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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洁弯起唇角，站起身子迎向他们。如众星拱月一般，帅气男模们将她高高举起。谁料下一刻，幸福的笑容僵在她的脸上，她惊恐地望着身旁的男模们，一个个头也秃了，发也白了…… 天啊！怎么会是办公室里的那些可怕的中年大叔？！天啊！怎么会是他们？她的王子们呢？ 伸展台尽头，王座俨然变成火炉。她瞪大眼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才不要被献祭。 不要！不要！不要！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谁来救救她？！ 远处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啊……”晓洁惨叫一声，痛苦地坐起身，又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她懊恼地甩了甩头，唉，又在做梦，最可恶的是黄粱美梦变成了恐怖噩梦，帅气的王子们全变成了秃头主管，真叫人郁卒。 广播闹钟正播送着Lady Gaga的音乐，她皱了皱眉，伸手按掉桌上的闹钟，爬回沙发，继续赖床。昨夜通宵工作，困死她了，累死她了，她还要睡。 安静了不过一两秒，刺耳的手机闹铃声又响起。晓洁痛苦地闭着眼睛，伸手在混乱的桌上摸索着，摸了半天都摸不着手机。很快她便没了耐心，索性用被子蒙住头装死不理。 “晓洁，起床了！八点四十了！”佳宜一边嚷着，一边砰的一声推开房门。 佳宜走进房间，利落地掀掉晓洁身上盖的被子，然后凑到晓洁耳边叫着：“林晓洁，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晓洁依然装死。 佳宜直接粗暴地把她拉下床，她整个人半梦半醒，狼狈不已，呻吟一声，“再让我睡一下嘛，五分钟……” 佳宜不给她机会，继续嚷着：“真的要迟到了！要是这个月全勤奖金没拿到，你的留学基金……” 一听到留学两字，晓洁立即跳了起来，冲向浴室。 佳宜望着满屋狼藉，认命地开始收拾散落在桌上的简报，“快点换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哦……”晓洁叼着牙刷走出浴室，含混不清地应着。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满衣柜的衣服发呆。 她，林晓洁，平凡普通的上班族，在海悦百货卖命已经进入第三年。虽然每天早上都会经历“OL三不”的挣扎：不想起床、不知道要穿什么、每天都像“Blue Monday”，但是这三年来，她始终相信有一天，她一定会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她拿起几套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比画。镜子旁贴了许多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当季流行服装款式的照片，她盯着杂志照片看了看，又看看手上的衣服，一阵犹豫，不知道要穿哪一套。 所谓职场生存守则第一条，就是要遵守“OL三要”。第一要：要揣摩老板的心意。她不禁回想起曾经的教训： 记得第一天上班，她穿着一套One Piece洋装搭配平底娃娃鞋，刚走进办公室，迎面就撞见老板。 老板上下打量着她，劈头就说：“上班又不是选美，穿这么可爱干吗？才上班就在想下班跟朋友去哪里玩吗？” 吸取教训，隔天，她便穿了一套裤装套装。走进办公室，老板又仔细打量她，然后很严厉地指责，“我们百货公司做的是服务业，穿裤子成何体统？要穿裙子！” 好吧，她错了，她改…… 第三天，她穿了一件衬衫搭配裤裙，结果又被老板“打枪”，“林晓洁！裙子不像裙子，裤子不像裤子，搞什么标新立异？！” 唉，老板的心意比股市还要震荡，你以为逢低买进了，结果却跌停三天…… 晓洁挑了一件线衫和碎花裙，刚穿上，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佳宜又在河东狮吼，“林——晓——洁！” “好啦，好啦，就来啦！”晓洁拨了拨头发，拎起包包，迅速冲向门口，心中还不忘祈祷，“亲爱的上帝啊，请你一定要保佑我今天不会被老板找茬。还有，百达斐俪的提案一定要顺利通过哦！” 上班高峰时刻，马路上塞满了车，喇叭声此起彼落。 晓洁和佳宜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晓洁这时仍然忘不了公事，戴着蓝牙耳机讲着电话，手臂夹着台小小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嗒嗒嗒嗒地像是弹钢琴一样，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利落地修改着文件内容。 所谓OL职场生存守则第二要：要善用时间，发挥八爪章鱼的精神，同时完成八件事。 到了站，晓洁和佳宜挤下车，又匆匆转战地铁。到了目的站，出了站台，两人快步前行。人行道上人来人往，晓洁踩着舒服的平底鞋，步态轻盈优雅，在人潮之间疾步穿梭，朝着不远处的海悦百货前进。晓洁抬眸看了看远处高楼时钟上的时间，九点二十。 所谓OL职场生存守则第三要：要学会滑垒，打卡钟就是我们的垒包，每天都要在上班的最后一分钟打卡。漂亮，完美，安全上垒！ 她侧头看向佳宜，“还剩下十分钟，要冲咯！” 佳宜握紧拳头，“嗯，干巴爹！” 所有上班族仿佛都被晓洁这一句话提醒了，有默契地全部都开始在街上奔跑起来。 这就是台北市充满活力的一刻。 走进海悦百货广场，处处洋溢着圣诞的喜庆氛围。 从走廊进来，抬首便可看见天花板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每根彩带上都写着不同的标语。店堂正中置放着一株华丽的大型圣诞树，上面坠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礼物。整个百货广场内，满眼都是漂亮的圣诞装饰，金色的铃铛、圣诞老人的袜子、白色绒毛制作的雪花…… 所有员工整齐地分列两排，站在一楼进行服务训练，礼貌地九十度鞠躬，随着楼管的指令动作，充满朝气地喊着：“您好，欢迎光临！” 晓洁匆忙一瞥，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百货公司一大早开始，就充满了“欢迎光临”的问候笑容……但是这种笑容堆出的欢乐气氛，只属于顾客。员工只能拼命弯腰赔笑，希望度过平顺的一天。 她和佳宜小碎步跑进海悦，推开侧门，绕过训练中的员工，直接奔向员工专用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到了，晓洁和佳宜快步冲进办公室，打卡钟的时间显示九点半。顺利地打完卡，打卡钟的时间显示九点三十一，两人不禁舒了一口气，击掌，相视而笑。 漂亮，完美，安全上垒！ 晓洁才在座位上放好包包，繁忙的工作随之而来。影印、列印，清点影印列印的内容……这些就是她每天工作的开始。而佳宜则是忙着将十几杯咖啡分给办公室中的每一位同事。 时不时，耳边传来同事的抱怨声： “累死了!” “没办法，谁叫圣诞节过后没几天，就是跨年嘉年华呢。跨年嘉年华是公司每年的重头戏，来的都是每年消费千万以上的重量级嘉宾。” “喂，茶水妹！”突然一位同事叫住了晓洁，并递给她一份清单，“打电话跟这些厂商确认跨年嘉年华的食物和点心，还有赞助商提供的摸彩奖品……” “是！”晓洁充满活力地应声。 她刚转身，佳宜便凑了过来，激动地说：“快给我看看。” 两人翻看着清单，只听佳宜压低了嗓音惊叫着：“哇，头奖是杜卡迪的顶级重型机车耶！当VIP真好！” 晓洁不以为意地切了一声，道：“别傻了，那些VIP在公司消费的金额，都可以自己买十台杜卡迪了！” 话音刚落，只见组长拿着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组长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眼全在忙碌的下属们，十分满意，然后出声道：“大家集合！” 不超过三十秒，营业部所有职员迅速高效有序地排成一列站在组长面前。 手中拿着文件，组长微笑着从左扫到右，从右扫到左，才开口道：“各部门的晨会刚刚结束，上面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今年的跨年嘉年华邀请到大明星白季晴替公司拍宣传DM，进行拍摄的地点是伦敦。我们营业部要派出一名代表，和白季晴一起到伦敦进行拍摄。” 组长激动地说完，万分期待地看着大家，结果与其所想背道而驰，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也不说话，全部沉默。这下轮到组长沉默了，这是怎样的情况？ 他激动又夸张地比画起来，利诱众人，“哎，食宿机票全部免费，而且另有出差奖金。这么好康的事情，16号出发，26号回来，和大明星共度圣诞……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啊！” 这时，大家不禁出声，纷纷开始抱怨。 “就知道哪有这么好康，卡在圣诞节耶！” “圣诞节当然要跟朋友一起过啦，谁要跑去英国加班呀？” 组长听了，泰然自若地清了清喉咙，企图压下大家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有没有人要去？想去的人……”他突然顿住，改喊：“出列！” 所有人反应奇快，几乎是在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只有不明所以的晓洁和佳宜来不及后退，傻傻地站在前面。 退后一排的同事们，一个个幸灾乐祸地偷笑。 晓洁和佳宜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组长十分满意，脸上堆满了笑，“我就说，这么好的出洋机会，抢都抢破头了……”他顿了顿，皱了皱眉，故作为难地说：“可是只有一个名额，你们两个谁去？” 晓洁看见佳宜瞬间露出为难的表情，咬咬牙，举起手道：“我去！” 组长拍了拍手，笑道：“很好，就是你啦，希望你能为我们营业部争光！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去忙吧。” 组长的声音刚落，所有人都作鸟兽散。 佳宜讶异地看着晓洁，有些难以置信。 晓洁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走向茶水间。 佳宜跟了进去，拉住她急急地问道：“大家都知道去伦敦是大烂缺，一个人要当四个人用，连圣诞节都要报销，你干吗还答应去啊？” 晓洁转向一旁的饮水机，一边往手中的马克杯里加水，一边悠悠地说：“我当然知道是大烂缺啊，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不是我去就是你去。你不是已经跟小马约好要回南部去见公婆，顺便过圣诞节吗？难道……”她转过头故意揶揄佳宜，“哦，你害怕见公婆是不是？早讲嘛，那我就不用去伦敦啦。” 佳宜憋红了脸，连连摇头解释道：“才不是这样咧。” 晓洁说：“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出个差而已嘛。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去伦敦留学，可是工作了三年都没去成。趁这次先去探探路吧，顺便享受一下伦敦的美景。” 佳宜叹一口气，说：“那哪里是享受啊，明明就是去被人使唤当奴隶的……” 晓洁喝了一口水，打起精神说：“再说，在伦敦当奴隶也比在公司当小妹强啊！你想想那些免费的食宿跟飞机票，还有奖金，也许没想象中那么坏啊。” 佳宜感动得眼睛都有些红了，抱住晓洁，哽咽着说：“谢谢你……谢谢你晓洁。” 晓洁拍了拍怀中的佳宜，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伴随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晓洁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建筑群，心中怆然。工作就是这样，随时要面对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管怎样，伦敦，她来了！ 伦敦，泰晤士河畔。 清澈美丽的泰晤士河，数百年来一直静静地、蜿蜒平缓地流淌着。 坐在河畔的露天咖啡座，便能将伦敦的夜色美景尽收眼底。无论是否夜色朦胧，泰晤士河永远碧波荡漾，叫人心醉。 烈日下，白季晴身着优雅靓丽的小礼服，在镜头前不断地摆着专业的pose。摄影师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捕捉着她美丽的身影。 作为助理的晓洁，依旧摆脱不了当小妹的气息。她背着大包小包，一手举着反光板，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件大衣。她直挺挺地站立着，烈日的照耀，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摄影师很满意地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OK，收工。” 挂在白季晴脸上的美丽笑容在瞬间消失，她整个人开始变得冷酷。 晓洁听到摄影师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赶紧拿着大衣迎向白季晴，给她披上，并撑起洋伞，替她遮阳光。 她十分恭敬地说：“季晴小姐，辛苦了。” 然而白季晴仿佛当她是空气一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傲然走向休息区。晓洁自讨没趣，只好撇了撇嘴，帮助工作人员收拾东西。 这时，经纪人爱咪满脸堆笑地走向季晴，“辛苦了。” 白季晴神情冷淡地看了爱咪一眼，道：“照片拍完，剩下的时间我想去逛逛。” 爱咪赔笑，“当然没问题，我等一下让司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白季晴打断，“别让司机跟着我。放心，这里是英国，不会有人认出我的。难得来一趟，我想一个人走走。” 爱咪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好吧，别太晚回饭店。” 白季晴没有理她，便转身离开。 爱咪耸了耸肩，走向晓洁，对她说：“麻烦你帮每个工作人员都买一杯咖啡吧，季晴小姐请客。” “是，我立刻去！”晓洁连忙点头，走向一旁的咖啡店，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怎么到了英国我还是个咖啡小妹……” 晓洁从咖啡店里出来，手中拿着好多杯咖啡，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不小心洒了这些咖啡。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的咖啡，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一个黑影正在靠近她。突然，黑影抢了她的手提包，拔腿就跑。另一个抢匪看到同伴得手，便和同伴一起逃离。她大惊，下一秒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抢劫啊！” 她顾不得手上的咖啡，拼命地追着抢匪。 汤骏从容地坐在咖啡座上，身边放了一个背包，对面坐着和他一样拥有亚洲面孔的怀特小姐。怀特小姐是华裔。 汤骏时不时望着不远处正在拍照的摄影团队，手中把玩着一张一英镑纸钞，随意地折叠着。 “只有真正的好东西，才能保值又增值。”汤骏把手中的钞票摊开，一英镑变成了五十英镑。 怀特看到这一幕，微微挑眉，觉得有趣。 “欧盟经济体持续低迷，法国的酒庄释放出大量股权，很适合投资。”汤骏看了怀特一眼，微微一笑，“加上今年法国的风土条件很好，是生产葡萄酒的最佳年份，我们只要逢低买进……” 汤骏一边说着，一边不疾不徐地把五十英镑钞票摊平在桌上，手掌按着钞票。突然，他的手掌轻轻一转，手中的钞票就像是变魔术似的摊成了扇形，一张五十英镑纸钞变成了十张五十英镑纸钞。 “就可以获得最大的利润。”汤骏对着怀特露出迷人的笑容，“不知怀特小姐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怀特暧昧地看了他一眼，性感的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你。” 汤骏微感意外，微微扬眉。 怀特风情万种地笑着说：“选择替自己操盘投资的人，如果不够了解他的性格，又要怎么信任他呢？” 汤骏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等怀特小姐确定投资之后，也许下个月我们可以安排前往波尔多地区考察酒庄。”汤骏优雅地一笑，身体微微前倾，深深地注视着怀特，似在放电的样子甚是迷人，“到时候，你会有很多时间了解我……” 突然，一个陌生人跳了出来。 “我的包包……”原本正在和汤骏聊天的怀特，注意力全放在他的身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了抢匪的目标。 汤骏二话不说起身，奋力追着抢匪，跑了没多远，便追上了那名抢匪。他毫不客气地给了那人一拳，那人吃痛，只好丢了手中的名牌包包。 汤骏捡起丢在地上的包包，正准备离开，迎面跑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她大喊着：“抢劫啊！拜托帮我拦下那个人！拜托！”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应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名抢匪上了前来接应的汽车。 “怎么办？！那个包包里面有很重要的文件……”她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汤骏紧抿着薄唇，皱着眉头看她。 这时，一个路人正在停放脚踏摩托车。汤骏将怀特小姐的包包塞到晓洁的手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英镑，递给那个路人，对路人用英文说：“这辆脚踏车我买了。”然后他又指着怀特对晓洁说：“帮我拿去给咖啡厅的那位怀特小姐。” 汤骏骑上脚踏摩托车，轻轻一踩油门，脚踏摩托车犹如箭一般蹿出，直追向汽车。 晓洁拿着怀特小姐的包包，着急地看着汤骏离去的方向。 熟悉伦敦地形的汤骏，骑着脚踏摩托车穿越小巷，紧紧盯着汽车的移动轨迹。不一会儿，抢匪的汽车便被汤骏逼到泰晤士河岸，走投无路，三人只好停下车。 汤骏露出他惯有的微笑，半站在脚踏摩托车上，紧紧地盯着三人。 这时，河岸边聚集了许多路人围观，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汤骏与抢匪三人对峙。 突然，一名抢匪向汤骏扑了过来，汤骏不假思索，将脚踏车用力地甩向他。这名抢匪为了闪避脚踏车，连连向后退，全然不知已经退到了河边，失足往后跌去，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汤骏眉头轻皱，鄙夷地看了看水中的落汤鸡。 这时，抢匪乙和抢匪司机同时向他扑了过来，汤骏仅几个利落的招式，便将两人打倒在地。 围观路人为汤骏鼓掌，汤骏颇有绅士风度地对大家敬了一个礼，然后问躺在地上的两个抢匪：“抢来的包包呢？” 抢匪司机气喘吁吁地回答：“在……在安迪那里……”他指向河里。 汤骏转过头，看见先前跌入水中的抢匪在水里浮浮沉沉，手中还紧紧地抓着一个女式包包，拼命地呼喊着：“Help……” 汤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没有救生圈或是有浮力的东西？”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有些人拿出宝特瓶。 眼见河里的抢匪渐渐失去力气，高举着手，缓缓下沉，汤骏不由得咒骂一声：“Shit！” 这时，晓洁搭着出租车赶来。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手上拿着汤骏的背包，狂奔而来。 她看见汤骏，连忙追问：“我的东西呢？” 在场所有人立刻指向在河里载浮载沉的包包。 晓洁看到水中的包包，一脸懊恼，这可怎么办是好？她走到河边，紧盯着河中的包包，心急如焚。可惜她不会游泳，不然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办啦…… 她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忽然，不知谁在她的背后猛地推了她一下，她的身体失去重心，直往前栽去。 “啊！”她惨叫一声，坠入水中。 汤骏无语，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脱下大衣，只着白色衬衫跳入水中，姿势是那样的优美。 “天啊！难道……难道我要死在伦敦吗？”晓洁紧紧抱着汤骏的包包在水里拼命地挣扎着，河水一波一波不断地向她袭来，淹没了她。 她死抓着汤骏的背包不放手。她的包包已经落水了，她不能再让好好先生的包包也丢掉。渐渐地，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全身失去了力气，身体缓缓地下沉。就在河水淹没她的一刹那，她似乎瞧见一道人影漂亮地跃入水中，迅速向她游来…… 泰晤士河畔，拉起了封锁线，救护车停在一旁。 警察分别向汤骏和抢匪做笔录。不久，抢匪便被铐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 晓洁缩在一旁不停地发抖，嘴唇泛着冰冷的紫色，虽然身上披着毛毯，可是依然抵不住阵阵向她袭来的寒气。 汤骏走向她，看她紧紧抱着自己的东西，不禁莞尔。 晓洁一见着他，便道：“谢谢你救了我……哦，这是你的东西，不好意思，都湿了……”她一边道歉，一边将包包递给他。 汤骏接过背包，同时将晓洁那一直在滴水的包包交还给她，笑着说：“我们算扯平啦。” 晓洁一脸苦涩，丝毫笑不出来。她哆嗦一下，连忙打开包包，检查着包里的东西。 还好，拍摄许可和场地借用申请书没被河水泡烂，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好冷啊，衣服都湿了！”她冷得不停发抖。 汤骏走到她的身边，将大衣披在她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需要我帮忙吗？” 晓洁抬起头，逆光之中，宛若看到了这世界最美的天使。 两人很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来到一间复古风格的杂货小店，随意逛着。 “你喜欢什么？我买一个送你，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晓洁道。 汤骏揶揄她，“报答救命之恩的方法是以身相许，这不是常识吗？” 晓洁嘟着嘴，“这个，你想都别想。” 汤骏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好骗。晓洁满脸通红，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耍她的。 两人走到放满了各种小兔玩具的架子前，晓洁眼睛一亮，“是彼得兔！” 汤骏十分讶异，“你也喜欢彼得兔？” “是啊！你也是吗？这么巧？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喜欢这个的男生耶！”晓洁感到十分意外，晃了晃手里的彼得兔，说，“它们超可爱的。哇，这只还是今年的限量版耶！我还以为到处都买不到了。” 晓洁翻了一下标签，看到标签上面的价格，在心中默默地换算成台币，不禁愣住。 “好贵……”晓洁喃喃道。 汤骏见了，从架上挑了一个钥匙圈，在晓洁眼前晃了晃，笑道：“放心，不会跟你要限量版的彼得兔，送我这个钥匙圈就好了。” “不是啦……”晓洁有些依依不舍地把限量版彼得兔放回架上，从汤骏的手中接过钥匙圈，去收银台付账。 不一会儿两人出了小店。晓洁跟在汤骏后面，时不时回头看看限量版的彼得兔。 汤骏看看晓洁纠结的模样，不禁失笑，“别伤心了，我请你去吃全英国最好吃的冰激凌。” 晓洁的整颗心依然放在彼得兔身上，完全没有听到汤骏的话。汤骏笑着伸出手拉住她，两人一起往前走去。 晓洁坐在公园长椅上，悠闲地看着眼前几个外国小孩拿着气球在路上奔跑。不一会儿，汤骏便拿了两支冰激凌走了过来，递给她，“我知道天气很冷，但是这家店的冰激凌是全英国最好吃的，不吃不行。” 晓洁看着汤骏，笑着接过冰激凌，“谢谢。”她舔着冰激凌，舌尖冰凉的感觉滑入喉咙直到心间，让她心情愉快，完全忘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样？现在应该觉得英国没那么糟了吧？”汤骏笑问。 “什么意思？”晓洁有些不明白。 汤骏一脸真诚地说道：“我希望你第一次来英国，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悲惨的回忆。” 晓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万分感动地看着汤骏，“谢了……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口音，你是内地人吧？” 汤骏点了点头，道：“我是上海人，我叫汤骏。” “汤骏。”晓洁念着他的名字，然后笑着说，“我是台湾人，我叫林晓洁。” “既然都到伦敦了，等一下要不要带你去哪玩？”汤骏提议。 晓洁的眼睛一亮，“真的吗？其实我很想去看英国王室的高帽子卫兵、海德公园、西敏寺、哈洛斯百货商场，还有一些有名的设计学院……” 汤骏一怔，“设计学院？为什么？” 晓洁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已经在公司当了三年的小妹了，我不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我想为了我的未来做点什么。我很喜欢设计，所以我想去设计学院看看，也许可以来短期进修。” 只要一提到自己的梦想，她的双眸中便露出自信的光芒。汤骏望着她清秀的脸庞，不禁一阵失神。 “你呢？你为什么来英国啊？”晓洁反问。 汤骏突然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想了想道：“我啊……就帮忙抓抓抢匪，偶尔去泰晤士河游个泳，在海德公园喂个鸽子啊。我很忙的。” 晓洁鄙夷，“切，原来你是个无所事事的游民啊。” 汤骏摊了摊手，并不反驳，“对啊，可是你不觉得，在还没找到真正想做的事之前，与其瞎忙，不如当个悠闲的游民？你敢说你的生活就比较有意义吗？” 一时间，晓洁答不上话。 “说那么多干吗？这种无聊的话题到此为止！”汤骏很快转移话题，“等一下我带你去逛你刚刚说你想去的那些地方吧。” 晓洁浅浅一笑，开心地吃着冰激凌，嘴唇上沾了白色的冰激凌。汤骏看着她可爱地舔去了嘴唇上的冰激凌，有些失神。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晓洁赶紧站起来接手机。 “林晓洁，你在哪里？！还不快回来工作？！”工作人员在手机里吼道。 “是，我马上回去。”晓洁挂了手机。她十分慌张，只顾着开心，差点忘了她是个打杂的小妹。 “对不起，我要回去工作了。”她说着便跑开了，跑了没两步，她又回头看着汤骏，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的！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 汤骏望着晓洁离去的身影，内心之中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平静的心湖仿佛被丢进了一粒石子，激起了一阵小小的涟漪。 公园中，成群的鸽子飞起，越飞越高…… 两天后，晓洁搭上了飞往桃园机场的班机。随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她再一次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泰晤士河，心中又是一阵怆然。 不一样的景致，却是同样的心情。 哈洛斯百货商场、伦敦铁塔、大本钟、海德公园……她通通都没去成。幸好，她喝了几口泰晤士河的脏水，也算是喝了点洋墨水才回来的…… 出境大厅，晓洁懊恼地望着推车上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下次再出去，她一定只提一只装衣服的小箱子。 她呼了一口气，弯下身，准备一鼓作气，突然推车受到外力的猛烈撞击，她的行李哗啦一下子，全部散落在地。 “啊啊啊！”晓洁看着满地的行李，发怒狂想骂人。 她要疯了！究竟是哪个冒失鬼？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她抬眸怒瞪撞她的人，是个身形高瘦、长相很帅气的男人。 “喂！你这个人……”晓洁正要发怒，谁知这个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行为，仿佛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自顾自推着推车离开。 “啊，怎么会有这种没礼貌的家伙？撞到人也不说对不起，长得帅很了不起吗？真的太讨人厌了！”晓洁一边骂着，一边认命地将行李重新放回推车上。 折腾了好久，她终于将行李全部码好，离开机场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快要接近子夜了。 原本还以为从英国回来可以休息一两天，谁知天一亮，晓洁便被抓包回了公司。她一边忙着制作贵宾名牌，一边连连打着哈欠。她的命可真是比黄连还要苦。 “才从英国回来，马上就被抓来上班，会不会很累啊？组长应该要放你一天假，让你调一下时差啊。”佳宜不忍地看着她。 她耸了耸肩，说：“就算组长让我放我也不放，今天是跨年嘉年华，加班的人可以有双倍加班费。与其跟电视一起迎接新年，我宁愿来赚钞票，还比较实际。” “说得也是。”佳宜点了点头。 这时，组长拿着企划案走了过来，看到佳宜，便道：“你去把会议室整理一下，等一下要开会，茶和咖啡都准备好。” 佳宜应声，起身离开。 “写那么长，都是废话，没一点像样的创意。办公室那么多人，怎么会想不出一个能用的超市啤酒促销企划案啊？真是些废物，脑残！”组长的抱怨声虽然很小，但离他很近的晓洁还是听到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拉开自己的抽屉，看着自己之前就做好的小丑啤酒嘉年华企划案，一阵犹豫。她要不要争取一下？ “林晓洁，帮个忙。帮我泡杯泡面当中餐。” “是，组长。”思绪被组长的一声命令打断，她回过神，乖乖听命。 她看着手中的企划案，下意识地连同泡面一起带进了茶水间。到了茶水间，她一边撕开泡面的调味包，一边等着饮水机的水开，思绪不由得又飘至刚才组长抱怨企划案的事。 她翻着手中的企划案，心中一阵天使与恶魔交战，犹豫着该不该把自己做的案子交出去。熬夜写了企划案，不交出去怎么可能有机会执行？可是交出去，组长一定不会认真看的…… 饮水机响了一声，水烧开了。她把企划案夹在手臂下，开始泡面，依旧不停地想着。 如果不交，那可能一辈子都得在这里泡泡面了。嗯，机会本来就要自己创造，拼一下好了！ “啊！”她的心思一直停留在企划案上，完全没有留心开水。她轻吮了一下被烫伤的手指，决定拼了。 她捧着泡面走进办公室，将泡面放在组长的桌上，“组长，你的泡面。” “谢谢。”组长点点头，拿过泡面，开始到处找东西。 晓洁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双手将自己的企划案奉上，恭敬地鞠了一个躬，“组长，这个……” “谢谢，你真贴心。”组长大喜，顺手接过企划案，盖在泡面上。 晓洁目瞪口呆地看着组长将自己的企划案拿来压泡面，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要拿出来了…… 组长见晓洁傻愣愣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奇怪，“还有什么事吗？” 晓洁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开口，“组长，那个……跨年嘉年华后，不是有春季啤酒促销的活动吗？我看到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这么努力，我也希望能帮上一些忙。” 组长很高兴，“哟，不错哦，去一趟英国回来变得很积极。” 晓洁正想说重点，刚好一个楼管走了过来，“王组长，六楼的西服专柜缺一个临时柜员，能不能派一个人下去帮忙？” 组长若有所思地看着晓洁，晓洁咬着牙道：“是，我去帮忙！” 临行之前，她又转头看一眼组长。这时面已泡好，组长拿起方才她交给他的企划案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开始大口地吃面。 刹那间，晓洁的脸色变得苍白。 组长扔的不是用来压泡面的废纸，而是她熬了很多个夜晚的心血…… 她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黯然离开。 偌大的西服专柜，只有晓洁和另一名女柜员守着。女柜员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晓洁暗暗吸了一口气，开始仔细地整理架上的袖扣、手巾和领带。 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走进专柜。这位老先生戴着无印良品式软呢帽，穿着亚麻织中山装式样休闲服，他将模特儿身上的衣服看了又看，似乎有问题想询问。 晓洁以为原本的柜员会接待他，可是她却故意装作没看到，假装抄写东西。她内心纠结了一下，很快换了一张笑脸迎上前，“您好，需要为您做推荐吗？” 这位老先生点点头说：“我晚上要出席一个重要的活动，和不少老朋友见面。” 晓洁点了点头，很亲切地问：“是要参加儿女的婚礼吗？” 老先生先是一怔，然后说：“唉，是就好了！我那两个儿子……唉，他们到现在还像小孩子一样，整天闹来闹去，谁敢嫁给他们呢！”老先生说完也笑了。 “没问题，我来看看哪些西装适合您。”晓洁看了看老先生的打扮，注意到他手上的一块防水运动表，他看上去也非常结实，“先生，您身材保持得真好，想必平时一定有在运动，很适合穿这套新款。它强调身体线条，剪裁也很时尚哦！” 老先生道：“谁会想看六十几岁老人的身体曲线！” “才不会呢！您虽然上了点年纪，但走路有风，腰杆也很直，尤其是您手上那块表，很多年轻人喜欢啊！所以我想，这套新款的西装跟您很配。” 老先生原本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道：“那就试试看你说的这一款好了。” 这位老先生一进试衣间，之前那位柜员便将晓洁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他不会买的啦！这种客人我看多了，一看就是那种省钱的老家伙，只是想来百货公司吹冷气！” “不要这样说吧。”晓洁轻笑，“客户不分等级。重要的是，每一个光临的人，都有可能是潜在客户。” “我是为了你好，懂吗？今天跨年夜耶，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说不定，你等一下又要去哪儿支援。” “别担心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打开，晓洁赶紧走过去。 “好像不错！以前我都是专程去老师傅那儿定做西装，没想到现在剪裁的西装我这种老头子也能穿。”老先生对着镜子看了看，点了点头。 晓洁又拿来了领结、领带、领带夹等物，为老先生戴上，“领带是西装里最抢眼的配件，如果衬衫是标准领，搭配什么样的领带都适合。像您现在是翼形领，适合搭配领结，看起来既时尚又新潮，马上吸引众人的目光。也许我们无法一直发明出新的东西，但是只要观念改变，换个角度去思考，旧有的物品也可以创造出新的价值。你看，搭配上领结，看起来就像年轻了二十岁，感觉活泼多了。” 老先生听了，略感讶异，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丫头能有这样的感悟，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些我都要了。” 晓洁将纸袋交给这位老先生，并鞠了九十度的躬，恭送他离开。 这时楼管走了过来，“林晓洁，地下一楼的百悦超市需要人手，你没事了就下去帮忙。” 晓洁站直身体，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是。” Chapter2 邂逅 顶楼的嘉年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上流社会的人们轻声细语，优雅轻笑不绝于耳。突然一阵重重的引擎声传来，所有人立刻看向骚动的源头。 霎时间，整个会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入口处骑着机车的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他催了油门利落地骑车在顶楼广场绕了一圈，随后把机车骑上舞台，穿越了人群，随着一个漂亮的急停，帅气地蹬起支架。 与此同时，舞台喷起了火花烟火，在众人仰慕的眼神和惊呼声中，他帅气地对众人挥手微笑。 场内处处可听见女宾客的惊叹声： “哇，真的是太帅了！” “是啊！真希望头奖是高子齐而不是那台机车……” 这位令全场瞩目的帅气男人正是海悦百货的小开高子齐。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让已婚、未婚的女人们咬着唇，露出花痴的神情，痴迷地看着他经过。 高国诚无语，对着这个老不按牌理出牌的儿子摇了摇头。 子齐利落地把安全帽交给了一路跟上来的天天，拉下风衣，露出里面裁剪精良的西装。他把风衣交给天天，在众人的注目中优雅地走下台。 人群中爆出欢呼声，原本只是一个角落有人在欢呼，接着欢呼声慢慢向外扩散，之后整个顶楼广场都充满了欢呼声。 子齐经过服务生的身旁，顺手拿了一杯托盘上的香槟，向身旁的客人优雅地举杯示意，然后轻啜一口。 他走到精致的自助吧旁，对高子豪伸出手，晃了晃车钥匙，交到他的手上，“还你。”他随手拿起自助吧上美味的食物，一边吃着，一边轻松地和老爸打招呼。 高国诚问：“怎么这么晚才来？” 子豪没好气地在一旁煽风点火，“为了杜卡迪机车吧？谢谢你啊！子齐，你这一亮相，至少让我们可以巩固女性顾客的客源！” 子豪看着旁边的名媛们一个个含羞带怯地偷看着子齐，满脸的嫉妒。 子齐说：“是啊，抓住女客户的心，海悦百货的营业额就不会是负增长了吧？” 子豪被子齐不留情面地指出营业额负增长，忍不住有点恼羞成怒，“哼，经营百货要照顾全局，只有应付女性的能力，可能还不够。” “大哥说得没错，如果海悦百货有一个好的经营者，一定可以蒸蒸日上，再创辉煌。不像现在啊……”子齐叹了口气。 高国诚紧紧蹙起眉头，不满道：“今年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你们两兄弟就不能好好相处几分钟吗？” 高国诚说完，生气地离开。 子齐和子豪互看了一眼，扭过头去，谁也不理谁。 迎新年晚宴正式开始，子齐频频向身边的VIP客户们敬酒，一杯接着一杯。天天跟在一旁，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子齐忍着不适，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会场，向洗手间步去。 不一会儿，洗手间内一阵一阵的呕吐声传来。等在洗手间外的天天听着子齐的呕吐声，也有点想吐。 “Boss，你酒量这么差，又爱逞强，下次还是让我帮你挡酒吧？”天天忍不住说。 子齐松开领带，扣子也解开了两个，有点虚脱地靠在墙上，说：“喝酒应酬是基本条件，要当大老板就要有能大口喝酒的本事。我不想输给我哥。呕……”子齐说着又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天天不停地拍着他的背，将卫生纸递给他。 “没事了。”他摆了摆手，扶着墙面站起来，回头对天天露出一个有点虚弱的微笑。 “Boss，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天天看他这样，十分担心。 他开玩笑似的回答：“帅啊。” 天天快要被他给气死，总是没个正经，“你在这边休息一下，等我……” “你下班吧！我吐完舒服多了！”子齐走出厕所，拧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 天天还是不太放心，“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四处走走，你先回去吧！”子齐摇摇头，从天天手上拿回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他一手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在空无一人的百货公司里。因为打烊，各个柜台都罩上了布，或是拉起了封锁线。他搭乘着电扶梯，一个人在幽暗的百货公司里慢慢转悠，不知不觉往地下一层的超市走去。 整理了一晚上快要到期的货物，晓洁累得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终于结束营业了，她总算可以歇一会儿了。 灯熄了大半，空无一人的超市看起来格外冷清，只有她的手机广播一直在响着。 手机广播里主持人的音调高亢，在安静的超市里显得格外响亮。“各位亲爱的朋友，旧的一年匆匆过去，我们即将在空中告别2011年，迎接新的一年来到。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让party开始……”紧接着Pink的《Get the party start》响起。 晓洁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自己偷偷冰的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品着香槟，一边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扭摆身体。她抓了一块快要到期的卤豆干丢进嘴里，味道超乎想象的好。 高兴之余，看着空无一人的超市，她突然觉得万分失落，耳边响起汤骏在英国说的话，“你敢说你的生活就比较有意义吗？” 意义？她的生活就像他说的一样，好像一直都没有意义……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 “九、八、七、六……”手机广播主持人进行着新年倒计时，声音十分响亮，这一下惊醒了晓洁。 她举起面前的酒杯跟着一起喊：“影印妹林晓洁！茶水妹林晓洁！没有人一起跨年孤孤单单的林晓洁！Happy New Year！我今年一定要告别这些没有用的林晓洁，送自己一份大礼！”这才是她要的。 “四、三、二、一！” 砰——砰——砰——，伴随着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声，新的一年又来到。灿烂的花火在空中此起彼落交错绽放着，将整个台北的夜空照耀得仿佛是白昼。 晓洁看向窗外，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香槟，看看冷清的超市，再看看窗外的烟花，美丽却过于短暂，她的人生不可以这样。 她一口饮尽香槟，脸颊泛起红潮，有些醉意，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道：“林晓洁，新的一年一定要摆脱打杂的生活！要离开没有前途的营业部！要鼓起勇气去英国冒险！要摆脱现在这个烂到不行的人生！” 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不停地给自己倒酒。 一个人过新年又怎样？ 明年今天她一定是最强的林晓洁！ 她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英国留学租屋。 不一会儿，手机网页上显示一张又一张美丽的伦敦公寓照，一幢幢美丽的伦敦公寓在眼前一一闪过。大大的向日葵，白色的墙面涂着蓝色大气泡，跃层的房屋，挑高的客厅，天花板吊着琉璃水晶灯，客厅铺了一张大大的英国国旗图样的地毯，电视机旁摆着红衣黑帽的英国小锡兵玩具…… 她的眼睛突然因兴奋而睁得大大的，“哇，好棒的地方哦！还有彼得兔！” 她看到这间英式公寓里居然收藏着一整柜的彼得兔，双眼倏地发亮，“太棒了！就是你了！” 她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手上的香槟，开心地留言，“好喜欢你的彼得兔哦！” 不知不觉，晓洁几乎将一瓶香槟都灌下了肚，有些醉了。她听着手机音乐，开心地唱着歌。她突发奇想，推了一整车的啤酒过来，哼着歌，开始将一罐一罐的啤酒摆成金字塔形状。 音乐越来越激昂，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反正这个超市里只有她一个人，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大功告成！”不一会儿，她便将最后一罐啤酒放上啤酒塔的顶端。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啤酒塔，又得意又开心，开始蹦蹦跳跳。 子齐听到放纵的歌声，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循着歌声慢慢地穿过一排排货架。激昂的歌声越来越近，穿过最后一排货架，他终于看到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女人正一手拿着啤酒，劲歌热舞。 五音不全，甚至有些魔音穿耳的感觉，只是配上她的机械的舞步，让子齐觉得十分可爱。 晓洁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留意身后有人，一下子甩发一下子扭臀，全然真情流露。唱到高潮，她猛然一回头，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吓得惊呼一声：“你是谁？！” 她往后跳了一步，谁知撞上了啤酒塔，她尖叫着：“啊……” 子齐见状，赶紧丢开手中的西装外套，上前意欲拉住晓洁，却不想脚下一滑，跟着她一起摔倒。两人双双倒在上百罐散落的啤酒罐上。子齐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垫在下面，成了她的肉垫。 子齐痛苦地说：“小姐，拜托你快点起来……我的腰快断了！” 晓洁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趴在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她连忙移开身体，不禁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晓洁？” 子齐把压在身子底下的啤酒罐拿出来，吃痛地说：“你不是小姐，难道是先生啊？” 晓洁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听错了，他叫的是小姐二字。她尴尬地看着他，衬衫的扣子解开，袖子挽起，难掩一身的贵气，看起来又有种粗犷的帅气。她不禁盯着他出神，他长得可真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可是这个帅气的男人，看上去好眼熟哦，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咬着唇，万分纠结地想着。 晓洁如痴如醉的眼神，让子齐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将衬衫的扣子扣起来。 突然，晓洁指着他惊叫一声：“啊，是你！你是机场那个没礼貌的家伙！” 子齐瞬间拍掉她的手，道：“别乱认，我不是你有机会认识的人。”他捡起西装外套，拍了拍准备离开。 这时，晓洁大叫一声：“等一下！” 子齐停下脚步，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正叉着腰，怒气腾腾地盯着自己。 “我在这里三年多，代班横跨各大部门，都没见过你这菜鸟！我现在郑重告诉你，做人要懂礼貌，而且，东西弄倒你也有份，至少应该帮忙恢复原样啊！”晓洁没好气地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呼呼地追上前，扯着子齐的领口便往回走。 子齐的一张俊脸变得十分难看，冷哼一声，“你要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一定会后悔……” 晓洁忍不住敲他的头，“你要是知道你惹了什么人，你才会后悔！还有，刚才看到的画面要是你敢泄露出去，我就把你给……”她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然后又道，“快点帮忙放好。” 子齐惊讶地看着晓洁，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于是帮忙把一罐一罐的啤酒放回去。 “喂，不是这样摆的，你要先在旁边把正方形摆出来，再一圈一圈往里面摆。”晓洁边说边示范给子齐看，“像你刚才那样先放中间的，等一下放到外面，数目很可能会出错。啤酒塔每一层都有固定的数量，只要有一层出错，不管是多一罐还是少一罐，啤酒塔都会变得很奇怪。” 子齐不以为然，“摆啤酒塔也搞得这么有学问？” “当然。知道怎么做，比瞎做好。我第一次摆这个，也跟你一样从中间摆，结果花了我两三个小时。后来多摆几次，发现摆啤酒塔的方法以后，只要二十分钟就能摆完一个啤酒塔。但是摆完一个也没用，还有很多个啤酒塔要摆。”晓洁抱怨道，“为什么我们公司的超市这么无聊呢？什么啤酒嘉年华，就只是摆了很多个啤酒塔而已。” 子齐冷笑一声，“超市就是超市，怎么可能有趣？” 晓洁看了一眼子齐，十分鄙夷地啐了一口，“真是没创意。嘉年华，当然要有小丑啊。你看，可以在那里放一个橡木桶，冰各种不同的啤酒，一个小丑拿着啤酒，”她比了一个小丑丢橘子的动作，“这样丢过去。然后也可以有一个小丑，骑着单车，拿着啤酒让客人试喝。还有啊，那个空地可以玩啤酒保龄球，用啤酒瓶当球瓶，连续三次击出全倒的人可以得到一箱啤酒。还有，可以装饰一些很漂亮的霓虹灯，还有拉手风琴的小丑、打鼓的小丑……” 子齐闻言十分惊讶，脑中浮现出晓洁所说的有许多小丑表演的嘉年华。 晓洁喃喃道：“小朋友不能喝酒，可以看小丑表演，也可以玩游戏，这样整个超市就会充满笑声，像是真的嘉年华一样……” 子齐惊讶地看着晓洁，惊叹于晓洁的创意，他好奇地看着晓洁身上挂着的名牌：张兹敏。 “还有三个啤酒塔要摆，你不要偷懒哦……”晓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子齐浅浅地笑了起来，继续摆啤酒塔。 翌日，扫地阿婆推着清洁车，看见晓洁呈大字形睡在超市推车上，吓了一跳。阿婆费劲地弯腰，拍了拍晓洁。 “唔？！”晓洁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一切都好朦胧，怎么会有一张阿婆的脸？渐渐地，阿婆的脸越来越清晰，还有只手在她眼前挥动。 她总算是清醒过来，吓得跳了起来，“啊，我怎么睡着了？” 阿婆摇着头，无语地推着清洁车离开。 “奇怪，什么时候睡着的？啊，啤酒塔！”晓洁抬头，发现啤酒塔一个不少，已经摆完。 她的视线扫过昨晚放零食的地方、喝红酒的地方……只见整个超市都收拾得很干净。 “难道真的有人在帮我？还是我在做梦啊？” 她的头好痛，似乎要炸开一般。她拼命地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可是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她只好挣扎着爬出了推车。 晓洁疲惫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佳宜看到她这样疲惫地回来，一脸歉意地说：“回来了？不好意思，昨晚让你一个人加班，一个人做梦……” 晓洁疑惑，“什么做梦？” 佳宜递了一杯咖啡给晓洁，晓洁接过咖啡，啜了一口，顺手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 佳宜说：“你忘记啦？你昨天三更半夜打电话给我，说跟一位大帅哥在摆啤酒塔，还说你上网找了一间英国的房子。” 晓洁听了佳宜的话，口中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笑道：“哪有可能啊？我真的说了这么多梦话？” 她一边说话，一边登录MSN，一个要求加入好友的信息窗口跳了出来，显示名称是汤姆。她微微一愣，这人是谁？ 她想了想还是加了这位汤姆，紧接着一条信息过来，“想要租我的房子吗？” 什么？租房子？ 她歪头一想，脑海里快速闪过昨晚在手机上看到的画面：大大的向日葵，白色的墙面涂着蓝色大气泡，跃层的房屋，挑高的客厅，天花板吊着琉璃水晶灯，客厅铺了一张大大的英国国旗图样的地毯，电视机旁摆着红衣黑帽的英国小锡兵玩具…… 晓洁不禁怔住，讷讷地说：“我好像……真的上网找了一间房子耶……” 佳宜调侃她，“没想到你喝醉了，做事效率还是一样高。不过，你真的要去英国？” 晓洁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的勇气。加油，林晓洁！”佳宜打了个哈欠，“我不能陪你继续奋斗啦，今天上晚班，我再去躺一下。” “嗯，快去休息吧。” 佳宜离开之后，只剩下晓洁一个人，她看着汤姆的讯息像是闪闪发光般，深深吸一口气，打下了两个字，“是的。” 不一会儿，一条讯息跳了出来，“但是我还没有决定要租给你，除非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晓洁看了，十分疑惑，于是输入，“难道租房子还要面试吗？” 对方显示，“身为房东，难道没有挑选房客的权利吗？听好了，第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晓洁愣了一下，输入，“呃……看你家那么多彼得兔，你应该是……”她先打了“娘娘腔”三个字，觉得不妥，又删去，改成，“很有power的人吧！” “你是说我很野蛮？” “不是不是！是说你一定很斯文，彬彬有礼。” “呵呵，第二个问题，你要来英国做什么？” 晓洁很认真地输入，“我想要到英国念书，充实自己！” 汤姆却回复，“骗人，是被抛弃了吧？” 晓洁一愣，连忙回应，“才没有咧！” 汤姆又回复，“我是说，被工作抛弃了，觉得自己每天打杂，跑腿，一点前途都没有。” 晓洁一怔，输入一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二十九岁的‘高龄’，老大不小了，一定是对工作不爽，才会决定放弃一切到英国进修，想要追求一个新的人生。不过，风险好像有点大。” 晓洁看到这位房东的留言，有些生气，盯着电脑，用力地打字，“为了想要的未来冒一点险不值得吗？一看就知道你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做梦想！” 汤姆很久没有传来讯息，晓洁开始紧张了，喃喃地说：“糟了，一定是我惹他生气了。”于是她发了一个好紧张的表情过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窗口又跳动，她看到回复，“OK，你通过测试了。什么时候过来？” 她不禁一怔，“咦？通过了？我可以去伦敦了吗？” “是的。你想念哪个学校？需要一点建议吗？” “因为突然决定要去英国，所以我还在想……” “除了房租降价之外，对房子有没有其他要求？” 晓洁认真地想想，“其他要求啊……啊，如果有个米色的窗帘，搭配摆满了花的窗台就更棒了。这样每天早上醒来看到阳台，心情一定会很好。” 对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来，晓洁十分开心。 就要去英国了，终于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舒适的半开放的办公室，没有死板的隔间办公区，面积不大，还有一个阳台，阳台之外是一个小小的庭园，简单地种了一些植物。 子齐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全身十分酸痛。 天天看到他这样，便问：“Boss，你昨天是做了什么苦工啊？” “别问了！要你查的资料呢？”子齐动了动身体，看着手上的资料，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天天，“我确定我看到的张兹敏不是这个张兹敏。”他手中拿着的履历资料上，贴着一个微胖的女人的大头照。 天天笑道：“就是嘛！我也觉得Boss怎么会突然对欧巴桑有兴趣？” 子齐道：“所以你应该把那个二十出头，身材苗条，长相清秀的张兹敏找出来给我啊！” 天天无奈地说：“可是百悦超市就只有这一个张兹敏啊！” 子齐皱了皱眉，道：“算了，你办事不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啤酒嘉年华的企划案……” 天天说：“已经整理好发到你信箱里了！” 子齐拿起了张兹敏的履历资料，不禁皱眉，他要找的那个张兹敏到底会在哪里？ 营业部，晓洁心情愉快地捧着托盘为所有人一一送上饮料。她端着咖啡来到组长的座位旁，拿出了辞呈，不禁有些紧张。 这时，组长突然说：“哦，正好我有事跟你说。秘书打来，叫你过去总裁办公室。” 晓洁一头雾水，“总裁办公室？” 组长说：“对，快去。” 晓洁十分困惑，只好把辞呈收好离开。 她很紧张地上了楼。总裁秘书见到她，冲着她温和地笑着，并引她进了总裁办公室。 晓洁看见坐在座椅上的老先生，一脸迷茫，这位老先生好面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不一会儿她瞪大了眼，是那位来买西服的老先生。 高国诚挥手让秘书退出，坐到沙发上对着晓洁笑道：“又见面了，坐。” 晓洁在高国诚的对面坐下，难以置信地说：“原来你就是我们的总裁……对不起，我没认出来。” 高国诚笑了笑，“呵呵，没事。公司认得我的人不多，我平常都留在南部，只有开重要会议的时候才会上来。那些大会议你们这些小职员又不会去，认不出我是理所当然。” “是……”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晓洁摇了摇头，完全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业务这行，专业对我们来说只是最基本的，要服务到让客户感动，并获得客户的尊重，才是最有价值的员工。那天，你在西服专柜的表现，就让我见识到这些，所以我想和你多聊聊。”高国诚看着手中资料，“人事数据上写，你在营业部工作了三年，是吧？” 晓洁点了点头，“是。” “那好。你跟我讲讲看你在海悦这三年得到了什么？什么都可以讲。”高国诚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等着晓洁回答。 晓洁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了辞呈，道：“其实我在海悦三年，都只待在营业部协助商场做好日常营运，”她认真地看了高国诚一眼，“就是泡咖啡、影印、代班、打杂、当小妹……说穿了，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冗员，我的存在并没有帮上公司的忙。” 高国诚反问：“什么样才叫做帮得上公司的忙？” 晓洁想了一下，道：“现在的百货业者惯用打折、满额送，当成刺激顾客消费的方式。如果再进一步，应该要让消费者既可以在海悦买到跟其他百货一样的东西，也可以在海悦买到跟其他百货不一样的东西，提供给客户跟别人不一样的特别服务。这样才能让所有人成为海悦这个品牌的拥护者。” 高国诚点头表示赞同，他开始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外表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有想法。 晓洁接着又说：“但是大部分的百货公司营销公关部，包括海悦的营销公关部，都没有走出现有的框框，这是很可惜的事。” 高国诚笑着问：“很有意思，那你有什么办法？” 晓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有想到具体办法，其实……我今天原本是打算来递辞呈的。” 高国诚有些意外地看着晓洁。 晓洁说：“我打算去英国进修充实自己，之后再回来海悦……” 高国诚饶有兴趣地看着晓洁，道：“等你学成归来，一定有很多选择的机会，为什么愿意回来？” 晓洁十分诚恳地说：“海悦是台湾最好的百货公司。我想要在顶尖的百货龙头，当个创造力最强的营销人员！” 高国诚听了忍不住点头微笑，觉得晓洁有意思，“既然你愿意给我们海悦一个机会，那我也想要给你一个机会！” 晓洁不解。 高国诚笑道：“你刚才讲了很多关于营销公关部的想法，现在我问你，你愿意调到营销公关部，用你的力量改变海悦吗？” 晓洁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国诚。 空荡荡的公寓里，晓洁呈大字形躺在客厅地毯上，旁边是她的行李，还有一张飞往英国的机票。 她趴到沙发上，将脸深深埋进抱枕，思索是否面对未知的挑战。 她简直不敢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原本准备着去英国了，突然受到了总裁的赏识，将她调进了营销公关部。这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梦中一般，直到现在她都回不了神。 她喃喃道：“唉，还是先寄信给汤姆说不要去英国好了。” 她来到电脑前，打开信箱，收到一封新邮件，是汤姆寄来了信，标题是“未来房东的一封信”。 她笑了笑，点开了信件，汤姆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帮你找了几间学校，保证你看了之后一定会感动落泪！” 她惊讶地看着信件底下，一张一张学校的照片跳出来。 “如果你想念设计的话，戴维斯学院绝对是首选，这里除了学习平面设计之外，还可以跨到商业设计领域。” 她点着鼠标往下，又是一所学校。 “或者你可以选米兰学院，它的时尚设计课程是英国第一，而且离我们家很近，你用走的就可以到了。” 她看着汤姆寄来的信，内心说不出的感动，一股热流禁不住在眼角蔓延开来，“汤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她吸了吸鼻子，回复邮件，“Sorry，汤姆，我不能去伦敦了……” 翌日，晓洁穿着职业套装，抱着装了办公文具的纸箱，手上拿着调职单，站在营销公关部办公室门口。 她环视着营销公关部，优雅时尚的布置，跟之前的办公室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好气派。她感觉这里仿佛到处都发着光，满心期待。 她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办公室一圈，发现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在忙碌，根本没有人有空理她。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向在座位上拼命打字的一位女生，她的工作牌上写着“莎拉”。 晓洁犹豫着怎么打断她，“那个……” 莎拉头也不抬，“新来的？” 晓洁愣一下赶紧回答：“嗯，我是今天来报到的林晓洁。” 莎拉根本没空理她，直接指了指靠门边的座位，“那里！” 晓洁觉得有些尴尬，小声地道了一声：“谢谢……” 顺着莎拉的手指一看，她看到靠门口的空位，走了过去。 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晓洁好奇地打量办公室里的人，每个人都好忙碌。 她开始整理布置自己的座位，从自己带来的纸箱中，拿出一些乡村风格的装饰品和帮助解压的小玩具放好，把英国的风景照和海报贴在自己的隔板上，把文具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又从纸箱里拿出靠垫放在背后。 她一边整理座位，一边感受着办公室的忙碌气氛，“哇，营销公关部跟营业部就是不一样……” 突然，墙上的钟发出了咔嚓一声，指针指着九点三十分。 所有人看着钟先是一顿，然后停下手里的动作。晓洁不明所以，看着大家都拿起文件，像是说好的一样，飞奔到门口排成一列。她吓了一跳，虽然疑惑，还是乖乖地跟着走到队伍的尾端站好。 下一秒，便听见两个脚步声，接着一个穿着锃亮黑皮鞋的光头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跟着助理艾琳。 这位光头男人穿着时尚的服装，手里拿着指甲刀磨着他的指甲，仔细地检查着形状对不对称。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乔总监！” 乔走进办公室，如同大王出巡一般。突然，他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臆测着怎么回事。 有一个垃圾桶放得太出来，乔用脚把它往座位下挪，移到自己觉得OK的位置，点点头继续前进。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乔看着安娜，“Gucci旗舰店开幕活动的首奖是什么？” “呃，首奖赞助正在洽谈中，这是其他奖项的清单。”安娜把手中的企划书递给他，并且简单地汇报。 乔接过企划书，扫了一眼。 “谁问你其他奖项了？”他将企划书随手一扔，厉声道，“你的工作效率跟你的领口一样低。” 部门同事听到这句话，都同情地瞄向穿着深V领针织衫的安娜。 旁边的保罗自觉地递出企划书，“这是下个月我们跟Vogue杂志合作的主题，决定主打‘浪漫春花季’活动，用花卉衬托年节的喜气。” 乔不客气地打断他，“每年都是花？你的创意都变成脂肪囤积了吗？”他把保罗的企划书丢到一旁。 保罗面如土色，下意识地收了收小腹。 站在队伍后面的丹尼尔、莎拉、乔治看到乔走到自己面前，想要交出自己的企划书。乔也懒得伸手接了，他修着自己的指甲，用眼角余光瞄了企划书一眼，道：“这几份光看封面就不行，不用报告了。” 在场员工的表情都变得有点难看。 乔又道：“提案我只要求两件事，先有创意，再求细节，但是我连创意都看不见。” 晓洁想要拿自己桌上的调职单，没想到一时手滑，调职单飘了出去。她慌张地正要上前捡起，却被光头乔不小心踩过履历，那一脚刚好踩在她的照片上。 她抬头仰视着这位严厉的总监，心中暗自道：“这真是个不祥的预兆啊……”她赶紧捡起了调职单递给他，“总监，我是今天来报到的……林晓洁……” 乔看着晓洁的履历上被他踩了一个脚印，面无表情地把调职单抽走，递给后面的助理艾琳，然后说：“OK，我知道了！你们还有时间修改企划书。十五分钟后，会议室集合，讨论农历年活动企划。” 乔连头都没有回，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静止的时间又似重新动起来了一样，员工们都像发了疯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埋头苦写。 晓洁看着大家，整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所有人一个不少地在会议室集中。 乔坐在会议桌的最里面，他的面前放着五位同事的企划书，助理艾琳坐在旁边打着会议记录。其他同事依照资历入座，乔治、安娜、保罗、莎拉、丹尼尔，还有菜鸟晓洁坐在最尾端。 晓洁身旁坐着丹尼尔，丹尼尔的身材高大健壮，所以她要一直变换姿势，身体前倾、后仰，不停地自己找角度，才看得到乔。 乔一边快速翻看企划书，一边滔滔不绝地直接给意见。 许久之后，会议室中一片静默，乔看着大家，正要宣布散会，突然他注意到角落里举起了一只手。他眉头一挑，冷冷地问：“什么问题？” 这时，晓洁从丹尼尔背后探出头来，弱弱地问道：“那个……总监，请问我要做什么？” 乔看向艾琳，问：“有什么工作可以给这个……脚印妹？”他实在想不起她叫什么。 众人听到脚印妹这个外号很想偷笑，因为光头乔的震慑力只好忍住。 晓洁有些尴尬。 艾琳打开手上的资料快速查阅，然后说：“目前只有情人节橱窗设计还没有安排负责人。” 乔便道：“OK，情人节橱窗设计就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晓洁又惊又喜，“好，我会努力的。” 乔面无表情地看向所有人，问道：“没问题了？” 众人都没有出声，他便道：“OK，散会。” 乔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其他人也匆匆地离开会议室去修改自己的企划书，只有晓洁还坐在位置上，陶醉于自己“被重用”这件事，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 回到座位上，晓洁认真地比对着数据，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艾琳经过她的座位旁，拿了申请下来的文具交给她，“这是你的签呈印章和文具。” 晓洁翻看着旧的情人节橱窗数据，翻到设计图和橱窗成品的照片，她不由得自言自语：“情人对链、情人钻表、情人对戒、情侣衫……” 艾琳接口道：“情人节橱窗几乎都是这些东西。” 晓洁又翻出两份企划书的设计图和照片，有些困惑，“2010年的设计怎么和2011年的一样？” 艾琳答道：“不一样啊！色调不一样，而且商品款式也不同。” 艾琳看了一眼两份企划书里面的照片，两张照片连模特的站姿都一样，只是背后布景的颜色改了，2010年是粉红色，2011年则是粉紫色。模特身上钻石首饰的大小也有异，但是其他的布置元素都相同。 “这两个橱窗明明就是双胞胎，只是产品不同，摆设换了一点而已。”晓洁又翻了2009年的企划书，照片也和另外两年的如出一辙，只是颜色和商品略有变换，“这个也是。”她狐疑地看着艾琳。 艾琳苦笑，“你刚来不知道，因为情人节跟春节的时间重叠，展期短，预算低，所以几乎都是沿用旧有的设计，顶多修改一下而已。” 坐在一边的安娜招手，对艾琳道：“艾琳，过来一下。” 艾琳对晓洁说：“抱歉，我要去忙了，你加油啦！” 艾琳离开后，晓洁继续翻着其他企划书，真的如同艾琳所说，每年都相似。她皱起眉头。看来，她的第一个任务，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Chapter3 睡美人 海悦百货的大厅电梯下方，子齐正准备搭电梯到楼上找父亲，不想刚好看到不远处，他的大哥高子豪也向电梯的方向走来。每次与子豪碰面难免有口角之争，而且当初被子豪踢出海悦百货，也让他心有不甘。他不想与他碰面，在他发现之前便转身离开。 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准备走楼梯上去，这时，一张纸从楼梯上方飘了下来。他先是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接着听到楼上传来荒腔走板的歌声。这走调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很是熟悉。 他忍不住好奇地往上走，寻找歌声的来源。 半透明的楼梯间，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楼道上，照在晓洁的身上。她带着饭团，一个人抱着大堆资料坐在楼梯间研究着。她坐在楼梯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在纸上认真地画着设计稿。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设计图，她吓了一跳，拉掉耳机，迅速抬头，一张帅气而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超市的啤酒塔小姐！”子齐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看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没礼貌的啤酒塔先生！”晓洁呆呆地看着子齐，健美的身材，一身合身的西装更显时尚优雅，她喃喃地说着，“那天晚上，原来不是梦……” 子齐开心地说：“总算找到你了！” 晓洁没好气地回道：“找我干吗？” 子齐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喃喃说着：“是啊，我找你干吗？” 他皱了皱眉，突然说：“你怎么老是在制造噪音啊？在干吗？” 他瞄了一眼她身旁散落的橱窗设计图，不禁冷笑一声，“不过是把Prada的包包换成Tiffany的戒指，真是把消费者当瞎子，你不觉得这些橱窗内容无聊得要死？” 晓洁忍不住把手上的笔放下来，有些无奈地说：“你以为我喜欢吗？但是情人节的橱窗展期很短，马上又会换成春季提案，加上没有预算，只能用之前的布景和道具。我能怎么办？我放弃到英国念书的梦想选择留下来，想到只能把去年、前年的设计换个颜色，就觉得很白痴。” 子齐看着晓洁，指责道：“因为前面的人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就可以给自己找个不努力的理由吗？我一点也不觉得你委屈，因为你根本没有用尽全力！那天晚上也是，啤酒罐塔摆到一半就睡着了。是我帮你摆到天亮，做了所有的收尾工作！” 晓洁怔住。 子齐道：“不甘心就不要放手啊，看不过去就改变啊！要么就证明自己的能力，要么就闭嘴接受现实！” 晓洁看着子齐，被他说得无法辩驳。 子齐又道：“所有好走的路，都是下坡路。失败是可以接受的，但没有试图奋斗过的失败，是没有借口的零分！”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问号的晓洁。 晓洁思忖好一会儿，觉得这个没礼貌的先生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低头继续看着设计图，但是仍然毫无头绪。烦死了！就算不照之前的橱窗设计，也要想新的设计概念啊。 她拿起手机，看到汤姆在线，传了一个“：（”的表情符号给汤姆。 “在烦恼什么？”汤姆突然出现。 晓洁看着手机中汤姆的留言，一脸苦恼地问着：“百货公司的情人节橱窗，不知道要怎么做比较好。” 汤姆回了微笑的表情，问：“你有没有想过情人节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情人节一定要送礼，吃大餐？” 晓洁认真地想了想，道：“因为一到情人节，花店、餐厅、百货公司……所有商家都在促销。” 汤姆又发了一个满意的表情，说：“没错！所以重点是，你要怎么贩卖‘情人节’，让买的人以为买到爱情，卖的人赚到钞票，让顾客和公司达到双赢？” 晓洁仿佛有些明白，但又有点糊涂。 汤姆又说：“橱窗是百货公司的门面，每个百货公司都有橱窗，但是，你要怎么让自己的橱窗除了贩卖商品之外，还能吸引人呢？” 晓洁沉思。 汤姆说：“你先想一想这个关键吧，加油。” 晓洁盯着汤姆的留言，怔了好久。 忙碌了一天的晓洁回到家中，意外收到一个包裹。 她拆开，一个彼得兔玩具的头露出来。她惊喜地尖叫：“限量版彼得兔！竟然是你！真的是你！我们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佳宜高兴地说：“是你最喜欢的彼得兔！” 晓洁激动地说：“你知道吗？我在英国啊，就看到这只限量版彼得兔，我超想买的，但是真的超贵的！汤姆先生，你是个好人，而且铁定是个好野人。” 佳宜揶揄道：“听你这样说，我觉得汤姆先生应该是一只蛔虫吧，不然怎么这么了解你？” 晓洁打开附在盒子里面的小卡片，上面写着：“既然你没有办法来英国，我就让这只彼得兔带着一些英国的特产去陪你工作，让你体验一下伦敦的美好。如果害你想要丢掉工作跑来英国，恕不负责。” “什么特产？”晓洁这才看到包裹里还有一沓照片，她拿出来翻开。 第一张照片是伦敦塔桥。彼得兔伸出双手，试图撑着远方的伦敦塔桥。照片上写着一行小字：伦敦塔桥，不准垮下来。 第二张照片是西敏寺。彼得兔拿着威廉王子与凯特王妃的大婚纪念盘。照片上写着：我的凯特姑娘在哪里？ 第三张照片是戴维斯设计学院。彼得兔从红白相间的学院窗户里，把书本顶在头上，向着镜头打招呼。照片上写着：杰西同学，请叫我学长！ 第四张照片是伦敦铁塔。彼得兔在伦敦铁塔的顶端插上英国旗帜。 第五张照片是海德公园。彼得兔和一群小孩学骑马，拉着缰绳的彼得兔很神气。 第六张照片是夜晚的双层巴士。彼得兔惬意地坐在红色的双层巴士上欣赏街景。 第七张照片是皮卡迪利圆环。彼得兔模仿铜像爱神丘比特，对准镜头，准备射箭。 晓洁看着这一张张拍立得照片，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喃喃地抱怨：“哎哟，讨厌啦，汤姆害我又想要去英国了啦。” 佳宜笑着说：“你的房东好可爱。真可惜，他没把自己拍进照片，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晓洁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对哦，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呢。”她抱着彼得兔，幸福地微笑着。 佳宜说：“不管怎样，感谢这个汤姆先生，你总算笑了！我要去小马那儿一趟，留你一个人跟情人节橱窗设计奋斗没问题吧？！” 晓洁说：“没问题，今晚有它陪我！” “那好，走啦，拜拜。”佳宜说完便离开。 晓洁拿着收到的彼得兔开心地亲了一下，“哈，你真可爱。好羡慕你可以去那么多地方，让我更想去英国了……” 她看看彼得兔，再看看照片，突然想到了什么，耳边响起了汤姆的声音，“没错！所以重点是，你要怎么贩卖‘情人节’，让买的人以为买到爱情，卖的人赚到钞票，让顾客和公司达到双赢？” 晓洁恍然大悟，大喊一声：“我明白了！重要的不是商品，而是让人看到橱窗，就可以联想到幸福。让人看到橱窗，就想要走进百货公司。” 终于有了眉目，她亲了一下汤姆送的彼得兔，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一沓情人节橱窗相关文件，坐到电脑前开始工作。 “大家好！今年情人节的橱窗，我打算结合成人童话与产品，强调都会性感魅力。主题是：当一个懂得过情人节的公主，为你的王子量身打造惊喜。等待王子的白雪公主，穿上王子最爱的蓬蓬裙；等待枕边人的睡美人，铺上高级床单和寝具；失落的灰姑娘穿上高跟鞋，让王子想起了灰姑娘的性感美腿……”会议室里，晓洁站在台前，自信而滔滔不绝地讲着橱窗设计的概念，“以上就是我这次情人节橱窗设计的概念！” 同事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看着晓洁。 投影片上是晓洁熬夜完成的简报。台前的晓洁顶着两个黑眼圈，万分期待地望着所有同事。 她忐忑地问：“怎么样？” 安娜觉得很好，嘴巴上又不肯承认，“还算可以。” 晓洁受到大姐头安娜的鼓舞，顿时欣喜。 丹尼尔打击地说：“不过，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吧？” 晓洁很真诚地说：“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忙。” 众人一听到要自己帮忙，都打起了退堂鼓，想要脚底抹油逃走。 “哎呀，工读生训练的课程表我还没整理。”丹尼尔说完匆忙离去。 “我突然想起来，乔总监要我规划的四人份年菜我还没弄好。”保罗赶紧逃走。 “不好意思！今天是交预算给会计部的日子，我要去伺候财神爷。”乔治走了。 “营业部找我去开情人节化妆品特卖的会，不好意思啦。”莎拉也走了。 “中午了？我跟厂商约好了一起吃饭。”安娜也走了。 看着大家都走掉了，晓洁沮丧地坐在位子上。这时，一杯咖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惊讶地抬头，原来是艾琳。 “你不要怪他们。”艾琳看了一眼墙上的投影片，“你的橱窗设计概念真的不错，可惜现在咱们部门的人忙着农历年节企划，橱窗……”她摊了摊手，“差不多就可以，真的不用大费周章。” 艾琳说完也走了，留下沮丧的晓洁，独自看着墙上精美的投影片。 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设计概念，为什么都不愿帮着去实现呢？ 差不多就可以……可是“差不多”真的是差太多了。 茶水间里传来佳宜的声音。 “拜托，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完成所有的陈设？你的新同事怎么这么恶劣啊？”佳宜为晓洁打抱不平。 晓洁不以为意，默默地冲着速溶咖啡。 佳宜担心地说：“没人力又没预算，我看你就按照之前的做法去布置吧，反正你照做也没人会说话。” 晓洁说：“我知道大家都这样，才更不想随波逐流，如果只是单纯拷贝以前的橱窗，我留下来工作就没意义了。” 佳宜说：“可是……你只有一个人能怎么办？”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我还有你啊！”晓洁撒娇似的请求，“帮我个忙啦！” “我？”佳宜感到奇怪。 晓洁搅拌着手上的咖啡，露出神秘的微笑。 不一会儿，两人端着咖啡来到营业部的办公室。 佳宜大声地说：“嗨，大家看看是谁回来啦？” 营业部的同事们一看是晓洁，便道：“晓洁，好想念你的咖啡哦。” “知道啦。来了来了，这是你的咖啡。”晓洁微笑着把咖啡递给每个同事。 一个同事说：“怎样？营销公关部有趣吗？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啊！” 晓洁笑着说：“真的吗？那太好了！其实我很需要大家帮我一个忙！”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三秒钟后所有人往四面八方散去，回到座位装忙。 佳宜见了，不爽地说：“喂喂喂，你们太夸张了吧！” 晓洁不以为意，不急不慢地把一沓便条从口袋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念着，“晓洁，请帮我买排骨饭！晓洁，星期五可以跟你换班吗？晓洁，我想和男友约会，可以替我代班吗？晓洁，传真纸没了，要补纸！晓洁，最新型录出来了，下午记得去领！”她噼里啪啦地念了一堆同事曾经要自己帮忙的要求。然后，她将纸条一扬，“还有很多，这些还不包含简讯、电话、口头知会。之前我永远都在帮大家的忙，现在我需要大家帮忙，难道就没人愿意吗？” “这……”大家一个个露出为难的表情，互看一眼，觉得有些惭愧。 佳宜说：“各位，她不是路人，她是帮你们跑腿打杂了快三年的晓洁，她第一次说她需要帮助，就这样装没听到？况且晓洁要你们帮的忙，对你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晓洁拿出橱窗设计图，将设计图摊开，放在桌上，然后诚恳地说：“我想请大家帮我完成今年的情人节橱窗！没有很难，我相信不会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 佳宜对一个同事说：“你等一下不是要去找Chanel专柜主管讨论，顺便帮晓洁拿双高跟鞋不行吗？”然后又对另外两个同事说，“我记得你们下午要去各专柜巡视，如果看到适合的商品，就帮忙带一下嘛。” 大家一起看向晓洁，发现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疲惫，不禁有些惭愧。他们这才一起靠过来，看着晓洁的橱窗设计图，顿时眼睛一亮，开始讨论起来。 佳宜跟晓洁互看一眼，佳宜偷偷对晓洁比了OK。 两人开心地笑了。 海悦百货的橱窗区，几个橱窗师傅在装修新布景。 晓洁一边拿着设计图监工，一边指挥营业部的员工帮忙搬着商品或是帮模特换上服装。大家都在不停地忙碌着。 光头乔和艾琳走出百货公司大门，来到人行步道上。光头乔专注地修着自己的指甲，身边的艾琳突然惊讶地哇了一声，把光头乔吓了一跳。 “大呼小叫的干吗？”光头乔拍拍胸口，顺着艾琳的视线转向橱窗，下一秒，他也惊叫出声，“哇！” 橱窗里是半完成的橱窗背景——色彩缤纷的童话故事场景：白雪公主的森林、灰姑娘的南瓜马车、睡美人的房间……橱窗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看得出来充满了巧思。 光头乔停下磨指甲的动作，原本紧绷的脸慢慢露出惊叹的神情，他赞赏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让一让！”两个营业部的员工扛着床走了过来，把床搬进橱窗里。 光头乔侧身一闪，不禁皱起眉头。他和艾琳沿着橱窗走过去，他看到营业部的员工在橱窗里忙碌着，顿时他的脸沉了下来，问艾琳：“我们部门有这么多人手吗？” 艾琳说：“呃，我们部门的人都在忙着农历年节企划，所以晓洁请营业部的人帮忙布置橱窗。” “有本事让其他部门的人无条件支持自己？”光头乔看了一眼指挥着众人的晓洁，十分意外，“这丫头一定不简单。” 台北的深夜，百货公司已经打烊，街上没什么人。子齐一边慢慢地开着车，一边用免持听筒讲着电话，“好，和松坂超市的会议帮我排进明天的行程里。” 得到父亲的首肯，他终于进了百悦超市，但这件事却引来大哥子豪的不快。他不禁想起白天的时候，子豪冲进他办公室兴师问罪的情形。 子豪一进他的办公室，劈头就问：“爸真的要你进海悦？” 他摇头，“正确来说，爸要我进的是百悦超市，不是海悦百货。” “百悦是海悦的子公司！”子豪却不管是超市还是百货。 “说得也是。那好，是，爸要我进海悦。”他很爽快地配合子豪的说法。 子豪嘲讽地说道：“我以为你很有骨气，不在乎家里的集团公司，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他无奈地揉着有些痛的太阳穴，“是啊。用专门的知识，回去解决幼儿园的问题，我也觉得辛苦。” 子豪被触怒了，“别以为你在外面做顾问在公司里呼风唤雨，回家来还可以一样当老大！” “我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哥！”他叫了他一声哥。 然而子豪却并不是这样想，撂下狠话，“我会让你后悔答应回来的！” 他极度平静地看着子豪离开，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为了财产，他这位大哥处处防着父亲，不让父亲插手海悦的事情。父亲不想海悦毁在他的大哥手中，安排他进了百悦超市，希望他能一步一步慢慢做起。他不能辜负父亲。 车子缓缓前进，当经过海悦百货时，远远地，他注意到灯火通明的橱窗已经布置完成。 白雪公主穿着Prada蓬蓬裙，躺在水晶棺材里，绚烂的色彩搭配起来，如梦似幻…… 看到这童话般梦幻的橱窗，他不禁下了车，快步走上人行步道，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橱窗内。 橱窗里，灰姑娘穿着Chanel的高跟鞋，站在南瓜马车前；小红帽披着Hermes的斗篷披风，提着一袋子苹果，走向小木屋；人鱼公主坐在海边的石头上，脖子上挂着钻石项链；中东风格的阿拉丁神灯，公主坐在克什米尔羊毛毯上，飞越沙漠和城堡…… 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橱窗，他的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他走到最后一个睡美人的橱窗附近，有些细节尚未完成，他看到晓洁还在调整模特，一脸愕然。 “你给我粘回去啊！”晓洁拿着模特的断手，努力地要把它用强力胶粘回去，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刚粘上模特的断手，她的双手一放开，断手晃了一晃，又掉了下来。 “哎呀！”她伸手接住断手，一脸焦虑。 “你安静一点，行不行？” “啊，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塑料袋突然出现在晓洁的眼前，她吓了一跳，抬头发现竟是子齐。 子齐说：“我已经留在公司加班好几天了，本来打算回家补眠的，但是被某人的鬼吼鬼叫吸引过来了！你做得不错嘛，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他酷酷一笑，从塑料袋里拿出咖啡递给她。 晓洁感到很意外，这个难搞又机车的子齐竟然会称赞自己，不过被他肯定她还是很开心。 “谢谢。”晓洁接过咖啡，道了一声谢，却不小心撞到了模特。 眼看模特就要倒下，子齐连忙伸手扶住模特，却不小心把另外一只手也扯了下来。 两人同时惊叫一声：“啊！” 一人拿着一只断手，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子齐说：“我来修吧！” “不用啦。”晓洁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就要抢过子齐拿的断手。 子齐却故意把断手举高，不让她拿到，“黑轮公主，看看你的黑眼圈，跟我有的拼耶。你也几天没睡了吧？休息一下，先喝点咖啡提神。弄断手我也有份，我来帮你黏。”他抢过晓洁手上的断手，将她推到角落，命令她坐下。 晓洁打开咖啡盖，咕咚咕咚地喝着，然后又问子齐：“喂，你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啊？怎么我每次加班你都在？” “我是哪个部门的不重要，只要你别老是加班惹麻烦，就不会一直碰到我了！”子齐拿着两只断手，研究起断面。 晓洁看着他，内心充满了困惑。 真是好奇怪的人，为什么每次加班都能看见他？他也是像她一样，为了成就理想而这样努力拼命吗？ 她靠着睡美人橱窗里的席梦思床，一脸倦意，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子齐粘模特的两只手。 子齐随口问她：“怎么会想到用童话当主题？” 晓洁笑道：“每个女生都幻想过自己是公主，渴望过拥有漂亮的蓬蓬裙、属于自己的玻璃鞋，和深爱自己的王子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情人节虽然是商人的一个噱头，但是也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机会，和心爱的人甜蜜共度……” 子齐用强力胶把模特的手粘回去，听了晓洁的话，不禁看着模特发呆。 晓洁看着子齐，疑惑道：“怎么了？” “我在想，为什么公主老是会碰上麻烦？被巫婆诅咒的睡美人，被王后陷害的白雪公主，被后母虐待的灰姑娘……今天晚上多了一个，为了情人节橱窗熬夜的黑轮公主！” 晓洁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道：“如果公主不闯点祸，王子怎么英雄救美？” 子齐说：“难道一定要赴汤蹈火才是真爱吗？王子真可怜，在公主眼中，就只是收拾烂摊子的人而已。” 晓洁没有回答子齐，他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头抵着床，手中拿着喝到一半的咖啡，打起瞌睡。 他走过去，拍了拍她，说：“喂，你别睡啊，你该不会又要我帮你加班吧？” 晓洁含混不清地呻吟道：“嗯……” 子齐见她这样疲惫不堪，感到万般无奈，喃喃自语：“你明明不是我的公主……”可是每次他都在做英雄救美的事。 他认命地抱起她，不料她手中的咖啡倾倒，刚好倒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松手，她整个人顺势倒在床上，这下好了，咖啡从他的肩膀一直洒到袖子、手、胸口……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他不得不将衬衫脱了下来，放在一旁。低头一看地板，他又发现木质地板和床单的下摆都沾满了咖啡。 他低咒了一声：“该死！” 他拿了湿抹布擦着床单上的咖啡渍，又找来吹风机，把床单吹干。这时，橱窗里的电灯突然一明一灭地闪烁起来，他抬头看了看电灯，无奈道：“拜托，不要再搞我了……” 他把吹风机和抹布放到一旁，站在床上，伸手去调灯泡。电线突然冒出火花，他全身一软，被电晕了过去。他跌在柔软的床上，正好趴在熟睡的晓洁身上。 整排橱窗的灯全部灭了。 值班的保全拿着手电筒经过，看到橱窗的暗门打开，但是橱窗内黑暗一片，不禁抱怨：“人走了也不把门关好。” 保全顺手关上暗门，上了锁后离开。 天色渐渐放白，安静的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快看，现在连橱窗都可以过夜了哦！” “那男的看起来好眼熟，是哪个明星吗？” “好像是个小开，啊，那个女的又是谁？” 有些路人狂惊讶，对着橱窗指指点点，有些路人咯咯地暧昧笑开。 被电昏的子齐与昏睡中的晓洁躺在床上，浑然不知。晓洁很自然地枕在子齐的手臂上，子齐环抱着她，两人的姿势暧昧，看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搭配着橱窗的布置，看起来就像是设计好的现实中的睡美人和她的王子一样。 “这是设计过的吗？真人实境表演？” “哇，海悦百货好有创意！” 路人窃窃私语，一个个表示惊叹，纷纷用手机拍照。 半梦半醒中，晓洁微微睁开眼，看到了梦幻般的闪光。接着看到了富丽堂皇的摆设，自己正躺在一张美丽的公主床上。她动了动，眼前出现一个男性的胸膛。 她喃喃自语：“这是梦吗？好香、好温暖……”下意识地，她把头往子齐的胸膛上靠过去，撒娇般地蹭了一下。 突然眼前又是一道强烈的闪光，接着又是一道，再一道……太阳怎么可能这么无聊一会儿闪一下？她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方才刺眼的光线不是太阳光，而是相机的闪光。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橱窗外，外面聚集了大批民众，其中还有娱乐记者，他们像是看着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盯着她。 她大惊失色，上半身微微抬起，不想一只手正环在她的腰身上。她低头看了一下环在自己腰上、不属于自己的手臂，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子齐被晓洁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依旧维持着抱晓洁的姿态，与她四目相对。 晓洁用力挣扎坐起来，惊叫出声：“啊──” 子齐疑惑地看着她，她用力一推，把他推到床下。 子齐脑袋一团乱，坐在地上，怒道：“你干吗？！” “你你你……你干吗脱衣服啦！” 子齐这才回神，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窗外闪光灯又是一闪，他的眼睛被刺到，转头看到橱窗外的人，才意识现在他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之中。他慌乱地从地上跳起来。 晓洁慌慌张张拿起地上的塑料袋胡乱遮住脸，子齐见状，抽出公主床的高级蚕丝床单，把床单披在晓洁和自己的头上。 他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摸啊摸，低声道：“手机呢？你不要紧张，有我在。” 这时，橱窗外有人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他是高子齐，海悦集团的小开高子齐！” 晓洁听到路人的声音，她错愕地看着子齐，“你是……高子齐？” 子齐尴尬地说：“这个问题等我们出去了再讨论！” 晓洁冲向暗门，伸手一推，却发现暗门被锁上。她快疯了，用力地敲着门，“开门啊！有没有人啊？！” 子齐制止她，“别慌，你越慌，外面的人拍得越开心！先镇定下来，现在外面聚了这么多人，警卫马上就会发现的。” 晓洁烦乱地说：“这种情况怎么镇定下来啊？” 子齐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咬牙，心一横，道：“既然我们被困在橱窗里，那只有一个办法……”他将晓洁打横抱起。 晓洁惊呼一声，惊讶地望他。 子齐十分淡定地说：“就是称职地扮演睡美人和王子。” 晓洁看看眼前的子齐，又看看窗外的闪光灯不停闪烁，突然觉得不是那么紧张了。她双手环住子齐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子齐转身面对观众，身上披着华丽的床单，双臂抱着晓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历尽千辛万苦来拯救公主的王子。 橱窗外，路人们露出陶醉的神情，似被这浪漫的一幕打动。 子齐温柔地凝视着晓洁，非常入戏，俨然是橱窗中的最佳男女主角。他把晓洁放上了床，自己睡在她的身边，有些无奈地对她说：“再睡一下吧！” 晓洁睡在子齐的怀里，一颗心不禁怦怦直跳。她抬眸看着安然的他，不再那么害怕了。 会议室中的电视里正播报着新闻，新闻画面中，正是子齐裸着上身抱着晓洁在橱窗里相拥而睡的情景。 “海悦集团小开高子齐夜战睡美人！从两人忘情相拥着熟睡，我们可以知道前一夜在橱窗里上演了一场激烈的‘大战’……”电视里记者的声音听上去亢奋又激动。 所有人神情凝重。只有高国诚有些意外，脸上带着颇有兴味的笑。 天天看着不发一语的子齐，知道接下来是场难熬的会议。 子豪干笑了一声，划破宁静，“海悦集团小开高子齐真是个话题人物，一回来就闹上新闻！这个睡美人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光头乔手中的指甲刀一歪，削去了一小片指甲，他轻轻咳了一声，脸色难看地开口道：“是我们部门的，我会……” 子齐突然打断他，“是我的错。她昨天布置橱窗加班到深夜，是我硬要帮忙。” “啧啧啧，我们的王子为了泡妞，还纡尊降贵，跑去帮忙布置橱窗啦？”子豪讽刺地说。他瞄了一眼子齐，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接着又义正词严地说，“身为总经理，为了海悦集团的声誉，我们应该尽快做出惩处。请总裁定夺。” 众人的目光全落在高国诚的身上，然而高国诚始终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他盯着手中几张报告资料，突然开口道：“今年的情人节橱窗口碑怎么样？” 助理答道：“到目前为止，橱窗照片在脸书和微博的浏览和转帖人数已经超过5万，有95%都是正面评价。最重要的是，今天多了两成的顾客来参观海悦百货。” 听着助理的报告，子豪的表情僵住，高国诚则是满意地微微点头。天天松了一口气。子齐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他正在克制嘴角的笑意。 助理又说：“甚至有顾客反映，希望可以开放睡美人橱窗，让他们进去拍照留念。每个橱窗展出的商品也都有很多顾客询问，尤其是那条蚕丝床单。” 高国诚说：“很好。” 子豪着急道：“总裁，我们不应该纵容这种破坏海悦声誉的行为……” 高国诚不耐烦地打断他，“那就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对子齐说，“是你闯的祸，你打算怎么处理善后？” 子齐有备而来，从容不迫地回答：“与其发新闻稿越描越黑，不如留给媒体追逐八卦的空间。在情人节前夕，富二代爱上小职员，堪称现代版的王子和灰姑娘，这个大头条可以帮海悦百货省下不少的媒体宣传费。” 天天偷偷地给了子齐一个赞的眼神。 高国诚皱着眉，还在思考着子齐的策略，子豪却是出言挖苦，“那不是还要感谢你替公司省了宣传费？哼，就算想逃避责任也不是这样的吧？” 子齐说：“总经理，林晓洁这个名字短短三小时就登上了奇摩首页。顺势而为才是把危机变成转机最好的方法！” 子齐和子豪两人僵持不下。 高国诚对子豪说：“好了！子齐虽然不对，但是身为总经理，你应该以解决问题为先，不要意气用事。” 子豪被高国诚指责，有些愤愤不平，但又无奈。 高国诚作了一个决定，“乔总监，之后所有的媒体新闻，都让林晓洁以公司的媒体发言人身份响应！” “是。”光头乔沉着脸答应。 子齐感到意外，而子豪却是不爽。所有人都静默，子豪虽然想要反驳，但也提不出更具体的方法。 高国诚看了子豪和子齐一眼，见子豪怒气未消，高国诚只好出声教训子齐，“子齐，往后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损害公司的名誉。” 子齐说：“对不起，总裁。” 高国诚说：“麻雀变凤凰的大头条，你自己想办法收拾。百悦超市重新开张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子豪处理。” 子齐应了一声。 高国诚眼见没事了，站起来率先走出会议室。 天天大大松了口气，觉得难关已过。 子豪脑中灵光一闪，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虚情假意地说：“就让百悦超市也在情人节当天重新开张吧，配合海悦情人节的营销企划发挥1+1＞2的效果，如何？” 子齐听到子豪这番话，先是一愣，立刻会意过来，他嘴角轻扯了一下，却不发表意见。 只听天天争辩说：“超市在情人节当天开张铁定要版面没版面，要人气没人气啊。” 子豪道：“是吗？我可是一片好心。”他又对光头乔说，“乔总监，百悦超市重新开张的事情，就交给那个灰姑娘吧！” 光头乔应声，“是。” 子豪故意挖苦道：“我很期待你们把这个危机成功地化为转机啊！”他说完，得意洋洋地走出会议室。 众人纷纷离开之后，子齐一阵虚脱，坐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 天天急道：“Boss，你怎么不反抗啊？” 子齐反问：“怎么反抗？” 天天顿时语塞。 这时，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子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季晴发来的短信，“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拍到在公众场所跟别的女人过夜？放心，我不会相信媒体说的话。只是，被媒体追逐了一整天，你现在知道明星不好当了吧？能理解我的立场了吗？” 子齐看着这条短信，一阵苦笑。 晓洁走进办公室，大家看上去若无其事，却不时地盯着她看，她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但也只能假装没事，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开始工作。 众人的电脑屏幕上，MSN群内闪烁个不停。 丹尼尔：“不知道她是怎么勾搭上高子齐的，高手啊，我要去跟她学几招好把妹。” 安娜：“好羡慕她可以和高子齐共度春宵哦！早知道我就接下橱窗设计的工作了。” 保罗：“高子齐一定不是认真的啦，玩完了就丢啦，别羡慕。” 这时，光头乔走进办公室，众人立即停止群聊，埋头工作。 光头乔看了一眼晓洁，道：“林晓洁，跟我进来。” 晓洁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是。” 众人偷偷地看着晓洁，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光头乔坐在办公室里，抹了薄荷膏在额头，又闻了闻提神精油，眉头深锁，用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晓洁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光头乔突然叹了一口气，晓洁一副准备受死的样子。 光头乔道：“脚印妹，总裁刚才在会议上宣布，接下来由你担任海悦百货的媒体发言人。” “啊？”这个意外的结果，让晓洁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问，“媒体发言人？总监，但是我没有经验啊。” 光头乔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做发言人吗？” 晓洁有些犹豫，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发言人……” 光头乔说：“决定之前先想清楚。升迁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了，绝对是你的损失。” 晓洁思索后，下定决心开口，“我想当发言人。” 光头乔清清喉咙，不让晓洁多说，模拟记者发问：“请问海悦百货这次情人节橱窗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晓洁完全没有准备，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答道：“呃……那个……就是公主在等王子，然后一个人……然后……” 光头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赘字太多。请问高子齐和林晓洁的橱窗睡美人这个创意是怎么产生的呢？” “那个……”晓洁语塞。 光头乔快要吐血了，“你怎么想的就直接说。不要犹豫。” 晓洁结巴着说：“我……这个很复杂……总监，抱歉，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准备。” 光头乔看着晓洁手足无措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才说：“记住，所有复杂的问题都要简化，回答的时候不要吞吞吐吐，要有自信！面对媒体，你讲的每句话代表的都是海悦百货！这次我会请艾琳把公关稿准备好，你先照着念吧，念稿总会吧？” 晓洁点头，“我会尽力。” 光头乔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还有，这几天少吃点，上镜头要好看，至少要再减三公斤。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要减肥？不过是发言人，又不是明星啦。 晓洁重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英国的高速公路上，汤骏坐在一辆伦敦特有的黑色金龟出租车上。他倚着窗户，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潮。百般无聊，他拿起手机看着晓洁的博客。 晓洁的新文章已经完成，标题是“等待王子的情人节”。 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红帽……一张张橱窗照缓缓在汤骏的眼前呈现。 汤骏忍不住边看边点头赞许，“Bravo……” 他笑眯眯地把网页滚动条往下拉，突然笑容凝结。 博客最后一张照片，是子齐抱着晓洁的橱窗照。底下写着几行字：“我不是公主，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位王子。这样的遭遇，让我开始期待童话的情节。不知道那个属于我的王子，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他皱起眉头。 高速公路上的告示牌写着“Airport”，出租车下了交流道，机场已经近在眼前。 Chapter4 爆炸性新闻 晓洁和佳宜正坐在员工餐厅用餐，电视里正播着她作为发言人接受采访的画面。 佳宜称赞她，“表现不错啊！” 晓洁说道：“那是镜头没有带到我的腿，我的脚抖得超离谱的。” 两人很高兴地聊着采访的事。晓洁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立即换了一副甜美的嗓音接起，“喂？”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很没耐性的声音，“我是高子齐，你在哪里？” 晓洁一愣，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 她轻声道：“员工餐厅。” 子齐命令道：“十分钟内，赶到摩天轮这里。” “为……”晓洁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子齐已经挂断电话。 佳宜问：“谁啊？” 晓洁瞪着手机，诧异道：“高子齐。” 佳宜惊道：“他找你干吗？他怎么会有你的手机号？啊！你们该不会真的……”佳宜暧昧地看着晓洁。 晓洁白了她一眼，道：“你想太多了，应该是为了百悦超市的事情吧！”她匆匆把色拉吃完，快步离开。 一座足以容纳数十人的巨大的摩天轮高耸在广场中央，子齐坐在旋转木马上，神情凝重。他看到晓洁急奔而来。 “怎么了？”晓洁气喘吁吁地问。 子齐表情凝重地说：“最新消息，海悦百货的情人节活动会在这里举办。那一天还会在地下一层的小吃街设点。” 晓洁立刻惊呼：“那不是把所有会去小吃街的人都带走了吗？” 子齐点头，“对，子豪就是打的这种如意算盘，要让百悦超市在开张当天很难看。” 晓洁咬着嘴唇，“太狡猾了。” 子齐坐在旋转木马上，示意晓洁坐在旁边，接着又说：“我希望你可以想出好的对策。你之前的情人节橱窗和小丑嘉年华设计都很不错。说说看，你对百悦超市在情人节开张有什么想法？” 晓洁尴尬道：“自从来公司上班，每年的情人节，我都在公司和佳宜一起加班耶。情人节……你们有钱人的经验应该比我丰富吧！” “我？”子齐苦笑，“我的女朋友从来不跟我一起过情人节。” 晓洁感到意外，原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过像他这样多金帅气的男人，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 子齐看着远处正在保养的摩天轮，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苦闷。每年的情人节都是这样，他从来没有与她在情人节的晚上共进烛光晚餐，度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 是夜，机场飞机降落。 汤骏拉着行李，从机场大门走出，英俊儒雅的面容让身边经过的女性都忍不住偷瞄他。 一辆高级轿车已在接机处等候，司机看到汤骏，立即开门。汤骏对司机微笑点头，坐进车内，和母亲聊着电话，“妈，我到台北了。嗯，我有看到你寄给我的各家百货资料。放心，我会好好评估，百货高峰会时，绝对让你谈到好生意。OK，拜。” 汤骏挂掉手机，看到包包上挂的彼得兔钥匙圈，不禁淡淡一笑，然后对司机说：“去饭店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海悦百货的大楼前。他下了车，看到百货商场已经关门，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晓洁和佳宜从侧门走出来，她们刚下班。 汤骏看到晓洁很高兴，想过去打招呼，却碍于她身边的朋友，于是站在一边等待。 佳宜的男朋友小马来接佳宜，佳宜摆了摆手，便和男朋友走了。 晓洁孤单一人走在街上，拿着手机发着简讯，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汤骏撑着伞，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想上前打招呼，这时手机MSN信息提示音响起。他急忙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晓洁发来的信息，“Tom，好羡慕朋友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我都快遗忘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了。” 汤骏笑着看完信息，决定暂时不上前打招呼，用手机回复道：“我想，遇到喜欢的人，应该会让人心跳加速，甚至变得无法思考，只想见到她，一直看着她。” 很快晓洁又发来信息，“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让我一直看着他，也许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汤骏注意到街边有一家冰激凌小店，微笑着传了简讯，“要不要来一支冰激凌让头脑清醒一下？虽然没有英国的好吃，也可以让心情愉快一点。” 晓洁抬眸，看到街边的冰激凌店，笑了起来，于是上前买了一支冰激凌吃着。汤骏站在她身后，笑着看她吃着冰激凌。 晓洁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好像开心一点了。” 雨势渐大，晓洁靠在骑楼的柱子上，吃着冰激凌。这时，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她的旁边，接着一个女生小跑过来，上了车，给驾驶座的男朋友一个亲吻。 晓洁看着两人，羡慕地轻叹了一口气，一边向公交站台走去，一边发信息，“台北下着大雨，如果这时有心爱的人开着车来接我回家就好了。” 汤骏收到信息，站在路口的斑马线前，等着红绿灯，犹豫该不该去找晓洁。 晓洁又发来一条信息，“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喜欢上别人。可是出社会之后，就觉得没办法再谈一些没有明天的恋情。会开始在意对方有没有能力，对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帮助。女人是不是很现实呢？” 汤骏发给她一条信息，“不过，当爱情真的来临的时候，真的会想那么多吗？” 晓洁回复，“不知道耶。” 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晓洁抬头。 汤骏试探地发了一条信息，“如果有一个可以让你兼顾爱情和工作的男人，而且对方愿意排除万难，大大方方跟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绿灯亮起，他看到晓洁用外套遮住头挡雨，排队准备上公交车，有些心急。 晓洁回复，“如果真的有那么好的男人，他为什么会选择平凡的我？” 汤骏看到晓洁传来的信息，开心地抬头，举步往晓洁所在的方向前进，并出声喊她：“晓洁！” “晓洁！”然而这时一个更大的声音在喊着晓洁的名字，是佳宜。 晓洁转头往佳宜的方向看去。小马的车越过公交车停下来，佳宜从窗户探出头来对晓洁招手，“雨太大了，我们顺便载你回家好了。” 晓洁开心地举着外套，踩过地上的积水往车子奔去。 汤骏撑着伞看着晓洁从自己的眼前奔过去，他张口想要叫她，却叫不出口。他看着她开开心心地上了小马的车，直到小马的车子开走，他还杵在原地。 他不禁失笑，他和晓洁的距离只差几步而已。 他低下头看着手机，回复，“在一般人的眼中，你可能很平凡，但那些平凡琐碎的事情，却能打动王子。或许，王子已经在你身边，可是你还没有发现。” 月光、灯光、车流交织出绚丽而梦幻的台北夜色。子齐和季晴坐在车上，欣赏着外面的夜景。 子齐温柔地笑看季晴，季晴问道：“晚餐的餐厅还喜欢吗？” 子齐答道：“不错。” 季晴说：“上次跟制作人开会，去吃过。我也觉得不错，一直想找你再去。” 子齐笑道：“不用刻意迁就我。你怕记者拍，不喜欢在外面吃饭。” 季晴说：“在家里吃饭，外卖叫来叫去就那几家，怕你吃腻！” 子齐感觉到季晴的贴心，露出温柔的微笑，于是说：“情人节那天是百悦超市重新开张，你来帮我站台吧。活动结束后，一起过情人节。” 季晴怔了一下，道：“那天我已经有活动了，刚好是海悦的活动。” 子齐十分意外，道：“今年海悦的情人节代言人是你？我怎么没听说？” 季晴说：“你之前打给我的时候，正好在谈合作事宜。” 子齐顿了顿，又道：“只是谈而已，还没签吧？你可以跟经纪人说你想跟我签，不就好了？” 季晴为难地道：“爱咪可能不会答应吧……” 子齐皱着眉头，盯着季晴不解地问：“为什么？” 季晴很是为难地说：“一个是穿礼服代言百货公司的情人节活动，一个是穿围裙出席超市的开张活动。子齐，公司那里……” “为我破例不行吗？你知道我跟我大哥的关系，这是我在海悦的第一仗，对我很重要。” “子齐，你不要为难我，我希望你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 “我还不够为你着想吗？从开始交往到现在，我们之间永远都是我妥协。约会配合你的通告时间，公众场所能不去就不去，见面要开两台车，在外面遇到装陌生人，连逛街都要一前一后。我尊重你的工作，重视你的事业。我知道你必须维持女神的完美形象。可是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想过？” 季晴看着子齐，感觉到子齐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她也有些不悦，“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碰到这些问题！” 子齐放软了语气，“我是人，我也会觉得疲惫。爱情不是只有妥协，而是要协调。我们之间，永远只有单方面的给予，而不是双向的付出。” 季晴看着他，虽然明白他的委屈，但也不想让步，故作不在乎地说：“如果你厌烦了我们的关系，那我们就结束吧！” 子齐愕然看着她，十分心痛，“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季晴咬着牙道：“你知道我不可能妥协的。” 子齐看着她，想开口，却说不出话。过了许久，他狠下心，失望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照你说的，我们分手吧。” 季晴难以置信地看着子齐，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决绝。 子齐没有再看她，打开车门，下了车，走进自己的车内，扬长而去。 季晴错愕地看着他开着自己的车离开，突然觉得心开始慌乱起来。 子齐心烦意乱地回到办公室，很用力地关上门。坐在电脑前上网的天天听到关门声，转头看到子齐，感觉Boss心情不好。 子齐坐在沙发上，眉头深锁，不发一语。 天天想说话，察觉子齐脸很臭，只好忍着，转头继续上网。 子齐瞄到季晴的人形立牌，心情更加烦躁，对天天严肃地道：“把这立牌丢了！” 天天问道：“跟老板娘吵架啦？” 子齐不耐烦地说：“叫你丢就丢！” 天天乖乖地抱着人形立牌就要离开，子齐看到他的电脑屏幕，奇怪地问：“这什么东西？” 天天立即澄清，“我不是在浏览网页哦，那是我用Boss的名字作为关键词查到的网页。” 子齐看着网页，是晓洁的博客，其中一篇文章标题写着“等待王子的情人节”。他拉着网页滚动条，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红帽等设计主题的橱窗照片一一出现，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天天见Boss脸色不对，决定先闪为妙。 子齐看着晓洁图文并茂的博客，神情渐渐柔和。最后，他看见自己抱着晓洁的橱窗照片，照片底下写着：“我不是公主，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位王子。这样的遭遇，让我开始期待童话的情节。不知道那个属于我的王子，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子齐看着照片里面的自己和晓洁，不禁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喝醉酒喃喃自语：“小朋友不能喝酒，可以看小丑表演，也可以玩游戏，这样整个超市就会充满笑声，像是真的嘉年华一样……” 后来发生了橱窗事件，父亲问起市场效应，助理回答：“到目前为止，橱窗照片在脸书和微博的浏览和转帖人数已经超过5万，有95%都是正面评价。最重要的是，今天多了两成的顾客来参观海悦百货。” 还有之前季晴很不悦地回他的话：“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碰到这些问题！如果你厌烦了我们的关系，那我们就结束吧！” 脑子里一幕一幕地回放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他的脸上渐渐浮现意味深长的表情。 “也许，我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他笑了起来。 海悦百货一间会议室里，晓洁站在正中央背着公关稿，现场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 她镇定地说：“春节过后，马上就是西洋情人节。海悦百货将推出‘月下之恋’活动，邀请到国际知名的明星白季晴出席活动。在情人节当天，只要凭摩天轮搭乘票根，即可参加摸彩活动，由白季晴小姐亲手为幸运情侣们戴上象征丘比特祝福的情人对戒，绑上红线。欢迎大家踊跃参加活动！” 她讲完准备要走，记者们蜂拥而上，所有麦克风立刻递到她的前面。她一愣，随即换上职业化的笑容，“请问记者朋友对活动还有什么疑问吗？” 记者甲问道：“请问你和高子齐先生也会参加这个活动吗？” 她一愣，立刻微笑回答：“情人节当天，也是百悦超市重新开张，恐怕不太方便参加。” 记者乙：“那你们计划怎么庆祝情人节？” 她觉得记者的问句有点怪怪的，于是依照自己解读的意思微笑回答：“百悦超市和海悦百货的情人节活动，DM上面和媒体的公关稿里面都有详细的介绍！”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光头乔见主题有些偏离，立即和艾琳一起上前解围。 “谢谢各位媒体朋友，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光头乔上前简单结束了话题，但是记者们似乎还没有放弃。 记者乙追问：“在橱窗被拍到的时候，你和高子齐已经在交往了吗？” “啊？”晓洁愣住，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记者乙。 光头乔也愣住了，他看着艾琳，艾琳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记者甲追问：“对于高子齐先生的大胆告白，你的回应是？” 晓洁认真地澄清，“我想，大家应该弄错了！我和高子齐先生只有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其他关系，更不可能交往了。” 记者甲：“但是高子齐刚才已经回应你的博客了。” “他看到我的博客了？他回应了什么？”晓洁愣住，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博客人数暴增的原因。 这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想知道我的回应，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众人纷纷回头，看见子齐出现在人群后。 因为博客被发现，晓洁看到子齐不禁脸上一热，突然有种害羞的感觉。 子齐露着淡淡的笑容，一步步走过去。记者纷纷让开，在闪光灯中，子齐自信而从容地走向晓洁。 晓洁看到他向自己走来，怔怔的不知所措。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林晓洁？”子齐来到她的面前，一派轻松地说。 晓洁不答话，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光头乔和艾琳站在一边，倒是疑惑大于惊讶。记者纷纷围上前，闪光灯闪个不停。 只听子齐突然道：“其实我也有点惊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意你。” “你……在意我？我们……很熟吗？”晓洁难以置信地回道。 “我们不熟？”子齐故意顿了顿，“但是一起过夜两次，两次都发生了一些让我难以忘怀的事情。” 现场的记者闻言立刻骚动起来。晓洁因为子齐的话有些尴尬。 “也许你不知道，那两个晚上对我来说有多特别。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做那么大胆的事，第一次和她过夜，就让我第二天腰酸背痛，手也举不起来。”子齐故意很暧昧地说道。 “只是堆啤酒塔而已，真的！”晓洁连忙解释，她不解地看着子齐，不明白他干吗这样说，“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单纯。” “也许对你来说很单纯，但是，我很怀念和你共度的夜晚，怀念你在我身边睡着的样子。”子齐对晓洁笑了笑，“睡着的你很可爱。会打呼，会说梦话，会皱眉头，会让人忍不住担心你，想为你做点什么。”说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深情款款地说，“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不一样的想法吗？” 往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晓洁的脑海中闪过。她看着子齐诚挚的样子，一下子语塞，“我……” 子齐深情地表白：“跟你在一起，很自在、很轻松，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这样真实的你。” 晓洁不敢相信地看着子齐。 子齐笑道：“我在意你，担心你在超市里的啤酒塔没办法准时搭完；我在意你，担心你熬夜设计的橱窗来不及完成。我现在能够明白《睡美人》故事里王子的心情了。女孩的睡脸会让一个男人着迷，尤其那个女孩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晓洁和子齐两人。 晓洁突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了，脚也抖到不行。一个平凡女孩遇见王子的几率，也许是千分之一，王子爱上灰姑娘的几率，却还不到千万分之一……” “我已经和前女友分手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子齐在众目睽睽之下，乘胜追击，深情问道，“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晓洁觉得双颊发烫，全身有些软，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还在等你的答案。”子齐又道。 晓洁看着子齐，想起了汤姆鼓励自己的话，“如果有一个可以让你兼顾爱情和工作的男人，而且对方愿意排除万难，大大方方跟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在一般人的眼中，你可能很平凡，但那些平凡琐碎的事情，却能打动王子。或许，王子已经在你身边，可是你还没有发现。” 她看着子齐诚挚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子齐淡淡地笑了笑，低下头亲吻了她。她一怔，唇上软软的触感、温热的气息，都是那样不真切。她的内心说不出的甜蜜。 现场记者好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立刻一阵狂拍。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子齐深情地凝视着晓洁。 记者将麦克风伸到子齐面前，问：“高先生，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子齐望着晓洁，故意很暧昧地说：“这个吻比我想象中的还甜美。” 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发出阵阵惊叹。 百货家电层、街头电视墙满满都是子齐与晓洁亲吻的画面，这一爆炸性的新闻瞬时间传播开来。 子齐和晓洁两人走在百货公司里，一种尴尬又甜蜜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晓洁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步伐有点轻飘飘的。沉默了好一阵，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像进展得太快了，还不太了解彼此……” 子齐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好，我叫高子齐，身高一米八，天蝎座，存款超过八位数，在台湾有两栋房产……” 晓洁打断他，“我不是说这种八卦杂志里面都有的介绍。我是说，我们应该先从当朋友开始。” 子齐看着她，温柔地笑道：“No！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多约会开始，既然结果一样，先当朋友还是男朋友，应该无所谓吧！” “可是……”晓洁依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子齐说：“来不及了，新闻都播了！要是你现在后悔，我可以告你始乱终弃哦！晚上我来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吃晚饭。” 晓洁惊讶，“呃，今天不行。我要去超市买东西，这个月轮到我做值日生，冰箱、厕所的卫生纸和晚餐，都是我要负责处理。” 子齐笑道：“那就约明天晚上边吃饭，边讨论超市的开张营销，公事私事一次搞定！” 晓洁撅了撅嘴，“我看你是公私不分吧！” 子齐不以为然，“别忘了，我下班会来接你哦！”说完他潇洒转身离去，让晓洁没有说不的余地。 晓洁看着子齐的背影，无可奈何地笑了。 子齐搭着电扶梯下楼，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白季晴，他看了一眼，还是接起，冷漠地道：“什么事？” 电话另一端的白季晴愤怒地说道：“我看到新闻了，你是什么意思？” 子齐冷淡地回道：“新闻怎么报道，就是什么意思。” 季晴道：“我不相信，你根本不可能爱她，你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子齐沉声道：“我承认，现在的我只是喜欢有她陪我一起工作，也利用她让我忘记你。但是，你能确定我不会爱上她？” 季晴笃定地说：“我确定，因为你还爱我。” 子齐说：“现在也许是，但是我提醒你，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有两个：时间和新欢。接下来我有很多时间和新欢培养感情，所以不劳您费心。” 季晴紧抿着唇，怨恨地说：“算你狠！” 子齐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不是我狠，狠心的是你。别忘了，是你选择和我分手的。你继续去当所有人的女神吧！但是，我会让你看到，当我一个人的女人比当所有人的女神幸福。”他说完，不等季晴答话便挂了电话。 季晴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又怅然又愤怒，拼命地捶打着汽车方向盘。 酒吧内，汤骏穿着休闲装，坐在吧台，一派轻松地玩着手机游戏。酒吧的电视正在播着新闻，“情人节前，百悦超市负责人高子齐公开恋情！” 汤骏一听到林晓洁三个字，本能地抬头，电视机里画面正定格在子齐与晓洁接吻的那一瞬间。他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抿着唇，用手机登上晓洁的博客，看到了晓洁的最新文章《灰姑娘的SOP》。 照片里，晓洁和子齐两人甜蜜互望。 汤骏怔怔看着照片里的两人，心中苦涩，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大家都会说灰姑娘很幸运，遇到了王子，但是灰姑娘擦了很久的地板，当了很久的劳动阶级才会有后来的际遇。比起其他不劳而获的公主，灰姑娘至少是很努力才被看见，所以还没有遇见王子的灰姑娘，不要放弃梦想，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王子。” 一连串的视频截图，变成一张张甜蜜的照片。最后，是两人亲吻的画面。 汤骏沮丧地呢喃：“恭喜你，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 他轻轻地抚摸着博客照片中晓洁的脸庞，心里一阵失落。 这一天晚上，晓洁穿着一身洋装短裙，按照约定站在路边，等着子齐。不一会儿，子齐开着车过来，她上了车。她对子齐说：“我家有人在开party，可能没办法过去。” 子齐道：“既然你家有人，那就去我家吧！” 晓洁错愕地看着子齐，迟疑道：“去你家方便吗？” 子齐揶揄道：“放心吧，别忘了我们一起过夜的经验丰富！这次是为了讨论超市的新产品，你可以相信我的。” 晓洁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子齐笑了笑，道：“晚餐买点东西到我家吃吧。” 晓洁很自然地道：“既然要讨论超市的新产品，不如先去逛逛其他超市找灵感，顺便买点食材我煮给你吃。” 子齐感到意外，“你会做菜？” 晓洁道：“虽然不像阿基师那么厉害，不过一些家常菜还难不倒我啦！” 子齐给了晓洁一个微笑，把车缓缓驶离。 不一会儿，两人驱车到了一家农鲜超市。 子齐推着车，经过摆满红酒的柜子时，微微皱眉抱怨，“怎么连瓶好一点的酒都没有？”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向子齐，满脸笑意，“您好，您是高子齐先生吧？” 子齐和晓洁停下脚步，看着超市老板，一头雾水。 子齐问道：“请问你是？” 男子递上名片，说：“我是这家农鲜超市的老板，之前我们有送企划书给您，想要聘请您担任顾问，不知道您看过了吗？” 子齐轻蹙眉头，回想之前要天天丢掉的企划书。天天也乖乖地按照他的命令将不符合他标准的企划书全扔进了垃圾筒内。 他露出优雅的浅笑，很直接地说：“我没看。” 超市老板的脸色一沉。 子齐却道：“所以我亲自过来看一看，这比看企划书有意义多了。” 超市老板听了，立刻点头如捣蒜。 子齐推着推车离开，晓洁对超市老板笑了笑，赶紧跟着子齐一起离开。她偷偷地看了子齐一眼，对他的工作态度更加欣赏。 两人走过特价DM放置架，晓洁随手拿起一份翻看。这时，一对情侣甜蜜地推着推车经过，与他们两人一样。她不禁偷偷看向子齐，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子齐发现晓洁偷看自己，故意戳破她，“在看什么？” “没什么……那个……”晓洁赶紧收回眼神，故意指着西瓜特价区说，“你看，西瓜特价，一个四十五元，比一个便当还便宜，可以吃很久，不买好可惜哦！”她笑眯眯地抱了一个西瓜放进推车里。 子齐轻轻皱了皱眉，道：“我只买进口樱桃。”他把西瓜放回去，拿了一盒进口樱桃放进车子里。 晓洁把樱桃从购物车拿出来，碎碎念：“拜托，打特价的是西瓜，当然要买西瓜啊！知不知道赚钱很辛苦啊？” 子齐盯着她，忍不住揶揄道：“你是大婶吗？这么斤斤计较！放心，今天我埋单。” 晓洁摇头说：“钱不可以这样乱花。现在经济不景气，就算有钱，也不要让人觉得你们有钱人的钱真的很好赚。” 子齐突然像是被晓洁的话惊醒，急急地追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晓洁有些吃力地把西瓜放进推车，然后说：“我说，钱很难赚，打特价的是西瓜就买西瓜！” 子齐急道：“不是这个，你还说了别的。” 晓洁白了他一眼，鄙夷道：“你们有钱人的钱真的很好赚。” “说得好，一点都没错！百悦超市要的就是这个！”子齐激动地道，然后拿起架上的樱桃，又放入了推车内。 晓洁一头雾水，“要进口樱桃？” 子齐摇了摇手，说：“不是，是要赚有钱人的钱！” 他翻了翻超市的DM，说：“这份DM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参考价值，对有钱人来说，钱不是问题，他们要的是……”他皱着眉，握着DM苦思，要什么他目前还没有想到。 晓洁接口：“方便？名牌？喜欢？特别？需要？” 子齐苦思着，“把这些通通Mix起来。” 晓洁的脑筋飞速地转动着，突然灵光一闪，说：“量身定做！” 下一秒，她又说：“大妈大婶喜欢逛的是传统市场，或是平价超市。之前我看过一份数据，未来十年的精英族群，是粉领与丁克族，喜欢方便又快速的精致饮食。而海悦百货最大的消费族群，也是OL上班族和年轻的贵妇。” 子齐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我们应该为他们量身打造合适的商品，他们愿意多花一点钱，去购买需要的商品！” 晓洁兴奋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子齐把DM交给晓洁，“OK，先买好食材，回家边吃边想吧！” 到了子齐家，子齐刷卡开了门，晓洁十分紧张地走进他的家。 “拖鞋在旁边，厨房在这边，东西随便你用。天天偶尔会弄点饭菜，所以锅碗瓢盆都有。”子齐拎着购物袋，边说边穿上拖鞋走进开放式厨房。 晓洁换上拖鞋，抱着西瓜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许久之后，她做好了四道热腾腾的菜。她端着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把四道菜和餐具整齐地摆在客厅的桌上，“我做好了，你家没有米，将就着吃吧！” 子齐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体育台转播的高尔夫球赛。听到晓洁的话，便放下遥控器，坐在桌前，拿起筷子一道一道吃了起来，不时露出赞赏的表情。 晓洁在他的身旁坐下，紧张地问：“怎么样？” 子齐笑道：“有妈妈的味道。” “听起来不太像是赞美……”晓洁撅起了嘴，想到什么，又道，“剩下的菜我会弄成小份小份的放在冰箱，要吃多少用微波炉热多少。西瓜也是切成一份一份，很方便的。” 子齐听了她的话，突然灵机一动，道：“没错，方便！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人份的食材，应该可以刺激单身男女购买的欲望。” 晓洁接口道：“一人份的幸福餐点，那就叫做幸福单点，怎么样？搭配上简易的食谱和所有需要的调味料，让你从此没有剩菜的烦恼。” 子齐点头，“好！我们明天马上制作幸福单点的菜单，走精致风格，不打特价，专门赚有钱人的钱。” 晓洁打趣道：“你们有钱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她逗趣的表情让子齐忍不住笑了。 晓洁注意到沙发桌上有一沓特产中心的资料，便问：“这就是明天百货高峰会的资料吗？” 子齐说：“是啊。除了百悦超市开张，最近都在筹备这个。从北到南，所有台湾的经典名产，我们都抢先一步拿到了独家代理权，这样就算其他百货想跟进，我们也已经抢得先机。” 晓洁露出了欣赏的表情，随手拿起资料翻阅，开口道：“这样应该也可以增加人气。” “我也是这样想的。”子齐给了晓洁一个笑容。 两人进入了下一轮的讨论。 到了百货高峰会召开的那一天，气势逼人的汤兰和各家百货龙头齐聚海悦百货。汤骏一派悠闲，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人群最后面。汤兰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才乖乖地走上前。以穿着正式西装的高国诚为首，后面跟着子齐、子豪和公司的员工们，一齐走向电梯。 两方人马在电梯前碰面，彼此客套地寒暄。 汤骏看了一眼居中的子齐，他无疑是众人之中最突出的一个。 电梯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海悦的大型会议室，百货业龙头齐聚。 汤骏坐在汤兰旁边，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报告，一边玩着手机。 子豪站在最前方说道：“……以上是海悦百货2012年的营销重点，而百悦超市的年度营销计划，请百悦负责人高子齐先生为大家报告。” 听到高子齐的名字，汤骏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子齐信心满满地拿着一沓资料走上台，经过子豪身边时，子豪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子齐清了清嗓子，沉着地道：“各位贵宾，午安。在开始报告之前，我想先请问各位，知不知道台湾开放内地观光客旅游之后，一共创造了多少产值？” 子齐扫视着台下，这时，汤骏满不在乎地随口答道：“1100亿台币的外汇收益。” 子齐看了一眼汤骏，有些意外他竟然能回答出来。 “是的，谢谢这位先生。大陆客来台，除了购买精品之外，平均每个人会花费一万台币购买台湾的名产，单是凤梨酥一项，产值就暴增了十六倍。因此……”子齐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投影幕上出现大大的标题——海悦台湾名产中心项目。 汤兰看到这个标题，露出赞许的表情，转头想要跟汤骏讨论，却发现他一脸不以为意。她生气地捏了一把汤骏的大腿，汤骏不禁吃痛。 汤骏一脸无辜地看着汤兰，汤兰眼神中带着责备。他无奈，只好打起精神，听着子齐的报告。 子齐说道：“因应内地观光客人潮，百悦超市推出了台湾名产中心项目，将全台湾各个地方的名产集中贩卖，其中，又以高单价的台湾经典好茶作为主力商品。” 汤骏颇为欣赏子齐的想法，一转头就看到汤兰身体前倾，正兴致盎然地听着子齐的报告。他偷偷低下头，瞄着手机，MSN上晓洁的头像显示离线。 他盯着晓洁的大头照怔怔出神，“不知道晓洁在做什么……” 晓洁在办公室内，正在打电话和印刷厂沟通。 “幸福单点的DM要用进口铜版纸，磅数重的，做得有质感一点。好，那打样什么时候可以送过来？”晓洁伸手拿起笔在记事本上写下重点，“好。麻烦直接送到营销公关部，谢谢。” 晓洁挂掉电话，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来得及细看来电显示，便伸手接起，“喂，你好，我是晓洁。” 对方说：“喂，林小姐你好，我是《西森新闻》的记者，我姓黄。” 晓洁一愣，怎么是记者？ 她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记者问：“听说百悦超市的开张是由您负责的，请问当天有没有策划什么特别的活动？” 晓洁听到问题，精神一振，心情愉悦地回答记者的问题：“当然有，我们专门设计了幸福单点的料理轻食包。” 记者又问：“料理轻食包包含水果吗？比如说，西瓜？” 晓洁笑道：“水果也包含在内。” 记者问：“听说昨天有人看到你在农鲜超市里买特价的西瓜，请问为什么选择西瓜呢？” 晓洁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农鲜超市的蔬果很新鲜啊，而且最近盛产的西瓜便宜又好吃。”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她急忙说：“抱歉，我有其他电话。请稍等。” 她接起内线电话。 “是，菜色设计有问题？好，我马上去处理。”她对着手机匆忙地说了一声，“抱歉，我要去忙了。”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自助餐厅内，汤骏和汤兰对坐，吃着buffet。 汤兰抬起头来，瞄了汤骏一眼，道：“关于上午的百货高峰会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有可以合作的提案吗？” 汤骏说：“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开会的时候，你心不在焉的。”汤兰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黯然，“你也知道，妈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这样要我怎么放心把皇海盛世交给你？” 汤骏笑了起来，道：“妈，你装病这招对我没用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接管皇海盛世。这烟熏鲑鱼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来一些？” “每次提到这个问题你都闪闪避避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汤兰听到他转移话题，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男主外女主内嘛，家里的事有妈和大姐操办，我喜欢在外面创业。”他不以为意地说。 “哼，你这次栽了一个跟头，欠了我七百万英镑，还不学乖？” “妈，这是两件事，创业难免有赚有赔，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回皇海盛世？”汤兰压抑着怒气，下了最后通牒。 汤骏毫不动摇，坚定地说：“是。” 汤兰看着他，不怒反笑，“很好，翅膀硬了，家里的事业看不上眼了。你现在不想接管家业，我就让你永远都不用接管。” 汤骏不禁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母亲。 汤兰斩钉截铁地说：“我就当做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从我这边得到的所有产权、股票、基金、信用卡我全部收回。好好珍惜你手边的资金。” 汤骏一阵错愕，“妈，我身上只剩下两百元而已。” 汤兰说：“那正好可以让你体会一下当一个‘孤儿’的生活。从现在开始，你在外面不准叫我妈，跟着所有人一起叫我汤总裁，你就用总裁特助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工作，把七百万英镑的债还清。” 汤骏看着老妈一脸坚定，知道老妈不是在开玩笑，讷讷地说：“我知道了，汤总裁……”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则电视新闻吸引了他和汤兰的注意。两人转头看向电视，标题写着“林晓洁自曝百悦超市商品不新鲜”。 “昨天晚上，有民众看见热恋中的百悦超市负责人高子齐和林晓洁，携手出现在农鲜超市购物，感情亲密。记者向林晓洁求证的结果，林晓洁表示农鲜超市的食品比百悦超市的食品还要新鲜，两人才会舍近求远。之前百悦超市就曾经因为贩卖过期的豆腐，遭到消费者投诉，看来百悦超市的商品的确是有重大的瑕疵。” 汤骏看着新闻，皱起眉头，开始替晓洁担心。 汤兰觉得不可思议，神色凝重地说：“开张前竟然闹出了这种丑闻。这个叫林晓洁的恐怕会因为这个丑闻成为众矢之的，百悦不知道会怎么做危机处理。” 汤骏突然下定决心，道：“妈……总裁，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担任总裁特助，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汤兰目光犀利地看着儿子，看着儿子绝不妥协的表情，轻轻笑了。 办公室内，光头乔暴跳如雷，把一份晚报摔在桌上，标题正是“林晓洁自曝百悦超市商品不新鲜”。 他怒骂晓洁：“我本来还以为你有一点大脑，没想到你连大脑都是个装饰品！百悦超市马上就要重新开张，你还捅出这样的娄子！” 晓洁一脸委屈，替自己辩解：“我没有说这些话啊，我只是说农鲜超市的西瓜便宜又新鲜……” 光头乔打断她，厉声道：“你是媒体发言人，难道不知道跟记者说话要小心吗？就算你只是不小心说错一个字，他们也可能把它揪出来无限放大！” “对不起……”晓洁低着头认错。 光头乔深深叹了一口气，倒在座位上，拿起指甲刀拼命地磨着指甲。 办公室中气氛凝重，晓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Out！”光头乔厉声说。 晓洁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要不要发一篇声明稿给媒体记者？” 光头乔不耐烦地回道：“闭嘴！你站在这里只是浪费氧气而已！” 晓洁无语，看着光头乔眉头深锁，一脸失望，强忍想哭的冲动，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出了办公室，她看到所有人都对自己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她强迫自己坚强，然后走出营销办公室。 她坐在楼梯间，眼眶泛红，这时子齐打来了电话。她接起电话，“子齐，对不起……” “先别哭，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担心。”电话另一端，子齐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酷。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子齐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拿着手机对晓洁温柔地说道：“我不会怪你，既然问题已经造成，就不要让其他人看笑话，知道吗？你放心，我从小被我哥恶整惯了，这种危机只是幼儿园级别的，我来处理。我再打给你，拜拜。” 他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季晴。天天战战兢兢地站在她的后方。 季晴听着子齐安抚晓洁的话，心里颇不是滋味，道：“子齐，我知道你很气我，我是真的希望能帮忙，真的不用我帮你摆平记者吗？” 子齐冷冷道：“这种小事不必麻烦白小姐。” “我可以介绍几个资深记者给你，帮你澄清这件事。”季晴碰了钉子，却不放弃，她伸出手握住子齐的手，“一个人硬撑，太辛苦了。” 子齐看着她诚恳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软，不过还是挣开了她的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是一个人。天天。” 天天立刻应声，“是的，Boss。” “先送白小姐离开，另外，帮我发一篇新闻稿，宣布我要正式接受农鲜超市的聘请。”子齐站起身来，刻意背对季晴，从名片夹中翻出农鲜超市老板给他的名片。 天天愣住，道：“你要当农鲜超市的顾问？” 子齐嗯了一声，又道：“顺便去资源回收桶里帮我把他们送来的企划书捞出来。” “是。”天天尴尬地看着白季晴，“那个……白小姐，请。” 季晴难以置信地看着子齐。子齐忍住看她的冲动，拿起电话拨打名片上的电话。 “高子齐，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成为海悦的经营者，你需要的是一个帮你的事业加分的女朋友。”季晴丢下话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楼梯间里，晓洁情绪万分低落。她坐在楼梯上，低着头，用手机给汤姆发讯息。 “汤姆，我不是故意的，却对公司造成了严重的伤害。遇到这种事情，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不一会儿，手机传来讯息，汤姆回复，“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出面帮你解决的，相信我。” 她看着简讯，喃喃自语：“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林晓洁，加油。” 她整理了情绪，站起身来，走出楼梯间。 Chapter5 有朋自远方来 晓洁看到光头乔行色匆匆从眼前走过，心中一阵疑惑。她看着光头乔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跟在他后面。当走过转角，她便看到前方聚集了好多人，记者们正在拍个不停。 她定神一看，看到被记者们包围的人居然是子齐。 子齐拿着麦克风，对着记者们侃侃而谈：“农鲜超市之前有意聘请我担任经营顾问，我昨天晚上才会去农鲜超市进行实地考察。我要严正抗议媒体对百悦超市的抹黑。” 晓洁看着子齐，耳边响起汤姆的话：“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出现帮你解决的，相信我。” 她不禁惊讶汤姆的料事如神，而且次次都是这样。她喃喃自语：“汤姆怎么会知道？” 记者们纷纷举手发问。 记者甲：“既然是考察，为何林晓洁小姐也在场？” 记者乙：“你去农鲜超市真的是为了公事吗？有没有证据？” 子齐从容不迫地拿起农鲜超市的企划书，道：“农鲜超市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已经在和我洽谈担任经营顾问的事情，之前我也大方地公布了我和林晓洁之间的关系，那天林小姐是单纯地陪我去考察而已。” 晓洁看着子齐替自己说话，心下感动。 这时，子齐也远远地看到她在人群中，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继续道：“这次的事件是超市之间的经营问题，林晓洁小姐是海悦百货的员工，你们有问题不来问我，反而去打扰林小姐，还恶意扭曲她的发言，我也要为此表达我的愤怒。” 晓洁惊讶地站在原地双手掩住嘴，眼眶中盈满泪水。 光头乔站在晓洁身边冷冷提醒，“你应该要庆幸有一个不错的男朋友，希望这次的事件可以顺利落幕。等一下到我的办公室来。” 晓洁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在前方慷慨陈词的子齐。 汤姆依约来到海悦百货，正准备搭电梯上楼，突然看到前面人潮聚集，好奇地停下脚步，看见子齐正在发表声明。 “我再度声明，百悦超市的商品绝对经过严格的品管，有什么关于超市的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在此，我也要向林小姐道歉，因为我的工作，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也希望这个乌龙事件，能到此为止。” 汤姆怔住，他没想到子齐为了这件事竟然会召开记者会。 他转头，正好看到晓洁一脸感动地站在人群中。他不禁呼了一口气，露出苦笑。看来，晓洁应该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在营销公关部，晓洁走进光头乔的办公室，光头乔笑吟吟地看着她，然后递了一份企划书给她，上面写着“双海合作项目”。 光头乔道：“虽然百悦的问题解决了，但你也不能就这样没事了。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晓洁点点头，心情相较之前轻松了许多，“是，我一定会做好。” “上海的皇海盛世百货看这次文创精品馆的企划很成功，也想要引进台湾琉园的琉璃工艺品代理权，你陪皇海盛世的项目负责人一起去进行考察。” 晓洁翻看企划书，看到负责人的地方写着“皇海盛世：汤骏”，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不禁皱起眉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艾琳，“总监，皇海盛世的项目负责人已经到了。” 晓洁抬起头看向门口，看到艾琳身后的汤骏，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 汤骏看到晓洁，冲着她浅浅一笑，抬起手帅气地跟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转向光头乔点头致意，“你好，我是汤总裁的特别助理，我叫汤骏，请多多指教。” 晓洁惊讶的情绪迟迟难以平复，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汤骏调皮地对晓洁眨眨眼睛。 光头乔低头拉开抽屉，并没有注意到晓洁和汤骏的眉来眼去。他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晓洁，说：“这是公司的公务车钥匙，你明天和汤先生一起到琉园博物馆进行考察，两天一夜，当做是公差兼休假，暂时避避风头。” “是。”晓洁看着车钥匙，面有难色，伸手接过。 光头乔对汤骏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找林晓洁帮忙。” 汤骏笑答：“谢谢乔总监。” 晓洁和汤骏两人从光头乔的办公室走出来。 晓洁笑吟吟地看着汤骏，道：“你怎么会来台湾，而且还成了皇海盛世汤总裁的特别助理？” 汤骏说：“说来话长啦。简单来说就是，我欠了汤总裁一大笔钱，现在得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晓洁听了，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们还真有缘。台湾说小不小，竟然还能够碰上。” 汤骏道：“是啊，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啊。” “上次在英国，你当我的导游，这次来台湾，”晓洁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换我带你去逛逛了。” 汤骏点头，“好啊，只要不让我跳淡水河，一切都好办。” “我们明天早上就在海悦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出发。拜拜，明天见。”晓洁背起包包，笑着跟汤骏道别，正准备要走，汤骏突然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只见他欲言又止。 汤骏道：“那个，我们算是朋友吧？” 晓洁犹豫一下，点点头。 “你没听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道好朋友见面，你不该尽尽地主之谊？”汤骏道。 晓洁怔住，“啊？” 汤骏道：“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租车司机把我给绑票了怎么办？” 晓洁以为汤骏在开玩笑，“你太夸张了啦。” 汤骏表情一沉，故意做出伤心的样子，道：“唉。在英国的时候，我飞车帮你追抢匪，还为了你跳泰晤士河，最后还请你吃冰激凌耶！你没听过白鹤报恩的故事吗？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报恩机会。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哦。” “可是……”晓洁一阵犹豫。 汤骏将光头乔搬了出来，道：“而且你们乔总监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找林晓洁帮忙。’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好好招待我才是。” 晓洁被汤骏堵得无话可说，只好妥协，“OK，走吧。” “那就先谢谢招待啦。”汤骏一脸得逞的表情，和晓洁一起离开。 晓洁坐在公务车里，想要把车子开出来，可是不知怎么的，车子突然毫无预示地向后倒车，差点撞到墙壁。 站在一旁的汤骏大惊，“你怎么打成倒车挡了？” 晓洁赶紧刹车，做了个深呼吸，改换前进挡。车子总算开了出来，可是她一时松懈，又忘了脚下的油门踩得太用力，车头直往旁边的柱子撞去。 她放声尖叫，汤骏急叫：“快刹车！” 车子停在停车场车道上，汤骏上车，无奈道：“你这种开车技术，谁敢坐你的车啊？” 晓洁不好意思地说：“所以我才没好意思说要送你回去啊，我本来打算自己先偷偷练习一下的。” “我看你连开出停车场都是个问题了。”汤骏投以不信任的眼神。 晓洁双手握着方向盘，神情紧张。真的被他说中了，她恐怕真的连开出停车场都是个问题。好紧张啊！ 汤骏担心地看她，“你可以放松一点。” 晓洁纠结地说：“不行，我太久没开车了，没办法放松。” 汤骏道：“你越紧张越容易发生意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晓洁猛地踩一下刹车，两人的身体狠狠地向前抛，又弹回。 一辆车子缓慢地从晓洁和汤骏面前开过去。 晓洁拍了拍胸口，道：“啊，那辆车好危险，在停车场里居然开那么快！” 那辆车明明开得那么慢…… 汤骏看着晓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危险的人是你吧？算了，在明天去琉园博物馆之前，也许我们应该先做个开车特训。” 台北的街头，车水马龙。 晓洁紧握方向盘，紧张地看着来往的车辆，时不时尖叫着。 汤骏一边紧抓车窗上的横杆，一边指挥她，“油门用力踩下去啊！” 晓洁拒绝，“我不想要超速啊！” 汤骏反问：“台北的限速只有二十吗？骑脚踏车都比你快，在路上开车慢吞吞反而危险！” 晓洁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仪表盘上的车速在一点一点缓缓地提升。 汤骏瞄了一下后视镜，道：“好，现在看一下左右的车子，没问题的话就切换到快车道。” 晓洁紧张道：“快车道？不必吧，在慢车道慢慢开也很好啊，反正又不赶时间。” 汤骏恐吓她，“快打方向灯，切换到快车道，不然我告诉乔总监说你不肯好好跟我合作。” 晓洁急道：“这是两码事吧？”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后视镜，打了方向灯转动方向盘想要切换车道，却被后方来车的喇叭声一吓，又缩了回去。 “你看嘛，我就说不行。”她抱怨，“一般人练车不是应该都在河滨公园吗？为什么我要在车最多的地方练啊？” 汤骏道：“最好的练习就是直接上路，你在没有车的地方开了一百年，还是不敢上路。再切换一次快车道，超越前面那辆车。” 晓洁不情愿地看着汤骏，汤骏看着她，点点头，鼓励她。她咬牙深呼吸，重新尝试切换快车道，油门一踩，和右边的车并排直行。 汤骏道：“OK，超他的车。” 晓洁心一横，“后果我不管哦，你有拉安全带吧？” 汤骏道：“我相信你可以的。Go!”他嘴上这么说，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横杆。 晓洁发狠猛踩油门，超过了右边那辆车，然后又切回慢车道。 汤骏惊喜地道：“Good！你成功了！Give me five！” “耶！”晓洁很开心，很自然地举起右手，跟他击了一下掌。 这一击掌，车子在路上歪了一下，车头横到快车道上，后面的车不停地按着大喇叭，嘀嘀…… 晓洁被喇叭声吓到，不知道要做什么。汤骏见状，赶紧伸出手帮晓洁握住方向盘，一个大转，将车子切换到慢车道，旁边的车子擦过他们的车。晓洁回过神来猛踩刹车，一下子撞到了汤骏。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汤骏转头看着她，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汤骏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晓洁紧紧抓着方向盘不敢松手，惊吓不曾平复，心脏怦怦直跳。 汤骏担心她，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吓傻了啊？” 晓洁回过神，突然看到汤骏的俊脸凑在自己面前，有些害羞地说：“没事。” 汤骏感觉到她有些害羞，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安慰地拍了拍她，道：“休息一下。” 晓洁道：“谢谢你，刚刚第三次救了我。” 汤骏苦笑道：“应该是第四次才对。喝水吗？”他递了一瓶水给她，她接过就喝，喝得有些猛，水从嘴角溢了出来落在衣服上。 汤骏拿起卫生纸，很自然地帮她擦去。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接过卫生纸，自己擦拭。她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便举起水瓶，道：“你要喝吗？” 汤骏摇了摇头，微笑。 她拧上瓶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个请求。” 汤骏好奇道：“什么？” 她哀求，“可不可以不要练了？” 汤骏失笑，“当然不行，等一下开上高架桥练习吧。” 晓洁表情一变，“啊？怎么这样？”说归说，她还是乖乖地发动了车子。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晓洁将车停在路灯下，惊魂未定地站在车尾，汤骏则神秘兮兮地蹲在车尾贴着东西。 “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还是把这个贴在车尾，保平安。”汤骏把一张“Baby in Car”的贴纸仔细地贴在车尾。 晓洁道：“如果要保平安的话，应该是要贴平安符吧？” 汤骏道：“贴了这张贴纸，其他的司机就会对你多一点耐心，不会一直按喇叭催你或是从后面撞你。” 晓洁不明白，“为什么是贴Baby in Car？” 汤骏道：“不然要贴Pet in Car吗？”他伸手揉了揉晓洁的头，拨乱她的头发，走开。 晓洁看了一眼贴纸，喃喃道：“Baby in Car……Baby，一定是在笑我像婴儿对吧？” 她瞪了汤骏一眼，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汤骏站在饭店外等着晓洁。不一会儿，晓洁开着公务车慢慢驶进饭店前的车道，停在汤骏面前。 晓洁开心地按了两声喇叭，“上车吧。” 汤骏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道：“我看，还是你下车吧，我负责开车好了！” 晓洁俏皮地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真是太好了，她真是怕死开车了。 汤骏坐上驾驶座，道：“虽然我负责开车，但是台湾我是第一次来，导航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晓洁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我买了这个。”她将地图拿了出来，然后又从脚边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了三明治和饮料，“还有这些。” 汤骏笑道：“看来我真是选对人了。” 晓洁看着他，一头雾水，“选对人？” 汤骏笑了笑，“没事，准备出发吧！” 汤骏帅气地打挡，踩了油门离开。 海悦文创精品馆前十分热闹，入口处摆了许多花篮，门口的广告立牌上写着：海悦台湾文创精品馆，满万元免费宅配至机场。 大批人涌进了文创精品馆，观赏着精致的琉璃工艺品。工作人员穿梭在人潮中，热情地为他们介绍着琉璃工艺品。 子齐和天天提早来到精品馆帮忙。天天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摄着人潮汹涌的画面。 高国诚和汤兰搭着电扶梯下楼，后面跟着子豪和海悦的股东及员工。 汤兰看着汹涌的人潮，忍不住赞道：“高总裁，文创精品馆今天才开门就吸引了不少人，果然如你预期的一样成功。” 高国诚笑道：“呵呵，哪里。其实台湾的文创艺术产业原本就有不错的口碑，只是缺乏推广的管道。我们海悦不过是提供场地，将这些艺术品介绍给更多人认识罢了。” 高国诚对汤兰的赞赏感到得意，发出了洪亮的笑声，然而站在高国诚身后的子豪却是一脸不以为意。 这时，子齐和天天两人走到了高国诚和汤兰面前，子齐道：“爸、汤总裁。” 高国诚对子齐夸奖道：“呵呵，这次你做得很好。” “谢谢爸。”子齐道。 子豪对子齐暗暗投以不爽的眼光。子齐察觉，眼角余光淡淡地瞟向子豪，露出胜利的笑意。 高国诚对汤兰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订了餐厅的包厢，大家一起上去用个中餐如何？”他又对子齐说，“等一下一起上来用餐？” 子齐婉拒，“文创精品馆今天刚开门，我想再多留一会儿，观察情况。” “你想得很周全。”高国诚赞许点头，对众人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上楼吧。” 高国诚和汤兰一脸笑意地离开。 子豪走了两步，便转身走向子齐，站在他的面前，道：“这次你表现得不错！看来你很适合窝在地下二层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子齐轻蔑一笑，故作轻松地说：“没办法，大哥身为总经理，却迟迟无法提升海悦的整体业绩，身为弟弟的我，回来替大哥想想办法增加一些人气，是理所当然的。” 子豪听了十分愤怒，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 “你也不用太开心，”他替子齐整理衣服，开口道，“无论你多杰出，多优秀，也不过是在替我打工赚钱！海悦百货，迟早会是我的！更何况，你现在应该祈祷后天情人节百悦超市开张，人也有这么多。” 子齐虽然被戳中了痛处，仍然镇定地回道：“一楼以上已经够让总经理费心了，一楼以下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还有，海悦百货不一定会是你的！” “看来你还不是很清楚你的位置。”子豪冷笑看看四周，走近子齐，在他耳边挑衅说，“你知道百悦超市的营收只占我们百货净利的多少吗？5%。5%的营收想跟我斗？” 子齐轻轻扯了扯嘴角，道：“放心，这只是暂时的。谁不知道海悦百货在总经理英明的领导下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我会让爸明白，我们两兄弟谁才是海悦最合适的接班人。” 子豪一脸恨意地瞪着子齐，“我不会让你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子齐一派轻松地说：“百悦超市只是我的第一步！很快，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我会一步一步地走到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 子豪硬是维持脸上自信的笑容，手指却已慢慢收紧。他强硬地道：“你尽管试试看！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可乘的。” 子齐道：“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子豪转身离开，子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光头乔向子齐点头招呼后，立刻快速跟上子豪。 子豪沉着脸，迅速地思考着对策，神情凝重地下令，“马上发新闻稿给所有的记者，全力宣传这次的情人节‘月下之恋’的活动。我要所有的客人都为了争睹白季晴的风采留在户外活动区，一个也不会去光顾超市。” 光头乔点头，“是，总经理。” 子豪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快步离开。 子豪走后，子齐和天天在文创精品馆里面，四处巡视销售状况。 天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便显得局促不安，“Boss，你之前不是订了一瓶Petrus红酒，要跟……前老板娘庆祝情人节？可是，你们那个啦。我忘了要退掉，现在红酒送来了。” 天天见子齐神情不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Boss放心，我不会让Boss亏钱。其实我还是可以想办法退掉，再不然我也可以自己……” 子齐冷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故意不退掉红酒，然后期待我说‘天天，那瓶红酒就交给你，把它给我喝掉，我不想再看见那瓶红酒。’？” 天天一怔，伤心地说：“呃，我原本要说自己找人转卖掉。但是Boss提出的解决方案，好像更好耶……Boss你会这么说吗？” 子齐伸出手指比出三，“三个字！” 天天眼珠一转，兴奋地喊：“三个字？没问题？！天啊，Boss你对我真好。”他双手交叉紧握，做出像是祈祷一样的手势，感激涕零地看着子齐。 子齐用手揉揉额头，道：“天天，你的办事能力差我知道，现在连填字能力都很差吗？三个字是你做梦！” 他瞪着天天，天天万分尴尬。 子齐道：“那瓶红酒就送给农鲜超市的老板，预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天天又问：“那Boss帮晓洁小姐准备好情人节礼物了吗？” 子齐一愣，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说：“情人节那天超市开张。” 天天道：“第一个情人节耶，至少该送个礼物吧。Boss，你很逊耶。” 子齐思考这个问题，要不要送？ 当他走到百货楼层，不禁被精品专柜的情人节广告吸引。只见广告牌上写着：“情人节宠爱你的她，让她成为最耀眼的女人。” 子齐停步，看着专柜里琳琅满目的高级礼服、包包和高跟鞋，不禁又想起天天的话，“第一个情人节耶，至少该送个礼物吧。Boss，你很逊耶。”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送一个礼物，于是走进了专柜。买完了礼物，他便驱车离开，经过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意外看到路边的电视大屏幕上正在接受媒体采访的白季晴。 记者问道：“今年的情人节，白季晴小姐计划怎么过呢？” 季晴优雅地笑着说：“今年情人节，海悦百货有个‘月下之恋’的活动，我会在现场和大家共度情人节。” 记者又问：“如果未来，你的男友希望和你一起共度情人节，你会怎么办呢？” 子齐盯着电视大屏幕上的季晴，不禁好奇她的答案。 季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只听她道：“如果有男朋友，我当然愿意为了男友放弃工作。情人节，有什么比陪在男朋友身边更重要的事情呢？我很期待我的真命天子快快出现套住我。” 子齐看着电视大屏幕上季晴满脸虚伪的笑容，内心升起了一把无名火，冷嘲一声：“看来，我真的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后方的喇叭声一阵阵传来，提醒子齐红灯已转绿灯，他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油门一踩加速前进。 不久，他便拨了天天的手机，“天天，是我，我要去找晓洁，帮我查一下她今天晚上住在哪里。如果晚上有什么事，你先帮我处理。嗯，就这样。” 琉园博物馆坐落于北投山间，一片翠绿的景致，建筑物显得优雅又不失气派。 汤骏和晓洁将车停下，看着眼前的美景，心情愉快。这时，博物馆经理从门口走出，向晓洁打招呼，“林小姐，欢迎您来到琉园。” 晓洁道：“张经理，你好。昨天我在电话里有提到，我们海悦百货想和上海的皇海盛世百货合作，将琉园的作品引进上海，所以今天带了皇海盛世的负责人来这里参观。” 汤骏亲切地和经理握手，道：“您好，我是上海皇海盛世百货的总裁特助汤骏。今天要劳烦您帮我们介绍贵公司的作品。” 经理热情地道：“欢迎欢迎，有机会能把琉园的作品引进上海，是我们的荣幸，里面请。” 晓洁和汤骏在博物馆经理的引导下，走进装潢时尚又优雅的博物馆，不同的琉璃工艺品陈列在展示台上。经理逐一解说每个作品的内涵。 两人看着做工精细、五彩缤纷的琉璃工艺品，时不时地赞叹。当停在一个蓝绿色的琉璃工艺品前，经理开始介绍：“这也是我们琉园的经典作品之一——《庭院深深》，在几何造型的大块留白的玻璃铸面上，雕刻着凤的图纹。” 汤骏弯着腰，仔细地看着这个工艺品，道：“这只凤口中叼着的是中国传统的铜门环吗？难怪取这个名字，真是有意境。” 经理听到汤骏说出设计含义，不禁赞赏道：“汤先生说得没错，您很有艺术鉴赏力，眼光非常准。” 汤骏得意地笑了笑。晓洁看着《庭院深深》好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满脸疑惑。汤骏觉得她的表情好可爱。 经理开始解说：“这个门环看起来轻盈，但又透着历史的沧桑感。门的背后，仿佛有一栋刻满了岁月痕迹的深宅大院，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晓洁恍然大悟，“哦，这些绿色的部分，看起来就好像是幽静的竹林。真漂亮。” 经理道：“是的，要制作出这样的效果，需要非常专业和创造性的手工技法。接下来，我们博物馆为两位贵宾准备了玻璃吹制的体验活动。这边请。” 经理带领汤骏和晓洁，走向玻璃工作室。 工作室内，烧制玻璃的火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玻璃师傅手中握着长管，示范吹玻璃。晓洁和汤骏聚精会神地看着玻璃师傅手中长管上的玻璃膏逐渐成形，变成一个漂亮的玻璃瓶。两人激动地鼓掌。 晓洁夸奖，“好厉害！” 玻璃师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换你们试试看，记住我刚刚说的诀窍。” 玻璃师傅把沾有玻璃膏的长管递给晓洁。晓洁紧紧地握着管子，管子有点重，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吸了一口气，张口用力一吹，玻璃膏像泡泡糖一样逐渐胀成圆形，接着从尾端变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形。 晓洁看着奇形怪状的玻璃，有点懊恼，“可恶，失败了。” 汤骏看着人形玻璃，莞尔道：“小姐，我们才离开台北半天，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在想念男朋友了吧？” 晓洁一愣，不解道：“我才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汤骏指着她吹出来的人形玻璃，取笑道：“这个人又高又瘦，不是高子齐是谁？” 晓洁看着人形玻璃，有些害羞，连忙否认，“乱讲，哪里像高子齐了？” 汤骏煞有其事地看着玻璃，道：“身材像，连头的形状也像。” 晓洁否认，“才没有！” 玻璃师傅连忙打圆场，“小姐，没关系，还可以多试几次。” 晓洁点点头，玻璃师傅拿了一块草莓口香糖递给晓洁，道：“吃块口香糖，放松一下，你刚刚太紧张了。” “谢谢。”晓洁随手把长管递给汤骏，伸手拿过口香糖，放进口中。 汤骏拎着长管，看着人形玻璃，突然皱起眉头，对着人形玻璃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欺负晓洁，我铁定把你给揍扁。” 晓洁微愕，想要骂汤骏，但是心中又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玻璃师傅接过人形玻璃，把做失败的玻璃处理掉。玻璃师傅把另外一个沾有玻璃膏的长管递给晓洁，道：“记得要放慢速度，气息要轻柔。” 晓洁点点头，然后吃力地握着长管。汤骏突然从斜后方伸出手，帮她扶着管子，姿势看起来就像是环抱着她一样。 她愣了一下，看了汤骏一眼。 汤骏轻描淡写地道：“一定是管子太重，你刚刚才吹得那么急。来，慢慢吹。” 晓洁看着玻璃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汤骏站在她的后方，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玻璃膏上，而是看着她的侧脸陷入沉思。 玻璃缓缓地胀成圆球，慢慢地变成玻璃瓶的样子。晓洁兴奋地转头，“耶，成功了！” 她的头转过来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上了他的唇。 两人怔住，彼此瞪大眼睛看着对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终于两个人回过神，就像触电似的立刻跳开，手也从管子上松了开来，长管上的玻璃掉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玻璃师傅吓了一跳，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晓洁和汤骏两人手足无措。晓洁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想休息一下。” 与此同时，汤骏说：“手滑了。” 晓洁转过身快步离开工作室，有点懊恼，“唉，林晓洁，你怎么会这么笨啊？” 玻璃师傅看着晓洁，有点疑惑，“不想试了吗？” 汤骏指指手表，“抱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去民宿Check in。谢谢。” 他转身，看着晓洁的背影，摸了摸嘴唇，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 这个吻，有草莓的味道…… 天色渐晚，整座山笼罩在黑暗之中，民宿的招牌灯亮起，透出了微光。汤骏和晓洁坐在民宿的露天凉亭，老板准备了许多当地的特色菜，摆了满满一整桌。 晓洁因为刚才意外的吻，面对汤骏，到现在都还有点小尴尬。 老板看了看两人不自在的样子，笑道：“你们今天玩得很累哦？来，吃一点我们这里的土鸡补充元气，鸡肉又嫩又有嚼劲，鸡腿正好一人一只。” 老板夹了鸡腿放到两人碗里。晓洁对老板点头致谢，“谢谢老板。” 汤骏则问：“这是什么蔬菜？” 老板道：“哦，这是山苏，刚摘来的野菜，很新鲜哦，还有这个是麻油鸡汤，喝一点汤暖暖身子。” 老板拿起汤碗，帮两人盛了汤，分别放在两人面前。晓洁和汤骏两人低头猛吃饭，不发一言。 老板看着两人低头猛吃饭的样子，以为两人饿了，于是道：“你们应该饿坏了吧？慢慢吃，我再进去做几道菜给你们。” 晓洁道：“不用啦，会吃不完。” “别客气，你们难得来一趟山上，我还有几道拿手菜，一定要让你们尝尝。”老板打过招呼之后，转头走进厨房，丢下晓洁和汤骏两人。 晓洁捧起了汤碗要喝，汤碗太烫，她不小心把汤碗打翻了，汤骏连忙帮忙收拾。 “啊，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晓洁说。 汤骏揶揄道：“你是说不小心打翻碗还是说不小心亲到我？” 晓洁没想到汤骏会这么直接，尴尬地道：“两个都是。” “既然是不小心，就不要放在心上。”汤骏故意靠得很近，“不然我只好也不小心亲到你，一人不小心一次算扯平。” 晓洁被汤骏困住，无路可退，只好求饶，“好啦，我不放在心上了！” 尴尬的气氛总算缓和，晓洁感觉一下子放松了好多。 突然，两道强烈的光线向两人照来，紧接着两人看到一辆汽车疾驶而来，停在民宿门口。两人纳闷，盯着这辆车。车门打开，子齐从车上走了下来。 晓洁惊喜，汤骏也挪开了身体。 “子齐！”晓洁起身快步跑到子齐身边，开心地抱住子齐，“你怎么会来？” 子齐看了一眼汤骏，道：“来看看考察的情况，下午还顺利吗？” 晓洁道：“很顺利。” 汤骏补充道：“只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晓洁忍不住偷偷瞪了一眼汤骏，然后对子齐说：“吃饭了没？一起吃吧。” 子齐看着桌上油腻又廉价的饭菜，不禁皱眉，道：“这附近应该没有餐厅吧？” 晓洁疑惑道：“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子齐摇摇头，“不是。可能开了太久的车，我有点晕车，胃口不太好。” “是哦，那不要吃太多好了。”晓洁开心地帮子齐盛好饭菜。 子齐拿起碗，有些硬撑地吃着晓洁替自己盛好的饭菜。 汤骏看到晓洁整个心思都被子齐吸引了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口中的饭菜是这样的难以下咽。他默默地吃着，不发一言。 晓洁看到他一直沉默，便替他舀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 饭后，子齐和晓洁两人坐在凉亭内，看着天上的星星，四条腿悬在空中荡啊荡。 “山上的星星看起来好亮哦！”晓洁甜甜地看着子齐，“怎么突然到民宿来找我啊？” “其实我是来……”子齐的话刚出口便被汤骏打断。 “吃点水果吧。”汤骏手上端了一个水果盘，站在两人身后，“老板切了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吃吧。” 汤骏把水果盘放在桌上，拿着一个橘子，很自然地坐到晓洁身边，开始剥皮。他一边剥着橘子，一边问子齐：“怎么突然跑来？” “没什么。”子齐看了一眼汤骏，决定把自己准备的惊喜延后，对晓洁道，“幸福单点的DM和包装打样都出来了，想让你看看。” 子齐打开带来的DM和包装打样，三人围在桌子旁看着打样。汤骏突然拿起手机，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打样。晓洁吓了一跳，看着汤骏。 汤骏笑道：“看样要用白光看，颜色才会准。” 子齐看了汤骏一眼，觉得汤骏很专业，不禁佩服。 晓洁道：“看起来还不错耶，白色和绿色的包装，简单的图案，很有乐活的味道！” 子齐道：“为了强调一人轻食和环保的概念，选了这种配色。” 汤骏道：“一人份的料理轻食包，这个构想还不错，一定可以吸引到单身粉领。有了这个商品，也可以和其他传统超市区分开来。” 晓洁甜蜜地和子齐对看一眼。 一阵风吹来，晓洁略感凉意，缩了缩身体，打了个冷战。汤骏和子齐同时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晓洁，并异口同声地道：“穿上吧。” 两人皱着眉头，看着对方。 晓洁愣住，看着两个僵持中的男人，笑了笑，道：“不用啦，你们穿就好。” 子齐道：“穿上吧，我不冷。” 汤骏道：“英国比台湾冷多了，我穿着外套都快流汗了。” 子齐把外套披在晓洁的身上，汤骏不甘示弱，也把外套披在晓洁的身上。晓洁苦笑，看起来像是个不倒翁。 一时半会回不到台北，晚上不得不留宿。留宿的地方很简陋，汤骏和子齐同住一房，房中有两张单人床，一人一张。 子齐闻了闻身上盖的棉被的味道，便皱起眉头，把棉被掀起来。他瞅着这间简陋的房间，实在是睡不着，决定出去走走。于是起身离开，将房门轻轻地带上。 他一出去，汤骏也睁开了眼睛。 子齐走出房间，突然看见一个人影，脸色白惨惨的，他以为是鬼，吓得直叫。 “是我啦。”晓洁撕下面膜。 子齐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被晓洁吓到很好笑，不禁笑出声来。 晓洁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他回道：“失眠了，想出来吹吹风。” 晓洁点点头。 子齐又道：“跟我来，有个东西要给你。”他用双手将晓洁的眼睛蒙上，推着她到自己的车后。 晓洁紧张地说：“你到底要给我什么东西啊？” “等一下就知道了。”子齐故作神秘，“眼睛闭好，不要偷看。”他将手松开，不放心地在她眼前晃了晃，确认她的眼睛闭着，这才打开后备厢，“可以看了。” 晓洁睁开眼，看到后备厢里的东西，惊呼：“这是什么？” 子齐笑道：“情人节快乐。后天是我们交往后过的第一个情人节，那天要忙百悦超市开张，所以我想和你提早庆祝。” “你突然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快拆礼物呀。”子齐催促着她。 晓洁伸手拿起了购物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件华丽的名牌礼服，很讶异地道：“这是要送我的吗？” 子齐问：“喜欢吗？” “喜欢！”晓洁拿起礼服，在身上比了比，有些困扰，“可是这么贵的礼服，我好像没什么机会可以穿。” 子齐说：“谁说没机会？身为海悦百货的发言人和我的女伴，你已经是公众人物。” 晓洁点点头把衣服放回袋子，又拿出另一个袋子里面的名牌包包，“哇，这不是Prada的新品吗？要花我好几个月的薪水耶。” 子齐道：“漂亮的礼服当然要搭配包包。” 晓洁看着一整个后备厢的礼物，觉得有些压力，道：“你送给我的礼物太贵重了。” 子齐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凝视着她的双眼，十分认真地说：“一点也不。”他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我希望你觉得幸福，因为有我。” 晓洁感动地说：“谢谢你让我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听到晓洁的话，子齐顿时觉得内心有种被救赎的感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啊，糟糕，我还没有准备礼物耶，怎么办？”晓洁突然懊恼地大呼，看着他，有些尴尬地说，“而且……你有缺什么东西吗？” 子齐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缺。” 晓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子齐突然道：“只缺一个可以陪我看日出的女朋友。” 晓洁惊喜地抬头看着子齐。子齐看看车壳上反射的月光，又看看晓洁，道：“难得上山一趟，当然要一起看日出啊。” 晓洁点点头露出笑容，“时间还早，我们先回房间睡一下，等早上五点左右再出发。” 子齐想起房间的陈旧棉被，制止了她，“既然是庆祝情人节，当然要好好把握相处的时光，到我的车上等吧。” 跟出来的汤骏，站在民宿阳台上，看着晓洁和子齐两人上车，一阵黯然。 把车座放下来，子齐和晓洁并排躺在车前座上，仰头刚好可以透过天窗看到顶上的一方星空，两人微笑地看着头顶上的星星。 晓洁提议，“听点音乐好不好？” 子齐点点头，晓洁坐起身，伸手打开广播，正好传来歌曲《Kiss Me》： Oh, kiss me beneath the milky twilight Lead me out on the moonlit floor 听到这首歌，晓洁不禁想起下午不小心吻上汤骏的情形，倏地，她的脸颊烫得像火烧似的。她立刻转台，伴随着轻音乐，DJ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这美好的夜晚，回想着过去的一天，是否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让你的心悸动不已呢？接下来，我们要播放的歌曲是《给我一个吻》……” 一听到“吻”字，她立刻把广播关掉。 子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抬眸羞涩地看着子齐。 子齐道：“我知道我们的工作都很忙，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约会。幸好平常可以在公司看到对方。” 晓洁道：“新闻的事，谢谢你了！都怪我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 子齐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所以不会怪你。” 晓洁又想起自己和汤骏的“意外之吻”，有些抱歉。 子齐道：“别这么在意，想想我们一起研发出来的幸福单点，你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多灵感，我很需要你。” 晓洁感动地看着子齐，道：“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我也这么觉得。”子齐笑了笑，凑近来亲了晓洁的额头一下。 星光下，汤骏坐在民宿阳台的摇椅上，轻轻地摇着摇椅，时不时凝视着天空。他瞅了眼子齐的车子，打了一个哈欠，喃喃地道：“那两个家伙真的不打算睡觉了吗？”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夜幕渐渐变蓝，又从深蓝逐渐转浅，星月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隐去。车内，晓洁和子齐躺在椅子上，两人十指紧扣。 晓洁打着哈欠，道：“终于快要日出了。” 半晌，听不到子齐的回话，她转头看向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胸膛起伏着。 “这阵子辛苦你了。”她小心地抽开手，帮他拉好外套。 她感觉有个影子在车外晃动，吓得一转头，赫然看见汤骏站在车窗外探头朝里看。 “啊！”她怕惊醒子齐，赶紧掩住嘴。 汤骏看见晓洁还醒着，也吓了一跳，随即做个鬼脸。 晓洁摇下车窗，低声道：“你干吗啦？吓死我了。” 汤骏探头朝子齐方向看，道：“你们干吗呢？有床不睡，跑来睡车上。” 晓洁连忙做个手势，示意他噤声，低声说：“小声一点啦，别吵醒子齐，他太累了。”她将他的头推出窗外，转头看看子齐，子齐仍然沉睡着，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汤骏从身后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她，道：“吃吧。” 晓洁问：“苹果哪来的？” “刚刚在那边摘的。”汤骏随手一指，打了个哈欠。 晓洁见他这样，便道：“你该不会整夜没睡吧？” 汤骏回道：“当然！难得到山里过夜，怎么能不看日出呢？咦，太阳出来了耶！” 地平线上白云翻滚，云层中露出一丝金光。不一会儿，金光四射，天空转为鱼肚白。 晓洁和汤骏两人并肩靠在车前盖上，看着旭日东升，耳边虫声唧唧，鸟儿也开始鸣叫。晓洁吃完苹果，转头看车内，子齐仍在熟睡，又转头看着汤骏，有些无奈地说：“没想到最后是你陪我看了日出。” 汤骏抗议道：“干吗那么失望的样子？” 晓洁道：“女生都会想要和男朋友一起看日出啊。” 汤骏感到无奈，故作没事，看了一眼睡在驾驶座的子齐，道：“想不到高子齐竟然为了你，丢下工作跑来这里。” “嗯，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浪漫。”晓洁露出甜蜜的笑容。 汤骏凝视着晓洁微笑的侧脸，心中有些落寞，苦笑着转头看向天空。天空已经变成淡蓝色，看起来清澈无比。他道：“你这个男朋友还不错。” 晓洁向汤骏吐吐舌头，道：“是他交了不错的女朋友好不好？哈哈。” 看到晓洁脸上的幸福微笑，汤骏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子齐隐隐约约感受到刺眼的阳光，醒来，侧头看到副驾驶座空无一人，微微蹙了蹙眉。听到嬉笑声，他转过头，看到挡风玻璃外汤骏和晓洁开心地嬉闹着。他隐隐不悦，起身打开车门下车。 汤骏和晓洁被开门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子齐。晓洁开心地说：“你醒啦!” 子齐淡淡地道：“怎么没叫醒我一起看日出？” 晓洁没有察觉子齐的不对劲，道：“看你睡得好熟，就没有叫你起来。” 子齐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也就没有继续追问，道：“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来吧。收拾一下，该下山了。” 晓洁点点头，和子齐一起走进民宿。子齐进民宿前，下意识地看了汤骏一眼。 汤骏伸了伸懒腰，然后走向山边，看着眼前整片的绿色，淡淡一笑。 清晨的山，雾气未散，有种朦胧的美丽。云海在远处翻涌着，属于山里的虫鸣鸟叫，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汤骏远眺着琉园博物馆，淡淡地道：“高子齐，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美好。” Chapter6 情人节 情人节这天，海悦百货整个店堂内，到处充满了粉红色的浪漫气息，粉色的气球、粉色的丝带、粉色的花束，看上去都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摩天轮广场游客如织，不少情侣排队搭乘摩天轮。一旁的食品街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准备迎接顾客的到来。还有幸福塔罗牌咨询、甜蜜大头贴、爱的留言板……每一个项目都是为情人节精心准备的。 摩天轮旁的小舞台，是最后要进行抽奖的地方，已经有不少情侣将搭乘摩天轮的票根投进了舞台中央的抽奖箱内。 许多工读生四处发送幸福单点的DM，路人拿到这本很有质感的手册，都好奇地翻阅着。 子豪看着情人节嘉年华如此热闹，满意地点着头，对身后的光头乔道：“这次情人节的企划很成功，加上白季晴配合宣传，各楼层的人流都明显地增加。晚上白季晴登场摸彩，铁定是活动的高潮啊。” 光头乔和艾琳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超市的情况怎样？”子豪故意问起。 光头乔有些尴尬地开口：“目前看来不怎么样……” 子豪大乐，“太好了！高子齐，我看你要怎么跟我斗！” 百悦超市内，一份份幸福单点材料包放在超市最显眼的地方。超市里的人不像摩天轮广场上的人那么多，选购的东西也很少。 熟食区厨房里，晓洁检查着幸福单点材料包的数量。子齐和店长穿梭在货架之间，检查着商品的上架位置。天天把印刷精美的幸福单点DM放在百货公司的DM放置处。 晓洁和工读生为推车装上挂钩，子齐走了过来，接过工读生手上的挂钩帮忙。 子齐道：“人好像都被情人节活动吸引去了。” 晓洁安抚他，“百货公司的情人节活动只有一天，就算今天的销售量不如预期，明天也会恢复正常。” “我只是不太习惯被我哥踩在脚下的感觉……”子齐脸上露出了有些不甘心的神情。 高国诚、汤兰、汤骏和光头乔坐在沙发上。 桌上摆放着琉园产品DM、博物馆DM和一些照片，汤骏将琉园DM拿给大家看。 “这次合作谈得很顺利，琉园的琉璃工艺品代理权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如果这次的反响不错，或许未来可以考虑打造一个琉园博物馆上海分馆。”汤骏自信地说。 高国诚、汤兰和光头乔对汤骏的想法都微笑着表示赞同。 高国诚道：“这是一个很大胆，但非常值得一试的建议。皇海集团果然是人才济济啊。” 汤兰微笑以对。 高国诚又道：“对了，今天是情人节，我们海悦的摩天轮广场有个嘉年华，这次特别邀请到了白季晴替我们活动担任压轴，要不要让乔总监带你们逛逛，聊聊我们接下来的两岸艺文合作计划呢？” 汤兰笑道：“海悦是台湾百货业界领导之一，我正想要去观摩一下你们的活动，走吧，汤骏。” 汤骏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汤总裁、高总裁，我答应了晓洁要去替幸福单点活动加油。我先失陪了。”说完，他便起身，对大家微笑致意，离开办公室。 穿上高雅礼服的季晴从会议室里走出，她戴着价值千万的精美首饰，整个人看起来艳光四射。子齐经过会议室门口，两人巧遇。 季晴关心地问道：“子齐，超市的活动还顺利吗？” 子齐看到她的打扮，勾起嘴角，语带嘲讽，“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现在应该很庆幸没有选择帮我站台，否则就没办法穿成这样亮相了。祝你们活动成功。”他说完，径自离开。 季晴听到他的话顿时红了眼眶。她捂着嘴巴，走到一旁的楼梯间，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汤骏经过安全门的时候，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哭声，于是推开了安全门，循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寻找哭声来源，正巧看到白季晴坐在楼梯上，低着头哭泣。 汤骏将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白季晴看到面前的手帕，惊讶地抬头，便看到汤骏。 “你没事吧？”汤骏关心地问。 季晴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汤骏指着她脸上的眼泪，道：“擦一下吧，万一弄脏漂亮的礼服就不好了。” 季晴犹豫了一下，接过他递来的手帕，仔细地擦掉了眼泪，不让妆容花掉。 “看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情人节一个人坐在楼梯间哭，是被男朋友放鸽子吗？”汤骏问。 季晴怀疑地看着汤骏，试探地问：“你……不认识我？” “我们见过吗？”汤骏奇怪地看着白季晴，想不起来跟她曾经见过面。 季晴道：“应该没有。” “你长得那么漂亮，你男朋友离开你，真的是太没眼光了。”汤骏安慰她道。 季晴苦笑道：“其实是我要跟他分手的，但是我后悔了……” 听到季晴的话，汤骏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告诉自己这些话。 “如果你真的舍不得那段感情，那就勇敢地把他追回来啊。谁规定分手了不能复合？你长得那么漂亮，一定没问题。”汤骏道。 “真的吗？”季晴咬紧了嘴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帕。 汤骏用力地点头，“如果是真爱，当然要勇敢追求。要是眼睁睁看着真爱变成了别人的另一半，你一定会后悔死的。” 季晴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发现时间到了，她准备离开。临走，她对汤骏笑着说：“谢谢你，我该走了。我会勇敢一点的。” 汤骏看着季晴推开安全门离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夜幕降临，摩天轮广场刚刚结束了抽奖的活动，人群渐渐散去。 百悦超市门口贴着一张海报“阿基师的幸福单点秀”，汤骏站在一旁，拿着幸福单点的DM，发给来往的人。汤骏英俊的面容上露着灿烂笑容，路过的女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跟他拿DM。 一群欧巴桑提着刚刚采买的新鲜蔬菜，在展示区前殷殷期待。 一旁的子齐看着欧巴桑们雀跃的样子，又看见她们采买了不少的新鲜蔬菜，深深蹙起眉头。 晓洁换上了围裙，发现子齐脸色不对，走近问：“怎么了？” “我们做错了！”子齐指指欧巴桑们放在脚边的塑料袋，“虽然阿基师拥有广大的大妈大婶粉丝，但是大部分的家庭主妇都习惯于购买四到六人份的食材，所以今天的活动再成功，对于幸福单点的销售也是没有帮助的。” 晓洁一愣，担心地问：“那该怎么办？” 子齐道：“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他走到角落处，拨打手机询问阿基师到哪了。 晓洁点点头，走上料理台，对台下围着的所有欧巴桑道：“各位好，阿基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在阿基师登场之前，先由我来介绍一下我们百悦超市推出的幸福单点。”她指着桌上摆好的八种口味的食材包，“我们一共推出了八种口味，让你每天都能有不同的选择！”边说，她边拆开青椒牛肉包，“我现在示范的，是青椒牛肉口味。”她打开瓦斯炉，撕开了色拉油包，将色拉油倒入热锅，顺手把食材包里面的青椒拿出来，“里面包含了一人份的去籽青椒，只要切成适当的大小再炒一下就好。” 她很认真地做着菜，但底下的大妈大婶都兴趣缺缺，互相聊着天。她忍受着台下没有响应的尴尬，努力挤出笑容，“先放入蒜片，再放入牛肉片，爆炒一下，最后放进青椒……” 不一会儿，青椒牛肉完成，她把青椒牛肉盛盘，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用小纸盘分装好，端着菜走入人群中。 “欢迎试吃。”晓洁始终保持着甜美的笑容。 大妈大婶一见有试吃，纷纷上前拿起小纸盘试吃。吃完了，却没有一个人询问产品。空荡荡的台前，晓洁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喜欢的话，可以参考看看哦。” 大妈大婶依旧没有购买，而摆在一旁的商品，大家只是好奇地看看，很快又放回去。 晓洁无奈地看着子齐。子齐抿着嘴，神情凝重地思考着。 突然，远方一阵骚动，群众的鼓噪声传来，众人无不好奇地回头看去。 子齐和晓洁也好奇起来，往骚动的方向看。 超市外传来了此起彼落的尖叫和欢呼声，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人群中，不少人拿着手机在呼朋引伴。 一个人对着手机说道：“白季晴现在在海悦百货地下一层的百悦超市……本人超正的啦！” 另一个人也在打手机，“我看到白季晴了耶！你快点过来啦！在地下一层的百悦超市哦！” 不一会儿，便看见穿着礼服的白季晴，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优雅地走向超市。 在门口发DM的汤骏，看到季晴迎面走来，身边还带了大批的人，有些意外。 季晴越过汤骏，带着人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汤骏一脸困惑，忍不住拉了一个人问道：“请问一下，她是谁啊？” 这个人忍不住给了汤骏一个卫生眼，道：“拜托哦！白季晴你都认不出来啊？她超火的啊。”说完，便开心地继续追在白季晴的身后。 汤骏看着季晴离去的身影，喃喃地道：“白季晴？！女明星怎么会逛超市？”他不禁好奇地跟上。 子齐愣住，看着季晴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走来。晓洁讶异地看着季晴和一大群人慢慢走到台前，结巴道：“是白、白、白季晴……” 众人把季晴团团围住，不停地猛拍，季晴则是旁若无人的样子，站在展示台前，优雅地把手上的DM拿出来，对晓洁说道：“我觉得幸福单点很有意思。” 她转头，看了一眼子齐，刻意对着群众，故意拿起了两个不同口味的食材包放在身前，问：“有试吃活动吗？” 众人对着她就是一阵猛拍。 晓洁指着其中一包，道：“那就……试试这个吧！京酱肉丝，很下饭哦！” “这个菜很难做吗？”季晴问。 晓洁道：“一点也不会！只要照着这个简易食谱的步骤，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季晴道：“如果不困难的话，可以让我试试看吗？” 子齐一脸惊讶地看着季晴。晓洁眼睛瞪得大大的，也看着季晴。汤骏则是一脸好奇，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我一直希望能够给心爱的人做饭吃，希望这个愿望不会太难实现。”季晴没等晓洁回答，就走上了料理台。 现场很快加入了很多赶来的年轻人。 子齐皱着眉看着季晴，并不明白季晴心里的想法。 季晴有些笨手笨脚地把蒜末丢了进去，拿锅铲炒了几下，放入肉丝炒着。因为油的温度很高，她又不太会做菜，手被溅起来的油烫伤了。虽然害怕油溅到自己身上，她仍然逼着自己不要害怕。 “哇，这里有点挑战性了！”季晴故作没事地道。 子齐看到她的手被烫到，眉心微微蹙起。 被烫伤的地方有些刺痛，她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呼出来，最后把葱丝放入锅内，道：“耶！大功告成了！”她拿起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口吃，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嗯，真的很好吃！情人节、生日或纪念日的时候，为心爱的男朋友做一道幸福单点，一定可以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心意！”季晴对着众人一笑，然后看向子齐，道，“那个皱着眉的帅哥！” 众人顺着季晴的视线看去，是子齐。 晓洁一愣，没想到季晴会点子齐的名。子齐万万没想到季晴会来这招，有点受宠若惊。 季晴道：“虽然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但是我很向往在情人节时，可以为心爱的男人亲手做一道菜。可以麻烦你上来帮我试吃一下吗？” 晓洁错愕。汤骏微微皱眉，觉得事情很诡异。 惊呼声不断，众人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自动让出一条路，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子齐走上前。 季晴夹了一口菜伸向子齐，一脸祈求，“可以赏个脸帮我品尝一下吗？” 子齐看着季晴，不为所动。 “虽然只是超市的食材包，但是这里面是我满满的心意，拜托你。”季晴再次道。 晓洁看着子齐和季晴之间的互动，并没有怀疑，反而也替季晴加油。汤骏看着眼前的一切，皱起了眉头。子齐看着季晴，内心挣扎又痛苦。 众人都屏息等待着，手上都拿着手机对着两人拍摄。 子齐看到季晴的手上留着刚才被油烫伤的痕迹，抬眸又看到她眼底的深情，终于张开了嘴，吃下。 现场突然爆出激烈的欢呼声。 季晴对子齐笑了笑，“以前的我，一直都不懂得珍惜别人的付出，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心爱的人做点什么。从这个情人节开始，我会改变自己，学习为对方付出，让我身边的人因为有我，变得更幸福。” 子齐看着她美丽的笑容，顿时心软了下来。 季晴道：“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做菜，可以告诉我你的感觉吗？” “很好吃，”子齐真诚地道，“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季晴和子齐两人深情地对视，不知内情的晓洁开心得不得了。汤骏看着晓洁脸上的笑容，不禁开始为她担心。 季晴看出子齐已经被自己感动，放下心来。她转过身对众人说：“很高兴我亲手做的菜，能够带给别人幸福的感觉。我希望这一道菜也可以帮我找回失去的幸福。” 相较于晓洁的兴奋，汤骏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子齐和季晴的互动，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忧心地看着晓洁，看她走上料理台。 “谢谢白季晴小姐的示范，这几份幸福单点的食材包，就当做我们的祝福，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晓洁道。 季晴看了一眼子齐，意有所指地说：“I hope so。”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超市。 众人纷纷涌上，争抢着幸福单点食材包，晓洁忙着向众人介绍产品。子齐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忙碌的晓洁，一言不发，追着季晴而去。晓洁并没有留意到他离开。汤骏也看了一眼晓洁，默默地跟在子齐身后离开。 季晴疾步走入停车场，子齐追上她并挡在她身前，问：“为什么要帮我？” 季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企图绕过他上车。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子齐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我怎么选择都不关你的事。”季晴道。 “当然关我的事。”子齐深深地凝视她，“告诉我答案。” “好，我告诉你。今天是你在海悦要打的第一场仗，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虽然我没有答应你过来，但是我还是到这里了。但是当我看到你和林晓洁在一起很快乐，我就决定我要走了。”季晴道。 “什么意思？”子齐问道。 季晴轻轻地挣脱开子齐的手，道：“意思是，请你放手，这次我真的决定要离开了。你我都知道，分手只是一时的气话。我知道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也只喜欢你一个人。我以为，既然我们都还爱着彼此，这段感情就不会这么快结束，所以我努力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子齐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季晴对上子齐的目光，慢慢开口，“子齐，你不知道。我还爱你，我不想轻易放开你，我想要再当高子齐的女人。可是，你抓着另一个女人来抗拒我的靠近，我……没有勇气再试了。可能你身边的位置真的不属于我。我祝福你们。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说完，她转身欲走。看着她悲伤的样子，子齐的心都快碎了。 “谁说的？！”子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错愕地看着他。 子齐用力将她拉向自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深情道：“我还没打算让你走出我的世界。” 季晴怔住，下一秒，子齐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季晴缓缓抬起手，环抱住他的腰，疯狂而热烈地回应着他。 不远的转角处，汤骏错愕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当看到两人热烈拥吻的时候，他的眉心不由得紧紧蹙起，强抑着内心的怒火。 百悦超市内非常热闹，许多客人到处走来走去选购着商品。每个人的购物篮或购物车里都放满了商品，收银台前也大排长龙。晓洁走在超市里，开心又亲切地招呼客人。这时，佳宜推了一车纸箱经过。 晓洁赶紧走向她，“你来啦？我来帮你。” 两人合力把推车推到已经堆满了许多补货纸箱的角落，再把纸箱一个个拿下推车。 晓洁道：“不好意思啦！你们两个排特休要过情人节，结果你还跑来这边。” 佳宜道：“是他自作主张跟我排同一天特休，我排特休本来就是为了要来帮你的忙，跟小马一点关系也没有。总之，恭喜你了。超市第一天开张就这么多人。” 晓洁道：“呵，今天这么成功，最开心的应该是子齐。他为了今天辛苦了好久。你跟子齐见过面了吗？好像还没有吧？” 佳宜调侃道：“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你的绯闻男主角。” 晓洁笑道：“什么绯闻男主角，是男朋友。我叫子齐过来，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她四处张望，寻找子齐，并没有找到他，却看到汤骏走了进来。 晓洁想到佳宜也没见过汤骏，便对汤骏招手，“汤骏，这边这边。” 汤骏听见了，大步向晓洁的方向走去。 晓洁开始介绍，“佳宜，这是汤骏，就是那个在英国帮我忙的汤骏。汤骏，这是我的好朋友佳宜。” 汤骏点头招呼，“你好。” “你好！”佳宜一脸困惑，“英国那个汤骏？怎么会跑到台湾来了？”佳宜看看汤骏，又看看晓洁，一脸问号。 晓洁道：“很意外对不对，我也超惊讶的。我前两天不是跟皇海盛世的代表一起去考察琉园博物馆嘛，他就是皇海盛世的代表。本来我要跟你说这件事，可是一直都在忙，就忘记了。” 佳宜睁大了眼睛，道：“哇，真的假的？所以你从英国飞来台湾办公，结果在台湾遇到晓洁，两个人又一起去了琉园？” 汤骏、晓洁点头。 佳宜叹道：“哇，你们两个一定很有缘，才会一直凑在一起东奔西跑。” 汤骏与晓洁互看一眼，都笑了出来。 晓洁道：“我们好像真的很有缘。” 汤骏笑着点头认同。 这时候，超市响起了关门的音乐声。 晓洁看了看手表，道：“原来已经十点啦？忙碌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耶。” 佳宜道：“都要关门了，可是高子齐还是没出现，他到底去哪里了？” “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子齐在哪？刚刚打他手机也没有接。”晓洁四处张望着，又奇怪地看着手机，困惑着子齐到底到哪去了。她转问汤骏，“你有看到子齐吗？” 汤骏吞吞吐吐地说：“有……” 晓洁问：“他人呢？” 汤骏无法狠下心来告诉她真相，终于还是扯了个谎，“他在忙着送客。” 这时，天天走了过来，“你们都在这里啊？正好跟你们讲一下，晚上有庆功宴哦。之前我还以为庆功宴要变成安慰宴了呢。” 佳宜开心道：“太好了，竟然还有庆功宴。呵呵。” 晓洁道：“你也一起来吧，我顺便介绍子齐给你认识。” 汤骏看着众人欢欣鼓舞的样子，内心满是说谎的罪恶感。 天天发现子齐不在，便拿出手机拨给子齐，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奇怪，Boss没接手机。不管怎样，这边结束以后，我们就到市民大道那边开个庆功宴，不要忘记哦！我再去找找Boss！” 天天离开后，汤骏不知道怎么面对晓洁，打算先走，“看起来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晓洁说：“你不要走啦，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呃，这样不好吧？”汤骏推托道。 晓洁笑笑，“没关系啦，今天你都特地过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汤骏只好说：“那好吧！” 晓洁笑盈盈地看着汤骏，却不知道他心中的烦恼。 人声鼎沸的烤肉店，桌上放了一堆空酒瓶，天天喝得醉醺醺的，胡乱碰着佳宜的酒杯。 汤骏注意到晓洁一直闷闷不乐地看着桌上的手机，想起在停车场看到子齐和季晴拥吻的情景。他有些愧疚地看着晓洁，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盘里，“怎么都不吃东西？” 一直看着手机发怔的晓洁终于回过神，抬头对汤骏浅浅一笑，道：“哦，没有啦。我没胃口。”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汤骏道：“在等男朋友电话吗？” “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怎么都没出现，打电话也没接。”晓洁闷闷地说。 汤骏看到她这个样子，安慰她道：“我想，今天是超市开张的第一天，他应该有很多公事要处理。” “可是怎么忙到连电话都不接，好奇怪……”晓洁有些不开心。 汤骏看着她，有些担心，指着天天道：“高子齐再怎么奇怪，也没有他的助理奇怪吧？”他企图转移晓洁的注意力。 天天唱着：“我没醉我没醉我没醉，请你不要同情我。” 晓洁偏过头，看到天天拿着酒瓶，自顾自唱着歌。 汤骏道：“说不定高子齐不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的助理多放松，喝得多开心啊！呵呵。” 晓洁扑哧一笑，“可能真的是这样哦，子齐平常对天天真的很严厉呢。” 天天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到晓洁，道：“谁，谁叫我？哦，是新任老板娘啊。来，喝酒。” 汤骏听到“新任老板娘”几个字，不由得一阵紧张。晓洁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字，神色如常。汤骏松了一口气，对天天说：“你的老板娘不能喝，身为助理，你应该帮忙挡酒啊！” “对，没错，那我帮老板娘喝！”天天拿起刚刚推给晓洁的酒杯，一口气喝光。 晓洁、汤骏和佳宜看着天天的醉态，不由得笑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晓洁和汤骏先一步离开餐厅。两个人在人山人海的士林夜市闲逛着，沿街好多卖衣服的小摊，还有卖香鸡排、润饼卷、上海生煎包等美食的小摊，每个摊位前都排着好长的队伍。 “我到台湾来，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夜市。旅游书上都把台湾夜市列为观光首选，我真的很好奇。”汤骏东张西望，好奇地看着每一个摊贩，手上已经挂满了许多小吃的塑料袋。突然他又看到一家玩偶店前围了好多人，好奇地转身问晓洁，“这是什么？！” 晓洁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依旧皱着眉头看着手机。 他知道她还在担心子齐，“怎么了？还在想高子齐？” 晓洁点了点头，“嗯，我一想到今天是情人节，就觉得……唉……” 汤骏安慰她道：“他一定是知道他今天会很忙，所以前几天特地在北投琉园陪你过情人节啦。” 晓洁沉默不语。 汤骏故作轻松地说：“够了哦。知道你跟男朋友现在还在热恋期，可是有没有必要一直在我面前展现你们的痴缠啊？我们去看看前面那些人在干吗？”他拉着她便往前走。 两人挤进了人群里面，看到玩偶店前面一对男女在挑战夹取弹跳的吐司。 老板嚷着：“来来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哦。看到吐司就用力夹下去，不要犹豫，一、二、三！” 老板松开手上的烤吐司机，吐司弹了起来，男女情侣用力一夹，脸撞到脸，吐司掉落在地面。 众人发出阵阵惋惜的声音。 “可惜了，看起来吐司不太合作，好，没关系，你们可以在这里挑一个安慰奖。”老板转头又对着围观的人说，“还有没有人想要挑战超级吐司机的游戏啊？” 汤骏突然举起了手，“我们要玩！” “我们要玩？”晓洁惊讶地看了汤骏一眼，汤骏兴致盎然。 老板说：“哦，这里又有一对帅哥美女要报名，来来来，不用害羞，夹过吐司机，保证让你们感情一日千里，高铁都追不上，迅速加温啦。” 汤骏和晓洁互看一眼，分站在吐司机的两侧，两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吐司。 老板喊道：“第一块。” 老板松开吐司机，吐司高高弹起，晓洁和汤骏奋力一夹，没有夹住。汤骏故意侧了一点脸，嘴巴差一点亲到晓洁的脸颊。晓洁愣住，脸不敢乱动，怕一不小心亲到汤骏。 老板惋惜道：“只差一点点啊，没关系，还有机会，我们就要把握！第二块！” 汤骏、晓洁两人分开，晓洁专注地看着吐司机，汤骏却是看着晓洁的脸傻笑。老板松开吐司机，吐司弹起。晓洁用力一夹，谁知脸刚好被汤骏亲个准。晓洁瞪大了眼，不知所措。 老板笑道：“哎哟，小情侣要玩亲亲回家再玩就好了嘛。第二块也失败！但是熟能生巧，第三块一定可以的啦！” “你干吗转正脸过来啊？”晓洁责备汤骏，汤骏却轻松一笑。 汤骏小声地道：“正面才能观察吐司的动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想要被亲到，只要夹住吐司就好了。” 老板又道：“来，各就各位，第三块！” 晓洁和汤骏紧紧盯着烤吐司机。老板松手，吐司高高地弹过两人的头顶，掉下来恰好落到两人的额头处，晓洁和汤骏两人同时往中间靠去。晓洁看了一眼汤骏，谁知他又是正脸转向她，还冲着她微微一笑。她一个不留神，他的唇直接亲吻在她的额头上。 “再亲一个！”围观的群众兴奋地大叫。 晓洁有些生气地离开，汤骏嬉皮笑脸地追上她，然后不停地逗她开心。最终，晓洁受不了汤骏的卖乖，扑哧笑了起来，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 汤骏见她不再生气，拉着她又挤向下一个摊位。 翌日一早，海悦的会议室里便坐满了人，针对情人节的活动召开总结会议。 高国诚满意地称赞子豪，“今天的报纸有半页艺文生活栏，都在报道这次海悦百货情人节的‘月下之恋’活动。” 子豪得意地笑着。 高国诚又转向子齐，夸赞：“不过这次百悦超市开张办得也很好，竟然占了娱乐版的头版、二版版面。” 子齐时不时地偷瞄晓洁，对于昨晚的失约，心中有些愧疚，听到父亲的表扬，这才看向晓洁，与其相视而笑。他又看了一眼子豪，子豪脸上露出不爽的表情。 高国诚道：“你们两边都做得不错。” 这时，子豪手肘轻碰一下光头乔，暗示要他发言。光头乔看着手上的数据，道：“因为这次情人节活动成功，在雅虎网络票选上，海悦百货高票当选最受欢迎的百货公司。” 晓洁轻移桌上的数据给子齐，子齐看着资料，也不甘示弱地表示：“网管和服务台那里表示，客人对于百悦超市幸福单点的询问度和评价是最高的，超市整体的销售量也瞬间提高30%。”说完，他对子豪轻轻一勾唇，笑容里带着嘲笑的意味，“这和海悦百货的销售量只提高5%，有些差距。” 子豪见在子齐这里讨不了便宜，便转向攻击晓洁，“之前林晓洁发言失当，超市开张还能有这么好的成绩，真是恭喜你啊！不过林晓洁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过失自请处分？” 晓洁听了，脸色微变，对高国诚道：“很抱歉，之前因为我的经验不足……” “在发言人的职位上，林晓洁确实失职了。”子齐在桌子底下拉了她的手一下，示意她不要再多讲。 高国诚思索一会儿，抬头看向晓洁，严肃地说：“我决定，免除林晓洁发言人的职务！” 晓洁清楚自己失职，但听到这个决定仍有些落寞。她强掩着失落的心情，抬头看着高国诚，点点头虚心接受。 子齐却心有不甘，道：“可是这次百悦超市的幸福单点……” “我有我的考虑。”高国诚一抬手，立即阻止了子齐要说的话，然后看了看晓洁，又道，“这次你在百悦超市开张和我们与上海的双海合作案表现得都很突出，让海悦和皇海盛世集团可以签约，我想，这些成果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你愿意担任项目主任，面对未来更大的挑战吗？” 晓洁顿了一下，立刻开心地说：“我愿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高国诚开玩笑地对子齐道：“别以为你没事，晓洁你也要负责。” 晓洁有点害羞看着子齐。子齐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便别过脸，神情凝重。 突然，晓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向手机屏幕，是汤骏。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接这通电话。 饭店的高级套房，汤骏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无人响应，担心地喃喃自语：“怎么都不接电话？” “这几天陆陆续续和台湾几个茶叶供货商签好约，我们就一起回上海。”汤兰闭着眼坐在按摩椅上，享受专人按摩服务。 汤骏抬头，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汤兰又道：“我打算今年皇海盛世VIP的活动，由你负责！” 汤骏一脸疑惑地看着母亲，道：“我负责？妈，这是皇海盛世一年一度的盛事，你不是只放心交给大姐？” 汤兰笑道：“不让你负责，你怎么会有钱还我？” 汤骏一脸哀怨，起身摇摇手，示意汤兰的按摩师先离开。 汤兰道：“你干吗让按摩师先走？” 汤骏走到汤兰的身前，开始帮她按摩，巴结地说道：“妈，将来与海悦的两岸艺文合作计划开始执行，应该可以获利不少，我的债务就可以解决了吧？” 他对母亲露出迷死人的微笑，汤兰故意装作没看到，头转另一边，“这次按摩的费用会从你的薪水里扣！” 汤骏不死心，继续帮母亲按摩，想要说服母亲，“VIP活动还是让大姐做好，我不想和她争，就让我在台北待一阵子好吗？我还有事没和朋友处理完。” 汤兰将头又转向另一边，不回应汤骏。汤骏一脸无奈。 Chapter7 WIP慈善之夜 佳宜怀孕了，晓洁开心得就仿佛自己要做妈妈一样，没事就在医院陪着佳宜。这天公司有事，她只得先回公司处理事务。 刚坐上出租车，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子齐的来电。 她兴奋地接起，“子齐，你忙完啦？” “刚去办公室没找到你，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有事想跟你谈。”子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严肃。 晓洁开心道：“要帮我庆祝升职对不对？好啊，没问题，我有空。” “嗯，是的，那六点我去找你。”子齐原本想解释，但听到晓洁快乐的声音便放弃了。 “好，下午见。”挂了电话，晓洁便从包包里拿出粉饼，开始补妆。 到了晚上，子齐带着晓洁去了一家日式居酒屋，气氛轻松悠闲。 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日本美食，晓洁吃得很开心。子齐看着她，左思右想，却不知该如何跟她开口。 “干杯！”晓洁拿起桌上的饮料，对子齐举杯。 子齐勉强一笑，拿起杯子和晓洁碰了一下，“恭喜你升为项目主任。” “谢谢你帮我说话！”虽然晓洁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其实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不然我可能就会被总经理fire了。” 子齐安慰道：“你别管我哥，他只是喜欢找茬，我爸绝对不会fire你的。” 晓洁苦笑道：“很难说哦。虽然‘幸福单点’首卖成功，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推出新的产品，不然大家很容易腻的。” 子齐点头道：“当然。我想要开发低热量的下午茶甜点，增加套餐组合的变化性。” “很不错啊，很多女生都喜欢吃甜食，但是又怕胖。” “是啊。” 子齐拿起饮料默默喝着，闭口不语。 晓洁拿起鸡肉串烧，很愉快地吃着，一边吃一边赞叹道：“这好好吃哦，肉很嫩，你也吃吃看！”她将手上的串烧递给了子齐。 子齐盯着她看，没有接过串烧，一脸的犹豫。 晓洁疑惑道：“怎么了？” 子齐接过串烧，依然没有吃，还是直直盯着她。 晓洁瞪大了双眸，充满了疑问。 子齐深呼吸，调整了情绪，终于下定决心，道：“晓洁，这阵子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晓洁开心地点点头。 “我……也很喜欢目前在工作上的关系。”他真的觉得难以启齿。 “我也是。”晓洁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们在一起也才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对彼此的了解也有了……”子齐深吸一口气，又顿住。 晓洁还是傻傻地点头。 他终于下定决心，道：“所以，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关于我们的事。” “什么事？”晓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们……”他刚说了两个字，晓洁的手机突然响起。 晓洁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汤骏。她对子齐道了一声抱歉，便背对着他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喂？汤骏？” 电话里，传来汤骏愉悦的声音，“你知道元祖干杯烤肉店在哪里吗？” 她有点摸不到头脑，呆呆地说：“知道啊，那间店很有名。” 汤骏高兴地说：“太好了，可以麻烦你过来一趟吗？我在这里吃饭，但是我没有钱……” 晓洁听完一怔，忍不住低吼道：“你又想要找我付钱？我在跟子齐吃饭……”她发现子齐正在看着自己，不得不压低了音量，“而且上次出差我帮你垫付的钱你还没有给我。” 电话那边突然一阵沉默。 晓洁有些担心地道：“喂？喂？喂？干吗不说话？你也会有罪恶感啊？” 话音刚落，她又听到汤骏可怜兮兮地说：“我在算要留在这里刷几张烤肉网才能抵债。唉，想当初在英国的时候啊，我跳进冰冷的泰晤士河里游泳，现在又要当洗碗工。我跟水真是有缘啊。” 晓洁听了不禁皱起眉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如果以后都用这件事来威胁我，还不如叫我以身相许比较干脆。” 只听他嬉皮笑脸地回道：“好啊！那就以身相许吧！娘子，快来给相公送钱包。你再不来，你家相公就要吃不完兜着走啦。” 晓洁无力地翻着白眼，正想吐槽，却又听到他说：“啊！我的手机里好像有你们乔总监的号码，那我拜托他好了。” 晓洁立刻投降，“OK，我输了，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她看着子齐，十分抱歉地说：“子齐，那个……” 子齐知道她有事，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方才没有将两人的事说清，有些不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有事就先去忙吧。” 晓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便拿了包包离开。她走了没两步，突然又回头看着子齐问：“对了，你刚刚要跟我讲什么？” 子齐一怔，干涩地笑了笑道：“改天再说好了，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 晓洁没有多想，便转身离开了。 她匆匆赶到烤肉店，却见汤骏一个人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吃着烤好的肉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嘟着嘴坐到他的对面，充分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 汤骏谄媚地说：“来啦！要不要帮你烤两片肉包生菜？我的技术不错哦。” “身上没钱，你怎么还有心情大吃大喝？这是什么？日本和牛吗？”晓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汤骏。 “来都来了，先吃再说啊。要不要吃一些？味道很不错。”汤骏不以为意，夹了片肉放到烤网上。 晓洁嘟囔道：“当然要，不然白白帮你付钱，我才不甘心！” 汤骏道：“别臭着一张脸嘛，在英国的时候……”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晓洁便夹了一块肉片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闭嘴。她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和牛吧！” 汤骏心里乐滋滋的，开心地吃着晓洁夹给他的牛肉。然后他又包了一块肉递给她，晓洁也不客气，愤愤地接过吃了起来。 “今天过得怎么样？和高子齐吃饭还顺利吗？”汤骏貌似随意地问道。 晓洁一边吃一边道：“在遇到你之前，都蛮顺利的！” 看到她心情愉悦的样子，汤骏觉得很意外，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是吗？你不觉得今天高子齐哪里不太对劲吗？” 晓洁瞪了他一眼，道：“你才怪怪的！干吗打断我跟他的约会啊？我们刚刚在庆祝呢。” 汤骏问：“庆祝什么？” “庆祝我升职为项目主任啊！子齐约我吃饭，帮我庆祝。他对我真的很好。”晓洁甜蜜地笑道。 汤骏微微皱眉，语带玄机地说：“傻瓜，你知不知道，男人在什么时候会对女人特别好？” 晓洁道：“当然是爱上女人的时候啊！” 汤骏愣住，旋即一笑，“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也对你很好？” 晓洁不以为然地说：“哼，你老是缠着我，这不是好，这是卢！” 汤骏不明白，“卢？” 晓洁解释道：“好像我走到哪里，你都会突然从旁边蹿出来，这不是卢是什么？” 听到晓洁调侃自己，汤骏有点无奈，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昨天白季晴怎么会突然到百悦超市帮你们宣传啊？” 晓洁道：“我也觉得很突然。我猜她是想要帮忙宣传海悦百货里面所有的情人节活动吧。” “你不觉得白季晴很正吗？”汤骏意有所指地强调，“男人看到她都会心动。” 晓洁突然怔住，汤骏以为她想通了，微微放心。 “我知道了！你……”她却突然冲他暧昧一笑，“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汤骏大。 “你还是赶快死心啦，像她那样的，我完全没办法想象她会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 晓洁的迟钝让汤骏彻底无言了。 他无奈地喃喃自语道：“她会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我还不清楚吗？” 晓洁却道：“喜欢白季晴也没有什么不行，有梦最美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像我之前做梦也不敢想象，我会跟子齐在一起。” 汤骏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认真地提醒晓洁，“别把高子齐想得太完美了，不然你最后可能会很失望。” “你一定是嫉妒他吧？又帅，又有钱，又完美。”晓洁毫不客气地回道。 “是啊是啊，嫉妒死了！不谈这个扫兴的话题了。”汤骏极力地掩饰着，端起酒杯和晓洁要干杯，“恭喜你！升官了！” 晓洁举起杯子，道：“希望你回上海一路顺风，一切顺利。” 两人喝了啤酒，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晓洁突然对汤骏感到好奇，便问：“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汤骏随口应道：“总裁特助啊，这次接了一个新的专案，过几天就要回上海了。” 晓洁问：“什么项目？” 汤骏道：“总裁要我负责规划百货公司VIP客户的特别活动。” 晓洁点点头，表示明白。 汤骏道：“最简单的做法当然是搞限量、独家商品。只是我觉得这种企划太常见了，有点单调，除非真的拿到很特别的限量商品，不然没办法刺激到消费者。” 晓洁认同地道：“每个VIP会员一定同时拥有别家百货的VIP。” “要想个办法把那些VIP变成只属于我们的专属VIP才行。要怎么抓紧金字塔顶端的客户，培养客户对皇海的品牌忠诚度呢？”汤骏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忠诚度这种东西要从小培养！就像有的小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动物当成妈妈。”晓洁突然想到，“如果不把目标放在现有的VIP客户身上，而是放在‘未来’的VIP客户身上，可行吗？” “‘未来’的VIP客户？” 晓洁突然灵光一闪，道：“如果仿照中古世纪社交季的概念，邀请VIP贵宾家中刚成年或即将成年的小孩，帮他们举办一个首次正式公开亮相的成年礼舞会。” 汤骏听了眼睛一亮，道：“我相信这绝对会让他们印象深刻！” “而且这些年轻的VIP客户的第一次社交舞会，他们的父母一定会鼎力相助，让自己风光有面子。上流社会的成年礼——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这个活动一定很酷！”晓洁激动地说道。 “我的脑中突然有了源源不绝的灵感，我要赶快回去写企划书！”汤骏冲着服务生招了招手，“服务生，埋单！” 服务生送来了账单，晓洁拿起来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她指着账单质问汤骏说：“你一个人，居然吃了四千多块？” “你也有吃啊……”汤骏很无辜地耸肩，“我有刻意挑菜单上比较便宜的东西了。” 晓洁瞪着他，面有难色地掏出信用卡递给服务生。 汤骏道：“不要生气嘛。不然，这次换我以身相许给你好了，报答你请我吃饭！” 晓洁看着他，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真巧，我正好需要一个年轻有力的青春肉体。” 汤骏大喜。 晓洁狡黠地说：“佳宜最近要搬家，很缺人手，你就来当搬家工人吧，正好抵这顿饭钱！” “什么？我对你来说，就只有当驮兽的功能？”汤骏不满地抗议。 晓洁一边在账单上签下大名，一边坏笑地看着汤骏，道：“不然，你对我还有什么用？” 汤骏看着晓洁，神色之间满是无奈，她怎么就是看不透他的心呢？ 和晓洁分开之后，子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门一打开，他便看到家中灯火通明，音响里正播放着古典音乐。他十分诧异，走进屋内，看到白季晴正坐在餐桌前，餐桌上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白季晴见他回来，高兴地走上前，替他脱下大衣。 “你怎么来了？”子齐难掩心中的惊喜。 白季晴笑道：“天天说你今天晚上没事，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饿了吗？” 子齐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道：“饿了。” 她拿出了一瓶红酒，道：“我今天去参加威亚酒藏的活动，看到了这瓶Petrus，就想到你。” “我之前本来也订了这瓶酒，想和你一起喝。”子齐有些讶异地道。 “是吗？现在能和你一起分享这瓶酒，真是太好了。”白季晴看着他，微微一笑，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 子齐接过酒杯，轻轻摇了摇，闻着酒香，看着酒的色泽，轻啜一口，露出十分陶醉的神情。 白季晴看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过，看着心爱的人的笑脸，是这么幸福。” “难道之前看着我的笑，都没感觉吗？” “不，因为这次你的笑容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我来找你、我准备了晚餐、我买了你想喝的酒。我以前都不知道，替对方着想的感觉这么美好。” 子齐内心感动，深情地说道：“一起吃饭吧。” 白季晴依言坐下，轻轻敲了敲小腿，眉头微微一皱。 子齐见状关切地问：“工作很累吗？” 她笑了一下，无奈地说：“今天穿高跟鞋，脚有点酸。以前连穿三天高跟鞋走秀都没问题。如果之后可以不要再穿高跟鞋就好了，越来越容易累了。” 子齐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喜，伸手握住她的手。白季晴看着他，微微笑道：“别管我了，说说你吧，今天过得怎么样？” “本来很累，但是看到你，心情就变好了。” “我刚刚待在这里，很担心你今晚不回来，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感觉好寂寞。” “我刚刚也以为会回到一个冷清的家，没想到却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是啊，你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如果每天回家以后，都有人可以等待就好了，可以帮这个人准备晚餐，可以对他说‘辛苦了、我好想你’。” 子齐感动地对她笑了笑，认真地说：“我也希望，未来能和你过上这种生活。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 烛光中，两人深情地彼此凝望。 佳宜出院之后便搬到了小马的家里，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晓洁一个人，显得十分冷清。 佳宜搬走的那天，原本很开心的她却因为佳宜的话，一时之间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佳宜说：“早上不要空腹喝咖啡，中午记得要吃饭，晚上回家不要熬夜，也不要太晚睡。不要一个人偷偷难过，如果真的很伤心，打电话给我，我会搭出租车回家陪你。” 两个人抱头痛哭，直到汤骏将她们分开，晓洁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佳宜与小马离开。 她在心中祝福佳宜，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 两人回到晓洁的家中，累个半死。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几瓶啤酒和卤味吃了起来。 晓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是一阵惆怅，“唉，少了佳宜，感觉屋子突然变得好空哦。” “上次我们在烤肉店聊的那个WIP企划案，我做好了。”汤骏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总想着难过的事情。 晓洁满脸疑惑，“什么WIP？” 汤骏拉着她坐到电脑前，插上随身碟，打开档案，道：“WIP呢，就是VVIP的意思。” 晓洁看着企划书，赞赏点头，“既然是舞会，要不要考虑定位成慈善之夜，安排慈善竞舞等活动？” “慈善竞舞？”汤骏不解。 晓洁笑道：“就是给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摆阔的机会！让男士用竞标的方式来邀请心仪的舞伴。所有的收入，再捐给慈善机构！让这些VIP和WIP的会员可以赚到更多的面子。” 汤骏忍不住点头赞叹道：“不错，这招真的很聪明！” “多谢夸奖。”晓洁不忘提醒，“之前欠你的应该还清了吧，下次不准再用英国的事情威胁我。” 汤骏笑笑，没有应声。 晓洁突然想到什么，叫了一声：“啊，说到英国，快点看看汤姆在不在线？”说着，她便登上了MSN。 听晓洁提到自己，汤骏一阵心虚，偷偷看她的一举一动。 “果然还是不在啊。”看到汤姆的头像是灰色的，晓洁不禁十分失望。 汤骏佯装不知道，问：“你说谁不在线？” “之前我想去英国留学，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很好的英国男房东汤姆先生。后来，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没去英国，他还是很贴心地从英国寄了一份礼物给我。”她起身，走到彼得兔柜前，拿出之前汤姆从英国寄给自己的那只限量版彼得兔，“你看，这就是英国房东送我的彼得兔。” 汤骏笑了笑，道：“啊？这不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那只天价限量版吗？看来那个汤姆先生除了很有心之外也很有钱啊。”他故意夸奖自己，斜眼偷看晓洁的反应。 晓洁嘟着嘴道：“可是我好久没有碰到他了，他会不会早就忘记我的存在了？” 汤骏一愣，这才想到自从来了台湾，他已经很久没有上MSN和晓洁聊天了。他搪塞道：“不会啦，应该……应该只是他最近比较忙吧。” 晓洁想到很久没有联系的汤姆，心中有些郁闷，继续喝着啤酒，不知不觉就有些微醉了。 “是吗？可是他很久都没上线了啊。”她烦恼地问汤骏，“会不会是他觉得我很烦，讨厌我，所以故意不上线？” “当然不是。”汤骏发现自己回复得太快，赶紧补充说明，“你想想看，他如果讨厌你，怎么可能送你这么贵的礼物？所以他不是讨厌你，他一定是对你印象很好！” 晓洁开心地道：“真的吗？你觉得汤姆喜欢我？” 汤骏借机告白，道：“当然！而且不是一般程度的那种喜欢！” 晓洁开心地叫道：“太好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他！”她拿起啤酒开心地喝了一大口。 汤骏惊讶地看着晓洁，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想听听她内心的想法究竟怎样，于是佯装若无其事地试探道：“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汤姆？你又没见过他。” 晓洁道：“他是第一个鼓励我追求梦想的人！而且，我们明明没有见过面，但他就是很了解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 晓洁的话让汤骏暗暗欣喜，他又试探地问：“那和高子齐相比，你比较喜欢谁呢？” “子齐和汤姆啊，我想想看。”晓洁认真地想着，“应该是……” 汤骏紧张地盯着她，心跳如雷。 晓洁吐出了两个字，“子齐……” 听到这两个字，汤骏的心仿佛碎了一地，说不出的失落。 谁知，她又接着说道：“……子齐，应该输一点点吧。” 汤骏不敢相信地看向晓洁，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晓洁点点头，开心地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地喝着。 汤骏笑道：“这算精神外遇哦！” 晓洁伸出食指比了个嘘声：“嘘，你不能跟子齐说哦！” 汤骏心里偷乐，还有些得寸进尺，“那要看你用什么堵我的嘴啊！两次烤肉，外加一场电影好了！” “都要回上海了还要吃我的！好啦！桌上这些通通都给你啦！”晓洁夹了卤味塞到他的嘴里，他也回敬她，两人嬉闹开来。 翌日，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照在床上。 晓洁不禁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臂，微微一怔。 汤骏早已醒来，撑着半裸的身体，慵懒而诱惑地对她道：“早安，昨天晚上的你真的是热情如火啊。” 晓洁不敢相信，立刻拉开棉被，看到棉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懊恼地瞪着汤骏。 汤骏一脸暧昧的笑容，点点头，等于回答了她问不出口的问题。 晓洁比比自己又比比他，结巴道：“我们……昨天……那个……我们……我们真的那个了吗？” 汤骏坏坏地一笑，一只手臂越过她的背后，逼近她，坏坏地开口道：“从现在开始的五个小时，我很乐意再帮你复习一次。”说着，他慢慢靠近她，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肌肤。 “啊——”晓洁猛地张开双眼，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吓死她了！ 一直躺在她身边的汤骏，以为她做了噩梦，便开口道：“早安，昨天晚上的你……” 晓洁惊讶地转过头，瞪着“赤裸”的汤骏，没等他的话说完，便抄起一旁的抱枕往他身上打去。 原来刚才不是梦，是真的…… 她裹着棉被，跳下床，大叫道：“变态！你你你……乘人之危！” 汤骏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便捞过一旁的外套穿上，一脸无辜地道：“明明是你昨天晚上……” 晓洁紧紧地捂住耳朵，摇着头说：“我不要听！”她捡起汤骏的衣物，抓紧自己胸前的棉被把他一路推到客厅。 汤骏抗议道：“等一下，昨天你说你会负责。” 晓洁尴尬地喊道：“我昨天喝醉了，说的话都不算啦！”她拉开房门，把他的衣服和鞋子全部丢到门外，用力把门关上。 汤骏抱着衣服站在门外，使劲地敲门，嘴里大喊道：“明明是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把我的衣服吐得乱七八糟，还说会负责帮我洗好，怎么早上起来就翻脸啦？”他一脸无奈，不解她怎么会把自己赶出来了。 晓洁听到他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冲进洗手间内，打开水龙头，掬起水不停地泼脸。 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幸好昨天晚上没有肉体出轨，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是这也算是精神出轨吧？ 她头痛地坐在马桶上，懊恼地道：“我怎么会梦到跟汤骏那家伙……不行，林晓洁，忘记！忘记！你的男朋友是高子齐、高子齐……” 她闭着双眼，努力催眠自己，要将昨夜和今晨的事统统都忘记，早已忘记汤骏还抱着衣服站在门口吼叫呢。 饭店的餐厅里，汤骏一边吃着西式早餐，一边把修改好的企划案放到了汤兰面前。 汤兰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看到企划案封面上的“WIP慈善之夜”几个大字，疑惑地看向他，“WIP慈善之夜？” 汤骏解释道：“就是你叫我回上海负责的VIP客户特别活动。” 汤兰翻开企划案，看了几页，赞赏地看着他，道：“WIP这个想法很不错。慈善竞舞、社交季的创意也很吸引人，我能想象这会造成怎样的轰动。看来你在英国也不是都在浪费时间。” “报告总裁，这不是我的功劳。”汤骏一边吃着餐点一边澄清。 “不是你的功劳？”汤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这是别人策划的？” 汤骏露出神秘的笑容，道：“是的！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汤兰不禁一脸困惑。 吃完早餐，汤骏将晓洁约来见见自己的母亲。 汤兰放下手中的咖啡，打量着晓洁。 “报告总裁，她就是WIP企划的另一个提案人。”汤骏对母亲说道。 晓洁困惑地看了汤骏一眼，他解释道：“偷别人的创意当成自己的，这种无耻的事我做不出来，所以麻烦你跟我们总裁见个面。” 汤兰道：“你是海悦百货营销公关部的林晓洁，对吧？” 晓洁谨慎地点点头，心中十分紧张。 汤兰笑了笑，道：“你不用紧张。我都听汤骏说了。我很欣赏你的创意，所以希望可以跟你碰个面。” 晓洁不安地看着她。 汤兰细细地翻了一下企划书，道：“这份企划书写得很好。和以往我看过的VIP特别活动企划书比起来，概念新颖，我相信每个VIP参加了活动，一定都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晓洁客气地道：“谢谢总裁。其实这份企划书是汤骏写的，我只是给了他一点想法而已。” “没有你的点子，单靠他肯定写不出这么好的企划书。我呢，是一个直来直往的生意人，看到优秀的人才自然会想要网罗到自己的公司。”她顿了顿，看向晓洁，“你有没有兴趣到皇海百货上班？你现在的薪水，一样的数字，我们用人民币付给你。” 晓洁惊讶地看着汤兰，觉得不可思议。 汤骏同样也感到惊讶，但是对于母亲的提议，他感到更加开心，有些期待地看着晓洁。 晓洁紧张地双手交叠握紧，内心开始挣扎犹豫，脑中不禁回想起与子齐一起工作的种种。片刻之后，她咬着牙很抱歉地对汤兰道：“谢谢汤总裁，我暂时没有想过离开台湾工作。” 汤兰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温和地道：“不要紧，是我太冒昧了。” 晓洁赶紧摇头解释道：“真的不会。您这么欣赏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汤兰笑道：“刚才我提出的邀请不会改变，如果你决定改变心意，随时欢迎你加入皇海！” 晓洁点点头，表示感谢，“是的，汤总，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间了。”汤兰点点头，带走了桌上的企划书。 汤兰一离开，晓洁便拿出了一个纸袋，对汤骏道：“这是上次你被我吐的衣服，我洗干净了！” “你总算想起来了！”汤骏收下小纸袋，又举起手让服务生送来Menu，“吃过没？反正这桌的单是挂在汤总账上的。既然她这么赏识你，你就大大方方吃她一顿饭，我想她也会很乐意埋单的。” 晓洁白了他一眼，道：“你真的是白吃大王哎！吃我的、喝我的还不够，连你们总裁你也不放过！” 汤骏辩解道：“什么白吃大王？我是你的幸运之神！在英国遇到我我救了你，中间还陪你搞定了合作案！这一次如果不是我把WIP企划拿给汤总裁看，你怎么会得到跳槽和白吃白喝的机会？” “你这样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晓洁点点头，鄙夷道，“所以每次碰到你，被你白吃白喝，就当做是破财消灾好了！” 汤骏没好气地说：“不过，你为什么拒绝我妈？”意识到说漏嘴，他赶紧改口，“我是说我们总裁的邀请啊？” 晓洁道：“子齐在台湾，我怎么可能去上海工作啊？” 汤骏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跟高子齐在一起的话，你会去上海吗？” 晓洁歪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当然啊！这么好的条件，不去的话就是笨蛋了！” 晓洁的话就像一粒石子，投在了汤骏的心湖之中，荡出点点涟漪。 汤骏拿着小纸袋回到了房间，汤兰正在房间里打电话，“就照我刚才说的办，先别告诉汤敏，VIP活动的事等我回上海再发落。先这样。” 汤兰看了一眼汤骏，随即挂了电话，然后问他：“林晓洁回去了吧？” 汤骏点点头，有些意外母亲会在他的房间。 “企划案我刚才又仔细看过了，修改的意见我都写在里面了。”汤兰起身要走，离开前不经意地提醒，“喜欢这个丫头，记得主动一点！别想否认，我这个妈可不是当假的。” 汤骏想说什么，可是母亲已经离去。 他独自喃喃道：“我对林晓洁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只有那个笨蛋看不出来呢？”他不禁有些懊恼。 子齐站在珠宝专柜前，看着柜子里一排排闪亮亮的钻戒，一时间花了眼。服务人员打开柜子，拿出好几个闪亮的钻戒放在绒布台上，供他选择。他挑了好半天，最后挑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单颗钻戒，对店员说：“帮我包起来，包好看一点。” 付款之后，他拿着钻戒离开。看到一旁身着婚纱的白季晴人形立牌，他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离开珠宝专柜，他很快又走进一家花店。花店店员亲切地把一束包好的玫瑰花递给他。 他低头看了看，里面放着一张卡片，写着收件人：林晓洁小姐收。 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道：“麻烦帮我重新准备，我要的是百合。” “哦，抱歉，我马上重新帮您准备新的花束。”花店店员接过子齐手中的花，随手把花束放在一旁，然后重新取了几枝百合和配花准备重包。之后，便将包好的花束重新交给子齐。 子齐看了看这束百合花束，满意地离开了花店。 原本的玫瑰花束还留在桌子上，一位工读生搬着箱子走进花店里，看到桌上的玫瑰花，瞄到卡片上的名字。 “林晓洁，营销公关部的主任啊。” 工读生小心翼翼地将花束也放进纸箱里，搬着纸箱离开，走向店外的外送车。 晓洁收到一大束玫瑰花，有些意外，看到卡片上的字，心中一阵欣喜。 卡片上写着：我知道最近冷落你，让你为了我做的事生气，请给我机会弥补。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好吗？让我们一起迎接四月十日这重要的一天，让这个夜晚变成我们一辈子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晓洁看着卡片和玫瑰花，不禁一阵疑惑。四月十日？是什么日子？ 这时，电脑喇叭传来噔噔声，晓洁回过神，看到汤姆上线，兴奋地点开窗口，输入：汤姆你好，失踪好几天，总算见到你了！ 汤姆很快回道：不好意思，这几天工作忙，没时间上线。 晓洁输入：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汤姆回复：当然不是。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有什么烦恼啊？ 晓洁瞄了一眼桌上的玫瑰花束，笑着输入：哇，你太厉害了！刚才收到男朋友送的花，他说四月十号是特别的日子，晚上想一起吃晚餐庆祝。 汤姆：很好啊，是要庆祝什么事情？ 晓洁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窗口，一脸的困惑，输入：我也还在想。这天不是我们的生日，也不是什么重大节日。 汤姆：你记得和男朋友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晓洁：当然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跨年的时候，他陪我在超市里面熬夜摆啤酒塔。 汤姆：是吗？所以你们认识三个多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晓洁：是啊！三个月，九十天。 汤姆：四月十号该不会是你和他认识一百天的日子吧！ 晓洁被汤姆提醒，拿起日历计算了一下，立即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然后输入：对啊！真的是第一百天！所以他是偷偷在策划什么庆祝活动？也许他安排了什么惊喜。 她开心地把台历放回原处，拿着一沓文件继续处理，开心地哼着歌。 电脑这边，汤骏不爽地喃喃自语道：“不过是认识一百天，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吗？” 两人聊天时只有晓洁的视频开着，当他看到电脑前晓洁期待的样子，还有桌上的玫瑰花、卡片，总觉得不太放心。他心中盘算着：有玫瑰，又有卡片，而且还是一百天纪念日。听说今年是结婚高峰期，高子齐会不会是…… 一位同事将文件递给晓洁，看到一旁的玫瑰花束，十分羡慕。汤骏看到晓洁开心的样子，更加焦躁不安。 他不安地想着：如果高子齐真的赶进度求婚了，那……我是不是永远没机会对晓洁表白了？不行，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这次绝对不能犹豫！ 他看见晓洁摆在桌上的手机，灵机一动。 这时，晓洁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到来电显示是汤骏，很快接起。 “下班有没有空？我有事情要找你，我们碰个面吧！”汤骏急切地说道。 “不会又叫我拿钱去哪间餐厅救你吧？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了！要不我们定在明天吧？”晓洁一听，立刻下意识地拒绝。 “不行！一定要今天！你晚上去赴约前，给我十分钟就好了。”汤骏不死心地说。 晓洁有些烦躁，“可是今天晚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汤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道：“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不来你会后悔的！八点半，我在敦南诚品前广场那里等你！很快，我只要讲十分钟就够了！” 汤骏从电脑里看到晓洁努力地想拒绝自己的电话邀约攻势，立即打字替自己帮腔：我觉得你应该去。你的朋友都说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晓洁因为汤姆的说辞，有些犹豫，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可是，我很怕他又耍我。之前每次他都是叫我去帮他付饭钱，说不定这次又是想骗我一顿饭。 汤骏露出了尴尬的神情，继续替自己游说：我觉得，你应该相信他！ 晓洁拿着手机，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为什么？ 汤骏想不出理由，胡乱地回复：因为……因为我们都姓汤！ 晓洁忍不住扑哧一笑。 汤骏想到了理由，赶紧又补充道：哪怕是他骗了你十次，只要有一次，他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但是你错过了，也许会遗憾终生。 晓洁困惑地看着汤姆的话：有这么严重吗？我和他之间哪会有什么错过了会遗憾终生的事情啊…… 汤骏笑了笑，接着在电脑上输入：Who knows？想知道的话，就花个十分钟啊。 晓洁思考了一下，对着手机说：“好吧！我答应你。” “Yes！”汤骏发出激动的声音。 晓洁对着电话再三强调，“先说好，我只给你十分钟哦。” 汤骏在电话里大声喊道：“没问题！” 晓洁笑了笑挂断电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定要今天晚上约我啊？”她耸耸肩，搞不懂汤骏在想什么。 挂了电话，汤骏看着电脑屏幕上MSN里和晓洁的对话内容，顿时觉得很兴奋。 天天拿着Boss刚刚交给他的百合花束到了白季晴经纪公司外。 一名小模特经过天天身边，天天对她礼貌地点头。她看了一眼天天手上的花束，立刻了然，道：“送季晴姐的对吧？” 天天点点头。 小模道：“她在接受杂志采访，你先把花交给我吧。等一下她访问结束了，我帮你拿给她。”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乖乖把花交出去，道：“谢谢你。这束花很重要哦，请一定要送到季晴小姐的手上！” 天天把花束交给她，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张望。 小模特转身要把花拿进休息室，轻蔑地喃喃道：“是有多重要？” 小模特看到上面的卡片，抽出来打开看了一眼，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笑容，兴奋道：“哇噻！真的是大独家啊。” 她拿出手机，飞快地爆料。 不一会儿，所有杂志社的记者手机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 传讯者：匿名。 内容：见证名模白季晴秘密恋情的地点。 一时间，所有杂志社像是炸开了锅。 “哇，白季晴的大八卦！” “你也收到简讯了吗？今天晚上一定会很热闹！” Chapter8 乌龙求婚 夜幕降临，台北街头依然人来人往，车潮不息。 汤骏站在敦南诚品旁的广场上，手捧着玫瑰花，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手表。趁着晓洁还没有到，他对着一旁的电线杆练习告白。 “晓洁……其实……我喜欢你……”他犹豫一下，“好像太直接了。” 他又换了另一种方式，犹豫又阴郁地对着一旁的树开口道：“晓洁，你听我说……其实……高子齐和白季晴才是一对。”他又摇了摇头，“这样好像太残忍了……” 他看着手上的玫瑰，一想到要告白，便忍不住紧张。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晓洁，看都没看便接了起来，电话那端却传出母亲的声音，“你人在哪里？” 他道：“敦南广场。” 汤兰道：“等一下要跟高总裁他们吃饭，我让司机顺道过去接你。” 汤骏一阵错愕，道：“不是约明天吗？” 汤兰不想理他，直接说：“待会儿见。” 汤骏急道：“妈，我现在有急事。喂？妈？” 汤兰早已挂掉电话，汤骏无奈地看着手机，又看看时间，焦虑地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努力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人潮来去，却始终不见晓洁的身影。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广场旁，一个女生低头下车，长头发遮住半边脸。他以为是晓洁，激动地跑过去，“你终于到了！” 女生听到汤骏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的帅哥，满脸疑惑。 汤骏怔住，失望地道歉，“抱歉，我认错人了。”他悻悻然，抱着玫瑰花站到一边。 突然之间，创意市集的摊贩突然迅速地打包商品，带着皮箱、推着滑轮晒衣杆开始奔跑了起来，警车的车灯在远处闪烁着。小贩们四散逃逸，其中一个人撞到了汤骏，撞掉了他手中的玫瑰花。他刚要捡起，谁知后面的人又踢了花束一脚，将花束踢得远远的。 一小贩仓皇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转眼之间，小贩们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零星的路人。 汤骏的玫瑰花束早已散开，玫瑰花瓣散落一地，一阵风吹来，花瓣四处飞散。汤骏看着包装精美的玫瑰，一下子变成了残花败柳，不禁皱起眉头，一阵不安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晓洁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转向语音信箱，他有些心灰意冷。他挂掉电话，一辆车子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汤兰摇下窗户，叫他：“汤骏，高总裁已经在等了。” 汤骏焦急地说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汤兰道：“我今天会跟高总裁谈，关于借调林晓洁到上海的事情。” 汤骏一愣，被这个想法引诱，但仍是挣扎，他恳求道：“妈，拜托再给我五分钟，这真的很重要。” 汤兰直接开了车门，严厉地说道：“我只给你三秒钟，上车！” 汤骏焦急地看着行人来来去去，始终不见晓洁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只好乖乖上车。 晓洁乘着出租车赶往敦南广场，谁知车子在半路上抛锚，她无奈只得下车往前走，准备要拦其他出租车，可是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里都坐了乘客，没有空车。 她拿出手机，找到汤骏的名字，拨打，电话一接通，她刚要说话，却听到语音信箱。 她无奈地挂掉电话，一边在大街上寻找出租车，一边往敦南广场的方向跑着。好不容易跑到敦南广场前，只有一辆刚刚离开的车，和寥寥几个路人，并没有看到汤骏。 她环顾一周，再三确认，确实不见汤骏的人，气愤地骂道：“汤骏！你又耍我啊！” 夜风轻轻地吹着，地上的玫瑰花瓣打着旋儿。 她气冲冲地拨打汤骏的电话，但是电话始终没有接通。她踩着玫瑰花瓣左右张望环顾着，又等了好久，最终还是不见他，只得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爱悦茗品餐厅的“月光厅”包厢里，高国诚、汤兰、子豪、汤骏、光头乔一起吃着晚餐，大家谈笑风生，唯独汤骏显得郁郁寡欢。 汤兰举起酒杯，道：“感谢高总裁这阵子的关照。” “汤总裁客气了，这次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共同创造我们的‘双海双赢’。”高国诚客气地道。 众人喝了一口酒，纷纷放下酒杯。 汤兰道：“既然高总裁都这么说了，那我正好有两个不情之请。” 汤骏正把手机放桌子下，偷偷传着简讯，打上“抱歉，我有急事不得不……”，但听到母亲这句话，他诧异地抬头，看了母亲一眼，简讯也忘了发出去。 高国诚好奇道：“汤总裁直说，如果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汤兰道：“第一，我想向你借调林晓洁到上海，担任我们皇海VIP活动的项目顾问。” 高国诚、子豪、光头乔听闻皆感到讶异。 汤兰又道：“第二，要请问海悦百货是否介意我们邀请白季晴出席皇海的活动？” 高国诚道：“白季晴的部分，可以根据活动性质进行评估。至于林晓洁的部分……” 汤兰给了高国诚等人一个微笑，转头对汤骏道：“汤骏，向高总裁说明一下。” 汤骏道：“是，这是我负责的皇海盛世VIP客户回馈活动。之前在想企划时，林晓洁提了一个不错的概念，总裁也认为值得一试。” 子豪和光头乔对看一眼，两人都满脸疑惑。 高国诚道：“林晓洁帮你想了企划案？” 汤骏解释道：“只是闲聊之间顺口提出的点子，但是这个点子有执行的潜力。” 汤兰笑道：“我看了案子，觉得这个企划案非常吸引人，所以我想邀请晓洁来一起完成这个项目，顺便也让我们两家百货，能做个私下的人才交流。” 高国诚道：“汤总裁的要求有些突然，我还无法给您答复，但是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有机会我也想邀请令嫒汤敏小姐来海悦，互相交流一下。” 汤兰道：“当然没有问题，那我就先谢谢各位了。” 汤骏又低头偷偷在传简讯，汤兰悄悄地拧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 “谢谢高总裁。”他对众人勉强一笑，点头致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天天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推着餐车走进爱悦茗品餐厅“星光厅”的包厢。包厢内，仅有一张圆形双人桌，铺着精致曳地的桌巾。 子齐身着正式的礼服，神情有些紧张，看到天天进来，便问：“我交代你的事情处理得怎样？” 天天道：“报告Boss，我已经和餐厅的人都讲好了！这间包厢会由我服务，所有人都不知道您今晚求婚的对象是季晴小姐！” 子齐满意地点点头。 天天点起餐桌上的蜡烛，“待会儿，主菜会在九点十分左右由主厨送进来。时间快到了，我去准备餐前酒。” 子齐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下，是季晴。 “我在楼下了，马上就到。”电话里季晴温柔地说道。 “嗯，在星光厅哦，不用着急，慢一点。”子齐关心地说。 晓洁按照地址，蹬着一双高跟鞋终于来到爱悦茗品，匆匆进了餐厅，她便看到天天从厨房走出来，于是追上前，喊道：“天天！” 天天突然听到晓洁的声音，吓得魂都飞了。他转过身，看到她从门口走过来，笑容满面对他招手。 “老板娘，您、来、了、呀？”天天表面上看上去可开心了，但是他的内心却在哭。为什么这位老板娘也来了？ “子齐到了吗？”晓洁张望了一下，看到天天怪怪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你干吗这么惊讶啊？” “因为……”实在找不着理由，他只能开始瞎扯，“老板娘今天看起来太美了，美到让我太惊讶了！” 晓洁要往“星光厅”走去，天天却故意拦在她的面前，“老板娘，那个，其实……” 晓洁疑惑地看着他。 天天指她的礼服道：“这里怎么脏了？” 晓洁低头看看身上的礼服，没有看到什么脏的地方。 天天眼见无计可施，只能心一横，在心中说一声“对不起了”，故意把餐前酒泼到晓洁身上。 晓洁来不及反应，惊叫一声。 “哎呀！对不起！老板娘，你看看我笨手笨脚的！”天天伸手推晓洁转身往大门走去，“请您赶快去换一套衣服。今天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呀……” “嗯？啊？好、好。”晓洁完全处在状况外。 “我知道。Boss那里，我会处理好的！”天天推着莫名其妙的晓洁往门外的电梯走，到了电梯口，他猛按电梯下楼键，“老板娘，我看这个酒渍是洗不掉了，直接买一套新的比较快！” 这时，电梯门正好打开，天天的心都快要飞了出来。还好电梯内是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晓洁有些尴尬。 “老板娘记得打扮漂亮一点哦！不送了啊。”天天努力把她往电梯里一塞，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电梯门关上，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没酿成大错！” 正巧，另外一座电梯门打开，白季晴走了出来。 天天一看到她，偷偷吁了一口气，脸上堆满笑容，道：“老板娘，您来了，我带您到包厢。” 天天领着她走进餐厅，季晴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有几个人在远处吃饭，觉得他们面熟，皱了眉头，低声对天天说：“那几个人是谁？好面熟。” 天天靠了过来，小声提醒：“等一下我会负责看门，不会让任何人进出包厢打扰你和老板的二人时光。” 季晴稍稍宽心，跟着他走到“星光厅”。 天天打开门，让她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口。 一直在守候的记者们看到白季晴走入包厢，露出胜利的笑容。 “没想到，你准备得这么周到，还让天天负责上菜。”季晴优雅地走进包厢，深情地看着子齐道。 “当然！我说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重要的日子。”子齐举起香槟，敬了她一下，“季晴，你有想象过，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吗？” 季晴一愣。 子齐看着她的神情，道：“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吗？但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你说过，不想继续穿高跟鞋了，想要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等待，每天对他说声辛苦了、我好想你。那么，你有考虑过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季晴有些错愕地看着子齐，他却继续描述他的憧憬，“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要求你退出演艺圈，未来也不会要求你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相反，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支持你前进的力量。当然，如果你累了，想要休息，我们也可以过着平凡的生活。未来的日子，我想要和你携手一起走下去。” 季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些不安，她看着子齐，子齐正微笑地、深情地看着她。 包厢外，记者们悄悄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相机走到“星光厅”的门外。 一个记者说：“我刚刚看到白季晴小姐走进这间包厢，想跟她打声招呼再走。” “没有这回事，你们看错了！我老板不是和白季晴小姐在吃饭。”天天大惊，用餐车挡住记者，不让他们靠近门，然后很大声地说：“你们是哪家媒体的记者？我们这里禁止拍摄，请不要打扰用餐的人！” 包厢内，季晴听到天天的示警，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慌张地起身，四处找寻可以避身的地方。 子齐拉住了她的手腕，道：“不用找了。” 季晴错愕地看着他。 子齐道：“你不是说厌烦了当所有人的女神吗？” 季晴看着他，眼神有些犹豫，但又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子齐突然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单膝跪地，神情坚定地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戒指。 季晴又惊又喜。 子齐打开求婚戒指盒，道：“白季晴小姐，你愿意当高子齐的女人吗？” 季晴激动地眼眶含泪，看着戒指，内心犹豫又有些挣扎。 子齐见她没有动作，径自拿了戒指，替她戴上。 当戒指缓缓套进她的手指时，她的脑海中闪过之前的风光画面。 她的Fans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白季晴！白季晴！白季晴！白季晴！白季晴！白季晴！”而她向他们优雅地举起手，一路微笑，在欢呼声中走向舞台。 子齐起身，吻了她的脸颊。 她看着他脸上幸福的笑容，又看着手上美丽贵重的戒指，内心五味杂陈。 子齐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亲爱的高太太。” 她看着手上的戒指，仿佛是在梦里一样那么不真切。她想要拒绝，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子齐道：“我们公开恋情吧！这样就再也不用害怕别人的眼光，也不用躲了。既然记者都来了，就让他们拍吧。” 季晴看着他往门口走去，又看着手上的戒指，终于咬牙打断说：“不行！” 子齐的手刚刚落在门把上，他错愕地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却看见季晴拔掉了手上的戒指，丢在桌上的香槟杯里，戒指缓缓地沉到了香槟杯底。 季晴仓皇地冲到门口挡住他，眼中充满了泪水，“对不起，子齐，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子齐错愕地看着她，慢慢地，他开始失望。 季晴哭着对他说：“帮我，求你！如果现在开门，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成绩就毁了！”说着，她开始掩面痛哭。 天天在包厢的门口和记者们拉扯着，几个服务生也过来帮忙拦住记者。 他厉声说道：“请尊重顾客的隐私！” 记者们道：“怎么这么神秘呀？难道是跟男朋友在吃饭吗？” 这时，包厢门拉开，众人惊讶地看向包厢。 子齐一脸铁青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记者道：“我们和白季晴小姐是旧识，想要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子齐冷冷打断，不悦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刚刚看到白小姐走进包厢的。” “是吗？”子齐直接把包厢的门拉开。 众人立刻看向包厢内，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起相机拍摄，闪光灯闪个不停。然而包厢内除了一张圆桌、两人份烛光晚餐、已开瓶的香槟和两杯装着半满香槟的香槟杯之外，什么也没有。 子齐道：“满意了吗？” 记者们脸色一变，不甘心地环顾包厢一圈，包厢内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藏，除了铺着桌布的圆桌。 陈记者看着圆桌，想要走近拉开圆桌垂地的桌布。 桌子底下，季晴躲在里面，死命地咬着唇，十分紧张。 子齐脸色严峻，挡在圆桌前，让记者无法靠近，“各位是想要留在这里一起用餐吗，还是想要探听‘海悦百货’的机密？” 一名记者不甘心，忽然看着桌上的两个酒杯，道：“我想请问，这里摆了两份餐点，不知道高先生是在和谁用餐？”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子齐愤怒的情绪已经到达爆炸的边缘。 两方人马对峙，僵持不下，那名记者看着桌巾，咬了牙就想要掀起，记者们纷纷把相机对准了圆桌底下。圆桌下季晴紧张地轻颤地咬着手，害怕自己会被拍到，害怕的泪水一滴一滴涌了出来。 子齐一愣，赶紧抓住记者的手，怒道：“你想干吗？” 记者得意地说：“想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两人对峙着，这时，晓洁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 天天眼睛一亮，惊喜地失声大叫：“老、板、娘，你终于回来了！” 圆桌下的季晴愣住。众人错愕，一起回头，顺着天天的视线看过去，此时此刻，晓洁已换上了一套新礼服，向包厢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让你们等很久。”晓洁对子齐说着，然后看着一群记者，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热闹啊？” 子齐一愣，很快便隐藏了自己的意外，趁机拉开了那名记者。桌子底下的季晴听到了晓洁的声音，也感到十分惊讶。 天天心花怒放，“一点都不久，老板娘你来得真是时候。” 晓洁穿过记者群走到子齐的身边，好奇地问：“他们是？” 子齐讽刺道：“只是些不速之客。” 记者们一脸悻悻然，看着晓洁和子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子齐冷冷地说：“我邀请我的女朋友一起用餐，不知道哪里碍着各位了，非要直闯包厢？如果想要采访我们的话，可以另外约时间，不必使用偷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吧？” 晓洁连忙打圆场，道：“大家火气别这么大。” “还不出去吗？”子齐冷声道，“天天，帮我联络刘律师，请他立刻过来一趟。” “是！”天天立刻拿起手机，作势要拨打。 记者们看着愤怒的子齐，仿佛是想用生命捍卫那张桌子一般，他们不想惹上官司，只得恨恨地离去。 “怎么回事啊？”晓洁好奇地看着他们离去，想要得到解释。 子齐四两拨千斤地说：“一场乌龙而已，饿了吗？可以让主厨准备上菜了！”他替晓洁拉了椅子，让她坐在原本白季晴坐的位置上。 桌底下，季晴脸色铁青地蹲着，她看到晓洁的腿塞了进来，连忙闪避，呈现跪姿，狼狈地缩在晓洁的脚前。 子齐坐了下来，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晓洁抱歉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因为我迟到了吗？” 子齐淡淡地挤出一抹笑容，道：“我不开心的原因很多，没有包含你。”他拿起桌上的香槟杯，向晓洁敬酒，“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今天来帮了我一个大忙。” 晓洁以为子齐的意思是开心今天自己出席，腼腆一笑，也端起香槟杯。突然，晓洁意外地发现了杯底的钻戒。她看到钻戒，一愣，抬头看子齐，脑中想起子齐之前说的话：我想认真跟你讨论关于我们的事。 她又惊又喜，“原来那天在餐厅你想跟我讨论的，就是这个事情？” 子齐一时间没有会意过来。晓洁拿着闪亮亮的钻戒，笑容满面地问：“你是准备好，要向我求婚吗？” 子齐一愣，忘了刚才给季晴的求婚戒指被她放在香槟杯里了。桌底下的季晴听见，惊愕地捂住嘴。 晓洁欣喜地看着子齐，等待他的答案。 “月光厅”包厢内，高国诚等人用餐结束，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准备离去。服务生站在包厢门口，替众人开门。 高国诚问：“刚刚外面怎么这么吵？发生什么事情？” 服务生道：“是高子齐先生和女朋友用餐，与记者发生了一些争执。” 汤骏听到高子齐的名字，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瞄向包厢外。 高国诚对子豪道：“子齐和晓洁也来了，我们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汤兰道：“既然刚好碰到，我们也一起去吧。” “星光厅”的包厢里，晓洁手上拿着钻戒，看着子齐。子齐看着她，内心挣扎而犹豫。桌子底下的白季晴拼命地摇头，担心子齐的答案。 晓洁天真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子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对！我本来就打算要在今晚，向坐在我对面的女士求婚的。” 桌子底下的季晴听到，心痛万分。晓洁笑了起来，把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发现戒指太大，太松了，然后故意把戒指来回在无名指套弄着给子齐看，“戒指的Size也差太多了吧，这根本不是我的尺寸。” 晓洁的话让子齐忍不住苦笑，“是啊！我很傻吧！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冒冒失失地想要求婚！”他故意说给桌子底下的季晴听，“不管再精心安排的求婚，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心意，也没有去了解对方在想什么，最后的结果，就只是换来自己难堪而已。” 季晴听出子齐是在骂自己，拼命地咬住唇。 晓洁道：“哎呀，你不用这么认真，很没有幽默感！其实你没有那么糟糕啦，虽然看日出的时候你睡着了。” 子齐和她同时笑了起来。 晓洁有些害羞地说：“对大部分的女人来说，你又帅、又浪漫、又多金，根本就是王子中的极品，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梦幻得不像是真的！” 她露出感动的表情又道：“我常常会偷偷幻想，和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子齐听到晓洁对自己的夸奖，有点吃惊。 晓洁微笑着说：“所以真正傻的人是我！就算是个不合尺寸的戒指，我还是很开心能成为它的女主人。” 子齐被晓洁的话触动了，他看着晓洁，不知要说什么好。 躲在桌下的季晴，求救般地握住了子齐垂在桌边的手。子齐的手被握住，表情又是一怔，内心开始挣扎。 这时，整间包厢的灯光突然转暗。泡泡机自动吹起了泡泡，在灯光的照射下，五彩缤纷。 门外，主厨推着餐车走过来，前面是小提琴手和负责引导的服务生。 天天像是被提醒了什么，想要阻止，但是看到主厨背后，高国诚和汤兰等人走了进来，不禁呆住。 OMG！天天伸手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服务生推开了门，众人随着主厨的餐车鱼贯而入。 汤骏站在高国诚和汤兰后面，看到晓洁和子齐两人共进烛光晚餐，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主厨将餐车推入包厢，餐车上点着蜡烛，在蜡烛的火光中，看到精致的食物雕花，写着“Would you marry me？” 高国诚笑道：“原来子齐打算向晓洁求婚啊？” 桌子底下的季晴听到高国诚也在，心底更加绝望。 “爸，你怎么会来？”子齐讶异地要起身，高国诚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汤兰道：“恭喜高总裁了。” 汤骏一眼就看到晓洁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胸口仿佛被一个巨石压着。 子齐错愕地看着高国诚和汤兰等人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晓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个，子齐还没有正式跟我求婚啦！”她把戒指脱下，放在桌上。 汤骏暗暗松了一口气。 高国诚开心道：“没想到我们没有错过今晚的高潮！正式求婚，至少应该单膝下跪，才能表现出你的诚意啊！” 子齐骑虎难下，他凝视着晓洁，看着她一脸感动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天看着Boss这般为难，绞着手指，露出一脸“死定了”的表情。 汤骏紧皱眉头，握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前将晓洁拉走离开。 季晴眼眶含泪，掐紧了子齐的手，在心中喊着“子齐，不要！”子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睁开眼，道：“如果，在场的人，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那，我就正式和晓洁求婚。” 他的话音刚落，汤骏的声音传来：“我反对！” 晓洁惊讶地看着汤骏，轻叫了他一声，暗示他不要瞎闹。 汤骏走到子齐面前，看了晓洁一眼，坚定地对子齐说：“我希望，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 子齐和晓洁双双一愣，其他人均狐疑地看着汤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汤骏毫不退缩，看着子齐，认真地说：“你能保证，不会再从庆功宴上消失？不会一整个晚上不接电话？不会丢下晓洁一个人？不会对她说谎？对她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子齐一愣，不明白汤骏的目的。 汤骏道：“我要说的是，你是全天下最幸运的混蛋！关键的时刻，你就是该死的都准时出现！虽然我不太喜欢你，偏偏你这个家伙又高又帅又多金又迷人，所有女人都爱你。” 他看着晓洁，露出了退让的笑容，再次转向子齐，正色道：“所以我要你保证，不会让晓洁为你掉一滴眼泪。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你敢这样保证吗？” 桌子底下的季情，含泪握紧子齐的手，不想要他答应。 子齐看着汤骏的样子，一面骑虎难下，另一面也燃起了斗志。他抽回季晴握住自己的手，坚定地说：“我能保证。” 汤骏看着子齐，帅气一笑，道：“OK，我收回我的反对。但是要是你没有做到你的保证，我一定会揍扁你！” 晓洁感动地看着汤骏，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汤骏看了看她，温柔地说：“林晓洁，祝你幸福！” 晓洁对汤骏柔柔一笑，眼眸中已是泪光闪闪。 高国诚道：“看来是没有人有其他意见了吧？子齐，后面交给你了。” 子齐拿起晓洁面前的戒指，单膝跪下，真诚地说：“晓洁，你愿意嫁给我吗？” 晓洁看着子齐，想了一秒，开心地点头，坚定地说：“我愿意。” 季晴从桌子底下，看见子齐跪地的脚，颓丧地坐倒在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落下。 汤骏看着晓洁幸福的笑颜，苦涩地笑着。 围观的餐厅服务人员、高国诚、汤兰等人都高兴地拍手鼓掌。天天则苦着脸，但还是不得不拍手祝福两人。 子齐与晓洁相视而笑，但他的视线还是忍不住默默瞄向了桌底的方向。 天天开着车，车窗倒映着子齐满脸的疲惫，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从离开饭店，他的眉头一直都是深蹙着。 直到雷声隆隆，豆大的雨滴打在车上，才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喃喃地说：“下雨了。” 大雨滂沱，地上很快积起了水。 季晴踩着一双高跟鞋站在雨中，手中虽撑着伞，但身上早已淋湿，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因雨水的湿润变得模糊，显得有些狼狈。 她站在子齐的家门前不停地张望着，终于看到黑暗中两道刺目的车灯过来，立即上前拦住。 天天停车，担心地看着后座的子齐，然而他没有任何动作。季晴拼命地拍着他身旁的玻璃，他沉吟了一声，终于决定下车。 子齐叮咛天天，“帮我把车子停好，你就先回去吧。” 天天忧心地看着子齐，忍了忍还是开口道：“Boss，加油！” 子齐点了点头，推开了车门。 季晴看着他的神情充满了渴盼，而子齐看向她的眼神却冰冷彻骨。 子齐冷漠地说：“刚刚才分开，现在为什么又来我家找我？” 季晴恳切地说：“我们需要谈谈。” 子齐疲惫地回道：“我和你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你走吧！”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表明不想再谈。 季晴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走过，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他了，心底涌起无限的恐慌，她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子齐回头看着她，早已料到她会拉住自己。他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季晴显得很激动，不敢相信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你真的打算和林晓洁结婚？”她颤抖着身体问道。 子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锐利，略带嘲讽地回道：“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有人很欣赏我的求婚惊喜！” “子齐，这个玩笑并不有趣。”季晴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子齐甩开她拉住自己的手，挖苦道：“有人会拿求婚开玩笑吗？还是你想说，刚刚你拒绝我的求婚也是在开玩笑？” 季晴被他说得也有些动气，但是极力地压抑着，为难地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你要我怎么答应你？” 子齐激动地打断她，吼道：“那就不应该给我希望！不要对我好！不要说想要每一天都和我一起共度！不应该告诉我，你只想要当高子齐一个人的白季晴！”他越吼声音越大，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眼圈开始泛红。 “我当然想！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子齐，我爱你啊。”季晴同样激动地回应。 子齐冷哼，自嘲地说：“是啊，你爱我。我们对爱的定义恐怕不太一样！我要的是一对一的长相厮守，你要的是所有人的仰慕和崇拜！” 季晴怔忡地看着他，眼眶泛红，泪水忍不住落下。她哽咽着说：“难道要为了你放弃一切，才表示我是爱你的吗？” 她的话让子齐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只能握紧了拳头。 季晴哭着说：“你难道不明白，如果你开门让记者进来，就等于是毁掉了白季晴。你明明就知道，白季晴是靠着所有人的掌声和崇拜存在的。如果白季晴变成凡人，变成家庭主妇，变成黄脸婆，那白季晴就不是白季晴了！” 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两人身上。 子齐看着她，痛苦地深呼吸，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当时不让我伸手开那扇门的心情。” 季晴心下惊喜，以为子齐要原谅她，却听他万分痛心地说：“你没有办法面对闪光灯说出我们的恋情，同样的，我也没有办法告诉我爸和晓洁，求婚的事只是一场闹剧！” 笑容在一瞬间凝结在季晴的脸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子齐。 子齐松开了手，手上的雨伞落在一旁，他握住季晴的肩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我爱你，季晴。但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们都太骄傲，都放不下自己，你想当大家的白季晴，我也想当骄傲的高子齐！” 季晴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子齐托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了她，她亦深情地回吻他。 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彼此最后的吻，吻得炙热又激情，紧紧地抱着对方不肯放开。 最终，季晴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子齐弯腰捡起了雨伞交给季晴，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别哭，我们都累了，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就这样结束吧。” 季晴拼命地摇着头，眼泪不停地涌出。子齐吻了吻她的额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温柔地说：“保重！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架架飞机从跑道上起飞或降落，轰鸣声不绝于耳。 汤骏与汤兰坐上后座，司机很快发动车子，驶离接机处。 汤骏难掩心情的低落，异常安静。汤兰有些明白儿子的心情，没打破这份沉默。汤骏沉思着看向窗外陌生又熟悉的上海街景，内心百感交集。 上海皇海盛世百货门口，看起来精明干练的楚楚，穿着都会风格的服装，手上拿着数据夹，和其他几位高管期盼地等待着。 一辆黑色房车急驶而来，停在公司门口。 楚楚和主管们立刻迎上，替他们打开车门，齐声道：“汤总裁。”众人望着汤骏，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谁。 汤兰微笑地介绍说：“我的新特助，汤骏。” 众人恍然大悟，楚楚偷笑地看着汤骏。一行人快步走进公司，不停有各部门总监汇报各自的情况。 高级会议室里，汤兰坐在主位，汤骏、楚楚和其他高阶主管分列而坐，而汤兰正对面的主位空着，格外显眼。 汤兰道：“这几天我不在，大家辛苦了。刚刚听了营业部、财务部的报告，没什么大问题，那个WIP之夜的项目进行得如何？”她看了所有人一眼，目光停在对面的空位上，突然严厉地说：“负责WIP之夜的创意总监呢？” 楚楚赶紧解释道：“总监今早身体有点不舒服，看完医生就会赶到。” 汤兰道：“这么辛苦，那叫她好好休息，别来了。” 楚楚赶紧起身报告：“那我代替总监报告WIP活动的规划。我们将会以‘奢华精品、限定诱惑’的路易威登名牌包进行打造，主要是瞄准皇海1%的顶级VIP。” 这时，会议室大门打开，汤敏走了进来。她微微弯着腰，看上去还是有些不舒服，但神色依旧凌厉，气势不减。 她走向汤兰，恭敬地把企划案递给她，说道：“抱歉，我迟到了。这是这次WIP的企划案，请总裁过目。” 汤兰接过，点点头。 汤敏在汤兰正对面的位置坐下。汤兰浏览企划书，皱起眉头，停顿一会儿，便道：“独卖企划太常见，没新意的东西不易刺激消费，创意总监应该可以提出更有创意的营销方法。” “是。”汤敏虽然不悦，但仍然虚心接受。 其余的人左右看看，露出“又来了”的神情，早已习惯母女二人之间的争斗。 汤敏道：“但是争取限量商品的独卖，是之前就已经决定的方案。” 汤兰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这种无趣的营销手法是我的责任？” 汤敏从容地回道：“我只是负责执行总裁拟定的方针。” 汤骏感受到母亲和姐姐之间的火药味，露出苦笑。楚楚和其他人不敢吭声，大家盯着汤兰，看她的反应。 汤兰从容地笑道：“很好。WIP的案子我会让我的新特助汤骏参与，汤总监应该没有意见吧？” 汤敏眉头一皱，搞不清楚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问题。”她有些摸不清，母亲为何要刻意地用生疏的方式对待汤骏，但也就随母亲一搭一唱着，对着弟弟笑道，“汤特助，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是，汤总监。”汤骏给了汤敏一个苦笑。 接受了求婚后的晓洁，每天都仿佛泡在了蜜罐子里。晚上子齐约她出去，神神秘秘的，让她心中一阵兴奋。 终于夜幕降临，临街两旁的店面灯火辉煌，甚至比白天的时候看上去更加耀眼。她与子齐慢慢走着，天天则微笑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她好奇地问：“到底要去哪里啊？我还要去采买去上海要带的东西呢。” “就是这里！”子齐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过去。 晓洁抬头，讶异地看着眼前一家高档的婚纱服饰店。她张了张嘴，难掩激动而惊喜的心情。 子齐道：“我们都忙，难得今天有空，就先来逛逛吧。” “欢迎光临。”接待员热情地开门迎接。 接待员比着相本热情地向两人介绍说：“我们家不仅拍照有质感，而且婚纱更是件件经典，就像是量身定做的手工婚纱。像这件是今年最火红的复古款，A字裙的搭配利落，让新娘身形显得更加修长均匀。” 晓洁点头，露出欢喜的表情，对子齐道：“这款好像不错。” 子齐看了看，道：“礼服这样看不准，还是试穿比较好。” “这样啊……”晓洁道。 接待员小声对晓洁道：“通常没付订金，是不能试穿的，但今天特例，我是你博客的头号粉丝。” 晓洁一脸惊喜地看着接待员，自己居然会有粉丝？ 不一会儿，接待员推着一架的白纱礼服过来，对晓洁道：“请进来试穿看看。” 晓洁有些害羞地走进试衣间，接待员迅速将布帘拉起来。 子齐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天天看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有些苍白，担心地询问：“Boss，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还OK。”子齐硬撑着，这时，手机响起，是季晴的来电，他一脸不耐烦，按掉手机。 天天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门帘，压低音量道：“季晴小姐已经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了。” 子齐不悦道：“然后呢？” 天天有些为难地说：“虽然季晴小姐那天有点过分，但是Boss有必要这么急着结婚吗？” 子齐冷冷地反问：“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开记者会宣布求婚只是场闹剧？还是宣布和白季晴的关系，最后再被她否认我们的关系？” 天天语塞，急忙找台阶下，道：“这……我个人认为，Boss就算手指被套牢了也不要紧，大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搞搞外遇也很正常。” 接待员将试衣间布帘拉开，天天识相地停止说话，和子齐一同看向晓洁。 她穿着一袭镶满水钻的蕾丝白纱走出来，酥胸微露，却典雅大方，超长的裙尾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女神。 好美！天天仔细地打量着晓洁，惊讶地合不拢嘴，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子齐伸手把天天的视线遮住，但天天还是不自觉地直盯着晓洁，立即打破先前的说法：“哇！Boss，其实能够一心一意地爱着一个女人，才是真男人。” 晓洁害羞地看着子齐，问：“怎么样？好看吗？” 子齐微笑着说：“Perfect！” 天天起身，大力称赞道：“简直就是女神啊！晓洁小……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了！” 晓洁忍不住笑出来，“天天，你太夸张了！” 接待员微笑着走到晓洁身边，说：“那我再去准备晚礼服来给您试。” 晓洁点头，接待员推着一架白纱离开。 子齐突然咳嗽了一声，晓洁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走上前问：“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没事吧？”她担心地伸出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感觉有点热，皱起眉头道：“你在发烧啊！” 子齐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是前两天淋了一点雨，所以有一点小感冒吧。” “都发烧了，还说只是小感冒？”晓洁一脸焦急，对天天说：“天天，你先送子齐回家吧。” 子齐道：“我真的没关系，等一下还要去买去上海要带的东西。” 晓洁道：“那些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你都烧成这样了，还是先休息吧！” 天天道：“Boss，我还是先上网帮你把机票改期吧。” 子齐看了看晓洁，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上海。” “没关系，我自己应付得来，把机票改期吧。你在台湾多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一点了再飞上海。”晓洁一脸坚持，子齐最后终于点点头。 天天点点头道：“好的。” 晓洁对子齐说：“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等一下把礼服换下来，自己搭出租车去买东西就可以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子齐应下她的话，站起身来。 “嗯，快点回去休息。”晓洁细心地叮嘱子齐，看着他和天天一起离开。 穿着白纱的晓洁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幸福。 Chapter9 为什么要骗我 子齐脸色苍白地回到家中，赫然发现季晴就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一变，压抑住内心的怒气，无视她，随手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然后把药放在桌上。 季晴把药袋里的药拿出来，撕了一包，想要拿给他。子齐不理会她，自己撕开另外一包药，合着水吃了。 季晴心痛地说：“在你眼中，我已经是一个透明人了吗？” 子齐冷冷地说：“把钥匙还给我。” 季晴道：“什么？” 子齐看着她，一脸冷漠地说：“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我不想每次回到家，屋子里都有个陌生人。” 季晴听到他的话，心里十分难过，道：“我来这里，就是不想要成为你所谓的陌生人。子齐，总会有办法的。” 子齐不理会她，拿起电话，按了110，不一会儿电话接通，“警察局吗？我家被非法入侵。” “高子齐！”季晴咬牙抢下电话挂掉。 她哀求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子齐看着她的脸，坚定不移地说：“我已经说了保重，就表示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把钥匙放在桌上，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往浴室走去。 季晴一个箭步冲向他，从背后抱着他，双眸里满是泪水。她哀求地说道：“子齐，这一次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爱你，我也知道你还爱我。” 子齐想要甩脱她，但是她拼了命地抱紧他，他一阵头晕目眩，挣脱不开。他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以为痛苦的只有你吗？但是我已经认清了现实，我不想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我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季晴道：“逃避是不可能会幸福的！你只是在骗自己！” 子齐用力地挣脱她，几乎把她推倒在地上。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道：“白季晴，你放手吧，我从上海回来，就要和林晓洁结婚了，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季晴咬着牙，用力地忍住泪水。 子齐道：“如果一段感情只剩下彼此妥协和忍耐，而不会为了对方改变，永远都只是一场悲剧而已，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完，他转头就往浴室走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季晴看着关上的门，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再也不会回头了，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浴室内，子齐站在洗手台前，不停地捧水泼脸。他双手撑着洗手台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上滴着小水珠，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客厅内，季晴红肿着双眼，站在原地不愿离去。这时，子齐的外套内传来手机铃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动。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便挂断，随即又传来了简讯的铃声。 她抬头看了浴室一眼，便走过去将他的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出来，偷看简讯。屏幕上显示着是晓洁传来的简讯：睡了吗？我等一下拿一些感冒药过去你家。 她看着简讯，心念一转，突然间精神一振，笑了起来。 她迅速删掉简讯，把手机放回衣服的口袋里，然后拿纸巾擦了擦眼泪，整了整仪容，又从桌上的药袋里拿出一颗安眠药，走向酒柜，拿起上次没喝完的Petrus红酒。 她脸上带着微笑，倒了两杯红酒，将安眠药丢入其中一个酒杯中，轻轻地摇晃着酒杯，直到药完全溶解。 她在心中坚定地说：从这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浴室门打开，子齐铁青着脸走了出来，看到季晴还没有离开，表情又是一沉。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季晴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她拿起两个酒杯，走向子齐，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都很累了，就好聚好散吧。” 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子齐有些狐疑。 季晴道：“这杯Petrus，就像是我们的关系一样，后劲十足，容易醉。醉的时候让人飘飘欲仙，只是清醒以后，偶尔会有偏头痛的副作用。但是为了飘飘欲仙的快乐，这一点点副作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子齐盯着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所以，就算明天醒来会觉得心痛，我也希望现在能用快乐的方式，和你说再见。” 子齐头有些晕，有些犹豫，但是看着她一脸诚恳的样子，还是伸手接过酒杯，但并没有立即喝下。 季晴紧张地看着他，心跳急促。 “希望这一杯喝完，我们就能彻底结束一切。”子齐说完举起酒杯，仰头将酒一口气喝下。 季晴看着子齐杯子里的酒慢慢变少，露出冷笑，然后也仰头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对他道：“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她放下酒杯，看着子齐，脸上挂着白季晴特有的迷人笑容。 子齐离开后，晓洁不放心，在就近的一家药房里买了好多药。 拨打了子齐的电话好久，他都没有接听，这让她更加担忧。匆忙结完账，她便打车直奔子齐的家。 到了子齐家，她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没锁。她推开门进去，客厅内暗暗的，只有一道隐隐的灯光从寝室门里透出来。 “睡了啊？”她打开玄关的小灯，把药放在桌子上，拿了一张便条纸，留言给他：帮你带了感冒药，要多喝水多休息，上海见。 她把纸条放在药的旁边，抬头看了寝室的方向一眼，转头走向门口。她伸手准备关掉客厅的灯，却听到寝室的房门打开了。 “你醒了啊？”晓洁回头，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季晴穿着子齐的衬衫站在房门口，胸前的纽扣随意地扣了几颗，衬衫下面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看起来像刚睡醒的模样。 晓洁错愕，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子齐累了，在睡觉。”季晴故意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把食指比在唇上，轻轻关上门。 她的话让晓洁困窘又尴尬，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晴浅浅地笑道：“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怎么会有子齐家的钥匙？我怎么会穿着子齐的衣服？怎么会和他一起喝红酒？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答案，只有一个。” 晓洁不敢置信，神情有些激动，道：“我不相信，你骗我！”说话的同时，她激动地一挥手，戒指从手上脱松，飞了出去。戒指落地，刚好滚到季晴的脚边。 她优雅地弯身，捡起了戒指，缓缓地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晓洁瞪大双眼，看着戒指缓缓地戴进季晴的手指中，十分贴合。 “看清楚，谁才是戒指的真正主人？”季晴将戴着戒指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得意洋洋地宣示主权。 晓洁看着戒指在季晴的无名指上闪闪发亮，有些晕眩地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有身后的柜子在支撑，她几乎要跌倒在地。 季晴道：“子齐真正爱的人是我。他想要和我在一起，又担心影响我的事业，所以一直把你当成烟幕弹，你难道没有察觉吗？随便去网上查一下就知道，四月十号是我的生日！” 晓洁想起子齐写在卡片上的内容：让我们一起迎接四月十日这重要的一天，让这晚变成我们一辈子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季晴又道：“为什么百悦超市开幕我会去站台？” 晓洁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话，想起子齐吃完季晴做的菜后的表情，还有那一声真诚告白——“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季晴冷嗤一声道：“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子齐应该是有女友的？” 晓洁又想起子齐曾经苦笑着跟她说：“我的女朋友从来不跟我一起过情人节。” 脑海这一幕幕情形一一浮现，她快要被自己的回忆给逼疯，痛苦地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的心中一阵酸涩，眼泪直涌上来，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季晴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深知计谋得逞，便得意地笑道：“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和你争夺高太太的头衔，你可以放心地和子齐结婚。”她伸手把面纸盒递给晓洁，故意又道，“哭什么？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你就当做没有见过我，把眼泪擦干吧。” 晓洁愤怒地看着季晴，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把这一切说得这样轻巧。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子齐，你已经知道真相。你可以继续负责扮演‘幸福的高太太’。”季晴笑道。 晓洁极力克制着情绪，不让眼泪掉落，但眼前的季晴越来越模糊。她猛然推开季晴递给自己的面纸盒，羞愤地转身逃走。 季晴看着她落败离去的身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屋外的雨依旧还在不停地哗哗下着，人行道上，路人行色匆匆，只有晓洁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季晴刚才说的话，和子齐对自己的好。 “子齐真正爱的人是我，他想要和我在一起，又担心影响我的事业，所以一直把你当成烟幕弹，你难道没有察觉吗？” “既然我们被困在橱窗里，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称职地扮演睡美人和王子。”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神情无比黯然。 她想到情人节的时候，子齐送她礼物，她感动地对他说：“谢谢你，让我变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方才在子齐家遇到季晴，她却戳破了这一切，戳破了这个美丽的谎言，“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和你争夺高太太的头衔，你可以放心地和子齐结婚。”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骗她？ 她伫立在十字路口，路人一个一个从她身边走过，只有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因为她不知该往哪儿走。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空无戒指的无名指，脑中开始回放子齐向她求婚时的情形。 “晓洁，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神情是那样真诚。 可是下一刻，却变成季晴将戒指戴上自己的无名指，并向她宣告，“看清楚，谁才是戒指的真正主人？” 为什么要骗她？明明不是向她求婚，为什么又向她求婚？这些日子以来，她是那样开心，每天晚上看着戒指高兴得都睡不着。如今，她才知道，那个戒指不是他买错了，不合她的尺寸，而是根本就不是为她准备的。所以，这些日子，只有她一个人，像一个白痴一样，傻傻地沉浸在这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爱河之中。 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前方的车子来来去去，难过极了。她拿出手机，翻着电话簿，最后打给了佳宜。 “喂，晓洁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听见电话那端佳宜担心的声音，她的眼眶又红了。她暗暗吸了吸鼻子，道：“明天要去上海，出来买点东西。” 佳宜松了口气，道：“难得去上海，不要老是惦记着工作，记得去外滩看夜景，那里风景很棒，叫子齐带你去看看。” 晓洁忍着眼泪，对着电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嗯，要不要帮你带什么纪念品？” 佳宜道：“不用啦，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买一包大白兔奶糖，听说很香，我好想吃吃看哦。” “好啊。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小马有没有欺负你？”晓洁抹了抹眼泪关心地问道。 佳宜立即抱怨：“我快要闷死了，他天天把我关在家里，死都不让我出门。” 随即听到小马的声音，“老婆……老婆……” “干吗？” “我帮你热好鱼汤啦，快点来喝。” 因佳宜与小马的恩爱，晓洁的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笑容，道：“看来小马是一个很好的老公，你快去喝他的爱心鱼汤吧，我不吵你了。” 晓洁要挂电话，佳宜察觉不对，追问道：“怎么了，晓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佳宜的关心让她差点哭出来，赶紧压住情绪，道：“没事，只是好久没看到你，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公车来了，不说了，再见。” 她控制不住快要哭出来，立即挂掉电话，可是下一秒，那种茫然失措的感觉又侵袭而来。她看着手机的通讯簿，不知道还能找谁。她不停地切换手机屏幕，看见英国的汤姆MSN在线。 她手指颤抖地打着字。 高档的家具古色古香，搭配着一些巧妙时尚的摆设，中西合璧。这样的装饰风格让房间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死气沉沉，也可以显示出主人的品位优雅又不失时尚气息。 汤骏穿着浴袍，拿着牙刷，从浴室走出来，正好听到MSN发出的短讯声音。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MSN窗口，瞬间脸色大变。 窗口上是晓洁发来的讯息：我未婚夫劈腿了。 汤骏咬着牙刷，飞快地回复晓洁讯息：你还好吧？？？ 很快他收到晓洁的回复：一点都不好。 他看到讯息，担心地赶紧回复：你在哪里？ 他刚按下发送键，没想到晓洁已经显示为离线，他急得脱口骂了一声：“Shit！” 他赶紧又从衣服口袋里找出手机，拨了晓洁的电话，但是电话的另一端却传来语音信箱的机械音。他挂了手机，又打了一次，依旧转到语音信箱。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他焦虑地继续拨打着手机，“林晓洁，快接电话！” 便利店前，晓洁坐在公车站牌下，无言地看着没有电的手机，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然后盯着熙来攘往的车子发呆。 一辆汽车临时停车在她斜前方，一对夫妻抱着小孩从车上走下来。抱着小孩的夫妻俩紧握着手，亲昵地走进她身后的便利商店。她看到人家夫妻恩爱的样子，黯然神伤。视线一转，看到那对夫妻的车子后面贴着Baby in Car的贴纸，脑海里便浮现汤骏将一张Baby in Car的贴纸仔细地贴在车屁股的情形。 她想起了汤骏，黯然地喃喃道：“连汤骏也回上海了……” 与此同时，汤骏担心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地打着她的电话，但手机里依旧传来转语音信箱的机械音。 他看着MSN上晓洁名字前面的红色小人，不安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晓洁MSN离线，手机又不通？ 他思忖了一会儿，从抽屉找到护照，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放进旅行箱里，准备出门。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以为是晓洁，看也不看地便接起道：“喂，晓洁？” “汤骏，我在急诊室，你能过来一趟吗？”电话里传来汤敏因疼痛而虚弱的声音。 汤骏一愣，听到汤敏在急诊室，大惊道：“姐，发生什么事？你在哪家医院？” 汤敏忍着疼痛，道：“你要先答应我，不许告诉妈。” “我答应你！”汤骏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很快，汤骏提着行李箱，匆忙赶到急诊室，左找右看，终于找到汤敏。他看到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医生和护士都站在病床旁。 他赶紧过去，看着脸色苍白的汤敏，急道：“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医生道：“请问你是汤小姐的家属吗？” 汤骏点头，“医生，我姐怎么了？” 医生道：“汤小姐因为阑尾炎需要手术，麻烦你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护士将手术同意书递给汤骏，汤骏看了之后立刻签名交还给医生。 汤敏逞强地看着汤骏，提醒他说：“不要让妈知道。” 汤骏道：“怕妈担心？” 汤敏苦笑，故意说：“我是不想让她太开心。放心，这是小病，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护士将她推入手术室，一路上汤骏都握着汤敏的手。 汤敏看着神情着急的汤骏，勉强装作没事，安慰他道：“你帮我到这样就可以，别以为我开刀你就可以放松，快去工作吧。” 汤骏说：“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来，你放心，我会留下来陪你。” 汤骏神情不安，看着手术室大门关上。他来回踱步，时不时回头望手术室门上的红色灯。他又看了看手表，心中着急不已，可是又无能为力，最后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 行李上的钥匙圈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他听到声音，低头望向行李袋上的彼得兔钥匙圈，叹了一口气，忧心地喃喃道：“希望你也没事。” 晓洁回到家中，开始收拾，从厨房的角落拿出了一堆要资源回收的啤酒空瓶，一个一个地排整齐，要拿去资源回收。她排着空的啤酒瓶，猛然想起了第一次在超市和子齐相遇，两人一起堆啤酒塔的情形。 晓洁摇摇头，甩掉脑中这些画面，把资源回收的空瓶子整理好，顺手把阳台上晒的衣服拿进屋内。当她打开衣柜，要将衣服归位时，却又刚好看到洗衣店送回来的子齐送给她的礼服。 晓洁放下衣服，忍不住走到了计算机前面，打开了之前写的Blog，“灰姑娘的SOP”，里面是情人节橱窗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之前她和子齐被困在橱窗的回忆。 她看着Blog里最后一张自己和子齐的合照。 “我喜欢你。我喜欢这样真实的你，跟你在一起，很自在，很轻松，所以，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子齐笑了，低下头亲吻她。 她强迫自己起身，不要再回忆有关子齐的任何事情。她拿起床边送洗回来的礼服，隔着洗衣店包的透明套子，还是可以看到礼服上的红酒渍没完全洗掉，还有着淡淡的印子。她伸手触摸着这些印迹。 不管怎么努力，发生过的事情，就是会留下痕迹。 最终，她将礼服小心地收进衣柜的最深处，用其他衣服挡住，然后关上衣橱的门，告别过去美好的回忆。 她将衣服一一折好，放入行李箱，视线不经意间看到被自己放在一旁、汤姆送给自己的彼得兔。她拿起，对着兔子喃喃道：“Peter，幸好还有你陪我……” 彼得兔始终微笑着，没有任何反应。 她将彼得兔放进了行李箱，缓缓地盖上行李箱。 手术室外，汤骏不安地看着手术室的灯，灯还持续亮着，他担心地不停来回踱步。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汤敏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麻药还未过，意识还有些涣散。医生也随之走出，汤骏担心地上前询问：“医生，手术如何？” 医生摘下口罩，道：“手术很顺利，等麻药退了，汤小姐就可以醒来。今晚要辛苦你了，如果情况恢复得好的话，差不多一周左右就可以办理出院。” 汤骏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病房里，汤敏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尚未清醒。汤骏一直守在她床边，一脸忧心，不舍地轻握着她打点滴的手。 这一夜，汤骏未曾合眼，一直守着苍白虚弱的汤敏，时刻注意着她的变化，观察着仪器上的血压数字和点滴瓶是否要更换。 直到天蒙蒙亮，护士为汤敏换上新的一瓶点滴，汤骏才敢趴在床边稍稍休息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汤敏终于醒了。她睁开眼，轻轻转动脖子，看到守在一旁睡着的汤骏，不由得浅笑，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汤骏皱了皱眉醒转，看到汤敏微笑着看着自己，放心了些。他道：“好点没？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汤敏轻轻摇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虚弱地感叹：“生病真好。” 汤骏不解地看着汤敏。 汤敏浅笑道：“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汤骏道：“你跟妈一样，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铁打的，才会出故障！医生说，要是再拖下去可会变成腹膜炎。” 汤敏虚弱地说：“你真唆。” 他又道：“医生说，一两个小时要翻身一下，可以促进肠子蠕动，避免肠子打结。” 汤敏虚弱地点头。 汤骏道：“我打了电话帮你请假。” 汤敏有些激动：“谁让你跟妈说的。” 汤骏不解道：“干吗不让妈知道你身体不舒服？” 汤敏幽幽扯开了嘴角，冷哼一声：“我不想在那个女人面前示弱，而且，她也不是我妈。” 汤骏叹了口气，帮汤敏拉拉被子，安慰道：“别这样想，虽然当年爸带你回来时，妈……有点介意。但这几年，妈把皇海的主要业务都交给你负责……” “你太天真了，汤骏。”汤敏打断他，别过脸，不让汤骏看到她的表情，冷淡地说，“她永远也不可能喜欢我的。”她收拾好情绪，才转过头来看着汤骏，认真地说，“这次的WIP之夜，你就替姐多费心一些。” 汤骏点点头，想到这个企划案，就想到了晓洁，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汤敏见他神色不定，好像被什么事牵绊，便说：“我已经让助理过来照顾我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处理吧，我这边没什么事的。” 汤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心不下晓洁，眼看着汤敏这里已经比较稳定了，决定还是去台湾找晓洁。安排好了医院的事情，便拿着行李直奔机场。 清晨时分，高速公路上没什么车，汤骏搭乘的出租车在路上疾驶。他一夜没睡，显得有点疲倦。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的来电，“汤骏，你今天早上先不要进公司，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汤骏下意识地皱眉，觉得母亲的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回复道：“总裁，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台湾一趟。” 汤兰不悦道：“你去台湾干吗？别忘了WIP之夜的活动。” 汤骏打断母亲，急切地说：“抱歉，总裁。这件事真的很重要，等我回来以后再解释。”他果决地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他看向窗外，心中担忧着远方的晓洁。 飞机从天际划过，慢慢降落至机场。 晓洁拖着行李箱，一边往机场附近的公车站走，一边拿着手机讲电话，“我刚出了机场，在附近的公车站牌这里。好，我在站牌等你。” 她挂掉电话，拖着行李箱，胡乱走着，被周围陌生的环境所吸引。 晓洁拖着行李来到公交车亭里，猛然看到季晴的广告海报贴在广告灯箱上，上面写着：“完美女人，完美诱惑，100分的吻。”海报里，季晴的双眸眺望远方，露出优雅又媚惑的笑容。 晓洁在心中念道：“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唯一熟悉的，竟然是白季晴。”她看着海报，内心一阵刺痛。 车道对面，汤骏正对着窗外发愣，眼前的公交车缓缓启动，突然车后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无助地张望着。 汤骏猛然惊醒，是晓洁！他激动地朝着司机喊道：“停车！” 出租车司机将车急停在路边，他连忙下车，冲着对面喊道：“林晓洁！林晓洁！” 晓洁低头看着手机发呆，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头张望，意外地看到马路对面正在喊着自己名字的汤骏。 “林晓洁！” 晓洁一愣，和汤骏两人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两边遥遥相望。她惊喜地喊着：“汤骏。” 汤骏趁着车流少了一些，带着行李越过马路来到晓洁面前。他看着晓洁，兴奋她的突然出现，又担心她的状况，捏着她的肩膀急问：“你怎么会来上海？” 晓洁泪眼婆娑地看着汤骏，蓦地向前一扑，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汤骏一怔，下一秒便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怎么了？” 晓洁抱紧汤骏，说不出话。 汤骏小心翼翼地站着不动，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抽泣着。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人，汤骏也不以为意。 晓洁终于抬头看着汤骏，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子齐的事情。这时，一阵喇叭声传来，打断了两人。两人看向停在不远处的一台车，下车的人是楚楚。 楚楚看着汤骏和晓洁相拥，脸色不太好看，叫了他一声：“汤骏？” 汤骏表情尴尬，连忙放开手。晓洁火速离开汤骏的怀抱，整理自己的情绪，抹去脸上残留的眼泪。 汤骏问楚楚：“你怎么来了？” 楚楚道：“总裁要我来机场接WIP之夜的顾问，林晓洁。” 汤骏一愣，意外地看向晓洁，道：“你是海悦派来合作WIP案子的人？” 晓洁点点头，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对楚楚伸出手，挤出微笑，道：“你好，我就是林晓洁，你是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曾楚楚小姐吧？” “我是皇海盛世的曾楚楚。”楚楚看着晓洁，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和她握了握手，然后又向她递出自己的名片。 汤骏问楚楚：“怎么是你来接晓洁？” 楚楚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今天早上临时请假要去台湾，还挂了总裁电话？” 晓洁惊道：“你怎么突然要去台湾？” 她和楚楚两人一起看着汤骏，等着他的答案。 汤骏面对两位美女的质询眼神，有些招架不住，找个理由搪塞，道：“呃，我本来是要去台湾处理一些事情的。但是刚才接到总监的电话，总监因为刚开完刀住院，临时把WIP之夜的案子委任给我，所以我暂时取消了去台湾的行程。” 汤骏在心中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了，姐，只能出卖你了……” 楚楚惊讶地说：“总监开刀？她怎么没说？” 汤骏道：“她不希望总裁知道她住院。” 楚楚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后方传来的喇叭声打断了三人。 楚楚道：“在路边聊不方便，先上车再说吧。” 汤骏连忙提起晓洁的行李，对楚楚厚脸皮地说：“让我搭个便车吧。” 楚楚无语地看了汤骏一眼，最后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按钮，将后备厢打开，他把行李放了进去。 汤骏笑了笑，坐上驾驶座。楚楚坐在副驾驶座，晓洁则坐在后座。汤骏不时地从后视镜偷瞄晓洁，看到她一脸阴郁地看着窗外，心中不舍。 楚楚突然转头面向后座，汤骏赶紧把脸转正，将视线从后视镜中移开。 楚楚道：“林小姐，我们和海悦的乔总监联系过了，他说您的未婚夫高子齐先生也是这次的考察人员，因此总裁安排了一间双人蜜月套房。” 晓洁一听到子齐的名字，脸色十分尴尬，勉强地应声：“谢谢。” 汤骏从后视镜中看到晓洁的样子，出声询问：“那个高子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晓洁看了一眼楚楚，礼貌地一笑，最后只能说谎，“那个……子齐发烧了，需要休息，要等到烧退了才能过来，很抱歉。” 汤骏察觉到晓洁的神情有异，知道她在说谎。 楚楚礼貌地笑道：“我想总裁可以谅解的。”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往饭店的方向行驶，不一会儿，便到了饭店门口。 汤兰等人在饭店大厅旁的沙发区等待，当看到汤骏跟着晓洁和楚楚一起回来，有些意外。 汤骏道：“报告总裁。我把人接回来了！” 汤兰看了汤骏一眼，碍于晓洁在，又看了楚楚一眼，打算私下问楚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汤兰伸出手，露出了欢迎的笑容，对晓洁道：“欢迎你来上海。” 晓洁微笑着和汤兰握手寒暄，“汤总裁，您好。谢谢您的邀请，让您久等了。” 汤兰道：“呵呵，没事。子齐呢？怎么没看到他？” 晓洁又道：“很抱歉。子齐因为发烧，会晚几天才到。” 汤兰笑着说：“那这几天，要暂时辛苦你了。林小姐舟车劳顿，今天先好好休息，准备一下资料。明天皇海的营销企划部会召开关于这次WIP之夜的会议，讨论这次活动的细节。” 晓洁点头，“是，汤总裁，明天我会把详细的内容补充完毕。” “有什么需要支持的部分，不用客气。”汤兰说完，又转向汤骏，“汤骏，你就负责协助林小姐完成这个案子，晚上记得带林小姐四处走走。” 汤骏表情有点为难，道：“呃，经费的部分……” 汤兰白了他一眼，楚楚立即接话，“经费的部分不用担心，总裁已经把你的薪水汇入了。” “那就没问题了。”汤骏窃喜，汤兰见状，忍不住笑了笑。 汤兰又对晓洁道：“那就不影响你工作了。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汤骏帮忙。” 晓洁听了这句话，嘴角微微一笑，看了汤骏一眼。 楚楚道：“有问题的话，我的名片上有联络方式，随时可以找我！” 晓洁道：“知道了，谢谢！” 汤兰道：“那就明天见了。” 晓洁点点头，微笑着向汤兰道别。楚楚带着戒备的眼神看了一眼晓洁，随后跟着汤兰离去。 饭店蜜月套房里，晓洁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打开行李，把衣服挂到衣架上。汤骏看到柜子上摆着一瓶香槟和一束玫瑰花，还有一张卡片。他拿起卡片一看，卡片写着“林小姐＆高先生，新婚愉快！” “什么花样都有。”他不以为然地嗤之以鼻，然后将卡片放回，转靠在墙上看晓洁整理行李，“收拾好了，我就先带你出去走走吃个饭吧！” 晓洁道：“不用了，我想先把企划案完成。” 汤骏看到她从随身行李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自己寄给她的那只限量版的彼得兔，心中一阵暗喜。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随身带着他送的礼物，于是他走到桌边，故意拿起了彼得兔，跟它讲话，“你好Peter，我们又见面了！你连它都带来上海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它！” 晓洁拿起彼得兔，拍拍小兔，帮小兔顺毛整理仪容，道：“我怕我睡不习惯饭店的床，所以带它当床伴。而且有了它，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看到她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汤骏知道是因为子齐的关系，于是道：“有人说，喜欢抱抱枕或是玩偶睡觉的人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你缺乏安全感吗？” 晓洁怅然道：“现在的我应该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状态吧。”她淡淡地笑着，笑容里满是苦涩。 汤骏试探地问：“怎么了？高子齐欺负你吗？”他温柔地看着她，希望她对自己坦陈原因。 “子齐……”晓洁看着汤骏的眼神，张口欲言，最终却还是选择了隐瞒真相。她避开汤骏的目光，摇摇头浅笑搪塞，“子齐突然发烧，不能跟我一起来，我一个人到外地工作有点紧张。” 汤骏知道她无法对自己敞开心扉，一阵失落，但很快便恢复情绪，笑了起来。 “干吗紧张？上海明明就还有我。”他故意指彼得兔，“不能因为我没送你Peter Rabbit，就不把我当朋友啊？” 晓洁道：“谁说我没把你当朋友？你和佳宜都是比好朋友更重要的好姐妹。虽然你常常很不正经，又爱骗我请客。但是，谢谢你常常陪我。” 汤骏看着晓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道：“谁叫你像是个灾难风向球。怪的是，我却偏偏一直碰上你。你要是不这么多麻烦，我就不用老是替你提心吊胆了。” 汤骏炙热的眼神，让晓洁一阵迷惘。 汤骏又道：“在英国救了落水的你，是偶然。在台湾的邂逅，是巧合。在上海的相遇，就是命运了。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他看着晓洁，下定决心对她说出真相，“就是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晓洁看着汤骏，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其实是……”汤骏正要说自己其实是汤姆，饭店的电话却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会不会是你们皇海打来的电话？”晓洁担心地问。 汤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先接电话吧！” 她上前接起电话，很快声音变得十分冷淡，“哦，子齐啊。我到了，现在在开会，先这样吧。” 晓洁挂掉电话，表情又是一阵落寞。 汤骏关心道：“没事吧？” 晓洁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汤骏注意到她的神色不佳，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道：“下次再说吧！先整理明天开会的资料吧，我把几个场地的图片都上传了。” 晓洁点点头，立刻将电脑开机准备好。 汤骏靠近她，手盖住晓洁的手放在鼠标上操纵着鼠标，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晓洁看了一眼汤骏握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他，他神情专注地处理文件，她觉得工作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太一样。 过了许久，总算是收工了。 两人又突发奇想，跑到外滩，欣赏起外滩的夜景。他们肩并肩地坐着，一人手上拿着一罐啤酒，旁边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空啤酒罐。 晓洁大口地喝着啤酒，已有些微醺，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幸好赶在东方明珠塔熄灯前完成工作，不然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夜景了！” 汤骏道：“别傻了！东方明珠塔每晚都会亮灯，今天看不到，明天再来看就好了！” 晓洁意有所指地道：“我们越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越容易在不注意的时候，变得面目全非。”她看着江上泛起的缤纷景色，眼神透出淡淡的忧伤。 汤骏偷觑她，知道她讲的是关于子齐，没有多说。 晓洁突然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汤骏看着晓洁，笑了笑，坦率地答道：“有。” 因为有点微醉了，晓洁并没有察觉到汤骏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喜欢上一个人以后，如果要分开，岂不是每次都要很痛苦？” 汤骏道：“我们没有真的在一起，所以没有真的分开。” 晓洁抬头，困惑地看着汤骏，道：“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喜欢她？” 汤骏苦笑地看着晓洁，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她。” “啊，她这么笨哦，那你不是很痛苦？”晓洁同情地说。 汤骏点点头，看了看晓洁，“我痛苦，是因为我知道她现在很痛苦。” “喜欢一个人有这么多痛苦啊。那喜欢一个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怎么可以把一个本来独立的人变得低能，失去一个人生活的能力？我讨厌这种感觉。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就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喜欢一个人以后却变得难过了。”晓洁嘲弄自己，“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完，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汤骏笑道：“你喝醉了。” “是吗？那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好痛？”她拼命地敲着自己的胸口。 汤骏握住她的手，心疼地说：“不要这样。看着你这样，我的心也会痛。” 晓洁伸出食指，在汤骏面前晃了晃，笑道：“你喝醉了，又不是敲你，你怎么会痛？”她又喝了一口啤酒，抹抹嘴，困惑地看着啤酒罐，“奇怪？这是汽水吗？怎么喝不醉啊？” 汤骏啐道：“笨蛋！你早就喝醉了。” “谁说我醉了。我现在超清醒的，整个思绪超透彻的！”她对着江面突然大喊起来，“天啊！我超蠢的！我真的是瞎了，瞎透了，才会什么都看不见！高子齐和白季晴那么明显，我竟然完全都没有怀疑过。” 汤骏意有所指地附和道：“是啊！蠢毙了！” “我真的很蠢，怎么会以为王子会喜欢灰姑娘呢？王子都是爱公主的。他们两个，是王子跟公主。而我，我……林晓洁，只是一个变身到十二点的灰姑娘。不，我比灰姑娘更糟。每个人都知道海悦的灰姑娘叫林晓洁，每个人也都在等林晓洁出糗。”晓洁幽幽地说出沉积在心中的痛苦，眼中泛起泪光。 汤骏看着她这样，感到很心疼，把她的头轻轻靠到自己的肩膀，喃喃地笑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晓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坐正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鼓舞道：“汤骏！你也不要再逃避了，爽快地去跟你喜欢的女孩表白。大不了就是被拒绝，总比对方永远不知道你的心意好……” 她的话没说完，汤骏便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她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他吻着自己。 吻毕，晓洁忍不住轻抚自己的唇，不敢相信。 汤骏看着她，认真地说：“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笨蛋！” 晓洁呆呆地完全没有反应。 汤骏忐忑地等待，但她始终都没有回应。 汤骏有些着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她还是沉默。 汤骏心里不安，以为她不高兴自己吻她，“你……生气了吗？” 突然，晓洁的身体往前一倾，头埋在汤骏胸前，醉倒。汤骏一愣，随即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懊恼地说：“不会吧，又喝醉了！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 他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小心地脱下外套，替她披上。 “睡得那么熟，又喝得那么醉。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啊？这家伙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通通忘光了吧？”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忍不住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外滩美丽而迷人的夜色下，两人依偎的身影，宁静而浪漫。 Chapter10 一百万的舞蹈 早上，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晓洁躺在床上，脑袋被讨厌的门铃声弄得快要炸开了。她狼狈地爬下床，扶着头，摇摇晃晃走到门口，用力拉开门。 门外，汤骏拿着一个塑料袋，举在她面前，笑着说：“快递解酒液跟早餐！” 晓洁按了按太阳穴，苦着脸道：“太早了吧。” 汤骏走到房间里，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今天要和营销企划部开会，我专程提早来把你弄醒。” 因为宿醉，晓洁的脸色不太好。她揉揉痛到爆炸的头，走往洗手间。未久，她便梳洗整理好，但是神情看上去依旧有些憔悴。 汤骏担心地说：“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他打开解酒液，递给晓洁，晓洁一饮而尽。 “昨天晚上的事……”他想知道昨晚的事，她究竟记得多少，谁知刚开了个头，便被她打断了。 晓洁懊恼地说道：“我昨天真的喝太多了，连怎么回饭店的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 汤骏大，果然，又和上一次一样，忘得干干净净。他没有说破，自嘲地说：“放心，比较糗的人是我，你不记得也好。吃点东西垫垫胃吧。”说着，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三明治递给她。 “谢谢，走吧！开会要迟到了。”晓洁接过便准备要走，转身间感觉有些晕。 汤骏看看她的脸色，觉得不太好，赶忙拉住她，道：“我看你脸色不好。反正会议也不急，我让他们延到下午或是明天再开好了，你回房间再休息下吧。” “不行。第一次在皇海开会就请假，这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私人的问题。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了原定的会议。”晓洁强忍头痛，拿起包包，硬撑着要走。 汤骏将她拉回，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坐着，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我帮你按摩一下。” “按摩？” “你先坐好。” 汤骏拉起她的手，按起她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穴道，说：“这里叫做合谷穴，按这里可以帮助解酒！” 他一边按着她的手，一边轻声地给她解释，“还有一个率谷穴，按它可以提神醒脑，缓解头痛。” 他将手伸到了她的头上，手指深入她的发际，两手的大拇指轻压她的率谷穴。 晓洁真的觉得舒服了一些，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啊？” “如果你有爱喝酒的妈妈或姐姐，就会知道所有关于解酒的偏方了。”汤骏亲昵地替她按摩，自嘲地说道。 汤骏温柔地按摩着她的头。晓洁从一开始皱着眉头，到渐渐舒展了眉心，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头痛症状果然缓解许多。 汤骏问：“好多了吗？” 晓洁舒服地点点头，“头痛已经好多了，一会儿开会的报告……” 汤骏安抚她说：“昨天的企划书已经先E-mail给所有人了，今天的报告你不用太紧张。” “我好担心，万一搞砸了怎么办？”晓洁神情有些不安。 汤骏挺着胸膛，信心十足地说：“不用担心，有我在。” 晓洁怔怔地看着他，觉得之前的不安都被他赶跑了。 灯暗下的会议室，晓洁站在台上讲着WIP企划方案，墙上的投影片是中古社交季的照片搭配“WIP魅影之夜”的大标题。 “WIP魅影之夜仿造中古世纪社交季的概念，为皇海的VIP会员举办一个属于他们儿女的成年礼舞会，目的是让这些未来的VIP会员，能够成为皇海盛世的忠诚客户，这些比VIP还重要的贵宾，也就是VVIP，简称WIP。”晓洁一边详细地解说着，一边和众人进行交流。 简报结束，会议室的灯再度打开。 “以上是WIP魅影之夜的简报。各位有问题，请尽管提出。”晓洁礼貌地环顾了一圈。 一名总监突然说道：“社交成年礼，会不会太过西式？近年来上海虽然发展迅速，但依然是个东方人的城市，这个WIP的概念会适合我们的客户群吗？” 大家的目光都锁在了晓洁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晓洁一愣。汤兰和颜悦色，以期许鼓舞的眼光看着她。一旁原本负责操作投影片的汤骏，巧妙地接手解释：“WIP针对的是十八岁左右的VIP族群。现在的富二代多半是被送到国外念书，要不就是在国内接受双语精英教育。因此，不用对社交季过于西化而有疑虑。依我看来，魅影之夜反而是替这些WIP量身打造的成年礼。王总监，这样是否解决你的问题了呢？” 经过汤骏的解释，那位总监点点头，坐下。 汤骏和晓洁相视而笑，汤兰也满意地笑了笑，道：“好，WIP魅影之夜就这样定下了。还有别的事吗？” 楚楚出声道：“报告总裁，先前总监已经给了一些厂商前一版的WIP企划书。La Vanne（拉斐尼）珠宝商看了WIP企划。对方非常有兴趣，愿意赞助WIP的珠宝，同时也希望通过皇海，将珠宝推向其他海外市场。” 汤兰点点头，“很好。我在台湾的时候，海悦高总裁提出了双海合作计划，我想可以把双海计划与La Vanne进军海外市场这两个项目同时进行。告诉La Vanne那边，或许他们可以考虑和海悦百货合作。另外，这次的WIP之夜，我特别邀请了一个重量级的活动代言人，跟大家介绍一下。” 汤兰看向楚楚。楚楚会意，打开会议室的门，走出去。晓洁和汤骏互看一眼，表示疑惑。 不一会儿，楚楚推门进来，对门外未现身的某人礼貌邀请道：“请进。” 众人看过去，白季晴从外走进，走向汤兰。晓洁脸色大变。 白季晴经过晓洁和汤骏的身旁，走向汤兰。 “大家对白季晴小姐应该都不陌生吧。”汤兰起身与季晴握手，微笑着说道，“白小姐，欢迎你。” “我的荣幸。”季晴微笑着与汤兰握手后，看到了晓洁和汤骏，对晓洁笑道，“林小姐，又见面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晓洁的脸色顿时惨白。汤骏担心地看看她，再看看季晴，下意识地皱眉。 季晴知道自己成功地引起晓洁的不安，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会议室里，除了晓洁和汤骏，没有人察觉因为季晴的出现，暗潮汹涌。 回到饭店内，晓洁换穿了一件小洋装，看起来娇艳动人，但背后拉链始终拉不上。她对着镜子拼命地想拉上拉链，没有注意门口传来开门声。 直到镜子里突然出现子齐的身影，她一脸惊讶。 子齐笑着伸手帮她拨开头发，慢慢帮她拉上洋装背后的拉链，然后贴近她的耳际，嗓音沙哑地说：“干吗这么惊讶？” 他在镜中看到晓洁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便扶住她的双肩担心地问：“想给你惊喜，好像吓到你了。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晓洁看着子齐深情的目光，心跳加速，最后选择摇摇头，“没事。” 子齐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他打量着晓洁盛装后的模样，真心地赞美，“今天的你很美，我很想你。”他的手轻碰她的脸庞，将她拥在怀里。 晓洁依偎在子齐的怀里，内心天人交战。子齐捧起她的脸颊，缓缓俯身要吻向她的唇。她的双拳紧握着，内心有点抗拒，想推开他，但却无法做到。就在他的唇快要吻上她的一刹那，客房的门铃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 晓洁像是被点醒，赶紧推开子齐，尴尬地说：“我去开门。” 子齐不禁觉得十分扫兴。 晓洁打开门，迎面便是笑容满面的汤骏。 “一起走吧！和汤总约的时间快到了。”汤骏伸手想挽着她，下一秒，子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霸占似的环住了她的肩膀。 汤骏看到子齐出现，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收拾好心情，道：“听晓洁说你发烧，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事了。” “是啊！”子齐笑了笑，故意礼貌地对汤骏宣告，“这几天我未婚妻受你照顾，之后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汤骏不以为然地笑笑回应，“别担心，只要是晓洁的事，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汤骏和子齐两人眼神相互对峙，晓洁卡在中间，尴尬地看着他们。这时，对面房间门打开，季晴换了衣服走出来，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季晴笑道：“这么巧，大家都在。既然要去餐厅，就一起出发吧。” 子齐看到季晴一脸错愕，但很快恢复镇定。 汤骏看着子齐这副样子，暗自冷哼。 晓洁把子齐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神情更是难过。 季晴笑看着子齐，关心道：“高先生，身体好点没？” 子齐故作大方，礼貌地回应道：“一切很好，谢谢关心。”说完，他随即挽着晓洁走出，经过季晴的身边。 季晴刻意给了晓洁一个甜美的微笑，晓洁佯装没看见。 汤骏悠然地跟在子齐和晓洁身后。 季晴则走在最后，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汤骏、晓洁、子齐和季晴一行人来到包厢入内，突然听到有人叫着子齐的名字，“子齐，子齐。” 子齐停步，回头看见一位穿着正式的叔伯辈，很快便想起他是哪位，露出客气的笑容，道：“曾叔。” “真是好久不见。”曾董给了子齐一个大大的拥抱。楚楚看见父亲和子齐是旧识，对子齐笑了笑。 子齐看了看楚楚，不确定地问：“你是……楚楚？” “你好。”楚楚点点头，其实她对子齐没有什么印象。 曾董笑笑开口，“别站在外面，进去再聊吧。” 包厢是古色古香的老上海风格。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上海特色佳肴。 汤兰坐主位，右手边依序是汤骏、晓洁、子齐、季晴、楚楚、曾董，众人刚好围成一桌。 汤兰微笑，举起酒杯，道：“我代表皇海盛世，感谢各位远道而来，敬大家！” 众人也举起酒杯，回敬彼此。 “大家不用客气，多吃点，这些可都是上海的名菜。”汤兰笑眯眯地招呼，首先夹菜，众人随之开动。 曾董对子齐道：“上次去台湾出差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在念大学。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要结婚了。来来来，喝一杯。” 子齐笑着和曾董喝了一杯。 “新娘子很漂亮啊。这次皇海的WIP之夜，就要麻烦你们联手帮忙了。”曾董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晓洁。 晓洁僵硬地笑着，“应该的。”之后，她礼貌地陪喝了一些酒。 一旁的白季晴看出晓洁的不自在，微微一笑。 众人气氛融洽，只有晓洁如坐针毡。 不知何时，桌上的点心正好剩下最后一个，晓洁和白季晴同时伸手要夹。 白季晴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我不喜欢跟人抢，既然林小姐也喜欢，让给你吧。”说着，便将最后一个点心放进小盘，拿到晓洁面前。 晓洁看着她递给自己的点心，咬着唇忍耐。 汤骏故意道：“既然想吃，就多叫一盘，干吗让来让去的？” “不用了。”晓洁撑起笑容，小声说，“我有点饱，吃不下了。” 汤骏知道她不想吃的原因，笑道：“刚好我也想吃，就让给我吧。”他顺手将小盘中的点心夹了过来，吃掉了。 晓洁感激地给了汤骏一个笑容。 子齐看着汤骏和晓洁两人之间亲昵的举止，不禁皱眉。 白季晴眼尖地看出汤骏对晓洁有意。 楚楚心中暗道：“汤骏明明最不喜欢吃甜点了。”她忍不住多打量了晓洁两眼。 这时，服务生敲门，打断了众人的心思。服务生拿了一瓶Petrus红酒。 子齐笑着道：“听说汤总裁喜欢红酒，我特地吩咐服务生开酒，感谢您的招待，希望这瓶酒合您的口味。 汤兰道：“高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款红酒我一直都很喜欢。” 白季晴看向子齐，笑道：“真巧，我和朋友偶尔小酌，也最喜欢喝这红酒。” 她脸上的笑容让晓洁很不舒服，她不想再继续看到子齐和白季晴，于是起身，“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汤骏看着晓洁离去的背影，露出担心的神色。 楚楚发现汤骏直盯着晓洁，脸色不悦。 白季晴看见晓洁离开，微微一笑，道：“抱歉，我也想去洗手间。”她起身也跟着离开了。 子齐的脸色不佳，怕白季晴找晓洁麻烦，同样也找了借口离席，“各位，有点事情要处理，失陪。” 说完他立即起身，向大家欠身，急匆匆地离开。 洗手间内，晓洁打开水龙头洗手，她怔怔地看着水流，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给自己打气，“你可以的，林晓洁。这次和皇海盛世的合作案事关重大，绝对不能为了子齐把事情搞砸。” 说完，她对镜子扯了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容。 季晴走出包厢没有多远，子齐便快步追上她。她笑看着他，道：“高先生，有事吗？” 子齐看了一下四周，怕有人走过来。他推开旁边花园阳台的门，将她拉了出去。两人站在花园阳台上，彼此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峙的火花。 子齐压低了声音，质问她：“为什么来上海？” “皇海盛世邀请我担任WIP之夜的代言人，我当然会在这里。”白季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子齐微愠地打断她，“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好聚好散？”说到最后，他不禁有些疲惫地靠着阳台栏杆。 白季晴看着他，笑道：“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子齐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你怎么做，我们之间都已经结束了。” 她深情地看着子齐，道：“就算我们的过去已经结束，你对我的感觉已经归零。我也会努力让高子齐，再一次爱上白季晴！” 子齐抬头望着她，坚定地说：“不可能的，我要和晓洁结婚了。”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季晴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轻声道：“是吗？那我祝福你的婚礼成为绝响，你在晓洁心中永远那么完美，两个人不离不弃，一辈子牵手走下去。” 子齐停下脚步，侧身听她说话。 季晴轻笑着说：“记得发喜帖给我，我一定会出席。” 子齐狐疑地看着她脸上的那抹微笑，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到了晚会的当晚，皇海百货公司内部的某间Pub被布置成歌剧魅影的华丽风格。会场内，巨型水晶灯吊在正中央，四周都是红布幔，尽显奢华。 工作人员在角落摆好长桌，铺上镶金的华丽桌巾，将夸张的烛台、火红的玫瑰摆在桌上。 营销企划部的同事们换上了歌剧中“侍者”和“仕女”风格的衣服担任招待。 身穿简单洋装的晓洁，和楚楚站在会场中央。 晓洁对楚楚讲解会场的布置，“最外围是Buffet区，长桌已经布置完毕，餐点稍后会送到。” 汤骏快步走来，燕尾服的西装让他看起来风采迷人，晓洁和楚楚两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 汤骏微笑着对晓洁说：“场地布置好了，那你呢，该换礼服了吧？” 晓洁疑惑地看看自己的衣服，道：“这样不行吗？” 汤骏笑道：“你现在代表的，不但是海悦百货，而且也是皇海盛世，穿这样可以吗？”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晓洁便往皇海的精品专柜走去。 柜姐见到两人，恭敬地九十度鞠躬：“欢迎光临。” “这件、这件、这件、这件……”汤骏看着衣架，开始挑礼服，手指到哪儿，柜姐立刻取下礼服。 柜姐抱着三四件礼服带着晓洁走进更衣室。不久，晓洁换了第一套礼服。汤骏抿嘴摇摇头。晓洁走进更衣室，又换了另一件。汤骏托腮，又摇摇头。晓洁走进更衣室，又换了第三件。当晓洁出来的时候，他看了眼睛一亮，点点头对柜姐说：“就是这件了！包起来！” 晓洁看了吊牌上的价格，大吃一惊，拉过汤骏，有些尴尬地小声说：“这件礼服太贵了，超过我信用卡的额度啦。” 汤骏一笑，学着晓洁的样子小声回她，“我在这里工作，当然知道这个牌子不便宜。就是因为这样，才带你来挑啊！” 晓洁皱眉不解。 “我们公司的规矩是员工购买参加活动的服装可以全数报公账！”汤骏撒谎，脸不红气不喘，还用力点头，仿佛说的是真的。 晓洁惊呼道：“有这种规矩？你们皇海也太优待员工了吧！” 汤骏勾着晓洁的肩膀，道：“怎样？心动了。随时欢迎你跳槽过来啊。” 这时，子齐刚好经过精品店，看到晓洁和汤骏那么亲昵，心中有些不悦，他走上前对晓洁说：“你们在这里啊？” 晓洁听到了子齐的声音，和汤骏一起回头。她说道：“汤骏陪我来挑晚上的礼服。” “怎么不找我陪你挑？我是你晚上的舞伴，也是你的未婚夫。”子齐技巧地拉过晓洁，让汤骏的手离开了她的肩膀。 子齐注意到晓洁左手空空的，便问：“戒指呢？” 被子齐一问，晓洁下意识地将左手藏起来，道：“戒指尺寸大了，我怕弄掉，所以没戴出来。” 子齐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再多说。 子齐对柜姐道：“小姐，请问你们店里是不是有凯特王妃婚纱设计总监Sarah Burton帮你们家最新设计的礼服？我想让我的未婚妻试穿一下。” 柜姐还没回答，季晴也来到了旁边，道：“真巧，你们也来这里挑礼服。” 柜姐对子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那件礼服白小姐已经预订了。” 季晴一听，就知道子齐也想替晓洁挑那件礼服，道：“没想到，我跟高先生的品位这么一致，连挑礼服都挑到同一件礼服。不然这样好了，我把那件礼服让给林小姐吧。” 柜姐为难地说：“可是礼服已经改成白小姐的尺寸了。” 季晴故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道：“我的尺寸好像跟林小姐的尺寸差了不少。既然是我的尺寸，就不方便让给你了。”她对着晓洁勾起挑衅的笑容，暗喻着戒指尺寸不合的事。 晓洁脸色十分难看，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季晴接过了柜姐递给她的礼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往更衣室走去。 子齐看着季晴，察觉到她话中有话。 入夜后的皇海盛世百货，WIP魅影之夜的巨幅海报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为了WIP之夜，皇海盛世百货依旧灯火通明，到处布置着金黄色的灯饰，像是过节的气氛。 一辆又一辆高级房车开到皇海门口停下，几个西装笔挺的Door man靠近车窗。 车门打开，男生穿着正式西装、戴着歌剧魅影半罩式的面具，女生则是拿着威尼斯风、装饰奢华的手持面具，身上穿着精品礼服。 贵宾递出邀请函，Door man确认过后，他们陆陆续续优雅地走进会场。 WIP之夜会场，中央空出一块舞池，舞池上方是一盏大水晶灯。宾客们有人戴着面具，有人放下面具，三三两两地伫立在Buffet桌前喝着香槟，闲聊着。 戴着面具的汤敏、汤兰、曾董和其余董事们各自拿着红酒杯，与贵宾寒暄致意。营销企划部的众人均换上工作人员制服，不停地忙碌着。 汤骏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担任工作人员，跟在母亲身后，陪着母亲四处应酬。不知不觉间，他的视线落向了晓洁。 子齐端着酒杯，与不同的名媛、公子攀谈闲聊，晓洁站在他的旁边。众人谈论的焦点关注在两人的婚礼上，晓洁始终客套地赔笑。 盛装打扮的楚楚站在舞台上，苏莉走来，低声对她讲了一句话，她点点头，拿起麦克风，朗声道：“各位贵宾，今晚我们的特别来宾白季晴小姐已经来到会场了，请大家给她热烈的掌声！” 众人齐齐看向入口。白季晴戴着面具，身穿礼服，戴着华丽的珠宝项链出现在门口，美艳动人。宾客们鼓掌欢迎她，她拿下面具，对宾客们微笑挥手致意。 晓洁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 季晴春风满面地朝着子齐和晓洁走了过来，眼神一直落在子齐的身上，毫不掩饰地直接替他调整领结。 子齐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时间很短，根本来不及推开她。 晓洁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样好多了，不介意吧？”季晴对着晓洁笑道，然后巧笑倩兮地离开，和周边的名媛公子们打招呼。 旁边的名媛贵宾看着白季晴，交头接耳讨论着。 “白季晴本人真的好漂亮！” “不管怎么打扮，站在她旁边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白季晴轻轻点头对大家致谢，很习惯这样子的赞美和恭维。 晓洁站在WIP会场中，听到身边此起彼落都是“白季晴、白季晴”的名字，就连刚才和子齐攀谈的贵宾们，也把话题转向了她。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季晴回首看着晓洁，给她一个得意的微笑。 晓洁气得不行。 突然间，现场完全暗了下来，整个空间，只剩下晓洁和季晴两人头顶打下的SPOT LIGHT。 季晴看着她，气势万千地开口道：“林晓洁，看清楚，你赢不了我的。”说完她伸出手，子齐上前亲昵地挽着她。 她又犀利地对晓洁说：“就算他在你的身边，他爱的人也是我，不是你。” 晓洁愣愣地看着子齐搂着季晴，她放肆又幸福的笑容。晓洁想要冲上前，却被困在脚下SPOTLIGHT的光圈中。她只能咬着唇，手握着拳，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晓洁！晓洁！” 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晓洁猛然回神，发现自己还在会场里，身边站着子齐，他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子齐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晓洁搪塞道：“没什么。” 一位侍者端着几杯香槟经过，她从托盘上拿了一杯轻啜了一口。平抚了心情，她抬眸，无意间又在人群里看到怡然自得的季晴。季晴也正好回头看着她，对她举起手上的香槟示意。她捏紧香槟杯，不想再继续被季晴影响了。 这时，楚楚走上主舞台，轻轻敲了一下手上的玻璃杯引来所有的宾客的注意。 “各位贵宾，我们皇海盛世WIP魅影之夜的重头戏，‘慈善竞舞’活动即将开始！欢迎各位男士出价邀请在场的女士共舞，今晚募得的款项我们将全数捐给上海市慈善基金会。” 台下的公子们信心满满地看着自己的女伴，女伴们则是期待地看着这些男伴。 某男士道：“我出十万，邀请我身边的这位美女共舞。”受邀的女孩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季晴优雅地举起手，现场所有人立刻看向她。晓洁也看向她，内心有股不安的感觉。汤骏看着她，忍不住皱眉。 只听她道：“身为这个活动的代言人，我也希望能参与公益。”她刻意环顾了会场一圈，在场所有男士都和她对上眼，忍不住心跳加快。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子齐的身上，冲着他浅浅微笑。 子齐眉头一皱，站在他身边的晓洁表情一沉。 季晴又道：“我想用五十万元邀请台湾海悦集团的高子齐先生共舞。” SPOTL IGHT分别打在子齐、晓洁以及季晴的身上，宾客窃窃私语。 “他可以跟白季晴跳舞啊，真好。” “可是他有未婚妻了啊，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这只是做公益啊！” 季晴优雅地走向子齐和晓洁，站在两人面前，对晓洁道：“为了公益，林小姐不介意吧？” 她又看向子齐，他沉着脸，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站在远处的汤骏，看着三人，不免担心起来。 子齐看着季晴，微笑婉拒，道：“谢谢白小姐的抬爱，但是我已经有女伴了，不太方便。” 季晴优雅一笑，对着晓洁说：“WIP之夜的策划人是林小姐，高先生是海悦百货的代表，应该为活动尽一份心力。” 子齐想再回答，没想到晓洁抢在他之前开口，道：“为了公益，我不介意。”她松开了挽着子齐的手。 季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子齐不情愿地伸出手，和季晴离去。 突然，晓洁缓缓地举起刚才抽回的手，优雅地喊价，“六十万！我出六十万，邀请高子齐先生共舞！” 季晴错愕地回头。 子齐讶异地看着她。 曾董盯着晓洁，嘴角透出笑意，侧身和身旁其他董事们说：“我早就知道这个林晓洁不简单，要让高国诚满意，让她从小职员摇身变成子齐的未婚妻，那可是要很大的能耐呢。” 现场的人窃窃私语，感觉到一场女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汤骏愣了三秒，笑了开来。 晓洁朗声道：“白小姐提醒了我，身为WIP之夜的筹划人，我也应该为这个活动尽一份心力。” 子齐看着晓洁，有些担心。 在场宾客都对晓洁露出赞赏的目光，有人则带着一点讪笑，所有人都关注着晓洁、子齐和季晴三人。 这时，台上的楚楚出声道：“请问还有人要再出价吗？否则就由林小姐得标了。” 季晴看着晓洁一脸坚定的样子，微微一笑，挑衅地道：“八十万。” 晓洁看着季晴，内心天人交战。 “晓洁。”子齐终于忍不住出手想制止这场闹剧。 晓洁咬牙立即又道：“一百万！” 宾客一阵哗然，兴致盎然地看着两个女人不停地争斗。 季晴没料到晓洁毫不放弃，觉得意外。晓洁走上前，昂然地站在她的面前。 季晴轻声浅笑，“所以你打算和我争到底啦？” 晓洁露出了不服输的笑容，道：“我不需要争，高子齐是我的未婚夫！” 季晴一愣，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变得如此强硬。 突然，在一旁的汤骏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纷争，“这样吧，我出一百万，邀请白季晴小姐共舞。” 宾客听到汤骏的声音，错愕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晓洁和季晴纷纷愣住，转头看汤骏，汤骏对晓洁眨了眨眼睛。 楚楚脸色一凛，麦克风不小心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她赶紧回神，朗声道：“汤特助代表皇海盛世，出价一百万元，希望与白季晴小姐共舞。” 汤骏走到季晴身边，绅士地开口道：“既然是为公益募款，如果白小姐愿意与我共舞，就能为今晚募集到两百万的善款。” 晓洁惊讶地看着汤骏。 季晴盘算了一下，优雅地对他伸出手，道：“当然没问题。” 看着季晴和汤骏离去的身影，晓洁忍不住皱起了眉。一旁的子齐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看了看晓洁。 汤兰和汤敏看着这场竞标，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汤兰对汤敏道：“第一次看到汤骏想要保护一个女人。” 汤敏也察觉到汤骏和晓洁之间的不寻常，不屑道：“哼，喜欢的话就应该去抢过来，怎么还成全别人？” 汤骏挽着季晴走到场边，季晴看着他思索着之前在哪里见过，“你是……” 汤骏压低了声音，直接道：“我是知道你和高子齐秘密交往的人。” 季晴神色一凛，看着汤骏，突然想起他是谁。那次她一个人偷偷坐在楼梯间偷偷哭泣。然后一条手帕放在她面前。 “擦一下，万一弄脏漂亮的礼服就不好了。” 季晴回过神，看着汤骏，道：“是你？那个在楼梯间借我手帕的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林晓洁，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汤骏断然拒绝，道：“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合作。不过，要是你的目标是伤害林晓洁，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季晴轻笑出声，“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当个圣人，我会选择乘虚而入。” 汤骏笑了笑，顺手拿起一旁的香槟轻啜一口，道：“别浪费时间说服我，我绝对不可能和你合作，当你的打手。” 季晴不解地问：“帮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有什么好处？” “看到喜欢的人得到幸福，就是我最想要的好处！”汤骏的脸上露出真心的微笑。 季晴轻骂了他一声：“笨蛋！” 汤骏道：“如果我是笨蛋，你也是傻瓜！” 季晴看了一眼汤骏，给了他一个惺惺相惜的浅笑。 会场的灯光慢慢转暗，干冰徐徐喷出，制造出云海的效果。在探戈的激昂声中，汤骏率先挽着季晴走进舞池，一对一对的宾客紧跟在后。 子齐挽着晓洁，跟着众人走进舞池，两人准备起舞。子齐看着晓洁，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么冲动？竟然花了一百万。” 晓洁看着子齐帅气的脸庞和温柔的微笑，内心又稍微软化，道：“我不想看见你和别人跳舞。” 子齐道：“一百万我帮你出吧。” 晓洁摇头婉拒，道：“不用替我担心，钱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 汤兰、汤敏、曾董和La Vanne的代表站在一旁，看着舞池中跳舞的宾客们。 La Vanne代表向汤兰敬酒道：“WIP之夜办得很成功，恭喜。” 汤兰道：“谢谢你们La Vanne赞助的珠宝首饰，让活动更完美。” La Vanne代表道：“赞助这次的活动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未来和海悦集团的合作，希望能很顺利。”La Vanne代表看向舞池，正好看到了晓洁和子齐共舞的画面，不禁赞美，“海悦的二公子比传闻中的还要出色。” 汤兰道：“他的未婚妻就是这次WIP项目的活动负责人林晓洁。” La Vanne代表露出惊讶的神情，“是吗？他们俩挺般配的。” 这时，汤敏道：“上次跟您提过，La Vanne开拓海外市场的事，可以从台湾作为起点，您考虑得怎么样呢？” La Vanne代表说：“听起来挺不错的。” 一旁的曾董开口道：“不如让我来替大家引见一下。” 舞池内，子齐拥着晓洁共舞，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自从你来到上海，就变得怪怪的。” 晓洁下意识地别开目光，道：“你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子齐浅笑，“等WIP之夜结束回到台湾，该开始着手计划我们的婚礼了。” 晓洁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子齐道：“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减少一些工作，以家庭为重，专心地当个高太太。” “我以为你喜欢我设计的企划。”晓洁不认同地说。 子齐笑道：“我很喜欢。但是我不希望婚后，你还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啊。” 晓洁突然停下脚步，子齐诧异地看着她。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我有点累了。” “那就休息一下吧。”子齐搂着她离开舞池，这时曾董陪着La Vanne代表走向他们两人。 曾董热情地招呼，“子齐啊，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这位是La Vanne的代表朱女士。” 子齐热情地说：“您好。” 晓洁勉强微笑道：“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她对三人点点头，便离开了会场。 在舞池中间的汤骏，看到晓洁离开，便对白季晴轻声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舞池。 晓洁走出宴会厅，独自一个人来到露天平台透透气，吹着晚风，觉得心情好多了。 “这可是价值一百万的华尔兹，怎么不跳了？” 晓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看到汤骏站在旁边，松了口气，责备他道：“你疯了吗？干吗花一百万跟白季晴跳舞啊？” “都花了一百万了，请白季晴跳当然比较划算啊。”汤骏开玩笑似的说，看着晓洁气鼓鼓的脸，“对了，你存了这么多钱啊？一百万人民币啊！” 晓洁一怔，担心的事情被汤骏一语道破，“你都不担心了，我干吗担心？” 汤骏耸耸肩，很轻松地说：“我干吗担心，一百万我有啊！” 晓洁愣住，惊道：“什么？你有一百万？” 汤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晓洁瞠目结舌。 汤骏说：“我都有钱去英国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百万？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小心被汤总裁扣留下来卖身还债。”说着，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勾着晓洁的肩膀。 晓洁被戳中，故意转移话题，“你花了一百万标下白季晴，不去跟她跳舞，跑来这里干吗？” 汤骏道：“想出来吹吹风。你呢？舍得把高子齐丢在会场，不怕白季晴又去找他跳舞？” 晓洁困惑地看着汤骏，幽幽地说：“我发现，我好像不太了解子齐。” 汤骏有些意外地看着晓洁。 晓洁问他：“你觉得，结了婚以后，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摸索吗？” 汤骏看着苦恼的晓洁，道：“应该可以吧，如果你想要继续欺骗自己的话。” “你说什么？”晓洁诧异。 汤骏道：“白季晴抢标高子齐，你一定很不爽吧？可是你咬着牙说这是为了公益。你觉得你和子齐之间存在着一些问题，可是你咬着牙安慰自己，结婚了就能解决。看起来你好像在忍辱负重，其实你只是在骗人而已。” 汤骏难得说了重话，让晓洁震惊不已。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知道高子齐和白……”晓洁意识到不能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汤骏叹气道：“我虽然不清楚高子齐和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在用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自我安慰。” 听了汤骏的话，晓洁又气又恼，“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汤骏道：“如果你不想要继续营造你的幸福假象，那就好好地面对这件事情。要不就把谎言戳破，要不就把谎言变成真的，去把高子齐抢过来啊！不管高子齐以前喜欢的是谁，都要让他变心爱上林晓洁！” 晓洁一愣，思考着汤骏的话。 汤骏有条不紊地继续分析，“你可能觉得那个姓白的女人很贱，但是她还比你强，因为她诚实地面对自己的爱情。她可以在超市开幕的时候，屈尊降贵地来替高子齐站台！为了和高子齐共舞，大胆地和你撂下战帖！” 晓洁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汤骏，怔怔地看着前方。 汤骏质问：“你呢？你有为了保护你的爱情做什么吗？除了忍气吞声、郁郁寡欢之外，你要继续拥抱这个假面的爱情吗？” 他看着她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有点抱歉，“谎言没办法换来幸福，诚实才能，我希望可以看到一个爱得理直气壮的林晓洁，而不是委曲求全的林晓洁。” “所以，诚实……就可以得到幸福吗？”晓洁反复思考汤骏的话，越想越不知所措。 汤骏肯定地说：“一定比一个骗子幸福多了。” 月光下，微风轻吹，晓洁怔怔地看着前方，思忖着汤骏的话。汤骏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打气。 皇海会议厅前台旁边架起了大屏幕与布幕，布幕上写着“皇海WIP慈善乐捐记者会”，会议厅挤满了媒体记者。 晓洁与汤骏坐在会议厅前排的位置，楚楚坐在汤骏旁边。 新闻里播报着关于这次慈善舞会的消息，“日前，皇海百货WIP之夜慈善竞舞活动，募得款项高达五百万。皇海与赞助商海悦百货、La Vanne珠宝决定将全数款项捐赠给上海市慈善基金会……” “非常高兴这次皇海盛世有机会和海悦百货、La Vanne一起合作。除了公开我们募款的流向之外，也和各位宣布，海悦百货即将和La Vanne珠宝的合作，”汤兰微笑，停止说话，故意吊记者们胃口，忽而转向高子齐道，“高先生，这件事你是主角，就由你向大家宣布吧！” 汤兰将麦克风递给子齐，他优雅地接过，“谢谢汤总裁。” 子齐环顾了一下，把目光锁在晓洁身上，对她笑了笑。 汤骏顺着子齐的眼光，也看向坐在一旁的晓洁，隐约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他看着晓洁，心情忐忑。 子齐道：“各位，其实我只是想跟各位分享一个好消息。就是我的未婚妻之前已经答应我的求婚，所以近日，我们就会完成婚礼。”他一口气说完，众人发出祝福的声潮。 “我们的婚戒，将交由La Vanne珠宝替我们设计。”子齐看着晓洁，眼神中充满了幸福。 汤骏一怔，转头看着晓洁。晓洁看着子齐，眼神中却有股淡淡的悲伤。 记者纷纷回头，摄像机相机对准晓洁。 “林小姐，恭喜你们，要结婚了，很开心吧？” “林小姐，你已经准备好当新娘了吗？” “林小姐、高先生，你们的爱情一开始就备受瞩目，现在终于要走上红毯了，一定很幸福吧？” 媒体疯狂追问着晓洁与子齐。晓洁面对着媒体的追问，努力想让自己鼓起勇气。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越过重重人群，她看向子齐。 台上，子齐对她温柔地笑着，然后对记者说：“谢谢大家，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台下，晓洁忍不住苦笑出来。 记者们立刻蜂拥而上，追问着她：“林小姐可以和我们说说现在的心情吗？” 晓洁看着台上的子齐，脑海里想着过去的种种，心里千头万绪，耳边回荡着子齐刚刚说的话，脑中闪过一些回忆—— 白季晴的身上穿着子齐的衬衫，随意扣了几颗扣子，露出一双修长的腿，看起来刚睡醒的模样，站在房门口，把戒指伸到她的面前，向她宣告：“看清楚，谁才是戒指的真正主人？”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子齐，你已经知道真相。你可以继续负责扮演‘幸福的高太太’。” 众人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她看着眼前的媒体，又看了台上的子齐一眼，终于开口。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大魔王！就像朱丽叶爱上罗密欧，祝英台爱上梁山伯。高子齐，就是我的大魔王。”她温柔地微笑着。 现场许多人发出了幸福的低笑声。 她又道：“所以当大魔王在所有人面前向我告白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了。” 汤骏看着晓洁，听出她话语背后隐藏着翻盘的味道，深深蹙起眉头。 她接着又道：“但是，爱上大魔王却不一定会有好的下场。能带你上天堂的人，往往也是能带你下地狱的那个。” 她握紧拳头，看着台上的子齐，咬牙下定决心，对他道：“子齐，之前是我太傻太天真，没有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看清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才会冲动地答应了当你的女朋友、未婚妻。” 子齐一脸困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真心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会成为高太太。” 众人哗然。 汤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子齐错愕地几乎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她最后宣布道：“我要取消与高子齐先生的婚约。我跟他的关系到此为止，同时我也会离开海悦百货。” 面对晓洁爆炸性的宣言，众人面面相觑，还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 “毁婚了？” 趁此时候，晓洁转身迅速离开座位往外跑，汤骏立即起身，追着她也跑了出去。 楚楚错愕地喊道：“汤骏！你去哪里？” 台上的子齐虽然尴尬，但仍然有礼貌地对汤兰点头致意。汤兰立刻上前接手现场的情况，而子齐也赶紧追了出去。 Chapter11 我们的彼得兔 晓洁快步离开现场，隐约听到身后记者们追逐的脚步声。 “林小姐，可以请问您几个问题吗？” 晓洁听到后面记者的声音，一阵恐慌，边回头边往前跑，突然她被一只手拉到一旁，她吓得尖叫出声，但下一刻嘴巴就被人捂住。 “是我。”汤骏将她拉到走廊边的隐蔽处，低声说，“跟我走。” 他拉着晓洁往秘密通道走，两个人快速奔走在走廊里，像是逃亡一样。在走廊里转了几个弯，汤骏熟门熟路，推开了一扇门。 他紧握着晓洁的手，带着她冲下楼。 汤骏道：“我们直接去停车场，幸运的话，可以比记者快一步离开！” 两人一层一层奔逃下楼，就像是在不停地旋转。晓洁看着汤骏的背影，有种安心的感觉。 终于，汤骏带着晓洁，推开了通往停车场的安全门。两人快步走在皇海停车场里，这时，突然听到子齐的声音传来，“晓洁，等一下！” 子齐追上汤骏与晓洁，用力扯住晓洁的手，微愠地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晓洁用力甩开子齐的手，眼神凌厉地看着他，道：“我都知道了。” 子齐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晓洁道：“你和白季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子齐怔住，顿时明白这几天她反常的原因了。 “我承认我和她有一段过去，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时了。”他不想失去晓洁。 晓洁红着眼睛，愤怒地控诉道：“我在你家遇到她了。” 子齐错愕，努力地回想，但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所以，真的是过去时吗？”晓洁苦涩地笑，“一直都是现在进行时吧？” 子齐抓住了她的肩膀，努力想解释，“晓洁，你听我说，从我跟你求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放弃她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对你是真心的！” 晓洁强忍着眼泪，心痛地说：“真心？那你告诉我，你求婚的戒指，是白季晴的尺寸吧？” 子齐一愣，没想到这件事情也被晓洁发现。 晓洁道：“你是为了保护白季晴，才向我求婚的，对吗？” 子齐语塞，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算是默认，但这样让晓洁更加心痛。她苦笑着道：“看来你的真心，可以分给很多人一起用啊。” 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坚强地抹去，笑着道：“子齐，不用再硬撑了。我们应该要欣慰，可以不用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过一辈子，是一件多开心的事！现在的痛苦与抱歉都会过去，或许有一天想起来，我们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笑，竟然想用谎言去支撑一段感情！我不可能和一个对我说谎的骗子在一起！” 子齐无语以对。 汤骏听见晓洁说到“谎言”两个字，心里一凛，他何尝不是骗她到现在？ 他提醒她说：“该走了，记者应该快追来了。” “该结束的就让它结束吧！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晓洁一脸决然地凝视着子齐。 子齐想说什么，但又无法否认她的话，只好道：“晓洁，我会证明，我和白季晴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 晓洁看着子齐，强忍着痛苦和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道：“不用再说了！那已经不重要了。再见！”说完，她转身走到了汤骏的身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汤骏见她落泪，一阵心痛，紧紧追着她而去。 子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痛苦地紧握拳头。他抬头深呼吸，无法面对自己心里对晓洁的愧疚。 汤骏开着车，晓洁坐在副驾上。车行遇到红灯停下，汤骏偷看副驾上晓洁的反应。她依然还在激动，微微急促地呼吸，胸口起伏着，无法相信自己已经和子齐结束了。 他清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我说你会不会太帅了？我随口讲的，你真的当众退婚，这件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办到的！” 晓洁道：“我不想继续欺骗自己。” 绿灯一亮，汤骏立刻踩油门前进。 晓洁喃喃地说：“原来乘着风的感觉这么刺激啊！自由的空气真的是太新鲜了！我终于不用再继续装聋作哑了，啊……”她放声尖叫起来。 红灯亮起，汤骏的车子再次停下。这时，两三台记者的车子停下，记者们纷纷下车上前包围晓洁。 “林小姐，请问你和高子齐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什么事情让你有取消婚约的念头？” 一堆麦克风立刻通通伸向晓洁，照相机、摄像机不停拍着她，她撇过头，不愿意理会记者。 “Shit！真是阴魂不散！”汤骏暗骂一声，解开安全带直接下车，走到晓洁那一侧，挡住记者狂拍她的镜头，皱着眉头道，“各位，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不再是海悦的公关主任，也不再是高子齐的未婚妻，你们可以不用追了。” 记者兴致高昂地看着他，转问他：“汤先生，请问你跟林小姐是什么关系？” “林小姐取消婚约是因为你吗？” 汤骏连连挥手。 记者锲而不舍，大声追问：“请问！你的母亲汤兰汤总裁知道你与林小姐的关系吗？” 听见有记者喊出自己的身份，汤骏不禁一愣。 记者这么一喊，车上的晓洁整个人傻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汤骏，“你是汤总裁的儿子，汤骏？” 汤骏听见晓洁的声音，立刻回头，一脸尴尬。 “原来……”晓洁不禁怒道，“连你也是骗子！” 汤骏看见晓洁受到打击的眼神，知道事情不妙，解释道：“晓洁，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晓洁立即松开了安全带，换至主驾上。汤骏赶紧绕过车子，想上车对晓洁解释，谁知她发动车子，飞快地开走了车子。 “晓洁！晓洁！”汤骏追了两步，眼看她开着车消失在眼前，他沮丧停步，懊恼不已。 子齐回到饭店的蜜月房间，立即四下寻人。 令他失望的是，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晓洁的行李已经全都拿走，只有汤骏的跑车钥匙放在桌上。 “连行李都拿走，她早就准备好了。”他喃喃自语，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但手机里传来了无法接通电话的机械音。 他无奈，准备离开房间去找晓洁。门一拉开，刚好看到汤骏也来找她。 汤骏左右张望一番，问道：“晓洁呢？” 子齐反问一声：“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不是跟她一起离开的吗？” 汤骏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子齐不想跟他说什么，推开他要去找晓洁，他挡着不让子齐离开。 子齐怒道：“让开！” 汤骏问：“你要去哪？” 子齐不耐烦地道：“当然是去找晓洁。” 汤骏怒问：“然后继续伤害她吗？现在晓洁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在白季晴出现在百悦超市开幕的那天晚上，我就应该告诉晓洁真相，否则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子齐意外地看着汤骏，“你早就知道了？” 汤骏没有回答他，直接给了他一拳。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子齐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沙发上。他愤怒地看着汤骏。 汤骏抓着子齐的衣领怒道：“我说过，如果你让晓洁掉一滴眼泪，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给我记住，从现在起，林晓洁的事不再是你的事！你就安心地跟白季晴一起下地狱去吧！”他用力丢开子齐，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离开。 子齐坐在沙发上，因为理亏，无法为自己辩驳。 上海街头，汤骏开着车在大街小巷穿梭着，疯狂地寻找晓洁的身影。 红灯停下，他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晓洁对自己失望的样子。 “原来……连你也是骗子！” 他懊恼地用手敲自己的额头，直到后方的喇叭声不停地催促着，他才回过神。他踩了油门，车子缓缓前进，继续焦急地在街上找寻晓洁的身影。 繁星点点，夜间的外滩繁花似锦。 晓洁坐在椅子上，身边放着自己的行李箱，孤单一人喝着啤酒。她看着波光闪烁的江面，想起了前两天来到这里，和汤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然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更显寂寞。 “真奇怪，明明想要一个人躲得远远的，但是真的一个人，又觉得好孤单。”她喃喃地念叨着。 她转头看着行李箱，似乎想到什么，打开行李箱，拿出彼得兔。她将彼得兔放在栏杆上，像是让兔子坐在自己对面，笑了笑，“这样好一点了。” 她将啤酒瓶举高，像是在跟彼得兔干杯。 “为恢复单身干杯吧！”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啤酒。 不多时，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堆空啤酒瓶。她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里面立刻跳出了一整串未接来电的简讯通知，里面有子齐、汤骏，还有台湾公司的来电。 “这么多未接来电啊？” 她拿着手机，打开自己的博客，在新留言通知的地方，闪烁着几百个通知。她错愕，瞪大了眼睛，打开留言板浏览所有留言。 “你这负心女，怎么可以甩掉高子齐？” “忘恩负义的女人，有够恶心！” “大家别浪费时间骂她了，反正她一定不知羞耻。” 她看着这些人身攻击的留言，有些生气，“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啊！” 她又瞥见底下一则留言的署名是“没有看到日出的人”，留言说道：“告诉我你在哪里？” 她一怔，慢慢把留言板往下拉，满满的“告诉我你在哪里？”的留言。 “连这里也不能写文章了……”她皱着眉一则一则地按下删除，但是这个叫“没有看到日出的人”的留言太多了，她越删越生气，“干吗洗版啊？这样一条一条地删，要删到什么时候啊？算了，干脆关掉好了！” 她不耐烦地点进博客后台，选择关闭。 “这样你们就找不到我了。”她关掉浏览器，用手机上了MSN，看到汤姆的显示是离线，又是一阵懊恼，“汤姆又不在。” 她想了一下，传了离线讯息给他。 汤骏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找寻了很久，始终不见晓洁的身影，直到很晚他才回到家。他疲惫不堪地进了浴室，但脑子里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牵挂晓洁。 洗完澡，他穿着浴袍走出浴室，便听到手机上MSN的声音。他拿起一看，是晓洁传来的讯息，“我决定去伦敦，可以跟你租房子吗？” 汤骏一愣，立刻回复晓洁讯息。 第二天一早，汤骏神色匆忙地赶到机场。他一边拖着行李，一边讲着电话，“嗨！道格，是我，汤姆。我现在要回英国，但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他快步走到飞往英国的航空柜台。 英国某幢公寓前，一辆出租车停下。 晓洁有些不安地下车，手上提着行李，看着手上的地址，一路寻找。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公寓，视线落在某层窗台上，挂着她最喜欢的米色窗帘，并放了几盆小盆栽。 晓洁想起之前汤姆曾问过自己对房子有没有什么要求，自己说，如果有个米色的窗帘，搭配摆满了花的窗台就更棒了。这样每天早上醒来看到阳台，心情一定会很好。 晓洁一脸感动地看着米色窗帘和盆栽，心中喜悦地念道：“没错，一定就是那间。” 她上了楼，门是开着的。轻轻推开门，完全英国风的古典装潢映入眼帘，壁炉、水晶灯等一应俱全。客厅的柜子里展示着汤姆收藏的彼得兔。 她的视线落在客厅桌上的下午茶点上，心中一阵惊喜。一个男人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把刚冲好的热茶端上桌。 她既期待又紧张，出声打招呼，“嗨！汤姆，我是晓洁。”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陌生俊俏的脸庞，露出爽朗的阳光笑容，“嗨！欢迎你，我是汤姆，我们终于见面了。” 与此同时，汤骏站在自家对窗的公寓里，透过窗户，看着好友道格对晓洁介绍着整柜的彼得兔。 晓洁看着道格，虽然神情仍有落寞，但始终强打精神。 他在对窗看到晓洁，满脸不舍，喃喃地道：“对不起，没告诉你真相，是不想让你再受伤。” 道格提着晓洁的行李，带她进到汤骏为她准备的房间。 简单大方的房间装潢，米色的窗帘，窗台摆满盆栽，连床头也放了几只彼得兔。 晓洁露出笑容，打量着房间，道：“谢谢你，汤姆。这比我想象的好上千百倍。”她时不时用手摸摸房间里的东西，坐在床边。 道格靠在窗边，看着晓洁说：“你喜欢我就放心了。虽然我不能帮你做什么。不过，当一个疗伤的避风港，这我还可以做得到。” 晓洁感动地道：“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道格答道：“不用客气，这阵子，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我会陪你一起度过的。” 晓洁情绪低落，但听到道格的安慰，仍挤出笑容。 道格看到晓洁勉强的微笑，心中不忍，道：“我想到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晓洁好奇，“是什么？” 道格道：“如果你难过，就不用对我微笑，这是失恋的第一个特权。” 晓洁因道格的话感动，“第一个特权？失恋还有其他的特权吗？” “当然有，第二个特权就是随时可以情绪化，不需要理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偶尔想大哭一场，”道格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可以借你。只是暂时出借，千万不要上瘾啊。” 晓洁因他的玩笑话笑出声。 道格道：“这样笑就对了，第三个特权就是可以尽情抱怨，比如说，抱怨高子齐缺点太多。” 晓洁想了想，道：“子齐太完美了，好像没什么缺点。” 道格道：“怎么可能？是男人就一定有缺点，例如脚臭、不爱洗澡。” “不会啊，子齐很爱干净。”晓洁觉得无趣，但没有说出口，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开心地叫道，“我想到他一个大缺点了！” 道格好奇地问：“是什么？” 晓洁很认真地道：“他拼命看体育台，不给我遥控器！” 道格听到晓洁的回答，一愣，随之大笑，“我保证，只要待在这里一天，不管是什么遥控器，都是你的，要打开，要转台，还是关掉，都让你决定，我一定完全配合。” 晓洁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道格直接坐在晓洁面前，道：“还有什么愿望呢？” 晓洁想了想说：“晚上我想吃大餐，餐后还要有余兴节目。” 道格微笑着说：“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准备。” 晓洁坐在床上，开心地看着道格，顺手抓了枕头抱着，心情轻松了许多。 道格又说：“那你先休息一下吧，飞这么久应该很累了。” 晓洁点头微笑，很感谢他的体贴照顾，内心十分感动。 道格走到客厅，来到窗前，苦笑着看着对面的汤骏，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汤骏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拨打了道格的电话。 他紧张地问道：“怎样，一切还好吗？晓洁有起疑吗？” 道格道：“放心，晓洁对一切都很满意，只是……” “只是什么？” “你这人情要怎么还我啊？” 汤骏松了口气，挑眉回应，“上次你介绍怀特小姐的案子，害我欠下巨款，这人情可以抵消了吧？” 道格笑了出来，道：“OK啦。不过，晓洁对你来说，应该是无价吧？” “那还用说？一切就拜托你了，等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谢你。”汤骏刚挂掉电话，手机又响起，他看都没看赶紧接起手机，“怎么了，道格？” 手机另一端，传来汤兰严肃的声音，“汤骏，你又在搞什么？为什么回英国？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汤骏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无奈地说：“妈，现在真的是紧急状况，以后再跟你解释。” 汤兰说：“我给你方便，你一直当成随便。你到底把皇海当成什么了？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汤骏沉默不语。 汤兰继续说：“我本来还觉得你最近终于有点干劲了，可以把皇海交给你和汤敏接管，但是你再一次背叛了我的信任！” 汤骏做了个深呼吸，道：“妈，我为公司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还清那七百万英镑。” 汤兰气结，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激动地说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希望成为我的儿子，只有你不想！”汤兰被汤骏这一气，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她按着太阳穴，把话筒拿离耳边，深深皱起眉。 “我不是这个意思。”汤骏的声音从话筒中隐约传来。 汤敏看到汤兰的样子，眉头一皱，站起来接过电话，道：“汤骏，你这次真的太夸张了！到底什么事情让你非要去英国不可？又是跟那个林晓洁有关吗？” 汤骏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姐，晓洁会变成这样，我有责任。” 汤敏反问道：“你对妈难道就没有责任吗？汤骏，你太自私了。” 汤骏道：“妈有你就够了。皇海盛世不需要我，但是晓洁现在需要我。” 汤敏握着话筒，深吸一口气，然后冷冷地开口说：“好，我知道了，你就先留在英国吧。” “谁让你答应他的？”汤兰惊讶地说，心中一急，头又痛了起来。 汤敏看着她拼命地在按着太阳穴，严肃地对汤骏说：“有空多打电话回来关心妈，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汤骏想要追问，但是转念一想，轻轻一笑，“别想用这种招数把我骗回上海，我不会上当的。” 汤敏轻描淡写地说：“我把你骗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放弃一切了吗？” 汤骏语塞，沉思了一下，笑了笑，说：“好的，汤总监，帮我请总裁多保重，等我处理完英国的事情，我就会回上海。” 汤敏应了一声，平静地挂上电话，看着汤兰，她正拿着薄荷棒，按摩着太阳穴。 “最近头痛越来越频繁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汤敏的语气听上去虽是淡淡的，但还是透着一丝关心。 “有这样的儿子能不头痛吗？！”汤兰调整了呼吸，表情有点不悦，“你为什么答应汤骏留在英国？” 汤敏淡淡地道：“逼他，他只会逃得更远。要汤骏乖乖回皇海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心甘情愿地回来。” 汤兰知道汤敏是对的，默默无语，叹了口气。 “啊，哈哈哈哈！这关好难哦！” 客厅传来晓洁的尖叫声和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她拿着Wii游戏杆器对着客厅的大电视指指点点地跳舞，道格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笑得不行。 晓洁正在玩游戏，游戏是模拟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MV，她笨拙地学着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技，试图得分过关。 不一会儿，音乐结束，屏幕出现大大的fail字样。 她沮丧地坐回沙发，整个人瘫在沙发里，举起两手，道：“这个余兴节目对我来说太难了啦！虽然它有两个遥控给我用。” 道格拿着游戏的盒子在晓洁面前晃了晃，道：“怎么会？游戏盒上写适合全家大小一起游戏！”他的左手抓过晓洁的手，摊平晓洁的手掌，嘴巴哼着刚刚游戏里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手指有节奏地在晓洁的手掌上按着，“你只要配合这个节奏就可以啦！” “不不不，刚才它的节奏是……”晓洁依样画葫芦抓过道格的手，嘴巴哼着节奏，在他手掌上按着，但是节奏比道格哼的快了三四倍。 道格道：“哪有这么快？” 晓洁反驳道：“就是这么快！你刚才都没有专心听，你自己上去玩一次就知道了。”她推了推道格的肩膀，要他自己去玩一次。 道格耍赖，装作全身乏力偏过头，闷在沙发里不动。 晓洁好奇地看着道格。 “不瞒你说，其实本人也是个舞蹈白痴啦！”道格摊手无奈。 晓洁愣一了下，然后爆笑出声，“哈哈哈，你刚才讲得这么厉害，原来只是嘴上功夫！太过分了！只看我一个人在前面跳得那么丑。” 晓洁拿起靠枕打了道格一顿，道格举臂抵挡。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晓洁才放下抱枕。 道格对她笑着道：“难得到英国来，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明天带你去。” “啊，之前你寄给我的彼得兔去了好多地方！你说过等我到了英国要带我去玩，你该不会忘了吧？”晓洁脸上充满快乐的笑容。 “是吗？”道格一愣，不知道晓洁说的是什么，很快反应过来，“OK啊，不过有个地方我明天想先带你去。” 晓洁开心地道：“什么地方？” “秘密。”道格凝视着她，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禁心动，“你未婚夫眼光真差，如果是我，就不会让你离开了。” 晓洁说：“是啊。如果我早一点到英国，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了。” 道格道：“换个角度想，如果你到了英国，也许会错过其他重要的事呢。” 晓洁想起了这阵子和汤骏、佳宜的点点滴滴。 在琉园里，两人不小心亲吻；在民宿，两人并肩靠在车前盖上，一起啃着苹果，看着旭日东升；还有夹吐司的那一次，她用力往上一夹，汤骏却是正面对着她，他的嘴唇刚好贴在她的脸上…… 佳宜手上拿着捧花和结婚证书，挽着小马从户政事务所走出来。佳宜把捧花交给她，说：“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这一切，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她笑了笑，没有反驳道格。 道格说：“就算是同一棵苹果树上的苹果，也有好的和烂的。人生也是，本来就没有一百分的。有时候，我们反而会从一些糟糕透顶的事情里面，学会珍惜、包容，还有爱。” 他看着晓洁，故意用夸张的法文腔说：“C’est la vie。” 这就是人生啊。 晓洁被他逗笑了。 道格无意瞄到墙壁上的时钟，“都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好了，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呢！” 晓洁看了看时钟，道：“也是，那我先去洗澡。” 深夜，子齐坐在花园中，桌子上放着一份报纸，斗大的标题写着“高晓恋高调闪分，皇海少东接棒护花”，标题下的照片是汤骏和晓洁坐在敞篷车里离开时的身影，照片旁边的批注写着“皇海盛世小开汤骏，赢得准人妻芳心”。 子齐盯着照片上的汤骏看了很久，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在山里看日出的时候，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汤骏和晓洁在车前开心嬉闹着；在WIP活动前买晚装，汤骏勾着晓洁的肩膀，他刚好经过，看到两人状甚亲昵；他求婚的时候，汤骏却是当众跳出来反对，并对他说：“你能保证，不会再从庆功宴上消失？不会一整个晚上不接电话？不会丢下晓洁一个人？不会对她说谎？对她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晓洁离去后，汤骏直接给他一拳，并警告他，“我说过，如果你让晓洁掉一滴眼泪，我不会原谅你的！” 子齐想着，不由得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明白。他看着报纸上汤骏的照片，喃喃道：“我没打算要把晓洁让给你！” 之后的日子里，道格每天开着车，载着晓洁在英国的小巷里游览。 晓洁问：“今天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道格露出了帅气的微笑，踩了油门，车子加速前进。 很快，车子到达目的地。 美丽清幽的小教堂十分别致，晓洁远远地看着，心情说不出的好。下了车，她和道格并肩走在林荫步道上，两人踏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嘻嘻哈哈向小教堂走去。 走到小教堂的近处，晓洁忍不住为它精巧优雅的外观叹息，“哇，好漂亮哦。”她开心地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番。 道格跟在她的身后，开心地看着她的笑脸。 两人走进教堂，晓洁看着教堂顶部缤纷的马赛克玻璃，教堂四面让人惊叹的壁画，不停赞叹。 他们绕着教堂转了一圈，晓洁忍不住拿出手机，和道格自拍起各式各样的照片。 她一边看着手机里面拍下的照片，一边随口问道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道格笑道：“来帮你解决烦恼。” 晓洁一脸困惑。 道格走到一扇古朴精致的窗户旁边，窗户上有一幅十字架的画像，他招手要晓洁站过来，“这一扇窗很有名，叫做‘上帝之窗’。” 晓洁忍不住笑出来，没好气地说：“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道格一脸认真地说：“我没骗你！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扇窗，就是这间教堂替所有困惑的人留的窗户。” 晓洁半信半疑，“这么神奇？” 道格点点头，“很久以前，这个小镇上的男人都被征召去打仗，而镇上的女孩们，每天都会来教堂祈祷和哭泣。据说，当她们从这扇窗户看出去，就可以看见上帝给她们的答案。” 晓洁疑惑地看着道格。 道格又说：“我知道你未婚夫的事情一定让你很困惑，所以特别好心带你来寻找答案。就算你没有慧根，就当看看风景也不错。” 晓洁半信半疑，站到窗户旁边就要推开窗户。 道格立即阻止了她，“你跟上帝很熟啊？至少应该先祷告一下，告诉上帝你的问题啊！” 晓洁被他逗笑了，认真地合起双手，闭着眼睛虔诚地在窗子前面祷告。 “亲爱的上帝啊，为什么你打开了我和子齐之间的门，又让我被关在门外呢？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阳光照在窗子上，窗子仿佛发出了微微的金光。 晓洁睁开双眼，双手放在窗户上，缓缓地推开了窗，然后看向窗外。她的视线由左到右，窗外只是一片绿草如茵，什么都没有。她看了半天，发现窗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回过头来对道格抱怨道：“拜托，根本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便愣住了，视线越过道格，不敢相信地又眨了眨眼。 道格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好奇地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哎，你看到什么了？” 晓洁愣愣地回答：“我好像看到了……上帝的回答……” 此时，她的视线越过道格，正好看到远处有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TOM WILL BE BETTER”。其实整个的广告标语是“TOMORROW WILL BE BETTER”，因为“ORROW”这几个字母被道格的头挡住了，所以她没有看到，只看到“TOM”三个字母。 道格奇怪地看着她。她看着道格，又看着他身后的“TOM WILL BE BETTER”的广告标语，简直不敢置信，在心中不禁念道：“亲爱的上帝啊，难道你帮我留的窗户……真的是汤姆？” 道格看着她，向她招了招手，身体刚好偏移了一下，这下，她看清楚了道格后方的广告标语其实是“TOMORROW WILL BE BETTER”。 “Tomorrow will be better.”她的嘴唇微动，像祈愿般念出了这句话。 道格笑着回应道：“没错！Tomorrow will be better。”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阳光透进来照在道格的身上，晓洁看着他，唇角不禁微微扬起。 道格不禁为晓洁脸上美丽的笑容所吸引，傻傻地看着她。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 夜晚，晓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受不了，打开了床边的灯坐了起来。 “难道……我的真命天子真的是汤姆？”她顺手拿过床边汤姆送她的彼得兔，问兔子，“你也觉得……上帝的意思是汤姆吗？” 她拿着兔子看着，然后用手晃晃，帮兔子点点头。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竟然选择让兔子点头，觉得自己好神经。 “林晓洁，这根本是你自己的幻想吧？”她懊恼地嘟囔着，又烦躁地躺回床上。 墙的另一边，汤姆家的客厅里一片漆黑。 道格穿着家居服从房里走出，开了灯后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水，然后走到门口开门，门外赫然站着汤骏。 道格压低音量道：“放心吧，晓洁睡着了，我才打给你让你来的！”道格将手上的一杯水递给汤骏。 汤骏走进屋内，在餐桌前坐下，然后警告道格说，“我警告你，不准偷偷打晓洁的主意！” 道格一脸无辜地举起双手澄清，“我可还没对她下手！” 汤骏怒道：“还没？你整天像个色狼一样对她笑眯眯的，根本就有不良企图。” 道格困惑地说：“拜托，自从去了小教堂，今天一整天晓洁都在闪避我。我对她笑，是在展现我的亲切啊。” “我猜，一定是晓洁看透了你花花公子的本质！”汤骏道。 道格道：“什么花花公子？！我是在替你辛苦经营‘亲切的汤姆房东’的形象啊。你这样讲太不够意思了。” 汤骏道：“你不要打着房东的招牌去招惹晓洁！” “意思就是，我可以打着我本人的招牌去招惹她啦？”道格舒服地跷起腿，“你早说嘛！我也很想赶快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啊，还是，我现在就去跟她说？”说着，他便起身，假装要往晓洁房间的方向走。 “不行！绝对不行！”汤骏立刻挡在道格面前。 “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你到底在怕什么？”道格不解，一针见血地指出汤骏的问题所在。 “这里是晓洁最后的避风港了，要是她知道真相再消失怎么办？下一次我就不会那么好运可以找到她了。”汤骏紧张地提醒道格，“总之，在我想到好办法前，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道格摇摇头，对汤骏说：“这个长腿叔叔的游戏你要玩多久？你再继续这样以静制动，我保证铁定会出现第二个横刀夺爱的高子齐！”道格又一次戳中汤骏的痛处。 汤骏嘴硬地说：“高子齐已经out了！” “高子齐out了，可是，道格in啦！”道格弹了一下手指，轻松地说。 汤骏身体一僵，瞪了他一眼，“你敢！你已经一堆后宫了，不准你污染晓洁！” 这时，道格的手机突然响了。 汤骏鄙夷地问：“Tifanny？Rebecca？还是Samantha？” “嘘……”道格看着手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是Angel宝贝call我了。” 道格走到阳台接起手机。 “这家伙，怎么能一口气搞定这么多女人啊？”汤骏嗤之以鼻地暗念。 这时，晓洁的房门传来了门把手转动声。汤骏惊吓地看向晓洁的房间。道格拿着手机也错愕地看向晓洁的房间，汤骏和道格两人又错愕地看着彼此。 晓洁的房门缓缓拉开，情急之下，汤骏立刻冲上前将门用力关上，不让晓洁从里面打开。 “房间怎么打不开啊？汤姆是你吗？”晓洁拍着房门在门内喊道。 道格对汤骏比比划划，有些慌了手脚，意思是你关门干吗？ 汤骏猛摇头，腾出一只手对道格比画着，意思是你快点想办法。 道格只好硬着头皮，语无伦次地回应，“……那个……我刚洗完澡，请等我穿一下衣服。” “好，那你快一点，我口渴想喝点水。”晓洁信以为真。 道格赶紧接手汤骏拉门的动作，对他小声道：“这里交给我，你快点躲起来。” 汤骏急忙找地方藏匿。 晓洁持续敲着门喊道：“汤姆，汤姆，你好了吗？” 看到汤骏躲好，道格这才松开门把手。房门猛然打开，晓洁看到穿着家居服的道格，一脸狐疑，“你穿衣服穿得蛮快的！” 道格看见晓洁往汤骏隐藏的角落走去，连忙大吼一声。晓洁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向他。道格越过晓洁看向汤骏，晓洁想回头，道格立刻把晓洁的头扳过来对着自己，他把晓洁的脸挤成了嘟嘴的奇怪样子。 晓洁困惑地问：“汤姆，你干吗把我的脸挤成这样？” 道格捏了捏她的脸颊，瞎扯道：“我一直觉得你的皮肤保养得不错，你是擦什么保养品啊？哇，真的好有弹性哦！”他在帮汤骏争取时间，故意用两手不停地挤着晓洁的脸，不让她回头。 晓洁死命地要挣脱道格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总是挣脱不开。 道格越过她，对汤骏挤眉弄眼，要他快走。汤骏慌乱地四处看，找寻藏匿的地方，刚想躲到厨房，不料却撞到了餐椅，发出声响。 “什么声音啊？” 晓洁听到了汤骏撞到餐椅的声音，觉得奇怪，于是回头，眼看就要看到汤骏了。 道格赶紧从后面用双手遮住她的眼睛。 “你在干吗呢，汤姆？”晓洁双眼被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道格惊呼：“啊！好大一只蟑螂啊！你千万不要看到，真的太可怕了。”他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着大门，要汤骏快走，“臭蟑螂，快走啊，快走啊。” 晓洁忍不住挣扎，想拉开道格的手。 汤骏会意，迅速往大门的方向移动。 道格侧头看见大门关上，汤骏已经顺利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蟑螂终于走了。” 道格一松手，晓洁立刻挣脱了他，说：“汤姆，你有点怪怪的啊。” 道格故意装没事，夸张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真的太晚了，我好困哦，你也早点休息。” 道格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晓洁一脸困惑地看着他的房门，她想替自己倒杯水，却发现餐桌上有两杯水。 她拿起两个杯子，露出狐疑的神情。 道格回到房间内，终于松了口气。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手机，没好气地说：“汤先生，你放心，我已经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晓洁也没发现你！” 手机另一端传来了汤骏放松的声音，“刚刚真是好险。我已经把之前我寄给晓洁的照片地点发给你，你明天照着去就没问题了，记得收信，晚安。” 道格挂掉电话，无奈地叹气，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翌日，道格按照照片上的地点，带着晓洁开始闲逛。汤骏则戴着大墨镜和帽子，像做贼一样，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路观察。 两人并肩走过大街，晓洁指着远方的伦敦塔桥，回头跟道格说着什么。 街道尽头，汤骏一脸嫉妒，“这个道格，干吗故意靠这么近？” 突然，道格转身偷偷对远处的汤骏比了个手势，气得汤骏真想上前揍他一顿。 晓洁开心地从包包里拿出露在半个包包外的彼得兔。她把小兔摆在头上，摆出和小兔一样的Pose，装出和小兔一起撑着远方伦敦塔桥的吃力模样。 道格笑着，帮她拍下照片。拍完，道格对晓洁跷起大拇指，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下一站，两人来到西敏寺大教堂，晓洁看着这座宏伟的建筑，惊叹不已。 道格帅气地和小兔摆着pose，晓洁笑着，拿起相机帮道格拍照。远处的汤骏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道格拿着相机，帮晓洁和小兔在大教堂前拍照。 晓洁看着相机里面刚刚拍好的照片，这时，道格的手机传来简讯声，他拿起了手机查看，寄件人是汤骏，内容是：别趁机把妹！手拿开！ 道格露出笑容，看向汤骏藏身的位置，给了他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把手直接搭在晓洁肩膀上，故作亲昵。 晓洁奇怪地看着道格，觉得他很奇怪。 “走吧，该去下一站了！”道格帅气地挥手道别，故意气汤骏。 汤骏一脸气恼，“我干吗找道格那个花花公子帮忙啊？晓洁好不容易才脱离高子齐的魔掌，现在又羊入虎口了！” 道格和晓洁的第三站是海德公园。晓洁紧张地坐在马上，让小兔坐在自己的身前，侧头对道格挤了个灿烂笑容。 汤骏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之后偷偷将报纸下移，看着十分开心的两个人。他压抑着内心的羡慕嫉妒恨，将手中的报纸一点一点揉成了团。 接着，两人到了第四站皮卡迪利圆环，嘻嘻哈哈地拍完照片后，他们又坐上在伦敦街头穿梭的红色双层巴士，欣赏着伦敦街头特有的风景。 不知不觉间，道格和晓洁来到了晓洁和汤骏一起逛过的特色杂货小店门口，晓洁又想起与汤骏一同逛小店看见彼得兔的经历。 正想着，就听道格指着橱窗里的彼得兔问道：“这些兔子跟你这只兔子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你这只打扮得比较特别！” 道格不认识她手上的彼得兔？这让晓洁隐约觉得不对劲儿。 她说：“这只是你送给我的限量版彼得兔，当然比较不一样。” 道格一愣，发现自己露出马脚，赶紧岔开话题，举起相机，帮晓洁和手上的彼得兔，还有橱窗的彼得兔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我当然知道啊，是我跑了很多地方买到的。OK，现在带你去下一个地方，吃全英国最好吃的冰激凌，我好朋友推荐的。Let’s go！”道格急匆匆地带晓洁往下一个地方走去。 不远处，汤骏只得咬牙切齿地跟着。 Chapter12 汤骏&汤姆 道格和晓洁到了林荫步道，晓洁想起汤骏曾经带自己来过。当时，他买了两支冰激凌，说：“我知道天气很冷，但是这家店的冰激凌是全英国最好吃的冰激凌，不吃不行。” 道格开心地指着冰激凌店，兴奋地说道：“就是那家冰激凌店，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保证好吃！”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晓洁的手，拉着她往冰激凌店的方向奔去。 晓洁愣愣地看着两人牵住的手，却不好意思收回，只得任凭他拉着自己走。 躲在一旁的汤骏眼巴巴看着道格与晓洁牵手，气恼地骂道：“Shit！那个该死的道格在干吗？真是不该相信他！” 晓洁和道格坐在公园长椅上，她怀里还抱着彼得兔。道格笑眯眯地看着她，催促道：“快吃吧，不然就要化了！” 晓洁疑惑地看着他，“你说这个冰激凌好吃，可是你自己为什么不吃啊？” “谁说我不吃了！”说着他拉住晓洁拿冰激凌的手，脑袋凑了上去，大方地在冰激凌上舔了一口。 晓洁惊讶地瞪大了双眸。 不远处的汤骏也同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道格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对晓洁说：“换你了，快吃啊！” “这样好像不太卫生……”晓洁看看冰激凌，再看看道格，皱起眉头，觉得不舒服，小心翼翼地问，“你好像很喜欢跟女孩子一起吃冰激凌哦？” 道格大方地笑道：“重点不是冰激凌，而是喜欢和女生间接接吻的感觉。” 晓洁闻言一愣，微感害羞。 道格道：“你一定想问，我什么时候对你有好感的吧？大家都这个年纪了，谁没有过去？虽然我之前也交过一些不错的女朋友，但是你和她们都不同！遇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我现在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道格坦率的表白，让晓洁又是一愣。 他故意逼近，诱惑地开口说：“我真的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你也觉得我还不错，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更深一步交往，你觉得怎么样？” 他几乎就要贴到晓洁的脸上了。 这一连串热情而直接的表白，让晓洁一阵慌乱，不知道怎么回答。 道格眼角的余光看到晓洁背后的汤骏，他的眼睛已经在冒火了，在不远处对着道格横眉怒视。道格只是装作没看到，继续笑着对晓洁说：“我不介意你有过未婚夫，也不介意你身边‘可能’还有其他男人。”他故意提高音量，“对我来说，如果两个人都有感觉，那就快一点在一起，不需要拖拖拉拉。什么相遇太晚，什么时机不对，那些都是借口！当下的幸福就要在当下追求，当下掌握！” 道格的话句句都在嘲讽汤骏，气得他紧握拳头。真是交友不慎，他怎么会想起来找这个白眼狼来照顾晓洁！ “可是你不觉得，发展太快的感情，容易阵亡，就像我跟子齐。”晓洁摇摇头，不认同他的观点。 道格倾身靠近晓洁，两人凑得很近，“平常在MSN听你说高子齐长高子齐短的，现在你们已经结束了，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所以不要一直提别的男人！” 见到道格靠过来，晓洁本能地闪躲，手上的冰激凌整支糊在了彼得兔的身上。 “啊！”晓洁惊叫一声，连忙打开包包，找出纸巾想要擦干净。 谁知，道格突然伸手拿过彼得兔，往一边的垃圾桶走去。 “弄脏了就丢掉。我可以再帮你买到一只限量版的彼得兔！”他拿着小兔，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晓洁连忙阻止，“不要丢！” 但是为时已晚，彼得兔已经落入了垃圾桶。 晓洁一阵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道格。他转头看着晓洁，微微一笑，潇洒离去。 一旁的汤骏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气疯。他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继续偷偷地看着。 晓洁飞快地冲到垃圾桶旁，将彼得兔拿了出来，然后用纸巾拼命地擦拭着。她快步追上道格，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丢掉我的彼得？” 道格看着小兔，惊讶地说：“你怎么又捡回来了？我可以再帮你买一个新的。” 晓洁固执地说：“这不是新不新的问题，你怎么可以对我们认识的纪念品这么不在乎？” 道格微微一愣，汤骏在一旁气呼呼的，对他挤眉弄眼。道格赶紧想了一个说辞，“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何必老是沉浸在过去？” 晓洁听后一怔，不服气地回答道：“说得这么轻松，你一定没有被人劈过腿吧？” 道格侧头想了一下，道：“我不太记得了。” 晓洁叹了一口气道：“真好。我也希望能够像你一样，这么容易就能忘记被欺骗的感觉。” 道格微笑道：“我们骗人，通常只有两种目的。一种，是为了保护自己；一种，是为了保护别人！只要对方不是为了伤害你去做这件事情，一点无伤大雅的谎言，何必看得那么严重？” 听到道格的解释，晓洁觉得有些意外。 他接着说：“与其一直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不如去想想，对方为你做了什么？抛开他的谎言，用最科学的方法判断应不应该原谅他！” 晓洁不禁想起汤骏曾经为自己做的事。 她坠入泰晤士河的时候，她看到一道人影漂亮地跃入水中，往她的方向游来。 他拿着两支冰激凌走向她，递给她一支，说：“我是上海人，我叫汤骏。” “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还是把这个贴在车尾，保平安。”他将一张“Baby in Car”的贴纸，仔细地贴在车屁股上。 他把人形玻璃当做子齐，警告说：“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欺负晓洁，我铁定把你揍扁！” 子齐向她求婚的时候，他警告他说：“我要说的是，你是全天下最幸运的浑蛋！我要你保证，不会让晓洁为你掉一滴眼泪，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你敢这样保证吗？” WIP晚宴上，为了保护她，他出一百万邀请白季晴共舞。 还有琉园的意外之吻，她转过头来，嘴唇不小心碰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回想到那个意外的吻，她下意识地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道格突然说：“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你的答案是yes吧？” 晓洁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在想，也许我应该原谅他。” 道格故作懊恼地说：“我还以为你的yes，是决定和我交往呢！” “如果我没有遇见另一个人的话，也许我会答应你。”晓洁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不想再爱上幻想中的人了。还不够了解对方，就自己对号入座，把对方当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我不想重蹈覆辙，因为我害怕我认识的汤姆，其实也是我幻想出来的样子。” 晓洁看着道格，继续说：“谢谢你的陪伴，在我困惑的时候，总会通过MSN陪在我的身边。但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发现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道格惊讶，忍不住瞄了旁边的大树一眼，和躲在树后面的汤骏对了一眼。 他好奇地问：“说说看，真实的汤姆和你想象中的汤姆哪里不一样？” 晓洁摇摇头，也说不上来，“我以为我们会像老朋友见面一样。但是，你总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朋友。” 道格笑了笑，“是吗？所以你是为了那个人，才拒绝我的吗？” 晓洁犹豫了一下，也无法确定，“也许吧，对不起，汤姆！” 道格脸上露出释怀的微笑，道：“其实你不用跟我道歉，因为，我不是汤姆。” 晓洁错愕，“什么？” 树后的汤骏听见道格拆穿假房东的事，也是一愣。 晓洁忍不住张大嘴巴，道格好心地将她的嘴巴合上，道：“我才不像汤姆，吃饱了撑的，玩这种无聊的长腿叔叔游戏。” 晓洁惊呼道：“你不是汤姆？那你是谁？” 道格道：“我是汤姆的朋友，我叫道格。” 晓洁紧张地问道：“那汤姆呢？他到底在哪？” 道格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想见真正的汤姆吗？” 晓洁迫切地点点头。 道格恶作剧地笑了笑，“OK！我有个让他三秒钟立刻出现的方法！” 晓洁一脸好奇，“什么方法？” 他没有应声，而是突然捧住她的双颊，直接吻在她的唇上。 晓洁瞪大了双眼。 “道格！你不要太过分！！”汤骏见状立即冲了出来，愤怒地一把拉开两个人。 “汤骏！”晓洁吃惊地看着汤骏。 汤骏这才看清楚，原来道格用拇指挡住晓洁的嘴唇，只是一个借位的吻。道格对晓洁狡黠地笑笑，“我说三秒钟，没骗你吧！他来了！” 道格故意拍拍汤骏的肩膀，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说：“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林晓洁我还给你了！” 汤骏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手足无措。 “好啦，你们好好重新开始培养感情吧，我闪了！”道格把汤骏往晓洁面前一推，随后自己溜之大吉。 汤骏一脸尴尬，冲着晓洁打了个招呼，“你好……” 晓洁没有反应，让他有些紧张，“如果你很生气，那就打我吧！”他闭起眼挺起身体，一副受死的样子。等了很久，晓洁都没有反应，他忍不住偷偷瞄向她。 晓洁其实已经原谅了汤骏，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撇过头数落道：“笨蛋！” 汤骏苦着脸，不死心地说：“不然……两巴掌？” 晓洁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汤骏紧张地说：“那，三巴掌？” 晓洁故作冷冷地加码，“外加一场电影、一顿大餐！” 汤骏开心地大叫：“成交！” 晓洁忍不住警告说：“你确定没有其他骗我的事？” 汤骏立刻举起手，道：“绝对没有！我发誓！” 泰晤士河畔，伦敦的美景一览无遗，晓洁和汤骏站在堤岸上，两人终于言归于好。 回到汤骏的小公寓，已是夜晚。 他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但是眼睛时不时瞟向晓洁的房门。突然，她的房门打开了，他立刻装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晓洁换了睡衣从房间走出来，汤骏装作很自然地看向她，晓洁也刚好看向他，两人眼神交会，有一丝尴尬。 汤骏首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呃，洗好澡啦？” “嗯。对啊，我出来倒杯水。”晓洁边说边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回头看到汤骏，两人又是尴尬一笑。 汤骏说：“要不要一起看电视？” “呃，好啊。”晓洁听从了他的提议，拿着水杯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的眼神停在电视屏幕上，然后又移向汤骏，笑道：“感觉真奇怪。在这里看到你，不知道应该叫你汤骏，还是汤姆。” 汤骏面对晓洁郑重地开口道：“你好！我是汤骏，英文名字是汤姆。我家住在上海，是开百货公司的。” 他伸手，要跟晓洁握手，晓洁却不理他。他厚脸皮地握住她的手，自己上下晃动一下，然后说：“我是你在英国的房东，你现在看到的公寓就是你上网想租的那间公寓，客厅、厨房、浴室可以随意使用，如果有什么问题，房东汤姆都会帮你解决的！” 晓洁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谢谢你，汤骏。我觉得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晓洁没有发现汤骏脸上闪过的一丝失落。她笑了笑，原本愉快的情绪一下子变得郁闷起来，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是打算抛开一切躲到英国，但是看到你，就提醒我该面对现实，该思考一下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汤骏说：“念书啊，之前你不是想留在英国念书？” 晓洁缓缓地摇头，“我现在不可能留在伦敦念书，我没有这个本钱。WIP之夜我欠了一百万人民币啊，相当于五百万台币！我所有的留学基金都拿去还，还欠了三百多万台币。” 汤骏笑道：“这是小问题嘛，我帮你还就好啦。” 晓洁正色道：“才不要，我讨厌欠钱，更讨厌欠朋友钱，这样会让我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人相处。” 听了晓洁的话，汤骏也不敢再多说，只好说：“不然，你要不要考虑留在英国打工？欠皇海的钱慢慢还。你可以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也可以让自己休息一阵子。” 晓洁思绪纷乱，“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就在此时，公寓的门传来声音，竟然是道格打开门进来了。 “我有一件衣服忘在这边了！”道格看到两人正襟危坐的样子，觉得有点无趣，“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严肃啊？在聊什么？” 汤骏听到道格的话，忍不住偷偷点头，觉得无奈。 晓洁说：“我在考虑是要留在英国，还是要回去台湾。” 道格瞪大了双眼，鄙夷地看着汤骏，“原来汤骏的吸引力还不够大啊。如果是汤骏加我呢？要不要留下来？” 汤骏狠狠瞪了道格一眼，示意他赶快滚，而道格就像是没看到一样坐了下来。 汤骏提醒道：“道格，现在应该是休息时间。还有，把我的钥匙还我！” 道格笑了笑，将钥匙晃了晃又收进了口袋，说：“来一盘Wii吧，赢了就还你。” 汤骏一脸无奈。 “你不陪我玩啊？”道格转向晓洁，“那我只好跟晓洁……” 汤骏连忙打断，说：“OK，让我先痛宰你一顿。” 道格和汤骏两人拿起了Wii，动作夸张地开始大战。晓洁因为汤骏和道格两人幼稚的表现忍不住笑了，暂时忘记了烦恼。 佳宜一个人在收拾餐馆，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她立刻接起，竟然是晓洁的来电，她惊喜地道：“晓洁，你总算和我联络了。真有够坏心的，一声不响就突然消失，我快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高子齐来我这里找过你好几次啦！你们到底怎么了？” 电话的另一端，晓洁沉默了半晌，才道：“事情有点复杂。佳宜，答应我，不要告诉他我在英国，好吗？” 佳宜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可是你回来以后，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晓洁道：“当然，我之前有存过一笔留学基金，存折和印章都在房间的抽屉里面，麻烦你帮我汇到现在的账户。” 佳宜开心地说：“总算要实现你的留学梦了，要不要我顺便寄几件厚一点的衣服给你？” “好啊！那就拜托你了。”晓洁不想让她担心，于是没有说出实情。 “好啊，把现在的住址和账户传讯给我。”佳宜刚说完，餐馆的门就打开了，她看见子齐走了进来，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事情，晚点再跟你聊。” 她匆匆挂掉电话，假装没事似的迎向子齐。 子齐不抱希望地问：“晓洁还是没有跟你联络吗？” 佳宜眼神有些闪烁，最后摇摇头，“其实你不用天天过来。如果晓洁有消息，我打电话告诉你就好了。” 子齐没有察觉她有什么异样。这段时间找不着晓洁，他显得特别憔悴，“我知道，只是很习惯就到这边了。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她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吧。”他无奈苦涩地笑着，“既然还是没有她的消息，我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离开，佳宜送他出门。 佳宜转身回餐馆，走了两步，突然脸色一变，她摸着肚子，疼得弯下了腰。子齐隐约听到她疼痛的呻吟声，一回头，便看见她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喊声。 他赶忙跑到她的身旁扶起她，大惊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佳宜哭道：“我的肚子……肚子好痛……” “你撑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直接将她抱起，快步朝车子的方向奔去。 病房内，佳宜吊着点滴，已经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子齐在病房外询问医生她具体的情况。 “医生，她没事吧？”子齐担忧地问医生。 “妈妈有一点胎盘早剥的倾向，幸亏送来得及时，现在已经没有事了。你不用紧张，好好照顾你老婆就可以了。”医生看他万分紧张的样子，以为他是宝宝的爸爸，安慰道。 子齐立即说：“我不是……” 医生却打断他，“等一下记得到柜台办理住院手续。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再替她多做一些检查。”说完，他微笑着离开了。 子齐看着病床上万分虚弱的佳宜，担忧地皱起眉头，“应该要通知她老公来吧？”看见她的口袋里露出半截手机，他便抽了出来。 他打开手机，刚好看到屏幕上晓洁的讯息，“佳宜，麻烦你啦！请把东西寄到这个地址，等我从英国回去，会再跟你联络。” 看到这里子齐心中一震，万分激动。此时佳宜的手机正好响起，他下意识地接了起来。 “老婆，你怎么没在店里等我？”电话那头传来了小马焦急的声音。 子齐立刻回话道：“你好，是佳宜的先生吗？她现在在医院。”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憔悴的佳宜，又等了一会儿，才走出病房。 他走进停车场内，一边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一边打电话给天天，“天天，立刻把我的护照送到机场！对！现在！马上！” 说完，他飞快地发动车子，向机场急驰而去。 汤骏公寓，晓洁在碗里倒入面粉，汤骏则倚靠在吧台边，看着她精心烹调的料理，脸上满是惊愕，“我知道你会做菜，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有妈妈的味道哦。” 汤骏的话，让晓洁一怔，不禁想起了子齐，神情有些异样。她淡淡地笑了笑，说：“真巧，你和子齐都这样说。” 汤骏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竟然踩到地雷，有些尴尬。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听到晓洁搅拌面团的声音。 汤骏看着她揉面团，抓了抓头，打破沉默，道：“又在做什么？” 晓洁道：“哦，生日蛋糕。” 汤骏疑惑地问道：“你的生日？” 晓洁道：“是啊，希望今天就是全新的林晓洁诞生之日！我希望能彻底抛下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重新开始。” “太好了，刚好有样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汤骏点点头，低头在柜子里翻找，拿了一根生日蜡烛出来，“幸好还在。” 晓洁看着汤骏，笑了笑。 “有蛋糕，有大餐，还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他拿起外套穿上，“给我五分钟，马上回来！” 入夜的伦敦街道，子齐看着偷抄下来的地址，在汤骏的公寓附近徘徊。他四处张望，寻找着门牌。 这时，正巧汤骏从公寓门口走出来，在转角的子齐看到他，脸上露出微笑，终于找到了。他站在转角，等待汤骏走远，然后走到公寓门口，看着公寓大楼的灯光，心中泛起一阵思念之情。 汤骏家中，晓洁把面团倒入模型中，放入烤箱烘烤。 这时，公寓的门铃响起，她疑惑地打开大门，“怎么这么快就……” 门打开，却不是汤骏，而是高子齐。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之后表情转冷。 子齐看着思念多日的人，激动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晓洁努力平复波动的情绪，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子齐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如果因为这样我就默默离开，连当面和你道歉、乞求你的原谅都做不到，那我更无法原谅自己。” 晓洁听了，忍不住开口，“所以你是为了让自己好过才来找我的？真是自私！”说完，她便伸手就要关门。 子齐赶紧挡住门，真心地说道：“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晓洁？” 晓洁看着他，语气冰冷，“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用力把门带上，子齐的手仍然按在门上，手被门夹了一下。 晓洁赶紧将门又打开，看到他吃痛咬牙的样子，眉心一蹙，道：“你为什么不放开手？” “我如果放开手，你就真的离开我了。对不起，晓洁，你愿意原谅我吗？”子齐忍着手指的痛，深情地望着她，“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很受不了这种自私。” 晓洁颇感意外地看着他。 “和你分开之后，我常想起那段时间你对我的好。那时候，我只是理所当然地接受，没想过应该为你做些什么。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气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你消失的这些日子，我一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直惦记着你。我来这里找你，除了和你道歉之外，也希望你能够再一次，接受我。” 晓洁看着他这副谦卑的模样，有些不忍，但仍是硬起心肠，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自己一直都不了解你。现在回头想想，其实我也一直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幸福。你像个白马王子一样走进我的生命，让我来不及判断真假，就仓促地接受了一切。” 子齐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过去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我会让你所有的幸福都变成真的。” 晓洁默默地看着他，内心挣扎着。 子齐歉疚地说：“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开始！” 晓洁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还是用力抽回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已经不需要了，真的！” 子齐愣住了，不相信她真的就这样将自己淘汰了。 “如果你只是为了补偿之前犯下的错误，真的不必了。我现在很好，很幸福。我终于实现了来英国念书的梦想，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晓洁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空阔的大街上，汤骏拿着一小束花，开心地练习告白的话，“林晓洁，以后你就负责天天做饭抵房租！” “好像不太像告白。”他想想，觉得不妥，又改口，“林晓洁，我喜欢你！” 他又忍不住担心，“这么直接，她会接受吗？” 试了好多次，汤骏仍然没有想到一段好的告白语，他抽起花束里的一朵花，开始数花瓣，“她会接受，她不接受，她会接受，她不接受……”就这样，他一边数着花瓣，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汤骏就进了公寓大门，走上楼梯，他意外地看到高子齐站在自家门外，不禁愣住。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迅速地闪到角落，默默地看着门口的情况。 子齐握起晓洁的手，一片真诚地说：“之前是你守候我，这一次，换我守候你。我会等你想清楚，然后回到我的身边。” 晓洁对他一笑，叹道：“其实听到你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谢谢你。”子齐突然把她抱进怀里。 她没有推开他，接受了他的拥抱。 汤骏靠着墙，露出心痛的表情，苦笑着喃喃道：“我以为只要很认真地喜欢，就可以打动一个人。原来，我只打动了我自己。”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阵紧张，赶紧按下静音，快步离开。 晓洁和子齐都没有注意到他，两人拥抱后很快分开。 子齐道：“既然原谅我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台湾吗？” 晓洁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误会。我现在只想回到一个人的状态，不想再谈众人瞩目的恋爱了。以后，我也只想简单地喜欢一个人。喜欢你，真的太辛苦了。” 子齐看着晓洁，真诚又抱歉地道：“被你喜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你。” 晓洁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我们之间最好的距离，就是停留在彼此的回忆里。” “好的，我尊重你的想法。”子齐无奈地点了点头，心里一片冰冷。 晓洁果决地说：“请不要再一直挂记我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公寓外，汤骏拿着手机，抱着鲜花和纸袋，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名称，皱起眉头。他接起电话说：“喂，姐，什么事？” 电话那头汤敏冷冷地道：“妈昏倒了，现在在医院急救。” 汤骏心中大惊，手一松，手上的鲜花和纸袋都掉在了地上。 他焦急地说：“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汤敏道：“原因还不清楚，医生正在急救中。” 汤骏脑中突然闪过之前和母亲的通话内容，“你也知道，我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把皇海盛世交给你？”然后他想起了大姐说过的话，“有空多回来看看妈，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想到这里，他追问汤敏：“你既然知道妈不舒服，怎么还不让她多休息？！” 汤敏有些恼怒，冷冷地道：“让妈辛苦的人不是我。算了，反正你已经放弃一切了，我只是礼貌上跟你说一声，不打扰你了。” “可恶！”汤骏听到话筒里传来断讯的嘟嘟声，心急如焚，在街道上奔跑了起来。 打发走高子齐，晓洁收拾好心情，将做好的菜肴和蛋糕摆在桌上，蜡烛也摆在一边，坐在餐桌旁静静地等着汤骏。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汤骏沉着脸走了进来。 晓洁问：“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东西呢？” 汤骏冷漠地道：“慢了一步，超市已经关门了。” 晓洁没有多想，道：“没关系啦，先来吃饭吧。” 汤骏没有理会她，径自往房间走去，“我要赶回上海一趟。我妈病倒了，正在医院急救。” “汤总裁？”晓洁一愣，急忙来到他的房门口，看到他冷着脸、心情不佳地收拾行李。 她担心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几天要让你一个人待在英国了，真抱歉。” 晓洁焦急地道：“汤总裁的事情比较重要，这里不需要你，你快回上海吧。” 汤骏背对着晓洁，听她说这里不需要他，有些心寒。 而对他这种反常的态度，晓洁也只是以为他担心母亲，根本没想到她和子齐的见面已经伤了汤骏的心。 上海某医院的病房内，汤兰头上包着纱布，戴着呼吸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医生认真地检查着仪器数据，而周文则忧心忡忡地看着汤兰。 此时，病房房门突然被推开，汤骏气喘吁吁地拖着行李站在门口。 周文看到他惊讶地叫道：“少爷！” 汤骏站在原地，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脸色苍白，看起来瘦小又柔弱，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他的眼眶顿时一红。 他走到病床前，急切地询问医生：“我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冷静地看着他，公式化地说：“汤女士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我们进行了CT和MRI扫描之后，还是没办法得知确切的病因。” 汤骏听完十分气愤，“什么叫没有办法得知确切病因？连这点小问题都查不出来，还要医院干吗？” “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汤女士可能是由于过度劳累，或者突然有强烈的情绪波动造成的。但是详细的情况，还要进行更多的检查才能判断。” 汤骏脸色一变，十分自责，“那我妈什么时候会醒来？” 医生说：“我们正在观察中。” 汤骏急躁地说：“观察有用吗？！我要的是答案！一天？三天？五天？” 医生说：“我没办法肯定。” 汤骏激动地道：“你们医生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一问三不知！” 医生淡定地说：“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这位医生想要离开病房，汤骏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道：“我、现、在、就、需、要、消、息！” “少爷，您冷静一点。”看到汤骏有点失控，周文赶紧拉住他，医生见状匆匆离开。 汤骏情绪激动，握紧了拳头，转身扑到汤兰的病床前，愧疚地说：“妈，你是因为生我的气吗？” 汤兰仍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此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探病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请离开。” 汤骏握着母亲的手，置若罔闻。 护士为难地道，“这位先生，患者刚开完刀，需要静养，请您先离开。” 周文上前拉了拉汤骏，“少爷，走吧，让夫人好好休养，我们晚些时候再来。” 汤骏只得不情愿地挪动脚步，临去前，回头又看了母亲一眼，心痛不已。 汤骏满身疲惫地回到家，刚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汤敏。 汤骏看到她，轻声打了招呼，“姐。” “回来了？”汤敏面无表情地回应。 汤骏点点头，说：“姐，我决定回皇海盛世工作。” 汤敏停步，背对着他，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回头道：“不用了，你在英国不是很忙吗？还有别的女人的事情要操劳。” 汤骏内疚地说：“姐，过去是我不好。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回皇海工作。” 汤敏转身看着他，冷笑道：“之前让你回公司你不回，为了一个女人把妈气昏了，现在才要回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上CEO了吗？” 汤骏急切地解释道：“不，我只是想要遵守和妈的约定。” 汤敏脸色一寒，道：“这个时候又是妈妈的乖儿子啦？汤骏，你知道吗？我很看不起你！” 汤骏惊讶地看着她。 汤敏眼眶微红，激动地说：“你是妈的儿子，但是你一点都不珍惜这个家。你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说放弃就放弃，想回来就回来？我不可能把妈一辈子的心血交给你，皇海盛世不是你这种半吊子的人可以继承的！”她越说越生气，脸色都有些涨红。 汤骏接受了汤敏的斥责，“是，是我不够成熟，只想着自己。姐，让我回公司吧，再低的职位我都愿意做。” 汤敏冷冷说道：“不用了！皇海盛世我会替妈守护。你要留在英国、要环游世界，我都管不着，但是皇海盛世我绝对不会让你踏进一步！” “妈现在生病了，皇海盛世需要我！”汤骏心里一痛，激动地说。 “是吗？”汤敏冷笑一声，从容地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汤敏：“汤骏，你这次真的太夸张了！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让你非要去英国不可？又是跟那个林晓洁有关吗？” 汤骏：“姐，晓洁会变成这样，我有责任。” 汤敏：“你对妈难道就没有责任吗？汤骏，你太自私了。” 汤骏：“妈有你就够了。皇海盛世不需要我，但是晓洁现在需要我。” 汤骏错愕地听着录音，“你……你竟然录音？” 汤敏道：“皇海盛世的继承人为了女人，自愿放弃继承权，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录音存证。” 汤骏哑口无言，失落地看着她。 “我和妈不一样，我会把你所有冻结的户头都解开，生活费定时汇入你的账户，你手中的股权我也不会动。有了这些，你可以在英国悠闲地当三辈子的大少爷。”汤敏优雅从容地把手机收起来，神情一冷，“但是，汤骏，皇海盛世里面，没有你的位置！” 说完她推开大门，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汤骏握拳愣在当场，悔不当初。他拼命地深呼吸，告诉自己绝不会放弃！ 一间低调奢华的酒吧内，灯光五颜六色，璀璨缤纷。 汤骏孤单一人坐在吧台，喝着马丁尼，神情沮丧烦闷。他回想着汤敏所说的话，觉得自己真是失败透顶，没有抓住喜欢的人，还把母亲气得生病住院，现在想进企业帮忙都被拒绝，实在是郁闷至极。 楚楚从酒吧门口走进，左顾右盼，看到他坐在吧台，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坐下，了然地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情不好就喜欢一个人喝闷酒。” 汤骏有点吃惊地看着她，随即又放松下来，苦笑道：“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喝闷酒你还来？” “马丁尼一个人喝是寂寞，两个人喝就是谈心。”她要了一杯“天使之吻”，然后甜美一笑，“不用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一下变得太成熟，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汤骏自嘲地说：“我如果更成熟，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楚楚小心翼翼地说：“因为总裁生病吗？” 汤骏摇摇头苦笑道：“我之前一直不想回皇海盛世，还把妈妈气得住院，我真是该死！今天我和姐姐说想进公司，她说之前是我自己说要放弃的，再加上我过去总是逃跑，她肯定不信任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楚楚一笑，故意别开了视线，不着痕迹地说：“其实，我倒觉得你是个很坚持的人。” 汤骏看着她，纳闷地问：“是吗？” 楚楚答道：“对林晓洁，你就很坚持。” 汤骏笑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放弃。真奇怪，明明知道她喜欢别人，却还是无法放手，总想留在她的身边守护她。”他无奈地喝了一口马丁尼，好像要把所有的忧愁都吞下去一般。 酒保将“天使之吻”送到楚楚面前，她拿起酒杯晃了晃，也喝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说：“我相信，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守护他的天使。只要你回头，就可以看见。” “是吗？”汤骏转头看向她。 楚楚温柔地凝视着汤骏，两人之间开始流转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她举杯，“来一口‘天使之吻’？” “OK。”汤骏刚要接过酒杯，楚楚却凑近来轻轻吻了他一下。 汤骏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楚楚故作淡定地说：“吓到你了？” 汤骏揉了揉太阳穴，“吓死我了！” 楚楚笑道：“回魂了吗？明天中午皇海盛世召开董事会，别忘了你也是股东，要把握机会哦。”说完，她又喝了一口“天使之吻”，帅气地离开了。 汤骏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迷离。 第二天，汤骏去医院看过母亲，便穿着正式的服装，面带微笑，来到了公司。 召开董事会时，曾董和其他四位董事坐一边，汤敏和楚楚两人坐在另一边。 汤敏不疾不徐地说：“汤总裁虽然身体微恙住院，但皇海盛世百货的各项事务仍会继续推进，我将暂时接下汤总裁的职务。至于汤总裁的特助曾楚楚，也将暂时转任我的特助，协助我处理公司行政事务。” 曾董满意地笑道：“好，楚楚跟着汤总监，我也放心了。楚楚，记得要跟汤总监多学学。” 楚楚恭敬地对他点头微笑。 汤敏又道：“我向各位保证，皇海盛世百货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只会更好。” 曾董和其他董事彼此交换了眼神，之后他开口说道：“我们对汤总监的能力从来不曾质疑，不管是之前和海悦百货合作的两岸特产中心，还是得到La Vanne在WIP之夜的赞助，样样都办得有声有色。但是，你毕竟还年轻啊。光是这期的人事成本，你们部门就已经是全公司最高的了。” 董事们纷纷点头，赞同曾董的说法。 汤敏眉毛一挑，指着桌上的报表，解释道：“那是因为WIP之夜，和之前的情人节活动聘请了许多人员来帮忙。虽然人事成本提高了，但是营运收入也增加了六个百分点。” 曾董露出担忧的神情，“既然已经顺利提升了营业额，这些特别企划也结束了，是不是该考虑裁员呢？” 汤敏的脸色微微一变。 曾董继续说道：“Uncle只是提个建议。或许可以考虑，趁总裁住院的机会，把公司人事整顿一下，把该裁的冗员裁掉，降低人事成本，后续可以运用的资源也会比较多。” 汤敏想了想，委婉地拒绝了，“谢谢Uncle的建议，但是现在是稳定人心的时候，裁员只会造成员工的猜忌，甚至影响股价。况且，接下来百货周年庆就要到了，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裁员的事还需要再斟酌。”她一脸正色地看着其他董事，无所畏惧。 董事们感觉到她的强硬态度，脸上都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曾董看着汤敏，亲切地说：“我们对这次的周年庆非常期待。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周年庆的企划没办法让我们满意，到时肯定要有人负责！” 汤敏看着曾董，察觉到他笑里藏刀。 曾董故意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Uncle只是公事公办，免得其他董事说我们两家因为私交，Uncle对你有所偏袒，这就不好了。” 其他董事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汤敏道：“放心，不会让各位有机会有这种疑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敲门声，之后汤骏阔步走了进来。 “Sorry，我迟到了。”他向众人点头，以示歉意。 众人十分惊讶，尤其是汤敏。 汤骏道：“身为皇海盛世的股东之一，我应该有权参与会议吧？” 汤敏脸一沉，却也无法反驳。 汤骏从容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曾董亲切地道：“好久不见啦，汤骏，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汤骏微笑着说：“是啊，Uncle！我刚从英国回来，打算进皇海盛世工作了。” 汤敏心中不满，但不动声色，说道：“坦白说，我们正在讨论公司人员饱和的问题，只怕目前没有适合你的职位。” 汤骏道：“如果是预算的问题，那我薪资减半没有关系。身为汤家的一分子，我只是想尽一点力。” 汤敏冷笑道：“薪水多寡根据个人能力的表现。如果有足够的才干，就应该获得相应的报酬。倘若公司不支薪聘请你，在别人眼里，岂不是一个笑话？” 汤骏笑着喊了一声：“姐……” 汤敏冷淡地打断他，“叫我汤总监！” 汤骏无奈地道：“OK，汤总监。薪水是死的，股票的分红是活的，只要能帮公司赚钱，我和诸位都是既得利益者。” 两个人互不相让，汤骏把目标转向了其他董事，信心十足地说：“这些年我在欧洲学习了各大百货公司的营运方式，之前我担任汤总裁的特别助理筹备的WIP之夜，就是我能力的最好证明。希望汤总监和各位董事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曾董感觉到汤骏和汤敏之间弥漫着一股不和的气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心中有了盘算，赶紧帮忙打圆场，“公司预算再紧缩，也还是有聘请汤骏的空间。更何况汤骏之前负责的名产中心和WIP慈善之夜，都有不错的成绩，因此我赞成让汤骏进入皇海盛世工作。” 其他董事也都点头表示支持。 汤骏挑眉，回了汤敏一个胜利的微笑。 “既然董事们都同意，那就让汤骏回公司工作吧。”汤敏明显不悦，不过还是不能违背董事会的意思。 汤骏笑道：“谢谢汤总监。” 汤敏道：“你原本的职位是总裁特助，现在就暂时进入营销企划部，担任项目主任吧。” 汤骏接着问：“那我负责的工作是？” 看到汤骏得寸进尺的样子，汤敏不悦地扬眉，道：“你先花一点时间调整状态，熟悉企划部的工作范围，等上了轨道之后，我再分派工作给你。” 汤骏坚持，“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才会来到这里，任何工作我都可以立马上手。” 汤敏冷笑道：“你太有自信了吧？” 汤骏道：“如果做得不好，我也会负责到底。” 曾董又道：“既然汤骏有心，也做好准备了，汤总不如就直接把工作分派给他吧。” 汤敏看着汤骏，眼神冰冷，道：“既然曾董都这么说了，那么企划部现在进行的周年庆的提案，你就一起参与吧。” 汤骏笑道：“好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完成这个项目。” 汤敏犀利地问：“要是没能完成呢？” 汤敏的问题引起了众人的哗然。 汤骏看着汤敏，下定决心道：“如果失败了，我愿意辞职。” 汤敏听到后，优雅地笑了起来，道：“你的话，在座各位都听到了。今天会议就开到这里。抱歉，耽误了点时间，谢谢各位董事的批评指教。关于裁员一事，我会尽快给大家答复的。” 董事们纷纷起身，依序离开会议室，汤敏也跟着董事们一起离开了。 楚楚看着汤敏离开，转身走向汤骏，赞叹道：“做得好，连我爸都忍不住挺你！” 她举起手来，和汤骏互相击掌。 汤骏露出一丝笑容，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 汤骏的公寓被晓洁收拾得很好，干净整洁。只是主人没在，总是少了些暖意。 晓洁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着简单的意大利面，对面的座位空空的，就像她的心，空洞没有着落。她一遍一遍翻看着手机，看看有没有人来电，唯恐错过汤骏的电话。 “他应该到上海了吧，怎么不打个电话，也不上个MSN？”她拿起手机，想了想，又犹豫地放下，“也许是医院不方便打电话……希望汤总裁平安无事。” 她低头继续吃着盘里的意大利面，心情低落，食之无味，抱怨道：“打个电话又不用花多少时间，他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在担心我吗？” 晓洁一愣，抬头望去，汤骏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吓了一跳，使劲揉了揉眼睛，汤骏消失了。 她失望极了，“天啊，我竟然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这时，手机刚好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定是汤骏！”晓洁以为是汤骏，赶紧接起电话，“医院那边还好吗？” 佳宜躺在病床上，气色还不错，听到晓洁的问话，十分吃惊，“咦？你怎么知道我住院？谁告诉你的呀？” “对不起，我以为是汤骏打给我的。”晓洁一听是佳宜，有些失望，但一想起佳宜刚刚的话，又紧张地追问，“你住院了？怎么了？” 佳宜答道：“还好啦！只是之前胎儿状况有些不稳定，住院休息几天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只是想问你，转给你的钱和衣服收到了吗？” “都收到了。” 佳宜问：“收到就好，和汤骏还好吗？” 晓洁情绪低落地说：“他回上海了。” 佳宜吃惊道：“他怎么把你扔到那里，自己回上海了？” 晓洁赶紧解释道：“不是啦，是他妈妈突然生病，所以他赶回去照顾。” 佳宜担心地道：“这么严重？他妈妈现在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一直没联络上。”晓洁心烦，走到客厅沙发，无奈地坐下。 佳宜安慰说：“不管怎样，你总算实现了你的英国留学梦。” 晓洁苦笑道：“这个梦啊，又碎了！” 佳宜不解，“碎了？” “之前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上次在皇海盛世的WIP慈善之夜，我花了五百万做公益！”晓洁不想瞒佳宜，低声说道。 佳宜惊呼道：“什么！五百万！你真的是太有爱心了。” 晓洁说道：“是啊，所以我把留学的基金，先拿去还给皇海盛世了。我现在还有将近四百万的负债，得好好想清楚该怎么办，想到要回台北，就觉得太丢脸了！” 佳宜心疼地说：“有什么我这边可以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哦，不要自己逞强。” 晓洁道：“别替我担心，你现在怀孕，这样对Baby不好，大不了就吃几年泡面还债呗，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佳宜随后又安慰了晓洁一阵，晓洁看看时间很晚了，担心影响佳宜休息，就和她道别挂了电话。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中感到无法言说的寂寞。 她走到柜子前面，看着一柜子的彼得兔，喃喃地道：“你在做什么？一通电话也没有打来，是不是很忙呢？一切还顺利吗？” 她忍不住用手捏彼得兔的脸，就像是在捏汤骏的脸一样。 Chapter 13 意想不到的重逢 汤骏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桌上放满了文件。他手中拿着小兔钥匙圈，注视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翻阅桌上的文件。他神情认真，时不时用荧光笔标示出重点。 咚咚两声，书房门响。汤骏抬头看见周文带着楚楚进来。 “少爷，楚楚小姐来找你。” 汤骏点点头，没有说话。周文退了出去。 楚楚拿着一袋夜宵，微笑着走到汤骏的书桌前，“就知道你一定还没睡，在看什么？” 汤骏说道：“我想把这几年的业务资料看看，让自己更快上手。” “真积极！”楚楚坐到汤骏旁边的椅子上，“我陪你一起看吧，顺便跟你说说这些业务资料的重点，我想会比你一个人闷头看快很多哦。” 汤骏高兴地道：“那就太好了。你是我妈的特助，比谁都了解这些业务资料，有你的帮忙，铁定是事半功倍。” “先吃点夜宵再忙吧。”楚楚笑了一下，打开装夜宵的袋子，里面是一碗热粥。她把汤匙递给汤骏，“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店的粥，快点趁热吃吧。” 汤骏惊喜地说道：“哇，你真贴心，我还在想要找个时间去吃，没想到你就替我买来了。” 楚楚微笑着不说话，用手托着腮，看到汤骏一脸满足，心里被幸福填满。 营销企划部办公室内，大家都在忙碌地工作，只有汤骏坐在座位上无所事事地观察着四周。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企划书，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走向一旁素素的位子。 “素素。”汤骏亲切地打招呼。 “是，主任！”素素惊慌地看着他。 汤骏说：“我昨天想了几个关于周年庆企划的点子，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素素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桌上的分机响了起来。她连忙对汤骏比了一个“你等一下”的手势，接起分机，“营销企划部。对，对，你联络了吗？” 素素一边讲电话一边看向汤骏，见他还站在自己桌子前没有走，便捂住话筒，一脸为难地对汤骏说：“不好意思，我要跟商品部的人谈周年庆品牌折扣的事情，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不要紧，你忙。”汤骏装作不介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又走向前，来到苏莉的位置。 苏莉手上拿着一摞资料，准备起身，看到汤骏，便问：“有事吗？” 汤骏说：“我有几个关于周年庆的点子，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苏莉看了一下汤骏手上的文件，客气地婉拒，“不好意思，我要影印下午跟营业部开会用的文件。”苏莉略略举高手上的资料，示意汤骏她很忙。 “OK，你先忙你的吧。”汤骏说完，又瞥向一旁的郑凡。 接触到汤骏的目光，郑凡立刻拿起电话，装作很忙的样子，“喂，上次你们跟我说的那个卖到缺货的很有用的鱼子酱眼霜，周年庆有什么特惠啊？” 郑凡埋首讲起了电话。汤骏郁闷，再看看办公室的其他人，大家好像都在各忙各的。 汤骏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文件放回自己桌上，拿起茶杯想喝水，发现杯中没水，便拿着茶杯，离开办公室。背影看上去十分落寞无助。 汤骏一走，原本各自忙碌的员工立刻交换眼神，刚才正在讲电话的人也纷纷挂掉电话。薛少、苏莉、素素同时走到郑凡桌前，一票人开始八卦。还有两三个人也凑上来旁听。 素素说：“大家都不理他，会不会做得太明显啦？” 苏莉说：“是他没事找事，公司少爷本来只要在旁边喝茶纳凉领薪水就够了，干吗要来影响我们的工作？” 薛少说：“我支持苏莉的说法。再说，现在谁理他就完蛋了，会被汤总监盯死的。” 苏莉不解，“我不明白的是，汤总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弟弟？” 薛少、素素、郑凡立刻露出“你怎么会不知道”的表情，瞪着苏莉。 薛少惊讶地问道：“你不知道？” 苏莉摇摇头，摆出一副“不知道又怎样？”的样子，淡淡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郑凡连连摇头，“苏莉，你在公司上班多久了，竟然连最基本的‘汤家豪门秘史’都不知道？”不等苏莉反应，又问其他人，“你们知道吧？” 营销企划部的人有些摇头，有些点头。 郑凡看着那些摇头的人，感到万分惊讶。 “来来来，大妈帮你们补课。在皇海打工，不知道轰轰烈烈的皇海史怎么可以？”素素拉过来一张椅子，自顾自坐下，又对大家招招手。 营销企划部的人有的靠过去，有的趴在办公桌挡板上。薛少、苏莉、郑凡都凑到素素身边，或站或蹲，准备听八卦。 素素用桌上的文具示意。她拿起一个文具，“这个是汤骏汤主任。”又拿起另一个文具，“这个是汤总监。”然后又拿起第三个文具，“这个呢，是汤总裁，也就是汤主任的妈。”最后拿了一个文具，“这个呢，是汤总监的妈。” 苏莉立刻拿起代表“汤总监的妈”和代表“汤总裁”的文具，疑惑地问：“所以汤总监的妈不是汤总裁？” 素素说：“没错！汤总监是老总跟小三生的女儿。” 苏莉惊讶地说：“而且汤总监比汤主任还要大，那就表示……” 素素接过两样文具，又补充道：“没错！总裁结婚后才发现，老总和秘书早就有了私生女。不只这样，那个小三，还是个三十八岁的老三。” 苏莉惊呼：“哇噻，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办公室有这么多学问啊。” 素素说：“是啊，不只这些，听说董事会那里的故事也很精彩啊。” 众人津津有味地听素素讲述汤家秘史，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子齐家中，季晴和子齐坐在餐桌前，两人默默地吃意大利面。 季晴喝了一口红酒，看向子齐。子齐沉默地拿着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却一口也没放进嘴里，似乎有心事。 “我做的意大利面不好吃吗？”季晴打断子齐的思绪。 子齐抬起头，回过神来，看向她，“没有，你的厨艺进步了很多。” 季晴笑笑，用叉子敲了敲子齐的盘子，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还剩了很多。 子齐嘴角微微勾起，要笑不笑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季晴问道：“你有心事？” 子齐看了季晴一眼，想告诉她让他静一静，却又说不出口，“你不是很忙吗？工作很累的话，不用特别过来，还做晚餐给我吃。” 季晴道：“真奇怪，以前你说不喜欢我为了工作忽略生活，现在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反而又不开心。” 子齐一时语塞，没有回答。 季晴放下手上的叉子，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诚挚地问道：“子齐，告诉我，到底我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过去？” 子齐放下叉子，叹了口气，深深地凝视她，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不打算回到以前的状态。总之……我没有和你复合的打算。” 季晴看着子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子齐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事实上，我不打算这么快又跟你在一起。” 季晴忍着怒气问道：“为什么？” 子齐抱歉地看着季晴，“因为，我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季晴无法接受这种说法，愤怒地质问：“这次又是因为林晓洁吗？” 子齐一愣，没想到她会扯到晓洁身上。 “一定是她，她是不是又跟你联络了？是不是又缠住你了？”季晴气势汹汹，追问子齐。 “不关她的事。”子齐摇头。 季晴根本不相信，“不是她？那是谁？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提分开？” 子齐犹豫了一下，“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前阵子我去英国，不是去出差，我是去找晓洁。” 季晴怒道：“果然是这样，你还说不关她的事！高子齐，你是怎么了？她当众解除婚约，害你变成所有人的笑柄，你还没受够吗？你竟然还要跟她在一起？不觉得很荒谬吗？！” 子齐咽了咽口水，苦涩地说：“我跟晓洁已经结束了！高子齐和林晓洁已经彻彻底底结束了！我跟她把话说清楚了，她说她会忘记我和你带给她的伤害，也希望我不要怪她当众解除婚约，她要和我回到朋友的关系。说真的，这样的结局让我松了一口气，毕竟是我一直对不起她。” 季晴道：“我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说你不要回到我身边，不想跟我在一起？” 子齐叹了口气，“季晴，晓洁提醒了我，分手的情侣，除了变成陌生人外，还有一个选项——做朋友。” 季晴愣愣地看着子齐。 子齐抿抿嘴，才又继续说：“爱情是一件令人疲惫的事情，经历你和晓洁的事情之后，我不确定我还有没有力气谈恋爱，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季晴道：“你的意思是……” 子齐诚恳地说：“我和你不能做朋友吗？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只想和你回到朋友的关系。我们全部归零，从朋友重新开始，好吗？” 季晴瞪着子齐，沉默无语。 两人从子齐家中走出来。 子齐说：“我送你回家吧。” 季晴坐在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侧头望着车窗外，完全不回应子齐。 子齐叹气，转过头来，方向杆一推，将车子启动。 这时，阴暗的角落里传来咔嚓一声，子齐和季晴两人同坐在一辆车里的画面被人定了格。 翌日，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刊登的是子齐和季晴同车的照片，大大的标题写着“高子齐夜会白季晴，林晓洁情变第三者现身”。 走廊里，子齐气得将报纸丢掉，天天赶紧接住，有点无奈地拿着报纸，快步跟上子齐。 “Boss，你和季晴小姐的新闻闹得很大，我担心会影响到下午的行程，要不要先帮你取消？”天天话刚说完，一群记者就追了过来。 记者一团混乱，高声喊道：“高先生！高先生！” 子齐被记者堵住去路，天天赶紧挡住记者，“不好意思！请让让！” 记者纷纷追问：“高先生，请问你和白季晴的关系是……” “你和白季晴在交往吗？” “林晓洁知道这件事吗？” 天天拦着众人，“不好意思！No comment！” 这时，又有一名记者大声喊：“白季晴是小三吗？” 子齐脸色微变，停下了脚步，直视这名记者。 记者没有退缩，重复了一次问题，“请问白季晴是介入你和林晓洁感情的第三者吗？” 其他记者都安静下来，等子齐回复。 天天忧心地小声道：“Boss？” 子齐坦荡地说：“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大家，我跟白季晴小姐只是朋友，请大家不要再随便臆测。这些八卦传闻，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很大！无论对晓洁，还是对季晴，都是。谢谢！” 子齐冷冷地说完，从记者群里从容离开。 天天赶紧追上去。 记者们纷纷高声喊道：“高先生，高先生，请再多说一点。” 记者们开始喧哗，快步追赶子齐和天天。 季晴戴着大墨镜，在爱咪的陪同下走出大楼，一样受到了记者的围堵。 记者纷纷追问：“季晴，你和高子齐是恋人吗？” “你是高子齐和林晓洁的第三者吗？” 季晴微笑着说：“各位记者朋友辛苦了，我和高先生只是工作上的伙伴，昨天晚上我是去他的工作室讨论工作事宜。对于某报社的不实报道，我将保留一切法律权利，直到该报社向我道歉为止。” 季晴从容地说完，走向保姆车，爱咪替她开门。两人上车，车子很快驶离现场。 季晴心不在焉地低着头，眼神落在今日的报纸上，看着她与子齐被**的照片出神。 爱咪看了季晴膝盖上的报纸一眼，不以为意地说：“在这个圈子里，只要一男一女走得近一点，就会有绯闻。其实也难怪你会被写，最近你的工作都跟高子齐有关，百悦超市重新开张你去了，你又是上海WIP代言人。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和他发展一下看看啊？” 爱咪突然发问，季晴没有反应过来，“啊？” 爱咪解释道：“你想想看，你做这行还能做多久？高子齐家世优渥，又有自己的事业，虽然和林晓洁有过一段情，但是也不影响他现在是黄金单身汉的事实。你真的可以考虑把他列入发展名单。” 季晴微笑不语，爱咪没有继续说下去，把话题拉回到工作上，“算了，不说这个了，下午上海国际美妆学校要给你拍摄节目。” 季晴倚在窗前，陷入沉思。 汤敏坐在办公桌前，苦恼地看着手上的文件，上面写着：部门裁员通知。 楚楚这时正好敲门进来，将手上的文件和一沓信件交给汤敏，“总监，这是你要我去会计部申请的财务报表，还有您的私人信件。” 汤敏点点头，把信放在一边，看着报表。 楚楚困惑地问：“其实皇海盛世并没有资金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董事会一直希望能缩减人事费用？” 汤敏低头看着报表，冷笑一声，头也不抬地说：“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减少支出，而是想让员工丧失对我的信任。利用员工的不安，制造我不适合接任总裁职务的舆论，目的是逼我让出代理CEO的位置。” 汤敏看见报表一行行的财务数字中，竟出现了“WIP慈善费用，高子齐代付一百万”的字样。 她挑挑眉，暂时搁置不理，继续往下看报表。 楚楚又问：“那总监打算怎么做？” 汤敏不在乎地说：“他们要‘尸体’，我就给他们‘尸体’。不过可没有人规定，非得我自己动手‘杀人’。” 楚楚明白了汤敏的意思，“借刀杀人？但是……公司里除了总监，谁还能掌握员工的生杀大权？” “是啊，还有谁呢？”汤敏烦恼地看完手上的报表，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信件，一封封看起来。她看到一封信，感到有些诧异，立即拆开信封。 “汤总监，您好，我是林晓洁。信里有一张一百万新台币的支票，折合人民币约二十万。是我要偿还之前我欠的WIP慈善费用，剩下的费用我会慢慢付清，请您见谅。” 她拿出信件里的支票，立刻想到什么，再看看刚才报表上高子齐支付的款项，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我好像找到了那个替我动手的人。” 楚楚一脸疑惑，不懂汤敏是什么意思。 伦敦街头，晓洁坐在路边的咖啡座，看着管理类书籍。 她拿起手机，对着桌上的咖啡拍照，这是一杯画了爱心图案的卡布奇诺。她将照片传给汤骏，并附上讯息，“送上一杯美味咖啡，希望你那边一切顺利，帮你打气加油哦！” 发完照片，她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道格在跟自己招手。 道格快步走到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开心地道：“嗨！等很久了吗？” 她说：“嗨！找我什么事？” 道格说：“我知道汤姆回皇海盛世工作了，怕你无聊，找你喝咖啡，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乘虚而入啊。” 晓洁笑了笑，怅然地低声说道：“原来他回皇海盛世工作了，我还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 道格吃了一口甜点，拿纸巾擦擦嘴巴，讶异地道：“汤姆都没跟你说吗？” 晓洁一脸沮丧，没有回答。 道格安慰她，“可能他也没想到**妈的病情这么严重，一下子太多事情了，才来不及通知你。” “也许是吧。”这时，晓洁的手机响起，她看了一下手机，有点疑惑，接起，“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汤敏的声音，“是晓洁吗？我是皇海盛世的汤敏。” 晓洁一愣，感到意外，“汤总监？” 听到晓洁说汤总监，道格也意外。 晓洁又问：“有什么事吗？” 汤敏说：“我只是打来告诉你，我已经收到你寄来的WIP慈善捐款的一百万新台币支票。” 晓洁不由得挺直腰杆，“剩下的钱我会尽快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还清，请问可以吗？” 汤敏轻笑起来，“放心，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我是想告诉你，高子齐先生已经帮你付清，你根本不用寄支票来。我会帮你把这张支票直接作废，不会入皇海盛世的账户。” 晓洁一听，非常惊讶，“什么？你说谁帮我付了？” 汤敏浅笑着说：“别在意，上流社会的分手潜规则，大家都明白的。我想高先生一定想把这一百万当做是你跟他的分手费吧。这笔费用对高家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太介意。” 晓洁被汤敏的话激怒，严肃地说：“我从来没有同意让子齐帮我付钱，也没这需要。虽然现在我的钱不够，但是我不会赖账不还的，我会工作挣钱。” 汤敏道：“OK，既然你不打算接受高子齐的帮忙，我会把他的钱退回去。” 晓洁略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汤总监。” 汤敏道：“已经有确切的还款计划了吗？你打算去哪里工作呢？回台湾？高子齐的事会让你很难在台湾的百货业再次就职。” 晓洁抿了抿唇，“我明白，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谢谢汤总监的提醒。” 汤敏道：“无论是我妈还是我，都很肯定你的能力。如果你愿意，欢迎你进入皇海盛世，在上海重新开始，你考虑清楚再跟我联络吧。” 汤敏不等晓洁回应，就挂断电话。 晓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苦笑。 道格关心地问：“怎么了？” 晓洁摇头，吃了一口甜点，淡淡地对道格说道：“我还是回台湾吧。” 道格诧异地看着她，“你想清楚了吗？回台湾，不去上海？” 晓洁道：“台湾是我的家，我的朋友跟人脉都在台湾。虽然回去有点丢脸，但是跟上海比起来，台湾是比较有优势的选项。” 道格不以为然地摇头，“回台湾，你还能在百货业工作吗？之前你和高子齐的绯闻搞得沸沸扬扬，后来又高调退婚，让海悦蒙羞。啧啧啧，我要是百货公司的HR，铁定不敢用你！” 被道格一分析，晓洁开始迷惑，“真的是这样吗？” 道格用力点头，说：“Of course！去上海重新开始吧，更重要的是……” “嗯？”晓洁看着道格。 “你的汤姆房东在上海啊！”道格煞有介事地用双手在头上比出一对兔子的耳朵。晓洁见状，扑哧一声笑了。 回到公寓，晓洁开始收拾东西。她把小兔子放进行李箱里，行李箱已经装满了衣物。 道格靠在门边看着她收拾行李，摸着下巴思索，“是我讲话太有说服力，还是你这个人很容易被说服？你真的决定要去上海了？” 晓洁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很烦耶，不是你鼓励我去上海吗？” “我的意思是，上海跟台湾，上海better。但是英国跟上海，当然是英国much better。”道格慵懒地说。 晓洁起身，将一串钥匙交给道格，“这是公寓的钥匙，交给你保管喽。” “喂喂喂……”道格神秘兮兮地靠近晓洁，想讲什么秘密的样子。 “嗯？”晓洁不解。 道格眼珠一转，“不然这样，你欠的钱我帮你还清，你就留在英国陪我好了。你不是很喜欢英国吗？我可以天天带你游伦敦。你不是很喜欢兔子吗？我们就在这间公寓住下来，天天看着这一群……”他一时想不起彼得兔的名字，随口说了一个，“比非兔！” 晓洁立刻更正，“彼得兔！” 道格耸耸肩道：“比非兔和彼得兔差不多嘛。” 晓洁叉腰道：“兔子有很多种，米菲兔、雷曼兔、兔斯基、贱贱兔……但是我和汤骏喜欢的，只有彼得兔！” “OK，彼得兔就彼得兔。”道格摸摸下巴，回归正题，“总之，我们在这间到处都是彼得兔的公寓开心过日子吧，哈哈。”他张开双手，哈哈地笑着，好像自己是坐拥彼得兔公寓的人。 晓洁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戳他，“道格，这间公寓不是你的哦。” 道格举起钥匙，笑着说：“可是我有钥匙，有钥匙的人就是屋主。” 晓洁立刻喊道：“还我！” 她想一把夺回钥匙，道格手举得很高，不让她抢到钥匙。她跳了几次，总算从道格手上抢下钥匙，“钥匙我直接带去给汤骏，我现在就跟汤骏说一下。” 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给汤骏，道格连忙制止，“干吗先跟他讲啊，当然是给他一个惊喜了。” 晓洁说：“你真的很幼稚耶。” “不准偷偷跟汤姆说，记得告诉我他看到你时的表情。”道格开心地拿了衣服，准备离开，“明天一早来接你，陪你吃个最后的早餐，然后送你去机场。” 道格帅气地挥手道别，晓洁对他笑了笑。 道格离开后，她继续收拾行李，看着行李箱里的彼得兔，发自内心地快乐。 医院病房内，汤兰躺在病床上，仍然没有清醒。 汤骏坐在床边，一边细心帮母亲按摩，一边温柔地和母亲说着话：“妈，你今天好点没？这几天我没有过来，你猜我去哪里了？” 病床上的汤兰紧闭着眼，毫无反应。 汤骏微笑着说：“你一定想不到，我回皇海盛世了。这几天没有妈罩着我，很多事情都很不顺利，每天都睡不到三个小时。不过，我想再过一阵子会好很多。有个好消息……给你看样东西。” 他停下替母亲按摩的动作，从包包里拿出周年庆的企划案，秀给母亲看。 汤骏俏皮地说：“今年的百货周年庆是我负责哦，是不是很意外？” 汤兰依然没反应。 汤骏将企划案放下，无力地道：“妈，你都不担心我把这么大的活动搞砸吗？担心的话，快点醒来教我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我身边没有人愿意帮我，只有我一个人在孤军奋战，真的很怕自己把工作搞砸，也怕把妈的招牌毁掉。” 他叹了口气，看着母亲依旧没有反应，黯然道：“我差点忘了，妈现在也是在孤军奋战，和自己奋斗。妈，你要快点醒过来哦。” 看着母亲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汤骏心里很难过。他红着眼眶，握紧母亲的手，温柔地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把周年庆办好，让妈醒来看到，以我为荣。所以妈，你也要努力，求求你赶快醒过来吧。” 汤兰双眼紧闭，始终没有反应。 他笑着说：“妈，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他起身，拿起旁边的背包和钥匙，弯腰亲了母亲的脸颊一下，转身离开。 曾府金碧辉煌的客厅内，曾董和董事们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着雪茄，喝着威士忌。 董事A抽着雪茄，慢慢吐出烟，不悦地道：“那个汤敏，根本没把我们几个股东放在眼里。以前汤兰当总裁的时候，多少会尊重我们的意见，现在汤兰倒下，汤敏从来不问我们的意见，叫她处理裁员的事情，弄了多久了，一直不见动静，想到这些我就睡不着！” 曾董倒了杯威士忌给董事A，微笑着安抚，“别动怒，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反正不管裁不裁员，人事成本的问题她都得想办法，下次开会她一定会提出个方法来解决，我们给她点时间。” 董事B说：“给她点时间当然没问题，可我担心这次的周年庆汤敏的能力不足，会把活动搞砸。到时皇海股票再度下跌，我们怎么对小股东交代？” 董事们神色担忧，彼此看了看。 曾董笑了笑，神态自若地抽着雪茄，慢慢吐了口烟，假惺惺地道：“别这样，我们要相信汤敏的处理能力，毕竟她在汤兰底下磨炼了这么久，学不来十分也能学到七分。更何况，汤骏也回来帮忙这次周年庆，他上次办的WIP不是很成功吗？就相信他们年轻人一次吧！” 董事A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道：“当然，比起汤敏，汤骏对我们比较尊敬，但汤骏太年轻了，还需要再磨炼磨炼才行。不像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特别是曾董您，要您听年轻人的话，实在太委屈了。” 曾董眼珠一转，笑道：“别这样说，我们都老了，总要把舞台让给年轻人去发挥，让他们有磨炼的机会，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更何况，要真的出了事，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吗？” 董事们纷纷微笑着点头。 董事A称赞道：“看在曾董的面子上，我们就看他们怎么玩这次的周年庆！” 董事们拿了酒杯喝酒，开心地聊天。曾董抽着雪茄，慢慢吐着烟，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皇海会议室内，汤骏坐在主位，眉头深锁地翻阅眼前的企划书。企划部同人坐在两排，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汤骏。 汤骏合上了企划书，斟酌着该怎么说。 素素先开了口，“怎么样，主任？” 汤骏道：“这份企划书，内容还蛮丰富……” 薛少自信地接口：“我从百货周年庆数据库里，精挑细选了最适合皇海的活动，才写成了这份企划书。满千送百、化妆品独家优惠、名牌赠品一样都不少。” “活动的量是够了，但是质量方面，我是担心其他百货有的活动我们没有。”汤骏努力婉转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郑凡道：“主任放心，我已经打听过今年各大百货的周年庆活动，大家有的我们绝对有。” 大家纷纷开心地点头。 汤骏看着众人，语重心长地道：“那别人没有的，我们有吗？” 大家一愣，不知怎么接话。 汤骏道：“我们百货的目标客户，都是年薪过千万的顶级VIP、WIP，你觉得他们会在意这些小折扣吗？” 郑凡道：“可是往年的周年庆，这些活动的业绩都很好啊。” 大家不以为意地看着汤骏。 汤骏理了理思绪，镇定地道：“不是说这个周年庆的企划案不好，我知道复制过去的成功经验法则，是最安全的成功方法。但是我希望能够打破现有的框框，举办一个不一样的周年庆。” 汤骏把手边的资料发下去。大家无奈地看着汤骏给的数据，觉得他没事找事。 汤骏道：“这些是今年WIP的宾客名单，我要请你们研究他们的需求是什么，哪些东西是他们想要的，最能吸引他们的或许不是折扣，而是顶级的服务，可以从这个方向去想。” 薛少看了这些数据，担心地说：“主任，这些WIP客户的消费习惯信息有限，如果要重新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数据库，可能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怕会赶不上报告。” 汤骏先是轻轻皱眉，然后笑着鼓励大家，“除了数据库之外，其实我们也可以实地去探访，或是做些市场调查。别老坐在计算机前面，这样会交不到女朋友的。” 汤骏的话成功地让大家笑了出来。 薛少偷偷看了一眼苏莉，有些尴尬地推推眼镜。 素素却说：“主任，我们明白，你现在很想大刀阔斧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过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冒险，是降低失败的风险。虽然这份企划书打的是安全牌，但至少可以保住我们所有人的饭碗。现在董事会一直在盯着我们，所以我们不要出错比较重要。” 素素看着汤骏，神情恳切。 苏莉连忙帮腔，睁大眼睛说：“素素说得对，而且董事会是一群长辈，我怕他们对新玩意会排斥。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既然我们不确定董事们的喜好，至少过去的经验法则可以让董事们有信心。” 郑凡撒娇地看着汤骏，“主任，这个企划案真的很差吗？我们真的很努力在做了。” 汤骏看着众人，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看到大家的努力，可是凭这份企划案我无法对总监交代。” 素素认真地道：“主任啊，你初来乍到，也许你对总监的了解没有我们对总监的了解多。过去她带领我们一起做企划案的时候，最常用的折扣、赠品、独家策略我们都有放进去啊，所以请主任放心。” 汤骏还是一脸不认同，沉默不语。 郑凡叹了口气，看着汤骏，“主任，你不要替我们担心，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企划部众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汤骏，用力点头。 汤骏一脸不解地看着大家，“担心我？” 素素故作神秘地道：“听说，总监请了一个项目经理进来，要监督周年庆这个案子。” “是吗？我没听说会有新的经理进来。”汤骏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知道原来姐姐另聘了项目经理。 大家同情地望向汤骏。 素素安慰他，“您才空降项目主任，又空降了一个项目经理，这摆明是要架空主任，不过你放心，我们大家都挺你！” 汤骏感动地看着素素。 薛少说：“我们觉得在经理来之前，应该以不变应万变，让企划先保持这样就好，说不定我们改得半死，新来的项目经理反而喜欢我们这份安全牌企划。”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汤骏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好吧，那就暂时先维持原来的方案，如果关于周年庆大家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欢迎大家再提出来。” 汤骏的话让众人立刻松一口气，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薛少看看手表，“中午休息时间了，主任，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汤骏也看了下手表，体贴地说：“好吧，今天开会就到这里，大家先散会吧。” 大家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只剩下汤骏一人，他望着空荡荡的座位，神情有些无奈。 汤骏拿着一罐饮料，站到阳台上，看着城市的风景，满脸忧愁。刚喝了一口饮料，就笑了出来，“怎么是草莓的味道？” 他想起第一次和晓洁的意外亲吻，晓洁转过头，脸朝向他，嘴唇刚好轻轻碰上他的嘴唇，印上一吻。两人都来不及反应，眼睛瞪大，看着对方，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回过神，他看着手里的饮料，想念起晓洁，脸上露出笑容，喃喃自语，“如果有你在我身边，陪我一起想办法就好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叹气苦笑。 晓洁身穿套装，脚上穿着名牌高跟鞋，快步走进皇海盛世百货的大门。 晓洁满心期待地看着皇海百货。到了汤敏办公室外，她开始有些紧张不安，从包包里拿出镜子和唇蜜，开始补妆。 晓洁从镜子看到，一位脖子上挂着皇海工作证的员工从汤敏办公室走出，这人看上去很不满，对着汤敏的办公室门碎碎念，“真是夸张，人手不够就叫我来泡咖啡，我早过了泡咖啡小妹的年纪了。” 晓洁的注意力被这位员工吸引了，一不小心唇蜜画歪了，懊恼不已，赶紧翻包包想找纸巾却没有。 从汤敏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是素素，她看到晓洁的困窘，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卷被压扁的卫生纸给晓洁，“这给你。” 晓洁接过卫生纸，表示感谢。 素素毫不在意，笑着说：“别客气，是我顺手从洗手间里拿的，我还有很多，这个你就留着用吧。”素素亲切地笑笑，随后转身离开。 晓洁皱眉，“怎么可以偷厕所的卫生纸？要是下一个客人进厕所没有卫生纸了怎么办？” 她低下头，手抓着卫生纸的一端，擦拭嘴边画歪的唇蜜，一不小心另一端的卫生纸却滚了出去。卫生纸一路往走廊的方向滚去，纸卷越滚越小，卫生纸越拖越长，几乎拖了半个走廊。 最后，卫生纸滚到走廊的另一端，停在一双有质感的男鞋旁边。 晓洁非常不好意思，赶紧走过去，刚想伸手捡起卫生纸，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帮她捡了起来。 她抱起一堆卫生纸，低下头，觉得有些丢脸，不停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这时，两人同时抬头，看到彼此。 “是你？！” “是你？！” 汤骏和晓洁几乎同时说出一样的话，两人错愕地看着对方。汤骏挑眉看着晓洁和她手上的卫生纸，晓洁顺着他的视线也看着卫生纸。两人互看一眼，不由得同时扑哧一下笑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还拿着一堆洗手间里的卫生纸。”汤骏拿着卫生纸的一端，晓洁拿着卫生纸的另一端，两人合力卷好卫生纸。 晓洁有些不好意思，嘟嘴撒娇地说：“这个说来话长。倒是你，竟然这么久都不联络我，电话也不接，害我担心死了！” “抱歉，这阵子事情太多了嘛。”汤骏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来上海，心中有隐隐的期待，“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 晓洁笑道：“是来工作的，以后又会是同事喽。” 汤骏惊喜，“真的？那太好了，是哪个部门？职位是什么？” 晓洁正想开口，秘书走过来，打断两人，“林小姐，总监已在里面等您了。” 晓洁眨眨眼，说：“我先去找总监，等会儿再跟你说。”她赶紧跟着秘书进去，但忘了自己和汤骏各拿着卫生纸的一端，两人之间的卫生纸又被长长地拉开。 汤骏笑了起来，出声叫住她，“你忘了你的卫生纸！” 晓洁转头，看到身后长长的卫生纸，也忍不住笑出声。 汤骏将自己手中的卫生纸抛给晓洁。晓洁冲他比了个谢谢的手势，赶紧跟上秘书的脚步。 晓洁边走边拼命卷着卫生纸，但怎样都弄不好，最后带着一大堆卫生纸走进汤敏的办公室。 汤骏看着晓洁抱着一堆卫生纸，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汤敏坐在办公桌前，晓洁有些不安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旁的包包塞得鼓鼓的，露出些卫生纸。 汤敏道：“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提议。” 晓洁有些紧张地笑笑。 汤敏道：“不用紧张，之前的WIP之夜，你就让我印象深刻。再加上你以前在海悦是从基层做起，相信没人比你更了解百货。我希望你可以带领我们的企划团队，做出不一样的周年庆企划。” 晓洁露出自信的微笑，点点头。 汤敏把一份签呈推到了晓洁面前，“这是会计那里帮你做的还款计划，WIP之夜剩下的八十万人民币捐款，会从你的薪水里按月扣除。” 晓洁打开了签呈，看了看，点点头。 突然，汤敏收起温和的神情，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正色道：“关于这次周年庆，还有一个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她把手上的裁员资料交给晓洁，“利用这次周年庆企划，我需要你替公司淘汰不胜任的员工，这些是名单。” 晓洁打开资料夹，第一份就是汤骏的资料。她诧异地看着汤敏给的名单，问道：“汤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汤敏道：“这份名单里都是业绩不佳的员工，我要你一个一个考核他们，把不合格的冗员裁掉。” 晓洁迟疑，“包括……汤骏？”她拿着名单，不可置信地看着汤敏。 汤敏道：“如果因为姓汤就可以得到特权，那又怎么让其他员工心服口服？为了员工的凝聚力，裁员的名单里面，必须要有汤骏。” 晓洁看着汤骏的资料，隐约露出不安的神情。 汤敏盯着晓洁道：“我知道你和我弟弟私底下的关系很好，但在公司里，我希望你们可以公私分明，不要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 晓洁诚实地说道：“请总监放心，我和汤骏只是朋友关系。我接受这份工作，是因为对从事百货行业的热情，也为了还钱。我现在只想把工作做好，快点把剩下的八十万欠款还完，其他的都不重要。” 汤敏赞许地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真有把握能够对我弟弟一视同仁？” 汤敏冷酷的态度，让晓洁下定决心，“我可以！” 汤敏满意地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比起没有能力的人，感情用事的人更糟糕，无论他的表现有多好，我也不可能将他继续留下。” 晓洁听懂了汤敏话里的意思，“是，我明白了。” 大家正忙着周年庆企划的收尾工作。 汤骏穿梭在员工的位子之间，指导大家调整企划。他站在素素座位旁，指示素素注意企划上的数据，“这是周年庆的利润预估，记得要多检查一遍，小心不要算错。” 素素点头，拿出计算器，看着数据重算一遍。 汤骏走到薛少和苏莉的座位中间，看着他们的电脑屏幕，“很好啊，这次WIP的数据分析短时间内做得这么详细，就当成是附件放在企划案后面吧。” 薛少和苏莉微笑点头，继续整理资料。 “在忙吗？”突然，楚楚的声音传来。众人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向站在门边的楚楚。 楚楚笑道：“你们企划部又要多一个生力军喽。” 企划部众人纷纷交换眼神，等着楚楚揭晓谜底。 楚楚微笑着介绍，“各位，这位是新来的项目经理，林晓洁小姐。” 大家看到晓洁，表情有些疑惑，纷纷站了起来。素素认出了晓洁是刚才自己给卫生纸的人。 晓洁站在门口，对汤骏露出微笑，然后礼貌地跟大家说：“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众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人事部的人说的果然是真的。 楚楚留意到汤骏和晓洁之间的目光交流，不禁皱起眉头，公事公办地向大家说：“相信大家在WIP之夜已经见过林小姐，我就不多加介绍了。从今天起，总监派她带领各位一起做周年庆的企划，还请各位务必配合经理的指示。”然后又看向汤骏，“汤主任。” 汤骏和晓洁看着对方，有些旁若无人。 楚楚脸色一暗，轻轻咳了一下，提醒汤骏。 汤骏这才回过神来。汤骏对楚楚道：“什么事？” 楚楚礼貌地微笑，“汤主任，总监找你。” 汤骏对众人笑笑，跟着楚楚离开。 汤骏和楚楚一走，企划部的人纷纷低头，继续干活。 晓洁清了清喉咙，微笑道：“各位，我们来简单开个会，看看大家的周年庆企划案目前做得如何了。” 薛少抬起头来，“经理，企划案我们和汤主任都大致做好了，等一下就打印出来给您过目。” 晓洁一脸意外地看着大家，“做完了？那与信用卡合作的赠品呢？敲定了吗？” 郑凡起身回答：“各家都已联络好了，这是赠品数据。”郑凡走向前，将文件递给晓洁。 晓洁接过郑凡手上的资料，继续问道：“那工读生招募呢？周年庆需要很多人手，如果人手不够可会……” 薛少迅速打断晓洁的话，“工读生招募的部分已经pass给HR了，请他们上人力网站招募。”薛少讲完，随即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晓洁又问：“那商品部那里？” 素素道：“商品部已经通知，请他们询问厂商折扣和回馈的细节。” 晓洁看着大家专心忙着手头的事情，自己似乎完全插不上手，也没有帮忙的空间。 素素对晓洁笑笑。晓洁认出素素，也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办公室里面忙碌的众人。 汤骏敲门后，走进汤敏的办公室，并随手把门带上。楚楚原本已经离开，可是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走回站在门外，有些不安地往里面看。 汤敏坐在办公桌前，正视汤骏，冷笑一声，“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进来？” 汤骏说：“新的项目经理一来就急着找我谈话，是跟晓洁有关吧？” 汤敏说：“你很聪明，公归公，私归私，你追晓洁去英国，害妈病倒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让晓洁来皇海，不是让你们谈恋爱，是要帮助皇海更上一层楼，请你自重。” 汤骏沉默，没回应。 汤敏道：“晓洁已经很清楚地跟我说过了，和你只是普通朋友。我对她的品位绝对有信心，也相信她不会在公司乱来。她连高子齐都看不上，像你这样无能的皇太子，她是绝对不会看上眼的。” 门外的楚楚听到汤敏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露出放心的笑容。 汤敏又道：“我担心的人，是你。” 汤骏的手握成拳，强忍着汤敏对他的羞辱。 汤敏盯着他，道：“所以，你给我专心工作，我不希望听到同事们嘲笑你是痴情笨蛋，被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丢了我们汤家的脸！” 汤骏咬牙，忍着情绪，承诺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丢脸。” 汤敏道：“I hope so.” 汤骏不悦地转身，摔门离开。汤骏走得干脆，并没注意到门外的楚楚。 楚楚咬着唇，心中盘算着。 Chapter 14 裁员风波 晓洁一手提着点心礼盒，一手提着装满罐装咖啡的袋子，往办公室走去。还不到门口，便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笑声。 郑凡刻薄地说：“你们刚刚看到林晓洁的表情没有？特无助啊。” 素素说：“对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新人，就是要给她一点下马威，她才知道我们的厉害。” 郑凡说：“是啊，我们企划部都运作了这么久，从来没出过问题，突然来了个空降经理，到底想怎么样？” 晓洁闻言，眉头一皱，脚步慢了下来，站在门口偷听。 薛少道：“你们不怕她真的是来负责裁员的吗？” 听了薛少的话，众人各自做出不同的反应。 郑凡不忿地说：“那女人凭什么？她很了解我们吗？凭什么让她决定谁生谁死？” 苏莉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把企划案做好，她没理由裁掉我们。” 素素说：“最可怕的一点是，她完全没有人情压力，想裁谁就裁谁。我们根本不知道林晓洁会在这里待多久，说不定裁完之后拍拍**就走了。你看她怎么离开海悦的就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 郑凡说：“这女人啊，到处攀富二代，才刚抛弃了高子齐，现在又跟着汤骏的脚步进来我们皇海，真是让人不齿。” 门口的晓洁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手微微地颤抖着。 素素说：“这个就叫捡石头。” 薛少不解，“什么是捡石头？” 素素鄙夷，“捡石头你没听过？你怎么回事？不是有个理论‘挑爱人就像捡石头，目标是越捡越大，一定会有比手里的更好的石头’。” 郑凡举一反三，“哦，我懂，就像shopping一样，下一季的衣服永远会比这一季的好。” “那你这一季就应该先别买啊！”素素吐槽。 郑凡道：“可是等待下一季商品的时间，总要有体面的衣服见人啊。哦，所以高子齐就是林晓洁当季的门面，只是换季的时候到了。” 大家哧哧地笑了起来。 办公室门外，晓洁再也听不下去，拎着礼盒和咖啡转身离开。 茶水间内，晓洁沮丧地站在流理台前，看着一旁自己好心买来的点心和咖啡，心中难过不已。她没料到大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糟糕，忍不住眼眶泛红。 她抓起一罐咖啡打开，猛地一口喝掉，又顺手拿了刚买的点心吃起来。一个吃完又用力地拿起另外一个吃掉，努力靠转移目标来平息内心的怒气。喝完咖啡，她用力地把咖啡空罐丢进垃圾桶。 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试着调整情绪，伸手抄起礼盒，泄愤似的把剩下的点心全部丢进垃圾桶中。 看着垃圾桶里的礼盒，她的表情慢慢转冷，转身离开茶水间。 她决定拼了。 营销企划部的员工在会议室里坐定，大家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等待会议开始。会议室门打开，晓洁手上拿了一摞资料和周年庆的企划案，微笑地走了进来，“各位的企划我已经看完了，大家辛苦了。” 企划部的员工互相看看，得意地交换眼神。 晓洁把手上的企划书和数据往桌上一放，笑中带刺地说：“我同时也看了最近几年的百货周年庆数据。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一份企划，不停地在拷贝以前办过的活动，而没有任何创新？” 汤骏一愣，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微笑着看着晓洁。 员工对这样的质问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立刻解释。 素素说：“经理，周年庆一直是例行公事，所以活动内容基本上是架构不变，细节调整而已。” 郑凡说：“是啊，经理，如果写了新的企划，可能还要承担失败的风险呢，还是沿用旧的架构比较安全，万无一失。” 众人附和，“对啊，一直是这样。” 晓洁看着大家，笑着说：“你们的话很有道理。” 郑凡和素素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晓洁脸上虽然笑着，眼神却十分锐利，“但是你们一直沿用、沿用、再沿用，原本崭新的点子现在都变成过时的了。时代是一直在进步的，保养品都从黄瓜、面霜进步到面膜了。人的脑袋如果不跟着进步，不怕被淘汰吗？” 众人脸色一变，听出晓洁正在讽刺他们。 晓洁笑容满面，却用冷冷的目光慢慢地扫过众人，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安。 晓洁翻开企划书，冷冷地点名，“郑凡，请问你企划上写的消费预估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郑凡喃喃地说道：“是根据过去的预估数据和实际统计，微调后的结果。” 晓洁道：“今年皇海盛世办过WIP之夜，请问你有没有把这些WIP顾客的消费习惯也列入统计？” 郑凡语塞。 汤骏觉得晓洁的分析有道理，微微点头。 晓洁把话锋指向其他人，“素素，你在消费满额赠品的部分，列出来的微波炉、按摩椅、脚踏车，全部都是2009年、2010年的过季商品，你真的确定列出这样的赠品清单，顾客会想要吗？请问我们举办的是周年庆，还是库存出清活动？” 素素不服，但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辩驳。 晓洁合上企划书，微笑着做出感同身受的模样，说：“我自己也当过基层工作人员，知道照本宣科是一种最安全的做法。” 大家看着晓洁的忽冷忽热，惊疑不定，无法捉摸晓洁的想法。 晓洁说：“如果光是在计算机上复制粘贴，就可以做完一份企划，那公司为何不请一群工读生来工作就好了？” 众人一愣，继而一脸愤愤不平。 汤骏皱着眉，觉得晓洁的话有一点过分。 晓洁冷笑着道：“所以，请各位回去重新做一份企划。一旦我们打出安全牌，那就表示我们认输了。我想我工作的地方是皇海盛世的营销企划部，而不是大家互抄作业就可以交差的皇海小学。” 晓洁的话激怒了众人，大家一阵哗然。 “怎么这么说啊？” “你什么意思啊？” 汤骏也忍不住出声，“我认为你说的话太过分了。” 晓洁讶异地看了一眼汤骏，表情一寒。 汤骏说：“这个企划也是大家花时间做出来的，我也承认这个企划有一些疏漏。如果没有达到标准，我们可以修正，但是请你不要这么轻易就否定大家努力的结果。” 大家看到有汤骏撑腰，更是大声抗议。 素素说：“只不过看了几张数据，你就以为自己是上海的百货业专家？” 郑凡说：“对啊，你是什么东西？你就很给力？” 苏莉说：“我看你就是摆明来裁员的吧？不管我们写了什么样的企划，你还是会在里面挑刺。” 其他同事七嘴八舌地说：“少自以为是了。” “我们做了很久耶。” “对啊对啊。” “就是说啊。” 晓洁面对大家的抗议，依然微笑，“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花了多少时间，但是我想应该也不会太久。如果有花一点心思的话，我刚刚提到的问题，都不应该出现在企划案上才对。” 汤骏忍不住跳出来说：“身为主任，企划案不够完美，是我的疏忽。林经理放心，我们会尽快修正。” 企划部的同事们看见汤骏这么力挺大家，又惊讶又感动。 晓洁看着汤骏，意外他竟然护着这群不认真的员工，心中不悦。 汤骏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百般刁难。 两人僵持不下，众人全都屏息看着两人的反应。 “汤主任，请你跟我出去一下，我觉得我们有一些想法要沟通。”晓洁说完话，转身离去。 汤骏站起来，郑凡等人对他比了“加油”和“赞”的手势，帮他打气。 汤骏无奈地笑笑，离开会议室。 汤骏前脚刚离开，大家后脚便窃窃私语。 郑凡说：“他们两个是吵架了吗？” 素素说：“没听说。但是真没想到汤骏居然会这么支持我们。” 薛少说：“人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林经理这把火烧得还真猛。” 苏莉说：“幸好有汤主任和我们站在一起对抗那个嚣张林。”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大家吓了一跳，纷纷住嘴，开始低头假装在看企划、做笔记。 楚楚拿着宣传单走进来，笑道：“大家这么认真啊。” 众人听到了楚楚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停止伪装，纷纷又回过头来八卦。 郑凡道：“楚楚吓死人了你。” 苏莉说：“我们还以为是嚣张林回来了。” 楚楚看了看会议室，疑惑地问道：“林经理呢？你们不是在开会吗？” 苏莉说：“林经理刚刚和汤骏出去了，说是有些想法要沟通一下。” 楚楚闻言，不悦的表情一闪而过。 素素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楚楚把手上的宣传单发给大家，说：“我来通知大家，今天晚上要替林经理举办欢迎会。” 众人皱眉摇头。 郑凡说：“嚣张林刚刚才刺了我们一刀，把我们辛苦做出来的企划案给作废了，我一点都不想欢迎她。” 众人连忙附和，“是啊，看到她就吃不下了。” 楚楚笑道：“之前我们和林晓洁合作过WIP之夜，她人不难相处。可能是大家还不熟，才会有些误会。我们办个欢迎会，增进情感，说不定就没问题了。” 大家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 楚楚道：“那我去通知林经理和汤主任。大家晚上要准时出席哦，没到的人，我会报告总监，说他不肯与经理合作。” 办公室里传来了大家的哀号声。 楚楚拿了两张宣传单，不理会大家的反对，对大家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晓洁和汤骏站在走廊拐角，两人争执着。 晓洁说：“你怎么可以默许大家交出这样的企划书？” 汤骏说：“现在我妈病倒了，我姐姐暂时代理CEO的位置，董事会的人都等着看我们会不会出错，企划部的同事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有任何失败，才会提出风险比较小的企划。” 晓洁不敢置信地看着汤骏，道：“你认为汤总裁会希望看到你只守着过去的点子，却没有任何的进步吗？” 汤骏无奈地说：“我本来跟你一样，想要提出新的活动创意，但如果新企划的结果不理想，不是我一个人引咎辞职就可以解决的，还会连累到其他同事。” 听着汤骏开口闭口都是同事，晓洁心头就来气，道：“像这些只会出一张嘴，却看不出有什么工作能力的同事，公司也不需要吧？” 汤骏听出晓洁言谈中的怒气，心中疑惑，于是问道：“本来不是还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对人不对事？是不是因为听了什么八卦？” 晓洁闭口不语，表情说明了一切。 汤骏觉得她有些意气用事，感到微微的失望和不悦，“只不过是一些八卦，何必这么生气？还是你真的对子齐还存有幻想，被别人说出事实，才会气成这个样子？” 晓洁恼羞成怒，“汤骏！” 这时，楚楚走了过来，看到晓洁和汤骏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出声，“啊，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 晓洁和汤骏一愣，转头看到楚楚，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装出无事的样子。 楚楚笑道：“看来你们两个的沟通很激烈啊。” 汤骏和晓洁干笑了一下。 汤骏问：“有什么事吗？” 楚楚把宣传单递给汤骏和晓洁，说：“林经理刚到营销企划部任职，我们打算办一个欢迎会。” 晓洁看着宣传单，下意识地皱眉，“现在周年庆的企划案这么急，不太合适吧？” 楚楚说：“只不过是一个晚上嘛。跟大家吃顿饭，认识认识，说不定工作起来会更有效率。”看着汤骏绷紧脸的样子，楚楚嫣然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颊。 晓洁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不快。 楚楚说：“放轻松点，林经理才刚刚上任，别绷着脸，吓着人家了。” 汤骏看着楚楚，露出笑容，点点头，“我知道。” 楚楚看向晓洁，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大家增进一下感情。” 晓洁说：“晚上我想看一些数据，想一下修改企划案的方向。” 楚楚笑道：“数据是死的，不会跑。同事是活的，要和大家合作，就得了解你的同事，不是吗？” 楚楚的话让晓洁无法反驳，只好点点头。 “那就说好了，今天晚上见喽。”楚楚对汤骏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晓洁看了汤骏一眼，为两人的眉来眼去感到气愤，白了他一眼，也转身离去。 汤骏看着楚楚和晓洁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茶水间内，晓洁看着欢迎会的宣传单，倏然把它揉成一团丢进一旁垃圾桶里。 “不去欢迎会吗？”汤敏突然出现，让晓洁吓了一跳。 “总监。”她轻道一声。 汤敏站在茶水间门口，看了晓洁一眼，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说：“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敢来皇海工作。” 晓洁一愣，有些生气，道：“我是来裁员的，没必要去这种交朋友的场合。” 汤敏笑道：“看来，我还是对你期望太高了啊。我说过，比起没有能力的人，感情用事的人更糟糕。职场上从来就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这个欢迎会，是我特别帮你安排的第一场硬仗。你明白我的用意吗？” 晓洁咬咬唇，点了点头。 汤敏冷冷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逃避问题。面对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更何况，转身逃跑的人，不应该是你。”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晓洁看着汤敏的背影，咬了咬唇，露出不服输的表情。 日式餐厅的包厢中，和式装潢的座椅，大家围着长桌就座。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但是无人动筷。 大家看表的看表，看手机的看手机，一个个满腹怨言。 郑凡不耐烦地说：“楚楚，你确定经理真的会来吗？” 楚楚说：“对，下班前我才和她确认过，她说她会来。” “我不想再等了，反正也不是很想跟她吃饭。”苏莉不爽。 其他人纷纷说：“对啊。” “我想走了。” “饿死了。” “不等了啦。” 素素酸酸地说道：“领导都是这样，喜欢摆架子。迟到半个小时是基本，迟到一个小时是正常，突然有事不能来，也在合理范围内。” 郑凡道：“哪有一定，你看汤主任还不是准时到了？干脆把欢迎会当成汤主任的欢迎会好了，感觉比较开心。” 薛少说：“这个提议不错，忘掉那个嚣张林吧。” 汤骏尴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对大家礼貌地笑笑。 大家看着汤骏，气氛稍微热烈了一点。 素素说：“汤主任，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误会什么？”汤骏疑惑。 郑凡说：“我们到今天才知道，你和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以后我们就一起对抗无理取闹的经理吧。” 汤骏听到大家骂晓洁，还是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薛少说：“谢谢你今天开会的时候那么挺我们。” 苏莉说：“以后请多多指教。” 汤骏正色道：“晓洁其实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她其实对同事很好，对工作很有责任心。为了要做到一百分老是熬夜加班，为了让大家不要挨骂替别人分摊工作，她是个情愿自己受委屈，也会替对方着想的人。”他突然为晓洁辩解，让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楚楚也因为汤骏的话，确认之前的猜测没错——他对晓洁有意。 汤骏说：“因为她这么努力，所以大家说她攀关系，靠绯闻，她才会生气！你们因为她否定你们的努力生气，你们不也是这样对她的吗？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跟她相处，重新认识她。” 大家愣愣地看着汤骏，一时间都没了语言。 气氛正尴尬时，包厢的门突然打开，服务生领着晓洁进来，晓洁解释道：“临时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迟到了。” 才帮晓洁说完话，晓洁就出现，汤骏显得有些尴尬。 大家看到晓洁，立刻沉默皱眉，彼此交换不悦的眼神。 晓洁误以为刚才大家在偷偷议论她，摆出满不在乎的冷漠神情。 楚楚回过神来，殷勤地站起来招呼，“经理，请坐这边。” 晓洁默默地入座，众人也刻意地忙碌起来。倒饮料的，拆筷子包装的，拿餐巾纸擦碗的，避开和她视线接触。汤骏和她的视线一交会，也随即错开。 楚楚说：“我们欢迎会的主角终于到了，欢迎林经理为我们说几句话。” 大家配合地猛鼓掌，希望让气氛好一些。 晓洁看着大家刻意的反应，只是冷淡地说：“我没什么要说的。” 闻言，大家万分尴尬。 “怎么不吃东西？还是看到我，就没有胃口了？”晓洁没有多说什么，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大家立刻拿起筷子，安静地吃饭。 整个包间里安静到尴尬，没有人交谈，一个个都埋头默默地吃着饭。楚楚帮汤骏夹了菜，低声说：“你最喜欢吃的鱼肚。” 汤骏笑了笑，随即也替楚楚倒了饮料。 晓洁看着两人暧昧的举动，又看了看紧张不安的众人，终于放下筷子。 所有人立刻看向她。她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说：“气氛这么尴尬，我还是先走好了。很高兴认识大家，今天的聚会就到此结束。我先喝三杯。” 说完，她便迅速地喝下三杯酒，起身离开。 素素看到大家尴尬的脸色，赶紧开口留人，“经理，别这样嘛。大家只是还不太熟，再等一下，就会热络起来了，是不是啊？”素素说着，不忘偷偷看汤骏一眼。 郑凡终于受不了了，拿起一个酒瓶，清了清喉咙，道：“那个，大家，应该已经吃饱了吧，不如我们来进行一点余兴节目，帮助经理和我们互相了解。”她把酒瓶放倒在桌子上，“真心话时间，等一下就用转酒瓶决定，谁是要说真心话的人。” 大家立即反对，“我不要。” “这是年轻人玩的游戏吧？” 素素却兴高采烈地说：“好啊，来玩。别忘了刚才汤主任提醒过我们，大家难得聚一聚，尽兴一点啊。” 原本嚷着不配合的人立刻变得乖乖的。 晓洁皱皱眉，不想接受。 楚楚说：“我觉得挺不错的，今天欢迎会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要让林经理和大家彼此认识，真心话可以直接提出对彼此的疑问，简洁有力又不浪费时间。林经理，可以吗？” 楚楚直接把空瓶放在晓洁面前。 晓洁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道：“OK，既然大家都想玩，那我就不要当破坏大家兴致的那个人。” 她接过酒瓶，大方地放在桌上一转。酒瓶在桌子中间转动着，大家屏息看着酒瓶。酒瓶转动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瓶口指向苏莉。 苏莉看着酒瓶，笑了笑，“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尽管问。” 楚楚说：“有没有人要问苏莉问题？” 素素说：“那我先问了。苏莉，你有没有爱人？” 薛少听到这个问题，精神一振，期待地看着苏莉。 大家起哄，“快说快说。” 原本冷着脸的晓洁，放松了情绪，脸庞终于不再紧紧地绷着，她随性地喝了一杯酒。 苏莉自在地回答：“有啊。” 薛少震惊，一副挫败的样子，十分失望。 其他人一听这个答案，兴味盎然。 郑凡问：“谁谁谁？是公司里的人吗？” “无可奉告。说好只问一个问题的，换人了。”苏莉伸手转瓶子，瓶子转动着。 晓洁因为喝了不少的清酒，有些醉了。 瓶子停下，突然指向郑凡。前一秒还在问苏莉的郑凡，表情一变，愣住。 苏莉开心地说：“哈哈，风水轮流转，换我问你了，你有没有爱人？” 郑凡听到问题，表情一黯。素素、薛少和其他同事赶紧对苏莉使了一个眼色，比了个嘘声的动作。汤骏和晓洁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郑凡吸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回答：“我现在没有爱人。那个浑蛋离开我就算了，还拿走了我所有的存款，刷爆了我的卡，害我背了几十万的卡债。” 晓洁听了，忍不住喃喃道：“唉，我背的是八十万啊！”悲从中来，她忍不住喝了桌上的清酒。 汤骏默默地看着晓洁一杯又一杯喝着。 郑凡说完，伸手转动酒瓶，酒瓶指向素素。素素看看大家，一时之间，大家想不到问题。薛少勉强挤出问题，问：“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素素叹了口气，道：“情况时好时坏。听说美国西雅图有个脑外科权威医生，等存够了钱，我打算带儿子到美国去动手术。” 汤骏和晓洁两人惊讶地看着他们，没想到每个人都有这么多苦处。 素素转动酒瓶，酒瓶指向了晓洁。楚楚笑道：“总算转到主角了。”大家都暗自叫了一声好，目光纷纷转向她。 汤骏嘴角微微弯起，期待地等着大家问问题。大家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问。现场一片尴尬的沉默。 晓洁替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口喝下，“要问什么问题，问吧。”她说完，大家的问题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郑凡问：“你除了负责百货周年庆的项目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任务？” 素素问：“为什么会突然来皇海盛世？是因为跟高子齐分手了吗？” 苏莉特意瞄了汤骏一眼，问：“你现在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晓洁无法招架，说：“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吧？” 薛少眼珠一转，抢先开口，说：“我帮大家整理一下。经理，从WIP之夜之后我们都一直很好奇，你和汤主任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为了他，才来到皇海盛世吗？” 听到问题，楚楚内心突然一阵紧张。汤骏看着晓洁，内心紧张又期待。晓洁一愣，看了汤骏一眼，犹豫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汤骏……” 郑凡赶紧大喊一声，打断晓洁的话，“等一下！经理，那个……不好意思，问题能不能换一下？” 晓洁一脸错愕。汤骏一脸失望，忍不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大家全部看向郑凡。郑凡说：“拜托哦，虽然八卦很重要，但是我们的饭碗更重要，这个问题我们要好好把握。” 大家如梦初醒，连连点头附和。 素素说：“对对对，还是正事最重要。” 郑凡鼓起勇气问：“经理，请问汤敏总监还有没有交给你其他的秘密任务？” 晓洁笑道：“有！” 大家立刻凑上前，聚精会神地期待她接下来的答案。 薛少问：“什么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就是……嘘，秘密！”晓洁有些醉了。 大家一片哗然，向晓洁抗议。 晓洁咯咯笑了起来。 包厢内的气氛慢慢热烈起来，薛少喝醉了，把领带都绑在了头上。晓洁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潮，有些摇摇晃晃，勉强睁着眼睛看着大家。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继续，酒瓶口对着薛少，没有人问他，他开始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其实我还是处男，没有交过女朋友。”所有人立刻哄笑起来。 “来，下一题。”汤骏看了一眼晓洁，知道时机成熟，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把酒瓶放在桌上，瓶口对准晓洁，“经理，又转到你了耶。” 晓洁醉醺醺地说：“是我哦？你们要问什么问题？” 大家露出“这样也行”的表情，对汤骏竖起了大拇指。汤骏得意地笑了笑。 郑凡问：“经理，我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你一直要挑剔我们的企划案？” 晓洁说：“因为我有任务在身，要炒了你们。”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她，原来所谓的秘密任务，真的是要炒了他们。 晓洁苦恼地说：“但是我不想炒了你们啊，不过如果你们一直拿旧的东西交给我，我要怎么劝总监打消念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感动。 晓洁一一点名，“郑凡，你虽然很会收集资料，但是不懂得汇整。苏莉，你的想法太有个人风格，不适合一整个百货公司执行。素素，你的贪小便宜心态不可以用到工作上，VIP客户是不会想要参加‘过季商品大甩卖’的。” 看到在一旁偷笑的薛少，她甚至伸出手捏了他的脸颊，说：“还笑？你最糟糕！企划部是team work，你一个人埋头建了一大堆数据库，却不发给大家，怎么可能做出好的案子？”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晓洁，没想到她才来没有多久，居然可以对他们一针见血地做出评价，难怪会这么受汤总监器重。 楚楚看着晓洁，对她有了新的看法，至少她很有工作能力啊。 汤骏看着他熟悉的晓洁，神情温柔了许多。 晓洁又说：“其他人也是，都有太多缺点了。如果你们不把这些问题改掉，总监一定会把你们都裁掉。不过啊，现在最危险的人是……”她瞪大眼睛，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屏息，紧张不已。 “你！”晓洁伸出手，指着对面，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发现她指的人居然是汤骏。 大家错愕地看向汤骏。 汤骏皱眉，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晓洁说：“你这个皇太子，要是继续带头摆烂摊，第一个被抓来杀鸡儆猴的，就是你。” 大家有些同情地看着汤骏。 汤骏看着她，目光深邃，终于问了自己最在乎的问题：“谢谢你这么担心我。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皇海盛世？是为了来帮我的吗？” 楚楚转头看向汤骏，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大家听到他的问题，屏气凝神等着晓洁的答案。 晓洁看着汤骏，两人四目相接。汤骏看着她，期待她会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晓洁缓缓开口，“当然不，我是为了……高子齐……来的。对，高子齐……”她的话还没说完，不胜酒力，往旁边一倒。 所谓酒后吐真言，汤骏听到她这样说，一脸灰暗。他的心好痛，以为经过英国的几天相处，她的心中多少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他期待她是为了他才来到皇海的，却没有想到还是为了避开那个高子齐，他终于可以死心了。 大家同情地看着汤骏。他端起酒杯，满满地灌下一杯酒。 楚楚看着醉倒的晓洁，偷偷松了一口气。 餐厅的门口停了几辆出租车。 晓洁第一个从餐厅走出来，扶着餐厅的外墙，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腿一软就顺着墙滑了下去。其他人陆陆续续从餐厅走出来，大家都有些醉，但是对晓洁有所改观，觉得她并非那样讨厌。 郑凡、素素、薛少和苏莉四个人边走边聊。 郑凡说：“想不到经理的酒品这么差。” 素素附和着说：“是啊，没想到经理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苏莉说：“真的认识了，觉得她虽不讨人喜欢，至少不像想象中那么讨人厌啦。咦？经理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薛少说：“可能已经先走了吧。” 楚楚扶着有些醉的汤骏走出来，向大家道别，“大家明天见，早点休息。” “拜拜。”大家互相道别，各自上了出租车离去。 只剩下楚楚和汤骏。楚楚看着汤骏，他看上去很是郁郁寡欢。 楚楚问：“怎么了，在担心裁员的事，还是在意林晓洁刚才的答案？” 汤骏苦笑了起来，摇摇头没有回答。 楚楚看出他挂心着晓洁，装作若无其事，淡淡地说：“我觉得你回上海之后，就变了一个人。” 汤骏勉强笑了一下，道：“突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多少有点心烦。” 楚楚问：“要不要我陪你走走，散散心？” 汤骏摇摇头，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他拉开一辆出租车的门，示意楚楚上车。 楚楚看着他强颜欢笑，有点担心，道：“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撑。” 汤骏看着楚楚，因她的贴心觉得内心好过了一些，道：“不用替我担心。回去路上要小心啊，到家后发个信息给我。” 楚楚向他挥手道别，坐上出租车离去。 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汤骏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忧郁，满怀心事。他拿出手机想要打给周文，想了想，最终还是收起手机。他沿着街道缓缓地走着，不停地叹气，经过餐厅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往旁边退了几步，定神向角落里看去。 晓洁一脸醉意地坐在地上。 “你怎么倒在这里？”汤骏错愕，愣愣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里不是床。”晓洁满脸疑惑，左右看看。当看到汤骏时，她微微一笑，“晚安，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转身往反方向走去，汤骏想要上前搀扶她，犹豫了一下，喃喃自语，“既然她的心里只有高子齐，我就不要再介入了。” 他忍住冲动，没有回头，不理会她，往自己的方向前进。 两人背对背，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 汤骏往前走了几步，转过了一条街。这时，远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一个男生从他的后面骑着机车，停在路边等候的一个女子面前。 女子抱怨，“怎么这么慢啊？” 男子说：“后面那边有个喝醉酒的人被车撞了，停下来看了会儿。” 汤骏闻言一愣。 女子吓到了，“是吗？很严重吗？” 男子夸张地说：“撞得很严重啊，可能活不了了。” 汤骏停下了脚步，开始担心会不会是晓洁。他神情惊慌，脑中一片混乱。 男子又说：“那个女的啊，吐得乱七八糟的。” 汤骏听到是一个女的，立刻握紧拳头，再也忍不住，转身往刚刚走来的路奔去，心中不停地念着：“林晓洁，你不准死啊。” 他一路狂奔，满脑子都是晓洁。当他经过路边的长椅，隐约看见晓洁的身影，停下脚步，却发现她倒在长椅上睡着了。他松了一口气，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她睡得很沉，因为冷，身体蜷缩成一团。他蹲在她的面前，把外套脱下给她披上，温柔地拨开了她脸上的发丝，看着她熟睡的脸，喃喃地道：“幸好你没事。” 他看着她，心中苦笑，自嘲道：“我真傻，明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还是没办法丢下你不管。我真希望可以和你一样狠心。” 他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抱着她上了车。她因为喝醉，头晃来晃去的。他看了一眼，干脆把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她靠着他的肩膀，舒服地睡去。 到了晓洁的住处，汤骏背着她，从她的包包里找到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抬头，看到床头放的彼得兔，一阵苦笑，“Hi，彼得兔，好久不见了。” 晓洁突然动了一下，在床上蜷起身体。他温柔地替她盖上被子。她皱着眉头，看上去睡得不太踏实。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她皱起来的眉头抚平，然后凝视着她，心中有种冲动，想要坐在床边陪着她。 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对沉睡中的她说道：“再见，晓洁。” 他慢慢地转身，离开了她家。 汤骏一回到家，周文立刻迎上来，“少爷，你回来了！” 汤骏点点头，“嗯，周叔，这么晚还没睡？” 周文说：“少爷没回来，我哪睡得着？” 汤骏体贴道：“公司事情很多，以后我可能常常会很晚回家，你不用再等我了。以后就自己先去睡，知道吗？” 周文说：“没关系，我就乐意等少爷呢。” 汤骏笑了一笑，要走回房间。周文喊住他，“对了，少爷。” 汤骏回头。 周文说：“楚楚小姐已经打了几次电话到家里要找你哦。” “楚楚？她怎么不打我手机？”汤骏疑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有楚楚的未接来电，“大概我在外面没听见吧，我等会儿打给她。周叔，去睡吧！” “是，少爷晚安，你也早点休息哦。”周文说完便离开。 汤骏挥挥手，走回自己房间，坐在床上，有些疲惫，拨通了楚楚的电话。 “不是才刚分开吗？怎么又一直打来找我？” 电话里，楚楚关心地说：“我担心你，今天晚上你讲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 “谢谢你，楚楚。”汤骏有些感动。 楚楚说：“谢我什么？” 汤骏笑道：“谢谢你不管开心或不开心，都会陪在我身边。不要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说完，电话里一片沉默。 楚楚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喜欢她吗？” 汤骏一阵惆怅，“我正在慢慢把我喜欢她的心收回。楚楚，我不是一个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人，可是，我也不是一个傻瓜。我知道，晓洁的心里只有高子齐，我再怎么喜欢她，她也看不见我。”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里一阵难过。 楚楚却是松了一口气。 汤骏说：“谢谢你一直听我讲这些事情。” 楚楚嗔怪着说道：“你要说几次谢谢啊？不准再说谢谢了！” 汤骏笑道：“呵，不说谢谢我能说什么？” 楚楚道：“说晚安，明天见。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晚安，明天见。”汤骏顺从地说。 “晚安，明天见。”楚楚挂断电话，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这时候，传来两声敲门声，楚楚的父亲曾董推门进来。 楚楚开心地叫道：“爸。” 曾董问：“这么晚还没睡啊？” 楚楚说：“晚上跟同事去聚餐了，才刚回家呢。” 曾董调侃，“呵呵，跟哪个同事聚餐啊？这个同事该不会姓汤，叫汤骏吧？” 楚楚坦率地说：“汤骏有去啊，不过还有很多其他同事。” 曾董戏谑地说：“汤骏出现的地方，你的眼里还看得见其他人吗？我很怀疑哦，呵呵。” “爸。”楚楚一阵娇羞，勾住父亲的手，撒娇赖在他的肩膀上。 曾董笑着搂搂女儿的肩膀，道：“不用装了。爸难道看不出来你一直很喜欢汤骏吗？爸又不是眼瞎了。” 楚楚腼腆地笑了起来。 曾董轻点楚楚的鼻头，道：“其实，汤骏很不错，爸爸也很喜欢他。好好加把劲，爸也想早点当外公啊。” 楚楚害羞地低头笑。 曾董的眼神扫过柜上汤骏和楚楚的合照，道：“看看你们，郎才女貌，未来我的小外孙该像谁好？还是生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汤骏。” 楚楚似想到了什么，抬头撒娇地道：“爸，你别老是跟汤总监唱反调，我夹在中间，多难做人啊。” “傻丫头，爸可是全力在帮你和汤骏啊。汤敏现在都不把汤骏当弟弟了，一直想把他扔出皇海大门，爸爸是帮你维护汤骏，有什么不对？” 楚楚说：“我很了解汤骏，不管汤总监怎么对他，他都很尊敬汤总监。所以爸你就不要跟汤总监起冲突了，汤骏会难过的。” 曾董道：“啧啧，原来是爸多事了。好，我以后就不插手他们姐弟的事，爸爸也是看他们姐弟这样着急。” 楚楚点头，说：“爸，不用着急，汤骏有我帮他就够了。” 曾董看到女儿娇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故意揶揄道：“女儿长大了，现在爸爸就不重要了。” 楚楚抱着父亲撒娇，“谁说的？在我心中，爸爸第一。汤骏啊，排第三，连第二都排不上。” 曾董笑道：“又给你老爸灌迷汤了。” 楚楚撒娇地说：“谁说的，我这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呢。全世界最爱我的人就是爸了，所以全世界我最爱的也是爸。” 曾董收起了戏谑之色，认真地说：“不过，楚楚，爸要提醒你，要多留意那个台湾来的林晓洁。汤骏是不是喜欢她？” 面对父亲的问题，楚楚撇撇嘴，答道：“之前是，不过汤骏说已经过去了，他不会再继续喜欢林晓洁了。”她信誓旦旦地说，像是解释给父亲听，又像是替自己打气。 曾董有些怀疑，“他真的这样说吗？” 楚楚用力地点头。 曾董说：“我相信汤骏的为人，他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过，林晓洁那边呢？你能确定林晓洁对汤骏没有意思了吗？” 楚楚笑道：“林晓洁亲口告诉汤骏，她心里放不下海悦的高子齐。” 曾董挑眉，“原来她喜欢的是子齐啊。”听见子齐的名字，他眼睛一转，心中似乎转了什么念头。 楚楚又道：“高子齐毕竟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吧？” 曾董看着女儿，疼惜地摸摸她的头发，说：“楚楚，你太天真了，男女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尤其林晓洁这个女人不简单，之前她在La Vanne珠宝记者会当众毁婚，然后又紧跟汤骏的脚步进入公司，变成汤敏的得力帮手。我担心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为了得到汤骏设的局啊。” 听完父亲的话，楚楚也有些惶恐起来。 翌日，营销企划部的人都围在汤骏桌子旁，紧张兮兮地讨论着重修的企划案。 郑凡说：“经理，早上我们和汤主任又重新修改了一次企划案，你看过了吗？” 薛少说：“我们更新了一些数据，应该对案子有帮助。” 所有人立刻看向晓洁。 晓洁扬了扬手上的案子，勉强笑笑，违心地道：“我看了，不错，辛苦大家了。” 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素素道：“太好了，这次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大家这么开心，让晓洁更加为难。 苏莉说：“这次企划最拼的就是主任了，我们都收工了他还在奋斗。” 薛少说：“忙了一早上没吃东西，大家一起去吃早餐吧。” 汤骏疲惫地笑道：“你们先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素素对汤骏说：“主任啊，你前两天才流鼻血，千万要保重身体。这样吧，离报告还有点时间，主任就休息，我们吃完早餐顺便帮主任买回来。经理吃过了吗？” “不用了。”晓洁晃了晃手上的咖啡，“大家辛苦了，早餐我请客吧，记得拿发票跟我报账。” 众人一阵欢呼，士气高昂地离开。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剩下拿着咖啡和企划案的晓洁，还有一脸疲惫的汤骏。 “为什么要为了他们那么拼命？”晓洁心疼汤骏。 汤骏说：“因为他们叫我汤主任，我就该对他们负起责任啊，林经理。” 晓洁看了一眼疲惫的汤骏，内心更加挣扎。 会议室内，汤敏坐在主位上。楚楚、汤敏秘书、汤骏、晓洁、素素、郑凡、苏莉、薛少与其他六名营销企划部员工依序坐着。众人充满了斗志，只有晓洁低头看企划案，面露些许为难之色。 汤敏道：“今年皇海盛世比起往年有很大的突破，在总裁的推动下，WIP之夜和台湾特产专区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所以，我对今年皇海盛世周年庆寄予更高的期望，希望能延续皇海之前活动的气势，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我的目标，是让皇海盛世成为上海第一百货公司。” 她说完，众人鼓掌。 晓洁依然不安。 汤敏继续说：“这次企划案听说是汤骏主导的。” 汤骏看向汤敏，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企划案是所有人一起努力完成的。” “看到大家团结合作为公司的周年庆努力，更让我期待快点看到大家同心协力的成果。”汤敏淡淡地笑着，然后看向晓洁和汤骏，又道，“可以进行今天的简报了。” 所有人对汤骏投以期望的眼神。汤骏点头，起身准备进行报告。素素也跟着起身。汤骏经过郑凡身边的时候，郑凡偷偷握拳为汤骏加油。汤骏浅浅一笑。 汤骏和素素走到前面，汤骏对素素点点头，素素将会议室的灯熄灭。同时，前方的大型投影屏幕降下。汤骏面对众人，微微鞠躬，大家给汤骏热切地鼓掌。 汤敏嘴角微微扬起，等着听汤骏的简报。 “接下来由我为大家讲一讲这次皇海盛世周年庆的企划简报。”汤骏侧头对素素示意，素素会意，准备点击鼠标打开简报。 这时候，晓洁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会议的进行，“等一下！” 素素握着鼠标的手停住了。大家看向晓洁，一脸迷惘。汤敏不解地挑挑眉。 汤骏也错愕地看向晓洁，“林经理，有什么问题吗？” 晓洁慢慢站起来，看看众人，深吸一口气，丢出一颗炸弹，“今天的简报取消！” 她的话一出口，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汤骏皱眉，搞不懂她的意思，“你说什么？” 晓洁不理他，拿着周年庆企划书，转向汤敏，对汤敏鞠个躬，歉疚地说道：“总监，抱歉，今天的周年庆简报必须取消！” “原因？”汤敏挑眉。 晓洁说：“我没办法把我手上这份企划书交给你。因为，我觉得它做得还不够好！” 汤敏冷淡地看着晓洁，问：“哪里还不够好？” 晓洁冷静道：“总监对于这次的周年庆寄予厚望，这份企划书并没有不同于往年的突破，我没有办法把这样的企划书交给总监。” 汤敏看着面前低头的晓洁，然后又看向一旁错愕的汤骏，冷笑一声，“汤主任，林经理觉得你们忙了老半天，最后只是做出了一份上不了台面的企划书，你觉得呢？” 汤骏的双手往会议桌上一放，立刻坚决否定汤敏的说法，“不！我不认为有这种事！这份企划书是营销企划部全体同人努力做出来的！它是一份成功的企划书，我不认同林经理对于这份企划书不能报告、不能上呈总监的说法。” 他瞥了一眼晓洁，有点发怒。 晓洁解释说：“大家依照往年的周年庆企划书，做出了今年的周年庆企划书，我承认它是一份好的企划书，但它不是最好的。” 晓洁和汤骏对峙，两人僵持不下。 众人担忧地看着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汤敏看看晓洁，又看看汤骏，思考了一下，起身对晓洁伸手，示意晓洁把企划书给她。晓洁把企划书交到汤敏手中。 大家期待地看着汤敏，等待她的决定。汤敏看了企划书的封面一眼，说：“既然林经理这样说，那这份企划书就作废！” 汤敏把企划书优雅地放到桌子上，用手压住。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心都揪在了一起。 汤骏抗议，“只因为她的话，就连看都不看，否决了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吗？” 汤敏冷冷扫了汤骏一眼，道：“林晓洁是我聘请来的项目经理，我相信她的判断，如果你们连她这一关都过不了，那我有必要浪费时间看你们的企划书吗？” 汤敏冷冷地环视众人，众人低头不语。 汤骏沉默，晓洁心里涌现出一丝愧疚。 “周年庆迫在眉睫，我没有时间再等你们慢慢重做一份企划书交上来，这次……”汤敏停了一下，环视众人，转向汤骏和晓洁，“你！还有你！” 汤骏和晓洁被点名，双双一愣。 “你俩各带一组，三天后，各交一份企划书上来。输的那组的组员通通开除！” 汤敏的话，让大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慌不已。 “什么意思？” “开除？” “总监，真的吗？！” “总监！”汤骏想阻止，但汤敏根本不理会他，径自宣布，“分组名单稍后会贴在公布栏上。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汤敏转身走出会议室，留下还在震惊中尚未回过神的汤骏和晓洁。 Chapter15 PK企划案 很快，楚楚便在公布栏上贴出了分组名单。楚楚一离开，众人立刻蜂拥上前，下一刻便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晓洁带领苏莉、薛少和其他三名员工。 汤骏带领郑凡、素素和其他三名员工。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到了中午用餐时间，晓洁看见苏莉、薛少和其他三名员工端着餐盘走过来。大家都在讨论分组名单。 “分组不满意的话能不能私下交换啊？” “做梦！你说换就可以换吗？” “想换去跟总监说啊，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众人一边走路一边吐槽，经过晓洁桌边的时候，晓洁跟他们打招呼。 众人一看到晓洁，顿时噤声，互看一眼，跟晓洁客套地打招呼，“经理好。” 晓洁见众人对自己生分，把原本想说的话全吞回肚子里，只对他们点点头。 众人端着盘子，一直走到离晓洁座位很远的地方才坐下吃饭。 晓洁有点郁闷。 “主任，这边。”突然，听到素素的声音，晓洁下意识地抬头，看见素素冲着拿餐盘的汤骏挥手。 汤骏拿着餐盘经过她的身边，她想跟他解释，“汤骏……” 谁知，他仿佛当她是空气一样，完全没有反应，径直走到其他人的那桌坐下。 她看到他和大家热烈地交谈，一阵落寞感袭来，放下筷子，盯着餐盘里的饭，实在吃不下。 这时，楚楚端着餐盘走过来，看了一眼她餐盘里满满的食物，问道：“吃不下吗？是不是吃不惯这边的伙食？林经理口味真的很特殊，跟我们一般人不同，标准也跟别人不太一样呢。”楚楚一语双关，揶揄她刚才在会议室批评他们觉得好的企划案。 她装作平静，道：“我要回去准备下午的会议，没时间吃了。” 楚楚说：“林经理这么认真准备，加上现在又是汤总监信赖的人，我真是替汤骏那组担心啊，输掉的组员可是要被炒鱿鱼的哦。” 听楚楚这么说，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又恢复平静。 她正色地道：“我会这么认真准备，是因为我相信汤骏的能力，也代表我很看重这次比稿，如果有任何怠慢，我一定赢不了他。” 她准备离去，楚楚忍不住对她发起飙来，“林经理，有几句话我想要跟你说。我知道你很重视这一次的企划案，可同时是不是应该也要尊重大家？” 她一愣，正要开口辩解，楚楚继续讲，根本不让她开口，“你在会议中指责企划案不好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一下汤骏的感受？他那天早上特地说服了所有同事，重新修改了一次企划案，你却当面给汤骏难堪。请问林经理，这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楚楚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护着汤骏，质问她。 她终于被楚楚讲得有一点恼火，道：“我是公事公办。” 楚楚逼近她，道：“可是汤骏把你当成朋友，如果林经理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下属，那你就不要假装是他朋友，那就离他远一点，不要再伤害他了！” 面对楚楚的咄咄逼人，她决定反击，“我不想让总监觉得汤骏没有能力，所以我才会把那个案子否决掉。我不想放水，不让不完美的企划案过关，是因为我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那你呢，曾特助？你现在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楚楚瞪着双眸。她的话让楚楚无法反驳。 她继续说：“企划部员工的好朋友？汤骏的青梅竹马？看不惯上司做事风格的下属？仗义执言的路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子说话？”她生气地说完，直接端起餐盘走掉，不让楚楚有机会反驳。 “你！林晓洁！”楚楚怒气冲天。她理都不理，端着餐盘，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餐厅，她快步走向电梯，咚咚咚的高跟鞋声透露了她的烂心情。她的脸色很差，胸膛急促起伏，想着刚才楚楚的质问，越想心情越差。她抬头看电梯的楼层灯，更加觉得火大，“怎么这么慢！快点下来啊！” 她生气地伸出手，不停按着早就按了的电梯按钮，以此来发泄怒气。 会议室外的走廊，汤骏和晓洁从不同方向走来，都准备到会议室开会。两人远远地看见对方，带着沉重的心情，向对方走近。 “汤骏，刚才的事情我想跟你说明一下。”晓洁想解释。 “如果你在报告前，也可以花点时间和大家说明，就不会让大家尴尬了。”汤骏冷冷地说完，晓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径直开门走进自己组的会议室。 她看着他的背影，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甩甩头，深吸一口气，走进自己组的会议室。大家见她进来，一个个坐好，不敢吭气。 她拿起白板笔，在白板上写下企划书目标：第一，确定市场定位；第二，扩大市场占有率；第三，重审预算与利润。 薛少、苏莉和其他三名组员专心地看白板。 她转身对众人说：“这些是我们的目标！薛少，之前要你搜集今年其他百货周年庆的消费客户数据呢？” 薛少摇头说：“因为今年的周年庆还没开始，所以数据库还没有数据。” 她放下文件，看着薛少，不悦地说：“数据库没有数据，你就人工去调查啊！” 薛少淡淡地发问：“林经理，为什么用过去的数据不可以？就算用去年的，误差也只有一年，不是吗？” 她看了薛少一眼，然后转向众人，严肃地说：“顾客的消费习惯每天都在改变，市场调查是企划案最重要的一环，不了解顾客的心，就没有办法赢得他们的心。” 薛少挑眉，毫不掩饰地说出心里话，带着挑衅的意味，“我担心顾客的心就像是经理的心，瞬息万变。我们市场调查的速度，永远也比不上经理改变心意的速度。” 苏莉帮腔说道：“是啊！与其让我们浪费时间做市场调查，不如经理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让我们直接照着经理的喜好去做，才不会最后落到做白工的下场。” 苏莉和薛少挑衅的话，引来了一旁同事赞同的眼神。 晓洁看所有人都愤愤不平地看着自己，没有选择逃避，说：“知道你们辛辛苦苦做的企划案被我否定，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但是总监很看重这次的周年庆活动，我不想让总监对企划部失望。我知道你们当初应征皇海盛世企划部，一定是对时尚流行有兴趣，脑中充满各种特别的点子，拥有满腔的热血。但是进来之后才发现，企划沿用、创意重复，你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Word上面调字的大小和颜色，一定很失望吧？” 晓洁真诚地说完，苏莉、薛少和其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晓洁又道：“所以我给你们一次新的机会。我不会管你们的年资或是职位，我只想要你们的创意，我希望你们大方地提出想法，只要够给力、够创新，我一定采纳！我相信，你们可以提出比刚刚作废的案子更切合实际的案子！” 组员们原本对晓洁抗拒的心渐渐地松动。 晓洁说：“还是你们觉得自己会输给另一组的同事？” 组员们犹豫了一下，异口同声道：“我们不会输！” 大家的斗志渐渐高昂起来。 这边，汤骏组的组员埋头苦思，每个人都充满了困扰。汤骏一边来回在会议室踱步，一边努力构思。 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多。 晓洁组的组员努力地查找网络上的数据。苏莉正在跟晓洁解释着自己的想法，晓洁抿抿嘴，摇摇头。 墙上的时钟指针不断走着。 众人一个一个从会议室离开，最后左右相邻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汤骏和晓洁。两人的会议桌上都放满了文件。两间会议室里，两人各自努力思考着企划案。 夜越来越深，皇海大楼矗立在宁静的夜色中，周边的车辆越来越少。 不知何时，汤骏睡眼惺忪地醒来，发现自己在会议室里睡着了。 他伸伸懒腰，看了一下时间，决定起身去洗把脸。他走出会议室，经过晓洁组的会议室。他看见会议室的灯还亮着，里面却没有声音。他看向会议室里，只剩下晓洁一个人因为疲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因为疲惫，晓洁睡得香甜，根本没听到汤骏开门走进会议室的声音。 汤骏蹑手蹑脚走近她，生怕吵醒她。他看着她沉睡的脸庞，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温柔。他忍不住轻声说：“累了吧？其实我也是。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觉得企划案做得不够好？其实，我也知道那份企划案不够完美。但是，如果你开会前先跟我讨论，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再把企划案改一遍，事情就不用搞成这样了。” 晓洁深吸了口气，动了动。他吓得愣住，发觉她并没有醒来，才松了口气。他在她身边坐下，浅笑着说：“如果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而不是各自奋斗，那该多好？” 他轻轻拨开了她的头发，温柔地恐吓她，“我们这组很强，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拿出实力来跟我一决胜负，知不知道？不然我会很生气，会觉得上次当众被打枪很冤枉，你听见了没？” 晓洁沉睡着，完全没听见他讲的话。 他拿出一张纸，画了一只彼得兔，上面写上“加油”，最后温柔地提醒一句：“要努力，不要输给我哦。” 他替她盖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顺势把画好的画压在一瓶降火茶下面，然后转身轻手轻脚走出会议室，关掉会议室的灯。 他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看在黑暗中沉睡的晓洁，淡淡地笑了笑，带上会议室的门，这才离开。 不知何时，晓洁终于醒来，清了清嗓子，拿起降火茶，发现下面放着一张画。知道汤骏来过，情不自禁地露出温柔的笑，“汤骏先生，你也要加油。” 距离交企划案的时间越来越近，晓洁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眼前的一堆资料却没有头绪。她起身走到休息室门口，室内充斥着大家闲聊的声音。 突然，她听到苏莉和薛少的声音。 薛少说：“苏莉，你早就应该好好打扮自己了。你看，才跟着我在商场里面逛没多久，就挑选出这么多适合你的衣服。” 晓洁下意识地看向休息室内，薛少手上拿着一个纸袋，侃侃而谈，“纯棉质地，手工钩花，你看一看OK不OK？” 薛少边说边从纸袋里拿出一件洋装给苏莉看，“等一下，还有这个，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买了送给你。” 薛少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和一条手链。薛少将项链、手链举在面前，晃了一晃，说：“正好可以和你的衣服相配，这样你买的衣物就不会超出预算了。” 苏莉高兴地说：“你真是太好了。” 薛少说：“月薪族不预算怎么行？再说了，我们是一组的，我当然要为你着想！” 苏莉点头，想了一下，说：“谢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以后就做我的服装顾问？这样就不会出错，知道买什么最适合我。等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做我的私人造型顾问。” 薛少挑眉笑了起来，“哈哈，好啊，只要你相信我的眼光。” 休息室外的晓洁听了，心念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先走了，拜拜。”薛少边说边走出休息室。 薛少离开休息室，看见站在门外的晓洁，脸色微微变了变，冷淡而礼貌地喊：“经理。” 晓洁对她点点头，准备离开。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晓洁微微侧头，喊了他一声，“薛少。” 薛少回头，挑眉，不明白晓洁叫自己干什么。 晓洁说：“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经常帮你的朋友搭配衣物吗？” 薛少不解晓洁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晓洁又道：“那你的朋友一定都对你的推荐感到很满意吧？” 薛少说：“是的，经理，我身边的朋友，常常不知道要怎样挑选合适的服饰，而我又在商场工作，知道什么服饰物美价廉，也知道什么比较适合我的朋友，久而久之就有了我自己的一套诀窍，对各种价位的品牌我都了如指掌。” 晓洁说：“太棒了，谢谢你哦。对了，薛少，我可不可以请你把皇海现有品牌的资料整理给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薛少点点头，“好的。” 晓洁露出自信的微笑，她对周年庆企划有了把握。 薛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汤骏因为夜夜加班，疲劳所致，鼻子开始流血，楚楚陪他出去止血。楚楚手中拿着一个铝箔包饮料，想要帮汤骏用冰敷鼻子。 汤骏觉得太冰，忍不住皱眉，抱怨，“好冰！” “冰才有效，忍一下嘛。”楚楚偷笑。 汤骏接过饮料，自己冰敷。 楚楚心疼地说：“明天我帮你准备点东西补补身体，要喝人参茶，还是吃点冰糖燕窝呢？” 汤骏说：“周叔最近天天帮我炖补品，大概是补过头了。” “我看是补错方向了，太上火了，叫周叔帮你炖点降火气的甜品吧。不，我看还是我明天替你送来。”楚楚一脸认真。 “你好像我妈，这么关心我。”汤骏开玩笑地道。 楚楚没好气地瞪着他一眼，“身体都搞坏了，还有力气开玩笑。你啊，真是的。” 两人走到扶梯旁，要搭乘扶梯下楼。 与此同时，晓洁走进观光电梯，按下九楼的键。 汤骏和晓洁刚好视线对到，看到彼此，两人眼神中流露出想靠近对方又不能靠近的怅然。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两人渐渐看不到对方。 晓洁走进洗手间，拧开龙头洗脸，隔断间里传来素素和郑凡的对话。 郑凡担心地说：“这几天疯狂加班，主任还是不满意，你说我们会不会输啊？” 素素说：“当然不会。主任拼到都流鼻血了，人家说破财消灾，见红就发。主任这次累到流鼻血，按理来说是个吉兆啊。” 晓洁听到汤骏流鼻血，心猛地揪了起来。她听到冲水的声音，迅速关了龙头，离开洗手间。 贩卖机前，晓洁神情有些恍惚，手拿着零钱投进贩卖机。 她喃喃地说：“那个笨蛋，怎么会把自己累到流鼻血？都不懂照顾自己，希望降火茶能让他好过一些。” 她按下按钮，选了一瓶降火茶，刚要按“确定”，又停住，最终叹了口气，收回手，“算了，反正还有楚楚照顾他，应该没问题吧。” 她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又看了一眼贩卖机，再次往贩卖机走去。 她自言自语地道：“反正正好路过贩卖机，买一瓶降火茶给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就当是给彼得兔一个回报吧。” 她摁下“确定”，降火茶蹦出，她迅速拿起降火茶离开。 到了下班时间，汤骏拿着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珠，和楚楚一起走入营销企划部，营销企划部已是空无一人。 汤骏看到自己的座位上放着一瓶降火茶，有些疑惑。 这时，素素、郑凡和其余三名员工走进来，手中拿着夜宵。他们看见汤骏和楚楚回来，关心地问：“主任，好点没？” 汤骏微笑着说：“没事，休息一会儿，精神好多了。对了，这瓶茶是你们放的吗？” 素素、郑凡和其余三名员工均摇头。 汤骏耸肩表示没事，看了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十分钟后，我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 接下来，大家全神贯注地讨论着企划案。汤骏根据大家的发言，做出总结，“郑凡所提出的建议主旨是新款。楚楚所指出的重点是为顾客提供适合的款式。素素所提出的便是最重要的一点——服务！如果皇海能够吸引全球几大品牌入驻皇海，并将此等品牌的新款首发活动及首发上市点设在皇海，我相信，皇海一定能吸引上海乃至全国各地的高端消费客户。皇海再为所有邀请的超级VIP客户量身打造一套适合客户的超级服务项目，Super、Service、Personal三点结合在一起。相信这次的周年庆活动，不仅能为皇海提高销售额，更能将皇海的整体档次提高！” 楚楚说：“不如就称这个服务为‘SSP Week’吧，如果在周年庆推出皇海的专人服务，我想周年庆一定会成功！” 大家被汤骏说服，脸上露出笑容，纷纷开心赞成。 郑凡说：“哇，听起来真的是太酷了！” 素素说：“主任，我觉得这个点子超赞的，但是我们要去哪里找品牌入驻呢？” 汤骏闻言，信心满满地一笑，拿起手机，“从小我念的就是贵族学校，有不少同学大学都是念Fashion的，之后进入时尚圈。我想，以同学会的名义把他们都约来谈谈，应该可以找到一些愿意合作的对象。” 楚楚道：“对，我记得叶亮曾经和我说过，他一直与很多大品牌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没准可以通过他带进一些高端品牌。” 郑凡赞道：“哇，太酷了！” 素素和郑凡听到汤骏这样说，总算放下心。 汤骏又道：“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我们就朝这个方向着手做企划案！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家，明天全力拼企划案！” “看样子我们一定不会被fire，我儿子的医药费也可以有着落了。主任，我爱你。”素素开心地去拥抱汤骏，汤骏连忙闪躲。 众人都笑翻了。 郑凡开心地说：“没错，为客户量身打造服务项目，这招一定可以把经理那组打得狗吃屎，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看我们。林晓洁知道自己输掉的那一瞬间，我一定要拍下来，放在网络上让人下载。标题就是‘女王垮台，臭皮匠打败诸葛亮’！” 素素、郑凡和其余三员工都亢奋起来，认为自己铁定会赢。 郑凡一席话，让汤骏不禁替晓洁担心，他看着桌上的降火茶，沉思，接着微微一笑，似乎知道送茶的人是谁。 汤骏走出皇海大门。楚楚提着包包，紧跟在他后面。 汤骏转身看楚楚，笑道：“我只是想要吹吹风，你不用陪我，赶快回去吧，每天陪我加班到这么晚，Uncle会担心的。” 楚楚担心地说：“还说我呢，你忙到都流鼻血了，我就不会担心啊？” 汤骏感动地说：“别担心，我们已经想出了周年庆的点子，现在就剩下同学会和罗杰他们谈合作的事情。你帮了我这么多忙，等比完稿，好好请你吃一顿。” 因为汤骏的邀请，楚楚心里闪过一丝甜蜜，“算你有良心，不过我也很有良心，等比稿赢了，请我去庆功宴就好。” 汤骏轻轻蹙眉，如果他赢了晓洁，晓洁的处境会很艰难，忍不住有些担心。 楚楚微笑着看向他，感觉到他笑容后的闷闷不乐，道：“既然你们已经想出周年庆的点子，为什么还不开心？” 汤骏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比稿赢了，另一组的组员该怎么办？” 楚楚思索后开口说：“你不用担心这个，在上海各大百货公司我多少有些人脉，如果有需要，帮他们安排工作并不困难。” “那就好。”但楚楚的话并没有让汤骏释怀，他依然心事重重。 楚楚试探地问：“还是你担心的人……其实是晓洁？” 汤骏被说中心事，苦笑着没否认。 楚楚说：“今天这种状况的出现，都是因为林晓洁自己，都是因为她背叛了大家。如果在报告之前……” 汤骏打断楚楚，“其实我也有错。” 楚楚意外地看着汤骏。 “老实说，那份企划案我也不满意，只是我没有勇气面对企划部的组员，对他们说出实话。”汤骏看着楚楚，坦诚地开口，“如果一开始我就有勇气告诉大家，那份企划案其实做得不够好，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我的组员。” 楚楚看着汤骏，因为汤骏的话，开始担忧汤骏对晓洁如此深的感情。 汤骏苦笑，“你看，我们不是想出了‘SSP Week’的创意？如果一开始我就能更相信企划部的组员，更相信我自己，晓洁也不用在我姐面前推翻我们的企划案了。” 楚楚劝道：“汤骏，你不要再替她找理由了。大家应该彼此尊重。她在总监面前选择背叛企划部是事实，所以要是她比稿输了，是她自己造成的，你不需要同情她，她根本不关心你。” 汤骏摇摇头，从包包里拿出了降火茶，“是吗？我总觉得她一直在默默关心我，否则不会送我这罐茶。” 楚楚看出汤骏心软，故意从朋友的立场相劝，“一罐茶并没有任何意义，等PK的时候，她还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林晓洁只是想要让你放松戒心，不然为什么她不亲自把茶给你？” 汤骏听了一愣，怅然苦笑，“是这样吗？” 楚楚道：“当然是，所以你千万不能心软。别忘了，你这一组组员的去留都操在你的手上，要是你心软了，他们连工作都要赔上。” 思及组员，汤骏立刻清醒许多，浅笑着说：“你说得对，我会加油，不会让晓洁影响我的。”他给了楚楚一个一定行的笑容。 楚楚转过身，脸上却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另一间会议室中，薛少和晓洁两人相对而坐。苏莉操作着电脑，播放PPT。晓洁看着投影机投在墙面上的报告。 薛少说：“以上报告的品牌，就是目前为止入驻皇海的品牌。” 晓洁说：“很好，资料做得很全。你对皇海目前入驻的品牌有什么看法？” 薛少说：“就目前来说，皇海所拥有的品牌均属业界一线，但是以皇海的发展规划来看，还有再引进更多一线品牌的空间。” 晓洁说：“嗯，跟我的看法一样，还有服务态度。我曾经在皇海看到郑凡和客户吵架，当然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我在想皇海的服务态度应该还存在上升的空间。” 薛少道：“是的，经理。现在服务至上才是王道。如果能够提高皇海所有品牌接待客户的服务水准，相信皇海的整体水平就会上升，也一定会吸引更大的品牌入驻皇海的。” 晓洁道：“有道理。薛少，我们尝试一下逆向思考，如果先引进大品牌，吸引客户群呢？要知道，一线品牌的服务一向是高水准的。” 薛少为难地说：“更多的一线品牌如果能够入驻皇海的话，再好不过。但是一线品牌的售价高，会不会影响皇海的销售业绩？” 晓洁道：“我不能很有把握地告诉你，这样的方式会提高销售业绩。但是我想如果引进大品牌，用服务吸引更高层次的消费群体，我想消费额应该可以和现在持平。薛少，你还有什么好的点子吗？我总觉得我们现在就快要打开那扇门，却又缺点什么。” 薛少说：“这个……我想我还要再细细想一下。” 晓洁说：“好极了。不过我才来上海不久，还不知道哪些消费群属于最高阶的消费群，有什么特别的象征吗？” 苏莉说：“我知道内地有一种卡，是黑卡，比金卡更珍贵，而拥有黑卡的人虽然少，但是他们的消费力可不一般，不是随便哪个有钱人都可以拥有黑卡的。所以我想持有黑卡的人，从品味到消费观都比普通的VIP消费群高端。” 晓洁道：“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黑卡呢。苏莉，请你提供一些关于黑卡的资料，最好找到这黑卡消费者本人的资料。” 苏莉点头，“好的，经理。” 曾府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曾董坐在沙发上喝着威士忌，楚楚带着汤骏走进客厅，两人刚从同学会回来。汤骏看到曾董，礼貌地向曾董问好，“Uncle你好。” 曾董抬头，看向汤骏，道：“你来了，今天晚上的同学会还顺利吗？” 汤骏笑笑，和楚楚一同坐在沙发上，说：“幸亏有楚楚帮我，一切都很顺利。” “顺利就好。本来说好今晚楚楚要陪我一起吃饭，结果楚楚说什么都要去帮你办同学会，放了我鸽子呢。”曾董语带暧昧，看着两人。 楚楚害羞地喊了一声：“爸。” 曾董慢慢吐出烟圈，道：“我听楚楚说，阿敏把你们拆成两组，要直接PK，还把比较不好的员工给你，这种做法Uncle实在不认同。放心，到时PK的会议，Uncle一定会到场替你打气，让董事会站在你这边。” 汤骏微笑着点点头，自信地道：“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曾董说：“别这么客气，Uncle和你妈可是多年的好友，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把皇海的事当成自家的事。现在你妈倒下，Uncle总觉得有责任照顾你，你也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Uncle。” 汤骏感动地看着曾董，“谢谢Uncle，如果我妈知道你这么照顾我们，她一定会很高兴。” 曾董慈祥地看着汤骏，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汤骏说：“楚楚、Uncle，刚才我和老同学聚会，对于皇海的周年庆活动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我打算回公司研究一下品牌资料，先告辞了。” 楚楚说：“汤骏，明天再研究也不迟啊。你看，你今天都……” “没关系的，楚楚。好了，Uncle，我先回公司了，再见。”汤骏说完，便离开曾家。 晓洁穿着轻便的家居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满脸疲倦。她走到书桌前，桌上摆了许多从各个设计小店带回来的DM、酷卡、名片。她最后拿起彼得兔，轻轻地摸了摸彼得兔的头。 她看了看时间，拿起手机，决定打电话给佳宜。 “喂？晓洁啊，怎么了？” 晓洁听到电话里传来嘈杂的车水马龙声，一阵疑惑，“佳宜，你在外面忙吗？” 佳宜笑着说：“我出来买东西，现在在等小马开车过来接我。怎么了？最近你工作还顺利吗？” 晓洁随手抓起几张DM，走到床边，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疲惫不堪地说：“本来不顺利的，不过已经找出了方法，只是觉得好累。” 佳宜听到这句话，担心地问道：“自从我怀孕，你打电话给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汤骏没有在你身边帮你吗？” 晓洁叹了一口气，眉头深锁，道：“我的困扰就是汤骏。公司要我跟他各自带组员比稿，输的那组，组员会被fire。” 佳宜错愕，“那你们现在不是和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了？你赢了，汤骏怎么办？要是汤骏赢了，你又怎么办？现在到底是要祈祷你赢还是输啊？” 晓洁沮丧地低着头，缩了缩身体，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就连在走廊上和他擦身而过，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写给他的加油的信息怎样也发不出去，担心他的组员能不能帮上他，前几天他在公司还加班到流鼻血。其实我真的很想冲到他前面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但是现在的我又要怎么帮他？以前汤骏在英国，离得很远，但是我们可以聊心事，现在汤骏虽然就在眼前，却离我很远。” 佳宜听到晓洁难过地诉苦，眼眶也跟着红了，心疼又慌乱，“你放心，现在汤骏肯定和你一样烦恼，他会明白你的苦楚的。” 晓洁抓来了床边的彼得兔看着摸着，忍不住眼眶红了，说：“佳宜，我第一次尝到踩着别人‘尸体’往上爬的滋味。我在上海好累，我不想继续做这个企划案了，我不想再当一个公私分明的林晓洁了。”她第一次对工作感到疲倦，甚至掉下了眼泪。 佳宜听到晓洁的哭声，干脆要她豁出去，“做不到公私分明，那就不要公私分明啊！” 晓洁因为佳宜的话一愣。 佳宜接着说：“谁规定你们不能讲话的？想告诉他什么就告诉他什么，想打招呼就打招呼，想帮他加油就帮他加油。如果我是他，听到你的声音，铁定开心死了！” 晓洁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佳宜拿着电话，正色道：“林晓洁，如果汤骏赢了你，你会生气吗？” 晓洁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 佳宜笑着说：“这就对了！所以如果你光明正大地赢了汤骏，他也不会生气的！别还没比赛就开始烦恼了。” 晓洁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说：“谢谢你，佳宜。我现在觉得心情好多了。” 佳宜也松了口气，继续吃着手边的零食，抱怨说：“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哭，差点吓死我了。要不是我现在肚子超大，不方便坐飞机，我明天铁定提着行李出现在皇海盛世了。” 晓洁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不用了。跟你说完，我现在心情轻松了不少。等小佳宜生出来，我们姐妹再好好聚一聚。” 佳宜认真地说：“这是你说的哦，等我坐完月子，我们一起去首尔血拼如何？” 晓洁疑惑，“首尔？为什么要去那购物？” 佳宜兴奋地说：“我最近看了很多韩剧，好想去首尔血拼。而且今年首尔有一家商场推出了一条专为外国人服务的专属通道哦，这样，在韩国购物的外国人就可以享受特殊优待。如果可以在韩国与明星邂逅，那就更好了！” 晓洁追问：“你愿意为了所谓的专属通道就飞去首尔购物？” 佳宜肯定地说：“当然，在这里根本就无法享受到这样的优待啊。”佳宜的话刺激到了晓洁。 晓洁高兴地说：“没错！佳宜，你说得太好了！我要赶快写企划案了，下次再聊，拜拜。” 她不等佳宜回答，立刻挂掉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家门。 她穿着轻松的便服，到了公司，快步走进办公室，看到薛少还坐在座位上，惊讶地问：“薛少，你怎么还在公司？” 薛少听到晓洁的声音，抬起头来，高兴地说：“我突然有了很棒的点子，觉得可以让我们的企划案更完美。” 晓洁拿起了电脑包，走到薛少身边，说：“真巧，我也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点子。今天我们的会议不是卡在一个地方无法继续吗？我想到可以将这次的周年庆活动，打造成高阶消费者的专属服务活动，以此提高皇海的level。你写得怎么样了？” 薛少点点头，把Word拉到最前面一页，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意大利知名品牌的新闻， “意大利知名品牌有意开辟中国市场，设立旗舰店。” 薛少说：“我认为，皇海在过去几年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因此这次的周年庆活动，拓展的不应该只是业绩，而更应注重品牌和服务，用大品牌的活动拉动整体消费。如果这次皇海能将Ferragamo这样的大品牌引进来的话，对于皇海的形象很有帮助。” 晓洁听着薛少的话，惊讶地说：“哇，薛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品牌要入驻中国市场的消息？如果我们能拿下它，我们便如虎添翼。这个品牌所设计的鞋华贵典雅，受众群也是超高端消费群，这与提高皇海的等级目标正好相符。另外，Ferragamo最重要的品牌精神，便是为客户量身打造适合的鞋型，从鞋型到款式都为客户考虑周全，让消费者享受私人服务。这正好与皇海的目标一致。” 薛少开心地说：“怎么样，经理？你觉得这个点子如何？” 晓洁笑道：“很棒啊！还得为我们这个为超级客户量身打造服务一条龙的活动取一个名字！” 薛少脱口而出，“SSP！” “SSP？” “Super…” “Service Personal！” 薛少叫道：“对！” 晓洁高兴地说：“Cool！薛少，我们最好再想想服务和品牌以外还能有什么可以做到更加完美。” 薛少一愣，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抱歉，我还没有想到。” 晓洁沉思了一下，“没关系，也许我们可以再好好想想，或许会有更好的点子，比如我们先着手邀请什么品牌入驻皇海。我先用E-mail联系一下这个品牌，希望能尽快得到答复。” 薛少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有了这个企划案，我们就不会被fire了。” 晓洁放松地一笑，“提案时我会向总监报告是你想出了这个点子，辛苦你了。” 薛少高兴地说：“谢谢经理，那我继续把企划案完成。” 晓洁道：“除了高端消费的专属服务，也可以考虑规划一条国外消费群体的专属通道。” 薛少听了频频点头。 办公室，两人各自忙碌着。 这时，汤骏也来到办公室，看到晓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便情不自禁地走近。 晓洁看到汤骏，对他露出微笑。 “晓洁，这么晚了还在忙啊？”汤骏对着晓洁用唇语道，然后做了一个彼得兔的表情，握紧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你也一样！”晓洁唇语示意，和汤骏一样的动作。 薛少抬起头看着晓洁古怪的样子，晓洁不好意思地对薛少吐了吐舌头，继续埋头工作。 汤骏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薛少回头看向办公室门外，只看到漆黑一片。 晓洁说：“薛少，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一起努力。我们要养足精神，因为营销部门在周年庆中尤为关键，不仅要与外界厂商洽谈合作事宜，还要负责皇海内部各部门间的沟通协调。总之，我们将会十分辛苦，加油咯！” 薛少伸了伸懒腰，道：“嗯，林经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薛少离开办公室，办公室里只剩下晓洁一人继续加班。 汤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MSN跳出晓洁的对话框，“汤骏先生，加油。” Chapter16 必须有一个人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晓洁合上电脑，走出办公室，看到汤骏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心想：“还在加班哦，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她静静地离开办公室。 汤骏敲完最后一个字，拿起水杯打算去晓洁的办公室，却发现她已经离开，有些失望。 离开公司后，晓洁走在上海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和车潮，心情轻松了一些。一旁的商店橱窗里，放了许多彼得兔的商品，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她看着橱窗里的彼得兔玩偶，心中开始有些担心汤骏，“彼得，你知道汤骏现在企划做得怎么样了吗？希望他不要又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 她买了几串烧烤，看看夜色，拿起手机，看着汤骏的名字，犹豫了好久，直到有些受不了自己，“不过是发个信息给汤骏，有这么困难吗？” 她点下汤骏的名字，选择传送信息，低头打着字：“加油，汤骏！期待你明天的比稿表现。相信你一定可以表现得很好。” 很快，手机的信息音响起，她开心地急忙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垃圾简讯：您有债务问题吗？您缺钱吗？请拨××××××。 她无语地看着这条垃圾短信，很，懊恼地放下手机。这时，手机又响起信息音。她犹豫，怕又是垃圾简讯，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又拿起手机。这次是一只食指指向东方明珠塔顶端的照片。 “那当然，所以你千万别输给我了。P.S.约好了，等到比稿结束，不管谁赢了，我们再一起来这里庆祝哦！”是汤骏的短信。 晓洁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心中雀跃，突然间她抬头看向外滩，远处东方明珠塔正闪烁着光芒。 “东方明珠。没错，汤骏一定也在这里。” 知道他也在这附近，她的心就像是飞起来一样。她拿着手机跑了起来，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对着角度。 她不停地四处张望，注意着身边经过的每个男人。她开始喊他的名字：“汤骏……汤骏……” 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身材和发型，都与汤骏神似，她冲过去，兴奋地拉住那个人，“汤骏。” 结果，那个男人并不是汤骏。她很糗地向人家道歉，“对不起。” 她继续四下寻找汤骏，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汤骏——汤骏——” 外滩某处，汤骏拿着啤酒，正看着晓洁刚刚发过来的简讯，不停地傻笑。突然，身后隐约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一怔，连忙回头，看到晓洁正在不远处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愣愣地看着晓洁慌张找他的样子。 晓洁焦急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因为找不到汤骏，显得有点沮丧。突然猛地一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汤骏。他正看着她，冲她微笑。 看到汤骏的笑容，她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冲着他，双手圈成圈喊着：“加油！明天不要输给我！不可以输给我！” 汤骏看着她，也双手圈成圈对着她喊：“你放心，我们这组一定会赢的！” 两人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对方，唇角含笑。 第二天，公司走廊里，安静的空间传来众人整齐的脚步声，有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走廊两头，汤骏和晓洁各自率领自己的组员，从不同方向往会议室走去。大家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仿佛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两组人马在会议室门口碰面，十二双眼睛互相注视着。每个人都整了整衣服，抬头挺胸，一股硝烟味在众人之间蔓延开来。 带头的晓洁和汤骏彼此对看，两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自信，互不相让。 晓洁礼貌地微笑着说：“我很期待等一下汤主任的表现。” 汤骏自信笑道：“我也对林经理的创意拭目以待。” 两人相视而笑，有一种甜蜜的默契。 汤骏说：“加油！” 晓洁点头，“你也加油！” 两人领着各自的组员，同时转身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汤敏、楚楚和公司其他部门的主管都坐在台下，等待报告开始。汤骏和晓洁站在台前，其余成员分别在底下站成两列，大家脸上都带着自信的神情。 这时，晓洁的手机响起，她掏出手机接收邮件，是意大利品牌发来的合作洽谈邮件。她不由得绽出微笑，快速将邮件转发给薛少。 薛少拿出手机看过邮件后，看向她。她对薛少竖起大拇指，露出自信的微笑。 薛少看向对面汤骏组组员，心中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忐忑。 薛少转向苏莉说：“刚才经理给我转发了邮件，意大利品牌已经同意先与我们洽谈合作的事，看来我们打赢这战更加有把握。苏莉，你觉得我们的企划有几成把握？能不能赢对面的？” 苏莉冷淡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汤骏组，说：“之前的经验告诉我们，经理不会交出没把握的企划案。” 薛少听苏莉一说，心里多了几分踏实，但又突然乱想起来，“不过，企划案成功了，经理会不会把功劳都揽在她自己身上啊？” 苏莉说：“组长为企划案出谋划策，我想她应该不会将功劳揽在自己一人身上，专心开会吧。” 这时，担任会议主持的楚楚上前，开始发言，“马上要进行周年庆企划案比稿，这次的比稿分为两组，现在由林经理一组开始周年庆企划简报……”楚楚话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众人愕然，看向门口，曾董率领着其他四名董事走了进来。 曾董带着老狐狸般的微笑，道：“抱歉，迟到了！” 汤敏惊讶地看着他们，很快便恢复神色，镇定起身，客气但疏离地笑道：“董事会应该是下午召开，各位董事怎么现在就来了？” 曾董笑道：“听说今天上午是营销企划部的提案比稿大会，股东们也都很关心新的周年庆企划，所以我们这些老骨头决定来列席旁听，不打扰各位吧？” 汤敏内心觉得“很打扰”，但仍不动声色，说：“当然不打扰。”她转向旁边的秘书示意。秘书立刻安排了五个位置。 几位董事点点头，陆续入座。 曾董看了汤骏一眼，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汤骏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楚楚继续说：“谢谢董事们对周年庆企划的关心。下面马上开始周年庆比稿简报。林经理，请先开始。” 晓洁微微点头，走上前台，客气对众人致意，“各位好，我是营销企划部项目经理林晓洁，由我代表A组进行今天周年庆企划简报。” 她按了下遥控，会议室的投影幕上投影出简报PPT，标题上写着“周年庆2.0：SSP Week”。 简报画面一出，汤骏组的成员，全员愣住。 郑凡苦恼地说：“也太巧了吧。经理那组也打算举办‘SSP Week’？” 汤骏咬着牙看着晓洁。 站在对面的薛少看到汤骏组员的反应，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毫不知情的晓洁保持着甜美笑容，继续进行讲解，“我们的周年庆企划，是根据本组组员薛少提出的点子，打算突破传统单一百货周年庆的思维，打算引进高阶品牌进入皇海，与高阶品牌洽谈，形成互惠合作模式，为客人量身定做一系列的消费建议。这便是本组所有成员所作的企划案‘SSP Week’的最终目标。” 薛少听到晓洁把功劳归给自己，讶异地和苏莉对看了一眼。 台上的晓洁，一张一张地讲解着PPT的内容，汤骏组的成员焦虑地交头接耳。 晓洁说：“首先我们会分为三个坡度，以完整的SOP流程，全面执行‘SSP Week’计划。首先是‘SSP Week’的筹备期。准备期间，我们将完成所有前期筹备工作，包括制定SSP客户邀请名单、洽谈品牌商、筹备期的宣传方案等。” PPT页面不停地转换。 “紧接着是执行期，也就是周年庆期间的所有工作。这个时候会遇到很多的突发状况，为避免突发状况，营销部门将全勤standby。保持与专柜、品牌商之间的密切联系，以确保周年庆期间没有差错。” PPT显示到“SSP Week”追踪期的页面。 “最后是追踪期，指的是周年庆后，我们将会follow所有客户的消费状况，将这些消费状况统计成为数据库，以便了解SSP客户的喜好，更加有利于维护消费关系。” 郑凡慌张地小声说：“怎么这么巧？刚好都是用‘SSP Week’的创意。” 素素担心地说：“如果创意一样，排在后面不就吃亏了？” 汤骏默默无语，皱着眉头，脑子里快速地思考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状况。 汤敏注意到汤骏组的骚动，冷冷瞪了他们一眼，皱起眉头。 汤骏组员见到立即低下头，不敢再有大反应。 PPT显示“SSP Week”的执行目标。 晓洁接着说：“我们这次的周年庆的重点，希望能用‘SSP Week’概念打造一次完全不同以往的周年庆活动。‘SSP Week’，顾名思义就是——Super，Sever，Personal。将超级客户、服务一对一的特点结合起来，打造一个不同的皇海，向社会各界人士展示皇海百货高端的形象，加大高端消费群的购买力，塑造上海百货公司第一的地位。皇海还可以为海外的高阶消费群打造一条特殊通道。而所谓的超级客户，首先针对的便是黑卡消费者，本组组员苏莉告诉我，这些持有黑卡的消费者，在全球数量虽然少，但是他们的消费力度却是普通VIP消费者的十倍，甚至更多。通过邀请黑卡客户，相信不久皇海将会被打造成国际型的购物中心，皇海盛世也能奠定在上海购物中心的核心地位。” 苏莉因为被晓洁提名而露出喜悦的笑容。 这时，曾董突然举起手，客气地笑道：“我有个问题。” 汤敏立刻看向曾董。 晓洁一愣，很快笑着说：“曾董请问。” “上海‘SSP Week’的创意虽然好，但是你怎样确保只引入几个一线品牌就能拉动皇海整个的消费额？林经理除了提高皇海的水平之外，要怎么确保我们一定可以在‘SSP Week’中最大获利？另外，你们有考虑过执行方案吗？”曾董笑眯眯的，却犀利地点出了问题。 晓洁听到问题，流畅地回答：“曾董的顾虑，我们也有考虑过。就像我之前提到的与高阶品牌的互惠合作，皇海提供最好最大力度的宣传，配合高阶品牌的最新上线的新品，吸引全上海乃至全国的超级客户。用高阶品牌的服务态度吸引消费群。我相信，对于全球的追求时尚的消费群来说，没有什么比第一时间买到心仪的服饰、配件更让他们感到满足的。我想最好最大的宣传，都比不过口口相传。如果皇海的优势被人传颂，毫无疑问，皇海的消费额会因为高阶品牌的入驻而被带动，节节攀高。另外，营销企划部已经有一套标准的SOP执行流程。” 曾董笑着点了点头。 汤敏说：“林经理，我也有一个疑问，你所指的更多一线品牌，是否已经有明确的合作意向品牌？如果这个无法达成，企划做得再好，也是纸上谈兵。” 晓洁自信地说：“汤总监，就在几分钟前，我刚刚收到了来自意大利知名品牌的洽谈邀约。我想，本组全体组员对拿下这个合作都充满信心。这个品牌一旦入驻皇海的话，我有信心让皇海盛世成为上海的潮流新势力。” 汤敏欣赏地看了晓洁一眼，晓洁的回答，让曾董明白她也是有备而来。 屏幕上投影片到了最后一页PPT，晓洁说：“本组的简报到此结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曾董和其他董事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下，点点头，说：“董事会这里没有疑问了。” 底下一片静默。 “谢谢董事们的批评指教，我们简报完毕。”晓洁鞠躬，走下台。 晓洁站回原来的位置，看见对面的汤骏和组员们脸色都很难看，她不禁疑惑。 “谢谢林经理的简报，下一组是营销企划部汤骏汤主任的简报。”楚楚看向汤骏，对他微笑点点头。 汤骏深吸一口气，理了一下情绪，大步走上台。 郑凡急得快哭了，她紧紧地抓着素素的手，带着哭腔小声地说：“怎么办？没想到他们这一组也是与意大利品牌合作。” 台上汤骏冷静地看看会议室众人。众人看着汤骏，期待着他的表现。 汤骏说：“我是汤骏，今天我们这组准备了一份很优越、很杰出的周年庆企划，相信会让各位眼睛一亮，大吃一惊。” 他冷静地说完，转身按下投影片第一页，标题写着“皇海盛世周年庆升级版：SSP Week”。 楚楚和董事们见了，全部愣住，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汤敏皱起眉头，露出微微思索的目光。晓洁看到投影片大吃一惊，她疑惑地看向组员。组员里，薛少回避她的目光，她立刻明白了。 汤骏说：“是的，看了我们的简报标题，应该就会发现，我们的提案内容和A组的提案雷同，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汤敏合上企划案的声音打断了他，淡淡地说：“既然概念相同，就不需要多做解说了。” 汤敏站起来，冷冷宣布，“胜负很明显了，林经理组获胜。” 汤骏组员听了汤敏的宣判，面如死灰，但也无可奈何。 汤骏还想力争，“等等！” 汤敏一举手，阻止汤骏说话，“不用再说了，胜负已定。各位，周年庆企划就定为‘SSP Week’，由林晓洁经理率领该组组员执行一切事宜。辛苦了。今天到此为止，我先告辞了。”说完，就要离开会议室。 晓洁担忧地看着汤骏，他紧握着双拳，准备追上汤敏，“总监！” 与此同时，曾董也唤道：“阿敏。” 令人意外的是，曾董和汤骏竟然同时开口叫住汤敏。 汤敏停步，看向曾董。 曾董起身，走到汤敏刚刚坐的位置，拿起被汤敏丢下的企划书，重新交给她，道：“阿敏，汤骏都还没报告就宣布他们输了，这样决策会不会太草率了？” 汤敏看向曾董，嘴角微微扬起来，“Uncle刚才还来不及仔细看汤骏组的书面企划吧？”她转身面对汤骏开口，“Uncle，刚才问林经理的问题我也同样问你。你有想过除了引进高阶品牌之外，以怎样的方式能够带动全皇海的消费力度吗？你的报告当中，并没有详细地提出执行方案。” 汤骏愣住。他的组员全部露出苦恼的神情。 汤敏淡淡一笑，看着曾董，“胜负很明显了吧？” 被汤敏打了一枪，曾董闪过一丝不悦的表情，但立刻掩饰，道：“呵呵，难怪阿敏你这么提拔林经理，林经理确实有一套。阿骏，你的脑袋虽然跟林经理有默契，会想到一样的点子，但你就是比人家少想了一层。以后学着点，知道吗？”曾董话说得婉转，却暗贬晓洁心机重。 汤骏听见曾董的话，郁闷不已，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曾董假意好心提点道：“阿敏，虽然阿骏这组是输了，但是他们的企划至少也有林经理那组的八成了，你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可要好好评估他们的惩处啊。” “曾董提醒得是。”汤敏点头。 她转而对众人说，“这次周年庆由林经理负责执行。至于汤骏组成员的惩处，我会再思考一下。” 汤敏转身走出会议室。 楚楚有些不舍地看了汤骏一眼，跟着汤敏离开。 董事会成员缓缓起身，一个一个走了出去。 郑凡、素素等汤骏组的成员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 看到汤骏挫败的神情，晓洁冷冷地对薛少和苏莉等人下令，“你们跟我来。” 小型会议室里，晓洁不发一语坐在椅子上，看着薛少。其他组员站在一旁，个个疑惑不解。 薛少刻意躲避晓洁的视线，不看她。 晓洁看着薛少，压抑着怒气，冷冷开口，“薛少，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SSP Week’的点子的？” 薛少说：“我只是想到，我们不应该只琢磨怎么用赠品、特价折扣吸引原本就会来皇海盛世的顾客，应该要发挥蓝海策略的精神，开发其他新的客户……” 晓洁盯着薛少，薛少越讲越心虚。 晓洁道：“既然你的出发点是蓝海策略，那为什么我问你要如何确保顾客的时候，你却正好也没有提出配套措施？” 薛少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苏莉看着薛少的样子，满是疑问。 薛少看到苏莉的困惑，又看到晓洁怀疑地盯着自己，干脆豁出去承认，道：“就算是抄袭又怎样？” 苏莉一脸惊讶，其他组员全都错愕，面面相觑。 晓洁一脸愤怒。 苏莉气道：“组长，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做出这种没有商业道德的事情！” 薛少据理力争，为自己辩解，“创意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版权，先抢先赢。在商场上本来就是兵不厌诈。这是竞争，这是战争，分秒必争。只要我们先讲了，赢在起跑点，就不是我们抄袭别人。” 晓洁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辩驳？” 薛少不屑地看着晓洁，“也许你觉得我的手段很卑鄙，但是职场竞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要抢得先机和成绩，压制对手，消灭敌人就是赢。苏莉，你不是说要多告诉你一些职场经验吗？这就是。什么是职场？职场就是当着你的面笑，给你一个飞吻，然后在你的背后捅你一刀，捅完后对着你的尸体幸灾乐祸。” 晓洁愠道：“你现在是在把自己的小偷行为合理化！” 薛少不爽地说：“小偷？我什么时候用‘偷’的了？他们自己在员工餐厅大声讨论企划，怪我吗？这根本是菜鸟才会干的愚蠢行为。总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海。自从我进皇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为皇海创造不同的价值，这样才不枉费我放弃高薪的4A公司，到皇海做一个小组长。” 晓洁一怔，有些无法回嘴。 薛少说：“你们都觉得我错，觉得我卑鄙无耻。但是商场没有‘同情’这两个字，只有输家或赢家。难道你们要当输家，宁愿自己被裁员，也要保住汤主任他们？” 晓洁沉着脸没有反应，内心矛盾地挣扎着。 苏莉咬着唇，看了看其他同事，又看了看晓洁，深吸一口气，道：“经理，撇去组长的事不看，我们的企划除了‘SSP Week’还有一整套系统的SOP执行流程，并不是全然抄袭另一组的东西。汤总监也是因为此而判我们获胜，我认为也不应该完全责怪组长剽窃，更不应该以此而推翻我们其他人为这个企划案的付出。” 苏莉振振有词，捍卫着为企划书付出的心血。 薛少道：“林经理，你是一个空降到企划部的经理，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像我，我为企划部付出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盼头，先是汤骏，后来又是你，你们个个空降，怎么会明白我们的心情？我们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其余众人一个个附和着应声，“经理，我们也做了很久，我们不可以输。” 晓洁看着担心的苏莉、义愤填膺的薛少和其他的组员，无法再继续坚持，只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露天咖啡座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氛。 郑凡、素素和其他三名组员神色凝重地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处罚的事。 “我们到底会不会被fire啊？” “会维持原来的惩处吗？拜托不要。” 素素红着眼眶，担心地说：“要是总监还是fire我们，我们怎么办？我们家大宝的医药费该怎么办？” 郑凡担心地说：“哎呀，你越说我越担心了，我还是上网把一些东西卖了先变现。” 这时，汤骏端了六杯咖啡走过来，“来，大家辛苦了，来喝杯咖啡，轻松一下。” 郑凡、素素和其他组员一脸的不敢置信。 郑凡说：“主任，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怎么还能这么轻松？” 汤骏安慰大家，“总监不是说要考虑惩处吗？现在担心太早了。大家为了企划案都已经累了好一阵子，先放轻松点。” 素素焦虑地道：“怎么可能放轻松？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去留啊。不过主任啊，我们两组怎么会这么有默契，做出同样的企划案？” 汤骏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打起精神看向众人，说：“大家放心，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出了事，也应该是我这个组长帮你们扛！” 大家听汤骏这么说，全部愣住，纷纷抬头看着他。 汤骏看着组员，认真地说：“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我的人生从来不需要为任何事任何东西努力，只要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所以，我没有在乎过什么输赢的概念。可是这是第一次，我这么努力地想要成功却失败。这是第一次，我有想要保护的伙伴。所以无论如何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们不受到伤害，就算赌上我的全部！” 汤骏的话让所有组员非常感动，大伙眼眶含泪地看着他。 “谢谢你，主任。”素素感动地从口袋拿出一个平安符，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妈妈似的口吻说，“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送给你，是我去庙里求的平安符，希望你一切平安顺利，总裁的身体也可以赶快好起来。你要多休息，不要把身体搞坏。” 素素将平安符放入汤骏手里，像是妈妈般，两手轻轻握着汤骏的手。 汤骏感动地看着素素，说：“谢谢你。” 素素被汤骏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一下手表，转移话题，“我们回办公室吧，时间有点晚了。” 汤骏也看了下手表，点头赞同，众人纷纷起身。郑凡和素素走在前头，其他组员跟着，汤骏走在最后，看着组员们的背影，心中很是担心，不知道姐姐会采取什么样的惩罚。 办公室里，汤敏、汤骏、晓洁三人分坐在沙发区。楚楚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看着。 汤敏冷冷地开口，“今天叫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比稿维持原惩处，汤骏组组员全数离开公司，汤主任之后的工作，就是辅佐林经理进行周年庆企划。” “我反对。”汤骏立刻反对汤敏的决策。 晓洁担忧地看着汤骏，明知是薛少偷企划，但又不能说。她内心无比煎熬，只有暗自握紧拳头。 汤骏坚持，“这样的结果我不能接受，太不公平了。明明在所有董事面前说要调整惩处，不是吗？” 汤敏道：“我说我会考虑调整惩处，全体fire就是我考虑后的结果。” 汤骏狠拍了一下桌子，“这算什么？耍我们吗？” 晓洁见汤骏如此生气，连忙开口阻止他，“汤骏，不要这样跟总监说话。” 汤骏撇开头，胸膛急速起伏，强忍愤怒的情绪。 晓洁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要说出事实，“总监，我有一件事想报告。” 汤敏皱了皱眉，道：“什么事？” 晓洁道：“其实，两组的企划案会雷同是因为……我的组员薛少抄袭了汤骏组的企划案，SSP Week确实是汤骏组的点子，他们不应该接受被fire的惩罚。” 楚楚和汤骏听闻真相，均是一愣。 汤敏优雅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事情。要知道这些事情，比稿当时你告诉我或者放弃报告会比较有用，现在你是想要改变我的决定吗？” 晓洁礼貌地说：“我只是希望总监能再考虑一下。” 汤敏伸出手打断晓洁接下来要说的话，“OK，我决定先听听林经理的答案。林经理，你要我fire掉你的组员，还是汤骏的组员呢？” 晓洁一愣。 楚楚和汤骏齐齐看向她。她挣扎地看着汤骏迫切的眼神，忍不住别开视线。很快，她深吸一口气，道：“总监，我承认，我的组员有错。” 汤骏松了一口气。 晓洁为难地看着汤骏，道：“但是身为组长，我不能背叛我的组员。” 汤骏错愕地看着她，她看着汤骏，难以启齿地说：“对不起，汤骏。” 汤骏一脸受伤地看着她，难以置信。 “你的决定并没有错。”汤敏冷冷一笑，转向汤骏，神情严肃地说，“身为企划部的员工，如果连保守公司机密的能力都没有，只会替公司带来灾难和损失，被fire是理所当然的事。” 汤骏抿紧双唇，看着歉疚的晓洁和冷漠的汤敏，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汤总监说的是。这次我的组员因为失误输掉了比赛，应该由我这个主任负起责任，这次应该要fire的人，是我。” 汤敏冷静地说：“你想负责任，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让我fire他们五个。” 汤骏立刻否决，“不可能！另一条呢？” 汤敏说：“除了他们之外，连你一起fire！” 汤骏愤怒地看着汤敏，握紧拳头忍耐。 楚楚倒吸一口凉气，替汤骏担心。晓洁的目光在汤骏和汤敏两人身上游移，她脸上满是焦虑。 汤敏冷冷地道：“二选一，很好选吧？” 汤骏怒视着她，对峙了一会，他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道：“我答应过妈，回到皇海，无论再苦，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汤敏看着他，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 汤骏突然脸色一凛，正色道：“但是我更不可能放弃我的组员。” 晓洁和楚楚十分震惊。 “汤骏。”晓洁想说什么，但被他神情冰冷地打断，“林经理，今天下班之前，我就会交出辞呈。”他说完，头也不回起身离开。 楚楚错愕地伸手掩住嘴。晓洁看着汤骏离去的背影，满是歉疚，终于忍不住对汤敏开口道：“总监，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汤敏没有制止，晓洁连忙告退，追出去。 楚楚在一旁担心着。汤敏蹙眉看着门口的方向，心中盘算着。 走廊上，汤骏大步向前走，神情凝重。晓洁追出门，终于在电梯附近拉住他，“汤骏。” 汤骏看了一眼她抓住自己的手，冷冷地提醒：“林经理，请问你可以放手了吗？” 晓洁赶紧松手，平抚情绪，刻意从公事的角度提醒他，“你真的决定辞职？不再多考虑一下？” 汤骏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她，冷冷地问：“素素、郑凡，还有其他的组员呢？他们能考虑吗？” 晓洁语塞，无法回答。 汤骏伸手按了电梯，电梯门开，他走进去，迅速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他神情冰冷地站在电梯内，漠然地看着晓洁。 突然，晓洁豁了出去，伸手挡住电梯门，不让电梯关上，道：“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你一走，皇海怎么办？” 汤骏冷笑道：“不是有你和我姐吗？我相信你们可以合作无间的。” 晓洁一愣，无法接话。 汤骏再次按下关门键要离开。 晓洁苦劝，“他们几个人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为他们和总监翻脸，甚至抛弃皇海，跟他们同进退？” 汤骏道：“如果今天是你的组员被fire，你也会和他们同进退，不是吗？” 晓洁咬牙开口，“我不会！” 汤骏很是意外地看着她。 她说：“如果他们真的做错了，我不会和他们同进退。” 汤骏看着她，苦笑一声，“自从你到了皇海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晓洁有些微愠，“你可以这么帅气地生活，是因为你的银行账户有好几个零，每天睡觉起来，就会有钱自动汇进你的账户。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我为了组员犯的错放弃了工作，谁帮我付房租和生活费？对，组员很重要，义气很重要，但是活下去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汤骏虽然承认晓洁说的是事实，但内心依然无法苟同，唯有神情漠然地看着她。 晓洁又说：“汤骏，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工作上放了太多私人感情，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吗？” 汤骏不想因为晓洁的话而动摇，立刻武装起自己，嫌恶地说：“拜托你不要变得跟我姐一样，拿一堆的职场大道理教育我。” “不是教育，是提醒！”晓洁大声地说，“提醒你不要被情感左右理智，提醒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保护所有人，提醒你不要再感情用事！” 汤骏大声呵斥，打断她，“够了。” 他看着她，冰冷地指责，“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决定，现在不让我走，一直在感情用事的人，是你。” 晓洁怔然，下一秒往后退了一步，松开按着电梯门的手。 电梯门缓缓关上。 门内，汤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门外，她心死地看着他。 她看着关上的电梯门，镜面玻璃映出自己疲惫的身影。她无力地扶着墙，最近一连串的事情令她感到疲惫不堪。 小会议室里，素素、郑凡和其他三名组员面如死灰地坐着。汤骏抱歉地看着他们。 素素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汤骏低垂眼帘，无法回答。 郑凡不甘心地说：“我们拼死熬夜做的企划，就这样被否定了吗？明明就是别组抄袭我们的创意，为什么算我们输？”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改变总监的决定。”汤骏一脸歉意，婉转带过郑凡犀利的问题。 其他三名组员悲愤痛苦，哀求着说：“主任，再帮帮忙吧，我们真的被开除了吗？” 汤骏低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 素素抬起头，抓住汤骏的手，苦苦拜托他，语气甚是卑微，“主任，我孩子的医药费都靠我这份薪水，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主任，拜托你再想想办法吧。”素素越说越辛酸，声音开始哽咽。 郑凡说：“主任，我知道我的能力还不够，可是我真的很认真地在做这次企划，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走人。” 汤骏看着会议室里的五名组员，满是歉疚和心疼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身为组长，没有保护好你们。我会想办法，看是帮你们找到新工作还是什么，只要我帮得上忙，一定会帮你们。真的对不起……”他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再也讲不下去。 素素、郑凡和其他三人都能理解汤骏。 刹那间，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的气氛。郑凡最终受不了了，抽抽搭搭哭起来，“哎呀，真是郁闷死了啊。” 汤骏也快掉下眼泪，强忍着说：“真的很抱歉。” 素素强忍难过，拍着郑凡的背，“别这样，你这样让主任多为难？”说着说着，她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她也非常难过。 郑凡哭着说：“回家要怎么跟家里说我丢工作了啊？” 汤骏真诚地说：“你们放心，我会和你们共同进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会议室里，弥漫着离别和难过的气氛，十分压抑。 皇海百货一楼的下午茶餐厅内，楚楚和曾董坐在隐蔽的位置，喝着下午茶。 楚楚又是急又是撒娇地拉扯着父亲说：“你快点去跟总监讲啦，千万不能让汤骏被开掉。” 曾董笑了笑，好言相劝，“我觉得以皇海盛世目前的情势来看，汤骏要走，反而是个聪明的决定。” “爸……”楚楚不解地抗议。 曾董说：“楚楚啊，你想想，在纸上写一个SSP Week和实际办一个SSP Week，完全是两回事。现在林晓洁有汤敏护着，汤骏看起来当然吃亏。不过要是这次的SSP Week出了什么差错，那汤敏和那个林晓洁可就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楚楚还是担心，“可是汤骏……” 曾董捏了女儿的脸颊一下，安抚道：“放心，汤骏是皇海盛世的继承人，就算汤敏现在把他赶出皇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皇海出了什么乱子，很快汤骏就能接手了。” 曾董老谋深算地笑着，仿佛胜券在握。 楚楚撇撇嘴，接受了父亲的说法，但心中还是不怎么踏实。 晚上，汤骏带着晚餐走进病房，他轻轻地将晚餐放在母亲身旁的桌子上。 “妈，我来了，今天有好点吗？”他靠近母亲，看了看母亲的气色。 他轻声笑着道：“楚楚今天才跟我说，觉得你很快就会醒来。我也这样觉得，所以特别准备了两副碗筷。” 汤兰紧闭双眼，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边说边把晚餐拿出来，摆好碗筷，说：“周叔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让我带过来跟你一起吃哦。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糟花枝，还有香煎鲑鱼跟鸡汤。” 他坐下，拿起筷子，特地夹了一大块鲑鱼，放在靠近母亲的碗里。 “我记得以前你都把最好吃的部位留给我吃，今天换我留给你了。” 他仔细地观察着母亲，可是母亲仍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叹了一口气，感到有些泄气，“一个人的晚餐真的很无聊，以前我最怕你念叨我了，但是现在只要你愿意起来跟我讲话，随便你要念叨我还是骂我，我都会很高兴的。” 他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看着母亲，声音哽咽，“妈，我好想你……” 仿佛就像是听到儿子的召唤一般，突然之间，躺在床上的汤兰手指微微动了动。汤骏并没有注意到，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准备拿起碗筷吃饭，下一秒细微的呻吟声传来，“骏……” 汤骏惊愕地抬起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立即看向母亲，“妈。” 病床上的汤兰，眼皮动了动，终于慢慢睁开眼睛，对汤骏缓缓伸起手，“汤骏……” 汤骏激动地握紧母亲的手，靠近母亲喊道：“妈！” 汤兰醒了，她虚弱地看着汤骏，“我睡了很久吗？” 汤骏欣喜若狂，紧紧抱住母亲，流下了眼泪，道：“没有，没有。” 汤兰靠在病床上，汤骏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母亲喝鸡汤，细心地拿餐巾纸替母亲擦嘴。 汤兰欣慰地看着汤骏，道：“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吧？” 汤骏摇摇头，道：“妈，对不起。” “怎么了？突然这么说？”汤兰问。 汤骏心虚地看着母亲，“我离开公司了，我……又辜负了妈对我的期望。” 汤兰摇了摇头，“妈问你，你后悔离开公司吗？” 汤骏想了一下，摇头说：“不，以前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把皇海丢给妈和姐，自己赖在英国不肯回家。现在我不想再当别人的包袱，我想要对我的组员负责。尽管我的方式并没有改变他们失去工作的事实。” 他万分愧疚。 汤兰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不要紧的，我想他们知道你的心意。不要这样沮丧，知道吗？” 汤骏听话地点头，因为母亲的鼓励，就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笑着说：“妈，我知道。再多吃一点，好不好？” 他又舀了一匙鸡汤，汤兰微笑地张口喝下，说：“你自己也要吃。” “好。” 阳光渐渐照进汤兰的病房，病房的桌上碗盘尚未收拾。汤骏趴在病房桌上睡着了，嘴角处溢着笑容。直到阳光刺入眼帘，他才慢慢醒来，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动了动筋骨。 听到一旁仪器的滴滴声，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病床，母亲依然双眼紧闭着，还在昏迷中。 “原来只是一场梦……”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给了自己一个笑容，自我鼓励，“但至少是一场美梦。” 他看着母亲，轻轻地替她拨开发丝，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就像是约定一般，坚定地许诺，“妈，谢谢你昨晚帮我打气。我会努力，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曾董。他接起，“喂？Uncle？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他边讲电话，边拿着包包离开了病房。 阳光照在高尔夫球场碧绿的草坪上，曾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打出的球，然后问向一旁的汤骏：“阿骏，你真的不打吗？” 汤骏站在一旁摇头，“不用了，我不习惯晨间运动。” 曾董笑道：“哈哈，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不知道晨间运动的好处，其实早上起来，活络一下筋骨，接下来一整天会更有精神，有益健康的。” 汤骏摇头，“不了，Uncle，如果真的要晨间运动，慢跑比较适合我。我不擅长高尔夫球。” 曾董道：“哈哈，你以为Uncle就很擅长打吗？还不是每天早起练球的功劳。Uncle啊，从打球上面学到一件事！” 汤骏疑惑，“嗯？” “那就是，不擅长的事多做几次就擅长了。”曾董嘿嘿地笑了，汤骏也跟着笑了几声。 曾董说：“就像你跟你姐，一直都在你妈的保护下长大。现在你妈一倒，你们两姐弟就辛苦了。你也别怪你姐把你赶出公司，阿敏她现在的压力也是大呀。” 汤骏点头，“我了解。我还没有谢谢比稿的时候，Uncle在大家面前替我们这组说话。真的很谢谢Uncle。” 曾董摆了摆手，道：“小事小事，那是应该的。你姐姐啊，我真得找机会好好说说她。她的优点是强势，可她的缺点也一样是强势。你说她脑筋怎么就这样转不过来呢？怎么讲你都是她弟弟，是自家人，真没必要当众拆你台。Uncle看了就替你着急。” 汤骏道：“谢谢Uncle。” “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叫你轻松一下，我怕你纠结在比稿的事情上。不过，看你的状态还挺行，没有受到这点打击就沮丧了。”曾董笑呵呵地拍拍汤骏。 汤骏说：“的确有一点沮丧，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弃。上海不是只有皇海一间公司，我还有很多机会。” 曾董惊呼，“你想去别的公司上班？那怎么行！” 汤骏耸了耸肩，道：“也没什么不行的吧。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放自己一个假，充电后再出发。” 曾董说：“呵呵，跌倒以后马上懂得计划下一步，不屈不挠，Uncle果然没看错人啊。也好，你就放个假休息休息！” 汤骏说：“谢谢Uncle。” 这时，曾董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笑着走开几步，然后接起手机，“喂，事情办好了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皇海员工阿旁的声音，“放心，一切已经照曾董您交代的安排好了，处理得很干净。” “是吗？”曾董看了看汤骏，得意地笑着，“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别让我失望哦。” 汤骏望着远方的高尔夫草地。 曾董挂掉电话走回，热情地揽住汤骏肩膀，“走走走，既然没兴趣打球，那陪Uncle去吃早餐吧。” 他把球杆交给一旁的练习场人员，和汤骏两人搭上高尔夫球车离开。 夜色宜人的曾家阳台，曾董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远处的上海夜色，喝着威士忌。楚楚嘟着嘴走进来，神情不悦，在父亲身旁的沙发坐下，却不说话。 曾董说：“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惹我女儿生气？” 楚楚转头，看向曾董，抱怨道：“不是林晓洁还有谁？我今天听企划部的人说了，晓洁他们和那个意大利品牌经理谈旗舰店入驻的合作谈得非常顺利，到时肯定会是SSP Week的主打活动。爸，要是她和总监真的把SSP Week搞得有声有色，那汤骏的处境不就更尴尬了吗？” 曾董微微眯起眼，道：“看来林晓洁这女人不但两把刷子，运气还挺好的。” 楚楚不悦地哼了一声，“想到她每天穿着高跟鞋，自以为是地走在皇海，我就一肚子火！爸，你要想想办法，要是晓洁真的爬上来，汤骏说不定永远不能回皇海。”她拉着父亲的手，担心地撒娇。 曾董慈爱看着女儿，摸摸女儿的头，安抚道：“放心，爸早有计划。爬得越高，跌得越重。现在只是先让他们尝点甜头，爸早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而且是连环计，保准林晓洁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楚楚一听，露出微笑，“真的？” 曾董冷笑一声，“林晓洁只顾着进攻，把所有人力都用在对外的联系，却忘了巩固皇海的大本营。现在皇海的内部空虚，等SSP Week开始，麻烦就会开始找上门。你放心，这回林晓洁是输定了！” 楚楚一脸不解，“原来爸都已经安排好了？到底是什么计划啊？” 曾董喝了口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神秘一笑，“你等着看好戏就可以。” 楚楚嘟着嘴撒娇，“是你说有好戏可看的哦，要是爸没让汤骏回到皇海，我以后都不要跟爸讲话，也不要陪爸吃饭。” “哎呀，那爸这回还真的不能输啊。”曾董哄着女儿，内心胜券在握。 Chapter17 甜头背后的陷阱 “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晓洁从门外走进办公室，神采飞扬。 薛少说：“现在除了SSP大获成功外，还会有更好的事吗？” 苏莉应和地点头。 晓洁说：“当然还有，Ferragamo入驻皇海后，先后有好几个同级别的品牌向我们提出合作意向，连莱雅集团和美裔等几大护肤品品牌也有意入驻皇海。果然，一个高级品牌入驻会引来一系列品牌入驻。” 办公室组员不由得站起身，相互兴奋地击掌。 SSP Week出乎意料地成功，这令汤敏、曾董和其他四大董事非常满意，一行人例行在商场内部巡察。 汤骏穿着潇洒，一派帅气，驾驶着高级跑车急停在皇海门口。从皇海百货走出来的女顾客看到跑车上的汤骏，露出赞叹的神情。 他微笑着对女顾客打招呼，她们仿佛像是中了乐透一般高兴不已。 汤骏朝百货内部看了一眼，唇角轻勾，随即踩了油门，转动方向盘，往地下停车场方向开去。 从停车场上来，汤骏在各精品专柜穿梭，无意中与汤敏在其中一个专柜前遇上。楚楚看到汤骏十分开心，因有汤敏在场，她不敢明显地表露出来。 汤敏看着汤骏冷笑道：“我说了，皇海不是你想进来就进来，想离开就离开的地方。既然已经离开了企划部，就不用一大早来上班。” 汤骏微笑着轻松回应，“SSP Week开幕了，我当然要来帮忙。” 汤敏刻意环顾四周的人潮，礼貌地开口，“你应该看得出来，这里没有你可以帮忙的地方。” 汤骏帅气地拿出金卡，道：“我没有为SSP Week出谋划策，但是我可以为SSP Week的营业额出点力，难道一个超级SSP客户想在皇海消费，总监都不欢迎？” 汤敏一转态度，露出礼貌的微笑，不屑地说：“既然是客户，我们当然欢迎。” 汤敏稍稍让开，汤骏越过她和楚楚，大步地往精品专柜走去。汤敏和楚楚转身，看着汤骏离去的背影，一阵疑惑，不知汤骏在想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汤骏帅气地走进Ferragamo店。 服务小姐鞠躬，“欢迎光临。” 他笑着说：“替我挑选两双女鞋，一双是给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生，越前卫越好。而另一双是一位妈妈，三十几岁，所以希望可以舒适一些。这是她们的尺码。” 服务小姐接过尺码，说：“好的，先生，请在这里稍等，我们会有顾问为您选择合适的鞋。” “谢谢。”服务小姐离开，汤骏坐下翻阅杂志。 不一会儿，服务小姐拿着两双鞋走到汤骏身边，“先生，两双鞋都挑好了，请您过目。” 汤骏道：“不用了，相信你们的服务。” 服务小姐道：“谢谢您的支持。另外，为了方便先生将鞋送给两位女性，我们已经为您做好标签，红色标签的是为三十岁女性准备的，绿色的是为二十岁的女生准备的。” 汤骏满意地点头。 服务小姐又问：“先生，请问需要Ferragamo派专人替您送到目的地吗？” 汤骏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这是我的卡。” 服务小姐接过卡，“谢谢，请先生稍坐一会儿。” 片刻后，汤骏拎着两个购物袋，走出Ferragamo，向皇海百货门口走去。路上，他看到晓洁正从二楼下来，四处巡视。 他站在一楼，看着二楼的晓洁，难掩心里对她的牵挂。 晓洁专心巡视做笔记，并没有发现他。 他拿起一份SSP Week的DM，好奇地看了看，然后赞赏道：“没想到，晓洁连旅客从国外来上海的自由行行程都纳入这次周年庆的规划，还有安排机场、饭店的接待服务。”他拿着DM转身继续向门口走去。 这时，晓洁回头，刚好瞥见汤骏的身影，连忙喊道：“汤骏，汤……” 她的声音被皇海的旋转门阻隔，她想追上他，但他已走出皇海，她只能作罢。 汤骏手提着大包小包，愉快地走出百货广场。汤敏站在商场某个高处往下看着他，冷冷一笑，“果然，我没有看错人！” 洗手间内，晓洁神情有些疲惫，低头在洗手台泼水洗脸，洗完脸后，正要抽擦手纸，发现刚好没了。这时，一双手递了擦手纸给她。 晓洁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擦手纸，道：“谢谢。” 她抬头，看见素素身穿清洁员工的衣服，一愣。 素素夸奖道：“林经理你很厉害耶，我早上已经补了五六次擦手纸，这次SSP Week真的是非常成功。”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晓洁笑了笑，看着素素身穿清洁工的衣服有些尴尬，上下打量，“你怎么会在这里，穿成这样？” 素素知道晓洁的意思，看着自己的制服，无所谓地笑笑，“没办法，孩子身体不好，常常要跑医院，做清洁人员至少可以赚点医药费，而且临时要找工作也不好找，刚好SSP Week有外聘清洁人员，我就来了。” 晓洁表情尴尬，内疚地说：“对不起，那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素素豁达地挥手，边整理洗手台边说：“没关系了，汤主任拜托了楚楚替我们组员安排工作。其他人都已经开始上班了，除了我和郑凡还在等候通知。不过经理别担心，当妈的都是很坚强的，绝不会比孩子先倒。你也别愧疚，商场上本来就是来来去去，只要有钱赚，我哪里都可以去。” 晓洁听了很难过，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货礼券给素素，诚心地道：“这些礼券拿去用，趁着SSP Week帮孩子买点东西，就当是晓洁阿姨给小朋友的礼物。” 素素看着晓洁手上的礼券，有点迟疑，不敢收下。晓洁握住素素的手，把礼券塞进她手中，道：“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孩的，就别客气，帮我收下吧。” 素素被晓洁的态度感动，收下礼券。 一日下班后，皇海盛世百货的办公室楼层里一片漆黑，只有会议室灯火通明，桌上放满了吃剩的外卖餐点。 晓洁、汤敏、楚楚、苏莉和薛少在会议室里加班开会。楚楚把财务报表一一传下去给大家，笑着说：“这是连日来SSP Week的财务报表，给大家作参考。” 汤敏和企划部众人看着报表，神情高兴。 汤敏说：“SSP Week果然带动人气，各大商品对照去年的数据，都增长了百分之二十。” 相较于其他人，晓洁担忧地看着报表，发现数字有异，道：“化妆品的销售数字怪怪的。原本很热门的几个化妆品专柜，这几天的业绩成长突然停滞了？” 汤敏神色微微一变，她拿起报表，再次确认，也发现数据有问题，严肃地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叫营业部的人给我上来！”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营业部员工阿旁走进来。 晓洁微笑着对阿旁客气地说：“看了目前的报表，发现前两天最畅销的进口化妆品销售量突然停滞，所以总监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汤敏一脸严肃地盯着阿旁。 阿旁紧张地支支吾吾，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一楼化妆品这几天都有缺货的状况。” 汤敏和晓洁震惊地看向阿旁。 “你说什么？周年庆才刚开跑，我们的化妆品竟然就缺货？营业部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汤敏气得直接把报表摔在地上，怒骂道，“这次SSP Week对公司有多重要？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为什么我是从报表上看到这些问题？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任何解决问题的人？” 汤敏因为怒极，眼前一黑，晕了一下站不太稳。 众人担心地叫道：“总监。” 楚楚立刻扶着汤敏坐下。 汤敏的头因为震怒而疼痛。 晓洁立刻接手所有调度工作，说：“立刻盘点所有化妆品和各楼层热销商品的存货，统计出到底哪些厂牌的哪些产品缺货和即将缺货，通通整理出来。企划部所有人协助联络厂商，晚一点和我报告所有状况。” 楚楚好心地提议：“要不要请我爸帮忙，他在百货业人脉广，只要他开口，我想绝对调得到货。” 晓洁还没有回答，汤敏已经幽幽地道：“没关系，Uncle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年纪也大了，不要让他担心，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楚楚点头赞同。 晓洁立刻吩咐：“请司机送总监去一趟医院。” 汤敏摇摇手，“我没事的。” 晓洁道：“总监，周年庆才刚开始，未来也许还有其他的状况需要处理，要是总监之后有任何状况，就只能麻烦董事会的董事们了。” “我去一趟医院。”汤敏听出晓洁话中的暗示，表示妥协。 楚楚要陪她去，她温和地制止，“楚楚，你人脉比较广，留下来负责和各百货协调。医院林经理陪我去就好了。” “嗯。”楚楚隐约感觉到总监对自己的不信任，也只能点点头。 晓洁和汤敏离去，楚楚和企划部组员满脸担忧，而阿旁则暗暗地露出笑容。 SSP Week期间，皇海的业绩节节攀升。 汤骏、郑凡和身穿清洁服的素素一起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里闲聊，桌上摆放着三杯咖啡和几份精致的点心。 汤骏喝了口咖啡，关心地看着郑凡和素素，道：“最近过得好吗？看起来你们好像变瘦了。” 郑凡笑道：“别担心，虽然还在等楚楚介绍的公司通知，但我现在先打工当辣妹代理驾驶，小费还挺多的，不错。” 汤骏和素素笑了笑，对郑凡的豁达感到意外。 郑凡继续说：“听说楚楚帮沛琦、阿帖和婉亭介绍的工作还不错，他们做得都挺顺利。” “那就好，我也有点担心他们。”汤骏转头看着素素，“那你呢？SSP Week结束后，还要继续像郑凡一样等候通知吗？还是我介绍别的公司给你？” 素素豁达地说：“不用了，听说有一位清洁阿姨要走，我已经跟主管讲好，之后让我替补。所以，我又要回到皇海继续工作啦。” 汤骏和郑凡不舍地看着素素。 汤骏说：“做清洁人员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素素爽朗地笑道：“怎么会，能够继续待在皇海，我很高兴呢。我在皇海待了大半辈子，也有感情，已经习惯了，才不想离开呢。” 郑凡听了也点头认同，“其实我也很想念企划部的同事，就连薛少那讨人厌的家伙也是。希望SSP Week一切顺利。今年，我是没办法刷卡帮忙增加营业额了。” 汤骏笑道：“那就让我替你们代劳吧。” 素素和郑凡两人奇怪地看着他，不解。 汤骏薄唇一勾，转身拿起一旁的礼物，一袋给素素，一袋给郑凡。素素和郑凡两人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礼物。汤骏看着她们，露出鼓励的微笑，道：“SSP Week怎么说也算我们的点子，这礼物就当给你们的绩效奖品如何？谢谢你们之前加班加得那么辛苦，快点拆礼物吧。” 郑凡和素素互看一眼，激动地打开手上的礼物。郑凡拆开礼物，开心地尖叫起来。她抱住汤骏，不敢相信地道：“天啊！这是最新的限量款，主任，我爱你！我又有活力了。” 郑凡超级满足，当场试穿，“天啊，真太适合我了，根本是替我量身定做的嘛。” 素素一脸期待地打开礼物，里面是一双舒适的女鞋，“哇，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拥有一双Ferragamo的鞋。要知道，这个牌子的鞋既高贵典雅，穿起来又舒服，特别适合我这种年纪的人。” 汤骏道：“上次听晓洁说，每一个女人都想拥有一双Ferragamo的鞋，所以我想你们两位也不例外吧。” 郑凡道：“主任，不要再提那个晓洁了。要不是晓洁……” 素素说：“郑凡，别说了，都过去了。再说，我看晓洁也不像那么坏的人，她前几天还送我购物券呢，要我给儿子买东西。” 汤骏露出为难的笑容。素素感动地看着他。 郑凡开心地打开自己的包包，说：“好吧，就不说她了。看过来看过来，我也有礼物要分享。”她从包包里拿出一组化妆品，放在桌上，自豪地说：“这可是我刚刚跟抢到的最后一组鱼子酱保养组！素素姐，你看你，每天洗厕所，手都粗了，这里皱纹也变深了。这瓶精华露给你吧，反正我有这么多瓶。” 素素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凡，“天啊，你这辣妹驾驶真发了，连这组都买得起，而且我在洗手间里听到SSP的贵妇说，这组连她们都抢不到，还真有你的！” 郑凡被夸得喜滋滋的。 汤骏狐疑道：“奇怪，SSP Week不是才跑了几天，怎么就卖到缺货？” “听说他们太晚和国外厂商下订单，在上海的这批货早就被其他百货公司抢光，皇海根本没份！”郑凡一边开心讲八卦，一边打开鱼子酱晚霜来试擦，“还好我的动作快，先叫服务小姐帮我留着。” 郑凡顺势把晚霜递给素素，让她也用用看。素素开心地看着晚霜，也挖了一点抹在脸上。 汤骏好奇地看着晚霜，问：“鱼子酱？敷在脸上什么味道啊？”他也挖了一点，抹在手上闻了闻。 郑凡心疼地说：“哎，钞票的味道。” 汤骏和素素忍不住笑出来。 汤骏说：“没想到他们连库存量都没注意到。哎，看来这几天会有接不完的客户投诉电话。” 他想把手上的晚霜擦掉，素素赶紧提醒，“主任啊，你那一点别浪费了，记得往脸上抹。” 他露出微笑，把手背的晚霜抹在脸上，道：“这个，有这么好用吗？” 素素和郑凡两人同时大力点头。 曾宅里，曾董和董事们聚在一起，打着麻将。曾董拿了一张牌，手指在牌面上一摸，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微笑，“和！自摸！”他得意地把牌推倒，众董事一阵抱怨。 董事A说：“不行了，今天曾董手气太旺，自摸杠上开花大三元的，我玩不起啊。” 曾董得意地呵呵直笑，“我现在气势正旺，手气挡都挡不住，各位委屈一点。” 众人哗啦哗啦地洗着牌。 这时，管家领着阿旁走了过来。阿旁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对曾董鞠了个躬。 曾董说：“你来啦？皇海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阿旁道：“现在莱雅集团和美商怡家旗下，几个针对SSP Week推出的特惠保养组已经确定缺货了，客服电话现在完全是忙线状态。另外，今天的营业额比前几天平均下降了8%，除了股价下跌，总监今天也气得被送到医院，公司现在完全是一团混乱。” 曾董越听越满意，不住地称赞，“很好，找你办事果然是正确的，待会儿摸完这一圈，分你吃红。” 阿旁献媚地笑道：“谢谢曾董。” 其余董事彼此互看了一眼，有点担心。 董事A担心地说：“我们这样搞自家百货，会不会不太好？股价如果跌个一两天还好，如果一路跌停到SSP Week结束，我可是承受不住啊。” 曾董神态自若地微笑着说：“大家放心，我是为了对付汤敏和林晓洁才这么做。等我们把那两个小妞拽下马之后，我会在关键时刻把货都补上，最后再来个逆势反扑，绝对不会造成损失。” 董事A不安地说：“但现在不是到处缺货吗？你的货从那儿来？” 曾董不屑地一笑，轻松地回答：“在上海，只要我曾某开口，岂有我要不到的货？” 董事们点头，露出安心的笑容。 董事A笑道：“看来，我们明天又可以去好好地闹他们一下了。” 曾董笑道：“在我们出面之前，记得让你们的太太、女儿明天一起去皇海指名要买这些已经缺货的商品。把这件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闹到汤敏拦不住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登场了。” 几个董事一边打牌，一边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翌日，在皇海盛世百货顶级奢华SSP室内，桌上放着两个高级的瓷杯，装着咖啡，两只白皙的手同时端起咖啡。全身穿戴名牌的贵妇和她的女儿，黑着脸坐在高级的皮制沙发里。知道来者不善，一旁的招待人员头低低的不敢说话。 晓洁微笑走进，有礼地道：“林夫人，请问你们对皇海盛世的SSP服务有哪里不满意呢？” 林夫人打量了一眼晓洁，傲慢地道：“我是你们皇海SSP的会员，我女儿是你们WIP客户，我先生是你们皇海的大股东，我们两个SSP加上一个大股东，竟然连你们DM上的鱼子酱保养品系列都买不到，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晓洁反应快，立刻诚心鞠躬道歉，“很抱歉，这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先给您另一款顶级保养品，可以吗？” 晓洁从招待人员手里拿过一组精美的保养品，恭敬地递给林夫人。 林夫人并不接手，故意给晓洁难堪，“我就是要那一组，什么SSP Week嘛，竟然买不到才上市的商品。我会跟我其他的好友通报，你们皇海盛世摆明欺骗顾客。DM上写得洋洋洒洒的，但却什么都买不到！” 林夫人作势起身要离开。 晓洁再次鞠躬，这一次是九十度的鞠躬，她真诚地说：“真的很抱歉，我们一定会加以改进，请给我们一些时间，一定会把您要的保养品送到您家。” 林夫人眉毛一挑，看着晓洁，“什么时候？” 晓洁一愣，很快便道：“很抱歉，目前调货出了些问题，请给我们一个礼拜的时间好吗？” 林夫人鄙夷地冷笑一声，“一个礼拜？！我都可以飞去日本买好几组了！算了，我还是请我的朋友去别家百货订购好了。” “我真的很抱歉，希望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晓洁九十度鞠躬，不停道歉。 林夫人和她女儿臭着一张脸，傲慢地离开。 茶水间里时不时传来员工议论的声音。 苏莉看起来精神不济，打着哈欠，喝着咖啡。 两位营业部员工也正在一旁泡茶，瞄了苏莉一眼，故意讲给她听。 营业部的一名员工不悦地说：“真是不懂企划部，好好办周年庆不行吗，搞一个SSP Week，弄得大家灰头土脸的。” 阿旁露出得意的冷笑，也跟着抱怨，“是啊，害得我们每天晚上加班调不到货，还要被主管骂。” 营业部的员工纷纷给苏莉白眼，苏莉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 薛少走来，看着苏莉又看了看营业部的员工，立刻明白，说：“别担心，楚楚已经去拜托她那些经营百货业的老同学帮忙，事情一定可以顺利解决的！” 苏莉点点头想要替自己打气，但是心中却忐忑不安，没有自信。 他们并没有想到，楚楚向百货业的老同学借货并不是太顺利，同学们纷纷拒绝，不想自己的事业遇到麻烦。 皇海会议室里，众人的神情凝重。董事们桌上都放了一份SSP Week的业绩报告，董事们摆出事态严重的表情，严肃地盯着汤敏。 晓洁坐在汤敏身边，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董事A说：“我听到传言，皇海办了比周年庆大三倍的SSP Week，的确有让业绩提升三倍，不过客诉好像增加了超过三倍。总监，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董事A紧逼汤敏，曾董和其他董事们嘴角皆露出一丝笑意。晓洁看看汤敏，挺身而出，道：“各位董事，我们已经着手和厂商协调调度货源，缺货的问题很快会得到解决。” 汤敏对晓洁挥挥手，打断晓洁的发言，自己对董事说：“各位董事，这次确实是我疏忽，所有的问题，我都会一肩承担。” 曾董摇摇手，不让汤敏继续说下去，假装一脸关心地道：“阿敏，Uncle可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毕竟还年轻，大家是担心代理总裁的位置你扛不起，才会来帮忙想办法。” 汤敏顺水推舟，笑道：“谢谢Uncle的体谅。关于商品供货问题，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请各位董事不要担心。” 董事A说：“你常说时间就是金钱。这问题一天不解决，我们皇海可是越亏越多啊！三天，三天内我要见到改善，否则……” 董事A拖长尾音，语带威胁地看着汤敏。 汤敏挑了挑眉，“如何？” 董事A带怒地说：“营销企划部全部解雇，我们宁可外聘企划人员，也不让没用的废物白领公司薪水！” 晓洁恼怒地暗自咬牙，知道事情已经没有退路。 “这样说不是拐了弯骂我们家阿敏领导无方？”曾董佯装数落董事A，重点却是在说汤敏。 汤敏紧抿着嘴，没有辩驳。 曾董假意缓和气氛，“年轻人毕竟经验不足，需要更多的改进机会。大家就卖我个面子吧，别再逼她了。” 听到曾董明褒暗贬的话，晓洁有些不安地看着汤敏。汤敏因为压抑着怒气，不停地深呼吸，胸口起伏明显。 曾董拍胸脯保证，“我相信汤总监一定会让事情有个圆满处理。阿敏啊，这几天你就多辛苦点，底下的人无能，就只能靠你多担待了。哎，Uncle很心疼你啊。” 曾董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言语中尽是嘲讽。 汤敏思索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们一定会将这个问题完美解决，绝对不会让各位Uncle等超过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我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愿意让出代理总裁的位置。” 董事们惊讶地看着汤敏，晓洁也惊讶地看着汤敏，没想到汤敏会给自己这么严苛的期限。 曾董道：“哇，看来阿敏真的是很有信心，不需要我们这些Uncle替你费心，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喽。”他带着胜利的微笑起身，准备离开。 汤敏一脸笃定，充满信心，让人看不穿心思。 曾董和汤敏两人之间，彼此的眼神充斥着对峙的火药味。 晓洁看看两人，若有所思。 会议结束后，曾董和董事们得意洋洋地走在走廊上。 董事B说：“看你们两个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一搭一唱，把那两个小妞吓得一愣一愣，还答应了三天的期限，真是太痛快了。” 其余的董事都微笑附和。 董事A看了看大家，有点担心，道：“我看汤敏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会不会她们真的想好解决方案啦？” 曾董道：“不可能，汤敏一向冷静观察情势，这次麻烦这么大，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解决，她还敢答应三天的条件，就表示她心虚。” 董事A道：“我只是担心万一。” 曾董拍了拍董事A的肩头，笑道：“别担心，就算真的有解决方法，我们难道就不能见招拆招吗？” 董事们点点头，志得意满，缓缓走向电梯。 回到办公室，汤敏脸色铁青，晓洁跟进来。汤敏两手往桌上重重一放，显示她内心的怒气。她懊悔地说：“这次是我失算，才让那群老狐狸得逞。” 晓洁担心地说：“总监，这件事情真的有办法在三天之内解决吗？” 汤敏表情凝重，脑中认真地考虑着，然后严肃地说：“我要你联络所有厂商。” 晓洁不解，“总监，楚楚不是说她已经询问了其他百货商场，用了各种方法都调不到货？” “听我说完。”汤敏打断她，表情显得出奇的冷峻，“联络所有我们能联络到的厂商，不管是药妆店、百货、卖场都好，告诉他们我们用‘原价’收购他们的化妆品，用这些货去补我们的仓储量！” 晓洁惊道：“用原价收购再用特价销售？这样的话我们卖多少赔多少！” 汤敏认真地道：“失去的商誉，是用再多钱也买不到的。皇海盛世是我妈一辈子的心血，我绝对不会让出总裁的位置！” 晓洁被汤敏的破釜沉舟震撼到，想了一下，道：“那亏损的费用怎么办？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汤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斩钉截铁地回答：“亏损的金额我会负责，不会动用皇海盛世的资金。我希望你私下处理好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楚楚。” 晓洁郑重地点点头。 “就算要我倾家荡产，我也不会让皇海盛世的商誉蒙受一点损害！”汤敏语气强硬，露出决不妥协的神情。 “是，总监。”晓洁震慑于汤敏的气势，看着她的决心，不禁感动。 晓洁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从办公桌到门口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却越走越沉重。她关上办公室门前，担心地看了汤敏一眼，离开。 回到企划部，她开始着手，一一向供应商打电话。手上的名单，画满了三角形和小叉叉和零星的几个数字。 “这样的数量根本不够。”她喃喃自语，收起电话，看着名单，一筹莫展。 这时，苏莉和薛少拿着资料，走过来报告。 薛少满脸焦虑，“经理，下午厂商来电通知，商品物流出了一些问题，可能要十天才能到货。” 苏莉为难地说：“客服人员也通知我们，今天客诉又增加了三成，我已经拟好道歉函，要一一寄出，请经理先过目。” 晓洁心烦，接过他们递来的资料，无心阅读，挥了挥手，“好，好，我会处理。” 其他同事也走了过来，有事报告，“经理，营业部的人报告有一批存货。” 晓洁心不在焉地听着报告，目光飘向汤骏的空位，叹了一口气。 到了下班的时候，晓洁已经身心疲惫。她走在街上，高跟鞋走一步踢一下地面，脚步沉重。 身边，一群成群结伙的年轻人，开心地吆喝着：“待会儿要去哪里续摊？去唱歌怎么样？” 他们开心地欢呼，其乐融融，晓洁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一对情侣手牵着手，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女生把手上的冰激凌放到男生面前，男生立刻舔了一口，两人甜蜜地笑了起来。 晓洁看了情侣一眼，安静无言地快速走过。走了几步，看到橱窗里放着两只小兔，并排放在一起，她停下脚步，盯着橱窗里小兔，喃喃自语，“连你们都有伴儿。” 她拿出手机，看着通讯簿上联络人的名字，却没有找到一个人能打电话。 两个年轻OL，身上穿着套装，喝得有点醉，摇摇晃晃地互相扶着对方，迎面走来。其中一位嘻嘻笑笑，不小心撞了晓洁一下，把她的包包撞在地上。包包里的东西落了出来，散落一地，皮夹翻开，露出她和汤骏的合照。 她赶紧蹲下，捡起散落的物品，当看到皮夹里她和汤骏的照片，怔怔地出神。 “汤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呢？”她叹了一口气，合上皮夹，把皮夹放回包包中。 她起身，眼前的上海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她站在原地，看着十字路口，心中迷茫，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她转身，背后正好是一家烤肉店，店里坐满了用餐的人。 从窗外看进去，大家说说笑笑，非常热闹，和玻璃上她形单影只的身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看着玻璃门内，不由得想起和汤骏开心地吃烤肉的情形。下意识地，她伸手推开了店门，走了进去。 店里氛围热闹，人声嘈杂，重节奏音乐不停地播放着，四处是杯子的碰撞声，还有店员大声的招呼声。 “欢迎光临。”带位店员对晓洁露出热情的笑容。 她坐下，一个人坐在一桌吃烤肉。她看见自己的旁桌坐了一家人，是一对年轻的父母加上一对小姐弟。这一对小姐弟正在吃冰激凌，小姐姐的嘴角沾了冰激凌，***立即抽出桌上的纸巾，帮姐姐擦嘴巴。 她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自己与汤骏在英国吃冰激凌的一幕。 “你还真是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在英国我救你好几次，在台湾也是，在上海也是，总是要我替你擦**，连吃冰激凌也要我替你擦。”汤骏说着帮她擦掉嘴角的冰激凌。 她嚷着：“喂，你什么意思？” 她又看了看隔壁桌开心吃东西的姐弟，拿出手机，看着电话簿上汤骏的电话，手指在拨出键上犹疑着。 而此时，汤骏受邀去楚楚家用餐。 曾府的餐厅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曾董坐在主位，笑着对汤骏说：“阿骏，早就想要找你过来家里吃饭，可是公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才拖到这个时候，你不会怪Uncle吧？” 汤骏礼貌地微笑道：“当然不会，能到Uncle家做客，是我的荣幸。” 曾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怎么这么见外，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就当自己家呀。来，尽情吃，不用客气。” 汤骏客气地点头。 “吃鱼吧。”楚楚夹了桌上的煎鲑鱼给汤骏。 曾董立即用暧昧的语气调侃道：“楚楚还是一样很黏你啊，阿骏。” 楚楚害羞地叫了一声：“爸。” 曾董道：“呵呵，你从小就喜欢黏着汤骏，汤骏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还一直说长大要当汤骏的新娘。我记得小时候你们两个参加王董女儿的婚礼。楚楚穿上花童装，还以为那就是婚纱，自己才是新娘子，逢人就说和汤骏结婚了！” 曾董笑着，楚楚害羞，汤骏也跟着尴尬地赔笑脸，他早已忘了这件事。 这时候，曾家的管家走过来，拿着无线电话，“老爷，您的电话。” “我先失陪一下，你们聊啊。”曾董起身回避，接过电话，走出饭厅。 楚楚因为刚才父亲的话，有些害羞地看看汤骏，问：“你不记得花童的事啦？” 汤骏皱着眉道：“印象很模糊，你记得？你年纪明明就比我小，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久以前的事情？” 楚楚道：“因为我以为那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我结婚了，和你结婚了。” 汤骏笑道：“你还当真啊。” “那当然，你应该要佩服我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找到自己想嫁的人了。”楚楚看着汤骏，暗示性地说出自己喜欢他很久了。 汤骏却是没好气地回道：“最好是。”他刻意回避楚楚暗示性的表白。 这时，曾董走回饭厅，道：“呵呵，我女儿从小就很有挑男人的眼光哦，我也很希望阿骏能当我的女婿。” 楚楚听到父亲这么说，开心地看着汤骏，汤骏笑而不答。 曾董说：“刚刚北京世贸的李伯伯打来电话，问你妈的病况。” 汤骏说：“我也好久没见李伯伯了，Uncle请帮我谢谢他。” “没问题。”曾董故作沉吟，“阿骏。” “是，Uncle。” 曾董说：“既然提到你妈的病，Uncle可能要先说句不好听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妈起不来了，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曾董毫不讳言地提出现实的问题，汤骏听了一愣。 曾董说：“Uncle没有什么坏意思，只是Uncle看着你长大，有责任提醒你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情形，凡事总要作最坏的打算嘛。” “爸，你不要乱说。”楚楚拉拉父亲，担心地看着汤骏。 汤骏看了楚楚一眼，坦然地说：“我没事，我知道Uncle是为我好。可是我相信我妈一定会醒来！” 曾董摇了摇头，道：“醒来又怎样？让她看见你被你姐踢出公司吗？阿骏，Uncle真的很替你抱不平，你和你姐一样都是皇海的继承人，凭什么她就能把你赶出公司。” 汤骏道：“姐只是公事公办。” “对自己的家人还要公事公办吗？换作Uncle，就不会这么做。Uncle是最挺家人的。你记住，Uncle非常喜欢你，很希望以后和你变成真正的一家人。”曾董看着汤骏，认真地说，“要是结合了我们手上的股权，之后就算汤敏不答应，也不能拦着你回皇海了。董事会那里，Uncle也绝对会挺你到底。” 楚楚期待地看着汤骏。 在曾董和楚楚的双重压力下，汤骏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打破这尴尬的处境。 “不好意思。”他如获救星，起身走到一角，拿起手机准备接电话，当看见手机显示来电是晓洁，不禁一愣。 “喂？”他接起手机。 “是我，你有空吗？我忘了带钱包。”电话另一端，晓洁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之前在台湾，我去救过你好几次，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汤骏看了一眼楚楚和曾董，不方便反应太大，“我现在有事，不方便过去。拜拜。”很快，他便切断了手机，回头对楚楚和曾董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烤肉店里，晓洁听到嘟嘟嘟的手机挂断声，努了努嘴，气道：“不是说人不能不带感情吗？竟然这么绝情地把我丢在烤肉店让我自生自灭。” 她拿出钱包准备埋单，犹豫了一下，喃喃地道：“算了，相信汤骏好了。” 她又坐回位子，叹了口气，举起手，叫来了服务人员，“麻烦再给我一盘沙朗牛排和松阪猪肉。” 因为晓洁的电话，汤骏无法定心吃饭，又碍于楚楚和曾董，只得勉强无味地吃完。 离开曾府，他开着车，很想立即冲到烤肉店，但一想到之前晓洁的绝情，他又懊恼地停下。 他将车停在外滩边上，想起了刚才曾董说的话—— “你记住。Uncle非常喜欢你，很希望以后和你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要是结合了我们手上的股权，之后就算汤敏不答应，也不能拦着你回皇海了。董事会那里，Uncle也绝对会挺你到底。” 他抿着唇反复思索着曾董说过的话。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还是晓洁。 他犹豫一下，最后挂断了电话。 Chapter18 回到你的身边 烤肉店里，晓洁有些醉了，她又一次拨了汤骏的电话，可是手机里传来了机械的女声：“您拨的电话没有响应。” 她放下手机，喃喃道：“汤骏这家伙，还真是无情。亏我还帮他烤了这么多他最喜欢的松阪猪肉和沙朗牛排。” 她边说边用生菜包住架上烤好的肉片，然后放在对面的盘子里，念叨着，“臭汤骏，再不来，我就把这整盘肉吃光光。” 烤肉店的门叮咚一声打开，店员热情招呼，“欢迎光临，先生一个人吗？” 晓洁听见声响，心怦怦一跳，立刻看向店门，以为是汤骏来了。谁知走进一个客人，并不是汤骏。她失望地低着头在烤肉架上又放了几块肉。 烧烤店外，天色越来越暗，不知过了多久，店内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店家把门口的招牌灯熄了，伙计们也开始打扫店内的卫生。 晓洁的烤炉里已经没了炭火，眼前的盘子里摆满了刚才仔细烤好的肉片包菜。因为酒精的原因，她已经半醉，一手撑着头，不知不觉地慢慢睡去。 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被惊醒后，她高兴地抬头，“汤骏？”结果她发现是店员，心里有些失望。 店员说：“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 晓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起身，摇摇晃晃走向柜台，掏出钱包准备埋单。这时，身后传来熟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汤骏冷冷地说：“不是说没带钱包，要我帮你埋单吗？” 晓洁一愣，抬头看到是汤骏，开心不已，立刻露出笑容，傻傻地坦白，“哈哈哈，我骗你的，你上当了，哈哈。”她腿脚不稳，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店员无奈地看着汤骏，“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可以麻烦您把您的朋友带走吗？” 汤骏看着喝醉的晓洁，没好气地说：“她不是我朋友。” 店员会意地修正，“那可以把您的‘前女友’带走吗？” 汤骏想解释，但发现解释也多余，无奈地看着店员，从钱包里掏出钱结账，道：“不好意思，等我们一下，我一会儿就带她离开。” 店员点点头离开，先去一旁做清扫工作。 汤骏坐在晓洁面前，晓洁拿了一片包好的肉给他，“这些是你最喜欢的沙朗牛排和松阪猪肉，我烤得刚刚好，快点趁热吃。” 汤骏冷淡地瞄了一眼肉，淡淡地说：“已经冷了。” 晓洁嘟着嘴把肉放下，“真可惜，那喝酒好了。”她笑着拿起酒瓶和酒杯，要帮汤骏倒酒，可是酒瓶里没酒了，她困惑地摇摇酒瓶，然后举手对服务员说，“这边，再拿一瓶酒。”可刚好店员都去了外面，她左看右看，喃喃地说，“奇怪，服务员呢？怎么一整间店都没有服务员？” 汤骏没好气地说：“店已经打烊了。我送你回去，你明天还要上班。” 他伸手去扶晓洁起身，晓洁眯着眼，断然拒绝，“不要！我不想上班！” 汤骏冷哼一声，“我以为你上班上得很开心。” 晓洁摇头道：“No，上班好无聊，无聊死了。公司没有你，超、无、聊。我知道你一定又会说我叫你来是感、情、用、事。对，我现在在感情用事，因为我需要你，公司需要你。” 喝醉的晓洁率直地说出心声，汤骏怔然。 晓洁沮丧地说：“现在SSP Week调货出了问题，董事会的人时不时地就来找汤总监的麻烦。结果你却过得逍遥自在，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应该吗？让她一个人撑着那么大的一家皇海。” 她停顿了一下，两手比画了一个“好大一家皇海”的手势。 汤骏冷笑着说：“不要忘记，是你们逼我走的，要我丢下我的组员不管，那不是我会做的事！” “那丢下我不管，丢下汤总监不管，就是你会做的事吗？你知道汤总监前两天昏倒了吗？”晓洁毫不客气地伸出食指，直直地指着汤骏的鼻子。 汤骏听到晓洁的话，愣住，担心地问：“你说我姐昏倒？” 晓洁用力地点点头，情绪激昂地捶着胸口道：“公司现在有困难，汤总监有困难，我有困难！你都不在乎吗？对，我的组员剽窃你们的idea并不光彩，但是我们却将这个idea实现了。只要你想要，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汤骏，不要逃避，回到皇海，扛起你应承担的责任。有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样才叫对你要保护的人负责。” 晓洁虽然醉了，汤骏还是被她的话震撼到。 汤骏激动地说：“林晓洁，说要公私分明的人是你，眼睁睁看着我们整组被fire的也是你，现在又要我回公司。林晓洁，你这样忽冷忽热的要别人怎么适应啊？” 蓦地，晓洁伸出双手，捧住汤骏的脸，两人的脸一下子靠得非常近。 汤骏怔怔地看着她，听她说道：“那就不要适应啊。只要答应我，回来皇海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我相信总裁也会很高兴，知道你没有放弃对皇海的责任，知道你在帮她守护着皇海。” 汤骏被她真挚的眼神感动，叹了口气道：“嗯，我会考虑看看。” 听到汤骏的答案，晓洁瞬间笑容灿烂地站起来。下一秒，她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烙上一吻。 汤骏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她开心地说：“说好了哦，明天早上九点要准时上班！” 她满足地说完，摇摇晃晃坐下，不一会儿软绵绵醉倒在桌上。 汤骏摸着自己的嘴唇，看着倒在桌上的晓洁，无语地头痛，“这家伙的酒品什么时候才会变好一点啊！” 也许是因为汤骏答应会回到皇海，晓洁醉倒之后，便完全放松地让自己倒下，露出甜美的笑容。 汤骏看着她醉醺醺地倒在桌上，忍不住苦笑。 翌日一早，汤骏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站在卫生间里刷牙，刷了一半手便停下了。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视线不由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他用手指摸了摸嘴唇，想起昨夜晓洁醉倒前亲他的情形，不由心中窃喜。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喃喃道：“那家伙都喝醉了，应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因为每次都是这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刷牙。 梳洗完毕之后，他离开卫生间，走回房间，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床头，看了一下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谁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他犹豫地接起，电话里传来晓洁清脆而严肃的声音，“昨天不是说好今天上班吗？你现在在哪里？” “晓洁？”汤骏有些不可思议。 晓洁提醒他，“记得叫我林经理。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半，新人报到的时间是九点，你还有半个小时可以赶过来。” “等一下，我今天有事，而且，”他没好气地说，“我昨晚根本没有答应你。” 晓洁完全不给他机会，道：“就这样，路上请小心。” 手机里传来断线的嘟嘟声，晓洁已经把电话挂掉，他恼道：“搞什么？！以为我一定会配合你吗？” 汤敏的羞辱和晓洁的真诚，还有母亲对他的期待在他的脑中不停地交错出现。 “你没有放弃对皇海的责任。”晓洁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在他的耳边一般。 终于，他受不了了，咬咬牙，开始拨打手机，“罗杰，是我汤骏，抱歉，临时有急事，下午没办法跟你去参加投资年会。不过我已经帮你和罗德曼主席约好一对一的会议。你千万不要忘了，否则我准会被他骂死。OK。拜。” 他一边讲着手机一边来回踱步，交代着事情。 挂了电话，他便换了衣服，赶往停车场，发动车子，直奔皇海百货。 到了皇海盛世百货，汤骏有些紧张不安地走进百货大门。到了电梯口中，走进电梯，刚要按上行键，他看见两位穿着高跟鞋的女职员，为了追电梯，一位高跟鞋脱落，一位差点跌倒。 “等一下！” 他赶紧按下电梯开门按钮，两个女职员狂奔过来，冲进电梯。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冲进来的女职员，一愣。素素一如往常背着大包包，郑凡依旧穿着亮眼火辣。 郑凡和素素看到汤骏似乎并不感觉惊讶。素素微笑解释，“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人事部打电话请我回企划部上班，吓死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哩。” 郑凡说：“我也是！我还特别问清楚，知道你汤主任也要回来，我才答应复职的！有没有被吓到啊？” 汤骏笑了笑，本来紧绷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太好了，有你们在，我安心了许多。” 三人有说有笑，电梯的门缓缓关上。 气氛低迷的营销企划部办公室，苏莉忙着打电话联络，薛少则苦恼地看着计算机上的数据，其他三名员工也忙着上网查数据。 苏莉桌上电话响起，她赶紧接起电话，晓洁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苏莉，麻烦提醒大家，傍晚要召开紧急会议，一起研究该怎么解决SSP Week商品缺货的问题，记得提醒所有人先了解数据。” “好，知道了。”苏莉挂上电话，转身走到薛少和其他三名同人的座位旁，“经理说，晚上要召开紧急会议。” 薛少和其他三名员工一脸惊讶，看着苏莉的后方。苏莉回头，汤骏、素素和郑凡看着他们微笑。 薛少惊呼，“你们怎么来了？” 素素说：“因为大家是老同事了。怎么，组长不欢迎我们吗？再说，我们能眼睁睁看你们遇到困难而不帮忙吗？” 企划部的员工开心地涌上前欢迎。 苏莉高兴地说：“太好了，你们回来了。” 汤骏冷静地道：“现在缺货的情况怎样？有跟其他厂商调到货吗？” “几乎调不到，主任你看。”薛少走回座位，按下了回车键，“这是勉强从各厂商仓库调来的商品数量。但是，加起来根本撑不了几天。” 汤骏看着数据，忍不住皱眉，“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苏莉说：“经理刚才打了电话通知，晚上要召开紧急会议，讨论解决库存不足的方法。” 汤骏说：“先估计欠缺的数量。包含之前客诉的部分，其他百货针对我们缺货的商品有做什么特惠活动。” 他有板有眼地指挥着，企划部组员全神贯注地听从分配。整个企划部就像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恢复了活力。 汤骏坐回自己的办公室，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竟然有一听降火茶。降火茶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他打开，“欢迎彼得兔先生重回皇海，接下来的日子要你多多加油哦！降火茶是预防你再次流鼻血的。” 他看到落款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彼得兔造型，心里顿时觉得很温暖。 对于汤骏的回归，汤敏显然很不悦，气势汹汹地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盯着坐在一旁的晓洁，怒道：“是谁允许你找被fire的员工回来的？” 晓洁诚恳地说：“以现在的人力，绝对没有办法立刻上手协助解决SSP Week的问题。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他们叫回来，帮助皇海渡过眼前的难关。” 汤敏仍然不悦。 晓洁试图说服她，“总监让我去联系各家厂商，用原价收购保养品，也许可以在董事会面前保住皇海的商誉，却让其他百货公司无形中增加了销售额。” 汤敏抿着唇，很不甘心。 晓洁说：“对总监而言，最重要的是商誉。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百货公司的利润。为了挽救危机，我可以低头去把汤骏他们求回来，因为我相信他们绝对可以帮公司渡过难关。” 汤敏眉毛一挑，冷笑道：“你怎么能肯定？你这个决定最后是不是把企划部的面子和里子都输掉了？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晓洁摇了摇头，笑道：“汤骏曾经跟我说过，每一种投资，都有它的风险在。但是如果因为害怕风险就放弃投资，那就老老实实地去卖阳春面！” 汤敏虽然还板着脸，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挺有道理的。” 晓洁正色挺起身，承诺道：“既然我是这个案子的项目经理，我就用自己做担保，我保证绝对会让SSP Week完美落幕，并且取得董事会的认同。我相信总监也不希望让董事会的人接手管理皇海盛世吧。” 她的自信让汤敏信任，但汤敏看上去依旧是面无表情，“你有把握将眼前化妆品的存货问题解决？” 晓洁诚实地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许没有信心。但是现在有整个企划部一起团结合作，我相信一定可以把这次危机变成转机。我已经通知他们晚上要召开紧急会议，如果总监没有别的问题。” 汤敏也因没有更好的方法，决定放手让晓洁去试，道：“好吧，你就放手去做，但如果中间出了任何问题，要随时让我知道。” 晓洁点头表示明白，起身微微鞠躬，离开办公室。” 汤敏欣赏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念：这个林晓洁，比我想的还要有韧性。 下班后，皇海盛世百货的会议室却灯火通明，企划部全员到齐开会。 晓洁说：“今天开会的目的是希望大家就现在SSP Week缺货的问题提出想法，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案。” 汤骏道：“针对现在的SSP Week问题，我想换个角度思考，既然现在没有办法按照正常的进价和预定的数量拿到商品。我们何不想个正当的理由，让商品可以延迟出货，又同时让客户满意下单？” 晓洁和众人互看了一眼，还是不解。 素素似乎明白了汤骏的意思，“是不是就像网拍的卖家，他们都等买家下完订单才请工厂制造，而且有标示说明要等一个月，消费者也都同意下单，这叫做……叫做……” 听了素素的话，晓洁眼睛一亮，默契地看了汤骏一眼，两人齐声说：“预购！” 素素开心地说：“对对对，就是预购。” 晓洁和汤骏彼此会心一笑。 其他人听到，仍然疑惑不解，纷纷摇头。 汤骏解释，“所以以此类推，如果库存不够是我们的弱点，但也可以转化成我们的优点，把危机化成转机，推出‘预购保养品’的策略，表面上是打着预购下半年的保养品，其实却是我们的缓兵之计。” 众人终于明白，纷纷赞成。 郑凡说：“没错，而且先预购后拿货，客户拿到的保养品，不但同样享有周年庆的优惠，也会是最新鲜的保养品，他们绝对满意。” 晓洁思索了一下，道：“我希望能针对原本的SSP客户以及WIP客户想出抢攻金字塔族群的预购方案，销售数字绝对比别人只卖一瓶一瓶的化妆品来得快。” 薛少赞同，“没错，我下午研究了一下这两年皇海的营业额，发现SSP客户就占去了三成到四成。” 素素道：“没错，他们扫货的手法，就像蝗虫过境一样，超可怕的。” 汤骏看着手上的资料，似乎发现了什么，起身分给大家，“没错，上流社会的金字塔族群虽然拥有惊人的消费力，但常盲目地跟随流行，没有考虑适不适合自己的问题，最后满屋子的精品却都不会搭配。” 郑凡随口说：“有钱扫货，干吗不花钱请设计师来帮自己搭配？” 汤骏和晓洁同时看着郑凡，郑凡紧张地说：“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汤骏乐道：“你不是说错，是说得太有道理了。” 晓洁得出结论，“所以，我们可以请时尚顾问替SSP客户服务，包含挑选合适的化妆品、服饰、包包、鞋子，甚至发型，都是我们可以涉及的项目，甚至可以为他们提供上门服务。” 汤骏和晓洁交换了一个笑容，果然有对方在，可以摩擦出更多的火花。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太好了！” “主任和经理这招果然高明。” 晓洁满意点头，开始吩咐工作，“好，那就这样决定。素素，请把这次的SSP的客户名单调出来，简单分类。苏莉，请把我们刚刚的概念写成简单的文案，给推广部做宣传。郑凡，请负责联络知名的美容师、服装设计师、发型师，开出梦幻名单，提供给SSP客户选择。汤主任……”她看向汤骏，认真地道，“这次的统筹任务就交给你了，大家遇到什么困难，请随时让我知道。” 汤骏点点头。 晓洁说：“时间有限，请大家尽力去完成吧！” 薛少问：“林经理，还有我呢？我还没有分配任务。” 晓洁说：“当然少不了你，因为你的任务最大，不然怎么体现你的组长范儿。这次你要负责协助汤骏完成SSP week的拯救方案。希望，你们两人可以合作无间！” 薛少尴尬地点点头。 大家面露喜色，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纷纷拿着文件离开。 汤骏起身准备离开，晓洁走到他面前，喊了他一声，想跟他说话。 这时正好楚楚开心地走进会议室来找汤骏，声音比她更大，“汤骏。” 楚楚看看四周，“你们开完会了吧？说好一起吃晚饭的。” 汤骏笑笑，整理桌上的东西，说：“OK，等我一下哦，我要整理下时尚顾问的企划案。” 晓洁故作没事，“明天上班前给我就可以了。” 汤骏收拾好东西，和楚楚一起离开。晓洁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怅然。 五个中年贵妇并排坐在按摩躺椅上，美甲师蹲坐在贵妇面前，替她们脚部去角质。突然，她们的手机信息铃声一起响起。 贵妇觉得很巧，互看一眼，拿起手机看着，露出惊讶的微笑。 贵妇A转头，报告好消息，“皇海盛世推出一年份保养品预购方案耶。” 贵妇B、C、D、E闻言，晃了晃手机，同时说：“我也收到了。” 贵妇A说：“预购一年，每一季都可以拿到新制造的保养品，这个方案看起来不错耶。” 贵妇们纷纷点头赞同，交头接耳讨论着信息内容。 一家下午茶餐厅，三个贵妇聚在一起悠闲从容地享受着下午茶餐点。 突然之间，贵妇们的手机简讯铃声一起响起。她们看了一眼，惊讶地微笑点头。 贵妇A：“你们知道皇海最新的化妆品预购方案吗？” 贵妇B：“听说SSP客户预购的话，还有时尚顾问的回馈服务耶。” 贵妇C：“哇，我刚好在烦恼新买的三件Prada洋装要怎么搭配耶。我要赶紧去皇海一趟！” 贵妇们兴高采烈站起来，收拾物品，走向柜台结账。 一辆黑色轿车，后座坐了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开心地拿着手机聊天。 贵妇A：“我正要去皇海盛世，你也是吗？” 后方的一辆黑色轿车后座，另外一名贵妇正打着电话，她看着前方，发现了贵妇A的车，说：“我看到你的车了，待会儿皇海见啦。” 两辆车一齐向皇海驶去。 皇海盛世SSP室内人潮汹涌，几个服务小姐拿着数据表让贵妇们填写，素素也在SSP室中帮忙服务顾客。 叶亮的母亲叶太太坐在沙发上，把填好的问卷递给素素。 素素按着问卷核对，说：“叶太太预购的是一年份的雅诗兰黛白金系列和海洋拉娜，预购满额我们会附赠时尚顾问的服务给您，请问您刷卡还是付现？” 叶太太微笑，从皮夹中拿出一张黑卡，递给素素。 “请稍等一下。”素素接过黑卡，迅速奔跑离开SSP室。 一位位招待人员端着托盘，盘中摆满了鸡尾酒和点心，招待这些心急的SSP贵妇。 SSP室外的电视上正在播报着新闻，“皇海盛世最时尚的预约”、“皇海盛世SSP Week出奇招”、“皇海盛世SSP Week逆势上涨”等，有关SSP Week的新闻抢尽电视栏目。 素素开心地拿着报纸进办公室，“你们看，这里还有我们林经理的采访报告哦。” 郑凡、苏莉拥到素素身边，薛少也站起来，走过来看报纸。 素素说：“你们看这段采访，林经理说得真的很有道理。‘顾客要买商品，卖家便销售，是所有商场都能做到的服务。但是顾客要买，我们选择性地销售，却不是所有的商场能够做到。我们所追求的不是让顾客买得多，而是要顾客买得对。这才是真正的服务至上的精神，也是皇海集团的魅力所在，就如施展个人魅力一样。这便是皇海能取得今天成就的原因所在，并且，皇海将竭诚为SSP客户打造宾至如归的一条龙服务。’” 郑凡说：“嗯，我现在是越来越想做像林经理这样的女人了。” 苏莉说：“你是想要和她一样高薪才对吧，哈哈哈。” 薛少说：“嗯，从SSP企划开始，我就开始认可林经理，到今天林经理和汤主任再次克服SSP危机，真的是很令人佩服。” 郑凡说：“咦？怎么听起来不像组长平时说出来的话啊？” 苏莉说：“每个人都会变的。” 郑凡和素素对望。郑凡说：“听起来，这个办公室的确什么都在变哦。” 苏莉和薛少两人害羞地笑起来。 汤敏坐在办公室内低头办公，脸上明显轻松许多。这时，敲门声响起。她道了一声：“进来。” 楚楚开门走进，手上拿着一份报表，递给汤敏，道：“总监，这是目前的报表，营业额目前已经追平皇海盛世单日最高纪录，还在持续增加中。” 汤敏接过报表，浏览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说：“没想到林晓洁比我想象的更有能力，她一来，居然就创下皇海新的销售纪录。” 楚楚难得听到汤敏称赞别人，虽然不服气，但也无法反驳，“是啊，也多亏了林经理，才让企划部更加有凝聚力。” 汤敏拿起桌上的一份数据表单给楚楚，“这是自有品牌的商品结算，帮我拿去给财务部。” 楚楚接过文件，退出办公室。 汤敏看着楚楚送上来的报表，脸上尽显笑容。 这场博弈斗争中，有人笑自然也有人难受。 原本曾董和四名董事在高尔夫球场上兴高采烈打着小白球。突然，营业部员工阿旁走来，面有难色，在曾董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曾董惊讶，脸色一僵，球杆挥空，球还留在原地。他把球杆交给了一旁的球童，脱下打球的手套，已经没了打球的好心情。 一栋豪宅别墅中，汤骏和晓洁背后跟着三个打扮入时的男女，一同站在大厅。 叶太太笑吟吟地迎接众人，“汤骏，好久没见到你了，越来越帅了啊。” 汤骏说：“是啊，好久不见。叶阿姨，你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叶伯伯在吗？” 叶太太说：“当然不在。这件事情你别告诉叶亮他爸，他如果知道我跑到你们百货去预购，肯定气疯。”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保密义务。”汤骏帅气地眨眼，看向晓洁，“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皇海盛世的项目经理林晓洁。” 晓洁礼貌地微笑点头。 汤骏又看向顾问团队，说：“这是知名时尚顾问Kevin和他的两位助理，等会他们根据您的发型、体型为您设计适合的造型。” 时尚顾问Kevin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上下打量叶太太，道：“走，时间宝贵，我们就直接开始吧，麻烦叶太太带我们到您的衣帽间。我保证绝对会让你的老公重新爱上你。” 叶太太听了喜滋滋的，带着晓洁、汤骏、Kevin和助理向内走去。 大型衣帽间内，Kevin仔细地审视叶太太所有的衣服和首饰配件。Kevin看到有些衣服嘴角扬起微笑，看到有些衣服忍不住皱眉，将不合宜的衣服一一拿掉。 助理在Kevin后面手抱着不合宜的衣服，一件又一件，越堆越多。 晓洁笑看着汤骏，汤骏刻意别过头回避她。 Kevin手一比，俩助理将两架满满都是名牌的衣服、包包和饰品系列用品都推了进来。 设计师把衣服和包包一件件往叶太太身上比对，找寻最好的搭配，并把OK的衣服挂上叶太太的衣架，然后满意地翘手指着叶太太的头发，说：“叶太太，下一步我们要来帮您做头发的造型。请问地点在哪儿比较适合呢？” 叶太太想了一下，道：“去我房间好了。” 叶太太开心地带着Kevin和助理走进她的房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汤骏和晓洁，说：“我请管家泡点茶，准备个点心，你们去客厅等好了，一直让你们在这里等怪不好意思的。” 汤骏微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汤骏和晓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放着几本杂志和两杯茶。两人坐着有一段距离，彼此之间有一丝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汤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手拿起杂志翻看想避开晓洁，没想到最上面的杂志一拿走，底下的一本是子齐和季晴当封面的八卦杂志。他看到底下的那本杂志，怕晓洁难过想抽走。 晓洁看到杂志一愣，先于汤骏拿起了这本杂志。 汤骏见她看着杂志封面，眼眶渐红，气恼地说：“真的是太不要脸了，他们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真是一点羞耻心也没有。” 看着晓洁难过的样子，汤骏有些不忍心，抽了张面纸递给她，试探地说：“你还好吧？” 她把杂志对着汤骏，要汤骏看，愤怒地说：“你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会想吐吗？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真的太夸张，太恶劣了。” 汤骏看着晓洁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心痛，苦笑地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在意高子齐和白季晴的事。” 晓洁听了一愣，一头雾水，困惑看着汤骏，认真地说：“啊？我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事情啊，我和高子齐早就结束了。” 汤骏看着晓洁，更加不懂，说：“你之前不是说，是为了高子齐才来皇海。还有这个杂志封面……” 晓洁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杂志封面，恍然大悟地夸张大笑，说：“你真的完全误会了。我说的‘为了高子齐来皇海’，是因为高子齐自作主张帮我付了WIP的钱。我和总监说好，WIP的钱从我的薪水分期摊还，至于我刚刚骂的人……” 晓洁指了指角落里的虐猫新闻，气道：“是这个。我希望那些虐待动物的人，都下地狱！” “所以，你来到皇海，其实是为了还高子齐的钱？”汤骏因为自己的误会，失笑出声，心中却是十分高兴。 晓洁点头，又想了一下，说：“也不完全是了。” 她看着汤骏，露出腼腆害羞的笑容，说：“其实会来皇海，也是想来帮你。你从我们第一次碰到就帮我这么多，现在你有困难，我怎么能一个人待在英国享乐。” 她温柔地看着汤骏。 汤骏听闻，感动得无法言语，深情地看着晓洁。 这时，叶太太、Kevin和两名助理走进客厅，打断两人之间的谈话。 叶太太从原本没特色的打扮，摇身一变成了一名英国典雅的贵妇。叶太太开心地转圈让大家欣赏。 汤骏和晓洁看到叶太太现在的样子，惊呼太不可思议。 叶太太对自己的造型非常满意，微着对Kevin、汤骏和晓洁说：“你们太厉害了，我想我老公回来一定非常惊讶。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汤骏说：“阿姨喜欢我就放心了，也请阿姨可以多多帮我宣传哦。” “当然没问题。”叶太太道。 Kevin说：“那我们的部分已经完成，东西已都收拾好了。对了，叶太太，您之前不适合的衣服、包包要怎么处理呢？” 叶太太想了想，看向汤骏和晓洁，说：“这些东西反正也用不着，就交给你们吧，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汤骏点头，盘算了一下，征询叶太太的意见，“也许可以筛选一下，把一些商品挑出来做慈善义卖。” 叶太太笑道：“能够把这些包给需要的人又能顺手做公益，这个想法太好了。” 汤骏和晓洁互看对方一眼，十分高兴。 “今天很谢谢你们。汤骏，有空多来玩吧。”叶太太站在门口，送各位离开。 汤骏说：“OK。再见，叶阿姨。” 叶太太关上门，晓洁和汤骏微笑着跟Kevin以及助理道谢，“辛苦老师了。” Kevin和助理微笑着离开，只剩汤骏和晓洁两人站在叶太太家门口。 汤骏拿着车钥匙，看了晓洁一眼，想了一下，道：“你待会儿有空吗？我想去医院看我妈，要一起去吗？” 晓洁想了想，笑着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车子。 医院病房内，汤骏和晓洁坐在病榻旁，汤兰虽然躺在病床上，表情看起来却很祥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汤骏温柔地帮母亲整理头发，说：“妈我跟你说个好消息，SSP Week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是我、晓洁、姐和大家一起努力完成的。还创下皇海周年庆营业额的新高，报纸上都是我们的新闻呢。” 晓洁在一旁听着汤骏对汤兰的亲情告白，感动得眼眶有些泛红。 汤骏握着母亲的手，声音十分温柔，“我都有帮你把报纸留下来，等你醒来就给你看。到时让周叔去买我们最常吃的冰激凌蛋糕，一起好好庆祝。妈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庆祝了。” 他看着母亲的脸，陷入儿时的回忆。 十二岁的他，开心地从汤宅外一路跑进客厅，“妈，我被录取了，我被英国的伊顿公学录取了！” 他扬着手上的一个信封，跑进客厅，看见母亲脸色铁青地讲着电话，“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连商品部经理都辞职了？一个月内五个经理先后辞职，你马上召集这些人，我要过去和他们谈谈。” 母亲愤怒地挂掉电话，转头看到他怯生生地站在客厅旁边，手上捏着一个信封。母亲连忙整理情绪，微笑着问他：“汤骏，怎么了啊？” 他战战兢兢地说：“我被伊顿公学录取了。” 顿时，母亲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开心地走过去拥抱他，“真的吗？我的汤骏怎么这么优秀！” 他看见母亲开心的笑容，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对啊，我可以去当凯恩斯和雪莱的学弟了。” 母亲说：“太棒了，我马上叫周叔准备一个party，帮你庆祝，好不好？” 他疑惑地问：“可是妈，你是不是还有工作啊？” 母亲说：“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都比不上这个好消息啊。” 他不确定地又问：“真的吗？” 母亲说：“当然是真的。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给妈两个小时把工作做完，妈会让周文准备我们最喜欢吃的冰激凌蛋糕，你快去打电话邀请同学们来家里吧。妈很快就好了。” 他说：“没关系啦，妈，你先去忙，party可以改天再办。” 母亲摇头，“改天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有好消息，妈一定会先帮你庆祝的！” 回归到现实中，汤骏用轻松的语调对母亲说：“妈，我告诉了你这个好消息，你要遵守约定，赶快起来帮我庆祝，一起吃蛋糕。” 汤兰依旧静静地躺着，没回应。汤骏面露苦笑。 晓洁感受到汤骏的难过，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想安慰他。她的关心让汤骏感到温暖，汤骏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又转向母亲说：“妈，我跟你保证，在你醒来之前，我们和姐一定会努力守护皇海。” 病床上，昏迷中的汤兰，嘴角微微地上扬，看起来一脸欣慰。 然而，汤骏和晓洁互看彼此，并没注意到汤兰的变化。 两人走出病房，晓洁说：“汤骏，不用太担心，汤总裁一定会好起来的。” 汤骏点点头。 晓洁又说：“汤骏，要不我们今晚去海滩逛逛吧，我们好像很久没去过那里了。我每次心情不好，去过外滩后，就会觉得心情特别轻松。” “好的。”汤骏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回到公司，晓洁便看到自己桌上有着两个水果篮，有些意外，拿出里面的卡片，恍然大悟，笑道：“这是入驻品牌厂商送来的礼物，说和我们的合作很愉快。”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 郑凡好奇地问：“经理，那这纸箱又是谁送的啊？” 晓洁望向座位旁的纸箱，小心地拿工具把纸箱打开，汤骏也在一旁帮忙。 晓洁边开边说：“这是昨天去SSP叶太太家里，进行时尚改造后多出的东西。有些比较新的会放到网站上慈善拍卖，有些使用过比较旧的，还在想要怎么处理。” 汤骏和晓洁把纸箱打开，检视东西的状况，把几样比较旧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LV包、Gucci洋装和Coach包。 汤骏指向Gucci洋装，说：“像这件沾到了印子，就不太适合。” 郑凡从桌上拿起Gucci洋装，开心对自己比着，说：“那可以给我吗？我不介意沾到东西，反正一点点而已，看不出来。” 大家看着郑凡爱慕名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晓洁干脆地道：“OK，就给你吧。” 她从桌上拿起较旧的LV包，打开里面，仔细检视，看到素素一脸羡慕看着拿到洋装的郑凡，她想了一下，将包包递给素素，说：“如果不介意它里面有被圆珠笔画到，这个也拿去用吧。看起来又大又坚固，应该很适合当妈妈包，可以装很多东西呢。” 素素接过包包，有些感动，喜滋滋地说：“当然不介意。”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楚楚走进来，送资料给晓洁，“这是SSP Week后的商品结算，请林经理看一下。” 晓洁接过资料，随意翻阅。 楚楚转过头看向汤骏，露出甜美笑容，说：“既然SSP Week成功结束，今天晚上就好好庆祝如何？我叫罗杰和叶亮他们都来。” 楚楚刻意说给晓洁听，想让她知道自己和汤骏有共同的生活圈。 众人眼睛互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汤骏有点尴尬，瞄了晓洁一眼，苦笑着说：“我晚上有约了，所以不太行耶。” 楚楚有些失望。 汤骏笑着转头看向晓洁，晓洁会意地淡淡笑着。 素素偷偷和郑凡咬耳朵，“目前战况，林经理好像逆转胜了。” 郑凡认同地点点头。 楚楚看到汤骏和晓洁的样子，心里拉起了警报。 回到家中，楚楚看见父亲正好讲完电话，拿出雪茄准备要抽。她满脸不高兴地在他身边坐下。 曾董见她这样，立刻放弃抽雪茄，宠溺地说：“怎么回事啊？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惹我宝贝女儿不开心啊？” 楚楚抱怨地说：“还不是那个林晓洁？没想到竟然真的想出解决缺货问题的办法。结果她现在每天一直黏着汤骏，两人就像双胞胎一样，看了就讨厌。” 曾董听着女儿抱怨，露出镇定的笑容，道：“我承认那丫头挺有两把刷子的，不过爸也已经安排好把她踢出公司的方法。” 楚楚一脸不相信，“她才刚刚替公司立了大功，怎么可能被踢出皇海？” 曾董笑道：“你等着看，这回不是林晓洁离开，就是汤骏会主动回到你身边，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 “汤骏真的会自己主动来到我身边？”楚楚半信半疑地看着父亲。 曾董笃定地笑笑，点点头。 Chapter19 曾董的阴谋 下了班，汤骏和晓洁来到外滩，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两个人并肩看外滩景色。 晓洁突然问：“这是我们第几次一起来外滩了呢？一次，二次，三次？” 汤骏看着晓洁，笑了笑说：“我们好像每次有事、有烦恼都会来这里。” 晓洁说：“其实，我很喜欢这里。每次觉得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就想带一打啤酒来这里。以前碰到了困难和麻烦，可以回家。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汤骏听着她的话，有些难受和心疼。 晓洁淡淡地说：“其实，当初我在记者会上答应了子齐，就该知道分开会是这样的结果。要得到人生的经验总是要交点学费的，只是没想到爱情学费竟然这么贵。” 汤骏看着她，说：“其实，那一百万人民币，可以帮你用皇海的名义捐出去，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晓洁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请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汤骏困惑地看着她。 她看着汤骏，说：“人都是这样的，想找个可以依赖的对象，让自己可以不要那么辛苦。可是一旦你习惯依赖，有一天你的靠山万一倒了、消失了、离开了，要重新靠自己，只怕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汤骏点点头。 晓洁笑道：“好不容易，我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这段日子很辛苦，但是我很珍惜现在有的一切，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生活、朋友，还有你。” 为自己的暗示性表白感到害羞，她故意背对汤骏指着对面大楼灯火，“到处都是灯火，大家也都还没睡。” 突然，汤骏把晓洁的身体扳过来，面向自己，“晓洁。” 晓洁感觉到他接下来想要跟自己告白，紧张得不停地绞着手指，不敢直视他。 汤骏鼓起勇气，说：“你知道吗？原本我的人生过得很快乐，很自由。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烦恼，直到你出现，我变得好不快乐。” 晓洁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 一阵风吹来，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汤骏伸出手温柔地帮她理着发丝。 两人深深地对望。 汤骏说：“因为你，我开始对工作有了责任。因为你，我重新开始思考人生的目标。因为你，我变得好不快乐。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过着自由又放肆的生活。”说着，他顿了一下，故意苦笑着说，“我已经开始依赖你了。” 他真挚地看着她。 晓洁感到紧张，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缓缓逼近，似要亲吻她，她仰着头看着他没有抗拒。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同时挺直身体，表情很。 他看着她尴尬地一笑。她微微抿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晓洁提醒他，“你不接电话吗？” “哦哦哦。”他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心下一阵疑惑，然后接起，“喂？姐？” 电话里传来汤敏很急的声音，“你在哪里？公司吗？” 他看了一眼晓洁，说：“我在……外面。” 汤敏说：“现在马上回公司来见我！” 他愣住，“现在？” “对，现在！马上！还有，把晓洁一起call来！”汤敏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他怔怔地看着手机。 晓洁察觉他神情不对劲，便问：“怎么了？总监说了什么？” 他说：“我姐叫我现在带你回公司一趟！” 晓洁困惑，不知道为什么汤敏要自己跟汤骏一起回公司。 两人匆匆回到公司，进了汤敏的办公室，汤敏一脸严肃看着他们，桌上摆放着一个水果篮。 汤敏说：“林经理，这个水果篮你认得吧？” 晓洁点头，说：“这是今天下午品牌厂商送到办公室的礼物。怎么了，总监？” 汤敏冷淡地说：“很好，你把它打开看看。” 晓洁看汤敏的脸色不对，疑惑地伸手打开果篮，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便怔住，“这些是……” 汤骏好奇地看了一眼果篮，同样一脸讶异。 果篮里面，装了许多现金。 汤骏说：“怎么会有那么多现金在里面？” 两人互看一眼，晓洁摇头表示不知道，疑惑地看向汤敏。 汤敏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道：“有人指控林经理跟品牌商借与品牌的合作机会，私下从中获取暴利。这个水果篮就是证据！” 晓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汤骏拿起信，看着里面的印刷的信件。 晓洁立刻澄清说：“总监，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没有做这件事！” 汤敏说：“可是，我记得林经理缺钱不是吗？你还欠了公司不少债！” 晓洁一怔，随即严肃地说：“总监！欠公司的钱，我已经一点一点用我的薪水在偿还了，我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这些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汤敏敲了敲水果篮，“聪明人都知道，这里面装的东西可以快速还清你的债务。你有这么做的动机！” 汤骏立即道：“姐！你说得太过分了！” 汤敏冷笑着说：“我是就事论事，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晓洁因为汤敏的推测而语塞，但很快，便又说：“我……我没有办法解释，但是我愿意和举发我的人和品牌商对质。” 汤敏淡淡地说：“可惜，这是匿名举发，根本无从对质。” 晓洁挣扎了一下，终于开口，“我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愿意用离职证明我的清白！” “晓洁，不要冲动！”汤骏讶异。 汤敏则是扬扬眉。 晓洁说：“我已经决定了。但是，我离职前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汤敏看着晓洁，稍稍放软了语气，道：“无论如何，SSP Week周年庆的事我欠了你一次。这件事情你先向公司请病假，公司内部我也不会让大家知道。我希望你能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晓洁起身，向汤敏微微点头后离开。 汤骏看了一眼汤敏，追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汤敏一人，她看着桌上的水果篮，心想：“能神出鬼没地在我桌上放一封信，凶手显而易见啊。” 她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办公室。 司机早已等了多时，她坐在车后座，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冷笑接起，“喂，Uncle。” 电话里，曾董的声音传来，“阿敏，林经理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董事们晚上刚到我这儿来吵了一阵，大家收到匿名信都人心惶惶。我这里，快要挡不住了。” 汤敏听到曾董假装忧心的声音，淡淡地说：“Uncle费心了。” 曾董假装好意叮嘱，“阿敏，Uncle提醒你，这件事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不然董事会那边，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谢谢Uncle。我会尽快处理！”汤敏挂掉曾董的电话，坐在车内皱眉思索整件事情。 第二天，晓洁一早便出了门，背着包，开始挨个儿走访品牌商。 到了其中一家品牌商所在的公司，品牌商很快认出她，有些意外地问：“林经理，是你？有什么事吗？” 晓洁说：“是这样的，昨天同事告诉我有快件送到公司给我，好像是SSP Week周年庆合作的品牌商送的。只是刚好我不在，东西好像被退件了，觉得不太好意思，想过来问一下是哪个品牌商送的，免得造成误会。”她掩饰收到水果篮的事，仔细观察品牌商的表情。 品牌商摇头，神色自若地说：“哦，那不是我们哦。” 晓洁急道：“那有没有听说过其他品牌商有送东西呢？” 品牌商想了一下，摇头，“我也不知道耶。” 晓洁不禁失望，“这样啊，没关系，我再问问其他人好了，谢谢你。”她行完礼，烦躁地离开，前往下一间公司。 然而跑了几家品牌商，都说自己没有送过果篮。 阳光晒得她整个脸都红了，她拿着一瓶饮料，满脸担心焦虑之色。 快速喝完饮料，丢到垃圾桶，她立刻快步赶往下家店。 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汤敏也不想冤枉晓洁，毕竟她是自己找来的得力干将，她想将整件事弄清楚。 汤敏看着薛少，笑道：“这次的自有品牌合作很成功，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这次合作的品牌商的背景资料。” “这些是总监要的资料。”薛少把数据放在桌上，“除了那个叫RAY的品牌商是曾董介绍的，我这里没有数据之外，其他的我都很熟。” “这样啊，我都不知道曾董还认识这么年轻的品牌。”汤敏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神色变得凝重。 这时，汤骏敲门进来。 薛少看见汤骏，两人互点头打招呼。 汤敏看了汤骏一眼，合上手边的文件，对薛少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工作吧。” “是。”薛少很快离开。 汤敏双手交握，看着汤骏，一语道破，“为了林经理来的吗？” 汤骏说：“对，她今天听你的话，请假去查真相了。我来是想看看姐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我想赶快帮晓洁把事情查清楚。” 汤敏说：“看你急成这样，林晓洁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汤骏转移焦点，“她……不只对我重要，对你也重要，对整个皇海都很重要。站在公司经营的角度看，有能力的人不是公司重要资产之一吗？皇海现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果篮，就要失去一个很有能力的项目经理，我当然着急。” 汤敏冷笑一声，“你着急？我比你更着急。你知不知道董事会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匿名信。我整个早上都在为这件事情心烦，现在你还来跟我吵？你有时间吵，我没时间听。” 汤骏惊讶，“董事会的叔叔伯伯都收到了？他们怎么说？” 汤敏冷哼一声，“还能怎么说？” 汤骏着急道：“你不能让他们开除她，皇海对晓洁很重要，她除了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去，绝对不可以赶走她。” 汤敏怒道：“难道是我要逼她走吗？” 汤骏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叹气。 汤敏语气缓和下来，看着汤骏，说：“汤骏，从林晓洁进公司以来，带给公司很大的帮助是事实。但是树大招风，找出发匿名信的凶手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你有想过那个人为什么要发匿名信攻击林晓洁吗？” 汤敏语带玄机地提醒汤骏。 “如果不找出这个根源，这次是黑函，下一次林晓洁不知道又要面对什么攻击。如果晓洁这次没有过去这道坎，晓洁在百货公司这一行，就再也无法立足了。” 汤骏因为汤敏的话愣住。 汤敏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去吧。” 汤骏知道汤敏是好意，点点头匆匆离开。 汤敏从抽屉拿出匿名信放在手边的文件上，心中已有了答案。 汤骏非常疲惫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楚楚，有些意外，于是礼貌地招呼，“你怎么来了？” 楚楚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林经理的事情让你很担心。” 汤骏意外地看向楚楚。 楚楚坦承道：“我是听到我爸和其他董事聊天，才知道这几天林经理请假的原因。” 汤骏有些心烦，“看来这件事必须赶快解决，不然消息迟早会跑到全公司的人耳朵里。” 看着汤骏烦躁，楚楚暗暗露出胜利的笑容，她安抚地扶着汤骏的肩膀，“不管怎样，希望林经理能尽快洗清冤屈。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陪你走走吧，顺便送我回家。” 汤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 “稍等我下，我去下化妆室。”楚楚笑笑离开。 汤骏坐在沙发上，双手支头，反复思索着，突然听到声响。他见周文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走出来，便问道：“周叔？你要出门？” 周文笑道：“去大小姐家呢，带一点东西放大小姐的冰箱里。她可不能不吃饭，上次才阑尾炎开刀，怕她又忙着工作，饿坏了肚子。” 汤骏点点头，“这样啊。” 周文看看周围问：“楚楚小姐呢？” 汤骏说：“她去化妆室了。” 周文感叹：“楚楚小姐对少爷真好，可惜……” 汤骏奇怪，“可惜什么？” 周文说：“可惜，楚楚小姐的父亲是曾董啊。” 汤骏疑惑，“是Uncle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周文犹豫了一下，向化妆室的方向望了一眼，才低声开口，“少爷啊，你才刚回来不久没感觉，其实曾董的野心很大，曾经动过把公司装进自己口袋的念头呢。” 汤骏惊讶地说：“什么？周叔你开玩笑的吧？” 周文说：“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那时候是夫人在，夫人处理得好，让事情圆满地过去了。现在，只剩大小姐一个人，她又要管理公司，又要应付曾董，我真担心她。哎，时间晚了，我赶着送饭给大小姐。”周文说完，匆匆忙忙要出门。 汤骏还在震惊之中，喃喃自语：“Uncle想过并吞公司？真的有这种事？妈跟姐怎么都没有提过这件事？” 周文突然又走回来，“瞧我这记性，大小姐爱喝的咖啡怎么就忘了带呢。” 汤骏说：“周叔，在哪里？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我拿，很近，就在这儿。”周文指着客厅的一个柜子。 两人走到柜子旁，汤骏打开柜子，里面都是他所熟悉牌子的咖啡罐。看着这些咖啡罐，他顿时回想起以前的办公桌上总是放着一罐罐装咖啡，那时候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谁这样好心送的。 “难道咖啡是姐放的？难道一直是姐在暗中关心我？”他终于明白汤敏对自己的用心良苦。 周文虽然不明白汤骏说什么，但肯定汤敏是关心他的，说：“大小姐当然关心少爷。很多事大小姐都放在心里不说，有几次我去医院看夫人，正好看见大小姐偷偷跟夫人在讲话，都在夸奖少爷您呢。” 汤骏感动得说不出话，“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文看看化妆间，悄悄靠近汤骏，话声转小，怕被楚楚听见，“像这两天的林小姐的匿名信事件，大小姐知道少爷喜欢林小姐，苦恼着呢，还说要去曾董事家赔不是呢。” 汤骏困惑，问：“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曾董事借题发挥，想找大小姐麻烦吧。”周文拿了咖啡便离开。 汤骏思索着，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楚楚正好从化妆室出来，开心地说：“好了，我们走吧。” 但是汤骏没有反应，楚楚看他这样，很奇怪，“汤骏？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汤骏回过神，念头一转，“时间有点晚，我先送你回家吧。” 汤骏拿起楚楚的包包，催促她回家，假借送楚楚回家的名义，要去曾宅看看。 曾宅内，曾董和董事们聚在一起，喝茶吃着小点心，众人幸灾乐祸的模样。 董事A说：“没想到曾董还留了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林晓洁的幸运也到头了，我就等着看那两个丫头这次要怎么解决。” 曾董冷笑，“有了这封黑函，我看汤敏这次要保林晓洁也保不住了！” 董事A说：“这林晓洁收取贿赂，汤敏用人无方，两个人都得走。我看，这种千疮百孔的营销企划部，只能麻烦曾董去带领，大力整顿一下才行。” 曾董露出舍我其谁的样子，董事们一个个嚣张地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管家带领着汤敏走了过来，众董事们一愣，赶紧收敛脸上的笑容。 曾董露出关切的表情，看着汤敏，道：“阿敏，我们正在讨论要怎么帮忙解决林晓洁的事情，你人就来了。怎么样，弄清楚真相了没有？林晓洁有承认收钱吗？” 汤敏定定地看着曾董，语气疏离客气，“我有件事希望能跟Uncle私下谈谈。” 董事们错愕，一个个皱起眉头。 汤敏看着曾董，露出一个不容拒绝的笑容。 曾宅一角，汤敏和曾董对坐。 曾董笑吟吟地看着汤敏，“说吧，有什么事情非得要和我私下谈不可？” 汤敏一挑眉，语气亲切地说道：“Uncle，我的秘书说这封匿名信是突然出现在我桌上的。我仔细地想了想，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匿名信放到皇海总监办公桌上和各大董事家里的人，应该只有一个。” 她直直地盯着曾董，仿佛直指曾董就是凶手。 曾董微笑着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那这个人是谁？你找到证据了吗？阿敏，你三更半夜跑到Uncle家来，该不会是想要Uncle陪你玩寻找犯人的游戏吧？” 汤敏看到曾董的反应，知道自己的推测无误，冷冷一笑，拿起牛奶，加入咖啡中，用搅拌匙轻轻搅拌，故作轻松地说：“我很好奇，林晓洁才刚到皇海没多久，跟大家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却有人处心积虑地想把她踢走，是为了什么？” 曾董笑道：“阿敏，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非亲非故’四个字可就大有学问了。举个例来说，你和阿骏都叫我Uncle，林晓洁却叫我曾董，这亲疏立刻就看出来了。说不定林晓洁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还不自知啊。” 汤敏听明白了曾董的意思。 曾董又说：“不过，说到这个林晓洁，她的做法的确很容易惹人非议。自从她来到上海，整个皇海盛世都乌烟瘴气的，我们家楚楚也一直受到她的打压，我越看越不忍心。” 汤敏放下小汤匙，把咖啡拿到面前，闻了闻，品着香气，淡淡地说：“林晓洁刚到皇海时，的确和同事之间有一点摩擦，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问题了，而且经过了几次大型活动，她的办事能力也有目共睹。如果她不小心得罪了谁，相信也是无心之过。”她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咖啡杯。 曾董话锋一转，露出忧心的表情，感叹道：“我活到这把年纪，什么苦没吃过，该享的福也享受了。” 汤敏疑惑地看着曾董，不知他为什么故弄玄虚。 曾董说：“我只是担心楚楚，如果来不及看到她披婚纱的样子，真的会让我遗憾终身啊。” 曾董意有所指地看了汤敏一眼，汤敏隐约听出他的意思。 “Auntie走得早，我只有楚楚这么一个女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她的幸福更重要。”曾董看向汤敏，笑着说，“算一算，楚楚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之前每次要帮她相亲，她老是拒绝。现在汤骏好不容易回来了，但还带了个林晓洁一起来。看到楚楚为了感情的事情日渐消瘦，要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不心疼？” 汤敏面对曾董的温情攻势，依然不为所动，冷静地说：“Uncle啊，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也不可能用任何卑劣的手段来促成一段感情。” “阿骏和楚楚从小就一起长大，谁能比他们两个更适合对方？若阿骏和楚楚结了婚，咱们亲上加亲，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曾董顿了顿，看着汤敏，缓缓地说出重点，“到那个时候，不管是谁出了任何差错，一定都可以轻易解决。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汤敏眉毛一挑，听出了曾董话中有话。 “看到你为了林晓洁这样奔走，Uncle也很心疼。这样吧，这次Uncle可以破例帮忙处理匿名信的事，但是下一次Uncle恐怕就爱莫能助了。阿敏，你能明白吗？”曾董脸上虽然带着微笑，言词和态度却咄咄逼人。 汤敏看着曾董，内心盘算着要如何回应。 两人走回客厅，曾董开怀地笑着，汤敏则是神情凝重。 董事A说：“你们谈了什么？” 曾董微笑着说：“阿敏和我讨论了一些让营销企划部的工作气氛更融洽的方法，我觉得还不错，可以实行。” 曾董话中有话，董事们会意。 董事A点头说：“汤总监这么有心，我们也应该帮忙。” 他们的话说到一半，汤骏和楚楚两人走了进来。汤骏看到汤敏，表情一怔，楚楚看到汤敏，十分惊讶，叫了一声，“总监。” “叫什么总监，私底下就叫大姐。一家人嘛，干什么这么拘谨。”曾董纠正，这话虽是对楚楚说的，他的眼睛却犀利地看着汤敏，脸上堆满笑容。 众董事一愣，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开始起哄。 董事A说：“是啊，楚楚，把人叫生疏了，你大姐会不开心啊。” 汤敏强压着怒气，对楚楚笑了笑，“是啊，既然下班了，就不用叫我总监。” 汤骏惊讶地看着汤敏和曾董的反应。 楚楚在大家的鼓舞之下，脸上一红，怯生生地叫了汤敏一声：“大姐。” 汤骏看着汤敏，周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两天的林小姐的匿名信事件，大小姐知道少爷喜欢林小姐苦恼着呢，还说要去曾董事家赔不是呢。或许是曾董事借题发挥，想找大小姐麻烦吧。” 汤骏终于明白周文的话，看到汤敏的反应，有些气恼。他看着曾董，略带冲撞地说：“Uncle，我想知道关于匿名信的事情。” 汤敏察觉汤骏要质问曾董，立即出声制止，“刚才Uncle已经答应，会帮忙找出幕后的凶手。” 曾董露出了笑容，从汤敏帮自己掩饰，知道汤敏已经妥协。 汤敏说：“Uncle，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再打扰了。汤骏，你送我回去吧。” 汤骏不悦，汤敏走上前拉了拉他。 汤敏神情凝重地喊了他一声：“汤骏！” 汤骏无奈，只能对董事们打招呼道别，“再见，Uncle。” 汤敏和汤骏两人一起离开。 曾董看着汤骏的身影，笑了笑，拍了拍楚楚，“你放心，这回汤敏已经表态会站你这边了。” 董事们为了这胜利的一仗开心地笑了。 楚楚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成功，心中开心不已。 走出曾宅，汤骏很生气地发动车子，不停地向坐在副驾驶座的汤敏发问：“姐，你到底去找Uncle商量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的态度都变得这么奇怪？” 汤敏别过头，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走，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汤骏更气恼，索性把车头一转，车子停在路边。他转头看着汤敏。 车窗的玻璃上，映出汤敏担忧的表情。 汤骏说：“姐，你回答一个问题就好。匿名信的事，究竟是不是Uncle搞的鬼？” 汤骏对曾董态度的转变，让汤敏有些意外，她淡淡地道：“我说过事情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陷害林晓洁。知道为什么了吗？” 汤敏看着汤骏，神情十分认真。 汤骏说：“为了得到公司。” 汤敏摇头，更正说：“你错了，这件事情摆明了是为了楚楚。楚楚喜欢你，她不喜欢晓洁，所以Uncle才会出手要把晓洁赶出皇海。” 汤骏追问：“所以姐刚才和Uncle谈，接受了Uncle的交换条件？” “我只能接受，我不接受，明天的董事会上林晓洁只有死路一条。你说得对，皇海需要林晓洁，况且晓洁也不想就这样放下皇海的工作。”汤敏缓缓地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汤骏，“你希望林晓洁离开皇海吗？” 汤骏摇摇头。 汤敏说：“那就放弃林晓洁，和楚楚交往。” 汤骏不敢置信地看着汤敏，痛心地说：“所以姐是要我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去伤害我心爱的人？” 汤敏看着汤骏痛苦的样子，道：“你错了，有时候我们为了保护真正重要的东西，反而必须要伤害他。” “所以你之前对我这么严格，百般刁难，甚至把我赶出公司，都是为了保护我？还有这个……”汤骏从旁边的饮料架拿了一听罐装咖啡，“也是你偷偷放的？” 汤敏看了一眼咖啡罐，坦然承认，“对，你太爱自由，太容易放弃。如果你只是抱着玩票心态，小看了皇海的情势，马上就会被董事会这些狼吞噬，这是我保护你的方式。你可以不认同，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受伤。匿名信事件，Uncle明天会召开董事会，还给林晓洁一个清白。但是林晓洁面对的不只是匿名信，这背后隐藏着更庞大的阴谋。我们可以帮她这一次，但我们帮得了她第二次、第三次吗？放手吧。” 汤骏说：“没有别的路吗？” 汤敏说：“有。” 汤骏期待地看着汤敏。 汤敏说：“离开皇海。只要你和晓洁在公司，Uncle为了楚楚就不会放弃。” 汤骏有些恍惚，愣愣地看着前方，开口问：“姐，你曾经爱过人吗？” 汤敏犹豫了一下，看着遥远的前方幽幽道：“有。” 汤骏问：“后来呢？” 汤敏说：“我选择了皇海。” 汤骏不可思议地看着汤敏，“你后悔吗？” 汤敏淡淡地笑道：“每一天都很后悔，但是就算我有第二次机会，我知道最后的结果还会一样。” 汤骏犹豫了一下，看着汤敏，认真地说：“对不起，姐，我的人生不打算在后悔中度过。” 他帅气地开门下车，向前奔跑。 汤敏看着他跑开的身影，浅浅地笑了，像是早已知道了答案。 夜色中，汤骏一边奔跑一边呼喊：“啊……” 他跑得几近虚脱，终于停在路边，喘着气，拿出手机，打给晓洁，“喂，晓洁？你在哪里？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跟你约在饭店附近的咖啡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招出租车。 很快，他到了咖啡店外，匆匆下车，走进咖啡店里。 咖啡店内，没有什么客人，晓洁形单影只，看着窗外，一个人略带心事地看着夜景。她拿着咖啡匙，搅拌着面前的咖啡，让咖啡出现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走过去，喊了一声：“晓洁。” 晓洁回头，看到汤骏匆匆向自己走来，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道：“怎么这么晚还找我出来？怎么满头大汗的？”她拿出手帕替汤骏擦额头。 汤骏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暖一笑，“匿名信的事情解决了。” 晓洁错愕，瞪大了眼睛看着汤骏，惊喜地道：“真的？” 汤骏说：“明天会在董事会上还你一个公道，恭喜你不用离开皇海了。” 晓洁诧异，看着他，想要再三确认。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肯定地点头。 “谢谢你！”晓洁紧紧握住汤骏的手。 “天啊，你一定是为我奔走了一整天，到处调查。我虽然希望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可是……我自己一个人却什么都做不到。”晓洁有些哽咽。 汤骏抱紧了她，有些心疼，“傻瓜，不要又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大方地依赖别人吧。” 晓洁抬起头来，看着汤骏说：“我决定了，我们就一起不快乐地生活下去吧。” 汤骏一愣，看着她。她笑着说：“你说的，因为认识我让你不快乐。” 汤骏笑道：“这一刻除外，我现在觉得自己非常快乐。” 晓洁因为有些害羞，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说：“你知道吗？我觉得现在的我好幸福，有你，有喜欢的工作。” 汤骏听到晓洁的话，表情有些僵，晓洁却没有看见。 “虽然一开始企划部的人对我很不友善，但是渐渐地我也和他们建立了感情。总监虽然对企划的要求很高，但是，每次完成了挑战，我都觉得超有成就感。”晓洁靠着汤骏开心地说。 汤骏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晓洁转头，看着汤骏，说：“不管怎样，谢谢你帮我洗清了罪名。” 汤骏看着晓洁真诚地问：“你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晓洁笑道：“是啊。我原本以为和高子齐不欢而散，又欠下那么多钱，我的人生真的要毁了，幸好这份工作让我重新找到自己的价值。怎么了，汤骏？” 汤骏摇摇头，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和烦恼，“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谢谢你为了皇海付出的一切。这次周年庆，也是因为你的坚持，最后才能顺利落幕。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同事’和‘伙伴’。” 晓洁察觉到汤骏言语中的疏离感，心中一愕，不解地看着汤骏，“汤骏。”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开董事会呢。”汤骏站起身来。 晓洁思及自己即将被洗刷冤屈，没有继续追究汤骏的情绪变化，跟着他站起来，“嗯，你也是。” 她看着汤骏的背影，跟在他背后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停步轻唤他一声：“汤骏。” 汤骏疑惑转身看着她，她踮起脚，主动吻上汤骏的脸颊。 汤骏惊讶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在意识清醒时亲吻自己。 晓洁害羞地看了他一眼，道：“谢谢你，明天见。”说完，她害羞地转身逃走，推开店门扬长而去。 汤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怅然。 然而晓洁并不知道汤骏的忧虑，一直沉溺在洗清冤屈的快乐里。 翌日，皇海的会议室内，晓洁期待又带着些不安地坐在角落。 汤敏站在台前，说：“关于林晓洁私下接受品牌商佣金贿赂的事件，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董事们一副早就知道结果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听着。 晓洁和汤骏两人都有些紧张。 汤敏看了众人一眼，缓缓说出真相，“假造匿名信和现金果篮，诬陷林晓洁的人是营销企划部的钟凯。” 董事们都故作惊讶，只有晓洁发自内心地惊讶，“钟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会议室门敞开，汤骏带着晓洁组的成员之一钟凯走了进来。 钟凯惭愧地说：“对不起。” 晓洁看着钟凯，脸上充满疑惑。 钟凯低垂着头，避开晓洁的眼睛。 汤敏说：“钟凯会为这件事情负起责任，引咎辞职。匿名信事件可以宣告落幕，还给林晓洁经理一个公道。” 钟凯默默地又鞠了一个躬，颓丧地走出会议室。 晓洁终于洗脱冤屈，对汤骏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曾董眼看事件落幕，装出一副好人的嘴脸，对晓洁说：“抱歉，林经理，之前我们都误会你了。你这几天应该很不好受吧，真是委屈你了。” 晓洁点点头，挤出了一个笑容。 曾董虚伪地说：“还好事情发现得早，我们董事会还来得及帮忙你洗刷冤屈。如果害你被总监开除，皇海可就损失了一个人才。阿敏，你身为代理总裁，如果以后又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或者早点来找我们帮忙调查，才不会委屈了这么好的员工。” 汤敏冷淡一笑。 汤骏看着晓洁，虽然替她开心，眼眸中却隐藏着就要分离的难舍之情。 汤敏看到汤骏的表情，刻意转头对着他说：“我希望，汤主任可以和林经理密切合作，但是别不小心忘了你的位置，汤主任。” 汤骏明白汤敏所说的意思，微笑点头。 曾董嘴角露出笑意，轻轻颔首，“虽然营销企划部树大招风，倘若员工都能公私分明，严守工作规范，我相信这样的攻击就不会再出现了。” 晓洁点头受教，汤骏和汤敏技巧地回避了曾董的目光。 汤敏环顾了一下董事们，宣布道：“既然事情完美解决，今天的董事会就到这里结束。” 曾董清了清喉咙，打断汤敏，“等一等。” 大家疑惑地看向曾董，不知道曾董还想说什么。 曾董说：“咱们被乌龙匿名信打了个岔，忘了先表扬一下在林经理的带领、汤骏的辅助之下，周年庆完美落幕。” 董事们附和，替晓洁和汤骏等人鼓掌。 晓洁对众董事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曾董说：“我们董事会全体人员都希望林经理能够继续带领皇海企划部的成员，再创佳绩。” 曾董对晓洁一笑，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汤敏和汤骏疑惑地对看了一眼，有点忧心。 晓洁没有察觉曾董的言外之意，开心答谢，“谢谢曾董，我会加油。” 健身房内，汤敏在跑步机上慢跑，贴身的运动衣物勾勒出她的好身材。这时，手机响起，她关掉跑步机，走下来接起电话，“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高国诚亲切的问候声，“汤敏，我是海悦的高国诚。” 汤敏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汗水，很快露出笑容，道：“高总裁，您好。上回我妈在台北接受您的招待，还有WIP的事情，真的很感谢。” 高国诚关心地问：“别这样客气，汤总裁的状况好些了吗？” 汤敏叹了口气，挤出笑容，“身体上没有大碍，但是暂时还没有恢复意识，医生说还要再观察。” 高国诚听了，安慰道：“别担心，汤总裁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击倒，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汤敏微笑，“希望如此。” 高国诚说：“幸好皇海盛世有你帮她撑着，这次上海SSP Week周年庆的新闻我看到了，成绩很不错，相信汤总裁一定会感到很骄傲。对了，特产中心一切顺利吗？” 汤敏笑着说道：“很顺利。尤其是高山茶，受到客人的非常好评。谢谢高总裁关心。” 高国诚说：“其实我这次打来，除了关心汤总裁的状况之外，也希望能够和皇海盛世交流合作。再过几周La Vanne就要正式进驻，之前汤总监提出的企划案因为子齐的缘故，可能没有办法使用。” 汤敏笑着说：“关于企划人员的问题，因为我现在是代总裁，暂时没办法离开皇海盛世。但是我会找一个对海悦很了解的人代我过去，不知道高总裁觉得如何？” 高国诚想了一下，爽快地答应，“好啊，没问题。” Chapter 20绯闻 台北海悦百货的会议室里，营销公关部的人员全数聚在一起讨论La Vanne的活动。 子齐站在台前做报告，天天坐在一边打着会议记录。 “关于La Vanne的营销，我已经拟订好三波活动宣传。第一波是品牌定位，我们将会委托广告代理商制作三支形象广告和平面稿，由La Vanne指定的白季晴小姐代言。”子齐的报告有条有理，众人都露出佩服的表情。 安娜等女性职员更是崇拜，低头窃窃私语。 安娜说：“不管怎么看，高总监都是极品的男人，林晓洁真是疯了才会跟他解除婚约。” 莎拉说：“你没看这两天的新闻吗？有了大明星白季晴，谁还在乎林晓洁。” 安娜撇嘴道：“如果不是白季晴，说不定我也有机会。” 子齐注意到安娜等人在交头接耳，于是便问：“安娜，请问有什么疑问吗？” 他和善地看向安娜，深邃的五官伴随着自信的笑容，让安娜招架不住，内心小鹿乱撞。 安娜羞涩地说：“没……没有……” “那就请不要打断会议进行。”子齐冷冷地说道。 但安娜根本不在乎，她早就被子齐的帅气模样迷得头晕目眩，雀跃地小声说：“他知道我的名字。” 保罗等男同事见状，讶异不已。 保罗低声说：“我第一次看到安娜姐像个少女一样。” 丹尼尔低声说：“这个高总监真是太厉害了，我一定要去跟他讨教几招。” 子齐感受到台下众人崇拜的目光，笑了笑，继续报告，“第二波活动是巩固目标消费者，扩展客群。这个部分，将会由我们来主办系列活动，并邀请海悦的VIP客户们参与，将这个新的品牌推广出去。”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光头乔疾步走了进来，眉头紧皱。 众人愣了一下，纷纷转头看着他。他看着子齐，沉重地开口，“有个坏消息。白季晴的经纪人打电话来拒绝为La Vanne做代言。” 众人发出惊讶的细碎讨论声。 大家纷纷对子齐投以“怎么办”的眼神。天天张大了嘴，替子齐紧张。 子齐脸色一沉，内心盘算着各种解决方案。 安娜跟莎拉交换眼色，讲起悄悄话，“白季晴拒绝代言？为什么？没道理啊！” 莎拉推敲着说：“看高总监脸这么臭，八成是他们两个吵架了啦！” 安娜跟莎拉迅速交换完意见，两个人点点头达成共识，看向子齐。 子齐皱着眉头盘算，“不能让其他人代替吗？” 一旁的光头乔皱着眉回应他，“我询问过La Vanne的高层，他们依然坚持指定要白季晴这个具有国际知名度、高人气的女艺人代言。” 子齐皱眉评估着。 光头乔烦心地说：“不搞定白季晴的合约，后续的合作一定会出现问题。” 安娜无奈地说：“可是她不想接，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压着她签约吧？” 光头乔不悦道：“所以叫你们想办法处理，如果压着她签约是唯一的办法，那你们就找一个人去压着她签约。” “这里唯一能解决白季晴小姐的只有……”乔治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大家齐齐地看向子齐。 子齐点点头，“白季晴的部分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然而天天看着Boss，有些替他担心。 子齐脸色暗沉，决定破釜沉舟。散会后，子齐拿出手机，很快找到白季晴的电话拨出，但是另一端传来了机械音：“您拨打的电话没有响应，将转接语音信箱。” 子齐沉着脸，挂掉电话。 天天紧张地问子齐：“Boss，现在要怎么办？你真的要去找白季晴吗？我先去帮你问问她？” 盘算了一番，原本沉着脸的子齐沉稳地笑了笑，似乎已想到解决方法，胸有成竹地道：“我已经想好解决问题的方法了。你先负责帮我整合La Vanne的数据，我等一下就回来。” 子齐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掉。 天天看着他的背影，担心地自言自语：“唉，Boss真可怜，被人甩了，现在又要想办法搞定前老板娘。前老板娘，应该是前前老板娘，那脾气，唉，她可不是这么好搞定的啊。” 天天叹气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高级的法国餐厅内飘荡着悠扬的古典乐，迷人的灯光照耀在餐桌上。 子齐拿着刀叉优雅地切着牛排品尝。他满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擦擦嘴边的油脂，对着坐在对面的一位美女说：“Prime级的六分熟菲力，鲜甜多汁，是我最喜欢的部位。” 这位美女，不是季晴，而是一个小模杰西卡。 杰西卡巧笑倩兮，道：“这么巧，我也最喜欢菲力的口感。”她优雅地吃了一口牛排，目光魅惑地直视着子齐。 子齐视若无睹地优雅笑道：“是吗？那真是巧。” “所以我相信缘分。”杰西卡不放弃地以小小的肢体动作持续进攻，她一边用脚轻轻撩拨着子齐的腿，一边端着红酒杯，对着子齐魅惑一笑。 子齐淡定地切着牛排，微微看向窗外。窗外的街道边停了一辆狗仔的车，狗仔摇下车窗，将照相机架在车窗上，相机的画面锁定住用餐的子齐和杰西卡。 子齐微微笑了笑，收回视线。 杰西卡拿着红酒杯，性感的红唇微启，“97年勃艮第的红酒，不喝一点吗？” 子齐婉拒，“我开车。”他不慌不忙地端起水杯，向杰西卡微倾，敬她一杯。 杰西卡轻啜了一口红酒，赞叹地看着红酒，表情性感又妩媚。 子齐淡淡一笑，喝了口水，掩饰心中的不为所动。 杰西卡说：“我真意外高先生会约我出来用餐，我以为你跟季晴姐……” 子齐淡笑，道：“白季晴？哦，你误会了，我跟白小姐只是合作关系。” 杰西卡听了窃喜，道：“真的吗？那……我有机会喽？” 子齐笑了笑，优雅地回答：“那要看缘分了。” 杰西卡说：“今天你挑的餐厅很棒呢。我听朋友提过，这家餐厅的牛排是请法国蓝带主厨来烹饪的。我也去过法国，的确是很地道的口味。不愧是高先生，能选到这么好的餐厅。” “杰西卡小姐满意就好。”子齐潇洒帅气地笑道。 杰西卡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一颗芳心已经完全飘向了他。 子齐又说：“等一下用餐结束，可以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杰西卡立刻道：“当然没问题！” 子齐沉稳地笑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离开法国餐厅后，子齐开着车，带着杰西卡来到曾经和白季晴来过的观景平台。他和杰西卡坐在车里欣赏着外面的夜景。 杰西卡赞叹道：“哇！我不知道台北还有这么棒的赏夜景地点耶！太漂亮了！” 子齐没有回应，看着夜景，想起上次和季晴一起来时的情形。 月光、灯光、车流交织出绚丽的台北梦幻夜色。他和季晴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回过神来，他看到后视镜里的狗仔车，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今晚真的太令我难忘了。”杰西卡深情地望着子齐。 子齐与她对视，身体向她微微靠近。 杰西卡闭上眼睛，期待着浪漫之吻。然而，子齐的目光一直留意着她那边的后视镜。他看到狗仔的相机闪光灯一亮，将这一幕拍下，露出满意的笑容，轻声对杰西卡道：“杰西卡小姐，你的妆花了。” 杰西卡立马掏出化妆镜仔细检查妆容，娇嗔地看了子齐一眼。 翌日，天天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写着“海悦少东高子齐热恋嫩模杰西卡，密谋撤换白季晴La Vanne代言”，标题下附着子齐和小模用餐的照片，以及子齐和小模坐在车里的照片。 天天瞪大眼睛看着新闻，道：“Boss，这是怎么一回事？天啊！要是季晴小姐……”他的一张脸上满是仿佛天要塌下来了的表情。 子齐接过了他手上的报纸，看着头版头条新闻，十分满意。他走到办公桌前，交代天天，“叫你准备白季晴跟La Vanne的合约，准备好了没有？” 天天烦恼地说：“准备好了。可是，季晴小姐昨天已经拒绝担任La Vanne代言人，今天看了新闻，铁定更不可能答应的。” 子齐自信地一笑，说：“昨天她是拒绝了没错，但是今天，我们走着瞧吧！” 他抬头看看时间，计算着季晴看见报纸的可能性，“这个时间，季晴应该已经起床，刚吃完早点看完报纸了。” 他悠哉地端起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时候，天天的手机响了，天天一看，愣住了——竟然是季晴。 天天惊喜地叫着：“Boss，是季晴小姐耶！” 子齐笑了笑，开口道：“还等什么，接电话啊！” 天天看着子齐，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赶紧接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说：“喂，季晴小姐。” 电话里立即传来季晴震怒的声音，“子齐在你旁边对吧？让你老板接电话！” 天天被季晴的怒气吓到，他把手机拿离耳朵，看向子齐，为难地说：“Boss，季晴小姐找你。” 子齐轻松地接过天天的手机，“有事吗？” 季晴咬着牙，道：“准备好La Vanne的合约，我会叫爱咪姐跟你联络！” 子齐说：“没问题！” 季晴迅速挂断电话。 子齐把手机还给天天，露出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皇海办公室里，汤敏坐在沙发上，严肃地看着坐在另一头的晓洁，道：“皇海接下来要协助海悦做他们与La Vanne珠宝的合作案。企划部要派一个人前往支持，你最了解海悦，加上你之前曾和La Vanne厂商有过接触，我相信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晓洁一愣，没想到汤敏会派遣自己去海悦。 汤敏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晓洁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很高兴总监认可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很好，没让我失望。”汤敏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关心地询问，“公事上，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我担心的是，你已经准备好再次面对高家的人了吗？” 晓洁坚定地点点头，道：“该面对的我不会逃避。总监放心，我不会让私事影响到公事。” 汤敏赞许地笑了笑，“辛苦了，你回台北这阵子，我也会帮你多注意营销企划部的。” 晓洁微笑着说：“好，谢谢总监。”她恭敬起身，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门外，她深呼吸了一下，给自己一个打气的笑容。恢复情绪后，她抬头挺胸，快步往前走去。 长长的办公室走廊，只有她孤形单影的一人，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超市内，晓洁穿着便服在收款机前排队结账，购物篮里放着几罐啤酒和几包饼干。排在她前面结账的人嘴里不停地对店员碎碎念，“这罐的折扣券在这里，这个和那个商品搭配买会打折吧？” 晓洁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前面结账的人竟是穿着家居服、头发上还夹了个大夹子的素素。 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素素？！” 素素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后面，发现是晓洁。两人看到彼此都穿着轻松的便服，有别于上班模样，都忍不住笑出来。 晓洁笑着说：“这么巧，你也来买东西啊？” 素素比了比手上的袋子，说：“对啊。员工旅游想买点零食，巴士上可以吃。” 晓洁正准备拿出钞票结账，素素瞄了一下她买的商品，赶紧递出一张折扣券给店员，“这个用这张折扣券。”然后转头对晓洁微笑眨眼，“帮你省五元。” 晓洁笑了笑，道：“谢喽。” 结完账，两人提着东西走出超市。 经过一个公园，两人坐在秋千上，轻松地聊起了天。 素素夸奖道：“我一直觉得经理你很了不起，只身一个人来到上海工作，还能做得这么出色，我以前像你这个年纪时，整天除了谈恋爱，其他事都不管。” 晓洁从袋子拿出两罐啤酒，一罐给素素，一罐给自己，淡淡地笑道：“原来大妈这么浪漫主义啊。” 素素好心地提醒，“经理啊，我没别的意思，但是您的酒量……” 晓洁笑道：“我知道我的酒量不太好，但是聊天的时候不喝点啤酒，很多压在心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素素笑笑，没有再劝阻。两人接连打开啤酒，接连发出清脆的声响，豪迈地喝了起来。 素素微笑着说：“我啊，以前不单单是浪漫主义，而且还是万人迷。我的追求者啊，不夸张，绕世博会馆排可以排个三圈吧。” 两人笑了起来。 素素以笑掩饰辛酸，道：“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钱的，浪漫的，都有。只是以前的我，太高傲，因为拉不下面子，错过了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如果当初我能有勇气告诉对方我真正的心意，也许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吧。” 晓洁看着素素怅然的样子，也忍不住反思自己和汤骏的关系。 她又问：“那后来呢？他现在过得好吗？” 素素笑笑，像是在开玩笑似的自嘲，“后来他娶了我们那个小区杂货店老板的女儿，生了两个小孩。最近啊，头发好像少了，额头的发线也高了两厘米，腰围粗了一些。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事老叼着牙签。” 晓洁越听越觉得奇怪，困惑道：“不是分开了吗？你怎么都那么清楚啊？” 素素看了一眼晓洁，理所当然地笑道：“他现在在我住的那条巷子口附近卖香肠，生意还不错呢！” 晓洁乍听以为素素在开玩笑，但转头看她，表情非常真挚。 素素有些淡淡的遗憾，道：“这就是最尴尬的地方。我们两人每天都可以见到，却各自都有了家庭，已经是不可能的距离，即使曾经爱过对方，只能继续昧着真心当‘好邻居’。” 晓洁听了不忍心。 素素苦笑着说：“我一直很想告诉他‘很想你’，却只能说‘今天生意怎样’；很想关心地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却只能说‘今天香肠烤得挺不错’。”她转头看晓洁，“很糟糕吧？” 素素说得有些鼻酸，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 晓洁喝完了啤酒，把空罐子用力一捏，道：“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过得幸福或不幸福，都是一种不舒服。” 素素意外地看着冲劲十足的晓洁，说：“经理这句话真的是太精辟了。所以经理千万不要让自己不舒服啊。” 晓洁用力地点头，又替自己开了瓶啤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后抹抹嘴，道：“嗯，我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舒服，很舒服。” 她一转头，刚好看到街头“TOMORROW WILL BE BETTER”的标语，像是受到鼓励般，顿时心情豁然开朗，忍不住地轻轻荡着秋千。 晓洁喃喃地笑道：“没错，‘TOM WILL BE BETTER’。” 海悦会议室里，高国诚、子豪、子齐、天天、光头乔以及营销公关部的员工围坐在会议桌前。 艾琳把印好的文件一一放在每个人面前，大家都精神抖擞。 高国诚宣布道：“大家都知道，La Vanne跟海悦的案子几近执行阶段，代言人白季晴也已到位。接下来要准备的是La Vanne设柜海悦的记者会，皇海代表林晓洁等一下就会过来，担任记者会顾问的角色。大家过去是同事，希望这次能合作愉快。” 子齐露出诧异的神情。 子豪挑眉。众人惊讶。 “林……晓洁？”光头乔倍感意外。 这时，秘书推门而入，大家都往门口看过去，“董事长，林晓洁到了！” 高国诚微微颔首，“请她进来！” 子齐期待地向门口看去。 晓洁身着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干练地踏进会议室。她看向众人，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我是皇海代表，林晓洁。请多指教！” 整间会议室鸦雀无声，她的突然出现似乎惊吓到了所有人。 茶水间内，营销公关部众人跟晓洁凑在一起，气氛热络。 艾琳说：“晓洁，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已经变成皇海项目经理，好厉害啊！” 保罗接口道：“是啊！太强了！有机会也介绍我去上海发展。” 晓洁开心地说：“真的很久没见到大家了。大家感觉都没变，真好。” “我呢？我有没有变？”子齐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大家被吓了一跳，都回头看着他。 “嗨！”晓洁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子齐回应，“嗨！好久不见。” 两人打完招呼，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走啦，上班了。” “晓洁，晚一点再聊哦。” 众人识相地纷纷作鸟兽散，离开茶水间。 子齐和晓洁面对面站在天台，两人手上各拿了一杯咖啡。 “真没想到皇海代表是你。你什么时候去皇海工作的？离开英国后为什么不回海悦？”子齐顿了顿，迟疑地又问，“你去上海，是因为汤骏吗？” 子齐一连串的问题，让晓洁忍不住打断，“停停停。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啊？先说我会去皇海，有部分是因为汤骏没错，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谁让你帮我付WIP的那一百万人民币的？我自己欠的钱，只能**给皇海慢慢还债了。” 子齐失笑，“一百万的事被你发现啦？怪不得皇海一直没有兑现那张支票。” 晓洁笑笑。 子齐欣慰地说：“知道你在皇海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佳宜怎么也不肯跟我说你的近况。” 晓洁笑了一下，有点歉疚，道：“是我拜托佳宜不要跟你说我不在英国的。” 子齐说：“不是说好要当朋友，朋友不能知道你的近况吗？” 晓洁尴尬地笑一笑，“Sorry。对我来说，要面对你，还需要一点时间沉淀。” 子齐不想逼迫她，故作轻松地说：“算了，也没关系。我只是……还是会担心你。”他喝了一口咖啡，掩饰自己的软弱。 晓洁道：“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子齐道：“是啊！看得出来，你不只过得很好，而且还多了份坚强、成熟的感觉。”他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干练、沉稳的女人味。 晓洁笑着说：“呵呵，是吗？我也听说你跟白季晴发展得不错，我很替你高兴。我以朋友的立场祝福你们。” 子齐道：“谢谢你的祝福。我和季晴，现在也只是朋友。” 晓洁揶揄道：“是吗？真可惜。其实撇开私人感情，我一直觉得你们很配。” 子齐也开玩笑地道：“你真的变得很洒脱啊！太让我伤心了。”他做了个受伤的表情，逗得晓洁直笑。 子齐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晓洁眯着眼看他，“是私人邀约吗？” 子齐立刻澄清，道：“公事邀约，我只是想讨论La Vanne的事。” 晓洁爽快地用手比画了一个“OK”。 两人之间，已无芥蒂。 汤敏正在办公室里专心地批阅手上的公文，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抬头，便见汤骏急匆匆地走过来，道：“姐，为什么派晓洁去台北？你明知道她跟子齐的关系很尴尬。” 汤敏淡淡地道：“就是知道她跟子齐的关系，才刻意派她去的。” 汤骏不解，“什么意思？” 汤敏说：“于公，晓洁最清楚海悦的工作方式，在台北也有人脉，她当然是代表皇海外派到台北的优先人选。” 汤骏追问：“那于私呢？” 汤敏说：“于私，当时我并没有拒绝曾董提出的交换条件，要你和楚楚在一起。现在曾董的眼睛一直盯着晓洁，想找机会把晓洁给捏死。现在我把晓洁调开，是要保护晓洁，分散曾董的注意力。你说，是不是应该派晓洁去台北？” 汤敏说明后，汤骏才恍然大悟，抱歉地说：“原来是这样。对不起了，姐，是我误会你了。” 汤敏看着汤骏，掩饰着心底的情感，轻描淡写地说：“你是我弟，姐当然会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说完，她打开了文件，一手按着太阳穴，忍着头痛开始看文件。 她心烦地说：“最近二馆的工程快要结束，半年内就要正式启用了，之后还有招商的问题。” 汤骏看着汤敏辛苦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姐。” 汤敏看了他一眼，“嗯？” 他鼓起勇气开口说：“你搬回家来住吧。” 汤敏对他的提议感到意外，她抬头看他。 汤骏说：“就算加班，有我陪你一起想，两个人铁定比一个人快。晚上饿了，有周叔替你做夜宵。周叔成天来回跑替姐送煲汤，姐舍得吗？” 汤敏有些感动地看着汤骏。 汤骏微微点头，以期待的眼神看向汤敏。 汤敏神情放松，终于答应，露出温暖的笑容。 晚上，汤敏和汤骏坐在餐桌上，周文从厨房端菜上桌，开心地说：“小姐，少爷，你们等会儿啊，再上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此时桌上已经摆了五六道菜。 汤敏说：“够了，周叔，咱们也就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周文笑得合不拢嘴，“不多不多。大小姐今天搬回来，这么开心的事，当然要大大地庆祝一下啊！”说着，他又进厨房忙去了。 汤骏道：“你早就该搬回来了，看周叔多高兴。” 汤敏还没回答，门口电铃声响起，“这个时候是什么人？” 汤骏狐疑地看向门口，说：“我去看看！” 汤骏起身去开门，看到楚楚站在门口，他颇感意外，“楚楚？！你怎么会来？” 楚楚微笑着说：“嗨！我听说总监今天搬回家了，特地来恭喜你们！” 汤敏走过来，看到是楚楚，客气而生疏地招呼，“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周叔做了不少拿手菜。” 楚楚笑着走进门。 汤敏、汤骏和楚楚三人在餐桌上用餐，周文在一旁伺候着。 楚楚拿出一瓶红酒，对汤敏笑着说：“总监，这是我从我爸的酒柜里拿来的86年波尔多的红酒。” 汤骏惊讶地道：“86年波尔多红酒是顶级的年份，这一瓶红酒的价值不菲啊。” 汤敏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楚楚，你太客气了。” 楚楚嘴甜地说：“不会！总监是汤骏的姐姐，就跟我的姐姐一样。总监有开心的事，我当然要替总监开心！” 汤敏说：“要是让Uncle知道红酒是被我们喝了，铁定会不开心的。我不希望Uncle误会。” 对于汤敏的暗示，楚楚和汤骏听出了话外之音。 汤骏道：“是啊！Uncle一定也舍不得喝，要是知道我们偷偷把酒喝了，是不太妥当。” 楚楚说：“放心，我会向我爸爸负荆请罪，不会让大家为难的！” 汤敏优雅地一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来者是客，周叔，麻烦你替我们开一瓶69年的勃艮第红酒吧。” “是，大小姐。”周文转身去拿酒。 汤敏客气地说：“谢谢。大家快吃吧！趁热才好吃。” “好。谢谢。”楚楚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汤骏，你最喜欢的脸颊肉，我帮你夹吧！给你。” “谢谢。楚楚，别光替我夹，你也吃啊。”汤骏并不太想接受楚楚的照顾，但出于礼貌还是接受了。 楚楚热情地说：“还有，碗给我，我帮你装汤！” 汤骏勉强笑一笑，递出碗，然后客气地说：“要吃虾吗？我替你剥一尾吧。” 楚楚面露难色。 汤敏道：“楚楚对海鲜过敏，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吃到虾子还叫了救护车，你忘了啊？” 经汤敏一提醒，汤骏想起，尴尬地说：“对，我差点忘了。” 楚楚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毫不在意，但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神情中还是难掩失落。 吃完饭，楚楚和汤骏一起走进汤骏的房间。楚楚在书架上看到一个倒下的褪色小人偶，立即上前扶起，并说：“汤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它？” “啊？什么？”汤骏不明所以。 “就是它啊。”楚楚指着小人偶。 “你说的是它啊，大惊小怪，怎么了？”汤骏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它的脸都磨损了。” “这都是小时候的玩意儿，旧了也很正常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珍惜我们小时候一起拥有过的纪念品？” “小时候的事我早都不记得了，这个人偶要不是你一直要我留在这里，恐怕我早就丢掉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为一对新人当花童，后来，新郎和新娘就把这对小人偶送给了我们俩，一人一个。我还想着有一天，它们会重新在一起的。” 汤骏看着楚楚的表情，有些无奈，说：“楚楚，其实我们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啊。更何况，这两个人偶已经分开这么久，或许已经不适合再在一起了呢？” “可是这对人偶本来就不该分开啊。不是吗，汤骏？”楚楚没有听懂汤骏所说的意思，满心欢喜地看着他。 汤骏却没有回答。 台北高级饭店的客房内，晓洁穿着套装从外入内，沿路脱了高跟鞋，丢开包包，摘下身上束缚的首饰，一副很累的模样，然后直接趴倒在床上。 她在床上翻了翻，然后努力地从身上掏出手机看，全是垃圾短信，一条汤骏的讯息也没有。她埋怨道：“臭汤骏，连一封简讯也没传给我。” 她转头看向床头的彼得兔，把它拿到眼前，拉了拉它的耳朵，质问：“彼得，你有没有觉得汤骏最近怪怪的？很怪对吧！都不理人，传讯息也不回，吃饭也不找一下。真的很讨厌。” 她对彼得兔喃喃抱怨着，这时，门铃声响起。她心下一阵疑惑，把彼得兔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她微微一愣——佳宜正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对着她灿烂地笑着，手里提着一个轻便的袋子。 “哈。” 晓洁开心地抱住佳宜，但是两人之间却被佳宜的大肚子卡着，两人瞧了半天怕压到宝宝，最后笑了出来。 晓洁惊喜地问：“佳宜，你怎么来了？” 佳宜说：“很想你，所以就来了。” 晓洁又惊又喜，“傻瓜，不是叫你不要来吗？挺着一个大肚子，要是我的干女儿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佳宜说：“你放心，是小马载我来的。我赶他回去了，叫他过两天再来接我，我们又可以开睡衣party了。” 晓洁听了，开心地拉着佳宜兴奋地欢呼，“佳宜，我真的是太感动了。谢谢你，谢谢你来陪我。” 她又忘情地要抱佳宜，想到刚才的“卡肚”，便弯身对着佳宜的肚子讲话，“哈，你这两天要好好陪干妈哦。” 佳宜忍不住笑了。 晓洁替佳宜把行李拉进房内。两个人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开始聊天。 晓洁说：“算一算，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了，要不要我请假？” 佳宜打断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你放心，小马很照顾我，现在连提个东西他都大惊小怪。怀孕的是我，你们比我还紧张。拜托，我是孕妇，不是病人。” 晓洁又问：“店里呢，生意还过得去吗？人手够吗？” 佳宜道：“不用担心，我们请了一个帮忙洗碗和打扫的阿桑，我负责收银台和送菜、收桌子。小马只要负责厨房，工作轻松多了。” 晓洁放心地说：“那就好。” 佳宜吃力地坐起来，有些迟疑地说，“晓洁，有件事，我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晓洁疑惑，“怎么了？” 佳宜认真地说：“是关于高子齐的事！” 晓洁愣了一下，说道：“哦，你是想说他跟你打听我的事情吗？放心啦！他今天下午跟我说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哦。” 佳宜赶紧摆手否认，“不是啦！” 晓洁奇怪地看着佳宜，“那是什么事？” 佳宜说：“我要说的是，这段期间，高子齐他常常带客人来光顾，也帮了我们很多忙。” 晓洁有些意外。 佳宜又道：“有一次我肚子突然很痛，小马又不在店里，是子齐送我去医院的，那一次幸好有他在，宝宝才保得住呢。” 晓洁听了很感动。 佳宜奇怪，“他没跟你说吗？” 晓洁淡淡地笑道：“他都没跟我说。” 佳宜说：“有机会帮我好好谢谢他喽。跟他说，以后来我这里吃饭，就不用给我们钱了啦。” 晓洁没好气地看着佳宜，道：“拜托，他比我们两个加起来有钱很多很多，才不在乎这个呢！不准算免费哦！顶多打七折，我会帮你转达的！” 佳宜忍不住笑出来。 “不错嘛，去上海之后，更学会精打细算啦。”佳宜盯着晓洁看，两手捧着晓洁的脸一阵担心，“不过，你怎么瘦这么多啊？是不是工作很忙？有时间休息吗？” 晓洁听了佳宜的话，有感而发，苦笑道：“有时候，工作很忙反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如果可以加班，我会尽量加班，我不想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饭店。” 佳宜心疼地看着晓洁。 晓洁自嘲地说：“如果让自己很忙很忙，晚上回饭店可以倒头就睡，醒来就去上班。一天又一天，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我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会想要回来。” 佳宜心疼地看着晓洁，难过地说：“傻瓜，想回来就回来啊。” “最痛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如果在这时候放弃，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而且我还欠了皇海八十万人民币。”晓洁走下床，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一边喝，一边环顾四周，“我讨厌每天晚上回到只有一个人的饭店，尤其是到了周末，看着路上一堆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餐厅都是两人坐、四人坐，以前有你陪我，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坐哪里，只能带外卖回公司去加班。” 佳宜心疼地说：“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啊，我怕吵到你工作，都忍着不敢打给你，只敢传简讯。可是你都不回电，害得我以为你在那里过得很好。” 晓洁哽咽，“拜托。不要给我温暖，不要让我想依赖。我怕，我会想放弃。” 佳宜轻轻抱着晓洁，忍不住眼眶泛红，哽咽地说：“傻瓜。” 晓洁忍不住流下眼泪，佳宜直接抓了棉被给她擦泪，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晓洁内疚地说：“对不起，害你也哭了，人家不是说孕妇不能哭吗，否则生出来的宝宝也会是爱哭鬼。” 佳宜心疼地说：“没关系啦。今天是我们和晓洁干妈的睡衣party，宝宝会懂的。他也很心疼晓洁干妈，也希望你每天都可以过得很开心。” 佳宜不舍地把晓洁的手机拿过来，设定了几个按钮，“好啦，一号是我的快速键，以后有什么讨厌的事、难过的事，一定要马上打电话跟我说，不要自己忍耐，不要自己偷偷哭泣，工作的事也好，感情的事也好，我都要当你的头号听众。” 晓洁哽咽着笑了笑，“嗯，你也是，有什么事都不可以瞒我，身体要顾，要小心宝宝，可以陪我说话，但不要陪我哭，到时候宝宝生出来，真的是爱哭鬼怎么办？”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佳宜说：“所以，你一定要打给我，我没接到你的电话，才会担心流眼泪呢。约定好喽。” 佳宜笑笑伸出手，要跟晓洁打钩钩。 晓洁擦擦眼泪，也伸出手。 灯光下，两人坐在床上，互相钩钩手，含泪微笑着承诺对方。 上海。 是夜，医院的护理站，一位护士正在值班。 曾董提着一篮水果，手拿一束百合花，走到护理站前，亲切地向护士询问：“请问，汤兰的病房是哪一间？” 护士疑惑地问：“请问您是家属吗？” 曾董微笑着说：“比家属还亲，是二十多年的好友。” 护士笑了笑，指了指前方，说：“前方第三间就是。” 曾董微笑着点了点头，向护士道谢，往汤兰的病房走去。 与此同时，汤敏和周文推开门，走出病房，往左边离开。走廊右端，曾董刚巧走过来，彼此恰巧错过，谁都没有看见对方。 曾董来到汤兰病房门口，轻敲了敲病房门，然后推门走进病房。 病房内，汤兰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仍旧没有恢复清醒。 曾董看着汤兰，伫立在床前，道：“唉，以前常提醒你说要注意身体，你都不听，拼命工作，现在变这样。” 一旁的机器不断发出滴滴的声音。 曾董坐下，随手把水果和鲜花放在床头，道：“不过，你真是不简单，人倒了，皇海还有两个棋子替你坐镇。购物节他们也顺利解决，这点，我佩服他们。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楚楚和汤骏结婚，我会让汤骏把总裁的位子让给我，让他当个领干薪的股东。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皇海就是我的了。” 一旁监测心跳的仪器显示，汤兰的心跳频率微微有些紊乱。 “你就别担心他们俩，放心地走吧。他们俩再怎么样也叫了我几十年的Uncle，我会留给他们一口饭吃的。”曾董说着，替汤兰整理了一下头发，“你知道吗？等你倒下来的这一天，我等了快二十年。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你好好躺着休息，别醒来了啊。” 说完，他满意地起身，慢慢走向门口，轻轻把门打开，走出病房，将门带上。 病房内，只剩汤兰孤单一人躺在床上，突然，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Chapter 21逼婚 “由名模白季晴代言的国际知名珠宝品牌La Vanne，在今天风光进驻海悦百货。有不少名媛淑女锁定了La Vanne特别制作的亚洲限量款，而今天的上市记者会果然也吸引了大批的媒体前往拍摄……”电视墙上转播着La Vanne进驻海悦百货的新闻。 海悦营销公关办公室中，张贴着La Vanne的海报，立放着恭贺La Vanne入柜的花篮，这里正在举行庆功宴。 高国诚亲切地和晓洁、子齐、光头乔说着话，只有子豪被冷落在一旁，不甘心地喝了两杯香槟。 安娜叹道：“啧啧啧啧，总经理又输了。每次只要有高总监的地方，原本闪亮亮的总经理就立刻像被关了大灯一样的暗淡无光。” 保罗同情地说：“唉，总经理真的是太倒霉了。总裁也真是的，没听过‘既生瑜，何生亮’吗？” 艾琳委婉地纠正，“周瑜和诸葛亮，不是同一个爸生的啦！” 保罗反问：“那是重点吗？” 这时，高国诚轻敲着高脚杯，对众人举杯，开口道：“各位，这次La Vanne的系列宣传活动顺利成功，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一起鼓掌欢呼。 子豪拿着酒杯，故意酸溜溜地道：“没错，大家都辛苦了！而最辛苦的一个人，当然是特别从上海过来帮忙的林晓洁。谢谢你‘不计前嫌’地大力帮忙，我替我的弟弟向你道谢。” 子豪刻意提及让子齐尴尬的话题，现场众人默默交换着眼神。 晓洁连忙打圆场，道：“总经理别这么说，其实这次的记者会能够成功，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有了白季晴的代言。是她的人气高，才会带来这么大的效应。” 晓洁的话，让高国诚也忍不住点头赞美。 “这样说起来，”子豪拍拍子齐，“我们的高总监也是功不可没，要不是靠着他和季晴的绯闻，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我敬你一杯。” 现场气氛顿时有些冷。 子豪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子齐技巧地把他手上的酒杯拿走，低声提醒道：“哥，你喝多了。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让员工看笑话。” 子豪有些恼怒，光头乔赶紧接话，对公关部众人说：“这次的营销企划做得很好，以‘神秘情人’为主题的平面宣传和电视CM不但获得了广大民众的回响，连客户都很满意。所以今天的记者会，媒体的反应才会这么热烈。” 晓洁微笑着说：“‘神秘情人’很适合珠宝的概念，加上客户坚持用白季晴代言，很有话题性，也是一个很聪明的选择。” 她淡淡地看了子齐一眼，子齐干笑一下。 众人点头赞同，只有子豪不屑地哼了一声。 高国诚喝了一口香槟，对晓洁笑了笑，说：“通过这次合作，我感觉到你经过皇海盛世的磨炼成长了不少，子豪没说错，你是最大的功臣。” 晓洁不敢居功，赶紧端起香槟杯回敬高国诚，道：“真的不敢当。谢谢总裁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再和海悦的老同事们一起合作，活动成功都是大家的功劳。” 众人一阵掌声欢呼，看着晓洁的目光充满敬佩之意。 乔治等营销公关部的成员向晓洁举杯致敬，乔治说：“林经理，很高兴这次可以跟你合作，希望你明天回到上海之后，事业能够更上一层楼。” 晓洁微笑着说：“你们也是。” 乔治对子齐说：“还有高总监，也谢谢你这次领导大家解决了很多难题。” “之后还要大家一起协力合作。”子齐笑了笑，和大家互相敬酒，现场一片酒杯的碰撞声。 高国诚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子齐和众人，转头对光头乔笑了笑，道：“有了子齐的帮忙，海悦的经营也越来越稳定，看来，我也可以考虑把海悦交给他来帮忙打理了。” 光头乔说：“有高总监的协助，的确让我们的工作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 站在一旁的子豪闻言，脸色一沉，内心忐忑不安。 高国诚看着晓洁，笑道：“到我办公室一趟吧。” 晓洁点头，将手上的香槟杯放下，跟着高国诚离去。 两人到了办公室，高国诚坐在办公桌前，晓洁站在对面，两人的脸上都带着酒后的红晕。 晓洁说：“谢谢总裁这一阵子的关照，我明天就要回去上海了。” 高国诚看着晓洁，眼神中带着一点惋惜，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这间办公室时的情形吗？” 晓洁一愣，立刻回答：“是的，我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天，是总裁给了我改变人生的机会。” 高国诚点点头，道：“我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是个人才，将来会大有作为。现在事实证明，我的确没有看错人。” 晓洁内心有点愧疚，道：“很抱歉，总监，我不明不白地就离开了海悦，辜负了您的期望。” 高国诚摇了摇手，阻止晓洁继续说下去，和蔼地说：“就算你没说，我也猜得出来你一定是受了委屈，才会这么做。我替子齐向你道歉，辛苦你了。我希望你是真的已经走出了阴霾，未来有机会的话，海悦永远都欢迎你回来。” 见高国诚如此真诚，晓洁感动不已，眼眶一红，对他深鞠一躬，道：“谢谢总裁的栽培。如果未来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慎重考虑。” 高国诚站起身，走到晓洁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晓洁抬起头，看着他。 高国诚说：“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你在西装专柜服务的时候，那种对工作的热情和专注。回到上海之后，一定要好好地大显身手，大干一场。我会一直关注你的，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晓洁感激地看着高国诚，肯定地点点头，道：“我不会让总裁失望的。” 两人相视微笑。 汤敏和汤骏应邀来到曾家聚餐，姐弟二人心中时刻都提防着曾董，不知道曾董想要干什么。 管家拿了一瓶红酒，注入桌上的空酒杯中。楚楚看了一眼管家手上的红酒，皱眉道：“我不是已经说过，汤骏不喜欢这个年份的红酒吗？怎么还拿这瓶？” 管家有点惶恐，连忙道歉：“主厨说，这瓶酒的熟成度较高，味道比较温和，适合搭配今晚的主菜。汤先生不喜欢的话，我立刻去换一瓶。” 汤骏缓缓出声，“没关系，喝这个也很好。” 楚楚摇摇头，对汤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这次大家都在，就开那瓶1986年的波尔多红酒吧，你等等我。” 汤骏还来不及阻止，楚楚已经离开了餐桌。 曾董看着楚楚的背影，忍不住笑道：“楚楚从昨晚就一直嚷着，要我把那瓶1986年波尔多红酒拿出来。看来，今晚是躲不过了。” 汤敏道：“抱歉，要让Uncle破费了。” 曾董扬手，制止了汤敏其他的话，“别这么说，我就楚楚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整个酒窖的酒都是她的。要是开一瓶红酒可以让她开心，那么这瓶红酒开得就值得了。” 汤敏和汤骏默默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曾董笑容满面，看着汤骏和汤敏。 汤骏道：“我的意思是，不过是吃个饭，Uncle不用这么隆重。” 曾董正色地道：“今天不一样。Uncle把你们找来，是想要说一件重要的事。” 汤敏和汤骏心中一凛，严阵以待。 曾董看着两人，神秘一笑，缓缓地说：“你们叫了我Uncle这么多年，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让我们真正成为一家人啦。阿骏，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和我们家楚楚的婚事了？” 汤骏一愣，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想着找什么样的理由能够推托。 汤敏微微皱眉，没料到曾董居然这么直接。 曾董咄咄逼人，不让汤家姐弟有机会思考，道：“阿骏啊，现在皇海靠着你和敏两姐弟联手打拼，你看，之前漂亮地解决了周年庆的难题，加上WIP之后，皇海的营业收入早就有大幅的上升，而且早已凌驾于其他百货公司之上。既然你的事业已经稳定下来，是不是该考虑成家的事，别让我们楚楚等成老姑婆了。” 汤骏苦笑，推托道：“Uncle，接下来还有皇海二馆的筹备事宜，我们要准备开始招商了，可能会更忙呢。” “招商这事缺人手的话，Uncle会再替你们找个项目经理，现在大家不谈公事，只谈‘家事’。”曾董再一次进逼汤骏，想要汤骏答应，“你看，你和楚楚从小就认识，只要你们结婚，不但工作上多了一个人帮忙，皇海也会成为我们两家联姻的家族企业，只有益处没有任何坏处！你觉得Uncle说得有没有道理？” 汤骏看曾董如此急切，思考着该如何拒绝。 曾董说：“如果你们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汤骏为难，很想反对，但又不知要从何反起。 突然，汤敏出声打断，“Uncle啊，先别说汤骏现在因为我妈的事，根本没心思在谈恋爱上。” 汤骏看着汤敏，有些意外，没想到姐姐会帮自己说话。 汤敏说：“而且，曾家和汤家比一家人还要亲，我们早就把你当成真正的Uncle了。” 曾董看着汤敏，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悦，道：“敏、骏，我知道你们心系着你妈的病情。不过嘛，中国人有个习俗，叫做冲喜，说不定骏和楚楚一结婚，你妈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汤敏立场坚定地替汤骏再次阻挡，道：“Uncle，我妈只有汤骏一个儿子，怎么也得亲眼看他娶媳妇。联姻的事，就等我妈醒过来之后再好好商议。希望Uncle可以体谅一下，我们做儿女的，对母亲的一点点孝心。” 曾董强压着怒火，看着汤敏。 汤敏若无其事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汤骏看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连忙想办法缓和，说：“Uncle，我一直很感谢楚楚对我的付出，只是我现在的确是挂心着我妈，我担心在这样的心情下举办婚礼，会委屈了楚楚，希望您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曾董看到汤骏和汤敏两人的态度坚决，知道再逼也是无用。 楚楚拿着一瓶红酒，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道：“在聊什么呢，好像挺起劲的？” 汤敏说：“没什么，就是些公司的事情！二馆再过半年就要启用，Uncle有些心急，还没看到企划部的动作。” “爸，企划的事你别急，最近刚好在做圣诞企划，汤骏没偷懒的。”楚楚对汤骏一笑。 曾董心中虽怒，脸上还是堆起笑容，虚假地说：“你们说得有道理，是Uncle太心急了，忽略了你们的状况，是我不好。来来来，先吃饭，老陈，快上菜！” 楚楚说：“就是，爸，大家难得在一起吃饭，就不要再谈公司的事情了。汤骏，今晚你要多吃一点，有好酒，等一下还有你爱吃的菜，都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哦。一定要多吃一点，总监也千万不要客气。” 汤敏微微点头。 曾董呼唤管家，管家推来餐车，将菜一道一道摆上餐桌。 楚楚没有察觉到餐桌上凝重的气氛，熟练而优雅地开了红酒。她倒了一杯红酒，看了看酒的成色，摇晃一下才闻闻香气，“嗯，perfect。你们一定会喜欢。”然后分别替大家都倒了红酒。 汤骏对楚楚点头表示谢意。 曾董则铁青着脸看着汤骏。 饭后，汤敏和汤骏言谢过后离开曾家。 司机开着车，车子在大街上急驰。 汤骏看了汤敏一眼，心中是满满的疑惑，道：“姐，你刚刚怎么敢这么直接拒绝曾董？不怕他又使出什么手段对付皇海吗？” 汤敏看了汤骏一眼，坚定地说：“我想通了，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汤骏意外地看着汤敏。 汤敏道：“我看得出来，你的心在林晓洁那里，完全不在楚楚身上。你是我弟弟，难道我要因为害怕和不安，而牺牲了弟弟的幸福吗？” “姐。”汤骏感激不已。 汤敏道：“在爱情的这个问题上，姐是一定站在你这边的。你的幸福，你自己决定，不要让别人帮你作选择。但是别忘了，楚楚是无辜的，尽量不要让她受伤，知道吗？” 汤骏感动地点点头。 汤敏脸上露出一个深思的笑容，道：“至于皇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让那几只老狐狸为所欲为。如果他们以为我会继续忍气吞声，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不退让的光芒。 汤骏道：“我一定也会帮姐姐，让外人对公司没有插手的余地。” 姐弟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相视而笑。 车子在大街上呼啸而过，向汤宅驶去。 翌日，会议室内，汤敏手上拿着单子，正在分配圣诞节活动工作，“接下来是年末最重要的圣诞周。是营销企划部每年的重点任务。我现在把工作分配下去，大家就各自分工，完成这次的圣诞节企划！” 众人应声：“是。” 汤敏说：“郑凡，你负责这次的文案DM沟通。素素，楼层摆设部分交给你。苏莉负责跟厂商洽谈来店礼、满额赠部分。楚楚和汤骏负责规划圣诞情侣特餐。小张、小安负责媒体、广告部分。没问题吧？” 众人应声：“是！没问题。” “好！那就开始进行各自的任务，散会！”汤敏说完，起身离开。 大家也各自起身，离开会议室。 楚楚走向汤骏，说：“我已经和几家餐厅联络过了，今天中午我们先去其中一家餐厅试餐吧。” 汤骏说：“好啊！你动作真快。” 楚楚微笑着，若有所思。 办公室里，众人正在处理刚才开会分配下来的工作。 郑凡拿了文件，偷偷溜到了汤骏身边，打开文件，装模作样地指着内容假装在讲公事，她低声说：“汤主任，你一定知道一些不错的餐厅。圣诞节，有个不错的对象问我要去哪里吃圣诞大餐。不要太便宜的哦，我想先看看他对我的诚意。” “我记得之前去吃了一个不错的餐厅。”汤骏笑笑，从皮夹里拿出名片给郑凡，不料一张纸条从皮包夹缝中掉出。 “谢啦，主任。”郑凡做了一个飞吻，开心地拿着名片离开。 汤骏对郑凡笑笑，注意到掉在地上的纸条。 “这是什么？”他捡起纸条，好奇地看着。 字条上写着：汤骏，我现在在烤肉店等你，希望等一下就可以见到你，虽然你已经离开公司，但是，我相信你还是关心我的。这次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不管任何时候，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 是晓洁的字，汤骏愣住。 他看着晓洁空空的位子，有些怅然。 “汤骏，汤骏。”突然，楚楚的叫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赶紧把纸条收进皮夹里，故作镇定地看着楚楚。 楚楚说：“在想什么？叫你半天都没听到。” 他笑了笑作为掩饰。 楚楚看到他脸上带着几分失落，不禁瞥向晓洁的座位。 汤骏说：“在想等等该吃什么。走吧。” 楚楚点头，“嗯，走吧。” 两人一同离开公司，驱车来到一家舒适的西式餐厅里。 餐厅里放着轻音乐，客人并不多，很快他们便点了餐，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楚楚问：“你觉得这样的情侣套餐怎么样？” 汤骏看了看面前已经吃得差不多的食物，认真考虑了一下，回答说：“还不错！可以列入考虑！” 楚楚说：“我也觉得不错。灯光美，气氛佳，情人们在这里共享圣诞大餐，感觉就很棒！也可以请主厨为客人设计，把戒指藏在点心里求婚，或是量身定做专属的求婚惊喜。” 汤骏不以为然道：“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会吧？” 楚楚嗔怪道：“你真的很不了解女人的心耶，圣诞节是求婚的好日子啊！加上在公共场所高调的表达爱意，完全满足了少女的虚荣心。不信，你现在可以试试看，说不定我会答应你哦。” 汤骏不解，“试什么？” 楚楚笑着说：“试试看跟我求婚啊！” 汤骏一怔，“我？求婚？” 楚楚娇羞地说：“我们……总有一天要结婚的，不是吗？”她一脸认真。 汤骏皱了皱眉，道：“楚楚，结婚是一辈子最大的约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承诺，不能草率下决定。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跟对的人才可以。” 楚楚会错意，开心地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庆幸，我第一眼就找到了对的人！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当花童吗？那时候，我就把自己当成新娘，对你大喊我愿意，我是认真的。我那时候已经决定长大要当你的新娘！而且那种幸福感我从来没忘记过。汤骏，你是我第一眼就认定的幸福。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等，等我们长大，等待有一天，我能真正成为你的新娘。” 汤骏看楚楚满脸陶醉幸福的样子，心里越发沉重。他下定决心要和楚楚摊牌。 他轻轻地把手放在楚楚的手背上，温柔而委婉地开口，“谢谢你的错爱。可是楚楚，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妹妹一样照顾，我不想欺骗你，伤害你。休息时间也快结束了，埋单吧。” 楚楚压住账单，有些焦急地问：“是不是我哪里不好？” 汤骏说：“楚楚，你不要这样。” 楚楚急切地说：“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可以的。” 汤骏抓住了楚楚的肩膀，郑重地说：“楚楚，你别这样。” 楚楚难过地捂起脸，哽咽着指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要骗我？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让我喜欢了你二十几年？为什么一直不拒绝我？为什么让我像个傻瓜一样……” 汤骏说：“对不起，楚楚。” 楚楚痛苦地开口打断他，“如果你想说的是‘对不起’三个字，我不想听！如果你最后的答案不是我的期望，那我希望你告诉我，你讨厌我，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告诉我，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林晓洁！” 汤骏听到最后，终于看向楚楚，但很快又以回避的目光表示默认。 楚楚伤心欲绝，凄凉地笑道：“默认了吧。谢谢你，让我可以理所当然地恨你！” 汤骏看着楚楚伤心，不忍，伸手想安慰她。 楚楚毫不留情地挥开了他的手。他错愕地看着楚楚。 楚楚抹去眼泪，抓住最后一丝尊严，骄傲地昂首推开他，离开了餐厅。 他看着楚楚伤心离开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感到歉疚。 台北，傍晚。 海悦百货的大楼已经漆黑一片，唯有子齐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子齐还在加班，公司里的人早已下班。 子齐专注地看着文件，突然，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子齐一愣，抬起头，看到子豪醉醺醺地走进来，挑了挑眉，看看时间，道：“大哥？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子豪不爽地大声说：“在我的公司，几点下班还要跟你报备吗？” 子齐看出子豪喝醉了，皱起眉头，道：“你喝醉了，喝醉就回家去睡觉。公司不是你撒酒疯的地方！”他冷冷地说完，低头继续看文件。 “发酒疯？谁跟你说我发酒疯？”子豪啪的一声把子齐的文件打飞，双手用力拍在他的桌上，暴怒地说，“就算我疯，也不是因为酒！是因为你！” 子齐挑眉，道：“哦？我又怎么让大哥不开心了？我怎么不知道？” 子豪怒道：“放屁！你不知道？你心知肚明！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气我，所以才进来海悦！” 子齐不温不火地说：“是爸叫我进公司帮忙的！” 子豪吼道：“爸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吗？那我叫你滚，你怎么不滚呢？我认识的高子齐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如果你不是觊觎海悦，你怎么可能会进来？！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进公司，代表你可以分爸的财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子齐有些被激怒，忍耐着说：“你最好离开，不然我就叫警卫上来了！” 子豪狂躁地挥舞起双手，道：“叫啊！你叫他们来，看看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这个二妈生的儿子，高子齐！” 子齐愤怒地起身，咬牙说：“你说什么？” 子豪嚣张地说：“我说！你这个二妈生的儿子！” 子齐怒极，抬手便挥了子豪一拳。 子豪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子齐，顿时勃然大怒，“你敢打我！” 子齐狠瞪子豪，冷冷地道：“如果我是你，就会学好管理自己的嘴巴。” 子豪看出子齐在生气，开心地讥讽道：“你是二妈生的，我有说错吗？你以为姓高，大家就把你当高家人看吗？笑话！谁都知道你高子齐什么都不是！你不是元配的儿子！不是海悦的继承人！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个屁！” 子齐更怒，冲向子豪。这次子豪有所防备，抢先回了子齐一拳，子齐的嘴角立即渗出血丝。 子豪得意地大笑，“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子齐用手背擦擦嘴角，不发一语，火速朝着子豪的腹部就是一拳。 子豪痛得弯腰抱腹，怒道：“你！” 子豪气极，怒意高涨，冲向子齐。 两人都发疯似的打了起来，互相不停地挥拳，撞得办公桌也移了位，桌上的东西散了一地。两人拼命扭打着，不一会儿，办公室就被两人弄得一片狼藉。 晚上八点，晓洁突然想起一份资料落在公司，便又折回了公司。 她从洗手间出来，刚好撞见从男洗手间走出来的子齐。她意外地说：“子齐？这么晚还没走？你受伤了？”她看到他脸上的伤，很是吃惊。 子齐摸摸自己嘴角的伤，苦涩地笑着。 晓洁将他拉到营销公关部办公室里，找了医药箱，细心地帮他擦药。他向她隐瞒了跟子豪打架的事，只说是天天撞了他，他摔倒在地上了。 “天天真不小心，怎么会撞到你，害你跌成这样？”晓洁埋怨地说。 她帮他擦完嘴角的伤，又开始擦额头上的伤。 子齐淡淡地笑道：“对啊，早就知道天天是个天兵了。你这么晚怎么会到公司来？” 晓洁拿出一个创可贴，贴在子齐额头的伤口上，道：“哦，我忘了一份资料在公司，才又跑回来拿。好了，你记得要每天换药、擦药，伤口才会好得快。” 子齐看着晓洁细心的动作，心有所感。 晓洁收拾药箱就要离开，子齐拉住了她，她困惑地看着他。 子齐说：“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晓洁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笑着说：“你想告诉我的话，你自己就会说了。从我在洗手间看见你到现在，你都没有打算解释你的伤。我想，你不希望我问吧？” 子齐哑然，“你，还是很了解我。” “当然喽。”晓洁带着自嘲的口气，“毕竟我们曾经是要结婚的关系啊。” 子齐拿起桌上的药瓶，歉疚地说：“想一想真讽刺。我受伤的时候，你会替我擦药，我却是让你伤得最重的那个人。” “没关系。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你不是说我看起来变了吗？那是因为我已经自我修复了。药擦好了！” 子齐说：“如果一切能重来，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晓洁愣住，想了一下，干脆地说：“会！” 子齐意外，“真的？为什么？” 晓洁认真地说：“因为，你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啊。我不会因为季晴的事，否定你所有的好。不管是外貌、工作能力还是家庭背景，你真的都是最好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跟我真的很契合，那时候的我，对你真的很有感觉呢。所以，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被你吸引，和你在一起。” 子齐进一步问：“那……现在呢？” 晓洁疑惑，“现在？” “你说我的优势是外貌、工作能力、家庭背景，现在这些都还在，而我也觉得我们彼此依然很有默契，很懂对方。那我们会有再一次发展的机会吗？”子齐试探着问，期待地看着晓洁。 晓洁浅浅笑着，闪避话题，“谁知道呢？时间不早了，我跟佳宜约好了。她跟小马等一下要来接我，晚上佳宜要来我的饭店房间给我送行。” 子齐一愣，这才想到晓洁明天要离开的事，感到一丝落寞，道：“对，你明天回上海，我差点忘了。” 晓洁不以为意地说：“因为你是大忙人，怎么会记得这件小事。La Vanne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我当然要回上海了。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跟你打声招呼，既然这么巧在公司遇见你，那就提前跟你说一下，拜拜啦！” 子齐说：“那……今天晚上让我请你吃最后的晚餐吧，让小马跟佳宜也一起来。” 晓洁婉拒，“什么最后的晚餐？这一行这么小，有机会，我们还是会遇到的。下次碰面再让你请吧。佳宜应该到了，我真的要走了。拜拜。” 子齐看着晓洁离开的背影，一阵失落，勉强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不是因为你要离开才邀你吃饭，是今天，我真的很想要有人陪我。”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季晴，“喂？” “我晚上订了餐厅，你过来吃饭吧？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季晴贴心的邀约让子齐感到很意外。 晓洁回到宾馆，和佳宜忙碌地整理着行李。 “衣服都折好了。有没有什么忘了收，或者是还要带什么？”佳宜坐在床边，折着衣服，然后把折好的衣服递给晓洁。 晓洁接过，开玩笑说：“有。” 佳宜疑惑地看着晓洁。 晓洁一把抱住佳宜，有些撒娇地说：“如果我可以把你也打包去上海就好了。” 佳宜开玩笑地摸摸肚子，说：“那你要很大的箱子哟。” 两人相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晓洁笑着叹了口气，不舍地道：“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佳宜说：“那就多待几天啊。” 晓洁欲言又止。 佳宜有些看穿了她的心事，道：“这么急着回上海，是因为惦记着工作，还是人？” 晓洁被说中心事，一时有些语塞。 佳宜拿起放在床边的彼得兔，故意假装和小兔说话，“彼得啊，你每天睡在晓洁旁边，一定知道那个让晓洁归心似箭的男人是谁吧？” 佳宜又故意模仿男生的声音，假装是彼得兔在回答，“我当然知道，那个让林晓洁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的，就是帅气的英国房东汤骏先生。” 晓洁抢过彼得兔，把兔耳朵盖住，佯怒道：“彼得，你不要听佳宜乱说。” 佳宜忍不住把晓洁扳过来，面对自己，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连对我都不说实话？” 晓洁犹豫，“我……” 佳宜说：“这几天，虽然你每天忙着工作，但是你知道我看到你对彼得叹气了多少次吗？看电视的时候，你心不在焉；吃东西的时候，你也心事重重。我视力好得很，怎么可能会没有看到？” 晓洁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佳宜从冰箱拿了两瓶汽水，替晓洁开了一瓶，放在她面前，“说吧。” 晓洁喝了一口汽水，整理了一下心情，道：“其实，在上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汤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也发现，我好像……有点习惯汤骏在我身边陪着我。对他，我分不出来这个依赖到底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我们看起来好像只差一步的距离，但是我们一直没办法跨出那一步。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们两个人身上都带着刺，只要靠近，就会碰上麻烦。只有保持安全距离，才不会刺伤对方一样。” 佳宜微笑，拍了拍晓洁的肩膀，说：“你想太多了啦。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刺猬要怎么办？你没有看《Discovery》吗？刺猬也是可以找到伴侣的，没有什么安全距离这种事啦。” 晓洁一愣，看着佳宜认真地阐述她的观点。 佳宜认真地说：“如果你们两个人只剩下一步的距离，那就吸一口气，往前走就好啦。去弄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能确定彼此的心意，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晓洁讶异地看着理直气壮的佳宜，不安地说：“但是最近汤骏对我很冷漠，好像在躲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晓洁，你要拿出你在工作上的拼劲。这是关系你幸福的事情，与其像现在这样暧昧不清，你不想知道答案吗？”佳宜肯定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鼓励。 晓洁有点释怀，微微一笑，回应着佳宜的打气。 这时，晓洁的电话突然响起，佳宜顺手帮她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露出暧昧的笑容，道：“看来，有人想要主动跨出这一步了哦。” 晓洁一惊，心中暗喜，伸手抢过电话，屏幕显示：汤骏。 佳宜见状，笑了笑，说：“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我先去洗澡了。”她对晓洁比了一个打气的手势，随后火速离开，把房间留给晓洁。 “喂？”晓洁按捺住内心的欣喜接起电话。 汤骏站在自家阳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晓洁写的字条，看着上面的字发怔，听到晓洁接起电话，突然一愣，竟不知道要说什么，结果只能以公事开场，“嗯，我姐要我问你，La Vanne的工作还顺利吗？” 晓洁听到汤骏的话，觉得好冷淡，但仍然回答道：“嗯，很顺利。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公式化的话题，汤骏突然觉得有些干涩，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继续东拉西扯，“是吗？那太好了。那个……圣诞节的企划已经在进行了，等你回来，要开始准备皇海二馆的招商计划。” 晓洁说：“嗯，我知道了。我回上海前会先想想，准备一些方案跟大家讨论。” 两人拿着话筒，突然一阵沉默。彼此词穷，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汤骏看着手中的字条，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皇海，都很需要你。” 晓洁隐约察觉汤骏有些异状，鼓励他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别担心，等我回去，我们再一起讨论，一起努力，还有企划部的所有人啦。” 汤骏笑了笑，点点头，说：“知道了，等你回来。” “嗯。”晓洁挂了电话，露出浅浅的笑容。她看见彼得兔，把彼得兔的耳朵盖起来，“吼，你又偷听。” 因为汤骏的电话，晓洁心中此时就像是灌了蜜糖一样甜。 台北夜空，云层厚重，一声雷响后突然下起了暴雨。 一家餐厅的私人包厢中，季晴和子齐两人坐在餐桌前，听着雨滴打在窗沿上的滴答声。 季晴优雅地喝完了红酒，又替自己倒上。 子齐皱起眉头，道：“你喝多了。” 灯光的照射之下，季晴整个人看起来娇媚动人。她醉眼迷蒙地看着子齐，轻笑，“今天是帮你庆生，多喝两杯没有关系。” 子齐切着牛排，苦笑着说：“过去你总是不记得我的生日和纪念日，没想到我们变成朋友之后，你反而都记起来了。” 季晴反省，坚定地说：“因为我不打算放弃你。过去我们犯了太多的错，因为我们太在乎自己，而忽略了对方的感受。我想让你知道，从现在开始，高子齐永远是白季晴的第一顺位！” 子齐委婉地开口，“季晴……” “不要拒绝我。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给你时间，今天只是单纯地帮你庆祝生日就好。”季晴连忙打断他，拿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子齐的杯子，“Happy birthday.” 她优雅地喝完了杯里的红酒，又替自己倒了一些，“你最喜欢的红酒，你最喜欢的菲力六分熟。都是你喜欢的，我没记错吧？” 子齐看着季晴逞强的样子，有些不忍，“难道我们不能只当朋友？” 季晴有些愠怒，放下了餐具，餐具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 她极力地压抑着，道：“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朋友’这个词，只有男朋友和陌生人，但是，我不想把你当成陌生人。”她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擦嘴，“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因为刚才喝了不少红酒，有些头晕站不稳，扶着桌子。 子齐起身扶住她，“你没事吧？”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推开子齐，站稳，有些摇晃地往前走。 子齐犹豫着。 背对子齐，季晴忍不住流下眼泪，开门准备走出包厢。 子齐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起身追上，“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他扶着她，她没有再拒绝，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离开餐厅。 子齐将季晴送到家，他扶着她走进寝室，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早点休息吧。” 突然，季晴反手拉住子齐的领带，另一只手钩住他的脖子，迷蒙轻唤：“别走，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子齐看着季晴钩着自己的手，下一刻便将她的手拿开，道：“你喝多了。”他站起身，顺手整理了领带和衣服，转身要走。 季晴从床上起身，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陪我一下，拜托！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子齐看着她，冷静地把她拉离自己，道：“不要这样，季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可以把我们之间的美好全都忘了。”季晴一个踮步，就要往子齐的唇上吻去。 喝醉的她重心不稳，子齐又怕她摔倒，没有抵抗，不留神便被她推向梳妆台。 季晴的手挥到梳妆台上的珠宝盒上，珠宝盒翻落，项链首饰散落一地。 两人之间突然静默。子齐蹲下，默默地替她捡起地上的珠宝。季晴咬着牙，别过脸，抽泣起来。 子齐无意识地捡起一枚戒指，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他定睛看着手上的戒指。 季晴察觉子齐没有动作，回头看向子齐，脸色大变。 子齐看着她，压抑着怒气问：“这是我给晓洁的求婚戒指，对吧？” 季晴咬着唇，别过脸，没有回答，却等于已经默认。 子齐起身，把戒指拿到季晴的面前，压抑着怒气问道：“告诉我，林晓洁的戒指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季晴眼看已经无法挽回颓势，索性豁出去，道：“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戒指！” 子齐极力压抑着自己，严厉地开口，“没错！这‘本来是’你的戒指，但是你不要了，不是吗？告诉我，是不是你和林晓洁说了什么？” 季晴咬牙不语。 子齐瞪着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吼着：“告诉我！你跟林晓洁说了什么？！” 季晴怔怔地看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说：“我只是告诉她实话而已！我错了吗？” 子齐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季晴不想回答，子齐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腕追问：“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告诉晓洁的？” “在你去上海之前，那天林晓洁来找你，刚好碰到我，我就把真相告诉她了。”季晴哭了起来，激动地解释，“我只是想让所有事情回到原点而已！” 季晴想要拥抱子齐，安抚他，他却用力地推开她，她无力地倒在床上。 “原点？哪一个原点？你拒绝求婚的原点？还是跟我分手的原点？白季晴，我们之间早在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之后就归零了！”子齐愤怒地拿着戒指，“你以为你从林晓洁那边抢走戒指，就可以挽回我的心吗？” 季晴哭着求饶，“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啊。” 子齐说：“你曾经有很多次选择的机会，只是你的选项里面，从来都没有我！现在，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是朋友，就当陌生人吧！” 说完，他转身想走，季晴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他的手，“不要！子齐，不要！” 子齐不理她，用力一甩手，她失足跌倒在地。 她不死心，一边流泪，一边紧抓住他的腿不放，哭着恳求，“不要走。” “放手！”子齐冷冷地说。 “子齐！子齐！求求你原谅我。”季晴努力地爬起身，从后面抱住子齐的腰，不让他移动，“我只是不想要失去你而已啊！如果不这样做，你就真的会和林晓洁结婚，我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们现在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子齐毫不同情她，用尽力气扳开她的双手，往后一推。 季晴顺势跌坐在地上，情绪终于崩溃，痛哭失声，“我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子齐背对着她，听到背后传来的哭声，愤怒又失望，痛心道：“一直以来，我们的幸福都是你亲手毁掉的，因为你对我不够有信心。” 子齐站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深呼吸，压抑住暴怒的情绪，又说：“还有，不要再求我爱你，不要让我更瞧不起你，白季晴。”说完，他打开门，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季晴，从门缝中看着子齐的背影，痛苦、懊悔的感觉难以抑止…… 窗外的雨声轰然，伴随着的是一声惊人的雷响。 雨势滂沱，车子行驶过的道路，溅起阵阵水花。 离开季晴家，子齐开着车，在街头急驰。雨刷不停地扫着车前窗，车外的世界依然是雾蒙蒙的一片。 他一边开车，一边拿起电话拨出，蓝牙耳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心急地喃喃道：“拜托你快点接电话！” 这时，电话接通，耳机里传来晓洁的声音，“喂？子齐吗？” 饭店里，晓洁和佳宜两人穿着睡衣，半躺半坐地在床上看着电视。 子齐急躁地说：“晓洁，你在饭店吗？” 晓洁说：“对啊，怎么了？” 子齐说：“我有急事找你，五分钟后在门口见！” 晓洁听到子齐语气十分急躁，疑惑地看了佳宜一眼。 佳宜用眼神询问怎么了，晓洁摇头不解，然后又问：“什么事情这么急？”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待会再跟你解释！拜拜！”子齐挂掉电话。 晓洁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头雾水地看着佳宜，两人面面相觑。 佳宜问：“怎么回事？” 晓洁摇头，“子齐说有急事找我，不知道怎么了。” 佳宜说：“外面雨很大，待会记得带伞。” 晓洁点点头，站起身来，拿起外套和伞。 车外雷声大作，子齐专注地看着前方，一踩油门，车在暴雨中向前冲去。 晓洁站在饭店门口张望着，突然看到子齐淋着雨，从街角匆匆跑来，吓了一跳，赶紧撑起伞跑了过去。 “你没带伞吗？雨这么大。”晓洁一手撑着伞，一手用干净的袖子替子齐擦去脸上的雨水，一脸担心。 子齐情绪激动地抓住晓洁的手，晓洁错愕地看着他。 子齐一脸愧疚，他深情地凝视着晓洁说：“原本不应该会是这个结局的。” 晓洁错愕地睁大了眼，不解，她甩开子齐的手说：“高子齐，你怎么了？” 子齐看着晓洁，满脸抱歉，拿出戒指。晓洁愣住，看着戒指，又看着子齐。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记者会上解除婚约了。”雨水打在子齐身上，子齐不以为意，坚定地看着晓洁，“原本我们根本就不会分开！这个戒指是属于你的！” 晓洁撑着伞，抬头看着子齐，表情疑惑，不知所措地说：“但是你明明是想和白季晴求婚啊？” 子齐说：“一开始是，但是后来不是。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 晓洁难以置信地看着子齐。 子齐说：“曾经，我以为那种让心脏剧烈跳动的**才是爱，但是和你相处以后，我喜欢上了和你一起讨论工作，依赖你的陪伴，喜欢和你分享我的感觉。” 晓洁听到子齐的话，想起了汤骏在外滩时说的话： “你知道吗？原本我的人生过得很快乐，很自由。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烦恼，直到你出现，我变得好不快乐。 “因为你，我开始对工作有了责任。因为你，我重新开始思考人生的目标。因为你，我变得好不快乐。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过着自由又放肆的生活。 “我已经开始依赖你了。” 子齐仍在深情地对晓洁说：“从现在开始，我会牵着你的手，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往前站了一步，低下头，吻住晓洁。 晓洁面对子齐的吻，有些错愕，心脏怦怦地剧烈跳动着。 子齐温柔地吻着她，下一秒，她突然推开他，道：“你说得对，不是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才是爱。我喜欢的，是那个让我想要依赖他、分享他的生活的人。” 雨哗哗地下着，晓洁看着子齐，淡淡地诉说着心情，“而且是在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我想要的不是守护，而是能和那个人一起面对未来的力量，只要待在他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有信心可以解决。而那个人，是汤骏。”她看着子齐，眼神坚定没有迷惑。 子齐感到失落，强压着内心的懊悔和痛苦。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什么。”晓洁把手上的伞放到子齐的手中，“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了。” 子齐呆呆地拿着伞站在雨中，心中又悔又恨。 晓洁凝视着他的脸，仿佛是想要把这张脸刻在心中一样。 “谢谢你，高子齐。”她缓缓转身，没有留恋地举步离开。她从伞下走入雨中，走入宽敞明亮的饭店大厅。 子齐撑着伞，强忍着快要溃堤的情绪，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 佳宜正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看电视，这时门开了，她看见全身湿透的晓洁走了进来，吓了一跳，坐起来，惊讶地说：“伞呢？你怎么淋得这么湿？感冒了怎么办？” 佳宜赶紧把毛巾递给晓洁。晓洁接过毛巾，微微一笑，“我觉得淋过雨之后，我变得比较清醒了。” 佳宜疑惑地看着晓洁。 晓洁给了佳宜一个坚定没有迷惘的表情，说：“我已经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我想要的，不是可以让我躲在背后，帮我抵挡一切攻击的人，而是可以和我一起携手、迎战敌人的人！” 佳宜惊讶地看着她。 晓洁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笑容，道：“我喜欢的人，是汤骏。” 看到晓洁如此坚定，佳宜也替她开心，“太好了，你总算看清自己的心意了。” 晓洁点点头，目光坚定地说：“不管他是想当朋友，还是当同事都无所谓，只要汤骏没有亲口说出他不爱我，我绝对不会放弃！回到上海之后，我一定会找他说清楚！” 佳宜看着晓洁的表情，随手拿起一旁的彼得兔，对着晓洁学起彼得兔说话的卡通声，“晓洁快回来，汤骏好想你。” “林佳宜！”晓洁笑着把手上的毛巾丢向佳宜，佳宜尖叫了一声躲开。 “别这样，我是在帮你打气耶。救命啊，有人袭击孕妇。”佳宜对着彼得兔说，“汤骏，快救我。” 晓洁好气又好笑，追着佳宜打，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佳宜在房内窜逃，不忘鼓励晓洁，“加油，晓洁！要赶快追回你的幸福哦！” 晓洁拿起床上的枕头，轻轻丢向佳宜，佳宜拿起另外一个枕头挡住，两人不停地笑闹着。 上海机场外，晓洁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着高跟鞋，走在人行道上，一个不留神，鞋跟和行李箱的轮子卡在了人行步道的接缝中。 晓洁奋力地想要把鞋跟***，模样狼狈。这时，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停在她身边。她看向车内，汤骏正对她微笑地挥着手。 汤骏笑着说：“小姐，要帮忙吗？” 晓洁惊喜，道：“汤骏！你怎么会来？” 汤骏拉起手刹，下车，说：“我今天闲着没事，查了一下航班，开车过来晃晃，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你了，真有缘啊。” 他一边说，一边替晓洁把行李拉出来，又帮她把鞋跟***。 “上车吧。”他将晓洁的行李箱单手拿起，放入车中。 晓洁诧异地看着汤骏很自然地替自己做了这些事，道：“你该不会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了吧？” 汤骏温柔地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查了你的航班，欢迎回来。”他替晓洁拉开车门。 晓洁上了车，疑惑道：“去哪里？” “四处逛逛吧。”汤骏油门一踩，开着车子向前方驶去。 微风轻拂，鸽子成群地飞过，草地上许多人正在野餐，小孩子欢乐地奔跑着，气氛十分悠闲。 晓洁和汤骏手上各拿着一盒爆米花，两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晓洁把手中的爆米花丢到地上，鸽群聚集着飞过来抢食。 晓洁说：“这么多鸽子，让人有一种在英国的错觉耶。” 汤骏仰头，看着天空，心情愉快地说：“是啊，天气这么好，想不想要动一动？” 晓洁很感兴趣，对汤骏笑道：“好啊。” 汤骏拉着晓洁起身，跑向一旁卖风筝的小摊，一人买了一个风筝。 不久，两人各拿一个风筝，在草地上跑着。 晓洁抓着风筝往前奔跑着，风筝逐渐飞高。汤骏看着晓洁开心奔跑的身影，微微一笑。 两只风筝逐渐起飞，越飞越高，两人专注地操控着卷线器，让风筝平稳飞行。 晓洁笑着说：“好久没放风筝了，我上一次放还是在小学的时候。” 汤骏说：“这是我第一次放风筝。” 晓洁惊讶地看着汤骏，“不可能吧。” 汤骏看着她，真心地说：“第一次和喜欢的女生一起放风筝。” 晓洁一愣，但即刻一股甜蜜在心里弥散开，幸福原来这么近。两人看着对方，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晓洁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却发现两人的风筝缠在一起了，“糟糕，打结了。” “晓洁，别急，你绕过来。不对，要反方向绕。”汤骏指挥着晓洁，两人在草地上转圈圈，试图把风筝解开。 可是风筝线却越缠越紧，两只风筝纠缠在一起，双飞双舞。 晓洁看着难分难解的风筝，有点沮丧，“怎么办？” 汤骏仰头看了看风筝，对晓洁伸出手，“你的卷线器给我。” 晓洁依言把卷线器递给他，他接过卷线器后用力一扯，把线拉断。 晓洁惊讶地看着他，“你干吗？” 汤骏看着天上的风筝，帅气地一笑，道：“既然它们不想被分开，就让它们永远在一起吧。” 他笑了笑，松开自己手中的风筝。两只断了线的风筝乘着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晓洁看着风筝飞走，心中泛起一丝甜意。 两人四目相接，微微一笑。在夕阳的照射之下，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 汤骏看着晓洁，飒爽一笑，“它们自由了，那我们呢？” 晓洁看着他，脸上泛起红晕。 汤骏深情地凝视着她，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咖啡厅说过的话吗？” 晓洁有些紧张，不知道汤骏会说什么。 汤骏说：“我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同事’和‘伙伴’。” 晓洁脸色微微一变，担心汤骏又要说出违逆自己心意的话。 汤骏缓缓地开口，“这句话，我觉得我没有说错。” 晓洁顿感内心忐忑，有些失落。 汤骏看着晓洁，吊人胃口地继续说道：“但是只当同事和伙伴还不够，我希望每分每秒都可以和你一起度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晓洁，当我的女朋友吧！” 晓洁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此时的感觉真像是书上写的：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抑制着心中的激动，深情地望着汤骏，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问道：“这样就是办公室恋情了，这样好吗？” 汤骏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在公司里，我们是同事，但是下了班，你就是我汤骏的女人。” 晓洁微笑起来，缓缓地点了点头。汤骏往前一步，把晓洁轻轻搂住怀中，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下一刻汤骏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晓洁闭上眼睛，手缓缓上扬，环住汤骏的腰身，沉醉于这个吻中。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草地上，闪闪发光，鸽子成群飞过，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印在地上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幸福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广场。 离开广场，两人才感觉到肚子饿，又跑去了烤肉店里。 店内人声嘈杂，两人坐在角落的座位，甜蜜地注视着对方，自成一种幸福的气氛，和周围吵闹的环境形成了两个世界。 晓洁从烤盘上夹了一块肉，喂入汤骏口中，“啊——” 汤骏乖乖地张嘴吃肉，肉一入口，便惊呼：“好烫！”他含着肉，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模样十分狼狈。 晓洁看着汤骏的样子笑了笑，指着汤骏的嘴角，说：“你嘴边沾到酱汁了。” 汤骏拿起餐巾纸想要擦掉，晓洁却站起来，轻轻吻了他的嘴角一下，将他嘴角处的酱汁吻去。 汤骏惊愕地看着她。晓洁耸耸肩，若无其事地烤着盘上的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汤骏笑了笑，不甘示弱地也夹起盘中的肉，要塞给晓洁吃。晓洁别过头闪躲，汤骏的筷子在她的面前晃啊晃，想要塞进她的嘴里。 烤肉店员走过来收拾空盘，看到汤骏和晓洁，笑道：“我记得你们两个，你们已经和好啦？” 晓洁和汤骏一愣，对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店员看着汤骏，轻声说：“恭喜你啊，把‘前女友’变回女朋友了。” 汤骏和晓洁两人被店员一句话说得都腼腆起来，但也算是默认了店员的说法。 “小两口吵架，没事的！但是下次别再分手啦。” 店员端着空盘离去，晓洁和汤骏看着彼此，甜蜜地笑着。 偌大的房间，只有灯光微亮，楚楚孤单地坐在地板上，身边散布着许多照片。她注视着一张张和汤骏合拍的照片，忍不住眼眶泛红。 其中一张是她和汤骏开心合照的大头贴。她拿起照片，难过地从中间将照片撕烂，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又拿起一张，照片中汤骏正在吹生日蜡烛，自己则在一旁开心地帮他庆生，她气愤地将这张照片也撕得粉碎。 眼泪不争气地流着，她又拿起下一张照片，气愤不停地撕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被撕掉，地板上满满的都是照片的碎片。 楚楚看着满地狼藉，仿佛这样仍然不解气，又气愤地用手将身旁撕碎的照片挥开，不停地挥开，想要把曾经的回忆通通忘掉。她抓起地上的碎片，扔向空中，撕碎的照片像雪花般在空中飞舞。 此时的她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苦楚，她痛哭失声，无力地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床头。床头桌上放着一瓶安眠药，她悲痛地拿起安眠药，咬着牙，哽咽着说：“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幸福，绝对不会！” 曾董心情愉快地回到家中，管家连忙上前，帮他脱掉外套，“应酬辛苦了，要不要帮您泡杯热茶呢？” 曾董笑了笑说：“不用麻烦，小姐呢？睡了吗？” 管家一脸忧心，说：“小姐心情一直都不好，晚上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连晚餐都没有吃。” “是吗？我去看看。”曾董眉头一皱，往楚楚房间走去。 曾董轻轻敲了敲房间门，没有回应，他只得自己把门打开，说道：“楚楚，别又不吃晚餐，身体会搞坏。” 可下一刻，当看清房间里的景象时，他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楚楚躺在床上，被撕碎的照片凌乱不堪地散落在地板上。曾董觉得不对劲，走上前去，看到了掉在床边的安眠药空瓶。他捡起瓶子一看，顿时心中一惊。他急忙抱起楚楚，拍着她的脸，不停地喊着：“楚楚！楚楚！” 可是女儿楚楚一点反应都没有。 曾董大声呼叫：“林管家！快叫救护车啊！” 管家走进来，看到楚楚的模样，吓坏了，连忙说：“我马上叫救护车！” 曾董抱着昏迷的楚楚，哽咽道：“楚楚，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傻事？楚楚，你醒来！你给我醒来！” 他心疼地紧紧抱着女儿，不停地喊着楚楚的名字。他拿起散落在床上的碎照片，照片上尽是汤骏的脸，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医院急诊室外人来人往，曾董焦虑地在诊室外等候。他焦躁地来回走动，不断地探头看向里面。 不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他赶紧上前担忧地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要不要紧？” 医生拿下口罩，说：“经过紧急洗胃，小姐已暂时脱离险境，人已经清醒了。不过，还是要好好静养几天才行。” 曾董点头向医生表示感谢。这时，楚楚被医护人员从诊室内推出，曾董急忙上前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楚楚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父亲。 “为了汤骏，这样做，值得吗？”曾董痛心地说着，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楚楚听到父亲的话，眼泪顿时从眼角滑落，难过地说：“爸，汤骏说他不要我了，他爱的人只有林晓洁，永远都不会是我。我真的好累，我不想活了。” “你不要爸了吗？你忍心留爸一个人生活吗？难道你不知道，爸没有了你，也会活不下去，你怎么可以对爸这么残忍？”曾董思及差点痛失爱女，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 楚楚愧疚地说：“爸，对不起，对不起。” 曾董心疼地伸出手替女儿擦干眼泪说：“没关系，爸不怪你，你只要安心休息，把身体养好，什么都不要想。爸保证，绝对不会让汤骏和林晓洁好过，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医护人员把楚楚推往病房，曾董内心的愤恨更加深了一层：汤骏，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楚楚躺在病床上，闭目静养。曾董坐在病床旁，陪伴着女儿，看着楚楚虚弱苍白的脸庞，他痛心无比，手指下意识地不停轻敲着床沿。 他内心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起身离开病房，往外面走去。 台北，海悦百货大楼里。漆黑的办公室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 子齐面色憔悴，下巴上点点胡楂。他坐在办公桌前审阅着文件，看着看着感觉有些疲倦，他便靠在椅背上闭起双眼想小憩一下。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显示号码，脸上尽是疑惑的神情。 他接起手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曾叔？” 曾董站在病房外头，笑着说：“子齐，好久不见，曾叔有事想找你帮忙，是皇海二馆招商筹备的事情，现在需要一位项目经理来负责。曾叔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可否来上海一趟？” 子齐立即坐起身，开始认真地听曾董讲述他的计划。 Chapter 22危机重重 伴随着急促的门铃声，曾董面色不悦地在汤家别墅门外来回踱着步。汤敏见到曾董很是意外，客气地说：“Uncle，怎么这么晚还来拜访呢？” 曾董气急败坏地叫道：“叫汤骏给我出来！” 汤敏轻轻皱眉，心中警觉，“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曾董气愤地看着汤敏，痛心地说：“我才要问问汤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楚楚为了他要自杀了！” 汤敏和周文听闻此言，瞬间都惊呆了。 汤敏震惊地急问：“什么？楚楚……自杀了！现在情况怎样？” 曾董气愤地吼道：“幸好发现得早，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我把汤骏当成未来女婿一样照顾，可他是怎么对待楚楚的？这次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汤敏心知事态不妙，连忙道歉：“汤骏现在不在，我和Uncle去一趟医院吧。我会让汤骏过去给楚楚赔不是。啊，周叔，你去张罗一下，准备一些补汤，等会儿给楚楚送去。” “是。”周文点头，赶紧离开去安排事情。 曾董冷着脸看着汤敏安排着一切，终于忍不住地冷笑道：“你以为去医院和楚楚说声对不起就够了吗？几碗补汤，就能让楚楚好起来吗？” 汤敏无言，只能拼命地鞠躬道歉：“我真的很抱歉，Uncle。请您息怒，等汤骏回来，我一定会好好问清楚，或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曾董冷哼一声，“误会？这不是误会，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一切都是因为汤骏被林晓洁给迷住了，才会让楚楚想不开！” 汤敏也明白，此时没有反驳就等于是默认，但是这种情况下再去辩解只会让情况更糟。 曾董接着严肃地说：“而且短期内，楚楚没有办法再面对汤骏！” “Uncle放心，公司那里我会给楚楚办理留职停薪。” “我不希望这件事变成其他办公室的人嚼舌根的话柄。” “是，Uncle。我一定会谨慎处理。” “现在皇海二馆即将竣工，公司一定很需要人手。我也不希望因为楚楚的暂时离开，影响到公事，所以已经另外找了一个项目经理进来，帮忙协助企划部的工作，你没意见吧？” 汤敏连忙说：“好，我明白。Uncle决定就可以了。” “楚楚刚脱离生命危险，不适宜会客，今晚就不要去医院打扰她了。” 汤敏点头，“好的，那就麻烦Uncle替我转达一下歉意。” “哼。”曾董气愤地瞪了一眼汤敏，转身离开了。 暴风雨过去，汤敏顿感无力，颓丧地靠在门上，心中担忧着该如何处理后面的事情。 翌日上班，晓洁替汤骏带了早餐，到了公司后，她把早餐放在桌上，递了一份三明治和奶茶给汤骏，顺手贴心地帮他插上吸管。 “谢谢。”汤骏温柔地对晓洁说道。听到汤骏充满爱意的感谢，晓洁也回以甜蜜一笑，心中无限温暖。 汤骏打开桌上的活页夹，和晓洁开始讨论工作，“我这几天想了一下关于二馆的部分。已经和几个厂商联络过，也许可以和之前在WIP合作的设计师讨论设柜的可能。” 晓洁听了，连连点头。 素素、郑凡和苏莉看到两人靠得很近，于是三人把椅子拉近，边吃早餐边八卦。 素素说：“瞧！他们小两口多甜蜜。” 郑凡认同地点点头，道：“看来汤骏、经理、楚楚的战役已经到了终点。楚楚，应该是自动退出了吧？唉。” 苏莉和素素替楚楚叹了口气，心中还是有些同情她。 苏莉说：“现实是残酷的。要是让我每天看着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那样，我也铁定只能退出了。” 素素认同地说：“嗯。楚楚肯定是伤心得不想看到他们，所以申请了留职停薪。” 汤骏看到素素跟郑凡说着悄悄话，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素素扬扬桌上的报纸说：“没事没事，在吃早餐聊明星八卦呢。” 郑凡假装提醒，“早餐时间过了，该办公了！” 素素跟郑凡立刻装回正经，拿起文件去办公，免得被汤骏发现她们在八卦他和晓洁。 “是啊，我也该回座位去了。”苏莉也脚底抹油，急忙溜走。 晓洁没好气地低声对汤骏说：“她们一定是在聊八卦，还用问吗？等一下，你这里。”她发现汤骏脸上沾了一些面包屑，便抽了一张餐巾纸，顺手替汤骏擦掉脸上的面包屑。 这时，汤敏正巧走进办公室，看见晓洁跟汤骏两人如此亲密，深深地皱起眉头。 大家见汤敏走进来，纷纷说道：“总监早！” “嗯。”汤敏站定在汤骏和晓洁两人面前，淡淡地对两人说，“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说完转身离开。 汤骏和晓洁互看一眼，皆是一脸疑惑。互相摇了摇头，不解汤敏叫他们过去的意思，起身一起往汤敏办公室走去。 汤敏办公室里，汤骏跟晓洁错愕地望着汤敏。 汤骏难以置信地说：“你说什么？楚楚自杀未遂现在在医院！这是真的吗？” 汤敏说：“昨天Uncle人都直接找到家里要找你问清楚，会假得了吗？Uncle会拿楚楚的生命开玩笑吗？” 汤骏一时说不出话来，神情黯然。片刻，只听他歉疚道：“都是我害的！我真的没想到，楚楚竟然会想不开。”他懊恼地自责着，“Uncle有没有说，楚楚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汤敏叹了口气，“暂时已经脱离危险。另外，楚楚的事别让企划部其他人知道。” 汤骏和晓洁立刻点头。 汤敏又说：“因为二馆半年后就要开幕，加上皇海企划部本身的业务工作就已经很繁重，所以曾董已经找了新的项目经理来协助企划部，应该这两天就会报到。少了楚楚，工作衔接上的问题，你们多注意一点。” 晓洁点头，“是。” 汤敏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虽然是曾董找的人，你们和企划部还是要好好和新的项目经理合作，知道吗？” 晓洁说：“是。知道了，总监。” 汤敏看汤骏还是有点失神的模样，皱着眉说：“汤骏，听到了没？” 汤骏一阵恍惚，“嗯？” “我叫你先处理好公事，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去管！” 汤骏回过神，讷讷道：“好，我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晓洁担心地看着他，自从刚才开始听到楚楚自杀的消息，汤骏的神情一直这样恍惚着，直到出了汤敏的办公室，他的神情还是没有变化。 晓洁看着汤骏的样子，忧心忡忡地说：“楚楚是因为你才想不开的，你去医院看看她吧，公司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 汤骏感动地看着晓洁，“谢谢你。” 看到汤骏郁闷的样子，晓洁心中一阵难受，但仍体谅地笑了笑，“这是应该的，你快去吧。” 汤骏默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晓洁看着汤骏离去的背影，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曾宅客厅里，董事们坐在沙发上讨论事情。 “唉，我说楚楚真是想不开，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为情自杀，太不值得了！幸好没事。” “是啊！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楚楚哪里配不上汤骏了？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董事们义愤填膺，讨论声越来越大。 曾董看看楼上，做了个手势，让董事们放低音量，“小声点，楚楚刚出院，情绪还不太稳定，不要再提让她烦心的事了！” 董事们噤声，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曾董话题一转，“咱们谈正事吧。今天收到消息，皇海的资金大多已经挹注到皇海这半年的重点项目——皇海二馆里。我认为，皇海二馆发展不发展得起来，就是决定汤敏能否在皇海待下去的关键！” 听了曾董的话，董事A说道：“你这样判断没错。但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让二馆出现问题，拖汤敏下马？” 董事B也说道：“可是之前几次，她都她化险为夷了。汤敏虽然年轻，但是在经营这方面能力不比汤兰差。” “没错，汤敏是解决了很多次的危机。不过，如果今天的问题不是出在皇海，而是出现在汤骏和林晓洁身上呢？”曾董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让汤骏和林晓洁出问题？什么意思啊？” 曾董神秘一笑，“我有一个秘密武器可以分裂他们，搞得汤敏他们鸡犬不宁。趁着他们忙着处理‘家事’的时候，我们再一举夺下汤兰总裁的位置。” 听闻曾董此言，众人皆感到既不解又好奇。 这时，曾家管家走进来通报，“老爷，高先生到了！” 很快，子齐便跟着管家出现在了曾家客厅，“Uncle！” 董事们看到子齐，都露出了意外、惊讶的神情。 “哈哈哈哈，子齐来啦。”曾董愉悦地向董事们介绍，“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才跟大家说的‘秘密武器’。之前在‘WIP之夜’，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子齐的能力。这次我特地让他到上海来，暂时接替楚楚的工作。” 子齐对董事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董事们打量着子齐，想起之前子齐和晓洁曾有婚约的事，心中都明白了曾董的策略。 曾董对子齐说：“刚才我们正讲到皇海二馆的事，之后这项任务是由你负责主导的。看过我传给你的相关资料了吧？有想法吗？” 子齐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做好了企划，Uncle放心。” “Uncle果然没看错人，这是皇海下半年最重要的企划，你可得好好做，别让Uncle丢脸啦。”曾董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子齐肩膀，充满期许地看着这个他特别挖来的“秘密武器”。 听着曾董赞许的话，再看看董事们肯定的微笑，子齐觉得自己本应感到很开心，可说不上为什么，他隐约觉得什么事情不对劲。正想着，就听曾董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子齐也就没再多想，礼貌地道谢离开，跟着管家去了客房。 不知何时，曾家的门铃声再一次响起。 曾董站在客厅里，看着带花来探视楚楚的汤骏，他锐利不悦的眼睛扫视着汤骏。 汤骏抱歉地说：“Uncle，我去了一趟医院，知道楚楚已经出院了……” 曾董生气地打断了他，“你还当我是你Uncle？那你为什么要伤害楚楚？” 汤骏歉疚地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楚楚。” “现在说对不起没用了，你走，我不会让你见楚楚的！” 汤骏不死心地恳求着曾董，“Uncle，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我的气，也对我很失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我真的很懊恼，也很担心楚楚的状况，让我见楚楚一面吧。我一定要跟她说话，亲眼看到她没事，才能放心。” 看着汤骏低声下气赔罪的模样，曾董觉得心中的气稍稍消了一些，态度便有些放松。犹豫了一会儿，他带着汤骏到了楚楚房门口，但仍狠狠地说：“我是为了楚楚好，才让你上来。如果你再让楚楚伤心，我不会放过你！” 汤骏点点头，轻轻推开了楚楚的房门。他看见楚楚一个人躺靠在床头，木木地看向窗外。 汤骏轻轻地说：“楚楚，我来看你了。” 楚楚听到汤骏的声音，错愕地看向门处，看见汤骏正拿着花，一脸歉疚地看着她。 “楚楚。”汤骏拿着花，走到了楚楚的床边。 楚楚冷冷地说：“你来干吗？我不想见你！” “我来看你好一点了没有。这是给你的花，你最喜欢的玫瑰花。”汤骏把鲜花拿到让楚楚眼前。 楚楚瞥了一眼汤骏手中的玫瑰花，哼了一声，“带花给我？真像是来上坟的。不过这样也没错，过去的曾楚楚已经死了。” “楚楚，这种话不要乱说！这几天，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就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知道吗？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担心。”汤骏担忧地说道。 楚楚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接过汤骏手中的玫瑰花看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地把玫瑰花丢到地板上。 汤骏愣住了。 楚楚冷笑一声，“担心我？你只是出于愧疚才会来看我的吧？我不需要你给我一些突如其来的关心，我已经想通了，我根本不需要你，你的出现只会让我想起这些年来我的愚蠢和痛苦！” 汤骏顿觉语塞，叹气道：“我……你说得对。我对你有愧疚，但是我说担心你也是真的。楚楚，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 楚楚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想到自己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博得他的关心，心中一阵愤恨，“如果你来只是想跟我讲这些愧疚的废话，你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我不打算原谅你，因为你的对不起并不能让我付出二十几年的感情得到回报，也无法让我的身体恢复健康。对不起，真是廉价的补偿！” 汤骏只觉无颜面对楚楚，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叹道：“对不起。” 楚楚火气上来，“够了！我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对不起，然后祝福你，原谅你，看着你跟林晓洁快乐生活吗？你做梦！我不会放过你跟林晓洁！”然后用力踩踢着摔到地上的花束。 汤骏愕然地看着地上被踩得稀烂的花束，“楚楚，你……” “怎样？奇怪吗？以前对你温柔款款的曾楚楚消失了，现在这个疯狂的我让你害怕了？这才是真正的曾楚楚！我忍耐你和林晓洁已经很久了！” “不，我不是害怕。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我了解你。是我对不起你，才让你变成这样的！抱歉。” 楚楚怒道：“对不起换成抱歉比较好吗？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们谁也没欠谁，黑函的事是我做的，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 汤骏一时有些蒙住了，心中无比惊讶，“黑函？楚楚，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楚抿着唇，恨恨地看着汤骏，一步步慢慢逼近他，与他四目相对，“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你们却每天过得很开心。你们在开心、在笑的时候有想过我吗？有想过我的心在痛吗？在你们的爱情面前，我好像变得很卑微！我为什么要这么卑微？我只是爱你，所以愿意卑微！”她几近崩溃，眼泪不停地流着，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地在喊。 汤骏抓住她的肩，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楚楚！楚楚！冷静一点！是你想太多，一直想一直想才会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真的！楚楚，虽然我对你不是爱情，可是还有亲情，有友情啊！” 楚楚痛心地一巴掌打向汤骏，汤骏瞬间愣住了。 楚楚恨恨地看着他，冷言道：“亲情？友情？谁要那些了！那些烂东西为什么不留给林晓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放弃林晓洁吗？连说一句你不爱她，骗骗我你都不愿意。汤骏，你好狠！”她疯狂地捶打着汤骏的胸口，痛苦地骂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汤骏你是王八蛋，我恨你！你去死！你跟她才应该去死！为什么要逼我！” 汤骏任由她发泄着，楚楚捶打的力道很大，他被捶得连连倒退，最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楚楚看着他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怨怼，她崩溃地大吼：“汤骏！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当卑微的曾楚楚了！我不会再装大方，不会一直黏着你要你爱我。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会用别的方式让你记住我！我要做更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用恨，来记住我曾楚楚这个人！” 汤骏不知道怎么安慰楚楚，苦涩地看着她。 面对汤骏的沉默，楚楚更是生气，转身拿起枕头，往他的身上砸去，吼道：“现在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走！” 汤骏承受着楚楚的怒骂，一言不发，然后慢慢起身，捡起地上的枕头，“我……下次再来看你。” 楚楚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气倒在床上，背对着汤骏，不再理他。汤骏把枕头放回床上，颓丧地离开了房间。 而转角处，刚刚来到曾家的子齐正默默看着汤骏离去的背影。 汤骏走了之后，楚楚一个人穿着丝质睡衣来到阳台上，吃了一大堆冰激凌、巧克力，还有零食。 “不介意我坐下吧？”子齐悄悄地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楚楚看了看子齐，没有理他，依旧继续吃着自己的零食。 子齐看着满桌空空的零食袋，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吃的？” 楚楚冷漠地反问：“你有看到其他人吗？” 子齐微微点头，“嗯。”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隔了许久，子齐才又说道：“我听说你的事了，现在身体好一点了吧？” 楚楚冷冷回道：“能吃能睡，很好！现在是我最好的状态！” “之前因为WIP来上海的时候，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女生。” “是吗？” “所以我很意外你会用这么笨的方式，想留住汤骏。” 楚楚没料到子齐会说自己笨，她瞪大眼睛看着子齐。 子齐说：“不承认吗？” “当然不承认。”楚楚看着子齐，也讽刺地回敬他，“人的聪明才智可以用在生活上，用在工作上。但是在感情里，越是聪明的人，智商就会变得越低。你不也是为了林晓洁，飞来上海了？不要跟我说你来上海跟她没关系，我不相信这种鬼话！” 子齐淡淡地笑道：“Bingo！我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女生，我也不打算隐瞒，你说对了，我来上海是为了晓洁没错，我想挽回她！” 楚楚嘲讽地说道：“现在你还可以很有自信地笑，过一阵子，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不，我跟你不一样。至少，我跟晓洁的关系立足点跟你和汤骏就不一样。你和汤骏从来没有爱情，但是，林晓洁爱过我。” 楚楚不以为意地继续嘲讽，“即使有，那也是曾经！现在她心里爱的人是汤骏！你现在和我没什么差别，就是不被爱的人而已！” 楚楚一语击中，子齐苦笑一下，“你说得没错，我们一样。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也是什么都愿意试试看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用自杀的笨方法。因为再爱一个人，都不值得用牺牲自己的性命来证明。” 楚楚有些发怒，“我知道我愚蠢，不用你来提醒。” 子齐说：“我说了，你是聪明女生，就不会自打嘴巴说你蠢！再说，我跟你都是爱情里的失败者，我有什么资格说你蠢。” “我已经受够当失败者了！我决定要不计一切后果，让他们两个付出伤害我的代价！”她用力捏着手上的零食袋，狠毒宣告。 子齐叹了一口气，“爱情带来的痛苦，把我们都变成了愚蠢和邪恶的人。” 皇海盛世百货的会议室里，众人围坐在一起开会，气氛愉快。 汤敏道：“这次林经理出差辛苦了，海悦的高子齐总监还特地打电话过来称赞，说La Vanne的‘神秘情人’企划非常成功，业绩还因此增长了两倍。” 晓洁以微笑回应。 汤骏听到子齐的名字，面露不悦，喃喃道：“什么‘神秘情人’？我看是甩不掉的讨厌鬼吧。” 晓洁轻拍汤骏，给他使了个眼色，汤骏只好乖乖地停止了口中的碎碎念。 汤敏和众人看了忍不住偷笑。 汤敏道：“我看大家的圣诞企划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会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皇海二馆的经营方向规划，一旦规划完成，就要尽快开始招商和签约，才来得及赶在年底开幕。” 晓洁、汤骏和众人纷纷露出兴奋的表情。 “另外，之后还会有一位新的项目经理进来协助各位。”汤敏补充道。 晓洁好奇地问：“不知道曾董推荐的人是谁呢？” 汤敏有些迟疑，刚要开口，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曾董走了进来，气势颇高地看着大家。大家一脸迷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进来。 曾董说：“没打扰大家开会吧？” 汤敏客气地说：“不会。” 曾董道：“我想趁着大家都在，直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企划部的新任项目经理。” 这时，身着西装的子齐，大方地走进会议室，对众人露出帅气迷人的笑容。 看到是子齐，晓洁、汤骏和汤敏顿时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讶。 子齐对着晓洁露出迷人的微笑，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林经理。” 企划部的同事们纷纷交换眼神，隐约感受到了高子齐的来者不善。 汤骏坐在一旁，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曾董正视大家，意有所指，说：“相信大家对于高经理的能力早有耳闻，为了这次皇海二馆的规划，我特别聘请他来帮忙。我希望大家不要为过去的心结影响到公事。” “不会的，Uncle。”汤骏大方地露出微笑，和子齐打招呼，“好久不见，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他主动地和子齐握手，面带微笑，却以凌厉的眼神警告，“很期待和你的合作，高经理。” 汤骏和子齐握着手，两人的眼中暗潮汹涌。 子齐浅笑着说：“比起汤主任，我更期待和林经理能激荡出什么火花。” 企划部的人为子齐的大胆告白倒抽了一口冷气。 子齐眼神热切地看着晓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仍强迫自己勇敢面对子齐，不想在同事面前退缩。 “我相信有了之前WIP的合作经验，这次企划部和高经理一定能合作愉快。”她给了子齐一个客气而疏离的笑容。 对此番情形，汤敏皱了皱眉头，她看向旁边露出狐狸笑容的曾董，心中揣测着他的意图。 汤骏很不爽，恨恨地看向子齐。子齐看着他，回以挑衅的神情。 接下来的会议室里始终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会议桌上摆着皇海二馆的房屋模型，一栋约两层楼高的时尚精品大楼。子齐看着桌上的房屋模型，充满气势地解说着：“我认为新馆应该延续皇海盛世百货的风格，走高档精品路线，打造出上海时尚地标。” 子齐站起身，走向前方屏幕，一手按着简报遥控器，前方屏幕立即秀出以高档精品为企划的二馆简报。 晓洁和众人看着屏幕，纷纷点头，认同子齐的想法。 汤骏不以为然地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手轻按鼠标右键，前方屏幕马上换成以时尚潮牌为主的二馆简报。 子齐一愣，不悦地转身看向汤骏。 汤骏轻松以对，道：“高经理的建议我认同。但是，上海购物节我们推出的以年轻族群为主打目标的自有品牌大受欢迎，现在也已成为了皇海的特色之一，业绩早已超越当初以上流社会为主的WIP客户。所以我认为，二馆应该和一馆的目标群众区隔，以自有品牌的客户为主，让皇海百货有更多元化的顾客群。” 汤骏帅气地看向大家。晓洁和众人也点点头，认为汤骏的方案同样有理。 子齐冷笑，用遥控器再把屏幕切回来，屏幕上又回到精品路线的二馆简报。 晓洁不由得皱眉，看着汤骏和子齐。众人也都不敢吭声，明显感受到汤骏和子齐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子齐走到会议室前方，高姿态地看着汤骏：“你的提案代表你对皇海的定位不明，突然从精品转为大众口味，只会让皇海丧失已有的竞争力，这只是不成熟的人想到的冒险游戏罢了！” 汤骏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不容拒绝地说：“让二馆有新的定位虽然有风险，但也代表是一个转机，只要转机成功，就是最好的投资回报。死守精品路线，只会让自己被卡死，然后任人宰割！” 汤骏动了动鼠标，屏幕又切回时尚潮牌的简报。 众人暗暗发笑。晓洁忍不住给了汤骏一个白眼，汤骏则回给晓洁一个胜利的微笑。 子齐气不过，又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把屏幕切回来。汤骏偏偏不让他称心，微笑着轻点鼠标，把屏幕又切了过来。 两人互瞪一眼。子齐一按遥控器，汤骏就一点鼠标，前方的屏幕被不停地切来切去。众人的眼睛一下看子齐，一下看汤骏，一下看屏幕，头转来转去，最后都被弄得头昏眼花。 晓洁实在忍不下去了，用力地拍桌吼道：“停！够了。” 汤骏和子齐转头看向晓洁。晓洁正生气地瞪着两人，两人只得乖乖地停止了动作，但仍不忘回瞪对方一眼。 晓洁忍住怒气，微笑着说：“两位说得都有道理，我们可以各取双方的优点。延续WIP精品路线当然是二馆的首要选择，这点我和高经理意见一致。” 子齐对汤骏露出胜利的微笑，汤骏面露不悦。 晓洁又转头看向汤骏，慢慢说道：“当然，汤主任所提出的自有品牌延续，也是很好的方向，我们可以加以包装，把自有品牌和时尚画上等号，变成一种潮牌精品。所以两者合一，未来的皇海二馆就是属于年轻人的精品时尚，是自有品牌的VIP升级版。” 汤骏对子齐回以胜利的微笑。 做完总结性发言，晓洁微笑着问大家：“以上结论，大家同意吗？”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晓洁的建议。 子齐和汤骏互看一眼，都不说话，算是默许晓洁的结论。 晓洁看众人没提出异议，她看了看手表，说道：“既然有了结论，那我们来小小庆祝一下，等会我请大家吃饭如何？” 郑凡高兴地叫道：“耶，经理对我们最好了。” 苏莉开玩笑似的瞪了她一眼，“经理好还用你提醒。” 这时，子齐注意到，晓洁正笑着看向汤骏，汤骏也以微笑回报，然后两人与大家一起走出会议室，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 翌日，写字楼电梯内，只有汤骏和晓洁两人搭乘。汤骏不发一言，神情有些严肃。晓洁忍不住瞄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还在气我帮子齐说话吗？” 汤骏轻轻摸了摸晓洁的头，笑道：“当然不是，我才没那么小心眼。我只是在想，曾Uncle这次找子齐过来，肯定有些计划。” 晓洁忧心道：“唉，没想到曾董会与子齐联手，看来以后做事要格外小心了，不能被他们抓到把柄。” 汤骏搂了搂晓洁的腰，得意地说：“别担心，至少Uncle现在拆散不了我们，就算派高子齐来也没用！” 晓洁不敢让汤骏拥着她，轻轻推开，“电梯里有监视器啦，等一下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汤骏微笑着，一手拿起手上的文件挡住监视器，一手抬起晓洁的下巴，晓洁怔怔地看着他。 汤骏俏皮地笑道：“这样监视器就拍不到了。”说完，他帅气地吻上晓洁。晓洁忍不住地甜蜜响应，伸出手搂住汤骏的腰。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之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子齐出现在门外，从电梯门缝中，看到汤骏正吻着晓洁，他深深地蹙起了眉头，心里一阵不爽。 晓洁听到电梯开门声，两人一转头，立刻看到了子齐。晓洁一脸尴尬，立刻迅速和汤骏分开。汤骏却伸手一揽，让晓洁更紧地贴着自己。晓洁看看子齐，又看看汤骏，只觉一阵脸红。 “不介意我打扰吧？”子齐没等两人回答，就径自大方地走进电梯，站在晓洁的另一边。子齐看了晓洁一眼，伸手拨了一下她额头前掉下来的刘海，晓洁又是一脸尴尬。 子齐的动作快得让汤骏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见子齐对汤骏露出了一个“成功了”的得意笑容。汤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把搂着晓洁的手更紧了紧。 电梯门缓缓关上，三人各怀心思。 汤敏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专心办公。 “这些是这个月的营收。”财务长把手上的部分文件放在汤敏面前。 汤敏道：“知道了，辛苦了。” 财务长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剩余的文件站在汤敏面前，神情有些犹豫。 汤敏疑惑，抬起头看着财务长，神情严肃道：“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财务长不安地说：“报告总监，我刚刚收到银行的电话，他们说总裁以皇海的名义作担保，跟银行借大笔的资金。” 汤敏听了一愣，“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总裁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怎么可能去借钱担保？” “这点我也调查过了，确定是总裁本人所盖的章没错，这是我刚才请银行传真的文件。”财务长恭敬地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汤敏。 汤敏接过文件快速翻阅，文件上都是汤兰印鉴所盖的印章。 财务长忧心地说：“汤总裁拿皇海作担保的事情银行本来不以为意，但这几天皇海股价有不正常的波动，银行认为皇海资金流向有问题，于是打电话向我们施压，要我们立即归还所借的资金。” 汤敏气得把文件甩到地上，文件散落一地，“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除非……”她快速将抽屉拉开，拿出装印鉴的盒子，打开盒子一看——里头居然是空的！ 她气得猛拍桌子，咬着牙看着空盒子，“果然，有人偷走我妈的印鉴！” 是夜，曾宅内，曾董和众董事开心地抽着雪茄，喝着威士忌。 董事A称赞地说：“曾董，您这招高明，利用楚楚把汤兰的印鉴偷走，现在皇海欠了银行一**的债，看他们怎么解决！” 董事B微笑着说：“不知情的人肯定认为是汤家掏空皇海来获取暴利。如果这事他们没处理好，还会吃上背信罪嫌，这次要全身而退可没那么容易了。” 董事们得意地开怀大笑。 曾董吐着烟圈，笑着说：“记者圈我也都打理好了。大家明早记得起床开电视等着看好戏，这次，我要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董事们纷纷举杯敬曾董，个个一脸谄媚地说：“敬我们未来的皇海总裁！” 第二天，素素和郑凡刚走进办公室，便见苏莉、小张和小安正神色忧愁地盯着电脑屏幕看。 素素问：“怎么了？看你们的脸这么臭，早餐没吃饱啊？” 苏莉急道：“哎哟，大妈。现在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你们还有空吃早餐？” 素素奇怪，“怎么了啊？” 苏莉烦躁地说：“今早的新闻头条是‘汤家涉嫌掏空皇海’，结果皇海股价从开盘一路下跌，这下可糟了！” 素素和郑凡吓到，赶紧凑过来盯着电脑屏幕。 苏莉忧心地看着屏幕上的网络新闻，手不停地滚动着鼠标滚轮上下移动，各大新闻媒体都在对此事件进行报道。 “汤氏企业涉嫌掏空皇海盛世”、“皇海盛世瞬间被掏空，令人生疑”、“皇海盛世爆发交易丑闻，股价暴跌”、“外资急撤，皇海盛世雪上加霜”…… 一条又一条的负面新闻让郑凡难过地直抓头，“不会吧，怎么这么突然？我不相信汤家会做这种事！” 素素道：“我也不相信，主任不会这样对我们，一定是有什么人设计陷害的！” 苏莉想了想，说：“想是这样想，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把皇海推入火坑呢？” 众人神色不安地盯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此时是一段新闻播报。 新闻中，一个记者正站在曾宅外播报新闻，“皇海盛世集团掏空丑闻一传出，立刻对股市造成了重大影响，皇海盛世集团门口一早就聚集了大批股民抗议。记者来到皇海盛世董事家门口……”曾宅门打开，曾董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记者回头看到，连忙播报：“曾董事出来了。我们立刻去请教一下曾董事的看法。”记者拿着麦克风，凑到曾董面前，问：“请问您对皇海盛世集团涉嫌掏空公司一案有什么看法？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曾董面对摄像机镜头，表情沉痛地说：“这件事情我也是昨天才听说，以我和汤家多年的交情，我实在不敢相信汤家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记者咬着曾董的话，继续发问：“依照曾董事的意思，汤家的确有掏空公司的行为喽？” 曾董叹了一口气说：“详细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但是我身为皇海的大股东，还是要替小股民强烈谴责这种背信忘义的行为！” 曾董看着摄像机镜头，一脸诚挚哀痛，然后慷慨激昂地说：“我绝对是和广大的股民站在同一阵线，我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并且替大家争取权益和应得的赔偿！” …… 接踵而来的负面消息越来越多。 网上也流传着一段记者在汤宅门口拍摄到的画面：大批群众聚集在汤宅门口，大家手上举着抗议标语和布条，对着铁门示威，“拒绝掏空！还我资金！” 大批媒体记者站在最外围，拍摄着汤宅小区前的景象。 抗议人群的最前方站着数名保安，保安拉起了安全线，阻挡着抗议民众。保安队长举着喇叭劝导，“请大家保持冷静！” 抗议群众情绪激昂，在“拒绝掏空、还我资金”的口号声中，还有更加激烈的抗议声。 “黑心百货！” “汤兰汤敏出来面对！” “把钱都吐出来！” 保安和抗议群众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彼此推挤着。 忽然，人群的后方有人大喊：“汤敏来了！” 汤敏的车从小区缓缓开出来。大家愤怒的叫嚷声越来越大。 “还我钱！” “出来面对！” “快出来啊！” “拒绝掏空！还我资金！” 车内，汤敏戴着太阳眼镜，脸色严峻地坐在后座。保安前来帮忙疏散人群，但是人群一被拉开，又立刻有人补上，致使车子也无法前进。 片刻，只见车门缓缓打开。保安见状立刻上前保护开道，汤敏优雅地走下车，民众和记者一拥而上，保安拉起了人墙，把群众和记者挡在后面。 闪光灯此起彼落开始闪烁着，周围一片嘈杂。 记者A说：“汤总监，可以说明一下皇海的状况吗？” 记者B说：“请问你们是否真的掏空公司？” “汤敏！还我钱！” “垃圾！” 群众依旧在旁边大声呼喊着抗议口号。 汤敏面不改色，在保安的包围下往大门口移动。汤敏走到安全线后看看，示意保安将铁门打开，保安面露难色，汤敏表示没事。 群众依旧不停地喊着：“说清楚啊！把钱吐出来！” 铁门大开，保安护着汤敏，汤敏看着抗议的群众，拿下了太阳眼镜，缓缓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抗议群众看到汤敏道歉，纷纷一愣，喧嚣稍微平息了一下。 汤敏抬起头，诚挚地对抗议的群众说道：“造成了这样的纷争，很抱歉。我保证汤家绝对没有掏空公司的行为！请各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真相！” 一位股民在底下高声大喊：“鬼话连篇！我们辛苦赚的钱，就是被你这种人骗走的！”说着，将手中的水瓶丢出，瓶子正中汤敏，汤敏被泼了一脸的水。 抗议群众的情绪又被挑起，大家纷纷破口大骂，把手上的报纸、垃圾等物品全丢了出去。 汤敏没有闪躲，她再度弯腰向大家鞠躬，水滴沿着发尾，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 “我很了解各位的愤怒，我一定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非常抱歉。”汤敏再一次鞠躬。 看着视频里汤敏鞠躬道歉的画面，晓洁、汤骏、汤敏和财务长坐在会议室中，面色凝重。 汤骏关掉了视频问：“已经查清楚原因了吗？” 财务长点点头，拿出报表说：“是的，最近五大董事的持股比例大幅增加，情况不太对劲，显示资金流向是董事会那边。” 汤骏和晓洁一愣，汤骏皱起眉头，道：“董事会？” 晓洁不敢相信，“是他们掏空了资金？” 汤敏一副预料中的表情，缓缓地说：“果然没错，是Uncle盗用了总裁印鉴，去向银行抵押借款。” 汤骏、晓洁和财务长听后震惊不已。 晓洁问：“为什么曾董要做这种事？” 汤敏说：“现在追问这些都没有意义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停用印鉴和想办法还清银行的贷款。” 财务长道：“我已经终止印鉴的使用。关于银行的贷款部分，我清查了汤家海内外所有的动产、不动产资金之后，还是少了一部分资金。” 财务长摊开数据报表，汤敏等人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财务长为难地说：“除非……卖掉现在总裁住的汤宅，勉强还可以把这个漏洞填平。” 汤敏闻言，眉头深锁。 汤骏却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先把房子卖了，解决眼前的资金问题再说吧！” 晓洁附和道：“如果可以先把贷款还清，就可以减少不安定因素，让股价慢慢回稳。” 汤敏断然反对，“不行。” 汤骏和晓洁诧异地看着汤敏，汤敏神色严峻地说道：“家是妈最重要的地方，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就卖出？” 汤骏一时语塞。 汤敏接着对财务长说：“你先去联络和我们关系友好的银行，跟他们周转一下，想办法把漏洞补上。” 汤骏有些不解，道：“姐……” “既然叫我姐，就听我的！”汤敏打断他，对财务长说，“你就照我刚说的去处理。” “是，总监。”财务长点点头，拿起资料站起来，准备走出去。此时，门外传来了苏莉的声音，“曾董事，总监正在开会，不方便……” 转眼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曾董不顾苏莉的拦阻，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汤敏等四人看到曾董，不由得心中怒火燃起。 苏莉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汤敏按捺着情绪对苏莉说：“去帮曾董泡杯咖啡。” 曾董说：“不用了，我简单讲几句话就走。” 苏莉看着汤敏，汤敏点点头，苏莉鞠躬离去。 曾董看了财务长手上的资料一眼，讥讽地笑道：“赶着去银行啊？快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财务长瞪着曾董，匆匆离开，顺手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汤敏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故作平静，对曾董笑道：“不知道Uncle有什么指教？” 曾董不客气地一**坐在椅子上，身体悠闲地往后一靠，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客套的必要了。汤敏啊，公司已经出现经营危机了，你还好意思坐在代理总裁的位置上吗？” 一旁的汤骏大怒，有一股想要把曾董打飞的冲动，晓洁连忙拉了拉汤骏，要他忍耐。 汤敏忍不住冷笑，“只不过是为了总裁的位置，大手笔搞了这么一票，Uncle不嫌累吗？” 汤骏按不住情绪，也愤而指责曾董，“Uncle，你是皇海的董事，怎么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掏空公司？” 曾董被两人这么一说，站起身，愤怒地说：“你们两个还有脸叫我Uncle？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我这个Uncle的？” 曾董看着汤骏，冷着脸一字一句地冲着汤骏愤怒地说：“因为你，还差点赔上了楚楚的一条性命！我把楚楚看得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们竟然这样伤害楚楚？” 汤骏和晓洁脸色一变，顿时无话可说。 曾董环视着在场三人，怒道：“你们对我无情，我也可以对你们无义！皇海盛世不能让你们这种背信忘义的人来经营！”他指着晓洁，看向汤骏，鄙夷地说，“为了这个女人，看看值不值得！” 曾董又转头看着汤敏，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们执意要为了这个外人和我撕破脸也没关系，掏空皇海只是前奏而已，接下来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清楚，你们汤家姐弟有多么无能！” 曾董说完这些话后，甩头就走出了会议室。 晓洁失落地站在天台上，心情沉重。 汤骏拿了两杯咖啡走来，递给她一杯，“刚刚Uncle那些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晓洁自责不已，“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汤骏看着她，好言安慰，“这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你’的问题。这是‘我们’两个要一起面对的事情。” 晓洁摇摇头，情绪依然低落。 汤骏抱着她，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就可以面对任何问题吗？” 她抬起头，看着汤骏，“可是……” 汤骏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法渡过的难关，只有无法度过的人。你要对我们两个有信心，这件事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她点点头，抱着汤骏，满心担忧地闭上了眼睛。 汤骏抬起头看着远方，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表情凝重。 一间装潢气派、环境高雅的餐厅内，座位上都是盛装打扮的约会情侣，气氛浪漫。侍者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优雅地端着盘子，穿梭在客人之间。 一间私人包厢内，桌上摆了蜡烛和精致的菜色。汤敏穿着优雅的服饰，显得极富女人味。她的对面坐着蔡董，一个年纪看起来像是她父亲的男人。 蔡董看着汤敏，盛气凌人，话中带刺，“能让我约这么多次才肯出来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汤敏对这些话没有反应，优雅地看着蔡董，平心静气地说：“蔡董，这些话都不用说了，只要你提供资金帮助皇海渡过难关，我就和你结婚。” 蔡董眉毛一扬，轻蔑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开出多艰难的条件，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小事，真是太小看我了啊。” 他掏出空白支票，撕下来，把支票放在桌上，推过去给汤敏，“金额随便你填，就当做是订婚的礼物吧。” 汤敏看着蔡董，正要接过支票，蔡董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她心中一惊，面子上却强装优雅，不动声色微笑着。 蔡董轻轻抚摸着汤敏的手，色眯眯地笑道：“拉个手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放心，我知道你对我还有些生疏，我只是想和你先培养培养感情而已。” 汤敏眉头微蹙，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礼貌地微笑着，“我知道。” 离开餐厅，汤敏去了医院，坐在汤兰的病床前，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风雨摧残过后的样子，有些恍惚。 她握着汤兰的手，看着昏迷中的汤兰，轻声说道：“妈，我要结婚了。”说完这句话，她怔怔地看着汤兰。 汤兰的心电图表出现了一点点小波动。 她看着汤兰的睡脸，眼眶不禁泛红，泪水涌出，道：“公司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妈，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问题都解决的……” 说着说着，她有些哽咽。停顿了一下调整情绪后，她拉起汤兰的手说：“在你休息的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替你守着公司。”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簌簌往下直掉。她咬着牙，伸手抹去眼泪，站起身对病床上的汤兰露出一个笑容，“妈，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她握着汤兰的手，低头伤心地哭泣着。 但她没有看到，病床上的汤兰，眼角落下了一行清泪。 Chapter 23黎明前的黑暗 汤骏跪在汤敏面前，掉着眼泪，悲痛地自责，“对不起，姐……” 汤敏忍痛斥责，“你在做什么？站起来！” 汤骏恳求道：“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嫁给蔡董，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无法肯定地说下去。 汤敏见到汤骏难过得直掉眼泪，心中感动不已，但是她仍强装坚强，“谁叫你跪的？我们汤家人的骨气到哪里去了？站起来！不准哭！”她企图拉汤骏起来。 汤骏痛苦地摇头，忍不住地哽咽哭道：“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我跟晓洁在一起，楚楚才会让Uncle来对付我们家。我太贪心，太自私，只考虑到我的幸福，却赔上了姐的幸福跟妈的毕生心血。对不起，姐……” 汤骏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我……我……我对不起你……姐，你不要答应蔡董……” 原本一直拉着要汤骏起来的汤敏，眼眶也红了，她放开了汤骏的手，转身背对着他，深呼吸着告诉自己要坚持住，一定不能让自己的憔悴和眼泪被弟弟看到。 她再转身时已经恢复平静，“你有什么对不起的，Uncle早就对皇海野心勃勃，楚楚的事只是导火线！你只是谈了一场恋爱，恋爱有什么错？不要像姐一样，活在后悔里。” 她苦涩地笑了起来，满脸悲凄，“到现在，姐每天都在后悔，后悔没跟我爱的人离开。你说过你不想要过我这样的生活，永远绑在工作里面。你说得没错！因为我自己也讨厌我的生活！我只想用工作麻痹自己，逼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也不要后悔已经不能后悔的事情。承受过那种痛苦的我，怎么可能要我的弟弟承受跟我一样的痛苦？” “姐，可是……” 汤敏打断汤骏的话，坚决地说：“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嫁给蔡董，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汤骏急急跪走两步，拉住汤敏的手，焦心地说：“不，姐，我们还有其他办法。财务长不是说，如果把这栋大宅也卖掉，就可以先解决燃眉之急吗？” 汤敏生气地甩开汤骏的手，怒道：“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汤家的祖宅，怎么可以卖？” 汤骏恳求着说：“姐也是汤家的一分子，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姐，拜托你答应。求求你，我不能让你嫁给蔡董，他不会给你幸福的。” 听着汤骏的话，汤敏露出欣慰的笑容，但看着他低头难过的样子，她闭上眼睛，心中也无比痛苦。 她抱住汤骏，手缓缓抚上他的头发，安抚着他，眼泪忍不住滚滚落下。她哽咽道：“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但是，这个家不能卖。这里是妈一辈子守护的地方，是我们的家。怎么可以卖掉？皇海……皇海已经被我弄丢了，我们不能让妈醒来以后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们又怎么对得起妈呢？” 汤骏泣不成声，“如果妈知道，她也不会答应你嫁给蔡董的。姐，让我试看看吧。真的没有办法，让我去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银行沟通，说不定事情没那么困难。” 汤敏心疼地伸出手，替汤骏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缓缓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汤骏悲声恳求，“姐……” 汤敏强扯了一抹笑意，道：“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和蔡董结婚了。不要再说了。” 她起身，也拉着汤骏起身。 汤骏摇头，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姐，不要……你不能嫁他，不能嫁蔡董啊……” 翌日，营销企划部的人都聚在会议室里，汤敏走了进来，会议室里弥漫着诡异凝重的气氛。 汤敏看了一下全场，便道：“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开会！” 汤骏和晓洁两人相邻而坐。 汤敏道：“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关于公司的一些不好的传言。我在这里慎重澄清，那都不是真的！各位不用担心。现在，皇海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皇海二馆的新柜位招商，大家要全力以赴，协助林经理及汤主任，知道吗？” 众人纷纷答应：“是。知道了，总监。” 汤敏满意地点头，“很好。接下来，林经理，麻烦你报告一下，打算如何进行招商事宜。” 晓洁拿起文件，正打算起身报告，这时，啪的一声会议室门被打开。 众人看过去，只见蔡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汤敏错愕，“蔡董？” 蔡董不悦地说：“在干吗啊？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去打高尔夫球吗？发短信给你也没有回应是什么意思？” 汤敏看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人，低声对蔡董说：“我们出去再说。” 蔡董大声说：“这里不能说话吗？未来你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我想在哪儿说话，谁管得着吗？” 蔡董嚣张地环视着会议室众人。 汤骏气得将椅子往身后一推，就要起身骂蔡董。晓洁赶紧拉住他，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汤骏看看晓洁，只得强压怒气重新坐下。 汤敏赔着笑说道：“我还有会议，你先去办公室等我吧！” 蔡董不爽地吼道：“等？我长这么大，只有人等我，没有我等人的道理！再说，我花了这么多钱帮你，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出你的诚意。把你的行程cancel，以我的行程为主。” 汤敏忍耐着，妥协道：“好，我会把会议取消。你可以先出去了吗？” 蔡董满意，准备转身离开，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说道：“对了，明天你不是要开记者会安抚股民，宣布皇海资金回稳的消息吗？别忘了，和我们蔡家联姻的事情也得要提！明天我会陪你一起上台！” 汤敏愕然，“记者会我只想以公司的事情为主。” 蔡董冷笑一声，“嘿！银货两讫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都没嫌我帮你付钱付得太快了，要是你收了钱又临时反悔，我不是亏大了？” 汤敏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我知道了，明天记者会上我会一同宣布。” 蔡董满意地看了下手表，说：“会议结束陪我去打高尔夫，30秒，马上出来！” 蔡董离开，只留下窘迫的汤敏站在会议室中央。 汤骏抿着嘴唇，紧握了拳头。晓洁担心地看着他。 然而，汤敏、汤骏姐弟却不知，在曾董等人的天罗地网下，他们的一番苦功只是徒劳。 会议结束，出了会议室，汤骏带着怒气飞快地往前走着，晓洁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电梯前，汤骏停步，用力拍向电梯的向下按钮，怒道：“那个王八蛋，竟然在所有人面前这样羞辱我姐。我绝对不会让我姐嫁给他！我不会让姐为了我们嫁给任何她不爱的男人！” 晓洁问：“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汤骏咬着牙说：“我已经联络了几间银行，只要……只要赶在明天记者会前，找到愿意答应融资的银行，筹到资金，姐就不用嫁给蔡董了。必要的时候，我会把汤家祖宅卖掉。” 晓洁担心地道：“这样好吗？汤总监不是反对卖房子吗？” 电梯门开，汤骏快步走入，坚定地说：“我姐的方法不可以！管不了这么多了！” 电梯门关上，只剩下晓洁站在外面，独自忧心忡忡。 高尔夫球场，蔡董霸气地挥着杆。汤敏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 “哈哈！今天的手感不错耶。”蔡董色眯眯地看向汤敏，“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汤敏微微撇撇头，有点承受不住蔡董的低俗。 蔡董拿了一颗高尔夫球给汤敏，道：“帮我摆一颗球吧。” 汤敏看着蔡董手上的球，心中万般不情愿。 “哟！我说这是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汤敏回头，看见穿着高尔夫球装的曾董和董事们正走过来。 蔡董笑着说：“呵呵，这不是曾董吗？好久不见啦！” “是啊，有一阵子没见了。怎样？带我们家阿敏来打高尔夫球啊？”曾董冷笑着看着汤敏，“真难得，我们家阿敏可是很有个性的。我约她出来吃饭都难，更不要说打高尔夫球了。蔡董，你真了不起啊！” 蔡董笑着看看汤敏，道：“呵呵，是吗？单身的时候她当然自己做主，结婚了可不一样。嫁进我们蔡家，一切都要以我为主！” 曾董大笑，“哈哈哈！夫唱妇随！阿敏啊，结婚之后，你可要收起婚前的个性，好好地学习怎么相夫教子。” 董事们看着汤敏窘迫的样子乐得直笑。 汤敏强忍着曾董的奚落，心中羞辱不堪。 蔡董说：“放心，我会好好教育我的太太的。来来来！好久没一起打球了，不知道曾董的球技有没有进步，我们比一场吧。” 曾董乐呵呵地说：“那有什么问题。” 蔡董把手上的球拿给汤敏，道：“摆球吧。” 汤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咬牙站在一旁不动，她不愿意在曾董面前替蔡董摆球。 曾董和其他董事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蔡董强势地说：“叫你摆球啊。” 汤敏缓缓伸出手接过了球。 旁边的董事们只当是看笑话，曾董则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汤敏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打算蹲下摆球。这时蔡董的手机响了，球童拿着他的手机过来，“蔡董，电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蔡董对曾董说，然后走到一旁讲电话。 汤敏松了一口气，握在手上的球掉到地上。 曾董看着汤敏冷笑着道：“这一次让你躲过了，不过往后十年、二十年，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其实Uncle也很舍不得让你这么难堪的。” 汤敏手握着拳，强迫自己忍耐，她不能让自己在曾董面前失控。 曾董说：“其实只要你一句话，答应让出皇海总裁的位置，Uncle马上可以帮忙把资金补齐哦。” 汤敏咬着牙说：“不可能。” 曾董笑了笑，低声警告道：“现在你坐着不让开，可不代表Uncle愿意放弃。”说完，曾董等人开心地扬长而去。 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被这些卑鄙的人明目张胆地侮辱，委屈的眼泪缓缓从她的眼角滑落。 翌日，皇海会议室里挤满了媒体、摄像师，大家都等着汤敏和蔡董现身。 走廊里，蔡董拉着汤敏的手，让她挽住自己臂弯，笑着说：“漂亮老婆，走吧，见记者去。” 汤敏看着蔡董的笑容心中就是一阵犯恶，她深呼吸，强迫自己稳定心情，道：“走吧！” 汤敏挽着蔡董的手臂，貌似亲密地走进会议室，记者的闪光灯立刻开始闪个不停。 晓洁看着汤敏和蔡董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给汤骏打电话，但是电话另一端传来了转入语音留言的机械音，这令她焦急不已。 只见汤敏对记者们优雅地微笑着说道：“大家好，我是汤敏。今天请大家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针对近期皇海资金问题，要向各位和大众做个说明。” 底下的记者纷纷拍照、拍摄记录着。 记者A兴味盎然地对身边的记者B说：“你听说了吗？因为皇海资金问题，皇海要和永丰集团进行企业联姻，汤敏要嫁给蔡董！” 记者B道：“早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他们两个手挽手出来是做什么？蔡董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拿钱出来给皇海补资金缺口！” 记者A看看前方侃侃发言的汤敏，和旁边老了十几岁的蔡董，不禁可惜地说：“汤敏这下真的可惜了。为了公司，要嫁给这种人，女强人不好当啊。” 一旁的晓洁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时，汤敏突然面无表情地说道：“除了资金外，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宣布。”汤敏犹豫地看着蔡董，不知是否要由自己宣布婚讯。 晓洁心急如焚，她看了一眼台下的音源控制处，暗暗下定决心。 汤敏看回众媒体，犹豫着是否要宣布婚事。媒体记者们好奇地看着汤敏，一个个如看好戏一样期待着。 蔡董捏了一下汤敏的手，暗示她快说。 汤敏知道不能再拖了，下了决心道：“今天记者会的第二个目的是，我要宣布皇海……”刚说了一半，她的麦克风突然没有了声音。 现场一片哗然，人们不停地左右张望着，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站在舞台后侧的晓洁拿着麦克风走上台，站在汤敏的身边宣布，“各位媒体朋友，皇海目前营运一切正常，股价也很稳定，不会因为资金流言被击垮！” 汤敏愣住，讶异地看着晓洁。 蔡董皱着眉头，不悦地说：“她在说什么啊？”说着便要上前，郑凡、素素和苏莉立刻上前，巧妙地拦住了蔡董。 “蔡董，您的茶。”苏莉端着茶给蔡董，却故意不小心把茶水撒在了蔡董身上。蔡董怒喝一声，众人赶紧冲过来抢救蔡董的西装。 苏莉佯装可怜，“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郑凡假装呵斥道：“还杵着干吗，还不赶快替蔡董整理？蔡董，这边请。” 企划部三人组很快把蔡董拱离会场。 晓洁转身面对众媒体，大方开口，道：“碍于公司机密，总监不能和各位记者朋友详细说明情况，但是过去汤总监带领皇海创下的傲人成绩，包含这次的周年庆，对于总监的能力，各位也是有目共睹。我相信皇海，相信汤总监！大家在汤总监的带领之下，我们一定可以一起渡过难关！” 对晓洁这样的勇气和举动，汤敏感到很意外，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群中开始躁动。 “请问汤总监和蔡董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蔡董现在也是皇海的股东之一吗？” 晓洁礼貌且强硬地打断了记者的问话，“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 而此时，汤骏正在户外电视墙看记者会直播，看到这一刻，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汤敏冷静地问晓洁：“林晓洁，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吗？你刚才毁掉了皇海唯一的希望！” 晓洁点头，也不反驳，只是简单却平静地说：“我知道。” 汤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知道还这样做？” 晓洁固执地说道：“因为汤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总监嫁给蔡董！” 汤敏皱着眉头猜测，“是汤骏叫你这样做的？” 晓洁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 “那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毁掉皇海唯一希望的好理由！”汤敏深呼吸，忍住脾气。 晓洁直视汤敏，干脆地说：“有！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和汤骏牺牲！” 汤敏说：“林晓洁，你搞清楚，我现在是为了汤家！为了皇海！不是为了你和汤骏！” 晓洁坚持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确跟我有关系。如果不是我，楚楚和曾董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让总监你牺牲自己的幸福，这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汤敏怒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不需要你负任何责任！就算我要牺牲我的幸福，也不关你的事，你知道吗？” 晓洁抿着嘴唇，摇摇头说：“或许这不关我的事，但是关汤骏的事吧？关汤总裁的事吧？要是汤总裁醒来知道你为了皇海嫁给了蔡董，她会和汤骏一样痛苦一辈子。我不能让汤总裁跟汤骏承受这样的痛苦！总监，我相信你也不想吧？” 汤敏生气地看着窗外，对晓洁的说法没有回应。 晓洁认真地说：“任何难题都有解决的方法！蔡董这条路不会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一定还有别的机会。” 汤敏摇了摇头，道：“算了。反正蔡董这条路是被你断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晓洁知道自己已经说服汤敏不嫁蔡董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出了汤敏的办公室，晓洁焦急地在百货门口张望，见到汤骏从另一头匆忙跑过来。 汤骏看到她，用力地抱住她，她感到受宠若惊。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阻止了姐姐。”汤骏激动地说着。 晓洁回抱他一下，说：“你也辛苦了，跑了一下午。” 汤骏沮丧地低着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苦笑着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无能过，竟然无法保护身边所爱的人，眼看着姐要下嫁给蔡董，皇海都要被Uncle，不对，是曾董夺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他紧握着拳头，表情十分不甘心，也特别痛苦。 “所以，你才更要振作！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到。”晓洁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抬头看着百货商场外的橱窗设计感叹，“记得第一次我在海悦被交代的任务，就是设计情人节的橱窗，那时候我也遇到很多困难，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失败，等着看我沿用旧的企划。可是，只有你，你提醒了我情人节的精神，告诉了我幸福橱窗的意义。” 她蹲在汤骏前面，将自己的头轻轻抵着他的头，鼓励道：“现在，我把当初你给我的力量还给你。不要忘记，你和我不一样，你从小就受到汤总裁的培养，又在英国学商学企管，你姐还说你小时候的第一本书不是童话故事，而是如何经商的企业书。当我还在努力准备联考时，你已经靠股票赚了大钱，当我还在迷恋偶像的时候，你已经在跟比尔?盖茨喝下午茶，这样的你，一定有办法解决这次危机，我对你有信心！” 汤骏被晓洁的话感动，握住她的手，自嘲道：“被你这么一称赞，我好像真的能想出方法！”他站起身，重新打起精神，抬头看着眼前的皇海盛世百货，心中充满不舍。 他喃喃地说：“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皇海，谁也夺不走它！” 晓洁也站起身，转头望向皇海盛世百货。此时此刻的皇海盛世百货显得那样巨大。 突然，汤骏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嗯，周叔，怎么了？什么？你说我妈怎么了？好，我马上过去！” 汤骏迅速挂掉电话，向路边招了招手，一部出租车开过来，他快速拉着晓洁坐上车。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两人勿忙下了车，进了电梯。 汤骏拉着晓洁从电梯出来，急着要往汤兰病房走去。这时，另一侧的电梯刚好打开，汤敏焦急地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三人相遇，互看一眼，默契地赶紧往汤兰病房跑去。 病床上空无一物，汤兰并没有躺在那里。 汤敏双腿一软，简直不敢相信，汤骏赶紧扶住她。 汤敏难过地哽咽道：“妈！你怎么会这么快……” 这时，只见周文扶着汤兰从病房的洗手间里走出来，汤兰看起来很虚弱，但双眼很有神地看着大家。 三人皆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是他们误会了，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汤敏和汤骏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痕，开心地叫道：“妈！” 汤兰板起脸，气呼呼地看着汤敏，气愤地说：“你做了什么事，还有脸叫我妈？” 汤敏错愕地看着汤兰，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妈妈生气。 汤兰揪心地说道：“我睡了几天，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别想瞒我，老周都跟我说了！” 周文一脸无奈地看着大家，小心翼翼地扶着汤兰回床上休息，帮汤兰把床头立起。 汤骏、晓洁和汤敏三人立即围坐在床边，汤骏和晓洁开始帮汤敏说话。 汤骏解释说：“不是这样，妈你误会了。皇海会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你们。” 晓洁附和着说：“汤总裁，总监这阵子真的很辛苦，她甚至还……” “你们闭嘴！”汤兰喝住两人，继续责骂汤敏，“我们汤家涉嫌掏空皇海！股价暴跌！外资急撤！” 汤敏咬着牙，愧疚地看着汤兰。汤骏和晓洁在一旁也不敢再吭声。 汤兰痛心地说：“可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气的是你为什么要嫁给蔡董？他年纪大到都可以当你爸！你嫁给他干吗？存心是要气死我是吗？” 汤敏看着汤兰，眼眶泛红，难过地开口解释道：“没有蔡董的资金支援，我们就会失去皇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妈的毕生心血被夺走，绝对不行！” 汤兰温柔地握着汤敏的手，红着眼眶说：“那妈就舍得为了区区一个公司，把我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都赔进去吗？” 汤敏看着汤兰，不敢相信汤兰竟然叫自己女儿。 汤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叫我……” 汤兰心疼地摸了摸汤敏的脸庞，流着眼泪说道：“你当然是我的女儿，而且还是妈最宝贝的女儿，这些年辛苦你了，接下来，让妈保护你好吗？不要再自己逞强，不要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不要做这种让妈痛心的傻事。”汤兰紧紧抱住汤敏，慈爱地拍着汤敏的背，“答应妈好吗？” 汤敏被汤兰紧抱在怀里，泪水不停地滑落，她啜泣着道：“我当然答应你，妈……妈……” 汤兰哽咽，“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汤骏和晓洁看了忍不住眼眶泛红，周文也悄悄地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汤兰和汤敏母女二人彼此互擦眼泪，看着对方泪流满面，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汤骏欣慰地说：“还是妈有办法，可以说服姐。我当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下跪的招都使出来了，姐还是不理我，坚持要嫁给蔡董呢！” 汤敏给了汤骏一个白眼，汤骏笑嘻嘻地看着她。 汤兰微笑地看着汤骏，赞道：“你这阵子也辛苦了，被姐赶出来，还能回去皇海把上周年庆突发的问题解决，果真不容易！” 汤骏一脸惊讶。 汤兰笑着解释，“躺着的时候，你们一个一个在我耳边报告的事，我都听到了。” 汤骏突然开始非常臭屁地自夸，“我可是妈的宝贝儿子！不会输给姐的。” 汤兰上下瞄了眼汤骏，说：“以前一听到要你回来工作就溜去英国。这次会留下来陪你姐一起面对困难，想必是某人的功劳吧？”汤兰微笑着看向晓洁。 汤骏轻轻搂住晓洁的肩膀，弄得晓洁有些不好意思。 汤兰对晓洁说道：“谢谢你这阵子的帮忙，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辛苦你了！” 晓洁苦笑着说：“不会。只是，很抱歉汤总裁一醒来，就要面对皇海的危机，我很愧疚，不知道要怎么帮忙。” 汤兰似乎心中早有决定，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听到汤兰这样说，汤敏、汤骏和晓洁一脸惊异。 汤兰干脆地说：“曾董那个老狐狸想要皇海，就拿去啊！以为我很想要上班吗？我早就想要退休了！” 汤骏、汤敏和晓洁面面相觑。 汤敏担心地说：“妈，别这样。” 汤骏说：“对啊。妈，让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已经作了决定，你们不要再说了！”汤兰看了看汤骏，又看了看汤敏，难过地拍着心口说，“一头逼着你娶楚楚，这边你又要被迫嫁给蔡董，还搞什么黑函事件，污辱我重用的员工，显得我这当妈当总裁的多无能！我要告诉那个老狐狸，我儿子和女儿的幸福，比其他东西都还要重要！我要出院见他，打给那老狐狸，叫他给我滚过来！” 汤骏、汤敏和晓洁面有难色，但看着心意已决的汤兰，无法再劝阻。 曾董接到周文的电话并不感意外，抽了个时间到了汤宅，进了门，他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汤敏、汤骏和晓洁，很不客气地直接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说：“邀请我来，是为了皇海的事吧！客套话就别说，把总裁的宝座交出来！” “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敢这么嚣张！”汤兰威严的声音传来。 曾董听到汤兰的声音，猛然间怔住，赫然转身，看到汤兰坐在轮椅上，周文缓缓推着轮椅，走进客厅。 看到汤兰，他一脸的惊讶，随即收起了张扬跋扈的丑恶嘴脸，立刻变得客套起来，笑着说：“您醒啦？可真是奇迹。身体还好吗？不会明天又倒下吧？” 汤兰冷笑一声，“在你没倒之前，我怎么舍得走！”她伸出手，汤骏立刻递上用印完毕、一式两份的合约给母亲。 汤兰拿着两份合约，气愤地说：“老狐狸，这段时间你做的坏事我都知道。哼，想当总裁是不是？简单，只要你签下这份合约，把资金汇进来，皇海就是你的！” 周文将合约递给曾董。 曾董接过，兴奋地快速浏览完合约，随即拿起桌上的笔，在合约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汤敏讽刺地说道：“经营一间公司没有这么容易，靠着阴险小动作上位，很快你就会下位！” 曾董冷笑道：“我绝对会把皇海照顾得很好，各位不用担心！” 周文将另一份合约恭敬地拿回给汤兰，汤兰痛心地看着签好的合约。 曾董说：“从今天起，你们都不准踏进皇海一步，不过，如果是以VIP客户的身份来花钱，我绝对会张开双手，诚挚地欢迎，哈哈哈！” 曾董仰天长笑，得意洋洋地离开了汤宅。 看着曾董远去，本来很有气势的汤兰突然像是泄了气，有些无力地靠在轮椅上。 汤骏和汤敏担心地看着汤兰，“妈，你还好吗？要不要叫医生过来一趟？” 汤兰微笑着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你们聊吧。” 回到房内，汤兰望着手上的合约，忍不住落下泪来。眼泪滴在合约的最后一页，洇在她和曾董的签名处。 周文不舍地喊了一声，“夫人。” “没事，只是想到皇海会落入曾董的手我就不甘心。”汤兰擦了擦眼泪，“别跟少爷和小姐说，我不想让他们更愧疚。” 周文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 汤兰朝他挥挥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周文恭敬地转身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汤兰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曾董走后，晓洁、汤骏、汤敏和汤兰围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肴，但大家都心情沉重，默默无言。 汤兰注意到大家情绪低落，为了打破僵凝的气氛，她微笑着看向晓洁道：“林经理，哦，不对，是晓洁，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今后也不要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啊！” 晓洁有些害羞，汤骏微笑地看着她。 汤兰说：“今天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吃饭，妈非常开心，来，我敬大家。” 众人举杯庆祝。 汤骏说：“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皇海给夺回来的！” 汤敏点头认同，说：“可是，卖掉皇海的资金必须全数还给银行，这场仗如果要打赢，得先要有本钱才行。” 汤兰微笑着道：“大家都有守护皇海的心，妈很感动。或许，妈可以去拜托以前的老朋友帮忙看看。” 汤骏自嘲道：“能求的人我之前都去找过了，只是他们翻脸和数钞票一样快，瞬间都变得六亲不认。” 汤兰想了想，不舍地看向房子四处，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现在我们最值钱的资产就是这栋房子，把它给卖了吧！” 汤敏急道：“妈！千万不可，这房子可是我们汤家祖传的房子！” 汤兰释怀地说：“皇海没了没关系，汤宅没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们都平安健康，可以一家人聚在一起，一家人一起吃饭，不管是什么地方，那就是我们的家！” 汤骏想了想，认真地看向汤敏和晓洁，说道：“那好，我支持妈卖掉汤宅！” 晓洁和汤敏难以置信地看着汤骏。 汤骏保证道：“不过，妈，姐，请相信我，我绝对会用卖掉汤宅的资金来把皇海拿回来，不会让妈和姐失望！” 汤兰握着晓洁和汤骏的手，期待地说：“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不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一切平安最重要。” 晓洁和汤骏重重地点点头，对彼此坚定地微笑着。 曾董拿着酒杯，站在落地窗旁，得意地望着窗外。 子齐和董事们坐在客厅，品酒庆祝。 董事A称赞子齐道：“多亏有你的游说，我们才从亲近汤兰的那帮董事那里买到不少股权呢！干得好！” 子齐以微笑回应，表面上不动声色。 曾董转身，开心地在沙发上坐下说：“所以，现在连同子齐手上那5%的皇海股份，和我们这群董事的加起来，绝对比汤家的股份还要多，终于可以不用再受他们牵制了！” “恭喜曾董，离皇海总裁的宝座不远。来，我先向您恭贺。”董事B举杯敬向曾董，大家也纷纷跟着举杯。 曾董回敬大家，道：“我也已经跟记者讲好了，等我一当上总裁，就立刻放出皇海资金回稳、二馆即将开幕的好消息，加上我们的操盘，保证股票会立刻上涨，事情简单解决！请各位放心。” 众董事满意地点头。董事们称赞道：“不愧是曾董，连二馆的事都开始操心了！” 曾董得意地看向子齐，拍拍他的肩膀，道：“接下来二馆的招商就拜托高经理了，你多费点心，Uncle不会亏待你的！” 子齐回敬说：“那就麻烦Uncle多多照顾！” Chapter 24是敌是友？ 皇海盛世的商场内，员工们站在柜位前一字排开，众人的神情都有些异样，不时地窃窃私语着。 曾董、子齐、楚楚等人率领着公司其他干部，趾高气扬地走在皇海盛世内。 柜位前的员工纷纷鞠躬敬礼，欢迎新总裁上班。 营销企划部会议室内，郑凡、素素、苏莉、小张、小安等人都坐在位子上，表情不安。 郑凡担忧地说：“新的总裁上任，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啊？” 苏莉说：“反正待会就会宣布人事调整了，我们在这里瞎担心也没用。” 素素道：“唉，希望新的创意总监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时，会议室门被推开，曾董独自走了进来，郑凡等人看到曾董，纷纷站起来问好：“曾总裁。” 曾董得意洋洋地环视着众人，“这一阵子公司的经营出现了一些问题，相信各位也很不安，辛苦了。之后也希望各位优秀的企划部同人可以和我好好合作。” 企划部员工们互看一眼，对曾董装好人的姿态有些不以为意。 曾董又说：“下面我来宣布皇海盛世新任的创意总监和项目经理人选。” 众人抬起头，紧张地看着会议室门口。会议室门打开，子齐和楚楚一起走了进来。曾董说：“皇海盛世的创意总监由高子齐担任，曾楚楚接替项目经理的职位。你们之间应该已经很熟悉了。” 子齐和楚楚冲着大家点头打招呼。 “我想我和曾经理应该都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希望之后各位能跟我们好好配合，尽快习惯我们的工作风格。”子齐的高姿态反倒让大家内心有点不安。 郑凡和素素窃窃私语着。 郑凡说：“现在男女主角都不在了，这番外篇我都不知道演到哪一章了。” 曾董看着窃窃私语的郑凡，微笑着问：“有什么问题吗？” 郑凡摇头，说：“没有。能和熟悉的同事一起合作，我很期待。” 曾董点点头，看着大家，道：“现在皇海正处在危急存亡的关键时期，营销企划部又是公司内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我希望大家可以通力合作，使工作尽快回到轨道上。” 众人齐齐应声：“是！总裁。” 曾董看着终于属于自己的员工们，露出了得意的笑。 总裁办公室内，安静无声，桌上还放着汤兰的桌牌。曾董轰的一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嚣张地走了进去，子齐和楚楚跟在其后。 曾董走到桌前，伸手把汤兰的桌牌拿起来，丢进垃圾桶里。他心情愉快地走到办公桌后，一**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了靠，道：“还是这个位子坐起来舒服。” 楚楚笑吟吟地看着父亲，道：“曾总裁好。” 曾董畅快地哈哈大笑，“好！好！” 子齐站在一旁，笑看着兴奋的父女俩。 曾董身体往前，把手肘支在办公桌上，严肃地说道：“开心完了，也该谈谈正事了。” 楚楚和子齐一凛，看着曾董。 曾董说：“子齐，我把你找来皇海盛世，就是要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你和楚楚是我最信任的人，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合作，用最短的时间把皇海打造成属于我们曾家的公司。那些汤家留下来的饭桶，如果太碍事的，可以全部都开掉。” 楚楚认真地点点头，子齐则是轻描淡写地微微一笑，道：“我一定会尽力协助总裁，让皇海盛世成为上海最好的百货公司，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曾董看着子齐，眉毛微扬，心生提防之意，说：“什么要求？” 子齐看着曾董，语气平淡但是坚定地说：“为了让工作早一点上轨道，我希望对自己部门的组员有人事决定权，筹组我自己的队伍。” 楚楚看着子齐，有点好奇，她不知道子齐在做什么打算。 曾董听到这个要求后，放松了戒备，点点头表示同意，“只要对公司有利，随便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如果你可以从台北挖一些得力的助手过来，那就更好了。” 子齐说：“谢谢总裁。” 可楚楚看着子齐的脸，总感觉他的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什么让人不得而知的秘密。 在晓洁下榻的饭店内，她坐在沙发里，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子齐笑着看着她。 晓洁没好气地道：“你来找我干吗？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子齐好整以暇，看着她，缓缓地说：“我想找你回皇海盛世，当我的特别助理。” 晓洁一愣，立刻回答：“我拒绝。” 子齐早就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不以为意地拿出几张数据文件，递给晓洁。 晓洁接过去以后才发现全是郑凡、素素、苏莉等人的裁员表格，她大吃一惊。 子齐轻松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我只好把这些数据送到人事部了。” 晓洁有点生气，“我回不回皇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子齐不以为然地笑道：“当然有关系。我跟这些人不熟，曾总裁又要求我在短时间内让营销企划部达到一定的绩效，条件这么严苛，我怎么可能带领一群半生不熟的人一起工作？除非你答应回来帮忙，不然我会联络几个台北的合作伙伴来上海，把这些人都替换掉。” 晓洁不悦，看着子齐，怒道：“所以你现在是用营销企划部同事的饭碗在威胁我喽？”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子齐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拿回裁员表格，“把表格还我吧，我要赶回公司送资料，还要联络台北的朋友。” 子齐的手碰到表格想要拿回，晓洁却盯着表格，紧抓着不放手。子齐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快成功了。 “你为什么非得要我回皇海不可？”晓洁抬起头，直视着子齐的眼睛。 子齐也不闪避她的视线，直直地看着晓洁的眼睛道：“因为我来上海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你。” 晓洁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回答：“好，我愿意当你的特助。” 子齐看着晓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对于晓洁回到皇海的事，曾楚楚第一个反对。 曾宅的客厅内，曾董、楚楚、子齐三人聚在一起。楚楚不悦地看着子齐，气道：“我好不容易把林晓洁赶出皇海，怎么能让她回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了！爸，你千万不要答应。” 楚楚急得拉着曾董的手直摇晃，撒娇着说：“我绝对不可能和她平心静气地在同一个空间一起工作。” 曾董皱着眉头，看着子齐，道：“我虽然答应不干涉你的人事安排，但是我想知道你找林晓洁回来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我来到皇海盛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把林晓洁从汤骏的身边抢回来。”子齐态度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楚楚一愣，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心里仿佛又有点不甘心。 曾董沉吟不语，楚楚紧张地拉着他的手。 曾董看了看子齐，子齐回了一个坚决不妥协的眼神，他点点头，道：“仔细想想，林晓洁确实是个人才，如果可以把她拉拢过来，对我们也确实很有帮助。” 楚楚心急道：“爸。” 曾董看着楚楚，婉言相劝，“楚楚，你现在和林晓洁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你是项目经理，她是总监特助，论职位，你是她的上司，她已经威胁不到你了。” 楚楚嘟着嘴气道：“可是我看到她的脸就生气！” 曾董道：“二馆的筹备工作迫在眉睫，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熟悉整个招商流程的人。你要放宽心胸，这才是赢家的气度。” 楚楚想到晓洁，心中依然愤愤不平，但是也无法再去反驳父亲。 然而，汤家这边对于晓洁要回皇海，也是十分不解。 “为什么要回去？”汤骏不明白晓洁是怎么想的，“现在皇海里面都是曾家派系的人，你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我反对！” 晓洁无奈地笑道：“如果我不回去，郑凡她们都会被解雇，到时候皇海就会真的变成曾家的公司了。” 汤骏说：“我还是觉得不妥。” 大家都在沉思着，汤敏突然出声打破沉默，“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汤骏讶异地看着汤敏，汤兰也点头附和她说：“我也赞成。晓洁回皇海，我们才有办法保护原本的员工，让曾家不能为所欲为。汤骏啊，公私分明这点，你可要好好和晓洁学学。” 汤敏看着汤骏，冷静地分析道：“依照你的计划，如果有人可以在皇海里面做内应，来个里应外合，不是事半功倍吗？” 汤骏愣了一下，想想很有道理，可他仍然不放心让晓洁一个人回去，“可是，这样太委屈晓洁了。” 晓洁看着汤骏，微微一笑，道：“我来上海以后，一直受到你们的帮助，现在是我可以回报你们的时候了。” 汤敏看着大家，笑道：“有了晓洁的这步棋，我们的计划就更完备了。接下来，就等着好戏上演了。” 皇海盛世的天台上，晓洁背对着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色。她正在跟汤骏讲着电话，脸上浮现着柔和又甜蜜的笑容。 “嗯，工作很顺利啊，招商的企划快要完成了。放心，是按照我们当初讨论的路线进行的，二馆会走年轻的潮流精品风格。好啊，今天晚上我不用加班，我们可以见个面。去你家吃饭吗？还是约在外滩走一走？” 楚楚站在天台门口，沉着脸，听着晓洁和汤骏打电话，心情很是黯然。她咬着嘴唇，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OK，那我下班再打给你，拜拜。”晓洁美滋滋地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到楚楚站在天台门口，对于碰到楚楚她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楚楚板着脸，看着晓洁，冷冷道：“林特助，看来你很悠闲嘛，既然你很有空，那就赶快把一百四十三家厂商的评估报告都整理好交给我。” 晓洁一惊，说道：“但是总监说，这个报告在下星期的会议前整理好就行了。” 楚楚看着晓洁，冷冷一笑，鄙夷地说：“但是我想要早一点看到，我相信以林特助的能力，应该可以很快就完成。” “好的，明天早上以前，我会把报告完成，交给经理。”晓洁点点头，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 楚楚气得冷哼一声，转身走掉。 晓洁看着她的背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楚楚离开天台，一路气着走到总裁办公室。曾董正在看公文，她推开门，气呼呼地走了进去，坐在他的对面，皱着眉头，烦躁地说：“爸，你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用，汤骏和林晓洁还是过得幸福美满，甚至连汤敏都对林晓洁更好了。汤家人根本没有得到教训！爸怎么那么没用。” “楚楚。”曾董皱着眉看着女儿。 楚楚知道自己情急说错了话，只好撒娇带过，“事实摆在眼前，林晓洁跟汤家人还是过着好日子。受到伤害的人，还是只有我啊。” 曾董不屑地冷笑，“好日子？哼，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楚楚看着父亲的表情，似有好计，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曾董盘算道：“搞垮汤家容易，但是要让汤家无法翻身，却不是这么简单。汤兰在上海立足这么久，她绝对有足够的人脉能帮助她东山再起。加上汤敏、汤骏两姐弟也够聪明，他们现在一定费尽心思在筹措大笔资金。之前因为汤兰昏迷不醒，那些上海的银行龙头当然会站在我这一边。但是接下来，等汤兰站稳脚步就要开始重新布局了。” 楚楚听了有些慌张，焦急地说道：“你知道，还不赶快阻止！如果他们东山再起了怎么办？” 曾董信誓旦旦地说：“所以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让汤家人在上海没有立足之地！放心，楚楚，你等着看吧，看爸爸怎么样将计就计，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皇海会议室里，晓洁和营销企划部的员工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大家起身准备走出会议室。 素素伸了个懒腰，道：“终于结束一天的会议了，真够久的。” 郑凡撇撇嘴，“那是因为我们正处在改朝换代的大动荡时期啊。唉，如果汤总监、汤主任还在，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每天开这么久的会了。” 两人看见晓洁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素素喊住她：“晓洁。” 晓洁停步，看着素素。 素素关心地问：“汤主任最近还好吗？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晓洁说：“他……老样子喽！” 素素小心翼翼地问：“你留在公司上班，替曾董卖命，汤主任不介意吗？汤总监不介意吗？我听说是曾董赶走了他们的。” 晓洁一时间感到很别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郑凡见状赶紧解围，说：“总不能全家失业，一定要有人赚钱养家吧！” 晓洁对郑凡尴尬地笑了笑，拿起文件，想赶快离开。 素素不解，在后面嘟哝着：“可是，身为汤主任的女朋友，应该要跟汤主任同进退啊，这样好吗？” 晓洁低着头想快速走出会议室，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男人的皮鞋，她抬起头看见子齐正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很明显他已经听到了众人的碎语。 子齐大步走进会议室，冷冷地看着郑凡、素素和其他员工，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说道：“我原本打算把企划部的所有人通通都裁掉，你们知道吗？” 大家惊讶不已，纷纷看向晓洁，用眼神征询。 晓洁有些不想承认似的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 子齐略带嘲弄地冷言道：“林特助是为了你们留下来的，这也是各位还能站在这间会议室追问她‘为什么要留下来’的答案！懂了吗？” 子齐这么一说，大家面面相觑，旋即感到羞愧无比。 子齐淡淡地对晓洁道：“刚才我要的那份厂商数据，印一份送到我的办公室。” 晓洁应道：“是。” 子齐说完，转身离开。 晓洁看着子齐帅气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了些小感动。 总监办公室里，子齐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文件。突然一份资料递到了他的眼前，他抬头，是晓洁把印好的资料送了过来。 “你要的资料。” “放着就好。”子齐继续低头在文件上签名。 晓洁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子齐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说出事实，更何况，我的团队里流传一些无聊的八卦，只会影响到你工作的心情，进而造成你工作的困扰，影响到你的工作效率！” 晓洁说：“谢谢你的公事公办。” 子齐把一沓文件签好，放到晓洁面前，挑眉道：“想谢谢我，就好好帮我把工作做完吧。另外，我是公器私用！看到你开心的样子，可以让我一整天心情愉快。”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晓洁看着子齐温柔的笑容，突然间有些怔愣。 子齐见她没接过文件，用文件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赶紧接过文件。回到办公室后，她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开始不停地忙碌着。 不知不觉，就已经快要天亮。 从影印室出来，她打着哈欠坐回座位，继续工作。这时，一罐咖啡放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抬头，看到子齐站在面前，手中另拿着一罐咖啡，正冲着她温颜地笑着：“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谢谢。”她回以微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放下咖啡，她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四点整。她惊道：“哇！四点了！天是不是快亮了？” 子齐看看窗外，依然还是一片漆黑，笑着说：“差不多吧。再过半小时天亮，记得以前我也跟你一起熬夜加班过。” “有吗？”晓洁狐疑地回想。 子齐拿起她的咖啡罐和自己的咖啡罐叠在一起，她立刻明白，“哦！你是说排罐头塔跟橱窗，对吧？” “嗯。排罐头塔的时候有人喝醉了；情人节橱窗加班的时候，也有人睡死了。你……”子齐上下笑着打量着晓洁，调侃地说，“真的进步喽！这个时间还清醒着，可以跟我一起开夜班。” 晓洁不甘心地反驳道：“睡着的又不是只有我，橱窗那次你不是也睡着了？我们还莫名其妙地被狗仔拍了照。” 两人讲起过去的事情，都不禁笑了起来。 晓洁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现在我已经不是罐头塔小妹，也不用布置橱窗了，而你，好像也变了很多。”她打量着子齐。 子齐疑惑地说：“有吗？我哪里变了？” 晓洁喝了口咖啡，想了一下，说道：“变得很冷漠。你为什么来上海？你明知道我跟汤家的关系，你为什么还要帮曾董？” 子齐沉声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来帮曾董的，我是为了你来的，你相信吗？” 晓洁不解地看他，他轻轻扬起嘴角，不解释。他看看时间，突然起身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晓洁疑惑道：“什么地方？工作还没做完哪。” “等等再回来做。”子齐很着急的样子，拉着晓洁便离开了办公室。 子齐把晓洁拉到了阳台，看着远方的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气，“呼，幸好赶上了今天的日出。” 晓洁微笑着站到他的身旁。两人倚着栏杆，等待日出。 晨风微凉，晓洁拿着咖啡，身体不禁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子齐注意到，把外套脱下，体贴地披到她的身上。 他笑着说：“以前错过了和你一起看日出，今天终于有机会把它补回来。” 晓洁笑了笑，说：“日出天天都有，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特地这样子。” 子齐说：“但就是这些大不了的事，一次又一次地被我错过，造成了今天的遗憾。” 晓洁看着他对自己呵护备至，心底深处突然有些小小的触动。 子齐细心地替她拉了拉外套，让外套衣襟合拢，不让风透进。 “在台北的时候，我们错过了阳明山的日出。在你离开上海的时候，我没有找到你。你在英国伤心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帮你擦眼泪的机会我也都错过了。”他轻轻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两人四目相交。 他认真地许诺道：“晓洁，不管过去怎样，我答应你，未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我要一个一个地补回来。我不想再错过任何跟你有关的事情了。”他真诚地看着她，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晓洁被他感动，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子齐转身，看着远方幽幽地说：“你不是问我，来上海有什么目的吗？” 他顿了顿，凉凉的晨风吹动着他的衣服。 晓洁看着他的侧脸，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终于鼓起勇气，转向她，认真又深情地说：“我的目的就是，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这样想或许很过分，可是我希望有一天，也许汤骏让你受伤了，就像……就像我之前伤害了你一样，你会离开他，那个时候，我正好就在你身旁，而你会愿意回到我身边，这就是我的目的！” 晓洁很意外他会说出这些话，但她只是低头淡淡地笑着。 子齐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远方天空。 两人一阵沉默，远方的天空也慢慢亮了。 晓洁喃喃道：“好美。” “是啊，可惜这样的美总是稍纵即逝。”子齐看着她着迷的神情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美丽的日出，说，“所以，我不想再错过身边的美好了。”他轻轻地拉起她的手。 晓洁看了他一眼，打算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 子齐却握紧了她的手，凝视着她，深情地道：“Sorry，这一次，我不打算放手。” 晓洁看着他的脸，有些迷茫。一阵晨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冷战，连忙把手抽回，慌张地说：“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我得回去了。”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阳台。 子齐笑了笑，也跟着她离开了阳台。 两人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不知过了许久，子齐对着电脑，停下了打字的动作，喝了口手边的咖啡。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欲至企划部办公室找晓洁谈谈二馆的方案，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上熟睡了，肩膀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他放下了手里的咖啡，不禁轻笑，喃喃道：“不是说工作没做完，要回来做吗，结果却睡成这样。” 看着熟睡中的她，子齐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晓洁桌旁，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睡颜，温柔的神情自然流露。 晓洁突然动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赶紧顺手拿起列表机上的文件，假装查看。过了许久，他发现没有动静，转头一看，发现原来晓洁只是扭动了一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而已。 看着此时的晓洁，子齐疼溺地笑了笑。而办公室外，不放心赶来的汤骏正巧看见了子齐对晓洁的微笑，浑身一怔。 子齐听见声响，回头看见汤骏走进办公室。 汤骏看了看熟睡中的晓洁，再看看子齐。子齐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指外头，然后往外走。 汤骏会意，与子齐走到办公室外。 两人站在办公室走廊上，空气里弥漫着对峙的张力。 子齐的语气略带挑衅，冷冷道：“你来做什么？你好像已经不是皇海的员工了。” 汤骏干脆地说：“对，我不是皇海员工。但是，我的女朋友林晓洁是，我是来接她下班的。” 子齐脸色微微一变，面露不悦。他冷笑一声，“你不用强调你跟晓洁的关系，我都知道。问题是，你有尽到做人男朋友的责任吗？当晓洁被员工闲言闲语的时候，你在哪里？” 汤骏被子齐说得有些心虚，但也很快振作精神道：“我相信晓洁的能力，她不会被无谓的八卦流言影响。” 子齐挑明了说：“是吗？不要为你的无能找借口！你不会不知道晓洁在皇海的立场有多尴尬，而现在能帮晓洁的只有我。我是她的上司，我也是曾董信任的人，现在只有我可以保护晓洁。而你，不行！” 汤骏瞪着子齐，子齐冷冷地回视。 办公室内，晓洁听见两人的说话声，迷迷糊糊醒来，她看向办公室外，心下一阵疑惑。她起身，披着子齐的外套，循着话声走去。 走廊里，她看到汤骏跟子齐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她讶异地说：“汤骏？你怎么来了？” 子齐和汤骏看见晓洁，两人只能收起对峙的态度，装作和谐。 汤骏微笑着迎向晓洁，“我来接你啊。你忘记我们约好今天中午吃午餐吗？周叔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你可不能缺席。” “对哦。这几天太忙了！我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晓洁说完看了看子齐，“那……” 子齐大方地说：“你走吧。忙了一个晚上，回去休息一下也好。” 晓洁道过谢后和汤骏一起离开。而汤骏很自然地搂住了晓洁的肩膀，在子齐看来有一种示威的感觉。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子齐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晓洁突然回头，喊了他一声：“子齐。” 汤骏和子齐同时愣住。只见晓洁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子齐，笑道：“这个还你，谢谢你的外套。” “不客气！”子齐微笑着接过外套。 他得意地看了汤骏一眼，汤骏转头不理，拉着晓洁的手离去。 车子在宽阔的街道上行驶，晓洁坐在副驾上看到汤骏的脸色有些差，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汤骏的脑子里一直想着刚刚子齐说的话，心中不大痛快，自言自语地说着：“讨人厌的家伙，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说什么？”晓洁奇怪地问道。 汤骏看了她一眼，想粉饰太平，便故意转移话题道：“没事，这两天汤家祖宅已经找到合适的买家了。” “确定了吗？” 汤骏点点头，说：“我妈已经要我去处理了。还有英国那边也已经联络上道格，他会帮我们安排，找到新的资金进来。” 晓洁稍稍宽心，“那就好。” 汤骏急躁地说：“我们一定要快点赢回皇海！我不想再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他快速右转着方向盘，晓洁看出了他的不安与焦虑，安抚道：“不要急，一切慢慢来，一定会成功。” 汤骏看着她，从她的眼神里得到了安定的力量。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对晓洁点点头，答应她不再着急。 车子往汤宅的方向驶去，很快便到了汤宅。汤敏和汤兰已经等候多时，两人一到，她们便立即吩咐周叔开饭。 汤兰替晓洁夹菜，慈爱地说：“你多吃一点，昨天加班很累吧？” 晓洁笑道：“不会。” 汤敏道：“看起来公司有很多事要忙？” 晓洁说：“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事大异动，现在公司里面人心惶惶，大家都没心思上班，做事的效率变低了，工时自然而然会拉长。” 汤敏嘲讽道：“看来曾董比较适合当个领分红的股东，不适合坐总裁的位置。” 汤兰说：“皇海越不稳定，对我们重回皇海的计划越有利。汤骏，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汤骏放下碗，认真回复母亲，“等确定交屋之后，很快就会有一笔资金进来，加上英国那边，朋友也会帮忙找到新的投资者。我想，等到两边的钱都进来，我们就握有了筹码，可以再购入公司的股票，拉高我们的持股比例了。” “你做得很好。”汤兰夸奖他，但是不免又叹了口气，不舍地环看四周，“这几天我们也要准备搬家的事了。” 这时，门铃响起，周文跑去开门，“咦，曾董事？楚楚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大家听到周文的喊声，往客厅门处看过去。曾董带着楚楚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周文一脸为难地跟在后面。 “你们来做什么？”汤兰气得想站起来，但是由于之前的病，双腿还未完全康复，依旧无法站起，还险些跌倒。 汤敏和汤骏急忙扶住她，“妈！小心身体！” 汤敏怒瞪着曾董，道：“我家不欢迎你们，请出去！” 曾董怡然欣赏着汤兰气愤的样子，笑着嘲讽道：“下逐客令？有没有搞错？这里已经不是汤家喽。” 汤敏不解，“什么意思？” 楚楚故作惊讶地说：“难道你们不知道是谁买下了你们的房子吗？” 汤敏和汤骏互看一眼，脸色一变。 “我们已经把这栋房子买下了。”楚楚眉毛一扬，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眼神是冷冰冰的，“总裁、总监，很抱歉哦。这里已经不再是汤家祖宅，这里已经是我们曾家的产业，你们没有权力叫我们离开。反过来说，应该是我要请你们离开。滚！请离开我们曾家的房子。” 汤敏怒道：“曾楚楚，你在乱说什么！你们父女俩不要欺人太甚！” “哼！房子是我的，我女儿叫你们滚，有什么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们，”曾董目光锐利地扫过屋里所有的人，语气凶狠，“如果一个星期内，你们没有照我女儿的话，全部搬离这栋房子，我就要告上法院！” “你！”汤兰气得几乎快要晕倒，汤敏、汤骏、晓洁和周文慌作一团，连忙扶住她。 曾董见状，吓了一跳，但仍然嘴硬地说：“少在那边给我演戏！一个礼拜后，我要来查收房子！楚楚！我们走！” 大家都焦心于汤兰的情况，没人理会曾家父女。 汤敏和汤骏焦急地喊着：“妈……”晓洁站在汤骏的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汤兰。 楚楚恨恨地瞪了晓洁一眼，才随父亲一起离开。 汤骏看到汤兰虚弱的样子，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说：“妈，是我不好，我怎么会中了曾董的计……都是我不好。” 汤兰摇摇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汤骏哭着说：“你打我吧，这都是我的错。” 汤兰虚弱地说：“算了，怎么能怪你……”差一点一口气换不过来，人又要昏过去，大家慌作一团。 汤敏急道：“周叔，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好好！”周文慌了手脚，听到这句指示，赶忙转身准备去打电话。 汤兰气虚地说：“不……不用了，还撑得住。” 周文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打急救电话。 汤敏只好说：“好，不叫救护车。但是，还是打电话让张医生来帮妈检查一下吧。先把妈扶到房里休息吧！” 大家连忙称是，七手八脚地扶着汤兰离开餐厅。 不一会儿，张医生赶了过来，经过检查，汤兰的情况没什么大碍，汤敏、汤骏和晓洁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晓洁宽心地说：“幸好医生说汤总裁没什么事，不用再送医院了。” 汤骏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竟然……竟然让Uncle骗了。” 晓洁握住他的手，替他打气，安慰道：“曾董在商场混这么久了，是只老狐狸，他玩弄人的招数太多了，不能怪你。” 汤骏恨恨地说：“不，如果我小心一点，就不会中招了！” 汤敏摇了摇头，说：“你小心一点也未必有用。晓洁说得对，Uncle的岁数是你的两倍，他想设圈套给你，你躲不掉也是正常的。我意外的是楚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我没有处理好！如果我能处理好跟楚楚的关系，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汤骏懊恼地自责。 提到楚楚，晓洁若有所思。 汤敏冷静地分析道：“不要自责了，已经发生的错误再懊悔也没用了，我想，还是好好来商量对策比较重要！” 晓洁点头，说：“我同意总监的说法，原本的计划也许要提前了。” 汤骏盘算着，“虽然时间有些紧迫，但是也只能拼拼看了。” 汤敏沉吟道：“目前也只能这样做。Uncle既然猜得到我们会卖掉汤家，只怕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也早有防备。” 晓洁看着汤骏和汤敏两人担心的样子，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全力帮助他们渡过此劫。 曾宅客厅内，几位董事正在把酒言欢。曾董得意地笑着，眼睛里闪着锐利算计的光芒。这时，曾家管家带着晓洁走了进来，“老爷，这位林小姐说要找您。” 曾董转头看到晓洁，感到很意外，冷笑一声，“哎哟，稀客，中午才见过，现在又见到了？你来找我，是为了皇海的事，还是为了汤家的事？是公事还是私事呢？” 晓洁开门见山，“曾总裁，我是为了汤家来的！” 曾董故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哦，是私事啊！那就不用叫我总裁了。怎么啦？他们汤家的事有我能插手的地方吗？”他嘲讽地看着晓洁。 晓洁红着眼眶，低声下气地说：“汤总裁她又晕了过去，汤总监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汤骏也准备要去英国替汤总裁找医生，汤家上下已经乱成一团。楚楚气的人是我，所以我请求曾总裁放过汤家吧。” 曾董冷笑一声，“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去求楚楚，就看你能不能好好把握了。”他对管家交代，“带林小姐去见小姐。” 管家指引晓洁跟着自己走。晓洁咬咬牙，跟着管家一起离开。 曾董看着晓洁的背影，得意地冷笑着说：“没想到这一次我真的是看走眼了，汤兰老了，汤敏果然还是太嫩，发生大事没人给他们靠的时候，一下子就全垮了。哈哈哈！干杯！” 他开心地举杯，与董事们碰杯庆祝。 晓洁随管家来到了楚楚的房门口。 “楚楚小姐，有人找你。”管家轻敲几下门，然后打开了房门。只见楚楚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站在窗口修剪花枝。 管家行礼后退出房间。 楚楚自顾自地修剪着，没有理会晓洁，晓洁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楚楚，是我。” 楚楚冷笑一声，没有回头，“我知道你迟早都会来找我的。” 晓洁说：“我是来请你原谅汤骏。” 楚楚始终没有回头，冷哼一声，“办不到！” 晓洁低声下气地说：“你气的人是我，不需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你真的忍心让汤家走投无路吗？” 楚楚理所当然地道：“为什么不忍心？我为汤骏连命都快要没了。”她用力地剪下一朵花，花落地。她放下手中的剪刀，捡起花看向林晓洁，“林晓洁，你说，剪断的花还回得去吗？” 晓洁没有回应。 楚楚对她冷笑，转身将花枝**花盆中，拿起身旁玻璃杯，将杯中的水缓缓地注入花盘中。 “他们不过是失去了公司，和我受的痛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我有什么不忍心的？”楚楚停下倒水的动作，瞪着晓洁，拿着水杯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晓洁，“二十多年来的感情，都比不上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既然他可以无视我的付出，我又何必高抬贵手？既然你知道这一切的麻烦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继续待在汤骏身边？” 晓洁咬着唇，忍耐着没有反驳，“除了离开汤骏之外，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能够消气，能够放过汤家，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真挚地看着楚楚，哀求着。 楚楚嗤之以鼻，“你又不姓汤，有什么资格替汤家求情！” 晓洁挣扎着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朝着楚楚缓缓地跪了下去，红着眼眶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说得对，汤家现在面对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是我没有办法离开汤骏，除了来求你，我想不出其他能为他做的事。”她抬起头看着楚楚，眼泪落了下来。 楚楚看了晓洁这个样子更是生气，讥讽道：“你们现在是在演苦情鸳鸯吗？别以为你们的爱情有多高贵！你只是一个祸水，把男人都害惨的祸水！少在我面前装无辜。”说完直接把手上的水泼在了晓洁的脸上。 晓洁被泼得满脸和身上都是水，狼狈不堪，她惊讶地看着楚楚。 楚楚双手环胸看着她，“好过一点了吗？如果你是因为自责觉得心里不好过，那我就给你个痛快！回去吧，我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你走吧。” 晓洁再次恳求，“楚楚……” 楚楚受不了般地怒吼：“我叫你走！你不走是不是？” 房间门口，子齐听见声响，好奇地探看，竟然看见晓洁跪在楚楚面前，脸上全是水渍，顿时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楚楚刚举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打在晓洁的脸上，他迅速冲过去，一把抓住了楚楚的手。 楚楚见子齐要拦她，怒道：“高子齐，你干吗？” 子齐甩掉楚楚的手，把晓洁拉到身后，火大地说：“够了！” 楚楚摸着被子齐抓痛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道：“高子齐，这个女人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变成一个大笑话，你还要护着她？” 子齐冷着脸说：“那是我跟她的事，你管不着！下次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对她动手动脚！”说完，他便拉着晓洁离开了楚楚的房间。 子齐将晓洁强拉进自己的房间。他无奈地看着晓洁，晓洁却刻意避开他的眼神，两人一阵尴尬沉默。 晓洁挣脱他的手，苦笑着说：“我该走了……” 子齐淡淡地说：“穿成这样离开吗？”他将浴袍递给晓洁，不容她开口拒绝，“把湿衣服换下来，小心着凉。” 晓洁看着自己一身狼狈，苦笑着默默地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她便穿着浴袍走出来，用毛巾轻擦着头发。 子齐看着她，浅浅地笑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用毛巾擦着头发作掩饰。 子齐道：“衣服拿给我。” “嗯？”她没反应过来。 子齐说：“拿来啦，难道你想要穿浴袍出门吗？” 她将湿衣服递给子齐，子齐接过后用衣架撑好，挂起，用吹风机吹起来。 “很快就好。” 她看着子齐，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子齐看到她头发还没有干，将吹风机向她的脸上吹去，“看什么？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谢谢。”她有些尴尬，“刚刚那个……” 子齐装傻，道：“刚刚，你不是在浴室里面吗？我什么都没偷看哦。” 她被子齐逗笑，心情一下子轻松许多。 “看你，你头发都没擦干，把你衣服吹干前，要先擦干你才对。”子齐放下吹风机，细心地帮她擦起头发。 因为子齐的温柔举动，晓洁心中有了一些小小的感动。 看着晓洁的样子，子齐心疼地说道：“印象中，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别人，怎么只有自己照顾不好？” 她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子齐，想接过毛巾自己擦头发，“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子齐不容拒绝地说：“这是答谢之前帮我擦药的回报。”接着他温柔又仔细地替她擦着头发。 她看着子齐，神情中有些害羞，“让你一个大男人帮我擦头发，好不习惯。” “我希望你会慢慢习惯我为你做的所有事。”子齐微微向前倾，距她只剩下一个呼吸的距离。 她有些害羞地想回避，子齐却利用毛巾让她无处可逃，笑道：“我不是说，要努力把我们之间的东西一点一点补回来吗？”他轻抚着她的脸，“这一次，总算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出现在你面前，幸亏没事，好险啊。” 她尴尬地对子齐笑了笑。 子齐心疼她道：“如果是我，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求敌人，也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我绝对会站在你前面，帮你挡刀帮你挡子弹！我说过，如果汤骏没能好好保护你，我就要把你抢过来！” 她赶紧解释，“是我自己要来的，跟他无关，我不想让他知道。” 子齐说：“至少可以找我帮你啊。还是，你不相信我？” 她看着子齐，摇摇头，真诚地说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帮我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她娓娓说出自己的难处，“就像楚楚说的，我已经害了汤骏，我怎么可能也伤害你。” 子齐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保护汤骏保护我，你自己呢？你明明知道楚楚不可能让你好过，为什么还要来求她？” 她摇摇头，淡淡地笑着，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我也是想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能做点什么，就算是一个颗没有用的真心，也比没有心好。祈求楚楚的原谅，是我这一颗没有用的真心唯一能做的事啊。我很傻吧，傻得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子齐心痛不已，流下眼泪，将晓洁紧抱在怀里，道：“相信我，会有奇迹的。汤家一定可以顺利渡过难关，我保证。” 这时，子齐房间的门微开，楚楚在门外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画面。 楚楚一脸得意，按下了手机短信发送键，将子齐拥抱着晓洁的照片传送给了汤骏。 汤宅。 汤兰虚弱地躺在床上，汤骏坐在床边，替母亲盖好被子才离开房间。 这时，他的手机讯息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顿时惊呆了。手机屏幕上，晓洁穿着浴袍和子齐拥抱在一起。 晓洁换回干净的衣服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饭店，她低着头疲惫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一抬头看到汤骏站在门口等着她。她一脸讶异，问：“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你妈出了什么状况？” “我妈没事，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你。”汤骏拿出手机，将手机中的照片拿给她看，脸色凝重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晓洁担心汤骏误会，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去找楚楚……”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汤骏直接把她拉进了怀里，深情又心疼地说道：“傻瓜，我怎么可能怀疑你。” 晓洁愣住了，直到汤骏放开了她，心疼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求他们？你明知道楚楚见了你，一定会借题发挥的。” 晓洁露出笑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去求他们，让他们以为汤家已经走投无路了。” 汤骏惊讶地看着她。 晓洁解释说：“曾董的耳目埋伏在我们的四周，一直紧盯着你们。除非让他们深信现在汤家上下已经乱成一团。” 汤骏明白她的用意，感动不已，“委屈你了。” “不过下次不要让我看到这种**照片了，我的心脏很脆弱的。”汤骏有些郁闷地说着，动手将照片删除，“明天就要去英国了，签完约我会尽快回来。” 晓洁点了点头，道：“我会帮你拖延设计师跟二馆签约的时间，一切照计划进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听了晓洁的话，汤骏更有信心了，他温柔地牵起晓洁的手，道：“嗯，谢谢你，也委屈你了，以后不管要做什么事，都要让我知道好吗？不准再一个人受委屈。” 晓洁点点头，答应汤骏。 长长的饭店走廊，两人彼此深情相拥。 翌日，汤骏穿着剪裁精致的西装，精神奕奕地和汤敏一同走到大门口。周文跟随在后，帮汤骏拖着行李箱。 汤敏微笑着嘱咐弟弟：“到英国一切小心，这里我会负责，等你的好消息！” 汤骏点头，道：“放心，我处理好就马上回来，绝对会把皇海和汤家失去的一切加倍讨回来，妈就拜托你了。” 汤敏拍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放心，我又不是你，不会把妈给气倒的！快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汤骏打开后座车门准备上车，但仍在有些不舍地左看右看，可就是不见晓洁的身影。他有点难过，念道：“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汤敏笑道：“说不定人家已经去上班了，干吗花时间来送你！” 汤骏无奈地耸耸肩，有些失望。正准备踏上车时，一连串刺耳的车子喇叭声传来。他回头，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急停在汤家门口。 后车门打开。晓洁冲出来，穿着高跟鞋，手提着一包东西，急奔到了他的身边，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 汤骏和汤敏看到晓洁的狼狈模样，都觉得有些好笑。 汤骏挖苦她说：“怎么，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还敢睡过头？” 晓洁嘟着嘴道：“不是啦。是太担心，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好险啊，幸好我来得及时。”她把手上的一袋东西递给汤骏，“这里有肠胃药、感冒药，还有去英国的必需品，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汤骏感动地看着满满一包的东西，调皮地说：“我也帮你准备好了。” 他手比了一下，周文立刻拿了一袋东西给晓洁。晓洁狐疑地望着袋中的物品，一一把东西拿出来看，里面有什么电击棒、防狼喷雾剂、BB哨子，还有几张汤骏的帅气照片。 汤敏、周文等送行的人看到东西都忍不住笑出来。 晓洁没好气地说：“给我这些做什么？” 汤骏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在谁保护你？就怕色眯眯的高子齐又对你动手动脚，这些东西要记得随身携带，我是很认真的！对了，手机的定位也要随时开着，我要知道你在哪里，你一定要好好等我回来。” 晓洁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汤骏转头看着汤敏、周文，一本正经地说：“也请大家帮我多照顾我女朋友。” 晓洁心中是满满的甜蜜，可是面对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好气地说：“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事情没弄好，不准回来哦！” 汤骏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看向晓洁。 一旁的汤敏笑了出来，点头赞成晓洁的话，故意严厉地说道：“这次汤家最后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知道吗？” 汤骏收起玩笑的口气，保证道：“我知道，请大家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说完，他坐上车，摇下车窗，看着大家。 晓洁不舍地看着汤骏。汤骏突然从车窗探出头，偷亲了一下晓洁。大家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晓洁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汤骏，汤骏的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 车子慢慢驶离汤家。汤敏和晓洁看着远远驶离的车，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皇海盛世百货门口，三台车接连开来，接待员赶紧上前开门。 门打开，神情骄傲的设计师A，下车。 门打开，打扮潮流的设计师B，下车。 门打开，一身贵气的设计师C，下车。 晓洁带着众设计师走进皇海盛世百货大厅，微笑着介绍道：“各位现在看到的是我们皇海盛世百货的本馆，走的是顶级精品路线。而未来皇海的二馆风格，也会参照本馆，请各位拭目以待。” 设计师B和C看着百货内的装潢和专柜，非常满意。 设计师A却略带不满，质疑道：“那二馆的特色是什么？我可不希望到时品牌进驻后，被客人误以为我们的设计和这些大众产品一样，没有独特性！” 晓洁赶紧笑着解释，“请放心，二馆将以各位的自有品牌为主，每个专柜都会客制化打造，将品牌特色加以强调出来。独特，就是二馆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就在各位身上。” 设计师们被晓洁捧上天，心中愉悦，相视而笑。 设计师C干脆地道：“那好，林特助，我们对这次皇海规划的二馆很有兴趣，请问什么时候要签约？” 晓洁微笑，眉毛一挑，道：“你们能满意真是太好了。不过，刚刚跟各位聊过之后，我发现客制化专柜是大家重视的点，不如把这项加在合约里面，未来更能保证设计师们的权益。大家觉得如何？” 设计师们想了想，彼此点头。 设计师A微笑着道：“当然好，那就麻烦林特助了！” 晓洁笑道：“等我们法务把合约修改好，我马上就会通知各位。” 设计师们满意地点头。 晓洁微笑着，心中自有盘算。 工作累了好多天，回到下榻的饭店，梳洗过后，晓洁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看着床头的电击棒、防狼喷雾剂、BB哨，还有几张汤骏的帅气照片，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大笨蛋，到哪去弄的这些东西啊！”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汤骏，她开心地接起电话。 汤骏拿着手机，穿着西装，正在英国的公园内轻松漫步。他关心地问：“睡了吗？有没有吵到你？” 晓洁有些小抱怨，“没有听到你的声音，怎么可能睡得着。正在看你的笨礼物啦！” 汤骏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怎么会是笨礼物？是很实用的东西呢。高子齐这几天没骚扰你吧？” 晓洁没好气地说：“我和他公事公办，合作无间！” 汤骏不死心地说：“是吗？没有再请你喝咖啡？没有再买衣服送你？” 晓洁笑了起来，说：“当然没有。别光问我，你正事办得如何，一切顺利吗？” 汤骏开始自夸，“当然，我都亲自出马到伦敦，当然没问题。曾董人面再广，也比不上我在伦敦这里的人脉。道格和怀特小姐他们也都很帮我。” 晓洁听了很开心。 汤骏说：“等你明天睁开眼，就会看到皇海有一波震荡，连我的分析师朋友都会出马帮忙，一早上节目配合演出！” 晓洁总算释怀，道：“那太好了，我二馆设计师那边的签约也成功延了好几天，相信时间上可以配合。” 汤骏坐在公园大树旁的椅子上，望着四周人来人往，道：“谢谢，幸好皇海还有你在。我这边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等会就搭飞机回上海。” 晓洁躺在床上，开心数着手指头，期待地说：“那……我们再过十一个小时就可以见面了。” 汤骏有些不舍地道：“所以你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晓洁一边在床上讲电话，一边翻来覆去，撒娇地说：“可是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反而兴奋得睡不着。那你……哄我睡觉！” 汤骏想了想，看着眼前草地上的狗，脱口而出，“一只狗，两只狗，三只狗，四只狗……” 晓洁忍不住笑出来，坐起身，道：“哪有人这样哄睡的，好烂的啦！” 汤骏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苦笑着道：“很烂吗？可是我都是这样数着羊睡着的，那我再想想？” 晓洁神情期待地听着手机，汤骏那头一阵沉默，未久，手机里传来阵阵歌声：“I feel wonderful.Because I see the love light in your eyes.” 晓洁听到汤骏的歌声，既感动又惊讶。 汤骏坐在树下的椅子，深情唱着Eric Clapton的《Wonderful tonight》。 “And the wonder of it all.Is that you just don't realize how much I love you.” 晓洁躺在床上，听着汤骏轻唱。 “And then I tell her as I turn out the light. I say, My darling, you were wonderful tonight. Oh my darling, you were wonderful tonight…” 听着听着，晓洁慢慢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梦中，汤骏温柔地将她手上的手机拿到床头放好，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深情地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一早，曾董还躺在床上睡觉，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勉强睁开眼接起手机，只听手机里传来董事A慌张的声音，“曾董，快打开电视，出大事了！” 曾董一下子被惊醒，连忙坐起身，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里的新闻正在播报一位分析师专业分析皇海的现况：“皇海盛世百货历经汤家涉嫌掏空案后，Q3表现回稳，有小幅度的获利。但根据这几天皇海内部传来的消息，他们即将开幕的二馆因为招商未达预期，预估年底的Q4获利会年减5％，看来皇海的股价又会有一股波动……” 曾董惊讶地看着电视，不敢相信，气愤地说：“讲的那是什么鬼话？谁在乱放消息？” 电话那头的董事A着急道：“不只是新闻，连网络、报纸都出现了对皇海不利的消息，现在皇海股价正在狂跌。怎么会这样，难道……二馆招商真的出了问题？” 曾董气愤地道：“怎么可能！皇海二馆的招商明明顺利得很！” 他气得挂掉电话，心中疑惑，“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敢跟我斗！” 他不停地思考，来回踱着步。 而此时，电视里皇海的股价一片惨绿。 不一会儿，众董事集体脸色凝重地赶来曾宅。曾董还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看来心神不定。 董事A说：“皇海的股票从一早开盘就跌停死锁，现在大家的养老金通通被套牢。您说怎么办？” 董事B抱怨道：“对啊。我们平常可都很相信曾董您，可这回二馆招商出了问题，怎么不先知会我们一声，现在新闻报出来，大家才知道。以后要我们怎么继续相信您啊！” 曾董急忙安抚众董事，“别听他们记者胡扯，明明招商就非常顺利，一定是有人乱放消息。” 子齐穿戴整齐，经过客厅，准备去上班。 曾董看向子齐，着急向他询问求证，“子齐，二馆招商搞定了吗？现在进驻的品牌设计师大概有几成了？” 子齐苦笑道：“据我所知，招商的事情一直都在谈，但目前设计师都还没跟我们签约。招商率还不到一成。” 董事B着急地说：“所以，新闻说的都是真的！” 董事C说：“都要开馆了，招商率还这么低，到时开幕后不就惨了，这一天的成本开销可不止几百万啊！” 众董事叹气声连连。 曾董大怒，气愤地说：“为什么连一个约都没签呢？这是谁负责的？” 子齐当然知道是晓洁，但是他没有回答。 曾董突然想到子齐的特助是晓洁，神情激动地说：“该不会是林晓洁吧？” 子齐没有否认。 曾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林晓洁果然是汤家的卧底！我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相信他们不会再反击，汤家的人根本是在扮猪吃老虎！”他气愤地大力拍桌子。 而此时没人留意到，子齐看着众董事焦虑的表情，嘴角隐隐扬起了一丝笑容。 汤兰拿着园艺剪刀，专注地修剪眼前的盆栽。 汤敏陪伴在一旁，修剪着另一盆盆栽，只是修剪手法没有汤兰利落。 周文站在一旁服侍两人，微笑着说：“之前夫人一看到股票下跌就担心得吃不下饭，而这次跌停死锁，夫人竟然没有一直盯着股市，还悠闲地来这里修剪盆栽，周文真是佩服夫人的气度啊。” 汤兰用剪刀利落地剪了盆栽一角，笑道：“那是因为知道是汤骏布的局，我才这么放心。而且，趁这机会让那些人搞清楚，皇海的股价可是我们汤家母女一砖一瓦拼出来的。他们想要操控，没那么简单！”她看看眼前的盆栽，拿起一旁的水瓶喷了喷，然后感叹，“就像人家说，给盆栽浇水就要学三年功，更何况是一家百货公司的总裁，绝对不好当！” 汤敏笑道：“妈说的是，现在曾董他们的脸，铁定比这些盆栽都还绿！” 汤兰喜滋滋地看着眼前修剪的盆栽，颇为满意，开心地说：“好在我们已经陆续脱手原本有的四成持股，就等着看这波会跌到哪里，我们再来行动。” 周文默契地接过汤兰手上的剪刀，换了另一把给汤兰，好奇地问：“所以，什么时候要进场呢？” 汤兰看着眼前的盆栽思考着，说道：“不急，这还只是第一波。汤骏说，会让股价连跌五天，到时候，才是进场的好时机！” 汤敏转头，笑看着周文，“周叔，要不要听汤骏的建议，把养老金也投进皇海的股市呢？” 周文笑笑点点头，说：“当然，少爷说的投资点，可都是很准呢！” 汤敏开玩笑道：“那我就把你下半年的薪水都投进去如何？” 周文一愣，赶紧接口，“小姐，这半年可有点多，周叔我还需要点现金存活。虽然少爷说的话我深信不疑，但人家不是说股票就像是百慕大三角洲，进得去不见得出得来嘛，可要有像夫人和小姐一样的雄厚资本才行啊。” 周文就这样一直讲个不停，汤兰和汤敏笑笑起身，不理他。 他赶紧追上汤兰和汤敏，慌张地说：“小姐，那别拿半年。嗯，三个月，三个月我还可以接受。夫人！夫人！” 汤兰和汤敏相视而笑，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悲苦的周文。 Chapter 25 不离不弃 皇海企划部办公室内，众人脸色惨青，桌上放了几份报道皇海股票下跌的报纸。 素素皱着眉头，道：“这下真糟糕。公司股票连跌了五天，听说股东要召开大会，重新投票选总裁。” 郑凡眼睛一亮，道：“这代表汤总裁会回来重掌大权吗？那汤主任是不是也可以回来了？” 苏莉冷静地说：“召开股东大会也没用，曾总裁的人持股多于汤总裁的，而且，曾总裁老谋深算，是老狐狸一只，不可能轻易输掉。” 郑凡有些失落，道：“是哦，我还期待他得到报应。” 素素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些上层钩心斗角，我们管不着！我担心的是我们的饭碗问题。股价暴跌的消息传出，就连原本要签约的厂商，也决定暂时延后签约。天！公司今年到底是怎么了？老是出问题！”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叹气，愁眉苦脸。 这时，晓洁愉悦地走进办公室，和大家道早安。 大家一片死气沉沉，晓洁看见桌上的报纸，心里了然，笑道：“你们……有点精神好吗？” 素素撇撇嘴，“现在公司这样，我们要失业了啦。” 晓洁见没有外人，笑笑开口安慰大家，“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只是过渡期，接下来事情会变好的！别担心。你们要对公司有信心。” 她拍拍桌上的报纸，暗示性地说：“之前公司发生的麻烦，最后都会迎刃而解的，要有信心！知道吗？” 素素疑惑地说：“什么行动表示有信心？” 晓洁神秘一笑，道：“买股票啦。” 大家不解，抬头疑惑地看着她，她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回自己的座位。 素素和郑凡互看一眼，福至心灵。 素素臆测，“这该不会是……” 郑凡接口道：“所谓的内线消息？” 众人立刻奔回座位，每个人都打分机偷偷下单。 晓洁看着大家的动作，不禁开始微笑。 汤家院子里，汤兰、汤敏、汤骏三人惬意地喝着下午茶。 汤敏笑道：“下午就看股东重新选总裁的好戏上演。Uncle这下可变成了皇海史上最短命的总裁了。弟弟，你这趟英国飞得好，做得也好！” 汤骏说：“姐，你也不赖啊。把卖房子的资金一口气压进股市，低点买进。我看我们这次是胜券在握了！” 姐弟俩相视而笑。 “可以整垮他，怎么想心情都好。”汤敏怡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下午茶。 汤兰态度较为谨慎，“你们两个不要开心得太早。事情还没到最后，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汤骏笑道：“妈太紧张了。Uncle真的没戏唱了！他就算想要逆转局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等下午总裁重选后，我们就放出利多消息，让公司股票重新上涨。到时候，我们手上的股票就会大幅增值。” 汤敏也笑了起来，“到时候，Uncle一定气到晕倒。他挖空我们家的钱，但是我们一转眼就赚了几倍回来。” “That’s right！”汤骏拍掌，和汤敏相视开心。 汤兰看汤骏和汤敏这样开心，缓缓喝了一口茶，浅浅地笑道：“总之，该是我们汤家的，就不会跑掉。” 汤敏说：“妈说得对。” 汤兰看看汤敏，不经意地道：“公司的事结束，你也该认真找个人家嫁了吧？” 汤敏一怔，不解汤兰的意思。 “大学那个男朋友呢？现在过得怎样，你们还有联络吗？”汤兰看见汤敏吃惊的表情，刻意用平淡的语气掩饰对汤敏的关心，“我可不想以后再被人用你的婚事来威胁皇海。” 汤敏略有失望，“哦，我不会让妈再为这种事担心了。” 汤骏对汤敏偷说：“妈是担心你，又死要面子不肯直说呢。” 汤敏这才明白汤兰的心意，心里倍感温暖。 汤兰瞪了汤骏一眼，道：“都是你在说！差不多该出发去公司参加股东大会啦，别错过送你们Uncle最后一程。” 汤兰慢慢起身，汤敏、汤骏急忙扶。 三人带着自信愉悦的表情，准备前往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召开在即，曾董却和董事们发生了争执。 他气恼地说：“你们怎么可以擅自把股票卖了！” 董事A摊了摊手，无奈地说：“不然要我们怎么办？！这几天的股价跌成这样，曾总裁，我们还没向你要个解释呢！” 董事们纷纷道：“是啊！怎么会这样！” “连跌五天能看吗？” 曾董火大地道：“解释？！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是被害人！这些全部都是汤骏操盘搞出来的！股价迟早都会回到市值位置的。” 董事A道：“身为总裁，你怎么会对他们没有防备？这下可好了，我们不但把从汤家得到的钱赔了，连自己的养老金也搭进去了！我们当然要把股票脱手！” 曾董气极，“你们太沉不住气了！总之，等一下股东大会召开，我们还是要坚持住，不能让汤兰他们得逞。你们要相信我！” 他极力地劝说着董事们，董事们却个个面带疑虑。 董事B忧虑地问：“可是现在我们的股票比例还撑得住吗？” 曾董盘算着，说：“加上子齐手上的股票，我们手中握有的股票比例还是大于汤家。大家记住，只要挺过这个危机，只要我还在总裁位置上，我就有办法让股票回涨。一定要坚持下去，知道吗？” 董事A眼神游移，“再说吧。时间差不多了，开会吧！”他率先转身离开，其他董事抱歉地看了一眼曾董，也跟着离开。 曾董咬着牙，跟上众人的脚步。 皇海会议室坐满了人，股东大会即将开始，整个会议室里气氛紧张严肃。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汤兰带着汤敏和汤骏走了进来，三个人昂首阔步、气势非凡。 汤兰热络地向董事们和股东们打着招呼，大家也热烈地回应。 曾董在一旁冷眼相看。 汤兰打完招呼，看见曾董，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道：“曾董事，好久不见了。” 曾董不爽道：“是好久不见，久到汤总裁已经忘记我早就不是曾董事，而是曾总裁了吗？” 汤兰佯装恍然大悟，道：“啊，没错，此时此刻你还是曾总裁没错。不过，走出这间会议室，还是不是总裁，我就不知道啦！” 汤兰刻意嘲讽，曾董愤怒至极，气得拍着桌子，道：“你们少得意！我是中了你们的计没错，但是股票能跌多久，一天两天？一个礼拜两个礼拜？哼！只要皇海二馆一开幕，股价立刻就会回稳，你信不信！” 汤兰微笑着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现在的事实是曾总裁您经营不善，股价探底。就跟你说嘛，当总裁和当董事是不一样的，不是打打小白球，红利就会自动出现。” 曾董气恼地道：“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回到皇海总裁的位置，你做梦！我不会让你！” 汤兰不再理会他，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汤敏和汤骏分别坐在她左右。 三人坐下后，汤兰看着火恼的曾董，淡淡地反驳道：“这件事可由不得曾总裁您决定了。不然，今天也不会召开股东大会！” “哼！李董的股份都已经被子齐买走了！无论如何，现在我这边的人票数就是过半，就算投票一百次，你也赢不了我，更不可能回来皇海。”曾董甚有把握地向汤兰放话。 汤骏和子齐的视线交会，子齐的眼眸深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汤兰道：“废话说这么多做什么？投票了就知道！” 接下来，曾董讲得口沫横飞，企图说服股东们。汤兰犹似胜券在握，同样也在对股东们进行劝说。 之后开始投票，在会议室的前端，摆了一个投票箱，开票人在旁边依次念道： “王董事请上前投票。” “张董事请上前投票。” …… 被点到名的董事轮番站起，走到前方将票放进一箱子里。 前方白板，分为“曾”与“汤”两栏。随着开票人抽出的票券，不停增加。两栏的票数几乎同步增加，势均力敌。 汤骏低声对汤敏道：“姐，怎么办？要到最后投票了，我们的票跟他差不多。” 汤敏咬着嘴唇，说：“我看，最后赢票关键在高子齐身上。”她担忧地看了子齐一眼。汤骏跟着看过去。然后，两姐弟互看一眼，均面有难色，心中不免忧虑。 这时，开票人说道：“目前两方的票数是一样的，现在剩下最后一张投票，是高子齐股东的票券。” 众人全都屏息看向子齐。 曾董得意地笑着，拍拍身旁的子齐，得意地说：“看你的了！” 子齐对曾董笑了笑，曾董更加感觉到胜利就在前方，他傲慢地看向汤兰。 开票人环顾全场，深呼吸一口气，道：“各位股东，皇海股东大会总裁改选之结果概述如下：曾股东获得百分之三十七的票数；汤股东获得百分之四十一的票数……” 开票人的话还没说完，台下众人立刻喧哗，喜怒各半。 汤骏开心地道：“妈！我们赢了！” 汤兰笑了，汤敏也开心地笑起来。 董事们大吃一惊，倒吸一口气，纷纷喧哗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 “高子齐的票扭转了局势？” “高子齐不是曾董的人吗？” 曾董气到站起来，大拍桌子，指着子齐大吼：“放屁！这票不对！我要求重新计票！” 子齐打断曾董，大声地说：“不必了。这票数没错，我的最后一张票就是全数投给汤兰了！” 曾董惊诧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子齐你在搞什么！为什么帮汤家的人？” 汤骏讶异地看着子齐，不解他的决定。 子齐耸耸肩，“我不是帮汤家的人，我是帮晓洁。” 曾董气得眼前一阵晕眩，跌坐在椅子上。 皇海企划部办公室，大家紧张兮兮地等待股东大会的结果。 这时候素素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投……投完了！” 郑凡紧张地起身，问：“结果怎么样？！” 办公室里大家都盯着素素，紧张地握着拳，等待她公布结果。 素素开心地说：“汤总裁赢了。” “真的吗？汤总裁赢了！” 晓洁听到，开心地笑道：“真的吗？赢了？太好了！真的赢了！” 整个办公室内一片欢欣鼓舞。 股东会结束，子齐大步走出会议室，突然，晓洁从后面拉住了他。他顿了一下，回头看到晓洁，十分诧异，“晓洁？是你啊？” 晓洁困惑地追问：“为什么这么做？” “啊？”子齐不解。 晓洁道：“我都听说了。你最后把票投给了汤总裁，让她赢回了皇海，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不是曾董的人吗？” 子齐挑眉道：“我有说过我是曾董的人吗？” 晓洁一怔。 子齐笑了笑，道：“我不是一直说，我是来帮你的吗？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么辛苦，想来想去唯一能帮你的方法就是让汤兰复位，汤骏复职，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帮助，不是吗？” 晓洁道：“是，可是我没想到你会……” 子齐开玩笑地说：“会帮助情敌？！我也很意外啊。老实说，我投票完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后悔了，我管汤家那么多干吗？汤家倒了，我才更有机会挽回你。” 晓洁一时语塞，“我……” “晓洁不会跟你回台北！”两人身后突然传来汤骏不悦的声音。 汤骏走来，把晓洁往身后一拉，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子齐打趣地道：“我刚才才帮了你们一个大忙，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啦？” 汤骏宣告说：“高子齐，我很谢谢你的帮忙。不过，这对你、我、晓洁的关系没有影响。晓洁还是我女朋友，我不会把晓洁让给你的。” “呵呵，是吗？我倒是有预感，很快，你们又会来找我呢。”子齐神秘地笑着，好像暗示着后面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翌日，皇海盛世百货门前，众多主管在门口等待着。一台气派的黑色房车开了过来，其中一位主管赶紧上前开门。 汤兰优雅地走下车，汤敏紧跟在她身后。 所有人鞠躬齐声道：“欢迎总裁，欢迎总监。” 两人走进百货大厅，后面跟着一群主管。员工们看到汤兰和汤敏经过，纷纷弯腰敬礼。 汤兰和汤敏微笑着跟大家响应。 汤兰、汤敏与众主管搭乘扶梯，巡视着各楼层，汤敏微笑着向她报告道：“要进驻二馆的设计师们已陆续和我们签了合约，说是作为给汤总裁的贺礼！目前二馆的招商率已经突破百分之九十。” “很好，帮我各选几瓶顶级红酒回礼给他们。”汤兰满意地微笑着。 汤敏看着手上的资料，又道：“关于之后圣诞节的企划，各家百货提出希望由皇海主导，模仿上海购物节模式，再办一个圣诞联合的周年庆。” 汤兰想了想，道：“可以，干脆扩大规模，除了上海，杭州也一起加入，去联络我们合作的百货公司。” 汤敏微笑点头，“我知道了，会尽快去安排。” 回到办公室内，汤兰霸气地坐在总裁位上，重新坐回这个位置，气势非凡。 电视新闻里，股票回升，势头强劲。 她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砰的一声巨响，汤骏刚走进营销部，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欢迎汤主任回来！” “汤主任好久不见，你变得更帅了！” 营销部众人拿着拉炮，躲在门边，给汤骏惊喜。 汤骏开心地看着大家，身上还挂着彩带。跟他一起的晓洁满脸是笑，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惊喜。 郑凡开心地狗腿道：“主任您终于回来了，这阵子您不在，办公室就少了一个养眼的艺术品，工作起来都没劲！” “是啊，高子齐整天都是一张臭脸，让我们做起事来好有压力。”素素学着子齐扑克牌脸，“这个拿去影印，那个给我重做。” 大家看到素素模仿高子齐，纷纷笑出来。 汤骏正视大家，一脸歉意，“前阵子公司营业不稳定，谢谢大家和我们共患难，没有选择离开，今天再次看到你们，我真的很感动，也很开心。” 郑凡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汤骏，道：“不要这样说。主任，今早我们看到皇海股价也很感——动——啊！一下子大涨到有史以来的最高点，我的卡债，总算可以跟它们say goodbye了。” “真的！有了这笔小财，我儿子也可以去动手术了！”素素帮腔，对晓洁眨眼睛，“还要谢谢经理的提醒呢。” 晓洁微笑地看着大家，说：“那是因为大家对皇海有信心，才能一起渡过难关。再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二馆的最大柜位已经有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在跟我们洽谈，相信很快就会达成招商率百分之百，到时我们就来个盛大庆功会！” 众人开心地欢呼，汤骏则一愣，尴尬地看晓洁，道：“等一下，先不要跟他们签约。这个柜位我已经找到其他厂商了。” 晓洁纳闷地说：“我怎么没听说？” 汤骏神秘笑了笑，道：“合约已经在做了，到时大家就会知道了。” 众人得到消息开心不已。 素素道：“哇，那真是太好了。一切总算是happy ending。” 晓洁发现一旁的苏莉似乎有些心神不宁，道：“苏莉，这阵子辛苦你了，一切还好吗？” 苏莉回过神，道：“很好啊，怎么了？” 素素偷笑，忍不住调侃苏莉，“哎哟，她因为薛少转到其他部门，嘴巴不说，其实心里在意得很。” 苏莉没好气瞪了眼素素。 晓洁笑了笑，拿了一个U盘出来，递给苏莉，道：“这是今天早上我和汤骏遇到薛少，他要我们转交给你的。” 苏莉一脸狐疑接过U盘。 汤骏说：“他说，只有苏莉知道密码，可以打开这U盘。就看苏莉愿不愿意帮他打开，听听他的心声了。” 众人盯着苏莉，暧昧地笑开了。 苏莉酷酷地说：“干吗？打开个U盘有什么困难的，我开！” 苏莉接过U盘，把它**一旁的电脑里。 众人起哄：“哇！” 苏莉看着电脑屏幕，众人也忍不住在后面偷看，苏莉气得直赶人，“你们去上班啦，不要围在这里。” 郑凡和素素站在苏莉的后面不走，想闹闹她。 汤骏和晓洁相视而笑，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愉快气氛。 隔日周末下午，一个小小的庭院小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茶点，晓洁受邀来汤骏家庆祝。 汤兰说：“这次靠着汤骏的计划，让大家逢低买进皇海股票，高点卖出，总算把钱都给拿回来了！” 汤骏喜滋滋地望着母亲，说：“妈，不只赚回来，还把我欠您的七百五十万英镑也还清了。以后可不能再威胁我要做什么了，我是自由之身啦！” 众人没好气看着他。 晓洁眯着眼，威胁道：“什么自由之身，你想干吗？” 汤骏赶紧解释说：“我是指工作！工作！” 汤兰和汤敏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汤敏调侃道：“你确定你的工作是自由之身吗？” 汤敏和汤兰对看一眼。汤兰严肃地说：“汤骏，老问题，皇海总裁这担子你什么时候要接下来？” 汤敏帮腔，“对啊，我也想要退休，好赶快跟妈去游山玩水。别想靠我！” 汤兰和汤敏有默契地对笑。 汤骏听完说：“妈，姐，好不容易事情结束，让我休息一下嘛。” 汤兰瞪着汤骏，道：“休息什么？现在应该是你妈和你姐要休息吧！以后这公司就交给你，你给我认真点干啊！”她看着汤敏，笑着说，“妈授权你，尽量磨炼汤骏，再把他赶出去一次也无所谓。” 汤骏哀苦地看着大家。晓洁坐在一旁，满脸的幸灾乐祸。 “听到没？妈都说了，你不接受也不行。”汤敏优雅地喝了口茶，看了一眼汤骏，故意对晓洁说，“唉，晓洁，我说选男人要选有担当的，像这种优柔寡断，整天只想玩的男人，嫁给他迟早会吃苦！” 晓洁配合地说：“好像也是，一点担当都没有耶。还是总监有其他更适合的对象可以介绍给我？” 汤骏没好气地看着晓洁，又看了看大家，苦笑着道：“唉，竟然拿晓洁来威胁我。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不帮家里的忙？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把皇海当成晓洁一样来照顾，不离不弃！” 听到他这番话，晓洁不禁有些脸红害羞。 汤兰微笑点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新任的汤——总——裁。” 汤骏喝的茶差点吐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直抓头，突然想到什么，说：“不过，在上任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明天我想要去找曾董。” 大家听后不禁一愣。 “我想请他把汤宅卖给我们，毕竟，”汤骏看着现在住的房子，比起汤宅相差甚远，而且对那幢房子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的，“汤宅是我们家最重要的资产。” 晓洁担忧地说道：“我也陪你去吧，两个人去总比一个人去好。” 汤兰和汤敏点点头，汤兰笑着说：“好，那就看你们的了。哦，还有，二馆那专柜……” 汤兰说了一半，汤骏赶紧阻止她说下去，小声地说：“妈，先别说。”他用眼神拼命地暗示。 汤兰和汤敏会意过来，微笑沉默。 晓洁狐疑地道：“什么专柜？” 汤骏赶紧转移话题，“妈，你等一下不是要跟姐去医院复诊吗？我晚上帮你们预约好了泰式按摩，你跟姐看完医生就去放松一下吧。” 汤兰和汤敏知道汤骏的意思，挑眉微笑。 “好啊，你请客，我们享受，当然去啦。”汤敏故意地又叹了口气，假装这么点小恩小惠并不能满足她们，“但，只是按摩好像不太够，很快就会回来，或许，吃个米其林餐厅的晚餐，开瓶顶级红酒，时间会久一点。妈，你有想要做什么吗？” 汤骏顶着一张苦瓜脸，看着奸诈的姐姐和母亲，心里哀号荷包又要大出血了。 然而，晓洁完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晚餐的时候，汤骏故意将母亲和姐姐支走，与晓洁两人单独在家用餐。 布置精美的餐桌上摆放着蜡烛、玫瑰花和精致的餐具。 晓洁闭着双眼，汤骏拉着她，慢慢走到餐桌旁。 汤骏说：“等一下再张开眼睛哦。” 晓洁警告他：“不可以整我，我会生气哦！” 汤骏拉着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然后说：“好，睁开吧！” 晓洁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极富浪漫气氛的晚餐，又惊又喜。 汤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支开电灯泡，能够好好跟你约会了。” 晓洁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汤骏握起她的手，发自内心地告白：“一直以来，当我觉得自己做不到的时候，只有你会陪着我，鼓励我，所以我才有可能从曾董的手中把皇海抢回来。” 晓洁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你自己想出的计划，我只是帮忙而已啦。” 汤骏摇头否认，笑着说：“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办到。我想要送你一份礼物。” 这时，周文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餐点，上面用一个精致典雅的盖子盖住，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周文恭敬地将餐点放在晓洁面前，上完菜后，他便微笑着离开了。 晓洁好奇地盯着新上的餐点，“是什么菜呢？” 汤骏神秘地笑着说：“吃起来可能不好吃，但绝对没人吃过。” 晓洁充满期待地打开盖子，一只彼得兔玩偶躺在盘子上，她又好气又好笑，“又是彼得兔？” “是彼得兔没错，”汤骏暗示，“可是这次，彼得兔手上拿着一张纸。” 晓洁这才注意到彼得兔玩偶手上拿着一卷纸，她把纸抽出来，开玩笑地说道：“不会是账单，要我付钱吧？” 她将纸卷打开，上面写着：彼得兔亚洲区博物馆合约书。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汤骏，满脸惊喜，内心万分激动。 汤骏温柔地说：“这次去英国，其中办的一件事，就是这个。我一直保密，就是想给你惊喜。以后，彼得兔的亚洲博物馆就会进驻我们皇海二馆，彼得兔的家就像在我们身边一样，我希望，那个家的女主人，就是你。” 晓洁兴奋又激动地看着汤骏。 淡淡的烛光下，两个人深情相视。 翌日，汤骏和晓洁来到曾家门口，站在门外，神色有些不安。 汤骏按下电铃。未久，门被打开。 楚楚看到门外是汤骏和晓洁，气得要直接关门。 汤骏赶紧用手拉住门，“楚楚，我想跟你们谈谈。” 楚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 她又想把门关上，汤骏再一次阻止，恳求道：“请等一下，我想……你也知道，汤宅对我家来说很重要，我不能让它断送在我的手上。请把汤宅卖还给我们好吗？” 楚楚无情而直接地回绝道：“办不到！” 汤骏皱着眉头说：“楚楚，你说，要怎么样才肯答应我？” 楚楚冷笑一声，看着汤骏和晓洁，道：“可以啊，你下跪求我。” 汤骏痛心地看着楚楚，欲要下跪，晓洁赶紧阻止他。 晓洁焦急地说道：“楚楚，不要这样……” 楚楚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两个相爱的人是不是会做出同样没有自尊的事，上次林晓洁已经来求过我了，今天就换是你了！” “汤骏，不要，不要求她。”晓洁拉着汤骏，不希望他这样做。 楚楚冷笑地看着汤骏。 汤骏咬着牙，一番犹豫，慢慢向下跪去。 晓洁感到一阵痛心，眼眶开始泛红。 楚楚看着他这样，终究还是不忍心，说：“算了！反正早晚你会知道的。” 汤骏一阵错愕，晓洁见状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楚楚下定决心，说道：“房子不是我们买走的，真正的买家……是高子齐。” 汤骏和晓洁听闻，惊讶不已。 楚楚冷笑着说：“不过，他自从股东大会后，就离开我们家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找他吧！”她说完就用力把门关上了。 晓洁和汤骏站在门口，思绪万千。 曾董半躺在床上，身体虚弱。自从上次股东大会受了刺激之后，他便一病不起。楚楚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喂他喝补汤。 曾董喝了几口，摇摇手，无力地道：“先这样吧，我有点累了，想躺一下。” “好。”楚楚扶着他躺下。 曾董看着楚楚心力交瘁的模样，自责地说：“对不起，你想要的爸都没能给你，现在还病倒了，爸真的很没用！很没用！” 楚楚心疼地说：“爸，是女儿不好，都是我任性才害你变成这样。爸，我不要汤骏了，只要爸赶快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了。 曾董帮女儿轻擦眼泪，气愤地道：“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我不会放过汤骏，更不会放过林晓洁！” 入夜，曾董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接通之后，他对着手机严肃地道：“是我，曾董，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放心，不会亏待你，事成之后，钱立刻汇进你账户！” 他挂上电话，冷冷地笑着。 楚楚一脸狐疑，不知父亲在做什么打算。 在露天咖啡座，晓洁、汤骏和子齐同坐在一桌，喝着咖啡。 子齐笑看着晓洁和汤骏，幽默地说道：“我就说过你们很快就会回来找我，果然……” 说着，他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 汤骏挑了挑眉，道：“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做什么，不废话，卖不卖，要出多少？” 子齐微笑点头，道：“我卖！” 汤骏和晓洁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别高兴太早，如果是单纯地帮晓洁，我绝对是义无反顾。”子齐挑眉看着汤骏，“但是对你汤家，生意就是生意。要买回汤宅可以，但要用市价加一百万来算，就当作是保管费吧。毕竟我千里迢迢来上海，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台湾吧！” 汤骏不甘示弱挑眉，道：“OK！我答应你。” 汤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房屋买卖契约，子齐看了后，签下名字，汤骏也签下名字。两人各将契约收好。 之后三个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别忘了，我手上还有皇海5％的决定性股权，而且，我并不打算放弃追求晓洁。”子齐温柔地看了晓洁一眼，“我还是会经常给你打电话，记得要接电话哦！” 晓洁浅浅地笑着，汤骏不悦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道：“放心，晓洁我会照顾得很好，我不会让你乘虚而入的。” 子齐摇摇手，不以为意，潇洒地离去。 汤骏转身对着晓洁，说：“我先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晓洁点点头，坐在咖啡座椅上，等待汤骏来接她。 这时，对街一部黑色轿车上走下来一名男子，他快步向晓洁走来。 晓洁感觉后面有人，转身，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拿着一把刀捅向自己，她不由得惊叫出声。 汤骏和子齐两人一左一右，走了没多远，听到晓洁的叫声后都迅速转身，看见她被人袭击，心中一惊，都奋不顾身地飞奔过来，“晓洁！” 眼看着那名男子要将刀子**晓洁的胸口，这时，一个身影快速地挡在她的前面，冰冷的尖刀一下子刺入他的身体里。 那名男子一看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晓洁神色未定，惊恐地看着倒在怀中的人，竟然是子齐！他身上染红了一片，表情万分痛苦地看着她。 一瞬间，晓洁害怕得眼泪流了出来，她抱着子齐喊着：“子齐，子齐，你不能有事，你不可以有事……” 汤骏站在她的面前，看着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下一秒，他清醒过来，连忙拨打了120。 很快120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将子齐推上车子。 医院急诊室外，救护灯不停地闪烁，医护人员推着急救病床，快速奔走。 晓洁和汤骏紧张地跟在医护人员身边。 “子齐！子齐！”晓洁紧张地叫着子齐的名字，又对医护人员说，“拜托你们救救他！” 躺在病床上的子齐眉头紧皱，口鼻处戴着氧气罩，他不停地喘着气，表情看来十分痛苦，身上染着大片血迹。 她看着子齐这样，眼眶一红，泪水差点就掉下来。要不是她，子齐也不会变成这样。 医护人员把子齐推进急诊室，她想跟进去，却被医护人员阻挡在外。她心急地拉着医护人员的手不停询问：“他没事吧？会不会失血过多？有没有伤到内脏？” “还不清楚。”医护人员想推开她，她却死抓着不放手。 她哽咽着说：“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汤骏拉了拉她，让医护人员走进手术室，“你先别急，让医护人员专心急救。” 她自责道：“我又害了子齐。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 汤骏把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刀子没有刺中要害，没事的。你先放轻松。” 她抬起头看着汤骏，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她只要一想到刚才的事情，便忍不住害怕得发抖。 “别怕。警察已经在调查了，很快就会抓到凶手。”汤骏紧紧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哭泣。他皱着眉头，思索着来龙去脉。 天已入夜。 医院走廊，手术室的灯亮着，晓洁和汤骏两人焦虑地坐在长椅上等候。这时，汤敏和汤兰两人匆匆赶来，脸色阴晴不定。 汤兰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也供出幕后指使的人是谁了。” 晓洁和汤骏急切地站起来，汤骏问：“是谁？” 汤兰和汤敏对看了一眼，汤兰别过头不语，汤敏冷静地说：“是曾董。” 晓洁和汤骏一阵错愕。 “曾董？！”晓洁不敢相信地看着汤敏。 汤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他最后的挣扎，居然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汤骏愤恨地说：“他太过分了！” 晓洁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又心寒。 汤敏说：“警察已经把他带回警察局侦讯了，这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 晓洁咬牙，脸上担忧地道：“不……还不知道子齐现在的状况……” 突然，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走了出来。 晓洁等人看到医生，连忙走上前，紧张地询问：“医生，请问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医生看着他们这样紧张，微微一笑，道：“高先生很幸运，刀子没有刺中内脏，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晓洁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体忍不住地晃了一晃，有些晕眩。汤骏连忙扶住她。 汤兰和汤敏也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高先生很年轻，身强体壮，只需要静养一些日子，妥善地照顾伤口，很快就可以康复。” 晓洁感激地看着医生，感激地说：“谢谢……” “他的麻醉快退了，等一下就可以去探视他了。听说他帮你挡了一刀，记得要好好谢谢他才行。”医生对晓洁笑了笑，转身离去。 晓洁点点头，终于露出些笑容。 汤敏看了看晓洁，又看了看汤骏，道：“妈，我们该回去了，你现在还不能熬夜。高子齐就让晓洁留下来照顾吧。” 汤兰和晓洁一起点头。 晓洁说：“子齐是因为我受伤的，我留下来照顾他就可以了，你们先早点回去休息……” “我也留下来。”汤骏听到晓洁要单独留下来，有些吃味，立即打断她。 汤敏冷冷地看着汤骏，完全不顾情面地强调说：“‘汤总裁’，我们彼得兔博物馆的筹备工作还没有完成，明天一早还要和厂商开会。” “我不会耽误会议。”汤骏正想要抗议，汤兰立即拉住他，道：“走吧，彼得兔博物馆是你上任之后的第一战，可不能因为总裁熬夜精神不济这种小事出差错。” 汤敏和汤兰一左一右，拉着汤骏离开了。 汤骏无奈，只得转头看向晓洁，道：“晓洁，你不要待太晚，打扰到高子齐休息啊。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静养，知道吗？” 晓洁看着汤骏，淡淡笑道：“嗯。好的。” 汤骏不情愿地跟着汤兰和汤敏离开，晓洁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病房内，晓洁坐在病床旁，抱歉地看着床上的子齐。 子齐已经清醒，只是脸色还很苍白，看到晓洁的样子，虚弱地微笑道：“怎么这个表情？我答应过一定会保护你，我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晓洁看着他，心疼又自责，“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了。” 子齐微微一笑，自嘲地道：“我之前还骂楚楚，怎么可以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傻瓜，没想到我也变成了笨蛋。只能说爱情的力量太神奇了。”他忍着疼痛，语气似在开玩笑。 “你真的很笨，我一点都不值得你豁出生命。”晓洁看着他，好气又好笑，明明这样虚弱，居然还有力气开玩笑。 子齐摇摇头，诚挚地说：“不，在那一瞬间，我脑中只有‘保护你’这个想法，生死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晓洁看着他，感动地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子齐看着她，两人互相凝视。突然，他虚弱地伸出手，晓洁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笑了笑，手掌反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愣，有点疑惑。 他拉住她，道：“要感谢我很简单，跟我一起回台北吧。” 她被他用力拉了一下，整个身体往前一扑，若不是她赶紧伸出手撑着床沿，一定会扑到他的身上。 子齐顽皮地笑了笑，她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生气。她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你要回台北了？你的伤还没有好耶。” 子齐说：“这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已经跟海悦请了一个月的假，该回去了。一起走吧，我可以帮你多订一张机票。” 晓洁有点慌张，不知所措，支吾着说：“这太突然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子齐看着她这样慌乱，心底一阵失落，轻轻浅笑，放开手，道：“好吧，我不会强迫你的。不过我还是老话一句，我会在台北等你，海悦的大门也永远为你敞开。” 晓洁心底猛地一收缩，感动地笑着道：“谢谢。” 两人看着对方，静静地笑着。 因为不放心，汤骏并没有立即随母亲和姐姐回家，而是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儿。汤兰和汤敏两人扭不过他，陪他一起在病房外守了一会儿。 汤敏和汤骏担心地看着晓洁，汤兰显得心事重重，下定决心开口，道：“汤敏，联络一下李律师，到曾董家和我们碰头。” 汤敏和汤骏两人意外地看向汤兰。 汤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了汤骏一眼，道：“我知道，你一定无法谅解曾董派人袭击晓洁。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我能理解曾董失去女儿的心情。毕竟，楚楚是他唯一个女儿。” 汤骏想了一下，点点头。 汤兰看着汤敏，继续道：“楚楚从大学就开始在皇海实习，你是看着她长大的，也一定体会到她对你弟弟的心意。” 汤敏和汤骏两人交流了一个眼神，默认。 汤敏说：“我明白了。Uncle这次的官司，我会让皇海的律师团尽全力替Uncle辩护。” 汤兰点点头。 汤骏看向母亲和姐姐，最终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我明白了。Uncle和楚楚的事情，就拜托妈和姐处理了。” 他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曾家的客厅放着几件行李，楚楚在房间换好了外出服，在管家的协助下提着行李来到客厅。 管家说：“等一会儿李律师就到了。” 楚楚说：“陈叔，谢谢你。我爸一出事，其他人马上都辞职离开了，只有你还陪着我。还替我联络了李律师和杭州的姑妈。” 管家听着楚楚的话，有些感动，说：“老陈哪想得到那么多啊，其实帮小姐安排这一切人不是我。” 楚楚一愣，看着管家，一脸疑惑。 管家说：“等一下李律师来了，小姐就知道了。” 这时，门铃声响起。 “一定是李律师。”管家急匆匆地去开门，除了李律师，还跟着汤敏和汤兰。 楚楚看到两人，脸色微微一变，紧张地说：“总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向李律师和管家。 管家对汤兰、汤敏点头打过招呼，默默地把行李搬出。 李律师说：“曾总裁的官司，将由皇海的律师团负责辩护。另外，汤总裁和总监也都体谅曾总裁只是因为一时冲动才会犯下大错，愿意向法官求情。” 楚楚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看着汤兰和汤敏，泪水立即涌了上来。 汤兰看着楚楚憔悴的样子，心生惋惜，上前安抚她道：“就算你当不成我的儿媳妇，我也一直把你当成女儿看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定很慌张吧？” 楚楚看着汤兰脸上的怜惜之色，眼泪忍不住滑落，她吸了吸鼻子，道：“总裁，我真的没想到我爸爸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汤敏了然地说：“你跟在我和总裁身边这么多年，你的本性我们比谁都清楚。” 汤兰和汤敏的宽容大度，让楚楚心中既羞愧又懊悔，情绪终于溃堤，痛哭失声道：“对不起，总裁。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汤家的事，你们还愿意原谅我。我真的好惭愧，好后悔。因为我的任性，伤害了你们对我的信任，甚至让我最爱的爸爸为了我犯下了弥天大错。” 她当场大哭，汤兰轻轻拥着她，安抚她，“每个人都会犯错，除了懊悔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牢牢记住，不要再犯下相同的错误。” 楚楚点头，汤兰扶起她，替她擦去了眼泪，道：“不要再让爱你的人受伤，或对你失望了。” 楚楚用力点头，看着汤敏和汤兰，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愿意原谅我和我爸？” 汤敏和汤兰点点头，表示了诚意。 汤敏说：“当然。如果不原谅你，我和总裁又怎么会让李律师来帮忙呢？” 楚楚终于完全放下心，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汤兰说：“被记者追着跑了好几天吧。你爸爸的事，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和李律师处理。这几天你先去杭州找你姑妈避一避。趁着这段时间冷静一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回过去的自己，渡过这个难关重新站起来。” 楚楚感动得又掉下了眼泪，真诚地说：“对不起，真的谢谢你们。” 汤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汤敏也握住她的手。 她不停地掉着眼泪，看着汤兰和汤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懊悔不已。 一个星期以后，子齐离开了上海，楚楚去了杭州，皇海盛世新的经营团队开始运作，汤骏成了新任总裁，一切都井然有序。彼得兔亚洲博物馆的建立工作也很顺利地进行着。 晓洁的生活终于回归了平静。日子虽然很平静，但她的心中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偶尔她的脸上会透出淡淡的忧伤，这种平静的空虚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汤骏虽然嘴上不说，但知道她的心中一直存着对子齐的愧疚。他偶尔还会看到她浏览英国留学信息的网页，时常对着网页发着呆。 这一切，汤骏全默默地看在眼里，什么也不说，只是用行动证明无论她在哪里，自己一定会给她温暖，更加爱她，将她保护得更好。 这日，晓洁在办公室里又对着电脑屏幕上留学的信息网页发呆。汤敏拿着资料经过，看到她这样，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 晓洁一惊，赶紧关掉浏览器，看着她。 “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汤敏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晓洁看着汤敏的背影，有些紧张，很快便起身跟她进了办公室。 汤敏坐在座位上，晓洁站在对面，心情忐忑，担心会挨骂。 只见汤敏一声不吭，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活页夹，放在桌上。 晓洁狐疑地看着活页夹，不知道是什么。 汤敏缓缓地开口，“你之前在WIP之夜的欠款，我已经要会计部门停止扣款了。” 晓洁一怔，“咦？但是我还没有还清。” 汤敏看着晓洁，微微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你对皇海的贡献，早就超过了一百万的价值。” 晓洁一阵恍惚，一时之间还没有想明白，“所以……我……可以不用工作还钱了？” 汤敏看着晓洁，笑了笑，道：“是的，你已经自由了。” 晓洁有些飘飘然，十分开心，“那我……接下来要干吗？” 汤敏打开了桌上的文件，是英国学校的申请数据。 晓洁看到资料，更加讶异，问：“这是……戴维斯学院的资料？” 汤敏点头，道：“没错，皇海盛世决定要赞助公司优秀的员工去英国深造，你就是我们的赞助人选。” 好消息接连传来，晓洁仿佛身在梦中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汤敏，“我可以去英国留学了？” 汤敏说：“皇海盛世可以起死回生，都是你的功劳。你辛苦了这么久，现在可以放一个小假了，到英国去吧。” 晓洁惊喜地看着汤敏，感觉心情一下子晴朗起来。 汤敏肯定地对她点点头。 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戴维斯学院的文件，又有些犹豫，不确定地又问：“但是……我真的可以去吗？” 汤敏看出晓洁的担心，缓缓说道：“上海这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公司已经慢慢恢复稳定了。如果你挂心的是汤骏，我认为你们的感情不会因为这小小的距离有所改变。” 晓洁的心事被汤敏看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汤敏看着她，酷酷地说：“但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有所变化的话，这样不坚定的感情，不要也没关系。” 晓洁愕然地看着汤敏。 汤敏依然故我，冷酷地笑着道：“是时候去完成你的梦想了，别再为了其他事而有所犹豫。” 晓洁看着戴维斯学院的文件，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 三天之后，伴随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晓洁起程去了英国。 这一次的心情，与之前去的几次完全不一样，轻松，愉悦，没有任何负担。 英国，她又来了！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机场停车场内，汤骏站在车旁，抬头看着刚刚起飞、逐渐慢慢远离视线的飞机，心中一阵悲凉。他居然亲自将晓洁送去了千里之外的英国，至少要两年后才能和她重新在一起。 汤敏坐在车内，看着他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忍不住揶揄他道：“现在才舍不得？之前怎么舍得帮她联系学校的？还不肯告诉她，是你帮她挑的学校，要送她出去留学？要是舍不得话，我就先回去，你再去买下一个航班的机票好了。行李在后备厢，自己拿。” 后备厢盖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他的行李箱，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帮他准备好的。 他瞪了汤敏一眼，说：“我承诺过，我会把皇海当成晓洁一样来照顾，不离不弃！” 说完，他拉开车门，一**坐进车里。 汤敏笑而不语，心中却觉得弟弟的确是长大了。 当车子慢慢远离机场，汤骏才幽幽地开口对汤敏道：“姐，我是舍不得她。我会帮她选择学校，送她去英国，是因为我了解她，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爱情并不是一味地抓住不放，适当的时候也需要放松喘息。就像你说的，如果我跟她的感情因为这两年真的出了意外，有所变化的话，这样不坚定的感情，不要也罢。所以，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丢下你跟妈，丢下皇海，跑去追晓洁。因为我相信，两年后，她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两年的小别，就当是度个假。” 汤敏微笑地看着汤骏，他真的是成熟了，变得有责任、有担当，她和妈终于不用再担心他了。 他不会再介意子齐为晓洁做的任何事，甚至连命都可以不顾，也不会介意英国有其他更优秀的男人热烈追求她。他会默默地守候着，等着她从英国回来。 无论怎样，他一定会坚持对这份爱情的信念，不离不弃。 他更加相信，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晓洁对他，会像他爱她一样，深爱不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