啊…… 其中一个看似是首领的一人屈指放到嘴边发出一声响彻密林的哨声,闻声,九个黑衣人仿佛商量好一般从四个方向撤退。 “想走?” “亦宸,好了。让他们回去给他们主子报个信吧!” 凰倾夙抖了抖衣袍满不在乎地坐回原地。 凰倾夙的语气仿佛是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一般。师亦宸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一双勾人的眼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可是下一刻他哼哼一声,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哼!要不是他们跑得快,赢得肯定是人家!” 最后结果,凰倾夙和师亦宸都解决了三个,可是凰倾夙之前还放倒一个在树上的。 师亦宸表示十分不服气。要不是自己没有使出全力…… 眼底闪过一丝红芒,好啊,不知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妄想杀害自己的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呢…… 他正想着,忽地发现前面的凰倾夙有些不对劲,师亦宸歪着头道:“木头你怎么不走了?停在这里干嘛呢?”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未等他碰到她,她竟是先一步…… 第57章 副作用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未等他碰到她,她竟是先一步晃了晃,眼瞧着就要倒下了,师亦宸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急急拉住她的手臂。 凰倾夙仿佛失去了气力一般软倒,被师亦宸这么一拉,朝着他的方向靠去。 “……” “……” 药的副作用来了。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呢?还是该说运气好呢? 幸好他们今夜停下歇息,幸好那些黑衣人已经走了。 “喂,木头,你没事吧?” 师亦宸挽着她一只手臂,半扶半拖着她到火堆旁坐下。 凰倾夙抿了抿唇皱眉,半开玩笑地道:“有事。动不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师亦宸本来是一脸的凝重与不安,一听她这语气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声:“哈哈哈哈,人家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不怪人家。” “没怪你。你把我放地上躺着吧。这样也不太好。” 凰倾夙不大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她整个人全靠师亦宸支撑着不倒下,故此她的上半身几乎是倚在他身上的。 她素来不习惯于人离得近,更何况还是个男子。莫说他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年,单单她自己便是有夫之妇,她跟苏忆念之间本就难解释,再搭上这么一个妖孽,那她可真是追夫无望了。 师亦宸皱了皱眉,一双勾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可是凰倾夙却没有注意。 他轻哼一声,一皱眉嘴巴委屈地微嘟着:“人家都没嫌你重,你还嫌弃人家了?你个负心汉,坏蛋,翻脸不认人!” 凰倾夙无奈想扶额只可惜,她实在抬不起胳膊了:“负心汉也不是这么用的。” “人家不管,人家对你好你还得寸进尺了。人家就不!” 他说着干脆放开抱着的她的手臂,整个人直接钻入她的怀中,抱住了她。知道的清楚他只是为了她不倒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亲昵地相互依偎。 凰倾夙皱紧了眉头,尝试动动身子可是时间越久,她身上越是无力。 “……·” 早知道就顺着这妖孽了。总比现在好…… 她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却是发现因着药效的作用,她甚至连话都说不了了。 她低垂着头,目光看向怀中,入眼的是少年一头如墨染的青丝和莹白如玉的光洁的额头。他的眉眼很精致,不似苏忆念那般清冷之中带着些柔和的软糯直戳人心,美得很温和很舒服,他的五官面容很是张扬精致,很有攻击性。 少年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跃入她的鼻尖,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师亦宸本就小孩子脾气,许是将自己当成姐姐了。就当是自己的亲弟弟吧…… 他的头埋在她的怀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只是少年温热的体温渐渐与她融为一体。 凰倾夙虽然劝自己把他当成亲弟弟,但是内心也是极其挣扎。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就在这时,马车的‘咕噜’声渐近,凰倾夙一皱眉,面上神色严肃几分,无奈动不了。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那个捣乱的妖孽身子一瞬间紧绷,仿佛随时打算出手一般。 马车渐行渐近,凰倾夙只觉得师亦宸忽地动了,不知道他拿的什么东西,只感觉自己面上一凉,再望去,师亦宸面上也有了变化。 原本张扬精致的绝色容貌变得平淡而不起眼,不丑也不美,很平凡,平凡的过目便忘的那种。除了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勾人眸子,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凡。 见此她便也知道自己面上多的是什么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二人都不由得脊背一凉。 只见那马车之外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脸肃杀,一双出彩的眼眸之中一片淡漠,让他们震惊的是那车夫! 那车夫面目平凡,一双手上满是老茧,不知道是驱马导致亦或是其他原因。真正骇人的是她一双空洞的眼,她是个盲人! 盲人赶车,这意味着什么?这人能够靠五感辨别物,甚至达到目不需视物的地步。 凰倾夙自问难以做到,那还只是一个车夫啊! 马车之内的场景被车帘遮掩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内里,可是不知为何,凰倾夙总觉得心有些慌,内心有种冲动。 马车倏地停在二人面前,凰倾夙不能动弹,只看到马车之上的那肃杀男子不动神色地握紧了身侧的剑柄。奇怪的是,凰倾夙总觉得这男子也有些熟悉。尤其是这握剑的动作。 她与师亦宸离得几近,感觉的怀中的人仿佛忽地变了气势,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一般,气氛凝滞,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音,战争便如同爆炸一般打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内心更加躁动,不知为何。她想着可能是担忧眼下的形式。 荒郊野岭,他们所在地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还未处理,明显就是大战过,这马车主人怀疑也是正常。 如若是她能说话能动,那还好,至少能说明情况。 但是眼下正常的只有不正常的师小妖孽。这货可是看不顺眼就要动手的小祖宗。让他交流?做梦呢! 如若马上的是敌人那就更可怕了。那盲人高手车夫和虎视眈眈的肃杀男子,如若是师亦宸一个人,以他那身内力功夫加上全身上下的毒,还能应付,可是带上一个不能动的自己…… 就在这僵持的气氛之中,车帘的一角被掀开,很小的一个角,足够马车内的人看清外面是何种情况也不至于暴露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车帘又重新归位,盖得严严实实。车外的肃杀少年皱了皱眉,可是却依旧对着车夫道:“走。”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马车开始移动,渐渐地拉开距离,可是那肃杀少年一双眸子依旧盯着凰倾夙二人,仿佛他们二人有任何动作便会冲上来一般。 凰倾夙忽地松了口气,可是内心的躁动却不平,反而更加地心慌了。 而这时……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被念念看到抱别的男子,为啊夙点支蜡烛。 第58章 诛心 而这时,凰倾夙的耳朵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丝声响。 她虽是不能动弹,可是内力却是不减,五感何其灵敏,马车之中的人见他们没有威胁也便不做掩饰。 “主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呐!”这是那肃杀少年的声音,很耳熟。 “无碍。那女子浑身不能动弹。” “!” 凰倾夙瞳孔皱缩,一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浑身紧绷。 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清冷淡漠带着些许疲乏,明明是轻灵动听的少年,话音却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川一般毫无暖意。 这是……念儿…… 凰倾夙终于知道内心在慌什么,知道为何内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马车之内是何人,原来,她要找的人离自己这么近。 可是……自己如今却是动弹不得…… 错过这么一次,她还能找到他么?她不知道。她所清楚的,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她努力张了张嘴,可是药效竟是如此猛烈,她竟是连张嘴都做不到。 手握拳,她甚至连弄伤自己来获得一瞬间的清明都做不到。 眼瞧着那马车渐行渐远,她的眼瞳仿佛都要渗出血来一般地红,紧紧地盯着那车离开的方向。 而车上的少年亦是惨白着脸,紧紧地咬着唇,有些发白的唇上渗出淡淡的血迹,一双眼睛也是通红,泪在眼底打转却是倔强地不落下。 太像了……明明知道的,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应该还在皇城。即便她当真出来找自己,以她虚弱的身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是心里好痛……望着与她相像的人亦会这么痛…… 她此刻应该也是那般拥着那个人吧…… 哈哈哈哈,苏忆念,你到底还留着什么念想,她心里从未有过你的痕迹啊…… 凰倾夙安整整望着那马车渐远,转角不见了影子,讽刺的是,此刻药效似乎开始消散,手指开始能够动弹,接着是嘴。 想说了许久了的那么一句,在口中迫不及待要喊出来的那一句终于可以说出口:“别走……” 她轻轻阖上了眼睛,遮住一双通红的眼和眼中的湿意。这世界为何这般讽刺…… “什么?” 因着药效才开始消散,她的声音不大,甚至连在她怀中的师亦宸都难以听到。 师亦宸抬头,瞬间愣在了原地。 凰倾夙紧闭着眼,眼睫有些湿意,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虽然阖上了,可是那她浑身萦绕的悲凉的气息却让人可以想象出,那原本轻狂不可一世的眼中此刻该是何等的无神与伤痛。 “木头……” 凰倾夙只是闭着眼,口中喃喃道:“别走……” 她躲着他的那三日,他落寞的身影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当自己终于想通了他的不告而别,那字字诛心的和离书,他失望地眼神,他冷漠地语气,他转身离开未曾停留的步伐。 她有种感觉,他要离开了,永远永远地离开她了。 心好痛…… 怪自己伤害了他,仗着他的喜欢,欺负他,让他流泪,让他心痛。她知道,这些都是她应得的,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为自己难过,她根本没有资格追回他。 毕竟她让他难过那么多次,流泪那么多次,让他失望那么多次。 她好后悔,为何当初没有珍惜。 人总是犯贱,任何东西总要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可是,她只想要一个机会,想要重新开始。她不想结束……一点都不想…… 说什么护他一生,说什么看着他幸福,其实都是假的。她想要他,想要他能够在自己身边。她很自私吧?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从他决定要走的那一刻开始,命运总是在跟她开玩笑一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她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伤害了他。 师亦宸愣在原地,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他怔怔的望着那滴泪,望着它滴落,落在他的手心。 师亦宸握拳,手中的湿意仿佛是病毒一般,让他的心有些痛。 他不懂,为什么她会落泪,他不懂为何她身上的气息会这么悲凉。可是他最不懂的,是为何自己的心有些酸痛。 比起小时候受过的伤痛还有难受。明明自己没有受伤,为何还会这么痛呢? “木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 “为何心会痛呢?” “可能是因为失去吧……心都丢了,怎么会不疼呢?” 许是药效散去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至少她说话的声音勉强能够听到了。不知是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回答自己。 可是师亦宸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句话,让他的心更痛了。 他不懂,很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的他如果有人让自己不开心了,杀了就好,可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开心,为何会心痛,甚至对那个让自己心痛的人,都下不了手。 好奇怪…… “木头,是因为那个马车上的人吗?我去杀了他!” 他的想法很简单,让自己不开心的杀掉就好了。可是自己对她下不了手,那么杀了让她不开心的,她就不会不开心了,那自己也就不会不开心了吧? “……亦宸,让自己心痛的不一定是敌人仇人,更多的时候,敌人仇人只会让你的身体受伤,而心是中更复杂的东西,只有你最亲近的人,才能让它疼痛。” “……不懂。” “换句话说,我为他心痛,可是如果你敢伤他一根汗毛,我,势必会恨你一辈子,不管我们之间有任何的联系,有多要好,我,都会誓死为他报仇。” “我不要你恨我。” 师亦宸皱巴着一张精致的脸,眼中满是不解与难过,可是却是依旧倔强地望着闭目的凰倾夙。 她虽戴着□□看不清本来的模样,可是他却觉得只要是她无论何种模样,那张脸总有种魔力,让他忍不住凝视,忍不住视线追随着她。 “那就别伤害他。我要去找他。解释清楚一切就好了吧?他会原谅我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我好想他……” 师亦宸皱了皱眉,眼中一丝红芒闪过:“我……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别恨我,也别怕我好不好?” 他明明是不在乎世人怎么看他的,可是,偏偏,他在意了她怎么看。 明明在他眼中她本来只是一个带着情蛊、毒瘟疫还有一种奇怪的蛊的像一个木头一样呆呆的蛊人罢了。 明明为何后来变了?变得他都不知道她于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懵懂的宸宸宝宝每日三千问。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啊夙向宸宸的家长加人生导师。哈哈哈 默念无数遍,宸宸什么都不懂,宸宸很迷茫,宸宸只是个孩子。 第59章 陌客 马车行驶在深林之中,沉闷的马蹄声和车轮咕噜的声音让苏忆念有些许烦闷。 不知是因为先前看到那身影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抱着别的男人的缘故,亦或是因为这马车之中不流通的空气。 马车之外的月似乎是知道他的心事一般,开口了:“主子,这里已经接近南青镇,离京都已经远了,想必也不会有人认出你,打开车帘透透气吧!” 苏忆念思索片刻,抿了抿唇,手握了握拳,仿佛有些挣扎,最终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一下子掀开了大半车帘。 现在已经接近清晨,晨光越过枝木调皮地跃入车中倒映着他半张面孔。明明面上覆盖着遮掩容貌的面、具,可是当晨光与那双好看的清澈而淡漠的眸子交相辉映之时,竟有一种仙人的错觉。 月见他掀开了那帘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将自己隔绝在那帘中一个月了。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前齐国凤君去世他们逃亡的时候。那时候秦素让他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讽刺的是,也是她让他躲回阴影之中。 幸好,他愿意走出来了。 苏忆念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中的躁郁。他的人生从来就不该是为了一个女子。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他怎么可以那么任性,怎么可以为了儿女情长忘了这些惨痛的经历?! 自他逃出来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了。 他轻叹一口气,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习惯这光亮的世界亦或是眼睛有些发酸。 他好想她……可是心好痛,他知道不该想她的。 她也许现在与那个人恩爱着呢…… 苏忆念摇了摇头便要放下车帘,就在这时目光捕捉到前方似乎有一大队人马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他皱了皱眉,眯着眼睛仔细瞧去,只见那些人皆是身着布衣,脚踏敝履,面色枯黄,仿佛是一群难民大部队。 最让他担忧的是那些人两两或搀扶或抬着一些面色发青,身上似乎还有这毒疮的人,情况很像是瘟疫…… “月,停一下……” 月似乎是注意到了那群人,极为不赞同地道:“主子,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到南青镇了,见过那人后就可以回南陵山妙草庐了。要是你被感染上了那就大事不妙了。毒医现在该是不再妙草庐的。” “月,如若我对这些人不管不问,他们的下场该是如何?这样见死不救的我们与当年害死钟离满门的那群凶手有何区别?” 月眼底闪过一丝悲痛。杀害钟离满门的人…… 他不再阻止,对着旁边的人道:“临姨,停下吧。” 那高手竟然是临姨?如若凰倾夙再次必定能够确认梦中少年便是苏忆念了。 只是不知道当年那带着苏忆念和月逃离齐国追杀的苏临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不仅瞎了眼,而且听力似乎也成问题。苏忆念的话只能靠着月以内力为介,传入她的耳内。 马车缓缓停下,刚好停在那队人马之前。苏忆念除了马车正要下去,队伍领头一人却陡然让整支队伍停下了。 “这位贵人,还请您千万别靠近我们。也别在这片停留了。前方便是青东村,我们都是从那里来的。那里已经变成了不祥之地。绕路而行吧!” 苏忆念皱了皱眉,顿了顿,却依旧踏在了地上,一步一步从从马车之上拿出一个药箱和一方手帕叠好蒙住口鼻以防感染。 那领头人见他就这么走过来正打算招呼村民们往后退一些。他们已经遭了天谴,可不希望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了。 可是一件苏忆念这般动作以及他的药箱便明白了一切,这不仅是个贵人,还是个大夫啊!天不亡我青东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厂长的的营养液吖~谢谢厂长吖(原谅我才看到······可能是真的蠢吧!) 第60章 疑点 苏忆念提着药箱率先朝着那领头的村长走去,他知道这些人内心的信仰便是面前的村长,如果他倒下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月劝不动他,长长叹了口气,又跟临姨说了几句,二人便跟在苏忆念身后,帮着他打着下手。 村长见他们三人似乎对瘟疫的治疗颇有经验的模样,心中微微好奇。 可是一想到前段时间,皇城之中似乎也是大面积爆发瘟疫,好多大夫都被重金悬赏进城治疗瘟疫,心想着这三位应该定是从皇城之中来的,也便没有多想。 他也清楚这位公子愿意帮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定然不是坏人,她也不便多问什么。 苏忆念在给村长诊断确认她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在皇城爆发瘟疫之后,为了给那个人治疗,他研究过很多瘟疫,现下也算是起作用了。 “村长,这些天,村中可有可疑人物出没?” 苏忆念皱着眉道。 这瘟疫颇为奇怪,说是瘟疫不如说是一种毒。 这种毒不似毒瘟疫一般少见到只有南疆拥有,但也不算常见。 不同于毒瘟疫,这种毒是像真正的瘟疫一般会传染的。但是相似的是,同样是毒性惊人,能产生类似瘟疫的症状。 苏忆念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这种毒据典籍记载,要想配置成功所需的药材十分珍贵,像这般一穷二白的小村庄有什么值得人花这么大的代价呢? 村长瞬间明白了苏忆念的意思。这瘟疫也许不是天灾,更有可能是人祸。 “公子,我们村地处偏僻,虽是通向南青镇的必经之地,但是平常却是人影都见不着的啊。只有几年一次的军队回京或者新兵应召才热闹些。” “村长,能否详细说说这病?” “昨天半夜,张婶儿家儿子半夜突然发病,暴毙了,大家赶到张婶儿家后不消片刻,好多身体较弱的孩子和老人脸色开始发黑发青,还没来得及让大夫看一看,便死了。” 说到这里,村长摸了一把泪。这样的小村子,左邻右舍就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一夜之间死了好几个亲人,任谁也受不了。 “那大夫看了这些人,都没有诊断一下,连诊断都没有只说是瘟疫,给大家留了方子说是预防的也就跑了,还说我们这村子是糟了天谴。” 苏忆念抿了抿唇,一夜之间,昨夜一定是一些人给村民下毒了。只是为什么呢? 他皱着眉头沉思着,村长也不打扰他,只是默默走开安排村民们在原地休息。 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可以谁愿意离乡背井呢?只是那里已经成了瘟疫之源,只有烧掉了…… 不然等待众人的,将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部被烧死。 官兵得到消息后估计很快就会到了,他们还得赶紧离开。 苏忆念望着一众流民,内心也是有些触动,他也是迫不得已背景离乡啊…… 苏忆念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百姓,心中有一丝惆怅。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逃离齐国京都的自己一行人…… 就在这时,前方的流氓中忽然有些骚动,苏忆念皱了皱眉头正打算向前去看看,可是却被村长拦下了。 “公子,您能够出手相助,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如若您因为我们惹上麻烦,那可真的就罪过了。还请您先躲起来吧。” 苏忆念心中有些许触动,这些村民都是良善之人啊,他怎么能弃他们于不顾呢? 想着他朝着月和临姨的方向看了一眼,月和临姨领命,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而远方,马蹄声渐近……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短小。做了一天实验的鱼要死了。小可爱们如果住的城市有雾霾出门记得戴口罩,最近真是雾霾泛滥。吸了一天雾霾,感觉整个人要升天了。外加实验室的奇奇怪怪的化学品的味道!!!雾霾严重污染橙色预警的长沙······ 第61章 忘素追忆 马蹄声渐近,村民们内心本就担惊受怕,又连夜赶路,精神随时处于崩溃状态。他们内心担忧着来人会是来烧死他们的官兵。 村长见村民们有的已经开始拿起砍刀什么的,看样子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她内心也有些凄然。如若真躲不过这一劫,那也算是命了。 苏忆念抿了抿唇,内心也是有些紧张。眼睛不时往一旁寻找着什么。 不多时,他眼睛一亮,再看向他目光所至,是月。月对着他摇了摇头,表示无碍,让他安心。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向前走了一步,村长见状急急拦下他:“公子,您怎么就不听劝呢?” “村长,信我,没事的。” 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向前去,村民们内心也是感动不已。他本来与他们毫无关系的,却愿意为了他们犯险。 待村民们全部散开,给他留了一条路出来,他也能看清前方的人了。 一红衣少年策马飞驰而来,一双眼睛恍若能勾人心魄的妖精一般,只是那张脸是在太过平淡。他身后亦跟着一匹马,马上还驮着一个人,不知生死。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后面那马虽无人驱使,竟然也能紧紧地跟着他的马狂奔其后。 苏忆念皱了皱眉,这二人好像就是昨夜他们遇见的那两人。 在他打量着他们二人之时,少年已经停在他们身前。 苏忆念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少年率先开口:”她交给你了。” 说完这么一句,那红衣少年屈指放在唇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口哨声,他深深看了一眼身后马上的人,然后奔驰而去,扬起漫天尘土。 更让人惊讶的是,后面驮着人的那匹马竟然不跟着他了! 村民们一脸奇异地望着面前的一人一马,迟迟不敢动。 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身上有可能感染瘟疫,不敢上前生怕传染给人家,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人,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苏忆念皱着眉,抿着唇,有些懵:什么? 他看了马上的人许久,转身正打算走。什么人,自己为什么要救她?莫名其妙…… 可是下一刻,他却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回头一看对上一双硕大的马眼睛。 那马儿颇通人性地咬住他的衣袖,往后扯,仿佛是在求他救它的主人一般。 苏忆念眉头皱的更紧了。 如若是普通人他会救,可是这两人太过奇怪了。这种特殊的时候,他不想惹上麻烦。 他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颤了颤,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可是那马儿似乎跟他较上劲了一般又将他往后扯了扯。 他抿着唇正打算割了那衣角,这时马上那人忽地动了动,口中呢喃道:“别走……” 苏忆念心中一怔,熟悉的声音! 可是怎么可能,她在皇城养病呢!她应该与那人恩爱着呢…… 这般想着他鬼使神差地走向前去,抬手,拨开了那人的发,想要看看那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人又动了,忽地抓住了他的手:“别走……” 苏忆念心中一颤,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让自己别走,让他有些苦涩与辛酸。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她的脸,不是她……闭着的眼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与锋芒,可是她通身的气质却是如啊夙无比的尊贵。 除此之外,那张脸与她一点都不像。啊夙很美,容貌无双又肆意张扬。尤其一双桃花眼让人挪不开眼睛。面前的人不说丑,至少是清秀好看的,但是远远不如她。 不排除她可能掩饰了容貌。可是他不觉得她真有可能会出现在这边。 凰国女皇怎么可能言而无信放她出来?就算她让啊夙出来了,以她身体的虚弱程度怎么可能这么快追到这里? 更何况……,既然那人是爱她的,那么她此刻应该忙着处理毒瘟疫的事吧…… 他摇了摇头,紧咬着有些发白的唇,村民们疑惑地看着那小公子,他呆呆地望着马上的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苏忆念叹了一口气。好歹是条生命…… “月让临姨帮忙把她扶到马车上,把我药箱带过来。” 月皱着眉不赞同地道:“主子,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人不简单……” “月!”苏忆念皱着眉坚定地看着他道。这是他的决定。 “是。” 凰倾夙是被针扎得疼醒的。她咬着牙,不知道师亦宸这个妖孽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可惜她现在还是不能动,眼睛都只能睁开一条缝。 奇怪的是,入目的不是那张扬妖冶的红,而是素淡的青色。 她微微皱着眉。 昨晚上那个妖孽不知道发什么疯,前一刻说要帮自己,下一刻就给自己灌下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色药丸。她就迷迷糊糊地没了知觉。 等再次醒来,身体的虚弱更甚。然后就被针扎醒了。 她艰难的地动了动脑袋,将目光移到那疼痛的地方,果不其然插满了针。不过似乎是针灸的针并非什么暗器。 这小妖孽该不会拿自己做什么实验吧?听说南疆有药人什么的…… 她皱紧了眉头,用尽全身力气,妄图能够挣脱药效,可却是徒然。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醒了?” !!!是他…… 凰倾夙佣金全身力气,将头偏向那声音的方向,可惜她是在太虚弱,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以至于就连想看看他都有些难以做到。 她张了张口,声音极小,可是在安静的马车之内足够苏忆念听到了:“你是谁……” 凰倾夙内心十分紧张,说完这句她便后悔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明明他不会告诉自己的。 “路人。” 他的声音极其冷淡,一如他们毫不相识一般地淡漠冰冷。虽然知道这般才是正常的,可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痛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竟然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既然逃离了皇城,不告而别,那么他定然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如若自己就这般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也许会逃得更远……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真的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要不是南青镇的那位给自己关于自家姑母的往事,她也不会想到他会在何处。 要是他再次逃了,她……该去哪里找他…… 她身子虽是不能动弹,可是脑中亦是百转千回。不如重新开始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在他身边保护他…… “谢谢。” 她万分复杂地道了一声谢,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是这么远…… “举手之劳。你的状况有些奇怪还需观察几天。” “嗯。” 苏忆念望着马车另一侧的女子,面上是淡漠的,语气是疏离的,可是心却是酸痛不已。她很像她…… 极像的声线,极像的身形,极像的眼…… “公子怎么称呼?” 苏忆念愣了愣,他叫什么名字?从前他是齐书念,后来他是苏忆念,再后来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了。许是念这个字太过纠缠于过往,他一生总是颠沛流离。 失去了挚爱的父君母皇,他被迫逃离那个地方,空念; 遇见了她,她给了自己第二个家,给了自己温暖,带给自己快乐,可是,因为那人,临姨失聪失明,几乎身死,她亦身死,幸亏师傅出现救了她,然而,他们还是分开了,空念; 十年之后,他来找她了,他说过要娶自己的,要保护好自己的,可是她什么都忘了,一次次地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她根本不在乎他!她喜欢的在乎的是他的仇人……空念。 仿佛一切由念而起,那念也该结束了。该忘了…… “我……你叫我忘素吧。” “……” 忘素,忘夙…… 念儿……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吗? “我叫追忆。” 即便如此,我亦要追着你…… 苏忆念闻言,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不说什么。只是替她拔针,收拾好药箱正要出去给村民们诊治。 就在这时,月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主子,待在马车里,别出来!” 苏忆念皱了皱眉,从药箱之中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凰倾夙眯着眼睛望去,竟是一瓶瓶毒药。 她也听到了车外月的话,知晓外面可能有麻烦,可恨她又不能动弹,师亦宸那妖孽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只能屏息凝神,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过了许久,外面没有任何声音,苏忆念与凰倾夙皱紧了眉头,疑惑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苏忆念与凰倾夙几乎以为外面的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全都死绝了,外面才传来了些许声响。 第62章 魔宗 此时马车外,月眯着眼,神情警惕地望着四周,与临姨一左一右护着马车,周围静得惊人。明明马车附近便是村民们休息的地方,可是此时却是一点声响都听不到。 仿佛那么多村民都不存在一般…… 这很不正常! 过了好久,周围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而这次甚至连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仿佛整个树林只有他们这些活物了一般。 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跟临姨交换了一个眼神,挪了挪步子,朝着村民的方向走去,弓着身子,只要一有危险他瞬间就能飞身闪开。 越来越近了,马车与村民的休息点中间隔着很大一片灌木丛,这也导致那边的情况几乎与他们这边是完全隔绝的。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目光朝着村民的方向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屏住了呼吸。 只见几个青衣蒙面人从灌木正对着的一棵树上飞身而下,而村民们皆是倒地不起,不知死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能在自己和临姨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放倒这四五十人,就算是普通人,对方的能力绝对不弱。 就是他跟临姨联手都不知道能否打得过他们十个。 月握紧了拳头。虽然他一直阻止苏忆念救这些人可并不代表他对于这些人毫无感觉。 这些无辜之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些人眼中就是草芥,如同当初一夜灭门的钟离家一般的草芥。这群凶手…… 可是下一刻,他便慌了。 只见那十个黑衣人落地后,分成两列跪倒在地,仿佛在迎接什么人一般。 就在月疑惑之际,一个红色的身影自天边踏空而来。如同一朵妖异的红云,又如同一缕炙热的风,无声无息,却是让人感觉到恐惧。 只见那人一身红衣妖冶魅人,一双眼睛如同惑世妖精勾人夺魄,一头墨发肆意张扬。再细看,那人竟是有一双红眸!! 红眸之中恍若荟萃了全天下最炙热的光芒最妖媚的美,耀眼夺目,即便他自己是个男子,也忍不住被眼前的人吸引全部的目光。 完全不输于苏忆念的容貌。只不过一个张扬惑人,一个清冷动人。 让他真正震惊的不只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他身上让他捉摸不透的武功。最恐怖的是,那人,他好像见过! 凰倾夙那日救自家主子,便是这妖孽出手的。 他追到这里来,是不是意味着凰倾夙也在这里?或者说这场瘟疫,是不是凰倾夙策划的为了留住自家主子! 太可怕了!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拿五六十条人命开玩笑? 想到这里,他忽地想起来那日马车上那女子似乎就是被一红衣少年送过来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与担忧迸发,攥紧了拳头,也顾不得面前的情况,只想着要尽快赶回去,自家主子跟那个危险人物单独在马车里呢! 他刚一回头,便对上一双妖异的红眸,和一张放大的面孔。 他还未来得及多想身体便率先反应过来,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短剑横在身前,警戒地望着他。 红衣少年见他如此反应,勾唇讽刺的一笑:“你认为,那你打得过本主?” “你是谁?” “与她无关,魔宗办事,容不得他人置喙。”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一面之词为她开脱呢?” “呵,这世间还没有能让本主为之出手的人,凭心而为。” “!” 他这么一句,月忽地想起了某个人。 传说魔宗嗜血无情,无恶不作,尤其是魔宗十大长老。其中一人专好制毒养蛊,以将年幼貌美的童子养成蛊人为乐。 可就是十年前,这位长老传出被一个年仅七岁的蛊人活活折磨而死,传说那人红眸嗜血,貌美无双。魔宗其余九大长老集体围剿这蛊人,可曾想,不知那长老做了什么研究,这男孩竟仿佛一个杀神。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总之另大长老一死七伤一逃亡。魔宗宗主亲临才让这人停手,并宣布这孩子便是魔宗少宗主! 传说这位少宗主行事乖张,从来没人能够左右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只知道这人十分恐怖有十分貌美。红眸便是他的特征。 这人……难不成…… 这么一说,他是绝不可能帮凰倾夙的。 “你是……” “本主便看在那木头的面子上不杀你,带着你家冰山主子赶紧滚。要是让本主知晓你向任何人透露一句……” 剩下的话他不说,可是月却是知道。魔宗的手段本就以凶残出名。眼前这位更是凶残之中的凶残。 “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这么多条性命,你……好残忍,没人性!也难怪世人会将你视为魔鬼。” “本主什么时候在乎别人怎么看了?我不杀你便是仁慈,要么滚,要么死!” “你……” 说着红衣少年踏空而去,留下愤懑的月和地上不知生死的村民。 月朝马车走去,才刚到马车前便碰到苏忆念探出的半个身子。 “月,怎么了?” 苏忆念望着他通红的双眼和焦急的神情,开口询问道。 “……” 他不说话,只是眼眶更红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的。 过了许久,他才道:“主子,无碍,只是村民们……” 闻言苏忆念瞳孔皱缩。虽然与这些村民相识不久,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当年钟离家的灭门惨案,或许是因为处于对生命的尊重,他想要救他们。他们的淳朴和遭遇早让他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如今,月虽然没有说后半句,可是他却是有些猜到了。 他急忙朝着那灌木丛走去,在手碰上那灌木丛的一颗停住。他怕看到的是一具具尸体…… 然而…… “小公子,发生什么了?您怎么眼睛红了?是不是不舒服?” 村长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站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苏忆念红着眼从灌木丛之中探出半个身子,疑惑着。 苏忆念有些懵,回头望向月。 月亦是有些犹豫地走了过来,穿过了灌木丛,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满是迷茫,可是迷茫过后便是惊喜。 “村长!村民们瘟疫的症状好啦!哈哈哈哈!我们不用离开了!我们好了!” 一声接一声的笑声和欢呼声让月有些懵。 “谢谢公子……” “神医啊!” “好人啊!” 道谢声让苏忆念更懵了。 月皱着眉头,那魔宗是来救他们的?什么时候魔宗会救人了? 那红衣少年为什么不反驳自己? 好不容易脱离了村民们的热情,苏忆念将月拉到一旁问道:“月,到底怎么回事?” 月将事情的经过给苏忆念说了一遍,苏忆念面上瞬间凝重了几分。 “他们中的是毒……” 闻言,月也便搞懂了苏忆念这话的言外之意。 他们中的是毒。只有下毒者才有解药。 可是魔宗这是什么意思?下毒之后再解毒?这是什么操作? 月不知道车内的人已经醒了,故此他并没有注意会不会有外人听到。 他们的谈话落入了凰倾夙的耳朵里。 凰倾夙面色凝然…… 师亦宸…… 她忽地想起了那日他说的话:“我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别恨我,也别怕我好不好?” 原来……如此…… 你要我怎么办? 与此同时,离村子不远处,十余个青衣蒙面人眼底满是疑惑与不解。可是他们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恭敬地半跪在地,虔诚地等待着主座上的红衣少年发令。 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家主子去了一趟凰国找线索回来变得这么奇怪。 半夜忽地联系他们要他们在去南青镇的必经之地弄出一场瘟疫,然后今天忽然又让他们去救人。太奇怪了。 魔宗什么时候救过人?要说是这位祖宗忽地善良了……那可能天下大乱了。 这位祖宗可是魔宗最恐怖的人物。全天下估计都没多少人敢对上他的。 师亦宸面无表情,慵懒地倚在主座上,心中烦闷不已。尤其是想到那小冰山的跟屁虫说的那句世人眼中的魔鬼。 她也会这么想吗? 心有些钝痛。可是他最后都救了剩下的那些人了…… 她会不会恨自己……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难不成这就是宗主说的情劫?可是木头说了,他不喜欢她呀?她也不喜欢自己……只是朋友。 真是麻烦! 师亦宸长长叹了口气,半跪着的十个青衣蒙面人忽地绷紧了身子,生怕这位小祖宗下一刻做些什么。 这样的小祖宗太恐怖了!比让他们去救人的时候还要惊悚!怎么办?现在去投靠正派还来得及吗? 这边苏忆念一行人跟着村民们一起朝着村子前进。他们的目的地是南青镇,本就该经过村子,也算是顺路。 马车之上,苏忆念神色不定地观察着眼前的女子。 凰倾夙动都不敢动,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这时,他开口了…… 第63章 你是谁 “村民们中了瘟疫,是一个魔宗的一个红衣红眸的少年所为。” “嗯。”凰倾夙,垂下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她两手支撑着自己从平躺的姿势变为斜倚在马车上。 “把你送到这里的同样是红衣少年。” “嗯。” “所以你没有要说的?” 凰倾夙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他面上一片淡漠,紧抿着唇。一双眸仿佛是倒映着星空的湖面,晶亮剔透,让人忍不住沉沦。 他生的好看,凰倾夙一直都知道。即便在那妖孽面前也丝毫不会失去光彩,甚至要更胜一筹。 “那少年是我朋友。” “我可以认为你没有否认你的朋友与那红衣红眸者是同一人。” 凰倾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瘦了,眸子也恍若失去了光彩,是因为路途疲惫亦或是因为自己伤他太深? \"不知。未曾见过红衣红眸者。\" 她不想骗他,她的确不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生病了吗?这一个多月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照这两天来看他们似乎是日夜兼程的。念儿……有这么着急逃离我身边吗?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苏忆念抿了抿唇,皱着眉,戒备地望着面前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子。 “因为……”你好看啊…… 苏忆念忽地想到这句话,她以前也是喜欢盯着自己,然后每当自己问她的时候总是调戏自己…… 想到这里,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伤痛。 “因为,我对不起你……” 不是那句……苏忆念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的声音与啊夙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总让他想起那个坏蛋……难道真要自己用药才能彻底忘记吗? “对不起我什么?” 听他这么问,凰倾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一噎,思索片刻出声道:“你跟我一个故人很像。” “嗯?” 苏忆念有些好奇,她跟啊夙很像,他跟她故人很像,这么巧吗? “我对不起他。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原谅我。你愿意听一听吗?” 苏忆念本想拒绝,可是听着她那跟啊夙近乎一样的声音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明明已经逃离了她,可是此刻面对追忆,却依旧想要借着与她相似的嗓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凰倾夙内心微痛,他这般淡漠的性子却是只有对凰倾夙或者说秦素的时候才带着点人气。 他唯一信任的,唯一在乎的,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却那般对他…… “很久以前,一个女孩,遇到了一个男孩,他总是喜欢望着远方露出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情绪,让女孩十分好奇。男孩脸上总是带着忧伤的表情,女孩很不喜欢。因为看着他伤心,她的心会痛。所以她总是忍不住逗他,即便是他生气的表情也比那伤心的模样好看多了。” 闻言苏忆念的心一滞,他看向她,眼睛之中的淡漠变成了戒备与怀疑。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兽一般。 “你是谁?” 凰倾夙见他这般表情,心中一涩,果然是他…… “我啊,我是追忆。忘素,如若你曾经很喜欢一个人,但是她伤害了你,还能弥补吗?” “……” 苏忆念心中乱成一团,他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啊夙,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抿着唇,手搭上她的脉搏…… 没有,没有中了毒瘟疫的痕迹。即便毒瘟疫解了,她应该虚弱得下不了床才对。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是她的…… 凰倾夙反握住他的手,苏忆念一惊,迅速抽出,离她远了些。 “你不是要弥补他么?那还请与别的男子拉开距离。如果你真的爱他便一心一意。” “会的。还有呢?” “我不知道,我不是他。我喜欢的人……从来不爱我……她怎么可能会追过来呢?她怎么会想着弥补呢?” 念儿……我会追过来啊!我爱你啊…… 可是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即便她很想说出口,可是这般他绝对会立刻就走吧…… “要是她追过来了呢?要是她真的爱你呢?” “好了!够了……她追过来又怎样!她喜欢的那人,是……算了,她不会追过来的……她怎么可能会追过来呢?” 苏忆念被她这么一问,仿佛情绪崩溃了一般,说的话也开始矛盾,也有可能这边是他内心的纠结——她会追过来的还是不会追过来。 他有时候希望她能追过来。他好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甚至想过也许她追过来了他们继续当那表面夫妻吗?又或者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齐书煜呢?他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啊!要忍受她三夫四侍么?要忍受她对着自己的仇人恩爱么?要继续这么卑微么…… 十年前的他说过,这辈子不会忍受与人分享感情的。他看够了自己的父君在后宫的以泪洗面,看够了男人之间不亚于朝堂之上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有时候,他又不希望她追来。他想过她若是追来他该怎么办?他承认他很懦弱。如果她追来了自己一定会逃得更远,远到她再也找不到为止。可是……逃离了之后呢?到时候自己怕是又要像现在这般会希望她追过来…… “……” 凰倾夙与不再说话,她知道不能逼他太紧,不然他怕是又要受伤了。 这个小笨蛋。 马车安稳地跟着村民们朝着村子进发,马车之内二人皆是沉默着,气氛微微有些微妙。 车外的月仔细注意着车内的动静,生怕苏忆念出了什么差错。虽然那红发红眸的少年说了不是为了凰倾夙,可是车内的女子怎么看都很可疑。他不能放松警惕。 离南青镇也近了,等到了那里,希望那个人能够让自家主子走出来吧…… 第64章 苏临 青东村,顾名思义,坐落在南青镇东边的一个小村子。之所以被称为前往南青镇的必经之地,是因为前往南青镇的这整条路上方圆百里之内也就这么一个落脚点,由此可见它有多偏僻。 凰倾夙率先从马车之中出来。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外加那药效也散的差不多了,如今她整个人也总算能走动了。 她下了马车,将手伸向后面的少年。 苏忆念望着面前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抿了抿唇,看向了月。月立刻会意,伸手将他扶了下来。 凰倾夙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这时她更深刻地感受到了大家都说,苏神医冰冷淡漠、恍若高岭之花是什么意思了。 在自己面前,他小心翼翼,又软又可爱,可是在别人面前,他确实是座小冰山。 凰倾夙心中有些恶趣味地想到了师亦宸说的小冰山这个词。 夕阳的辉光挥洒在树上、村子中一座又一座废弃的屋子上以及他的身上。 苏忆念一如往常一般喜好素净的衣物,暖金色让他冰冷淡漠的脸生动温馨起来。 即便那张脸被外物遮挡如今只是普通的模样,可是凰倾夙却觉得他依旧那么好看。 一连赶路了近乎一个月,苏忆念一行人也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村长的热情挽留,苏忆念一行人连同凰倾夙便在村中休息一晚。 青东村虽说地处偏僻,周围又都是穷山恶水,但毕竟是通向南青镇的必经之地,村中也有客栈可供休息。苏忆念一行人便住下了。 苏忆念与月一间,而凰倾夙则是与临姨一间。 此时在不大的房间之内,凰倾夙步伐虚浮地来到桌子前,这段时间因着苏忆念每日的针灸,她体内的药效消散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好歹也能正常行走了,估计再等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现如今找到了苏忆念,可是要怎么做她一点头绪都没有,脑中乱糟糟的。 她没有追求过男子,更没有过恋爱的经验。之前确实是对齐书煜心动过,宠爱过,但是…… 现在想来,齐书煜这一段似乎她确实也是没有主动追求过。 一直都是互相默认的,她喜欢他,她对他好,宠他,不与别的男子有任何纠葛,可是她没有追求过他。 自小便聪颖到大的凰倾夙茫然了。 她皱着眉头,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 就在她沉思之时,忽地一声轻咳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唤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门被悄声无息地关上了,可是她却是一点声响都没能听到。 一个人倚靠在门上。硕大的斗笠将她的大半面容遮住,可是自她的身形凰倾夙依旧可以辨认出面前的人是那车夫。 “小娃子,你有内力吧?” “……” 凰倾夙眯了眯眸,她的唇没有动,只是那声音却是清晰地传到自己耳中。传音入密! 她不言,只是装作听不到一般,垂下眸子,继续抿了一口茶。 “小娃子,我知道你能听到。” “……” 凰倾夙起身,从床上抱起一床被褥,今夜要一起挤这么一小间卧房,她还是去打个地铺为好。 “小娃子,别装死。以你小时候的内力便可听到了,我可不信这么多年你一点进步都没有反而还退步了。” …… 小时候?她认识小时候的自己? 不对!这又是一个圈套!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知道自己小时候呢?只是为了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炸出来。 凰倾夙皱了皱眉道:“您怎么称呼?今晚我们得将就一下,打个地铺吧!” 她装作听不到,和善地问道。 苏临:“……” 这个小娃子不上道啊! “小娃娃,还想不想追到我们家念儿了?” “……” “再不说话,我就把机会给别人咯?” “……” “别以为不可能,这次小念儿去南青镇就是为了找他未婚妻的。” “未婚妻?” 未婚妻这三个字仿佛是一个炸、弹,她的脑子哄地一声,让她没法思考,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刚说完,她抿了抿唇抬眸望向靠着门口的那个女子,果不其然,门口那人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嘿嘿,你觉得真的假的?” 凰倾夙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般的……姨,是不是你的节操? 果然,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你姨永远是你姨,十年前被这招唬弄,十年后还是这招。小娃子果然还是嫩了些。 没几分钟就暴露了的凰倾夙黑着脸,一脸憋屈地看向临姨。 “你果然是想起了什么是吧?” 闻言,凰倾夙眯了眯眼,斟了两杯茶,苏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茶,动作优雅得完全看不出她竟是之前的车夫,反而更像一个世家贵女。 凰倾夙不答,只是一挑眉,表示默认。 “小娃儿蛮厉害的嘛!” “您想说什么?” 凰倾夙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向她。 “跟你说了,帮你追小念儿。” “……” 凰倾夙一阵无语,总感觉这个场面太过熟悉,可是脑海之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时候,也是你撮合我们?” “咳咳咳……” 苏临没来得及说话,只是被凰倾夙包含内力传达给自己的一句话给呛住了。 凰倾夙嘴角微抽,看来是了。 “也不叫撮合,这叫疼痛转移。念儿这孩子太苦了。你能让他走出来。可是你还是让他失望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凰倾夙抿了抿唇,心有些微疼。她知道,她对他的冷漠,对他的伤害,对他的疏远,对他所作所为都是一把把刀子,生生将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割开。 “这孩子本来可是天之骄子,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你让他走了出来,他把你当成全部,当成□□。为了你愿意走上一条最艰险的道路。可是你却离他而去。” “……” 凰倾夙不语,只是目光微沉。 “我不是来给你说教的。也不是说道德绑架你,非得觉得对不起他,非得喜欢他。但是你既然追来了,看到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了。他执意要离开你了。” “我知道……我不想他走……” 凰倾夙听到临姨说出那句他执意要离开你时,内心一颤,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心房让她无法呼吸一般。 “说实话,月儿和我其实都不想你再见他的。也许过了很久以后,他便会走出来,找到一个爱他珍惜他的人,宠他一世,即便那是个平凡人,也足够保他安康幸福。”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知道我对不起他,知道也许曾经的我很渣,可是,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是真的想要保护好他,照顾好他,让他幸福……” “这些肉麻的话跟他说去,我可不想听这些黏糊糊的话。我可还是个孑然一身的,你们这些甜言蜜语别再我面前说,我听着牙疼。” “……” 凰倾夙眼中怀疑面前这个人怕是上天派来整她的。自己掏心窝子的一番话被她说成黏糊糊肉麻恶心?还甜得牙疼。 不过……念儿会不会也觉得恶心…… 那要怎么做? “哎,小娃娃,我们想是这样想,月儿那孩子年纪还小,看事情太浅,我算是看出来了,念儿那孩子这辈子还真就认定你了。我也不想看你们这对分开。” 凰倾夙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喜,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念儿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可是…… “我不会追求别人……” “啧啧啧,所以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长不大,十年前啥样,十年后还是啥样。这一次,别让他伤心了。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他走的。你也别想能找他了。他师傅会用蛊封了他的情。” 凰倾夙心中一怔,所以……他这次回到这边,是否也想着要封了对她的感情…… “来吧,拜师吧!” …… 拜师??? 凰倾夙懵了。 苏临一瞪她:“怎么的,不拜师就想学东西啊?” 苏临才不会说十年前她就看中这小娃的资质了呢!只不过当年这小娃太过狡猾,还真坑不到她拜师。 这次么…… “念儿身份不简单吧?” 凰倾夙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忽然这么问道。 苏临面色一沉,身上陡然爆发出浓重的杀气,一双眸子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与调笑,恍若开锋饮过血的宝剑陡然出鞘。 “我不会伤害他的。以我的命起誓。既然我追到这里来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我愿意为了他放弃皇位,放弃姓名,放弃身份,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他身边,即便是作为一个……过客。” “……” 这次轮到苏临沉默了,只是沉默之中,她的眼中貌似流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或者是得意的情绪? “当真?” 凰倾夙听着她严肃认真的语气,直直的望进她的眼底,虽然她看不见,可是五官及其灵敏的她感受到了凰倾夙的视线与其中的严肃认真。 “如若食言,自裁谢罪!这辈子,我凰倾夙再也不会辜负他,愿意为他抛弃姓名,抛弃一切,抹去过去,从此我只是秦素,只是他的秦素。” 苏临嘴角不可察觉地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把这娃坑过来入赘自家小念儿那岂不完美?估计凰芙莞会气疯吧?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如果凰倾夙被自家小念儿勾搭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她简直等不及了! 第65章 忘恩负义(补更周一) 凰倾夙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人内心的小九九,她仿佛是摆脱了没有他的这个月所有的烦闷与躁郁。 只要他能够幸福就好了。但是,她希望在他做决定之前,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想再错过了。 “不对啊!小娃子,你是不是想要转移话题?拜不拜师?” “您以前是不是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苏临一噎,这小娃子还真是不好玩。 她心虚地撇开目光:“别转移话题。” “拜您为师您打算教我什么?” “……” 苏临一噎,她能教她什么? 武功? 不,自己全盛时期都不好意思说要教这孩子武功,她的武学天赋太过惊人,她觉得她的师傅一定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要是被她发现自己拐走了她徒儿,拿自己岂不是凉了? 教她怎么追求念儿? 这说出去多没面子啊?教人追夫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单身贵女她似乎……也不太合适……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她给难住了。 凰倾夙久久没听到她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傅。” “!” 她是不是听错了 ? “虽然我不知道十年前的我是怎样的,但是这声师傅一定是十年前的我想对您说的。我的师傅可没教给我传音入密。这是您教给我的吧?” 苏临一怔,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凰倾夙,竟然有种自家娃长大了的错觉。 无论如何都得帮她把小念儿追到手啊!不然愧对这声师傅啊! 在苏忆念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家临姨,亲亲小姨!!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而凰倾夙也不知道,自己在无意当中,还真的讨好对了人,面前的人实际上却是是苏忆念的血脉之亲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苏临被自家兄长还有姐妹围攻暴打之时,还会哀嚎着凰倾夙这个狐狸,这么一个称呼就把自己带偏了! 于是二人便开始商议着凰倾夙的追夫之路,围着桌子,无声的交流着。 所以当客栈老板的小儿子敲门进来看到二人无声地对视的模样,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诡异得很。 可是他在看向那两人是,面上微红,一脸娇羞,这般模样很明显,春心萌动了。 “两位,今晚村子要祈福还愿,在村西的空地摆席,村长让我来邀请你们二位过去……” 他矜持地道,声音如同黄莺一般动听,可是二人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予理睬。 他娇羞的面庞浮上一丝尴尬之色,微微抬高了音量:“二位?” 此时,传音入密的两人…… “所以今晚上我们可以借此这般行动,懂了吗?” “您……确定?念儿他真的会开心吗?” “那肯定的。我可是他……咳咳,我可是从他六岁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 “行!就按您说的做!” 二人相视一笑,让一旁掌柜的小儿子吓得面色一白,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人们说的那种关系吧…… “二位……” 他大着胆子出声道。 “嗯?” 见他们之中较为年轻的一个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后,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这才出声。 “村长邀请二位前往村西祈福仪式。” 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她们就算是那种关系也与自己无关。只是可惜了…… “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你。” 凰倾夙这会儿心情也好多了,也不吝啬自己的善意与微笑。 可她这一笑让刚歇了心思的男子心思又开始躁动。 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村子,他要出去,可是村中的人是多么守旧古板。认定了生是村子的人,必定只能死在村中。 眼前是恩人,如若他们中的一个肯娶了自己…… 尤其是年轻的那位恩人,气质谈吐衣着皆是贵气无比,跟着她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此时的凰倾夙和苏临完全没有过多注意面前的男子,仪式、庆贺、典礼、热闹这些词合在一起在他们心中形成了两个字——机会! 二人再次相视一笑…… 此时的苏忆念,好看的手提笔书写着什么。黑色的墨,泛黄的纸,衬得他白皙的手无比的好看。 他忽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神医公子,今晚您会去吗?” 在一旁候着的小女孩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忆念,苏忆念看向她,内心一软,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最喜欢的小皇妹,只可惜…… 他面上的冰冷融了许多,勾起一个柔柔的笑容:“会去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神医公子的话,我叫如云,今年五岁了。” “如云啊?叫我哥哥就好了。” “嗯!哥哥好。哥哥要跟如云一起过去么?” “好啊。” 苏忆念笑了笑,月见了不由得心中十分慰藉,自家主子终于好一些了…… 如云开心地拉起苏忆念的手一蹦一跳地朝着门外走去。 所以当在村西的岔路口相遇的几人…… 凰倾夙面上尴尬地笑着,应和那个不停搭话的少年,临姨乐得清闲,是不是还丢给凰倾夙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仿佛是在说,连个小少年都搞不定,还好意思追自家仙人之姿的最好的念儿? 凰倾夙嘴角抽了抽,可是笑容在看到另一个岔路口岔出来的另外三人时立刻凝固。 她不着痕迹的避开几乎整个人都要靠到自己身上的少年,似乎叫什么柳儿的,不重要了! 她朝着苏忆念的方向走了两步,那叫柳儿的见她眼几乎都黏在苏忆念身上,皱了皱眉,心中十分不快,装作快要摔倒的样子,朝着凰倾夙的方向倒去…… 凰倾夙什么人?她微微皱眉,不知如何动作,下一刻,她早已经跟丝毫没有防备的临姨换了个位置,于是…… 柳儿期期艾艾又可怜巴巴地抬头想要道谢之时,却对上一脸懵逼的临姨和那双无神的眼。 怎么是这个人! 苏临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少年:……凰倾夙这个小混犊子! 凰倾夙嘴角微勾,朝着苏忆念的方向走去,刚走进,她本来只有苏忆念的眸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只见那女娃娃亲昵地拉着自家念儿的手,念儿面上笑得柔和!!! 心中竟是有些酸酸的。 念儿都没有这么对自己笑过! 自己都没能光明正大地亲昵地牵着念儿过! 于是乎,某矜贵狡猾的老狐狸解锁了她追夫之路的第一个技能——花式吃醋! 凰倾夙眯着眼,一眼不眨地盯着苏忆念好看的手牵着的一只小手。 那小娃娃不由觉得浑身一凉,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忆念也感觉到某人深深的怨念,抬头看去,对上一双哀怨的眼睛。 一样的桃花眼让他有些怔愣,条件反射般的面上微红,松开了如云的手。 撇开目光不去看那人如同被遗弃的猫的哀怨的目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反应过来…… 她又不是她,为什么自己要…… 不对!就算她是她,自己也干嘛管她…… 这么一想,他皱着眉,面上恢复了那副淡漠冰冷的模样,抬眸,直视她的同时牵上隔壁小孩子的手。 可是才刚抬眸,便对上了她皱着眉以及满是不快地望着旁边的方向。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上一双有些得意的眸子。 那名为柳儿的人,在推开临姨后来到凰倾夙身旁,一脸娇羞地握住她的手…… 凰倾夙将手抽了出来,在抬头看向自家念儿,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恩人,您救了我们全村的人,柳儿的命都是您的了。人……也是您的。愿以身相许……” 凰倾夙面上一黑:“我不是。是他救了你们。我不过是被他救的一个路人而已。” 柳儿被她说的话给堵得无话可说。 “不是的,恩人,您……您是那位红衣公子送过来的吧?明明是那红衣公子带人救了我们大家的。凭什么他居功!还神医,只是个小人!” “……” 闻言凰倾夙眯了眯眼,目光威胁地看向他:“柳儿是吧?他救了你们,不要求你对他感恩戴德,至少嘴巴放干净一些。如若不是他事先给你们及时诊治了,你们能不能全部存活还是个问题呢。我这个人很小气的,不喜欢有人对我在乎的喜欢的人说三道四。什么红衣少年?我可没有看到。呵,好自为之。” 凰倾夙,丝毫不留情面地对他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儿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羞又是怒,咬了咬牙又一跺脚,愤愤地看向那抹素淡却让人忽视不了的身影。 那少年明明是一张平凡的脸,但是他身上就是有种让人不由得沉迷的气质。犹如高岭之花般矜贵清雅,又如同和风细雨般柔和清俊。 目光又转向那气质脱俗的少年身旁的女子,那女子身上的气质更是矜贵优雅,目光永远宠溺温柔地追随着那少年,他……不甘心! 第66章 嫉妒(补周二更新) 凰倾夙警告完那个少年之后疾步跟上他的步伐。 “你又要干什么?” 苏忆念不知为何有些心烦,她的存在总是让自己想起她。 想到她对自己耍流氓、轻薄自己其实是把自己当成齐书煜的替身;想到她为了齐书煜宁愿赴死;想到她望着齐书煜神情的目光;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对着自己冰冷的神情;想到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 他……也会心痛啊…… 尤其是面前这个与她像到了极致的人,抱着那个红衣少年,与那柳儿相握的手,心中便想到了那日街上啊夙与师亦宸、啊夙对齐书煜,她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偏偏对自己那么残忍…… 明明他都要放弃了,她又给自己希望,亲自己、抱自己、关心自己、心疼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她的决心瞬间消散。 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他都表白了,明示喜欢她了……她却又开始躲着自己! 一颗真心,真挚的心……被她折磨得麻木了…… 终于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离开了那个伤心的人,偏偏招惹了一个与她那么像的人。 像得很,像到如她一般到处招惹了桃花…… 苏忆念不知道自己这般想法分明是吃醋又辛酸又委屈。哪里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她…… 凰倾夙望着面前陷入自己小世界的苏忆念,心知这个小笨蛋估计又胡思乱想了。 苏忆念不复清冷,有些薄怒地问了这么一句又胡思乱想了一番,久久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抬头望去,对上的是一双心疼怜惜的眸和陌生的面庞。 她不是她…… 是他太小题大做乱发脾气了…… “对不起……” 他垂下眸子,抿着唇,微颤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明明是在道歉,可是这般模样却让凰倾夙觉得做错的一方是自己…… “不生气了?” 苏忆念脸上一红,他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嗯……” 他扭捏地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面前的女子其实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自己却几次将对啊夙的情绪对她发泄,实在对不起她,心中愧疚不已,语气也放软了些。 “不生气了就好,你啊,就是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生气了不开心了直接发泄出来就好,干嘛要闷坏自己,傻瓜。” “嗯。” 被一个陌生人用这般语气说着,他有些不习惯,可是却也知道对方是好意,又应了一声,乖得很。 苏忆念因着愧疚,不管她说什么都是浅浅地应着,又软又乖,凰倾夙心中软成一片,这个小笨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仿佛一根羽毛在心尖划过,心中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逗他欺负他,可是又心疼他,那种又甜又痒又心疼又怜惜的情绪矛盾得很。 就在这时,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原本笑得开怀的面庞在见到苏忆念旁边的凰倾夙时,瞬间垮了下来。 他冷着一张脸,皱着眉头道:“怎么又是你?” “月,她没有恶意。” “主子,这个人明显有问题。” 凰倾夙嘴角微抽,她还在这里呢!当着人面说人家有问题…… “无碍。” 就在他们交谈的空档,临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外人面前她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威严又有气势。 只不过在‘看’到凰倾夙的那一刻,对着凰倾夙眨了眨眼睛。 凰倾夙勾了勾唇。也不知临姨传音入密跟着月说了什么,月皱着眉,转身跑开,一步三回头地瞪着凰倾夙。 边跑便对着苏忆念道:“主子,她的内力暂时被封,大部分使不出来。迷魂散” 言外之意,如果凰倾夙敢轻举妄动,苏忆念一包迷魂散就能放倒她。 凰倾夙感觉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弱了?在月眼中一包迷魂散都能放倒她? 这样下去不妙啊……如果她很弱的话该怎么琢磨着当自家念儿的护卫,跟他们同行呢? 正想着苏忆念歉意地看向她:“月儿本性不坏,请见谅。” 凰倾夙毫不在乎得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 说完这句,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气氛略微尴尬。 “你……” “你……” 在这尴尬到了极致的时刻,二人一起出声。 “你先说吧。” 苏忆念礼貌一笑道。 他礼貌又疏离的动作语气,让凰倾夙心中有些疼。 “你……要前往何方?” 凰倾夙敛起情绪浅笑着望着他道。 苏忆念闻言先是一愣,垂下眸不知道是何情绪道:“南青镇吧。那里有人在等我。” 凰倾夙心中一慌,忽地想起来临姨说的他是要去找自己的未婚妻。 尤其临姨的语气似真似假,但是沉浸在感情之中的人总是会纠结那对自己不利的万分之一的可能。 只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才能让感情之中的人放下心,感情之中的患得患失啊…… 她很想问是男是女,很想问与他是何关系,可是她知道,这般会吓跑他的。 “你还回去吗?” “哪里?” “你离开的地方。” 闻言苏忆念心中一滞,一阵疼。他还回去吗?他……还回去吗? 凰倾夙目光不离他,亦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心中更疼,恨不得将当初伤害他的自己打一顿。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不回了吧……” 她呼吸一滞,心脏的跳动似乎慢了许多,又似乎快了许多,又似乎不知道是否在跳动,心的抽痛让她有些分不清了…… “为何?” “去是为了找自己十年前丢失的东西,去了才发现,十年了,找不到了。而且,那边没有我会更好吧……” 十年前在那里丢了心,十年后在那里丢了情……他已经没什么可丢的了。只希望她能够幸福吧…… 夙姐姐,你身上可是承载着两个人的幸福呢,你要连同我的份一起幸福下去啊…… “你恨吗?恨那个让你丢了东西的人吗?” “……” 苏忆念不语,只是垂着头,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好看的眸子,看不清是何情绪。 二人便这般静静地站在热闹的边缘,望着围着篝火舞蹈庆贺的人们,望着为自己命丧黄泉的亲人哭泣的人们,望着天上苍白的一轮明月。 这时,一旁看了他们许久的柳儿愤愤地将手中的酒碗狠狠地扔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热闹瞬间消失,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望向他。 柳儿眼中闪过无措,过了好久,就到他以为时间已经停止在此刻,那声质问响起了:“你这孩子干什么呢?!碎了碗有多不吉利你心里不清楚吗?也不小心些,天天就想着出村……” 耳边是他娘亲一如既往的咒骂声,还接受着所有人目光的审判,他目光期期艾艾地渴求地望向凰倾夙。 她会帮自己吧? 可是凰倾夙的注意力从不在这闹剧之中,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专注宠溺地望着身旁的少年。 而少年则是皱着眉望着这边。 那个所谓的神医一定很得意吧?得到贵人的喜欢、全村人的尊敬和爱戴,一定在心中嘲笑自己吧? 嘲笑自己,在年众目睽睽之下被辱骂,被众人责怪地望着。 “赵掌柜。” 他开口了。一出声,骂人的女子如同被按下开关一般缄口不言了。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万众瞩目的少年,轻而易举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少年,凭什么?! “碎碎平安,勿怪柳儿了。” 装着一副烂好人的模样居高临下给自己施舍,圣人?指不定在心中嘲笑自己,向自己示威,他就是能够决定他的生死,他就是这么的完美…… “好啦,老赵,神医说得对,碎碎平安,你家柳儿也不小了,你这样当中说他,他也没面子。好啦算啦。” 连村长都帮他说话,面子?在他出现之前他是村中最好看的男子,是村中所有人心中最完美的男子,是所有人眼中最瞩目的一个。是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好啦好啦,这件事便罢了。来,公子,我们村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这酒也算是整个凰国排的上号了。如若公子不嫌弃,我敬公子一杯。” 说着村长将一碗清澈透明泛着酒香的酒递到苏忆念面前。 苏忆念为难地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我……” “公子别担心,这酒不烈,南青镇好多公子主夫都喜欢买一些解馋呢!” “神医不是嫌弃我们青东村不肯喝下这碗酒?” 柳儿眼瞧着苏忆念面上为难的神色,心中早就积攒已久的愤恨爆发,怪声怪气地道。 这话一出,苏忆念本到嘴边的拒绝却是说不出口了。气氛忽地有些尴尬…… “柳儿!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 自家母亲为了他凶自己?这个狐媚子! “村长我……” “村长,久闻青东村的青果酒盛名,如若不介意,在下能否替神医喝下这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天使们注意加衣服,好好照顾自己哦~ 第67章 唯一 凰倾夙挡在他面前,面上盈着柔柔的笑意朝着村长道。 南青镇这一边的民俗风气较为开放,尤其是以青果酒出名的青东村,男女老少都喜饮酒。 在他们心中饮酒就像是喝水一般,根本不知有些人是不会饮酒的。 凰倾夙见苏忆念为难的神色估摸着,他许是不会饮酒,上前一步替他圆了场子。 小村子的风气本就淳朴,村长见有人对他们的特产赞赏有加,也不强求恩人了,反而兴趣都在面前这个女子身上。 此时的凰倾夙一身墨色衣袍,青丝随意地挽着,一双桃花眼格外出彩,让那只能称为清秀的面庞亮眼几分。整个人慵懒随意又带着轻狂与不容拒绝的威严。 必定是个贵人。 她大笑几声,对着凰倾夙道:“小友谬赞了。如若小友喜欢,我那里还有些珍藏许久的青果酒,小友如若不嫌弃,不若临走前带上几坛子?” “村长既然愿意割爱,那在下也不推辞了。看来这杯敬酒在下还真是非喝不可了!敬村长。” 凰倾夙一番话完全不给村长逮住苏忆念继续让他喝酒的机会,一碗佳酿入喉,青果子的香味混合着酒香在唇齿之间萦绕。 “果然好酒!酒香醇厚,果香芬芳,果味与酒味丝丝入扣唇齿留香,人间难得啊!” “哈哈哈,小友果然识货啊!再来一杯?” “那在下也就不推辞了。” 哪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家的孩子,听凰倾夙讲着青果酒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村长笑得合不拢嘴,才三碗酒下肚,便和凰倾夙成了忘年交。 本来僵持的气氛也被他们人之间一来二往的恭维与谈笑化解了,众人又开始好吃好喝,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苏忆念抿了抿唇,微皱着眉,望着交谈甚欢言笑晏晏的凰倾夙,心中闷闷的,也不知是何原因。 这人真是巧舌如簧,以后万不可听信她的话! 苏忆念心中道。凰倾夙不知道自家小念儿心中早就把她打到了巧言令色一类,目光依旧时不时瞟向他。 苏忆念接收到她关切安慰的目光,偏过头,避过她的目光,垂着眼眸,可是心却是软了,毕竟她是为了替自己挡酒的。 夜色渐深,可是村民的热情却是不减,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女儿们划拳喝酒的声音,男子们讨论场中哪个女子最为出彩的声音,这般平淡又温馨的场景让凰倾夙有些怅然。 生活在深宫之中,从未经历过这般淳朴又温馨的庆典,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他相伴。 她望向自家念儿,恰好对上他倒映着火光的亮晶晶的眸子,心中软成一团,虽然现在她于他只是个陌生人,可是能够看着他就很开心了。 她对他笑了笑,苏忆念眸中的慌乱转瞬即逝,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愤愤地想着,果然她跟她像到简直是一个人的地步了!两个人都是坏蛋! 这般想着可是耳尖却是悄悄地爬上了一缕薄红,粉嫩嫩地,让人看了不由得想咬一口。 凰倾夙目光深了深。 村长没想到凰倾夙酒量竟是好得惊人,她都喝得有些醉了,凰倾夙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感觉头晕晕地,面前的贵人一个也变成了两个,说的话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小友啊!我……我跟你讲,你这气质绝对是天下少有的!以后还……还不知是那家男子有幸成了你的正夫。嗝!” 凰倾夙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醉得几乎站不稳的村长,目光又望向自家念儿。 苏忆念恰好听到村长的话,晶亮黝黑的眸子转了转,仿佛是被勾起了兴趣,抬眸看向那方,目光恰巧又与凰倾夙撞上了,又立刻躲开,可爱得紧。 凰倾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目光宠溺地望着他,口中却是对着村长说:“我的夫君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是我何其幸运,遇到了他……” 苏忆念被她专注的目光盯着心中有些慌乱,许是她那双眼与啊夙太过于想像,让他心慌了。 但是她说她的正夫盯着自己干什么…… 想着又回头瞄了她一眼,那双出彩的桃花眼依旧是盯着自己,他面上红了几分。 凰倾夙嘴角不由得轻笑出声。 村长还不知趣地继续叨叨:“这样啊?可惜了,本来想让贵人收了柳儿那孩子,年龄正好,只是心气高了些,一直想出村子。只是我们不放心啊!那孩子从小就被村里人宠坏了。也是可怜的命啊。” “村长,您喝醉了。” “哎!他小时候村子里被南疆的一个部落给洗劫过,那群畜生,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他阿爹是我见过生的最好看的人了。为了全村人,献身你部落的长老,用他一条生命换了全村人的命。如果这孩子得罪了贵人和公子,还请贵人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多多谅解。” 苏忆念目光虽是瞥向另一边,可是耳朵却是将村长的话一个字不漏地听了进去,皱了皱眉。 恰好这时,小如云跑到他身边,端着一碗青果酒递给他道:“哥哥,哥哥,这个给你喝。” 苏忆念瞬间回神,望着面前乖巧的小孩子不忍心拒绝,可是…… 见他不动,如云端起手中的青果酒喝了几口:“哥哥很好喝的!” 苏忆念不由得失笑,连小孩子都喝得,自己怎么就喝不得了? 他浅笑着揉了揉如云的发,手才刚碰上她的发,就感到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 他一僵,不知为什么,竟是真的没下得去手,反而端起小孩子手中的碗,送到了唇边就在这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夺过他手中的碗。 如云睁大眼睛,震惊的望着仿佛是瞬移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凰倾夙,张大嘴巴:“哇!姐姐好厉害!好厉害啊!” 苏忆念皱着眉,眼底满是迷茫望向来人,却对上一双无奈的眼。 凰倾夙将手中的另一只碗递给他:“你喝这个。” 苏忆念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凰倾夙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将手中的碗塞到他手中,在他耳畔小声地道了一句:“放心,这是水。” 苏忆念耳边是她那与自己心中人极像的声音,不知是是不是幻觉,总觉得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也与那人一模一样。 面上露出些许薄红,偏过头,有些别扭又有些不服气地道:“如云都能喝……” 凰倾夙轻笑一声:“人家可是生在酒村的人。傻瓜。” 苏忆念皱了皱眉,有些哀怨的瞪了她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小小的鼻音和那流转晶莹的目光让她的心动了动。总觉得自家小笨蛋越来越勾人了怎么办? 苏忆念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服气,可是还是听话地喝了一口清水。如云笑了,开心地跑开留下两人在角落。 村长许是真的喝醉了,也不来找凰倾夙拉着她鉴酒了,只是摇摇晃晃的与同村人对饮着。 凰倾夙反而落了个清闲。 她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活动了一番胳膊。 好像喝了酒之后,药效消散得更快了。身体有些酸痛但是比以前更加灵活了。只是酒喝得有些略多了,头有些发酸胀疼。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半眯着眼,忽地视线之中出现一只纤长白皙好看的手。手上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 她一怔,抬头望去,少年望向远方,不看自己,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在暖黄的篝火的照耀下又温柔有温暖,仿佛是冰天雪地之中忽然出现的火光,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产生向往。 苏忆念等了许久,手上小瓷瓶的重量还在,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回头一看,便对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专注又深情,宠溺又眷恋地望着自己。桃花眼本便是多情的眼,可是她却生生将这一双桃花眼演绎出了专情到极致的感觉。 面上有些发烫,被她的目光盯着,心中有些慌慌的,干脆将那小瓷瓶塞到她怀中,又迅速抽回手两只手纠结的揪着衣角,偏过头不说话。 凰倾夙被他这一系列又别扭又可爱的小动作给逗得轻笑出声,歪着头装作疑惑的样子将自己硬生生凑到他眼前。 “公子这是什么?是给我的吗?公子是在担心我吗?” 闻言苏忆念一怔,内心的某个记忆仿佛被牵动了,眼中的的委屈与低落一闪而逝。面前这个恼人的人,跟她像到极致的人,还晃悠着那张脸在自己面前。 他伸出手,抵住她的额头,极为嫌弃地将她推开,将头转向另一边,低着头,闷闷地说:“解酒的。谢谢你。” 凰倾夙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又干了什么,怎么念儿又委屈了。看着他低着头背对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小模样,心都揪在一起了。 皱着眉,小心翼翼又带着担忧地道:“怎么了?” 不语…… 他只是低着头,抬起手,仿佛在抹泪。凰倾夙的心瞬间开始慌了,坐过去了一些,抬起手想要扳过他的身子,看看他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可是才刚伸到一半就顿住了。 她……好像没有资格这么做…… 她抿了抿唇,将手中的酒放下,打开他给的小瓷瓶,一只手握着瓷瓶,从瓷瓶之中倒出两颗小药丸在另一只手中,有些奇怪地道:“这该怎么吃啊?吃多少啊?” 苏忆念本是垂着头,脑中百转千回,眼底满是低落与伤痛,他想她了……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之中的少年闻言,心中再难过,再悲伤,再不情不愿,可是也不能不理她。 “一粒。” 作者有话要说: 盯夫狂魔凰倾夙,坐等下章啊夙花式哄夫。 小天使们注意保暖哦!今天冷成狗的鱼。冷到打个字都在颤抖!!!太恐怖了! 第68章 怜惜与甜蜜 闻言凰倾夙悄悄瞄了一眼他几近缩成一团的背影,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头:“能混酒水吃么?” 苏忆念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听她问怎么吃药被打断了思绪,又听她竟然要用酒吞吃醒酒药? 皱紧了眉头,回头,仿佛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她。 凰倾夙嘴角微抽,这不是帮他转移注意吗?那临姨不是说的什么疼痛转移对他有用么?算了算了,为了自家念儿当一回傻子也无妨。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苏忆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喝水。” “我没有水。” “……刚刚你给我那碗哪来的?” “头疼,不记得了。” “……” 苏忆念皱紧了眉头,抿着唇,仿佛在纠结着什么,偶尔又颇为奇怪地望着对方。按理说她不至于针灸过后伤了脑子吧? 凰倾夙望着面前的小笨蛋已经完全将心事给放一边了,嘴角难以察觉的勾起一个笑容,在苏忆念望过来的时候瞬间又恢复成那副虚弱可怜的模样。 苏忆念张了张口,到了嘴边问她是不是傻子的话生生吞了回去。他心软了…… 那双桃花眼让他没法狠下心来。 他别扭地转过头,将自己手边的装着水的碗向她那边推了推:“用……用这个吧……” 凰倾夙嘴角的笑意更浓,拿过那碗水,想也没想混着药一饮而尽,与此同时是他的后半截话:“换只碗……” 苏忆念话音刚落,面前便多了一个空了的碗,愣了愣,下一刻面庞刷的一下布满了红晕,连可爱的耳尖都浮上一层薄红。 她……她……她!她!!!! 凰倾夙有些懵地望着自家念儿莫名其妙红了的面庞,可是还是好看。自家念儿怎么都好看。 她眨了眨眼,一双桃花眼之中满是醉意与茫然,苏忆念瞪大了一双好看的杏眸,晶亮亮的,倒映着些火光,好看的让人无酒自醉,又让人心底软成一片。 “怎么了?” 凰倾夙疑惑地问道。 苏忆念眼底震惊、委屈、羞涩、生气种种情绪翻滚,可是见凰倾夙一脸迷茫的模样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该说那时自己的碗,他们这样不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委屈、难过和纠结更浓,可是又无法面对如此茫然的她生气,毕竟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而且这一路上因为自己也是经常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 有气发不出,苏忆念憋得眼睛微红,更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可爱的小兔子,凰倾夙眼瞧着不由得有种想要亲他的冲动。可是…… 自家念儿只能自己亲。这个什么追忆的身份,就算是自己也不行!自家念儿只能自己欺负。 苏忆念又委屈又生气又憋屈,气得喉咙有些发干,他顺手端起自己手边的碗喝了一大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吞下。 青果子的香味馥郁芬芳,可是他本是不会喝酒的。一口酒喝下去,酒气上涌,呛得她鼻子和喉咙难受得不行,他只能红着眼睛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 他咳着,一双眼睛因为咳嗽盈满了泪,通红、晶莹又湿润的眼让人心软又怜惜。 凰倾夙见他忽地端起那酒碗,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小笨蛋就如同灌水一般灌了自己大半碗。 一双想要阻止他的手悬在半空,见他咳成那个样子,也顾不得其他,离他更近了些给他顺着气。 苏忆念只觉得喉咙火辣辣地,鼻腔之中也呛得要命,难受至极。 好不容易好了些,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泪眼模糊地瞪着面前的人,都怪她这个坏人! “你!” “我?” 凰倾夙有些懵逼,她怎么了? 可是看着自家小夫君红着眼,泪光还在眼底打转,难受地吸着鼻子,心疼不已。 苏忆念被酒呛得慌了神,凰倾夙被自家小笨蛋难受的反应心疼地慌了神,慌了神的后果便是…… “怎么样了?还难不难受?喝点水,润润嗓子。” 说着将手边的碗递到苏忆念面前。苏忆念也是被呛得喉咙火辣辣的痛,再加上对面前人的信任,端起来小小地抿了一口。 这一次,青果的香味带着淡淡的甜味在口齿中绽放,很好喝。 他被呛得脑袋有些发昏的,刚才那么一大口呛得他口中满是酒味,只这小口地喝着,也只以为是青果制成的饮品。再加上这小口地喝着,喉咙的呛辣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凰倾夙一双桃花眼之种满是担忧:“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刚好些的苏忆念闻言,抬起眸子便对上了那双桃花眼,先是一怔,心中一暖,她在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暖暖的,对于她的愧疚感不断上升。 “对不起,又对你乱发脾气了……” “笨蛋,说什么呢。你那里跟我发脾气了?好些没有?” “好多了。我刚刚凶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你哪有凶我。好多了就好。” 凰倾夙见他似乎好多了,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她还蛮喜欢他凶她的。不是说她是受虐狂,只是,他凶她就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吧? 这么一想心中有些甜甜的。可是甜不过一阵,她又想到现在自己可是那什劳子追忆啊!自家念儿……把别的女子当成自己人…… 如若不是自己,他遇到的是别的女子…… 这么一想内心又憋屈了。如若被别人知道她内心的纠结绝对会感慨一声,恋爱中的女人啊!吃醋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 苏忆念见她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下一刻仿佛有些失落。 内心更加过意不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凶你的……” 自家念儿愧疚好听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正打算说些什么,他却继续道:“你先别说话。我……觉得我该跟你道个歉……” 说着苏忆念垂下了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可是依旧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悲伤与难过。 看着他这副模样,凰倾夙的心一阵揪疼。试探地伸手想要抱住他,可是却顿住了。她……不可以…… 苏忆念沉默了许久,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碗,递到嫣红的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青果的香味与酒味完美融合,苏忆念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碗,可是却又释然,许是刚刚那一大口酒的余味吧。 不知是那酒味使然,亦或是他内心的情绪急需要发泄出来,心中闷闷地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很难受……胸口闷闷的…… “你……要跟我说什么?” 虽然他不让她说话,可是他久久不语,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让她有些担心。 眼瞧着他一口接着一口,又纠结又难受的模样心疼不已。 “你别说话。” 听不出情绪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 “嗯?” 凰倾夙有些懵,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吧?为何这小笨蛋一直强调不让自己说话?她张了张口,又打算询问些什么,他又出声了。 “你别说话……” 这次,软糯委屈的小尾音更像是撒娇,让凰倾夙的心又酸又疼又有些甜腻,复杂的情绪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她总不能不说话任他这么难受下去。 她放软了语调,仿佛哄一个小孩子一般:“怎么了?要不要跟我说说?” “不要!不要……你别说话唔……” 这又心疼又心痒又甜腻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仿佛飘在云端,又仿佛一根小小的羽毛在自己心尖拼命地挠痒痒是不是又狠狠地扎在心尖,让人想欺负他又怜惜是怎么回事? “跟我说说,过了今晚我们全部忘记好不好?” 她的语气更加轻柔宠溺,生怕将他吓跑一般。那跟啊夙一模一样的声音,让他更加觉得委屈了,轻哼一声:“哼……唔……” 凰倾夙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家念儿虽然对着凰倾夙是软软的,但是对待外人可是很淡漠的啊?就算是对待她本人他也没有这么软过呀?更别说现在自己还是冒牌凰倾夙。 她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忘素?” “哼!不忘……唔……不要忘……” 凰倾夙皱紧了眉,这很不对劲。 这般想着,她轻轻扳过他的身子,让他面对着自己,担忧又认真地望着他。 更加奇怪的是,这个小笨蛋竟然真的就这样软软地任自己把他转身来??? 再一看,凰倾夙心中一惊。 只见面前的人儿面上浮着浅浅的薄晕,一双杏眸不似之前一般晶亮清明又灵动。反而有些茫然,似醉似迷。两只手紧紧地端着那一小碗水,仿佛护食的小兽可爱的紧。 等等…… 水??? 她的心咯噔一下,等等,水不是被她喝光了吗?她递给他的是什么? 她皱着眉伸手要夺他手中的碗。可是这时候的苏忆念仿佛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委屈地瞪了她一眼,护食地把手中的酒水往自己怀里藏了藏:“你……你干什么!唔……” 他这委屈又凶巴巴的语气让凰倾夙有些哭笑不得。 这奶凶奶凶的小笨蛋是谁?怎么让人又生气又心疼又想笑又心软,想强制的抢过那碗东西,又有些舍不得。 这般的念儿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第69章 醉酒 凰倾夙哭笑不得,苏忆念见她如此模样,悄悄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 凰倾夙嘴角微抽,这贪杯的小坏蛋又是谁? 轻叹一口气,作势又要夺他手中的碗,苏忆念又躲过去,将那碗藏在身后,委屈屈地看着她,似是控诉又似是警告。 “忘素……” 她才刚开口,那自家念儿就炸毛了:“不要忘!不忘……” “好好好,不忘,不忘。” 她的心里暖暖的又甜甜的又带着些许的怜惜与心疼,他很喜欢她……可是一颗真心却因为自己对他一次一次地冷漠而伤得千疮百孔。所以他才会逃离吧…… 她轻叹了口气,专注地望着他,可是那贪杯的小笨蛋只是一个劲地小口小口地抿着碗中青果酒。 那碗本就不算小,他本又是第一次喝酒,竟是喝到几乎见底。 苏忆念捧着碗,乖巧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看那模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喝的是酒,那么很可能被误认为是在端庄地喝汤水。 见凰倾夙望过来,他以为那个坏人又要跟自己抢喝的了,从鼻子中轻哼一声转过头背对着她,继续小口小口地抿着。 凰倾夙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忘素?” “哼,不要忘!” 带着小小的鼻音,他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亦或是在赌气。 凰倾夙坐过去,离他更近了些,靠近他柔声道:“好,不忘,乖,吧碗给我好不好?” 她放软了声音,边说着边绕过他的身子伸手去拿那碗。 “!!!不要!!” 仿佛是感觉到那坏人又要跟自己抢了,他默默地往前挪了挪,离她远了些。 “乖,把碗给我。” “不要唔……” 委屈巴巴的语调带着软软的小尾音,让人莫名心软。可是一想到要是这个小笨蛋在这么喝下去醉倒了就不好了,宿醉过后,第二天早上是要头疼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真的不给我?” 苏忆念身子一僵,只觉得脊背凉凉的,心中有些发毛,一双仿佛浸满了星辰的眼之中尽是纠结与委屈。他看了看手中几近半空的碗,又悄咪咪回头看了眼背后那人的表情,皱着眉头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不给……” 说着又朝着前方挪了挪。 凰倾夙抿了抿唇,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某只小白兔,心中又无奈又心软。 她朝着他的方向挪了过去,可是那小笨蛋仿佛是爱上了你挪一步我挪两步的游戏,又挪了挪身子。 凰倾夙面上一黑,再挪了过去,没等苏忆念再动身子,她强势地伸手一捞,将某个小笨蛋从背后揽过来,环抱住,一只手抱紧他的身子不让他再动,趁他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夺过他手上的碗高举过头顶。 “!!!你还给我!!!” 某个小笨蛋瞬间炸毛,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头顶的那只碗,无奈被她抱住,完全够不到。 “不行!” “你!!!你坏人!!” “嗯,承认。” “你!!!无赖!!” “嗯,可以。” “你!!!流氓!!” “嗯,还行。” “你!!!坏人!!” “这句骂过了 。” 闻言他疑惑地垂下了脑袋,皱着眉头,仿佛是在认真的思考着到底有没有。 “嗯?有吗……唔……” “哈哈哈哈。” 凰倾夙被这怀中喝醉酒之后蠢萌蠢萌的小笨蛋给逗笑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你!!!你……你……” 苏忆念本来还垂着头,细细回忆着,忽地听到那个大坏蛋丝毫不抑制的笑声,内心仿佛打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小节,又恼又气又羞。 羞恼过后便是委屈,一双好看的水盈盈的眸子控诉般的望着面前这个人,明明是陌生的面庞,只有那双眼睛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只有那声音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只有身上的冷香常常让自己忘却了她不是她…… 他眼中的委屈忽地消失,换上了冰冷与冷漠:“放开我!” 凰倾夙被自家念儿这几乎是瞬间变脸的行为惊得有些懵了。 任谁眼瞧着一只小白兔眨眼之间变成一座冰山也会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吧? 正懵着,他趁机推开了他,迅速往更远处挪了挪,身子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头埋起来,身子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冷或是因为其他。 凰倾夙更懵了。 她放下手中的酒碗,将内里的酒水倒掉,离他近了些。 没料到他忽地出声了:“你别过来……” “怎么了??” “你不是她……不管多像都不是她……不要别人碰我。别过来。我讨厌你……我想她了……” 凰倾夙闻言内心又是心疼又是酸楚,复杂的心情让她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 “我没有那么伟大,没那么无私,看到你我总会想起她,把你当成她,我忘不掉……你走……” 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望着面前脆弱的念儿,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她说的要娶我……明明答应我了……明明是她先招惹我的……给了我希望又把我的希望摧毁……” “对不起……” “可我好不争气啊……我喜欢她,好喜欢好喜欢啊。我想跟她在一起……就算她欺负我也喜欢她唔……” 委屈又有些茫然带着些颤抖的声音让凰倾夙的心揪疼成一团,可是他还在继续。 “坏蛋……坏蛋!我喜欢你……不要忘了你……可是你忘了我,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办才能让你想起我……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凰倾夙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坐下,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可是却始终下不去手。 “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她冷漠地跟我说话。不想她冷漠地看着我,防备地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不想她躲着我,不想她讨厌我……我不要她讨厌我……” “她有多喜欢齐书煜我知道……我多喜欢她她永远不知道。明明说好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看着她跟他亲密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我心也会痛啊……好疼好疼,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可是疼却又不想放手。” “她好坏,把我当成他,叫我念儿,亲我抱我轻薄我,在他来了之后又躲着我,把我当什么了……明明我才是她的正夫唔……我好想哭,好难过唔……我心好疼啊,我不想喜欢她了,不想了……可是真的忘不掉啊……” “我好难受唔……看到她盯着我,心里会发慌,她每一次的关心都像是蜜一样甜,跟她相处的每时每刻都记载心里呢,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回想一下,都能甜好久好久……可是……她的心里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我只是个替代品吗?” “我好喜欢她,但是真的好痛苦……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直接让我死心不好吗……” 凰倾夙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控诉,声音小得仿佛是呢喃,又带着委屈的哭音,让人心疼不已,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些疼。 “她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 她张了张口,仿佛是斟酌了许久,酝酿了很久才开口道。 “她有……小时候,大家都说我跟他长得像……她把我当成他了才对我那么好,才愿意亲我陪我的唔……” “你们一点都不像,念儿好看多了,念儿比他可爱多了。念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念儿,她坏,念儿不难过了好不好?” 她仿佛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轻声地哄着面前脆弱的仿佛要离她而去的小人儿,心内疼得发酸,她从来不知道以前她到底给了他多少误解,让他有多难过,伤害他这么深。 “你又不是她……她不喜欢我……他们现在应该很幸福吧?果然没有我,她会更幸福的。三个人纠缠着,总需要有一个人来成全的 。我出现之后成了他们只见的第三者了唔……” “念儿……” 凰倾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去哄他,心中又酸又疼,望着面前几乎缩成一团的少年,难受得宁愿他狠狠地揍她一顿,也不想看着他这般模样。 她抿了抿唇,垂着眸子,再次望向他目光坚定了许多,仿佛是做了某种决定…… “念儿……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唔?”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的人最难伺候。——凰倾夙 谁要是欺负你,你就醉酒给她看!控诉她!让她无可奈何!让她难受!哼!——苏忆念 第70章 哄人 苏忆念闻言,本来埋在臂弯的脑袋缓缓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倒映着远处的篝火,倒映着面前的人。 苏忆念一怔愣,泪还在眼底打转着,可是眼底的伤痛难过尽数换成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微微张着口,不知道是被惊得还是欲语未语。 此刻的凰倾夙将手中的人、皮、面、具丢到了地上,面上满是怜惜心疼与思念。 “念儿……” 她专注地望着面前惊在原地苏忆念,有许多话想说,可是此时此刻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望着他,一直望着他,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够…… “你……” 他惊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个字,轻轻的一声,轻的恍若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能将那声给掩盖。 凰倾夙想过许多他会是何反应,是逃离,是责骂,是崩溃,是哭泣…… 却唯独不想,他竟是毫无反应地、呆呆地望着她。如若不是那一声轻唤,她还以为时间静止了。 她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什么,可没等她开口,苏忆念先开口了。 “夙姐姐……我又梦到你了……” 她呼吸一滞,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又酸又痛,他…… “念儿……” 她才刚开口,他却起身,身形微晃,她心中一颤,向前跨了一步去扶他,可是那小笨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直直地往她的方向倒去,这么一来一往,反倒是他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 凰倾夙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 少年身上浅浅的药香混合着酒香仿若醉人的酒,让她有些怔然,怀中温热的身子却让她内心一热。 她心情有些复杂,早在内心说过一万遍的道歉,早已经准备了大半月的解释被他这么一抱,忘得干干净净。 怀里心里满满地全是他。 苏忆念闷在她的怀中,调皮地笑了笑,带着些醉意地嗔怒地道了一声:“哼!被骗了吧?坏蛋唔……让你欺负我……” 说完还仿佛是惩罚般地小小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咬了之后,仿佛是怕她疼了,又轻轻地吹了吹,乖巧地替她整理好。 凰倾夙的脑中轰的一声,脑中一热,这个小坏蛋到底是醉得还是清醒的?他知不知道他这种行为算是勾引? 她咬了咬牙,抱紧了怀中仿佛变了个人般的念儿。 “念儿可知自己在干什么?嗯?” 她最后一句尾音上扬带着些许警告与威胁。 哪知怀中的小坏蛋再次变脸,刚刚的狡黠与调皮又尽数化为委屈:“唔……你欺负我……坏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好难受,我好想你……我喜欢你唔……” 一句又一句的控诉,一句接一句的告白让她刚刚有些躁动的心又软成一片,又酸又软又心疼又怜惜。 “对不起念儿,对不起……以后不欺负你了好不好?不难受了……” “你骗人!你是坏蛋!你是坏蛋……都怪你!是你坏!” 凰倾夙这下确定了这个小笨蛋完全是醉的没边了。以为自己在梦里呢!一会儿勾人,一会儿软萌,一会儿泼辣,一会儿冷漠……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自家夫君,只能宠着啊…… “好好好,我是坏蛋,我坏,乖,不闹了,你喝醉了,把这解酒丹吃了好不好?我给你打点水。” “不吃!哼!不吃……吃了就见不到你了唔……”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凰倾夙看着像个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笨蛋,有些无奈又带着些宠溺道。 “不要!不要唔……你坏……你陪着我,我心就好疼好疼的。我不想心疼唔……我不当他的替代品!我不是他!” “你不是他的替代品,你不是他,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就不会……就不会亲我了……” 听着怀中某个小笨蛋闷闷不乐又委屈巴巴的语气,她又是想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个小笨蛋,是谁跟他说的她把他当成别人的?怎么这么傻? 话虽这么说,她貌似也曾经以为自家念儿把她当成其他女子来着……当然某个老狐狸内心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听她久久不答,某个小笨蛋内心又开始委屈了。坏人……在自己梦里面还想着别的男子…… 他又委屈又生气,他哪里不如别的男子了…… 她跟那个红衣的少年眉来眼去搂搂抱抱,跟齐书煜也是暧昧不清的……可是偏偏就是对自己那么冷漠…… 想着他的心又疼又有些酸酸的,她是不是也像亲他一样亲他们…… 这么想着内心的酸楚、苦涩和疼痛让他不由得又红了眼,紧紧地抱住她:“你……是不是也亲过他们,也调戏过他们……你心里有没有喜欢过我唔……一点点都好……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凰倾夙正皱着眉努力地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哪里让这小笨蛋误会了? 正想着呢,听到自家念儿闷闷的带着些哭音的声音,瞬间就投降了:“小笨蛋,哪有?我只亲过你,只调戏你,只喜欢你。” 她认真地说道,可是怀中的某只可是只小醉猫,哪里听得进去,依旧不依不饶地道:“你骗人,你坏蛋,你流氓!天天调戏人,天天轻薄人,还让人脸红心慌慌的,肯定对好多好多男子也说过这些话,也做过这些事情……” 凰倾夙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说又说不清,望着面前的小坏蛋喋喋不休的嫣红的唇,什么都听不到,内心复杂的情绪翻涌。 于是,她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世界,瞬间安静了…… 苏忆念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僵着身子,面上红红的,灿若桃花,不知是羞的还是因为喝醉了。 凰倾夙只是轻轻一吻,感受着怀中某个小笨蛋僵住的身子和面上的茫然,不由得轻笑一声。 一声轻笑在苏忆念耳边绽开,恍若平静的湖面落入一个小小的石子,漾起一片涟漪,将他的心瞬间搅得很乱很乱。 唇上似乎依旧残留着她的温热和身上的冷香。 “我亲的是念儿,没有把你当成别人,只想亲你,只想抱你,只想调戏你,对别的男子不感兴趣。念儿不难受了好不好?” 她柔声哄着依旧懵逼的自家小笨蛋。 只见苏忆念红着一张脸,一双好看的眼之中又是茫然又是羞涩又是委屈。见着他皱了皱眉,抿了抿唇,不多时,又轻轻舔了舔那嫣红诱人的唇…… !!!凰倾夙心中一热!!!!这个小坏蛋绝对是在勾人!!! 可是望向他的眸子,那眼中尽是茫然、疑惑与不解,还带着些许委屈和控诉。 营造得好好的深情的告白的气氛,生生被他这茫然又懵懂又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给弄没了,凰倾夙又无奈又想笑又气,真是让人想咬他。 这个小笨蛋喝醉了之后怎么这么……哎! 凰倾夙忍不住,面上似哭似笑地轻轻敲了敲他的额:“笨蛋。” 苏忆念懵懵地捂住额头,目光带着控诉委屈巴巴地又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她轻唔了一声:“唔……你又欺负我……我讨厌你……你坏人……” 凰倾夙见他满脸的委屈无辜,心中不知该是何情绪,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小醉猫? 在他清醒时跟他坦白不好吗? “好好好,我坏。把解酒药吃了好不好?” 她无奈地哄道,内心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能让自家念儿在喝醉了。 或者……之有他们俩没矛盾甜甜蜜蜜的时候喝醉了也不错,喝醉了的念儿太可爱了!就是有些鬼精鬼精的……怪会装可怜折磨人。 “不要。” 拒绝得干脆利落。 “乖……念儿乖乖把药吃了好不好?” 凰倾夙深吸一口气,哄!还能凶他咋滴? “不要!” 一口拒绝,那叫一个果断傲娇。 “……念儿不乖,那我生气了?” “唔……坏蛋……不想吃……醒了就看不到你了……” “乖,我保证,我不走,醒了我还在,陪着你一辈子陪着你好不好?” “唔……以前你也这么说……可是你走了……” 凰倾夙心一痛:“这次,我绝对不走了好不好?” “……” 他沉默着,明显是不信。 凰倾夙在他耳边轻叹一声。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递到他手上。 苏忆念仿佛被吓到一般,手往后缩了缩。 “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拿着它。” 苏忆念抬眸,迷茫带着三分醉意地看了看他,懵懵地接过匕首…… 第71章 亲昵 凰倾夙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他,握着他有些凉意的手,将那匕首的尖端对着自己。然后拉着他的手,直至那锋利的匕首尖正抵着自己心脏的地方。 苏忆念虽然是醉了,可是面前的人是他的心心念念的人,他曾经眼睁睁地看到过一把带血的匕首的匕首就那么刺进她的胸膛,曾经眼睁睁地望着她死去……而当她重生之时,她已然忘了他…… 苏忆念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与恐惧,手指冰凉,微微颤抖着,他不想回忆起来失去她的那一刻……不想…… 凰倾夙只是只感觉他的手在颤抖着,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可是心中一疼。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苏忆念眼底的惊慌失措、恐惧与不安在看到那一双桃花眼之时瞬间化为信任与委屈,眸中又盈上点点水意。 凰倾夙怜惜地望着他盈着水意的眸子,心中情绪翻滚,轻轻吻了上去,亲了亲他纤长带泪的眼睫。 苏忆念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颤抖着睫,又乖巧又让人怜爱。 凰倾夙轻笑了一声,笑声落在他的耳边,恍若一颗小小的火星点燃了他的耳畔心尖。耳朵有些痒痒的热热的。 他面上微红,轻哼一声微微偏过头。这小动作看在凰倾夙眼中就好像一个小钩子,勾得人忍不住继续亲他。 这么想着,还就这么做了。 她笑着再亲了亲他的眼睑,又亲了亲。每亲一下他面上就更红一分。 见他不再害怕了,凰倾夙的额轻轻抵在他的额上,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距离之近,近的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苏忆念面上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内心慌慌的。就在这时她开口了。 “念儿,匕首就在你手上,在我心口上,我的生或死,早就由你决定了。信我好不好?” 苏忆念从慌张的情绪之中缓过来,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中的是匕首,这把匕首正抵在她的心口!心中一慌,就要把手抽出来,可是凰倾夙却是握紧了他的手,往心口的方向递进一分。 苏忆念心下一慌,想要抽手又抽不回,生怕她伤了自己。 “放手……你不怕吗?” “不放。如果是念儿,我不怕。” 苏忆念心中一动,不知道是何情绪,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心中又疼又暖又酸。 “我……我……” “念儿,我错了。念儿我喜欢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了。” 凰倾夙抵着他的额,声音又轻又柔恍若夜晚的呓语,又字字落在他的心上,将内心的防备、迷茫与委屈铸成的高墙渐渐推倒。 “念儿,我喜欢你。小笨蛋,自打那日从将你从街上救回,我就喜欢上你了。也许更早,也许是在握住你的手的那一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白白的难受。不要走好不好?” “我……” “念儿,我跟齐书煜之间也许曾经有过什么,也许我曾经对他有过感情,可是,遇见你,了解你,爱上你,我才知,那也许并非是能够相携一生的喜欢。念儿……” 她的低语一字一字地落在他耳中、心间,仿若水滴打在平静的湖中,让他的心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凰倾夙自顾自的说着,不给他说话的时间。她怕,怕他还是要离开,怕他还是选择不信她…… 苏忆念见面前的坏人不给自己回答的机会,那匕首已然抵上了她的心口,锋利的刀刃似乎已经划破了衣服。而她还在继续…… “念儿,我凰倾夙在此起誓,此生如若再负你,定……” 她还未说完,某个小笨蛋模仿着她让他沉默的方式,亲了上去。 柔软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带着丝丝青果酒的甜和酒香,带着属于他的浅浅的好闻的药香。 凰倾夙没想到自家念儿会来这么一下,微怔。趁着她微怔,苏忆念红着脸将手抽出,将手中的匕首扔得远远的。 又仿佛是想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只手捂着有些发烫的面庞,主动回抱住她。 “坏人……仗着我心疼你,逼我原谅你……唔……坏人……” 他埋在她的怀中闷闷出声,声音有些小,却足以让她听到。 他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清冷痛苦,而是充满了嗔怒与羞涩。 凰倾夙从怔愣之中慢慢回神,嘴角勾起一抹笑,,越来越大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 “念儿什么意思?” “唔……我不知道……” “念儿刚刚是不是亲我了?嗯?” “不知道不知道……” “念儿刚刚是不是主动亲我了?” “唔……不知道!” 她每问一句,苏忆念面上便红一分,通红的面庞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被醉意醺红的。 被她问急了,他干脆,轻轻推开她,转身就要逃走。 凰倾夙哪能让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的自家小夫君逃走,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将他拉回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准确地亲上了他的唇。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她紧紧地拥着他,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生怕他再次离开。苏忆念红着脸,紧紧地闭着眼,身子有些僵硬。 凰倾夙有些好笑:“念儿不喜欢我亲你吗?” 说着还不忘亲了亲他略微红肿的唇。 苏忆念偏过头,红着脸,埋在她的肩窝,紧紧地闭着眼,羞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凰倾夙见他不答,顺势亲了亲他红红的耳垂。 苏忆念轻哼一声:“哼……·我不知道……” 看着自家软糯可爱的念儿,凰倾夙忍住再次吻住他,唇舌交缠,伴随着昏黄的篝火,清冷的月光,幸福大概就是如此吧…… 拥伊人入怀,共赏花好月圆。 一吻结束,凰倾夙怜惜得亲了亲他的额,低眸一看,怀中的小笨蛋早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平稳又宁静,竟是睡了过去亦或是醉了过去。 她无奈地轻笑一声,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半抱着他,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篝火。青东村的习俗,这庆典所有人都不能回房睡,一定要熬到天亮的。 她嘴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望着靠着自己肩膀的小笨蛋,揽住他,还是让他好好睡吧! 好像只有在自己身边他才没有噩梦侵扰…… 此刻太过于幸福,以至于他们一个以为在醉梦之中,一个以为对方在清醒之中…… 凰倾夙醒来的时候,篝火已熄灭,围着篝火边上的是或躺或坐的村民们。 天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朝阳璀璨的光亮恍若打翻的蜜罐,照的整片大地金灿灿、暖烘烘又甜滋滋的。 凰倾夙揉了揉因为宿醉有些微疼的头,动了动肩膀,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袍掉落。她微怔,忽地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偏头一看,那衣服不就是自己做完给念儿披上的那一件,身边也没了他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多想。想来以念儿的性格,此时估计是回屋洗漱去了。 他还宿醉一晚上了。没有醒酒药,他起来的时候估计会难受吧。 想到这里,她面上浮起一抹又甜又无奈的笑容。 起身,顺便唤醒了其他村民。 做完这些,她回到客栈。 “掌柜的,可以借一下你们的后厨吗?” 掌柜的似乎还有些晕晕的,有又似乎是在找什么,一会儿出一会儿进,凰倾夙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问道。 掌柜的见是她,善意地笑了笑道:“您随便用。对了,姑娘,您有没有见到我们家柳儿啊?” 凰倾夙一怔,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在叫醒村民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摇了摇头道:“没有。” “奇怪了,这孩子去哪儿了?” 凰倾夙礼貌地笑了笑,带着刚从药房找到的药材进了后厨。 那大夫走后,虽然药房闲置了,可是药材还是比较齐全的。她拿了些醒酒的药材,熟练地点火,煮药。 想来是比较容易的,可实践起来……她以前跟着自家姑母和舅母进行训练的时候经常露宿野外,生火不难,可是这熬药还是第一遭…… 在失败了无数次之后,她望着地上被浪费的药渣、各种面团和鸡蛋壳鸡蛋黄…… 做早膳容易,煮药难啊…… 端着好不容易煮好的醒酒汤,和两碟清淡的吃食,她上了楼。 那掌柜的似乎是还没找到自己的儿子,又上楼找,恰好碰到见她端着东西上楼,也明白了是给谁的。 看着她面上黑一块灰一块的,感叹道:“姑娘,您对公子可真是好啊。看您的模样明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没想到还愿意给公子做这些。” 凰倾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做…… 可是她的后半句话,却让她手中的东西尽数落地,精心制作的吃食与药汤洒了一地,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第72章 逃离 “可是公子不在屋里。房门口留了封书信说他已经走了,难道公子没跟您说么?” “哐当”一声,凰倾夙手中的泛着热气的食物和汤药一下子落地,洒了一地的食物泛着热气和浓郁的香味,恍若她的心,瞬间落了地,碎成无数片…… 凰倾夙也没有回掌柜的话,心中满是那一句——“他已经走了”。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掌柜,掌柜的有些踉跄地让开,挠了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凰倾夙一路奔向他的房间,推开一看…… 空荡荡的整齐的房屋完全看不出有人曾经住过的痕迹。只是房中萦绕的一缕缕药香彰显着他曾经在这里住过。 她内心不知道是何情绪。愤怒?生气?伤心?难过?痛处?酸涩?亦或是更多其他复杂,尽数变成了三个字:为什么? 明明昨日说好了,原谅自己了。明明昨日……那么幸福…… 她余光看到地上飘落一张字条,心中也是知道大概是老板所说的那张字条了。 她拾起,上方娟秀好看的字迹是那么熟悉,可是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却是让她寒心:已走,勿念。 …… 她双手握拳,紧紧地攥着手上有些泛黄的纸张,一拳打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拳头凸起处发红,隐隐有些血色。 “苏忆念……” 她几乎是咬着牙齿吐出这三个字,带着纠结、狠意与无可奈何。 她闭上了眸,遮住了那双有些发红发狂的眸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长叹了一声,睁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苏忆念……” 这次,语气软了许多,带着无奈与不舍,苦涩与辛酸…… “念儿……我说过,我的命,早就掌握在你手中了。不管你是醉是醒,我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她喃喃道,不知道是说与那远在马车之上的人还是说与自己。 此时,一亮低调而精致的马车上,车夫面无表情,一双眼甚是无神。车内坐着两个男子。 一人墨绿衣袍,面色清冷,只是一双眸之中满是怒火,将他整个人从清冷的边缘生生变成了活泼。身姿矫健,肩宽腰窄,比例协调,一看便是习过武的。 另一人白衣若雪,墨发如云,纤眉巧秀,明眸皓齿,肤若莹玉。好一个绝世无双,超凡脱俗的美少年。 清冷淡漠若高岭之花,容貌绝色若仙人入凡。 只是他此时一只手半撑着脑袋,眉头紧锁,一双好看的眸紧闭着,面上还有些许红晕,让他的清冷脱俗打了些许折扣,多了些许世俗人气,三分羞意更是让他有些灵动可人。 苏忆念贝齿轻轻的咬了咬唇,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好看的手从额上移下遮住眼眸,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唇。面上又是红了几分。 他…… 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此刻内心是复杂的。 比起往常淡红好看的唇色,此时他的唇有些嫣红微肿,他咬了咬唇,面上再次红了几分。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坏蛋的温度和气息…… 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臂弯,她……到底是怎么追过来的? 内心又是酸痛又是苦涩,可是隐隐还有一些甜意与慌乱。 他知道自己没能忘了她,可是没能忘了她不代表他原谅了她。 昨夜的场景在他的脑中无限回放,他又是羞又是恼。内心乱的很。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如若自己又这么傻傻的跟她回去,这会不会又是玩弄自己感情的一种手段?会不会又要看到她跟别的男子卿卿我我,暧昧异常?会不会依旧喜欢着齐书煜? 齐书煜跟自己可是死敌啊…… 他……该怎么办? “公子!那个凰倾夙简直太无耻了!她竟然支开我,还欺负你!!!公子,她是不是打你了?” 苏忆念听到她的名字面上有些红,更是有些懵:“嗯?” 打他? 听到苏忆念有些疑惑的语气,月更是气了:“你的嘴都肿了!” “咳咳咳咳咳……” 苏忆念面上刷地一下,仿佛是煮熟的虾子,本来发懵的情绪,被月这口无遮拦的一句给噎住,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她还对你做别的事情了?她还打你哪儿了?” 月关心地问道,说着,手接近苏忆念,就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苏忆念面上红得仿佛是发烧一般,他咬了咬唇,偏过头,露出洁白好看的脖颈,只见脖颈之上有一个浅浅的红红的印子。 月眼尖地看到了。 “!!!公子!!!你的脖子!!!那个混蛋!!” 苏忆念面上更红了…… 急急用手遮住脖子。 该死……那个混蛋……什么时候在自己脖子上…… 定是趁自己睡着的时候……这个流氓…… 苏忆念面上更加复杂了,面上发烫仿佛连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 原谅她?不原谅她?怎么办?好慌…… 心里好慌又甜又酸。为什么逃走?不想面对她,不想做选择,心中慌得无法思考。脑中慌得像是一团浆糊。 而且,想到那时临姨托月转述给自己的那句话——男子,不要太容易被追到手。先冷一冷她,不虐一虐她,她怎么懂得珍惜? 苏忆念:…… 为什么临姨会知道这么多……临姨知道多少?这个混蛋还瞒着自己干嘛了?流氓!无赖!混蛋!坏蛋! 但是,到底冷一冷她、虐一虐她是什么意思呢? “公子?公子?” 月一脸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回神,看到月那懵懂疑惑又关心的目光,他的脸更红了…… 明明自己比月还要小一两岁……可是自己的思想好像比他还要不纯洁…… 他……还主动亲了她…… 她会不会讨厌自己?觉得自己太……太……孟浪…… 又想到昨晚上那热烈又让人羞涩的吻,苏忆念又将头埋进臂弯装死。 月看着忘了自己一眼又埋头不看自己的苏忆念,挠了挠头,皱了皱眉。 肯定是那个老狐狸又欺负自家主子了! 月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家主子。绝对不让那个老狐狸接近半步!临姨说得对,那个老狐狸就该被虐一虐才不敢再次接近自家主子了! 这个混蛋,还敢从皇城追来?活腻了!皇城是她的天下,可是到了这边,哼哼! 如果她还纠缠不清,再到了齐国、凤国、青梧山,哼! 而正在赶马车的苏临怕是这四人之中最惬意的存在。 她严肃冷峻的面庞之上勾起一个兴味十足的笑容。 “这个混犊子,背着老娘亲到了自家宝贝侄子?说好的慢慢来,感动他呢?今天敢亲,明天是不是直接给自己添了侄孙了?啧啧啧!之前那么欺负自家侄子,不好好虐虐你,咱这苏家可不得被这世人忘记了?” 只道是人啊,总是各有各的思量,各有各的情绪,就是这种种思量与情绪,误会产生,误会消除,爱意产生,爱情发酵。总是一个小小的瞬间,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凰国与南疆的边境城市——南青镇。 一只洁白的鸽子飞过,最终降落在一扇雕花黄梨木制成的窗前。 一只白皙细瘦又白若浮云的素手轻轻推开了窗户。 那人生得好相貌,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眼之中满是柔和,轻抿的唇恍若抿着丹朱。妖饶的外表和温润的气质完美地在她身上糅合。 她熟练地取下那信鸽脚下的泛黄纸条。 纸上书道:三日后到达。 她抬眸看着面前种满了红枫的院子,明明是冬末春初,可是这院中竟是红枫满园,让人不由得惊异。 她勾唇一笑,一双眼恍如勾人的妖,可是那笑容却是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让她整个人如妖如仙。 快到了啊…… 又要见面了呢! 忽地她眼角仿佛捕捉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一皱眉,目光犀利地往哪个方向望去,另一只手中捻着的白色棋子朝着那个方向直直攻去…… 落空。 是谁?竟然能够躲过她的攻击? 这时窗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暮,怎么了?” 柔如春风拂面,又如夏日的涓涓清流,莫名地让人心中软成一片。定是一个温润如玉,世上无双的公子吧! 往内望去,只见得一只骨节分明白皙温润的手执着黑子,黑与白在那一刹那产生视觉冲击,竟是连一只手也让人如此的惊艳!就不知,人是何种绝色…… 正待望向他的容貌之时,那窗户陡然关上,只听到女子柔中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无事,我们继续。” 窗户关上之后,自那转角,露出一方红色的衣角。 那衣角的主人目光沉沉,心中一骇:该死……她怎么会在这里? 南青镇,此番又该因这即将到来的人们发生怎样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坑挖好了,小天使们,跳还是不跳?诶嘿嘿嘿~ 下注下注,猜猜看末尾这三个人是什么人?什么关系?跟啊夙还是跟念念有关系? 第73章 偶然 凰国以南,枝繁叶茂的密林之中,一大队人马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南青镇进发。 整队人马皆是整齐有序,精神饱满,训练有素,除却…… “喂,臭丫头,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可真是碍眼。” 秦乐骑在马上,举起手中的长矛,用长矛的尾端狠狠地敲在身旁那心不在焉的人身上。 只见那女子一双好看又张扬的桃花眼,生的容貌无双。 凰倾夙轻轻睨了一眼秦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痞气与疲惫道:“姑母,别闹。” 秦乐:“……” 这臭丫头怎么仿佛是在哄孩子一样的?啧啧啧,有了夫郎还真以为自己长大了? “哎哟?你这臭丫头!” 她说着又耍起长矛敲了她几下。凰倾夙驱马夺过,无奈又无语地看向她。 “臭丫头,我侄女婿呢?” 闻言,凰倾夙一双眼之中的光华瞬间黯淡。 秦乐见此模样意识到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正打算插科打诨混过去,可是凰倾夙忽地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迟早追回来。” 秦乐脊背一凉,怎么感觉自家侄女越来越可怕了呢?哎!要是当年自己也能有她一般的死皮赖脸…… 某死皮赖脸的人深深地看了取笑她的自家姑母,忽地嗤笑一声。 “姑母,至少,我还亲到了我家念儿,姑父还没个影呢!哎!” 佯装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语毕,她一把抢过秦乐手中的长矛,打回去。 “哎?你个小兔崽子!” “哈哈哈哈……” 做完这么一系列动作,凰倾夙策马躲开她的反击,离她远了些,也离了队伍。 一路策马狂奔而去,旁边的副将见了,征询的目光望向秦乐,秦乐摆了摆手道:“不必,随她去吧。她心情不好。” “是!” 凰倾夙抿着唇,一路飞驰,路上的风景变换,似她的心情一般。自他离开之后,次日午后,秦乐的大部队便来到了青东村。 她本想自己率先去追他,可是却被秦乐拦住了。她那药的后遗症还在,依旧内力没有完全恢复,秦乐也是担心她出事。 凰倾夙一路策马,不知过了多久,出了密林,行到一条蜿蜒的小溪边。 他们赶了半天路已经接近南青镇了。这里应该便是南青镇周围一个附属的贫穷的小村子。 飞驰的马儿与清爽的风带走了她纷飞的思绪。纠结难过,酸楚痛苦尽数化为一句话:把他追回来! 想通了,她长长叹了口气,放慢了速度,马儿的踢踏声与溪水湍流声混合,如同奏响一曲和谐的乐章。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有些昏黄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西边,洒下一缕缕光辉,将浅浅的小溪照耀地波光粼粼。 此时已经近春,尤其是南方更早入春,柳叶抽出了新芽,溪水泛着粼粼波光,让人的心莫名地惬意。 沿着江流是不是路过一两个村民,布衣草鞋,口中还喃喃的交谈着什么。 凰倾夙此时静下了心,那些对话悉数落入她的耳中…… “公子真是好人啊!” “对啊!免费为我们看病便罢了,还送了那么多食物和衣物。” “是啊!真是好人啊!” “你别说,公子可不仅仅是大好人。我家隔壁的李寡夫你们知道吧?有幸被选中去公子那边拿银两和衣物,他呀见过公子一面呢!” “是吗?长什么样啊?” “我说你们仨就别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公子那般人物,就算是长得不好也不会看上你们的!” “哎?你这话说的,公子是我们一个村的恩人,我们怎么能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呢?就是好奇。” “他回来就说了两个字。” 这人不理那个没眼力劲儿的,继续说道。说完还骄傲地望着另外三人,仿佛是等着他们求她继续说一般。不过在他们眼中能知道公子相貌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什么什么?” “你快说啊?买什么关子呢?” “就是就是!” 那人轻哼一声道:“李寡夫说啊,这公子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绝色!” 凰倾夙闻言,抿了抿唇,看病?送食物银两和衣物?这些行为的确是某个小笨蛋的作风。绝色……他如若不能被称为绝色,那么这世上估计也没人能配得上这个词了吧? 只不过这是南青镇,指不定有这样好心的其他公子呢? 这般想着,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受控制地飘到了交谈的那四五村民身上。 “你这说的也太笼统了吧?公子肯定绝色。” “该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被同伴说是瞎编的那人瞬间脸色涨红:“老子才没有瞎编呢!李寡夫亲口跟老子说的!” “哎哟哟,谁不知道你跟李寡夫有点关系,羞不羞,还敢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是那破坏气氛的人,她酸溜溜地道。 “你!” “行了行了,你快说,李寡夫都说了什么?” “就是就是,你说就是了。又不是不知道孙芦是个混的,你跟她较真干啥啊。” “哼!李寡夫到我这发食物的时候说给我的。说那公子一身白衣,超凡脱俗,又温柔似水,好看地让他们不敢直视。好像看上一眼就有罪一样的。” 白衣! 凰倾夙内心一怔,白衣……是他吗? 她也不管那正在喝水的马儿了,阔步冲过去,目光紧紧的盯着说话的那人,一把揪着她的衣领道:“那公子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心地善良,有些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你是谁啊?”那人似乎被凰倾夙的动作整的有些懵,警惕又怀疑地望着她道。 凰倾夙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鲁莽,闭眼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可是语气之中依旧有些着急:“冒犯了,在下无意打扰。可我找公子却是有些急事,烦请告知。” 那人望了凰倾夙许久,见她衣着华贵,面容无双,气质矜贵,似乎也不像是坏人,看了一眼同伴道:“公子派来的人还在前面派发救灾物资呢。” 闻言,凰倾夙道了一声谢,也没有继续问她情况了,只是朝着她说的方向策马奔去。 不多时,一个比青东村要破败无数倍的小村子展现在她眼前。 她无暇顾及其他,目光在一张又一张疑惑又带着警惕的面庞之中寻找着那村民口中那位他派来的人。 终于锁定…… 只见那人一身柳青色衣着,束着发,很常见的小侍的装扮与发型。 她抿了抿唇,这人没见过。可是难保念儿到了南青镇之后找人照顾。 她带着些许疑惑与期待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 才刚来到小厮面前,他便转过身,眉目清秀,意料之中的陌生。 就在这时,她曾询问过的那几个村民也匆匆赶到。 “蓝公子,这人说有急事找公子,所以我们……” 他们还未说完,那小厮便了然地朝着他们摆了摆手,道:“没事,她应该没有恶意。你们去忙吧。这边我来处理。” 素养极好,温柔的语气,这小厮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 她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着他,仿佛试图从他身上看出熟悉的影子。她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希望是念儿,又怕不是而失望,更怕的,是临姨说的那种可能——他有未婚妻? 如若临姨在此,怕是要吓得退避三舍,冤枉啊,她可没说过! “是夙姑娘吧?” “!” 凰倾夙皱紧了眉头,他怎么知道?他是何人?自己到这边来的消息,除了多年老友和念儿之外无人知晓。 可是自家老友怎么会提前预料到自己会出现在这么个小村子? 难不成是……念儿?他知道自己会来找他的! 越想心中的喜悦与躁动掺杂着期待与想念越甚,恍若即将爆发的火山,在内心发热。 “你是谁?或者说你家主子是谁?” 凰倾夙抿着唇,皱着眉有些警惕地问道。 “夙姑娘别紧张。只是我家公子告诉奴,如若有陌生女子问起他,那必定是夙姑娘。奴并无恶意。” 凰倾夙也没有过多怀疑他,毕竟能够有这般气质的小厮,他的主人必定也是地位极高的,或者说他的主子品性一定不差。 “你家公子在等我?” 凰倾夙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小厮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如此。 “还请夙姑娘移步。” 他不回答,只是极有礼貌地做出了请的动作,让凰倾夙跟着他走。 凰倾夙心中越想越觉得是苏忆念。除了他,还能有谁知道自己在找他呢?而且还知道自己的名讳…… 一行人除了村子,凰倾夙驱马跟着那小厮的马车,又穿过密林,路渐渐宽阔,路上的行人渐多。 不多时,凰倾夙远远地便看到南青镇的城门。跟着那马车进了城,凰倾夙内心纠结一阵,不知道自家老友会不会介意自己这一进城,没先跟她打声招呼就去找别人了? 可是容不得她多想,跟着那马车又行了好长一段路,路过热闹的市集,越行越偏僻,那马车忽地停下,不远处是一精致的荷塘小亭。 凰倾夙皱了皱眉头,这陌生的地方,总能让人莫名产生警觉。 “夙姑娘放心,亭中只有公子一人。公子只是一介男子,无甚危险。” 那小厮仿佛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道。 凰倾夙微微颔首,这才抬脚踏上那弯曲的通往小亭子的回廊。 远远望去,荷塘之中荷叶抽出了些嫩黄的芽,大部分还是一片枯败之色,枯荷与那被白纱层层遮住的小亭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个枯败,一个纯白,就不知其中之人,是否是心上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收藏快破两百了,估计明天得加更了QAQ 第74章 枫意 凰倾夙一步一步朝着那方精致的小亭走去。残荷的余香萦绕鼻尖,微风吹皱一池春水,亦吹皱那洁白的帘纱。 愈近,袅袅琴声愈发清晰。弦弦宛转,声声悠扬,给这一池枯败之景色生生增添了些生气,竟是有种如临仙境之感。 凰倾夙眯了眯眼,在那薄纱帘子外站定,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薄纱遮掩住的若隐若现的身影。 一袭白衣似是与白纱几乎融为一体,一双莹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灵动优雅地抚着琴。阳光洒下,那双手仿佛盈着点点玉般晶莹剔透的光泽。 一头青丝自然地束着,垂下几缕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摆动,温柔又不失美感。面容掩盖在那纱帘之下,看不太清,只是依稀可见那唇红眉黛。身形倒是与苏忆念极其相像。 凰倾夙皱了皱眉,不语,也没有动作,只是细细打量着他。 可是渐渐的,那琴声仿佛能够浸入人心,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分明是一个温柔又脱俗的公子,分明曲子是温柔又带着些许欢快的调,分明,这般曲这班人本不该有这怨慕,他该是被人仰望的。 听得正式入迷,忽地,只听得‘铮’地一声响,弦断,人伤…… 凰倾夙皱了皱眉,才刚挪了挪步子,里面那人忽然出声了:“可是夙姑娘?” 声音温柔如同三月春风,寒冬暖阳,温柔却疏离。 凰倾夙皱了皱眉,刚刚那薄纱掩饰,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依稀辨认出身形来,如今一出声,她便断定了,她可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你是谁?” 亭中的公子闻言,放在琴上的指收了起来,藏于袖下,凰倾夙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抹红色,眉头皱的更紧了。 “夙姑娘勿怪,枫意并无恶意。只是顽弟调皮,给姑娘添了好些麻烦,还让姑娘为枫意烦心,枫意特让蓝禾注意姑娘的消息,就怕姑娘因顽弟一句话到了这南青镇后为了枫意徒惹事端。” 他此话一出,凰倾夙悟了。 枫意,便是师亦宸让自己帮他的第一件事情。无论他肯是不肯,将枫意从那囚笼之中救出。 囚笼? 凰倾夙想到此,不由得望向那薄纱遮住的人,他看起来行动自由,素养极好,还能兼济百姓,有小厮服侍,不知道这所谓囚笼是什么?又为何说为了帮他会徒惹事端呢? 凰倾夙抿了抿唇,隔着轻纱轻叹一声道:“枫意公子是亦宸的哥哥?” 语毕,帘后传来一声轻笑,轻柔似水,温润如玉:“是也非也。亦宸与枫意并非亲兄弟。只是比较有缘罢了。姑娘也不必唤枫意公子,枫意担不起,唤枫意便好。” 凰倾夙只觉得面前的男子素养极好,知书达理,琴艺也颇为精通,心生好感,更何况她亦一直将师亦宸当成了弟弟,既然他成师亦宸一声弟弟,那么她也不客气。 “枫意亦无须客气,叫我……秦夙便好。” 来来去去,她毕竟决定了只做念儿的秦夙,那便自此只是秦夙罢了。 “秦夙?” “嗯。秦夙。” 凰倾夙本以为他还会客气一番,亦或是对这跟当今三皇女御安王几乎一样的名讳产生疑惑,没想到他却是豁达:“秦夙。” 她不由得笑了:“枫意可真是个妙人。” 闻言,帘内的人儿一顿,过了许久才轻笑一声道:“秦夙亦然。不进来坐坐?夙,不知枫意这般称呼可好?” 凰倾夙不在意地一笑:“随意。” 说着她抬脚跨入小亭。风拂过,扬起一帘薄纱,带着几丝浅淡的荷香铺面而来,让人有些神清气爽,也让她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该怎么形容那人的模样呢?大概真的就如同村民所说,只能以绝色来形容吧。 清雅如莲,出尘淡雅又温润如玉,眉眼皆是柔和带笑,看起来着实亲近,但却又带着些许疏离,恰到好处的疏离与亲近。 不似师亦宸妖冶魅惑美得张扬,不似苏忆念清冷脱俗恍若高岭之花,若是要形容他,怕是只能用清雅又柔和的莲来形容吧? 这般容貌,这般气质让人生不起半点讨厌的心思。 “夙,对于刚刚那一曲可还满意?” “嗯?” 凰倾夙忽地有些懵,什么意思? 他浅浅一笑:“那一曲是送给夙的,那便是你此时的心绪。当然,只是枫意擅自揣摩,勿怪。” 凰倾夙一怔,她的? 怔愣过后便是笑意:“哈哈哈哈,莫非枫意还是解语花不成?” “不知枫意这解语花可还称职?” 凰倾夙此时也放下了防备,只觉得与他交谈很是舒心,听他这么问,她用他的话回了一句:“是也非也!” 听此,倒是枫意愣住了,轻皱眉头:“自打枫意与琴音相伴以来,夙还是第一个这般说的。” “哦?其他人都是怎地说?” 闻言凰倾夙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自然是琴音如心,分毫不差。” 枫意抬眸,一双温柔浅淡的琉璃色的眸子望着她:“为何夙却是例外?枫意觉得夙是为情所困的。” 凰倾夙眼底的情绪黯淡了几分:“此为是也。” “那何为非?” “非,就是枫意自己内心的情绪。” 枫意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夙莫要开玩笑了。枫意哪有为情所困。” “有或是无,你心中清楚。解语之人之所以能够读懂别人的心思,必定是也有过同样的心绪,自身又比其他人多那么一些通透,推己及人罢了。你的经历一定很是丰富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道琴音入心了。” 枫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语气之中依旧是温柔的,可是却让凰倾夙感到有些疏离与寒意。 他道:“姑娘倒是玲珑心思,比枫意要通透许多。” 凰倾夙摸了摸鼻子,她是真的不知道男子的心思啊?怎地好像生气了似的? 其实并非她不懂,只是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比如苏忆念,他的一丁点情绪她都会不由得想去呵护,自然放了更多的注意力。至于其他男子,自然是没放过多心思去感受罢了。 正如那句话所说,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上的白痴,只有在不在乎罢了。 枫意外在来看给人的感觉无非就是温柔、平易近人、让人舒心,可其实内力却是极为骄傲的人。也可以说是在用这种高傲,这种善解人意来保护自己的内心。 可偏生凰倾夙却是戳穿了他的防备,又击碎他的骄傲,甚至于,碰到了内心的一些事情,自然不会开心了。 枫意忽地这么一句之后,二人皆是不语。 过了许久,还是枫意先开口了:“枫意的目的已经达到。姑娘可将亦宸的话当成耳旁风,不必在意。枫意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 凰倾夙皱了皱眉,本来还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可他这么一说便真觉得他像是生活在囚牢之中了,直觉。 “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做到。” 闻言,枫意皱了皱眉,那温润的气质第一次有了些许变化,仿佛是一块寒冰:“还请姑娘好自为之,勿要多管闲事。” 凰倾夙哭笑不得,怎么好像自己上赶着救别人反而被嫌弃了。 此次到这南青镇又要找自家念儿,还得把那妖孽交代的事情给办了。本以为救一个人而已不会有多大困难,可是此番第一次见面一交锋,着实有些麻烦啊? 重点是,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救他,他是陷入了什么困难之中。 还有自家念儿…… 想到自家念儿她又是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家小笨蛋绑在身边啊…… 枫意起身,唤了一声蓝禾,在湖边候着的小厮便带着一干人等在外候着。他率先踏出了亭子,身后的人有序地进入亭子之中将他的东西整理好跟在他身后带走。 忽地他停了下来,偏过头,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盈着一层光亮,琉璃色的眸子闪着些许流光。 “你是他的朋友,枫意自然是要好好照拂的。如若有事需要帮忙,可以到栖意阁找我。” 凰倾夙一挑眉,道:“不必,如若可以,希望公子能帮我注意一下南青镇里有没有一个白衣公子,身形与你相似,只不过性格很是清冷,容貌斐然。名唤苏忆念。” 听此,枫意先是一愣,皱了皱眉,忽而想到什么似的,面上的愠怒更甚:“姑娘以为我是他故此才跟蓝禾过来的?” 凰倾夙摸了摸鼻子,怎地他又生气了? 她皱着眉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我在找我家夫君。如若公子有什么哄男子开心的方法或者追求男子的法子也都可以教教我。男子的心思实在是不好猜……” “你!” 还是第一次有女子不把他当回事。本以为这人在亦宸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又似之前那几个一般巴巴的跟来,各种阿谀奉承,或者表面上大义凛然其实内心……哼! 这个人……还真跟亦宸说的一般,就是木头! 虽说她对自己没那种心思是好事,可是内心着实不爽了。 枫意抿着唇,良好的素养又不允许他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 他原以为她是可以特意在找自己,特意非要救自己出栖意阁,可是……是他想多了。这让他有些脸红。自己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 心中是对于自己自恋的想法有些羞愧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他又不能承认…… 第75章 北暮 凰倾夙皱了皱眉,难不成男子的脑中比他们多了一根筋什么的?为什么这男子生气得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如若公子不方便那便罢了,莫要生气。恕我唐突。” “我没生气!” 枫意嘴角勾着一个僵硬的勉强算得上是温柔的微笑。 凰倾夙看着都替他难受:“不想笑便别笑了。” “我没有。” 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平静的语调之中带着些不悦。 凰倾夙无奈:“这样好多了。” 她话音才刚落下,枫意又挂上那疏离又勉强的柔笑;“枫意先告辞。苏公子的消息枫意会帮忙打听的。” “多谢。不过你不用勉强。” “我……罢了,枫意先走一步。” 仿佛是真跟她吵起来怕自己忍不住真的跟她吵起来。 凰倾夙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枫意抿着唇皱眉,脸上柔和的笑意也不再:“何事?” 凰倾夙走到他身旁,从袖口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纯白棉布,将二者递给他身旁的小厮:“给你家公子包扎一下吧!那么好看的一双手,怪可惜的。” 说完,她礼貌地微微颔首便飞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徒留枫意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何意。 直到蓝禾犹豫着:“公子,您哪里受伤了?” 他猛然回神,摆了摆手:“无碍。” “这可不行,要是被爹爹知道了……” 枫意皱了皱眉,轻轻咬了咬唇,将那双莹润好看又带着些许薄茧的手伸到蓝禾面前。食指指尖一道略深的勒痕很是明显,上面渗出一连串的血珠。 虽说只是个小伤口,可是与他那白得有些透明的肤色一对比竟是有些触目惊心。 他目光愤愤地望向已经离远了的一人一马,轻哼出声:“哼,多事。” 蓝禾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什么。自家公子以往都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温润如玉,言笑晏晏的模样,甚至是自己这贴身小厮都难能见到公子生气或着骂人的模样。 这女子还真是有些厉害……说不定自家公子真的能逃出那个囚笼…… 凰倾夙不知道身后二人的心思,一心只想着要怎么找自家念儿。 风夹杂着树叶的索索声在她耳边回响,忽地,她眼睛微眯,眼底的情绪一凝,下一刻,她一拍马背腾空而起,马儿不管不顾地向前狂奔。 与此同时,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玄青色的长剑出现在她原本所在的位置。 如若她不躲,结果可想而知。 凰倾夙眉头一皱,手摸向腰间,只听得‘刷’地一声,玄黑色长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出鞘、翻转、躲避、攻击一气呵成。 那人如同一只灵巧的乳燕一般,轻巧地避过她的反击,只听得‘叮’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密林之中格外清晰。 那人的身形也暴露在凰倾夙面前,一身暗红色的衣袍,看起来有些繁琐但却并不影响她的身手,视线向上移,同色的斗笠遮住她的面容。风拂过吹起那面纱,正要看到她的面容之时,她手上忽然发力,借力使力,向后旋身飞开一段距离。 凰倾夙哪能让她推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长剑一指,再次攻去,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有些看不清她的动作。看那人却是分毫不差地接下了她的攻击的同时,丝毫不落下风。 又是‘叮’地一声,两人再次战平。风扬起薄纱,露出她嫣红的嘴角,同样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凰倾夙心中暗道不好,往后退了数步。她的预感没有错,只见那人长剑一手不知从何处拔出两柄弯弯的短剑,交叉在身前,只听得一声攻击落空的破空声。 如若刚才她没能提前预料到…… 有意思,凰倾夙嘴角的笑容扩大,颇有些神秘莫测,意味不明的味道。 那人短剑横陈于胸前,只听得她一声轻喝,运起内力朝着凰倾夙攻去。 凰倾夙同样抖了抖手上的长剑,素手一翻,没有多余的动作,长剑又急又精准地直直攻向那人。 安静的密林之中只剩下兵器碰撞的乒乓声,格外肃穆却又格外和谐。 二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直到…… 凰倾夙剑尖正正抵在来人的心口。 “我输了。” 那人声音温柔之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戏谑。 “为何压制内力?” “你内力还没恢复呢!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凰倾夙撇了撇嘴,无奈地笑了笑,剑尖上移,将她的斗笠挑掉,随后,玩出一个剑花,将剑随意一收 斗笠轻飘飘落地,露出女子有些妖冶的容貌。 “好久不见。北暮” “矫情。” 二人相视一笑,多年老友,许久不见的隔阂似乎在这一来一往的对决之中化解。女子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眼之中满是柔和,轻抿的唇恍若抿着丹朱,张扬的外貌与眼中的温润柔和杂糅,竟意外的和谐。 奚北暮,南青镇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天下第一庄云奚山庄现任庄主。 在凰国,人尽皆知的南暮北夙——南凰的奚北暮,和北凰京都的凰倾夙。二者皆是容貌无双,才智超绝,性情淑均,身份高贵,乃是一干凰国闺中男子的梦中情人。 凰倾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日子过得舒心啊。远离朝堂无拘无束。” “你可别嘲笑我了。我这山庄事物多得要人命,还有某些人一封接一封要我帮忙的信件。帮忙就算了,这来到南青镇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来找我?臭狐狸,你怕是找死。” 说着奚北暮狠狠地勾住她的脖颈一勒,凰倾夙苦笑:“这么多年,我好一位你这性子还真跟在外人眼里似的,温柔得紧,没想到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放开放开,好歹我也是有夫君的人了,嫌弃你。” 闻言,奚北暮一双勾人的凤眸一睨,威胁地看向某只老狐狸:“是那个老混蛋小时候把老娘认成男子还说要娶我?嗯?” “咳咳咳,这都是几岁的事情了?你他娘的那时候才四五岁,你到底是怎么记到现在的?臭女人,放开!” “哎哟哟?你还跟老娘较上劲儿了是吧?” 凰倾夙轻轻撇了撇嘴:“你可拉倒吧,要是让外面那些让看到他们心目中温柔又矜贵的奚庄主是这么个样子,你形象还要不要了?” “滚!老子这么多年也就在你和黎锦音那小混蛋面前不要面子,你还想让谁看到?那小王八蛋呢?不是天天跟在你身后吗?这次没跟来?” “这都多少年了?人都成小王爷了。哪能跟在我身后呢。” 闹够了,奚北暮放开他她,理了理衣襟,正经道:“女皇将凰樊羽关押在天牢了。” “嗯。” 凰倾夙面上的笑容一僵,是她对不起自家母皇。她应了一声,垂下眸子不语,只是眼眸之中神色不定。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找他。” “为了个男子,值得吗?” 闻言,凰倾夙苦笑一声,继而面上又挂上柔和的笑意:“母皇有很多儿女,可是念儿只有一个啊夙。” “可是女皇只有你这么个放在心上的女儿。” “够了。如若能回去,我自然会回去的,带着他一起。如若他不愿,那便随他天涯海角。” “你这是逼他你知不知道?” “他还没原谅我呢!我不会让他为难的。我这辈子只想宠着他。” “你……” 奚北暮无言,只是一双凤眸之中闪过神伤,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 “哎!” “你叹什么气啊?” 这下轮到凰倾夙变成教育人的那一方了:“听说你去年刚添了个女儿?” 闻言,奚北暮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之中情绪不明:“嗯。” “我们说好的,我要当她干、娘。” “嗯。” 凰倾夙忽地不说话了,自家好友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 “我很羡慕你。” “嗯?” “你可以为了他放弃皇位,放弃一切,可是我……” 凰倾夙亦是无言,难不成…… “你有别的心上人?” “……” “不是你夫君?” “……” “天啊,你……可真是个混蛋。” “……” “罢了,我也是个混蛋。” “不一样的。你可以追回他,我……对不起修和。” “你夫君吗?修和?” 闻言,奚北暮凤眼狠狠地睨了她一眼:“你特么也是个混蛋。连我跟谁成亲都不知道?” 凰倾夙摸了摸鼻子,这不是那段时间刚好有点事情嘛? 奚北暮轻叹一声:“我夫君叫娄修和,娄家你知道的。是个很好的男子。” “那你为何……” 奚北暮苦笑一声:“我先遇见他的。修和与我……只是联姻。” 说着她垂下了头,藏住眼底的情绪。 “不过,既然娶了他,有了孩子,我……会做个好妻主,好娘亲的。” 凰倾夙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叹了叹气道:“希望你可以做到。别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我会的。我们小时候不就因此成为好友的吗?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娶了对方,便护对方一生……” 凰倾夙不语,只是轻叹一声,内心暗自庆幸…… 第76章 想通(加更) 凰倾夙不语,只是轻叹一声,内心暗自庆幸,庆幸她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没能跟齐书煜在一起。不然如今怕是也跟自家老友一般追悔莫及了吧? 虽然这般说,好像有些渣,可是她却是暗自庆幸过当初婚配的对象是自家念儿。她认定了自家念儿了。 只是…… 对念儿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他愿不愿意原谅自己还是个问题呢!虽说在青东村,他喝醉之后…… 可是他既然走了会不会是不愿意原谅自己? “喂?倾夙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没理。” 凰倾夙被她那双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一双手给唤回了神,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撇了撇嘴看了看她。 “我在想,怎么追夫。” “噗!哈哈哈哈哈哈。” 凰倾夙话音一落,奚北暮仿佛被戳到了笑穴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凰倾夙皱了皱眉,看傻子一般看向她:“笑什么?” “哎哟哟,我们轻狂不羁,才貌双全的御安王爷竟然在想怎么追夫?” 凰倾夙衣角飞起,踹了自家老友一脚:“滚!” “哎?我说,追男人不是本能吗?偏偏你就不会?” “滚!” “你该不会连牵手都没牵到吧?” 凰倾夙看着笑得一脸欠扁的自家老友,忽地笑了,挑了挑眉,心情极好的模样看得奚北暮想打她。 “当然不止牵手了。” 奚北暮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牵也牵过了,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 奚北暮嘴角一抽,看着这货得意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啊! “不止如此,我家念儿喝醉之后可软萌了,可爱得不行。别扭的模样也可爱,生气的模样也好看,羞涩的模样也好看,撒娇的模样也好看,委屈的模样也好看……” “滚!” 这次轮到奚北暮受不了这货了!完全是个夫奴。 凰倾夙说着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如果她不说停,自家念儿的好,可以吹上一辈子。 她的念儿是最好的念儿,是最可爱、最好看、世间独一无二的念儿。 跟她说了一通,凰倾夙忽然有些悟了。如若自家念儿不原谅自己,那么他也不会跑了。 他会当着自己的面跟自己说清楚。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很决心绝情,不拖泥带水的。他跑了,那便代表着自己还有机会! 她忽地笑了,内心忽地明亮如镜。现在的问题,是让自家念儿相信她能好好照顾他,会给他幸福,不会再辜负他了。 让他愿意再信自己一次,共度余生。追夫之路,也许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艰难。至少,他对自己心软…… “所以,北暮庄主,我家念儿的行踪交给你了!” 奚北暮嘴角微抽,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友:“丢人!这么久还没追到。” “怎么着?我有我的念儿可以追,羡慕我有我家小夫君啊?” 奚北暮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跟我回去吗?” “今天就罢了。你把我的房间准备好,我跟姑母他们一起。我先归队了。走了太久姑母他们会担心的。” “要不要我找人送送你?你的内力……” “不用。就算没了大半内力,功夫还在呢!更何况要论暗杀之术,我可还没服过谁呢!” 闻言,奚北暮眼底忽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的暗杀之术……还真的服过一个人…… 可惜物是人非啊…… “怎么了?” 凰倾夙言罢,见奚北暮不答问道,奚北暮笑了笑摇了摇头,她忘了便忘了吧……这样也好。不然为他伤心的人又要多一个,他不会愿意的。 凰倾夙看着奚北暮忽地有些低落的神色,也不多问,心想着许是因为她的感情之中那段三角恋让她心焦,道了别,飞身上马朝着密林的边缘走去。 她回来了啊……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只是她记忆之中少了些人罢了…… 阿弟,夙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如果你能看到的话,会祝福的吧?即便小时候你一直嚷嚷着要嫁给她,故意让她以为你是我,让她把我当成男子。 哎!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当年她以为的小男孩真的是小男孩。只不过,那人不是小男孩奚北暮,而是……哎!不提也罢! 凰倾夙一路策马,因着天色渐晚,比起来时,回去的路上人流渐渐地少了,甚至有些地方已是华灯初上。 她策马扬鞭,内心却是出奇的愉悦,想到自家念儿其实内心已经对自己打开了,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直到凰倾夙回到在南青镇之外驻扎的营帐,她嘴角的笑依旧是掩不住的。 她掀开营帐的帘子,刚踏入,便对上三张熟悉的面容,面上笑容一滞,反应过来之后便也淡定了许多,又继续痴笑。 营帐之中的三人——夙宁、夙羽自己黎锦音只觉得脊背一凉,总觉得凰倾夙这笑容恶心巴拉的…… 凰倾夙自然地打了声招呼:“你们三个也来啦?” 三人后背再次一凉,太不对劲了。这人怎么才不见几天,从前的郁郁寡欢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语气也甜的不像话…… 见他们仨仿佛见了鬼一般,都要石化了,凰倾夙十分好心情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 三人内心:不,您折服表情比鬼可怕……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啊!还真是阴晴不定! “对了,你们来的正好。我有点事情让你们帮忙。” 黎锦音、夙宁、夙羽同时表示: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去,帮我找些男子爱看的那种话本。主要找女子追求男子的。” 三人瞬间石化……又来? 黎锦音清了清嗓子:“那啥……小爷我忽然想起来京都那边似乎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办,就先走了……” “黎,锦,音?” 某只老狐狸笑得柔和,一手提起某小霸王的后衣领:“我家念儿的小厮是不是被你欺负过?嗯?” 嘶……酸死个人,她家念儿?恋爱的酸臭味! 黎锦音装死:“没有!” “听说你轻薄了人家?” “小爷才没有!明明是别人把这脏水扣在小爷头上!这男人还贼狠了!小爷可是被欺负的一方好不好!见过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害羞样了好几个月,他自己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的受害者吗?!” 话音刚落,她便接收到凰倾夙似笑非笑的表情。得!这下……又掉坑里了。 “小爷……忽然想起来,京都的事情似乎也不需要我……小爷就大发慈悲帮你找吧……” 凰倾夙笑得温柔:“乖了。” 说完她的目光看向了夙宁夙羽两姐妹…… 夙宁夙羽只感觉毛骨悚然! 妈呀,自家主子难不成是追主夫追出毛病了? “夙宁夙羽,你们有问题吗?” “属下定当完成主子吩咐!” 被凰倾夙抓到的倒霉三人组:要是每十年来这么一次他们真的会死的啊!这个剥削人的恶魔!十年前逼着他们仨堵了上万本话本吧…… 某个恶魔内心毫不自知自己以前的罪孽,满心只想着,让他们仨去找话本,自己去找人学习,这么一来追到自家念儿是不是就稳了? 而此时,某个被惦记着的小笨蛋…… 苏忆念掀开车帘的一角,车窗之外,是南青镇的夜市夜景。华灯初上,繁华不已。湖面上粼粼波光,偶尔传来咿咿呀呀地小调,戏子歌姬们坐在一条又一条花船之上,为尊贵的客人们献歌。 初春的天还有些微凉,他抿了抿唇,看着来来往往的有情人以及幸福的一架三口,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艳羡。 忽地又想到什么似的,面上一红,才不要想那个坏蛋…… 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那日醉酒,可是他却是记得当晚发生的事情的。还记得她握着自己的手,将那把匕首抵在她的胸口,记得她所说的每一句,还记得……咳咳咳。 苏忆念抬手抚上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面庞。但是又好害怕,他不敢,不敢相信她……不想那么心痛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他们相识相知的时刻,就在这南青镇,故事的开始。 她……会不会来找自己?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像他想她一样想着自己? 不对!临姨说了,不能轻易原谅她的…… 随是这么想着,他的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一抹甜笑,虽然又纠结又慌张,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心疼,可就只有一点点…… 他好不争气啊……可是就是喜欢她……怎么办? 苏忆念轻轻舔了舔唇角,面上又红了几分。 才不要轻易原谅她…… 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茅塞顿开的时刻。尤其是感情之中的人,通常都是无头苍蝇。因为慌乱,因为在乎,通常会做出一些蠢事,会有一些蠢兮兮的想法。可是一旦茅塞顿开,那便是数不尽的甜蜜。 第77章 娄修和 绕岸杨柳,巍峨城楼,士兵们在城门底下整齐列队。 队伍最前方是身骑高头大马的镇南将军秦乐,只见她一身戎装,一双与凰倾夙无二的桃花眼之中满是肃穆与庄严。巾帼英雄,戎装束发,让无数男子红了脸。 她身旁是一身玄黑色衣袍的凰倾夙,同样是一双桃花眼,可是她一双桃花眼却不似姑母一般巾帼气息十足,一双眼轻狂又带着些许邪肆,竟是更加吸睛,更别说那无双的容貌了。 身后跟着同样骑着良驹的副将、黎锦音一行人。 正午时分的太阳高悬,照着戎装千里,竟是有种震撼人心的振奋之感。 只听得沉闷又连续的‘嘎吱’声,古朴的城门缓缓向他们打开。这是通向边关的城门,与进入南青镇的不是一道。 秦乐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家侄女:“我这次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帝京。把你带出来,你父君可是跟我怄气了好一阵。即便决定跟他一起,不回去了,也记得多给你父君写些书信。如若能成全你的幸福,那我这罪人也不算是白做了。” 凰倾夙轻咳一声,自家姑母真的狡猾,从小到大坑了自己无数次了。自己的狡猾劲儿,不也都是她养出来的? 嘴上说着自己是罪人,不就想着让自己愧疚,最后乖乖回去么?虽是知晓秦乐的套路可是心底却是有些暖意,也不跟她抬杠了:“是。” “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找一下他……” “好。念儿应该知道他的事情。” “你个臭丫头,说,我那件事情到底是谁跟你说的?” “咳咳咳,姑母,时候不早了。您快走吧。将士们等了好久了。” “臭丫头!” 听她转移话题,秦乐提起手中的长矛作势又要打去。凰倾夙轻轻一避,躲过去,撇了撇嘴,姑母定是看自己追夫追得太顺利了,嫉妒!天天找自己的茬。 “姑母,你可要想清楚,这一打下去,我未来姑父从侄女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秦乐皱紧了眉头,张了张口,手中的长矛打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憋屈得很。 “臭丫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奚家丫头跟你说的吧?奚家那老女人真是多嘴,还跟小辈说,真的是!” “嘿嘿,姑母您真的不走吗?您到南青镇的消息早就传到奚家了。听说奚家叔叔也知道了呢。” 秦乐嘴角一抽,嘶…… “我走了,你给我好好的别捣乱,找到他了之后给我消息。” “难不成姑母还要为了他从边将跑回来啊?” “我……行了行了,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凰倾夙知晓她躲着奚家叔叔,可是却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怕被奚家小叔叔抓到? 说完这句,秦乐一夹马腹,一声号令,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门走去。凰倾夙与黎锦音一行人朝边上行了几步给他们让了个道,望着这些将士们,内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边关埋了多少忠骨,才换来一个国家的安宁与幸福啊!每一个将士都是英雄,即便历史永远只会记载那些将领们。 黎锦音亦是目光之中满是肃穆,想到了自家不着调的老娘。心中种下了某中决定。 以后当世人们谈起黎家,都会说,黎家世代出将才,再无人说起京都小霸王,只有定北战王。 凰倾夙轻叹一声气,带着黎锦音、夙宁、夙羽三人在马蹄的踢踏声以及阵阵尘土飞扬下赶回城中。 这时,城门口已然有人在等候。 凰倾夙嘴上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意。 微微勒马,放缓了速度,踢踏的马蹄声渐歇,恰好停在那些人面前,凰倾夙才翻身下马。 黎锦音却是没她的淡定。 黎锦音眼光之中闪过一丝怀念与欣喜,还没等马停下来,便翻身下马,张开双臂朝着那些人之中为首的暗红色衣裙的女子冲去。 “哎哟喂!老奚,小爷可想死你了!” 说着熊抱上去,奚北暮嘴角一抽,身形一闪迅速避过,轻咳一声:“锦音,注意形象。” 凰倾夙轻笑一声,他们三人终于重聚了。 “呸,什么形象?你还是老样子,在外人面前文绉绉又柔兮兮的。这里有没有外……哎?这是姐夫吧?咳咳咳。” 黎锦音外人二字还没说出口,余光便瞄到了奚北暮身后的一抹矜贵又优雅的身影。 话音一转,反应快到凰倾夙都忍不住想夸她了。 见一行人注意到自己,那男子浅浅一笑,微微颔首,矜贵大方地一施礼:“修和恭迎御安王、定北王。” 动作完美,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容貌亦是带着三分矜贵,七分端庄,好生一个贵气逼人的世家公子。 黎锦音性格不拘小节,对于那些个繁文缛节,文绉绉又客套的东西总是觉得十分别扭,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听了这一套又一套的东西好像身上有一百条虫、子爬来爬去的。 奈何这礼数周全的人还是好友的夫君…… 她尴尬地笑了笑,求救的目光看向凰倾夙。凰倾夙此时却是接收不到她的求助信息,只是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打量完后又看了看奚北暮,只见奚北暮眼中已有些尴尬。本来老友相逢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不少。 娄修和依旧半弓着身子,等着他们二人的回应。 还是凰倾夙先开口了:“姐夫客气了。快快请起。我二人与北暮情同姐妹,无需多礼。这些繁文缛节在我们之间便免了吧。” 娄修和这才起身,端庄地笑了笑:“哪里使得,君是君,臣是臣,即便云奚山庄远离朝堂,但依旧处于这凰国之中,修和乃是草民,怎担得起殿下一声姐夫,怎能将这祖宗的规矩废了呢?” 凰倾夙笑了笑,目光投向奚北暮,道:“无碍。我们三人打小便不分彼此,不信姐夫可以问问奚姐姐。” 奚北暮被这一声奚姐姐给叫得一声鸡皮疙瘩,轻咳一声道:“修和,倾夙跟锦音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多规矩。” 娄修和皱了皱眉,目光之中闪过一些愧意,似是感觉自己毁了这气氛一般:“是。” 凰倾夙清了清喉咙,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给破了:“听说北暮添了个女儿?当初可是说好的,我可是这小娃娃的干、娘。” 娄修和见提到自家女儿,面上才盈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是。此乃能入得殿下的眼是南栀的福气。” “小娃娃?哇!老奚,你有小娃娃啦?” 黎锦音听到小娃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奚北暮无奈又温柔地笑了笑:“嗯。名唤南栀。” 凰倾夙忽地一愣,南栀…… 这个名字……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南栀?北暮南栀,啧,老奚,你家是不是要把东南西北都包了?看样子姐夫还需要再多生两个啊?哈哈哈哈哈哈” 黎锦音闻言不由得打趣道,丝毫没看到这句话说完,奚家夫妇的神色。 奚北暮面上先是一僵,苦涩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勉强地笑着应了一声。 而娄修和面上同样是一僵,接着有些尴尬,再转为羞涩的红,再是微微有些愠怒。这黎小王爷还真的是口无遮拦……这种事怎可这般说? 更何况南栀……这个名字…… 凰倾夙见他们夫妻二人脸色皆是不太好,狠狠地敲了敲黎锦音的脑袋,小声道:“就你多嘴。” “哎哟,怎么了?” “嘘,别多话。” 凰倾夙真是对黎锦音这在朋友面前时不时的犯傻行为无奈了。平常不是蛮精明的吗? 还是娄修和勉强地笑了笑打了个圆场:“御安王、定北王,这一路上想必是风餐露宿,修和已为二位备下午膳和住所,如若二位不嫌弃,还请移步寒舍。” 黎锦音身子一抖,酸溜溜又文绉绉的…… 凰倾夙倒是自在:“有劳庄主夫了。” “王爷客气了。栀儿也正好得以见殿下尊荣。” 奚北暮抿了抿唇,皱了皱眉吩咐道:“修和,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我带着倾夙和锦音到南青镇到处转转,回来再用晚膳。” “可是,二位的午膳……” “无妨,姐妹许久未见,我们三个单独聚聚,听闻桂芳楼推出了种新酒,锦音正好嗜酒,我们去那边吃便好。” “可是……好吧。修和这便派人去订座。” “不必了,我们姐妹三人边玩赏边过去,两位姐妹许久没来这南青镇,正好亲自体验体验这南青镇的风土人情。” 娄修和皱了皱眉,低头遮住面上的神色,沉默许久。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凰倾夙正打算开口解围:“北暮,姐夫也是好意,我们便……” “都听妻主的。” 凰倾夙才刚开口,娄修和依旧是端庄没有一丝瑕疵的话语,辨不清喜怒。 说完,他朝着凰倾夙和黎锦音,一施礼:“二位贵人,修和先行告退。” “麻烦姐夫了。” 凰倾夙一怔愣,亦是还了一礼。 “好……好……” 黎锦音则是尴尬的一连两个好。 言罢,娄修和带着一干随从,优雅地上了马车,深深地望了一眼奚北暮,这才离去。 待他走远,黎锦音这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奚南栀,下一本女尊坑《山有木兮》的女主。 至于为什么南栀的名字会让众人脸色各异呢?提示: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第78章 百口莫辩 待他走远,黎锦音这才松了口气:“呼,老奚,你这夫君怪怪的。” “咳咳咳,锦音,别多话。”凰倾夙见奚北暮面上神色一僵,扯了扯黎锦音的衣服提醒道。 “没事。” 奚北暮苦笑一声道。 “走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南青镇的下午依旧是繁华异常,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桂芳楼内。 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散发着桂花香味的酒香,让黎锦音眼睛都看直了。 凰倾夙无奈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不经意间向窗外一瞟,这一看不由得眯了眯眼。 “老夙?老夙!你他娘的在看什么?” 凰倾夙回神,对上两位好友莫名其妙的目光:“你们说什么?” “我们说,小南栀的一岁生辰宴该怎么办?” 黎锦音一句话还没说完,凰倾夙一双眼又飘到了窗外。 “喂?老夙?人在这儿,心在哪呢?” “抱歉,我有点事,你们先吃,我过会儿就回来。” 凰倾夙随口说了一声,急匆匆的出了雅间,下了楼,朝着门外走去。 她才一踏出桂芳楼,一个眉目清秀,身着浅绿色小厮服饰的男子拦住了凰倾夙的去路。 “夙姑娘,我家公子有请。是关于苏公子的事情。” 凰倾夙目光一凝,有他的消息了吗?刚刚在楼上往下一看,便看到这个小厮在疯狂地朝着自己做些奇怪的手势。 凰倾夙迫不及待地跟着他离开,没有注意到不久之后,跟在她身后下楼的两位老友。 跟着那小厮走过大街小巷,仿佛是从城南走到了城北,一直走到一家名唤兰茗阁的茶楼这才停下。 那小厮带着凰倾夙径直上了二楼雅间,一推开门,满室的荷香,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而一个枫红色衣裳的男子温柔又优雅地坐在靠窗的软榻之上。今日的枫意,眉心一点朱砂,嘴角含着那抹温柔的笑意,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却是有些不同了。 蓝禾轻叹一口气,以自家公子的骄傲,听闻自己被当成了别人,竟是真的放弃了喜爱的白衣。 凰倾夙在这房间四周看了一圈,只有他一个人,皱了皱眉问道:“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枫意温柔一笑,犹如春风拂面:“夙,我们何时这般疏远了?不是说好唤我枫意么?” 凰倾夙皱了皱眉,颇为不自在地笑了笑,却是不接话。 枫意见她不说话,面上的神色也不变,一如既往地柔声道:“等会儿便来。只不过……” 凰倾夙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争吵声。 “您不能进去啊……” “让开!” “哎,你怎么了老奚?冷静点。老夙又没事。” “庄主您真的不能进去啊……” “让开!” 凰倾夙皱了皱眉,反倒是枫意面上忽地有些发白…… 他们认识? 枫意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嘭’地一声,门被生生踹开,连带着蓝禾都不由得被那带着内力的气势给震得倒地。 “……” 枫意眼中满是震惊之色,而凰倾夙则是皱着眉十分不解。 此时的奚北暮妖冶的容貌被怒火所覆盖,一双狭长的凤眼之中有些猩红,不敢置信地望着凰倾夙。 凰倾夙懵了,不久一会儿不见嘛?不就是放了他们午膳鸽子吗? 奚北暮红着眼睛,双手握拳,凰倾夙张了张口,还没说一个字,奚北暮便攻了上来。拳拳生风,像是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凰倾夙急忙躲开:“干嘛?北暮,你疯了?” “你他娘的真是个混蛋!你才疯了!打一场!” 凰倾夙更懵了,发生了什么? “奚北暮!你说清楚,我怎么你了?” “敢做不敢认是吧?” ?? 敢做?做什么啊? 枫意揪着衣角,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黎锦音见着场面越来越混乱,两个好友打得不可开交,内心也是一脸懵逼。老奚怎么像是自家夫君被抢了一样的? “住手!你们俩冷静点!”黎锦音急急阻止,可无奈,她那点儿功夫都插不上手。 “闭嘴!黎锦音,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跟她的事情。” 凰倾夙皱紧了眉头,又一次险险避过她的攻击,她的内力还没恢复,一旦奚北暮发起疯来,全力攻击,估计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奚北暮!你疯了吧?” “是你疯了!好姐妹?呵,算是老子看错你了!” “嗯?到底怎么了?” 凰倾夙抿了抿唇,再次躲过她的攻击,可是没设防,这攻击之后,她的一拳生生打在她的侧脸。 只听得一声闷响,凰倾夙闷哼一声,被她打得退后一步,枫意恰好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奚北暮愣住了,黎锦音也愣住了。 凰倾夙眯了眯眸子,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冷意与怒气,冰冷地看着她。 挣脱开枫意的搀扶,凰倾夙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一双眸中满是失望与怒气。 奚北暮先是偏过头不看她,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目光之中又盈起怒气,再次怒气冲冲地看向她。气氛一时间有些嚣张跋扈。 黎锦音急急挡在两位老友之间,,可是却被两人一同提着丢到一边去。二人尽是攥紧了拳头,眼瞧着战斗一触即发…… 枫意终于闭上了眼,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沉声道:“够了!” 两人同时愣住,却是没有动作。 还是奚北暮先动了。她仿佛是有些承受不住打击一般王往后退了几步,冷笑出声:“呵,原来如此……凰倾夙,你不是已经有苏忆念了么?” 凰倾夙内心也是十分烦躁,莫名其妙被她追着打,自己都不还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个解释都没给自己,还又莫名其妙挨了一拳?任谁心情会好。 “那又如何?” 凰倾夙真是懵了,自己喜欢苏忆念,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打自己?神经病吧? “那你……” “夙姐姐……” 奚北暮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惊讶之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呼唤。 众人回头一看,一刹那瞬间被惊艳到了。 凰倾夙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内心的怒火不解尽数化为惊喜与思念。 一双眸子望过去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念儿……”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眼神让苏忆念内心有些复杂。 与她亲昵亲吻甚至原谅她之时,他是喝醉的,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对于自己在干什么完全不能控制。 可是此时此刻,他清醒得很,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又是心疼。 他抿了抿唇,迟疑着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凰倾夙急急叫住他:“念儿!” 他顿住了脚步,可是这一声过后,凰倾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奚北暮阴阳怪气地出声了:“他便是苏忆念啊?呵,真是巧了,你的情人们聚一起了啊?凰倾夙,脚踏两条船好玩吗?苏忆念还是枫意,你好好解释解释吧!” 听了奚北暮一番话,苏忆念身子一僵,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痛意与酸楚在心中仿佛火山爆发一般,痛的炙热,让人无法呼吸。 他身形一晃…… 所以,她还是在逗他玩是吗?还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是吗…… 好……很好…… “你特么在说什么!奚北暮,你是不是有病!” 凰倾夙本就解释不清了,偏偏奚北暮还来这么一出。 “看来,是忆念打扰了……我……先走了……” 苏忆念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可是淡淡是一个落寞的背影便可以看出他有多受伤…… “念儿,不是这样的。” 凰倾夙急了,顾不得奚北暮发什么疯,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 “啊夙,求你了……放手吧!放过我好不好……我累了……” 凰倾夙心中一痛,仿佛是被无数根针疯狂地扎着心一般的。 “念儿不是的。我心里从来都只有……” “够了……我不想再相信了……耍我很好玩嘛?啊?凰倾夙……就当是我看错了人,认错了人好不好?让我走吧……” 苏忆念甩开她的手,一双眸之中再也不复之前的羞涩慌乱与软弱,满是痛苦,冰冷与淡漠。 “也许,我们相遇,就是个错误。是我犯贱,是我蠢,巴巴地上赶着被你折辱。我卑微到一次一次相信你、被你伤害还满心想着你、喜欢你,可是,有什么用呢?换来的还是你一次又一次更深的伤害……” “念儿,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听够了!你的花言巧语,我……听够了……” “枫意,奚北暮,你们给我把话说清楚!念儿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还有什么好说的。原来不仅仅是为了追苏忆念来的南青镇,不然哪里这么快便勾搭上栖意阁的头牌枫意公子呢?”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枫意面上又是一白,晃了晃身子,目光之中亦是充满了失望与冰冷望向奚北暮,冷笑一声:“是啊,栖意阁的头牌?在奚庄主眼中,栖意阁的头牌当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可是在别人眼中枫意可不是。庄主若是看不惯,离远些便是了。枫意便不碍您眼了!” 凰倾夙内心真实又急又气,这又是哪一出?这两个人怎么话里话外坐实了自己跟枫意有什么? 苏忆念嗤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凰倾夙:我特么造的什么孽啊?你们两个冤家吵架闹矛盾不要带老子啊?什么垃圾误会?!奚北暮你特么给老子等着! 苏忆念:哼!生气了!哄不好了!你看着办吧! 第79章 旁若无人 “其他男子在你眼中,个个是宝,我……在你眼中就是根草吗?” 苏忆念听了枫意的话内心又疼又闷,眼睛酸酸的,这段时间的委屈与难受,想念与甜蜜仿佛一瞬间崩塌了一般。 凰倾夙只是黑了脸,这两个人到底在给自己添什么乱啊! 一边是奚北暮和枫意阴阳怪气地话语,你说他们俩吵便罢了,偏偏非要带上自己?另一边是自家念儿又误会了,他一丁点委屈她都心疼,更何况他如今难受道说出这般绝情话语的地步。这混乱的场面到底是什么鬼? “停!你们真的是有把人逼疯的品质啊!” “凰倾夙!你还有脸说?”奚北暮咬着牙道。 “我怎么了,不是某人先捣乱的吗?”这是枫意。 “哦?打扰了你们的好事,还真是对不起了。”这是苏忆念。 “……”这是凰倾夙。 凰倾夙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有些想笑,又有些生气,莫名的还有些甜蜜?她算是大概搞懂了什么情况。 奚北暮误以为自己跟枫意有些什么,她的意中人是枫意,枫意气奚北暮那句气话,苏忆念被他们两个误导,这个小笨蛋吃醋了。 没想到自家清冷又淡漠的小念儿,只对自己软萌的小笨蛋,吃起醋来,竟然也会怼人,会讽刺人了?清冷淡漠与这小醋坛子的模样竟然有点反差萌? 重点是,念儿吃醋了,表示他的确是在意自己、喜欢自己的。她追到手的希望很大啊! 可是这嚣张跋扈的气氛,自家念儿冷着的一张脸还有另外两人那势不两立的模样让她不得不憋住笑。 可是自家念儿的反差萌,真的让她实在憋不住了:“噗嗤……咳咳咳。” 另外几人视线刷一下集中在她身上,凰倾夙看了一眼表情各异的众人,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不过也是她这么一笑,众人总算也是安静下来了。 苏忆念内心本就又酸涩又闷闷地,她这么一笑,内心更是气恼,正打算甩开她的手,可是没想到她手上竟是忽地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抱住,整个禁锢在自己怀中。 “你!你!你干什么!放开我!混蛋!” 凰倾夙将头搭在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不放。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再也不放了。” 奚北暮、枫意和黎锦音三脸懵逼。 什么情况?不是……这是怎么从伦理剧转化到爱情剧的? 说好的撕逼、争吵、大闹酒楼什么什么的?怎么忽地抱上了? 还塞给他们一嘴狗粮? 奚北暮估计是最懵的,心中隐隐又有种心虚,总觉得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一双凤眼睨了一眼枫意…… “放开!” 苏忆念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些颤抖。不知道是被这个无赖气的,还是其他。 凰倾夙在他耳边轻笑一声,亲了亲他的脸颊:“不放。” “你!” 苏忆念只觉得面上酥酥麻麻地,倏地红了脸。 她……在干嘛!明明是她……跟别的男子……被自己看到了。明明她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怎么可以无赖到若无其事地轻薄自己! 她……她……无赖! “念儿,我想你了。” “放开!无赖!” 凰倾夙不理,只是他说一次让她放开,她便亲一下他的面庞。 “不要。念儿刚刚是不是在吃醋?嗯?” 声音轻柔地仿佛一根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可是内心满是奚北暮那句话。可是……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她怎么了…… 不行!不能被这个坏蛋洗脑!之前在青东村,她的巧舌如簧,自己又不是没见过?难道他还要再信了她的邪不成? “放开我!” 又亲了一下。 “念儿不相信我,该罚。明明说好了信我的。” “你!放开我!混蛋!” 又亲一下:“不放,直到念儿肯听我解释为止。”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高亮过…… 这无赖又流氓的女人是谁?他们认识吗?当他们不存在了还?他们好多余啊…… “你!” 苏忆念被她亲的面上通红,心中本来气愤又心痛的情绪被慌乱取代,心中慌慌的,面上又烫的让自己觉得晕乎乎的。 怎么可以有这么无赖的人呢……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坏蛋! 他怕她亲个不停了,干脆不说话了,把头一偏,咬着唇,眼中盈起一层水意,这个坏蛋,整天欺负他…… “念儿,我想你了。” 她凑到他的耳边,柔柔地哄道。 均匀的呼吸声和她轻柔地带着宠溺的声音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红。 正想说些什么,又想到这个流氓,自己说什么话就要……亲自己……又恼又怒,可是又不敢开口,只能从鼻子之中愤愤地轻哼出声:“哼……” 这么一声轻哼,听在凰倾夙耳中,比起他的不满生气,更多感觉到的是自家念儿的撒娇嗔怒,心中软成一片。 果然临姨说的,转移这个小笨蛋的注意蛮有用的。无赖一点,死缠烂打一些也无所谓,只要能拐到自家念儿。反正形象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能让自己追到自家小夫君吗? “念儿……” “咳咳咳。” “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却被一连串的轻咳声打断。 麻蛋,看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这货绝对是在撒狗粮。 苏忆念听到这一连串的轻咳,忽地意识到他们是在哪,什么情况,面上刷地一下红得不行。这个……流氓。 这里这么多人,还轻薄他……而且她的小情人不还在么?她……跟那个枫意…… “感冒抓药,有病就去医,要咳别处咳。胡说八道这事儿,回头找你们算账!” 凰倾夙咬着牙恶狠狠地对着另外三人道。 奚北暮只觉得脊背一凉,貌似……这事是因她而起的? 苏忆念也听道她的话,胡说八道?是……是自己误会了吗…… 这么想着,他也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抬了抬眸,恰好对上凰倾夙一双痴望着他的桃花眼。眼底满是委屈与情意,让苏忆念心中小小地愧疚了一下。 难道真的误会她了?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莽撞了…… 凰倾夙见自家念儿那副犹豫又愧疚的小模样,眸中的委屈瞬间褪去化为得逞的狡黠,唇上也勾起一个弧度,在他再次望过来时,又尽数退下只留下被冤枉的委屈与焦灼。 苏忆念,抿了抿唇,一双亮晶晶的眸中盈满了愧疚。 旁边的三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这货不是不会追求别人吗?不是小白吗?这货刚刚不是还处于坏人的一方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成了受害者? “我……” 苏忆念咬了咬唇,才吐出一个字,唇上便覆上一片温热柔软…… 苏忆念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与懵懂,面上却是条件反射地红了,连耳根子都红得反复被火烧一般。 脑中成了一片浆糊。 她……她……她…… “这是给我的补偿。” “!” 苏忆念心中复杂得很,脑中仿佛炸了一般无法思考。又是羞涩又是惊讶又是懵又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凰倾夙见他这又气又羞又委屈的模样,心中痒痒的,好想欺负他……自家念儿真的太可爱了! 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他的唇。 苏忆念面上更红了一些,偏过头,僵着身子完全不敢动弹:“你……你……你……” “我?” “混蛋!” “只对你混蛋。” “流氓!” “我觉得还可以更流氓?” “你……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啊?” 凰倾夙故作玄虚地道,说着还自上往下打量着自己怀中的小笨蛋。 苏忆念又羞又气,想推开她,奈何身子有些软,心中有些慌,更别说男子女子之间力气差别本来就挺大的…… 被当成背景板的三人,此时再次咳了起来。麻蛋!凰倾夙你个老混蛋,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 凰倾夙瞬间黑脸,这三个人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害自己被自家念儿误会就算了,这么好的气氛还被他们三番两次打岔。 她阴沉沉地笑着,回过头去,眼光如果能杀人的话,说不一定奚北暮吗已经死了百八十次了,黎锦音这个劝架的莫名其妙地也被某只老狐狸记恨上了。 趁着凰倾夙木注意,苏忆念终于是挣脱了她的怀抱,红着脸,咬着唇,气愤得瞪着某个坏蛋,气氛之中还带着委屈。 明明自己都没有原谅她,明明自己还生气,她不哄自己,不解释,不暗卫,还欺负自己……坏人…… 苏忆念想着眼睛有些发红,一副泫然若泣又强忍泪水的模样。 凰倾夙流氓了一番之后,亲是亲到了,抱也抱到了,也让自家小笨蛋冷静下来了,场面也恢复正常了。 就是苏忆念心中委屈得不行,凰倾夙一看,心都揪在一起了,只想着不让他走,没想到他内心有多委屈。再怎么转移注意力,他还是会委屈。已经他有没有忘记曾经的一切,没有忘记自己伤害他的事情。 凰倾夙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向前一步,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什么,可是苏忆念却是退后一步,她心中心疼不已,又张了张口。 “这事因枫意而起,不知枫意能否与苏公子单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凰倾夙:请你们仨,做个隐形人谢谢。 第80章 解释 凰倾夙、黎锦音和奚北暮三人被两个男子赶了出来,关上了门。 凰倾夙紧张地看着那扇门,皱着眉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而这时自知做错事的奚北暮轻咳一声,有些讨好得上前一步道:“咳,那个,你的伤……” “哼!” 凰倾夙瞥了她一眼,冷哼出声。要不是这个老混蛋,自己至于被念儿误会吗? “对不起,倾夙,我……” “现在没兴趣听。” 奚北暮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的,而她呢?无意中竟是因为自己的误解竟然让苏忆念差点彻底离开了她。 要不是凰倾夙不顾形象、不顾后果的耍无赖,那么这对有情人怕是真的会错过了。 凰倾夙一双桃花眼专注地盯着那扇门,抿着唇,她现在的确是没兴趣听。她就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忽然那扇门打开了。露出了白色的的衣角。凰倾夙眼眸一闪,面上忽地盈上温柔的笑容迎了上去。 苏忆念才一推开门便对上那双让他心慌的桃花眼,抿了抿唇,将头一偏,往后退了一步。 凰倾夙心中一痛,正想往前一步可却是被一人给拦下。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少年,目光炯炯又带着怒火与寒意恶狠狠地瞪着她:“怎么又是你?离我家公子远些!” 月像是个护犊子地,将苏忆念藏在身后,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一步。 苏忆念面庞红晕未褪,白皙粉嫩的颜色让人忍不住心神都放在他身上。 “月,不得无礼。” “公子!你忘了我们这番过来是为了什么?” “没忘。你放心吧。我会回去的。” 凰倾夙一下子捕捉到少年口中最重要的词——回去。 “回去?念儿,你要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 “月!” 凰倾夙话音才落,月的质问声伴随着苏忆念的制止声一同响起。 凰倾夙面上的不正经和笑意都消失了。她的视线越过拦在她身前的月,直直的望向他身后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 “念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我跟枫意没什么,跟齐书煜也没什么。我这次来就只是想告诉你……” “王爷!” 凰倾夙还没说完,苏忆念便开口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刚刚枫意公子都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 凰倾夙有些懵,他们之间的事情? “我们之间没什么。” 凰倾夙坚定地说道,一双眼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可是苏忆念却是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 凰倾夙内心一紧,有些疼痛,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念儿,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我们能单独谈谈么?” “不行!” 苏忆念还没回话,月率先斩钉截铁地道。 “月!” “公子,月知道你心软,知道你狠不下心。可是,公子她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还没被伤够吗?” “我……”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什么可信度。但是念儿,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苏忆念皱了皱眉头,看起来颇为犹豫。 “不行!我不会让公子跟你独处的!” 凰倾夙没在意月的话,眼睛径直地盯着苏忆念的方向。 苏忆念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她:“我……我们也许……” “念儿……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忘记你,但是我仅仅恢复的一丁点记忆来看,曾经的我是爱你至深的,现在的我亦然。我会努力记起从前,就算记不起以前了,即便是现在的我,心中亦只有你一个人。” “我……你不懂……” “我懂。” 凰倾夙上前一步,可是却被月拦住。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轻狂的凰倾夙,自信的凰倾夙,无赖的凰倾夙,邪肆的凰倾夙,此刻竟然会是如此脆弱的模样,奚北暮与黎锦音作为最了解自家好友的人,心中最为震惊。 奚北暮皱了皱眉,跟黎锦音对视以烟,对方眼底亦是有着相同的情绪。奚北暮进了房间,打算拉起枫意的手带他离开给凰倾夙二人留点空间。 谁料到枫意一片身子,垂下眸,抖了抖衣袍,微微颔首,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而黎锦音也企图将月拉走,无奈月一个眼神,就让她怂了。 苏忆念叹了口气:“月,你下去吧……” “可是……” “我有分寸……今天我既然应了约,自然是知道会面对她的。自然也想好了什么对于我来说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最后半句话,让凰倾夙内心狠狠一痛,她会是哪个不重要的吗? “是……我去准备马车。公子,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嗯。” 月走出了房间,黎锦音紧随其后,顺便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凰倾夙向前一步,却被他制止住:“你……别过来……” “念儿……” “我们之间……的确需要好好说清楚了。” 凰倾夙一噎。心中的千言万语竟是被他带着悲伤、纠结又有些淡漠的语气给堵在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忘记了我,我不怪你。真的……你能记起我很意外。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你记起一切了。但是你不要再去触碰以前的回忆了。” 苏忆念闭着眼睛,唇色惨白,仿佛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不会死的。” “你!记得?” 他宁愿她忘记一切,也不要她为了记起自己,而受到伤害,甚至是死亡…… “念儿……我想要记起来,因为我想知道那个缠绕着我那么多年的声音究竟是谁。也因为,我不想你一个人承受着记忆的痛苦。” “我不痛苦。那段记忆,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夙姐姐和我最美好的记忆。也许你不是她……我的夙姐姐已经死了……” 凰倾夙内心一痛,意思便是,他喜欢的是记忆之中的凰倾夙,不是现如今的她。 “念儿,我……” “我问过自己好多好多次,你是不是我的夙姐姐,可是你的冷言冷语,我接受,你的避而不见我接受,你的心有所属我接受,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欠你的。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你玩弄我的感情。” “什么?什么玩弄你的感情?” “也许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但是对我来说那时我的全心全意,努力地对你好,努力地爱一个人啊……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可是……” “念儿……” “为何调戏了我,确认了我的心意,逼着我对你坦白之后对我避而不见……开心的时候就陪我,调戏我,不开心了又把我丢到一边避而不见。” “?” “你是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了吧?我不是他……我不要当他……小时候便是因为相像,我的父君自缢而亡,葬身火海,长大以后依旧活在他的影子里。明明我才是你的夫……你陪我调戏我欺负我,眼中心里的是我吗?” 凰倾夙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什么时候把他当成什么人了?父君?难不成……他便是齐书煜意外害死的那个齐国的皇子? “念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误会什么了?你说?那几日,亲我抱我调戏我,心里想的是谁?在他来为你侍疾了之后,正主来了,我也就功成身退了……我累了……我只是想要成全你们的幸福。” “嗯?我们的幸福?小笨蛋,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凰倾夙又心疼又生气又难过又想笑,什么鬼?什么叫自己把他当成了别人?什么叫正主?什么抱他亲他调戏他,心里想的是谁? 这个小笨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亲口跟我说的!他这次来了就不会走了……是你答应他的,会让他留下来……我这个多余的人,也该为你们的真爱让位了……” 说完苏忆念仿佛失了力气一般身子晃了晃,颤抖着身子,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 凰倾夙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这些都是齐书煜跟他说的?说了什么?为什么?什么时候?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苏忆念背对着她,闻言身子一僵:“呵,接连躲着我两日,他一来便迎了进去,一直到了晚上……他从你那边出来之后什么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了?” 凰倾夙着实懵了。苏忆念回头,望着她,一双眼之中盈着泪光,痛苦与苦涩甚至于恨意在他的眼中竟是如此的清晰。 看得凰倾夙心中一痛,皱了皱眉,心疼地看着他:“念儿……” “你还要瞒我吗?” 凰倾夙皱紧了眉头:“瞒你什么?” “那日,他都跟我说了……那日你们……” 第81章 亲亲抱抱 “那日你们……你们有了夫妻之实……” 凰倾夙闻言,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过了好一会儿,她望着苏忆念那般模样,面上却是忍不出笑出了声:“哈哈哈。” 苏忆念红着眼,眼泪还在眼眶之中打转,面上微红,看起来可怜兮兮地有惹人怜爱,眼底满是茫然与疑惑。 忍不住伸出手,覆在凰倾夙的额上,她今天已经第二次莫名其妙笑出声了……该不会是脑子出了问题吧? 凰倾夙感受到额上的温热,心底一暖,轻轻握住了自己额头上那只手,放到自己的心口:“我哪里会跟别的男子有什么夫妻之实,这里想的念的都是你啊,小笨蛋。那天晚上我本是出了门要去寻你的,但是病发晕倒了。醒来你便不见了。晕倒的时候师亦宸也在,我们怎么可能有什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双眼专注地望向他:“傻念儿,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那日在房间之中,我是跟他说清楚,我喜欢的是我的念儿,以后也只会喜欢念儿一个人,跟他说清了,才好孑然一身地追求你啊。” 苏忆念被她握住了手,又听得她的话,心里一慌,就要把手抽出来,哪知凰倾夙不仅不松开,反而还握得更紧了些,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苏忆念懵懵地看着她的动作,面上忽地浮上两抹薄红。 凰倾夙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一软,趁着他发蒙,轻轻拥他入怀,久违的软软的香香的身子,让她忍不住抱紧了些。 苏忆念忽地回神,轻轻推了推她,语气之中满是委屈:“你放开……” 语毕,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另一只没被她抓住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捂住,不让这个坏蛋有机会轻薄自己。 凰倾夙轻笑一声,吻了吻他的额:“小笨蛋,就给亲一下而已,更深入更暧昧的亲吻又不是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念儿捂住了唇:“你不许说!” 苏忆念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仿佛浸在水中的黑曜石,其中闪耀着委屈、慌乱又羞涩的情绪。 凰倾夙目光深了深,顺势亲了亲他送到自己唇边的手。 苏忆念面上红得几乎滴血,这个坏蛋……怎么……怎么可以…… “好,不说,那能不能直接做?” “!” 苏忆念瞪大了眼,眼瞧着凰倾夙那张让他慌乱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苏忆念慌乱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干脆闭上了眼睛。 凰倾夙见他这般可爱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这个小笨蛋真的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但是要从根源解决问题才行。 只不过,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想着,她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轻柔又宠溺地亲了亲他的鼻尖。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像是蝴蝶的羽翼,轻柔又勾人得紧,自家念儿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可爱呢? “小笨蛋。不欺负你了。我们话还没说明白呢。” 她这么一提,苏忆念忽地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呢!不对……明明是自己跟她说清楚,表明自己要走的决心的,怎么就变成……亲亲抱抱了…… “我……” 他刚想恢复淡漠的情绪,把话说完,可是才刚说出一个字,唇便被某人轻轻覆上…… 面上再次通红…… 这个流氓!她……她……要亲多少次……坏蛋!无赖! 仿佛是知道他内心所想一般:“亲一辈子都不够。” 面上再次通红。 “念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苍天为证,地为媒,那么多百姓见证呢,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羁绊。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让你难过了,不让你难受了,一辈子宠着你好不好?” “我……” 才刚开口,又被某只老狐狸堵住了唇。 苏忆念面上微红,可仿佛是被亲习惯了似的,条件反射般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这般自然的反应,凰倾夙轻笑,有进步! “念儿,我那几日躲着你,不是因为其他男子。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是!哼……” 某个小笨蛋这次开窍了,她话音才刚落,他便立刻回一句,回完还不忘抬手捂住嘴巴,然后微微得意,像是挑衅又像是心有余悸一般的看向她。眼睛忽闪忽闪地可爱得紧。 “嗯?” 凰倾夙语调上挑,邪肆又蛊惑人心,表面稳得一批,内心仿佛是被一支带着爱心的小箭戳到了,太可爱了!自家念儿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呢? 可是即便如此某只小白兔还是躲不过被亲亲的命运,凰倾夙腾出一只手,将他的手禁锢,放到自己的腰间搂住自己,低头轻轻亲了一下。 苏忆念又是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蝶翼般的睫毛一颤一颤地,仿佛一根小羽毛在她心上挠。 “我怎么随便了?” “……” 苏忆念一双眼控诉地瞪着她,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这人哪里不满意又要……又要亲自己了…… 这般模样看在凰倾夙眼中反而觉得那双眼睛风情万种,勾人得紧。 苏忆念不说话,可是凰倾夙还是想亲他,想着也照做了。低头仿佛是对待稀世珍宝般,轻轻地落在他额上的一吻。 苏忆念眼中泛起了浓浓的委屈,他说话亲他唇……不说话,亲他额头…… 这个坏人!流氓!大坏蛋!变着法儿欺负他! 见他还是不说话,凰倾夙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唇。 苏忆念算是想明白了,原来不说话还不如顶嘴骂她! “你!混蛋!” “念儿骂来骂去就只会骂这几个词。要不要换个称呼啊?嗯?比如……妻主?” 闻言苏忆念面上又是一阵红,这个……无赖! “我怎么随便了?念儿说说?” “你……喜欢他……” 苏忆念犹豫了许久弱弱地说道,声音小到,凰倾夙几乎都快听不到了。 她心中一阵揪疼,心疼不已,又愧疚又怜惜又后悔:“对不起,我喜欢上了别人。对不起……让你委屈难过了。用往后余生来弥补好不好?” 闻言,苏忆念心中一涩,不知是何滋味,好像有点甜蜜又好像有些酸酸的闷闷的,她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邪肆轻狂的,可是好像因为他,她好多次都放下了这些与生俱来的骄傲。 当没人心疼、没人在乎、没人宠的时候,多大的困难,多疼的心,多难过的情绪,表面上也是要微笑着自己扛。可是一旦有人心疼自己了,就算是一点点小小的委屈也会让人软弱,忍不住想哭。 坚强太久了忽然被捧在心间,总是会委屈很久很久。 鼻尖微酸,他红了眼睛:“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凰倾夙见他又红了眼睛,委委屈屈的语气,心下瞬间慌了,有些手足无措。 “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别人,以为你喜欢别人。” “唔?” 苏忆念更懵了,懵完之后便是委屈、气愤。 气! 很生气! 这个坏蛋,自己一心一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想过别人,她……她竟然以为自己喜欢别人。 他咬了咬唇,一双好看的眼狠狠地瞪着她,手挣脱她的禁锢,狠狠地打了她一下:“你混蛋!坏蛋!我能喜欢谁?!我能把你当成谁!你……” 眼瞧着自家小笨蛋火气又上来了,凰倾夙看在心里心中是喜爱的紧,又是心疼又是愧疚,重新将他抱紧。 “对不起,是我错了,乖,不气了,气坏了我心疼的。” 苏忆念一噎,面上又红了,这个坏蛋调戏人的话信口拈来,不知道跟别的男子说过多少次了…… “那日你睡着了,梦中喊着秦素。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吃醋了。” 某个老狐狸把自己脑子抽了,忘记了整个凰国只有一个人敢用秦素这个名字这件事情甩得一干二净,顺便狡辩骗某只小白兔心软,自己只是吃醋了,不是脑子抽了。 “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喜欢念儿,太喜欢念儿了,吃醋了,酸酸的。念儿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我……我心里又没有喜欢过别人……” 凰倾夙闻言,天到了心里,面上勾起了一个得逞的弧度,苏忆念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坏蛋带入坑里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坦白了…… “我谁也不喜欢,我……我……” 某个小笨蛋慌了神,告白了之后,慌忙否认,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凰倾夙只是宠溺又专注地望着他,看得他面上红红的,心里热热的,好不自在。 为什么……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一般呢?说出的话都不经过大脑的,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肯定是这个坏蛋蛊惑了自己! 第82章 哄骗 “真的谁都不喜欢?” 凰倾夙佯装着严肃又带着失落难过的模样,皱着眉,抿着唇,一双桃花眼之中黯淡没有光彩,还颇像回事儿。 苏忆念心中一慌,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纠结:“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喜欢的人……” 犹豫纠结又带着点羞涩的语气,听得凰倾夙想要亲他,可是想到能听到自家念儿告白的模样又强行忍住了。 “是嘛……” 失落又无力的语气,让苏忆念心中更加慌乱了。 “我……” “没关系……你不用安慰我的……念儿做自己就好,念儿开心就好了。只要能看着你我就满足了。” 垂着眸,一副明明难过不已却还是要微笑着安慰他的样子,出神入化的演技让苏忆念更慌了。 “我……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忆念心中又慌又急,分明是他在质问她,现在反倒变成了安慰她,纯情的小笨蛋第N此落入某人的陷阱之中。 “没事的。知道念儿离开的时候不过就是吐了点血,魂不守舍,晕倒在床,心心念念要撑着病体出来寻你,却被无数人监视着,只能一个人在霜雪天气,望着那一林新抽芽的桃花树,想你而已……” 苏忆念心中一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愧疚,自己不告而别的确不对…… “我……我只是怕你醒来后我会心软,离不开你了……” 凰倾夙闻言心中软成一片,又有些罪恶感,念儿一心一意地担忧着自己,想着自己,也只对自己心软。顺着他的话,凰倾夙继续哄骗。 “那念儿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也离不开念儿。念儿不在的每一天,我的心都像是被人揪住一样,好疼,想念儿想得睡不着觉,睡着了做梦也是念儿,念儿的笑,念儿的好,念儿的吻……” 说到这里,苏忆念忽地捂住了她的唇,面上满是慌乱与羞涩…… 他……他……他只是喝醉了…… 这个不算的! 嗯……不算…… 凰倾夙宠溺地笑了笑,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苏忆念仿佛被电到一般缩了回去,低着头,有些纠结羞涩和懊恼。 凰倾夙内心又中了无数箭,自家小笨蛋真的太可爱了! “念儿……” 故意装软弱的语调,苏忆念浑身一颤,鸡皮疙瘩,外加脊背一凉。 “嗯……” 软软糯糯又带着些许犹豫的声音,一下子甜到了心里。 “念儿当时跟我说有心上人了,是青梅竹马,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以为是别人……” 苏忆念闻言先是面上发烫,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告白……可是却忘记了她不记得跟自己青梅竹马…… 的确是自己的不对…… 凰倾夙一看到某个小笨蛋垂得越来越低的头,唇边勾起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我以为念儿是喜欢别人的,我心里好难受,所以躲着你,怕一看到你会忍不住把你关起来,藏在我的身边一辈子,怕我伤害你,也怕我心疼。因为太喜欢念儿了……” 苏忆念的脑袋越垂越低,听她这么说好像是自己不对…… 眼瞧着自家念儿被自己哄骗成功,凰倾夙终于提到了重点。 “念儿,我好委屈啊,醒来之后看不到你,只留下一纸和离书,心都凉了,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好不容易追到你了,才好了一晚上念儿又跑了 ……念儿要补偿我……” 听到这里,苏忆念晕乎乎的脑袋忽然清醒了一些,不对啊……分明是自己要跟她说清楚的!明明是她自己欺负自己,总是做些让自己误会的事情,调戏完逼自己告白完之后锁着不见自己就算了,那齐书煜侍疾又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她抱着的那个红衣少年呢?还有枫意公子跟自己说的,她只是来帮他,救他出去的,没什么关系的两个人,分明都不认识,为什么偏偏帮他呢?不是有想法那是什么? 苏忆念想着面上的热度渐渐退去,皱着眉,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个混蛋!还敢避重就轻,自己……还真被她带了进去…… 他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怎么补偿?” 某个得意忘形的老狐狸根本没注意自家念儿语气之中的不对劲,继续装着受害者。 “念儿先亲我一下……” “……” 沉默在房间内蔓延。 凰倾夙面上的笑容在对上苏忆念探究的目光之时渐渐僵硬…… “咳咳,其实……也不用什么补偿,只要念儿在我身边就好了。” 凰倾夙心虚的偏过头,掩唇轻咳一声,时不时瞄瞄自己怀中的某个忽然精明了的小笨蛋。 苏忆念皱了皱眉,抿着唇,一双好看的眼中闪烁着疑惑与探究的光芒。 又是沉默…… 凰倾夙嘴角微抽,这下尴尬了…… 早知道见好就收了…… “嘶……念儿,我的嘴角好疼啊……” 急忙转移话题,至少在此时此刻,凰倾夙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谢奚北暮的。 苏忆念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在目光接触到她的嘴角那片淤青时,打消了所有念头。 青紫的淤痕在她瓷白的肌肤之上格外显眼。 苏忆念心下一沉:“谁打的……” 有些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垂下的眼睑恰好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凰倾夙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念儿,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谁打的?” 又是轻飘飘的一句。 凰倾夙有些懵了,可是也没有什么:“奚北暮。就是刚刚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的那个女子,莫名其妙地把我跟枫意联系在一起。” 说完她顿了顿,道:“我跟枫意没什么。师亦宸救了我好几次了,他要我帮忙救枫意。而我今天在这里是因为拜托了枫意帮忙找你,枫意说有你的消息。” “嗯。然后呢?” 凰倾夙内心户的有些慌,自家念儿有点不对劲啊……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语气十分随意仿佛不过是简单的询问,可是那看不清情绪的模样却是给人一种压迫感。 可面前的是自家念儿,自家的念儿想知道,她怎么会瞒着?就算是念儿想要天上的星星,也给他找来。自家的念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我才刚到茶楼,枫意才刚打算跟我说你的事情,她就踹门进来了,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我一直没还手,而且药效还没褪完全,内力削弱大半,一时不察就被她打中了。” “……” 苏忆念不语,只是沉默地从怀中拿出一瓶瓷白色的物件,打开盖子,从中倒出一些胶体,才刚倒出一点,一股植物的芳香混合着药香让整个屋子仿佛变成了药房。绝对是极品好药。 苏忆念莹白的指尖轻轻覆在她嘴角的淤青出,这才抬眸,眼中满是不悦与心疼。 凰倾夙心中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没事的,不疼的。念儿不难过,念儿难过了,我也心疼。” “我才没有难过……” 他抿着唇倔强又傲娇地道,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悦。 凰倾夙轻笑一声:“好好好,念儿不难过。是我心疼念儿。” 苏忆念被她这句话一噎,她的态度让他也板不起脸来,只能轻哼一声。 “你……什么药效让内力消散大半啊?” 沉默了许久,苏忆念忽然道。 “我醒来之后你不在了,我想来找你母皇不让,把我关在王府。我拜托姑母带我出来的。刚解毒,身体有些虚弱,跟着姑母的队伍一起估计是追不上你的。所以服用了师亦宸给的药。有些副作用罢了。” 苏忆念闻言,心下闷闷的,鼻尖一酸,垂着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笨蛋……” “我是笨蛋,可是要是我不是个笨蛋,没有那个药,也就追不上你了。我宁愿承受副作用,也不能没有你……” “笨蛋!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凰国的皇女,而且按照女皇对你的培养和心思,肯定是要让你继承大统的。要是你因为这药效出了什么事……” 凰倾夙笑了笑,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小笨蛋,我这不是没事吗?既然追着你过来了,我就只是你的夙姐姐,不是什么皇女。我只想跟你一起,皇位什么的,没你重要。” 苏忆念又是一噎,喉咙有些干涩,鼻尖酸涩不已。 她不记得以前了,他记得。小时候的她最大的目标就是继承皇位,清除外戚,保凰国的安定与和平的。她立志要做了一个好的帝皇的…… “你……这是要让我成为祸国蓝颜吗?” “哈哈哈。” 凰倾夙听他这么个说法不由得笑出了声。宠溺地望着他:“小笨蛋,母皇可以有很多个女儿,但是我只有一个念儿,念儿也只有一个夙姐姐,不是吗?也许有人比我更适合呢?” 苏忆念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一句:“夙姐姐……我有事跟你说……我得回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也不知道我们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奚北暮背后一凉,觉得事情不简单哈哈哈哈 第83章 情敌? 闻言凰倾夙面上一沉,将他拥入怀中,沉声在他耳畔道:“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说完她顿了顿,郑重地望进他的眼底:“念儿如果不烦我,那我就追着念儿到天涯海角,如果念儿烦我了,那我悄悄追着你到天涯海角。” 苏忆念听着她的声音,心中又开始慌乱了,但确实甜甜的,他怎么会烦她呢…… “我不会烦你的……” 软软的轻轻的语调落在她的欣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 “念儿这是在告白吗?” “才……才没有!” 某个小笨蛋本来只是安慰她一句,让她安心而已,没想到某个不要脸的老混蛋上纲上线,竟然说是……告白…… 凰倾夙轻轻地笑开了,苏忆念在她的怀中,听着她的笑,面上又红了。 凰倾夙见着自家小笨蛋娇艳欲滴的面庞心下一动,忍不住亲了亲,又红了几分。 她知道自家小夫君面皮薄,很容易害羞,也是如此才忍不住调戏他,欺负他,看着他红着脸又羞又慌的模样心中暖暖涨涨的。 “那念儿要不要跟我告白一下?” “不要!” 一口回绝,好像是担心慢了一步就会掉进她挖的坑一般。 “念儿,我都说了好多次喜欢你了。念儿还没有说过。” “我……我……我明明说过……” 某个小笨蛋语气弱弱地道。 “那不算,念儿喝醉了。” “哼……算。” “那要是算的话……” 凰倾夙故意拖延吊足了某个小笨蛋的胃口。 “什么?” “那念儿亲我也算了?” …… 苏忆念急忙手足无措地急忙捂住她的唇,可却被她先一步禁锢住了手,顺便亲了亲。 咬着唇,委屈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坏蛋,就知道欺负自己…… “不算……我不知道,我没有……” “念儿有好像还不止一次。” 她笃定地道,将某个小笨蛋偏向一边的头扳正,让他看着自己。 苏忆念干退垂下了眸,反正就是不看她。 忽地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始挣脱她的怀抱,凰倾夙一时不察被他逃脱了。 苏忆念离她远了些。 都怪她,让自己的心慌慌的……都忘了要挣扎…… 坏蛋…… 想着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 凰倾夙也不逼他,反正说开了,自家的小夫君也就跑不掉了。不能得寸进尺地逼太紧,不然他生气了怎么办? 如若被苏忆念知道这个坏蛋心里所想,必定要被这个坏蛋给气死,她……她……这还不算得寸进尺吗?流氓!无赖! “念儿说没有就没有吧!那念儿是不是该补给我一次告白啊?” “我说过了……” 他偏过头,揪着衣角,抿着唇皱着眉,纠结又心虚的小模样看得人心痒痒的。 凰倾夙轻咳一声,不能被自加小夫君的美色所迷,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福利! “念儿哪有?” “我有……” 凰倾夙佯装着叹了一口气,极其失望地道:“看来念儿不喜欢我……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就是喜欢我了?” 苏忆念见拗不过她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嗯……” 凰倾夙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得寸进尺:“这样不算,念儿没说。” 苏忆念慌乱又不安地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她,凰倾夙宠溺地望着他,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苏忆念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一分,朝后退了退。 “我……我……” “嗯?念儿怎么?” 苏忆念轻轻闭上了眼,仿佛是豁出去了一般:“我……” 他话还没说完,门忽地被撞开,打断了二人之间温馨甜蜜的氛围,也打断了苏忆念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凰倾夙第一时间挡在苏忆念身前,眯着眼,警惕地望着门的方向。 苏忆念从她的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十分憋屈,眼底尽是不满与怒气,为什么自己说话总是被打断? 门边,未见其人,先是见到一把飞旋的扇子,朝着凰倾夙的方向攻来。 凰倾夙拉住苏忆念的手,将他带到自己怀中,一转身,轻松避过,那扇子呈回旋的姿态又飞了回去,最终落入一只素净的手中。 “放开他!” 只见那人一身极其淡雅的蓝白色衣裳,清冷淡漠中带着矜贵优雅的气质,淡色的唇与那白皙的肤色相称,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弱。 她此刻只是轻轻地皱着眉,眼底却是酝酿期了滔天的第一与怒气。 凰倾夙亦是皱了皱眉,随后微勾唇:“你是何人?擅闯别人的房间还有理了?” 此时奚北暮和黎锦音两人也闻声赶来,拦在凰倾夙和苏忆念前面。 “滚!” 她只是清冷地一声呵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 黎锦音眯了眯眸子,燕子酝酿着邪肆又危险的光芒:“在这凰国敢让小爷滚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他娘的算老几?” 反而是奚北暮,一反常态地皱了皱眉,过了许久才出声道:“不知清凤王大驾光临我凰国这小小的南青镇有何贵干?” 闻言,那女子只是轻轻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而黎锦音和凰倾夙却是被惊到了。 清凤王,地位跟凰国的黎锦音相似,同是凤国的异姓王。但是不同的是,她可是唯一一个能冠以国名、被国姓的王爷!而且当今凤国女皇膝下无一儿女,对凤君的嫡亲侄女疼爱有加并封为亲王…… “放开他!” 即便被揭穿了身份,她也丝毫不慌,只是目光直直地与凰倾夙对上,坚定又带着些许怒气地道。 黎锦音看看面前的清凤王又看看自家老友,啧啧,这个局势不妙啊。 论地位,都是王爷,而且都是皇位继承人最有利的竞争者;论相貌,说实话,老夙是要更好看那么一点点的,但是这气质啊,总感觉老夙最近变得有些猥琐无赖了,再论实力,看起来跟老夙也是不相上下。 凰倾夙眯了眯眼睛,极为讽刺地勾唇,手上用力,更加抱紧了苏忆念,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放。” 只见那清冷的女子,抿唇皱眉,折扇轻移,指着凰倾夙道:“我从不趁人之危。” 言外之意,凰倾夙身上内力被压制,她不想动手,要是识趣的,赶紧把人放开。 凰倾夙不怒反笑:“就凭你?” 这话一出,纤长的□□味浓重到让奚北暮和黎锦音都不由得有些黑线…… 老夙什么毛病?她身上药效才解了大半吧?应该不能进全力吧?莫不是有了夫君就飘了? 凤奕苏眯了眯眼,‘刷’地一声折扇大开,横在身前。 见状奚北暮与黎锦音皆是拿出了自己的武器,看在凰倾夙二人前面。 “住手!” 这时,凰倾夙怀中一直被打断说话的某个小笨蛋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闻言,那人先是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将扇子收回。依旧是不依不挠地道:“念,过来。” 这话一出,奚北暮、黎锦音只觉得背后一凉,总觉得有腾腾的杀气冒出来,二人不由得一哆嗦。 “呵,念儿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 旁观的奚北暮和黎锦音表示这醋味和□□味超标了! 凤弈苏皱紧了眉头:“与你何干?” 凰倾夙被她气笑了:“念儿是我夫君,你说与我何干?” 凤弈苏忽地怂了眉头:“原来你就是那个混蛋。” …… 场面一度很尴尬。 凰倾夙嘴角抽了抽,面上黑得能滴出墨来。 奚北暮和黎锦音悄咪咪离凤弈苏近了些,生怕自家好友一气之下把这凤国小王爷给灭了。 “凤姐姐!” 苏忆念皱着眉头,带着些许怒气道。 “念,乖,过来。” 凰倾夙彻底怒了,当她不存在? “清凤王是吧?我说了,他是我夫郎,请你注意言辞。” “呵,和离书不是给你了?” “那又如何?念儿是我的。” “念是他自己的。” “够了!” 苏忆念冷着脸,面上清冷又带着些怒气。 “别吵了。” 闻言,凰倾夙抱紧了他,一双眸子深深地望着他,苏忆念好不容易板起来的脸忽地浮上点点薄红。 苏忆念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夙姐姐,别跟凤姐姐吵好不好?” 软糯的像是撒娇的小尾音让凰倾夙郁闷又酸酸的心情微微有些环节,并且有些得意,牙尖嘴利又如何?就算混蛋又如何?我家念儿是向着我的! 如若奚北暮和黎锦音听到必定会反问一句:你确定是向着你而不是向着人家? 凰倾夙心中舒服不少,可是总归心中还是酸酸的,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耍赖地亲了亲自家念儿的额头,小声地道:“念儿,我吃醋了。” 苏忆念面上更红了,垂着头,乖巧地被她抱在怀中,轻轻回抱住她:“那……那……怎么办?” “她说我们和离了,难受……” 某个老狐狸继续耍无赖,装可怜,仗着某个小笨蛋心软为所欲为…… 第84章 姑姐?小姨? 闻言,苏忆念面上小纠结一闪而逝:“可是……我们确实和离了……” 凰倾夙面上一沉,自家念儿被那个女人带偏了! “念儿……” 低落又带着受伤的语气让苏忆念忽然有些慌:“但……但是我……我喜欢你……” 于是某个慌乱的小笨蛋又被她带坑里了。 凰倾夙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笑,可是语气依旧是低落的:“我也喜欢你……” “夙姐姐,你不要难过……我……我……” 她的语气让苏忆念心慌又有些纠结心疼。 “哎……没事……” “我……我们可以重新成亲……” 苏忆念咬了咬唇,红着脸轻声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凰倾夙心中一喜,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家小笨蛋不会走了? 那边正僵持着的三人,完全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 凤弈苏皱了皱眉,道:“念,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凰倾夙抢在苏忆念之前道。她才不让自家念儿跟这个女人说一句话。 “没问你。” “念儿都没说什么,你多嘴什么?” “你!” 凰倾夙一挑眉,反正自家念儿心在自己这里,苏忆念眼瞧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抿了抿唇:“凤姐姐,夙姐姐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凰倾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是我的家人,那么也该见见我的……我的……妻主。” 最后两个字轻的几乎仿佛是幻觉,只是凰倾夙和凤弈苏却是明明白白地听到了。 “我不同意!” 凤弈苏皱紧了眉头,一张淡漠冰冷的面上,满是怒气。 凰倾夙本想发火,但是一想到妻主两个字,心中甜得仿佛在云端,只是挑衅地看了一眼对方,将怀中的自家念儿抱紧了些。 她不同意又能如何,自家的念儿都承认了,都肯叫妻主了,她又算什么? 闻言,苏忆念面上瞬间冷了下来:“我还没有打算接受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可是夙姐姐就是我的家人。”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再次惊掉了下巴。 家人? 苏忆念跟凤弈苏是家人? 是哪门子的家人? 世人只知道,凤弈苏被女皇赐予国姓,是凤君的亲侄女,但是凤君的来历谁都不知道。 难不成苏忆念是凤君的亲戚? 凤弈苏闻言仿佛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般,那张面无表情的面上仿佛石化了。 不过这么一看,凤弈苏跟苏忆念长得还真有些像。尤其是那通身的清冷淡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之中刻出来的。 最震惊的莫过于凰倾夙…… 这么一说……自己是怼了未来大姑姐? ……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不是大姑姐,而是苏忆念的小姨,也就是苏临从未见过面的小妹…… 凰倾夙嘴角微抽,凤弈苏微眯着眼睛,一双眼仇视地看向凰倾夙对着苏忆念道:“我们是血脉之亲。” “但是这十六年来,或者说这十年来,你们去哪了?” “念……” “我这次就去见她一面。然后我会跟着夙姐姐回去……” 忽然被点名的凰倾夙只觉得仿佛被一道冰冷的视线凌迟一般,但心中还是暖暖的。 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于是那道目光更加冰冷了。 苏忆念面上一红,轻轻挣扎了一下:“夙姐姐……” “叫妻主。” 苏忆念面上一红,似嗔似怒地瞪了她一眼:“哼!流氓!不要得寸进尺。我还没原谅你。” 他嗔怒又像是在撒娇的话语,听在她耳中,内心仿佛又中了无数箭,又是甜蜜又是扎心。 “念儿……” 她又开始装可怜,苏忆念一看她这般模样,内心也是有了些许抵抗力,咬了咬唇,狠下心,将她推开,轻哼一声。 凰倾夙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不在了,有些怅然若失,早知道抱紧点了。 一声嗤笑在她耳边炸开。麻蛋,那个女人!传音入密嘲笑自己? 凰倾夙眯了眯眼,再次对上那人清冷却带着些嘲笑的目光。 苏忆念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摆着如果凤弈苏以及苏忆念的家人如果不接受凰倾夙,那么苏忆念也不认这从未见过面的亲人了。 凤弈苏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你跟她的事情,等见了你外祖母再说。我做不了主。念,该改口了。” 苏忆念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我还没想好。” “迟早的事。” 苏忆念和凤弈苏只见的对话让凰倾夙有些懵,什么改口? 趁着奚北暮和黎锦音因为苏忆念的身份有些发怔,她身形一闪,立刻出现在凰倾夙和苏忆念之间,将苏忆念护在身后,让这个抢了自家侄子的混蛋没机会亲近。 凰倾夙一时不察便被她抢了自家念儿,面上一黑,刚打算动手,可是却接收到自家念儿有些期待的目光。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讨好大姑姐比较重要?或者说,刚刚那句改口什么的,是跟自己说的? 凰倾夙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这个女人再怎么讨厌也是姑姐!淡定!忍一时风平浪静,自己未来的幸福可都在她手上了。 于是某只老狐狸硬生生憋出一个笑:“姑姐好。” 她就当姑姐让她改口好了。 闻言,苏忆念先是一愣,面上微红,但是却不像是羞涩,反而像是……憋笑憋的。幸灾乐祸? “滚!” 反观凤弈苏,面上难得出现了除了面无表情淡漠之外的神色,黑沉着脸,好像凰倾夙再多说一句就要跟她打一架一般。 凰倾夙更懵了,疑惑地看向自家小笨蛋,苏忆念努力憋住笑,撇开眼睛不看她,让她整天欺负自己! “夙姐姐,哦,不对,夙姨,准备一下,我们走吧。” 苏忆念忍着笑,道了这么一声,凰倾夙直接愣在原地,什么鬼?夙姨? 奚北暮和黎锦音则是直接笑了出声。难道老夙不知道?这凤弈苏乃是她爹娘老来得子,年纪虽轻,可是辈分却是高的很。 凰倾夙面上一黑,眼中酝酿着危险的情绪望着自家小念儿:“念儿刚刚叫我什么?” 苏忆念身子一颤,往凤弈苏身后躲了躲,凤弈苏见自家小侄子好不容易跟自己亲近了些,大义凌然地挡住他,目光对上凰倾夙。 凰倾夙抿了抿唇,内心有些憋屈,自家小笨蛋清冷淡漠的形象怎么就瞬间崩塌了呢?这般调皮的人是谁? 而面前这座真冰山也是恼人得很…… 她还没来得及改口,那真冰山凤弈苏便先开口了:“我可没有弟弟。不过说不准我娘未来给你生个,念的夙姨。” …… 凰倾夙此时内心简直是想杀人的。怎么这家子冰山都是假的,一个两个恶趣味得很。 “不是,那啥,小姨……” “别。我想了想,叫姑姐挺好的。我回去跟母亲提一提。” “……” 凰倾夙面上更黑了。这么一来岂不是给自己在念儿长辈面前抹黑了? “哈哈哈哈。” 偏偏平常清冷得仿若冰山,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软萌可爱的那个小坏蛋还没良心得笑的开心。 她哪里想得到,苏忆念此时的心情是有多开心。 喜欢了十年的人,又痛苦又不舍又难过又眷恋,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的时候,却被她放在了心里。 被她喜欢着,被她哄着,内心的郁结,这些日子来的难受,仿佛是雨过天晴一般。再加上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有了亲人,有了爱人,他……也有家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这么多年承受太多了。亲眼见到自己爹爹死在自己眼前,亲眼见到幼年精神的寄托夙姐姐死在自己眼前,又经历了种种,他也可以任性了,也可以像普通的男子一般,把肩上的重担,什么苏家的秘密血脉什么的,都放下了,是吗? 凰倾夙看着那个笑得开怀的某个小笨蛋,内心又是欣慰他终于愿意敞开心,又是郁闷自家小笨蛋怎么越来越皮了。 凤弈苏听着身后的笑声,嘴角不由得上扬,看来这个凰倾夙也算是有点本事的。至少自家唯一侄子愿意笑了。 要知道在他们家族,男子可是所有人的心头肉啊! 家里面一代就只有一个男子,别的全是姐姐妹妹,所以想要娶他们苏家的男子,不接受所有苏家姐妹的考验,哼!那就是痴心妄想! 当年没见过面的堂哥离家出走,嫁给那个什么齐国皇上,等家族得到他的消息已经是死讯。 家里面那群恶魔可是下了死命令,不能让小侄子受一丁点委屈。 不过就算这个混蛋能让自家小侄子笑了还是不够的。 苏临老姐都跟自己说过了,这个混蛋当年是怎么伤自家侄子的心。想追到自家侄子?哼!等着吧! 凤弈苏想到因为自己不是被期待了很久男子,被自家那群恶魔个折磨的日子,不由得冷颤一下。 凰倾夙不知道自己未来的道路会有多么艰难。 搞定了自家小笨蛋之后,面临的是千军万马…… 第85章 一辈子 云奚山庄坐落在南青镇最北边,占地极广,属于江湖之中颇有地位的存在。除却二宗之外,云奚山庄可以说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凰倾夙坐再主客位,而上首位置却并非奚北暮,而是一位中年女子,当年的一代传奇奚东柔。虽稍显老态,可是依旧可以看出当年亦是一位美人。 对比之下,凰倾夙不由得感慨自家姑母在沙场之上竟然还保养得那么好。 “小夙终于回来啦?” “让奚姨挂念了。” “你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懂事。不像北暮这臭丫头,整天让人不省心。听说你这次是跟你姑母秦乐一起来的,她人呢?” 凰倾夙闻言,轻咳一声,总不能说自家姑母是为了躲奚家小叔叔直接去了边疆吧? “咳,姑母因为边疆那边催得急,直接去了。” “哎!不是躲小微就好。亦微那小子一听到她要过来就追着过去了。哎!当年都怪我!” 凰倾夙不插话,上一辈人的恩怨她作为小辈也不能多说什么。 “当年还说要把小辰那孩子……” “咳咳咳,母亲,倾夙也累了,我先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下吧。再过两日她要去陪她的王君回去一趟。” “哎!去吧!” 凰倾夙皱了皱眉,什么小辰? 奚北暮拉着凰倾夙就走,一直沉默的娄修和忽然开口:“妻主,膳食已经备好了,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奚北暮早已经拉着凰倾夙没了影,留下一句:“不用了,我们出去吃。” …… 娄修和垂下了头,面上有些白,但是却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奚家老家主长叹一声,这一对也是自己造的孽啊! “修和,我们吃吧!这俩孩子从小关系比较好,他们之间都是没规没距的,不用管他们。” “是,母亲。” 凰倾夙皱着眉看着扯着自己袖子的奚北暮,一把甩开:“干嘛?怎么忽然拉我走?” 奚北暮眸子一转,打趣道:“这不是担心你受不了长辈们的嘘寒问暖吗?” 凰倾夙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口也没有说出。如果是自己该知道的,她会告诉自己的。 “枫意怎么办?我受人之托,要救他出那个什么栖意阁。” “……” 奚北暮不说话只是苦笑一声。 “怎么?” “不是我打击你,他不会走的。要是他愿意我早就救他出那个火坑了。但他就是跟我怄气……” “怄气?” “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呗!他很骄傲,他绝对会说,无功不受禄,让你走的。” “我知道。” 奚北暮忽然有些酸意,她知道什么啊?搞的跟枫意很熟一样。 “行了,枫意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你想办法合适吗?你是有家室的人。” 奚北暮忽然一噎,眸中忽然黯淡了许多:“难不成真要他在那个地方吗……” “我答应一个朋友了要救他出来。我过两日便要跟念儿走了,走之前得把这事办好。” 奚北暮忽然有些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又吧话给咽下去看得凰倾夙心焦不已。 “有话快说。” “你那个朋友是女的吗……” 凰倾夙一阵无奈:“男的。枫意跟我说救他会危险,是不是你搞的鬼?” 奚北暮有些心虚地偏过头:“我总不能看着他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给买走吧?” “那如果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呢?你这是阻拦他寻找自己的幸福。” 奚北暮苦涩一笑:“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我放不下!如果是你放得下苏忆念吗?” 听到这混蛋扯到自家念儿,凰倾夙黑了脸,一脚踹向她:“跟我家念儿有什么关系?这能比吗?” “如果是你,你能放心把苏忆念交给凤弈苏吗?” “……” 凰倾夙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凤弈苏再不济也是个女的。而且还不知道跟自家念儿有没有血缘关系。要是她有什么想法的话怎么办?自家念儿那么可爱…… 凰倾夙一想,不行,她得出去找自家念儿,或者让念儿住进云奚山庄。 自家小念儿太可爱了,还那么好,他们现在还是和离状态,要是哪天自家念儿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不行! 凰倾夙越想越觉得心中酸酸的,甚至想到自家念儿被别的女人看到一眼都觉得心中有些发闷。 “倾夙?你在想什么呢?” 凰倾夙被她的呼唤喊回神。 “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看看南栀?那小家伙都快一岁了,我在这个家最亲近的人便是她了吧!” 凰倾夙忽然内心一亮。 没错!孩子! 如果自家小念儿有了宝宝,那别人怎么拐都拐不走了吧?他也不会想着要跑了。 而且,自家奈尔那么可爱,生出来的宝宝肯定也跟他一样可爱。如果是女宝宝,那以后等她长大了把皇位什么的丢给她自己跟念儿出去游山玩水,如果是男孩子,那肯定跟他爹爹一样可爱。 想到会有一个跟自家念儿很像很像的小包子,凰倾夙内心忽然又软又甜又暖。迫不及待地云起轻功奚北暮回头,早不见了她的身影。 “喂!凰倾夙!你个混蛋!去哪儿啊?” 而此时,在客栈之中,苏忆念手中提着青竹杆子的毛笔,提笔在画卷之上仔细地描着什么。 细细望去竟然是一副生动活泼的两个小娃娃坐在桃树之上。 桃之夭夭,烁烁其华,少年目若朗星,灵动可爱,少女容貌绝美还带着几丝邪气与霸道。 苏忆念望着面上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这时候某人从窗外翻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岁月静好的一幕。 苏忆念嘴上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目光揉揉地望着桌上的一幅花卷,手中的毛笔还停留在画卷之上,继续勾勒着树上少女的一颦一笑。 她轻轻走了过去,从背后轻轻环抱住他。 苏忆念被吓了一跳,正打算从袖中摸出什么毒药,却被接下来一声呼唤给制止了。 “念儿,我想你了。” 轻柔宠溺又有些无赖的语气,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他面上微红,轻轻挣脱了一下,但却被她抱得更紧了些。 “你放手。” “不放,念儿是我的。” 闻言,他面上的红晕更浓,就像是他画上的那片桃花。 凰倾夙心中一动,正打算有所动作,他却一偏头,让她回过神来。 “无赖。你怎么从窗外进来的?我这里没有门吗?还是来见我见不得人?” 苏忆念本是随口一问,可是问着问着,忽然觉得这个混蛋不从门口进来是不是怕被她的什么小情人看到了,心中微酸。 凰倾夙顿觉冤枉:“念儿忘了那个凤弈苏守在客栈门口不让我们单独见面的。我想亲亲你都不行。” 苏忆念闻言心中狠狠一跳,面上烫的惊人,这个混蛋整天就胡说八道,让人心慌。 “你!流氓!” 说着凰倾夙作势要亲上去,苏忆念一慌,趁她不注意急急回头扑进她怀中,脑袋直接埋在她的怀中,不让这个坏人又轻薄自己。 凰倾夙又是开心又是郁闷,自家小笨蛋投怀送抱当然开心,但是亲不到也有些郁闷。 苏忆念这一动作,也让凰倾夙见到了平铺在桌面上的画。 “原来念儿也想我了,睹物思人不算还给我画了画啊?” 苏忆念闻言想到自己背后的画,心中一慌,回过头就要去挡,但却是被她紧紧地拥住,顺势亲了一口面颊。 他一怔,然后便是红了脸,眼中浮上一丝委屈,她……她……耍赖! 凰倾夙一见到他眼底的委屈,心中一软,又装作低落地道:“念儿不是答应了我还会跟我重新成亲吗?连亲亲都不给亲吗?” 闻言,苏忆念心中一慌,也顾不得委屈,手足无措起来:“我……我……没有……” 凰倾夙见他慌乱,心中也是不忍欺负他,自家小笨蛋当然是要宠着的。 想着又亲了一下他的面颊。 苏忆念只是红着脸,也不拒绝,只是眼底的委屈简直要溢出来了。 凰倾夙强行忍住内心想要继续欺负他的想法,吧目光艰难地从自家小笨蛋身上转移到画上问道:“这是我们以前吗?” 苏忆念一怔,仿佛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话题转移地这么快。 看向那画,面上又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甜笑,心中又暖又甜,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仿佛是害怕这幸福是假的一般。 “嗯。是坏蛋啊夙和我。” 凰倾夙一噎,怎么自己总是被贴上这坏蛋的标签呢? 想着将自家小笨蛋拦腰抱起,坐到书桌前,把他放到自己腿上坐定。苏忆念一慌,环住她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慌乱。 “你……你……你干嘛!” 凰倾夙抱住他,蹭了蹭他的颈窝,鼻尖是他的气息,怀中是他,自重忽然觉得要是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 “念儿,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苏忆念先是一愣,接着面上有点点微烫,心中暖融融又甜丝丝地。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我最喜欢的太太,希望有一天太太能回来继续写女尊。 祝所有小天使圣诞节快乐 记得吃苹果哦!然后,鱼又要发红包惹~爱你们! 谢谢大家这85章以来的陪伴,你们超暖心!表白你们。 强烈点名桃夭夭,南风风和披马甲的小天使(づ ̄3 ̄)づ╭~ 第86章 耳鬓厮磨 听得他这声‘好’,凰倾夙心中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忍不住抱紧了些。 苏忆念说完这句,面上亦是一抹甜甜的笑容,也不跟她闹了,乖巧地任她抱着,轻轻回抱住她。 凰倾夙望着他的模样,越看越喜欢,亲了亲他的额头。 苏忆念只觉得额头痒痒地,把头一偏,埋进她的怀中,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心中竟然安定无比。 “夙姐姐。” “嗯?怎么了?” 他的声音闷闷地让凰倾夙不由得有些担心。 听到她的声音,苏忆念心下轻松了些,他抿了抿唇,回抱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凰倾夙呼吸一滞,这个小笨蛋,真当自己是木头,对他没感觉的吗? 再加上刚才在云奚山庄想到的,让自家念儿给自己生宝宝的事情,呼吸有些紊乱。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平息内心的躁动。 “夙姐姐。” 他又是一声唤,声音闷闷地又带着些迷茫,说完又往她怀中蹭了蹭。 凰倾夙目光暗沉,手上紧紧地握紧了拳,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而且她听得出他语气有些不对劲。 “我在。” “夙姐姐……” “念儿我在呢,怎么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茫然越来越无措,仿佛是迷路的小孩子,听得凰倾夙内心又酸又疼,再加上这个小笨蛋在自己怀种乱动,内心仿佛燃起了一把火,可是他闷闷不乐的声音又让自己的理智复苏,疯狂给自己浇冷水。 他没有说别的话语,只是喊着她的名字:“夙姐姐……” 脆弱的声音听得她心疼不已,她抱紧了他,希望给他一点点的力量,无论如何她都在呢。 “念儿,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闻言,他在她怀中闷闷地轻笑:“坏蛋,你总是这么说,但是十年之后你就不记得我了。” 听着他软软闷闷的笑,她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以后不会忘了,永远都不会忘。念儿是我的夫,念儿还要给我生好多宝宝……”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红着脸捂住了嘴。她轻笑一声,顺势亲了亲他的掌心,苏忆念心中忽然仿佛漏跳了一拍一般地,呆呆地望着她。 凰倾夙看着那双只有自己的倒影的水盈盈的眸子,心神一晃,慢慢凑近他的面庞,在那双柔软又茫然的眸子的注视下,轻轻落上一吻。 他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跟着颤了颤,仿佛两支小蝴蝶,在她的心间飞舞,勾人得很。 凰倾夙喉咙动了动,强行忍住内心的欲望,闭上了眼,将他紧紧抱住,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的有些粉红的耳朵,轻轻摩挲着。 苏忆念只觉得她的呼吸仿佛是一簇火苗,落在他的耳畔,就让耳畔烫烫的,朝着全身蔓延,身子有些酥酥软软地,呼吸也不由得有些混乱了。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她好像有些奇怪,自己也有些奇怪,红着脸,闭着眼睛,轻轻动了动身子。 “别动,乖。” 他才刚一动,便听得她有些低沉喑哑的嗓音,身子一僵,乖乖地一动不敢动。 耳畔只有她略微急促地呼吸声和滚烫的气息,她的身体有些发烫,气息不稳。 过了好久,他才听得她的呼吸平息了些。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凰倾夙听着他担忧的声音,又听得他话里的内容,心中又心疼又好笑又好气。 这个小没良心的,在自己怀中还不安分,一边软软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一边软软的身子在自己怀中乱动,不自知自己忍得有多难受便罢,还问自己怎么了。 她忍不住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苏忆念身子一软,只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自耳朵向全身蔓延,身体酥酥软软的,呼吸又不由得紊乱了几分。 “唔……你干嘛?” 委屈的语调,让凰倾夙差点没能忍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地念叨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才没能乱了分寸。 “小坏蛋。” 她暗骂一声,引来某个小笨蛋迷茫又委屈地一声轻哼:“哼!我怎么了……” 委屈带着些倔强和不符,让她忍不住笑出声,自家念儿有多纯情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小笨蛋连抱着他都要脸红好一阵呢。 想着,忍不住亲了亲他耳畔的鬓发。 苏忆念面上微红,嘴角微微上扬,内心忽然浮现一个词——耳鬓厮磨。 他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样的,但是如今的情景和人让他忍不住想到了这个词,心中甜丝丝地,仿佛吃到了自己最喜欢的蜜糖。 感觉怀中委屈的小笨蛋被自己安抚好了她才柔声哄道:“你可爱,你好看,我家念儿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 听了这话苏忆念心中先是一软,面上又飘上一抹薄红,接着又是有些委屈和不满:“哼!那是不是我不好看了你就不要我了?” 听出自家小笨蛋语气之中的别扭,她不由得失笑,唇又轻轻地碰了碰他软软莹润的耳垂,一碰即离,不欺负他了,不然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吃又吃不到,碰又碰不得,他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属于自己呢?这个小笨蛋。 “小笨蛋,我不要你还能要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闻言他心下才满意了。但是嘴上却还是不承认:“哼!你能要的人可多了。” 话才说出口,内心又委屈了。 “齐书煜,那个红衣公子,还有那个什么柳儿,枫意……” 他委屈巴巴地,带着些许酸意地一个一个数着。 每数一个,语气就哀怨一分,听得凰倾夙又心疼又好气。 她屈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了?嗯?小笨蛋,心心念念地都是你,心里哪里还有位置放别人?” “哼,你就有……” 苏忆念有些理亏,但还是别扭地道。偏过头,不看她。 她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每次看着她的眼睛心都好慌好慌。 看着他别扭的小模样,凰倾夙心都化了,哪能不顺着他。 “好好好,念儿说我有就有。” “!” 某个小笨蛋听她这么说,一下子闹了,一双好看的眼瞪大,一眨不眨地瞪着她,微嘟着唇,看起来仿佛是炸毛的小兔子,可爱得紧。 “你还有位置放别人!” 凰倾夙无奈一笑,替他理了理刚才蹭得有些乱的衣襟,他面上一红,偏了偏头,又想到什么似的,又瞪向她。 看在凰倾夙眼中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觉得可爱得紧。 “念儿说我有的,那我就当念儿想要我留点位置给我们的宝宝。”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中。 苏忆念皱了皱眉,有些懊恼又有些迷茫,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什么宝宝!坏蛋!我……我……坏人!哼……反正,你心里不许有别的男子!” 她失笑,这个小笨蛋好像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可爱了。 以前软软糯糯的或是清冷无双的小念儿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小笨蛋是敢任性的小笨蛋了。 她心中也是一暖,这也代表,他信任自己,愿意让自己宠着他了。 想着她轻轻亲了亲他的面庞,引起一片浅浅的薄红。心中软软地,亲得到、抱得到的念儿,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更美好的事情吗? 不对,确实有。 要是什么时候,能吃到就好了…… 某老狐狸开始盘算中…… “夙姐姐……” 正思考着,苏忆念忽然声音又变回闷闷地,一点都没了刚才的活力和软糯。 听得她有些担心:“念儿怎么了?怎么今天好像不开心?嗯?” 她轻声哄着,仿佛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让他的心中暖暖地,鼻尖有些发酸,眼眶微红。 见状,凰倾夙心中瞬间就慌了:“怎么了?念儿,谁欺负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生怕他那里受伤了什么的。 苏忆念听着她担忧的语气,忍不住扑进她的怀中,头埋在她的怀中。忽然这么主动的苏忆念让凰倾夙一怔,心中担忧更甚。 “我没事唔……夙姐姐谢谢。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我也不要离开你……” 听着他带着些哽咽的语调,听得她心都碎了,又甜又疼。抱住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仿佛哄一个小孩子一般地哄着。 “小笨蛋,我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谢谢?嗯?我喜欢你的,不会离开你的。念儿不是答应我了,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唔……嗯,一辈子在一起。就算他们阻止我也要跟你走的。” 凰倾夙忽然抓住了重点,他们阻止?他们是什么人? 眼底浮上一丝深意。 “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乖,不难受了。” 仿佛是被她安抚了一般,他有些颤抖的身子平静了些。 “我不喜欢他们。当年爹爹出事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当年我被人追杀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十多年来他们又在哪里?我不喜欢他们……” 凰倾夙心中又酸又疼,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他道…… 第87章 吻 “念儿不难受了,以后我都在。不喜欢他们,那我就带你走。我们回去,不去了。” 闻言,苏忆念心底一暖,忽然轻笑开来:“哼,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啊,笨蛋夙姐姐。” 凰倾夙听着他软软的语调还带这些哽咽,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心软,轻轻亲了亲他的耳尖:“好好好,我笨。念儿不难受了。” 听此,他在她怀中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凰倾夙望着他那泼墨般的发,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覆上去,顺着他的发抚摸着。 他身子一僵,忽然甩了甩脑袋,将她的手甩开,抬头,潋滟万千风华的一双眸子望着她的眼眸,带着几分委屈和倔强。 “我不难受……” 凰倾夙又将手覆在他的发梢,捻起一缕轻轻摩挲把玩着。他的发柔软细腻,仿若上好的绸缎,让人忍不住想触碰把玩。 她轻笑:“都委屈得哽咽了,还不难受?” “哼……就不……” 软软的小尾音带着傲娇,仿佛一只傲娇的小猫咪,让凰倾夙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 他面上微红,却还是任她亲了。将头埋在她的怀中,不看她那亲完他之后,玩味又带着些许戏谑的眼眸,让人心慌。 “好,念儿不难受。” 听她这么顺着自己,哄着自己,内心甜得仿佛是浸满了蜜糖,他也不计较她把玩自己头发的手了,乖巧地靠在她的怀中随她去了。 “夙姐姐。” “嗯?” “我也不是讨厌他们。但是我不能当做若无其事……” 说着他的身子颤了颤,仿佛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凰倾夙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温暖的怀抱让他有些心安,忍不住在她怀中轻轻蹭了蹭,又惹来某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别乱动。” 苏忆念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凰倾夙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小笨蛋到底是上天派来整她的,让人心疼又磨人得很。 “念儿要不要跟我说说他们是谁?” 苏忆念闻言沉默良久,低下了头,抿着唇,眼底满是纠结。 凰倾夙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有了些许考量,估计那些人的身份估计不一般吧。 “念儿不想说就别说了,没事的。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把念儿交给我,我都要娶你,陪你一辈子。念儿是我的。” 言罢,他还是沉默着,把头深深埋在她的怀中,看不清情绪。 凰倾夙皱了皱眉,忽然有些担心,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念儿?” 怀中的人儿忽地一动,甚至有些轻颤,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他忽地抱紧了她,仿佛是怕她离开一般。 “念儿怎么了?” 听此,他抬起了头,一双眼之中杂糅着种种复杂的情绪,让凰倾夙有些怔愣,有些看不懂。 忽然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唇轻轻覆在她的唇上。凰倾夙一怔愣,只觉得唇上忽地多了一份柔软温热和浅浅的属于他的清香。 他笨拙的模仿着那日醉酒后她的动作,檀口微张,轻轻舔了舔她的唇角。 凰倾夙心中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团火,忽地呈燎原之势四散,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面前的人儿,他的面貌、气息以及唇齿的触感在她心中无限放大。 心中暗骂一声,这勾人的小坏蛋,自己都已经忍得很艰难了,偏生他还不知所以然,那么可爱诱人。 她呼吸一重,摩挲着他墨发的手上移到他的后脑,轻轻啄了啄他的唇,随后手上微微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青涩地摸索着的苏忆念忽然被她带入更深的吻之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本来还有些清醒的思想瞬间沉沦在她的攻势之下,只是被动地承受着她的吻。 凰倾夙只觉得怀中的人儿仿佛是一颗蜜糖,让人忍不住去汲取他的芬芳与甜蜜,而他顺从的动作,浅声低吟更是助长了她内心那团火。 她抱紧了他,深深地吻着,不满足于一个吻,想要占有他,想要他完全属于自己。喜欢他、心疼他、宠着他、陪着他,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想要跟他相守到老。 种种复杂又激烈的情绪混合着心底的强烈的欲望几近将她吞噬,最后化为一声轻叹,这辈子算是栽在他受伤了。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他,他的笑,他的泪,他的欢喜与难过。 “念儿……” 她缓缓离了他的唇,轻声唤道,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叹息与欲望,落在他的耳畔,他茫然地颤抖着睫微微睁开眼,对上她充满着欲望与占有的眸子,那双眸子之中满是火热,让他的心和身子也跟着有些发热。 面上有些发烫,气息不稳,他就这般望着她,她也这般看着他,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刹那定格。 她喉头微动,面前的人儿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儿,他也喜欢她,这是多大的幸福与满足。 凰倾夙轻笑,带着磁性与淡淡喑哑的笑声仿佛敲在他的心间。苏忆念心中慌慌的,心跳的声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仿佛缓和在一起。望着她面上的笑,心中一动。 这个坏人,整天让自己心慌慌的。她笑着好好看,不想让别人看到唔…… 想着她勾着她脖颈的手用力,不知是不满她那让人心慌的笑容亦或是不满她就这般扰乱了他的心神之后还若无其事地推开,又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 饶是凰倾夙自以为忍耐力惊人,也被这个小笨蛋给勾出了火。 “念儿……你可别后悔。” 说着,她抱起他,苏忆念只觉得身子一轻,条件反射地勾住她的脖颈,反倒是将自己更加送入她的会啊中。 凰倾夙抱着他转身朝着里卧走去,望着自家还不知所以然的迷茫着的小笨蛋,内心又是纠结又是心疼又是燥热。 将他轻轻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噙住他的唇,继续深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地方都下雪了!南方的孩子表示极其激动!激动! 顺便再次宣传一波即将开的文《女尊:山有木兮》点击作者专栏,然后欢迎提前收藏哦~纯纯的小甜文,天然黑小蠢萌和他的风流妻主。 某位少庄主表示十分苦恼,她家小蠢萌老是觉得自己是只宠物。怎么破?着急,在线等。 木宸最喜欢什么? “宠物!” 某女:“嗯?” “最喜欢妻主唔······” 第88章 妻主 柔软温热的唇混合着属于他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能自己。凰倾夙细细地吻着他,唇齿交缠,暧昧的气息在房间之中蔓延。 苏忆念嘤咛一声,有些喘不过气,趁着她离了他唇的空挡,不满地轻哼出声:“唔……你干嘛……” 凰倾夙轻笑,声音更加低沉喑哑:“念儿不是要给我生宝宝吗?” 苏忆念迷茫地眼中闪过一丝羞意,面上红了几分,微微偏过头,不去看她,闭着眼睫毛微颤:“坏蛋,谁要给你生宝宝……” 他话还没说完,唇又被她吻住,无法思考,让他再次失了分寸,脑中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身子有些发软有些燥热。 唇齿之间流落出细碎的声音让房间之中的气氛更加暧昧。 苏忆念只觉得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慌张以及迷茫。但是她是他的夙姐姐,是他的妻主……是她,那么怎么都可以的。他信她。 想着他心底的那抹惧意化为羞涩,身子放松,手轻轻回抱住她,让自己心中安定些许,仿佛有了依靠。 他配合的动作仿佛是往心中的那团火上加了油,让那团火烧得更旺了些,放过他柔软的唇,吻落在他的额上、唇角、耳畔、面颊,每落下一个吻,他面上便更红一分。 手顺着他的发向下,抚摸着他姣好的面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发。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敲门声仿佛是一桶冷水,将这一室的暧昧尽数浇灭,凰倾夙本不想理那敲门声,继续亲着他的唇角,但是他忽地身子一僵,仿佛是被那敲门声吓到一般,让她心中一软。 “不要……有人……” 她亲了亲他的额:“念儿,不怕,没事的。” 她温柔宠溺的声音仿若是一弯清泉,缓缓流入他的心间。他将头一偏,露出一段白皙好看的脖颈,凰倾夙不由得喉头微动,却是强强将内心的躁动压下。 他在害怕,不能伤害他。 内心充斥着这句话,她深深地呼吸着,暗自浇灭内心的火焰。紧紧地拥着他。 苏忆念埋在她的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燥热,面上艳若灿霞。 “夙姐姐……” 他轻声唤道,好听的声音之中同样掺杂着些许喑哑,听得她又是心中一动。 外面那人似乎没放弃,不打算离开了:“念,你在吗?” 凰倾夙听到这个欠扁的声音,内心燃起了另外一团火焰,这个混蛋臭女人!怎么总是她?! 她咬了咬牙,面上黑沉沉地。 苏忆念亦是听到那声音,又开始慌了,手也软脚也软,整个人都晕晕的,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慌慌的。 见里面没回应,那人又开口了:“念?” 苏忆念一慌,咬了咬被她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我……我在……” 听到他的声音,外面的人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担心不已:“念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有些哑?没事吧?刚刚我好像听到你房里有声音……” “没……没事……” 他没等她说完急忙打断,生怕她说出一些让自己以后不敢见人的话…… 想着他有些委屈地瞪了抱着自己的那个坏蛋一眼。 凰倾夙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亦是暖暖地,有些心动,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唇,引来他一声不满的呢喃:“别……流氓……” “念?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凰倾夙见那人还在门口碍事,凑近他的耳畔,轻轻道:“念儿……喜欢你……” 苏忆念闻言面上一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轻轻推了推她:“无赖!你放开……” “不放,我想你了。” 苏忆念听着她这么一句意味不明地想他,心跳几乎控制不住,还没有完全褪去热意,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境一般又热了起来。 “你……你坏……” 他又是话没说完又被她堵住了唇。 苏忆念微微挣扎,但是最后也是随她了。 红着脸偏过头不肯看她。 “念儿,她怎么还不走?” 说到这剧凰倾夙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闻言苏忆念面上更红了,又瞪了她一眼:“坏蛋,凤姐姐找我肯定是有事的。你就想着……欺……欺负我,正事重要。你……你先回去吧……” 闻言,凰倾夙又轻笑开了,亲了亲他的鼻尖:“我们之间也是正事。念儿自己说的,开枝散叶是正事。” 苏忆念一噎,想到他们刚成亲去见凰国女皇路遇齐书煜和二皇女之时,他说的话,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轻哼一声,偏过头,面上佯装着正经的模样。 见他这般模样,凰倾夙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面庞,引来他一连串不满地轻哼,可爱得很。 外面那人久久没听得屋内人的话,又忍不住担心道:“念,你真的没事吗?” 苏忆念身子一僵,又忘了外面还有人:“没……没事……凤姐姐等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闻言,凰倾夙面上黑了大半:“念儿……” 佯装着委屈的语调,对于早已经有乐免疫的苏忆念作用降了大半,但是还是心软。他抬眸,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悄悄地睨着她,对上她那双桃花眼,面上不由得一阵发烫,心又乱了。 “怎……怎么了……” “你叫她凤姐姐。” 苏忆念有些茫然地皱了皱眉:“叫小姨好奇怪,凤姐姐叫着顺口。” “叫我夙姐姐……” 苏忆念恍然大悟,但是内心还是有些许恶趣味:“那,我叫夙姨好了。” 闻言,凰倾夙眯了眯眼睛,自家小念儿怎么越来越调皮了呢?不行她得重振妻纲! 想着,她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凑近他的唇:“念儿叫我什么?嗯?” 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面上,让他的心又忍不住心跳如鼓。 但是他一想到这个坏蛋之前欺负他,还喜欢上齐书煜,心中就酸酸地,倔强地偏过头,轻哼一声:“哼!夙姨!” 凰倾夙一挑眉,轻笑一声,这一笑让苏忆念身子一颤,不知道为啥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再次噙住他的唇,又是一个深吻。 苏忆念面上一红,想要挣扎,但是身子发软,挣扎的动作反而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 “唔……坏蛋,放开我……嗯……我……凤姐姐在……” 不成句的话语从他的唇间溢出,却没有丝毫地威慑,反而可爱得紧。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扣门的声音:“念,好了吗?” 如果意念能够杀人,那么估计,凤弈苏此刻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凰倾夙黑着脸,恶狠狠地瞪着门外那道身影。 那模样,让气息紊乱,面上艳若灿霞的苏忆念忍不住轻笑出声。 轻灵好听的笑声让凰倾夙内心的火更旺,只是不知道这火是怒火亦或是…… 她苦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苏忆念,苏忆念只是闷笑着,得意地看着她,等笑够了回过神,感觉到自己身在何方,面上又是一红:“你……你快放开我……” “念儿……” 委屈巴巴的语调让苏忆念觉得面前这位不是什么凰国御安王,而是一只流浪狗。 他红着脸避过她的目光:“夙姐姐……” 他还没说完又被她打断:“念儿……” 这一声轻唤还连带着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她身上的热量清晰可感,她强而有力的心跳也使他心慌。 暗示性十足的话,她强烈要求换称呼。从夙姨到夙姐姐还不满意。 苏忆念几乎不用想便知道她所想,眼神飘忽着不肯与她对视,门外又传来催促:“念?真的没事吗?我有事情要找你。九姐和月都在楼下等着呢。” 苏忆念委屈巴巴地瞪了抱着自己的混蛋一眼,但是凰倾夙不为所动。 要想有肉吃,就得死皮赖脸为自己谋福利! 见她不为所动,苏忆念轻哼一声,即便如此但是心底却依旧是甜甜的,他轻轻勾住她的脖颈,一用力,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面庞。 仿若蜻蜓点水一般迅速,又仿若被羽毛飘落一般地温柔,伴随着一句几乎细不可闻地轻唤:“妻主。” 说完他羞得埋进她的怀中不让她看自己,只留给她一头柔软的墨发和乖巧的小发旋。 即便是这么轻巧地一个吻,轻声地一声唤,却足以让她的心中开了万亩花田,烟霞璀璨。 她面上勾起一个弧度,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畔道:“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了,这章啥都没干,就亲了亲而已,锁了三次了,我好难啊……我都快删没了) 第七次了,这次总可以了吧……因为改这章我前几天的小红花丢了两朵了呜呜呜 第89章 矛盾 这话说完,苏忆念只觉得身子一轻,失去了热源,睁开眼,早已经没了她的影子,心下一阵失落。 他抬手放到脸颊两侧,再来到微肿的唇上。只有面上仍未散去的热度以及她残留的气息可以证明她曾经来过,可以证明他们之间差点…… 想着他面上又是红了红。 望着那大开的窗户,轻声道:“我也喜欢你……” 躲在窗外背靠着墙舍不得走的某人没有错过他这一声告白,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藏不住的笑意让她整个人容光焕发。就连被人打扰的烦闷和躁郁都一扫而空。 她抬手轻轻摩挲着嘴角,她的小念儿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甜呢? 而此时,屋顶上闪过一抹红…… 如若……我未曾离开,那么我们之间是否会有所不同?是否那个唤着你妻主,被你拥入怀中的人,不是他? 南青镇郊外,距离主城五六里的地方兀自出现一座华美精致的山庄,依山而建,靠水而居。 在那山庄正中央,一座别致的小楼格外出众。其上半倚着一个红衣少年。 少年墨发半散,眉眼精致,一双勾人的眼之中闪烁着灼灼红芒,艳若鲜血的红唇讽刺地微勾,目光茫然地望着西边降落的红日。 “少宗主!” “人到哪了?” “启禀少宗主,那人被齐国国君带着前往凤国了。” “凤国?” “是!同行的还有前贤睿王君,即齐国二皇子。” “嗯……” 意味不明地一声应,让来人不知道自家少宗主的意思。 过了许久,那红衣少年忽地又开口:“当年那些人都快除尽了……” 分不清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让来人一顿,却依旧答道:“是,只剩最后一位。” “嗯……红一,我是不是个魔鬼?” “少宗主乃天降奇才,武功盖世,乃魔宗之光。” “呵,作为男子呢?” “少宗主容颜绝世,无人能及。” “至少在有情人心中,我永远不及他吧?” 红一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那少年也不管她答没答,继续道:“准备到凤国吧!” 此时那屋顶上又落下一个黑紫色衣服女子,恭恭敬敬地拜倒在红衣少年面前。 “少宗主,那日刺杀您和御安王的黑衣人身份查到了。” “说。” “凰国四皇女凰樊雪。” “嗯。” 红一望着自家少主,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少主,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闻言红衣少年身子一僵,旋即冷笑一声:“当年便已经是恩断义绝了,那便罢了。” 每人知道二人话语之中的那个地方那些人是谁,只是少年心中一块尘封已久的记忆动了动,几乎控制不住。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如今他是师亦宸,不是……那个人…… 凰倾夙别了自家蔫儿之后,心满意足地踏风而行,不消片刻便毁了云溪山庄,这才想起自己还未用过午膳。 含着笑意来到自家老友的院中,正要进去,却在拐角处忽然被一抹浅蓝的身影撞上。 她被撞的后退了一步晃了晃,而那道身影竟是撞得朝后倒去,凰倾夙心中一慌,拉住他的袖口,将他扶正。 “你没事吧?” 她皱了皱眉,松开抓住他袖口的手,保持安全距离。 那人一怔,抬起头,那般温柔的面庞含泪落入她的眼中。 “枫意?你……” 她一愣,正打算询问他怎么在这里?怎么哭了?可是她还没能开口,院内又出来一个人。 “枫意,你听我说……” 一身暗红色的衣袍,妖冶的样貌,面上满是焦急与黑沉,见到院外的凰倾夙,她也是一怔。 凰倾夙如芒在背,这……她这个外人是不是不该掺和? “你们有事你们聊着,我先……” “等一下!夙,我跟你走。” “啊?” 凰倾夙有些懵了。 “我跟你走。凤国也好,凰国也罢,我都跟你走。” “枫意!” 闻言凰倾夙更懵了,而奚北暮则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面上一白,不可置信又带着警告地出声。 一双眼猩红,望着枫意和凰倾夙。 “妻主!” 这时候屋内又传出另一个声音…… 第90章 来日方长 凰倾夙望着从屋内出来那个矜贵优雅的男子,又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的枫意和自家老友,顿时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那矜贵的男子朝她一福身:“王爷见笑了。此乃家事,还望……” “够了!” 他话还未说完,奚北暮忽然吼出了声,场面瞬间沉默。 枫意紧紧地攥着袖子,面上的骄傲与泪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动容,但是此刻更令人心疼的是那个立在一旁面上无悲无喜的男子。 凰倾夙张了张口,他们的事她实在不好掺和。 “呵”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那娄修和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场面。他冷哼一声,沉默许久之后才道:“奚北暮,是你够了还是我够了?有意思吗?” 奚北暮一愣。他嫁与她已经将近三年了。从刚开始的排斥,到迫于无奈的接受再到相敬如宾,最后生儿育女,这过程之中他始终仿佛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矜贵优雅,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礼数,哪里会有如今这般语气? 他死板无趣,让本该彩色的世界变成了一汪无波古井,可是她从未想过,古井无波那是因为古井是深不见底的,是寒冷的,一切痛苦与悲伤都能被埋葬,都能被掩藏,被冰封了。 他并非一个没有感觉的人。 凰倾夙忽然有些恍惚,此刻的他们仿佛便是当初的自己和念儿,只不过……也有些不同罢了。 枫意望着僵持的两人,心中亦不知是何情绪,对着凰倾夙道:“他让你带我走不是吗?我愿意。带我离开。” “凰倾夙!”奚北暮警告道。 “……”娄修和垂下眸子,又恢复之前那般模样,仿佛刚才情绪爆发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是眼角的微红暴露了他的情绪。 凰倾夙抿了抿唇,望着这极其混乱的场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的糟心。跟自家念儿的事情还没解决还来这么一出。 她看了看三人,对着奚北暮叹了一口气道:“你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奚北暮心中一怔。她自然记得,她说过会做一个好妻主,好娘亲的。但是…… 凰倾夙说完她看了枫意一眼:“我只能带你出了那栖意阁,跟我走怕是不可能的,我这次去凤国也不是全然安全的。” 闻言,枫意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中满是空洞,骄傲与伤心尽数化为虚无。 他何尝不想走?当年小宸问自己的时候他何尝不想走?只是怕像是如今这般,无处可去…… 他还能去哪呢?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他本就只是烟花柳巷之中经历沉浮的戏子,他还能去哪?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只是他从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公子变为受到万人追捧背靠云奚山庄的一个青楼小倌。 见状,奚北暮眼底满是疼惜,而她这般模样看在娄修和眼中何尝不是一种悲切? “你们走吧……” 许久,他道了这么一声,语气之中竟然有些如释重负。三年了,也他也尽力了。 奚北暮一噎,枫意面上的脸色也不好看:“庄主夫,该走的人只是枫意。” 奚北暮正打算开口说什么,但是凰倾夙轻咳一声打断她:“枫意你先跟着我的影卫回都城,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一切。” “枫意……” 奚北暮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之中的痛苦与哀戚是那么明显,见此娄修和眼底的悲伤也是更加浓厚随即转化为冰冷。 凰倾夙望着他们三人,跟当初的他们何其相像。只不过自己没有那么固执,没有那么爱齐书煜,也早早认清了自家念儿的好。 她心中忽地怅然,却是如奚北暮所说,对比起她,自己真的很幸运。至少自己还有机会追回他。可是她如若能回头,看看身后的那人,一样也有机会挽回他。 至于枫意,以他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做出毁人家庭这种事情呢? “枫意拜别庄主,多谢庄主这些年的照顾与情谊,望庄主与主夫百年好合……” 他郑重地朝着他们二人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眼底的情绪复杂无比,而奚北暮更是,女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她的泪早已滑落。 凰倾夙长叹一声,带着枫意出了门。不再理身后的夫妻二人,留他们自己解决。 风吹动一路上抽了新芽的扶柳,吹动他的发丝。 “后悔吗 ?” “嗯?” 枫意被凰倾夙忽然这么一问给问懵了,红着眼疑惑地望着她。 “没事。” 凰倾夙忽然轻笑,摇了摇头,仿佛是对自己问他的这个问题感到好笑。 他不是齐书煜,她也不是奚北暮,念儿也不是娄修和。 齐书煜当初到底是跟念儿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真的是他想杀了念儿吗? 这一切只能到凤国才有回答了。 兜兜转转,一切的谜团都该在凤国解开了…… 三日后,南青镇城门之外,一行人马集结。凰倾夙黑着脸,目光冰冷地望着仿佛一尊门神一般站在自己和自家念儿中间的某人。 如若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凤弈苏早就不存在了。 凰倾夙这个女人真的是上天派来整她的。回想到这三天自己爬窗的经历,哪是一个惨痛了得。这货没事做天天守在念儿身边的吗? 估计是感受到了她的哀怨,苏忆念抿了抿唇道:“凤姐姐,你我忘了带药箱了,貌似落在屋里了。其他人都忙不开,夙姐姐不知道放哪里,我又不会轻功,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凤弈苏闻言,冰冷的脸上一黑,目光恶狠狠地扫向凰倾夙,凰倾夙不甘示弱地望回去。 苏忆念见他们俩又开始嚣张跋扈,悄悄扯了扯凰倾夙的衣袖。 凰倾夙冷哼一声,撇开了目光。 凤弈苏再三叮咛让月和临姨看好他们俩之后才走。 她前脚才刚刚离开,凰倾夙后脚便将自家念儿拥入怀中。 苏忆念面上一红,挣扎着想要推开她:“你干嘛,这是在外面,凤姐姐还让临姨和月看着你呢。” 娇嗔的语气让她的新一动:“看便看,你是我的明媒正娶的小夫君,我还怕他们看不成?” “哼,在凤姐姐面前又怕被看了?” 他轻哼一声,却是乖巧地将头靠在她的胸口,语气之中的小哀怨让凰倾夙忍不住面上挂起一抹浅浅的笑,笑意染上了眸子。 “那念儿不怕我也不怕。” “!你……你不许乱来!” 与其说是阻止不如说是撒娇,听在她的耳中仿佛是蜜一般的甜:“小笨蛋,我哪里不想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哪里不想天天抱着你亲你,做些……”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某个面上已经染上红晕的可人儿捂住,她轻啄他的手,让他的面上更红了些许,然后将他的手拿下,继续道:“做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嗯?念儿还要给我生好多宝宝呢。” “坏蛋,谁要给你生宝宝了?” “念儿不给我生那谁给我生?” “哼!你欺负我!” 他将头埋得更深,被她抱在怀中心底无比踏实。 “我不欺负,宠你。” 听罢,他的面上有浮上一抹甜笑:“夙姐姐……” “嗯?念儿叫我什么?” 她语气之中包含威胁,说着还拉着他的手轻轻咬了咬莹润的指尖,让他的新狠狠地跳了跳。 “坏蛋,你不许得寸进尺!成亲之后再叫……” 凰倾夙将他抱紧了些,心中满满当当的全是他:“好好好,成亲之后再叫。” 苏忆念皱了皱眉,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坏蛋带进坑里了? 仿佛是怕他反悔,她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苏忆念一愣,接着面上好不容易褪下的一些红晕又浮了上来,却也不拒绝,只是乖乖任她抱着亲着。 他知道她忍很久了,每次她找他的时候,凤姐姐总是能及时出现分开他们。 其实他……也想她了…… 凰倾夙见他不拒绝,心中又是一动,望着他淡红色薄唇喉头微动,目光幽深。 苏忆念见她久久没反应,一抬头便对上她幽深的眸子,心中一慌,但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凰倾夙怜惜得挑起他的下颔,慢慢接近,就在即将触碰到那久违的让她日思夜想的甜蜜之时,唇与唇只见只是相差分毫却无端横进来了一把折扇。 “……” 凰倾夙现实一愣,而后,面上比锅底还黑。 凤!弈!苏! 苏忆念脸上的红晕迅速扩散,整个人都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忽地推开凰倾夙,理了理乱了些许的衣服,低着头垂着眸子不肯见人。 凤弈苏只是将手上的药箱递给他,也没说什么。他拿过药箱便脚步急促地走入马车。 真的不想见人了……坏蛋夙姐姐!坏蛋……妻主…… 凤弈苏一双冰冷的眸子斜睨着凰倾夙,一挑眉,仿佛是在示威得意,看得凰倾夙内心冒火。 凤弈苏是吧?来!日!方!长! 第91章 忆念往事 北上前往凤国的路并不是很好走,凰国偏南,山林格外多,而南青镇作为边界地区的镇子,自然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这也给行走在两国之间的人带来了许多的麻烦。 凰倾夙在凤弈苏的捣乱之下没能如愿跟自家念儿在马车上,独自骑着马,眼神黑沉,在对上凤弈苏时是满满的□□味。 凤弈苏一如既往的清冷,这点倒是跟苏忆念在外人面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只是凤弈苏的眼神在瞥向凰倾夙的时候也是满满的防备与不满。 “过了这座山便是凤国的地界了。御安王,您是否要稍作掩饰?” 也许是受不了这冷凝的气氛,凤弈苏身旁的随侍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不会主动去关心别人,这话也只得她说出口了。 凰倾夙目光悠远地看了看前方,道:“不必。” “可是……” 那个随侍还打算说什么,但凤弈苏竟然难得地开口了:“你倒是不怕死?” 凰倾夙斜睨了她一眼:“彼此彼此。” 同样地丝毫不掩饰就闯入别国地界,尤其是凰国凤国虽然也没有不和,但是也没有和过。 车内的苏忆念听着外面的话,抿了抿唇,心中担忧更甚。 正打算开口劝什么,但是却听得马车之外的凰倾夙继续说道:“瞒得了多久?此番我是见我王君的家人的。” 听此,苏忆念面上微醺,眉梢的忧愁却是被甜意所替代。 凤弈苏望着眼前的女子,目光之中意味深长,凑近,低声道:“你有什么自信觉得凤国皇室会将唯一的皇族血脉交给你?” 凰倾夙听言,目光一沉,看着凤弈苏的眼神更加不善。 凤弈苏也不介意,继续道:“别说皇家,我苏家,也不愿把他交给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凰倾夙内心其实很清楚,此行并不会很轻松。 现在,她娶的不是隐世神医苏忆念,而是凤国唯一的皇室血脉,整个苏家疼在心尖上的人。 单单是凤国唯一的皇室血脉这一点,他们的亲事就难如登天。 唯一血脉,这一个词,代表着,苏忆念未来的妻主将会是凤国的掌权人。 而她,是凰国的王爷。 凰倾夙目光沉沉,但在望向马车的那一瞬间忽然便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至少还有他在身边。 不理会凤弈苏的冷嘲热讽,也不理会随侍的阻拦,凰倾夙骑着马率先步入了凤国的地界,不远处便是凤国的边界之城乌镇。 凤国的风土人情与凰国的相像,但是还有些区别。 马车窗户的轿帘时不时被掀开一个角,虽然苏忆念嘴上说着不是很想回到这里,但是其实心里面还是期待的吧? 孤独那么多年,忽然有亲人了。还有自己的子民们。 凰倾夙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掀开的轿帘之上,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稍作休息吧。” 凤弈苏也不拒绝,找了一家客栈一行人便在这乌镇上走走逛逛。 苏忆念对于这陌生又熟悉的地点有些兴奋,面上虽然是清清冷冷的,但是眼底的兴奋与好奇却瞒不过别人。 凰倾夙与凤弈苏跟在他两边,凤弈苏见此问道:“念喜欢这里吗?” 苏忆念被她这么一问,忽然一愣才道:“只是好奇,这里我好像来过。” “来过?” 凤弈苏奇怪地望着苏忆念,苏忆念点了点头:“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记得来过。” 一旁的月也开口:“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好像是跟……” 说到这里,他便噤声,苏忆念抿了抿唇继续道:“跟我爹一起来过。” 说完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凰倾夙新伊藤,轻轻拉起他的手,无声地给他力量。 苏忆念一改往日的羞涩,竟然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凤弈苏没错过这么这一幕,可是却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他们之间可能也就这点时间了。进了皇城之后,怎么样就听天由命了。 她借口有事便先走了,凰倾夙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凤弈苏的态度也告诉她,她前面的路有多难走。 拉着苏忆念来到郊外一条小河边,,苏忆念忽然停了下来。 “夙姐姐,你要不要听听我的事情?” 凰倾夙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握紧了他的手。 “母皇本来特别爱父君的,后宫之中除了早年取过的几个男子,在父君来了之后便在没有过其他人。” 他说着,语气是回忆之中的幸福:“我跟他几乎是同一天降生的。” “他?” 凰倾夙开口了。 “齐书煜。原本我该叫齐书念的。” 解释完,他继续道:“母皇格外宠父君,可以说齐书煜是一个意外,父君也一度因为这件事情很难过,这也导致了母皇不是很喜欢齐书煜。”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宫中流传着我们两个特别像,简直就是双胞胎一般,又是同一天出生的,十分有缘,而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齐书煜一直往夫君这边跑,名义上是来寻我一起玩耍。” “母皇很疼我,经常过来,一来二去,母皇眼中也多了这么一个孩子。其实也没什么,我亦视他为亲弟弟,甚至有些愧疚抢走了母皇的疼爱。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那般诬蔑视他如己出的父君。” 说到这里,他微微有些瘦小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凰倾夙不由得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念儿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苏忆念微微冷静了一些继续道:“那天来了一个姓苏的人,我父君那时候姓钟离,没人知道他原本是姓苏,或者现在才知道他原本该是姓凤的。” “那日我跟齐书煜从学堂归来,刚好碰到那个姓苏的女子从父君的宫中出来。之后父皇便带着许多的人过来,以往那些亲切和蔼的面孔全部都变得好陌生。” “他们说我的父君与他人有染,又要拉着我验证是不是那苏家女人的孩子。可是父君本就留有苏家人的血脉,我也是,自然能融合,再加上有苏家人的印记佐证,不管父君怎么解释,母皇都不为所动。” “之后父君也不解释了,就这么看着母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记得母皇身后跟着齐书煜,他一字一句地指证亲眼见到苏家的女人与父君有染。” 说着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凰倾夙心中疼得不行,亲眼见着这一切的他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父君临走前道了一句:青丝缠,缠了一生,终归还是抵不过信任。父君被禁足在寝宫之中,那日苏家的女子被斩杀,父君望着外面的大雪,目光望着钟离府的方向。” “也就是那一夜,钟离府被传感染瘟疫,没让父君看一眼,没有任何证据,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一噎只见,母皇派人将那里烧成了灰烬。只有月被临姨带了出来。” “他们来到父君的寝宫,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父君不肯跟我们一起走,现在我算是有点理解了。哀莫大于心死,父君是对这个母皇绝望了。” 说到这里,他身子又抖了抖,原本清冷淡漠的人儿,在此刻竟然如此柔软脆弱,凰倾夙恨不得将他的烦恼全都烧毁,只留下快乐。 “念儿……” “夙姐姐,你知道吗?我几乎,差一点,就理解了父君的想法,他跟我争了一生,害了我的父君,夺走了一切,顶替了我的身份。” 抢走了你十年。 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口,他原本不知道的,但是那日凰倾夙忽然想起了往事,对自己说了一切,但是想起这一切差点要了凰倾夙的命。他害怕,他不想,他不敢再去冒险,让她再承受一次。 凰倾夙心中忽然一怔,他承受的太多太多了,明明是年华正好的少年,但是承受的却是杀父之仇,甚至于现如今的两个国家的仇恨与痛苦。 换而言之,苏忆念虽然是凤国皇室唯一的血脉,他同样也是杀死现任凤国女皇唯一血脉的人儿子。 当然他不想面对凤国女皇的原因,更是因为,他也怨,也恨,为什么,当年他们没有为他的父君做些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出现,父君也不用死了。 虽然他知道心死,人也几乎不在了。 苏忆念靠在凰倾夙的肩膀上:“夙姐姐,我不想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了,我怕,要是你以后不信任我怎么办?要是我再失去一个亲人该怎么办?我好怕。” 凰倾夙听着他小声的倾诉,心中揪成一团,又是心疼又是酸楚。 要是当年自己在他身边就好了。 “念儿,别怕,我都在,永远都在,如若你不想回去,我便带你走,你若是向往简单的生活,我愿放弃一切跟你一起归隐,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离不弃,信任你,宠着你,保护你,知道永远。” 苏忆念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从前所有的坚强与清冷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脆弱,凰倾夙更是恨自己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 他当时看到自己与齐书煜那般心中该是多么难过啊?即便是误会,凰倾夙也是后悔不已。 望着苏忆念精致的眉眼,和微微发红的眼角,轻轻落上一吻。 第92章 忆念新嫁? 因着在乌镇整顿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几天一行人基本上都是在赶路,氛围也渐渐变得不同了。 原本经常来干涉苏忆念和凰倾夙的凤弈苏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不再盯着他们,虽然与苏忆念相处的时间多了些许,但是黄庆那苏和苏忆念面上的表情却更是浓重。 时间转瞬即逝,一行人终于到了皇城的城门口,还未进城,便可以看到城门之上隆重的欢迎仪式和城门口内外拥堵的人群。 苏忆念望着身旁的凰倾夙道:“夙姐姐,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吧。你先去找个地方修息,过几日再说。” 凰倾夙握住他的手:“念儿,迟早要面对的,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苏忆念沉默良久,眼底满是纠结和为难,望着凰倾夙的眸中是浓浓的不舍:“可是……” “念儿,我要娶你,自然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娶你。无论有多难,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了。” 苏忆念抿了抿唇,目光有些游移:“但是我不想你为了我冒险……” 凰倾夙望着眼前不安的小夫君,心中的焦虑虽然存在,但是却多了几分甜意。 “念儿,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主,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能跟你在一起,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好。” 苏忆念沉默良久,忽然踮起脚尖,亲了亲她的唇,速度之快,凰倾夙根本来不及反应,可是下一刻,她眼前一黑…… 梦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追逐,在寻找着什么。 “不看看吗?站在顶端,才能看得更远,才能不被人侵扰。” “顶端才是有着最多纷扰的地方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齐……” “齐?” “不对,以后,我姓苏了。” “我叫秦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忆念。” 猛然睁开眼睛,凰倾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的身上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她起身,竟然有些虚脱。 脑中又浮现出来那日黎锦音说有一个法子可以让自己知道真相之时,带自己见的那个人说的话:“真相永远是真相,虚假终究逃不过现实的明镜。” 一切似乎全部都如同迷雾散去清晰得她仿佛可以看到当年意气奋发的自己。 所有的记忆连贯又自然。 忽然她胸口一闷,喉头一阵腥甜竟然吐了一口黑血,其中还混杂着一条血红色的蛊虫的尸体。 凰倾夙愣愣地望着地上的蛊虫,忽然听得外面一个人在敲打着碗筷念叨着又像是在唱着什么。 “说是缘深也缘浅,追逐半生变路人,道是夙念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今日郎来新嫁娘,来日凤国宁安康。” 只见那人佝偻着身子,脸上疤痕交错,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双眼之中恍若上好的琥珀,与那张脸格格不入,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她看着那人似乎有些眼熟,再细想可不就是当初将苏忆念带走的人么? 凰倾夙听着那人所言,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前辈,敢问您可曾见到忆念?” 可是那人却是置若罔闻,口中念念叨叨着一句:“可怜夙念不长久,镜花水月终成空。” 凰倾夙,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什么事情发生了:“前辈念儿在哪?” 那男子终于停下了念叨,转头望着凰倾夙,琥珀色的瞳孔灵动却带着几分的嗤笑:“在哪?在皇宫享着荣华富贵去咯。还能在哪?当然是准备着成为新嫁郎哎。” 凰倾夙猛然觉得心中一阵钝痛,眼前有些发黑,脑子一热,之后便是昏昏沉沉,满脑子都是他在皇宫之中享着荣华富贵,准备出嫁。 嫁给谁呢? 自然不可能是如今与眼前男人共同呆在这破庙的自己,那还会是谁呢? 凰倾夙觉得脑子有些发昏,失魂落魄地走了出门,大街上是出人意外的喜庆,满大街全是红色的喜物,装扮都是喜庆的。 但是这般的喜庆却是深深地刺痛着凰倾夙的眼。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偶,碰到一个人便拽住他问道:“新回来的皇子要嫁给谁?” “还能是谁啊?能娶咱们唯一一个皇子的自然是要当女皇的人,那不得是当今丞相的长女?” “丞相长女才貌双全,跟我们皇子啊郎才女貌可般配了。” “你别说前几天还见到皇子与孟贵女同游,可甜蜜了。” “是啊,皇子看着清冷,但是面对孟贵女算是温柔矜贵了。” 凰倾夙听着大家左一句又一句的言语,她不相信,那个人一定不是念儿,他答应自己的,要嫁给她的。 她拨开人群,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此时的皇宫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 “听说今天皇子要与孟贵女订婚,今天正好要举行订婚宴呢。” “你让一让,看看皇子是不是想别人说的那般好看。” “……” 喧闹声,深深地刺激着凰倾夙的神经,她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运起内力正打算强行闯进去,可是忽然一道红影闪过,凰倾夙运起内力的手忽然被抓住。 她回头一看,还没看清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却已经出现在屋檐之上了。 而这个位置也十分的巧妙,能够看到底下的情况却是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凰倾夙抿了抿唇,不看对方她也知道对方是谁。 “你来做什么?” 师亦宸本来准备好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面上忽地神色不明了起来,似笑非笑:“来看你笑话的。” 语气之中也是满满的讽意。 “看到了?你满意了?” 师亦宸只觉得心中一痛,望着面前的人仿佛不曾认识她一般。 “满意,满意得很。若是我不拦你,看你被暗处的侍卫给弄死我会更加满意的。” 听完,凰倾夙终于动了,抬眸望进了他的眼睛,一双绯红的眸格外瞩目。 肆意张扬,骄傲又洒脱,这才是真正的他。 “青东村数百条人命是你吗?” 师亦宸望着她,不语,默认的态度,让凰倾夙心中有些许的愧疚,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她。 “本主从来都是随性而为,你还不至于让我有大动干戈。你以为你是谁啊?只不过青东村他们所以为的是救世主的那个男人让我觉得很恶心而已。”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你也让我很恶心了。” 说着目光之中满满都是戾气,此时的他已经不是一个恍若妖精的尤物,而是一个心狠手辣肆意妄为的魔教少主。 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了阵阵鼓掌的声音,二人向下望去,之间的下面一个身着青色衣裳、面容姣好,颇有些许儒家文人气息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跟着一位白衣男子。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儿,从凰国追到凤国的人,凰倾夙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心彻底的凉了。 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她身上,脑中一下子炸开了一般,气血不定的她嘴角溢出点点猩红。 师亦宸见状攥紧了拳头,道:“你还有心思想别的啊?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着实让我恶心,所以,下面那两个人的命我要了!” “住手!师亦宸,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凰倾夙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师亦宸精致妖娆的面上黑沉沉地,可是忽然他粲然一笑,遮住了眸中的某些晶莹。 他抬手抹了抹:“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了我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凰倾夙拔剑对着他,眸中一片肃然,重复道:“不死不休。” 师亦宸嗤笑一声,垂着眸,眼中在那个的猩红更加的深沉:“凰倾夙,你以为你是谁?我师亦宸行走江湖十年,恨我入骨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跟我不死不休?你配吗?” “你看看你的样子,又是吐血又是蛊虫入体的,你以为你的不死不休在我眼中值我开心吗?” “你为何要帮助枫意?” 凰倾夙话语已转,忽然提到一个看似完全不相关的话题:“你与奚家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师亦宸眼中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凝固。 凰倾夙蛊虫已经出来了,自然想起了该想起来的一切,以及当年的那些事情。 她记忆深处还忘记过的一个人,暗杀之术她从来没有服过谁,除了奚北暮的亲弟弟,那个她一直把他当成了奚北暮的男子——奚北宸。 师亦宸面上的僵硬不过是片刻:“你在说什么傻话?本主与奚家有关系?呵,一个明明正派一个魔教,莫不是王爷您吐血吐傻了吧?” 凰倾夙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脚上的是摄魂铃吧?属于奚家的镇宅之宝之一。红衣狐狸眼还真是奚家的标志。再加上,我想起来了。” “……” 师亦宸望着她,眸中是种种不明的情绪:“你想起来关我什么事?我……” “你问我,为什么男儿就一定要待在家里面相妻教女,为什么男儿就不能够随意外出闯荡江湖,你说过,你明明比大多数女儿强,为什么总是被禁锢在这牢笼。” “枫意也是被禁锢在那个牢笼之中对吧?枫意身上有你当年的影子对吧?枫意也是逃不出奚家的牢笼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悄咪咪问一句,还有人在追吗?然后嘞,虐的戏份不会持续太久der,我发四,现在也该解开一切谜底啦 第93章 情话太酸 “住口!什么北宸?这里只有师亦宸。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想要谁的命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说完,他足尖轻点,三两下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凰倾夙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视线再回到苏忆念身上,眸中的情绪十分的复杂,痛苦、不解、悲伤最终逐渐转化为坚定。 她握了握拳头,无论结局是怎么样,他都要好好的,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想着,心更加刺痛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跟随着人群来到他们订婚的地方,又是怎么浑浑噩噩,莫名其妙地就进了他们的订婚宴。 明明自己一个闲杂人等本不应该被放进来的啊? 但是如今的她真的没有丝毫的心思去思考别的问题了。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正中的人儿,望着他轻抿薄唇,礼貌疏远,望着他矜贵优雅,天生贵族,举手投足只见皆是贵气逼人。 凰倾夙望着这样的他,这般的他,她却是是从未见过的。 在她面前的他总是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又或者是娇嗔的佳人,亦或是冰冷淡漠。 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吗? 苏忆念,原来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你吗? 想着凰倾夙右手执盏,一饮而尽。 不!她不相信! 随后只听得‘咔’地一声,那昂贵的酒杯竟然在她手中碎裂。 碎片深深地划破了她的手,鲜血点点滴在上好的羊绒地毯之上。 凰倾夙嘴角含笑,苦涩又难堪,但是目光依旧是半点不离苏忆念,生怕师亦宸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忽然眼前多了一块白色棉布和止血的膏药。 凰倾夙一愣,顺着那手往上看,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庞和一双清冷的眸子。 她还没说什么,那人先开口了:“秦大人,您流血了,擦一擦吧。” 凰倾夙没有回答他,也没有问什么秦大人,只是望着那双眸,认真地看着,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她接过棉布和药物那人正打算离开,凰倾夙忽然拉住他的手:“我一直不相信,念儿会离开我,我也终于体会到了,念儿所说的,差一点就理解了齐国凤君的想法。” 那人身体忽然一僵,凰倾夙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牵着他的手,走向前:“我说过,我想跟你一起走,一起面对,为什么要迷晕我呢?” 那人看了看周围,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宴席的末位,故此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那人拉着她出了宴席,七弯八拐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还没有说话,凰倾夙忽然从背后轻轻拥住了他。 男子面上看不清,但是耳朵却是红的剔透。 可是却也不拒绝,只是拉过她的手,细心地处理着伤口。 “每一次都是这样伤害自己……” 他小声抱怨着。 凰倾夙只觉得心中甜甜的:“不是有你吗?” 苏忆念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动作。 即便易容了,他一双出彩的眼睛却是无法掩藏。当时她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个冒充苏忆念的人一眼,又是苏忆念参与安排了这狸猫换太子,她自然看不出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她自己站在了这旁观者的角度,才发现自己是有多傻。 明明,就算是谣言,念儿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对待那什么贵女的态度都是一目了然的。 想到这里,凰倾夙忽然抱紧了些怀中的小夫君:“你跟她有没有游过湖?赏过花?有没有走过青山绿水,看过众生百态?” 苏忆念不语,只是微微回头,陌生的脸但却无比熟悉的眼眸,纤细的睫毛清晰可数。 “如果我说是呢?” 你会不会不信任我?你会不会想当年母皇对待父君那般至死都不肯再见我? 凰倾夙望着他的眼眸,仔细认真地道:“那我便带你游遍更广阔的湖,赏更绚烂的话,走过一辈子的万水千山,只看你一人的姿态。” 苏忆念闻言,本是打着试探的小心思,却忽然被她突如其来的情话堵了回来,面上又热了起来。 果然是个坏蛋,撩人的话信手拈来,指不定撩过多少人。 “你……到底对多少人说过情话……这么熟练……” 小声又带着些许埋怨的语气,带着情人的娇俏,让凰倾夙心中的郁结瞬间消失,嘴角微勾。 “我啊?我数数啊……一个,两个,三个……” 听言,苏忆念眼中闪烁的光芒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直到她最后一句:“数不清了,但是记得人呢。一个是小时候的念儿,一个是凰国陪我度过生死难关的念儿,一个是青东村醉酒的念儿,还有一个是如今让我日思夜想的念儿,反正都是念儿。” 苏忆念黯淡的眼中逐渐染上光彩,最后化为盈盈的泪光,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坏人。 凰倾夙自觉开玩笑过了头,急忙抱着小夫君,哄道:“只有你一个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那齐书煜呢?” 凰倾夙哑然,苏忆念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心中更加难过了。 低头垂眸,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 慢慢地伸出手,回抱住凰倾夙,刚开始只是试探性地抱着,随着沉默越来越久,他也越抱越紧,生怕失去什么一般。 “念儿,可还怨我?” 他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便是哽咽。 他有什么资格怨呢? 是他的选择,她忘了他,喜欢上别人了,就是这么简单。后来他回来了,反倒是他夺走了她。 凰倾夙不知道自家小夫君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想到了这么多。 她只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送命题。 看着会中小人儿乖巧的发旋和不安的模样,心中更是心疼。 “念儿,我不能跟你完全保证我没有喜欢过他,我只能跟你保证,自那日出府寻你开始,眼里,心里便只你一人,再无他人。” 苏忆念听着她的话,也不知道是何情绪,是不是因为得到的东西太多了,他已经开始变得贪心了,奢望更多了呢? 明明以前只要她愿意看自己一眼就好,可是如今却想要把所有男子的痕迹都摸去。 他垂着眸不说话,凰倾夙继续道:“小笨蛋,我总不可能把以前被迷了心智的我抓出来暴打一顿吧?嗯?” 苏忆念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什么迷了心智,那你现在是不是也是被我迷了心智,以后碰到更喜欢的男子,也会想把现在的自己给抓出来暴打一顿呢?” 凰倾夙,再次哽住,哑然失笑,见她笑了,苏忆念不由得脸一红,刚才自己那般仿佛(就是)吃醋的模样,会不会让夙姐姐讨厌他…… 凰倾夙拉着他的手道:“被你迷了心窍,我甘之若饴。再说了,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你已经给我下了这世间最毒的药,除了你无药可解。” 苏忆念听得耳根子都红了,这个坏人在说什么呢? “你……你油腔滑调。” “只对你。” “你巧舌如簧。” “因为你。” 量谁都想不到,曾经还需要靠好友找话本寻找怎么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的凰倾夙,如今竟然是酸不拉几的情话信手拈来呢? 苏忆念没再问她别的什么问题,不管什么问题,这坏蛋都能把它扯到情话上来。 苏忆念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无赖。 “说正事,你现在的身份是凤国礼部侍郎秦素。你晕过去后给你易了容,凤国现在的处境不太乐观,皇族断层没有血脉留存,丞相一家独大,虽然皇族背后有苏家但却也是有些吃力的。” 凰倾夙亦是一个聪慧之人,朝堂之中的各种道道,她也是熟的很。 这一出怕就是上演的鸿门宴。 狸猫换太子,再假借订婚的名义,趁机除掉丞相一脉。 “扮演你的那人是……” 苏忆念听言,顿了顿,眼底少有的浮现出了些许的担忧:“是月。” “月?” “对了,你还不知道月的身份吧?月其实是钟离府唯一留存的血脉了。当年父君曾经救过钟离将军的性命,他从凤国出走来到齐国后,钟离将军当年认了我父君做义弟,我们一家都欠钟离家的。” 苏忆念面上担忧更甚。 “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吧?这里太危险了。” 凰倾夙望着他笃定地说道。 “可是我会用毒,我不放心月,更放不下……你……” “念儿,你信我吗?” “信。”苏忆念没有丝毫犹豫说道。 凰倾夙看着眼前人儿比起小时候长开了而更加精致的眉眼,将他散落到脸庞的发拨到耳后,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面颊。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般,倔强又善良。” 苏忆念瞳孔收缩,小时候…… 猛然抬起头,看向凰倾夙,下一刻眼泪盈满了眼眶,许久许久,才道:“你没事吧?” 闻言,凰倾夙先是心里一暖,这个小笨蛋最先关注的竟然是她有没有事。 屈指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傻瓜,我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吐了几口血,吐出来一条莫名其妙的虫子,虽然感觉十年了有一条虫子在自己身上还挺恶心的。 “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我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告辞告辞…… 第94章 周旋 苏忆念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 凰倾夙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苏忆念偏过头道:“没什么。” 凰倾夙见此,心中便知,自家小夫君心里又有事情了。 他看着清冷又知礼,其实心思最为敏感,又喜欢胡思乱想,却又不肯说。 凰倾夙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道:“念儿不管记起来记不起来,如今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未来也只有你一个,相信我好不好?” 苏忆念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凰倾夙却是知道,这个小笨蛋内心还是害怕的。 齐书煜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了。 这时候忽然听得院子之中一阵喧哗:“清凤王率兵打算将丞相府全都包围!” “皇子殿下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儒雅的声音却格外的无情。 原来是刚才有人密报凤弈苏率兵将丞相府包围,丞相一方得到消息,现将所有人带到院子之中,毕竟比起在宴请宾客的前厅,这里至少还有退路,这也是苏忆念选择到这里来的原因。 事情败露,无非就是集中可能,凤弈苏身边还有内奸。 即便让苏忆念假装与丞相长女订婚来麻痹丞相一方,他们也始终不放松浸提,也更加说明了丞相的势力在朝中的根深蒂固。 这也是让会武功的月来代替苏忆念完成这最后一场戏的原因。 毕竟熟知苏忆念一切并且身形相近能瞒天过海,并且还会武功的人着实不好找。 听言,苏忆念猛然抬头:“不好了夙姐姐,小姨他们被发现了!” 他并不是莽撞之人,也没有急匆匆冲出去。 凰倾夙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示意他稍安勿躁,先听听外面的响动。 “就说今日亲侄子定亲,清凤王殿下却没有到场,还以为是什么缘故,没想到是这般不顾亲侄子的死活啊?皇子殿下,亦或者是这清凤王故意想要您死呢?其心可诛啊……” 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说道,语气之中可以听出她当权者的身份,应该是丞相,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亦或是早有预谋来演这场戏?那不得不说皇子殿下您还真是不怕死啊?” 听他这般丝毫不掩饰的语气,可想而知朝堂之上是如何与凤国女皇对峙的了。 凤国女皇当年痛失爱子,对朝政稍有放松,再加上凤国女皇历代都是痴情的,后宫只有因生育苏忆念生父落下病根,不能再生育的凤国凤君一人。 朝廷之中早有人不满了。 也难怪会有这么一出戏。 名义上是招丞相长女当驸马,实则是将皇位名义之上的拱手相让。 凰倾夙心中不由得替这个国家感到些许的悲哀。 这么大一个国家,内里却也是千疮百孔,这凤国女皇也算是有勇有谋之人,也是一个仁君,不忍生灵涂炭,用伤害最小的办法彻底拔出这根毒瘤,只是这毒瘤背后盘根错节,稍有不慎,诱饵便会有生命危险。 也难怪会让月去了,看苏忆念的模样本来应该是拒绝让月去的。 凰倾夙心中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心底也是有了主意,只是,放心不下身旁的少年。 苏忆念意见她的模样便知道她想到办法了。 也是,小时候她的武功便是那般出色,就连齐国派出的杀手都不在话下,更别说现在了。 只要她的情绪不受影响,续命的那东西不出来作妖的话。 苏忆念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凰倾夙深深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知道,我信你,我的念儿从来不是一个花瓶。” 听言苏忆念眼中染上了点点的光芒。 如同师亦宸一般,他的才华,他的能力,从来都不是只甘于在后院之中当一个花瓶,一个相妻教女的男子。 他们有他们的骄傲,只不过,苏忆念愿意为了凰倾夙放下这份骄傲,如果是她凰倾夙,那么他愿意而已。 但是她却是愿意为自己保护这一份骄傲。 一份感情之中从来就不是一方一味的付出就能维护的。 两个人共同的尊重,保护,宽容与信任才行。 他不是普通的男子,是她看上的男子,是天下闻名的神医苏忆念,不是当年那个被人追杀的小孩子。 也许在她面前是一个男子,但是,他也是一个强者。 凰倾夙亲了亲他的眼角,笑了笑道:“我的念儿,一直都是一个强者啊。” 这是她对他的信任。 苏忆念踮起脚尖,在她的唇角亲了亲:“我的妻主亦是强者,我信你。” 凰倾夙内心无比的甜,夫复何求。 下一个转身,离开了这个假山。 虽然她的武功高强,能够以一敌百,但是还要防着他们手上有人质。 虽说月会武功,但是月的武功水平如何她不清楚,但是以她小时候见识过一次来判断,他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也不能敌得过这丞相家中这么多人,这么多高手。 而且谁又能保证这里没有什么隐藏的高手呢? 凰倾夙,眯了眯凤眸,随后眼神迷离,身体摇晃着走了过去,俨然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哎哟,头真是晕的厉害。丞相不愧是丞相,这喜酒果真是好酒啊!” 还未走近,却被视为拦下:“站住!” 只见她仿佛被吓了一跳一般,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在人群之中寻找月:“啧,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喜宴呢?怎么还拦人了?” 说着目光在四周逡巡着,寻找着月。 院中人十分的杂乱,但是基本还是能看出最中心的位置是保护最好的位置,也就是丞相一家以及月的位置。 凰倾夙目光望过去,恰好看到那儒雅青衫女子紧紧地扣着白衣男子的手。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苏忆念,是月,但是顶着这幅面容和与苏忆念相差无二的神态,凰倾夙承认自己吃醋了。 目光如同火炬,灼烧得那青衫女子十分地不适,皱了皱眉道:“喜宴依旧是喜宴,还请秦大人先回宴厅,我们去处理一些事情,去去就来。” 凰倾夙望了望四周,果然这里的人数量远不及宾客之多,看来丞相一家也是真的被骗到了,虽然设防但没有防备的太过。 如今也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带了亲信打算撤去。 按照凤国女皇都不敢与他们硬碰硬的样子来看,他们应该还有后手。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离开。不然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凰倾夙想着,对面的月也不知是否认出了凰倾夙的身份,只是他也是聪慧,自然知道不能让这一群人离开。 道:“刚才丞相所说是何意?难不成皇家敢用唯一血脉来做赌注?那这江山要给谁?” 丞相不愧是孟贵女的母亲,母女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却比孟贵女更加老谋深算。 “是亲自养大的孩子更亲还是从未谋面的亲孙儿更亲另说,你是不是真的皇子我们还不知道呢!娴如,咱们走!” 凰倾夙忽然出声:“哎?这新皇子怎么不是真的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说着绕过卫兵和外围的防备走上前来,那些卫兵正打算拦,可是那孟贵女手一挥示意他们不用拦着。 凰倾夙面上不显,心中确实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拦?是对自己太过相信还是最他们的实力太过有信心? “秦大人是新官上任有所不知,也正是因为如此,本相才想要劝秦大人一句话。” 孟贵女没有说话,反倒是丞相说话了。一开口凰倾夙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新上任的新官。 “秦大人也是一个聪慧之人,朝堂之中的事情也许接触不久不太了解,目前朝堂之中文官一方除却清凤王一方势力几乎已经全归我丞相府所有,至于武官,远水救不了近火,真正需要忌惮那几位早已经远征,回不回得来都是个未知数。” 凰倾夙眯了眯眼睛,凤国作为当今两大国之一,还要远征何方?还回不回得来都不清楚? 她面上依旧是疑惑地模样,拖延时间:“远征?怎地我没有听说?” 听此,丞相忽然笑了:“自是没有,大将军是悄悄远征凰国的,而凰国那边我们也早已经递了消息,大将军去了就是自投罗网而已。” 凰倾夙有些发懵,她不过是离了朝堂一段时间又不是几年,怎么自己不知道?而且驻守边关的还是自己的亲舅舅,到这边来的时候才跟自己说过话的。 这事儿不对劲啊? “凰国又怎地和凤国矛盾了?” 她一脸迷惑,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 凰国凤国君主皆是以民生为信条不喜战争的。太不对劲了。 孟贵女回答道:“秦大人难道不知道当年与凰国和亲之际我国皇子凤揽月逃跑,跟凰国闹得很僵,现如今又冒出一个小皇子,凰国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凰倾夙若有所思,看着母皇父君也挺恩爱来着。 也不知道丞相母女为什么非要拉拢自己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只是此时时间紧急,能拖一分是一分。 她问道:“为何要跟我解释这么多,按照丞相所言,此时已经胜券在握了。” 丞相眯了眯眼睛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她苍老的脸上格外出彩。 第95章 古怪老者 “谁人不知,秦大人虽然是刚刚入职,但是皇上格外礼待秦大人,对秦大人格外的信任。” 那丞相长女如是说道,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是皇上驾崩了,那么……” 凰倾夙眯了眯眼睛,原来丞相这一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别国的事情她本来不应该插手,但是这毕竟涉及到了苏忆念,威胁到了未来的岳祖母。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这群人出去,不然凤国所有的皇室都会有危险,谁又知道这群人没有什么其他杀了女皇以及皇室的手段,或者能杀女皇的其他人呢? 除非这个人是自己。 凰倾夙心中已经想好饿两条路,首选便是今天一次性将这群人一网打尽,实在不行也得应下这群人的邀请,打入内部。 将这杀人的任务放自己身上。 只是为什么这个丞相这么相信自己会答应呢? 正想着,那丞相又说话了:“秦大人该知道既然本相能够把一切都跟你和盘托出,自然是有秦大人的把柄。” 凰倾夙听言眯了眯眸子,她从未出现在这群人面前,除非是另一个秦大人暴露了把柄,但是听之前苏忆念跟她所讲,应该不会。 想着,那丞相说话了:“想必这皇子与秦大人关系匪浅吧?” 凰倾夙目光一凝,是了,秦大人是随着苏忆念的出现而出现的,而且既然是念儿安排的自然与念儿走得近,而且刚才自己的反应和眼神也暴露了什么。 面前这人果然是老谋深算。 凰倾夙想着,手已经缓缓放到了腰间的暗器之上,面上依旧是不显。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丞相一行人面色大变。 “不好,丞相大人我们必须尽快撤离,前面抵挡不了多久的。” 一个武官说着,拔出了刀冲着凰倾夙继续道:“秦大人早些做决定好,若是秦大人再犹豫不决,那么刀剑无眼。” 凰倾夙眉头微皱,目光朝着扮成苏忆念的月看去,只见他的神色丝毫不见慌张,仿佛早已经有所预感了一般。 凰倾夙目光朝着假山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暗下决定。 只见那个五官手中的长刀架在凰倾夙的颈边:“秦大人还不做决定么?” 凰倾夙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微勾,轻启薄唇淡淡地道:“既然谈不拢了,那么丞相大人还是别走了,大家一起留下吧。” 话音刚落,那个武官反应倒是也快提起长刀正打算用力,只要轻轻一用力,凰倾夙便会命丧黄泉。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只听见‘嗖嗖’两声破空声。 凰倾夙的手指依旧成两指合并状,只是两指之间空无一物,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那武官眼睛瞪大,双手条件反射地捂着脖子,下一刻‘嘭’地一声,倒了下去。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一般,在场所有的人除却一部分丞相家的家眷,所有人都拿出了随身的武器,朝着凰倾夙攻去。 而被掣肘的月此时已经被丞相拽着过去一把掐住了脖子,可是月不是不会武功的一般男子。 他抬起手抓住脖颈上的手,狠狠地反身一擒,丞相本身便是文官,即便位高权重,可始终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瞬间便被月擒住。 “老贼休得猖狂!” 月怒喝一声,可丞相毕竟是这群人的头目,又怎会每个人保护呢? 正如凰倾夙所料那般,这老贼竟然私下养兵不说,而且还是只有皇家才有资格养的影卫。 暗处两个身影一晃而过瞬间出现在月的两侧朝着他攻去,月也不愧是齐国钟离将军家的子嗣,知晓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能退,往后一倒躲过了两个影卫的攻击。 但是与此同时丞相也躲过了一劫往后退去。 月想要再去擒住丞相这个‘王’但是却被两个影卫缠上,只得与其打斗起来。 这一边凰倾夙与丞相所带的人中的所有武官或者是会武功的达官贵族颤抖在一起,另一边月也跟两个影卫颤抖在一块儿。 那丞相拉着自家的长女和小女儿朝着后门奔去。 凰倾夙眯了眯眸子,若是让他们跑了无异于放虎归山。 想着她也不再保留,没有了蛊虫以及各种奇奇怪怪毒药的困扰,凰倾夙下手便没有任何的顾忌,即便身体没有好全,但是也离着全盛状态不愿。 只见她一招一式必定带走一个人,,但却又极其有分寸,部分重要的人只是断了其行动力而已。 她这边虽然人多,但是却是极快的。 比较难缠的便是刚才那个武官,是出了凤国大将军之外,凤国的第二大将军。 只是凰倾夙出其不意地将其暗杀了,如今现在只剩下一群不够看的。 即便不够看,但是也经不住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丞相三人眼瞧着已经快看不到影子了,凰倾夙眉头微皱,足尖一点,越过这群人朝着丞相三人攻去。 长剑出鞘,剑光凌冽,直指丞相。 ‘叮’ 一声脆响,凰倾夙只觉得手臂一麻,长剑瞬间被打落,丞相亦听到了这声脆响,回头一看,高呼:“先生救我!” 凰倾夙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色长袍裹身,看不清面容,身形佝偻但是依稀可以从花白的散落的白发之中看出是一个老人。 只听得他沙哑着声音道:“小友,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回你自己的地方老朽既往不咎。” 凰倾夙听到这个声音,眼睛之中瞬间闪过一抹震惊。 这个声音,她听过! 她一直好奇自己是怎么中了那么多的蛊毒。 已知的便自家念儿的师父给自己续命的一种,可是之后的什么情蛊,还有毒瘟疫,这些南疆职务总不可能是念儿的师父干的吧? 可是听到这个声音,一段尘封的记忆忽然打开来。 师亦宸,也就是之前的奚北宸的失踪,她便曾经在奚家听到过这个声音,当时他是奚家旁支请来的所谓高人。 同时,十年前自己重伤之后,念儿的师父只好自己带着念儿走了,她醒来之后见到的是齐书煜,这个人便是齐书煜所说的救自己的师父。 毒瘟疫之时,母皇查抄凰樊羽家的时候,有人说凰樊羽家中有一个黑衣老者,后来不见了,依旧在通缉之中,一切的一切全都解释通了。 凰倾夙望着面前的人目光之中浮现出丝丝凝重。两场毒瘟疫,抓走奚北宸,对自己下蛊,现如今又出现在凤国的动乱当中,这个人着实不简单。 面前这个人很强。 凰倾夙心中暗想着,目光又转到丞相身上,可是这个人也放不得。 这一次放了他们母女,暗处始终会有这么三个人伺机而动。念儿作为凤国唯一的皇子,肯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凰倾夙目光深沉道:“从哪来回哪去的人该是你吧?布局十年,可真是用心良苦。” 闻言,那人的身体明显僵了僵。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凰倾夙明显感受到了他的震惊。 “小娃娃不简单嘛,能够在毒瘟疫之中活下来不说,竟然还可以摆脱我的蛊虫?小娃娃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背后之人? 听到这句话凰倾夙心中猛然浮现出苏忆念的师父,那个老人。 凰倾夙抿了抿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不能让丞相一家人逃脱! 想着她也动了,右手在虚空之中一握,长剑便朝着她的方向飞去。 握住剑柄,也不与那老妇人多做纠缠,朝着丞相一家攻去。 那老妇人貌似是没有料到凰倾夙还是会选择先动丞相一行人,怒喝一声:“找死!”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凰倾夙掠去。 凰倾夙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险,但是望着前方的三人,余光看了看假山之后,心中暗自做了决定。 速度不减依旧朝着丞相三人略去。 丞相三人拼命地往前跑,可是无奈,凰倾夙毕竟身怀武功,凰倾夙与丞相的距离越来越近,同时那黑衣老妇人离凰倾夙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眼瞧着长剑已经出现在丞相眼前,同时,那老者的手呈爪状也出现在了凰倾夙身后。 那简直不能说是一双人的手了。 干瘦得没有半点肉,就像是枯死的老树树枝,漆黑如墨一般,又仿佛是泡黑的鸡爪,看着极其可怖。 凰倾夙眉头微皱,这次出来的时候心神不宁,也没有电太多的暗器,随身带着的报名的几枚暗器早已经在那已经死去的武官身上了。 想着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在这里啊?” 语气之中有些许的玩世不恭,带着些许的纯真无邪,却又暗含着偌大的杀意与憎恨。 凰倾夙回头一看,只见他一身红衣,皓白的脚腕上系着一对铃铛,肤白若雪,唇红齿白,一双妖媚的眼仿佛上挑,红眸夺人心魄地惊艳,墨发散下,整个人如同魔神一般,又如同山间精灵一般。 凰倾夙回神,心中一紧,她如今想起了很多事情,自然也是猜到了师亦宸与面前这人只见的仇恨。 但是却不知道师亦宸与这老者相比谁更胜一筹。 至少现如今的师亦宸,她全盛状态之下也有可能打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又回来惹,小鱼会在2019年完结der 第96章 缠斗 听到这个声音,那个老者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忽然停了下来,趁着这个空档凰倾夙回身一踹,拉开了与老者之间的距离,借由作用力朝着丞相一家倒飞而去。 她再一旋身,长剑直直地攻向丞相。 那老者忽然回神,反应过来,怒喝:“你找死!” 再次向凰倾夙袭去。 可是凰倾夙早已经与她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眼瞧着丞相已经几乎要死在凰倾夙的剑下,就在此时,那老家伙竟然一狠心,将自己的小女儿拉到身前,狠狠地推向了凰倾夙。 剑刺入那女子的心脏,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瞬间,那黑衣老人也已经来到了凰倾夙面前。 凰倾夙毕竟是从小便受到训练,反应更是迅速,拔剑而出,那女子应声倒地,凰倾夙心中暗道丞相的心狠,可却也来不及多想。 沾着血的剑挡在身前,看看抵挡住了那人的袭击,只是剑上的鲜血 竟然在碰到那老人黑瘦的手之时,那边的漆黑如墨。 凰倾夙心中暗惊,好厉害的毒! 想着师亦宸也开口了 :“小心她的手。” 凰倾夙目光复杂地看着师亦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位童年玩伴。 魔宗少宗主?奚家小公子?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哼,猖狂!” 那黑衣老者冷哼一声,一把挥开凰倾夙的剑,继续朝着凰倾夙攻去,反倒是将后背留给了师亦宸。 师亦宸眉头微皱:“老鬼,你倒是不怕死。” 说着师亦宸随手拈了一片柳叶,足尖轻点,朝着那黑衣老者的方向掠去,手中的柳叶瞬间脱手。 原本该是柔软的柳叶,稀客竟然比利刃还要锋利,那破空声听得人心底发凉。 这一下若是落在人的身上怕是会穿体而过了。 可是那老者身形诡异地闪了闪,下一刻消失在原地,柳叶直直朝着凰倾夙飞去。 凰倾夙眯了眯眸子,可是已经来不及,她运气内力往后倒退几步,长剑抵挡在前,只听得‘叮叮叮’几声,柳叶竟然尽数打在长剑之上。 依旧有一片柳叶没挡住,越过凰倾夙朝着丞相那边攻去。 丞相一慌,又抓过长女往前一推:“不要啊!娘!我……” 话还没有说完,那丞相长女竟然就这么定在了原地,随后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倒了下去,没有半点抵抗力的死了,柳叶扎入她身后的墙中,仿佛一根钉子一般发出一声闷响,之后飘落地上。 而与此同时,这边的凰倾夙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声破空声划过,将那柳叶打落。她拿起长剑看了看,之上竟然多了几道柳叶打出的口子。 那长剑在老者手上都不见有何损伤,甚至在凰倾夙与丞相府的人对战过程之中,丝毫没有任何损伤,此时竟然生生被柳叶打穿了! 幸好师亦宸反应极快,将几片叶子用手中的物什打落,不然凰倾夙也危险了。 凰倾夙看了看师亦宸,他终究是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吗? 即便只是因为老者忽然消失,她没有看到师亦宸的动作,但是他的武功已然不可小觑。 比起小时候的他,如今的他已经成长了千百倍。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可是此时并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凰倾夙环顾四周,丝毫没有那黑衣老者的身影。心中暗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啊…… “人呢?” 凰倾夙心中暗道。 师亦宸此时敛去了面上的笑,自打认识他一来凰倾夙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眼睛之中满是嗜血的杀意,面上也没有丁点的微笑,仇恨与痛楚仿佛刻在他骨子之中一般,让身边的人也感觉到了绝望。 师亦宸也不语,一双血色双眸在四周仔仔细细地搜寻着。 凰倾夙抿了抿唇,她知道,现如今自己在这里只会是他的累赘,毕竟那老者会利用自己给他造成麻烦,那么如果是她贸然出手,同样会被老者利用,用他来对自己造成麻烦。 这个时候,一对一才是最好的办法,她只能暗中支援。 没有办法,只好往后退了退,目光锁定了剩下的丞相。 丞相只觉得身子发寒,腿软的不行,对着虚空喊道:“先生救我啊!先生!我什么都答应你!” 话音刚落,师亦宸动了,只见他足尖在虚空之中轻点几下,丞相只见一道红色的影子划过,又听得‘啪’地一声。 下一刻,丞相面前已经多了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哼!老鬼,在我面前你还想把人给救走?你也留下吧!” “臭小子!别忘了你这一身的功夫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 二人的速度极快,那黑衣老者诡谲的功夫凰倾夙见识过了,可是没有想到师亦宸竟然丝毫不慢于她。 只是那老者口中的师亦宸一身的功夫…… 趁着师亦宸纠缠住了老者,凰倾夙也来到月面前顺手帮着月解决了两个影卫。 “主子呢?” 月此时有些许狼狈,即便是顶着苏忆念的脸,但是在不刻意的情况之下,与苏忆念依旧是有着天壤之别。 凰倾夙闻言,目光瞟了瞟假山之后,月急忙跑过去。 凰倾夙拦住了他:“你是傻子吗?生怕别人不知道重要的人在哪里?” 月闻言冷静了下来,看向了那一红一黑两个身影。 师亦宸不愧小小年纪就成了魔宗少宗主,武功丝毫不再那诡谲的老者之下,甚至隐隐还有压制对方的趋势,可惜老者的武功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再看那丞相,因为被吓得腿软,在原地打颤。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老者毕竟年老,而师亦宸原本便是压制他的,即便有着诡谲的身法也敌不过师亦宸,渐渐地,那老者已成颓势。 又听得‘嘭’地一声,那老者被师亦宸击飞倒地,直接将不远处的院墙给砸了一个洞。 老者吐了一口血,让人心惊的是,那老者就连血都是黑色的,完全就是一个毒人。 而这时,老者的披风也飘落,露出了她的容貌。 那时一张极其可怖的脸。 与苏忆念的师父一般被毁得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只觉得有些可怖,不同的是,苏忆念的师父貌似是被刀剑划伤的,而面前的人,脸上似乎是被火烧伤的。 月看清了那个老者的面容大吃一惊,对着凰倾夙道:“是她?!那个黑衣老人不能死!主子中了他的毒!” 话音刚落,师亦宸已经来到了老者面前,他脚上的摄魂铃已经握在手中,上面沾染着丝丝黑血,明显是伤了这个老者。 他面上已经没有往日的邪魅与妖娆,也不负纯真,此时的他仿佛是一樽杀神一般,他一步一步走近那老者,眼底的恨意便更深一份。 “十年……” 他缓缓开口,声音之中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凰倾夙感觉到了其中的隐忍。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师父!” 师亦宸闻言嗤笑一声:“师父?呵,真是脸大。” 那老者颤巍巍地往后爬着无比地狼狈,凰倾夙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十分的奇怪。 “我是你师父!你的体质,你一身的武功都是谁给你的?你要欺师灭祖吗?” 听言,师亦宸忽然笑了,笑得十分的放肆:“欺师灭祖?当年若不是你掳走我,如若没有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我又何必忍受魔宗生不如死的日子?那段日子我多少次差点死了,我甚至宁愿就那么死了。可惜我命大,既然我命大,你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凰倾夙听着二人的说法,心中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大致内容。 原来当年奚北宸失踪,奚家人误以为他死亡,实则是被面前的黑衣老者掳走了,黑衣老者是魔宗的人。 难怪一身的毒还有那诡谲的身法。 从奚家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变成了老者的试验品,难怪他这么恨。 月见师亦宸已经走到了那黑衣老者的面前,生怕那黑衣老者会被师亦宸给杀了,急忙催促道:“快想办法啊!这个黑衣老者不能死!不然主子真的没救了。” “月!” 就在这个时候,苏忆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假山之后出来了,到了二人身后。 凰倾夙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怕他除了什么意外,一回头却发现地上已经倒了一地的人,他们没有丝毫的伤痕。 见到凰倾夙不解的模样,苏忆念道:“刚刚在那边做了点小东西。”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小瓷瓶。 凰倾夙心下了然,他果然不是一般的男子。 苏忆念面上有些许的苍白,不知道是何原因。 “主子!您的毒又发作了?” 凰倾夙闻言心下凛然,拉着他仔仔细细地检查:“念儿没事吧?” 苏忆念忽然被她拉着左看看右看看地,面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她:“我没事。” 一双眼睛看着那边一黑一红两个人影,眼底也是有着憎恨,这个人杀了钟离一家,甚至于自己父君的死也是跟她有关。 之后的一切,皆是她所谓,死不足惜! 月听到苏忆念说着没事,心中一酸,道:“怎么可能没事呢?毒是那人下的,那个人受伤毒便会更深一点。不然当年他已经被师父给杀了。就是她用这毒牵制师父的。” 凰倾夙想了想,月口中的师父大概也是苏忆念的师父,两个毁容的老人之间应该还有什么关系。 第97章 毒 只是那老人易受伤,苏忆念的毒便更深一份,难不成是蛊? 苏忆念见到月已经把话都说出来了,又看到凰倾夙的神情,心下便有些猜测她猜到了什么。 “是蛊毒。” 他轻声说道,语气如同他本人一般地淡漠,仿佛丝毫不在意一般地。 凰倾夙抿了抿唇,正打算说什么,但是苏忆念却继续说道:“不能放过她。” 凰倾夙一愣,看向苏忆念,苏忆念垂着眸看不清是何情绪:“这次如若被她逃脱,她的蛊术、毒术、武功以及在三国之中的布局,这已经不是我个人安危的问题了,这是天下的问题。而且目前,除了师公子应该没有人能杀了他。” 平心而论,如若是不用蛊毒之术,凰倾夙倒是能够与她一战,只是那老者浑身带毒凰倾夙也不敢随便接触。 至于师亦宸,凰倾夙猜测,当年也许这个老者将他带回去是让他当毒人的,没想到意外之下竟然将师亦宸炼成了高手。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着奚家血脉驾驭百毒的说法。 凰倾夙看着苏忆念,心中有些五味陈杂。 苏忆念亦是抬头看着她:“没关系的,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够跟你在一起。” 凰倾夙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如果那个人死了,你会怎么样?” 凰倾夙问道,苏忆念闻言,目光瞥向别处,随后又回过头,浅笑着看着凰倾夙,踮起脚,亲了亲她的唇角,最后面上浮上一抹薄红。 “夙姐姐,你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以大局为重。” 凰倾夙心中一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握紧了长剑,转身,朝着师亦宸的方向走去。 苏忆念见状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夙姐姐,你要干什么?” 凰倾夙不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念儿该是知道,十年前我选择的是救你,十年后我的选择依旧是一样的。” 苏忆念心中一慌,面上煞白,拉住了她:“夙姐姐这是要我做全天下的罪人吗?” 师亦宸的武功何其高强,自然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回过头,红眸之中浮现一抹警惕和怒气。 凰倾夙对上了那双红眸,心中微动,他也是受害者,甚至是最大的受害者。 只是…… 苏忆念再次拉住了凰倾夙:“夙姐姐,不可以!” 凰倾夙此时内心无比的纠结,也许会有第三种选择? 那老者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面前已经恢复了原貌的苏忆念,面上忽然一喜:“没想到当年牵制那个贱人的手段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 听言,师亦宸警惕地握着摄魂铃放到身前,对着凰倾夙:“凰倾夙,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是我的!” 凰倾夙冷面如霜,看着那黑衣老者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 “念儿的毒你有没有办法解?” 那老者听言,开口了:“哈哈哈,老妇下的毒怎么可能解不了呢?你,帮我杀了这个人,我就替他解毒。” 听言,师亦宸的眼底划过一抹痛楚,转瞬即逝,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等凰倾夙再看过来,只见得其中的冷漠:“要杀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我看看今天还有谁敢拦我!” 那老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以只能够师亦宸和自己能听得到的话道:“你对她的感情不一般吧?呵,魔宗少宗主,把人命当玩具的存在竟然还会为了其他人收回自己放出的柳叶刀,我记得这对你的身体损害极大的啊?” 师亦宸红眸愈发地深沉:“老鬼,不管你怎么说,今天一定是你的死期!” “我死了,她的心上人可就死了?你确定她会放过你?我知道当年那件事情你已经不怕任何身体上的痛楚,但是精神上的呢?被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恨着,老朽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 闻言师亦宸讽刺一笑:“谁恨不恨我与我何干?她咋子我眼里不过比你好一点,是个人罢了。” 这时候凰倾夙也来到了师亦宸面前,刚才二人的对话她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那她可真是谢谢了,自己至少还是个人。 那老者看到凰倾夙来到了他们面前,又道:“怎么样?小娃娃,考虑好了没有?” “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老妇人闻言眼睛一亮,看来有戏:“解药我现在就有,制药你愿意救我,帮我把他杀了我就给你,立刻就给!” 说到这里,凰倾夙嘴角忽地微微勾了勾。 “你觉得你能解念儿的毒吗?” 那老妇人闻言有些疑惑,可是形式紧急,也来不及细想,道:“刚才老朽说了那么多小娃娃你都没听进去?” 凰倾夙嗤笑一声:“谁问你了?我问的是他。” 师亦宸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随后一想又瞬间明白了,原来刚才凰倾夙所问的有没有办法解毒是指自己? 凰倾夙苦笑一声:“你是为什么会认为我会跟着老鬼一个鼻子出气的?” 那老妇人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凰倾夙,再回头看着苏忆念,只见苏忆念面上依旧是淡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 第三种方法,也是最保险的方法,先试探一下这老妇有没有解药,如果师亦宸控制了她自然可以找。 就算是找不到,有了毒源,苏忆念自己便可以根据毒源研制出解药。 苏忆念的毒都拖到今天只不过是没有毒源没办法研究而已。 同时,师亦宸作为最熟悉这个老妇人的人,自然也可能有办法解毒。 那老妇人听道凰倾夙这般讲,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师亦宸抢先一步一把擒住她的脖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强迫她吃了下去。 那老妇人一边狠狠地扣着喉咙,试图吐出来,可是无奈,那虫子已经出不来了。 她一脸惊骇:“怎么可能!我是万毒体质,蛊虫不可能活着的!不可能!” 师亦宸嗤笑一声:“你既然知道我势必要报复你的,你就想不到,以我的天赋怎么可能研制不出来专门对付你的蛊虫呢?” “你!你别忘了,我受伤了那个小男娃也好不到哪里去!” 凰倾夙听言一阵紧张,担心地看向苏忆念,可是没想到苏忆念仿佛没事人一般。 师亦宸双手环抱,斜倚着墙壁:“既然他的毒跟你的身体情况有关,估计也是靠蛊虫吧?” 师亦宸说完,有些嫌弃地看向了凰倾夙:“你该谢谢你自己套出她的话,这老鬼 死了苏忆念也活不了,我才猜到是蛊虫,如果是一般的毒我也不行。” 那老妇人看着这一群人,心中无比地哀戚,可是却又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师亦宸冷笑一声道:“我这蛊虫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吃东西。你身体里的母蛊死了,你觉得苏忆念身上的子蛊还能活吗?就是可惜了,你的母蛊替你添了我家宝宝的肚子,你可以晚几年死了。不过……” 说着师亦宸面上露出一个恶魔一般的戏谑的微笑,这个笑容凰倾夙见过,而他这般表情之后,街上那个欺辱苏忆念的人是何狭长所有人都忘不了。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话让那老者如坠深渊:“不过,它这几年更是会一点一点地撕咬啃食着你的内脏,你放心,你死不了的,它还会续着你的命,你每天日日夜夜都能感受到它在你的身体里面进食,每一口都是你的血肉,但是你死不了。” 凰倾夙听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不愧是小恶魔。 那老者听言绝望地望着师亦宸:“不可能的!你骗我的!你不可能研制出来不怕剧毒的蛊虫!不可能的!” 师亦宸冷哼一声:“你比起你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言罢,他拍拍手掌,面前忽然出现两个人棕红色一副的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带下去!” 那两人一人一边拉着那老妇人的手就要走,就在这危机关头,那老妇人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挣脱了两个人,下一刻消失在原地。 凰倾夙和师亦宸同时开口:“糟糕!” 凰倾夙第一反应便是立刻回到苏忆念身边,将他护在身后,而师亦宸则是目光沉沉看着两个手下。 正打算说些什么,可是忽然之间‘轰’地一声,两个手下竟然下一刻爆炸了。 四周飞散着暗红色有些发黑的血雾,一股恶心的腥臭味弥漫,月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凰倾夙急忙将苏忆念护在怀中捂住他的眼睛和口鼻。 “臭小子、臭丫头,我一定回来的!” 凰倾夙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响,心中一凛。 师亦宸目光之中先是后悔,随后便是失落,以及大仇得报地茫然。 她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什么。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恰好对上了他一双澄澈的眸子。 “念儿,你没事吧?” 苏忆念听着她仿佛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心中软软的甜甜的。 摇了摇头,面上微红,眼睛不自然地瞥向另一边:“我又不是小孩子,学医这么多年,什么没看过。” 凰倾夙看着怀中别扭的小夫君,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谢谢你。” 第98章 两皇会谈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一直为我考虑,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苏忆念看着她的眼睛,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仿佛是一我爱你清澈的潭水:“谢谢你,妻主~” 凰倾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笨蛋,还是这么可爱,可爱地让人想将他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就在这时,外面也传来了脚步声,之后,一个身着戎装面色清冷的女子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相拥的二人,面上一黑。 也不管周围是什么情况,拔剑便朝着凰倾夙攻来。 苏忆念正对着院门口,先看到了那一抹寒光:“夙姐姐小心!” 凰倾夙冷笑一声,抱着苏忆念一旋身,凤弈苏一剑刺空,又作势要攻来。 “放开他!” 一边行动,凤弈苏还不忘警告凰倾夙。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铃铛声传来,在场没有内力或者内力不够的人皆是一阵恍惚,便呆在了原地,仿佛失了神一般。 凤弈苏暗道不好,急忙旋身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只在她原本所在的地方出来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可是下一刻,她手一麻,那剑被打落在地,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心中一骇,可是却听到一个清灵的声音道:“你信我,我帮你,我们之间两清了。” 抬头望去,之间那一身红衣,面容精致的男子立在身侧,一双本该邪魅勾人的眼此时微微垂着,这应当是落寞的眼神,可是他的嘴角却勾着一抹勾神夺魄的笑容,格格不入,却又格外惊艳。 那双红眸之中印着相拥的一对恋人。 凤弈苏的心微微动了动。 可是下一刻,面前的人便消失在原地,徒留下一地的狼藉。 红衣似血,又似夕阳余晖一般,徒留一抹落寞的情绪,让人伤感。 凤弈苏吩咐手下将丞相府之中的烂摊子收拾好,自己却是来到凰倾夙和苏忆念的身旁一眼不眨地看着二人,苏忆念脸皮薄,被她这般看着有些不自在,推了推凰倾夙。 凰倾夙好不容易才地道片刻机会与自家小夫君相处,凤弈苏这货又来捣乱,她哪里肯就这样放开他。 “念儿乖乖的,别乱动。” 苏忆念羞红了脸:“夙姐姐,别……” 凰倾夙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抱着他旋身消失在原地,凤弈苏一惊,眼底的寒意更浓,旋身也追去。 “放开他!” 凰倾夙仿佛是在溜她一般地不紧不慢地运着轻功在前面,而凤弈苏则是在后面追,好不滑稽。 失重感让苏忆念紧紧地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仿若是蝶翼一般,轻颤。 凰倾夙看着怀中的人儿轻声道:“念儿别怕,睁开眼睛,看一看。” 苏忆念听得她温柔的话语,在她的安抚之下,缓缓睁开了眼,只见下方是一片桃林,此时正是桃花漫天的季节,威风拂过桃花纷纷扬扬,美不胜收。 苏忆念望着眼前惊艳的景象,瞪大了眼睛,眸子之中晶亮亮的,格外可爱。 “喜欢吗” 凰倾夙柔声问道。 苏忆念面上微醺,看着下方的景象,又看看凰倾夙,点了点头,回抱住凰倾夙的手收紧了些。 “嗯,好看。” 凰倾夙浅笑:“来的时候无意间闯入这里,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以后我们可以生活在这里。” 说完凰倾夙回头看了看后面离二人越来越远的凤弈苏。 苏忆念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只见那凤弈苏仿佛看不到他们二人似的,皱着眉头,左顾右盼。 苏忆念疑惑地看向凰倾夙,正打算问些什么,可是凰倾夙却抢先一步,凑近他,在他耳畔低声道:“你我二人的秘密基地怎么可以被她看到呢?” 耳鬓厮磨,伴随着浅浅的桃花香,苏忆念红了脸,心跳得很快。 低头轻轻‘嗯’一声。 凰倾夙带着他落在树顶端,面前是满目的粉白,只余下他们二人。 熟悉的场景,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他和她在这样的场景里第一次相见。 “不看看吗?站在顶端,才能看得更远,才能不被人侵扰。” 苏忆念听着她点着笑意的熟悉的话语,心中激动又感动。 也不管是不是在树上,扑进她的怀中,抱紧,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看,要跟你一起看,看一辈子。” 这是他在清醒的时候对她说过最露骨的话。 但却是让人心中暖暖的。 “念儿,我喜欢你,从前以后,认真唯一。嫁给我好不好?” 苏忆念听着她告白的话语,微微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埋在她怀中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好。” 声音软软地,仿佛是一根羽毛,轻轻在心尖划过,让人心动不已。 她欠他一个告白,欠他一个求亲,欠他一个婚礼,欠他一个洞房花烛,欠他一条命,欠他一颗心,欠他太多太多,只能靠余生慢慢偿还。 夕阳为这美好的一幕镀上一道灿红的光芒,美好且温暖。 而另一边,凤国皇宫之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御花园之中,精致的石桌之上摆着几碟精美的糕点和下酒菜,银色酒壶之中散发着醇香的酒味,两个银杯各自摆在两人面前。 年长的一个大概六十多岁,一身明黄,其上绣着凤翔九天,格外霸气,她的眉目之中满是亲善,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即便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可是她却是格外地精神。 另一个则是三四十岁的模样,一身玄黑色的衣袍,模样与凰倾夙有着几分相似,不怒自威,即便是笑意盈盈,可是却依旧挡不住一身霸气。 那六十来岁的人先开口了:“凰国女皇可真是好算计啊!” 凰芙莞浅笑一声,拿起酒杯朝着凤国女皇敬酒道:“当年未能与凤皇结下翁婿之谊,如今让小辈再续前缘也不错。” 那凤国女皇冷哼一声:“哼,凰皇看到我孙儿的第一眼便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让人通知孤?” 凰芙莞闻言轻笑一声:“朕是看上了这个媳夫,保他平安罢了,谁知道这凤国对于他而言有什么危险呢?” 凤皇听言想要开口反驳但是却又无话可说。 这一次是凰芙莞亲自过来报信的。 凤国出征凰国,本身便是丞相一行人造谣编纂凰芙莞他们恶意隐瞒苏忆念的身份,想要借此来报复当年皇子逃婚的事。 说道当年,本应是苏忆念的父亲到凰国和亲,借此机会,凤国凰国可以渐渐合并,毕竟凤国血脉着实单薄,形成联盟之后凤国凰国就是一家人。 若是凤国女皇突然离世或者有什么意外,凰国也会暂时接管。 他们原本的协议之中写的明明白白,未来若是凰国皇子所生女儿,分别作为两国的君主。 只可惜苏忆念的爹也是个烈性的,不愿成为一个政治的牺牲品也不愿成为生孩子的机器,他向往的自由。 只可惜也是被齐国君主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 凰芙莞一早便知道苏忆念的身份,只是这个孩子从何而来,背后有什么故事,为了保护他也不公开他的身份。 她是欣赏那皇子的洒脱与率性的甚至可以说是敬佩,那时她所不敢去做的。 如若她能跟那皇子一般率性一点,便可以带着秦倾去云游四海,一生一世一双人。 无数的巧合与意外,却有了最好的结局,也算是了了苏忆念的爹一桩夙愿,也算是给予了凰国凤国一桩最完美的结局。 凰芙莞这次亲自过来也是玉凤国女皇商量一下两国的归属。 以及对于齐国的处置。 “念儿是孤唯一的后人了,孤宁愿让他低嫁过得幸福些,即便是堵上凤国的未来。” 凰芙莞凤眼一挑:“凤家人一向是痴情种啊……” 听到这句话,凤国女皇又是被一句话堵住,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无话可说。 “听说念儿被你家那丫头伤得不浅啊……” 凤国女皇的语气微微舒缓,已经不想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反倒是像是普通的祖母为了自家孙子跟亲家贪心一般。 说着她挥了挥手,挥退了所有的随从。 凰芙莞见她这般架势,心中也知道此时他们二人的身份不再是两国的女皇,只不过是两个孩子的家长。 不管是凰芙莞还是凤家人,皆是以家为重的,小家大家皆是一样。 只要孩子开心就好,只要是人民幸福就好。 这般倒是更难谈了。 凰倾夙的确是伤害过苏忆念的。 凰芙莞叹了一口气:“两个孩子自己的事情您老真的要搅和吗?您忘了当年那事儿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丫头也是我最疼的丫头,我也算是只承认这么一个女儿,您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您不愿您的孙子吃苦,我也不愿我的女儿受罪。” 她顿了顿,看着凤国女皇真诚地道:“我要谢谢念儿为我治好了顽疾,当年定亲仪式之上出现那场意外,如今我勉强相信是丞相所设计的,但是毕竟是因为你凤国出的事情,念儿替我医好了,那便是两清了。但是你凤国先出兵挑衅我凰国这事儿倒是我给念儿一个面子。” “如若我真是想要利用念儿跟夙儿的感情地道你凤国什么,算计什么,那么单单凭借别人给我们通风报信,我们完全可以悄声无息地灭了凤国这最大的军队,将凤国拿下。” 说着她又恢复了霸气逼人的模样,女皇的威仪一览无遗。 第99章 终篇——老人 只是那凤国女皇也不示弱,她原本和善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仿佛一把利刃蓄势待发。 “我凤国大军其实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凰芙莞见她又开始杠上了解释道:“即便不攻破凤国也必将元气大伤,外忧内患,凤国怕是要改姓。我说这些并不是在威胁你,只是想说,我凰芙莞从来不屑于干算计女儿感情这种事情。” “念儿那孩子我也是着实喜欢,也看他当时是真的喜欢夙儿,我承认当时的确是存了一点心思,希望通过念儿来让夙儿忘记那个心眼多的小子。” 凤国女皇冷哼一声,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到了这个年纪了,我只有念儿这么一个后人,我只希望他幸福。” 凰芙莞见她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浅笑道:“我也希望我的女儿幸福。” 说完顿了许久,补充道:“我了解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的幸福便是念儿这孩子。如果这事儿谈崩了,估计后继无人的怕是要成我凰国了。” 听到这话,凤国女皇气笑了:“你这话……你这正值壮年的……” “同样是做君主的人,您难道不明白这个位置只是表面光鲜吗?太多的无可奈何了。但是这俩孩子若是可以凭借着两国制衡为幌子,既能活得自在又能不辜负两国臣民一举两得的事儿您不明白?” 在凰倾夙与苏忆念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念儿必须愿意,并且你家女娃要能带给她幸福,我们亏欠这孩子太多了,我不希望联最后的让他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凰芙莞笑开来:“放心,我家那臭丫头都打算抛弃一切跟着你家男娃了,我这不同意也不行啊?若是你家男娃不同意,我家那臭丫头怕也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说完她沉默许久,看向远方:“念儿那孩子可是跟他爹一般执拗啊……” 凤历天元二十八年,丞相谋反,凤皇大怒,查封丞相府,将丞相压入天牢秋后问斩。 同年,凤国皇孙苏忆念与凰国御安王凰倾夙订婚,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因十年前,齐王导致凤国皇子死亡,十年间不断追杀凤国皇孙苏忆念,并且差点意外让凰国皇女凰倾夙身死,凤国凰国同时下令出兵,将于次年出征齐国。 听到这个消息齐王快马加鞭来到凤国请求和谈。 凤国的朝堂之上端坐着花甲之年的凤国女皇,她身边同样摆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皇位,其上是正值壮年的凰国女皇凰芙莞,另一边则是苏忆念和凰倾夙。 下方文武百官屏息而立,面上皆是有些古怪,毕竟丞相一脉势力错综复杂,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必须与丞相一脉撇开关系,都等着这个机会在凤皇面前说上几句话,证明自己的忠心,而这次齐国的到来正是机会。 大太监见人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宣齐王觐见!” 伴随着这声传唤,一个身着明黄凤袍的女子带着一个越是三十来岁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此时的他们丝毫不像是苏忆念印象之中那般的尊贵与高高在上,此时的他们低着头,落寞又悲哀,面上满是疲惫之意。 “齐国君主齐素淮携罪夫前来向凤皇请罪。” 听她这般话似乎是打算牺牲齐书煜的父亲来解决这件事情了。 虽说这件事情却是也是因为齐书煜的爹所致,但是她亦有在后面推波助澜之嫌,这般实在冷血。 苏忆念心中不由得唏嘘,当年父亲到底是怎么眼下看上了这般风流又冷血的人呢? 说完这些话,那齐王抬头看向了苏忆念,眼底满是震惊与悲痛:“小念……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啊!小念,母皇找了你好多年……” 听着她这番话,苏忆念气得浑身发抖,但是生性冷清的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很难想象,他当初是如何为了凰倾夙在凰国大殿之上据理力争的。 凰倾夙握住他的手,给予他一丝温暖:“念儿,我在呢。” 她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刀剑一般凌厉地看向齐王,小的时候,她便亲眼见证了苏忆念身边是又多少危险,有多少人在追杀他。 如若不是碰到了自己,如若没有他的师父,那么如今的苏忆念怕是只剩一具白骨了。 “本王看,齐王怕不是找了许多年,是盼人死了许多年吧!” 齐王闻言,面色不善的看向了凰倾夙,齐国比凰国凤国小,势力小得对于凰国凤国来说不过是一个小郡一般,若不是凰国凤国的君主历来不喜欢战争,齐国早就被踏平了。 即便小,但毕竟是一国。凰倾夙这般落她的面子,她心中格外不忿,凰皇凤皇她忍了,但是一个小辈还敢跟自己叫嚣? “此次本王是来与凰国凤国商议的,凤国皇子在本国逝去,这件事情的确是齐国的错,本王也放下身段过来商议此事,但是本王依旧是齐国的皇!” 说完这句话,她目光锐利地看向了凰倾夙,凰芙莞第一个不爽了,自家女儿她都没凶过,轮得到外人来教训? “夙儿所说有什么错?当年不是你们的人差点连夙儿一起杀了,如若不是凤皇孙,夙儿早就死了,但凭借你齐王意图谋害两国子嗣这件事情便足够凤国凰国踏平齐国了!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伤来使这一点我们还是遵守的,齐王还是回去准备交战吧!” 这话半分余地都不留直接指向了交战这一点,齐王心中一慌,一时语塞,看向了凤皇,毕竟苏忆念暂且还是她的亲儿子,凤皇也算是她的丈母娘。 哪知凤皇面上更是冰寒,她害死的可是凤皇唯一的儿子啊! 齐王心中一凉,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苏忆念,凰倾夙急忙挡在苏忆念面前阻挡住她的目光。 亲眼目睹了那些事情。亲身经历了被自己的生身母亲追杀,父亲离去,就连舅舅一家也都因为自己和父亲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这般痛苦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承担着,现在商议这些事情,无异于将他的伤疤撕开。 凰国凤国也绝对不会轻易地原谅齐王的。 之后便是双方谈判来商议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 凰倾夙找了个理由便领着苏忆念走了出去。 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凰倾夙牵着走着。 离那里远了些许,苏忆念仿佛忽然回神一般道:“不知父君在天之灵,看到那个女人这般模样,会不会后悔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冷静的话语之中却满是迷茫,他这一生本该是幸福美满的,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的生身母亲给毁了,被自己最信任的弟弟给毁了,父亲为了让他活下去,死在了齐国皇宫之中。 这一切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 凰倾夙紧紧地抱住了他:“念儿,一切都过去了。” 苏忆念回抱住她道:“嗯……好,都过去了。” 凰历十五年,三国会谈之中,齐国允诺当年事件主导者——林贵君及其子嗣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启用林家后裔,齐王从此自愿附属凤国,每年进贡,齐王终身不得踏出齐国一步,不得私养军队。 齐王将恢复钟离家的声誉,并追封钟离将军为申侯,其子嗣钟离月接手钟离将军生前的一切兵权。 凰历十六年,凰皇册封御安王为太女,同年凰皇与凤皇同时赐婚苏忆念与凰倾夙。 凰国之中,大街小巷皆是喜庆的红,春暖花开,大街上的人皆是精神百倍,议论着最近的大事,一点都没有之前收到毒瘟疫侵扰的死气沉沉的模样。 “要说着破镜重圆的故事,咱们太女殿下与苏神医怕是头一份了吧!” “你别说,当年啊,我就觉着苏神医与咱们王爷特别般配,而且一身的贵气,你看看,原来苏神医竟然是凤国的皇子啊!” “门当户对,天赐良缘啊!” “你别说,当时咱们王爷当街拦截送亲队伍的时候我还在场呢!那场景可感人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别说这太女是我姐们,眼光还不如我呢!当初我就说吧?她眼瞎了才会看上哪个齐书煜,让她珍惜眼前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儿?他们夫妻俩早就新婚燕尔,好不快活了!” 听到这话,吃瓜群众们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身华衣贵服,拿着一把折扇,格外地潇洒,这不是黎小王爷么? 不知道为何,自从御安王被封太女之后,黎小王爷也不再算是京都小霸王了,特别的安分,安分到可以说是乖巧。 听说啊,待到御安王与苏神医成亲之后,黎小王爷就要去边关复命了。 完全无法想象一个纨绔到了战场会是什么模样。 只是黎锦音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某人一口一个不嫁纨绔,一无是处黎锦音,她还未必会去呢! 想着,人群之中一阵骚动:“苏神医和太女殿下来了!” 黎锦音眼睛一亮,瞬间出现来人面前,苏忆念本来走的好好的,忽然面前一道人影闪现,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步伐仓促差点摔倒,却忽然落入一个怀抱。 那人眼睛轻挑,浅笑道:“念儿这是投怀送抱吗?” 他面上一红,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越来越不正经的某人,可是凰倾夙依旧是浅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看不够似的。 他撇开目光,没有电灯泡凤弈苏,凰倾夙愈发粘着他了。 调戏完自家小夫君之后,凰倾夙才回头看着黎锦音,板着脸道:“吓到你姐夫这事怎么算?” 听到这话,苏忆念面上更红了:“谁是她姐夫……” 小声辩解着,但却被她意味深长的笑容给堵住了要说的话,轻哼一声,推开她兀自地向前走。 黎锦音看着这小夫妻恩爱的模样,差点爆炸。 他拦下凰倾夙:“月呢?” 凰倾夙正忙着小夫君逛街呢,一把推开她:“自己找。人家不是说了不见你么?” 每个人似乎都有了最好的结局,暗处,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脸上疤痕交错,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双眼之中恍若上好的琥珀,与那张脸格格不入,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可不就是苏忆念的师父么? 他深深地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手抚上了面容,轻轻一动,他的面上忽然之间变了模样。 更让人震惊的是,那模样竟然与苏忆念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只不过在他身上少了苏忆念身上的那股清冷,多了几分时光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与端庄。 他眼中含着点点晶莹,看着几人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虽然想让念儿此生无情无爱,方能幸福安康,可若是那人真心对他,也是极好的吧? 希望他日后幸福平安,再不会经历与自己一般的苦难。 一切的爱恨情仇,就这样吧…… 心愿已了,不如归去…… 他戴上那张□□,弯下腰,装作佝偻的模样朝着远方走去,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会知道,一个本不该存在与这个世界的人,如今还在这世间漂泊。 第100章 终章——完婚 伴随着喜庆的乐声,一顶红色喜轿穿过永福巷、永寿巷、永宁巷、永合巷朝着太女府走去。 吹打声响彻整个京都,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祝福声、议论声以及感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句‘佳偶天成’‘天造地设’。 喜轿之中的苏忆念头上顶着喜帕,其上绣着凤凰嬉戏,一身大红衣裳衬得如玉的脸庞格外地好看,仿佛是天上的仙人一般,清冷之中有带着些许的欣喜、紧张和羞意。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他无疑是紧张的。 第二次嫁给她,第一次的经历还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他仍旧记得那个时候他同样是这般在八抬大轿之中紧张又有些期待,只不过,等来的是她对另一个人的海誓山盟。 想到这里,他轻轻咬了咬唇,眼中一抹担忧闪过,可是随后脑海之中又浮现在那桃林之中她对自己的甜蜜告白,心中又仿佛是抹了蜜一般地甜。 纠结又矛盾的心情让他的心跳得很快,生怕喜轿再次在半路被她拦下,然后她再次当着自己的面对着其他人说着表白的话语。 路边上的人们熙熙攘攘地围观着这一场盛大的婚礼,时不时有些人讨论着上一场婚礼的盛况。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马蹄声,所有人都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安静了下来,如同上一场婚礼一般的情况,吹打奏乐的人仿佛早已经料到了这个场景,吹奏声不停,只是轿子缓缓落地。 不多时,同样一身喜服潇洒又美丽的女子来到了轿子前。 苏忆念感觉到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心中一揪,愈发紧张了起来。 这次又会是什么事呢? 只听到其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喜婆也出现了,高呼一声:“踢轿。” 苏忆念心中一紧,随后只觉得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朝着轿子的方向走来,随后轿子轻轻晃了晃,之后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夫君莫不是不打算嫁给我了?” 他有些发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语气,只不过这一次,她叫自己夫君。 心中微动,面上微红,但是想到之前的闹剧,心中又有些苦涩。 但是那人没等他回答,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别怕,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负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好?” 听着她温柔宠溺的话语,鼻尖微酸,回握住她的手,她牵着他缓缓下轿。 凰倾夙从喜婆的手中的托盘上拿起玉如意,轻轻挑起他的喜帕,象征着称心如意。 喜帕之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庞,明明地清冷的长相,此时却无端因着羞意与欣喜,面上浮着两抹薄红,看着格外地好看。 周围的围观群众也不由得由衷的夸赞新太女夫的貌美。 即便是见过他,可此时的他与之前的他简直天差地别,少了几分冷意与小心翼翼,多了几丝幸福与甜蜜,更加灵动更加有着人气。 一双晶亮的眸子之中只有面前的女子,而她的眼中也只有他一个人。 凰倾夙拉着他往身后走,她让开了身形,苏忆念眸中出现了一抹惊异。 同样的地点,可是这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高台。 他这才看到,高台之上还端坐着凤国女皇、凰国女皇以及凰倾夙的生父秦倾。 凰倾夙握着他的手明显感觉到他有些紧张,她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我在。” 仅仅只是两个字,但却仿佛给了他莫大的力量,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在他身边,永远永远。 既然要成婚,那便让全天下的人来做个见证。 苏忆念仿若在做梦一般,任由着她带着自己动作,从拜天地,拜高堂,再到夫妻交拜。 脑子之中混混的,经历的一切仿佛幻灯片一样在脑中回放。 最后汇聚在了凰倾夙深情望着他的眼中,其中的情谊丝毫做不得假。 “以天为誓,地为媒,万民为证,我凰倾夙与夫君苏忆念在此结为连理,今生今世与子共白首,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与之前那一次她所说的渐渐重合,只不过,不再是王君,而是夫君苏忆念,不再仅是不离不弃,还有共白首与死不渝。 他眼中含情,晶莹的光芒之中掺着喜悦与幸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回应了她的告白。 山盟海誓不如她一句肯定、一个动作,不如她用心良苦想要用这场全天下 独一无二的婚礼来讲之前的伤痛一一抚平,她所伤害他的,她亲手替他治愈伤疤。 余生有你,何其有幸。 没人看到在不远处的酒楼的顶端,一个红衣红眸的男子依靠在屋顶之上,手上紧紧地攥着一个酒瓶,目光望着底下的盛况,热闹之外,孤独之中。 眼底不知道是何情绪,但却依稀可见其中闪着点点水意,随后双眸轻轻阖上,抬手剔透醇香的酒液尽数入喉,毫不潇洒。 “真是好酒。” 说着他朝着底下热闹的最中心敬了敬道:“祝无灾无难,一生平安,白头偕老,琴瑟和谐。” 月色如水一般的温柔,春天的夜风微凉,但却又带着好闻的花香和竹香。 这般淡雅的景象之中却兀自多了许多大红的物件,格外喜庆,冷清雅致少了些许,却是多了几丝温馨与甜蜜。 月双手环抱,站在苏忆念身边,紧紧地盯着门外,苏忆念安然坐在床上。 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的肌肤更加莹白如雪,他手紧紧地绞着衣角彰显着他的紧张。 月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老混蛋这次总不会连房间也不进了吧?” 人以群分,那一无是处黎锦音是个混子,跟她一起的凰倾夙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是很不放心把自家公子交给她。 公子那么好的人呢。 苏忆念正要开口说什么呢,只见那房门忽然开了。 月一下子哽住,看着面前有些微醺的女子,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才刚刚说了他的坏话呢。 她进来,用喜称掀开了盖头,面前的人儿唇红齿白,明明长得清冷无双,仿若神仙,但是面上的一缕薄红让他多了几丝凡尘的气息,格外好看。 她呼吸一滞,月见到他们二人这情意绵绵的模样,只觉得被秀到了,浑身一哆嗦,悄咪咪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苏忆念绞着衣角的手愈发用力,心跳得飞快,紧张又有些心慌。 他们之间也算是熟悉了,用这个无赖的话来说,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可是他还是很心慌。 她看他的眼神格外地炙热,让他都觉得有些热,身体有些发软。 “王……王爷……” 才刚开口,抬头便对上她戏谑的目光,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 “殿下……” “念儿唤我什么?” 她浅笑着,拉过他的手,解救了已经被他揉皱的衣角,莹白如玉的手微凉,就如他本身清冷的性子一般。 苏忆念面上微红:“我不知道……” 说完微微偏过头,不去看她戏谑的模样。 凰倾夙,心中微动,凑过去,轻轻亲了亲他的面庞,却仿佛一点星火,将他的面上,点出了一片薄红。 “小夫君唤我什么?” 苏忆念心中慌得厉害,可是却也甜甜的,他咬了咬唇,不会哒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凰倾夙看着他羞涩别扭的模样,又亲了亲他的面颊,换来了自家小夫君微嗔的目光才正色道:“想你了,想见你,生怕晚了一步你就不见了。上一次也是晚了一步醒来你就不见了。” 说着她不经意地倒了两杯酒,眼中带着点点精光。 苏忆念丝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哼一声道:“上次我为什么走你不知道吗?” 小小的抱怨的语气带着点傲娇,格外可爱,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 凰倾夙轻笑着又亲了亲他的面颊,换来自家小夫君不满地一瞪。 凰倾夙急忙道:“这件事情可不管我的事,他为什么过来我也不知道,似乎是他答应了母皇救我,母皇才把他送过来的。” 苏忆念面上微微缓和些许,又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才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想着轻轻偏过头,眼底满是懊恼,又担心她会生气,偷偷瞟了她一眼,只见她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眼底满满的情意。 “我不是故意的……” 凰倾夙看着他这般懊恼的模样,轻声道:“无碍,我喜欢念儿吃醋的模样,特别可爱。” 苏忆念面上一红:“谁吃醋了……” 凰倾夙不语,只是浅笑看着他。 苏忆念面上更红,二人相顾无言,凰倾夙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小夫君,声音微哑:“夜色深了,念儿,该喝合卺酒了。” 苏忆念面上一红,心跳得更快了。 轻轻应了一声。 温香软玉在怀,低吟婉转承欢,如泣如嗔羞月,春宵苦短日长。 酒不醉人人自醉,长夜漫漫,惹人遐想。 “念儿~” “嗯……” “我爱你。” “……我也是,妻主。” “念儿?” “嗯?” “我还想……” “流氓!”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哇,感谢jibujingwu小天使铺满的评论,太感动了,爱你吖 《女尊:夙念》这本书被我拖了又拖终于完结啦!接下来番外篇,可以当成单独短篇故事来看呀! 但是还有一些秘密没有揭发,比如念念的师父跟那黑袍老人什么关系?黑袍老人后面还会出现吗?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疑惑。 这些小鱼会在夙念的儿砸《山有木兮》里面一一解密哦~ 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山木》,萌暖甜的无虐向小萌文吖。 第101章 番外 雨滴沿着屋檐坠落,在泛着水光的地面上晕开一圈一圈的涟漪,让本来该是平静的心也微动。 男子一身华服之上绣着精致的凤,他眉目冷清,带着丝丝傲气,仿佛是不愿被这世俗所玷污,不愿向这充满着不平等的世界低头。 他一双清冷的眼望向窗外,那里原本有着郁郁葱葱的竹林松林,还有着冬日依旧能够傲然盛开的梅花,岁寒三友,她为他所种的。 可却终归敌不过小人的谗言。 齐书念有些瑟缩地窝在被子之中,冷的瑟瑟发抖,远远地望着自家父君又望着窗外发呆。 已经很久没有人到咸阳宫中了。 这里虽说是凤后所居住的寝宫,却还不如冷宫。连个送炭火的人都没有。 他印象之中的父亲是极美的,也是极其骄傲的,他向往着自由,向往着一夫一妻的生活。 所以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父君会嫁给母皇。 即便母皇曾经待他们父子二人都是极好的,可忽然有一天,这里冷清了下来。 “念儿……” 他唤道,齐书念以为是父亲冷了,出了被窝,乖乖地走到父君的身边,钻进父君的怀中,用自己好不容易暖了些许的身体带给父君一丝温暖。 他没有看到钟离凤君看着他的眼神是无比的复杂。 似爱似恨似痴似怒,最终化为叹息,抱着小小的孩子,回到屋中,轻轻放在床上裹好被子。 他则是握着他的手,轻轻哈着气,给小孩子暖着手。 “念儿,明日会有人来接你离开,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齐书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隐隐感觉到,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父君了。 他年纪虽小,但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困境,他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宫中的人见到他在背后骂他是……野孩子。 他都知道,但是他不信,自己怎么可能不是母皇的孩子?母皇明明那么爱父君,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会这样对父君呢? 他想说什么,可还没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越来越沉,他不想睡,可是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快快快!跟上,要是这火灭不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的。 睁开眼,寒冷消失了,甚至还有些热,仿佛置身火海之中。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面前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是他的父亲。 “父君?”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快点!凤君和大皇子还在里面!” “急什么?母皇早就不在乎他们父子俩的死活了。死了好,省的浪费粮食替别的女人养孩子。” 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是前几天还糯糯地拉着自己手,喊着皇兄的弟弟齐书煜。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看着屋外的人纷纷向他请安:“参见二皇子。” “二皇子,这边晦气,您怎么过来了?” 那小孩面上却是超出年龄的狠毒:“我怎么不能来了?这宫中如今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说完拉过一个侍女问道:“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那个野孩子好看?谁才是真正尊贵的皇子?” “是您,您好看,您才是皇子。那个杂种根本就不配跟您比!” 听到这一切,齐书念心如死灰,为什么?曾经那么温暖那么亲切的人们,如今全都变了模样?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想要发出一点点声音试图让人救救他们,他的父君和他。 “救……” 他不管怎么喊怎么叫,始终发不出一点声。 可是那些人竟然在齐书煜的指挥下生生没有动作。 他眼睁睁地看着父君一步步走向火海更深处,他想要阻拦啊,但却是徒劳。 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身边有东西动了动。 “皇子?” 这个声音他认识,是钟离舅舅家的月。 他想要发出声音说什么,可是徒劳。 “皇子,我是月,凤君安排我们带您出去的。” 救救我爹!先救爹爹!求你! 无助,一种无力感让他心中悲凉无比。 月掺着他经过小道往外走去,他想要回头,想要回去,哪怕是跟爹爹一起死也好过就这么眼睁睁任由父亲死去。 在转角的那一刹那,他看到父亲手上握着一把长剑,朝着脖子上狠狠地一抹。 不要! “不要!” 他终于喊出了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月似乎是听不到一般只是掺着他往外走。 最后只看到父亲面上浅浅的微笑,他说着什么,齐书念听不见,只看到他的嘴动着。 他模仿着父君的动作:“活下去……” 呢喃着道了这么一声。 他的眼中渐渐盈满泪:“活下去……活下去……呜呜……活下去……” 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已经在一辆马车之上了,身边只有月、忍冬和临姨,其他的还有着十个侍卫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空旷的马车,不多时,车帘掀开走进来一个人。 见他醒着,不哭不闹只是愣愣地望着车帘,月吓了一跳,有些担心地喊了喊他:“公子?” 他闻言,回过神,看着月,懂事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如此地苍白无力:“谢谢你救了我……” 他很懂事,懂事地让人心疼。 他知道,月不可能救下父君,因为父君去意已决,月跟他一般,只是个孩子罢了。 看着他懂事的模样,月的眼睛一红:“公子您要哭就哭吧!要骂就骂我吧……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 齐书念张了张嘴,语气有些哽咽,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缓了缓情绪才道:“不怪你,是你救了我。你也是听从父君我命令罢了。我没事的。” 月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见到他坚强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主子都这么坚强了,他怎么可以比他还脆弱呢? 如今他们唯一要做的便是活下去罢了。 他放下手中的吃食,便走了出去。 齐书念端起那白粥,张口抿了一口。 特别苦。 一口一口地咽下,视线早已经模糊地看不清东西,只是一口一口的,仿佛完成任务一般地将白粥尽数吃光。 他环抱着双腿,头埋在双臂之中,身子微微颤抖。 还是……很冷啊……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多少追杀,从原本的慌乱、心如死灰,想这么一死了之,但最后,看到这么多人宁愿死去也要保全自己,他知道即便是痛苦也要活下去。 不能辜负这么多人的死亡。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是摆脱了追杀,临姨说他们已经离开了齐国,到了凰国的地界,那些人不会再那么放肆了。 他时常一个人跑到这片树林之中最高的那颗树上坐一整天,看着齐国的方向发呆。 那里不像是父君的庭院之中只有一些高雅的松竹梅,那里又很多桃花,粉嫩嫩的桃花让人心情会好一些。 他时常会想,也许父君没有死。 他经常问陪自己到这边来的忍冬哥哥:“忍冬哥哥,你说在这里能不能看到记忆之中的那个地方啊?这里很高,又能看得很远,我会不会看到父君…父亲啊?” 每一次,忍冬哥哥都沉默不语。 他总是看着等到夕阳落下才回去。 一切似乎变得平静下来。 可是忽然有一天,临姨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临姨在自己常去的地方发现一具黑衣人的尸首,上面还有一个匕首刺穿的血洞。 临姨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临姨说再过不久他们可能又要走了。这一次要去凤国。 临姨说,到了那里之后就彻底的安全了。 可是还需要点时间准备,看看凤国那边情况如何。 逃亡的日子又要开始,他心中有些许的惆怅。 三日之后,他苦苦哀求之下,月终于答应了陪他再去看看那一林的桃花。 而也是在这一日,他碰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那是将近黄昏的时候,他望着远处看不到的故土的方向,有些怅然若失:“月,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依旧是沉默代替了回答,齐书念也不管身旁的人有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越来越接近地平线的夕阳,微微垂下眼眸。 忽然只听得月惊慌地道:“不好!念儿,快下来!跑!” 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黑衣人。 危机四伏,手无缚鸡之力,仅有的自我保护的手段便是自小跟父亲学过的毒术。 可是这种情况之下两个孩子怎么能从众多黑衣人之中脱险呢? 这个时候她出现了。 仿佛是黑暗之中的一缕光,刺破混沌的黑暗,他一地刺知道原来一个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般厉害的人。 她邪魅狷狂,身上带着与以前母皇一般不弱的气场,她走入那包围圈之中,却是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轻松。 她救了自己,只不过同时也轻薄了自己。 她的怀抱很温暖,很让人心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红了脸。 “差点忘了,怀中还有一只小兔子呢。” 齐书念,面上更红,谁是小兔子!她…… 正懊恼着,她一击便将对于他来讲恍若高山一般巍峨又难以对抗的黑衣人,一击毙命。 他瞪大了眼,只是她似乎觉得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带着他足尖轻点,跃上了树顶。 他愣愣地望着她,都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仿佛这一眼便是终身。 只听得她缓缓开口道:“不看看吗?站在顶端,才能看得更远,才能不被人侵扰。” 第102章 番外二 黑暗…… 睁开眼睛,周围没有一点点光亮,本能让他揉了揉眼睛,可是却发现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耳边传来清脆的锁链的声音。 浑身冰冷,脚下还有些湿意,甚至连裤脚都沾上了水渍。 这里……是哪里…… 他努力地适应周围黑暗的环境,眯着眼睛,又摇了摇头,头很晕。 他想要开口呼喊,可是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仿佛缺水很久了。 他心中狠狠地一跳,怎么回事?? 他本来应该是在奚府之中的,明日那个木头就要回京都了,他不是想要趁着夜色去跟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吗? 他再动了动,锁链的声音更加清脆,身体有些发软没有一丝气力。 水……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态,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没有水源补充,随时都可能会死。 他动了动脚,又听到了铁链的声音。 恐惧感和无力感侵袭而来,让从来没有经历过风浪的他开始感到真正的害怕。 “有……人吗……” 艰难地发出声音,沙哑的声音与原本清灵动听的有着天差地别。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黑暗之中传来一声老旧木门打开的‘嘎吱’声。 他的心中又是一动,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见几缕白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将离门口近的一圈照亮。 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有些不适应,心下这才知道原来还是白天。 白光仿佛是一把匕首划破了黑,可是也让他感到恐惧。 到底是谁? 在凰国,奚家算是十分特殊的存在,就算是在全天下,奚家也不是普通人敢得罪的。 他细细望去,只见到一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袍。 只见那人缓缓走了进来 ,步伐缓慢地走到角落,点燃了烛火,昏黄的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习惯了黑暗的眸子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痛,急急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 待到适应了光亮,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张可怖的脸。 “嘭”! 师亦宸猛然睁开眸子,望着周围满目红色、装修精致的屋子,跳得飞快的心缓缓地平静下来。 只是苍白的面容、泛白的唇色以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彰显着他的心有余悸。 十二年了,依旧被梦魇缠身。 他走出房门,入目的是高山流水,叹了一口气,足尖轻点跃上屋顶,他喜欢站在屋顶看风景,因为,他曾经在地下黑暗的地方待了近两年年! 站在高的地方才能远离地面上那股泥土的味道,才能远离那个梦魇。 一切都要从十二年前说起。 他原本是奚家的小公子,天生好动,不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爱暗器毒术、武功兵法。 他极具天赋,甚至比起自家姐姐还要厉害几分。 “可惜宸儿是男儿身,不然啊,定会是一方豪杰。” 母亲常常这般说道。 他不懂,为何男儿就不能外出行侠仗义带兵打仗,为何男儿就不能称霸武林,饮酒论武? 为何男儿就不能抛投露面,为何男儿只能呆在闺房之中等待家人,之后相妻教女。 每每母亲这般与他说,他总会辩驳几句:“男儿身亦可成为一方豪杰,闯荡江湖!我并没有比其他女子差!” 每次说完,难免会被爹爹教训一番:“男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话!哪有男子跟女子相比的!” 他喜欢自己的家,喜欢爹爹和娘亲,也喜欢总是偷偷瞒着爹爹将奚家秘传的武功教给自己的姐姐。 但是他痛恨这般偏见。 他一气之下跑出了屋子,一身红衣,墨发如瀑,一点都不辱奚家出美人的说法,就这样,以这般姿态碰到了她。 他跑到奚家山庄不远处的林子之中,拿出短剑便开始对着树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与委屈。 树叶纷纷飘落,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几个银白的柳叶刀朝着飘落的树叶攻去。 只听得‘叮叮叮’几声,回头一看,四片树叶整整齐齐地被暗器打在原本的树干上。 他皱了皱眉,还有一枚到了哪里呢? 忽然啊一声轻笑传来:“好功夫,只可惜有点扰人清静了。” “谁!” 这个时候从树上跳下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一双桃花眼,容貌昳丽,明眸皓齿,她的身上有着江湖侠士的洒脱逍遥,又有着上位者的霸气。 他皱了皱眉头:“你是何人?” 只见来人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右手上食指与中指只见夹着一枚银色柳叶刀。 年少气盛又因着周围都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庄中只有一个姐姐肯陪他练武,可是姐姐又有些打不过自己,此时碰到一个可以接住自己暗器的人,心下难免有着比试的心思。 他狡黠一笑,瞬间朝着那女子攻去。 那女子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攻击惊到了,可是作为习武者,身体本能反应便躲了过去。 可是那男子却是步步紧追,紧接着朝着她继续攻击。 “我与你并无任何交恶,不知姑娘为何忽然动武?” 姑娘? 奚北宸仿佛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般,攻击更加刁钻狠辣。 逼得那女子不由得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这比来比去竟然是半天没有结果。 可是奚北宸却是感觉到了对面的女子并没有使出全力。 他心中气恼,但却又无法拿她怎么样。 “不打了!” 他把手中的短剑一扔,气恼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女子倒也是十分地配合,当下也停下了攻击,忽略了那红衣少年眸中的一丝狡黠。 只见他右手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枚石子,朝着她的心脏攻去。 女子一时不察,竟然被他这一枚石子打得一个踉跄。 “我赢了!” 他开心得喊着跳了起来。 女子皱了皱眉:“你耍诈!” 他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大意,不怪我。哼!” “你!” 女子被他堵得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将军确实告诉过自己,兵不厌诈,不管再脏再卑鄙的手段,只要能打败对手便是好手段。 即便你因此输了也怪不得敌人,只能说不管如何,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遵守什么君子之约。 她叹了一口气:“我输了。” 奚北宸听得她认输更是骄傲:“既然你输了,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以后我说什么你都得听!” 她一噎,正要说什么,可是却被他一句话堵住了:“怎么难不成你要耍赖啊?姑娘家家的,输不起啊?” 奚北宸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毕竟谁让他说自己是女子来着。 没想到她沉默许久竟然答应了:“我认输,你说吧,要我干什么?” 奚北宸一愣,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飘忽:“这样吧!以后你每天到这里来陪我练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可是,少年却抢先道:“就叫木头吧!傻不愣登的,跟块木头一般不知道变通。” 说完这些,少年捡起自己的短剑,正打算回去,女子急忙喊住了他:“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头也不回,眸中满是狡黠:“我叫……奚北暮。” “奚北暮?” 女子喃喃道,奚北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还是没有辩解她把自己当成女子的事情,只是让她将错就错。 也许心底也有一些小心思,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喜欢武功,便对自己有偏见吧…… 那天回去,即便是被爹爹教训了一通,可是他依旧是心满意足的,以至于很晚都睡不着觉。 第二日,他特意戴上了母亲送给自己的象征奚家小公子身份的摄魂铃,算是对那呆子的一点点暗示。 她丝毫没有发现,果然是木头! 他在心中这般评价道。 一连半个月,他都是早出晚归,与他溪边捉鱼烤鱼,山中狩猎烧烤,比武论剑,他也经常使出一些小手段、小伎俩,导致她从来没有赢过自己。 直到有一日…… “北暮,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每一次下溪捉鱼你都扭扭捏捏的躲一边去,上次下雨,我们躲山洞里面,也不许我脱衣服去烤干?” 他吃着刚烤好的山鸡的腿,忽地一怔,没有看她只是道:“我……我怎么知道。” “你是不是并非女子?” 奚北宸心中一跳,这一天终于到了吗? “虽然你每一次刻意装作女子的姿态,性格武艺也确实像是个女子,我也听说奚家少主奚北暮是个女子,但是,其实有些地方开始看得出来的。” 她仿佛是不经意地问着,只是翻滚着烤鸡架子的手收紧,仿佛也是有些紧张。 奚北宸北田没说话,心中思考着对策,却又听得她说道:“也许你是有什么苦衷,我也能理解。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我……我从未说过我是女子。” 说完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东西,只是心跳开始加速,开始害怕,如果她因为自己是男子,觉得男子学武很不好,跟其他人一般,那么他要怎么办呢? 本来一开始就是她以为自己是女子的。 想着,心中微酸…… 只听得她缓缓说道:“也怪我,见你这般容貌,这么好看,让人难以看出性别,只以为你是个姑娘。” 听言,他先是一怔,随后,面上微红…… 她觉得自己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88章被锁了,我……已经改的面目全非,甚至不知道咋个改了,还是没放出来,我太难了…… 第103章 番外二 “那你呢?你叫什么啊?” 他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转移话题的意思十分明显。 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心下更是不好意思,这个木头竟然还敢嘲笑老大? 正打算说话,没想到她竟是顺着他的意思回答了:“其实我也住在云奚山庄。” 奚北宸心中一个激灵,那岂不是他很容易便暴露了? 可是之后便又释然,这也难怪,她会一直误会自己是女儿身,毕竟奚北暮在云奚山庄可是少庄主。 而且最近几日自家姐姐正在闭关,她也见不到。 随后,奚北宸身上的恶魔因子又开始作祟,他勾唇一笑,想到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他挑眉一笑:“木头,你说我好不好看?” 那女子一愣,望着他的模样,即便年纪尚小,可是他生的唇红齿白,仿佛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好看。 再加上那性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灵动的小精灵。 她挑了挑眉:“好看。” 正在思考他又有什么鬼点子之时,只见他忽地凑近她,眉眼弯弯道:“那以后你娶我好不好?” 女子吓得一个后退:“哈?” 即便她自小便又许多人追捧,又有着极好的修养,可是此时也忽然被惊到了。 可是奚北宸见她这般反应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我这么吓人吗?还是你根本就觉得一个喜欢武学的男子伤风败俗没有教养?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他一连串的自问自答搞的半句话还没说得出口,之后他跑开了。 “喂!你……” 奚北宸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觉得很委屈,很难过。 为什么呢? 男子就注定不可以像女子一般,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亦或者抵御外敌了吗? 难不成男子就非得成为一只金丝雀么? 那一晚,他埋在枕头之中难过了很久。 不管爹爹怎么问,他什么都不说,即便是娘亲用教她新的武学也不感兴趣。 不仅仅是难过这世界上对于男女的偏见,更是难过自己唯一的小伙伴竟然这般看待自己。 次日,他一路打听到了是谁现在暂时居住在云奚山庄,意外得知她竟然是当今女皇的亲女儿,三皇女。 她叫凰倾夙。 难怪,她的武功会那般好。 皇家全力培养的苗子,怎么可能打不过自己呢? 每一次都是他耍了小聪明才勉强赢过她的。 她一个皇女竟然被自己这般戏弄,应当也是讨厌自己的吧? 自家姐姐出关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还给对她撒了谎,想捉弄她去跟求娶姐姐,虽然她拒绝了…… 想着他心中愈发不安,决定当晚便去跟她坦白。 可是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再也回不去奚家了。 其实他是恨奚家的。 为什么失踪之后从来不寻找自己,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是男子就丝毫不在乎了吗? 他在地下室之中被那个恶魔做成蛊人毒人。 就因为自己奚家的血脉,传说之中奚家血脉可以驾驭万毒,所以他恨奚家。 他每日每夜承受着蛊毒发作的痛苦,一双黝黑灵动的瞳孔,因为折磨早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光彩,甚至在折磨之下 布满了血色。 每日每夜,十二个老不死的轮流给他灌药,看着他承受着蛊毒的折磨。 他想死,这样的日子是在过于痛苦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可是他一直惦记着自己还欠着她一个道歉,他想告诉她,跟她一起玩真的很开心,如果她不介意的话,他可以改变的,只要她不要讨厌他,还愿意跟他一起玩。 小孩子的心总是纯粹的,也许为了一颗糖便认为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在他心里,跟他一起玩耍了那么久的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爹爹教导他,若是别人对你好,一样也要对别人好,这样别人才会继续对你好。 他想她继续对他好,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忍下去,他要活着,要出去!要跟她道歉! 求生的欲望在一次又一次万虫钻心的痛苦之中磨灭,又再次燃起。 这种痛苦,比起凌迟更加痛苦,由内而外的痛苦,精神之上的折磨,让他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宋欣长老,所有掳过来的男孩儿就剩下这么两位了,别的全都死光了。” 他无意中听到这句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眸之中掺杂着些许红色。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了一辈子。 只听得那个人说道:“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让两只蛊斗争,胜者为王!哈哈哈哈,研究了两年了!终于有结果了!” 听着她不明就里的话,他仿佛看到了些许的希望,他基友可能有机会逃出去! 然后,他要报仇! 他只记得,自己被带到一个圈起来的演武场,身处一个铁笼之中,仿佛一个野兽一般被他们关着,手脚上挂着锁链。 观众只有十二个,正中央的是那个黑袍的女人,他们叫她宋欣长老。 他的目光之中满是仇恨,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的笼子之中,同样锁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亦是容貌精致,长得格外好看。 他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渗得斑驳狼狈,看起来格外地疲惫。 世间有言,奚家血脉有着驾驭万毒的本领,还有一句便是苏家血脉有着至于万毒的本领。 他猜测面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苏家的人吧…… 想不到这几个老不死的势力竟然这般大,苏家人可是凤国的守护神啊! 苏家历代出神医,尤其是苏家血脉单薄,男子很少见,除了男子必定是苏家的心头肉,这般情况下竟然还能掳走苏家人。 看来这群人谋划很久了。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便不是之前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了,他知道,如今不是他死,便是对面的男孩子死。亦或者……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手上端着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他们的口中他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他们在养人蛊,而这人蛊的最后一步,便是这东西了。 万蛊之王,灭魂蛊。 传说之中与续生蛊并列的存在,只不过作用却完全相反。 他握紧了拳头,这蛊的厉害之处他早有耳闻,瞬间让一个武林高手毙命的存在。 可是现在有两个,两王相遇必有一死,谁能撑到最后,驯服了这蛊虫,与自身融为一体,谁便是王。 这是第一次,他并没有拒绝这群人的喂食。 他主动吞下了这蛊虫,咬着牙。 一定要活着出去! 一定! 凰倾夙!我一定回去找你的! 我也要面前这十二个人血债血偿! 就在这时,心脏处传来钻心的疼痛,那种痛苦,比以往的痛苦强上数百倍,让他机遇寻死。 但是活下去的欲望让他生生忍住没有立刻撞死在赛场上。 他只觉得身体之中生命力在丧失的同时,一股精纯的力量也在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那群丧心病狂的人强行给自己改变体质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这蛊虫激发的时候,能够激发身体的潜能获得更多的力量。 痛苦,使得他忍受不住跪倒在地,对面的男孩已经忍受不住,开始嘶吼。 那个男孩原本精致的面庞开始扭曲。 他强忍着疼痛,他说过自己好看,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好看一点,至少她看到自己的尸体的时候,可能因着自己好看一些没那么讨厌自己吧? 他紧紧地咬着牙齿,面前的世界开始变成血红色,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眼瞳之中一片温热。 痛苦的煎熬着,强撑着。 只听到台上的十二个人不满地道:“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不打起来有什么好看的?世间最强者一个人就够了。” 紧接着,只觉得身边一道破空声响起。 下一刻,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没听到长老说的话吗?给我打!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他忍着剧痛看向那个人,那人的面容十分的扭曲,甚至有些可怖,可却也是红色的。 他的事业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的。 只见到那人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被下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仿佛是被他吓到了。 是啊,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事业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呢?他现在应该是变成了妖怪了吧? 这样怎么去见她呢? 心中最后的一丝倔强被狠狠地按在地上,埋入尘埃之中。 恨意…… 爆发。 他仰天怒吼一声,只听得爆炸声响,身旁的那个男子瞬间爆炸,血雾在他的事业之中仿若空气,他看不到,只觉得这种感觉格外的绚丽。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这些人的血果然是臭的。 恶心。 他握紧了拳头。 “快!保护长老!” “荒唐,一个小孩儿,难不成还能对我们做什么不成?好歹我们还是魔宗的十二长老传出去算什么!” “就是,一个男孩而已,又没有武器。” 没有武器?是吗? 感受着身体之中暴虐的能量,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遮住了那双血眸。 风吹动,周围有很多的树,他感受着风的轨迹,感受着疏离的飘落,随手一拈,双手之中多出了几片柳叶。 仅是随便一掷,只听得几个破空声随后,看台之上,两个人直直倒下。 “还有十个。” 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海通特有的稚气,有些诡异,也让台上十个长老有些怔愣,他竟然真的可以杀了他们这些人…… 最强者成功了,可是…… 他们也危险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成功,毕竟这是一项多可怕的实验,成活率几乎为零,他们不过是借着研究的名头,虐杀这些漂亮的孩子玩而已。 顺便如果可以从这些传说之中特殊的血脉之中研究出什么的话,那当然更好。 可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你……你……” 那个长老话还没说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影闪过,脖子上多了一双稚嫩的手。 他瞪大了眼睛,正想反抗,可是只觉得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救……救……” 闻言,周围的九个长老纷纷拍座而起,正打算朝着他攻去。 这个时候,一声轻笑传来:“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私心宸宸,给宸宸多一点点 第104章 番外二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或者的几个长老面色一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脸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跪拜在地:“参见宗主。” 奚北宸看着这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得肆意张扬又有些骇人。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其中密密麻麻的蛊虫看得人心惊胆颤。 可是此时跪倒在地的人丝毫没有察觉,他手随意一挥,只见十只蛊虫仿佛有意识一般朝着那群人的方向涌去,速度之快,从拿出盒子打开盒子,到蛊虫涌动,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几个长老丝毫没有想到魔宗宗主在场的情况之下,面前漂亮的红衣男孩竟然还敢这样做。 几个长老皆是跪拜在地,对魔宗宗主的恐惧让他们也没有心思去对他做些什么。 奚北宸丝毫不去想这般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只知道,这群人带给他的伤害、痛苦。 两年来生不如死的日子,连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想死又死不掉,求生的欲望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中一点一点地被磨灭,又因着某些原因重新燃起。 紧接着,传来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尖叫。 人蛊的可怕再遇,能够操控蛊虫,他们心中虽然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蛊虫所害,可是在奚北宸面前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方法。 除非蛊虫死去或者奚北宸死去,不然他们永远都解不了。 只听得那个声音继续道:“小家伙,胆子挺大的嘛,在本宗面前还敢动手?” 奚北宸不语,只是一脸邪肆地望着面前的人痛苦地打滚,他们意识到不能让蛊虫死,那么便只能让面前的红衣小男孩死了。 只不过…… 他们用漂亮的男孩子做实验这件事情宗主是不知道的,现在宗主知道了,他们还当着宗主的面杀了这个男孩,那么指不定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宗主平生格外厌恶欺辱弱小的人,尤其是欺凌男孩子。 很多时候,他们这十二个长老很多事情都是私底下悄悄进行的。 可是在性命攸关的事情面前由不得他们细想之后宗主会怎么处置了,如今只有杀了面前的男孩…… 否则痛苦会继续! 奚北宸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这群人要上前杀了自己,便启动蛊虫让他们死,这是一场博弈,谁慢了谁就死了。 就在这时,那宗主又开口了:“小家伙,你可知道你现在特别危险?你现在还无法完美控制蛊虫,赢得几率可不比他们呢……” 奚北宸冷笑一声,冲着虚无道:“那又如何,即便是死我也要拉几个人陪葬!” 就在这时,只听得远处一声钟响,那几个长老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奚北宸亦然。 “可惜,本宗还不想让他们死呢……” 奚北宸看着不远处一抹由远及近的身影,那人手中握着一把伞,在虚空之中不知道他如何动作,眨眼之间很快便来到了奚北宸面前。 他的面上带着一个面具,看不清面容,只是从那么一双白皙又带着些许薄茧的手,以及清俊挺拔的身姿可以看出他定然不会是一个相貌丑陋的人。 奚北宸望着那个人,只听得他缓缓道:“我也不想你死,有趣的小娃娃可是很久没见过了。小娃娃可愿拜我为师?从此以后这魔宗,我许你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群人也交由你处置。” 奚北宸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仿佛活成了他想象之中的模样,除了正邪相反之外,他简直就是他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强大,潇洒,拥有偌大的权利,可以随意决定自己的人生,没有人敢指手画脚,也没有人能欺负。 他不在乎什么正邪,他所在乎的,只是一件事情,他想要成为很强大的人,强大到能够保护好自己,强大到能够复仇。 他沉吟许久,在这个时候,那男人解开了他的束缚,那种强大到隔着千里之外便可以让他们这群人全都动弹不得的力量,简直太可怕了! 他跪倒在地,恭敬地朝着来人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从此以后,这世界之上再也没有奚北宸。 “你叫什么名字?” 他风轻云淡地问道,奚北宸想了许久道:“我本是该死之人,两年前便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没有身份,没有名姓。” 又听得他轻笑一声:“我听说你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宸?刚好我死去的孩儿也唤宸儿,不如任我做义父吧?师徒什么的,想来你作为人蛊天赋异禀,也不需要我教你什么了。” 奚北宸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自顾自地道:“从今以后,你便叫师亦宸罢。” 他噎了噎,心中有些恍惚,改名换姓,从前的一切就此终结,他是一个新的个体,新的存在。 从今以后,他便是师亦宸,魔宗少宗主,无人敢欺。 “为父教你的第一件事便是,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便是生不如死。这群人,死了不如活着放着吧。” 听到这话,那群长老一下子跪倒在地:“宗主饶命啊!少宗主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可是二人不为所动,那男子牵起奚北宸,也便是如今的师亦宸的手,道:“第二件事,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软。” 师亦宸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和戏谑,心念一动,那群人原本的求饶声。尽数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而那个罪魁祸首宋欣,竟然心一横道:“宗主,我等追随您这么多年,为了魔宗鞠躬尽瘁,如今换的这样一个下场,我宋欣不服!” 她说完猛然冲向一旁的火堆。蛊虫怕火,她竟然是生生的将自己置于火中炙烤,看得师亦宸一阵心惊,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你想不到的事情。 “第三件事情,在你弱小的时候,放任你的敌人或者,比你成长,你自己的仇自己报。” 说完,他撑着伞便离去。在场的几大长老仿佛是看到了生机一般,匆匆离去。 只要跑的够远,远到面前这个魔鬼一般的男孩感受不到他们的踪迹,那么蛊虫也便不被他,再让他们施加手段,失去了作用也能活下去。 于是,师亦宸十年来所做的便是追杀他们这些人。 除却真正心狠,置身火海烧得面目全非烧死了蛊虫的宋欣之外,他凭借着成长,对于蛊虫的感应,将其他几个人尽数除去。 只有这个人,不见踪影。 直到有一天:“启禀少宗主,宋欣在凰国皇城出现。” 凰国皇城啊…… 那个人似乎便是居住在那里的…… 十年了,他还欠她一声道歉呢。 只是他从未想到,她早已经忘记了他。 “三个条件还剩下两个。” 他望着凰国的方向喃喃道。 “木头,第二个条件,我希望你原谅当年我的欺骗。第三个条件……” 罢了,这是她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吧…… 天气可真好啊,只是心中闷闷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娄修和的故事因为涉及了《山有木兮》的剧情吖,就留到《山有木兮》的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