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女相与》 作者:长沟落月 十年前的魏家,有两个目标:赚钱,跟姚家死磕。 十年后的魏家,依旧有两个目标:赚钱,和姚家结为相与。 只是魏公子某日发现,无赖下流的姚公子好像……是个大胸妹子? 某月同步连载文,求重戳啊求重戳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姚砚;魏仲羽 ┃ 配角:周琅;碧桃;易小北等等 ┃ 其它:女扮男装;甜宠 第1章 姨娘造反 “公子。” 碧桃一脚踹开了房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你快去看看吧,老爷的姨娘们都在前院闹着要离开咱们姚府呢。” 她口中的姚府公子姚砚现在正斜坐在窗前塌下,宽袍锦服,素净单手握着巫山艳史话本子,另一只手则指间拈着粒瓜子,正要往口中送。 听到贴身侍女碧桃这咋咋忽忽的声音,他也没有抬头,一双眼睛钉住了似的只在手中的话本子上面。看到精彩处,手中的瓜子都忘了要往口中送,停在了半空。 碧桃一见她这样,只恨的牙直痒痒啊。 想她家这个公子,老爷夫人在时让他念正经书的时候,他要么是找着各种理由不去,要么就是当着先生的面打瞌睡,一年之中倒要气走好几个先生,但只要一看到什么情史野史,却是废寝忘食,不看完绝不放手的那种。 她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然后叉腰站在他面前。 姚砚终于是抬头了。但目光只在她手中的那话本子上。 碧桃见状,浑身都快气的发抖了。 “公、子。”她咬牙切齿,提高了声音,重重的又说了一遍,“老爷的姨娘们都在前院闹着要离开,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姚砚的目光都没有看她,只在那话本子上逡巡。闻言毫不在意的说着:“哎呀呀,她们要走就让她们走好了嘛。正好倒给我省了不少吃喝的费用。” 手终于是捞到了话本子的边缘了,眼见得就要拿了回来。他心中一喜,可下一刻,碧桃忽然后退了两步。 得,话本子又离他远去了。 他这才无奈的将目光移到了碧桃的脸上,可这一见之下,他立即吓了一大跳。 这个娇俏的丫头此刻的一张脸却是黑如锅底。他估摸着,他要是再不听她的话去前院,不定下一刻就会被她给拆皮剥骨了。 想想她那扛鼎的力气,姚砚觉得,他还是听话吧。 前院。牡丹厅。 姚砚整个人斜倚在一把鸡翅木圈椅中,一手搭在那圆弧状的月牙扶手上摩挲着,懒洋洋的问着:“是哪几位说要离开我姚府的啊?” 厅中底下现坐了一排的莺莺燕燕,皆是姚砚他老子生前买来的妾。原本是指望着姚府家大业大,进了来能吃香的喝辣的,不想却是个空壳子,外表光鲜而已。这不等到姚老爷子两腿一伸,竟然都开始捉襟见肘,节衣缩食起来了。 这些妾正是大好年华之时,春闺难耐寂寞。原本看着姚砚俊秀异常,想暗地里勾-搭上,也好一解春情。不想他压根都不带正眼瞧她们的,竟是连亲近些都难。 没银子,又勾搭不上大公子,待在姚府里还有什么指望?索性不如自行散去。 下面一妾便娇滴滴的道:“我等皆是想离开的。” 姚砚眼光微微的掠了过去,那妾立时便拈帕遮了半边脸,做出来万般风情,只盼着这姚家大公子能看得上她,与她**一度那也是值了。 洛阳城中谁人不知,姚家公子姚砚是个好秀美人物,无数女子愿意自荐枕席,与其春风一刻。 但姚砚的目光只稍微的那么一掠,立时便又转了回来。 一手端起几案上的茶杯,等不及撇去水面上的浮沫,他便急急的喝了一大口。 刚刚瓜子磕的太多,口中干的很。 “哦。我知道了。那你们走吧。” 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懒懒的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手扶着扶手就想站起来。 刚刚那本巫山艳史正看到精彩处,他心中早就跟猫爪挠似的想看下面公子小姐共赴好事,然后巫山**一番。 好容易找到这本描写特露骨特带感的话本子他容易么他?看的正心急火燎之时却被碧桃逼了来这里,他感觉都快要吐血了。 底下的那些妾面面相觑。这位大公子是故意装傻呢,还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 她们之所以要离开还闹的这般沸腾,自然是想捞了一笔银子再走。不然大可以悄悄的自行离去,何必要做了这么多的功夫? 眼见得姚砚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就要从中门离开。一妾立时便站了起来。 “公子且慢。” 姚砚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靠这还有完没完啊。公子和小姐都快玉成好事了,可你等还在这磨叽个不停,阻挠他们共赴温柔乡。 他转身,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畅:“作甚?” 那妾便道:“我等在姚府也有几年了,纵然是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 姚砚立即接口:“苦劳?什么苦劳?床上的苦劳吗?” 那妾被他噎的一愣一愣的。 万般想不出来面上看起来如此潇洒的公子,说出来的这些话竟然是这么直白。 只有姚砚身后的碧桃面无表情。好样的,公子!你终于是露出了你无赖下流的本质了。 而那边姚砚还在继续说着:“各位如果想离开,我姚府的大门始终是敞开着的,自己拿了包裹走就是。但若是想要银钱,不好意思啊各位,那我倒要先跟你们算一算这么长时间你们在我姚府的花费了。” “碧桃。”他高声的叫着。 碧桃上前一步,冷清清的说着:“公子请吩咐。” “好好的跟她们算一算,她们这些日子花了本公子多少银子。” 碧桃那就是个会走路的人形算盘啊。她面无表情的站了上前去,从一日三餐,到胭脂水粉,再到钗环簪珥,甚至四季小点心,一项项的折合成银子算了下来,直算的底下的那排人面色都发白了。 报出来一个准确的银钱数字之后,碧桃退到姚砚身后,继续面无表情。 而姚砚则是背着手,腰背挺的笔直:“怎么样啊各位?先将这些银子还给本公子吧。” “公子,”先前叫住他的那妾立时开口便道,“帐不能这么算。想我等姐妹伺候了老爷这么多年,难不成就不该得到些酬劳?” 姚砚瞟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着:“你也说了,你是伺候了老爷这么多年,那关本公子什么事?想要酬劳啊,去找老爷要去。” 姚家老爷子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只怕骨头都化的没剩几根了。叫她们去找他要酬劳,那言下之意岂不是叫她们去死? 那妾只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纤长葱指指着姚砚,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什么来。 而姚砚实在是懒得再搭理她们了。右腿一迈,干脆利落的就走人了。 不过走之前,她还是吩咐了下碧桃,将厅中的一干人全都撵出姚府。 相信以碧桃那冷面门神的形象和不近人情的性格,这项工作她会完成的很完美的。 而姚大公子自己则是继续一头扎进了公子和小姐的好事中不能自拔。 哎呀呀,小子多愁多病身,怎当她倾国倾城貌啊倾城貌。 第2章 姚黄魏紫 三月天气,春光烂漫,蜂飞蝶绕。 姚砚今日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在碧桃的服侍下,着了一身绛紫色夹衫,外罩浅紫色纱袍,锦带宽束腰肢,真真是衬的他珠光侧聚,态度风流。 风-骚的俯身在铜镜前前后照了一照,他又随手拿起了案上的一柄棕竹扇子。 扇面哗的一声撑开,其上国色牡丹,姹紫嫣红。 “小碧桃,如何,你家公子我今天打扮的这样子出去,可是会有女子尖叫?” 他洋洋得意的说着,手中的扇子扇了两扇,肩头长发随风扬起。 碧桃对他的这副样子早就已经免疫。所以她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垂手说着:“公子,你若再不走,你与周公子等人约定的时辰就要过了。” “哎呀呀,”刷的一声收了手中的扇子,轻敲着掌心,姚砚道,“只顾沉迷在自己这潇洒风流的模样中,倒忘了与周兄等人的约会。小碧桃,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 碧桃抽了抽嘴角,忍着想暴揍一番眼前人的强烈心思,厉声喝道:“那还不快走?” 姚砚见她发怒,一缩脖子,迈开步子,当即领先就走。 洛阳牡丹甲天下,而现下正是牡丹陆续开放的时候,故街上人群摩肩接踵,皆是出来赏花之人。 姚砚行走其间,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执了扇子缓缓的摇着,偏偏面上还做了一副含笑儒雅的神情出来,直引得周边的年轻女子尖叫个不停。 “啊,啊,快看,那位就是姚家阿砚。不行了,实在是太俊美了,我都忍不住要流鼻血了怎么办?” “你扯我衣袖做什么?有鼻血拜托也别擦到我身上啊。我也快要留鼻血了好不好。” 姚砚面上保持着得体的温柔的笑容,不时的还朝着那群女子点头示意。 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 姚砚心中得意不已,但面上还故作矜持的并没有表现出来。 “姚公子,姚公子。” 有女子凑上前来,羞红着一张脸递过来一方绣罗帕。 姚砚含笑伸手接过,而后双眼深深的把那女子望着,却又把那方绣罗帕举起凑到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吸。 “好香。” 他低低的说着,眼中的笑意如同倒了的蜜罐,直甜蜜的让那女子快要窒息了。 碧桃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只想深深的扶额啊。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出门都会上演这类似的一幕。 而周边的女子看到姚砚的这一番举动,都跟疯了似的挤了上前来,纷纷将手中的绣罗帕高高的举起。 “姚公子,姚公子,这是奴家的罗帕。” 一个女子这样,姚砚还有心情做得一番先前那般深情的举动出来,但若是一群女子这样...... 姚砚落荒而逃。 身后的女子们见他跑了,不甘心的又追着他跑了几条街,直至人影完全消失不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开了去。 而姚砚此时正紧紧的将身子贴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全身是汗。 碧桃在旁还不忘落井下石,冷嘲热讽:“可惜了公子早上费尽心思搭配的这一身好衣裳啊,现在全都弄脏了。” 他们二人现在所处的这小巷子极其狭窄,便是一个人行走都有些困难。而刚刚姚砚被追的慌不择路,被碧桃拉着,就随着她将身子紧贴在了这小巷子的墙上。 墙上满是苍苔,映得他那簇新的衣袍上满是痕迹。 她一定是故意的!!! 姚砚对着碧桃怒目而视。而后者却是毫不在意的弯下腰,掸着鞋上刚刚混乱中被一众女子踩出来的脚印。 跟姚砚在一起的这十三年时间里,碧桃充分的认识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对付姚砚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无视他。 果然,一见碧桃这般,姚砚立即泄了气,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从小巷子里艰难的蹭了出来,他看着衣裳上那脏兮兮的印子,转身可怜兮兮的叫着碧桃:“小碧桃......” 而碧桃则是继续扮演着冷面神的形象,无波无谰的说着:“第一,不要指望我回去给你拿衣服替换;第二,跟我卖萌没用。难道这十三年时间里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允许再叫我小碧桃如果再叫就拳头伺候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啊。” 说罢面无表情的提起了一只粉拳,示威似的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姚砚双手抱头,委屈的把她望着:“嘤嘤嘤嘤,碧桃你欺负人家。” 碧桃额头的青筋欢乐的跳了两跳。她望着他,很冷静的说道:“你再给我卖个萌试试。” 姚砚立即将抱头的双手放了下来,清咳了一声,撑开手中的扇子,目不斜视,转身迈步领先就走。 与周琅等人的约会定在洛阳牡丹最盛的地方。 姚砚一路上不时的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确保勉强能见人之后,这才昂首阔步的迈进了茶馆中。 可周琅是什么人?周琅家中是开绸缎铺的,眼光那叫一个毒辣,姚砚不过刚跨进茶馆的门口,他就笑道:“姚贤弟,你今日身上的这一套衣裳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吧?这纱袍的料子,是纱縠吧?” 纱縠,又叫雾縠,天衣,薄如烟雾。质地之轻,行动间更是恍若翩鸿。 这是姚砚最为得意的一件外罩纱袍,现在听到有识货的人这般说,他喜形于色,立即接口道:“那是。” 周琅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扫,面上的笑意是如何都忍不住:“姚贤弟果真妙人也。这件纱縠上的刺绣,唔,真是别致的紧。” 在座他人听了周琅的这番话,皆是哈哈大笑出声。 其实哪里来的刺绣了。他口中所说的刺绣,无非就是打趣他衣服上那些苍苔的印子罢了。 姚砚笑,也不甚在意。几步上前,与他勾肩搭背,道:“周兄的这一张破嘴,竟是连这上好的信阳毛尖都堵不牢。昨日巴巴的下了帖子让我来这里是作甚?可别真的告诉我是邀我来赏牡丹的。” 周琅笑了一笑,面上神采飞扬:“如何不信我真的只是邀你来赏牡丹的?” 姚砚起身落座,整个人如同冬日的一只猫般蜷缩在椅中,懒散的说着:“我认识的周琅,可不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人。邀我去花街柳巷赏花魁我信,要说邀我来这赏牡丹,哟呵,莫不成今天的日头是从西边出来的不成?” 旁边一人便拊掌笑道:“姚贤弟还说周兄是一张破嘴,依我看,你这张嘴毒辣处可不让周兄。” 又有一人笑道:“听闻前些日子姚贤弟将家中姨娘全都撵出了府。这两日满洛阳纷纷扬扬的都在谈论着这件事,难不成姚贤弟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闻?” 感情这干人巴巴的叫了他来就是为了八卦的啊。 姚砚撇撇嘴,右手葱白似的食指竖了起来,摇了两摇,道:“错。这第一,她们是我家老爷子的姨娘,你们说的跟是我的姨娘一样做什么?这第二,是她们自行说要离去,我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如何是说我将她们撵了出去?” 周琅笑道:“可是这些姨娘四处说是姚贤弟不顾人伦,欲要奸-污她等,所以她们这才要离开姚府。” 姚砚继续蜷缩在椅子中,身姿懒散的就像随时都会滑下椅中一般。闻言,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懒洋洋的说着:“这整个洛阳,我姚砚但凡要是看上了任何一个女子,想必她都会欣然与我共枕席,又何须用奸-污这种费时费力的手段。” 在座之人俱各大笑。 而碧桃站在他身后,觉得真是没脸见人啊没脸见人。 家中有这么一位公子,她深深的觉得带不出手。 你不要这么自恋行不行啊公子,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啊流泪。 碧桃默默的垂下了头。她觉得她以后出门,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姚砚的贴身侍女,不然多少脸都不够她丢的。 而那厢周琅正在欠身转头望着窗外。 忽然他转过头来,笑道:“姚贤弟这话未免就有些说满了。洛阳城中谁人不知,姚黄魏紫,姚贤弟便是牡丹之王,可这魏紫也不遑多让。洛阳城中纵然有一半姑娘心属贤弟,可这另外一半嘛,就得另属他人了。” 姚砚闻言,手中棕竹扇子敲了敲乌漆漆的桌面,笑道:“感情周兄是在说那冰块不成?” 周琅手指窗外:“喏,冰块在那呢。” 姚砚也在椅中微微的欠身望了过去。 园中牡丹绚烂,争奇斗艳。而有一男子着玉色襴衫,腰系蓝色锦带,正立于其间。 观其人面容,则俊眉秀目,仪容隽雅,奕奕逼人。 姚砚一望清这人的面容,顿时那嘴撇的,便是茶馆外面的人都能察觉到了。 第3章 旧时相识 要说这姚魏两家的恩怨,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两家都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富商,祖上也曾相互往来,见了面也得拱手称呼一声世兄。可是不巧,轮到上辈子的时候,姚家老爷子和魏家老爷子同时看上了一位风尘女子,两者各不相让,竟是就这么杠上了。 有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兄弟是蜈蚣的手足,女人是御寒的衣物,两个老爷子漫天银钱遍撒,势必要比个高下。 自然这其中也带了些一较高低的意味。 姚黄魏紫,两家历来都是洛阳城内并驾齐驱的富商,但其实相互的心里都有这么一句话想说给对方听。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意气之争的下场就是,两家的家底基本上都被掏空了,从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富商,直接落到了外表光鲜但内里其实早已空空如也的境地。 好在魏家下一辈子出了个魏仲羽,竟然在这短短的十年间便将这局面给扭转了过来,让魏家重又站到了洛阳富商的顶尖。 可是姚家就没这么幸运了。 唔,因为姚家的这辈子只出了个姚砚。 若是说起这魏仲羽,洛阳城中便是个小孩儿都知道。此人现年二十二岁,先是立志于从政,小小的年纪便考取了生员。可后来他又投笔从商,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竟是能将魏家的败局扳了过来。 所以洛阳城内的父母但凡教育孩子的时候通常都会说上一句,你看看人魏家的大公子,习文也罢,从商也罢,皆是一等一的好手。你多学着点罢。 至于说起这姚砚,洛阳城中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人现年十八岁,自小便是个惹草招风,闲游浪荡的货色。论到学问和生意这四个字,人家认识他,他都未必认识人家。终日里只是到处晃荡,游手好闲。 本来就被老子亏空了的家底,交到这样的儿子手里,还能有什么起色? 所以洛阳城内的父母但凡教育孩子的时候,说完了魏家的大公子那一番话之后,通常还会再加上一句,可千万不要学了那姚家的大公子般没有出息。 但姚砚招年轻女子喜欢啊。因为他的那张脸长的不是一般的秀美。 姚黄魏紫,十年前,两家是因为浑厚的家底被人这么排在了一起谈论着。但十年后,则主要是因为魏仲羽和姚砚那出众的姿色被人同时传诵着。 只是姚砚也很想对魏仲羽说上那么一句,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不为其他,只因为,姚大公子怎么都不肯承认,这洛阳城内还会有长的跟他一样秀美的人。 所以当看到魏仲羽俊挺的走进了这茶馆中时,姚砚刚刚挺直的上半身瞬间往后一仰,重又懒洋洋的瘫进了椅子中。 但座中却有不少人是跟魏仲羽相识的。 纵然是再跟姚砚交好,但同在洛阳城内,魏仲羽又是那般的人物,见了面打声招呼那是应该的。 指不定往后谁就有用得到谁的时候。 所以倒有几人起身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呀,魏公子,连日少见,想是今日也是来赏牡丹的么?” 魏仲羽一一拱手回礼,态度固然谦逊,但言辞之间却甚是简洁:“搅扰各位了,魏某只是来此会个朋友而已。” 一眼却看到周琅和姚砚在座。 他两个人此时懒散的神情如出一辙。 周琅修长手指轻捻着手中茶杯的碗口,长眉微微那么一轩,似笑非笑的也打了声招呼:“我当是谁,令这小小茶馆瞬间生辉不少,原来是魏大公子啊。” 魏仲羽拱手回了个礼,语气沉稳内敛,丝毫不见一丝起伏:“周公子。” 姚砚挑眉在旁看着这一幕。 风水轮流转,十年前魏家的对手是他姚家,而现在与之旗鼓相当的却是周家了。 魏家出了个魏仲羽,周家出了个周琅。两个人年纪相当,手段也相当,正是现如今洛阳城内人人皆知的有为青年。 听说洛阳商会的会长现有意要立一位年轻人为会长,以给满是老头子当家的商会引进一丝新鲜的血液,想来人选只在这二人之间了。 姚砚思忖着,若是私心里来说,他自然是希望周琅当选。 当然便是公心里来说,他也希望是周琅当选。 周家现在主要做的是绸缎生意,与他姚家半分冲突都没有。但魏家现在主要做的是茶叶生意,正好与他姚家的营生一模一样。 这不是抢他姚家的饭碗是什么? 唔,所以他手中的那一票,定然是会投给周琅的了。 蒙祖上荣光,他姚家现在虽然落败到如此境地,但仍是洛阳商会的一员,所以他手中还是有那么重要的一票滴。 抬眼对上魏仲羽冷淡的目光,姚砚咧嘴一笑,手中的棕竹扇子缓缓的转来转去。 “呀,原来是魏世兄啊。难怪,我刚刚看着窗外的时候就在想,这是哪家儿郎啊,竟然长的这般好看,把周边的牡丹都给比了下去。我还在琢磨着,一定得去结识下呢,不想这位好儿郎原来就是魏世兄啊。” 他故作惊诧的这么说了一句,很成功的看到魏仲羽的一张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魏仲羽和姚砚其实幼小时便相识。 十年前,姚魏两家纵然是各自心里瞧不上对方,可是还并没有闹到要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幼年时,魏仲羽曾随同父亲一起去姚家做了一回客。 那年他九岁,对席间大人之间的觥筹交错,虚情假意的言论很是不屑,也懒得去迎会这些,所以最后便由一个姚家仆人领着,去后花园赏花。 如同洛阳的其他殷实人家一般,姚家后花园遍种牡丹。 因着姚这一姓,又隐隐有着称霸商界的意思,所以姚府后花园种的最多的牡丹品种便是姚黄。 姚黄者,牡丹之王也。形如细雕,质若软玉,光彩照人。 正是谷雨时分,园中所栽姚黄次第开放,绚烂处如同云锦霞裳一般。 魏仲羽一面行来,一面看着这些端庄秀雅的花朵,只觉得甚为无趣。 一路信步行至湖畔,忽然听到花丛中有道清越的声音传来:“嘿,你是谁?” 他停下脚步,就见到身侧的姚黄花丛中有道人影跳了出来。 小孩儿一身锦衣华服,一张脸蛋儿长的甚为精致。 只是此时,他高高的昂着自己的一张小脸,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质问着:“你是谁?做什么在我家的后花园里闲逛?” 魏仲羽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便猜到了他是谁。 来之前,他母亲曾经交代过,姚家有一子,名姚砚,现年五岁,最是无赖,爱捉弄人。你随你父亲此去姚家,可千万别着了他的套才是。 魏仲羽思及此,谨慎的后退了两步,这才不卑不亢的回答着:“我是魏仲羽。是你父亲邀请我父亲和我来你家做客的。” 小姚砚听到这句话,歪着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他忽然咧嘴一笑,光华无限。 “魏哥哥,”他走过来亲热的伸手就来牵他,“你长的可真好看。” 魏仲羽闻言面上便有些不自在了。 便是他那时只有九岁,但自尊心尤其的强。这会猛然听到有人说他长的好看,言下之意可不是把他当做女孩子了么? 这极大的伤害了他作为一个小男孩的自尊心。 所以他便冷着一张脸,把两只手都背到了自己的身后,躲开了姚砚伸过来的手。 可是姚砚那就是个不屈不挠的货色。他见没有牵到魏仲羽的手,伸手便来扯他的衣裳下摆。 “魏哥哥,”他仰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甚为可怜兮兮的说着,“阿砚刚刚是说错什么话了么?所以魏哥哥不给阿砚牵手,是生阿砚的气了么?” 姚砚的外表长的那不是一般的具有欺骗性。此刻他小巧的唇紧紧的抿着,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润了水雾般,泪珠待要滚落下来,却又在眼眶里面滚啊滚的,一时之间就是滚落不下来。 魏仲羽几时见过这种阵仗?他立即便在心中思索着,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他别过头不去看他,一面期期艾艾的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一面口中还硬的安慰着:“喏,手给你牵。不要哭了。” 姚砚破涕为笑,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 “魏哥哥,”他不顾眼眶中刚刚滚落下来的一串泪珠,笑道,“那边有一株开的很好的牡丹,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魏仲羽此时早把临行前母亲的叮嘱忘得干干净净。他只是看着姚砚白净小脸上的那行泪迹,在纠结着要不要给他擦干净了。 内心天人争斗了好一会,他终究还是弯腰举袖,动作轻柔的给姚砚擦掉了面上的泪迹。 但口气却是有些凶巴巴的:“遇到这么点小事就哭。你还是个男孩子么?” 姚砚歪着头看着他笑了一笑,光容绰约。 “魏哥哥,你真好。”他甜甜的说着。 魏仲羽听得他这般说,只觉得耳根处立时便有些发烧了。 他清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现在的窘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较刚刚柔和了不少。 “走罢。我们去看刚你说的,那株开的很好的牡丹罢。” 姚砚秀气的鼻子动了动,笑的狡诈,却不过一瞬。接下来他便拍手笑的天真烂漫:“好啊。魏哥哥,我们看牡丹去。” 第4章 脚丫子事件 姚砚口中所说的那株牡丹,栽种在水塘之畔。 姚府财力之巨,竟在后院中硬生生的掏出来一个水塘。这原也不是什么难事,一般有钱人家俱能办到。但难就难在,这个水塘之水竟与城外淇水相接,故这一塘水波心粼粼,常年流动不息。 水塘之侧栽种的无非是一些妍杏碧柳,但又有几丛牡丹栽种其间。 “魏哥哥,”姚砚拉着魏仲羽一路疾行到了这几丛牡丹旁边方才停住,“你来看,这株牡丹开的好看吗?” 他所指的乃是一株重瓣赵粉。 粉色骨朵含苞半放,绿叶葳蕤。唯一所开的那朵,花色娇艳,状若娇羞少女。 魏仲羽默默的的在心里将这株赵粉和自家后院里栽种的那株赵粉比较了一下,然后觉得,还是自己家后院里的那株赵粉开的更好看些。 可是现在,姚砚就蹲在这株赵粉旁边,仰着一张小脸,睁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于是,那句你家的这株赵粉,可没有我家的那株赵粉开的好看的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噎在了他的喉咙里。 “好看。” 憋了许久方才憋出来这句话。魏大公子一时觉得,这应该算是他自记事以来说的第一个谎话吧。 可是在看到姚砚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展颜而笑的样子,他一时之间又觉得,这不是谎话,这不是谎话,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可是,姚砚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看了。恍若不似个男孩子,倒应该是个粉团玉雪的女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起来前日先生在课堂上所说的那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耳根处又开始发烫了。而且这次发烫的面积开始逐渐延伸,最后竟是连耳尖处也有了灼热的感觉。 他慌忙的转过了身去,假装去看面前的水塘,硬是不敢再去看姚砚一眼。 日光细碎如金,水面倒映着波光天影,这一刻美好的仿似梦境。 可是美好的梦境很快的就被打破了。 小腿处一痛,他不由的就朝前方扑了过去。 可前方正是那处水塘。 扑通一声,他一头栽进了水中。 “哈哈。”在水中不住的扑腾的时候,他耳中听到了一连串得意的笑声。 而后入目所见的便是姚砚叉腰站在岸上,看着他他笑得张扬。 “你,你笑什么?” 被一脚踹到水里的魏仲羽此时尚且还没有怀疑什么,反而是以为刚刚只是姚砚不小心将他推下了水而已。 可是姚砚蹲在岸边,一手撑着颊,一手拿着刚刚在地上捡起来的一根柳树树枝,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头,笑道:“蠢蛋。当然笑你这么没用,竟然被我这么轻轻一踹就踹了下去。” 魏仲羽此时方知,他刚刚果然还是把这小孩想的太好了。 他竟然以为他是只软糯可爱的小兔子,可谁知,他是长的兔子的外表狐狸的心。 他有些恼了,挣扎着就想上岸来。 刚刚姚砚把他踹下去的时候,不过刚刚是掉在池塘边。那里本就不算太深,挣扎下,也许还能爬得上岸来。 可是一来脚底淤泥松软,泥泞难行,二来姚砚见他要上来,手中的柳树树枝一时拍打的更厉害了。 柳叶扫过他的脸颊,戳到了他的眼睛,痒痒的,他的眼泪立时便下来了。 姚砚拍手大笑:“哈哈,魏仲羽,你竟然哭了?待会我一定要去跟周琅说,那个天天被洛阳城里的人交口称赞的魏仲羽竟然哭了。还是被我弄哭的。周琅一定会很嫉妒我的。” 魏仲羽觉得他这下子别说是面子,就是里子,只怕都是丢光了。 心中一恼怒,在淤泥中挣扎的就更厉害了。 不想脚下一滑,他踩到了一块滑溜异常的鹅卵石。于是整个人立即后仰,朝塘中更深的地方倒了下去。 扑腾腾的将水击打出很大的声音,他颤着声音对着岸上的姚砚说道:“我不会水。” 但面上却是平静的,一丝一毫落水者该有的惊慌失措都没有。 姚砚反倒是呆了。 他原意只是想将魏仲羽推下了水去,戏弄他一番而已。谁叫他母亲没事就拿魏仲羽来跟他说教呢。 只是他没料到这魏仲羽他不会水啊。 呆呆的望着还在水中扑腾的魏仲羽,姚砚蹲在那里,手拿着树枝不动,傻傻的问道:“我母亲说你什么都会,可是你怎么就是不会水呢?” 如果可以,魏仲羽都想跳起来拽着他的衣领子质问着,我为什么一定要会水呢? 想他历来自制内敛,小小年纪便常被大人称赞着,此子行事沉稳,来日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可是为什么今日自从他碰到这姚砚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他几次三番气的想跳脚呢? 慢慢的沉入水中的时候,他尚且还在想着,这个姚砚,莫不成便是他魏仲羽的劫罢。 哗啦一声水响,有人向他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胳膊,拉着他就向岸边游了过去。 所幸魏仲羽落水之后尚且还算沉静,并没有太过挣扎,所以姚砚抓着他凫水的时候倒还算不费什么力气。 只是他实在是没办法将他整个人拖上岸,所以只好将他的上半身拖了上来,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旁边累的直喘气。 “啊呸,”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来,他眼望着魏仲羽便说道,“你怎么这么重啊?比猪还重。往后你还是少吃点吧。” 魏仲羽羞愤欲死。 可是腹中滚胀,一开口就是水先流出来,浑然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只好用眼神来表达他此刻的愤怒。 只是姚砚现在压根就不会注意到这个。他只是几步爬了过来,手指就去戳他的脸颊。 一边戳还一边笑:“人人都说魏仲羽厉害,可依我看,也不过如此嘛。竟然连凫水都不会。哈哈,你说你今天被我这么一吓,往后是不是连洗澡都不敢啊?” 魏仲羽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气的恨不能现在就爬起来跟他好好的厮打一番。只是全身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最后他费尽所有力气,方才伸手抓住了他正在戳自己脸颊的那根手指。 手指忽然被人抓住,姚砚吃了一惊。而后他抬头便对上了魏仲羽的双眼。 不是刚刚看到的守礼冷淡的目光,而是因为愤怒而炽热如火的目光。 姚砚纵然胆子再大,可此时也不过才五岁。所以一见魏仲羽这样的看着他,又那样大力气的抓着他的手指,似是要生生的将他的手指给折断一段。于是他立即慌了。 一只手拼命的就去掰魏仲羽的手,可是他抓的很紧,一点要放松的意思都没有。 姚砚慌不择路,忽然就提起一只脚,照着他的脸就踹了过去。 脚上的鞋袜刚刚在跳入水中救魏仲羽的时候就已经掉落了,所以这时候踹到他脸上的就是一只白嫩嫩软绵绵的小脚丫子...... 可再白嫩嫩软绵绵的脚丫子那也是脚丫子啊。魏仲羽此刻的脸色,完全可以用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诗来形容了。 姚砚见情势不妙,当即就撒丫子转身跑路了。 于是魏仲羽和姚砚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当此时,魏仲羽听到姚砚这么痞痞样子的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瞬间的感觉只是,鼻子和双唇那里火辣辣的一片。 当年姚砚慌乱之中,一脚正中的就是他的鼻子和双唇。 于是魏仲羽的目光便下意识的移到了姚砚的双脚上。 雪白袜套,玄色缎子鞋,其上刺绣着竿竿青竹。 而这双脚此时却极是不安分。 小巧玲珑的一双脚搭在前踏脚枨上,或是脚尖点地,或是在踏脚枨上前后滑动,竟是没有一刻闲住的时候。 魏仲羽鼻中轻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也没有再理睬姚砚,直接转身就上了茶馆二楼。 姚砚嘻嘻一笑,对魏仲羽对他这般轻慢的态度并不以为意。 左右每次两个人偶然碰到的时候,沉下脸的人是他魏仲羽,而不是他姚砚。 哈哈,想必每次碰到他的时候,他魏仲羽心里都得气闷上个一时半会的吧? 姚砚心情很好的捧着茶杯开始喝茶。 周琅瞧着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打趣道:“被人无视了,反倒这般高兴?” 姚砚放下茶杯,手中扇子轻敲着左手手心,笑道:“被人无视也好过心中生闷气。来,来,周琅,我现下甚是高兴,给你个机会,快快请我吃饭。” 周琅笑。这个姚砚,幼时的时候是天天趾高气扬的叫着他周琅。等到年岁渐大,学了他周边的那些人,反倒是开始称呼他为周兄。但每次只要他特别高兴,或者愤怒的时候,往往脱口而出的还是小时候的那般称呼。 不过心底里,他还是习惯姚砚称呼他为周琅,而不是周兄。 第5章 上进的公子 一顿饭吃的觥筹交错,宾主尽兴。然后除了姚砚是醉了被人扶着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清醒着离开了酒楼的。 碧桃扶着醉醺醺的姚砚走在路上,真的是恨不得抽他啊。 酒喝多了,势必是会有些难受,所以姚砚就在低低的叫着碧桃。 碧桃看着他那样,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公子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 姚砚摆了摆手,潇洒的笑着:“今者不乐,逝者其耋。碧桃你是不会明白的。” 碧桃压根也不想明白。她只是沉痛的说着:“公子你到底还记得不记得其实你是个女儿身的事啊?” 姚砚哂然一笑:“别说,要不是你时常的在我耳旁念叨着这个,我还就真忘了其实我是个女的事。” 碧桃沉默了。从一出生起就被母亲告知他是个男的,然后这个谎言一直持续了下去,持续的连姚砚自己都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男的时,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又得知,原来母亲是在骗他,他其实是个女的。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只怕都会有些受不了的吧。 所以碧桃轻叹了口气:“公子,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整天的做一副男儿打扮?不若便换了女装吧。” 姚砚却是答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早就习惯了。你让我换女装?碧桃你觉得我会知道肚-兜怎么穿吗?” 一句话成功的将碧桃心中刚刚那仅有的一点怜惜之情给抹了个干干净净。她咬牙切齿:“公子你都已经十八了,你再这样整天的一副男装打扮,以后会有谁娶你?” 姚砚暧-昧的笑了一笑,身子又往她的身上贴的更紧:“所以啊小碧桃,你就娶了我嘛。” 碧桃全身恶寒了一下。然后她开始面无表情的看着姚砚,神似地狱罗刹。 她多想一个手刀就这么直接劈了下去,将这个整天只知道嬉皮笑脸的人给劈晕了算了。 然后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第二天姚砚醒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摸着额头,一只手则是摸着脖子后面。 额头痛,那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脖子痛,那是被碧桃劈的缘故。 姚砚仰天长叹:“有丫鬟如此,真是造孽啊造孽。” 彼时碧桃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正好将他的这句话给听了个一字不差。 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到了桌上,她平静的问着:“公子你刚刚说什么呢?” 姚砚立即陪笑:“刚刚我是在说,有碧桃你这样的丫鬟,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碧桃懒得搭理他,直接指着那碗醒酒汤:“喝了。” 虽然最烦喝这种玩意,可姚砚此时不得不听话,特利落的就将那碗醒酒汤端起来给喝了。 喝了之后他就开始呲牙。 太苦了。这碧桃一定是故意的,谁知道她又在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碧桃看着他五官都快皱在一起的模样,将托盘里的一个小瓷罐子递给了他。 打开小瓷罐子,里面正是张记的蜜饯。 姚砚手指拈起一颗,扔到了口里。 酸酸甜甜的感觉很快的就将口中的苦味掩盖了下去,他眉开眼笑,又开始没个正形了。 “我就知道,还是碧桃对我最好了,是吧?” 碧桃觉得,她往后就应该做到那种,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其他的,就权当是他在放屁。 所以她绕开了这个话题,直接说了另外一件事:“公子,我们剩余的银钱不多了。” 姚砚还在往口中扔蜜饯,闻言头也没抬的就问道:“啊,怎么这么快?我记得老头子死的时候,留给我的家产应该能够我吃喝上个十来年的吧。” 碧桃沉痛的看着他,恨不能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都是酒。 “要我将这段时日以来你花销的费用都报出来吗?还有,前段时间,老爷的姨娘们离开了府中,虽然最后是没给什么银钱,可她们将府中但凡值些钱的物事都给拿走了。” “这样啊,”姚砚的两根手指抵着下巴,喃喃的说着。 别说,这段时日他花销的确实是有些厉害了,难怪碧桃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会是那么沉痛的表情。 但他忽然眼前一亮,两手一拍道:“有了。老头子不是还给我留了几处店铺的嘛,还有这个宅子。大不了都卖了,也能再够我们吃喝上个十几年的吧。” 碧桃觉得她都快要无力吐槽了:“公子,老爷要是听到你的这句话,估计会被你气的从坟地里跑出来找你算账的。” 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说着:“那就让他来找嘛。我正好可以问问他有没有背着我娘藏私房钱,临了死的时候咽气咽的太快了,都没来得及告诉我。” 。。。。。。 碧桃觉得,摊上这么个公子,她才是造孽啊好不好! 末了在她半是逼迫半是恐吓之下,姚砚终于意识到了,他再也不能继续这么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下去了。 其实主要是山都已经被他给吃空了,不然打死他他都懒得琢磨怎么去捞钱的法子。 窗外桃红柳绿,蜂飞蝶绕,正是一派大好春光明媚之际。 姚砚口中叼着管毛笔,低头在翻账本。 在没有得知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之前,他也算是个合格的商人子弟了。 跟着父亲跑商铺,看账本,学着做生意的各种诀窍。可是十五岁的那年,忽然得知母亲一直在骗他,原来他不是个男子,反而是个女儿身。 可是那时候他都已经骨子里都觉得自己是个男子了。忽然的给他改了性别,他觉得他没办法接受。 从那之后开始他开始整日晃荡,不务正业,再也懒得去管生意场上的事了。 只是这次,他蹙着眉,毛笔在案上的松烟墨里舔了舔,不管不成啊。 不管,碧桃肯定会揍他。而且吧,这往后的日子没有银钱也没法过啊。 账目算来算去,除却老头子临终前给他留下的那几个不景气的铺子,也就剩了两千两出头的银子了。 这么点银子够做什么使的?还不够他姚大公子出去花销几顿的呢。 手中的账本一合,他用毛笔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春-色出神。 大好的春光,待家里算这种破账真的是浪费人生了啊。这时候要是叫上周琅他们出去游山玩水,该是有多快哉。 游山玩水!! 姚砚忽然跳了起来,转身就冲了出去:“碧桃,碧桃,我想到了捞钱的法子了。” 后院。池边水榭。 碧桃担忧的看着他:“公子,你说的这法子真的可行吗?我怎么感觉你其实是想出去游山玩水,而不是真的去贩茶啊?” 姚砚手中摇着折扇,一本正经的说着:“你觉得公子我是那种人吗?” 碧桃用她的目光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用怀疑,公子你确实就是这种人! 姚砚清咳了一声,别过头无视她鄙夷的目光,继续摇着手中的折扇:“碧桃啊,你想,咱姚家原本就是做茶叶生意的罢?这不是老头子前些年贪恋女色,忙着应付那些女人,所以这才把这生意给撂下了嘛。所以啊,咱就重新把这茶叶生意给做起来呗。又正好碰上了现在正是春-日,产茶的好时候啊。咱们两个就亲临那些产地去观摩一番,岂不是正好?” 碧桃不为所动:“公子我还是觉得你就是为了游山玩水才说要去贩茶的。” 姚砚急了。手中折扇一合,倚着美人靠的上半身也坐直了:“就当是出去游山玩水,那要是顺带也把这茶给贩了,岂不是一石二鸟?所以好姐姐,拜托你就把那两千两银子给我吧。” 姚家老头子早有预防,所以家里的银钱一直都是由碧桃来掌管。 碧桃坐在石凳子上,垂着眼,明显在考虑这件事。 姚砚决定再加一剂猛料:“除了贩茶这个法子,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挣钱的门路。好姐姐,咱们总不能就待在家里坐吃山空吧。” 做生不如做熟,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碧桃狠了一狠心,咬牙答应了:“成。” 姚砚大喜。他顿时觉得满眼的好山好水即将来到。 但碧桃又接着说了一句:“但我只能给你一千五百两。剩下的五百两,得留着。” 姚砚撇嘴。这还没出去呢,她就怕他给赔光了,还得留个保底的银钱。 可她有反对的立场吗?貌似还真没有。银子握在她手里呐。 第二日,姚砚和碧桃打点好了一切行装,就准备走上贩茶的这条康庄大路。 碧桃昨天就打听好了,今日会有一艘船出海,所到之处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而除了这艘船,再要等下艘船,只怕就要到三个月之后了。 银票带好,藏在贴身衣服里,碧桃然后再带了一些散碎的银两。 那位大公子路上指不定就会有什么别出心裁的花销呢。 提着包裹跟在姚砚身后,碧桃心中竟然有一丝欣慰。 这种欣慰就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那种感觉。老爷,夫人,公子他总算肯上进了,你们可以闭眼了。 但这欣慰还没持续上个一会,她就猛然见到走在她前头的姚砚转过了身来,严肃的望着她说道:“等等,碧桃,我忘了一件大事。” 碧桃看着他这幅样子,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她就特想咆哮一声,公子你这又是唧唧歪歪的想做什么?想让你上进下真的就这么难吗? 第6章 成功上船 不过好在,姚砚这一回头,说的并不是他忽然不想去贩茶了,就想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待着。 他说的是:“咱不能傻了吧唧的就带着这白花花的银子跑那边贩茶去啊。买卖,买卖,当然是这边买,那边卖了。碧桃,快把银子都拿了出来,我们去买了东西,拿到那边去卖,这样利润先是翻了一番,然后我们再买了茶叶拿回来卖,利润又翻了一番。这样一算,利润岂不是翻了两番?哈哈,碧桃,快来赞美你家英明决断的公子我。” 碧桃头上三条黑线。 只是按照以往姚砚那做什么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份上来看,这事真的能成吗? 所以碧桃就问了:“公子,这银子真的就这么好挣吗?” 姚砚拿眼斜她:“不然你觉得有多难?” 碧桃内心开始天人争斗了。 这拿了银子出来吧,她怕赔了。可这不拿吧,万一真的赚钱呢。 她这么犹豫,姚砚反倒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别想了,利落的把银子拿出来吧。生意还没开始做就怕赔钱,这还怎么做生意?碧桃你能不能不这么娘们?快,爷们点,直接把银子拿出来给我好了。我做主了。大不了全赔了,反正家里还有五百两银子和几处店铺呢。” 碧桃扶额。公子我怎么觉得你这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啊。 还有就是,她开始咆哮了:“姑娘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啊啊!” 姚砚开始缩脖子了。得,又惹这位姑奶奶不高兴了。 不过最后,一千五百两的银子总算是成功的到了他手里了。 手中抓着一叠银票,他就这么一边摇晃着扇子,一边在街上溜达着。 碧桃心惊胆战的跟在他身后。 喂,公子,财不露白这话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吗?还有就是,你这到底是要买什么啊啊? 最后姚砚买的是一堆胭脂水粉,钗环簪珥。 但买的都不是最名贵的那种,就一般普通的,也有稍微中等些的。 最后他晃荡着晃荡着,直接晃荡进了街旁边的一家绸缎铺子里。 碧桃认得,这是周琅家的绸缎铺子。 姚砚一进去,铺子里面的小伙计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哟,姚公子?贵脚踏贱地,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姚砚斜倚在高高的台柜上,慢条斯理的捋着袖子口,散漫的说着:“东风。” 小伙计端上茶水来,一个劲的请他坐。 姚砚却是不甚耐烦的用折扇敲着左手掌心,问道:“你家公子呢?叫他出来见我。” 小伙计陪着笑回道:“姚公子你知道的,我们家公子轻易不到我们这小铺子里来。” “哦..”姚砚用折扇撑着下巴,拖长了声音,皱着眉道:“这可怎么办,我找你们家公子有事要说呢。” 小伙计觉得他赔笑赔的脸都快要僵了:“既然姚公子你找我家公子有事,不然我这就叫个人出去找找我家公子?” 姚砚继续皱眉:“等你叫人找了他来,只怕黄花菜都要凉了。那这么滴吧,你将你们铺子里的夏布给我挑些出来,不用太好的,就一般的就成。但花样可要时新点的。” “您要多少?”有大主顾上门,小伙计面上的笑容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了。 “不拘多少,多多益善。” 碧桃在后面讶异的看着他。 刚刚买的那些东西,那一千五百两银子花的也都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剩余多少。 可现在他又说多多益善?他这是要闹哪样? 小伙计很快的就将布匹都给归置好了,笑眯眯的过来汇报:“姚公子,您要的布匹都给您装好了。我也已经叫了两个伙计,待会给您直接将这些送到贵府上去?” 姚砚摆摆手:“不用了。待会让那两个伙计直接跟着我走就成。” 小伙计一叠声的答应着。末了他又搓着手,面上的笑容明媚的让屋外的日光都有些自惭形秽:“那这布匹的银子,姚公子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给小的呢?” 姚砚却是哗的一声撑开了手中的扇子,毫不在意的说着:“先记账上吧。等本公子回来了再给。” “哎?”小伙计傻了眼,“姚公子你这样不成啊。小店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啊。” 姚砚眯眼看着他:“怎么着,你是觉得本公子我跟你们家公子的交情还没有好到这记账的地步?还是说,你想让你们家公子亲自来跟你说说我记账的这事?” 小伙计只好又陪着笑。这尊大神他哪里得罪得起:“哪能呢。谁不知道您姚公子跟我家公子的关系,那都是好的恨不能共穿同一条裤子了。那成,那这些布匹您就先拿着,待改日您哪天有空了,再将银子给我。” 但他心里老早就在开始流泪了。这位爷爷哎,您倒是要快点将银子给我嘿。 姚砚鼻中轻哼了一声,摇着扇子,转身晃晃荡荡的出了这绸缎铺子的门。 碧桃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其实公子你是老早就知道周公子现在不会在这个绸缎铺子里的吧?” 姚砚大笑:“周琅要是在这铺子里,这些夏布是能这么容易诳骗出来的吗?就他那个小气劲,能请我吃一顿饭那都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碧桃扶额。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家这个公子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习性。 两个伙计跟着他们挑着两担布匹到了海边。姚砚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去。然后他就手搭着凉棚,望着海边停着的一溜船,皱眉道:“这哪艘船才是我们要搭的船啊?” 碧桃在他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胭脂水粉,钗环簪珥,指着斜对面的那艘大船:“那艘。” 姚砚迈步就朝着那艘船走过去。 但刚走上踏板,上面的一个舟人就过来拦住了他。 “这位公子,且慢。” 姚砚直接在兜里掏出来一锭银子抛了过去,指指自己,再是指指碧桃,言简意赅:“两个人。” 说罢,又要继续往前走。 但那舟人还是伸着两只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姚砚心中就有些不爽了。他皱眉看着他,语带不悦:“怎么的,感情是这船资不够?” 那舟人将那锭银子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又抬手抛了回来。 “两个人的船资是足够了的。只是这位公子,小人的这船已经被一位客人给包了。那位客人吩咐过,不再接待外客。所以公子还是请回罢。” 姚砚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确信他说的不是谎话之后,上半身微微向后仰了仰,低声问着身后的碧桃:“昨日回去你没跟我说这船被人包了的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桃面上难得的有了一丝愧疚之色:“昨日我只是问了问有没有到福建的船,其他的就没有细问。” 姚砚哦了一声。 碧桃急道:“公子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提着这么多东西回家不成?下艘要去福建的船可是就要等到三个月之后了。” 姚砚闻言却是漫不经心的说着:“本公子我好不容易下次决心要出去跑一趟,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今儿个这艘船本公子我还就是上定了。” 碧桃正要问他有什么办法。却见他手一抹脸,下一刻就是扑了过去拽着那个舟人的衣袖子开始嚎上了。 “这位大哥,你就体谅体谅小弟,让我上船吧。不瞒大哥说,我娘她正病重着,就指望着我回去能见她最后一面呢。我娘她这一辈子苦的很,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末了我还不争气。这不我好不容易在外面做生意做的有点起色了,想回去给她老人家争口气,不想她就病重的快要死了。这位大哥,我给你跪下了,你可一定要让我上船啊,不然我娘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晚上她一定会来找你的啊大哥。” 说完他又开始嚎。嚎的那叫一个悲痛,真真是风云都为之变色了。 碧桃在他身后都是直接处于石化状态了。她原以为他能有什么好法子呢,不想竟然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 她双手掩面,悄无声息的离姚砚远了几步。 她就知道,跟着这样的公子,有多少脸都不够她丢的啊啊。 而那舟人被姚砚拽着衣袖子,见他哭的可怜巴巴,不由的就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亲,想必现在也正在扶着门框望穿秋水的等着他回家吧。 掬了一把同情泪,那舟人挽起了姚砚,抹着脸上的泪道:“大兄弟,啥都不说了。你上船吧。还有这船资,我也不要了。留着给你娘买点吃的。” 姚砚一叠声的说着:“大哥你真是好人呐。我娘她一定会感谢你的。” 然后却是回头对着碧桃狡黠的一笑。 意思很明显。你家公子我厉害吧?不但最后成功上船了,而且连船资都省了。 碧桃别过脸去不看他。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拜托公子,以后出门了千万不要说你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人。 第7章 蚌壳事件 姚砚上得船来之后,不过一会的功夫,也就扯帆开船了。 渐渐的出得港湾来,但见水天一色,白浪翻银,卷起千堆雪。 姚砚这还是第一次随船出海,只兴奋的在甲板上又蹦又跳,扒在船头上对着碧桃大呼小叫:“碧桃,快来看。海啊,大海啊。” 碧桃还是站在那继续着双手掩面远离他的姿势。 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丢人了啊摔。 但姚砚还是决心要把这人给丢到底。 他在甲板上蹦跶了一会之后,见碧桃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四面望了一望,见甲板上不知道有哪个舟人晒在那里的章鱼。于是他就弄了一只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碧桃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唤了一声:“碧桃。” 碧桃放下捂脸的双手,抬头正要问有什么事。但这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只正晒的半干的,有些苍白的章鱼正在她的眼前晃荡着。而且这章鱼的有一只触角还碰到了她的脸上。 她当即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身子连连后退。 见她成功的被自己给吓到,姚砚一手叉腰,一手拎着那只章鱼,只得意的哈哈大笑。 但忽然有一道很大的声音盖住了他的笑声:“你,你怎么会在船上?” 声音中满是惊诧和不可置信。 与此同时,笑声戛然而止。 姚砚依然保持着一手叉腰,一手拎着章鱼的姿势,眯着眼睛看着说话的那个少年。 他认得这个少年。 易小北,十八岁,魏仲羽的贴身小跟班。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也就是说...... 姚砚的双眼眯的都快成一条缝了。妈个蛋,包了这艘船的人竟然是魏仲羽。 手中的章鱼随手扔了过去,他拍拍手,轻哼着:“本公子怎么就不能在这船上了?” 易小北用看那种看到不明生物的眼神在看着他。片刻后他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公子,公子。” 碧桃站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着:“公子,怎么办?” 姚砚将插在脖领子里的洒金川扇取了下来,撑开,扇风,慢悠悠的说着:“凉拌。” 碧桃看着他这样,又忍不住的想吐槽。 公子这关口了咱就别耍帅了成么?而且在这里扇风什么的,你让海风怎么看你? 魏仲羽很快就出现在了甲板上。 他今天穿一身宝蓝织锦团花圆领襴衫,棕褐色束带,脚蹬皂靴,打扮的甚是干净利落,与以往的文雅秀士妆扮大不相同。 姚砚的一双眼珠子老早就在他刚出现的时候就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透彻,心中一边鄙夷这么没品位穿了一身这样的衣裳也好意思出来见人的时候,一边面上却带了春风般的笑容。 收扇,拱手,打招呼,他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般顺畅。 “魏世兄,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想前两天刚跟魏世兄分别,今日又在这船上见到了。由此来看,你我岂不是特别有缘啊哈哈。” 他笑的特别浮夸。但对面的魏仲羽却像面瘫了似的,绷着张脸,一丝表情都没有。 身后的碧桃略略的凑上前来,低声的提醒着:“公子,演的有些过了啊。” 姚砚立即收住了笑,哗的一声撑开扇面,前后摇晃着。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都笑的这么喜庆了你也不给老子一点回应。 魏仲羽此刻的回应唯有,皱眉。 这姚砚怎么在这船上?他明明就吩咐过舟人,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上船。 只是想到姚砚那哄骗人的功夫,他一时又觉得,这天下但凡是他想要去的地方,只怕就没有去不成功的。 转头看了看船行进过程中破开的那些白花花的波浪,他不发一语的转身就走。 易小北在他身后急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任由他姚砚待在我们的船上啊?” 魏仲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沉声的道:“不然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把他扔下船去?这船都已经开了半天了,扔了他下去,喂鱼?” 理是这个理不错,只是易小北还是犹自忿忿不平:“可他,可他,他跟公子你不对付啊。” 自打跟着魏仲羽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少见姚砚言语中甚为嚣张的挤兑他家公子的时候。 魏仲羽叹气:“船上这么大,不一定就能碰得到。而且总归只有半个月的路程,船到岸了就好了。” 易小北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家公子的背影。公子啊,我怎么感觉,你这话里话外完全的就是对这姚砚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啊。 而那边,姚砚手执着合拢的扇子,指着魏仲羽消失的方向,转头问着碧桃:“他这是什么态度?” 碧桃面无表情状:“不待见你的态度。” 姚砚为之气结:“他凭嘛不待见我?要是早知道这是他包的船,他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上这艘破船来。” 碧桃继续面无表情状:“公子我们还是下去问问舟人给我们安排的房间吧。” 结果一问,姚砚只气的差点都跳脚了。 “什么叫没有房间?什么叫随便找个地方凑合着?这船上明明就有这么多的房间空在那里。他魏仲羽一个人能睡几间房?” 虽说姚家近些年来是家道中落了不错,可姚砚那自小到大也是锦衣玉食,没有吃过半点苦受过半点累。所以碧桃就安抚着:“公子,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都是这样的。左右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忍忍就好了。” 但姚砚依旧在那跳脚:“可是凭嘛他魏仲羽就可以舒舒服服的住着干净的房间,而我就只能随便找个地窝着?” 碧桃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开始跳了。 一般而言,这就是她发火的前兆。 “公子,你今日,有点浮躁了啊。” 姚砚撇嘴。 他能不浮躁吗?以往都是他高高在上,可着劲的挤兑着魏仲羽。可今日,他身在他的船上,还得看他的脸色。 可他姚砚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啊。 手中的折扇摇晃个不停,他不是一会嫌弃这船行的太颠簸了,就是一会嫌弃这船上的味道太熏人了。 碧桃忍无可忍,怒吼出声:“公子你够了啊。昨日可是你哭着喊着说要出来贩茶的。你要是这么不想待这船上那现在就去甲板,头朝下,跳下水里,然后自己游回洛阳去吧。” 她这一发火,姚砚立即就怂了。 他晃荡着扇子,起身,口中嘟囔着:“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然后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就跑了。 等到碧桃将他们带过来的所有行礼归置好,去甲板上找到姚砚时,她只气得连扶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姚砚正蹲在甲板上,在欢乐的撬着蚌壳。 洒金川扇斜插在后脖领子里,一身檀色潞绸袍子被他随意的撩起塞在腰间,但后衣襟处仍然被弄脏了。 看到碧桃,他也顾不得两手的腥味,举起手来拼命的对着她摇晃着:“碧桃快来,有新鲜的蚌肉吃了。” 旁边不知道是有谁升起来的一堆火。上面架了个铁架子之类的,而有几只洗剥好了的蚌壳正放在上面烤着。 想必这些就是姚砚刚刚忙活出来的成果了。 碧桃面上无一丝表情的走近他,然后微微的弯下腰,定定的看着他。 姚砚只觉得面前一道黑影罩了下来。他抬头,看到的就是碧桃那,唔,如此刻海面般平静的脸。 可是他知道,此刻海面只是表面平静而已,内里实则是早已波涛汹涌。 但碧桃接下来问出来的话却是平板的跟张铺平的宣纸似的。 她问的是:“公子,除了吃,您还会做什么呢?” 姚砚想了一想,仰着头望着她,一本正经的回道:“我还会拉。” 碧桃面上继续平静:“哦。好厉害。” 姚砚则继续一本正经:“多谢夸奖。” 碧桃面无表情状:“不客气。” 而刚刚来到甲板上的魏仲羽主仆正好将这段对话给听了个一字不落。 魏仲羽尚可。对于他而言,姚砚做出什么样奇异的举动,说出什么惊世骇人的言语来他都会觉得很正常。 因为那个人是姚砚。 但对于易小北而言,他明显的就是被姚砚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这位姚公子,就是传说中的奇葩吗? 而那边,碧桃终于开始咆哮了:“公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外面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你这样捞上来的蚌壳随便烤烤直接就往嘴巴里塞,要是待会吃坏了肚子你可不要跑来跟我哭。” 第8章 拉肚子始末 姚砚以前一直都说碧桃是乌鸦嘴,说出来的好话不灵,坏话就一定会灵验。 譬如说现在,他就来回跑那五道轮回之所不下十次了。 到后来,他已经拉的没有任何力气来说话了,只能提着裤子瘫软的坐在桌子旁直喘气。 之所以裤子没有系上,那是因为,姚大公子时刻都在准备着重新奔向那五谷轮回之所...... 反正最后拉的时候都要脱裤子,那还不如索性不系了,省得脱的时候麻烦。 而碧桃先时还有闲情逸致的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来回的奔波,并且口中奚落着:“公子先前说会拉的时候,我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公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会拉啊。姚大公子,你刚刚吃下去的蚌肉,还剩了几分几钱在肚子里了?” 可到后来看姚砚一张小脸拉的青白,而且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她也着了慌,急忙的就弯腰扶住了他,问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但姚砚此刻已经拉的全身虚脱了,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碧桃深知,她家这个公子自小娇生惯养,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到后来总会自己受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受罪,总得上吐下泻个好几天,请了大夫来细细的调理一番才会好。 可惜总是屡说不听。 碧桃这会看着姚砚这样,一会口中埋怨着他刚刚不听她的话,非要去吃那些蚌肉,一会又急的变了声音:“这可要怎么办才好。这船上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大夫了,就算是有,可那也没有药材啊。公子你难受不难受?你刚刚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姚砚就是没事,那这会也快要被她念叨出事来了。 他翻着一双眼,捂着肚子趴在桌面上,气若游丝:“去找魏仲羽。” 碧桃急道:“这当会找他做什么?公子你向来在他面前要强,这会是去找了他来欣赏你现在的这幅惨样吗?” 姚砚被她这一番话气的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他方才再次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魏仲羽会医。” 碧桃双手互敲,恍然大悟:“这一着急忙慌的,反倒还真忘了魏公子是会医的。洛阳城中谁人不知,魏公子不但学问好,会做生意,甚至连医术都会。” 说到这里又斜瞥了姚砚一眼,道:“公子,你再看看你,除了会吃,就是会拉。与人家魏公子一对比,你惭不惭愧?” 姚砚只被她气的,将一张原本拉的青白的脸瞬间就挣红了。 “还、不、快、去!!” 他手捂着肚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四个字给蹦了出来。 碧桃立刻化身为风一般的女子,转眼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魏仲羽来的很快。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而且私心里来说,他觉得姚砚死在哪都成,但就是别死在他包的这艘船上。 传了出去,不知情的人定然会以为是他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毒。 而就在他凝眉给姚砚诊脉的同时,后者一边气虚,一边还是挣扎的说着:“魏仲羽,你可千万得将我治好才成。不然等回了洛阳城,我一定会到处宣扬,说是我在你的船上才会拉肚子拉的整个人都废掉了。” 魏仲羽的眼角抽了两抽,按在他手腕上的两根手指重了一重。 虽然说这完全就是他自己乱吃东西才造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可刚刚他的那番话,若是真的说了出去,别人定然还是会以为他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瓜田李下,魏仲羽表示,这种悲哀,一般人不会明白。 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重又凝神静气的给他把脉。 但他忽然抬头诧异的看了姚砚一眼,随后又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去,继续诊脉。 而他身后的易小北听了姚砚的那番话,就有些忿忿不平了。 “姚公子,”他气呼呼的说着,“这完全就是你自己乱吃那些蚌肉才会拉肚子拉成现在这样的,做什么倒说的好像是我家公子在中间动了手脚?亏的我家公子刚才一听说你有事,巴巴的就放下了手中的饭碗,前来与你诊脉。你当我家公子现在肚子不饿的么?” 姚砚拿眼斜他。 魏仲羽巴巴的赶来,只是担心他死在他船上,传了出去,说不清楚罢了。怎么在这小子口里说出来,倒弄的他魏仲羽有多关心他似的? 姚砚就轻飘飘的开了口:“那谁,我刚刚哪句话里说了你家公子对我动手脚了?你找出来一个字给我看看,我就叫你一声爷。” “你!” 易小北的一张脸都气成酱紫色了。可仔细想来,刚刚姚砚的哪句话里确实都没有直接说他家公子对他动手脚的事。 可他话里话外明显就是引人往那个意思上想啊摔! 姚砚得意洋洋,又追着说了一句:“你倒是说啊。说的出来本公子就服了你。” 完全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易小北只气的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就抡圆了胳膊,上去直接给他招呼一巴掌。 而就在他们两个逞口舌之争的这当会,魏仲羽已经给姚砚把完了脉,坐到桌前,手中提着毛笔,却半晌都没有动,只是在那皱眉思索着。 姚砚见状,立即就说了一句:“魏仲羽,你到底行不行啊?莫不是你学医不精,不知道该开什么药方子的罢?” 魏仲羽没有理睬他的这句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终于提笔开始写药方子了。 药方子写好了,他随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易小北,吩咐着:“按这个方子,去我房间里拣些药材出来,煎好了送过来。” 易小北接过药方,狠狠的瞪了一眼姚砚,转身就要离开。 但姚砚忽然出声喊住了他:“那谁,等会。” 易小北手中的药方都快要被他给握的碎成碎片了。 他愤怒的回头,低吼着:“我叫易小北,不叫那谁。” 姚砚掏掏耳朵,敷衍着:“哦,哦。易小北,等会。” 然后他转而开始对着碧桃道:“碧桃,你跟着那谁,易小北去拿药吧。他煎药的时候,你可得在旁边看着。我怕某些人手一滑,洒了些泻药下去,那你家公子我到时可就真的会拉的不成个人形了。” 碧桃在这事上难得与姚砚一条心了。主要是,她觉得吧,就依照她家公子这种巴不得时刻都与魏家结仇的说话方式上来说,人家给他的药里撒点泻药那都是轻的。这要是她,估摸着都得直接洒砒霜了。 易小北跟碧桃这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了姚砚和魏仲羽了。 这还是自从两个人除了第一次见面那会的第二次单独相处。 魏仲羽神色间淡淡的。 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现在任由他姚砚如何花言巧语,他都不会再傻傻的上当了。 只是望着这简陋潮湿的房间,他微微的皱了皱眉。 姚砚是何等人?这么多年在碧桃的浸淫下,学会了看人面部表情的任何细微变化。 不夸张的说,就是他魏仲羽的一根眉毛动了动,他都能注意到,从而猜测到他的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都是这么多年来对碧桃的察言观色,提前预知她什么时候会发火得来的经验。 姚砚表示,说多了都是泪啊。所以不说也罢。 扶着“床”(如果那块简易的木板也可以称之为床的话)沿费力的坐了起来,他背靠着墙壁,努力的让自己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狼狈。 然后抬手整了整刚刚被弄乱的衣服前襟,姚大公子这才开口道:‘怎么样魏仲羽,你对这房间的简陋潮湿也看不过眼了吧?” 魏仲羽抿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又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不是对自己不自信,只是在姚砚面前,他总是会觉得,面前这个明明比他矮了一截的人,说出来的任何话,做出来的任何事都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少年时期的那次经历让他在面对着姚砚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许谨慎。 姚砚见状笑道:“魏仲羽,你那样子,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站过来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魏仲羽觉得他一定是想多了。姚砚他怎么可能会是个女子? 刚刚他给他诊脉,根据脉象来看,姚砚分明就应该是个女子。他心中大惊,甚至一度都以为姚砚真的是个女子了。 别的不说,他长的那般精致,真是越看越像个女子。只是现在,魏仲羽觉得,他真的是学医不精,号错了脉,所以这才错把姚砚的脉象号成了个女子的脉象。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姚砚这么无赖下流的女子?他觉得他一定是想多了。 心中烦躁异常,所以他就沉了一张脸,冷声的道:“唤我何事?” 但他还是没有站过来。只是,被说做小媳妇什么的,让他很没有面子。 姚砚睁大了一双眼,叫着:“不是吧魏仲羽,我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喏,你看看,这房间是住人的吗?住蟑螂的还差不多。你就麻溜的给我换间房呗。” 越说到后来,声音就越是甜腻了起来,大有当年骗他去看牡丹姚黄时的神采。 魏仲羽立即警惕了起来。 “船上有很多空房间。” 他如是说。意思很明显,那么多的空房间,你随便挑一间。只要你不时常在我面前晃荡就好。 姚砚听他如此说,心中大喜,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奈何他刚刚实在是拉肚子拉的太狠了,脚步虚浮无力,这会不过才刚刚站起,就吧唧一声摔到了地上。 然后他抬头一见魏仲羽还谨慎的站在那里没有动,怒火中烧,不由的就吼了一句:“木呆呆的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我。” 第9章 揉脚逸事 魏仲羽最后并没有扶姚砚,而是直接抱了-_-! 原因就是,姚砚起身站立的那会,一个不慎,只听得咔擦一声轻响,他脚腕处直接给脱臼了。魏仲羽扶着他不过刚挪了一步,他就叫的差点让这船上所有的人都来围观了。 魏仲羽只好采取釜底抽薪的方法,直接打横抱起了他。 不用他老人家走一步路,这下总该不会叫了吧? 姚砚果然没叫,反而是觉得,这样被人抱着,不用自己走路什么的,果然好省力气。 然后魏仲羽将他抱到了一个上好的房间,将他放在床上坐好,不发一语的在他面前半蹲下了身来。 先是将他脚上穿的玄色靴子脱掉,再是在他脚腕处用手仔细的摸索着。 可惜他毕竟是个半吊子会医的,比不上那些专业的大夫,隔着袜套根本就摸不准姚砚刚刚到底是扭到哪了。所以最后他只好直接脱下了他脚上的袜套。 姚砚的脚长的很好看,白里透粉,小巧秀气,浑然跟他浑身那吊儿郎当的气质不相符。 这是魏仲羽看到姚砚脚的第一感觉。 心中毕竟还是有点小惊艳的,不由得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且刚刚号脉号出来他是个女子的事重又闪过了心头。 魏仲羽狐疑的望着他。 但姚砚只是身子后仰,双手撑在床铺上,特自然的将他扭到了的那只脚给搁到了魏仲羽的大腿上。 见魏仲羽抬头看他,他还不甚在意的扭了扭那只脚,笑嘻嘻的道:“魏仲羽,看到我的这只脚,是不是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确实。当年踹他脸的就正是现在搁在他大腿上的这只脚。 魏仲羽心中的小惊艳和怀疑在这瞬间都消失了。 他沉着一张脸,低下头捧起了搁在他腿上的那只脚,手放了上去,开始仔细的摸索着到底是扭到了哪里。 触手温润滑腻,就跟一块上好的水豆腐一样。魏仲羽心中轻哼了一声,真是白瞎了这样的一只好脚,竟然长到了姚砚这样的人身上。 而就在他的手慢慢摸索的时候,姚砚笑了起来,而且脚也不安分了起来,不住的往后缩着。 “魏仲羽,好痒。” “别动。”魏仲羽沉声的说了一句。 这样乱动,还让他怎么给他接骨? 但姚砚的脚还是动个不停,甚至还不满的嚷嚷着:“魏仲羽,你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摸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摸到到底是扭到哪了?你该不会是趁着这机会吃我的豆腐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姚砚立即大叫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魏仲羽起身站了起来。 顺了顺襴衫下摆被姚砚的脚刚刚压出来的皱褶,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小小年纪就骨质疏松,看来是平日里运动太少了。往后多啃些骨头吧,以形补形。” 说完转身就低头弯腰走出了这间房。 而姚砚在他身后正拍着床板,咬牙切齿的大叫:“魏仲羽你什么意思?你当我是狗吗?还以形补形,多啃骨头?” 魏仲羽的唇角弯了一弯。 终于扳回了一局!!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而当碧桃捧着药碗回来的时候,姚砚犹自在气愤个不停。 死魏仲羽!竟然绕着弯的骂他是狗! 只是刚刚脱臼的那只脚,他动了动,好像真的不痛了嘛。 将那只脚缩了回来,他开始自己给自己套袜套。 碧桃看着他这样,就问道:“公子你怎么赤着一只脚?” 姚砚立即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她,大有边说话还边抹泪的趋势:“碧桃啊,你家公子我刚刚下床的时候脚脱臼了,真是痛死我了。” 碧桃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拿过他手中的袜套帮他穿了起来,淡淡的问道:“哦。那你刚刚是怎么从那间房走到这间房来的呢?” “是魏仲羽抱我过来的呗。” 嗷的一声,又是一声大叫。姚砚急忙缩回自己刚刚受伤的那只脚,大叫道:“碧桃你是想废了我的这只脚,让我从今往后都做个瘸子吗?” 而碧桃已经是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竟然让魏公子抱你?” 姚砚满脸的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碧桃无力的扶额:“公子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你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你就没听说过吗?” 姚砚闻言摸着下巴,眯着眼睛道:“哎呀我又忘了我其实是个女子的事了。碧桃你不要这样嘛,刚刚我压根就没想起这茬来,那不就相当于魏仲羽他抱的是个男的?这样一说其实也就不算是男女授受,只能说是男男授受了。” 碧桃继续扶额。这样的解释真的可以么公子? 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八卦下:“公子,刚刚魏公子抱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姚砚果断的回答着。 碧桃又开始扶额了。公子你彻底的没救了。被一个男人抱,而且还是被魏公子那样俊美的一个男人抱,你竟然半点感觉都没有。看来你还是根本就没有转变过来,你其实是个女子的想法! “不过......”姚砚迟疑着,又慢慢的说出来了两个字。 碧桃立即抬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不过什么?” 艾玛,难道他家的公子真的是开窍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个女子的事实?然后终于开始对男人有想法了么? “不过刚刚魏仲羽摸我脚的时候,我是有感觉的。” 碧桃已经无暇去怒斥,公子你竟然这么没节操,随随便便的就将自己的脚给别的男人摸,她只是着急的问着:“什么感觉?” “痒。” 姚砚干脆利落的吐出来这个字。 碧桃石化在当地。然后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她都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啊。 我靠公子你这算是什么反应?你就不能给我来点正常女子该有的反应啊?比方说娇羞什么的,或者又是奴的脚已经被你摸了,奴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人了的这种心理? 碧桃这一刹那觉得,她家的公子这辈子只怕都是嫁不出去了。 谁敢要一个时时刻刻都以为自己其实是个男人的媳妇儿啊摔! 接下来的路程中,姚砚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初初上船扬帆出海的新鲜感早就已经没有了。天天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他无力的趴在船头,不时的就哀嚎着:“这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陆地啊碧桃?” 碧桃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一天到晚的看到的就是水,都已经视觉疲劳了好么。 而反观魏仲羽和易小北主仆,那简直就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两相一比较,就可以看得出来,姚砚和碧桃主仆两就是那种,天天在家享福,很少出来奔波的人,而魏仲羽和易小北主仆则是风餐露宿,时常在外操劳的人。 不然你当魏家的那些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么? 最后好不容易半个月过去,姚砚下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了。 在船上待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脚站在平稳的陆地上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摇摇晃晃的。 碧桃在那边已经叫了一辆车来,指使着人将他们在洛阳买的胭脂水粉,钗环簪珥,以及那些夏布搬了下来,悉数都堆到了车上。 至于魏仲羽那边,人家则是什么都没有带,空着双手,一袭白袍,独立海边,衣袂飘飘,大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感。 姚砚在这边看了,只愤恨的咬牙不已。 凭嘛他就能衣着光鲜,背着双手站在那里耍酷?而自己就是灰头土脸的站在这里,看着人给他运货?早知道他就不该买这些东西的!! 但总归是想扳回来一局的。他开始上蹿下跳,不住的问着:“碧桃,碧桃,我的那把洒金川扇呢?快拿出来给我。” 碧桃先是瞥了远处的魏仲羽一眼,再是瞥了姚砚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说着:“公子这局你是输定了。甭说是拿了那把洒金川扇,你就是真空上阵,这会你也比不过人家魏公子。” 姚砚伸着食指指着她,还颤啊颤的:“碧桃你是我的丫鬟么?其实你应该是魏仲羽的丫鬟罢?所以这才特地的跑来天天膈应我?” 碧桃不屑的撇嘴:“我倒还真希望自己是魏公子的丫鬟。这怎么样都比跟着一个时刻都不记得自己真实性别的公子强。” 姚砚完全的败下阵来,郁闷的蹲到一旁怄气去了。 而碧桃则是忙上忙下的招呼着人给她搬运东西。 姚砚原本还以为,下了船这一别,他和魏仲羽,怎么样都不会在回到洛阳之前碰到的罢?不想这不过才刚分开了一天,又给碰到了。 对此,他只想仰天长叹,然后大声疾呼,冤家路窄啊啊! 第10章 抢男人的山贼(一) 姚砚盘腿坐在牛车上,一边晃荡一边抱怨着:“碧桃,你怎么能找了个牛车呢?这不是坏了你家公子我风流潇洒的形象嘛。” 碧桃也正盘腿坐在牛车上,一手抓着牛车边缘,一手抓着手边的一个包裹,不管姚砚说什么,总是不理会他。 想吐槽,但对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样实在是没有成就感。 姚砚只好转头去看周边的景致。 幽幽青山,习习谷风。路边野花烂漫,绿草茵茵,难得的好景致啊。 但姚砚的目光很快的就不在这些上面了。 后面的那两骑飞驰而来,鲜衣怒马,是谁家英俊儿郎? 姚砚手搭在额前,微眯了眯眼看过去。 但这一看,骇的他差点直接一个跟头栽下了牛车。 “魏,魏仲羽?” 碧桃此时正背对着他而坐,闻言就开口调笑道:“公子你还真是对魏公子念念不忘啊。这分别不过才一日,你就念叨着他的名字了?” 姚砚气急败坏:“谁对他念念不忘了?碧桃你快看,后面正过来的那个人是不是魏仲羽?” 碧桃急忙转过了身来看。一看之下就道:“还真是魏公子。“ “妈个蛋!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这样都能碰到他。” 一面又转头对正在赶车的车把式说道:“车把式,能不能赶的快些?” 那赶车的车把式笑呵呵的道:“公子,我这是牛车,怎么赶,都快不了的。” 可不,拉车的牛不但是晃晃悠悠的走着,时不时的还会停下脚步啃几口路旁边的青草。 姚砚此时都恨不得跳下牛车,一把推开那头牛,自己来拉车算了。 后面的魏仲羽和易小北转眼即到。 易小北看着前面牛车上的两人,在马上偏了偏身子,悄声的道:“公子快看,前面是姚公子和他的丫鬟。他们坐在牛车上颠簸的样子,唔,好狼狈。” 魏仲羽其实老早就看到了姚砚。 他当下打马快行,行到牛车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姚砚,觉得心情真是大好。 难得出来一趟,他这都已经是第二次压过姚砚了。 在洛阳城里时,每次见面都是被他各种挤兑,死死的压制住,完全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这当会,他斜瞥着坐在堆满了货品的牛车上的姚砚,唇角先是弯了一弯,然后又装作漠然的样子转头看着正前方。 而姚砚看着魏仲羽唇角的那抹笑容,心中大怒,当下就撸袖子想站起来,好好的跟他理论一番。 但碧桃先他一步,在友好的跟魏仲羽打着招呼:“魏公子,好巧。” 魏仲羽矜持的对着她点了点头,声音低醇:“碧桃姑娘。” “魏公子这趟也是去武夷山贩茶的吗?” “正是。碧桃姑娘此行,也是武夷山?” 碧桃笑着点头:“是。既然同去武夷山,魏公子不若便与我们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魏仲羽先是斜睥了一眼姚砚,见他正是处于石化状态,一脸的震惊,不知为何,他当下便觉得心中畅快异常,就答应了下来:“好。” 这次路途中,得好好的将以往在洛阳城里受的那些挤兑给还回去!! 而姚砚此刻的心情是这样的,碧桃你这个叛徒!! 他用目光质疑碧桃,意思很明显,碧桃你怎么能这样就把你家公子我给卖了呢?而且还不带问价钱的。 碧桃直接无视他,别过了头去。 她其实确实是存了那样的心思。论外貌,除却她家那不长进的公子,洛阳城中无一人可与魏仲羽媲美。而若论财力,魏家虽然目前还不是洛阳城第一,但总归是在上层。而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就她家公子这种浮躁的性子吧,还真的魏仲羽这样一个沉稳的性子才能压制的住。 这样的一支绩优股,不抓住那就是个透顶的傻瓜。 但很可惜啊,她家这公子貌似就是一个这样透顶的傻瓜。 碧桃叹息,做个丫鬟她容易么?不但要照料她家公子的饮食起居日常出行,现在还得操心他的终身大事,这都直接越职当红娘了。 但是姚砚不理解他这贴身丫鬟的一片心啊。他凑近了来,不悦的在她耳旁低语着:“碧桃你明知道我和魏仲羽不对付,可你还邀他和我们同行?” 碧桃本想拿这一路上与魏仲羽同行,我们就省了住宿和吃饭的银子来引诱他答应。可转念一想,姚砚那就完全是个对银子没数的人,他断然是不会为了这些小钱而委屈自己与魏仲羽同行的。 这条路行不通,她只好转而使她最常用的那招了。 抓着牛车边缘和包裹的两只手收了回来,状若无意的互相捏了捏,就听到清脆的咔吧咔吧手指关节响的声音。 ...... 姚砚觉得,他还是听碧桃的话比较好。 于是,五个人,两匹马,一头牛,就这么晃悠悠的朝着前方行去。 行得一会,两旁高山更加郁郁葱葱,也愈来愈凶险。 姚砚总是没看到这些。实际上,自从无声的同意了与魏仲羽一路同行的事之后,他就一直垂着头坐在那里。 不敢明面上的说什么,但这么闷闷的发发脾气总是可以的吧? 姚大公子如是想着。总归是幻想着碧桃会心疼他这个公子,忽然就扑过来泪眼汪汪的说着,公子你既然这么不愿意与魏仲羽同行,那咱们就不理睬他,甩开他自己走算了。 但可惜人家碧桃压根就没这份心思。 反倒是魏仲羽一路上不时的拿眼瞟瞟他。 难得的看到姚砚有这么低沉吃瘪的时候,他可不能浪费。 只是转头看了看两旁的高山,他的一双长眉微微的拢了起来。 “车把式,这两座山,是什么山?”他装若无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那赶车的车把式依旧是笑呵呵的:“劳公子问起,小人定当会细细的告之。” 闲闲的挥了挥手中的牛鞭,他继续笑道:“此处两座山,右边的叫天聋山,左边的叫地哑山。” 易小北不由的插口说了一句:“好奇怪的山名。” 这会就连姚砚也抬头看了过来。 那车把式笑着又往下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倒是这山上的两伙强人。” “山贼就山贼,直接说就是了,还非要说什么强人。” 姚砚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不想却被那车把式给听到了。 他也没恼,反而是笑道:“这位公子说的也对。其实就是两伙山贼。只不过啊,这两伙山贼与其他的山贼却有些区别。” 姚砚哗的一声撑开了手中的洒金川扇,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什么区别?左右不过是抢钱抢女人罢了,还能抢出什么新意来不成?” 车把式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抢钱定然是都一样的。至于这抢女人嘛,这两伙山贼却从来不抢女人。” 姚砚接口道:“哦,原来他们只抢钱的么?” 车把式笑着摇头:“非也。他们虽然不抢女人,但他们抢男人。” “抢男人?”姚砚停住了摇晃扇子的动作,诧异的问道:“莫不成这两边山上的山贼其实都是女的?” 那车把式笑着摇了摇头:“不。他们都是男的。” 易小北急忙问了一句:“既然他们都是男的,那怎么还抢男人?抢男人上山去当山贼的吗?” “真是笨。”姚砚斜了他一眼,高声的说了一句,“断袖你都没有听说过的吗?” 说到这里,他又急忙的矮身往碧桃身后一缩,连声的说道:“碧桃你待会一定要保护我。我长的这么俊美潇洒,他们若是下山来抢人,一定会第一个抢我。” 易小北被他先前的那句话给呛的满脸通红,但现下见他躲到了碧桃身后,仔细的看了一眼他的模样,心中暗暗鄙夷的说了一句,确实要抢也先抢你。看你那样子,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天生的小受样。 而在这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魏仲羽,此刻却是转向那一直都笑呵呵的车把式,淡淡的问了一句:“那么,你是天聋山的人,还是地哑山的人?” 第11章 抢男人的山贼(二) “那么,你是天聋山的人,还是地哑山的人?” 魏仲羽此话刚落,那个车把式就将右手食指曲起,放在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啸。 长啸声过后,他迅捷的跳下了牛车,闪入了旁边的密林中。而与此同时,密林中也冲出来了一班人马。 当先之人,面貌清秀,鬓边插一朵红艳艳的杜鹃花,穿一身鹦哥绿妆花织金缎子衣裳,尤其的亮眼。 对于姚砚来说,这就也罢了,毕竟男子中也有爱美的。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中,还有异装癖的。没事就描眉抹粉,穿了女人的衣服出来,妖娆身段远甚眼前之人。 只是,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穿了一身男儿衣裳,行动处却露出来脚上的一双红绣鞋。且红绣鞋尖上绣的还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姚砚倾身过来,用手中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口型,在碧桃耳旁悄声的道:“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伙山贼只抢男人上山的原由了。他这个样子,摆明了肯定是被男人压的。只是碧桃,待会他要是抢了我上山去,我拿什么来压他?” 言毕,蹙眉叹气,看起来实在是揪心的很。 碧桃斜瞥了他一眼,真是不好意思开口来打击他,公子你就不要自我感觉太好了。就你那样子,明显也就是个被人压的货色啊啊。 姚砚口中这个肯定是被男人压的,名叫韩美林,现年二十二岁,乃是地哑山的头儿。 此时韩美林跨坐在一匹白马上,手中马鞭撑着精致的下巴,滴溜溜的双眼先是扫过姚砚和碧桃,再是扫过易小北和魏仲羽。 待看到魏仲羽时,他眼中一亮,原本还撑着下巴的马鞭立时便朝着魏仲羽的方向指了过来,笑顾四周道:“众儿郎,将那个穿白色衣裳的男人给我抢了来。” 众喽啰欢呼一声,齐举手中兵器,便朝着魏仲羽的方向而来。 而姚砚听了那韩美林的话,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再是转头看了看魏仲羽的衣裳。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绛紫色绢衫,而魏仲羽今日穿的正是一件白色的衣裳...... 姚砚大怒,立时便在牛车上站了起来,手中折扇指着韩美林骂道:“兀那山贼,你什么眼光,竟然不来抢小爷我,反倒是去抢魏仲羽那个冰块?小爷我怎么看也怎么比他魏仲羽会压......”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碧桃已经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将他下面所有的话都直接给捂成了一片呜呜声。 “公子,”碧桃额头上一滴无奈汗,“这当会是跟魏公子争高下的时候么?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说到后来,语气就愈发的严厉了起来。 姚砚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不住的点头眨眼睛,示意自己听明白了她的话。 碧桃这才放开了捂着他口的手,低声的道:“公子,安安静静的坐在这看戏罢。只求不要打到我们头上就好了。” 但姚砚心中仍是不爽的很。 他偏头看了看魏仲羽那边。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腰间抽了把柔软如绢的软剑出来,手腕抖动处,矫若游龙。 看来这群喽啰远不是他的对手。 姚砚心中那就更加的不爽了。 因为他自己的那点子微末功夫,连三脚猫三个字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形容。 但韩美林并不是个大气的人。他刚刚听了姚砚的一番话之后,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只是盯着他看。 这一看之下,韩美林心中也有几分不爽起来。 这货竟然长的比他还要精致几分。 这还了得? 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一边就俯首低头对着刚刚的那个车把式道:“去,把那个穿紫的脸给我划个几道痕出来。” 车把式垂手领命。随即脚尖一勾一踢,将脚下的一枚石子击了过来。 尖锐的石子带着凌厉劲风破空而来,转瞬已在眼前。 姚砚立即头一低,缩到了碧桃身后,高呼着:“碧桃救我。” 早在石子刚刚击出的时候,碧桃就已经将手搭上了姚砚的手腕,顺势滑下之后,他手中的那把洒金川扇已经是到了她手中。 半撑开的扇面被她两指微一用力,完完全全的给合了起来。然后手腕略微外翻,外侧扇骨对着那飞击过来的石子就拍了过去。 石子雷霆前进之势虽然受阻,但扇骨处却是立时被砸出了一个坑。 姚砚心疼不已,不住的咂嘴跺脚:“哎,哎,我的扇子啊。这可是我最爱的一把扇子了。碧桃你小心点。” 碧桃却是接口道:“公子你还好意思说?以往叫你给我买把兵器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来?女孩儿家做什么一天到晚的舞刀弄枪,多不文雅。怎么轮到你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说法了?其实公子你就是嫉妒了我的功夫厉害过你罢?” 这话正好砸中了姚砚的痛处。但姚砚是个脸皮厚的人,所以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碧桃所说的是真的。 他只是扬着脸,手叉着腰道:“买兵器不要银子的?你家公子我都已经穷的叮当响了,你还好意思要我拿银子出来给你买兵器?路上随便捡根树枝当刀剑用算了。” 说罢,真个自己跳下了牛车,低头就在路上四处寻摸着,要捡一根树枝给碧桃当刀剑使。 不想眼中却看到了一双红绣鞋正停在他面前。 离得近了,看鞋尖上的鸳鸯戏水图案那就更加的清晰了。 我了个大操的!丫的这鞋面上绣的竟然是两只鸳。 姚砚不用抬头都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所以他立即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喊了一声:“碧桃救我!” 但碧桃此时正跟那个车把式打在一处,战了个平手,实在是无暇抽手出来搭救他。 而这边姚砚不过才刚跑了两步,红绣鞋就堪堪又站在了他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姚大公子觉得,生当作人杰,死亦作鬼雄啊,怎么样都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去。 所以姚砚就仰头瞧着他,不可一世的说着:“美人儿,挡着小爷的去路,是想要小爷我疼你吗?” 韩美林气急反笑。 他笑起来,就如同是一只懒散的猞猁,看起来甚为的无害。 但下一刻,他手中的马鞭就直直的朝着姚砚的脸抡了过来。 鞭梢带着呜呜风声,势若脱兔。若是被抽到,那势必面上就会留下终生难祛除的疤痕了。 第12章 茶壶嘴儿 姚砚脑子灵活,眼见韩美林手中的马鞭抡了过来,他连忙低头躲过。 急切间还不忘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你竟然想给小爷我破相?小爷我这玉容花貌的,哪怕就是掉了一块皮屑,老子都跟你没完。” 什么叫做火上浇油?这就是了。姚砚以身作则,充分的实践了那句至理名言。 不做死就不会死!! 韩美林手中的马鞭挥的更急,几次堪堪擦过姚砚脸颊旁,卷起阵阵彻骨冷风,吹乱他面上细细的绒毛无数。 姚砚终于是开始手忙脚乱,躲避不迭了。 他扯开嗓子高喊:“碧桃你家公子我都快要破相了!快来救我啊啊啊!” 碧桃同样高喊了回来:“老娘现在没空救你。麻溜的自己找个地先躲去。” 她确实没空抽手来救他。她所对的那个车把式,一把大刀,正舞的风生水起,死死的缠住了她。 姚砚仰天悲号!妈个蛋,早知道当年就不应该怕吃苦,不肯好好学功夫了。 韩美林见状冷笑:“怎么,没人来救你了?爷还就告诉你了,今日你的这相,爷就破定了。” 姚砚是个从来都不肯在嘴上落下风的人,所以他当即就反驳了回去:“小爷我好歹还有相可以破。哪像你,那脸长的,拾掇拾掇起来都不像个人样。可偏偏还穿红着绿的,还骚包的穿了一双红绣鞋。怎么,想做女人被人压啊?可惜你娘生你的时候多了根茶壶嘴儿。不过小爷我今日心情好,告诉你个巧宗儿。回去拿把刀,磨得锋利点,然后脱了裤子,一刀挥了下去,保管那根小茶壶嘴儿就没了。乖孩子,你倒是说说我的这法子好不好?” 说完还得意的叉腰笑。 韩美林被他这番话直气得手都抖了起来。当下他目中凶光大作,握着马鞭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马鞭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就对着姚砚狠狠的挥了过来。 这一马鞭,真可谓是挟带了万钧之力,估摸着就算是抽到一石头上,都能把那石头给抽的四分五裂了。 姚砚当即面上就变了色,利落的背过身来,然后撒丫子就跑。 他想的是,再不济被那兔儿爷给抽到了,抽到了背那也比抽到了脸要好啊。 背上破了相,衣服一穿,没谁知道。可这脸上要是万一破了相,留了个疤痕,这让他往后还怎么出去混? 他还得靠着这张脸引得洛阳城内的女子对他尖叫崇拜呢。 背后呜呜风声越来越近,他都已经做好了挨鞭子的心理准备了。 可等到他跑出了好长一段路,鞭子还没有落到他背上。 他禁不住好奇,微微的偏过头去看。 只见魏仲羽正使了软剑,跟那韩美林斗在一块。 想来刚刚那鞭子,定然是紧要关头被魏仲羽给接了,这才没有打到他身上。 姚砚往回走了两步,看着魏仲羽,哼哼唧唧了半晌,方才扬声喊道:“这可是你自己跑过来的,我可没求你,所以别指望我会对你心生感激。” 魏仲羽都快被气笑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刚刚他扭头一见韩美林手中的马鞭就快要落到了姚砚的背上,他下意识的就起身纵了过来,用剑尖挑开了鞭梢。 可结果如何?结果就是,姚砚他说的这句话,是你自己跑过来的,所以别指望我会对你心生感激。 明明以往姚砚明里暗里挤兑他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有年少时候的那次落水,想必当时姚砚抬脚踹他的时候,心中是一丝犹豫都没有的罢。 可是在看到姚砚身侧有一个小喽啰举刀冲了过来时,他又忍不住的开口说了一句:“快躲到我这边来。” 这个躲字极大的刺激到了姚砚。 只是毕竟魏仲羽刚刚替他挡了一鞭子,所以那句粗口就没有爆出来,默默的又咽回了肚子里。 满腔的怒气就发泄在了举刀冲过来的那个小喽啰身上。 他干脆利落的撩起衣服下摆,迅捷的一脚就踹到了那个小喽啰的下-身。 一声惨叫过后,那个小喽啰丢下刀,弯腰俯身捂着自己的裆部开始大声哀嚎。 姚砚潇洒的放下了衣服下摆,倨傲的轻哼了一声:“哼,敢来砍你家小爷我?你当你家小爷我的这旋风扫叶腿是吃干饭的么?” 当年被逼着学武时,他既怕吃苦,又怕懒,什么都没有学好。无奈最好他师父只好强硬的逼着他学了这招旋风扫叶腿。 只是这套腿法只适合近身搏斗,而且还得出其不意方才有效果。 姚砚一脚将那个小喽啰踹翻在地之后,又十分倨傲的扬起头来,活动了下刚刚踹出去的右腿。 妈了个巴子的!那个小喽啰下面没几两肉,基本都是骨头,都恪痛他的脚了。 而那边,碧桃也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妈的到底有完没完?仗着自己手中有刀就了不起啊?拼命的来削老娘的脖子脖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话落,手中洒金川扇往胸前一摆,又猛然的刺了出去。 这次她走的是轻灵路线,专攻对方身上各处大穴。 接着她又运起轻功,只在他周身旁边游走,恍惚之间只见绿色人影在绕着一个灰衣人不停的旋转。 须臾,碧桃停住了正在旋转的身子,呸了一声,骂道:“老娘不发威,你就当老娘是病猫!怎么样,现在不还是被老娘点在这不能动弹了?” 言毕,又踮脚将他手中的刀取了下来,喜滋滋的捧过来给姚砚看。 “公子,公子,你看这把刀如何?可能卖得几两银子?” 姚砚接了过来,用手掂了掂,随即又往地上一扔,不屑的撇了撇嘴:“破铜烂铁,顶多值个几钱银子。” 碧桃爱惜的又弯腰将那把刀捡了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怀中:“可公子你连花个几钱银子给我买把破铜烂铁都不愿意。” 姚砚睁眼看着她。碧桃也不甘示弱的回看着他。 半晌,姚砚败下阵来,叹气:“好罢!回了洛阳就花个大价钱给你买把称心的兵器来。” 碧桃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这会是喜笑颜开:“真的?” 姚砚点头:“所以现在你能把你怀中的这把破铜烂铁给扔了吗?这把破铜烂铁带了出去实在是丢你家公子我的脸啊啊!” 碧桃从善如流,将怀中的刀丢到了一旁。 姚砚又赶将上前去,一脚将那把刀踢到了旁边的草丛里,这才转过身来双手环胸,开始抖腿,看着碧桃道:“今日日头是打北边出来的么?碧桃你今日笑了两次啊。” 右手两根手指头伸了出来,在她面前左右摇晃了下,夸张的又说了一遍:“整整两次啊!” 碧桃不理他,任由他在旁边发疯。她只是望着魏仲羽和韩美林两个人之间的争斗,问了一句:“公子,我要不要去帮帮魏公子?” 姚砚扒拉了下头发,郁闷的道:“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伪娘只有挨打的份?” 确实,现下看来,那韩美林举手投足之间都被魏仲羽压制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折腾的余地。 碧桃随即也道:“也是。魏公子武艺高强,是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说完这句话,她又开始斜眼看着姚砚。 姚砚暴躁的继续扒拉着头发:“行了,行了。顶多我答应你回去好好跟你学功夫好吧。” 碧桃这才收回目光,抬头挺胸,直视正前方:“就是。不然带了你出来,老是跟刚刚那般大喊大叫,实在是丢我的脸。” 她将他刚刚说过的话又原封不动的给还了回去,只气得姚砚不住的跳脚,可又不能奈她何。 他只好胡乱的就去望四周,不再看碧桃和魏仲羽。 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啊啊! 这一望之下,他又吓的往碧桃身后一缩,大叫:“碧桃快来保护我。” 碧桃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就见右边天聋山上灰尘遮天蔽日,有一彪人马正由上而下冲了过来。 第13章 翩翩佳公子 福建武夷山境内别有两座山,一曰天聋,一曰地哑,当地之人无有不知,无有不晓。 地哑山当家人名曰韩美林,虽为男子,但时做女子之态。天聋山当家人名曰雍相洪,人如其名,给人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阳刚。 而现在姚砚看到的那彪从右边山下疾冲下来的人马,正是雍相洪及其手下小喽啰。 雍相洪容颜硬朗,一身黑色织金斜襟劲装,袖口处更是用绑带扎紧,眉眼斜望处,浓浓的男子汉魅力扑面而来。 姚砚原本还缩在碧桃的身后,只敢探出半个头来往外望着。可此时一瞧见雍相洪,怔愣了片刻之后,他立即兴奋的扯着碧桃的袖子连声的说着:“啊,碧桃,快看,快看。多么刚毅的一个汉子。这是我的菜啊我的菜。” 碧桃额头上先是三条黑线。接着她斜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是啊公子。这人一看就是个压人的。恭喜你,抢你的人终于出现了。” 姚砚闻言,喜滋滋的低头整了整自己刚刚因为逃跑而被弄的有些凌乱的衣服,再是眼光扫过碧桃手上,一把将其手上的洒金川扇给夺了来。 确信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整理的平顺之后,他这才抬头露出来一个自认为迷人之极的笑容,对着雍相洪望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他手中握着的扇子更是哗的一声撑开了,潇洒的前后摇晃着给自己扇风。 姚砚此时心中给自己的这幅形象评价是五个字。 翩翩佳公子! 虽然手中折扇的扇骨刚刚被那个车把式给砸出了一个小坑,但瑕不掩瑜,姚砚觉得,这个小坑也无法动摇他此时此刻所摆出来的完美无缺的形象。 而雍相洪也确实正在朝着他望着。 姚砚心中那就更加得意了,手中的折扇也就摇晃的更带劲了。 碧桃在他身边,只想无奈的扶额,外加有想爆揍他一顿的冲动。 她觉得她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来提醒他,公子,其实你是个女儿身啊啊! 不过能被一个异性所吸引,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最起码能证明她家公子没有磨镜的趋势...... 嗳?碧桃放下了扶额的手,这貌似是个好事啊! 而雍相洪那边,他身侧的一个小喽啰见他只是盯着姚砚在看,连忙侧过头去拍马屁:“老大,那个小白脸确实是你喜欢的类型。不然小的这就去将他擒来,让他今晚就给你暖床?” 雍相洪跨坐在黑马上,不置可否。 但很快的,他就转头去看着还在缠抖在一处的魏仲羽和韩美林了。 其实胜负早已见晓。但很明显的,魏仲羽并没有想将韩美林一剑宰了的这种想法。 出来跑生意的,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而敌人就越少越好。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再遇到。 但韩美林不这么想。他处处受制,虽然是知道对方一直都没有对他下重手,可他还是受不了这份屈辱。 手中的马鞭舞的越来越急,到后来但见周遭鞭影一片,密不透风。 魏仲羽皱起了眉头。 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且刚刚右边天聋山上又冲下来了一彪人马,若是天聋地哑两个联手起来,那待会打发起来就更加的难了。 他这般一想,手中的剑招就开始凌厉了起来。 虽然不致于取人性命,但受个伤那是在所难免的了。 软剑灵活如蛇,眼看着就要缠上韩美林的右腿膝盖处。 只要缠上,再是顺势回拉,那韩美林的膝盖处肯定会有损伤。 而与此同时,一直跨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争斗的雍相洪忽然脚尖一踢马背,在那匹黑马因为疼痛仰头长嘶的当会,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扑了出去。 雍相洪所用的兵器乃是一把弯刀。 此时他人虽犹在半空中,但腰间弯刀已经出鞘。霜光过后,他双手握住刀柄,气沉丹田,对着魏仲羽的后背就重重的劈了下去。 背后劲风来袭,魏仲羽早有感知。当下百忙之中撤回缠向韩美林膝盖的剑招,提气飘身侧移。 雍相洪见这一招没有得手,半空中复又手腕一翻,手中弯刀改直劈为斜削,对着魏仲羽移动的身影就径直的掠了过去。 魏仲羽见状,手腕一抖,手中软剑忽然屈起如钩,然后复又对着雍相洪手中的弯刀弹了过去。 弯刀软剑相交,火光迸现,一时间铮然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可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们两个人就已经出手交了两招。 而且竟然是如此精彩的两招。 除却这两个当事人外,其他在场之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片刻过后,姚砚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妈了个巴子的!这个人不应当是来抢我的吗?怎么又冲着他魏仲羽去了? 碧桃的感想则是,好精彩的打斗场面。真是高手啊高手。特别是魏公子,手中潇潇剑招连绵如流水,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啊。必须得点赞! 而韩美林则是跺着脚,冲雍相洪的背影喊道:“讨厌!讨厌!谁要你来救了?” 在场之人听到他的这句话,无不是默默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碧桃更是悄声的对着姚砚道:“公子,他这任性无耻的样子跟你很像啊。” 姚砚原本就在为雍相洪没有抢他,而跑去魏仲羽那里的事在暗自的怄着气,此时听了碧桃的这句话,他先是扫了一眼韩美林咬唇跺脚的一副娇滴滴的女儿形态,最后终于是怒道:“胡说!他哪里像我了?本公子长的这么风流潇洒人见人爱的,他那个一看就是一副欠压的小媳妇儿样,哪里有一星半点像我了?” 碧桃又开始无奈的扶额了。 公子你怎么就是抓不住重点呢摔。我这句话的重点明明就是任性无耻这四个字好伐。 而那厢,雍相洪整个人如同老鹰护小鸡一般将韩美林护在他身后,闻言头也没回,只是沉声的说了一句:“别胡闹。” 韩美林的唇那就咬的更紧了。 雍相洪此时却在暗自的打量着魏仲羽。 俊朗雅致,确实是韩美林喜欢的类型。 他皱起了眉。觉得有一种危机感降临了。 而魏仲羽此时也正在打量着雍相洪。 刚刚那两招交手过后,两个人心中都知,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与对方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谁都讨不了好去。 心中各有忌惮。最终还是雍相洪先开了口。 “各位请走吧。” 韩美林又开始咬唇跺脚了:“雍相洪你这个混蛋。这是我看中的人。不将他掳上山,我今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罢,手中的马鞭高高的举了起来,又想朝着魏仲羽冲过来。 但雍相洪伸手拦住了他,两条浓浓的剑眉拧在了一处,低声的喝道:“你觉得你能打得过他?别胡闹了,赶紧给我回去。” 韩美林索性就一马鞭抽到了他身上,怒气冲冲的说着:“雍相洪你混蛋!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雍相洪受了那一马鞭,伟岸如山的身影却没有半分动弹,依然是紧紧的抓着韩美林的手腕,不让他往前。 一面还转头对着魏仲羽的方向沉声的说着:“不好意思,家务事,让各位见笑了。” 魏仲羽其实先是怔愣了片刻的。 虽然洛阳城中不乏男倌之所,他也不是没有听人提起过这种事。但如这般光明磊落的说了出来的,却实在是凤毛麟角,少之极少。 心中毕竟对他刚刚所展现出来的身手很是钦佩,所以他抱拳致礼,朗声的说着:“既然如此,那小可等就不打扰了。” 话落,转身招呼易小北上马,欲待就走。 一面看到姚砚还是呆愣在当地傻看着雍相洪和韩美林,他长眉微拢,就温声的对碧桃道:“扶着你家公子上车罢。我们一起离了此处。” 碧桃答应了一声,赶忙的扶着姚砚就上了牛车,而后她重重的拍了一下牛屁股,那头正在啃食路旁青草的老牛仰头长哞了一声,随后也就撒开四蹄,慢腾腾的往前走了。 直至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姚砚方才回过神来,对着身后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的天聋、地哑山的众人吼了一嗓子:“我靠!这天聋地哑山原来是一对啊!” 呸!倒害的老子白白的摆了一回姿势,错表了一回情! 第14章 魔怔的公子 天聋地哑事件之后,一路上倒也顺风顺水,再没有发生其他突发事件。 只是姚砚闹脾气,觉得与魏仲羽在一块,他骑着高头大马,而自己却是坐在一辆破败的牛车上,怎么说都被他生生的给压了一头。 最后闹的没有办法,碧桃只好从原本就不多的零花钱中硬生生的抠出来二十五两银子,给他买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姚砚原本还在抱怨着,这匹小马驹没有魏仲羽的那匹高头青马来的高,来的威风,可最后被碧桃直接将几乎已经空空如也的银钱袋子递到了他面前,他这才闭了口,怏怏的爬上了小马驹的马背。 可关键问题是,他不会骑马啊。这为了在魏仲羽面前硬要撑面子而跑去爬马背什么的做法,当真是弱爆了。 最后这一路上倒引得碧桃一直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就连魏仲羽也是时时刻刻的跟在他旁边,生怕他一个松手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别说,还真的掉下来过一次。 话说春阳溶溶,气候宜人,正是动物发-情,到处招揽伴侣的好时候。 马也不例外。 可巧不巧的,三匹马中,就姚砚的这匹马是母的,其他两匹都是公的。两公一母,僧多粥少,最后势必就会打架。 两相争抢中,就惊了姚砚的马。 一声长嘶后,它四蹄奋起,就撒丫子朝前奋力的跑着。 姚砚不过这两天才刚刚琢磨出来一点骑马的诀窍,不想就遇到这么件事。 当时他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只感觉到两边的树木和群山都在快速的朝后倒退着。中途还有一根斜斜长出来的树枝径直的刮伤了他的脸,只痛的他嘶的一声轻哼出声。 可马还是没有半分半毫要停下来的迹象,甚至是疯癫了似的,一边跑还一边上下的颠着,要将马背上的姚砚给颠下来。 姚砚此时唯有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弯腰低头伏在马背上,等着碧桃或者那谁来救他。 实际上,当他座下的马受惊往前奔跑的同时,魏仲羽就一马鞭子抽在了自己座下的马身上,急着想上前去将姚砚的马给拦下来。 可一般的马如何能跑得过已经受了惊的马?魏仲羽再如何不停的抽着自己的马,却至始至终都与姚砚相隔一段距离。 但难得的是,在追赶的过程中,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听到姚砚害怕的大喊大叫声。 看他整日的一副娇弱怕吃苦的模样,不想倒还有如此铮铮气节。 魏仲羽难得的第一次在心中对姚砚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但实际上,姚砚此时都已经吓得伏在马背上,紧紧的揪着马鬃。而且,他还很没出息的被吓哭了。 碧桃快来救我啊啊!要是这次我大难不死我回去就一定会听了你的话,从此洗心革面好好的做一个女人啊啊! 这时马背又是一阵剧烈颠簸,姚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了出来。而随后那马又是一个蹶子尥了出去,上蹦下跳的,最后终于成功的将姚砚给颠下了马背。 姚砚终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 就在他闭着眼准备接受着自己被摔的手断腿断半身不遂甚至全身瘫痪的事实时,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他睁开眼来一瞧,就见魏仲羽那张俊逸的脸正在他的正上方,焦急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 刚刚看到姚砚被颠下马背的那一刻,魏仲羽不知道为何,心脏就似忽然停摆了一下。然后他便脚尖一蹬马腹,整个人飞身而起,合身向着姚砚的方向扑去。 终于成功的将人接入了自己的怀中,他却似惊魂未定般,飞快的就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你奶奶个腿的!怎么可能会没事?有本事你自己去被受了惊吓,而且正在全力奔跑的马撂下马背试试。 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姚砚才一把推开了他,飞快的转过了身去,用手背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 卧槽!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给看到了,以后还怎么混? 而魏仲羽也甚是尴尬的站在当地,慢慢的将刚刚两只伸出去接姚砚的两只手给收了回去。 而身后马蹄得得,易小北翻身下马,飞快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至于碧桃,则是不停的拍着那匹牛的屁-股赶了过来,然后跃下马车,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姚砚身侧,连声的问道:“公子你有没有事?” 姚砚转过身来,瞪了她一眼,道:“碧桃你来的这么晚是准备来给我收尸的吗?” 碧桃见他还能有精力来发脾气,那就定然是没事了。 长舒了一口气。她提起手来说了一句:“我靠,亏的我刚刚一路上一直在拍那只笨牛的屁-股,谁知道它的皮竟然长的那么厚,真是拍的我手都红了。” ...... 魏仲羽和易小北对此的反应是,果真是有其主就必有其仆啊。 而姚砚听得碧桃如此说,果真是心疼了。 忙忙的捧起她的右手来,边轻柔的揉着她的手,还边埋怨着:“真是笨的够厉害!你就不会用我的那把扇子来抽啊。” 先前因着要骑马,他就随手将那把洒金川扇扔给了她,让她替他拿着。 难得的被自家公子这样温柔对待,碧桃心中是高兴的,但面上却还是摆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出来道:“可公子你不是老说那把洒金川扇是你的最爱吗?要是拿它来抽牛屁-股,真抽坏了,怕不是你就会抽我吧?” 姚砚闻言,头也没抬的继续揉着她的右手,口中还在道:“扇子哪里有你重要了?便是这全天下,也没有什么比你碧桃更重要。” ...... 易小北对此的感觉就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而魏仲羽对此画面则更想用另外四个字来形容。 奸、夫、淫、妇!! 在船上的时候他号出来姚砚的脉象是个女子的脉象,然后这接下来的这么多天里,他就一直处于十分纠结的状态中。 一会他觉得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医术的,断然不会连男女的脉象都有号错的时候。而且看姚砚的那模样,秀眉杏眼,翘鼻小口,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女子所该拥有的那副精致的长相啊。可一会他又觉得,一定是他医术不精,号错了姚砚的脉象。 别的不说,单看姚砚每日的举止言行,当真是比一般的男子还来得无赖下流,哪里有半分女孩儿家该有的样子了。 特别是现在,他对着碧桃那软语温存的模样,那分明就应该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所呈现出来的关心的样子。 心中最后一丝仅存的幻想破灭。魏仲羽郁闷极了,他觉得心中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透不过气来。 而此时易小北还在旁边问了一句:“公子,你的马呢?” 魏仲羽抬头一看,甭说是姚砚的那匹枣红色小马驹了,就是自己的那匹高头青马都不见了踪影。 想来就是先前他踹着马肚子飞身下马的时候,那匹马也受了惊,趁机跑了吧。 不然就是它见那匹枣红色的小马驹跑了,为了追媳妇儿,它也就随后跟着追过去了。 魏仲羽觉得更郁闷了。 可易小北还在旁边忧虑的说着:“公子,这没有马,接下来的路程可该怎么走啊?” 姚砚此时也随同碧桃一起走到这周边,听到易小北如此说,他忙四下里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整张脸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面对着碧桃道:“碧桃,我的马跑了。” 碧桃被他刚刚的那番糖衣炮弹给彻底的打倒了,所以她这时非但是没有心疼那白白跑了的二十五两银子,反而是安慰着:“乖,公子,不就是一匹马嘛。没关系,没有马咱接着坐牛车。” 可是姚砚不干了:“我这么英明神武风流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公子怎么可以坐牛车这么不上档次的东西?” 抖m模式又重新开启了。碧桃觉得姚砚那就根本不值得别人对他温柔相待! 眼角轻微的跳了一跳之后,她决定无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魏仲羽身前。 先是叉手道了个万福,她这才直起了身来,望着他笑道:“多谢魏公子刚刚救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面皮薄,所以就让奴婢来代他向魏公子致谢罢。” 魏仲羽被她口口声声的那个我家公子给刺激的额头青筋一直在跳。 他抬眼望向姚砚。后者却是压根就不看他,只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周遭的景色,只留给了他一个侧面。 便是现在看来,他的侧面依然精致的如同个女子。 魏仲羽暗自咬牙,他觉得他这段时间一定是魔怔了。 而碧桃瞧着魏仲羽一直在盯着姚砚瞧,真真是心花怒放啊。 所以她就很体贴的没有开口打断魏仲羽这含情脉脉的目光。 片刻之后,还是魏仲羽率先收回了目光,黯然的垂下了眼眸,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过举手之劳,碧桃姑娘又何须客气。” 第15章 客栈投宿 最后姚砚还是重又坐上了牛车。 当然,与他一同坐在牛车上的还有碧桃和魏仲羽。 碧桃自然是充当了牛夫(?)的角色,至于说魏仲羽,那是迫于无奈自己爬了上来的。 其无奈的原因是,当他的随从小厮易小北知道他座下的那匹高头点子青马追随着姚砚座下的那匹枣红色母马而去的时候,易小北就非常衷心的将自己的马让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让出了马的同时,却面对着姚砚的方向说了一句:“像公子你这么清贵的人怎么能坐牛车这么不上档次的车呢?还是您来骑马,我来坐牛车吧。” 他此话一出,姚砚要是能让他上牛车才怪。 所以姚砚当即就高坐在一匹大红织金缎子上,岔开双腿,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可是不好意思的很,这么不上档次的牛车你就是想坐,那本公子我还不答应呢。” 说罢就低喝了一声:“碧桃,赶牛车,咱走人。让他们主仆两个骑着马双飞去。” ...... 可碧桃偏偏还在旁边纠正了一句:“公子,魏公子他们就两个人,双飞不起来。” 魏仲羽与易小北一时都觉得,这是哪找来的一对奇葩啊。 末了,还是魏仲羽这个清贵的人主动的爬上了牛车,与姚砚坐在了一块。 姚砚原本还环胸抖腿,各种不乐意。可无奈最后还是被碧桃给无情的镇压住了。 碧桃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魏仲羽这么个优质的大好青年,她得替姚砚笼络住。 她家这个公子老是傻了吧唧的认不清自己的女儿身身份,可她这个当贴身丫鬟的,总得为他着想一二吧。 于是魏仲羽就和姚砚并排坐到了一起,两不相问。 双方各自将自己的脸扭到了一旁,互相不理睬对方。 姚砚是个小心眼的人,还在为易小北的那句话耿耿于怀。而魏仲羽则是,妈个蛋,这个姚砚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啊。 他老纠结了。于是一时之间压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或者什么表情来面对姚砚。 一马一牛,寂寂无声,唯有得得蹄声轻轻响过。 很快的就到了一个小镇子,而此时正当日已平西,四个人当然是要找个地方歇宿了。 姚砚不消说,当即拉了一个当地人问了一句,镇子里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算姚家已然逐渐败落,可幼时养成的什么都要最好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过来。 等到了那个所谓的最好的客栈门前,姚砚只骇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篱笆墙,草庐顶。因着昨日刚下过一场雨,院子里的泥泞尚未晒干,看起来黏兮兮的。而有一匹马,正系在院中的一个磨盘上打着响鼻。 姚砚就觉得,这院子,那根本就没法下脚啊。 他扭了头就要走,口中还在嚷嚷着:“小爷我就是宁愿爬树上去蹲树梢,那也不愿意睡这。” 最后当然又是被碧桃无情的镇压之。 姚砚只好四处寻来几块土砖头,行一步,往泥泞里垫一块。 由始至终,他都是踩着那干干的土砖到了客栈的大堂里的,脚都没有触碰过一下院子地下的泥泞。 易小北看不过眼,在魏仲羽身旁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公子你看这个姚公子,分明就是个只知道享福的人,哪里像是个会吃苦做买卖的人?姚家有这样的公子,难怪会落败至此。” 魏仲羽一路上心事重重,闻言抬眼望了姚砚一眼。 后者背影玲珑曼妙,但行走之间摆手移步又像个男子般豪迈。 心中那点怀疑之心又起。魏仲羽一时又在思忖着,这姚砚他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啊?看这背影,应当是个女子的身形。但看这行走的模样,又分明应该是个男子。 又想起那日船上抱他的时候,那掂在臂弯中的分量,分明就不是寻常男子该有的厚重,反倒是轻盈若云。 心中又升了几分希冀起来。因此上对易小北的那句话倒没有听的真切,只是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算是应答。 及至等到他也踩着那几块土砖进了客栈的大堂里,一眼就见到姚砚正身子斜倚在黑黝黝的柜台上,微垂了头,露出来一截白皙若雪的颈子,一手抚着手中半撑开的扇面在懒散的问着:“掌柜的,上房有没有?” 那掌柜的一见姚砚穿着墨绿织金绢衫,手中拿的是一把洒金扇儿,满身清贵之气,心知是大主顾上门了。 满脸的褶子笑的有如三秋金菊,他急忙的笑道:“公子既然都这般问了,那小店便是再没有上房,小老儿也要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公子住。” 姚砚却是眼光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那个掌柜的。见他身着一件脏啦吧唧,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长衫,头上的头发也不知是多少时日没有洗了,都有些打结黏在一块了。至于他那脸上,唔,哪里沾染来的黑色灰尘,竟然都还没有洗干净。 姚砚是个爱干净的人,听了掌柜的那句话,他立时微微的将身子往后仰了仰,一脸质疑的望着他:“掌柜的,你这客栈的被子里,怕不是会有虱子跳蚤罢?” 掌柜的笑的眼睛都快成眯成缝了:“公子说笑了。小店里素来干净,便是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哪里来的虱子跳蚤?” 一面心中还在道,眼光好生毒辣的公子。这都被他看出来了。看来待会要给这位公子的房间里换床干净的褥子才行。不然真有虱子跳蚤咬了他,怕不是会来找他的麻烦。 一面面上还是在笑着,点头哈腰的,提了一盏破旧的白色灯笼在前面引路。 “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老旧的木制楼梯,脚踩了上去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也就罢了,偏生还有灰尘不住的被扬了起来。 姚砚撑扇掩了自己的口鼻,防了那些灰尘扬了进来。又悄悄的欠身在碧桃耳旁低语道:“碧桃,我怎么觉得,这个客栈,有些古怪啊。” 碧桃目光掠了在前方带路的掌柜的一眼,也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怀疑这是个黑店?” 姚砚沉吟着:“要真是黑店我反倒是不怕的。谁黑谁还不一定呢。只是碧桃啊,我怎么就是觉得,这客栈,倒应该像是那些鬼话本子里的荒野无人客栈,夜半时分有孤魂野怪,僵尸狐妖跑了出来吸人精气呢。” 碧桃悄悄的别过了头去。 果然,她还是太高看她家公子了。 他这满脑子的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啊啊! 两个人说话声音极低,在前领路的掌柜的自然是没有听见。但跟在他们身后上楼的魏仲羽倒是将这段对话给听了个一字不落。 然后他的目光又只在姚砚的身上逡巡了,心中还是在琢磨着那件事,这姚砚,他到底是个男子,还是个女子呢? 小小的客栈,仅有两间上房。一间给了姚砚和碧桃,一间就给了魏仲羽和易小北。 魏仲羽和易小北也就罢了。这些年来东奔西跑,什么样的日子没有过过,所以一时就觉得,能有片瓦遮遮风挡挡雨就算不错了,又怎么会挑剔。但姚砚可就不一样了。 他不过才刚跨进去了房间,魏仲羽就听得他在对着那个掌柜的道:“掌柜的,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上房?你来看看,这桌椅上的灰尘怕不是有三寸厚罢?这被子油光铮亮的,得是有多少人睡过,但都一次都没有洗过的罢?掌柜的你可记得这被子原先的颜色是什么了?不成不成,赶紧的给我换房间。” 那掌柜的则在不住声的陪着笑:“公子小声些个。小老儿这便去给公子抱一床新的被子来。” 但姚砚不依不饶的还是坚持着要换房间。 易小北便在旁边撇嘴,不屑的道:“果真是个吃不得苦的人。看他这样子,怕来日也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魏仲羽在旁心不在焉的说着:“他不需成什么大气候。” 嗳? 易小北傻眼了,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面房间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直至终于没有了声音。魏仲羽拉开门一瞧,正好瞧见那个掌柜的抱了一床新被子进了对面屋里。 想来最后姚砚终究还是在那个房间里住了下来吧。 也是,出门在外,也就只能将就点了。 及至吃完掌柜的端上来的晚饭后,魏仲羽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易小北就瞧着他家公子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来一个青瓷瓶。而后他捏着那个青瓷瓶,不时的站起身走到了门边,似是要出门的样子,不时又折转了身子回来了,重又坐回了桌旁的椅子上,只是在灯烛下把玩着那个青瓷瓶。 这个青瓷瓶易小北是认得的。乃是上好的祛疤之物,当年公子特地的问一个有名的大夫花费巨资买了来,为的是医治他家小姐腿上磕出来的印子。 只是现下,公子拿了这个出来做什么? 易小北满头雾水的瞧着他家的公子。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将那个青瓷瓶复又握紧了,而后便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复又走去了门边。 原以为他家公子会跟先前几次一般,又折转了身子回来桌旁坐下,不想这次倒是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而且,去的方向貌似就是对面。 易小北只惊诧的张大了嘴。 对面正是姚砚的房间吧? 而且他又猛然的想了起来,白日里姚砚被那惊了的马驮了一段路时,右边脸颊上似是被树枝给刮伤了。 所以,所以,他家公子这是拿了药膏要去给那姚砚抹脸的么? 只是公子,你怎么忘了,那姚砚就从来不曾对你有过一丝好脸色的呢? 第16章 荡漾的魏公子 就在魏仲羽在自己的房间里走过来又走过去的时候,姚砚正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桌旁。 翻过桌上的粗砂茶杯,提起粗砂茶壶给杯子里倒了一杯水,他将装满了半杯水的杯子送到了口边。 可目光往杯子里一瞟,他重又将杯子放到了桌上,并且甚为嫌弃似的又将杯子推远了些。 深褐色的茶水也就罢了,但是那杯缘处一圈茶渍赫然在目。 坑爹呢这是! 这茶水他无论如何都是喝不下去了。甚至连带着刚刚吃下去的晚饭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 太饿了,当时只顾得上扒饭,也没有仔细的检查检查碗筷上可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就是上个客人用过的碗筷,而掌柜的根本就没有去洗。 想起那个掌柜的身上脏了吧唧的衣服和面上黑色的灰尘,姚砚一时觉得,别说,这种事,那掌柜的还真做的出来。 心中当真是不爽到了极点。他取过手边的洒金扇儿,哗的一声就撑了开来,急躁的给自己扇着风。 恰巧此时,门外有人叩门。 他懒得动弹,扬声说了一句:“碧桃,有人在敲门。” 彼时碧桃正躬着身子在铺床,闻言头也没回,直接道:“那你去开下门。” 姚砚不想动,晃着扇子就道:“碧桃还是你去开门吧。估摸着是那个掌柜的送了洗脚水上来。可我实在是不想见着他那身脏了吧唧的衣服了,所以还是你去吧。” 碧桃直起身来回头看着他,阴测测的道:“我去开门,那你来铺床?” 姚砚撇了撇嘴,将手中的扇子合拢,站了起来去开门。 心中毕竟对那圈茶渍耿耿于怀,所以这开门的动作也就不那么温柔了。 粗暴的一把将门拉了开来,他开口就道:“掌柜的,你这......” 一语未了,又变了声调:“咦?魏仲羽?” 魏仲羽捏紧了手中的青瓷瓶,点了点头:“嗯,是我。” 姚砚双眼上下将他一望。 分明就是一身很普通的家常豆青衣服,可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他整个人很是隽雅。 懒洋洋的将身子斜倚在门框上,环胸抖腿,姚砚懒散的问着:“找我什么事?” 他身后朦胧烛光微亮,衬得他整个人如珠玉在侧,增辉不少。 魏仲羽忽然就莫名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青瓷瓶递了过来,他低声:“给你。” 姚砚挑眉,但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目光掠过那个青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魏仲羽解释着:“你的脸颊上。” 姚砚不明就里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继续问道:“我的脸颊怎么了?” “白日里被树枝刮伤了。这个,是去疤痕的药膏。” 姚砚恍然大悟,拉长了声调道:“哦.....,所以你这是给我送去疤痕的药来了?” 这种主动给人送药的事,魏仲羽还真的是第一次干。而且现在又被姚砚这种近似调侃的语气这么一说,于是,他的耳尖上,就隐隐的有了几抹可疑的红晕。 不由分说的就抓住他的一只手,将手中的瓷瓶子塞了过去,他支吾着:“你,你留着擦脸吧。脸上留了疤,总归是不好的。” 手中握住的那只手,柔若无骨,白皙腻滑,这分明就是女子的手啊。 于是,魏大公子开始荡-漾了。握着姚砚的手都不愿意松开了。 可下一刻,只听得姚砚在不甚在意的说着:“我一个纯爷们,又不是个娘们,脸上有疤还显得威武些,做什么要擦这个劳什子?” ...... 晴天霹雳。魏仲羽瞬间就觉得,自己现在握着的那只手,变的有些,唔,毛躁了起来。 摔!他这到底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啊? 魏仲羽一时真的觉得是,进退两难啊。 正当此时,碧桃的一颗头从后面探了出来。 墙角听了有好长时候了。正琢磨着魏公子真的是个好男人啊,就连白日里我家公子被树枝刮的那么一丁点的伤口都看到了,还巴巴的现在送了药膏来给我家公子搽脸,不称赞一句都有点对不起他了。 只是,自家的这个公子未免是太煞风景了些。明明就是好好的一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郎情妾意的戏码,到了他这,硬生生的就变成了月黑风高夜阴风阵阵青烟萦绕的场景。 碧桃觉得,是时候该她出马了。 所以她利落的从阴影处钻了出来,向前叉手道万福,邀请着:“魏公子请入内用茶。” 姚砚没有开口阻拦。因为他在猥-琐的想着,方才那个有一圈茶渍的杯子,正好可以用来给魏仲羽倒茶啊哦呵呵。 所以他清咳了一声,也附和着“魏兄请入内用茶罢。” 碧桃听了他这话,诧异的偏过头向他望去。心中还在琢磨着,莫不成我家公子这是开窍了不成?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个女儿身,而且知道了眼前的魏公子是个上好的良人之选,所以这才出口邀请? 可惜的是,魏仲羽此时还是被姚砚先前的纯爷们那三个字给砸的头晕眼花,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入内用茶,再被姚砚打击一番。 所以他就回了个礼,无精打采的说着:“夜已深,两位还是早些歇息吧。魏某就先告辞了。” 话落,转身慢慢的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碧桃与姚砚对视而望。 碧桃叹息着:“可惜了。” 可惜了没能将魏公子邀请到她们的房中,让他和自家公子再好好的发展下奸-情。 而姚砚也在叹息着:“可惜了。” 可惜了那个有茶渍的杯子,还是没能成功的膈应到魏仲羽啊啊! 至于说魏仲羽,当他怏怏不乐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之后,易小北就极快的从旁边蹿了出来,挤眉弄眼,暧-昧的问着:“公子,那瓶药膏子,送出去了没有?” 刚刚他家公子受宠若惊似的握着人家姚公子的小手,又抚又摸的,面上还是一副异于平日的微赧样,他可是从门缝里全都看到了。 魏仲羽自然还是不知道,他的贴身小厮已经将他刚刚的所有囧样都给看了个遍,所以他微咳了一声,装作与平日一样,淡漠的说了一声:“送出去了。” 偏偏易小北挤眉弄眼的又问了一句:“公子,姚公子邀请你进去坐坐,你怎么就没去呢?” 原形毕露!! 魏仲羽的耳尖立即又有了一丝烫意。 他转头飞快的瞪了易小北一眼,寒声的道:“这么空闲?临行前嘱咐你办的事,可全都办好了?” 临行前魏仲羽吩咐易小北的是,务必要找一艘信得过的船来,运载在武夷山买回去的茶叶。 此事非同寻常,极为重要,一时半会哪里会办的好了? 易小北努了嘴,小声的说了一句:“明明药膏子都送了出去,姚公子也开口叫你进去坐坐了,面子里子都有了,还为的哪般事不高兴?” 一句话将魏仲羽噎的半晌都没有言语。 为的哪般事不高兴?当然是姚砚所说的纯爷们的事! 明明每次都让他觉得姚砚是个女子的时候,总是会立时的就有什么状况出来,将他的这丝幻想给无情的掐灭了。 魏仲羽开始在想,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次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天。 比及碧桃拉着尚且还在打哈欠的姚砚到楼下大堂的时候,魏仲羽和易小北主仆两个人正正襟危坐的坐在桌旁用着早饭。 掌柜的见着姚砚和碧桃下了楼来,原样又端了一份早餐摆到了一张空桌上,殷勤的说着:“公子,姑娘,请用早饭。” 碧桃在桌旁坐了下来,拿着筷子开始用早饭。 而姚砚则是拿着筷子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末了又是拿着那粗瓷碗里里外外的又看了一遍。 昨晚茶渍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他现在对这店里所有的器具都持了一份怀疑的心。 碧桃开始扶额了。 一大清早的起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她只好先是软言细语的劝说着:“公子,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将就些吧。” 说完,还特地的问掌柜的讨了滚烫的水来,将他的筷子和碗都用水烫了一遍。 可是姚砚还是迟疑着:“碧桃,你看这碗里面,还有油星呐。” 碧桃继续哄着:“就几滴而已,没关系的。说不定就是刚刚水里面的油呢。” 这个解释,真的是没办法说服人啊。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会他要是继续的说着不乐意之类的话,那指不定下一刻碧桃就会变身。 所以,他唯有默默的低下头去,开始无声的蹙眉,一粒粒的扒拉着碗中的饭粒。 对此碧桃表示很欣慰。欣慰的都差伸手揉揉他的头,赞赏上一句:“乖。” 而那厢,魏仲羽和易小北主仆两正诧异的望着这一幕。 这姚公子,看着就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唯独对他的这个贴身侍女,竟然是如此的含糊? 脑中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的划过,易小北颇有几分目瞪口呆的意味。 “公,公子,”他结结巴巴的说着,“昨晚,昨晚,他们两个,好像是睡一床的罢?” 魏仲羽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姚砚是个女子,所以对于他与碧桃两个人一床睡这种事,觉得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他淡淡的说着:“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公子,这个姚公子,开-苞开的,很早啊。” ...... 又是一个掐灭他幻想的人来了。 魏仲羽一时觉得,这个易小北,最近的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第17章 到达茶园 吃完了早饭,各人继续上路,并于当日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暮春谷雨,柳絮飞,杜鹃啼,樱桃红。 姚砚坐在牛车上,只兴奋的趴在碧桃肩上,不住的说着:“碧桃你看,千里茶园,暮霭沉沉,这样的景致在洛阳城里如何会看得到?怎么样,这趟听我的话出来一番,是对的罢?” 碧桃扔了手里的牛鞭子,也同他一起看着面前豁然开朗的茶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是兴奋的说着:“公子你快来闻,这里的风似乎都是湿漉漉,甜丝丝的呢。洛阳城里可没有这样好的风。” 姚砚闻言,急忙伸长了脖子,闭了双眼,仔细的闻着。 末了她睁开眼睛,惊喜的说着:“是的呢。真的是湿漉漉,甜丝丝的呢。我这趟出来贩茶的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碧桃,快来称赞我。” “是,是。我家公子最明智最聪明了,普天之下谁都比不上。” 碧桃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而后重又拾起了牛鞭子,口中清斥了一声,牛鞭子在空中挥了一个半圆,轻轻的甩在了牛屁-股上。 而旁边的易小北则是跟看到什么稀奇玩意似的看着姚砚和碧桃主仆二人。 这主仆两个,实在是太没见过世面了。不过就是看到一个茶园而已,就值得高兴成这样? 至于魏仲羽,纵使是坐在颠簸的牛车上,那也是背脊挺直,真正的实现了坐如钟这三个字。 茶园在望,魏仲羽轻掀眼皮,对易小北吩咐着:“快马前行,去告知蔡老爹等人,说我过来收茶了。” 易小北垂首答应了一声,正要前行,但魏仲羽又追加了一句:“跟蔡老爹说一声,就说我带了两个朋友来,住处也烦劳他安排下罢。” 易小北的目光扫过姚砚,心中在暗自的道,在洛阳城的时候,公子只怕是都不愿多看这姚公子一眼的,怎么这路上才多少时日的功夫,就巴巴的赶趟上去称呼人家为朋友了? 可看着姚砚那摇头晃脑,压根就不怎么理睬自家公子的样子,易小北一时心中又为魏仲羽哀叹了一番。 公子,你把人家当朋友,可惜人家未必就把你放在眼里。这热脸贴冷屁-股什么的,公子你还是保重吧。 易小北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家公子点了根蜡,然后双腿一夹马腹,口中驾了一声,四只马蹄奋起,很快的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蔡老爹者,六十岁上下的年纪,面上沟壑若许,平添岁月沧桑。但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外射,看起来甚为的敏锐。 他一身半旧茶褐色直裰,白袜净鞋,早早的就迎接了出来。 待得看到魏仲羽一行人拾级而上时,他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面上满是笑容。 “魏公子,”他躬身拱手为礼,笑声爽朗,“今年来的似是比往年晚了些啊。” 魏仲羽急忙回礼,笑的清隽:“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倒教蔡老爹好等。” 蔡老爹急忙摆手道:“魏公子说的哪里话?见外了不是。来,来,一路远行,辛苦了吧?小老儿先时也料想,魏公子只怕这几日就会到,所以早早的就预备下了公子的住处。公子请随小老儿来,这便带你先去歇息一番。” 一面侧身相让魏仲羽过去,他自己则随在他身侧,浑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姚砚和碧桃。 碧桃也还罢了,但是姚砚心中就有几分不畅快了起来。 在洛阳城内之时,好歹他与魏仲羽也算是平分秋色,出去哪里会有人忽略了他?男人也便罢了,拱手招呼一声还是有的。若是女子,那便是用掷果盈车和看杀卫玠两个词语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怎么这趟出了来,到哪里都是魏仲羽占了他的上风?甚至人家眼中都只有他魏仲羽,而没有看到他姚砚? 姚砚心中十分的不畅快。所以他就清咳了一声,意在提醒蔡老爹,你身后还有个人呐。 但很可惜,蔡老爹还是沉浸在见到魏仲羽这个大主顾的喜悦里面,压根就没有听到这声清咳。 姚砚心里的不畅快瞬间又多了几分。 右手握着的扇子不断的敲击着左手掌心,他凉凉的开口说着:“那位谁,蔡老爹?您老后面还站着两个会喘气的人呐。” 蔡老爹这才转身看了过来。一面又讶异的转头看着魏仲羽,眼神中满是询问的意思。 魏仲羽对着他微微颔首,清声的道:“这两位是魏某的朋友。” 蔡老爹眼神中询问之意顿消,忙又赶上前来躬身行礼,口中笑道:“原来是魏公子的朋友。小老儿刚刚失礼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才是。” 姚砚鼻中轻哼了一声,手中扇骨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缓缓的敲着左手掌心,偏过头去不作答。 意思很明显,劳资就是见怪了。 碧桃在侧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公子你是要从这里买茶叶的哎,而人家好歹还是这茶园的主人呢,你这般才刚刚见了面就给人家甩脸子,这样真的合适么? 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可姚砚恍然未觉般,依旧只是维持着偏头敲掌心的姿势,一丝一毫要开口说话的样子都没有。 眼见得蔡老爹面上的笑容都快有些挂不住了,碧桃心中暗自的叹息了一声,上前两步,叉手向前,深深的道了个万福,而后直起身来歉意的笑了笑。 “蔡老爹见谅。我家公子路上感染了风寒,是故喉咙做哑,说话甚是不方便。这便由奴婢来多谢蔡老爹的好意罢。” 明明刚刚姚砚开口的时候,声色圆润如珠,不见一丝一毫的嘶哑和不方便,但就坡下驴这四个字蔡老爹如何会不知?所以他当即也是哈哈大笑,而后便道:“姑娘真是见外了。小老儿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一番话却是暗中的贬了姚砚一句,说他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姚砚怎么会听不出来? 扇骨重重一下敲在了左手掌心中,他别过头来,欲待就要以牙还牙,开口给他狠狠的驳了回去。 可碧桃先他一步用力的扯住了他的衣袖,面上还犹自带着笑,对蔡老爹道:“我主仆二人接下来还要在贵茶园盘桓一阵子,搅扰老爹了。“ “既是魏公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这茶园的客人。姑娘不必如何客气。” 而就在蔡老爹和姚砚暗中较劲的时候,魏仲羽已是被易小北拉到别处,悄悄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一双长眉慢慢的就拧了起来。 可目光瞧着这边的姚砚似是面带不虞之色,当即也顾不得易小北口中所说之事,急忙的就抬脚走了过来。 易小北在身后瞧着他的背影,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我的公子哎,你对这姚公子,未免是有些太上心了。你这样,很容易就让我想歪的好不好? 可怜魏家几代单传,难不成这代就要断到他家公子的手上了? 易小北一时很有冲动的就想为魏家的列祖列宗点支蜡。 且说魏仲羽急急的走至姚砚身旁,俯首低声的问了一句:“怎么不高兴了?” 他的身高较姚砚而言,高出了不少。可每次与之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习惯的就俯首下来,想离他再近一些。 可姚砚对此是一点都不感恩。非但是不感恩,还是白了他一眼。 妈了个巴子的!仗着个子长的高就了不起啊?劳资只是还在发育而已。等到劳资发育好了,高过了你,到时劳资一定要叉腰仰首站在你面前,让你尽情的仰视劳资。 他烦躁的撑开手中的洒金扇儿,快速的给自己扇着风。 鬓边几丝长发被这阵扇起来的强风扬起,扫过了魏仲羽的下巴和双唇。 他浑身一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似是有毛茸茸的草叶扫过下巴和双唇,痒痒的,麻麻的,只撩-拨的他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情不自-禁的就又往姚砚的身旁靠近了几分,他低下头去,就想去嗅姚砚发间的清香。 而就在此时,蔡老爹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魏公子,你的住处我已教人打扫干净了。这便请先去歇息罢。” 眼光又掠过姚砚和碧桃,他面上的笑意一时更深:“至于公子的这两位朋友,敢问两位姑娘,你们是要一间房呢,还是两间房?” 第18章 对牛弹琴 话说蔡老爹那句惊天之语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里活动是这样的。 碧桃:我靠这蔡老爹真是个人精,眼光忒特么的毒辣了。公子为你默哀,这下得看你怎么圆场了。 易小北:这蔡老爹是怎么了?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出来?这里除了碧桃一个姑娘,其他可都是纯爷们啊啊! 魏仲羽:他内心一片空白的好吗?如果一定要形容下,那就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心酸感和如释重负感。 感觉真的是在做梦啊啊!所以说,姚砚他真的就是个女子了?所以说,他对姚砚的那种感觉,真的就只是正常的男女之情,而不是畸-形的男男之情了? 至于说当事人姚砚,相比其他三个人呆若木鸡傻了吧唧的样,他真的是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手中的扇儿轻轻的摇晃着,左右望了一望之后,他诧异的抬头问着蔡老爹:“蔡老爹,你刚说两位姑娘?除了我家碧桃,另外一个姑娘在哪里?快叫出来让我看看。” ...... 蔡老爹觉得,姚砚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境界都已经快要赶超他老人家了。 所以当下,他也依样画葫芦的来了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无辜茫然的问着:“姚公子,难道你不是为了路上行走方便,所以才女扮男装的么?” 蔡老爹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里活动立即都切换成这样的模式了。 碧桃:卧槽!碰上高手了!公子你保重! 易小北(震惊茫然状):神马?姚公子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可是看着他那拽的二五八万兼带经常爆粗口的习惯来看,这货哪里像个女子了? 魏仲羽:姚砚你一定要承认蔡老爹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否则我就,我就...... 其实他也不知道否则他会怎么样。直接上前去袭胸确定他姚砚到底是不是个女的?还是幻想再一次破灭? 他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已经禁不住再来几次的幻想破灭了。太折腾了有木有。 至于说当事人姚砚,手中的扇儿摇晃的那是一丝停滞的迹象都没有,甚至空闲着的左手还顺带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末了,他咧嘴一笑,道:“蔡老爹你眼光不成啊。” 在场众人俱做伸长脖子状,迫不及待的就想听他接下来的那句话。 魏仲羽心中还在想着,如果他开口各种辩解他其实不是个女的,而是个纯爷们,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必定就是个女的! 心跳如擂鼓,口干舌也燥,魏仲羽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姚砚你一定要辩解,一定要辩解! 哪知姚砚接下来说的却是:“我原本以为蔡老爹虽然年岁大了,但眼光还是独到的,定然不会如那些俗人一般将我看成个女子,不想,却还是我高看了蔡老爹啊。” 他开始辩解了,他开始辩解了!魏仲羽的心跳瞬间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更加聚精会神的看着姚砚面上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了。 而这边,摸着脸颊的手放了下来,姚砚继续笑的春光烂漫欠抽无比:“哎呀,爹娘给了我这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脸真的是太讨厌了,每次出去都要被那些没眼光的人当成是个女子。不然改明儿我索性就以女装示人,让别人真的以为我是个绝代佳人算了。” 碧桃(嘴角抽搐状):公子,你还能再自恋点么? 易小北(恶心带吐状):泥够了啊姚公子!晚上我还想吃饭呢。 魏仲羽(烦躁纠结状):特么的这是辩解么,这是辩解么?我怎么觉得就是那么的不对劲呢。 蔡老爹(岿然不动状):好小子!竟然敢暗地里的讥讽我老人家老眼昏花。 其实要是按照外貌方面来说,姚砚面容秀美精致,就算是做了男装打扮吧,可怎么看那也应该是个女子。只是怎么说呢,这玩意不是你长的像个女的那就是个女的。 姚砚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决定能打消你怀疑他是个女子的念头。 丫的从小就是被当做男的来养大的。非但是行动举止上,那就是从内心深处,他都是个纯爷们。 譬如说刚刚蔡老爹抛出的那句惊天之语,要搁一般女扮男装的女的早就是大惊失色,心中暗叫一声坏了,被人家识破了,接下来应该怎么来圆这个谎呢嘤嘤嘤嘤。可搁姚砚这里,他压根就没觉得蔡老爹是在说他,而真的是四处瞧了一瞧,而后疑惑的问着,还有一个姑娘,在哪呢? 这货压根就没意识到蔡老爹说的另外一个姑娘就是他。他实在是从潜意识里就把自己当成了个男的。 就连蔡老爹,现在心中也不由的在暗自的想着,莫不成自己真的是老眼昏花了不成?眼前的这个姚砚,虽则是长了一副女子的模样,可那举手投足间,分明就应该是个男子无疑。 就坡下驴,见好就收。所以他立即便哈哈大笑,以掩饰刚刚自己说的那两句话所带来的惊天效果:”是矣,是矣。小老儿老眼昏花,一时看走了眼,还望姚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姚砚则是一边继续摇着手中的扇儿,一边淡淡的说着:“好说。我姚砚可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这点子小事,我定然是不会见怪的。” 心中却是露出了一张大笑脸,兴奋的比了一个剪刀手。 耶!终于扳回了一局! 叫你先前说劳资小肚鸡肠。哼哼,现在原样还回去了罢。 话落,又潇洒至极,极为熟稔的揽了碧桃的肩,对着蔡老爹笑的那叫一个暧-昧:“蔡老爹,我和这位姑娘,要一间房便罢了。” 这副风流但不下流的模样,只看的蔡老爹的一颗久经风霜坚韧若泰山的老心肝都止不住的抖了一抖。 但人精不亏是人精。他立即便笑道:“如此,姚公子请随小老儿来。” 而易小北此时也举步欲行。但一眼看到自家的公子木鸡似的站在那里,不由的又转回了脚步来。 “公子。” 他举了右手在自家公子的眼前摇晃了摇晃,但很可惜,后者就跟被点了穴道似的,压根是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易小北这一惊非同小可。公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就连魏仲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没有哪次的幻灭感来都跟这次一样的强烈。 双唇和下巴上幽幽的清香和麻痒的触感仿似还在,他都忍不住的想埋首在姚砚的颈侧,零距离的感触他柔软的发丝和柔滑的肌肤了。可怎么,怎么他就那般坦然自若的说着那些,甚至连一丝辩解都没有? 这完全就不该是个女扮男装之人所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 答案就只有一个,姚砚他果真是个男的。而且,照他那句话来理解,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误解成是个女的了。 确实!就连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当时心中想的也是,这是哪家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竟然这般淘气,穿了男孩子的衣服出来玩耍? 魏仲羽瞬间就觉得,真的是挫败极了。 这操蛋的人生啊!姚砚他为什么就不是个女子啊啊! 而姚砚那里,一路晃荡着跟随蔡老爹进了房间过后,整个人就如同一团烂泥巴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靠碧桃,这一路上可真的是累死我了。快来给我捏捏肩。” 刚刚兴高采烈的说着这次出来贩茶真的是个明智的决定的人到底是谁啊啊! 碧桃不情不愿的蹭了过来给他慢慢的捏着肩。 不得不说,碧桃捏肩的技术那真的是一流。姚砚只被她捏的通体舒泰,迷蒙着双眼就要睡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他模模糊糊的就听到碧桃的声音在轻轻的问着:“公子,你刚刚为什么不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女儿身身份呢?” 姚砚先是茫然了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貌似还真的是个女的啊。 所以那个蔡老爹,真的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只是,他含糊的说着:“做女人有什么好?碧桃,你就让我做个男人吧。往后不要再提我是个女的事了。” 碧桃抿紧了双唇:“可是公子,做女人有什么不好呢?可以被男人疼,被男人爱,还可以跟男人各种撒娇耍无赖。” 姚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可是碧桃,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啊。你看我老爹,娶了多少女人回来?当初还为了个青楼女子跟人争风吃醋,硬是散尽了千万家财,最后还把我娘给活生生的气死了。这样的男人,你愿意嫁啊?” 碧桃纠结着:“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跟老爷一样的罢?我瞧着魏公子倒应该是个很正派的人。” 姚砚不屑的撇了撇嘴:“碧桃你忘了,当年跟我家老头子争抢那个青楼女子的人是谁?可不就是魏家那个老头子?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魏仲羽他还能好到哪里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碧桃还是想为魏仲羽的形象再做一次挽救。 “公子,魏公子他,我瞧着,还是挺好的。不如你......” 话未说完,就见姚砚猛然的回了头,瞪大了一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是吧碧桃,难道你看上了魏仲羽不成?” ...... 碧桃觉得,她这就是在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 第19章 碧桃的评价 而姚砚还在那边痛心疾首的呼喊着:”碧桃你不能这样啊啊。当年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要一辈子都给我做媳妇儿。怎么你现在看到个长的稍微能入得眼的男人就见异思迁了呢?啊,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肝啊,都已经碎了一地了。“ 对此碧桃的反应是,免费给他送了一记大白眼,并且还配上了三个字的深情旁白。 蛇精病! 谁跟你说好了的要一辈子都做你媳妇儿的?当年明明就是五岁的姚砚奶声奶气的调-戏着六岁的她,无赖下流的挑起她的下巴说着这个丫鬟长的好,我喜欢,以后就给我做媳妇儿吧。 要就是言语方面的调-戏也就罢了,问题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丫的还蹭了上来,捧着她的脸颊,吧唧一声,大大的一口就亲了上去,然后还笑眯眯的说着,给你盖个章。往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再想着其他人了哦。 ...... 想起幼时的那一幕,碧桃现在只暴躁的想揍人。 那可是她第一被人亲啊啊!可怜她的那颗萝莉心,很长一段时间都对姚砚敬而远之了。 可那边厢姚砚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你家公子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丰神俊秀邪魅狷狂......(此处省略他一千字的自夸),有哪一点不如那个魏仲羽了?碧桃你怎么能为了魏仲羽就给我戴绿帽子了呢?碧桃你对得起我们两个青梅竹马彼此看着彼此的生-殖-器长大的情意么?伦家恨死你了嘤嘤嘤嘤。” 碧桃只觉得她太阳穴两侧的青筋又开始跳了。 面无表情的将原本放在他肩上给他捏肩的两只手收了回来,她右手放在左手上,慢慢的,用力的开始往下捏了捏。 清脆的手指节关节发出来的咔吧咔吧声。 “公子,差不多就得了啊。” 轻飘飘的声音,但就跟淬了冰渣子似的冷。 姚砚立即止住了假哭声,瞬间转回头,做无辜茫然状,而后兔子似的跳了起来就朝着门口快速的移动。 “我去问问蔡老爹今晚有什么吃的。” 话落,人已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徒留一丝被他脚底扬起来的飞灰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是夜,除却魏仲羽翻来覆去的还在琢磨着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了姚砚的哪一点之外,其他人俱各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路远行,实在不是一般的辛苦。 而次日,整个茶园的女人和男人都轰动了。 女人轰动的原因很正常,因为姚砚啊。姚砚他长的好,嘴巴又甜,勾-搭女子的技艺可谓是炉火纯青。在洛阳城里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了他发誓要终生不嫁。 至于男人轰动的原因,那还是因为姚砚。 妈了个巴子的!以往魏仲羽每年过来收茶叶的时候,引得茶园里所有的女子都轰动也就罢了。毕竟魏仲羽是那种时刻清冷着一张脸,轻易不会正眼看任何一个女子的人,所以这对他们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威胁。可这姚砚就不同了,丫的要不要这么主动的就去跟这里所有的女子搭话? 原本茶园里就是男多女少了,可现在茶园里所有的女子眼里都是姚砚,口中谈论的也都是姚砚,这还让他们这群男人怎么混? 至于说姚砚主动去跟茶园里所有的女子搭话,那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他可是带了一大批的胭脂水粉,钗环簪珥和各色布匹来的,不卖给女子,难道还卖给男子不成? 姚砚要是生在现代,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营销人才。有女子羞红着一张脸上前问:“姚公子,你觉得奴家用这盒胭脂可好?” 姚砚立即含情脉脉的上下把她一望,而后便做了一副惊艳状:“哎呀,姚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可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姑娘长的这么好的肌肤的。按理来说,姑娘这张脸,是不需要搽任何胭脂的,天生就是白里透红的样。可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锦上添花。姑娘若是搽了你手上的那盒胭脂,定然会是颜面如霞,将你的心上人给迷得七晕八素的。” 那姑娘听了他的这番话,面上一时当真是红的颜面如霞了,接下来忙不迭的就掏了银子出来,二话不说的就买了那盒胭脂。 立时旁边就有姑娘又问了:“姚公子,你觉得奴家穿这身衣料合适么?” 姚砚立时转过头来,同样的含情脉脉的上下把她一望,也做了一副惊艳的模样出来道:“姑娘这身材,可真真是那句话说的,多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就冲你这完美无缺的身材,甭说是穿你手里的那身布料了,你就是随便在哪里扯块布料穿起来,那也是要迷死人的呀。” 一面还手抚胸口,做心肌梗塞状:“不行了,姚某都快要被姑娘的这身材给迷倒了。” 最后那姑娘非但是买了她手中捏着的那块布料,顺带着还买走了其他的三块布料。 至于说钗环簪珥,那就卖的更快了。 因为姚砚提供了一项服务,那就是,无论是哪位姑娘,但凡只要是买了他带来的钗环簪珥,那他就免费的给她戴上。 此语一出,茶园里的姑娘就跟疯了似的,真的是抢着都来买了。甚至有姑娘大手笔,一下子就买了五六根簪子,而后被姚砚温柔的插满一头之后,酡红着一张脸,跟醉了酒似的瘫软在当地半晌都没有动弹。 还在回味姚砚给她簪花插簪时的笑容呢。 一时之间,姚砚所带来的所有的胭脂水粉钗环簪珥,包括那些布料都给卖了个一空。 喜滋滋的捧着手里的银子,他笑的跟朵怒放的芍药似的,不住的得瑟着:“碧桃,你家公子我厉害吧?那时我老早就说,贩了这些东西来卖,到时利润肯定会翻了一番。结果你看,我们的利润整整的翻了两三番啊哦呵呵。” 碧桃看着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其实很想喷他一脸口水,然后再说上一句,公子你确定你要不是凭着你自己的那副样貌,这里的姑娘真的会跟疯了似的来买这些? 好想说一句公子你真的是个小白脸啊怎么办。 碧桃惆怅了。她觉得跟着这样的公子真的是太没有前途了。 而远处,魏仲羽和易小北正站在简易的石头台基上,遥遥的望着这边的盛况。 纵使是隔得远了,魏仲羽看不到姚砚此刻的样貌,可他还是能快速的在脑中勾勒出他此刻那得意忘形,外加小人得志似的模样。 可是怎么办?他好像就真的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无赖了。 九岁时第一次被姚砚暗算,一脚给踹到了水里。而后这十三年来每次的偶然遇见,他话里话外的挤兑之意,他虽然从来都是装的冷艳高贵不屑一顾的不想与之答话,可其实他内心还是很享受姚砚的这些挤兑的话语的。 难道他真的是有,抖m的爱好么? 魏仲羽纠结了。他觉得他这么沉稳睿智,搁哪都是父母教育小孩的典范的人内心怎么能这么的阴暗龌-蹉呢? 只是,他真的是个直男啊啊。所以这姚砚他到底是个女的还是个男的? 要是个女的,他会果断的将他推倒拆吃入腹之。只是他要是个男的...... 沉稳睿智,堪称典范的魏大公子黯然的垂下了双眼。 若真是这样,那他也是没有法子的罢。 第20章 撞衫事件 “什么?” 姚砚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蔡老爹,一惊一乍的大叫着:“你说你这茶园里的茶叶就只会卖给魏仲羽一个人?” 他先前将自己在洛阳城带来的那些胭脂水粉,钗环簪珥和各色布料都卖完了之后,捧了到手的银子,乐滋滋的就来找蔡老爹,打算用这些银子都买了茶叶,然后他即刻就同碧桃返程回洛阳去。 他甚至刚刚都打听好了,今年春季的雨水充沛,日光适量,茶叶那是个顶个的好。 原想着用这些银子换了茶叶带回洛阳去,那肯定又会是大赚一笔,最起码今年的生计是不用愁了。不想等他带了一大袋子的银子来这里,不过才刚刚开口提到要买茶叶的事,蔡老爹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这茶园里的茶叶,只会卖给魏公子一人。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姚砚觉得蔡老爹一定是在报复他先前对他态度不够恭敬的事。 但他也拉不下脸子来说几句软话,所以他就只是踢了踢脚边装着银子的布袋,哼哼唧唧的说着:“蔡老爹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说你既然是打开了门来做生意的,就断然没有把上门的人赶跑的道理。我这可是十足十的纹银呐,比他魏仲羽的银子成色只好不差,出的价格也只多不少,怎么你的茶叶就只卖给他魏仲羽,不卖给我了?蔡老爹,我这袋子里的银子,可跟你没仇的罢?”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跟你有点过节不错,但我脚边的这银子可跟你没过节呐。 但蔡老爹端坐在座,面上自始至终都是带了微微的笑意,看着面前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的姚砚。 然后他听了姚砚的这番话之后,原本还举着烟锅子放在口中叭叭抽着的手放了下来,顺势又翘起了脚,低头将那烟锅子在厚底皂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 而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对着姚砚说道:“姚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老儿自然明白姚公子所说的一切。只是姚公子难道不知,我这茶园,五年前就与魏家签订了文书合约,往后的茶叶就只能卖给他魏家了。若是卖给了其他人家,那可就算是小老儿毁了当初的约定。这笔毁约的银子,你就是把小老儿我的骨头都拆了,那小老儿也还不起。所以,小老儿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就将这茶园里所有的茶叶都卖给魏公子了。否则啊,就任凭是那茶叶烂到了泥里,那也是谁都不能卖。” 姚砚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这里所有人家的茶叶都只能卖给魏仲羽?就没有一家是可以自行买卖的?” 蔡老爹笑着摇头:“小老儿不才,只是这茶园里所有的茶叶都归小老儿来处置。” 言下之意就是,你姚砚就是想要这茶园里的一根茶叶梗子那都是没有滴。 姚砚瞬间就给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偏偏蔡老爹紧跟着又说了一句:“难道魏公子竟然没有告知你此事?我原以为你们是朋友,一路同行而来,姚公子是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中原委的。” 知道个蛋! 他不说还好,一说姚砚浑身的火气那都蹭蹭的往外冒啊。 嚯的一声,他迅捷的站了起来,小手一挥:“碧桃,扛了银子,咱们走。” 碧桃歉意的对蔡老爹一笑,然后轻轻松松的提起了那袋银子,跟在姚砚的身后走了。 原本刚刚那袋银子,姚砚来拿的时候,那都是咬牙往肩上背的啊。不想到了碧桃这,那是轻轻松松的就用那么两根手指头提了就走...... 蔡老爹望着碧桃的背影,只惊诧的半晌都没有合拢上那大张的嘴。 这姑娘得是有多大的力气啊这是。 而姚砚冲动的一挥手叫了碧桃就走了之后,却只烦躁的在那里走过来又走过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茶叶也买不到了,提了这袋银子与碧桃一起打道回洛阳?那样必定是会被周琅那一干人笑话的。 甚至连他们笑话他的内容他都能想象的出来。 定然是皮笑肉不笑的在那说着,姚砚啊,你这一趟出去游山玩水,游玩的如何啊?听说你还顺带去贩茶了?茶叶呢?不要这么小气嘛,挑些出来给兄弟们尝尝鲜嘛。 姚砚暴躁的挥脚就对着路上的一个小石子踢了过去。 只是小石子虽是被他这一脚给骨碌碌的踢到了远处,可这小石子它长的非但是不圆滑,反倒是浑身棱棱角角无数,而姚砚今日穿的也不过是一双软布鞋,所以这一脚踢过去,妈蛋,脚趾头都快要被踢烂了好吗。 姚砚痛苦的半蹲下腰来揉着自己的脚趾头。 而就在他揉脚趾头的间隙里,他也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切都是魏仲羽给害的。 要是他早就跟他说这茶园的茶叶只会卖给他一个人,那还哪里会有刚刚他在蔡老爹面前的窘态,还有现在踢小石子踢的脚趾头都痛了的事,甚至往后被周琅他们嘲笑的事? 姚砚决定去找魏仲羽算账。 说干就干。他立即直起了身来,顾不得身后还在跟随着的碧桃,一溜烟的就朝着魏仲羽所住的房间走去。 倒是碧桃在他身后看着他这样,惊诧的半晌都没有说出来话。 公子这走路忽然的就快成这样,莫不成是他终于不再怕吃苦,暗自的练成了轻功不成? 魏仲羽此时尚且还不知道危机已经降临,只是怡然自得的在房间里泡着茶喝。 谷雨嫩芽,叶心淡绿带黄,清香甘醇。冲泡之后,茶汤呈深橙黄色,清澈艳丽。 他闭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幽雅宜人。 倒是易小北忽然就被吓的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连带着都差点带倒了桌上放置着的茶壶茶杯。 他正好坐在门的对面,自然是能一清二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境。 魏仲羽看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汤,微微蹙眉,但说出来的语气中却并无责备之意,只是淡淡的道:“何事如此惊慌?” 易小北只被骇的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指着门外,断断续续的说着:“公,公子,姚,姚公子他......” 魏仲羽立时便问道:“姚公子怎么了?” 易小北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下去,尽力的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说的流畅些:“公子,姚公子他一脸怒气的就朝着咱们的房间走过来,只怕是来找您算账的。” 魏仲羽总是没听见姚砚要来找他算账的事,他选择性听到的就只有,姚砚找他来了。 所以他就用比刚刚易小北站起来的幅度还要大的幅度,嚯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这下子,桌上茶杯里的茶汤都直接全都洒出来了好吗。 易小北现在转而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洒出来的茶汤了,而后方才目瞪口呆的去看魏仲羽。 公子,你这反应,未免也太强烈些了吧? 而姚砚那边,凭着胸腔中的一股闷气就埋头直接走了过来,欲待要找魏仲羽算账。临了到了他门首一看,好嘛,人家早就已经在那倚门相望了,甚至是他的面上还带了淡淡的笑意。 笑,笑个球啊你! 姚砚鼻中轻哼了一声,然后就睥了眼光,倨傲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一打量,他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又上来了。 魏仲羽今日内里穿的是一套牙色织锦挑线缎子交颈襴衫,外面罩着的是鸦青色云纱外袍。 可姚砚今日所穿的衣服,恰巧也正是内里是牙色织锦挑线交颈襴衫,外面罩着的也是鸦青色云纱外袍。 操!竟然跟他撞衫了! 姚砚生平最烦的就是跟人撞衫,而且是跟魏仲羽这样的人撞衫。 若是碰上个长的不如他的也便罢了,再撞衫也只有他死死的压着别人的份。可是碰上魏仲羽...... 再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一套衣服穿他身上真的是显得他俊雅非凡的好吗。 姚砚瞬间就觉得,这魏仲羽就是老天看他过的太逍遥自在了,所以才特地踹下来给他添堵的吧? 妈个蛋!今儿个他必定得先给这魏仲羽添添堵。 习惯性的就想去袖子中掏那把洒金川扇,最起码他待会给魏仲羽添堵的时候,手中潇洒的摇晃着扇儿,口中再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个一两句,这样表现出来的效果才会更佳的罢。 只是这一掏,他的面上就有些变色了。 因着今日赚的银子有点超出他先前所想象的数量,所以他刚刚出来的时候太得意忘形,就忘了带扇子了! 这下子真是,没蛋也疼了!没精也震了! 第21章 谁攻谁受 姚砚一瞬间面上是僵了一僵的。 但也不过须臾,他就清咳了一声,掩饰住了自己现在的窘境,然后顺势的就将双手都拢在了袖子里。 袖手,脚踩门槛,微扬着下巴,他带了几分不屑几分桀骜几分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对着魏仲羽慢慢的说了一句:“魏仲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啊?” 其实好想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子,然后大吼一声,魏仲羽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知道这个茶园里的茶叶根本就不能卖给其他任何人,可你还这一路上眼巴巴的看着我千里迢迢的跟着你来了这里,然后还买不成茶叶。你丫的这到底是安了什么心啊啊!耍老子玩的吗? 只是,风度两个字是很重要滴!特别还是不能在魏仲羽的面前失了风度! 而易小北看着此刻这样的姚砚,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公子,你的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罢。 这明显的将来就只能是被压的节奏啊公子。 而他家的公子也不负他此刻心中所想的那样,面对着这般挑衅意味明显的简直都快要爆棚了的姚砚,面上还是带了淡淡的笑意,在柔声的问着:“什么事忘了跟你说?” ...... 易小北心内在哀嚎,公子你彻底的没救了! 姚砚继续袖手,脚踩门槛,微扬着下巴,用着那种根本就没办法描述出来的语气继续的说着:“好像某人是忘了跟我说说这茶园的事罢。” 魏仲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说这茶园里的茶叶只能卖给我魏家,而不能卖给其他任何人的事么?” .....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姚砚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张口在他的身上咬下个几斤肉来。 “魏大公子不会是现在想来告诉我,你与我同行的这一路上都是忘了此事的罢?而后等我现下问了起来你才想起这事来?” 魏仲羽面上做无辜样:“没有啊。我一直都记得这件事的啊。” ......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姚砚开始咆哮了:“你特么的既然知道这事,也一直都记得,特么的怎么一路上都没有跟我说,非到我现在过来问你了你才说?” 说罢,袖着的双手还从两边的衣袖子里抽-了出来,大有一捋袖子就要上去跟他干架的架势。 而魏仲羽闻言,却是面上依旧是带了隐隐的笑意,而后更是强忍住了语气中的笑意,淡淡的说着:“原来阿砚是为了此事才生了这么大的气么?” 他这声阿砚一叫了出来,易小北面上的表情是这样的。 -_-! 而姚砚面上的表情一开始是这样的。 -_-||| 然后又变成了这样的。 -_-#! 妈了个巴子的!劳资跟你很熟的吗?叫的这么亲热? 至于魏仲羽,还是在那面上带着浅笑,在温和的说着:“虽然蔡老爹这茶园里的所有茶叶,一概只能卖给我,不能卖给你。但我可以从我所买的茶叶中匀出来一些给你。阿砚,你需要多少茶叶?” 这声阿砚又叫得姚砚浑身恶寒了一下。然后他就哆哆嗦嗦的说着:“魏仲羽你能不叫我阿砚吗?劳资实在是,实在是,接受无能啊。” 魏仲羽却是不以为意的浅笑道:“多听几次就能接受了。” 易小北忽然就觉得,看来他家的公子也不完全就是被压的节奏啊。这绝壁就是有反压的资本。 公子我看好你哟。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哟。 而姚砚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在怎么称呼他的事情上继续跟魏仲羽扯淡了。他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身后的碧桃此时正提了一袋银子赶了过来。 姚砚就用眼神示意她将那袋银子放了下来,然后微扬着下巴,依旧倨傲的对着魏仲羽道:“四千两,点点吧。” 碧桃在身后听得他这般说,只急得就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四千两呐!这可是他们这次出来连本带利的所有家当了。就这么全都买了茶叶,也不留个几百两上千两的?万一要是不甚全都赔了进去,那往后她们主仆两个喝西北风去啊? 而魏仲羽听得他这般说,先是目光微微的一瞥过那袋银子,而后他的目光又快速的回到了姚砚的面上。 他压根就没有去点的意思。他只是问着:“阿砚,你要多少茶叶?” 姚砚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自己真的还是不能适应他口中那个说出来的那个阿砚的称呼。 但姚家虽已破落,他的骨气还是在的。所以他也就淡淡的说着:“四千两能买多少茶叶,那就买多少茶叶。按照你在蔡老爹手里买来的茶叶的价格,我再给你在那上面加个一成的利润。” 魏仲羽失笑:“你我之间又何须分的如此清楚?茶叶的价格,还是依照我从蔡老爹处收来的价格,原价给你罢。等回到了洛阳,我自是会遣人将这茶叶送到你家中。” 运了茶叶回去的路上势不可免的就有费用。魏仲羽这般一说,倒真是有替他省钱的意思。 但姚砚不领情。他依旧是冷淡的说着:“此地此时,银货两讫。” 魏仲羽欲待开口再劝说,但姚砚伸手制住了他。 “没得商量。不然这茶叶我就不买了。” 魏仲羽无法,最后只好由得他了。 “既然如此,我会将你要的茶叶都吩咐人准备好。只是想必你也知道,此地往返洛阳的船只极少,回去之时,你我势必还是得做一船。不若便这样罢,你那份的茶叶,等运上了船我再交由你,如此可好?” 姚砚想了一想,他说的倒也确实是实情。自己若是依然坚持下去现在就要了那批茶叶,回头要是找不到船只回去,那也是件坑爹的事。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会想方设法的去占了周琅等人的便宜,但就是不想占魏仲羽一丝一毫的便宜。 所以他又加了一句:“如此甚好。只是运送茶叶的费用和船费,该是我出多少,我就会出多少。到时你直接报出个数来罢,我自然是不会少了你一文钱。” 碧桃在后面诧异的看着他。 她觉得她家公子这是怎么了?原本是最喜欢占别人便宜的性子,怎么今日倒是要跟魏公子算的清清楚楚的,不差一分一厘? 魏仲羽见姚砚坚持,最后也唯有点头答应了。 姚砚这才作罢,直接转身飘然而去。 得,茶叶就这么贩上了。只是,怎么就是透着那么股窝囊的感觉啊。 这种什么都被魏仲羽这个混蛋给压的死死的感觉,真的是太操蛋了! 是夜,姚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有些睡不着。 翻过来,左手枕在左颊下边,再翻过来平睡,再翻过去,右手枕在右颊下边,再翻过去平睡,再...... 碧桃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装睡下去了。她睁开阖着的双眼,低声的问了一句:“公子,你怎么睡不着了?” 姚砚先是不答,经不住碧桃又问了一句,他这才慢慢的道:“碧桃,说实话,与魏仲羽相比,我是不是很差劲?” 碧桃都差点被她这句话给骇的一跤跌了下床去。 姚砚那性子,历来是觉得全天下就他最俊美潇洒,最聪明睿智。夸张点来说,那是将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中的,怎么现在倒是有了这么一句话? 再是联想到他白日里的反应,然后碧桃瞬间就有了一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公子他这是心智终于要成熟了么?然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想要努力奋起了么? 抬手擦了擦颊边因为激动而流出来的泪水,她正要开口安慰上几句,大意自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公子你就算现在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了,那也是来得及了。碧桃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的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所以公子你一定不要有压力,慢慢的来就是了。 碧桃都可以想象到等自己的这番话说了出来之后,再是姚砚他痛哭流涕的说着,碧桃,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对我如此的不离不弃。你放心,等他日我挣了钱,一定会买了花来给你戴。 她都被自己想象中的这幅场景给感动到了。感动的眼泪一时之间都哗哗的。 可就是在这时候,她听到姚砚气恼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姚砚说的是:“妈了个巴子的!魏仲羽他有什么可牛叉的?竟然这一路上都压在了我的头上。等明儿个回了洛阳城,我一定要叫上周琅他们,天天的去他魏家开的茶楼里喝茶去。嘿,他们魏家不是一向自诩清高的么?到时我就偏偏叫了勾-栏院里的小桃红去那茶楼里给小爷我唱小曲去。我倒要看他魏仲羽到时还怎么在劳资的面前拽。” ...... 碧桃默默的拉起了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觉得她往后就不能对姚砚再抱半分的指望。 顽石还能有个把开窍的呢,可姚砚他这就直接实心的钢筋混凝土了。 第22章 绑错了人 最后姚砚自顾自的又在枕上嘚啵嘚啵了一番之后,开始蹙眉咬唇了。 内急啦。要去尿一尿啦。 只是外面那么黑,又那么的冷...... 他开始摇晃着碧桃:“碧桃,我要尿尿。” 碧桃闭着眼睛,将将欲睡。闻言眼睛也没睁开,只是含含糊糊的便道:“那就去尿。” 姚砚开始嘟唇咬手指了。他一般扮可爱或者耍萌的时候就是这样。 “可是外面好黑,人家好怕。” 可惜的是,碧桃她现在是在闭着双眼,压根就不会看见他的这番小动作。当然,纵使她就是看见了他的这番小动作,只怕也会是无动于衷。 对于一个从小与之一起长大的碧桃而言,她太了解姚砚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了。 所以她就继续含含糊糊的哼哼着:“你不是常说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吗?那做什么这时候做了一副娘们的样子出来?去吧!展示你纯爷们的时候到了!所以就不要大意的向着屋外的黑暗走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砚还哪里好意思让她陪他一起去? 所以他就只有口中嘟嘟囔囔的掀开被子来,然后穿了里面的牙色交颈襴衫。因着考虑到屋外可能会冷,便又一伸手,将搭在床边衣架上的鸦青色云纱外袍给取了下来披到了身上。 窸窸窣窣的穿好了鞋,他又一路踢踢踏踏的朝着门边走去。 比及拉开两扇木门的时候,门外的一股冷风直直的倒灌了进来,只灌的他都差点一反手直接甩上了那两扇木门,然后奔回到温暖的被窝里面去了。 可实在是尿急的厉害。他只好瑟瑟的缩了下脖子,然后伸手抱紧了双肩,一路小跑的就跑到了屋外不远处的那个五谷轮回之所去。 所谓的五谷轮回之所,搭建的甚是简单。姚砚蹲在里头的时候,似是都能感觉到墙壁四处的缝隙里透进来的风。 抬头望了过去时,唔,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墨蓝空中那些煌煌的明星。 而厕所中也实在是臭气熏天。他捏着鼻子极快的解决了自己的内急,然后便系好了裤子,一步就跨了出来。 等到出了那厕所的门,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湿漉漉甜丝丝的风,霎时只觉得那真是通体舒泰啊通体舒泰。 晚间的茶园。头顶群星璀璨,远处千里茶树朦朦,远山更是隐隐,若是细听处,还有流泉潺潺之声。 姚砚此时的心情好的很。于是便一面口中轻声的哼着小曲儿,一面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还没走的几步,眼前蓦地一黑,有黑色的大布袋子直接兜头套了下来。 他心中骇了一骇,欲待正要开口呼救,但只觉得脖颈处一痛,而后整个人便昏迷软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模模糊糊之中似是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那日明明看他武功也甚是高强的,怎么今日竟是如此容易的就得手了?” 而有一人接了那人的话就道:“安静些罢。理那么多作甚?左右是完成了大王交代给我们的事就好。” 而后姚砚就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整个的都被人扛了起来。 本来还是想责备一句的,混蛋!你扛错了体位了。劳资的胸都快要被你的肩膀给压爆了啊好不好。 只是神思已然迷蒙之极。口儿不过才刚张开,字都没说的一个出来,他已经是完全的昏迷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完全苏醒了过来的时候,其实是被人狠命的掐着胳膊给掐醒的。 所以他一双眼睛还未睁开,便是嘴巴一张,先大声的喊了出来:“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后他方才看清掐他之人的面貌。 肤清貌美,唇红齿白。竟然是上次路上见到的那个地哑山的山大王韩美林。 只可惜姚砚当时对他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反而是对那个雍相洪的印象更来得深刻一点。所以他就摸着自己胳膊上被他掐的地方,然后不满的就喊了出来:“你谁啊?做什么掠了小爷来?还这般不知轻重的掐小爷?你可知道小爷的这身肌肤可是有多嫩?也亏的你下得去手。” 他不知道韩美林,可韩美林却是对他印象尤其的深刻。 只是因着那日姚砚对他的那一番什么眼光的评价,以及还有姚砚那长的比他还要精致上个几分的小脸蛋。 自己睡里梦里的恨透了一个人,巴不得就拿了刀在他的脸上划上个几道血痕子出来,不想那人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你,甚至张口就问你谁啊。这种憋屈的感觉,就跟是便秘了一周的感觉一般。 特想排泄,但就是排泄不出来,涨在肚子里恨不得就直接拿刀划开了自己的肚皮,然后直接伸手进去掏的啊啊。 所以韩美林立即便咬牙切齿,怒瞪着面前的姚砚了。 原本他是叫了属下打算去抢了魏仲羽回来的。自从那日他一见魏仲羽之后,真可谓是一见倾心,日日不忘。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派人暗中的打探了魏仲羽的去向,然后遣了两个心腹之人去偷摸的将他绑了来。本打算到时是直接给他来个生米煮成了熟饭的,不想那两个人却是脑中缺了根弦儿的,最后绑来的竟然是姚砚。 韩美林一时只气得口中的牙花子都快要咬碎了。 他先是起身在桌案上取了马鞭子来,啪啪的几下就对着那两个人抽了过去。 一面抽,一面口中还在骂着:“蠢材!让你去绑个人,最后竟然还能给我绑错了。你们这么些年的饭都吃到牛肚子里面去了?” 两土匪抱头做鼠窜样。而中有一人百忙之中还抬头委屈的辩解了一句:“明明白日里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真真儿的看到那魏仲羽穿了那牙色的交颈襴衫,外面套了鸦青色云纱外袍的,所以晚间看到有穿了这套衣服的人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直接给他套上了布袋子了。哪里想到,却是这货穿了跟那魏仲羽一样的衣裳了。” 语气里的委屈自是不言而明。说完还跟不解恨似的,就要上来踢姚砚一脚。 亏得姚砚机灵,立即就手撑着地跃了起来,然后迅捷的退到了一旁。 只是听着那土匪的话,他也就搞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心中先是骂了一句的。妈了个巴子的!这衫撞的,都能直接顶替人家给抓包了。劳资怎么就这么的点儿背了?但面上还是右边眉毛一挑,开口就讥讽道:“哟呵,我道是怎么回事,原来就是这位山大王,啊,对不住的很,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给忘了。” 先前欲待踢他一脚的那名土匪就在旁边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这是我们的韩美林韩大王。” 话音刚落,韩美林就直接对着他的屁-股一脚踹了过去,直踹的那名土匪抱着自己的屁-股,口中嗷嗷的叫唤着,闪到一旁去了。 而姚砚却是在那继续的道:“原来是韩大王啊。我说韩大王,你怎么就是看上了魏仲羽了?不过今儿个我可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你就是再看上魏仲羽了那也没用。他是绝对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韩美林本就无比的厌烦姚砚,这会被他这番话一激,倒是怒极反笑了。 手中的马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靴子边儿,他望着他,缓缓的说着:“哦?你怎么就这么确信他不会看上我了?” 此时的姚砚只会追求到口头上占的便宜,哪里还会想到其他深层次的上面?所以他就单手叉了腰,得意洋洋的说着:“因为啊,这魏仲羽是小爷我的人。他眼中也好,心中也好,无论何时何地,那都只会有小爷我一个人滴。” 此言一出,那韩美林自然是被他给气的睚眦欲裂了。 从初次见面时起,他便感觉到他被这姚砚给压制的死死的。上次是因着有魏仲羽和雍相洪在,所以他拿这姚砚没办法,但此时,他还怕得什么呢? 第23章 英雄救无赖 韩美林一时便阴森森的问着姚砚:“你想怎么死?” 姚砚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要炸毛了。 氮素,氮素,不做死就不会死星人的特点是什么?那就是,迎着一切可能而来的处境和困难那都得继续往下作啊。所以姚砚就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回答着:“老死。” 韩美林继续阴森森的笑,口中白闪闪尖利利的小虎牙隐约可见。 他慢慢的开口,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那、是、不、可、能、的!” 话落,手中的马鞭子啪的一声在空中击了一下,他笑的高深莫测:“不若我来帮你选一种死法好了。被轮-奸至死,这种死法怎么样?” 卧槽! 他妈的这个死人妖,竟然想出来了这样一种缺德的折磨他的方法出来! 要是说姚砚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实际上一刹那他都吓的腿肚子都软了,若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只怕就是直接如同烂泥似的软了下去。 但是,转机立刻就来了。 先前被韩美林一脚踹到屁-股上的那个土匪甲凑了过来,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可是老大,我们这地哑山上可都是受啊。哪里能找得出人来轮-奸这货了?” 哇咔咔!姚砚好想仰天大笑三声。 看来老天爷果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韩美林又一脚重重的踹了出去,又踹在了土匪甲的屁-股上。 土匪家嗷的一声大叫,抱着自家肉多多的屁-股又蹦到了角落里。 韩美林便咬牙骂道:“蠢材!不会找了人来让他轮-奸,然后弄得他精-尽-人-亡的吗?” 厅中的土匪闻言,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大,这样的轮-奸方法,唔,真的是闻所未闻啊闻所未闻。 而姚砚张大了嘴巴,也是同样不可置信的望着韩美林。 操!他这该是赞美韩美林的这个想法别出心裁呢,还是毒舌一下天底下竟然有你这样的蠢材呢? 最后他终于还是学起了乖,将张开的嘴巴又合了起来。 貌似他们现在在谈论的是怎么处置他的问题哎,犯不着他自己还参和了进去的吧。 而旁边立即就又有土匪乙上来出主意了。 “老大,对面的天聋山上的人全都是攻,好的也都是这种小白脸。不若我们便将这小白脸送了过去,顺带讨好下雍大王,也好过我们这两个山头日日的对着,然后还日日的老死不相往来罢?” 话音刚落,韩美林又是一脚对着他的屁-股踹了过去。 这次踹的比先前那两脚可是重多了。 “蠢材!”这次他骂的也就更大声了,“谁告诉你天聋山上的人好的都是这种小白脸的了?他们好的都是女的好不好!” 天聋山上的人原来好的都是女的?! 这个消息太震撼,只震撼的那个土匪乙的屁-股虽然挨了重重的一脚,但一时竟然都没顾得上喊出声来。 我靠!那不是白瞎了他们每天对着天聋山的那群人流口水了?还指着这次送了这个小白脸过去,拉近改善下两个山头的关系,然后就自然而然的自给自足,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呢。 不想对面好的竟然都是女的?卧槽! 厅内的土匪一时俱都沉默了。 只是你们好的既然是女的,那没事我们下山抢男的时候你们也要跟着下山来凑合个球啊啊啊! 嘤嘤嘤嘤,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厅内一时凄风冷雨一片。 而姚砚再也忍不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最后更是跌足拊掌大笑。 他这般笑,看在韩美林的眼中那就更加的刺目了。 鼻中轻哼了一声,他弯腰,从靴筒里面抽出来一把匕首,阴森着一张脸就慢慢的走近。 匕首是把好匕首,映着满堂烛火,都减不掉其上冷冷的光芒。 这是要卸他一只手,一只脚,还是直接捅心窝子? 姚砚开始往后退了。 妈个蛋!难不成劳资今日当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成? 他立即就颤着声音问着:“你想怎么样?” 韩美林笑的,唔,比较残忍。 这种笑,完完全全的就是那种看着自己案板上的一尾鱼的笑。 关键是,这尾鱼它是尾黄刺鱼,刚刚还一直在用它身上的刺刺伤了他的手指。 所以他决定要先将这尾黄刺鱼给活生生的剖了腹,再扔到油锅里炸。 上刀山,下油锅!一个都不能少! 于是韩美林就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阴测测的道:“先在你的脸上画只小乌龟,然后再将你绑了手脚,扔到后山去喂狼。” 好残忍!! 姚砚就跟他打着商量:“在你做两件事之前,能不能先将我打晕了?” 晕了就不会知道痛的啊啊! 但韩美林笑的更加残忍了。同时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更加的阴测测:“不、可、能。” 姚砚忍不住,终于骂了出来:“我靠你这个死变态!” 一面说,一面闪身就躲。 但纵然是如何躲,那也是躲不过韩美林。 韩美林几乎是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直接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眼神示意了下周边,立时便又有两名土匪上前来,钳制住了姚砚的双手双脚,让他不能再动弹。 冰冷的匕首拍上了他的脸颊,韩美林一时却又笑的和煦如暖阳。 “往哪里躲,嗯?你以为你躲得过小爷我?叫你老是膈应我,今日我便划花了你的这张小脸蛋,看你往后还怎么去勾-搭男人。” 姚砚好想叫屈! 六月飞霜好吗。天地可鉴,他一直以来勾搭-的那可都是女人啊啊! 眼睁睁的看着脸颊上的那把匕首就要刺了下来,姚砚只觉得心中一时骇到了极点。 碧桃快来救我啊啊! 但关键时刻,来的却不是碧桃,却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雍相洪。 雍相洪大踏步的跨进了厅来,一掌推开了拦阻他的那个土匪,直接将那名土匪击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然后他一双虎目在厅中转了一圈之后,两道浓黑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开口厉声的喝阻着韩美林,面上是跟包大人有得一拼的严肃。 韩美林却是撇了撇嘴,有些倔强的说着:“你管不着。” 一面说,一面抬高了手腕,就要去划姚砚的脸颊。 而姚砚一看到雍相洪,立即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般,大声的就喊了出来。 “英雄,救命啊啊!” 他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傲气了,立即就放声的喊叫了出来。 其实韩美林抓了姚砚来之后,立时便有人通知了雍相洪。雍相洪想起那日所遇到的魏仲羽,估摸着此人极是不好惹,若是不甚让韩美林动了姚砚,怕不是会后患无穷?所以这才急忙的就赶了过来。 但韩美林不买他的帐啊。这孩子我行我素惯了,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得听他的。 所以雍相洪就只能用强的了。 一个虎步跨了过去,他大掌一伸,直接就紧紧的钳制住了韩美林的手臂,然后就这么硬生生的将他拉扯了过来。 韩美林自是不依,只是千般反抗,万般挣扎,手臂上的那双铁掌依旧是钳制的他紧紧的。 他一咬牙,索性就将手中的匕首对着雍相洪挥了过去。 但雍相洪一偏头,而后空着的那只手直接用了一招小擒拿手,将他手中的匕首给夺了过来。 姚砚在旁看得,只暗中的喝了一声彩。 危险解除,嘴贱的本性立时就又露了出来。 “哎呀呀,雍寨主好身手。”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韩美林没用了。 韩美林回头怒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但姚砚却是面上得意洋洋的笑,顺带还挑衅似的对着钳制住他手脚的两名土匪道:“还不赶紧放开了我?找雍寨主抽你呢?” 两名土匪一时摸不清这姚砚与雍相洪之间的关系,但一时见雍相洪急匆匆的赶了来,只为了这姚砚,想必两个人之间是有些关系的罢?所以,虽然是自家的寨主此时气急败坏的说着什么,你们敢放开了他我就跟你们没完了之类的威胁的话,两名土匪相互对望了一眼之后,还是放开了钳制着姚砚的手,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于是姚砚活动了下自己有些发麻的手脚,走到韩美林身前几步,背了双手,就那么笑眯眯的望着他。 而雍相洪此时一面禁锢着韩美林,一面就对着姚砚点了点头:“公子受惊了。此事是舍弟欠考虑,还望公子海涵,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才是。” 舍弟?! 姚砚震惊了。 可就在他震惊的当会,只听得屋外有刀剑之声传来,中间还穿插着碧桃那大叫的声音:“公子,你在哪里?” 姚砚错开眼望去,一时先见到的就是穿了一身牙色交颈襴衫,鸦青色云纱外袍的魏仲羽持剑闯进了厅中,而后才是碧裳白裙的碧桃赤手空拳的随后闯了进来。 魏仲羽闯进厅来之后,一眼看到姚砚还那般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一路上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方才放了下来。 而碧桃看着姚砚全手全脚的站在那里,只顾诧异的把她望着,心中酸了一酸,就赶了上前来,一巴掌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过去。 “笨蛋啊你!不过就是出去撒个尿而已,竟然还能被人给劫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不要教人笑话死啊。” 至于姚砚,他第一眼看到魏仲羽和碧桃的时候,心中的想法是这样的。 我靠!凭嘛他魏仲羽可以这么拉风的手持了长剑如英雄一般的闯了进来,而我家碧桃就是跟个跟班似的赤手空拳的闯了进来?不行,回去我一定要给我家碧桃买件拉风的兵器才成。 第24章 碧桃的两巴掌 于是姚砚就将头靠在了碧桃的肩上,嘤嘤嘤嘤的开始哭诉着:“碧桃你这个小混蛋,怎么现在才来救人家?你都不知道,刚刚那个死人妖还说要叫人将我轮-奸了,不然就叫人来让我轮-奸,最后还说要在我的脸上画只小乌龟,然后绑了我的手脚扔到后山去喂狼。要不是雍寨主及时出现的赶来救我,指不定你家公子我现在就已经被后山的群狼吞的一口都不剩了,你就是想捡根骨头回去缅怀我都没地捡去。”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魏仲羽是心疼之极的。 虽然明知道他这会是装腔拿调的在假哭,神色间哪里会真的有一丝被吓到的意味了?但他就是很心疼,一面又暗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更快的就赶了来。 而碧桃听了姚砚的这番话,一时之间真的是气的睚眦欲裂了。 自己每天挤兑他那是他们主仆两的事,可她是个护犊子的人,断然容不得有任何人伤害了她家的公子。 所以她几步就走了上前去,停在了韩美林的面前。 韩美林此时还是被雍相洪给钳制住了一条胳膊的,所以是没法动弹。但他听了姚砚的那番话,也是气的不轻。 咬牙便骂了一句:“你骂谁是死人妖?看你那副娇弱清秀的样,你才是个死人妖!他妈的,你......” 一语未完,他就只觉得左边脸颊上忽地的就一痛。 原来是碧桃高高的扬起了手掌,利落的就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这巴掌一甩下去,厅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众土匪自然是不必说了,什么时候有看到自家大王被人甩巴掌的时候了?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而魏仲羽那里,却是心中暗叫了一声好,觉得这一巴掌甩的真是解气之极。而至于姚砚那里,他根本就很淡定的好吗。 自己的贴身侍女是个什么样,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了?老早在琢磨着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碧桃肯定会炸毛,然后那个韩美林就肯定会遭殃。 眼望着韩美林那清秀的左边脸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姚砚一时心中真的是觉得畅快之极啊。 看来有个力能扛鼎的贴身侍女就是不错。这要是自己上去甩了那韩美林一巴掌,他都嫌他皮太厚,最后倒会是弄疼了他自己的手。 至于那韩美林,自然先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望着碧桃道:“你竟然敢打我?” 质疑的下场就是,碧桃二话不说的就又扬起了手,反手又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右脸颊上。 得,这下子两边脸颊肿的都对称了。 韩美林终于是被这第二个巴掌给打醒了,红着眼睛想挣扎开雍相洪的桎梏,然后就要去找碧桃算账。 可是雍相洪却是更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而且还对着碧桃歉意的道:“这位姑娘,舍弟不懂事,冲撞了贵公子,是我管教无方,雍某这里向姑娘赔罪了。” 刚刚碧桃的那两巴掌,他完全是可以制止的。只是他觉得自己这个任性的弟弟确实是应该得到一些教训的,所以这才任由她那两巴掌甩了下来。 哪知碧桃闻言,非但是没有寻了台阶就下,反倒是手指着他就破口大骂:“一句管教无方就没事了?我家公子今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再来跟我说你管教无方有个屁用啊。成日的说什么管教无方,那你倒是去管教啊,只顾口中说一说有个鸟用。” 艾玛! 姚砚立即在心里对着碧桃狂点赞。他瞬间就觉得,碧桃真的是太爷们了。 而魏仲羽唯恐碧桃先前的那两巴掌和刚刚的这番话引起雍相洪的不快,会对她和姚砚下手。所以他就先是急忙的将姚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是手中长剑一震,站上前了几步。 只是雍相洪听了碧桃的那番指责,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之后,非但是没有动怒,反而是深深的对着她做了一个揖。 这个变故发生的太快,只骇的碧桃一下子就蹦着往会跳了几步,惊诧的望着他。 雍相洪直起了身来,沉声的开口道:“多谢姑娘的金玉良言,令雍某茅塞顿开。往后一定会严加管教舍弟的。” 碧桃开始结巴了:“我,我靠!你,你这玩,玩的是哪,哪一出?” 姚砚脑子转的快,立时就从魏仲羽的身后闪了出来,对着雍相洪笑眯眯的道:“雍寨主无需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罢就来拉碧桃。 但碧桃还是傻愣在当地,直到姚砚将她拉了过来,他还小声的问着他:“公子,这个雍寨主,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病估计是没有,只是一直以来脑子没转过弯来倒是真的。 而魏仲羽见一切事情俱已尘埃落定,唯恐待会再有生变,便对着雍相洪拱了拱手,朗声的道:“既然阿砚现下无事,那我等也不再追究此事。但还望雍寨主好好的管教管教令弟,不然他日令弟若再来找阿砚的麻烦,那魏某手中的这把长剑也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说罢,手腕轻轻一抖,手中长剑立时发出了低低的嗡嗡之声。 他这番话,进退有据,既不会贸然的与雍相洪结仇,但其中也含有警告,真可谓是心思缜密,哪方面都不会得罪了。 于是雍相洪便也对着他拱了拱手,沉声的道:“魏公子此话,雍某记住了。山高水长,还望后会有期!” 其实魏仲羽一点都不想再与他后会有期,因为他觉得姚砚此时看着雍相洪的目光那是带了很明显的崇拜之意的。 伸手拉了拉姚砚的手臂,他低声的道:“走罢。” 而姚砚却是有模有样的对着雍相洪也拱了拱手,而后便笑道:“雍寨主,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啊!他日你若是来了洛阳,可一定要来找我。不然就是改日我来拜访你也成啊。我叫姚砚,雍寨主你可一定要记住了。” 魏仲羽一时心中真是郁闷到了极致,急切间扯了他的衣袖便走出了厅。 而出了厅之后,姚砚犹自在那絮絮叨叨的跟碧桃说着刚刚雍相洪现身出来救他的场景。 “啊呀,碧桃,你是不知道。刚刚这个雍寨主大踏步的跨进了厅里来的时候,我一刹那差点都以为是天神下凡了。哎呀妈呀,他那出掌揍人的场景,瞪着韩美林说让他放开我的样子,真的是帅呆了,酷毙了!我觉得我长了这么大,就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阳刚的男人。碧桃,我跟你说,他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偶像了。唯一的偶像!” 碧桃默然无语。 她觉得像雍相洪这样明显慢了二拍的男人,而且长的还是那种,女娲造人的时候就随便的捏了下,粗犷的就跟那套马的汉子有得一拼的男人,哪里好了? 至于说魏仲羽,他心中一时就更是气闷了。 先前他就应该是在脚下装了风火轮赶了过来的,不然这会在姚砚口中那个天神下凡的男人就应该是他了。 一路无话,平安回到了茶园。 在茶园休整了个两天之后,一行四人就准备启程回洛阳了。 蔡老爹自然是送出了好远,甚至是执手相望,殷切的说着明年一定会早早的预备下一切,等着魏公子前来贩茶之类的。 而姚砚此时却是坐在了一匹栗色的小马驹上,抬头四十五度望天。 明年是打死他也不会再来这里贩茶了。 四个人慢慢的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自然此次随行的还有一车车的茶叶。 茶叶是早就是装箱好了的,运到了码头之时,魏仲羽就另雇了码头上的工人来将这些装满了茶叶的箱子都运到船上。 船却不是他们来之时的那艘船。但姚砚也没有在意。 反正这些事交给他,他也自问是会弄的一团糟,还不如索性就袖了手在旁边看着呢。 反正有魏仲羽在,这些事想来是不用他来费心的。 目光在四周转了转,然后又转到了那些搬运箱子的工人身上。 这一看不要见,一看只吓得他胸腔中的一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第25章 丁香笑吐娇无限 武夷山买来的茶叶皆是铸成了砖块模样,一块块整齐的码在了木箱子里。因怕受了潮,箱子里面还另垫了一层防水的油纸。 这样的一箱子茶砖,其重量是相当可观的。便是码头上做惯了苦力的工人,也得两个人用了扁担来抬才勉强可行。 此时姚砚看到的就是,有两名工人正一前一后的抬了那木箱子,踏着上船的踏板,正在往上走着。恰巧此时易小北向上走了下来,想来是要去看看码头上还有多少个木箱子没有抬上船来,不想这两个工人与这易小北一对上,斜刺里不知道怎么的,前面的那个工人就猛的屈膝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不要紧,后面的那个工人自然是受他影响,合身也朝着前方扑了过去,却把他们肩上正在抬着的那个木箱子当的一声脆响就给砸在了踏板上。 亏的易小北机灵,一下子就伸手将那个木箱子给扶住了。但钉牢合实的箱盖子还是被撞了开来,露出了里面乌溜溜的茶砖来。 只可惜的是木箱子在砸下来的过程中却是倾斜着砸了下来的,所以纵然是易小北拼力将那木箱子给扶住了,但还是有几块乌溜溜的茶砖滑落了出来,瞬间就掉到了踏板下的海水里。 “哎呀。” 姚砚一个大叫,一撩衣服下摆,忙几步就抢上了踏板来。 虽说是这箱子里的茶砖并不见得就会是魏仲羽给他的那些茶砖,但于他而言,现下这眼睁睁的看着掉落了茶砖到海里,他还是肉疼的紧。 他站在踏板上,伸长了脖子,就只是往下面的海水里面看着。心中还是希冀着好歹能将那几块茶砖捞得上来的。 不成想这踏板本就不甚宽广,加之前后都是在抬了木箱子要上船的,或者是提了扁担要下船的搬运工人,再加上又发生了这种事,一时之间这个窄小的踏板上就是闹哄哄的一团了。 而姚砚身姿原就纤弱,力气也小,不时的被前面这个人一挤,后面这个人一挨,脚下不稳,眼见得就要直坠坠的掉落到海水里了。 亏的此时魏仲羽听到了外面的这动静,赶忙出来瞧时,正好瞧见了姚砚站立在踏板旁,只是挣手挣脚的,险险儿的眼见得就要重蹈了先前那几块茶砖的覆辙了。 他心中惊得一惊,当是时,哪里还顾得上细想,足尖在甲板上点了一点,整个人就如同燕子穿帘那般平平掠过,伸手就将姚砚合身抱了过来。 待得双脚站定,他这才面上重回了几丝血色,阴翳着一张脸便训道:“踏板上人多,你做什么要跑到了那上面去?” 姚砚此时也顾不得上来反驳他的话,只是跌脚叫道:“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魏仲羽不由的就奇道:“什么银子?” 他心中所在想的是,莫不成是他掉了银子到海水里了? 不成想姚砚却是望着他沉痛的在道:“方才你没瞧见有几块乌溜溜的茶砖掉到了海水里了么?这哪里是茶砖,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原本还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茶砖的踪迹,跳了下去捡了起来,再趁着这好日头晒上一晒,不定就能蒙混了过去呢。可是你做什么要将我掳了上来?” 一面说,一面背转过了身去,就要又去那踏板之上。 魏仲羽听了他这番话,心中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伸手拉住了他,他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几块茶砖罢了。放心,这掉落下去的几块茶砖就算是我的。到了洛阳,管教给你的茶箱子都是装满了茶砖的,不会少了你一块。” 姚砚闻言,转过身来双眼晶晶亮的就把他望着,口中还在道:“这也就是说,这几块茶砖要是现在我捡了上来,就算是额外给我的了?” 魏仲羽一时恨不得就敲开他的脑瓜壳子来看上一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茶砖值钱,还是人值钱?这般海水里,你跳了下去,捡不捡得到那几块茶砖还另说。便是真的捡到了,冷水一浸了身子,回头受了风寒,岂不是得不偿失?” 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嘟囔着:“怕什么,左右你会医,又有药,都不用我花钱。” 魏仲羽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他。 你这要是跟他讲道理吧,他歪理说出来是一套一套的,只能将你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若是再接着讲下去吧,指不定下面他就能直接给你耍无赖了。 所以魏仲羽觉得,算了,他还是不要在这话题上跟姚砚接着扯下去吧。指不定最后自己脑子一抽,还真的被他给说动了也不一定。 所以他就只是拉住了姚砚的手臂,一面将他扯进了船舱里,防着他待会真的就为了那几块茶砖跳到海水里去了,一面外面人杂,让他安心的待在这里,自己也放心一些。 伸手提了桌上的茶壶,给姚砚倒了杯新茶,他又道:“等回头到了洛阳,我多给你一箱茶砖罢。” 不想此时姚砚却是志气上来了,梗着脖子就说不要。 魏仲羽是见识过他的倔强劲了,当下也不强求,只是问道:“碧桃呢,怎么没见?” 姚砚正在喝茶,闻言惊的一惊,不提防就让杯中的热茶一路直接滚到了肚子里。 只烫的他啊,舌头都差点闪了。可怜的是,一面忙着吐了舌头出来,右手不停的往上面扇着风,一面还大了舌头的在说着:“坏了。我诳了碧桃去码头那边给我买樱桃去了。这会她要是回来不见了我,指不定的就会急成个什么样。” 说罢,双手扶了椅上的月牙扶手就要站起身。 魏仲羽忙按住了他,一面又倒了一杯凉茶来给他,示意他赶紧的咽了下去。 只是凉茶纵然是下了肚,舌头那里还是麻烫的厉害,他就继续的坐在那里吐了舌头,用右手在嘴边扇着风。 魏仲羽此时但见他苦了一张小脸,一张檀口半张着,吐了一小截舌尖出来。 那舌尖却是粉色的,小小的。这般看了过去时,由不得的就叫他想起了丁香笑吐娇无限这句诗来。 心中漾了一漾,不知为何,就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起来。 而姚砚那里,纵然是在吐着舌尖扇着风,一双眼睛却还是透过舱门口对着甲板上不停的张望着。 然后他猛然的就站了起来,朝着甲板上拼命的挥着右手臂,口中还在含糊的喊着:“碧桃,碧桃,我在这里。” 提了一篮子樱桃的碧桃此时正站在甲板上前后左右的张望,心中正在着急,不知道姚砚又跑去了哪里。 自从上次他上了个厕所都能被人家给劫了的事发生之后,碧桃和魏仲羽等人一时都恨不得将姚砚时时刻刻的圈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好。 奇葩啊!上了个厕所都能被人给劫了啊。下次指不定的做什么的时候就能被劫了呢。 此时碧桃听到了姚砚的喊声,回过了头来看时,一眼就看到姚砚就正在船舱里,而魏仲羽也正站在了他身旁。 心中松了一松,她也就挎着篮子走了过来,矮身钻进了船舱里来了。 正待要开口骂上几句你怎么乱跑,全然都不等我之类的,姚砚就已经抢先开口道:“碧桃,我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你看,舌头都已经红成这样了。” 一面说,一面还可怜兮兮的指了被烫伤的那截舌头给她看。 碧桃果然中计。连忙放下了手中提着的樱桃篮子,几步赶了上前来,扳着他的肩膀,连声的就问道:“烫到哪里了?怎么烫到的?痛的厉害不厉害?” 一时哪里还顾得上去因为刚刚不等她的事而来骂他了。 姚砚心中得意,只道终于是躲过了她这一骂。于是就更加装的苦了一张脸的在道:“喝茶烫到的。喏,烫到的就是这里,可痛了。” 不想碧桃听到是喝茶烫到的,高声的就骂道:“你是猪啊?喝个茶都能烫到舌头。” 得,一顿骂终究还是没能躲得掉。 而魏仲羽在旁看得他两个人神情举止动作皆是亲昵无比,一时心中对姚砚是女子的坚定便又动摇了几分。 只是,这已然放出去的情思,又如何能轻易的收得回来?譬如说他刚刚看到姚砚险险要掉落到海水里的时候,明知道姚砚他水性极佳,便是真的掉落了下去照样也是能完好无缺的爬了上来。可彼时,他就是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立即便扑了过去,将他给抱了过来。再比如说,他刚刚看到姚砚吐出来的那一小截舌尖,脑中想的就是,若是含住了这舌尖,轻吮慢吸,那该是何等的柔滑细腻。 心中不由的就长叹了一声。 若姚砚真是男子,那只怕此生他都再也无法再喜欢上另一个女子了罢? 造化弄人啊。上天何不教他姚砚是个女子?不然便是让他魏仲羽是个女子也好啊,总好过现在这般都是双雄的罢。 第26章 桃花流水 装着茶砖的木箱子俱已搬运上船之后,随即也就扬帆启程了。 归途却与来时有些不一样。因是来时海面平静,船行海中,并无多少颠簸之感。而此时,海面却是风浪大作,那船身一时就颠簸的很是厉害了。 姚砚是个无风都能给你起三尺浪的人,所以他碰到这种情形,只兴奋的就趴在船沿上,仰面感受着那迎面而来腥湿的海风,心中则是如同这腾跃而起的海浪一般的激奋。 除却船上的水手,其他如魏仲羽,碧桃,易小北三人,就没有一个有他这般的好心情。 特别是魏仲羽,他原就不会水。少年时被姚砚那一脚给踹到了水里,吃了一吓之后,更是对水就有着莫名的畏惧之意。而此时,船身颠簸,不时的就有海浪被大风掀起拍到了船上,他哪里还敢轻易的走出船舱了? 但见姚砚在甲板上已经是待了那么久,而且是丝毫都没有要回船舱的意思,他左右想了一想,最终还是咬着牙,手扒着门框,顶着外面那风浪大作的海面就出去了。 魏仲羽此时想的乃时,姚砚被劫之事,已经被那雍相洪给抢了个先,先救下了他来,使得姚砚一口一个的称呼那雍相洪为英雄,并心心念念的要请了他来洛阳,或者就是去天聋山中拜访了他,倒把他魏仲羽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自然,便是没有雍相洪这回事,想来姚砚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只是他现在莫名的就想争了这口气。 若是再躲在这船舱中,教姚砚看见了,怕不是就要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却是惧怕这等小风小浪,成个什么样子? 所以,纵然此时他是晕船晕的很厉害,对着外面的那风卷浪高的场景心中也是畏惧的厉害,可还是一狠心就走了出来。 几乎就是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船头,他站在了姚砚的身后,脚下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使自己的身子如颗钉子般的钉在了甲板上,确保怎么样都不会被那迎面而来的海风给刮到了海里面去,他这才开口轻声的唤道:“阿砚。” 不想海浪的声音实在是大,而姚砚又是个没数的人,连身后站了个人都不知晓。所以他还是趴在船沿上,只是微微的俯下头,看着这艘船破浪而行,一众海水被分为两半,急剧的向后滑去。 他压根就没有听到魏仲羽唤他的声音。 魏仲羽就有些尴尬了,一时俊脸都有些微红了。身侧的一双手或松或紧,竟是不知道往哪里放才是。 片刻,他才重又鼓起了勇气,用着比先前那要大了好几倍的声音重又唤了一声:“阿砚。” 这次姚砚是应声回头了。 只是他望着魏仲羽,却是诧异的问道:“咦,魏仲羽,你怎么出来了?” 魏仲羽沉默了。 看来果然还是他多想了。他觉得他就是躲在那船舱中一辈子都不出来,估计他姚砚都不会在意,也不会笑话他的吧? 他的心中压根就一点都不在乎他。 魏仲羽忽然之间就有些赌气的回道:“我来陪你。” 他觉得,他既然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姚砚好歹也该明白点什么的吧。 不想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而后更加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我不用你陪。我还喜欢一个人站在这里吹海风呢。你回去吧。” 魏仲羽开始暗中咬牙了。 他巴巴儿的上来贴他,不想最终人家却不领情,反倒是觉得他的这张脸太热了,烫到他了。 本来是赌了气就想转身回去的。想他魏仲羽,什么时候低声下气的跟人这般说过话来?历来全洛阳都说他是那冷面的俏修罗,不是那三九寒冰也能将人冻的全身直哆嗦。可到了姚砚这,他甘愿将这三九寒冰化为那三春暖阳,只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只是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啊。他只好磨磨蹭蹭的也去学了姚砚的样,将双手搭在了船沿上,低下了头就去看那海面。 不想这般一看,那视觉效果就更是惊悚了。 这次所雇的船原本就大,这般乘风破浪驶了开来,无数雪白的浪花被激的直飞了起来,就有不少都能直直的扑到他的脸上来。 原本就怕水怕的厉害,此时一见了这般的场景,他面上一时更是骇的都青白了。 不想姚砚此时却在此处站了有些时辰了,约莫也是看着这海面有些疲累了,就举手伸了个懒腰,而后又左右的活动了下腰身,对着魏仲羽就懒洋洋的道:“我有些饿了,先回船舱去吃些樱桃。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的看罢。” 他以为魏仲羽那也是待在船舱中无聊,所以特意的跑到这船头来看海面,感受海风的,哪里会想到魏仲羽其实只是看他在这里,所以这才特地的也跑了过来。 若是他不在这船上,只怕魏仲羽是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就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船舱里,而后一直等到下船的那一刻方才走出那小小的船舱。 但是,姚砚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直接转身就走掉了。 魏仲羽傻了! 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本来是想趁了这次机会能在姚砚心中留个好印象的。不说是能成个英雄吧,可好歹也能彼此熟稔点。不想他拼死拼活的挨到了他身边,然后这在一起待了都没一刻钟的时间,他就直接走掉了。 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大风大浪,更是不停颠簸的船身,这可该是怎么走回去啊啊! 魏大公子终于开始郁闷了。他觉得他从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姚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在姚砚的身上讨到过半点的好。 最要命的是,每次都是人家虐了他,他最终还是屁颠屁颠的主动贴了过来,接着让人家虐。 最后魏仲羽是被易小北给搀了回去的。 易小北一面扶着他,一面口中就在絮叨着:“公子你原本就怕水,又晕船。这般的天气,这般的风浪,你没事非要学了那姚公子,巴巴儿的跑到船头上去做什么?仔细待会吐了,可怎么是好?” 在此过程中,魏仲羽就一直是黑了一张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都已经够憋屈的了,要是再说点什么解释的话出来,那岂不更加欲盖弥彰了? 末了等到他一回到船舱中,却只看到姚砚正坐在桌旁,伸手拈了篮子中红艳艳的樱桃在吃。 许是樱桃吃的心情畅快了,也许是方才在外吹海风吹的胸襟阔达了,他竟然是将原本打算送入自家口中的那颗樱桃递了过来,笑眯眯的道:“喏,魏仲羽,过来吃樱桃。” 于是易小北就见着刚刚还黑着一张脸,行走之间恹恹如病人的自家公子这会已经是疾步的走了上前去,而且面上还是带了浅浅笑意的接过了姚砚手中的那颗樱桃,用温和的不能再温和的声音在答道:“好。” 易小北一时又有冲动想跑到魏家的祖祠里,对着魏家的那些祖先的牌位默默的点蜡了。 这明显的就是,你虐我千百遍,我却还待你如初恋的节奏啊啊! 易小北觉得他家公子没救了。这辈子估摸着就只能栽姚砚手里了。 只是,他要是个女的吧,那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还是个男的...... 易小北这会就想找个地,替魏家的祖先哭会去。 最后一篮子樱桃就在姚砚不停手的节奏里,很快的就去了一小半。 而魏仲羽还在旁边不时的提醒着:“少吃一些。樱桃吃多了容易上火。” 问题是姚砚哪里会听他的啊。那伸到篮子里的手就没停歇过。 关键时刻,还是刚去整理床铺的碧桃赶了过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就给制止住了。 魏仲羽一时就又觉得,唔,心里有几分酸酸的了。 近者如碧桃,远者如雍相洪,他就觉得,姚砚对待他们都比他要上心些。 打死他他都不愿意承认,其实姚砚不是对他们比对他上心些,姚砚那是根本就没有对他上心过。 罢么,偶尔安慰安慰自己还是有好处的,不然他都不确定晚间自己是否能睡得着。 不想晚间他还是没睡着。却不是因为姚砚,是因为那些放在船底的,装满了茶砖的木箱子。 第27章 姚砚的裹胸布 自然是先有船上的船员四处跑动,口中大喊着:“船底漏水啦,船底漏水啦。” 当时魏仲羽正躺在不算宽敞的船舱中,阖目欲睡的。只是一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他还是立即的就披衣起床。 然后等到他一拉开船舱的门,就只见到甲板上许多惊慌的船员正在跑来跑去,中间还夹杂着数人的叫喊声:“赶紧去船底下将漏谁的洞给堵住啊。” 魏仲羽此时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冲到船底下去看那些装满了茶砖的木箱子,而是果断的转身就去敲就近姚砚的门。 姚砚此时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虽然是睡梦中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但他还只是不以为意的又翻了个身子,还将被子全都拉起盖到了脸上,继续的就要去蒙头大睡。 倒是碧桃也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惊醒了,一骨碌的翻身爬了起来。 此时正好外面魏仲羽的敲门声也传了过来,并伴随着他低低的声音:“阿砚,碧桃姑娘?” 碧桃急忙的就穿好衣服跑过去开了门,然后问着:“魏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魏仲羽一眼没看到姚砚,微微的偏了偏头,从碧桃的身后望了过去,果然看到里面的床上还背对着他躺了一个人。 想来是姚砚还没有起来。 所以他就继续低声的道:“船底好像漏水了。我是来告知你们,小心些。” 碧桃闻言,大惊失色。 “船底竟然漏水了?那那些茶叶?公子,公子。” 她忙忙的就跑了回去,大力的摇晃着姚砚:“公子,快起来。船底漏水了。” 姚砚尚且还在睡梦中,双眼阖着,无意识的重复着她的话:“哦,船底漏水了啊。” 碧桃恨铁不成钢的继续摇晃着他:“公子,我们买来的茶叶都湿掉了。白花花的银子就要掉到海里了。” 银子两个字终于是刺激到了姚砚的神经。他几乎就是立刻睁开了双眼,连声的问着:“碧桃你刚刚说什么?” “船漏水了。茶叶湿掉了。银子都没有了。” 碧桃直接捡着最要紧的地方说。 呼的一声,然后就是咚的一声。 呼的一声,那是姚砚大力的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咚的一声,那是他来不及穿鞋,直接赤脚踏上了地板,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跑。 然后碧桃就被他这一系列神速的动作给惊的目瞪口呆了。 先前是那般一副天塌下来也要再睡会的模样,现在却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两者之间的转换甚至连三秒钟都没有,这让她怎么适应? 公子你好歹也要给人家一个缓冲的时间啊啊。 呆呆的目光转到了床里侧,看到了枕头旁边胡乱堆放着的一叠白布条,然后碧桃就又开始震惊了。 再一次的目瞪口呆! 公子,你这貌似,貌似,没有裹胸啊啊! 而此时,姚砚正要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却正好被门口的魏仲羽给拦住了。 只是他跑的太急,魏仲羽纵然是侧身相移拦住了他,却还是让他直直的撞到了自己的怀里。 姚砚就十分恼火的开始伸手推拒着他,口中还在说着:“让开。我要去看我的茶叶到底有没有湿的啊啊!” 但魏仲羽并没有让开,只是温声的说着:“纵然是全都湿了也无妨。相信我,到了洛阳,我自然会将你的茶叶完好无缺的都送到你家。” 但姚砚要是能相信他才怪。 急切头上,怎么伸手推他,他却依然是伟岸如山般,连一丝一毫动弹的迹象都没有。 姚砚最后恼了,十分不爽的就开始抬腿,打算给魏仲羽他胯-间来一招他最拿擅长的旋风扫叶腿。 但关键时刻,他忽然只觉得自己的右胳膊被人大力的拽住了。 而后他就只听得碧桃急的都有些变调的声音在耳旁突兀的响了起来。 “魏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想起来我有件要紧的事忘了要跟我家公子说,所以就麻烦你先在外面等候等候。” 话落,不待姚砚挣扎,一个用力就直接将他给拽了进来。而后更是一个反手,重重的就将那扇木门给关了起来。 姚砚抬右手摸着鼻尖,回身有些不解的望着她,问道:“碧桃,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忘了跟我说了?” 但碧桃只是黑着一张脸走到了床铺旁边,然后弯腰在里侧拿了一叠白布条出来,转过身来就直直的甩到了他的怀里。 姚砚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头一看,一眼就看到自己胸前的两团波涛汹涌,都已经将自己身上的那件雪白单衣给撑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了。 得!刚才跑的急,忘了要裹胸了。 只是下一刻,他就不以为意的又将那叠白布条又甩回了碧桃的怀里,吊儿郎当的说着:“碧桃,快来给小爷我裹胸。” 碧桃真是恨不得手中的白布条此刻都变成了砖块,然后她就直接抄着这砖块,照着姚砚现在那张笑的欠扁的脸就拍了上去啊啊。 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他身后,她冷声的往外吐着字:“脱衣服。” 姚砚大刺刺的就伸手将自己的上衣给脱了下来。 一边脱,露出来了那两团一动还会跳跃的玉兔,一边他口中还在继续欠扁的说着:“怎么样,碧桃,是不是羡慕小爷我的胸长的比你的大呢?” 彼时碧桃已经动作很快的将手中的白布条缠到了他的胸上,闻言,她也没有回答,只是拉扯着布条的手那么用力的一拽...... “啊啊啊啊!” 姚砚开始连声惨叫了。 而另一边,魏仲羽面对着刚刚被碧桃反手大力关上的木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什么要紧的事,竟然会是让碧桃做出了这般的神情和举止? 与刚刚的那一番嘈杂相比,此时的船上大有一种夜深人初定的寂静,唯有船头的那两盏油纸灯笼在海风中被吹拂的吱呀轻响。 魏仲羽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但他一时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背着手在姚砚的门前慢慢的踱来踱去,他锁着一双长眉,苦苦的思索着纠结是哪里不对劲。 只是,脑中一团迷雾缭绕,依旧还是没有想出来。 他站定,抬头望着墨蓝的夜空。 海上明月,碧波水面,一切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直至背在身后的右手两指无意识的轻捻之时,他脑中的那一团迷雾似乎就是被头顶的这轮明月给瞬间驱散的干干净净了。 一时间天朗气清,漫天星光遍洒。 刚刚他无意中右手似是触碰到了姚砚的胸前,而那里,却是不可思议的柔软一片。 浑身一震,全身血液似乎是瞬间被冻住。而后他慢慢的伸手将右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那里,触手坚韧,绝对不会是刚刚碰到姚砚的前胸之时的一片柔软。 全身的血液又是瞬间沸腾,他开始觉得胸腔中的一颗心在咚咚咚的急剧的跳动着。 是男人就不可能有那么柔软的胸!所以说,姚砚他只能是个女的! 只是刚刚一则他是没有注意到这点,二则是他身形较姚砚而言偏大,立于他面前时,正好将头顶的月光都给遮挡了起来,是以当时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胸前是否是平坦的,还是鼓了出来的。 魏仲羽当即便下定了一个决心,待会等到姚砚出来之时,他首先要看的,便是姚砚的胸。 而此时,他只听得屋内一声惨叫。 听出来这是姚砚的声音,他的心莫名的就提了起来,一时之间恨不得就推开门,闯进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右手抬起,又再放下。再抬起,再放下...... 最后他一咬牙,手便放在了那扇合起的木门上。 掌心正要用力将这扇门给推开,但忽然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门被人从里拉开了。 魏仲羽急忙放下了右手,退后两步,双眼微垂,目光只是望着来人的胸。 是鼓鼓的!明显的可看出来人身姿袅娜,曲线玲珑! 怎么他以前竟然就是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里? 全身的血液一时沸腾的他似乎都能听到咕嘟咕嘟的冒泡声了,连带着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飘的如烧开了的水一般,直接成水蒸气了。 “阿,阿砚。” 他口干舌燥的叫着阿砚,垂在身侧的手握的很紧,里面潮湿湿的,都是汗。 视线所及处,那个鼓鼓的胸是又往他面前移了两步的。 他一时觉得自己往下咽口水都咽的很费劲了。 但下一刻,他只见到那个鼓鼓的胸往侧移了开去,而有另一道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耳旁还有一道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叫我什么事?” 似乎这声音,正是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所发出来的。 只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那胸却是,却是,比他还要平的啊啊啊啊! 片刻,魏仲羽方才有些僵硬的抬起了头来。 一眼所看的就是面前姚砚那张清秀之至的脸。至于刚刚那个鼓鼓的如同水蜜桃一般的胸..... 他继续僵硬的偏头看过去,然后他瞬间就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喵了个咪的!那个人竟然是碧桃! 魏仲羽风中凌乱了! 第28章 碧桃女汉子 船舱底部的情况比一开始预想的情况还要糟糕些。 姚砚坐在那条通往船舱底部的木质楼梯上,搂着碧桃就开始呜呜咽咽的哭。 所哭的内容无非就是劳资怎么这么点儿背啊,好不容易决定出来贩次茶,结果还能碰上这种破事?我的银子啊啊,这下子真是全都打水漂了。 碧桃难得的这会没有挤兑他,也反手搂住了他,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至于魏仲羽,他现在的面色亦十分的不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死气沉沉。 不过他老人家之所以面色沉沉的原因还是因为姚砚,而不是面前这浸泡在水里的木箱子。 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在想的都是,难道刚刚是他的错觉不成?可那时他明明记得手碰到姚砚的胸部是柔软的两团的啊。 目光又掠过了身前姚砚的胸前,这一刻他忽然好有冲动蹲下身去,然后就直接伸手上前去摸上一把,好确定刚刚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 而碧桃眼角余光瞅到了他的面色,心中在想的是,人都说魏公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处事不惊,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的嘛。 不就是一次茶叶失利的事么,做什么做了这么一副样子出来? 她开始觉得还是自家的公子好。虽然是二了点,可保证只要睡过一觉起来,再天大的事都会继续没心没肺起来。 只是碧桃女壮士,你忘了现在趴在你怀里哭的到底是哪位了么? 一行三人走出船舱底部,来到船上,易小北即时走近了来,附在魏仲羽的耳旁低语了几声。 魏仲羽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已经知晓了。但面色依旧沉沉。 这只教易小北心中很是不解。 明明刚刚他所说的那个消息,绝对是能够让魏仲羽展颜露出一丝微笑来的啊,怎么他的面上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沉重? 他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摸不透他家公子的心思了。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他们四人不过刚刚想要各自回各自的房间,就听得船头有一名船员颤着声音在大声的喊着:“海,海盗!” 海上强盗历来肆虐。相较不可预知的气候和海浪来说,来往货船更怕的就是这些海盗。 因为碰上这些海盗,丢失财物是小,最重要的就是性命也难保。 当即整艘船上乱纷纷的一片,到处可见跑到各个角落里抄兵器的船员。更有甚者,则是直接躲到了船舱的最底部,缩在一个别人很难寻找到的角落,开始瑟瑟发抖的祈祷。 而魏仲羽和易小北在看到远处一艘船乘风破浪的快速而来时,俱各是面色一沉,伸手抽-出了自己所带的兵器。 两人手中所握的兵器都是软剑,随手划开处,冷气冽冽。 姚砚开始着急了,趴在碧桃的肩头就不住的问着:“碧桃怎么办,你该用什么兵器呢?哎呀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就应该在洛阳给你打了一把好的兵器来。不然现在你去找哪个船员要把兵器来?” 碧桃却是看他一眼,而后不发一语的就走到了船舱里。 一声沉闷声随即传了过来,而后等到她弯腰钻出船舱的时候,姚砚就见到了她手中握着两条粗硬的桌子腿。 ...... 姚砚被震撼到了,半响方才发出来一声赞叹:“碧桃你果然,够厉害。” 随便一掌就拆了桌子,然后将桌子腿拿来当兵器的女汉子,能不厉害么? 碧桃听得此夸奖,却是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他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而后沉静的说了一声:“待会躲在我身后。谁要是敢伤你,我就拿这两条桌子腿戳死他。” 她此话一出,姚砚差点当场就给跪了。 他搂着她的脖子就开始热泪盈眶了:“碧桃女英雄,你就收了奴家了吧。奴家愿为你叠被铺床暖被窝啊啊。” 碧桃睨了他一眼,红唇轻启,吐出来五个字:“一边待着去。” 姚砚立即抹脸收泪,然后巴巴的就站在她的身后不动摇。 而那边魏仲羽瞧着他们主仆两演出来的这一幕戏,一时真是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偏偏易小北还在旁边落井下石:“公子你看,这姚公子和碧桃,真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对璧人啊。” 他其实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把他家公子拉回正轨,所以才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公子你看,人家姚公子是有心上人的人了,而且还很恩爱的哟。所以你就不要在旁边想着插足他们两之间,做个让人不齿的第三者了。 魏仲羽凉凉的掠了他一眼,而后紧走几步,离姚砚更近了些。 姚砚不会功夫,待会若是海盗真的攻上船来,他必须得保障他的安全。 远处那艘船越来越近了,近的甚至都可以在月下看到他们船头的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了。 与方才的纷乱嘈杂不同,此刻这艘船上却是寂静一片。各人俱是紧握手中兵器,神情紧张,打算着与这即将而来的海盗决一死战。 但亮如白昼的夜空中忽然却有一阵密密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魏仲羽首先看见,立即转头对着碧桃和姚砚低喝了一声:“进船舱躲起来。” 话落,又对着易小北吩咐了一句:“保护好姚公子。” 而后自己却是上前几步,对着甲板上的那些船员大声的道:“对方布箭阵,快找地方躲起来。” 但他的话快,箭雨更快。 不过片刻,就有好几个船员中了箭,一时船上哀嚎声一片。 魏仲羽见状,足尖在甲板上轻点,身姿一跃,却是跃向了船上的那根高大的桅杆。 桅杆上有正被海风吹的半鼓了的帆。 手中软剑一划,绑在桅杆上的帆布最顶端的绳子立时便断了。 魏仲羽一手握剑,一手却扯住了这片大大的帆布,往旁边一跃。 帆布一端是他所扯住了,一端却还是绑在了桅杆上,这般两相一扯开来,整片帆布一时便遮天蔽日一般的挡在了船头。 正好挡住了那阵还在继续着的箭雨。 而易小北此时站在旁边,一时看看姚砚,一时又看看魏仲羽,只急的不住的跺脚。 私心里来说,他自然是想此刻去帮自家的公子了。只是刚刚公子的吩咐,他又不能不听...... 由不得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姚砚,心中只想着,这个小白脸姚公子到底有什么好了,公子竟然是鬼迷心窍的看上了他? 姚砚正好将他这一瞪给看在了眼中,于是他就一面伸指绕着碧桃的头发玩,一面就懒散的也回瞪了易小北一眼,口中却是在道:“魏仲羽既然说了让你保护好我,那你可一定要听你家公子的话,好好的保护我哟。” 他此时面上的表情真的是超级欠扁的啊。易小北胸口大力的起伏着,转过了头去,方才能勉强的克制住自己没有一拳揍了过去。 姚砚见状,心中得意不止,拉扯着碧桃的手指不免就用大了些力。 碧桃吃痛,一只手拿了两条桌子腿,一只手却径直过来拍他的手。 啪的重重的一声,她怒道:“公子你多大了?没事还玩奴婢的头发?玩你自己的去。” 姚砚见她发怒,立即陪笑脸:“好,好。我玩自己的头发去。” 只是他这笑吟吟的偏头绕了自己头发在玩的样子,倒是还有他几分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娇憨的模样。 碧桃心中立时便下了决定,此次回去,怎么着也得让他认清自己其实是个女子的事实。 至于易小北这边,碧桃转过头来对着他歉意的笑:“我家公子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你别放在心上。另外我家公子有我保护着,你还是赶紧的去帮魏公子罢,我怕他一个人撑不住。” 易小北巴不得一声,立即就急匆匆的奔魏仲羽那去了。 猫着腰疾步的走到魏仲羽的旁边,他叫道:“公子。” 魏仲羽此刻正一手扯着那块厚厚的帆布,身子半蹲在帆布后面,躲避着前方的箭雨。 听到易小北的叫声,他回过头来,一张俊颜上却是薄有怒色:“不是叫你保护好姚公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快回去。” 易小北就有几分不忿起来:“公子,姚公子他正好好的待在船舱里,而且还有碧桃在他身旁护着他呢。做什么你要这么惯着他,弄的他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魏仲羽心中的一句我就是乐意惯着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慢慢的道:“也罢!左右现下那些强盗还没有上得船来,他躲在船舱里,想来应该是不会被这阵箭雨伤到的。有碧桃护着他,料想一时倒也无妨。” 易小北此时就好想狠狠的踹他家公子一脚。 他怎么就这么不上进了?这妥妥的就是一副妻奴的即视感啊啊! 正当此时,一阵呜呜咽咽的海螺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们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对面船上的箭雨攻势停止了。 魏仲羽与易小北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软剑。 看来对面船上的海盗是打算进攻了。 第29章 姚氏东方不败 想来便是在这片海域,这伙强盗也算是凶悍中的翘曲了吧。 只听得一声呼哨声过,一群穿着各异的海盗就举着手中的兵器纷纷的跳上了船来。 船员中虽然勉强是有几个能征善战的,可与这群杀人如麻的海盗相比,那也不算得什么。一时之间,这群海盗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似的就将船上的大部分船员都给砍翻了。 甲板上立即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姚砚虽说是平日里惫懒惯了,可这样血腥的场面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当即就吓的一张小脸煞白,只是紧紧的抓着碧桃的衣袖子,哆哆嗦嗦的说着:“碧,碧桃,好吓人。” 碧桃其实心中也正自惊悚。可这当会她知道便是惊悚也没用。若不能将眼前的这群海盗赶走,他们就都只有如同那些躺在血泊中的船员的下场。 她当即就道:“公子,你待会可一定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姚砚艰难的往下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而此时魏仲羽与易小北正与那群海盗战在一起。 只可惜对方实在是人多势众,便是用车轮战,也能将他们两个人的力气耗尽。 碧桃在这边看的一会,丢了手中的两条桌子腿,往前走了两步,从倒在地上已经气绝了的三位船员手中拿了三把刀过来,却又将其中的一把刀交给了姚砚,而后便对他道:“公子,我要去帮魏公子他们,你好好的站在这里,不要动。若是有强盗过来了,你不用怕,就用这把刀砍他,明白?” 姚砚虽然这会已经是怕的小腿肚子都打颤了,可还是双手握紧了手中的刀,故作潇洒的道:“嘿,你当你家公子我是什么人?我的那招旋风扫叶腿可不是白练的。你就放心的去帮魏仲羽他们好了,我这里你就不要担心了。” 碧桃虽然知道这会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所冒的风险太大,可她实在是没得选择。 魏仲羽那里,再不去帮忙,被那群海盗用车轮战耗尽了体力,再将他们杀了,那接下来她和姚砚就真的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姚砚当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纵然是知道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危险,但也不得不如此。 见碧桃还在踟蹰,他反而是笑了一笑,伸了一只手便来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你家公子我还没有被你逼的成为一个举止温淑的女子,哪里会这么容易的就死了?赶紧过去帮忙。大不了待会我真的有什么危险了,我就大声的唤你好了。” 碧桃由不得便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举止温淑的女子?反正她是觉得她家公子这辈子都不大可能会变成这样了。 舞起手中双刀,她加入了战局。 碧桃的武艺也不是盖的。最重要的还是她力气大,两把刀在她手中舞动了开来,但凡是擦着碰着了一个强盗的身,那就是非死即伤,倒在地上再也没有战斗力了。 魏仲羽和易小北一时觉得轻松不少。 只是魏仲羽一眼看到姚砚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踮着脚不住的看着他们这边,他就不由的开始担起了心。 “碧桃,”他手中软剑不停歇,缠上了一名海盗的脖颈,手腕一抖,往回一收之时,那名海盗的喉间气管已经教他手中的软剑割断。随即他手腕微侧,软剑又灵活如蛇般缠住了另外一个扑过来的海盗的脖颈。 但他口中还是在道:“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快回去照顾阿砚。” 碧桃此时正咬牙一刀劈在了一名海盗的肩膀上。刀收起,胳膊落,那名海盗嚎叫着用一只剩余的手,捂着自己正在飙血的肩膀处,不住的后退。 可惜后面正是大海,黑夜中他一个没看清,就直接翻过了栏杆,合身掉入了海中,传来哗啦的一声很重的水花声。 “魏公子,”碧桃手中的两把刀又砍向了其他几个靠过来的海盗,道,“我们还是赶紧的解决面前的这些海盗罢。至于公子那里,暂时无妨。” 魏仲羽也知此刻形势危急,当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尽他们三人之力将这伙海盗打败,而不是另外的留了一人在姚砚那边保护他。 只是见着他那般独自一个人站在那边,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就是忐忑挂怀的紧。 由不得口中便长啸一声,手中软剑一时左冲右突,招式也开始狠辣了起来。 只有尽快的打发了这群海盗,而后方才能站到姚砚身边去。 但这群海盗既然能雄霸这方海域这么多年,定然也都不是傻子。 那海盗头子见此刻魏仲羽,易小北和碧桃三人实在都是劲敌,将他的人砍杀的死伤无数,他便知晓,这当会的情境便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目光在船上扫了一扫之后,一眼便见到姚砚孤身一人站在那里,正自神情紧张,踮了脚只看着魏仲羽他们三人。 而他再看魏仲羽这边,只见魏仲羽和碧桃二人也是不时的就要向着姚砚那边望去,他立时便知,姚砚是魏仲羽他们这一伙的人,而且对魏仲羽他们还是相当的重要。 头一偏,手对着姚砚的方向一指,手边立时便有两名强盗持刀绕到了姚砚那里。 姚砚一见有两名海盗过来了,手中还拿着欺霜赛雪的刀,立时便又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有几分哆嗦了起来。 他开始默默的安慰着自己,那不是刀,那不是刀,那只是两根长的比较白的树枝而已。 然后那两根长的比较白的树枝就直接对着他劈了过来。 那两名强盗摸不准姚砚到底有无武功,或者说是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但他们瞧着魏仲羽碧桃他们的武艺实在是厉害,指哪打哪,刀剑落就必然见血,所以他们对姚砚,心中其实也是比较忌惮的。 因此上,这第一招就用了全力。 姚砚只觉得头顶忽忽风声传来,知道这两刀若是劈在了他身上,怕不是他当场就会像根柴火似的被他们两个给劈了个从头到顶。 他急忙转身就跑,虽然看起来是狼狈至极,但好歹堪堪是躲过了头顶劈下来的这两把刀。 他这一躲,那两名强盗立时便知道,面前的这个小白脸是没有武功的。 心中一松,他们也就不用刀了,直接伸手就来捉姚砚。 因为他们的大王吩咐,要抓活滴。 但姚砚身材纤弱,为人又是灵活,逃跑起来那绝对是占了上风的。 一时他在甲板上左奔右跑,倒将那两个身材较为臃肿的海盗给累的气喘吁吁。 那两名海盗一时只给气的须发并张了。 若不是老大吩咐只能抓活的,依照他们两个人的性子,这会早就是直接一刀劈了过去,直接结果了这个小白脸算了。 但不成想,正在前面奔跑的忽然就一下子刹住了脚步,站在前方不动了。 这两名海盗心中一喜,相互对望了一眼,分左右就对着姚砚包抄了过去。 姚砚冷眼见着左面的海盗张着五爪越走越近,活脱脱一只傻啦吧唧的大灰狼。 他再无迟疑,利落的撩起袍子下摆,对着他的胯-间就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 而后他潇洒的将衣袍的下摆抖了抖,放了下来,仰着下巴看着那名海盗手捂着自己的下-身又蹦又跳。 哼唧!这一脚还不教他往后只有对着女人干流口水的份了? 而后姚砚便睥睨着一双眼对着另外一名海盗望了过去。 那个气势啊喂,只要手拈着一根绣花针,那就是传说中的东方不败。 那名海盗被他这浑身的气势一吓,下意识的就伸手捂紧了自己的下-身。 哦哈哈哈哈哈!姚砚此时只想双手叉腰仰头大笑,然后冷艳高贵的对着这海盗说上一句,臣服吧,凡人! 那名海盗果然臣服了。两腿软了一软,竟然对着姚砚就跪了下来。 姚砚瞬间就觉得自信心爆棚了。 第30章 惊现女儿身 正坐在船头观战的海盗头子见状,一双浓黑的眉就皱了起来。 不过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而已,竟然还能折了他的两个人? 熊掌一伸,旁边立即便有人递过来了一把金环大刀。 他握刀在手,手腕轻抖处,刀身上的几个大环就开始呼啦哗啦的响。 而后他起身站了起来,两边肩膀一伸,披着他肩上的墨黑披风就掉落了下来,露出来一双肌肉遒劲的胳膊。 而后他就大踏步的对着姚砚走了过来。 于是姚砚便见到了一个身材壮的跟山一样的汉子站在了他面前。 他头上那一头粗黑的头发似乎根根都站立了起来。一双豹眼,圆睁了开来,能活活吓杀人家娇弱的小媳妇儿。至于他那下巴上的络腮胡子,姚砚可以觉得那玩意根本就不是胡子,而是钢针么? 看起来太他妈的硬了好吗。 而且此时这海盗头子身上仅着了一件织金镶边的茶褐色背心,倒将胸口那小麦色的胸膛给露了出来。 至于那胸膛上浓黑色的胸毛,唔,姚砚表示,是有点太浓密了,估摸都是来一只鸟儿都能直接在上面做窝的节奏。 只是,他这一把金环大刀抱在怀中,双目圆张着,为什么要这么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姚砚立时就开始抱头逃窜了,一边逃窜还一边口中扯开喉咙大喊:“碧桃快来救我啊啊啊。这只熊我搞不定的啊啊啊。” 听到他口中竟然称呼自己是熊,那海盗头子的目光便又不善了几分。 一手握住了刀柄,将金环大刀从怀中抽了出来,继而另外一只手也握紧了刀柄,他大喝一声,高举了刀,就对着姚砚逃窜的方向劈了下来。 而那边魏仲羽早已瞧见,心中一紧,顾不得周边朝着他围拢过来的海盗,背转过身,就疾步的朝着姚砚的方向冲了过来。 背部大开,全无阻挡,立时便不知道受了谁人的一刀。但他现在也顾忌不上这个,只是整个人如风般的就朝着姚砚奔跑过来。 来不及阻拦海盗头子的那一刀,他百忙之中就捞住了姚砚的腰,将他合身往自己的怀中一带,却又背过了身去,替他挡着那一刀。 好在总算是身姿够灵活,那一刀并未直接砍到他的背上,只是刀风凌厉,还是擦的他的背部生疼。 低头瞧着怀中的姚砚无碍,只是一张脸上被吓的煞白,他心中松的一松,一时对这背部的伤也就不甚在意了。 伸手将姚砚往旁边一拉,他这才回过身来,正面对着那海盗头子。 这海盗头子想来也是恼火之极,也不打话,手中的一把刀舞的虎虎生风。 魏仲羽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与他斗在一处。 一个仗着力量大,手中刀或斜砍,或直劈,刀风到处,船上如经过了一场飓风,甲板上处处是破碎的木屑。而一个则是身姿灵活,手中剑招潇洒连绵如春水,轻快敏捷如空中飞凤,或刺或撩,剑尖到处,定然见血。 两个人一时便打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毕竟一个身形臃肿,仗的无非是力气,一个却是剑招飘逸,越战越勇。 但力气总归会有力竭的那一刻,所以这战的时辰一长,定然会是魏仲羽占了上风。 那个海盗头子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一时手中刀舞的更急,刀身上的那几个金色大环只是当啷当啷的发出无数杂乱的声响来。 但魏仲羽沉着应对,终于是回剑撩上了他的右膝盖。 半边身子塌的一塌,那海盗头子心中就开始急躁了起来。 他开始不正面来对付魏仲羽了,手中的一把刀转而是一时对着魏仲羽来,一时却对着姚砚来。 姚砚所会的无非就是那一招旋风扫叶腿而已,还得出其不意的时候方才能攻的出来。其他的时候,他就整个是一弱鸡。所以当下他就只有不停的逃窜的份。 这无形中就给魏仲羽增加了负担。 若只是他一个人,那这海盗头子迟早都会被他给拿下。只是现在多了姚砚这个负担,他一时便是顾得了自己便顾不了他,顾得了他就顾不了自己。 由不得就教那个海盗头子寻住了一个间隙,又是一声大喝,对着姚砚就斜砍了过来。 魏仲羽立时回剑来救。 不想那海盗头子这对着姚砚的一招却是虚的,他见魏仲羽半路来救姚砚,手中的刀立时便变了一个方向,对着魏仲羽就从左至右的掠了过来。 魏仲羽躲避不及,眼见得便要被他这刀划伤了腰部,百忙之中提气飘身后退,站在了船沿上。 那海盗刀子见他躲开了,手腕一翻,刀尖立时便对着姚砚来了。 但姚砚这会已经是被他先前的那几招给唬的连动都不能动了,只是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捱削的份了。 魏仲羽见状,急忙又合身扑了过来抱住了姚砚。 那刀尖还是削到了他的肩上。 他立时就觉得自己的肩膀处一阵剧痛传来。 但他还是咬牙忍着剧痛,一手抱牢了姚砚,却将手中的一把软剑含在了口中,从袖子中掏出来把匕首,回身就对着那海盗头子激射而去。 万幸,正中他的心窝子。 那海盗头子吼的一吼,一只熊掌却是直接拍了过来。 魏仲羽躲避不及,被他这一掌给震飞了,立时便跌进了海水中。 但纵然是如此,他还是在被震飞的时候松手放开了姚砚,却将他往旁边推的一推。 海盗头子往前扑下来的时候,正好倒在了姚砚的身侧,没有压到他。 姚砚先是呆的一呆,而后便急忙赶到了船沿旁,扒着栏杆就往下面的海水里看。 此夜正当十五月圆之夜,一轮明月高悬,照的海面亮如白昼,所以姚砚就能很明显的看到魏仲羽正在海水中不停的扑棱着身子。 看来是没死。 姚砚心中松得一松,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但他一颗心忽然又紧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魏仲羽他应该是不会水的啊啊。 这个呆子!什么都会,但偏偏就是不会水。 姚砚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再无迟疑的就手脚并用爬上了船沿,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下面的海水中。 他身子刚进入这冰冷的海水中,不自禁的就打了一个寒颤。但这会也顾不得这许多,急忙就双臂伸开划起了水,朝着魏仲羽的方向就游了过来。 然后他一手托住了魏仲羽,偏过头呸的一声往旁边吐了口刚刚被呛进口中的海水,就要朝着船的方向游回去。 但当此时,船上的情况却又有变化了。 只听得哄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一声巨响响彻海面。 我靠!这船上竟然是有谁放了炸药在上面?他妈的这会他们要是还在这船上,岂不是早就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姚砚一时觉得自己真是震惊的连骂娘都骂不出来了。 好在漫天火光中,他看到碧桃和易小北从船上跳了下来,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方才松了一松。 但炸药的威力毕竟太大。他和魏仲羽纵然这会是在海水中,可还是被这炸药给炸起的水波冲出了好远。 好在百忙之中抓住了一块飞溅过来的船体木板,他艰难的将魏仲羽运上了那块木板,自己也费尽艰辛的爬了上去坐好,开始顺水漂流。 只是魏仲羽此时已然昏迷。一来毕竟是受了那海盗头子的一掌,还有背上肩上的两处刀伤,二来想来也是掉下来的时候喝了不少海水,所以他这会正白了一张脸,呼吸粗重的躺在木板上只是昏迷着。 姚砚心中焦急万分,一会担心魏仲羽死了,一会又担心碧桃这会不知道是怎么样了,可是会安然无恙,性命无忧? 这般担忧来,担忧去,不想到最后竟然是阖起双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待得他醒过来之时,早就已经不在那块木板上了,而是躺在一块干燥的草地上。 他急忙的坐起了身四处来看时,但见日已正午,阳光和煦,周边树木葱茏,野花烂漫,竟然是个仙境般的所在。 心中喜的一喜,只是抬眼四面望去,分明就不见了魏仲羽的踪迹。 刚开始欣喜的一颗心立即又揪了起来,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在周边四处的跑来跑去,开始呼喊着魏仲羽的名字。 “魏仲羽,你这个混蛋!你死了没有?倒是给我支一声啊。” 这般跑的一会,四处除却鸟鸣之声与海水轻拍岩石的声音,竟然是再无声响。 姚砚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一颗心如跌入冰谷,完全都是已经没有跳动的迹象了。 难不成这个小岛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由不得就蹲下了身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不想此时只听得灌木丛被扒拉开的声响,他抬头望过去,泪眼朦胧中,但见魏仲羽正装了一衣兜红艳艳的不知道什么果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姚砚便呆得一呆,一时既没有接着哭,也忘记要跳起来去训斥他怎么不知会自己一声就跑了开去,倒教自己以为是一个人身处这个小岛,吓的只有哭的份了。 而魏仲羽此时瞧着姚砚,也有几分呆了。 他,他的屁-股那里,正有一坨鲜艳的血迹,正将那处的衣裳泅湿一片。 可先前他离开的时候,他分明就记得他那里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的啊。 脑中轰隆一声,什么念头确定了般,他面上的神情就有几分呆滞,问出来的话也有些颤:“你,你那里,怎么,怎么会有血迹?” 姚砚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了过去,又不确定似的伸手在那处摸了一把。 手上黏湿湿的,暗红色的血迹糊了一手。他此时一则是见到魏仲羽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教他看见了自己哭的场面,心中有几分不爽,二则毕竟是此刻这般狼狈的样子教魏仲羽看见了,于是他就有几分恼羞成怒起来,站起身来就气势雄浑的大喝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来月经啊?” 第31章 姚相公Vs魏媳妇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来月经啊?” 姚砚此一声大吼之后,魏仲羽瞬间脑中空白一片。而后等到他回过神来之后,一刹那是心中舒畅的想仰头长啸一番,一刹那是心中兴奋的想要抬头大笑三声,一刹那却是心中激动的想要紧紧的抱着姚砚在原地转上几圈。 然后他还就真的这么做了。 姚砚被他紧紧的抱着腰,甩稻谷般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只转的他头晕眼花个不住。 忙忙的用手掐了他的肩,他怒道:“魏仲羽,你发的什么疯?还不快将本公子放下来。” 魏仲羽却是不放,只是依旧大笑着抱了他在原地转圈。 他为人素来沉稳,活了这二十二年来,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倒教他的小妹时常的说他就如同是个泥塑的人般,全没有笑容和怒意的。但今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只觉得这全天下间再也没有这般令他高兴的事了,故此倒是开怀大笑起来。 但姚砚只被他这副有些癫狂的样子给吓到了,由不得就又大叫:“魏仲羽,你疯够了没有?我的头都快要被你给转晕了。” 魏仲羽这才停住了转圈的身子,但面上的笑容还是掩都掩不住。 姚砚真的是被他给吓到了。一见他停住了身子,没再转圈,连忙就伸了手去推他,而后便往后跳的一跳,离了他有几步远,却又谨慎的打量着他。 他此时想的是,这魏仲羽莫不成是教那海水灌进了脑子里,所以这才痴傻了不成? 而魏仲羽此时也是不住眼的望着姚砚,一时只觉得越看,他心中就越是欢喜,由不得面上的笑容就又加深了几分。 姚砚一见之下,更是骇的大惊失色,禁不住的小腿肚子都有些哆嗦了,差点就想转身就跑了。 而此时偏偏魏仲羽还柔声的唤了一声阿砚。 怎么说呢,他这一声叫唤,就跟掺了那顶粘稠的蜂蜜似的,甜的是化都化不开,只让姚砚吓的一阵阵的直哆嗦啊。 可魏仲羽还在那柔声的说着:“阿砚,我真快活。” 姚砚都快要被他给吓死了。 只是他不快活。真的,一点都不快活。 被魏仲羽这忽然变了个人的样子吓到了也就罢了,先前他一声大喝的时候,用的力气大了一些,肚腹中却是有一股热热的玩意流了出来,而刚刚被魏仲羽那一吓,这一时之间身下更是淋漓个不住了。 见不得魏仲羽此时那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的表情,所以他就又大喝了一声:“可是我不快活,一点都不快活。妈了个巴子的,劳资的裤子都快要被血给湿透了好不好。魏仲羽你倒是赶紧的给我想招啊啊!” 魏仲羽听她这般一说,面上的笑容立时便止住了,急忙的走了几步过来,伸手就要来抱他。 姚砚心中却是一凛,连忙退后了几步。 要是他又疯傻了,跟先前那般,抱住了他只在原地转圈那可怎么办?天可怜见的,他来个月经原本下面就流血流个不住,这当会正是缺血容易头晕的时候,这魏仲羽偏还傻了吧唧的抱着他只是转圈? 卧槽!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魏仲羽见姚砚退后,面上更是一脸戒备之色的望着他,他心中瞬间也就猜到了姚砚心中的所想。 两侧耳尖处有可疑的红色泛了上来,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就道:“我抱了你走的快一些。而且你来了这,这个,走路之时当是有些不方便的罢?” 姚砚一想,也还真是。 毕竟这一走路之间,脚提脚放的,免不得就有颠簸,那下面立时就跟撒尿似的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伸了两只手出来,大大方方的就对魏仲羽道:“那你就来抱我吧。” 他这般坦然,反倒是让魏仲羽更加的拘束了起来。 耳尖上的两点红早就是蔓延到了双颊上,他走到他面前,低了头,两只手伸了出来,一时却不敢如方才那般去抱他。 魏仲羽这个样子,反倒是让姚砚看不下去了,所以他就道:“要抱就赶紧抱啊。做什么扭扭捏捏的只像个小媳妇儿的样?” 魏仲羽闻言,脸便黑了一黑。 他怎么就是觉得,他和姚砚,这角色是反了过来的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他也不再踟蹰,果断的就俯身弯腰打横抱住了他,往前走着。 姚砚被他抱着,非但是面上没有一丝娇羞,反倒是十分自然的就伸出了自己的两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子。 怀中温香软玉,脖颈后则是他柔绵的小手,下巴处更是可触碰到他头上细滑的发丝,魏仲羽的面上一时就更红了,甚至他自己都能感触到从面上传过来的滚烫之意。 相较他的矜持,姚砚那是相当的放得开。 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子也就罢了,却又在他的怀中乱动着,只是不停的望着四周,更是不住的问着:“魏仲羽,你要抱了我到哪里去?” 魏仲羽不敢低了头来看他,只是轻声的回答着:“先前我去找可吃的食物之时,已经将这整个小岛都快速的查看了一番。这小岛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山洞,遮风只怕是不能够,但挡雨却是可以。现下我便带你去那里罢。” 姚砚哦了一声,却又苦了一张脸道:“魏仲羽,这次我们两个人被海水给漂流到这来了,我可没有带得月事布来,该怎么办?你会做月事布吗?” 魏仲羽只教他这几句话给骇的,差点一个不稳就将怀中的姚砚直接给抛了出去。 待勉强从他这几句爆炸性不亚于炸药的话中回过神来,魏仲羽通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的说着:“会是会做,只是,没有布料和针线。” 这却确实是个难题。 姚砚也皱了一张脸,蹙了一双眉,只顾苦苦的思索着。 半晌他却忽然双手互相拍了一拍,笑道:“有了。” 魏仲羽忙问是什么有了。 姚砚一手揽了他的脖颈子,一手却指了自己的胸,骄傲的仰着头说道:“我这里,可是用了好多的白布条才裹出来现在这样的。这些白布条,可不正好是可以用来做月事布的布料了?” 第32章 完美的胸 魏仲羽听了姚砚的那句惊世骇语,第一反应却是低下头来,朝着她的胸部瞄了过去。 然后他心中就在想,果然,昨日晚间右手无意中碰到的两团柔软,果然不是他的幻想。 由不得就想起昨晚手掌碰到的那两团柔软,现下仔细的想了来,不但是手感上佳,而且,貌似,还很大的哟。 魏仲羽一时唇角就弯了起来。 偏偏这一抹浅笑还叫姚砚给看到了。所以她就问道:“魏仲羽,你在笑什么?” 魏仲羽唇角弧度不变,语声却是低沉中带了些哑:“我在为我的儿子感到高兴。” 哎? 姚砚傻眼了。她压根就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魏仲羽的意思就是,儿子啊,你娘的这胸,咳,大的很,往后你就不用愁奶水不够吃的事了。 但他只是打着为他儿子的幌子在为自己高兴罢了。 心中一高兴,脚步也就轻快了起来。不一时,他就抱着姚砚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山洞里。 姚砚举目四处望了一望,然后她就觉得,这玩意哪里能称得上是个山洞了?倒像是一块大石头里面掏出来的一个洞。 不过这当会就算是想挑剔也得等会。 得先把大姨妈所必须用的月事布给弄妥帖了。 魏仲羽此时也在这小山洞里面四处的望着,末了找了一块还算干净圆滑的石头,半膝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姚砚放置到了上面坐好。 不想石头上面冰凉的很。姚砚这会原就是十分的怕冷,屁-股底下被这忽然而来的冰凉一刺激,只直愣愣的就蹦了起来。 这一蹦起来,下面又是一股热流下来了...... 于是她这脸色就十分的不好了。 魏仲羽急忙的就问道:“是不是这石头太凉了?” 姚砚拿眼斜他。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石头要是不凉,小爷我蹦什么? 魏仲羽一见她那目光,霎时就明白了。 当下也顾不得常人口中所说的污秽,忙忙的就将自己身上所穿的黛蓝色挑线织金遍地锦对襟外袍脱了下来,叠的几叠,弯下腰来,在石头上放好,这才站起了身来,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姚砚坐了下来。 姚砚自然不会觉得他身上这么一件值了个几十两银子的外袍垫在他的屁-股底下有什么不妥,哪怕就是明知道她这一坐下去,他的这件外袍子上就定然会染了血迹,他还是十分坦然的坐了下去。 当然,魏仲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现下看来,还只嫌他的这件袍子不够厚,怕姚砚坐了上去时,仍然会感受到石头上的凉。 所幸她坐了下去之后,倒没有再蹦起来。 魏仲羽心中这才略略的松了一松,却又立即的红了一张脸低声的道:“我先去外面站站。你,你便将那白布条尽快的取了下来罢。”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但走到一半,他忽然又低头走了回来。 姚砚就有些诧异的望着他:“魏仲羽你怎么回来了?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脱不下这裹胸布,所以要过来帮忙的么?” 她这般一说,魏仲羽一时面上那红的啊,几欲可以与傍晚天边的云霞相媲美了。 “不,不是的,”他支支吾吾的解释着,“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回来做什么?” 魏仲羽轻咳了一声,想掩饰一下自己此时的尴尬。 只是脸上还是滚烫的都可以直接去煎鸡蛋了。 “那个,我就是想跟你说,说一下,” 抬头对上姚砚那清澈的毫无心机的双眼,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是龌-蹉透了。但他还是滚烫着一张脸坚持说了下去。 “那什么,女子的,的胸,不适宜经常裹着,容易造成血液不通,然后,然后就会对往后的发育不好。” 只是这番话一说完,他就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这话说的太不含蓄了,姚砚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听了他这话,岂不是会不好意思? 但姚砚闻言,却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而后还抬起右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末了她抬头诧异的说着:“可是我都裹了这么多年了,这胸也不小啊。比碧桃的还大呢。” ...... 魏仲羽一时就觉得,他往后这媳妇儿得是有多难调-教啊。 她这压根就没有一般女子该有的娇羞啊,她这整个就是一汉子啊。 最后魏仲羽是黑着一张脸走出了这个小山洞的。 可站在山洞口背手望着头顶云卷云舒的时候,心中还是充实的跟吸饱了水的棉花一般。 沉甸甸的,非同往常的踏实感。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侧耳听着,墨黑双眸中的笑意一直都没有褪去过。 片刻,他听到姚砚在大声的唤他:“魏仲羽。” 他急忙转身,几步就走了过来,抬头问道:“怎么了?” 姚砚捧着她怀中的一堆白布条就要递给他。 魏仲羽的脸一时就又黑了黑。 她这胸上平日得是裹了多长的白布条啊。 目光却不由的就往她胸前掠了过去。 这一掠,心中既是惊,又是喜。 没有了布条的约束,她胸部原本的形状就完全的显了出来。 圆圆的,鼓鼓的,将她这并不算薄的三层衣服都顶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来。 魏仲羽一刹那就有些看呆了,然后他就又开始在心中想,他儿子可真是有福气。 姚砚见他傻站在那里不动,当下也没有想到其他,只是大声的叫了一声:“喂,魏仲羽!” 魏仲羽立时被她这声大喊给喊回了神来。 由不得两侧耳根处就又开始发烫了。 但姚砚只是在道:“喏,白布条都在这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这没针线,就算是有布料那也做不成月事布啊。 最后,两个人一合计,觉得只能是直接的将这白布条塞到姚砚裤子里了...... 但这玩意塞里面它不舒服啊。走路嫌挡事不说,它还特容易就湿了。 姚砚哪受过这种罪?当下她就不耐的开始嚷嚷着:“魏仲羽,你还不如直接在地上挖个坑,然后让我从早到晚就蹲上面不起来算了。” 魏仲羽好脾气的解释着:“从早到晚的蹲着,你的腿肯定会很麻的,到时站不起来怎么办?” 姚砚撇嘴:“你就不会搬个什么东西来给我坐着?” 魏仲羽还真想了一想。但末了他还是将她这个提议给否决掉了。 他说的是:“你此时原本就受不得凉。到时要是风一吹,冻到肚子了,可怎么是好?” 姚砚大咧咧的道:“怎么来个月经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吗?我以往可从来没想过受凉了该怎么办这回事。” 魏仲羽就开始在想了,她这十八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男的了吧?话说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爹娘这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啊?把这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硬是给弄成了今日的这幅模样。 而姚砚又开始在那叨叨了。 她叨叨的是,她渴了,要喝水。 说完就起身,就想随地找个有水的地方喝水去。 她身后衣服上的那血迹还在的呢。但这孩子这当会只想到喝水这回事,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茬。 可是魏仲羽不能不注意到这茬。 他能不注意么?那血迹是在身后,姚砚是看不见。可她这晃荡来晃荡去的,魏仲羽那就不可能不看见。 魏仲羽于是一张脸又有要红的节奏了。 他拉住了正要往洞外走的姚砚。 姚砚回头,就有几分不耐烦的问着他:“魏仲羽,你拉我做什么?” 她这每次来月经的时候,小腹之处是隐隐有坠痛感的,心情也会莫名的就有几分暴躁,特容易发火的那种。 这时候的姚砚就类似于是那干燥到顶的炮仗,只要稍微的给个火星,立马就能给你爆了。 所以这时候,她面上就隐隐的有要爆了的趋势。 魏仲羽忙斟酌着措辞:“你不能喝冷水。” 姚砚就开始暴躁了:“我也不想喝冷水。可问题是,就这破岛上,你就是有办法生了火起来,那也没办法烧热水啊。我不喝冷水能怎么办?难不成就活活的渴死我自己啊。” 她这般一说,也确实是有道理。魏仲羽的一双长眉立时就拧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拉着她手臂的手,只是脑中在快速的思索着。 末了他忽然眼前一亮,面带喜色的就道:“我有办法了。你在这里等我,我立马烧了热水来给你。”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直接掠过她身边,一阵风的就跑出了洞。 姚砚反倒是被他这幅急冲冲的样子给震撼到了。 方才那个,可还是传说中的做事沉稳,处变不惊的魏仲羽?这样子,看着不大像啊。 姚砚手托着下巴开始在想,也许等到回了洛阳城,魏仲羽在洛阳人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形象是该变上一变了。 魏仲羽回来的很快。只是他回来的时候,两手是提了一块大石头的。 那石头貌似很重,因为姚砚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所以她就很明智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怕魏仲羽一个力竭没提稳那块大石头,然后石头摔了下来砸到她了。 魏仲羽却是一步一步的将那块大石头给提了过来。 最终终于是平稳的放在了山洞后。 而后他便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姚砚笑道:“阿砚快过来,有热水了。” 姚砚就有些狐疑的望着那块大石头,末了又抬头有些狐疑的望着魏仲羽。 这玩意儿它明明就只是一块石头罢了,哪里来的热水?莫不成它还是块奇石不成? 但魏仲羽就只是站在那里,笑着对她招手:“阿砚过来。” 他面上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倒还真一时教姚砚觉得,他许是真的有办法让这块大石头变出热水来呢。 所以她就慢慢的走上了前去。 等到她站到了那块大石头前,低了头来一看,只见这大石头它长的,唔,还真的能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 四周坑坑洼洼不说,上面还附着深深浅浅的青苔。 这些也就罢了,倒是它中间往里凹进去了一大块。怎么说呢,恰像是个平放的铜盆那般。 第33章 荒岛副本 可这石头长的再奇葩,那也不能变出热水来啊。 姚砚这当会只烦躁的就特想一脚朝着那石头就踹了过去,或者踹魏仲羽也成。 “哪里来的热水?不就是一块破石头而已。” 但魏仲羽却是笑而不答,只是手脚甚是利索的就将这石头里外给洗得干干净净的,末了在石头的凹缝里装满了水。 姚砚竟然还好脾气的在旁边看着,一时都忘了要发火。 她倒要看看魏仲羽怎么将这凹缝里的冷水给变成热水。 石头都处理好了,魏仲羽开始生火了。 随身所带的火折子早就是在海水中全都被泡湿不能用了。他就随地捡了两块石头,两相撞击。 火星迸出,点燃了他捡来的干枯树叶,然后再点燃了一堆他捡来的干燥树枝。 姚砚蹲在旁边,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在想,他该不会是将这块石头直接放到火堆上面烤的吧?等这玩意烤热了,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吧?指不定到时她老人家都能直接风化了。 不想火堆点着了,魏仲羽却从袖子里掏出来了几个洗的干净的鹅卵石来。 唔,姚砚忽然就觉得,她能猜到这水是怎么烧开的了。 果然,魏仲羽将手中的那些鹅卵石都投入了火堆中。片刻,估摸着那鹅卵石都烧热了,他就用一根树枝将这些鹅卵石都扒拉了出来。 用长衫下摆包住了这些鹅卵石,他低头小心的将上面的灰吹吹掉,然后就直接将这些鹅卵石都放入了那块大石头里的凹缝里。 凹缝里早就是装满了水了。这滚烫的鹅卵石一进入这水里面,立即就有嗤啦嗤啦的声响传来,甚至,从水底里都不断的有小水泡冒了上来。 只是,姚砚开始皱眉了,这水也太脏了吧?怎么喝? 魏仲羽一见她一双远山眉蹙了起来,立时便知道了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当下他放柔了声音,温声的劝道:“阿砚,现下只能将就些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总比喝冷水的好。” 于是,从头至尾,姚砚就一直是在蹙着一双眉在喝那水的。 不过热热的水一入胃,四肢百骸似乎都热了起来,就连小腹处,也不如先前那么的坠痛了。 而姚砚原本一直苍白的面色似乎也较先前要好些了。 魏仲羽自然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心中总算是宽慰了一些。他又不停歇的装了水来,用同样的法子烧热了,不敢看姚砚,只是别开了脸去,低声的道:“昨晚至现在,你,你也累了,不若便用这热水沾湿了布巾,擦上一擦吧。” 说罢,面上红得一红,又站起了身来,背对着她,眼望着前方,就道:“我去找些吃的东西来。” 找食物的时候,他刻意的放慢了速度。 他得留了足够的时间给姚砚来洗漱才是。 幸运的是,这岛上非但是有野生的浆果,竟然还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他捕杀了一只兔子,蹲在溪水边洗净了,然后提着兔子就要回山洞。 路上走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头顶树枝上正挂着一个蜜蜂窝。 他想得一想,当下就站得远远的,却又俯身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来,对着那个蜜蜂窝就扔了过去。 蜜蜂窝应声而落。待得里面的蜜蜂全都飞走之后,他走上前去将那个蜜蜂窝也捡了起来。 待到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姚砚已经是手撑着腮,坐在火堆旁昏昏欲睡了。 魏仲羽也不去吵醒她。轻手轻脚的将兔子串了起来,然后从蜜蜂窝中寻了些蜂蜜出来,里里外外的都均匀的涂抹到了兔子上。 而后他便将这涂抹好蜂蜜的兔子放到了火上烤。 所以姚砚其实是被香味给勾-引醒的。 双眼还没睁开呢,嘴巴就先开始动了。 她流口水了。 待得她一睁开眼来,魏仲羽已经是撕了一条烤的金黄酥脆的兔子腿递给了她。 姚砚也无暇顾及其他,忙不迭的就将这兔子腿接了过来,急急的就往口中塞。 魏仲羽在旁边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口中还在柔声的道:“慢一些,不要噎着。” 姚砚一只兔子腿吞下了肚,略略的缓过来了一口气,又伸手接过了魏仲羽递过来的第二只兔子腿。 等到第二只兔子腿下了肚,她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肚子,却又咂巴咂巴了嘴,开始点评魏仲羽的手艺了:“唔,这兔子烤的,火候掌握的还算不错,总算是皮虽然脆,但内里并没有焦。只是魏仲羽啊,你这蜂蜜太普通了。要是用了梨花蜜来烤这兔子,那这味道,一定就大不一样了。” 所谓梨花蜜,就是蜜蜂采集梨花所酿成的蜜。难得的是这梨花蜜白如凝脂,味道极好。只是却是真正纯粹的梨花蜜,却极是难求。 魏仲羽当下也不着恼,反倒还顺做她的话说道:“那等我们回了洛阳,我就寻了梨花蜜来,烤了兔子,再叫你来吃。” 姚砚欢乐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伸出了右手。 “兔子腿。” 魏仲羽笑得一笑,低下头来,却将剩下的两只兔子腿都撕了下来,递给了她。 姚砚也不推辞,毫不客气的就都接了过来,继续的往口中塞着。 而魏仲羽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墨黑双眸中满溢了温柔之色。 四只兔子腿都下了肚,姚砚的精神也为之一震。就连面上,那也是隐隐的泛了几丝血色出来。 魏仲羽这会心中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原就怕姚砚昨夜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了一晚,寒气入体,会对她的身子不好。但现下看来,有了热的水,热的食物,她面上总算是有了几丝血色。 心中一宽,他说话也就不像先前那般拘束了。 “阿砚,将你身上的脏衣服都脱了下来罢。我待会拿去洗了,放在火堆旁边烤,很快的就会干了。” 这脏的衣服,自然就是那染了血迹的衣服了。 姚砚当下也不扭捏,自然,也许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扭捏两个字。 她很痛快的就点头答应了:“好啊,你给我洗一洗。” 只是目光忽然扫过他手中的兔子肉,她就说道:“魏仲羽你还没吃呢。你不饿吗?先吃了兔子肉再去给我洗衣服吧。” 她竟然还能注意到他没有吃?还很担心他饿不饿。 魏仲羽一时就觉得心中一暖,当即就深深的看了姚砚一眼。 只是姚砚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压根就没他想到那么深层次的上面去。 但是魏仲羽就是往深沉次的方面去想了,所以他在吃着手中的兔子肉的时候,心中是很欢乐的。 可是姚砚开始看不下去了。 她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捅着面前的火堆,一边就在道:“魏仲羽,你吃个兔子肉怎么还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啊?喏,男子汉大丈夫,大碗酒,大块肉,就应该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嘛。你这样子,别说他们了,都还没有我豪爽呢。” 魏仲羽一张脸黑了一黑。 他这叫优雅的好吗,什么叫做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啊。而且,姚砚口中所说的他们...... “以后不要和周琅他们走的太近。” 这句话他忽然就脱口而出。 姚砚拿眼瞅他。 她觉得这魏仲羽管的也太宽了吧?她姚砚想跟谁走得近那都是她的自由,他魏仲羽谁啊,凭嘛来管她? 手中握着的树枝一时就把面前的火堆捅的火星子直往外面冒。 四周的空气瞬间就有那么一些一触即发的意味。 魏仲羽就开始在想,刚刚明明还是那么良好的气氛,怎么就被他这一句话给弄成了这样呢。 可是,只要一想到姚砚和周琅他们走的那么近,他就觉得,他这话就必须得说。 只是下次说的时候,不能这么直接,得委婉一些。 所以他就又放柔了声音,哄小孩似的在道:“阿砚,脱了脏衣服下来,我去给你洗罢。” 但姚砚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只是继续用手中的树枝捅着面前的火堆。 最烦别人来管她了。碧桃也就罢了,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而且虽然是表面上对她凶,可她是知道的,内里碧桃什么都是为了她着想。不然姚家沦落直至,碧桃怎么还能一直不离不弃的待在她身边了? 只是这魏仲羽,不就是给她烧了个热水,给她烤了只兔子嘛,凭嘛就上纲上线的来管她跟谁走得近的事啊。她爱跟周琅走的近,那是小爷她乐意。 只是这脏衣服,穿在身上确实是难受的紧。 白白送上门来的洗衣工,不用白不用。 所以姚砚就绷了一张小脸,声音平平的道:“你出去。” 魏仲羽心中却是被她这句冷漠的话给骇的心中跳了一跳,有些不安的就问道:“阿砚,你真的生气了么?” 姚砚终于是开始掀眼皮看他了。 只是那目光却是像在看着一个傻瓜一样。 而且她还用了一副怜悯的语气,似乎是在可怜这娃明明长的这么伶俐,怎么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听不懂别人的话呢。 “我让你出去,是因为我要脱衣服啊啊。难不成你是想围观我脱衣服么?” 魏仲羽先是呆得一呆。然后他就觉得,他这辈子往后的日子,他估摸着都能预料到了。 摊上这么个媳妇儿,只有被压的份了。 第34章 荒岛副本(二) 只不过,貌似魏大公子这似乎被压的很是心甘情愿啊。 他一脸淡然的捧着姚砚的脏衣服到不远处的水中,路上还顺带在皂角树上摘了皂荚,细细的搓洗着她的所有衣服。 顺带还将自己的那件黛蓝色挑线织金遍地锦对襟外袍也给洗了,琢磨着待会在日头底下晒干了,晚上可以当做被子来给姚砚盖。 魏仲羽虽然是在家的时候并没有亲手洗过一件衣服,但没吃过猪肉,那也看过猪跑,所有这衣服洗的,甚是干净。 末了他又捧着这一堆洗干净的衣服到了山洞口,寻了树枝来做个简易的晒架子,就将这些衣服一件件的搭到上面晒去了。 这一晒完,他放下方才高高卷起的衣袖子,掸了掸前胸,方才发现,方才洗衣服的时候,倒把自己的身上都弄的差不多都湿了。 但他也浑不在意,只是急急的就走到了山洞里,去看姚砚。 姚砚正靠在火堆旁,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手中虽然拿着捅火的树枝,但半晌都没有动弹过一刻。 魏仲羽也不去吵她,趁着现下她正熟睡的时候,他就轻手轻脚的转过了身,出了洞。 晚饭还没有着落呢,他得再去寻些能吃的来才行。 结果晚饭吃的是烤鱼,还有一些野生的果子。 姚砚虽然是想吃那些果子,但魏仲羽却在此时上坚持了,硬是不给她吃。 正来着月经呢,若是吃这些生冷的东西,现下是贪了口腹之欲,那往后呢? 只是姚砚并不大喜欢吃烤鱼。 这玩意它有刺啊,吃的时候特别的麻烦,得一根根的往外吐刺,所以她向来就什么鱼都不吃。 除非是鲈鱼。 她就耍起了在家里的脾气,任凭魏仲羽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吃,只说要吃那些果子。 最后魏仲羽没有办法,怕她饿着,只能将那两条烤鱼逐个的将刺给剔掉了,然后好说歹说的,姚砚才开了尊口,慢慢的吃了其中的一条鱼。 魏仲羽为人素来心细,他说是挑鱼刺,那便是最细小的鱼刺也会给你挑掉,所以姚砚刚开始吃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闭着眼睛慢慢的在嚼——她就怕里面还有个什么鱼刺,得非常细心的才能将这些鱼刺给感触得出来。不想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一段段的鱼肉里面,竟然真的是什么鱼刺都没有。 所以最后她就非常放心大胆的开始吃了。 魏仲羽一见她吃的香,他心中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待她吃完,他又忙问道:“要吃不吃?” 姚砚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然后就自己手拿着树枝捅着火堆玩儿。 魏仲羽这才开始吃他迟来的晚饭。 虽是剩下了一条鱼,但他并不敢吃。 今天在岛上找食物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这个小岛上的食物并不能算得上是丰盛,所以能省些儿便省些儿吧,不要到明日找不到什么吃的,饿到了姚砚。 最后他就吃了几个摘来的果子了事。 而姚砚今日一天都没有出去过,自然是不会知道这岛上的事了。当下她只是拿树枝捅着火堆在玩,玩得一会就有些腻了,扔下树枝,抬头就问魏仲羽:“魏仲羽,你说,碧桃和易小北他们应该会没事的吧?会不会也跟我们一样,被海水给冲到了这个小岛上来了?不然我们现下去岛旁边找找看?” 今天一天她都在琢磨着这事儿。只是肚子实在是痛得厉害,不然老早就满岛的去查看了。 魏仲羽沉吟了片刻,方才道:“这岛并不大,若是碧桃和小北真的被海水冲到了这里,应是早就找到我们了。” 姚砚开始撇嘴了:“魏仲羽,你怎么这么笨,连安慰人都不会的么?” 其实她自己何尝会不知道这个理,只是自己在安慰自己罢了。 魏仲羽哪里会猜到她是这个意思?只是现下见她明说了,忙忙的又道:“你放心罢,小北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我在外面东奔西跑,什么样的事都碰到过。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事件罢了,小北和碧桃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姚砚就又开始说了:“他们能不能找到我们,这我还无所谓,大不了等过几日我下面不流血了,我们两个砍树扎木筏飘回洛阳去就是。我只是担心碧桃他们的性命。昨晚我虽然是看到船爆炸的时候碧桃和易小北都跳了下来,只是,这茫茫大海,我哪里知道他们会不会也跟我们一样幸运,被冲到这岛上来了?万一他们还在水里飘着怎么办呢?没被饿死也要被渴死了呀。” “不会的,放心罢,”魏仲羽又安慰着,“我和易小北此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设想过路途上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形,就是现下这般,也是想到过的,所以小北一定会好好的。他定然是能照顾好碧桃,而后还能找了船来接我们的。” 姚砚闻言,斜斜的瞅了他一眼,凉凉的说着:“易小北照顾碧桃?碧桃的水性可是好的很,下海捉鱼都不成问题。别是碧桃照顾他罢?” 她这意思,虽说是明着里说的是易小北和碧桃,但其实暗着里说的却是她自己和魏仲羽。 其实打趣的不过就是魏仲羽他不会水的事罢了。 魏仲羽如何会不明白?但当下他也没有说破,反倒是笑了一笑,往火堆里又扔了一些木材。 天光已经慢慢的都黑透了。墨黑的夜空中,唯有一轮明月并着聊聊几颗星子。 于魏仲羽而言,这些年在外面东奔西走,什么样的日子都碰到过,都能坦然处之,但对于姚砚而言,这样的黑夜,却是身处大海中的一个小岛上面,在一个小小的山洞内烤着火...... 这般的经历,确实是生平第一次啊。 眼望着洞外灌木丛中不知道何时升起的淡淡白灰色烟雾,她忽然就有些心惊了起来。 这孩子喜欢看杂书,好的,励志些的没有看到也就罢了,倒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记了个十足十。 当下她望着洞外那些在海风中不断摇摆的灌木丛,呜呜的风声里,似还是有海浪的轻拍声。 她忽然的就想起了书中看到的一个典故来,再是看着洞外那些灌木丛投在地上的黑影,一时更是心惊。 由不得就背上冒了些冷汗出来,急急的就开口唤了一声:“魏仲羽。” 这当会便是没话,她也得拼命的唤他才是。不然她心中端的是觉得害怕。 魏仲羽一听她唤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忙忙的就问道:“阿砚,你怎么了?” 姚砚道:“魏仲羽,我刚想起了书上的一个故事来。” 但打死她也不会说她现下其实很害怕。在魏仲羽面前,这面子,她必须是得要的。 只是,一个人害怕怎么能甘心?怎么着也得让魏仲羽他跟着自己一起害怕才是。 魏仲羽不知道她心中此刻所想,反倒还是继续的问着:“什么样的故意?” 姚砚咳嗽了一声,故意的用着较往日低沉的语气来道:“这故事说的就是啊,有一个人,也是这般的在海上,船翻了,在水中抓着一块浮木,随着海水飘啊飘的,飘到最后他都快要绝望了,不想却是看到了远处有一座小岛。岛上面也是这般的绿树成荫,野花烂漫。他心中高兴死了,于是就朝着那小岛游了过去。然后他在岛上不但找到了水喝,还找到了吃的东西。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得救了,便是一辈子都待在这座小岛上也是没关系的。结果他在岛上待了不过三日,你猜他遇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面上现出一副殷切的表情来,只是望着魏仲羽瞧。 满以为魏仲羽一定会很着急的就来问她,那个人遇到了什么。毕竟往常她同别人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哪个人听到了这节骨眼上,不是翘首引颈的问着她,那个人遇到了什么。 不想魏仲羽却是淡淡的,面上的表情是丝毫的没有什么起伏。 “他遇到了什么?” 姚砚心里便有些失望了。待要说,我不说了,你自己猜儿去吧。但心中还是想要吓他的,想看看他听到这故事的结尾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她这才重又继续的讲了下去。 “他啊,他忽然发现这岛竟然是动了。起先是这岛是随着水流在往前漂着的。他一开始还安慰着自己,许是最近的风浪太大,吹的岛也能往前飘了也就是了。不想到最后,他竟然发现这岛不但是飘着的,而且还是往下沉了呢。沉啊沉的,然后某一刻,就猛然的给沉到了海底,再也没有上来了。你猜怎么着,原来那玩意它根本就不是岛,只是一只大鲨鱼罢了,在海面上一睡就睡了很多年,身上落了很厚的灰尘,就有树木在上面长了起来,看上去就跟一座小岛似的。” 说到这里,巴巴的就是盯着魏仲羽瞧,想去看他害怕的反应。 不想魏仲羽却是压根一丝儿变化都没有,反倒是看她口中不停的讲了这么长的时间,殷勤的就问着:“阿砚,你口渴了么?要不要喝点热水?” 摔!姚砚当时暴躁的就恨不得将面前的这个火堆给踢爆了。 她巴巴儿的来讲了一个故事,其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在讲这个故事的中间,虽然她是面上和语气中看起来和听起来都是跟平日里一样的,甚至是较平日里更为放松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其实是怕极了。 岛上的海风原本就大,树木和灌木丛更是杂七杂八的就将影子都投了下来,呜呜风声过处,那纵横交错的阴影就晃啊晃的,猛然的倒会教人以为里面会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似的。 原待不去看这些,只是她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愣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睛,巴巴儿的就是不时的朝着洞外瞅着。 花了这么多的代价,原本指望的不过就是魏仲羽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会被她吓的面上失了色,甚至是直接从他自己坐着的那块石头上蹦了起来的样子,不想到最后,丫的竟然这么淡定。而且是压根就不问这个故事的事,反倒是问她口渴不口渴。 口渴个蛋啊混蛋! 姚砚气呼呼的,猛然的就站起了身来,在洞中走来走去。 只是洞中实在是小的很,她这一走,走不过几步就到头了,只能转身回来又往回走。 她可不敢走到洞外去。外面虽然月色很足,照的亮如白昼一般,只是谁知道那些灌木丛中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扑了出来。 无奈心中的郁闷还是无法发泄出来,最后她妥协了,还是扒拉了一阵自己的头发之后,暴躁的问着魏仲羽:“你怎么就是不害怕呢?” 魏仲羽这当会正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她了,引的她蹙眉皱脸的在洞中走来走去。 猛可的听她问出了这句话来,当下他只差都失声笑了出来。 只是见着姚砚正站在他面前目光不错的望着他看,他这才硬生生的将面上的面上的笑意给憋了回去。 只是眸中的笑意如何都憋不回去的,便是说出来的话语中,那也是带了几丝笑意的。 “怕。阿砚的这个故事说的这么精彩绝伦,活灵活现,宛若亲见,我如何会不怕呢?” 但他心中此刻实际在想的却是,什么样的鲨鱼竟会是一睡就睡了那么多年,倒教什么都落了那么厚的一层土都不知晓呢?这些志怪小说,往后还是让她少看些才罢。不然往后若是带了她一同出来之时,到得那些荒村野店里,怕不是心中只想着狐魅鬼怪,更是害怕了? 而姚砚此刻眼中唯一所看到的的却是魏仲羽那双墨黑的双眸。 双眸可入画便也罢了,周琅也有这样的一双好看的眸子。只是魏仲羽他此刻一双眸中却是带了隐隐的笑意的,亮亮的,恍然便是夜色中的清亮水面,层层水纹轻扬,却又倒映了夜空中璀璨的星子。 她心中一时便觉得,之所以魏仲羽能与她齐名,引得洛阳城中那么多的春闺女子疯狂,也许他还真的是有几分姿色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失言了,说是三更,结果却只有二更,实在是昨天搬家太忙了,没空来码字,所以今天的这章就特意的多码了些字数,还希望各位姑娘不要见怪才是啊。 第35章 荒岛副本(三) 自从姚砚觉察到魏仲羽的俊美确实是与传闻中的一模一样之后,她就开始有些不情不愿起来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一山还不容二虎呢,她怎么能容忍了同一个洛阳城里还有个魏仲羽在面貌上与她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了? 所以她当时都恨不得直接一脚丫子朝着魏仲羽的那张俊脸上直接踹了上去。 不过实在是找不到由头来发心内的这股嫉妒之火啊,总不能直接上前巴巴儿的说着,魏仲羽,你长的太好看了,本公子我看着不爽,不若你就让本公子踹你脸上一脚算了。 这也太那啥了吧?脸面都没法要了吧?而且亲口跟他说你长的太好看了什么的,可不是长了他的自己,灭了自己的威风了? 所以当下她也只能是不情不愿的阖着双眼开始睡了。 只是洞中并没有可以直接躺下来睡觉的地方,所以她也只能将就的坐在火堆旁,靠着身后的洞壁就开始朦胧的打着瞌睡。 魏仲羽见她闭着眼睛要睡了,怕她冻着,忙起身走将上前去,将自己的外袍给她盖在了身上。 而此时姚砚已经睡着,所以魏仲羽给她盖着外袍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只模模糊糊的似是耳中听到了身侧有人轻轻呼吸的声音。 火光时明时暗,较洞外夜间寒冷而言,此处却是暖和如春的。而且毕竟还有个人坐在对面壮着胆,所以姚砚也就靠着洞壁睡的十分的踏实。 只是魏仲羽那就是睡的甚是不踏实。 虽说是自九岁上那年就与姚砚相识了,但一直以来都是将她当做男子来看待,光顾着与她怄气了。便是前些日子怀疑她是个女子,与她单独相处时,心内最多的也还是在纠结她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的事,哪里像现在这般,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是个女子,却又与在如此静谧的夜里单独相处了? 他一直只一会阖上了双眼,一会又睁开了双眼,只是望着对面的姚砚。 到得后来,他索性也就不打算睡了,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一眼不错的把姚砚望着。 姚砚睡的甚是香甜。 昨夜一夜担惊受怕,虽是勉强合了个眼,但毕竟心里的那根弦还是紧着的,而今日又是失了血,更觉身体疲累,因此上,她几乎是阖着双眼就立即睡觉了。 所以她自然是不曾看到现下魏仲羽看着她那满是柔情的目光。 唔,魏仲羽是在用端详自己媳妇儿的目光来看姚砚的,所以他那是看的十分的自然,以及十分的,放肆。 自家的媳妇儿嘛,还不是他想咋看就能咋看。 而这般一端详下来,魏仲羽就开始觉得,自己的这个媳妇儿长的还真是好。 往常她做男装打扮,而且行动举止上更是完全的一副男儿样,所以下意识的就是把她当做男子来看待了,但现下这般仔细看来,但见她柳叶双眉,小小琼鼻,一张檀口轻合,双腮桃花色,端的就是那画上的美人,九天上的玄女。 特别是平日里她双眼里的那股狡黠之气,滴溜溜的眼珠子那么一转,无数坏主意立时便上了心头。只教人一看便是觉得又爱又恨。 恨时就恨不得撩开了她的衣服儿,将她当做小孩儿那般横趴在自己的腿上,对着她的小屁-股儿就劈手揍了下去。但爱时又特别的想将她揽入怀中,低了头来,只对着她没鼻子没脸的亲着,直要揉入了自己的骨血中才好。 魏仲羽一时就觉得,他对姚砚,可还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夜无语,唯有姚砚轻轻的呼吸声,与魏仲羽端坐在石头上,满目柔情望着她的目光。 而接下来的几日,自然又是姚砚在洞中不怎么出来,而魏仲羽则是包揽了所有一切对她的照顾。 姚砚每次来月经的时候便是这样,懒待动弹,只想一天到晚的坐着,哪里都不想去,也是什么都不想做,恨不得自己都直接化身为一座石雕了,连饭都懒得吃了。 能怎么办呢?只要坐在那里一起来,下面立即就是哗啦啦的往外直冒。她有时都要怀疑,再是这么着的流下去,自己怕不是血流尽了,然后直接成人干了罢。 所以每来一次月经,于她而言,不亚于大病了一场。 好难得,这次大病又过去了。她就又开始生龙活虎了起来。 不过才刚刚好罢,她就要撒丫子跑遍全岛了,说是要去见识见识这岛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别真的是一只睡着了的鲨鱼才是。 魏仲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只能由着她,陪着她满岛上的逛。 只是后来她反而是跑的累了,脚步也渐渐的慢了下来。 而魏仲羽毕竟是习过武的人,体力好过她,所以倒是丝毫不见一丝倦怠之意。 而且此时他正好看见了一只疾闪而过的兔子。 因是惦记着将这只兔子抓了来给姚砚当晚饭,所以他一时就脚下动的飞快,眼见得便要不见了踪影。 至于姚砚,她虽则也是看见了那只兔子,但也只有看的份了,其他的也都指靠不上。 所以她就眼巴巴的看着魏仲羽一时施展开来轻功,浑如一阵风儿闪过,风驰电掣的就追那只兔子去了。 羡慕的同时,又有些不服起来。 由不得一时就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是怕吃苦受累,只是不跟着师父好好的习武,一时就又在心中想道,啊呸,不就是轻功?稀罕么?本公子那时要是肯听了师父的话,但凡只要稍微的用上些心思,那现在还不是能直接的秒了你? 但心中其实还是知道的,别说是稍微的用上些心思了,便是她那时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心思真的去学轻功了,只怕今日也是比不过魏仲羽的。 这般一想,她就觉得,怎么最近她就总是觉得自己处处不如魏仲羽了呢? 心中郁闷之极,随手的就折了路旁斜斜伸出来的一根树枝儿,拿在手中,只是一边懒洋洋的往前走着,一边就用手中的树枝胡乱的敲打着四周。 当此时,惊蛰早过,已是夏初时分,万物复苏,各种动物也早就是渐次的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 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蛇这种爬行动物。 小岛中树木丛生,许多地方脚都没法下去的,自然是滋生了无数的蛇类。而此时,偏就有一条蛇正盘在姚砚头顶的一颗树上。 蛇身暗褐色,与树木的表皮基本都是一个颜色了。一来姚砚走路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抬头去看的习惯,二来就算是抬头来看了,也断然不会看到这条蛇。所以当下她仍旧是手中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周遭胡乱的敲打着。 这条蛇原只是盘在树上小憩着晒太阳的,不想姚砚这一顿胡敲乱打,就惊到它了。所以当下它就身子盘在了树枝上,却又垂下来头部的一段来,正好挡在了姚砚的面前。 姚砚猛然的见一截暗褐色的东西垂了下来,先前还只道是一截树枝被海风吹折了下来,浑然就没有在意,反倒是举了手中的树枝,就想前去扒拉那截玩意。 只是那玩意口中却是开始对她吐着鲜红色的信子,而且一双冰冷的眼睛只是看着她。 于是举在空中的树枝就那么的僵在了那里,半晌都没有动弹。 非但如此,她一刹那都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四肢都冷的厉害,根本就没有办法动一下。 她可不可以,当这条蛇只是路过的呢?或者,可不可以让这条蛇,当她只是路过的呢? 姚砚觉得好苦逼,可是她还是不敢动,只能木呆呆的与这条蛇对视着。 于是一人一蛇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想必那蛇也在考虑着,我这是咬呢,还是不咬呢?若是咬,咬哪里呢?若是不咬,可刚刚她又确实是搅扰到小爷我晒太阳的兴致了。 千不该万不该,姚砚没坚持住。 她眼见得这条蛇一颗蛇头只是在她的面前左偏过来,右偏过去,还不住的吐着红艳艳的信子出来,像是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她吃入肚腹中一样。 于是她就开始尖叫出声了。 她出声说的是:“魏仲羽,魏仲羽,快来救我啊啊啊啊!” 语声已颤,其中恐惧之意自是不言而喻。当即只吓得正将兔子提着手中的魏仲羽心下一惊,手一松,便将刚刚捉到手的兔子丢到了地下。 而后他忙忙的赶了过来之时,只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的差点都直接魂飞魄散了。 只见树枝上一条拇指粗细的蛇正倒垂了下来,一口咬在了姚砚的胸前。而姚砚此时面上更是一片呆滞,眼睁睁的低头就瞧着那条蛇咬在了她的胸口处。 魏仲羽当即就飞快的从袖中掏出来一把匕首,一面急急的仍就往前赶着,一面就将匕首抽了出来,用尽了全力的就向着那条蛇掷了过去。 匕首飞过,一击而中,蛇身立时化为了两段。 只是蛇头处依旧紧紧的咬在了姚砚的胸前。 而此时魏仲羽也已是赶到了姚砚面前。当下他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伸手来将咬在她胸口处的蛇头扯了下来,而后更是想都不想的就一把扯开了她的胸前衣襟,低下头来就去吮吸被蛇咬到的那处。 至于姚砚,现下她已经是完全的呆住了。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本公子这次是真的玩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圣诞啊,各位姑娘们圣诞快乐! 第36章 荒岛副本(四) 魏仲羽眼见得姚砚被蛇咬在了胸口,当即就撕开她的衣服前襟,不管不顾的就低头去吸那处伤口。 只是吸的一会,再吐了出来之时,眼见得却并不是黑血,反倒是鲜红的血了。 虽然如此,他依然是不敢迟疑,一面接着俯下头来吸着,一面就一手握住了姚砚的右手腕,两指搭在上面,凝神的诊断着。 虽则脉搏是跳的较往日更快些,但却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他心中略略的放下了些心来,却又偏头去看刚刚被他掷在地上的那一截蛇身子。 蛇头是椭圆形的,不是三角形的。想来这只是一条无毒的蛇罢了。 魏仲羽的一颗心直到这时方才全都放了下来。只是先时大惊,一颗心儿都骇的差点忘了要跳动。而此时忽然的放下了心来,他不由的浑身软得一软,立时便瘫坐了下来。 而他这一瘫坐下来,姚砚更是也全身无力的随之坐了下来。 她原本就亲眼见到那条蛇咬在了自己的胸口,霎时就只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是死定了。所以对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都似懵懵然的在梦中一般。 全身的重量都倚在魏仲羽的身上了。而此时他瘫坐了下来,她岂有不瘫坐下来的道理? 而魏仲羽此时也就顺势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 缓得一缓,擂鼓般的心跳终于重回正常了。 只是,下一刻当他低头,目光扫过姚砚的时候,由不得一颗心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并且还还是有了口干舌燥的趋势。 先前急切间,他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前襟,眼中也没有其他,唯有她胸前的那个伤口而已。但此时,他心定之后方才注意到,咳,这满目春光啊,真的是都快要晃晕了他的一切神智了。 因着姚砚历来便是做男装打扮,所以他内里自然是没有穿寻常女子所穿的小衣儿,反倒是缠了一圈裹胸布。而昨日因想着要将这些裹胸布拆了下来做月事布,所以现下她内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遮挡了。 而魏仲羽撕开的角度恰巧又是那么的合适,正好将她胸前一对浑白的玉兔儿露了大半出来,至于中间的那一点红梅又好巧不巧的挺立在风中。 莹白的酥-胸,俏丽的红梅,随着她的呼吸,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跳动着。 魏仲羽一刹那都快要流鼻血了。他浑然没有想到,姚砚她,她竟然会这么有料。 这两只玉兔儿,怕是他一只手覆了上去时,都盖不住的罢? 而这两只玉兔儿的形状又是如此的优美。浑圆挺翘,教人看了,忍不住的就想低头去咬上一口。 然后他忽然就看到了她胸前的那伤口。 两排细细的牙印,正好在她的前胸处。也就是说,方才自己所吸的地方就是...... 魏仲羽开始面无表情的望天,但鼻腔中还是觉得快要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啊怎么办。 而此时姚砚还在懵着,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春光外泄。她反而是上半身微微的直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魏仲羽的两只胳膊,只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魏仲羽,我要死了,怎么办?可是我还不想死啊啊啊。我那时都跟周琅说好了,要他带了我去小倌院里玩儿去,去见识见识那个传说中姿容绝世的小倌儿。可我这还没看到呢,怎么能这么样的就死在了这里?” 魏仲羽的脸上立时便黑得一黑。 怎么到这个时候,她心中惦记的还是这些破事? 而且周琅?印象中她不是第一次提起周琅了罢?怎么她跟周琅就那么的熟吗? 魏大公子瞬间就有一种自家媳妇儿红杏出墙,给他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的感觉。 待要说上她两句,但是见了她那哭的惨兮兮的样,心中不由的又软了。 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伸袖就轻轻的替她擦拭去了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柔声的安慰着:“你不会死的。那条蛇没毒。” 姚砚此时只哭的不能自已。任由魏仲羽怎么给她擦去了泪水,下一刻就又有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 她一点都不相信魏仲羽的这句话。她觉得他是在哄她,所以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就说着:“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魏仲羽你这个混蛋,我不就是小时候踹你下水了,外加又踹了你脸一脚,外加每次看到你的时候说话挤兑了下你而已,你用得着这样的来哄骗我吗?还有他们不都是说你医术厉害的吗?怎么你现下倒不替我医治了?反倒是只顾在坐在这里骗我?魏仲羽你这个小气鬼,你就是落井下石,公报私仇。” 说到后来,她竟然是什么话都往外说了,也顾不得公报私仇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到底合不合适。 魏仲羽耳中听着她的控诉,眼中看着她跟个小孩似哭花了脸的模样,一时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老人家倒还记得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事呐。只是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个不上台面的样么? 由不得的就伸手搬了她的脸,一面举袖替她擦拭着她脸上滚滚不断的泪水,一面又再次放柔了声音,轻声的哄着她:“我没骗你。那条蛇真的没毒。不信你自己来看,那条蛇的蛇头是圆形的。” 姚砚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只怕连韭菜和草都分不出来,还哪里会知道蛇头是圆的就没有毒这种事了? 所以她还是继续的控诉着:“我不信。魏仲羽你在骗我。我一定是要死了。可是魏仲羽你这个混蛋,看到我要死了竟然还笑的这么开心。我告诉你,我姚砚就是死了,晚上也要做鬼来吓你。” 魏仲羽只好继续的哄着她:“乖,别哭了啊。你看我方才都替你吸伤口了。那条蛇如果真的有毒了,那我自己不也是会中毒?可你现在看看我,不还是好好的?” 他这般一说,姚砚先是呆了一呆,而后想了一想,好像,约莫,确实是这么回事啊。 但心中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有些抽抽搭搭的问着:“真的?” 魏仲羽重重的点头,又将脸靠近了些来让她看:“你看我可是有一丝半毫中毒的样子?” 姚砚还真就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他一番。 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真真就是话本上所说的佳公子。 但确实是没有一丝半毫中毒的模样。 姚砚心中定得一定,就开始撇嘴做嫌弃样了。 “魏仲羽,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但双唇怎么就这么的红,牙齿还这么的白?就跟个小媳妇儿的样一般。你说,他们怎么就说你长的跟我一样的标致了?” 魏仲羽此时耳中总没听见这些。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胸前了。 因着姚砚此时是倾身向前的,而他因着要将脸靠近来给姚砚看,所以身子也是向前靠拢的,这般一来,他和姚砚两个人的胸部就紧紧的贴在了一块。 胸前那柔软的触感,如同跌倒在了棉花堆里,又如同置身云层之中,真真是没的无法言语。 魏仲羽一时只觉得心神俱醉,什么都顾不得了,恨不能就双臂这么一伸一揽,将这个可人儿牢牢的抱入怀中肆意的轻薄一番才好。 只是下一刻,他顿感胸前一空。 原来姚砚见自己果然是没有中毒,当即就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色。 她站了起来,浑然没有在意的随身理了理自己的胸襟,却将那一对玉兔儿随手都掩入了衣襟中。 魏仲羽当时只觉得惋惜不已。 她这般一掩了进去,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这对令人喷血的玉兔儿。待要现下就对她表明心迹罢,但一来看她那样,定然是还没有对自己滋生情意,二来他确然还是有些不敢。 若是贸然的说了出来,教她反而更加的疏远了自己,到时他却该如何? 因此上,他实在是不敢现下就将心中的那些话给说出来。 再者罢,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也总算是摸清楚了一件事。 姚砚她,怕不是自己都把自己当做个男子来看待了罢?要是猛可的跟她说了那些,怕不是她一时倒会反应不过来。所以此事上还只能慢慢的来了。 所以当下他也就单手撑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 而此时姚砚正站在那半截蛇身前面,咬牙切齿的说着:“哼,竟然敢来咬小爷我?现下还不是小爷我活的好好的,你却死在这里了?哈,正好晚饭还没有着落呢,不如就拿了你炖汤去,看到底是谁吃谁。” 只是心下毕竟还是惧怕的。所以虽然是口中说的狠话,身子却是一步儿都不敢向前。 但魏仲羽听得她如此说,反倒是真的在她身后说道:“也好。阿砚,不若晚上我们便拿了这蛇去烤了做晚饭罢。” 姚砚闻言,转身回头,瞪大了一双眼睛只是看着他。 魏仲羽奇道:“怎么了,阿砚?” 姚砚她能说自己压根就不敢去吃蛇的么? 她生平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唯有鬼和蛇而已。 前者还是虚妄的,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可这后者...... 妈呀,光想想蛇冷着一双眼,吐着红信子,还有那蠕动的软软的身体她就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好吗。 所以她当即就说:“我晚上想吃鱼。” 可不是奇怪。她那时明明就说自己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鱼了。 魏仲羽当即也就明白了,忍不住的就唇角弯了一弯。 “好。那我现在就去捉鱼。” 晚饭吃的自然就是烤鱼。而也依然是魏仲羽将鱼刺全都挑了出来,然后才递给了姚砚。 只是姚砚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末了等到烤鱼终于吃完了,两个人在火堆旁边坐定,姚砚便缠了魏仲羽,要他说他这些年在外面东奔西走遇到的趣事儿。 这一说,就说到了更余时分,墨黑的夜空中早已是玉绳低转,瑶光渐隐。 魏仲羽眼见姚砚面上明明就有了倦意,更是不停的打着哈欠,但仍是要缠着他不停的说话,就是没有去睡的意思。 他不忍拂了她意,也就接着说了下去。 二更渐到,姚砚已经是困的双眼都快要睁不开了。 魏仲羽见状,便柔声的说着:“阿蘅,天色已晚,快去睡吧。你若是想听我这些年来遇到的趣事,也不急在今晚一晚。往后我们的时日还长着呢。” 姚砚此时已然是不住的点着头打着瞌睡,闻言低低的嗯了一声,身子往后一靠,就要倚着洞壁去睡。 只是迷迷糊糊的就要入睡之时,她忽然就睁开了双眼,起身坐直了身子,望着魏仲羽道:“魏仲羽,你抱着我睡罢。” 第37章 荒岛副本(五) 话说自从姚砚被那条蛇咬到胸口之后,端的是吓的三魂离体,七魄飞天,一时只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是要命归此处了。不想到最后却只是一条无毒的蛇,虚惊一场罢了。 但纵然是如此,她还是被吓到了。所以晚间之时,纵然是再困,也非得缠着魏仲羽不停的跟她说话。似乎人声不断,心中才能略微的好一些,不会觉得那么的害怕。不然,若静了下来时,总会觉得耳中似是能听到沙沙的蛇爬行的声音。 而这在她倚靠在洞壁上准备入睡之时达到了极致。 双眼一闭了上来之时,洞中火堆燃烧之时的噼啪声,洞外海风轻拂而过,树枝呜呜的声音,以及总是若有若无的灌木丛中传来的沙沙声,只吓得她辗转反侧,根本就无法入睡。 杯弓蛇影说的不过就是如此。可这当会儿,姚砚她还真的是被吓到了。 不能入睡也就罢了,关键是她都觉得没有办法坐在那里。潜意识里总会觉得冷不丁的就会一条蛇从暗处蹿了出来,咬她一口。 心内一时烦躁之极,可也害怕之极,所以最后就干脆睁开了双眼来,望着魏仲羽道:“魏仲羽,你抱着我睡罢。” 彼时魏仲羽正手握着一根树枝在拨着火堆。他想将火拨的旺一些,这样姚砚睡着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冷了。不想她却忽然的坐了起来,张口就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手中抖得一抖,握着的那根并不算细的树枝立即齐腰断为两截。 魏仲羽一时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起来:“抱,抱着你睡?” 虽然自己心内是巴不得如此,也早就在琢磨着与姚砚之间还要发展到什么程度才能这般堂而皇之的提出这个要求来,但是忽然的就被她主动的提出来了这个要求...... 心中觉得狂喜的同时,可怎么也有那么点不自在的感觉啊。 而姚砚闻言却是大方的点了点头,道:“嗯啊。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总举得会有蛇蹿了出来咬我。所以魏仲羽,你就抱着我睡罢。在你的怀里睡,总归不会有蛇来咬我的罢。” 这种失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原本是以为姚砚她忽然的就开窍了,对他生了情意,所以才会提出了这般的要求,不想原因却是这样的...... 好罢。她开窍这事,还得慢慢来才是。左右现在不是已经先抱上了么。 所以魏大公子就耳尖红了个透顶,俊朗的容颜上也是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轻声的说着:“好罢。那你就来我的怀中睡罢。” 说的他自己好像都挺勉为其难似的。其实他内心里都快要高兴的冒泡了。 相比较而言,姚砚可不像他这般的扭捏。她是干脆大方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特自然的就说着:“那你双腿屈起来,两条手臂张开呀。不然我怎么躺下去?” 魏仲羽听了她这几句话,一刹那真的是跟个被浮浪子弟调戏的小媳妇儿一般,连脖颈子都给挣红了。 当下他就在姚砚的注视下,红着一张俊脸,慢慢的,有几分拘束的将自己的双腿屈了起来,两只胳膊也伸了开来。 姚砚一见之下,就又开始有些不屑的撇嘴了:“魏仲羽,你这副样子,怎么弄的就好像我要强了你一般的不情不愿了?想我姚砚要是想要了哪个女子,她定然会是巴巴的贴了上来,特干脆利落的就在我面前脱光了衣服,哪里会像你这般束手束脚的了?” 她这番话一落,魏仲羽的脸就全黑了。 她这,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啊?还强了他?她倒是拿什么来强他?特别是最后那几句话,难不成她还想去强了其他女子不成? 一时就特想开口跟她来说上一番大道理。但不成想姚砚已经是矮身坐了下来。 怀中忽然的就多了一个温香软玉般的身子。他一低下头来,就直直的对上了她那双澄澈的秋水双眸。 啥时间全身都软得一软,只觉得四肢百骸处五一不酥,无一不麻,哪里还会有什么大道理说得出来了? 而下一刻,姚砚还甚是自觉的将自己的双手揽上了他的脖颈子,又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找了个相对而言更为舒适的地方,然后就将一颗头埋入了他的胸前,道:“魏仲羽,我要睡啦。你可别吵我啊。” 魏仲羽当下早已是震惊的如同个雕塑一般,只怕就是龙卷风来了都未必能让他动得一动。 弯月西斜,星辰寥落。洞外有虫声唧唧,海风轻卷,洞内则是火声噼啪,以及姚砚那细小均匀的呼吸声。 我们的大雕塑魏大公子终于是回过神来了。 在姚砚已经睡着了好一会之后,他终于是全身的血液都慢慢的流了回来。 只是全身都僵硬的厉害,更加是一动都不敢动。 但凡稍微的动了一下,惊醒了姚砚怎么办? 所以就连一个细微的低下头来的动作,他都是屏息静气的,一点点,一点点,慢慢的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姚砚正安稳的阖了双目,在他怀中睡的甚是香甜。 桃花瓣似的双腮上隐隐粉红,玫瑰花瓣似的双唇娇嫩润泽。小小琼鼻上,一双星眸微阖。 魏仲羽觉得他家的这个媳妇儿真的是怎么看都怎么好看啊。 仿似就是全天下就没有哪个女子会有她这般的好看。 其实他魏大公子这二十二年来,除了他娘和他小妹,他基本都没有用正眼看过哪个女子,又哪里会知道什么全天下的女子长的什么模样了? 但他就是觉得姚砚好看,谁都比不上。 佳人在怀,而且还是心仪的佳人,魏仲羽一时就觉得有那么点心猿意马起来了。 他不是柳下惠,也不是鲁男子,他只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所以眼中看到的是这样的殊色,鼻中闻到的是姚砚身上淡淡的甜香,他觉得自己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时他眼中唯一所能看到的,就唯有姚砚那娇艳如花瓣的双唇了。 但一来还是不敢贸然的唐突了她,二来也是怕惊醒了她。所以当下他只是一手将她紧紧的揽在了怀中,一手就慢慢的抬了起来,想去摸摸那双让他心心念念至今的双唇。 往日就是再多的银票数量流过他这双手,他的这双手也是稳稳如泰山,不见丝毫一丝颤动。但现下,纵然是手中什么都没有,可是在即将触及姚砚的双唇时,手儿还是禁不住的就颤了起来。 一时一只手只颤动的如深秋风中黄叶,怕不是下一刻就会落荒而逃。 胸腔中的一颗心儿也是跳动的紊乱之极,他一刹那只觉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恨不能现下就撤回这只手,只老老实实的让姚砚在他的怀中安睡罢了。 只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的可人儿此刻正睡在了他的怀中,他又如何能真的静了一颗心来,就让她在他的怀中安睡? 颤着的双手最终还是轻轻的抚上了姚砚的双唇。 手底触感之软,之绵,魏仲羽一刹那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全都酥软了。 就跟一根被沸水煮过的面条般,软的用筷子一夹就能立即碎了一般。 由不得呼吸就开始有些急促了起来。 指腹处不敢用力,只慢慢的在她柔嫩的双唇上滑动着。 眼见得姚砚那鲜润的双唇被他的指腹处微一用力,按的凹陷了下去,但手指离开之后,那处又立即弹了回来,想来她的双唇弹力之好,便是什么上好的布料都比不上的罢? 只是仅仅这般用手指抚弄着她的双唇,犹如杯水车薪般,如何能解了他心内叫嚣已久的欲-望? 挣扎许久,明知道若是待会姚砚醒了过来,看到他如此这般,不定的会怎样看他,也知道这般趁着她熟睡之时对她做了如此这般的事,不是磊落君子所为,可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他急速的低下了头去,不再犹豫,双唇落在了她的双唇上。 比及刚一吻上姚砚的双唇时,他只觉得心内有一根什么弦儿刹那间就绷断了。 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犹豫不决,他伸出舌,从唇角开始,细细的舔吻着她的双唇各处。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里都不放过,直至将她的一双红唇舔吻的水光润泽,如一颗最鲜美的水蜜桃般才罢。 却又不甘心般,舌尖轻伸,就开始想往她的口中探去。 只是姚砚睡的甚是沉,一张口儿只是紧紧的闭着,丝毫就没有要张开口来的架势。 若是在往常,依照魏仲羽谨慎的个性,这会只怕就已经是住了口,收了舌,不再往她的口中探去了。 毕竟若再是这般强硬的探了进去,很有可能就会将沉睡中的姚砚给惊醒。 只是现下,他已然被姚砚唇上柔美之极的触感所蛊-惑,脑中所思所想的唯有含住了她那细小粉嫩的舌尖吮吸,又哪里会想到什么会不会将睡梦中的姚砚给惊醒的事了? 当下他舌尖伸了出来,只在姚砚唇瓣上来回的厮磨着,只是厮磨的一会,她的一双唇儿仍旧是紧紧的闭着,浑然就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给他。 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抬起了手来,轻轻的握住了她圆润的下巴,微微的用了用力。 此次,睡梦中的姚砚终于是轻哼了一声,双唇略略的张开了一些。 魏仲羽见状,立即便将自己在外厮磨的早已急迫不已的舌儿探进了她的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魏媳妇儿好急迫的就想**啊哈哈。 第38章 荒岛副本(六) 比及魏仲羽的舌一探进姚砚的口中之时,一刹那他只紧张的连呼吸都没有了。 然后下一刻,他就是觉得胸腔中的一颗心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因为紧张之极,所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探在姚砚口中的舌还是静止在那处,根本就不敢胡乱的动的一下。 一来是平生第一次吻女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动作,二来就是,真的是很紧张的好吗,手心里全都是潮乎乎的汗了。至于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其实他也是很怕姚砚忽然就醒了过来,如何忽然就是一拳打了过来,大叫一声色狼。 被她打一顿也没什么,左右是成功的亲吻到了。被骂一声也没有什么,反正他已经是想好了,在姚砚面前,那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尊严可讲,只是他实在是害怕姚砚再也不理会他了。 所以基于这种担忧,探进去的舌最终也只是小幅度的在她的口中动了一动,而后就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 只是依旧是停留在她的唇瓣上,温柔的,慢慢的吮吸着。 而在此过程中,姚砚依旧睡的跟头猪似的,压根就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是睡的十分的香甜,只可惜魏仲羽几乎一夜就没怎么好好的合眼。 第二日的晚上依旧是如此。 魏仲羽怀中搂着姚砚而睡,不时的就会低下头去偷偷的亲吻一下佳人的双唇。 但也仅限于如此罢了。 魏仲羽一时只觉得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痛苦。 甜蜜自然是因为佳人在怀,不时的还可偷香窃玉。但痛苦的也正是因为佳人在怀,还只能偷香窃玉啊。 这就好比是一头饥饿之极的狼对着一块上好的肉,但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偶尔还能舔上一舔,尝一尝鲜味,但怎么样就是不能吃到肚子里啊。 魏大公子表示,人艰酷刑莫过于此。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惹的魏仲羽有时都在心中想着,不若便吃了罢?左右等回了洛阳,我一定会去洛阳提亲,将她八抬大轿的娶过来的。 只是一想到姚砚到时可能的反应,他就生生的打了一个寒战。 姚砚的那招旋风扫叶腿他是见识过的。说是旋风扫叶腿,但其实就是专攻人的下-身...... 魏仲羽暂时还不想让他的儿子没有出生的机会。 因此上,纵然是再煎熬,那也只能受着啊啊。 第四日,姚砚拽着他到了海边。 每日只在洞在等待是不行的。总得想了法子回去才是。 之前姚砚提议过的砍了树,然后扎了木筏回去的事,被魏仲羽给一口否决掉了。 理由就是,且不说他们二人以前从来都没有扎过木筏,现下贸然的来扎这个,若是木筏哪里没做好,到了大海中木筏坏掉了,到时身处茫茫大海中,却该如何是好?二来海上的气候谁都说不准。今日风平浪静,不定明日就会风浪大作,到时小小一个木筏,又岂能抵挡大风大浪? 所以他最后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自己扎了木筏漂流回洛阳的概率,那基本就是零。 姚砚闻言,只苦了一张脸,问着:“那要怎么办?难不成我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破岛上面了?” 魏仲羽没有接话。但他心里想着的却是,若是真的与姚砚一辈子待在这个岛上,其实也很好的啊。就是不待了一辈子,只要待了个一两年,那到时他一定会用尽了方法的让姚砚与他成亲。到时再回了洛阳城,就该是他们两个怀中抱了孩子回去了...... 到那时候他还怕得什么? 这般一想,趁着白日里说要出来寻找食物的时候,他偷偷的就把海滩上的那个火堆给熄灭掉了。 原来在他和姚砚第一天流落到这个小岛上的时候,他就用树枝在这岛上生了一个火堆。 生了火堆的目的当然是不会用来烤火的,反倒是根本就没怎么让火堆生了火出来,只多多的弄了烟雾出来。 这样一来,若是海上有任何船只经过,看到周边有烟雾升起,都会靠船过来的罢。到时他就可以和姚砚乘船离开了。 而且这般,也方便易小北前来寻找他。 这些年来,他带了易小北走南闯北,自然是什么事都曾遇到过,也是什么可能发生的事都曾预想过,所以自然就会有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就会相应的有什么样的对策。 譬如说现在海上失落的这般情形,也是老早就曾预想过的。 只是现下,他想着要和姚砚单独的在这小岛上多待些日子,反倒是不希望易小北这么快的就寻找到他了。 而这一切,姚砚都被蒙在鼓里。 她只是一日一日的坐不住。 而现下,听着魏仲羽一本正经的在说着扎了木筏漂回洛阳的可能性为零之后,她只气恼的蹲了下去,抓了一把沙子,负气似的就往海水里扔。 魏仲羽在旁见得她不高兴,也就蹲下了身来,柔声的安慰着她:“阿砚,就算真的是一时不能回洛阳,那也有我在这陪着你呢。” 姚砚闻言,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只是失望之下,说出来的话未免就带了赌气似的性质。 “我不要你陪。你这个人又闷,又无趣,又不会像周琅那般的说笑话讲故事逗我开心,我才不要你陪。” 魏仲羽一张俊朗的脸瞬间就黑了。 又是周琅!! 这周琅到底是跟姚砚她熟稔到什么程度了啊?怎么经常的就在姚砚的口中听到周琅这两个字? 一时之间,魏仲羽就觉得,周琅这两个字是这世上他最厌恶的字了,没有之一。 但当下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浮躁,耐着性子的哄道:“可是阿砚,我可以跟你说这些年来我碰到过的所有的趣事。” 姚砚继续拿眼斜他:“可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多少趣事?总归会很快就有说完的那天。” 魏仲羽憋红了一张脸,再道:“那我还可以跟你说志怪小说里的所有故事。甚或是市面上流行的那些香艳小说,我也可以一一的说给你听。” 姚砚当即的表情大是惊讶。 “可是全洛阳城不都是说你是个正人君子,平日只会熟读圣人书的吗?怎么你也会看志怪小说,还有香艳小说?魏仲羽你到底是谁?其实你不是魏仲羽罢?只是面貌上长的像他的罢?” 魏仲羽刹那间两点红从耳根处突起,然后迅速的蔓延至面上和脖子上。 他不可以一面熟读圣人书,一面看那些志怪小说和香艳小说的么?姚砚她这般惊诧到底是为哪般啊? 完蛋了!原本他在姚砚心中的形象只怕就不是太好,这下子只怕就更是不好了。 然后他瞬间就觉得他这条追妻路只怕会更坎坷一些了。 不想下一刻,姚砚却是眉开眼笑的靠近了些来,伸手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笑道:“哥哥儿,你怎么不早说你看过那些志怪小说和香艳小说?不然这几晚我也就不会为了拉人说话,巴巴儿的缠着你说些什么你在路上遇到的趣事了。咱直接来说香艳小说多好。来,哥哥儿,跟小弟说说,你都看过哪些香艳小说了?空空道人的那本《鉴花记》看过没有?我可跟你说,那里面描写的男女性事最是香艳了。还是那谁,笑笑生的《九尾猫》看过没有?那里面的小姐可最是放得开了。还有那谁,......” 魏仲羽一时真的是呆住了。 怎么这当会在姚砚的口中,他就从魏仲羽直接升级到哥哥儿了? 但只是,姚砚,你这到底是有看了多少本香艳的小说啊啊!一个姑娘家,看的这些小说都快要赶超他了好么。 魏仲羽瞬间就觉得,往后他这想扭转姚砚对自己性别认知的这事,不定得是有多难。 只能说是任重而道远啊魏大公子。 拍肩!点蜡!保重吧魏大公子! 而这边厢,姚砚依旧是在缠着问魏仲羽他到底是有看过哪些香艳小说。 不想一问下来,她竟然发现,魏仲羽看过的这些香艳小说绝对不会比她少。 霎时就用一种俞伯牙夜遇钟子期的相见恨晚感啊。姚砚眼泪哗哗的,立即抬手踮脚拍着魏仲羽的肩膀,激动的道:“哥哥儿,啥都不说了。知己啊。” 只是魏仲羽真的不想在这方面跟她是知己的好吗。 可是,这当会,好歹,是强过了周琅了不是? 魏仲羽一时在心中又有了隐隐的自豪感。他周琅能看过这么多的香艳小说么?感情不能的罢?所以自己在姚砚的心中,总归是有一处强过周琅了么? 但怎么就是觉得,这么的坑爹啊摔。 而接下来,姚砚既然知道了魏仲羽胸中藏了这么多她感兴趣的话本,对那想方设法的要回洛阳城的心思就淡了不少。 白间两个人一同出去捕鱼或者抓小动物当食物,晚间姚砚就缩在魏仲羽的怀中听着他说着这些香艳小说入睡。 形势一片大好啊。 所以魏仲羽就觉得,再这么几天待下去,怕不是就能顺顺利利的将姚砚拐做自己的小媳妇儿了? 一时魏大公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以及,浓浓的春意。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荒岛副本很快就会结束,然后就是回了洛阳,然后就是,吃掉吧吃掉吧。。。。 第39章 荒岛副本(七) 这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总之实在是一个上好的发展奸-情的好机会。 姚砚虽然是有诸多缺点,但她有一点却很是值得表扬。 那就是,从不不赖床。 秉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或者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的观点,这日如同往常一般,她早早的就爬了起来。 因为她坚信自己是鸟儿,而且还绝对不是一般的鸟儿。 海边日出素来壮观。 天边玫瑰色一线,一轮红日历尽千辛万苦般最终跃出水面。瞬间霞光万丈,水波潋滟。 姚砚在海滩上欠身伸了个懒腰,懒散的道,“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魏仲羽,怎么办,我忽然觉得人生折不折腾的也就这么回事了。不若我们就趁着这人间难得的壮观景象,投了海了罢。” 彼时魏仲羽也正被眼前的这一幕壮观景象所震撼到,但耳中忽然的听到了姚砚的这几句话,纵然这会他口中没有任何东西,但也还是禁不住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他急忙转头就去看着姚砚。 但见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满目霞光中熠熠生辉,端的是惊为天人。但为何,她脸上竟然是这般怅然且沧桑的表情?这实在是与她平日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符合。 魏仲羽一刹那简直都要以为姚砚根本就是内心愁苦万分,但平日苦中作乐,所以在人面前反倒是做了那般随心欢乐的模样出来。 不然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何却是做了这十八年的男装打扮了? 心中一时只觉酸软之极,忍不住的就开口柔声的想去宽慰她几句。 “阿砚,......” 但后面宽慰的话还来不及说的出来,就见本是绷紧了一张小脸的姚砚忽而的就拊掌跌足的大笑了出来。 原来姚砚原本就不过是为了捉弄魏仲羽一番而已,所以这才说出了那几句看起来确然是引人遐想的话来。而后果不其然的就见到魏仲羽原本淡淡的面上换了一副怜悯的表情,眼中还只是各种怜惜的望着她。 捉弄成功。而且没想到效果竟然还是这般的好。她忍不住的就大笑出声。 这要是碧桃,听了她的这几句话,肯定会说着,好啊。那你先投了海罢,我随后就来。毕竟碧桃那是将她的本性给摸了个透透彻彻。但在魏仲羽这里,一来确实是对她了解没有碧桃对她了解的那么的深,二来他心中对姚砚其实是存了怜惜之意的,所以姚砚这般一说,他就即刻信以为真了。 但现下,他瞧着姚砚那笑的手扶着腰,口中还在不住的叫唤着,哎哟,我的肚子,都笑痛了的模样,立时便知道自己受骗了。 心中不是不气的,也不是不尴尬的。但瞧着她不住的用手揉着肚子,口中尚且还在不断的说着,魏仲羽,我肚子笑的都痛了,停不下来,怎么办的模样,心中的所有气恼最后也只能是化为了一声轻叹。 若是其他的玩笑也就罢了,但这般的玩笑怎么能随便的开呢? 不知道他会心疼怜惜的吗? 但终究还是走上了前去,掌心按在了她的肚腹上,轻轻的帮她揉着。 一面揉,一面还板了一张脸问着:“如何,还痛吗?” 姚砚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当下先是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后又见魏仲羽只是板着一张脸,于是就伸手,胡乱的揉着他的脸颊,笑道:“魏仲羽,不要这么小气嘛。不就是一个玩笑嘛,至于板着一张脸的么?” 末了还兴致勃勃的点评着:“喏,你这板了一张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倒像是每次我不给雪狮子饭吃的时候,它生气时的样子。” 雪狮子是姚砚所养的一只小狗。小小的,全身雪白,尤为的可爱,平日没少被姚砚折腾。 魏仲羽听了她这话,真是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她自己开了玩笑,临了反倒还来怪他小气。而且还将她比作了一只小狗。 心中一时真是无奈。恨不能都直接俯身过去,将她那张只顾巴拉巴拉不停歇的小嘴给彻底的堵上。 可终究对着在清醒状态下的姚砚还是不敢如此放肆。 当下也只能是继续的给她揉着肚腹,问着:“现下可还痛?” 姚砚笑着摇了摇头,直起了身来。 老实说,逗弄魏仲羽实在是太有趣了。 往日从来就只有她被碧桃和周琅他们气的份,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能一眼看穿本质,但在魏仲羽这里,实在是太好玩了好吗。 姚砚都快有了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 右手又顺势搭在了魏仲羽的肩上,她笑道:“魏仲羽,我忽然觉得,你还是蛮好玩的啊。” 而魏仲羽在想的则是,他这是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呢? 不用说,他都能猜到,姚砚一定是觉得他傻,逗弄起来特别的有意思,所以才会说出来这句话。但是,他真的只是关心她才会这样的好吗。不然他至于这样傻吗? 可是,他又很没有节-操的想,至少这样,姚砚跟他之间的关系会比以往更亲密点了罢? 若是易小北在此,知道他家公子心中的这些想法,只怕是啥都不会说,立即去市集上买了香烛,然后就冲到了魏家的宗祠前默默的点蜡去了罢? 实在是,太没有骨气了好么魏公子。 追媳妇儿不是这么追的好么? 但是魏大公子这会还是扶着姚砚,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肚子真的不痛了?” 姚砚笑着摇头。 而后她见海风轻拂,波浪轻卷,挣脱开魏仲羽的手就往前跑。 于是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是她撩起了衣袍下摆,随意的别在了腰间,却赤着一双脚,撒丫子在海滩上奔的特欢。 魏仲羽无奈啊。跟在后面跟个老妈子似的一直不停的碎碎念:“阿砚,海水太凉,你这样赤脚站在水里对身体不好。快上来。” 但姚砚对此充耳不闻。 她只是站在沙滩上,任由海水一**的向她轻卷了过来。 涨潮之时,海水哗哗的扑向她,绕过她的小腿。退潮之时,又是哗啦啦的响,绕过她的小腿流入大海中。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小腿那里都是冰冰凉凉的,但又麻麻痒痒的,很是有趣。 却又弯腰伸手在海滩上掏摸了一阵子。 而后她便直起了腰来,转过身来,对着魏仲羽的方向就大声的道:“魏仲羽,你看,我摸到贝壳了。好看么?” 她身后是春日暖阳当空,海天蓝蓝一线,白色沙鸥翔集。 这一刹魏仲羽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是用了何种方法,哪怕是再没有节-操,他这辈子一定都要姚砚做他的媳妇儿。 而那边厢,姚砚还在高举着手中刚刚摸到的贝壳,大声的问着:“魏仲羽,你看,这个贝壳好看么?” 魏仲羽随即也大声的回道:“好看。” 而后他也脱了脚上的靴子,利落的撩起了衣袍下摆别到了腰间,卷起了裤脚,举步就向姚砚走去。 姚砚此时还在乐不可支的继续弯腰俯身掏摸着贝壳。 掏摸得一阵,两手中的贝壳都装满了。她就直接将满手的贝壳都递给了魏仲羽,欢乐的说着:“魏仲羽,拿着。” 魏仲羽接了过来,捧在了手中。姚砚则继续弯腰俯身的下去掏摸着。 最后,直至两个人的手中都捧满了贝壳,姚砚这才作罢,起身走回了岸边。 将手中的贝壳都堆在了旁边,姚砚开心的左拣拣,右挑挑,笑道:“这些小的贝壳都带了回去给碧桃,再穿成个手链模样的,她一定会喜欢。” 而魏仲羽此时则是单膝半跪在了姚砚的身前。 将她一双玉白精巧的脚放在掌心里抚摸了一番,发现早已是冰凉一片。 当下立即就用自己的衣襟将她的一双脚给擦干了,怕她冷,便将她的一双脚都放在了自己的怀中,给她捂着。 抬眼又见她刚才掏摸贝壳的时候,衣袖子也只是胡乱的卷了起来,现下两只胳膊上的衣袖子倒是湿了一多半。于是又忙忙的将她还在卷着的衣袖子放了下来,随手拧了拧,倒是拧了好多的水出来。 只是又不能让她将这些衣服都给脱了的,也只能是自己往旁边移了移,让日光正好照到了她的身上来。 但还是担心她被凉水一激,给冰到了身子。当下也就直接是拽过她的两只小手来,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面,用自己的体温替她捂着。 而姚砚先时还是有些不大乐意的。毕竟她正挑拣着那些贝壳挑拣的有趣着呢。但是魏仲羽根本就不由分说的,将她的两只手给拽了过去,捂在了他的掌心里。 只是双手双脚处的暖意传了过来,还是觉得很舒服的。 偏了偏头,又眯起了双眼,她打量着在她面前的魏仲羽。 日光斜照,彼时魏仲羽正背对着日光,面上一张俊朗轮廓半明半暗,粗粗看过去,真的是丰神朗逸的一个好标致人物。 姚砚忽然就从魏仲羽的掌心里挣脱出一只手来,而后手伸了出去,轻-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道:“魏仲羽,不若你便嫁了我,与我做个小媳妇儿罢。” 作者有话要说:来,魏小媳妇儿,不要害羞,出来跟大家见个礼嘛。 第40章 碧桃姚砚重逢 魏仲羽觉得,自从他遇到姚砚之后,黑脸的次数就尤为的多。 譬如说这次,他的脸瞬间又黑了下来。 只是,这句话,不应当是他对姚砚说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是姚砚对着他说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啊摔, 一时魏仲羽喉间喉结滚动个不停歇,面上也是沉沉如暮霭。 因为他竟然可耻的在想着,不若便答应了罢,只要他答应了,想来姚砚往后也不好反悔的罢, 但其实姚砚真的不过就是随口跟他开的一句玩笑而已。想她这句话,以往不知道是对多少人说过了。自然,以往所说的那些人,都是女的而已。 所以她当下轻-佻的抬着魏仲羽的下巴对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立即就收回了手,笑嘻嘻的又说了一句:“哎呀,魏仲羽,以往我都是同女子说这句话,不想今日第一次对一个男子说这句话,跟以往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嘛。” 成功补刀! 魏仲羽一时面上真是青白一片啊。 格老子的!她这到底是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啊?难怪刚才她的语气和神态竟然会熟练至此。 这次魏仲羽是真的怒了。一时就真的很想用实际行动来让她知晓,到底男女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只是才刚刚捉住她方才那只捣乱的右手,就只见姚砚猛然的就起身站了起来。 而后更是速度非常快的从他的掌心中将自己的右手抽了出来,指着前方,语声满是惊喜:“魏仲羽,魏仲羽,快来看,有船过来了。” 魏仲羽下意识的就以为这只是姚砚的缓兵之计而已。所以他当下也起身站了起来,然后直接用双手搬住了她的脸,一双墨黑色的眸子只定定的看着她,沉声的道:“阿砚,......” 但也不过才刚开了个头而已。下一刻,姚砚就右手张开,一把按在了他的面上,再是手上用力,将他的脸给拨到了旁边。 手中如此动作的同时,她口中尚且还在道:“魏仲羽,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 魏仲羽一刹那都只差磨牙嚯嚯了,然后就直接对着姚砚就张口,再是一口不剩的将她给拆吃入腹中。 太气人了!自己的男儿志气呢? 但下一刻他见姚砚竟然是登上了她方才所坐的那块大圆石,而且还在上面踮脚仰脖的直往前面看着,还是急忙的就赶上了前去,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这块大圆石经由海水终年洗刷,早已是滑溜的紧。她这毛毛躁躁的就站了上去,还赤着脚,在上面踮着脚尖,极易的就会滑落下来。 姚砚对于他扶住了自己的腰的这一动作,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妥。反倒是双手顺势就撑在了他的双肩上,口中还在兴奋的道:“魏仲羽,真的是有船过来了啊。你快来看。” 魏仲羽此时纤腰在握,早就是把先前心中的那番决定要奋起的男儿志气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唯一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何时能没有了她身上这层衣物的阻碍,直接的用手握住了她的纤腰呢。 心神激荡的同时,见姚砚确然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不像是作假。所以他一面扶着她纤腰的同时,一面就偏了头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真的是,既觉得惊喜,又觉得失落。 觉得惊喜自然是因为如姚砚所说,真的是有船朝着他们这方向过来了,那他们自然是得救了,即刻就能离开这座困了他们十来天的孤岛。而这觉得失落,那是因为,只要一离开了这座孤岛,想来短期内怕是再没有与姚砚再这般亲近的机会了罢? 但姚砚可不知道他现下心中的这九曲十八弯的道道,她见了船来,当下只高兴的立即就跳下了自己站立的那块大圆石。 也顾不得脚上还没有穿鞋,她只是极快的就朝着沙滩奔去。 一面奔走的同时,一面举高了右手,不停的挥舞着,口中还在大声的喊着:“喂!船上的人,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奔的近了,那艘船甲板上的人影影影绰绰可见。 姚砚忽然就停下了正在奔走的脚步,呆呆的看着船头上站立的一人。 然后她忽然就欢喜的在原地直蹦了起来,右手更高的举起,挥舞个不住。 “碧桃,碧桃。” 而她刚唤出这个名字的同时,船头上立时便有一个人跳下了船来。 尚且还是过腰的海水,但那人恍然未觉般,依旧只是疾步的赶了过来。 行得近了,只见那人碧衣蓝裙,相貌清秀,恍若瑶池仙桃。 正是碧桃无疑。 当下碧桃大踏步的赶了过来,一时却又猛然的停住了脚步,立在当地,偏着头,口中咬着右手食指,只是看着姚砚。 已经是在茫茫大海上找了十来天了,其实心里早就以为姚砚是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是一日比一日的焦躁不安,不想今日竟然终于找到了姚砚,而且见她还是活生生的立在那里,比往日更加的活蹦乱跳。 碧桃的一颗心内此刻真真是五味杂陈,浑然不知道现下面上到底是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姚砚。 不想姚砚却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抱着她的脖子,扯开嗓子就直接嚎开了。 “碧桃啊,我总算是见到你了。那时我见船爆炸了,虽然是见你跳下了船,但这十来日的,我都以为你要么就是淹死在这大海里了,要么就是饿死了,要么就是渴死了,不想今日还能见到你站在我面前啊。” 只是嚎到这里,她忽然的就抬了头起来,一脸泪水一脸鼻涕的望着碧桃,颤声的问着:“碧,碧桃,其实你现下是人吧?不是鬼的吧?不要啊。你家公子我虽然是舍不得你,但你要是变成了鬼,那还是不要来找我好了。你知道的,我胆小,经不起吓的。” 碧桃原本是被姚砚先前的那一番话给感动的眼中酸胀,泪水之流的。只觉得自家的公子虽然平日看着惫懒,但好歹还是真的关心自己的。所以这往后啊,一定得要好好的收敛下自己的脾气,要温柔的对待她,不再随意的就吼她。不想接下来就听到了她的那番人鬼论...... 于是碧桃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大吼道:“公子我是鬼。所以拜托你现下离我远一点,不要搂的我这么紧成么?小心我待会就带了你一起去阴曹地府。” 不想姚砚却是笑嘻嘻的胡乱用手抹了下自己面上的泪水,笑道:“人家只是开个小玩笑的嘛,碧桃你做什么这么凶?人家的小心脏都要被你吓的扑通扑通跳了好么。” 说罢,还真的一手抚在了自己的右胸处,面上也是做了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出来。 但碧桃只是淡淡的扫过了她的右手处,而后面无表情的道:“公子,你的手抚错地方了。正常人的心脏都在左胸。” 第一回合完败! 姚砚于是就又伸手搂住了碧桃的脖子,继续的扯开嗓子嚎着:“碧桃啊,你都不知道你家公子我这十来日是怎么过的。那就是传说中的餐风露宿,吃都没得吃,喝也没得喝,整个就一野人的生活啊。” 不想碧桃还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继续是面无表情的道:“公子,你貌似比我们分开的那时还胖了些。” ...... 第二回合还是完败! 而那边厢,魏仲羽见姚砚一看到碧桃,立时就狂奔了过去,随即就搂着她的脖子又是蹦,又是跳,浑然的就把他忘到了一边。 他就心酸的在想着,果真是他和姚砚在这座孤岛上的亲密时光将不再会有了么? 及至听到姚砚说的那番野人生活的言论时,一时他心中的酸楚就更甚。 想来这十来日她跟自己在一处的日子,过的竟然是这般的不开心。 一颗心完全的系在了姚砚的身上,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这会已然的手搭了碧桃的肩上,面上喜笑颜开,不知道正在跟碧桃说些什么。 这一关注,就连易小北已经是奔向了他来都没有发觉。 而易小北一见自家公子赤脚站立在那处,衣袍下摆处半是落了下来,半是别在了腰间,而且衣襟前胸处皱皱的。非但如此,上面还是有一大滩泅湿的水迹。 当下他心中一酸,一对眼圈儿竟然是就红了。 想他家公子历来穿衣整洁,即便是一身旧衣穿在了身上,那也定然是会整理的平平顺顺的方才作罢。 但现下公子身上这套价格不菲的衣袍却是被作践到了这个地步。 看来公子这十来日肯定是过的很不好。 但其实,魏仲羽身上那套价格不菲的衣袍,上得这孤岛来的第一天就被他毫不珍惜的脱了下来,给姚砚作为了坐垫。而后更是晚间怕姚砚冷,一直就是当做被子盖在姚砚的身上。至于说现下他这衣袍前襟上的水迹,唔,是刚刚给姚砚擦脚时弄湿的。 只是易小北不知道这些哇。所以他就红着一双眼圈走了上前去,站在魏仲羽的面前,带着哭音的就说道:“公子,这十来日,你受苦了。” 魏仲羽先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而后便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拍,柔声的道:“不辛苦。小北,这十来日累你四处寻找我,你辛苦了才是。” 但易小北还是坚持的红着眼圈的在道:“小北不辛苦。是公子辛苦了。” 魏仲羽开始郁闷了。但他要怎么说小北才能明白呢? 其实他真的不辛苦。非但不辛苦,他反而是觉得这十来日是如同在极乐之地一般的快活。 如果,如果易小北能再晚段时间找到他的话,那就是更好了。 只是现在,他眼望着姚砚远去的方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至于姚砚那边,此时她正与碧桃勾肩搭背的说着她这十来日在这座孤岛上的趣事。 碧桃一面听着,一面随意的目光就掠过了她的胸前。 而后她忽然就如同被雷击到一般傻站在了当地。 公子她,公子她,她的胸部这当会不再是往日那般平平如也,反倒是鼓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来。甚至是随着她走动的这当会,这弧度还上下的轻跳着。 所以这十来日,在这座孤岛上,自家公子和魏公子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碧桃体内的八卦血液瞬间开始沸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瞬间就想起了一句歌词来,碧桃光芒照四方。。。 第41章 第一次女儿装 碧桃正在船上一间干净的房间内“审问”着姚砚。 彼时姚砚刚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清爽之际的干净衣袍。 按照她的话来说,那就是,等到合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全身上下的将自己给搓了个干净,甚至连满头秀发都没有放过,再是拾掇拾掇起衣袍穿了起来,到那会,她才觉得自己有了个人样。 正在用干布巾给她擦着秀发的碧桃于是就问道,“公子,那你这十来日在那座岛上是个什么样,” 姚砚懒散的斜倚在椅背上,任由碧桃给她擦着头发,只舒服的半眯起了眼,慢慢的道:“野人样。” 好吧。但只是,野人也是人不是吗。 等到将她的一头浓黑亮丽的乌发给擦了个差不多,碧桃就停了手,转到了姚砚面前,微微的俯身弯腰下来,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严肃的问道:“公子,我来问你两个问题。” 而姚砚此时正是昏昏欲睡的当会,猛然的听到碧桃这严肃之极的话,只骇的心中惊了一惊,然后立时就睁开了双眼。 内里尚且还有些朦胧迷茫的目光在触到碧桃那严肃的目光时,立即的就转为了一片清明。然后她也就坐直了身体,面上一本正经的道:“你问。” 第一个问题:“公子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来月经了?” 姚砚刚刚坐直的身体立即就又有瘫软下去的架势:“嘿。我还以为你问我的是茶叶的事。还指望着我们买的茶叶关键时刻被你给拯救了。不想就是这么个破问题啊。” 但碧桃并没有被她的这句话给绕进去了,反倒是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微微的用力提住了她,防止她身子继续瘫软下去。 “公子,这不是个破问题。这是个很正经的问题。快回答我。” 姚砚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懒散的拍了拍口,懒道:“碧桃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还来问我?” 确实。她对于自己的月经何时来是心中一点谱都没有的人,每个月轮到那几天快要来了,还得是碧桃提醒她才是。 所以碧桃的脸色一时就更严肃了。 根据她的推算,姚砚那十来日里正是来月经的时候。 那么,第二个问题:“公子,魏公子是否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你其实是个女儿身的事了?” 这才是她最想问的重点啊好不好。 就这么一座小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自家公子又是个神经比大腿还粗的人,只怕是自己来了月经都会不自知。 而且她记得,她家公子那晚与她失散的时候,穿的正是一套雪白无暇的衣服啊。那只要是稍微的沾染点血迹上去,都能特别的明显啊好不好。 于是碧桃一时就目光炯炯的望着姚砚,迫不及待的等着她回答。 但其实答案她都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了。 而姚砚的回答也确实如她所料想的那般,丝毫不以为意的说着:“是啊。他知道了啊。” 耶! 碧桃瞬间就在心中比了个剪刀手的姿势。 所以接下来,她就十分有必要的去找魏仲羽聊上一聊。 面上喜笑颜开,本是十分用力按在姚砚肩膀上的双手收了回来,她笑道:“公子啊,因祸得福啊。我终于可以不用为你的将来操心了。” 她觉得接下来就该是上场展现她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力能扛鼎的能力的时候了。 怎么着也得把她家公子推销给魏仲羽才是。毕竟她的理由杠杠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座小岛十来日,这要是说了出去,怎么着也得你魏仲羽负责才是。 并且她都打算好了,若是口头上说不过魏仲羽,那她就举起拳头来强的。 势必要把姚砚塞给魏仲羽这个绩优股才是啊。 不过她也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根据她前些日子的观察来看,魏仲羽他其实应该对自家公子是特别的有好感的。只不过姚砚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所以这才没有发觉而已。 但姚砚却是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操心个蛋!说的好像你为我的将来操心,我就能多飞黄腾达一般。” 碧桃此时心中高兴,所以也就没有如往常那般与她顶嘴,只是乐滋滋的就转身跑到了门边,然后就兴冲冲的拉开了门。 趁热打铁,她得现下就去找魏仲羽才是。 不想才刚一拉开门,她面上的笑容一时就更深了。 “魏公子?” 听到碧桃的唤声,原就低头站在门口踟蹰着要不要敲门的魏仲羽瞬间抬起了头来。 “碧桃姑娘。” 碧桃面上的笑容一时真是明晃的都可以闪亮人的双眼啊。 “魏公子你是来找我家公子的么?啊呀呀,正好。我家公子刚刚洗完了澡,正在里面歇息呢。魏公子你快进来吧。” 说完,不由魏仲羽开口说话,她就直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直接的将他给扯了进来。 我们说过,碧桃的力气那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当下没有准备的魏仲羽就直接被他这一个拉扯给拽到了房间里。 而且,脚步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然后等到他站定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哐啷的一声响。 简陋的木门被碧桃从外直接给带上了。 她这般急躁,反倒让魏仲羽一时心中还真的没底了。 房间内本就无窗,光线较暗。而现下,唯一的一扇可以通光的木门还被碧桃给关了起来,所以屋内现下竟是暗沉沉的一片。 因着先前姚砚在房间内泡了个澡的缘故,此时里面尚且还有稀疏的白色水汽在弥漫着。 而姚砚,现下就正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中,右手还斜支在月牙扶手上,撑着自己的右脸颊,双眼有些惺忪的望着魏仲羽。 泡完澡后她就觉得自己困的厉害。若不是先时碧桃非得扯着她问那两个问题,只怕这会她早就是已经睡着了。 所以她现下见着魏仲羽,脑子中已经是有些混沌了,就只是懒散的唤了一声:“魏仲羽。” 洗浴过后,人本就慵散而餍足。连带着语音也似是沾了水汽一般,也变的有几分慵懒和娇嗔了。 魏仲羽一听她这声呼唤,当下胸腔中的一颗心都似是漏拍了两跳。 而后等到他的双眼适应了屋中有些偏暗的光线之后,见到眼前的一幕,胸腔中的一颗心刹那间就开始擂鼓般的乱跳了起来。 姚砚一身烟蓝色刺绣绡衫松松的拢在了身上,但白皙的脖颈下依旧是露出来一大片玉白的肌肤。 因着热水浸泡过的缘故,那片玉白的肌肤现下正透出隐隐的粉色来。 而她右手支起,斜撑着自己的右颊,手腕上的衣袖落了下来,露出一截白里透粉的藕臂来。 至于说她的面颊上,此时那更是桃花两腮,雾锁双眸。 这些也就罢了,毕竟他早就对她的容貌很是熟悉,可谓是睡里梦里的都能准确的知晓她有多少根眼睫毛的事。 但是,他却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姚砚。 因是刚刚沐浴过,头发尚且还没有全干。所以现下她一头鸦黑的秀发并没有扎起,只是松散的披在了肩上。而她身上的这件烟蓝色刺绣绡衫,也正是女子的衣服款式。 所以这其实就是姚砚女儿家的模样了。 平日里见她男儿装的时候,虽是那般的狡赖,眼眸灵动处,坏主意一出一出的,让人一时只恨的牙痒痒,一时又爱的跟什么似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只是,全然不如她现下女儿装的时候,只教人看了,心尖上都在颤颤个不住。 怎能想得到,她的女儿装竟是如此的让人觉得绵软,只想将她柔柔的将她抱在怀中,轻吻慢啄。 魏仲羽一时觉得心神俱醉,连带着连声音都有了几分醉了起来。 “阿砚。” 他轻声的唤着她。 但此时姚砚早已是处在睡着与没睡着的边界处,所以听到了他的这声呼唤,也只是迷蒙的嗯了一声。 撑着右边脸颊的手就有些前后摇晃了,似是下一刻手就要垂了下来,而一颗头就会落下去一般。 魏仲羽一见,立时就疾步的走上了前去。 只是不想打扰她此刻的睡意,所以脚步声也是轻轻的,手上的动作更是轻柔的如同在对待一个婴儿一般。 轻轻的将她的右手扳了下来,姚砚一时整颗头都没有了支点,摇晃着就要往后仰。 魏仲羽见状,立即就右手轻轻的揽住了她的后脑勺,却将她的一颗头轻柔的靠在了自己的胸前。 手指触到的是尚且还有些湿的秀发。滑滑的,连最上等的丝绸都没有办法比拟的触感。而鼻尖闻到的则是她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雅淡香。 魏仲羽一时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软如云层。 却又轻声的问道:“阿砚,要睡了么?” 姚砚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双手下意识的就伸出,松松的抱紧了魏仲羽的腰。 在小岛上之时,一连近十日的功夫,她都是这般的靠在他的胸前睡着的。所以现下这般迷蒙之极,尚且还以为自己是在岛上,所以无意识的就如同往常那么多的夜晚一样,双手伸出,抱紧了他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其实就是个甜宠文?纠结啊,实在是太爱姚砚了,所以根本就狠不下心去虐她啊坑爹。 第四十二章挑明心迹 魏仲羽一时间先是那般将姚砚抱在了自己的胸前,一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肩,一手则是柔柔的来回抚着她的秀发。 半晌,他才弯腰俯身,将姚砚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了床边。 十分简陋的床,不说没有帐子,便连那床板下所铺的被子也是极少的。手摸了上去时,硬硬如木板。 姚砚毕竟是自小锦衣玉食长大,所用之物都是最好的,所用此时她的身子刚一触到了那床板,纵然是睡梦中,但还是蹙了一双眉,身子只在床铺上不安的扭动着。 魏仲羽不敢立时就走。在床前半蹲□来,哄小孩儿一般,用手轻拍着她,柔声的道:“阿砚,我在这里。安心的睡吧。” 在小岛上之时,姚砚经常半夜为噩梦所惊醒,梦中抽噎之时,也是魏仲羽将她搂在怀中,这般轻拍着她,柔声的安慰着。 只是此时,床板实在是太硬了,睡的实在是不舒服。无论魏仲羽怎么安慰,姚砚始终是蹙了一双眉,不安的翻来覆去。 最后她竟然醒了过来。 朦胧星眼睁开,望着半蹲在她面前的魏仲羽,她含含糊糊的就说道:“魏仲羽,你过来抱着我睡。” 因着刚刚毕竟是睡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她的嗓音听起来微微的有些哑,但竟是很奇异的就带了一种娇嗔之感。 魏仲羽一听,当下一颗心就如同春日绿波中的一湾水草般,柔嫩的似乎用手一碰就能滴出水来一般。 “好。”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起身脱了靴子和外衣,而后轻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 而姚砚此时已经是主动的在被子中爬了过来,双手攀住了他的脖颈子,头便靠在了他的胸前。 魏仲羽也是立时的就伸手轻放在了她腰侧。 本就是不厚的睡衣,所以手搭了上去时,似是能清晰的感知到掌下那滑腻的肌肤。 魏仲羽瞬间就漾了一漾,胸腔中的一颗心开始跳的较往常快一些了。 而姚砚尚且不知,只是阖着双眼,一颗头在他的胸前不安的蹭来蹭去。最终似是终于找到了一处较为舒适的地方,终于开始安静了。 她的呼吸很快的就开始均匀安稳起来,似是已恬然睡着。 只是魏仲羽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掌下的那一片肌肤犹如烙铁一般的烙着他跳的快速的心,就连鼻尖呼出来的似都是滚烫的热气一般。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抱着她睡了。但是却是第一次她穿的这么少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怀中身子轻软香绵,有着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馨香。魏仲羽心猿意马,只想用双唇膜拜过她的全身所有之处。 “阿砚?” 他轻声的唤着她。但怀中少女睡的沉沉,对着他的这声呼唤没有半点反应。 搭在她腰侧的手抬了起来,缓缓的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触手滑润温热,手指轻抚过,寸寸移动之处,呼吸也开始一寸寸的变得急促。 最终还是用双唇代替了手指,在她的双颊上一一的亲吻而过。 最终移至她的双唇之时,魏仲羽只觉得自己喷出来的已经不再是呼吸了,而是一团火。 心中惴惴,停留在她的双唇上侧,只是望着睡梦中的姚砚,一时竟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最后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 他俯首低头,双唇轻轻的印上了她的双唇。 馥香甜软,是最顶端的雨前春茶,滋味鲜活,香气怡人。 他便含了她的唇,着迷般的轻轻吮吸着。 但始终也只是如此罢了。 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只能如此,只能如此!他须得对她负责。其他的,必要等到她真的接受了自己之时方可。 因此上,纵然是全身的血液都叫嚣不止的想去占有她,可最终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不时的就低下头来,含着她娇嫩的双唇就吮吸得一番,难耐的一声声在她的耳旁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阿砚,阿砚......”一夜难眠。 至天光渐明之时,他轻柔的将揽着他脖颈子的双手掰了开来,再是将靠在他胸前的头也小心的搬离了开去,缓缓的掀开了被子,起床穿好了外衣,套好了靴子。 回头见姚砚犹自阖目安稳而睡,不由的唇角微微弯起。 抬手将她伸在被外的手放到了被中,再是细心的给她掖好四处被角,低头在她暖暖的额头印下一吻,随即就起身走了出来。轻轻的拉开门,再是转身轻轻的将门关了起来,他望着面前晨曦中的大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夜燥乱瞬间平息。 于是他举步便欲前行。 但斜刺里有人忽然疾步走到了他面前。 他急忙后退一步,抬眼望着来人,面上露出戒备之色。 但当看清来人的容貌之后,他面上的戒备之色顿消。 来人碧衣蓝裙,容貌清丽,正是碧桃无疑。 碧桃此时站在魏仲羽面前,面上笑意隐隐,叉手向前道了个万福,道:“魏公子昨晚睡的可好?” 魏仲羽何等人?既然碧桃一早就候在了此处,此刻又是这般问。再是联想到昨日晚间他来找姚砚之时,碧桃一把便把他拉到了屋中,随后更是将门带了上去,留他和姚砚独处,竟是一点嫌疑也不避。这般串联想了起来,碧桃所想为何,他已是知晓。 所以此刻他面上并无半分尴尬之色,反倒是坦然一片。 “碧桃姑娘,”他与她打着招呼,微微的颔首道,“好。” 紧接着又问了一句:“碧桃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碧桃面上的笑意瞬时就消失了。 妈了个巴子的!她昨晚能睡的好么? 这不将魏仲羽拉到了屋中之后,留他和姚砚独处。但作为姚砚的贴身侍女,她虽然早就是看中了要魏仲羽做她姚家的姑爷,所以恨不得两个人立时就生米煮成了熟饭,教他魏仲羽往后无论怎样都推脱不得。但作为与姚砚一起长大的姐妹(弟?)来说,她也很是不放心的好吗。 所以她一个晚上就待在了屋外,忍着入夜冰冷海风的吹拂,却有不敢发出半分声响,生怕就教魏仲羽发觉了。 只是屋内怎么也是半点声响都无的? 碧桃就开始犯嘀咕了,难不成这艘船上的床铺都结实到了这种程度,竟然是连一丝响动都没有的? 一夜无眠啊。堪堪受不住,蹲在屋角打了个瞌睡的功夫,不曾想就又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急忙的就蹿出来一看,竟然是魏仲羽。 目光粗粗扫过他,唔,貌似他神情较为疲惫,目下微微黑眼圈,看来竟是一夜未睡? 所以他这是与自家公子激战了一晚上? 碧桃一时内心半是喜悦,半是忧愁啊。 喜悦自然是因为,啊,啊,公子,你有福气了。这年头能激战一晚上的男人不多的罢?只是不知道魏公子他那尺寸到底如何?可是会如同他外表一般,也是个出类拔萃的? 至于这忧愁,哎,哎,这该怎么说呢? 好歹自家公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猛可的眼睁睁的瞅着她与别人滚了床单,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怎么就是那么的,心酸和别扭呢? 而喜悦和忧愁的同时,碧桃又不得不感叹了下那张床铺的硬实程度。 他奶奶个腿的!楞是一晚上都没有半点声响传出,白瞎了她顶着寒风听了一晚上的墙角了啊呸! 而魏仲羽瞧着碧桃虽是面上带笑,但形容憔悴,云鬟稍乱,想来也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而且定然是一晚上就守在了这附近,不然哪里能这么巧的,他刚出了这门,她就立时出现了? 两人各心知肚明,于是此话题就很明智的打住了。 接下来,碧桃也不打算跟魏仲羽玩虚的了,她直接切入了主题。 “想来魏公子是早就知晓我家公子其实是个女儿身的事了吧?” 魏仲羽点头,答道:“是。” 碧桃再进一步:“魏仲羽小岛上与我家公子孤男寡女共度十来日,昨日晚间又与我家公子同处一室,不知魏公子对此可有甚话说?” 对于碧桃这个明白人,魏仲羽自然也就不必如同对待姚砚那般,得思虑着何时跟她挑明了自己的心意,不至于吓到了她,反倒和自己疏远了的事,所以当下他就坦然直言道:“只要阿砚愿意,等回了洛阳城,我就遣人上姚府提亲。” 碧桃闻言,立即喜上眉梢:“魏公子此话当真?” 魏仲羽郑重点头:“当真。” 仅仅只是提亲一言,并没有让碧桃满意。 毕竟不是将自家的公子嫁了出去就算了事,她得确保她家公子有个好归宿才是。 所以她便眼望着魏仲羽,赤果果的问道:“魏公子对我家公子,到底是何心意?” 魏公子俊脸微红。 他是个内敛的人,行事往往只会用做的来让人明了。特别是情啊爱啊这些,自是深埋心底,不会无事的就会挂在嘴边。 只是此刻对着碧桃那炯炯的目光,他便知晓,若是不明确的说了出来,只怕她是不会赞同他和姚砚的事。 而他也太明了碧桃对于姚砚的影响力。 所以当下纵然是面上发烫,但他还是抬起了头,正视着碧桃的双眼,坚定的道:“阿砚是我魏仲羽心头至爱。若得与她此生携手,再无憾矣。” 第四十三章 达成共识 得魏仲羽如此明了心迹,碧桃心中大定,只觉自己此生也是再也无憾矣。 终于成功的将自家的公子找到了个夫婿,而且还是个无论样貌身世智商情商等等都各是上上之选的夫婿。 碧桃一时只激动的老泪纵横啊,禁不住的就用了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真真是越看越爱,越爱越看啊。 思及此,立即又叉手向前道了个万福,而后抬头笑道,“碧桃见过姑爷。” 她这得是替姚砚有多愁嫁的架势啊。 魏仲羽急忙虚虚的扶了她一把,开口道,“碧桃姑娘快不必如此。” 碧桃面上此时是那种,啊,我这辈子最担心的事终于是解决了,往后再也不用愁我家公子没人要的那种笑容:“姑爷以后唤我碧桃即可。” 魏仲羽此时却是换上了一副愁容:“我自是心仪阿砚,但碧桃姑娘也知,阿砚她,她似乎对自己到底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的事实还没有认清。我是极想此刻就对她挑明了我的心意,教人上门提亲,但又恐他对我心意未定,贸然上门提亲,反倒怕她对我心生反感。如此该如何是好?” 靠!真特么的比狐狸还狡猾!难怪仅仅十年间就能将破败的魏家恢复到今日的地步了。 碧桃心内暗暗腹诽过,但面上笑容未变,道:“此事姑爷不必担心。往后自会有碧桃在我家公子面前替姑爷说好话。想来等我家公子明确心意的那日也不会远了。” 魏仲羽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郑重的弯腰对着碧桃施了一礼:“如此,有累碧桃姑娘了。” 碧桃也没有谦让。虽是口中说着姑爷快休如此,折煞碧桃了,但身子却是纹丝儿不动,生生的受了他这个礼。 本来就是么。要让她家公子转了性,可不得够她累的? 她觉得她这个红娘做的,真是既劳身又劳心啊。 劳身又劳心的红娘目送她家未来的准姑爷离开后,转身就去船舱里找舟人要了盆热水来。 端着热水来屋中的时候,她尚且还在想着,这个魏公子这么精明,想来自家公子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了。看来往后一定得让魏公子多爱自家公子一些了。 唯有魏公子多爱自家公子一些,往后方才能不让公子处处受了他的制约。 不过话又说回来,瞧着自家公子那没心没肺,压根就没开窍的样,想来将来也是有得魏公子忙乎的了。 这般一想,心中大定,脚下的步伐也就轻快了起来。 只是双手端着铜盆呢,而她在姚砚面前又是放肆惯了的,于是当下就直接一脚踹开了门,侧身走了进去。 不想到了屋里一瞧,姚砚她老人家依然阖目安睡被中,丝毫没有一丝醒转来的迹象。 得,刚刚那一脚白踹了。原本还想着她听到了这踹门的声音就能立即起身爬了起来呢。 将装满热水的铜盆放到了桌上,碧桃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手腕,走了过去,直接一把揭开了被子。 公子身上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看来这个魏公子倒是挺懂事的嘛。完事后还记得帮公子穿好衣服。 一手叉腰,一手就放在了姚砚的后脖领子上,拎小鸡似的直接将姚砚拎了起来,碧桃在她耳边大吼:“公子,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 不想姚砚却是连眼都没有睁开,只是口中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今日是阴天,没有太阳。”然后就打算继续去睡。 碧桃额头上一滴无奈汗啊。 拎着姚砚的手就又毫不留情的抖了两抖,抖的姚砚的声音都开始颤了:“碧桃,好碧桃,不要抖了。再抖你家公子我全身的骨架子都要散了。” 碧桃就从鼻中哼了一声道:“既然知道这样,那还不赶紧的给姑奶奶我起来?” 姚砚继续颤:“姑奶奶,碧桃姑奶奶,再让我睡一会成不成?就一会。” 但碧桃铁面无私毫不留情,狠声的就道:“再不起来我就直接把你抖吧抖吧,然后抖成一块破抹布扔到大海里去。” 转念一想,扔她到大海里只怕对她还真没什么威胁性。就她那水性,只怕到了大海里也还能游刃有余。 所以她就立即改口道:“再不起来,就直接将你抖成一块破抹布,然后挂到床头桅杆上晒着去。” 姚砚无奈。 碧桃拎着她的后脖领子实在是抖得厉害,不夸张的说,她觉得等她老了,估摸着全身的关节处都没法合在一处的。 所以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之后,她也只能任由着碧桃抓着衣服往她身上披了。 只是穿着穿着,她迷迷糊糊的就开始问了:“碧桃,你貌似忘了给我裹胸了。” 碧桃开始斜斜的瞥她,内里就是那种,公子你不用装了。你都跟魏公子他坦诚相见了,只怕人家现在连你该穿什么号的小衣儿都摸的透透的了,然后你这会还要跟我说裹胸? 裹泥煤的胸啊!人家都在裹胸布的淫-威下憋屈了那么多年了,到现下还不能让人家肆意挺拔一会么? 所以目光在邪邪的扫过自家公子那高高鼓起的胸部之后,碧桃笑的高深莫测:“不用裹了吧公子?” 但姚砚坚持着:“裹!必须得裹!都已经裹了这么多年了,这猛然的不裹,让它挺着,走路的时候,胸前的两坨都直打颤,我没法习惯!” 我去!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渴望在走路的时候胸前的那两坨都在打颤呢好不好。公子你这仇恨值拉的真是妥妥的! 所以碧桃一撇嘴之后,果断的就拿着长长的裹胸布绕到她身后了。 因着对自家公子有了那么一对拉仇恨值拉的妥妥的,走路的时候两坨直打颤的玩意儿,而自己却没有那两坨走路的时候都直打颤的玩意儿,所以碧桃这会下手下的那叫一个狠。 白细的裹胸布利落的绕上了她的胸部,然后两手用力,那么狠命的一拉...... “嗷!”姚砚大叫,“碧桃你轻点。你这是想把我这两坨给压扁的吗?” 碧桃继续撇嘴:“不压扁怎么能看起来胸部平平的?” 话落,手上再是一用力...... 于是姚砚就又开始嚎了。 而碧桃在一边用力裹着的她胸部的时候,一边尚且有余力来与她闲聊着:“公子,昨晚魏公子抱着你睡的时候,滋味如何?” 艾玛!人家爱好八卦嘛。有这么好的八卦不八真的是太对不起这操蛋的人生了。 姚砚口中嘶的轻吸了一口气,还是在不住的埋怨着:“碧桃你这绝对是跟我有仇啊。这么用力做什么?轻点轻点。” 为了那即将到来的八卦,碧桃顺了她的心意,手中开始轻了一点,但口中却是在催促着:“快说。” “说什么?” 姚砚有些糊涂的问着。 碧桃咬牙。公子你装什么大头蒜? “魏公子的滋味尝起来如何啊公子?” 她阴测测的问着,打算着姚砚要是再装傻,下一刻她就直接抬手赏她一个栗子吃。 不想姚砚却是恍然大悟似的道:“哦.......” 碧桃体内的八卦之心瞬间就开始沸腾了,开始叫嚣了:“如何啊公子?” 姚砚终于是哦完了,而后平平的说道:“我不知道。” ...... 碧桃的右手就开始举起来了。 只是一个栗子还没有成功赏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姚砚又在道:“我又没尝过,怎么会知道?” 碧桃闻言,举起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 公子这是何意? 脑中转的一转,她开始小心翼翼的问着:“公子,你可记得昨晚上你是与魏公子共处一室的?” 这句话问的够委婉的了吧? 不想姚砚却的答的极为豪放:“是啊。而且睡在了一张床上。” “那你们在这一张床上是怎么睡的呢?” 目光瞄了一眼身侧的床,这么窄,两个人就是并排躺着睡,那也得是紧贴着的吧? 姚砚大方的证实了碧桃的猜想:“魏仲羽他抱着我睡的呗。” “就这样?” “不然还要哪样?”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盖着被子纯聊天的吗? 碧桃额头上开始冒汗:“公子,你和魏公子在小岛上的那十来日,是怎么解决住宿问题的?” 看吧,她终归还是照顾她家公子羞薄的女儿家面子的,所以她这话问的得是有委婉啊。 姚砚闻言,含了右手的食指,开始回想。而后一拍手,道:“想起来了。一开始就是他睡他的,我睡我的。只是后来我被一条蛇给咬到了,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就怕,所以就要求魏仲羽他抱我睡了。” 碧桃听了姚砚的这话,一时心中大惊。 当下也无暇去顾及胸腔中的一颗八卦之心了,急切的就凑过头来问道:“公子你被蛇咬到了?咬在了哪里?有没有事?你昨晚怎么不跟我说?” 姚砚丝毫不以为意的用手指着正被一团白布条裹起来的某处,朗然的道:“喏,就咬在这里。不过你放心啦,早就已经没事了。” 碧桃心有余悸,还是继续的追问道:“怎么已经没事了?那时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快来说给我听听。” 于是姚砚就开始将那日被蛇咬到的前后始末都细细的说了一遍。自然中间是包含了魏仲羽为她吸毒的那一节。 于她而言,这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在她心里吧,觉得自己不过和魏仲羽是一样的,是个纯爷们,所以又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这在碧桃看来,已经够她目瞪口呆手足发愣,然后体内的八卦血液开始井喷的了好么。 卧槽!魏仲羽他这便宜占的真是,实在是,太那啥了好吧。这简直就是先上了船,然后票还没买的节奏啊。 第44章 回到洛阳 因着碧桃觉得魏仲羽占了她家公子天大便宜的关系,所以接下来的早饭环节中,她就将照顾姚砚的一应之事都交给了魏仲羽。 譬如说剥茶叶蛋,譬如说盛饭之类的事,她都袖手不管了,只在旁边抱着自己的碗,闲闲的做壁上观。 她也不想一想昨夜是谁那么急切的就盼望着魏仲羽和她家公子生米煮成了熟饭的呐。 但经过早上的那一番“盘问”之后,她也算是明了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么多孤男寡女**朝夕相处的间隙里,魏仲羽竟然没把她家公子给办了, 咳,虽然她家公子这是一根湿柴。但人家内里真真切切的比任何干柴都要干的好吧。 所以碧桃就开始担心上另外一件事了。那就是,这个魏仲羽他到底行是不行啊, 别是个勃不起来,又或者是个阳-痿的玩意,那她岂不是坑了她家公子了? 因此上,这一顿吃的那是这样的场景。 魏仲羽自不必说,忙着剥鸡蛋,盛粥给姚砚,不时的还要细心的嘱咐上一声:“粥烫。慢些,别烫到了。”又或者是:“快些吃,不然粥都已经凉了。”而姚砚则是坦然的享受着魏仲羽的这番照顾,不一会还得抱怨着:“魏仲羽,这鸡蛋上的壳没剥干净啊。”“魏仲羽,我不爱吃这咸菜,我要吃你面前的那咸菜。” 对于她这些要求,魏仲羽要么是接了鸡蛋来,又细细的用手拂了一遍,又或者就是连忙的将自己面前的那碟子小咸菜移到了她的面前。 至于碧桃,丫的是一面抱着自己的碗胡乱的扒拉着,一面则是一双眼滴溜溜的,不时的就望魏仲羽的胯-部瞅一眼。 这瞧着,貌似也是鼓鼓的一包呀。没道理勃不起来,或者就是阳痿的罢? 只是这可就苦了易小北了。可怜他这一顿早饭统共就没往肚子里扒拉几粒米,光顾着猜测桌上其他三人的关系了。 这不用说,自家公子定然是与姚家公子感情菲薄,但瞧着姚家公子,那显然是没怎么对自家公子上心。但是姚家那丫头,有必要没事就要对着自家公子那里瞅一眼的么?她就不能稍微的掩饰下她的目光,不这么赤-裸-裸的瞅么? 所以,这其实就是,姚家那丫头对自己公子有意,而自家公子对姚家公子有意,至于姚家公子,想起以往她和她那丫头的相处画面,也就是说,姚家公子对她家丫头有意? 易小北都快弄糊涂了。这得是多么纠结的一段三人恋啊泪目。算了,他还是等回了洛阳就买了香烛,去魏家祠堂给魏家的祖先点根蜡去。 一路船行无话,捻指之间不觉已到洛阳。 待得双脚下了船,立在洛阳土地上的那一刻,姚砚只激动的搂着碧桃就开始哭开了。 “嘤嘤嘤嘤,碧桃,我终于回来了。我那时还以为我这一辈都要老死在那座小破岛上面,再也回不到洛阳来了呢。” 碧桃在纠结着,这到底是要安慰呢,还是不要安慰呢? 果然,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得姚砚又在那得瑟道:“我这一趟出去,要是真的再也不能回来了,得伤了多少洛阳城内春闺少女的心呐。” 碧桃黑脸,慢慢的往外蹦着字:“公子,指不定你这一出去的功夫,回来发现那些思慕你的女子早就已经嫁人了也说不定了呢。” 姚砚闻言,立即起身站立,扶正头上束发玉簪,整理身上青罗衣袍,做了一出偏偏浊世佳公子的模样道:“纵然是嫁了人,那她们的夫婿又哪里能比得过本公子我?俗话说的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小姨子。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挥的不够勤快的锄头嘛。” 碧桃的一张脸此时就更黑了:“公子你口中这胡乱的说的到底是些什么!” 而一旁走了过来,正巧将这番话给听了个一字不漏的魏仲羽也是黑了一张脸。 怎么办?人家是担心自己的媳妇儿红杏出墙找汉子,他这还得担心自己的媳妇儿红杏出墙找女子。 魏大公子一时都有预感,自己未来的生活那必然得是,步步惊心惨不忍睹提心吊胆啊。 而此时姚砚浑然不知自己的未来都已经都别人给惦记上了。她只是左摸右寻,然后开始跳脚:“碧桃,我的那把洒金川扇儿呢?” 原来她在那慷慨激昂了一阵子之后,就顺手的想去袖子中掏扇子,摆出来一个令男人看了汗颜,女人看了尖叫的姿势,不曾想,这一摸,没摸到,这才想到,那时她早已是不甚将那把扇子跌落到大海里了。 她那个肉痛啊。恨不得碧桃下一刻的就变戏法似的从某处掏出来她的那把宝贝扇儿来。 不想碧桃不是个雪中送炭的主,倒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她凉凉的道:“公子,你的那把洒金川扇儿不是一直都是你拿着的么?做什么现在又跑来问我?” 而恰巧此时,魏仲羽在她身后唤了一声:“阿砚。” 姚砚一听之下,当真是睚眦俱裂了。 速度极快的转过了身来,然后两手伸出,如电如风般的就揪住了魏仲羽的前襟衣领子。 这揪住人前襟衣领子的活吧,得自己身高绝对的高于他人,然后这一把揪住了,生生的将那人提溜的双脚离地,再是凶神恶煞般的说上几句威胁的话,这样那人才能吓的跟个小鸡似的抖索个不住才是。但是这揪前襟衣领子的活搁到了姚砚和魏仲羽的身上吧,那就是怎么看都怎么的不协调啊。 姚砚的身高原就比魏仲羽矮了不少,且她又是生的那一副,面上再怎么凶,那也看起来依然还是精致小巧的模样,所以此刻她虽然是揪住了魏仲羽的前襟衣领子,面上也是做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出来,但怎么看都怎么像是一个小佳人在跟自己心爱的郎君撒娇卖萌的好么。 小博美就是小博美,再怎么凶神恶煞也成不了藏獒的哇。 只是这会以为自己已经是藏獒的小博美依旧在咆哮着:“魏仲羽,还了我的洒金川扇来。” 她刚刚才想起来,貌似她那把最最心爱的洒金川扇儿正是在她扑出船,去打捞落在海水里的魏仲羽的时候掉落的。 魏仲羽立即给这头炸毛的小博美顺着毛:“乖。回去立即就给你买。还要什么扇儿?立即说给我。全都买给你。” 小博美立即收毛,摇尾,面上做惊喜状:“真的?” 它的主人魏仲羽慈爱点头:“真的。不论你要了什么,我都会买与你。” 姚砚开始狮子大张口了:“我要传说中的那把滴了*妃子美人泪的湘妃竹扇儿。上面得还是有xxx作画,xxx题词的那把。” 她口中所说到的xxx和xxx自然都是当朝书画大家了。 由此可知,这把扇子的价格定然不菲。 但魏仲羽却还是一口就应了:“好。回来我就托人买了这把扇子来给你。” 姚砚闻言,揪着他前襟衣领子的手瞬间松开了,还顺带替他抹平了衣领子上刚刚被她揪出来的褶痕,再是抬头对他露齿一笑:“魏仲羽,你真是好。” 能不好么?一把价值百金甚至千金的扇子就在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里答应给她了。 她这露齿一笑,恰如清晨带露蔷薇徐徐绽放,又如傍晚之时天边五彩瑰丽云霞,一时真的是没法让人直视了。 魏仲羽便看呆了眼,傻傻的顺着她的话语无意识的在说着:“哦,好,好。” 旁边的碧桃和易小北齐齐的开始扶额。 公子你彻底的没救了! 这是碧桃和易小北此刻共同的心声。 碧桃觉得自家公子没救的原因是,公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的没骨气呢?一把扇儿就引得你对人家摇头摆尾面露笑容了?人家好歹还说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呢,你这怎么着也算是个大美人了吧,怎么笑容就这般的不值钱了啊喂?能不能有点骨气,好歹得人魏公子答应了个什么价值了万金的玩意儿你再笑哇。 而易小北觉得自家公子没救的原因是,公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的没骨气呢?人家说千金买了美人一笑也罢了,可你这千金买了一,一男子一笑?虽则是这姚公子长的是顶顶的好,完爆了洛阳城里那些小倌院里所有的小倌,但你要不要这么没骨气的,被人揪了衣领子,还笑的这么宠溺的说着什么,不论你要了什么,我都会买与你? 苍天啊,大地啊,魏家的列祖列宗啊,赶紧的一个雷下来劈了这个迷惑了我家公子的姚公子吧。不然一个雷劈醒了我家公子也成啊。 于是接下来,碧桃和易小北就各自的领着自家那彻底没救了的公子各回各家了。 原本魏仲羽是打算邀了姚砚同他一辆马车进城的,不想最后还是被姚砚斩钉截铁的给拒绝了。 姚砚拒绝的原因是因为,她得去找周琅,好好的说一说关于那些赊了帐的绸缎绢帛的事啊坑爹。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去贩了一次茶,临了却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挣着,全都扔海水里去了。 只是这欠了周琅的银子的帐,到底该怎么还呢? 第四十五章 在去周琅家的路上,姚砚蹙着眉,咬着自己的右手小手指头琢磨了一会,然后抬头问碧桃,“碧桃,你说我这欠了周琅那么多的银子钱,可不可以肉偿的呢,” 碧桃端坐在摇晃的马车凳上,右眼皮瞬间跳了两跳。 然后她开始偏着头来打量她家的公子。 话说她这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喜的是,自家公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有价值的,还是女子的价值,都懂得欠债肉偿这事了。而忧的则是,她才刚刚答应过魏仲羽要帮他得到姚砚的欢心的。 所以她就纠结着说道,“公子,这样不好罢?周公子他未必好你这口的罢?” 姚砚闻言,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碧桃你脑子被海水给泡坏了么?周琅他怎么可能会好我这口?他好的是女人。” 言下之意就是,本公子我不是女人...... 碧桃的左眼皮就开始跳了。 而姚砚尚且还在那继续的蹙着眉,咬着自己的右手小手指头在道:“你说红梅阁里的金牌清倌人如霜的身价到底得有多高啊?这么个温柔贤淑又多才多艺的姑娘约莫就应该是周琅喜欢的调调了吧?只是碧桃,要是这个如霜的身价真的是太高的话......” 她开始用眼来瞥碧桃了。 碧桃立即紧握双拳,柳眉倒竖:“你想都别想!” 姚砚哭:“嘤嘤嘤嘤,碧桃你见死不救!” 假哭的一会,见碧桃丝毫不为之动摇,她便又道:“其实碧桃你看,周琅他人既长得山高朗月,举止又从容不迫,家中资产又富裕。哎,这段时间我时常在为你的终身大事发愁,想你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耽误了你多少青春年华,想着要满洛阳城给你寻个可意的郎君吧,寻摸了这么多年下来,觉得也就周琅能稍微的入得眼了。” 她言辞恳切,态度诚恳,恍若父母对女儿的谆谆教诲。 只是碧桃面上神情不变,淡淡的就扔了一句话出去:“既然周公子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嫁?” “呃。” 姚砚又开始蹙眉咬手指头了,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女的。而按这年头的风俗来说,女子都是要嫁人的。 她又开始义愤填膺了:“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怎么就是个女的了?” 碧桃开始幸灾乐祸了:“公子,前面就是王记铁匠铺,要不要我下去给你买了把锋利的刀来?然后你狠一狠心,把你自己前面的那两坨给割了算了。” 说到这里,她又眼含笑意,瞟了她下-身一眼,道:“即便上面的那两坨给割了罢,可惜的却是下面少了一条。所以,公子啊,这辈子你也就只能是个女的了。” 对于她的幸灾乐祸,姚砚唯有郁闷以对。 而此时,在周府中,也正有人将魏仲羽和姚砚已到洛阳城的事告知了周琅。 彼时周琅正在后院水中池榭中,斜倚着廊柱在逗弄挂在檐下鸟笼中的鸟雀。 听到汇报,他微微挑眉,但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轻淡的问道:“毫发无伤?” 下人据实禀报:“是。毫发无损。” “魏仲羽随身可有货物?” “并无货物。只有魏仲羽主仆二人和姚砚主仆二人。” 周琅举了手中玉匙,便继从另外擎着的一只小小玉杯中挑了鸟食,继续慢慢的喂着鸟笼中的绿羽红嘴的鸟雀,却又一面问着:“我们采购的那批茶叶如何了?可安然无恙的运到了洛阳城了?” 那人回道:“回公子,刚刚已经到了。茶叶梗子都不曾掉了一根儿。” 周琅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知道了。那你下去做你该做的事罢。” 那人答了声是,恭敬的低着头,倒退着往后去了。直至走出这水榭,方才转过身来,绕着那弯曲穿廊,一径的去了。 而他的身影方才被夏日树阴所挡瞧不见了,这边厢便另有一名青衣才总头的小厮急冲冲的走来了水榭中禀报着:“公子,姚公子求见。” 周琅拈着玉匙的手便顿了一顿,先是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玉匙和玉杯都放至了水榭中的石桌上,又取了石桌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方手巾擦了擦手,而后才道:“知道了。请姚公子去大厅中相见罢。” 那小厮面上一副为难的模样,甚是踌躇的道:“可是公子,姚公子她,她已经自己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径直的就去了公子的书房了,小人是怎么拦都拦不住的。” 末了又怕周琅责怪似的,急急的又补充了一句:“当事小人其实是说了请姚公子大厅中用茶的,我家公子稍后就来的,只是姚公子根本就不听小人的话,还是一意孤行的推开小人就进了府,还道他去书房了,让小的找了公子你,告知公子一声,让公子直接去书房中找他就是了。” 周琅闻言反倒是笑了:“出去跑了一趟,竟是一点脾性都没有变。” 那小厮见周琅面上眼中俱是笑意,大着胆子便又道:“姚公子他还说,说她午饭还不曾用呢,让公子你给她准备些吃的。还说不用太荤,清淡的就好。说是她这些日子都坐船来,没什么胃口。” 一时周琅面上眼中的笑意就更是明显了。 负手举步往外走的同时,他还在道:“那你还不去厨房中,按照姚公子所说的那些吩咐下去?” 而此时,姚砚已经坐在椅中,右腿架在左腿上,极不耐烦的抖动着自己的右腿。 只是等得一会还是不见了周琅来,她便将右腿放了下来,将左腿架到了左腿上,抖的比方才更明显了,还不时的就偏头朝着书房门口看去。 碧桃在身后不住的就提醒着:“公子,仪态!仪态!” 姚砚道:“滚犊子的仪态!他妈的这个周琅做什么去了,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还不来?” 碧桃急忙咳嗽了一声,但来不及了,周琅带着笑意的清越声音已是破窗而来:“我喂鸟儿去了。” 碧桃扶额。 她毕竟是学武的人,耳力方面自然是来的比姚砚清明,故此周琅的脚步声虽轻,但还是被她给听到了。只是姚砚却是没有听到啊,傻了吧唧的以为周琅还没来,所以什么话都直接冲口而出了。 所以这下子,糗大了吧? 不成想,姚砚听到了周琅的声音,却是当即就右手狠狠的拍了下手边的扶手,起身就冲了出去。 这一冲出去,但见周琅一身宝蓝色镶边织金锦袍,头上束发裹头玉簪,面上笑容清风朗月,清贵无比。 而对比之下,姚砚身上的衣服那就有些,狼狈了。 毕竟是一路舟车劳顿,再光鲜的衣服那也禁不住风吹日晒。更何况自从流落到那个小岛上之后,纵是后来被易小北和碧桃找到了,船上也并无什么上好的衣物,所以也只是胡乱的就穿得一穿了。 因此上姚砚此时见了周琅这浑身从容的姿态,再是想想自己此时的寒酸样,走过去便拎着他金银线交叉镶了边的袖子,面上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周琅,你什么眼光?这么一件花纹俗套之极的衣服你也好意思穿了出来招摇的?这要是搁我,都直接扔给看大门的门公了。” 周琅自然不比魏仲羽,什么事都让着她了。他们二人毕竟是自小的交情,见面互相讥讽已经是习惯了。 当下周琅便甚为潇洒的撑开了手中的棕竹扇儿,摇了两摇,笑道:“说的好!那这衣服待会便与你穿了罢。” 言下之意自然是将姚砚比作那看大门的门公了。 姚砚便道:”“天下有谁人有那么的本事,赶请我姚砚来给他看大门了?便是那皇帝老儿亲来叫了我给他看那皇宫的大门,老子都不稀罕的呢。” 然后又道:“周琅你想饿死我啊,还是你小气到了这个地步,饭都不要给我吃的?我这都饿的肚腹中都快要鸟儿了,怎么还不见这饭菜上来?” 周琅当下也不与他贫嘴,合拢了手中的棕竹扇,叫了身旁的一个小厮来,便令他去厨房中催的一催。 不过一会的功夫,那小厮立时便又过来回报道:“公子,饭菜已是都准备好了,正摆在了芙蓉厅中。” 姚砚闻言,一马当先的抬脚就往芙蓉厅中去了。 周府于她而言,那也并不算陌生,故此芙蓉厅在哪里,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根本就不需要人来带路。 先前那小厮传话传的甚好,周府的厨子做出来的菜色果真是清淡的很。 盘盘色彩淡雅,看着却并不显素,反倒是令人口腹之欲大开。 姚砚也不需要周琅来招揽,如在自己家中一般,拉了碧桃就坐了下来,然后捧起了碗,拿了筷子就径直的开始夹菜扒饭。 当下纵然是两个人都饿的狠了,但碧桃还是捧了饭碗,坐直了身子,优雅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而反观姚砚,那就整个就是一传说中的饕餮。 至于周琅,则是坐在对面,一手捧了小盖碗在慢悠悠的喝着茶,一手则是缓缓的摇晃着手中的棕竹扇,不时的就笑着抬头望着正在低头猛吃的姚砚。 唔,她这吃香,确实是凶残了些。 第四十六章 一顿迟来的午饭吃完,姚砚放下了碗筷,也没有去用手边干净的布巾来擦唇擦手,只是随意的就抬袖就在自己的唇边一抹。 碧桃觉得就仪态二字而言,她对姚砚是再也不会有什么指望了。 而对于姚砚而言,这饭也吃了,接下来说的就该是银子钱的事了。 她蹙了一双远山眉,正琢磨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既能不跌了自己的面子,又能让周琅不至于这么快的就让她将那赊的帐给结了,不成想这腹中的草稿还没打好呢,那边厢周琅却是先闲闲的开了口。 将手中的小盖碗往茶托上那么轻轻一放,他笑道,“阿砚,听闻你这数月间在洛阳城消失不见了,竟是贩茶去了?如何,想来是运了不少宝货回来,赚了不少银钱的罢?” 姚砚这个尴尬的啊。 原本确然是赚了不少的。单单是贩了那些钗环簪珥和各色布匹去武夷山那处就已是赚了两番的银钱了,随后她更是用这些银钱都同魏仲羽换成了茶叶运了回来的。谁成想半路上竟然是遇到了那般的事,所有的茶叶都是浸了水,随后更是连船都给炸了,只怕是一根茶叶梗子都没留下来的罢? 虽则是后来魏仲羽对她说,那些在船上损失的茶叶都算他的,会将她原先在他那处买茶叶的银钱都算还给她。但姚砚是个爱面子的人,虽则是失去了那些茶叶,心里都在滴血了,但面上还是装的浑然不在乎的说着,小爷我岂是没有信用的人?既然一开始就用银子买了你这些茶叶,银货两讫,这些茶叶自然就都是我的了。那遗失了,自然也是我自认倒霉,又怎能现下没皮没脸的接了你这银子了?小爷我还不是缺银子的人。 只是,心里实在是钝刀子拉肉般的痛啊。 因此上,现下周琅这般调笑着问出了这话,她一时竟是抹不开脸来说,嘿,赚的什么银钱啊。出去了一趟,竟是血本无归,差点连自己都回不来了。所以,她只是面上不尴不尬的笑道:“还凑合,还凑合。” 她和魏仲羽途中发生的事,周琅岂有不知的?实则上魏仲羽一离开洛阳城的时候他就知晓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姚砚却是巴巴儿的也跟了去。所以对于姚砚现下的这个回答,他便继续笑道:“既然阿砚这次是赚了不少,那打算何时将赊欠我的那笔布匹的账目给结了?” 其实姚砚所赊欠的那笔账目,周琅也不怎么放在眼里。毕竟于他而言,那只能算是一笔小钱的了。但他是存了心的想戏弄姚砚的,故此才有此一问。而姚砚又是个要强的人,觉得欠账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当下在周琅的这几句言语下,竟是浑然没了往日的那种没皮没脸的劲头。 所以当下她一面干干的笑道:“自然会是尽快的就将你的这笔账目给结了。” 一面脑中便在快速的想着,实在不行便将家中老头子留下来的那两处铺面给盘出去罢,好歹能将周琅的账目给结了,还能有点剩余供往后日常的花费呢。 这主意一打定,心中顿时就轻松了不少。 碧桃毕竟是自小随着她一块长大的,当下望着她面上先是尴尬,后又是轻松的表情,便猜到了她在打姚家仅剩下的那两处铺面的主意。但对此她也只有心中哀叹的份了。 经此贩卖茶叶一事,想来短期内姚砚是不会起任何出去贩卖物事的主意了。 心中主意一定,轻松的同时,又觉得这般赊欠了周琅的账目却暂时还不上实在是跌面子的很。 毕竟就算她想将那处铺面给盘了出去,那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所以当下她心中便觉得有些亏欠周琅,脑中想得一想,开口就问道:“周琅,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罢?” 周琅不曾想到姚砚竟然还记得他的生辰是在后日,心中讶异的同时,口中就笑道:“好像确实就是在后日呢。” 姚砚就坦然道:“不若后日我便请了你去清平楼吃酒如何?” 周琅笑道:“只是你我二人吃酒?” 往日里他也曾邀了姚砚去花街柳巷吃酒,每次她也都是欣然的前往,更是哪里有热闹的就往哪里凑的性子,故这次听了她只说请他吃酒,再没有其他,就又调笑着问了这一句。 姚砚便道:“自然不会只有你我二人了。到时我将王兄李兄他们都请来罢。再有早就听闻红梅阁里的金牌清倌人如霜弹的一手好琵琶,唱得一口好曲儿,到时我再下帖子请了她来与周兄你弹唱一曲罢。” 周琅挑眉:“这个如霜端的是拿架子的狠。听说不但是你有银子就能请到的,还得合了她的眼缘,对了她的脾性方才会开了玉口,动了纤手与你弹唱一曲。便是我,也只是听闻了这如霜的大名,到现下为止也没有见得她的真面容,怎么阿砚你竟然是有这么大的把握能请到她么?” 姚砚闻言,好胜之心顿起。 她一面懒散的往后靠坐到了椅背之上,一面便甚是悠闲的低头捋了捋自己左袖上的折痕,淡淡的,但却又是矜持中有着自豪的道:“我姚砚这般的人物她若是看不上,那这洛阳城中还能有谁入了她的眼儿?” 只是她身上的这件衣裳的料子实在是不怎么样,兼则这几日她在船上也是遇哪靠哪,遇哪坐哪,浑然就没有在意身上的这件衣裳,因此上现下这件衣裳上的折痕实在是太多了些。 眼见得左袖上的折痕捋平了一处还有许多,她便索性住了手,拖过桌面上的小盖碗,单手端了起来,揭开盖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周琅听她夸下了这般海口,一时反倒是笑了起来。 右边长眉轩得一轩,他笑道:“那后日我便等着听这如霜的琵琶小曲儿了。” 姚砚觉得今日在周琅面前失了的这些面子到现下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因此上她也是笑容满面。 “周琅,你后日便拭目以待罢。” 话落,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姚砚路上经历的一些趣事,姚砚便带了碧桃起身告辞了。 一路上碧桃也已经是无语了。 她现下琢磨的便只有该怎么的让姚砚开了窍,早日的嫁了魏仲羽才是。 十八岁哎,大姑娘了。再不嫁,可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一回到了姚府,看门的门公便上前来禀报:“公子,刚刚魏家公子魏仲羽遣了魏府的小厮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要给公子的。” 说的同时,就在袖中取了一封书信出来,恭恭敬敬的双手递来。 姚砚接过了书信,随意的就拆了封口,抽出里面雪白的纸张,迎着风抖了两抖,斜着眼睛就去看信上的内容。 碧桃在她身后也凑了过来看。 一眼但见白纸上一手墨色行楷,真正字如此人,端正平稳,内敛自制。 信中内容是魏仲羽自说近期他会比较忙,可能会有几日不得空闲来看望姚砚。还有就是前几日她上火了,近期最好不要吃属性温热的东西,让她务必要把自己给照顾好了。再则就是贩茶的银子之事,到时他会亲自的来找她,再跟她商谈此事之类。 姚砚一看完信,撇了撇嘴,就道:“小爷我才不稀罕要他魏仲羽的银子。还有,他这信中字里行间怎么说的跟小爷我很熟的样子?他忙不忙的关我屁事啊。谁要他来看望我了?再说我吃什么他魏仲羽凭嘛来管?” 碧桃在旁心道,公子你都与人家魏公子合抱在一起睡了那么多夜了,你还怎么跟他不熟了? 但是却没有说出口罢了。 她这般安静,倒教姚砚不是很习惯。 她回过身来望着她就道:“碧桃,怎么我觉得你自从这一下了船开始就这么安静了呢?莫不成你其实在这段时日在船上待得久了,所以这一下船竟然是不习惯待在陆地上了?” 碧桃的右眼皮就开始跳了。 而此时姚砚又忽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双手互相一拍,大声的道:“啊,我知道原由了。定然是你这一路上看上魏仲羽了,所以今日这一下船与他分开了,你就倦怠梳妆,茶饭不思,只是思念你那心中的可人儿了?” 碧桃的右眼皮一时就跳得更厉害了。 拜托她就能不用那些香艳小说上用来形容那些犯了花痴的小姐的话语来说她的吗? 碧桃觉得姚砚这就是活生生的犯-贱啊。 她一日不对她甩个脸子,骂上几句她这就浑身不得劲的是吧? 所以她立时便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中气十足的开口喝道:“公子你当初同我立誓说这一趟出去贩茶一定会赚了翻倍的银子回来的,可是现下呢?一千五百两银子带的出去,结果到现下却是赔的一个大子儿却不剩。你说,往后我怎么还敢将那剩下的五百两银子给了你?” 姚砚一缩脖子,有些弱弱的就道:“可是碧桃你刚刚在旁边也听到了,后日我要请了周琅喝酒的。” 碧桃便怒道:“若是单单请了周公子来喝酒我也不怪你,这银子我就给了你就是了。只是你怎么就夸了海口说要去请什么红梅阁的如霜了?要我拿了银子让你去请妓-女弹琵琶唱小曲儿,你就与我死了这条心吧。” 姚砚继续弱弱的道:“如霜她是清倌人......” 言下之意就是如霜不是妓-女了。 哪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得碧桃在怒道:“清倌人就不是妓-女了?那只是高级些的妓-女罢了。总之不论你怎么说,这请妓-女唱小曲儿的银子我是不会给你的。” 面对这般的碧桃,姚砚一时也没有办法,也只得赔着千般的笑脸,最后整整的直赔了一个晚上的笑脸,碧桃才万般不愿的拿了银子出来。 只是第二日姚砚拿了这银子兴致冲冲的去往红梅阁请如霜的时候,却是连如霜的面都没得见,就被那老鸨给告知,那日如霜已是有人约了她去陪客了,再也抽不出来身子去陪其他人了。 姚砚一时脾性上来,若是没有碧桃在旁拦着,真是差点就将那红梅阁给砸了。 她觉得自己已然是在周琅的面前夸下那般的海口了,若是明日请不到如霜去,那还不得被周琅给取笑死啊。那往后她在她那个圈子里还怎么混? 回家又是一下午的苦思冥想。而至傍晚时分,终于是给她想到了一条妙计。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近期各位姑娘反应的防盗章节一事,首先深表歉意给各位姑娘带来的不便。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用手机来看文是不会显示内容提要的。然后这个防盗章节我明天就会取消了。再然后就是说明下今晚还放防盗章节的事。 第47章 女装出场 清平楼高三层,雕梁画栋不说,檐牙高啄不说,更是比邻大湖,风光无限。 周琅到达清平楼的时候,早就有酒保一路恭敬的将他迎上了三楼中一间雅致的包厢内。 包厢三面窗开,水光潋滟尽入眼底。 周琅举步迈入,已见里面坐了平日里较为熟悉的赵钱孙李等人,俱各都是洛阳城内首屈一指的富家子弟。只是作为东道主的姚砚,却就是不见了踪影。 屋内众人与周琅来了,都是起身站了起来。 双方略略的都行了礼之后,一人便笑道,“这个姚老弟,明明便是说了今日要请了我等来给周兄庆寿,怎么这当会寿星公都来了,她这个东道主还没来?莫不成是囊中羞涩,怕付不出酒资,就特地的遁了不曾?” 一人便接口笑道:“这个姚老弟也真是。想你我统共便只有这么一个肚子,又能喝得了他多少酒水了?” 又一人便又接口笑道:“王兄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想来我等自然是喝不了多少酒水的,这点姚老弟也是深知的。只是王兄你那弥勒佛似的肚子,那便是一酒缸的酒水全都倾倒了下去,想来也是装不满的罢?” 先前那人闻此调笑之言也不曾着恼,反倒是手中棕竹扇在桌子上轻轻一拍道:“嘿,你等皆是没出息的。想那姚老弟什么时候请过我等吃过饭来?这可还是新娘子坐轿,头一回哩。只是你们怎么就是等着喝酒水了?你们就算是喝了一肚子的酒水下去,又能值得几个钱?这次我啊,可要放开肚皮多多的吃这些珍馐佳肴了。怎么着也不能失了姚老弟这次千载难逢的请客机会啊。“ 一众人皆是大笑。 周琅也自莞尔不已。只是在一阵笑声中,独独的听得一处角落里似是有磨牙之声。 细看去,那处角落前却有一面精致的山水屏风挡在前面,影影绰绰似是可见屏风之后有人。又且身姿曼妙,正似是个妙年女子。 周琅便开口问道:”王兄,此处似是还有一人?“ 下颌微抬,正对屏风方向。 那位体胖之人闻之,又是笑道:”说起来,我们这都还是托了周兄的福呢。这屏风后的女子,说正是红梅阁的金牌清倌人如霜,是姚老弟特地的请了来,就为了给周兄你庆寿的。佳人果然神秘,我等一进来之时,已是见到佳人在屏风之后。先前李兄先上前一睹芳容,也是被人劝阻了。“ 周琅了然。当即也便不再追问。 只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东道主姚砚出场。倒是各样酒水和美食佳肴流水价的送了过来。而后酒保执起桌上银酒壶,给在座的各位面前酒杯中添满了酒,垂手退至一旁,笑道:”姚公子嘱咐我告知各位,各位先行饮酒罢。暂且不用等她来了。“ 一人便道:”果真!看来想这姚贤弟请我等吃个饭,可真是个难事哇!“ 一众人便又笑了。而后俱各举起酒杯敬了周琅一杯酒。 无非也就是祝寿的花罢了。 一巡酒才罢,只听得屏风后呜呜咽咽的有一阵箫声传了出来。 王兄便道:”咦?不是都说红梅阁的如霜擅长的是琵琶么?怎么今日不闻琵琶声,倒是吹奏起箫来了?只是她这箫吹的,实在是不怎么样的啊。“ 他此话才落,明显可听到刚刚还算得上流畅的箫声瞬时一滞。 而在座之人也俱是无比的赞同他的这番话。甚至还有人由此及彼,推测到也许这如霜也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貌美惊人。 一曲箫声吹的是断断续续,众人的议论热情却是越来越高涨。到最后甚至都有好事者站了起来,捋高了两臂膀上的袖子,就要大踏步过去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如霜姑娘到底是长的如何的花容月貌了。 只是此时箫声忽停,紧接着,屋中各人就只见到眼前一花,有一人影快速的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 尚且还来不及看清此人容貌如何,先前各种编排箫声和容貌的各人头上已是俱各都挨了重重的一下。 忙抚了头看去时,但见来人着妍白上衣,妆花挑线绿裙,正一手握了一只竹箫,一手叉腰立在那处。 而细观此女子面容,鹅蛋脸儿,弯弯眉儿,盈盈眼儿,尖尖鼻儿,小小嘴儿,五官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 当下各人都是抚着脑袋被敲的那处看呆了,先前心中的那被挨打的滔天怒火竟是全都丢去了爪哇国。 而这女子还在柳眉竖起,单手叉腰怒骂道:”我去!你们这帮人渣!本公子我好心好意儿的请你们吃顿饭便罢了,你们还一个个的在后面编排我?说什么箫声难听,说什么老子从来没请你们吃过饭?那现下你们口中在吃的又是些什么?“ 这么殊色的一位女子,着装也甚是雅致,不曾想现如今却是花容恼怒,说出来的话更是,唔,豪放的紧。 只是佳人就算是再怎么做了一副恼怒的样儿出来,说了什么再豪放之极的话出来,那佳人也还是佳人啊,一颦一怒皆人诱人之极。 一人便色兮兮的道:”莫不成这便是传说中的如霜姑娘了?哎呀呀,早就听闻如霜姑娘实乃绝色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一人便道:”只是李兄,这如霜姑娘我怎么瞧着就是这么的眼熟呢?还有这说话的声音,怎么就是,就是那么的,耳熟呢?“ 听得他这般一说,后面之人纷纷点头,也便凑了过来细看,且是不住口的讨论着。 一片混乱中,听得周琅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在缓缓的道:”姚砚,你在搞什么?“ 举座皆惊! 我去!这竟然是姚砚?!他们真的是瞎了眼了! 而先前被称为李兄的一人就正是先前姚砚口中所提过一次的有着异装癖爱好的人。想他素日无事之时,也常扮了各样之人,只是现下他也是只叹不如啊。 挨近了前来,他探头探脑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姚砚,而后便赞叹道:”姚老弟,你这扮女子的本事可是比我厉害的多了。但凡你只要站在那里不动不言语,那绝对就是一娴静的大美人啊。“ 言下之意就是,但你只要一开口、一动,那怎么看那就怎么不是女的啊。 可是姚砚还是被他的这句话给搞的得意洋洋。 当下她也不顾自己穿的是女装,如往常一般豪爽的想撩开衣服下摆坐下来。但出手之时方才发觉今日穿的是女装...... 好吧。那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吧。 只是坐下来的时候依然是两条腿张的开开的,浑然不在意的将右手握着的竹箫放到了桌上,然后欠身拿过一只空的,还没有人喝过的酒杯过来,拿起了酒壶就往里面倒酒。而后便一口气将杯中的酒水全都喝干了。 放下酒杯的同时,她还在愤慨着:”我靠这箫真的是太难吹了。不过就吹了这么一会功夫,老子就快渴死了。“ 举座皆笑。立时便又有人开始调侃她刚刚吹奏的箫声了。 而那位李兄显然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姚兄,你这衣服、头发式样什么的也就罢了,只是你这胸部,却是用了什么法子弄的这般的浑圆,这般的大?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不若便教教哥哥我?这样哥哥我下次扮了女子时,也可以借鉴一二。“ 说罢,伸手就有要来摸的趋势。 彼时姚砚正手握了筷子出去夹菜,另一只手则是忙着握了酒壶给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倒酒,一时倒也来不及对这只咸猪手做些什么。 不过她也是无所谓的惯了,觉得就算是被摸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倒是坐在她旁边的周琅忽然的就拾起手边的筷子,准确无误的敲在了李兄伸出来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李兄吃痛,收回双手,道:”周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不过就是想摸摸姚老弟这胸前到底是装了何物,所以才会看起来这般的逼真罢了。“ 周琅闻言,也不曾回答,只是单手擎着面前的酒杯,缓缓的抿了一口酒。 而此时姚砚口中的一口菜刚刚咽了下去,听了此话便笑道:”李兄,教你个乖。下次你想妆扮成女子时,便找人给你做了两个大馒头装在胸前,非但是大,而且手感摸起来还会特别的软,那出来的效果绝对是跟我现在是一样一样的。” 李兄疑惑的只是盯着她的胸部瞧,怀疑的问着:“果真?所以你这其实是垫了两个大馒头?” 姚砚哈哈大笑,既不说是,可也不说不是。她只是站了起来,道:“嘿,为了不让你们发现我今日这个妆扮,我可是早早的就来到这里了。这一坐就是坐了这么半天,又不敢动弹的,早就是尿急了。现下我可憋不住了。列位,我先去解决下个人问题,回来我们再拼酒罢。” 说罢,哧溜一声就闪了出去。 而李兄此时就在道:“先时我看了姚贤弟的这幅妆扮,其实心下还在想着,莫不成姚贤弟她其实是个女的?这么多年来只是女扮男装罢了。但是刚刚她这番话一说出来,我就觉得是我多想了。” 一人便也接口笑道:“头先我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呢。只是刚刚姚贤弟的这番话确然是粗糙的很,想来这天下间是没有一个女子会这般说话的罢?看来你我还是多想了。” 对他二人之言,其他个人俱各附和不已。独有周琅,只是手握了手中的酒杯,垂眼缓缓的一口一口的抿着,并无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好像真的是颓废了,都不爱码字了肿么破?难道是因为天太冷了,所以想冬眠了咩? 第48章 粗暴的魏仲羽 且说姚砚出了屋子,拉住了走廊上正在跑堂的酒保,问明了茅厕所在之地之后,着急忙火的就去解决尿意了。 待得解决完之后,她一走上楼,就有点迷糊了。 先时从那屏风后面钻了出来之后,她实在是口渴的很,所以就拿酒当水喝,一下子就灌进去了三五杯酒啊。而她又是个酒量一般的人,兼之那时腹中空空,饿了肚子喝酒,更易醉了,因此上她一时就有些迷蒙了,这刚刚她到底是从哪间房里出来的哇, 今日她是扮了女装出来的,怕碧桃见了会笑话她,因此上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让她知晓,所以这会也不可能会有人在门前等着她了。只是刚刚的酒保死哪里去了?倒是给小爷我来指明个方向啊。 好罢!随便的找一个长的差不离的房间就推门进去看看罢。 手边正有一间。两扇雕花木门,古色古香,似乎正与先前她出来的那间雅座的木门一模一样呢。 随手便推开了那两扇门,她举步跨过了门槛,口中还在醉醺醺的道:“周琅,今日你的这个生辰小爷我可是下了大本钱了,你该怎么谢我?” 只是语落抬头一望,好嘛,哪里来的周琅,倒是那个几日不见的魏仲羽正人模人样的坐在了主位,正皱着一双长眉看着她。 至于他身旁的客位,正坐了一锦衣绣袍的年轻公子。 姚砚目光又在屋中望得一望,但见不远处的绣墩上正坐了一年轻女子。 女子琼鼻樱唇,桃花双腮,含愁双眸,正轻舒纤手,款弄冰弦。 难怪刚刚在走廊之上便听得一阵动听的琵琶声了,原来便是从这里传了出来的。 姚砚此时已是有几分醉了,见到魏仲羽,反倒是咧嘴对他笑了一笑,然后非但是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几步走上前来,在他的对面便坐了下来,捞起一空置的酒杯,自己拿了酒壶就往里倒酒,然后举起酒杯就要喝。 只是一双有力的手却是及时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被抓,眼瞅着近在咫尺的酒就是没法入口,姚砚也就有几分爆了。 “魏仲羽,”她大声的质问着,“你为什么要抓了我的手不让我喝酒?” 魏仲羽此时是那种快要气炸了肺的状态。 自打姚砚推开了这两扇关闭的木门,他第一眼看到来人,虽则是今日她换了女子的发髻,穿了女子的衣裳,可他还是第一眼就知道了她是姚砚。 第一眼确然是惊艳的。那次在船上虽然也是见过她女儿装的模样,但那时她毕竟只是散了头发,穿了一件女子的睡衣而已,而并不如今日这般,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副女子的模样立在了他的面前。 姚砚的女装果真就如同他先前数百次设想的那般,美的让他心惊,美的让他窒息。但是为什么,她这般一副女装打扮,却是醉醺醺的?而且一推了门进来,口中叫的就是周琅?她今日到底是跟了谁一起出来喝得这般醉醺醺的? 胸口微微的起伏着,此时他也顾不得姚砚的挣扎和口中对他的质问。他只是沉了一张俊颜,一面仍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放,一面却是转身对着那年轻公子道:“钱公子,魏某还有些家事要处理,便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待那年轻公子回答,拉了姚砚转身就走。 姚砚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口中咋乎个不住。只是她的力气怎么能有魏仲羽的大?即便再不想跟着他离开,到底还是被他扯着一路走了。 屋中的那年轻公子自然是讶异的望着他们的背影。便是那坐在绣墩上弹琵琶的女子,也早就是停了手,一张花容上微微的讶异之色。 他二人心中此时想的均是,想这魏仲羽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做事着然是深沉的紧,轻易教人猜不透,怎么今日倒是如此的着了火了? 那年轻公子便问道:“如霜,你可知道刚刚的那名姑娘是谁?” 方才姚砚所梳的头发样式是少女云英未嫁的样式,所以这年轻公子方才有此一问。不然就能直接的就问开了,这位可是魏仲羽的夫人? 角落里名唤如霜的年轻姑娘此时一张娇颜已是恢复了常色,淡淡的道:“奴家也不知晓这位姑娘是何人。洛阳城内,奴家倒是从未听说过还有这般殊色的女子。” 而那边厢,姚砚被魏仲羽大力的拉扯着一路踉跄而行。 姚砚一路上还在大声的说着:“魏仲羽你疯掉了?你做什么这么大力的拉扯着我?快放了我回去,周琅他们还等我回去跟他们拼酒呢。” 又是周琅! 魏仲羽此时直觉得心中一团无名之火烧的他的一整颗心都在突突的跳动个不停。 瞅着右手侧有一偏僻小巷,他当即想也不想的,拉着姚砚就直接转身进了这条小巷。 而此时姚砚已经在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来掰扯他的手了。 但魏仲羽却是忽然的就转身过来,一把将姚砚压到了身后的墙上。 坚硬不平的土墙压的姚砚背部一阵痛,她当即就破口大骂开了:“我靠!魏仲羽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 说罢,就要挣扎着离开他的桎梏。 但魏仲羽却是两条腿紧紧的顶住了她的两腿腿,让她一方面动弹不得,一方面也是两个人能离的更近。 若只是这样的也就罢了。他却一只手撑在了墙壁上,一只手径直的就来扣她的下巴。 细嫩柔滑的下巴被他的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握住,他一双墨黑的眸中有怒气在渐渐凝聚。 “说,今日你是跟谁一起出来的?” 她第一次正式的女装,他却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人。反倒是什么外三路的周琅之类的给看到了。而且她口口声声的叫周琅还叫的这般的亲热。 魏大公子结结实实的吃醋了。 而姚砚还不知道,反倒是扁了扁嘴,满是挑衅的望着他,嚣张的问着:“我跟谁出来的,你管得着吗?” 魏仲羽被她的这句话给气的不轻。 他一直以来就知道,姚砚不同于其他的女子。从小被当做男儿教养,养就了一副男儿的性情也就罢了,他可以试着慢慢的调-教她,让她认知到自己真实的性别。但是,怎么能让她做了这么一副妆扮的跟其他男人出来喝酒了?而且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周琅。 “你,” 魏仲羽怒视着她。扣着她紧致下巴的手一时就更加的用力了。 而他这幅吃瘪的样让姚砚觉得心中成就大大的。所以当即她还仰起了自己傲娇的下巴,继续嚣张的问着:“我怎么样啊魏仲羽?” 论到牙尖嘴利,一百个魏仲羽那也不是姚砚的对手。 只是,我不跟她吵架总可以的吧? 被气昏了头的魏仲羽当即就想也没想的就低下了头,对着她那张嚣张不已的红唇吻了下去。 此次的亲吻却不同于先前在小岛之上,晚间趁着她熟睡之时,偷偷的亲吻她时带着小心翼翼,万不敢深入的心情,此时的亲吻是直接的,粗暴的。 他发了狠似的就在她娇嫩的双唇上蹂躏着,先是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唇上,再是舌尖顶着她的双唇,就要往她的口中探去。 姚砚自然是要挣扎的。一面推拒他胸部的同时,一面口中还在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是魏仲羽此时哪里还会管得上她在说些什么,便是连那些推拒,于他而言,也是力气甚小,大可以只当做她在给他挠痒痒,浑然不放在心上了。 姚砚抿紧了唇,不张开口?没有关系,扣着她下巴的手再用力,迫使她双唇张开一条缝,然后他的舌尖便探了进去,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她的舌,然后含住了,重重的又吮又吸着。 姚砚双手推拒着他?没有关系,他单手钳制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再动弹。 姚砚伸脚要来踢他?也没有关系。他两只腿儿紧紧的压制住她的两条腿儿,让她一丝一毫的都动弹不得。 总之,他今日是肯定要好好的将她亲吻一番了。 灵活的舌尖在她的口中翻转着,她的口腔之内,无处不被他舔吻过。最后更是紧紧的吸着她嫩滑的丁香小舍,重重的亲吻着。 胸前起伏,呼吸渐渐加重。察觉到姚砚抗拒的动作比先时小了不少,他便放开了扣着她下巴,和钳制住她双手的手,转而一手去攀着她的脑后,将她更紧的压向自己,一手却是沿着她柔滑的肩部在移动着。 怎么办?恨不能就这么将她整个人都揉入到自己的身体和血液里面去,将她就此禁锢在家中,再不让任何男人见到她这般女装娇媚的模样。 攀着她后脑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在她的双唇上凶狠的左右肆虐着。 只是还不够,还不够。仅仅只是这些又怎么能够? 放在她肩部的手忽然的就往下滑,握住了她一边鼓鼓的胸部。 纵然是隔着一层衣裳,可掌心依然还是能够感受到底下的绵软如云。 魏仲羽的一颗心立时便咚咚咚咚咚咚,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睡梦之时一直都在梦想着能握在掌心中的物事啊,不想今日果真便是真正的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中了么? 魏仲羽一时真的是觉得整个人如同身在九天云霄,竟是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身处何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双更了?求表扬啊哈哈。 第49章 魏大尾巴狼与姚小羊 姚砚觉得这是搁哪蹿出来的一条疯狗啊。对着她的双唇又啃又咬的也就算了,他还把手放到了她的胸部上又搓又揉着。 关键是,你要搓要揉那也要轻点啊,这么用力是做什么,得亏老子这两团肉长的绵软,不然还不得被他给一抓就五道痕迹啊。 姚砚觉得苦逼死了。 关键时刻,那招最是阴-损的旋风扫叶腿也是使不上。 两条腿都被魏仲羽给紧紧的压制住了啊。 所以她唯有,以牙还牙,以咬还咬,狠狠的一口咬在了魏仲羽那条尚且还在她口中重重的吮吸着她舌尖的舌。 她这一咬可真是不轻。魏仲羽吃痛,当即就放开了她。 心中一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啊。 好笑的是,自己毕竟是亲吻了她,而且是这般深深的亲吻了她。而好气的则是,她还当真狠得下心去咬啊。这要是把他的这截舌头给咬断了,往后她下半辈子是准备守着一个说话都说不利落的老公么? 而那边厢姚砚则是在举袖子匆匆的擦着自己双唇上魏仲羽留下的口水,愤恨不平的呸了一声之后,怒道:“魏仲羽你属狗的啊?怎么一扑上来就咬我?” 好罢,今晚确实是他咬她在先的不错。 只是朦胧月下,魏仲羽望着姚砚那面上薄怒,甚是娇俏的容颜,由不得心中又是荡得一荡。 所以当下他的一颗头又凑近来了些,额头抵着她光滑的额头,低声的道:“我属虎的。” 姚砚正要说,我靠!难怪刚刚你亲老子的时候,老子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戳我,原来那就是你的虎牙啊。不想她才刚张开口呢,就觉得自己的下巴上又是有两根手指捏了上来,而后双唇上一软,再是抬眼一望时,好嘛,魏仲羽他也正张着一双眼望着她呢。 只是望着她便望着她罢了,做什么他的双唇又要贴在她的双唇上? 姚砚于是就又开始抗议了。只是抗议的所有话语都被魏仲羽堵住了,所能听到的唯有一阵阵的呜呜咽咽之声。 而此时魏仲羽还在她的双唇上轻轻的厮磨着,哑声的道:“阿砚,闭上双眼。” 你叫我闭上眼我就要闭上眼啊? 姚砚偏偏就圆睁了自己的一双眼,只是挑衅似的把魏仲羽望着。 魏仲羽无法,只得自己抬起一只手来,挡在了她的眼前。 眼前瞬时一片黑暗。于是唇上的触感就变得分外的敏感起来。 只是此次的亲吻却与刚刚的不太一样。 若是说刚刚的一通亲吻是狂风骤雨打芭蕉,此刻的亲吻则是和风细雨润绿叶。 魏仲羽先是温柔的吻着她的唇角,而后柔软的舌扫过她的上下双唇,再是趁着她呼吸不畅张口之时,灵活的舌便探入了她的口中。 不过舌尖才刚进入她的口中,他便如要确认自己的领地一般,迅捷却又灵活的开始巡视着各处。 瞬间她的口腔中已经是无处没被他舔吻过了。 姚砚虽说是看过香-艳小说无数,也是随同周琅等人进过无数次的秦楼楚馆,见过无数的人这般行事,只是轮到她自己,这切身体验还真是第一次。 所以当下她就被魏仲羽的这一通亲吻就给玩懵了。 先时他那般直接粗暴之时,她最多的情绪还只是愤怒的,压根就没有跟着他的节奏在走,所以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感觉了。但这当会,丫的这么温柔,存了心的要来挑-弄她,而她毕竟还是个没经过事的黄花大闺女(或者是,黄花大爷们?),所以被他这么一通挑弄,心脏都要停摆了好吗。 一时口中鼻尖唯有魏仲羽身上的气息。她心内狂跳,双手无处放,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魏仲羽极其耐心的引导着她。 双唇吸住了她柔滑娇嫩的下唇,如在舔舐世间至顶美味的糕点一般,轻柔的吮吸着。而姚砚有样学样,也就含住了他的上唇,照样的吮吸的。 只是魏仲羽的动作是温柔的,让她觉得心内瘙痒的。而她的动作则是,呃,有些不知所措的,粗暴的。 粗暴的魏仲羽几乎都要以为她这是要将他的上唇整个的都给吮吸下来的么? 但是心内还是狂喜的。纵然是再痛,他也甘愿承受。 于是这一通亲吻,就在姚砚**上是享受的,心灵上还是个问号,而魏仲羽**上是疼痛的,心灵上却是喜悦之中结束了。 结束之后,魏仲羽一把将姚砚狠狠的揽入了怀中,抱的紧紧的。 姚砚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就被他这么一勒给勒的老命都要送了。 喘着气拼命调息的空隙,她抗议着:“魏仲羽你就不能亲一点?勒死小爷我了。” 而魏仲羽却只是恨不得能再勒的紧一点,干脆把她这整个人都勒入到他的身体里面算了。 “阿砚,”他双眸之中是狂喜之色,说出来的话语更是狂喜的,“我好快活。” 姚砚朝着墨黑夜空中的那轮弯月翻了一个眼白。 这魏仲羽得是多久没尝过女人味了啊。今日的对着她兽性大发也就算了,末了还跟她来这么一句? 操!不就是亲吻下而已嘛。想她姚大公子从小那是见多了。 所以从他的怀抱中费力的挣脱出来之后,姚砚抖了抖自己身上有些衣衫不整的上衣...... 咳,刚刚被魏仲羽那一番大力的揉搓她胸前给揉搓的前襟满是皱痕了。 姚砚于是就皱了一双纤眉望着胸前的那处皱褶。 魏仲羽也就把目光移到了那处。 唔,再一次在心中不要脸的表示了他儿子以后不用愁没有奶水吃的的好福气之外,他面上掩不住笑意的道:“阿砚,往后你就不要束胸了。如现下这般没有压迫,才是最好的。” 姚砚好想一大脚丫子踹他那种无耻的脸上啊。 于是她就阴沉着一张脸道:“老子束胸不束胸的,关你鸟事啊。” 魏仲羽在心中暗道,可不得关我鸟事的嘛。但面上却还偏偏是说的含蓄:“唔,关我儿子的事。” “你儿子关我鸟事啊。” 姚砚觉得自己都快要抓狂了。只是这当会她依旧还是没反应过来,在魏仲羽的心中和口中,他老早就把她当做他儿子的娘来看待了。 见着她面上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魏仲羽不敢再惹恼了她,所以当下就只是伸手帮她抚平了她前襟上的皱褶,而后便牵了她手道:“我送你回去罢。” 当然,在伸手替她抚平前襟上的皱褶时,魏大公子堂而皇之的揩了不下一斤的油。 只是姚砚不知道啊。她甚至都觉得不就是两团肉嘛。她全身上下哪里没肉的了,这两团肉又有什么了不得了啊。 所以当下她就任由他替她抚平了她前襟上的皱褶。 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在小岛上之时,她早就已经习惯了魏仲羽对她的照顾了。那当会甚至是沾了经血的衣服都是面不改色的扔给他去洗了,所以这么个小事上,姚砚那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她只是虎着一张脸,有些不悦的道:“我不回去。他们还等着我回去拼酒呢。” 魏仲羽刚刚还满是洋溢着一张春-色的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不许去。” 姚砚立即就又开始炸毛了。 一把甩开被他握着的手,她大声的道:“你凭嘛不让我去?魏仲羽我还就告诉你了,这天底下,就没有谁能管得住本公子我。” 魏仲羽开始无奈的伸手揉着额角了。 生意场上最棘手的事情都没有这会来得让他棘手的啊。 论起姚砚这性子,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只能哄着,万不能强迫的。说白了那就得顺着她的意,不能跟她对着干。你要是跟她对着干了吧,她能做出那种,你最不喜欢她做什么,她就偏给你做出什么来的事。 可是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她再次回到那里,对着那一帮子的狐朋狗友拼酒了? 她这毕竟是一姑娘家啊。她这般打扮了出来,但凡只要是个男人,便大抵都会有几分心动的吧。 就如同是一只长相楚楚的小羊扔一群狼里面了,保不齐什么时候那群狼里就有蹿了出来,对她一口张口的来。 魏仲羽觉得他必须得保护自己的媳妇儿,确保她不能被其他任何的狼给惦记着。 能惦记她的就只能是他。其他的人是想都不要想了。 只是在他还在想着狼和小羊的这当会,姚砚已经是直接转身就朝着身后清平楼的方向去了。 小羊要自己深入狼群,但他又不能明确的阻止着,就怕这只小羊恼了自己,然后搞不好她还性格叛逆的非要跟那帮人亲近...... 魏大尾巴狼一时就觉得,要想让其他的狼再也不惦记姚砚这只小羊,最好的办法就只有,让其他的狼都知道,姚砚她这只小羊已经有主了。 于是魏仲羽就疾步上前追赶上来已经走出了几步的姚砚,然后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姚砚立住,回头。 朦胧月色中,她眼角眉间俱都是怒意。 她以为魏仲羽是上来阻止她回去的意思,所以正待要开口说着,滚蛋吧你!小爷我轮不到你来管。 只是这粗口还没来得及爆出来呢,就听得魏仲羽无奈的声息响在耳旁:“既然你一定要回去与他们拼酒,那好罢,便带着我一起去罢。若是你拼酒拼不过他们之时,好歹还能让我接着来与他们拼,总不会让你失了这脸面才是。” 哎?这是个什么状况? 姚砚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小魏子终于要和小周琅正式的见面了,于是他们两个会碰撞出怎么样激情的火花呢?请收看下集谢谢。 另外是哪几个说赌了几车黄瓜的妹子说赌三章之内小魏子吃不到肉的啊?哼,信不信我一章飚个一万来字,然后两章之内就让小魏子啃到小姚子啊挖鼻。 第50章 周魏对峙 所以当魏仲羽搂着姚砚出现在周琅等人的面前之时,姚砚尚且还是迷糊着的。 她这压根就没闹清楚是什么状况啊。莫名其妙的魏仲羽就从一开始的极力反对她回来,然后又赞同她回来,并且还说着要回来跟她一起与那些人拼酒, 神经都要错乱了好吗。 而魏仲羽搂着她出现在雅座门口之时,真不啻于是一颗深水鱼雷扔在了深海处,各色鱼类都开始炸锅冒泡,然后直接都沸腾了。 操,魏仲羽竟然搂着姚砚一起出现了, 其实在这里看到魏仲羽是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毕竟洛阳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茅厕里遇到了那也是常事,大不了就是互相寒暄下,嘿,魏兄,你也是来这里撒尿的么?只是,这魏仲羽搂着姚砚一起出现的场面,还是太劲爆了好么。 可别忘了,从他们两个的老子那辈上起,姚魏两家就是那种,见面了都恨不得直接给对方头上来一板砖的关系。而这当会,这两人却是如此这般亲密的搂着一块出现了。 而且还是姚砚身着女装,娇艳若花,小鸟依人,满面春-色(实则是满面迷糊之色)的倚在魏仲羽的怀中...... 鼻血都要撸两管出来了!这绝对是洛阳城今年最轰动的事了。 只是还是觉得这两个人往那里那么一站,灯火烛光下,真的是一对金童玉女,极其相配的怎么办? 于是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各人都是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门口。 魏仲羽见目的达到,心内暗爽不已。 他想要的其实就是这般轰动的效果了。 最好明天满洛阳城都知道姚砚是他的人就最好了。 只是目光一一的扫过屋内众人,在接触到周琅的目光之时,他欢欣鼓舞的心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周琅的目光是冷的。如同浸在雪水中的冰棱,那是冷上加冷。 于是魏仲羽瞬间也就将目光冷了下来。 周琅的目光是浸在雪水中的冰棱?没有关系,他可以让自己的目光是浸在冰川之中的千年寒冰。 两冷相撞,激起冰屑无数! 屋内众人一时纷纷表示,好冷啊,好冷啊。怎么忽然的就这么冷了?这明明就已经快要是仲夏的天气了哇。 而夹杂在两个当事人之间的姚砚表示,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好好儿的正被魏仲羽整个的搂在怀中了好吧。 魏仲羽的怀中那就是一天然的大火炉,什么样的冰屑到了他那里也是瞬间化为雾气蒸发掉了。 所以姚砚就只是无辜的看看魏仲羽,再看看周琅,再看看屋内其他已经被这两只超冷的气场给冻的面上俱各僵化的人。 只是这两只就这么对望着,而且是这么“深情”的,目不转睛的对望着...... 姚砚表示,她的神经又要错乱了。 两只里面最先开口的是周琅。 魏仲羽唇角微弯。 这当会,玩的就是耐力。但是不好意思的很,周琅没坚持住,但他坚持住了。 只是,周琅纵然是率先开了口,其声依旧冷如雪夜湖中之冰。 “魏、仲、羽!” 一字一句,语速超级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三个字从齿缝间给迸了出来。 屋内其他众人俱各是浑身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开始伸手去摸胳膊上突起的鸡皮疙瘩。 要人命啊这是。 但是魏仲羽却是忽然笑了。 想周琅在洛阳城内历来为人所众知的就是他温暖惫懒的笑容,随后从容的举止,而魏仲羽在洛阳城内历来为人所众知的则是他一成不变的严肃面容,和自制内敛的行事风格。但是今日,周琅却是面上冷冰冰一片,而魏仲羽却是笑了! 魏仲羽的笑如同春风化雨,瞬间坚冰消融。 “周琅。” 他语声清朗随意,状若无意的就随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高下立见! 于是一刹那周琅的面上更冷了,而魏仲羽面上的笑容就更是和煦了。 姚砚现下是在他怀中,他占尽一切先机,还怕得什么? 只是姚砚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她对周琅和魏仲羽之间刚刚虽是表面上只是互相的叫了下对方的名字,但内里其实早已是彼此交手三百招的事一无所知。所以她还只是傻乎乎的捋了捋袖子,就要从魏仲羽的怀中越出来。 “李兄,王兄,来拼酒啊。” 笑话!谁还敢跟你拼酒啊!没见刚刚那两恨不得都把这屋内的所有都给冻住的架势么? 一屋子的人现下只想着赶紧的逃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他们怕血管里的血液都要给冻住了啊流泪。 但是魏仲羽却是顺应了姚砚的话在笑道:“诸位,阿砚刚刚在下面一直嚷着要上来跟各位拼酒。只是阿砚量小,只怕不能尽了各位的兴,不若就由魏某来代劳罢。” 屋内的众人顿时满面宽面条泪。 谁不知道魏仲羽是洛阳城里出了名的会喝酒啊。丫那根本就不是人,压根就是一会走路的酒缸啊。他们没事去跟一酒缸拼个什么酒啊?活腻味了吧这是。 所以李兄就强颜欢笑道:“魏兄你真是,太客气了,呵呵,呵呵。” 后面四声呵呵为傻笑。 而此时又听得周琅冷冷的声音在道:“清平楼的酒水可不便宜。” 魏仲羽对答如流:“魏某就算再是手头拮据,也不至于付不起这些酒水钱。” 转而又对着屋内众人展开了他那如沐春风似的笑容:“各位尽管敞开了喝罢。今日所有的费用都由我魏仲羽来付账。” 只是屋内众人闻言,面上没有一丝笑容,俱各都是,愁云满布。 妈妈咪啊。这个魏仲羽今日是发的什么疯?卧槽!丫的竟然笑成这个样了?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那也怎么都是笑里藏刀啊。 而姚砚此时心中却是十分的高兴。 清平楼的这一笔开销那可是不小啊。当初她可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让碧桃松口拿了这笔银子出来。要是这当会能将这笔银子给省了下来的话...... 于是她也笑容满面的端起一杯酒就道:“是啊李兄,王兄,来吧,不要客气,敞开了随便喝罢。” 我靠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能不能让我们离了这日非之地回家抱媳妇儿去啊。 这是李兄和王兄的心声。 而姚砚此时的心声是,妈了个巴子的!今儿个她不好好的削魏仲羽一顿她就对不起刚刚被他啃的那一口。 所以她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高声叫来了正在门外观战的酒保,豪爽的道:“酒保,换大碗,换好酒!另外有什么好菜尽管的给我上,别给他魏大公子省钱。” 魏仲羽不差钱这是满洛阳城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再说有钱不挣那就是傻子啊,所以酒保就非常兴奋的将手中的抹布往肩头上一搭,高声的道:“您就请好吧姑娘。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他这声姑娘一叫出来,魏仲羽面带喜色,周琅面色铁青,其他众人则是面面相觑。 虽然说是姚砚现在这身装扮拉了出去确实是能冒充姑娘不错,但是酒保,她姚砚也不是没来过清平楼,你不能就这么的信口开河啊。姚砚她要是真的是个姑娘,让我等这么过?日日的守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跟她一起逛戏园子喝花酒,一起扯淡哪家院子里的姑娘细皮嫩肉,床上手段高超? 卧槽!光一想想都要脊背发凉了好么? 一时屋内的众人更觉得这他妈的就是一顿鸿门宴啊。所以这面前的碗里哪里是酒?那他妈的就是砒霜啊,食不下咽啊。 可是姚砚还是捧着那大大的酒碗道:“来啊,李兄,王兄,不要客气啊,随便的喝。” 李兄王兄都要哭了。 屋里不止我们两个啊,只是姚老弟你为什么每次都点我们两个的名字?我们跟你的关系没这么的要好啊好不好。 而屋内没被点到名的各人俱各是心中庆幸不已。 这当会他们就拼命的往后缩,只想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人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自然也就会有人想要拼命的增加自己的存在感了。 譬如说魏仲羽,再譬如说周琅。 于魏仲羽而言,他恨不能现下就对着全洛阳城内的所有人说上一句,姚砚是我的媳妇儿了,你们谁都别惦记了。 只是这个媳妇儿脾气大啊,稍微不对她的意她就得给你炸毛啊,所以纵然是他心内是如此强烈的想要公布他们的关系,但是他也不敢啊。 再说这也只是他单方面的觉得姚砚是他的媳妇儿而已,姚砚本人还没承认呢。 所以他也就只能的通过实际行动,譬如说暧-昧的肢体语言之类的让别人往他和姚砚很亲密的关系上想。 所以见着姚砚手端着那碗酒,正要往口中倒的架势,他立即伸手就从她的手中将那碗酒给取了过来。 不单单只是如此,他还蹙着眉,用半是宠爱,半是责备的口气在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喝太多酒。这碗酒还是我来替你喝罢。” 姚砚在小岛上那会早就是已经习惯了魏仲羽动不动的就用这幅口气来跟她说话了,所以当下她也就是口中咕哝了两句什么,你管我之类的,而后也就是气鼓鼓的偏过头不再看他而已。但对于屋内其他人而言,好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关键是这两都是男的啊摔!魏仲羽什么时候好上男风了?而姚老弟什么时候也好上这口了? 一时屋内众人的目光都在魏仲羽和姚砚的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各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皆是断定,按照刚刚这幕场景来说,必须得魏仲羽是攻,姚砚是受啊。 保重吧姚老弟!为你的菊花默哀三分钟! 而此时魏仲羽已经是端起了酒碗,笑道:“我家阿砚酒量不佳,这碗酒便由魏某来代喝罢。” 话落,甚是利落的就将酒碗举起,仰着脖子就一口将那碗酒给干了个一干二净。 众人同情的目光望向姚砚。 都是我家的阿砚了,看来魏仲羽是已经得手了。 而魏仲羽此时已经是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伸手又端了起来,对着屋内的众人朗声笑道:“这第二碗酒,是多谢各位平日对我家阿砚的照看。魏某先干为敬了,各位随意就好。” 话落,又是利落的举起酒碗,微仰脖子,一干二净。 第三碗酒很快的又被他自己给斟满了。而后他端起了酒碗,却是对着周琅的方向。 “周公子,”魏仲羽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也是似笑非笑,“听阿砚说,之所以今日在清平楼设了这桌酒席,是因为今日乃是你的二十四岁生辰?于此,魏某在此恭贺周公子生辰快乐了。” 其实哪里是姚砚跟他说的今日是为了周琅的生辰所以才特地的在此设了酒席的了。只是刚刚被他无意之中诳了出来今日是周琅的生辰而已。 第三碗酒又是利落潇洒的一口干了。酒碗放了下来时,碗中滴酒不剩。 于是屋内众人的目光一时之间都放在了周琅的身上。 不管怎么说,魏仲羽的这碗酒那可都是喝了,而且这场面上的话也都是说了,那么周琅要是不喝这碗酒,那怎么着这面子上都是说不过去的哇。 只是这要是喝了,那周琅这里子上只怕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吧。 于是盈盈烛光下,但见周琅垂着头,手握着手中的细瓷白酒杯在慢慢的把玩着。 先前众人面前都已是用酒碗替换了酒杯,独有周琅这,依然还是用着酒杯。 他手中的细瓷白酒杯温润如玉,在满屋烛光之下看起来竟似隐隐有光晕闪现。 姚砚不由的就心中感叹了一句,这清平楼的酒菜之所以能这么的贵,那也是它的道理啊。不然这器具的钱谁来出了? 而魏仲羽依旧是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周琅的反应。 这杯酒他倒要看看周琅他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只是无论他是喝也好,还是不喝也好,今日立于这不败之地的始终都会是魏仲羽。 那边厢周琅依旧是在闲闲的把玩着他手中的细瓷白酒杯。 屋中一时真是静极,各人都是屏息静息,静待周琅他接下来的反应。 片刻过后,方见周琅抬起了头来。 柔和烛光下,他慢慢一笑,刹那晃眼。 洛阳城内历来都道姚黄魏紫,姚砚和魏仲羽的相貌自然都是个顶个的出众,睥睨之下,无人可与之相比。但周琅的相貌,其实也是俊美的。 只是他的这份俊美中,总会让人觉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可是当下他这一笑,依然也可以称得上是颠倒众生了。 魏仲羽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说用美色就可以引-诱到姚砚的话,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用这招。只是,他也怕别人会用了这招来对付姚砚的哇。 所以他当即就侧身挡在了姚砚的面前,想将周琅这颠倒众生的一笑给过滤掉,不让姚砚看到。 只是姚砚还是看到了。 而她看到之后想的就是,我靠周琅这厮竟然笑的这么淫-荡! 周琅如果知道姚砚此时的内心独白,估计应该就是当即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了罢。 只是这当会,他只是继续的维持着这个他觉得绝对可以颠倒姚砚的笑容在柔声的唤道:“阿砚。” 屋内众人开始兴奋了,哦,哦,这是好戏快要开始的节奏了么?快来下注,赌这局到底最后谁是赢家。 而魏仲羽的面色为之一变。 不好,周琅想翻盘。 至于姚砚,那是没心没肺的从魏仲羽身后探出了个头来,问道:“啊,周琅,你叫我?什么事?” 神经粗如姚砚者,估摸着已经能与清平楼门前的那根木柱子相媲美了罢。 这要是在往常,周琅听到姚砚的这句话,不定已经是凉凉的瞟她一眼,而后悠悠的道,叫你过来给本公子我斟酒。 只是这当会,当着魏仲羽的面,这戏必须得继续的演下去啊。 所以他继续的维持着面上那无可挑剔的笑容,尽力的柔和了声音在道:“阿砚,多谢你这次为了我的生辰,费尽心思的给我设的这次宴席,我心中很是欢喜。”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那言语中的柔和简直都是可以滴的出水来了。 只是姚砚闻言,却是伸手摸着胳膊上忽然站立起来的鸡皮疙瘩,狐疑的望着他,不确定的问着:“周琅你没事吧?” 能不怀疑他有事吗?这么多年来,周琅尽欺负她了,从来就是笑容背后是尖刀,冷不丁的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一下,所以她怎么敢大意。 周琅这当会是真的想吐血啊。 这孩子,怎么就是那么的不识趣呢。 而魏仲羽那,则是心里乐的都快要冒泡了 他一时就觉得,自家的这个媳妇儿真的是太可爱了。 只是周琅这还得维持仪态啊。所以他忍着内心都快要吐血的冲动,面上还是无懈可击的柔声笑道:“阿砚,这些年与你一起长大,你我之间的情意众人都是看在眼里了。“ 魏仲羽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的确,他耿耿于怀的就是周琅与姚砚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事。想当初他怎么就那么傻的,被姚砚哄骗了,踹了一脚掉到水里之后,往后的只看到姚砚就恨不得绕道而行了?那时候他就应该巴巴儿的凑上去啊,那这会哪里还有他周琅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说什么,他和姚砚之间这么多年的情意的事了。 周琅早就是把魏仲羽忽沉的面色瞥在了眼中。所以当下他面上的笑容一时便更是耀眼了,说出来的话也更是柔和了。 “所以,阿砚,你我之间如此深厚的情意,还有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事了。” 姚砚闻言大喜。 因为她瞬间就想到了赊欠周琅那一笔布匹银子的事。 所以他的这意思就是,这笔赊欠的银子,看在他们这么多年情意的份上,就不要了? “当真?” 她立即惊喜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只是此事魏仲羽不知道啊。他哪里能手段通天的想到周琅的这句话里其实还包含了另外一层意思,他只是单纯的听出了周琅这话里的第一层意思。 那就是,他和姚砚之间都快好的不分彼此了。 于是魏仲羽的面色一时就更沉了下来了。 周琅望在眼中,乐在心中。所以当下他就继续趁热打铁,望着姚砚笑道:“自然是真的了。只要阿砚你喝了这杯酒,那往后我便再也不提起此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姚砚你喝了这杯酒,那你赊欠我那笔布匹银子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只是他的原意是,但凡姚砚要喝这杯酒,那依照魏仲羽刚刚的所作所为来说,那他就不会不拦着。那么这杯酒最后就会到魏仲羽的手里。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好办了。这杯酒如果他魏仲羽不喝,那他势必会得罪姚砚,但这杯酒如果他魏仲羽喝了,那他心里估摸着也得堵得慌。 毕竟他可是有言在先,话语之间说的更是那么的暧-昧。 因为这杯酒的前提就是,他和姚砚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那他倒要瞧瞧,这酒,魏仲羽他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魏仲羽何尝不知道他的深层之意。 只是姚砚傻了吧唧的,一听说只要喝了这杯酒就能不用还那笔赊欠的银子,这笔买卖她怎么会不做? 不做的那就是傻子啊喂。 所以当下姚傻子就乐滋滋的端起了面前的酒碗,望周琅的方向举了一举,豪爽的就道:“好,周琅。一言为定。” 言毕,举碗就要喝。 碗至半路,被魏仲羽给截住了。 魏仲羽自然是不会让她来喝这碗酒的。 只是,如周琅所料想的那般,姚砚开始炸毛了。 “魏仲羽你做什么?” 魏仲羽总不好是说姚砚你要是喝这碗酒,我就跟你没完吧。 事实上他要是真的说出这话来,估摸着姚砚就能立即转身就不理他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和姚砚之间的那些暧-昧岂不是都白费了? 所以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碗酒端在手上,但那力道却是重若千钧。 这次换魏仲羽沉着一张脸望着周琅,而周琅则是好整以暇的回望着他了。 得,一时之间,两人打了个势均力敌。 而那边厢姚砚还在想将那碗酒从他的手中抢过来。 一碗酒那就是大几百两的银子啊。天下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买卖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不得不发。 魏仲羽虽然内心是多么的想利落的将这碗酒劈手就给扔到地上,再对周琅来上一句,去你奶奶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再多少年的情分,那姚砚也是我的媳妇儿,你甭指望着了。只是当着姚砚的面这话他不好说出口来啊。 这当会真是茶壶里煮饺子,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啊。 最后,魏仲羽就觉得,不就是一碗酒嘛,喝了!大不了心里堵个几天就是了。 因此上他手端着那碗酒,咬牙就要往口边送。 但关键时刻,只听得轰隆一声,身后两扇木门轰然倒地。 趁着众人都在对着门口望去的那当会,魏仲羽立时手一动,然后就只听得啪啦一声,酒碗掉地上了,酒水立时就洒了一地。 而后魏仲羽就低头闲闲的掸了掸衣袖上被溅上的几滴酒水,再是抬头对着周琅微微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周公子。魏某胆小,被吓到了,一时手滑,就没端稳这碗酒。” 周琅刚刚还好整以暇的面上立时就沉了下来。 而此时门口那里,身着白绫上衣,绯色挑线罗裙的碧桃正叉手而立,开始河东狮吼:“公子~” 姚砚脖子一缩,身子立时就往魏仲羽的身后藏,想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碧桃还是看到她了。 原来碧桃是个细心的好姑娘。对于姚砚的所有衣服那都是烂熟于心。今日里她见姚砚瞒着她偷偷的出去宴请周琅去了,一时也没放在心里。 左右姚砚与周琅那是自小玩到大,没事老在一时瞎混,更何况今日的情况姚砚也是老早就跟她报备过了,不过就是出去请周琅吃去吃顿饭,庆贺下他二十四的生辰而已。 只是她在整理姚砚的衣服的时候发现,姚砚的衣服今日竟然是一套都没有少。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姚砚难道是果-奔出来的不曾? 而后她便跑去查看自己的衣服。 一查看之下,便发现自己的衣橱里少了一件妍白上衣,和妆花挑线绿裙,更是连箩筐里的那支绿竹箫都不见了。 这只绿竹箫是当日她和姚砚的师父留了下来的。当日师父不仅教了她们武艺,还教了她们吹箫。只是姚砚历来懒散,武艺方面学的不怎么样也就罢了,便连这吹箫,也只是能断断续续的吹的出来而已。 碧桃这一惊非同小可啊。 原本她还能想着自家的公子这是终于开了窍了,知道自己主动的不穿男装,跑去穿女装了,她接下来就该兴奋的跑去买上个三牲果品去老爷夫人的坟上诉喜去。只是她忽然的就想到了前几日姚砚所说的那句,欠了周琅的银子,可不可以肉偿的话。 于是她当即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这清平楼。 随手扯住了一个路过的酒保就问,而后得了消息之后,跑到了这雅座之后,她也来不及敲门,直接着急上火的就一脚踹了过去...... 两扇木门应声而落,而后她也便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公子竭力想往别人身后缩的身影。 气贯丹田,奋力一喝:“公子你这是想做什么?” 姚砚方才的嚣张气焰立即歇菜。 “呵呵,碧桃,呵呵,你来了?” 注意,这呵呵是傻笑。具体可参见武林外传中小郭每次被掌柜的胁迫之时的傻笑。 碧桃不鸟她的傻笑。直接几步上前来,单手叉腰,单手就来拽她的胳膊。 今日她这一惊一气实在是不可言说。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姚砚身着女装,对着周琅露出像其他青楼女子那般的笑容。 可是她家的公子怎么能这样?纵然是她姚府再穷,那她家的公子也得活得腰杆子挺直。 眼瞅着自己的手就要揪到她家公子的胳膊了,那接下来她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要拉了她就走。 屋里一屋子的男人,就她家公子一个人身着女装,她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这情境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她家公子就是一条小绵羊,而主动的送入这一群大尾巴狼的口中啊。 别看自家的公子平日里拽得要死,貌似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也是天底下就没有她惧怕的事,可也只有碧桃会知道,不过前几年,姚砚还为了自己的母亲骗了自己十几年的事而扑在她的怀中痛哭。 所以被看碧桃平日里老是欺负姚砚,可那也只能是她欺负,轮不到其他任何人来欺负自家公子的一根汗毛。 于是当下,碧桃满脑子想着的就只有尽快的将姚砚拉回家,不让她这幅女装的模样暴露在这么多的男人眼中。 只是手还未碰触到自家公子的胳膊时,有个人挡在了姚砚的面前。 碧桃不悦的皱起了一双纤眉。 此时她是低着头的,目光只在自己的手即将要抓到的姚砚的胳膊上,所以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挡在姚砚面前的人是谁。 而实际上,当她踹开门时,目光一眼扫过屋中众人,而后就只注意到了姚砚,其他的人她压根就没注意看。 不过就是一屋子的臭男人罢了,有什么好注意看的。 所以这当会她见有人阻止她拉姚砚的胳膊,她便立时皱起了眉,冷声的道:”让开。“ 话落,素掌纤纤,就待向着面前之人拍去。 只是百忙之中总算是抬头望了那人一眼。 这一望之下,她立即撤招。 对于魏仲羽,那是她心中早就已经默认了的姑爷,所以她不敢轻易造次。 “魏公子?” 她诧异的唤出了声。 我靠!早知道魏仲羽在这里那她刚刚还慌个球啊。但凡只要有魏仲羽在的地方,那她家公子就怎么着也不会吃了亏去。 不吃别人的亏就是了。 而对于魏仲羽而言,碧桃真的是不啻于从天而降啊。 那一脚门踹的,立时将他和周琅之间的较劲给消除了,而后更是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较劲了。 他都已经想到了。但凡只要他喝了那杯酒,那接下来肯定会是就谁送姚砚回家的时较劲了。 而碧桃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这件迫在眉睫的事。 所以他当即就道:“碧桃,你带着阿砚先回去罢。” 碧桃巴不得一声,立时就拽住了姚砚的胳膊,扯着她就要离开。 只是姚砚还惦记着那杯酒和那笔赊欠的银子啊。 于是被碧桃扯着离开这雅座的的间隙里,她依旧是回头朝着周琅道:“周琅,这杯酒,我们改日再喝罢。” 周琅面上笑容隐现,温声的答道:“好。” 话落,夹带着隐隐笑意的双眼瞥了一眼魏仲羽。 可是魏仲羽这当会已经不暇于迎接他这挑衅的目光了。 赶明儿他就得扯了姚砚同他去衙门里领结婚文书去,到那时别说只是和周琅喝得一杯酒的问题了,就是喝上一缸酒,他魏仲羽也奉陪到底。 姚砚既走,好戏既然就该散场。 这最后的风度还是要照顾到的。所以魏仲羽目送着姚砚和碧桃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方才转过身来,对着屋中众人一一拱手做礼。 “诸位,今日多有打扰。魏某这便先行告辞了。” 一面又朗声的道:“酒保,酒钱记我账上罢。明日来我的铺中支取就是。” 魏仲羽是这清平楼里的常客,上至掌柜的,下至各个酒保那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所以当下酒保就高声的答应了一声:“小人知会得。魏公子请便罢。” 魏仲羽再向屋内众人一一拱手做礼,随即单手背于身后,转身潇洒的就离去了。 唯余屋内面面相觑的众人,以及暗自受了内伤的周琅。 最终还是被这魏仲羽给占了上风去了。 待要忍不下这口气的去付了今晚上的这笔酒水账罢,那自己在魏仲羽和他人的眼中定然是自己胸襟不宽,暗自计较。可是待要不付了今晚的这笔酒水账罢,那岂不是又被他魏仲羽给将了一军,逼迫得他承认魏仲羽和姚砚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不然何以魏仲羽一过来的时候就明确的言道,他和姚砚之间不分彼此,不过就是一顿酒水,他代了姚砚来请? 周琅觉得自己内伤不已,怕不上去得要个几天才能痊愈了。 而那边厢,姚砚觉得自己是快要外伤了。 碧桃拉着她风一般的往家走。可她知道今日实在是自己理亏了,因此上也就只是任由她拉扯着往前走,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至于到了家里之后,但却出人意料的是,碧桃这次却没有对她大发雷霆,反而是开始苦口婆心的说着往后不能再这样穿了女装随意的自己跑出去了。而后更是展开柔情攻势,说是公子今日自己这般跑了出去,她在家里那是如何的担心,差点都急得一颗心都跳了出来巴拉巴拉之类的。但到了最后,她又举起了一双粉拳威胁着,说是往后再被她发现公子这般着了女装单独的跑了出去,那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就直接走过去。 软硬兼施之下,姚砚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 一夜无话。次日晨间她还赖在床上之时,碧桃已经是推开门直接闯了进来。 “公子,公子,”碧桃将手中的一个包裹递给了她,”这是方才门公交与我的。说是一大清早的就有人送了过来,你快起来看看罢。“ 姚砚懒洋洋的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挠了挠头发,这才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慢慢的接过那个包裹来,再是慢慢的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套轻烟似的女子衣裳。 烟岚色的上衣,早春绿叶似的罗裙。其上绣花雅致且清新,一望便只造价不菲。 “这是谁送错地方了罢?”姚砚抬头,望着碧桃诧异的道,“谁会给本公子送了这一套女装来?” 碧桃觉得她已经是能猜得出来是谁送了过来的了。但是当下她也没有点破,只是道:“公子你再往下看看有些什么东西。” 碧桃依其言,继续的往下翻看着。 这一番翻看,那面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我去!底下这完全的就是一套女孩儿的小衣啊。那恶俗的粉色肚兜,其上竟然还恶俗的刺绣着鸳鸯戏水。还有那薄雾似的轻纱亵裤。我勒个去的,这亵裤穿了跟不穿的有个毛线的区别啊。 这整个的就一情-趣内衣的好吗。 姚砚的脸完全的就垮了下来。 而包裹的最下面则是一封信和一把扇子。 信口已被仔细的封好。但这当会姚砚早就已经没有耐心的去仔细的拆开封口了。所以她干脆就是粗暴的就信封的封口给撕掉了,然后抖吧抖吧的将里面的一张信纸抖了出来。 这一看信纸上面的内容,她的脸色立时就垮的更不好看了。 不管信纸上面的行楷写的是多么的雍容古雅,潇洒多姿,那也没法掩盖其下的不耻用心啊不耻用心。 信的大意内容就是,阿砚往后你还是做女装打扮罢,这样的你看起来甚是明艳娇憨,还有就是你往后还是不要束胸了罢,这样对胸部发育不好。所以我便亲自的去挑选了这一套女装和里面的小衣儿,阿砚你一定要穿的。另外这把扇子是当日你说过想要的那把扇子,我与你寻了来之类的。 落款是三字端正小楷,魏仲羽。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大章哦,有没有爽到啊小妖精们?哦呵呵,我终究还是飚出来了万字大章,所以黄瓜统统拿来啊小妖精们。 第51章 姚砚看完那封信之后,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 她当即就三两下的将那封信扯了个稀巴烂,然后团成一个球,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就这般还嫌不够解恨。她掀开被子,也顾不得上穿衣服穿鞋,赤着脚就重重的对着那团揉成了球的信纸踩上了几脚。 一面踩,一面口中还在怒骂道,“死魏仲羽,臭魏仲羽,混蛋魏仲羽,” 碧桃在旁边看着她这一系列举动,忽然的就觉得,耶,这般的公子倒有了个女子该有的娇俏样嘛。 对于信中的内容碧桃其实一点都不关心,她比较关心的是:“公子,你今天打算穿什么衣服?魏公子送过来的这套衣服吗?” 姚砚听得她这般问,转身气冲冲的又捧起了这套衣服,然后举高了,又想照样扔到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上几脚。 碧桃在旁边看着,只一颗心都提到了这嗓子眼。 正待要开口阻止,但姚砚却忽然又将那套衣服放了下来。 然后她咧嘴一笑:“穿!怎么不穿?本公子我就穿着他魏仲羽送的这套衣服勾-搭其他的男人去。” 碧桃心中只叫苦不迭。 魏公子你这真是摸到了逆鳞,好心办了坏事了。 然后姚砚还真的就穿上了这套衣服,坐到了铜镜旁,不住的催促着:“碧桃,快来给我梳个女子的发髻。” 昨日里她虽则是自己偷偷的找了碧桃的那套衣服来穿,但总归她和碧桃的身材有些不一样,大小上面总会是有些勉强。但此时,魏仲羽送来的这套衣服,那就完全是按照她的尺寸来定做的,大小无一不契合。所以穿在姚砚的身上,一时真的是显得她凹凸有致哇。 碧桃在旁边瞅着姚砚这明艳娇美的样,心中那也是相当自豪滴。 所以她也就立即乐颠颠的跑了过来,自梳妆台上取了一把木梳,心中已经在琢磨着得给姚砚梳个什么样的发髻才好。 公子这脸型长的是大气雍容的美,小家碧玉的发髻肯定是不适合她了。所以不若便梳个简单点的高髻罢。 心中这般想,手中已经是这般动作。很快的,一个简单利落的发髻便梳好了。 在铜镜中左右的打量了姚砚一番之后,碧桃又道:“公子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话落,风一般的就窜出了门去,然后很快的就又回来了。 只是她回来的时候,手中却是拈着一朵尚且还带着露水的淡紫色千瓣芍药。 将这朵紫色芍药小心的斜簪在姚砚的发髻上之后,她又随手在梳妆台上的描金盒子里取了几支赤金簪子,随手又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再端详了端详,她便双手一拍,笑道:“好了。” 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姚砚估摸着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穿了女装,第一次认真的梳了女子的发髻,所以她望着铜镜中的女子倒影,一时就有些傻了,呆呆的发不出来话来。 半晌,她方才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偏头问碧桃:“碧桃,铜镜里这个天仙般的女人真的是我?” 碧桃一头瀑布汗。 但这会她应该鼓励姚砚哇,不能打消她的积极性哇,这样她才能意识到自己作为女子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美丽,所以这样她往后才能逐步的认清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哇。 所以碧桃就很开心的点头笑道:“是啊公子。铜镜里这个天仙般的女子就是你了。” 虽然说的是大实话没错,但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浑身一阵恶寒呢摔! 而那边厢,姚砚又是呆了一阵子之后,然后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我就说魏仲羽自从前些日子以来看我的眼光怎么就那么的不对劲,而且这还巴巴儿的给我送了这套女子的衣服来,感情他是早就知晓本公子我着了女装时是这般天仙似的模样啊。我靠,碧桃,他这算是看上我了吗?” 碧桃继续一头瀑布汗。 公子你才发现啊。你这反射弧长的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好吧。 而此时姚砚已经是起身站了起来,不时的在铜镜面前摆着姿势。末了她得瑟够了,就开始觉得,自己这么天仙似的模样就自己和碧桃两个人欣赏实在是太不够了,她得麻溜的上街去给更多的人欣赏哇。 所以她当即扭头就对着碧桃道:“碧桃,将魏仲羽刚刚拿过来的那把青竹扇拿了过来,小爷我要上街勾-搭男人去。” 碧桃瞬间满头黑线。 公子你说你穿的这么雍容华贵的一套,末了手一扬,打开的是把男子拿在手中用的折扇,这怎么看都怎么的不搭啊。 末了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姚砚不要带那把扇子出门了。 但是姚砚摊着双手,无辜的道:“可是碧桃,小爷我手中不拿着点什么,总就觉得不自在啊。” 碧桃咬牙,只好特地的回屋寻了自己日常所有的一把湘妃竹湖色素绢月圆团扇来给了她。 第一次拿这种女子用的扇子,姚砚甚是不习惯,右手两根手指下意识的就老是去做着撑开和合拢的动作。 碧桃一时真的觉得自己哪里是她的丫鬟,她整个就姚砚她娘啊。 她还得手把手的教着她用女子的姿态来走路和用扇子啊泪目。 只是最后姚砚却是有些不耐烦学了。索性就甩了甩衣袖,不耐的说道:“这得学到猴年马月去啊。算了,碧桃,我们还是先出去溜达一圈吧,其他的往后再学。” 说完转身就对着门口蹿。 碧桃在身后扯开了嗓子喊:“公子,注意女子的仪态啊啊啊!” 去他妈的女子仪态!去他妈的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她姚砚要是能做到以上的这些,那她就不是姚砚了。 一路直接蹿到了大门口。守门的门公远远的望着门内有人出来,看着觉得似是有些眼熟,但又似是有些眼生,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拦。但一眼看到了姚砚的容颜之后,又傻愣在当地了。 这,这,这女娃长的也太好看了点吧?教他老人家都快要看傻了。 而姚砚已经是十分利落的就直接蹿过了他身旁,到了大门口了。 然后她转身对着身后正要急着赶过来的碧桃叉腰哈哈大笑。 只要她一转身出了这大门,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她碧桃还能在大街上跟她说什么行莫回头、语莫掀唇之类的吗? 只是这一转身,兜头就碰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她抚着自己被撞的生痛的鼻子,大怒,抬头对着来人就喝道:“卧槽!你他妈的走路不带眼睛的啊?” 碧桃在身后重重的扶额。 公子啊,方才的那些我都白教你了啊啊!你就不能稍微的有点正常女子该有的样? 而那边厢,魏仲羽压根就没听到姚砚口中的那番粗暴的言辞,他所有的感觉和意识都被眼前身着女装,光彩照人的姚砚给吸引住了。 该怎么说呢?宋玉梦遇神女?曹植初会洛神?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魏仲羽已经被姚砚给惊艳的傻了。 而姚砚却一手抚着自己的鼻子,一手举着手中的素绢团扇指着魏仲羽,怒道:“魏仲羽,怎么小爷我每次碰到你都会有那么点不好的事发生啊?小爷我是上辈子欠着你了还是怎么着?你他妈的简直就是小爷我的克星啊。” 魏仲羽心中默默的道,我倒是觉得上辈子是我欠了你的呢。不然怎么这辈子我搁你身上用了这么多的心思,你还是一点都不知晓呢? 但手却是伸了出去,径直的就来揉姚砚的鼻子,柔声的问着:“真的撞痛了?” 姚砚甩开手,接着怒道:“不然你以为是怎么着?你说你没事的身上长的这么硬做什么?” 魏仲羽又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我身上更硬的地方你还没见到呢。等见到了,只怕到时你说的就不会是这句话了。 但手还是轻柔的在给她揉搓着鼻子,一面揉搓,一面还柔声的问着:“如何了,可还痛?” 姚砚懒得回答他,只是没好气的从鼻子中轻哼了一声,以示回答。 于是魏仲羽就继续的维持着揉着她鼻子的动作。 而碧桃这当会已经是走了上前来,对着魏仲羽插手向前,道了个万福:“魏公子。” 魏仲羽尚且还在忙着揉姚砚的鼻子,来不及与碧桃回礼,因此上只是点了点头,叫了一声:“碧桃姑娘。” 碧桃行完礼之后,抬头望了望今日晴好的天气,而后转身就回屋晒被子去了。 反正有魏公子在姚砚身旁,她完全的可以放下心来。 而这边厢,姚府的大门口,魏仲羽给姚砚揉搓的一会鼻子之后,姚砚终于是松了口:“魏仲羽,好了。” 魏仲羽忙松开了手,却又顺势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捏了一捏,皱眉道:“手怎么这么的冷?” 只是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举步就想从他的身旁绕过。 魏仲羽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问道:“阿砚,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姚砚却是奇道:“咦?魏仲羽,你送了我这么一套好看的衣服,难道不是想要我穿上?既然我现下穿了,那当然得要穿了出去给别的男人看看哇。不然岂不是太可惜了?” 魏仲羽的一双长眉立时便皱了起来。 他送了这一套衣服来,当然是想要姚砚穿上,但是,他却只想要她穿了给他一个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部分姑娘反应的着急吃肉这件事,某月只能说,稍安勿躁啊姑娘们。 第52章 色中饿鬼 魏仲羽沉着一张俊脸没有说话。 姚砚却开始火上浇油了:“魏仲羽,你来找我是有事?有事也待会再说罢。我现下忙着要去找周琅呢。” 魏仲羽闻言,一张脸黑的完全就可以与夏日暴风雨来之前的天空相媲美了。 她口口声声不离周琅,她这跟周琅到底是有多熟稔啊。 于是他便带了怒气的低喝道:“不许去。” 只是姚砚的脾气那是绝对不会比他小的。 她还觉得莫名其妙呢。她姚砚从来就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什么时候她想去找谁还得他魏仲羽批准啊。 所以姚砚当即也就带了怒气,高喝了一声道:“小爷我想去找谁就去找谁,用得着你魏仲羽在旁边指手画脚吗?” 然后她转身抬脚就要走。 只是魏仲羽立即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压根就由不得她迈开一步。 当下姚砚那是真的怒了。怒的只差头顶都往外冒火气了。 “魏仲羽,”她用力的甩了甩手,但是很可惜,魏仲羽抓的那不是一般的牢固,所以任由她怎么甩那都是甩不开滴。 姚砚的怒气立即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魏仲羽,”她又大喝了一声,而后便高声的道,“你他妈的抓着我手腕做什么?麻溜的快给小爷我松开了。” 但魏仲羽这会也就跟她杠上来。非但是没有退让半步,反倒是继续黑着一张俊脸沉声的在道:“不松。” 姚砚的怒气那立即又是更上一层楼了哇。 “魏仲羽,”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手指指着魏仲羽的鼻子,勃然大怒着,“你他妈的不要以为你看上了小爷我,小爷我就得让着你。我可告诉你了,你再不放手,小心小爷我让你往后再也不能人道。“ 魏仲羽反倒是被她的这番话给气乐了。 她的那招阴损的旋风扫叶腿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专攻人的下三路,且是力道不轻。只是想要攻到他,那还是欠了些火候。 所以他当即就向她逼近了几步,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提了起来,举到了胸前,双眼望定她的,低笑道:”让我往后再也不能人道?阿砚,你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旁边的门公先前一直跟个石柱子似的杵在那,对于这旁若无人似的自顾自的什么话都说的两人,他完全只当自己是个聋子,什么话都听不见。只是年轻人,你用了这个神情,这个语气说出来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都是觉得有一种赤果果的邀请外加调-戏的意味啊啊啊啊! 门公老脸烧霜,一时就觉得,自家的公子听了这句话怎么着也得一巴掌扇过去的罢?再不济那也得唾上一口,然后双手捂脸,娇羞的说着你坏你坏,你欺负人家,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之类的罢。 哪成想姚砚听了这句话,却是仰起了头,无一丝娇羞的与魏仲羽对视着,然后还豪放的说了一句:“试就试!谁怕谁啊!” 哗啦一声脆响,门公觉得自己的节操碎了一地! 魏仲羽这当会是真的笑了。 他松开了抓着姚砚手腕的手,转而一手握住了她的纤腰,一手却抬了起来,抚上了她的脸颊,笑道:“倒是知道了我看上了你。如此看来,先前倒是我小瞧你了。唔,七窍通了一窍,还是很不错的。” 言下之意就是,还是一窍不通啊啊啊啊。 虽然他这话是带了娇宠的语气来说的,原意也不过是开了句亲昵的玩笑而已,但姚砚那还是气得七窍冒烟啊。 她当即就啪的一声打落了魏仲羽落在她面上的那只爪子,再是两只手就来掰扯他落在她腰间的那只爪子,一边掰扯,一边口中还在怒道:“你才一窍不通呢!你全家都一窍不通!” 只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魏仲羽搭在她腰上的那只爪子她都是掰扯不开的。 而魏仲羽见姚砚已经是知晓了他的心意,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往后大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再也不必如先前那般遮遮掩掩的了。 他这般一想,当即就由不得姚砚挣扎,揽着姚砚的腰就直接往里走。 到了厅中,空落落的并无一人。 现几年姚府逐渐败落,一者那些丫鬟小厮见无利可图,多是自己就请辞了,再者便是那些没请辞的丫鬟,也是被姚砚打发了,所以剩下的,也就碧桃一个人罢了。 而碧桃见得魏仲羽来,早就是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来了,由得他和姚砚两个人单独相处,说不定就能培养下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呢。 于是魏仲羽这坏事干的,那是毫不顾忌现下还是青天大白日的。 揽着姚砚的腰到了厅中,都顾不及去关那大厅的门,直接就是一个转身将姚砚压到了墙上。 后背顶上了坚硬的墙壁,直震的姚砚一愣一愣的。而后待得她张开了口,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就只见得魏仲羽俯首下来,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双唇。 ...... 她这还是睁着两只眼,眼睁睁的瞧着他吻了下来的哇。 要是不反抗那就绝对不是姚砚了。 只是反抗的两只手被魏仲羽的两只手紧紧的按在了墙上,两条腿儿也是被他紧紧的压制住,她老人家还有得其他的选择吗? 一口狠狠的咬住那条在她口中胡搅蛮缠的舌尖,姚砚咬的那叫一个狠,估摸着都够他魏仲羽麻上个几天的了。 想来魏仲羽也是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咬断了他的舌尖也绝对不会松口。所以当下他非但是没有蹙起一丝眉头,舌尖往后退得一份,反倒是愈挫愈勇,按着她两手的手收了回来,牢牢的捧着她的头,不管她是怎么的反抗,依然不管不顾的就只是亲吻着她。 他这个样子,教姚砚心中想起了一个成语。 色中饿鬼! 他这到底是有多饿才得啃她啃成了这个样子啊。 姚砚觉得她这辈子栽他魏仲羽手上,那可真算是栽了。 而魏仲羽也觉得,他这辈子栽她姚砚手上,那也真算是栽了。 自从昨晚上吻了她之后,他一夜辗转反侧,竟是不能入睡,满脑子想的就唯有她身上那香甜的味道和馥郁柔软的双唇。 一大清早的,等不得成衣铺子开门,拍门叫醒了掌柜,顶着掌柜的那别有含意的目光,他硬着头皮一件件仔细的挑拣着女子用的小衣儿。等到终于挑拣到中意的衣服了,他都没让那个掌柜的经手,直接自己亲手仔仔细细的用油纸包包了起来。本来是想自己亲自过来送给姚砚的,不想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正火急火燎来找他的易小北,说是茶叶铺子里出了点事,着急着忙的就要他立刻去。他没得办法,只好将怀中的油纸包交给了易小北,嘱咐着他送来姚宅,而后他自己便去铺子里处理事情去了。等到铺子里的事情一处理完,他也立即就奔着姚砚这来了。 比及见到姚砚,见她已经是穿上了他为她精心挑选的那套女装,他只觉得浑身燥热,恨不得立刻就将姚砚给按到墙上,然后立即就将她给办了。 而现在,他终于是得偿所愿了。抵着她,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中,肆意的亲吻着她。 只是这亲吻的代价未免是有点大了。 舌尖的血腥味也就算了,等到他后来放开了姚砚的双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喘时,他只觉得说话的时候那舌头都已经麻木了。 “阿砚,”他木着舌头,面上却是带了笑,在柔声的问着,“分开这么长时间,你想我不想?” 姚砚觉得这魏仲羽莫不成是疯了吧。 “魏仲羽,”她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你今天忘记吃药了罢?我们分明昨晚才刚见过,我做什么要想你?” 魏仲羽的脸就又黑了。 他们是昨晚才刚见过不错,但是有一句她没听过的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他这整个就一对牛弹琴。他觉得往后他对着姚砚的时候,还是来点直接的比较好。拐弯抹角,委婉这些词语,压根就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魏仲羽就一手撑在她头侧旁的墙上,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特深情的目光看着她,而后又是特柔情蜜意的在问着她:“阿砚,我爱上你了。对这事,你怎么看?” 他原本就生的好,俊眉修目,高洁如云的人物。而如今偏又做了这般隐隐邪肆的表情出来,说了这般暧-昧至极的话出来,那端的就是,抓人眼球啊抓人眼球。若是有别的女子见到了,怕不是当即就会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只是姚砚却是仰着头,望着她,面上很兴奋的在说着:“魏仲羽,别说,你做了这幅模样,说了这句话出来,当真是迷人的紧。快来教教我,下次小爷我逛花街柳巷去的时候,做了你现下的这幅模样,说了你现下说的这句话出来,甭管什么传说中的花魁了,那也都得拜倒在小爷我的锦衣绣服之下。” ...... 魏仲羽现在就特想一脑袋磕在面前的墙壁上算了。 原本还以为是对牛弹琴,不曾想这头牛她还是个没眼力见的。 难道现下姚砚她关注的不应该是他爱上了她的这事么?可怎么她偏偏关注的还是让别人拜倒在她的锦衣绣服之下的事? 她还想着去逛花街柳巷?看往后不得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作者有话要说:在家过个年我都变懒了,回来对着电脑愣是不想码字啊肿么破。 第53章 驯服之路 魏仲羽觉得自从他遇上姚砚的那一刻起,他胸腔中的那颗心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起伏了。 譬如说他刚刚才柔情蜜意的问着她,我爱上你了,对这事,你怎么看? 她就不能娇羞的说上一句,我也爱上你了?再不济,也该娇羞的说上一句,这件事太突然了,我需要考虑考虑。只是她这般豪迈的神情和语气是为哪般? 魏仲羽觉得他压根说话就不能跟这丫头绕的太远,所以他就决定将这弯子再绕回来一点。 “阿砚,”他确信他现下的这语气较之刚刚只会更温柔,更甜蜜,“我是真的爱你。对这事,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来吧。让柔情蜜意来的更猛烈些吧。 可是为什么姚砚要用了那么一般无所谓的语气在说着:“有什么好说的?洛阳城里爱着我的姑娘多了去了,难不成我还要一个一个的对她们有什么说的不成?再者说了,我现下要是穿了这身女装出门去,小爷我担保不过就是溜达过一条大街的功夫,那洛阳城内就会有无数的男子爱上我。难不成到那时我还得让他们排队等着,然后我一个一个的对他们说点什么不成?” 魏仲羽这会真的是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仔仔细细的给她挑拣了这一套衣裳,真的不是为了让她穿了出去大街上招蜂引蝶的。 “你倒是敢穿了这套衣裳出去招个蜂引个蝶给我看看!” 他咬着牙,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上面的这句话。 姚砚诧异的把他望着,手中的素绢团扇直指着他,道:“耶!耶!魏仲羽,你这算是吃醋了么?” 这个没眼力见的!知道别人吃醋了放在心里偷着乐就算了,做什么还要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魏仲羽当下俊脸发烧,一双目光四处望着,就是不敢望姚砚。 姚砚却是笑眯眯的反转过手中的素绢团扇来,用扇柄敲了敲他的肩,笑道:“哟!哟!原来洛阳城里传说的那个冷心冷情的魏仲羽也会吃醋的啊。这可真是新鲜了。” 魏仲羽真是恨不得把她这张损话百出的红唇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是!阿砚,我是吃醋了!你待怎样?” 话赶话的,最后他索性就是承认了。 这当会还管得了什么大男人的面子?赶紧的把这傻了吧唧的傻姑娘追到手才是正经啊。 姚砚却是愣了一愣。 哎呦喂,魏大公子,你这么坦率人家一时真的很不习惯啊。 “我没,没想怎样啊。” 她无意识的搓了搓手中捏着的扇柄,目中有些迷茫。但很快的她目中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啊呸!你吃醋就吃醋了,关小爷我屁事啊。让开!小爷我现下要出门。” 但是魏仲羽宽厚的胸膛顶着她,哪里还能容得开往外挣脱得一份。 “阿砚,”魏仲羽又开始咬牙切齿了,“我真是恨不得把你的腿打折了,让你哪里都去不了,谁都见不到。” 只是末了他又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唉,可是却我舍不得这般做。” 最后争吵的结果是,姚砚就被魏仲羽缠上了,基本上是她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于是姚砚开始抓狂了,打又打不过他,跑也跑不过他。轮到说罢,虽然是能说过他不错,但架不住人家说不过的时候就来那么一招,沉默。 若只是沉默也就罢了,但用那般深情的目光望着她是哪般? 在他这般目光的注视下,姚砚深深的觉得自己他妈的那就是一块肉,而魏仲羽那厮就是饿了三天的狼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扑上来啃她了。 于是她开始找救兵了,满宅子里的找寻碧桃。只是那丫头她胳膊肘往外拐啊,听得自己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之后,竟然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之后,然后转身就走。 四面楚歌,走投无路大概说的就是她现下这般的状况了罢? 原本指望着魏仲羽也不过就是白天守在她这里也就罢了,不成想等到天擦黑了,然后池月渐东上了,她眼巴巴儿的瞅着魏仲羽,就盼着丫的从椅子中起身,而后拍拍屁股闪人。不成想他却特自觉的对碧桃说了一句:“碧桃姑娘,可有空闲的客房?最好是离阿砚近些的。往后每晚我就宿在你们这里罢。” 咕咚一声,姚砚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子都往后平翻了过去。 魏仲羽见状,急忙过去扶起了她,道:“阿砚,你这是听到我往后每晚都要宿在你周边,所以才欢喜过度的没有坐稳么?” 姚砚闻言,颤着手指着他,双唇也在哆嗦着,但硬就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奶奶个球的!她这是欢喜过度才没有坐稳的么?她这明明就是惊喜过度所以才没有坐稳的好不好。 姚砚这一晚睡的极是不安稳。 她气啊!气是她不时的就坐了起来捶着床板啊! 她都恨不得撩被子起来,然后冲过去踹开客房的门就给魏仲羽来那么重重的一脚啊。 喵了个大咪的!不带这么霸王硬上弓的。 只是天地良心,这当会魏仲羽还真没有兴起这霸王硬上弓的念头。对这事上,他比较喜欢的是两情相悦。 次日清晨,姚砚扒拉扒拉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神思尚且还在神游的状态当中,耳中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推开了。 她以为是碧桃,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当茫然的目光望了过去时,她呆了一呆。 而魏仲羽望着她这呆愣又茫然的目光,由不得就觉得左胸那里柔软如棉。 捧着手上的衣裳走近,他带着清晨屋外清新的雨露浅笑道:“阿砚,醒一醒。” 姚砚还是处在一种刚起床之后有些迷蒙的状态中,直至魏仲羽都已经将衣裳放在了旁侧的衣裳架上,伸手拧了面巾要来帮她擦脸的时候,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魏仲羽!”她大叫,“谁让你进我的房里来的?碧桃在哪里?” 魏仲羽笑道:“阿砚莫不成是害羞了?小岛上之时,你我共处一个山洞中,你还曾主动的要求我晚间抱着你睡。这些难道阿砚都忘了?” “谁忘了?啊呸!我是说,谁害羞了?只是魏仲羽,这大清早上的小爷我一睁眼就看到你,影响我一天的好心情啊好不好。” 魏仲羽却不恼,只是执了手中的面巾来帮她擦着脸,轻笑道:“往后你每日清晨睁眼都会看到我,所以还是快些习惯起来的好。” 话落,又握了她手,用温热的面巾擦拭着她的手,口中尚且还在道:“还有,往后也不要自称小爷了罢。其他的事我也不会管你,由着你的心意来。只是这称呼上面,一个姑娘家,却总是自称小爷,总归是不大好。” 姚砚那就是一匹野马啊,猛可的这当会有人开始给她套马鞍和辔头了,她要是不起劲儿的蹦跶才奇了怪了。 所以她当下就道:‘你管我怎么称呼自己。小爷我就是喜欢称呼自己是小爷,你能怎么着?“ 魏仲羽自然是不能怎么着。他最近也算是摸透了,对付姚砚的这性子,就得顺着毛来,千万不能逆了她的意。 她渴了,他就递水,她饿了,他就递来吃的,日常里她想要什么,那就尽了所有给她,真真的让她做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用她来操心了。直至她习惯了他给她的这种日子,而后渐渐的依赖上他,然后再也离不开他。 其实这就是一个漫长的驯服的过程啊。让我们为魏大公子这漫长的驯服之路掬一捧同情泪。 而这当下,魏仲羽听到姚砚这带了挑衅意味十足的回答之后,并没有急着的就要压制住她,反而是顺了她的意微笑道:“好罢。随你。” 姚砚胸中顿生一种洋洋得意之感,觉得能让全洛阳城都称赞不已的魏仲羽如此听话那也是本事啊。 因此上,她就十分愉悦的接受了魏仲羽对她所做的净面以及擦手之事。 只是而后等到魏仲羽展开了衣裳来要给她换上时,她就有几分不爽了。 “魏仲羽,怎么是女子的衣裳?我要穿男子的衣裳。” 魏仲羽决心将自己温柔的驯服之路进行到底,所以他放柔了声音哄着她:“这套衣裳是今日清晨我特意的去买了来的。浅绿织金上衣,白色挑线绢裙,且是清爽之极,你穿了,定然会很好看。” 这话确实说的让姚砚的心里很是舒爽。 不管怎么说,往常洛阳城里的人都说是姚黄魏紫,只是姚砚总想着要压了魏仲羽一头,这猛可的现下听到自当事人魏仲羽的口中说了她穿了这衣裳定然会很好看之类的话,她瞬间就油然而生了一种自己已经压过了魏仲羽的念头。 于是她就十分倨傲的微仰起了头,斜斜的目光瞅着魏仲羽,道:“真的?比你还好看?” 魏仲羽见鱼儿都已经有了咬钩的倾向,立即点头:“嗯。比我好看多了。” 姚砚心中大喜,但面上还矜持的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必须的!小爷我穿什么都比你好看。就是不穿,那也比你好看。” 魏仲羽忍俊不禁,眸中笑意是如何都掩不住:“是。阿砚不穿衣裳的时候,那是最好看的。” 姚砚大喜,一时竟然也无暇去细细的深究他这话语中的其他意思。 最后一套女子的衣裳总算是成功的穿上了姚砚的身。魏仲羽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开头开的还算不错。 本以为今日下雨了,姚砚定然是不会有出去闲逛的闲情逸致,所以他陪同她一起用完早饭之后,也就放心的去自家的茶叶铺子里逛了逛。不成想,他才刚出门的功夫,却就立即有客来访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是打算偷懒的,但看到大家留言说的新年新气象,于是虎躯一震,立即乖乖的跑去码字去了。 求表扬啊求表扬! 第54章 周琅头戴大斗笠,身穿一领十分细致精巧的蓑衣,逸逸然而来,且是萧疏轩举。 守门的门公早就是对周琅熟识的紧。不为其他,姚砚和周琅那是自小熟识的情分,时不时的就来窜个门。因此上,门公一见来人是周琅,竟是都没有往里去通报,直接招呼了一声,然后就任由得他进了门。 而彼时姚砚正在厅中无聊的走来走去。 她可没有听雨打芭蕉,看雨中新荷的高雅情趣。她有的唯有,老天爷做什么要下雨?无聊的都快孵出鸟来了好吗。 所以她见到周琅时的心情,那可真是可以用欣喜若狂这个词语来形容了。 等不及让周琅脱去身上的蓑衣,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泪汪汪的把他望着。 “嘤嘤嘤嘤,周琅,你可总算是来了。快,快,来陪我打双陆。” 周琅手中握着斗笠,俯首低头望着姚砚。 浅绿织金上衣,白色挑线娟裙。头上发髻简单,别无饰物,唯有鬓边斜簪着一支白色芍药。 她整个看起来就如同雪地里一颗翠绿玉白的小青菜一般的清爽。 他虽是早就知晓她惫懒无赖的男装下实则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这当会真的望着她无可挑剔的容颜之时,他还是默默的震撼到了。 前晚上,他虽则也是有惊艳,但毕竟那身妆扮不是很适合她。而不如现下这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拦。 而姚砚尚且还不知周琅这当会的心思,她只是摇晃着他的胳膊在道:“周琅你发什么呆?快来陪我打双陆。” 周琅放下手中的斗笠,再是将身上的蓑衣脱了下来,弯唇浅笑:“好。” 打双陆的地点选在了后院水榭。 姚砚抱怨着:“周琅你做什么非要选这里?明明是在下着雨,又有风,雨丝全都飘进来了。冷死了好不好。” 周琅微笑不语。 人生之中,总会有某个时刻想与某些人风花雪月一把。 他一面不慌不忙的应对着姚砚的进攻,一面慢条斯理的说着:“碧波之上,斜风细雨,阿砚,你不觉得现下我们这般,分明就是一幅可入画的景致么?” 画中景美,画中意境美,最是重要的是,画中人美。 只是画中美人的情趣并没有这般的高雅。 姚砚轻嗤一声,笑道:“周琅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了?莫不成是近日你的生意不好,闲的发慌了不成?” 周琅不想与她争辩,破坏这难得的闲情逸致,因此上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 只是目光斜瞥处,眼见得姚砚鬓边的那支白色芍药摇摇欲坠,似是下一刻就会自她发上掉下来一般。他便起了身,上前几步,站在了她身旁。 而姚砚此时尚且还在专注的看着盘子,浑然没有在意周琅已经在他身旁了。 “阿砚。” 周琅忽然出声唤她。 姚砚抬头,茫然的望着她:“啊?” 周琅望着她这幅迷茫的神情,墨黑双眸中不由的就带了几丝隐隐笑意。 他也不言语,只是抬手抚上她鬓边芍药,帮她扶正了,而后又退后两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芍药娇艳,但姚砚的娇艳竟然是丝毫不逊于此。 “阿砚,”他忽然又低声的开口道,“往后你便着女装罢。” 姚砚却是毫不在意的道:“穿女装太麻烦啦,都不能甩开膀子走路的,哪里有男装方便了?” “但你终归是个女子,不能一辈子都做男子打扮。” 姚砚不屑的撇嘴:“一辈子做男子打扮有什么不好?我已经习惯这样了。你让我穿女装,我反倒会不习惯。” 周琅再想劝说的一番,但眼角余光却见到不远处的穿廊下正站了一人。 注目看过去时,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仲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某月生日,请朋友吃了顿饭,回来的就有点晚了,就码了这么点字,羞愧中,不好意思面对各位亲们。过两天空闲了我双更补上。。 第55章 水榭之争 魏仲羽原本是想着今日下雨了,那姚砚定然是不会出门的,因此上也就放心的出了门,打算去自家的茶叶铺子里望上一望。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恰巧在路旁的珍宝斋里看到了一把象牙柄的白绢刺绣团扇。于是他顿时就想到了昨日姚砚手中拿的那把湘妃竹的素绢团扇。只是那把湘妃竹的团扇毕竟过于普通,随处可见的,所以他立时便进了珍宝斋的门,将这把象牙柄的白绢刺绣团扇给买了下来。 等不及从铺子里回来后再将这团扇给姚砚,他马上就转身沿着来时路返了回来。原还想着姚砚见到这把扇子的时候,不定会高兴成个什么样呢。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喜滋滋的进门,望见的却是眼前的这一幕。 斜风细雨,碧波之上,俊男美女。而且俊男弯腰俯首,唇角蕴笑,美女则微微仰头,面带娇憨。 若只是个路过之人,也许还会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赏心悦目。但是对于魏仲羽而言,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刺眼。 当下他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象牙扇柄,力气之大,几不曾将这象牙扇柄给生生捏碎了。 而此时周琅已经直起了身来,双手背于身后,目光自层层的细密雨帘之后穿越而来,闲闲的望着魏仲羽。 怎么说,一旦发现某人的弱处之后,往后要想掌控他,那便会简便的多。 所以周琅对于不久的将来掌控魏仲羽,那是相当的有信心。 而魏仲羽冷淡的目光也自层层的细密雨帘之后穿越而来,淡漠的把周琅望着。 但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大踏步朝前而来。 而此时姚砚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魏仲羽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她回头,望着魏仲羽,表情略有几分诧异,语气中自然也是带了几丝惊诧:“咦?魏仲羽?你不是刚刚才走?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魏仲羽闻言,左胸中一时只觉得愤懑异常啊。就如同那浸满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难受极了。 只是此刻怎么能在周琅的面前对姚砚责问着她,你怎么能与周琅如此亲密之类的? 所以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将手中的象牙白绢刺绣团扇递了过去,尽量温声的说道:“给你的。” 但姚砚是用惯了折扇的人,所以团扇在她看来,那实在是太过脂粉气了。因此上对于魏仲羽递过来的这把象牙白绢团扇,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欢了。 但毕竟是与魏仲羽有过多次接触了。她望着魏仲羽此刻的神情,也知晓了他此刻并不算太高兴。 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望着他阴翳的神情,她还是莫名的就伸手接过了团扇,而后更是莫名的说了一句:“哦。很好看。谢谢。” 但其实她连扇面上刺绣的是些什么图案都没有看清。 魏仲羽听得她如此说,面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而自始至终,周琅都闲闲的在旁边看着他二人的互动。 “魏兄,”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且还是带了几分笑意的,“xxx之画,xxx题字。且是象牙柄的,此扇的价格应该不俗罢?” 这xxx和xxx自然都是当代书画名家了。 魏仲羽此时方才把一直望着姚砚的目光转了几分过来望着周琅。 因着姚砚的那一句很好看,他此刻的心情较之先前已然是好了很多。所以对着周琅的这句话,他还是有心情来回答的。 “尚可。” 但这两字里的挑衅和倨傲语气也是满满当当的,想来便是一个聋子都能听的出来的了。 周琅面上微笑不变。 他是个明白人,自然是懂的见好就好,以及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所以当下他也不再与之争辩,也不再多停留,只是转过身来,对着姚砚。 姚砚此时正在低头把玩着手中刚刚魏仲羽送的团扇,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卧槽她刚刚不应该是讥笑他娘里娘气的竟然给她送她这么个娘儿气十足的玩意么?怎么倒是稀里糊涂的就接了过来,还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句很好看,谢谢? 去你娘的很好看,谢谢。小爷我才瞧不上这种破玩意呢。 正思绪纷杂中,猛然听到有人在柔声的唤着她阿砚。 她懵懵然的抬起了头来,正好撞进周琅那一双满是笑意的黑眸中。 “阿砚,”周琅的声音在魏仲羽听来,那实在是罪大恶极的温柔。 “阿砚,天冷了。出来的时候,多穿些衣裳罢。” 姚砚开始糊涂了。 这个周琅从来都是看到她出丑就高兴得捶桌大笑,毫无仪态可言的人,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关心她,并且看起来还这么的,这么的文雅了? “阿砚,”周琅望着她眼中的疑惑之色,自然是知道她此刻的心中所想。但做戏就必须得做全套,所以他便又继续维持着面上的温柔之色,再次用了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声音道:“若往后你再无聊,想找人打双陆之时,随便遣个人来告知我一声,我便会立时抛了所有之事,前来陪你,如何?” 姚砚觉得她真的要糊涂了。 以往哪一次不是她没事的时候去找周琅玩儿的时候,他还总是推辞着说他各种忙,各种没空?怎么现下却跟她说什么会抛了所有之事,前来陪她打双陆? 今日的日头莫不成是从北边出来的? 她疑惑的望了望水榭外,然后就释然了。 哦,原来今日下雨了,没有日头。 “周,” 她张口,正要说周琅你丫的今日望了吃药就跑了出来罢?赶紧的,别在这恶心我了。但不曾想,她这才刚说出来一个周字,周琅就已经开口出声打断了她。 “阿砚,”同样是温柔的神情,柔的似能滴出蜜来的声音,“我什么都明白的,你不用再说了。” 姚砚正要说你他奶奶的明白什么,你他妈的倒是让老子把话给说完啊。但周琅明显的就没打算让她把这句话给说完。 他太了解姚砚了。知道只要让她有机会开了口,那刚刚的这一番做给魏仲羽看的戏就都白做了。 所以他及时的又开口道:“阿砚,既然魏兄来此找你,定然是有要事与你相商。你我自小相识至今,我定然是不会对此多想。你便放心的与魏兄在此罢。正好我铺子中还有些事,我便先走了。待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罢。” 姚砚觉得这真的是太他妈的莫名其妙了啊。今日的周琅是遭鬼附身了么?这压根就不是他啊啊啊啊! 但周琅眼角余光望着魏仲羽面上那比现下的空中还阴沉的脸色,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于是当下他也不再做过多停留,面带浅笑的与魏仲羽略略的拱了拱手,随即转身就走。 他走的不算快,但也不算慢,转瞬人已是在穿廊之下,眼见得就要走过那道拱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了。 而此时姚砚才刚刚回过神来。 被周琅刚刚的那一番话雷的外焦里嫩,不留神就望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哎,周琅,周琅,你怎么能这么的就走了?赶紧给我回来啊啊啊!” 她心中还惦记着前日晚上周琅说的那杯酒的事呢。 一杯酒喝了下去,就能抵消了她所赊欠的那笔债。这么好的买卖,上哪找去? 只是周琅的身影已然是消失在了穿廊尽头的拱门之处。 姚砚哪里能容他不喝了那杯酒就离去?当下就要不顾外面的迷蒙细雨追过去。 只是步子才刚刚迈开,就只觉得臂膀处已然被人抓住了。 她扭过头来一看,就看到魏仲羽那张阴沉得都快要滴水的脸了。 “魏仲羽,”她一面用另外一只手来掰扯着他抓住她臂膀的手,一面口中还在抱怨着,“你干什么?快放了我。再不放开我,我都要追不上周琅了。” 魏仲羽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先前周琅对着姚砚说的那一番情意绵绵的话时,他就已经是心中堵闷的慌了。几次想开口打断周琅的话,但又碍于姚砚的面子,不好怎么样。总是想着,不论周琅如何,只要姚砚心中只有他,那也就算了。 不然这些日子以来,他抱也抱过了她,亲也亲过了她,她虽然是当时有过反抗,但完事后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半句。且刚刚她接过那把扇子的时候,不是还说了一句很好看的么? 只是没想到,姚砚一见了周琅离开,竟然是这般不舍的不顾外面的细雨丝丝,就要追过去。 难不成她心中同时有他和周琅两人,还是她的心中有的其实只有周琅一个人? 魏仲羽只要一想到这点,真真是觉得心中酸痛的厉害。 而姚砚还在那掰扯着他的手,口中继续的说着:“魏仲羽你快放开我。” 魏仲羽觉得自己要是此刻放开了她,那就相当于是把自己到手的媳妇给推了出去。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放开她?他非但是没有放开她,反倒是一扯她的臂膀,将她的身子给扯的转了一个半圈,面对着他。然后就将她的身子按到了她身后的那根圆柱上,随即就双手捧定她的头,俯首下去,急速且精准的含住了她两片柔软馥郁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党啊我这是。骄傲脸! 第56章 喜欢与否 姚砚此时的反应唯有,妈了个蛋的,又被魏仲羽他强吻上了。丫的这还真的是亲上瘾了。 但毕竟不是第一次被他强吻了,所以这次姚砚表现的那是相当的淡定。 过程中不反抗也就罢了,甚至是连眼睛都闭上了。而等到魏仲羽终于吻的够了,双唇离开了她的双唇,她睁开双眼,抬手伸袖子摸了一下自己唇上遗留的魏仲羽的口水,淡定的表情问着:“亲好了?亲好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周琅去了?” ...... 魏仲羽这回真的是气的一颗心都直颤啊。 他捧着她脸的一只手下滑,放在了她的脖子处,待要收紧,但望着她的脸,那又狠不下这个心来。 他只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姚砚,怎么办,我发现我都已经爱你爱到骨子里面去了。” 姚砚吓了一大跳。 知道魏仲羽爱她那是一回事,对此她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以往是可以掌控他的了。让他往东,他定然不敢往西;让他站着,他定然是不敢坐着。那还不是自己想给他什么脸色看就给他什么脸色看了?这般一来,往后看洛阳城的人再怎么拿魏仲羽来做好榜样,而拿她来做坏榜样了。 这个好榜样都已经被她这个坏榜样给牢牢的压制住了,那还不是她赢了? 只是她没想到魏仲羽竟然会说他爱她都已经爱到骨子里面去了。 那这问题可就大发了。她在那些小说里可是经常看到某些人爱某些人爱到了骨子里,但爱而不得,最后变态了,做出来一系列的譬如杀了她,然后把她的尸体烧成灰吃下去这样的事...... 一想到这些,这五月底的天,她还是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魏仲羽,”思虑半晌后,她面色严肃的望着他。 魏仲羽忙望着她,以为她是要说她也爱她之类的话之类。 但不成想,姚砚却只是严肃的说着:“魏仲羽,回头是岸!” 言下之意就是,你从现下开始不再爱我,那还是来得及的。 魏仲羽气极,放在她细长脖颈间的手不由的就一下子收紧了。 “姚砚,”他咬牙切齿,“我真是恨不得直接杀了你算了。” 哪里有你这样的?你以为爱这玩意是风筝吗?放的出去还收的回来? 而姚砚听得他这般恨恨的说出来这句话,只吓得一颗小心肝都快要不会跳了。 她说什么来着,她说什么来着?果然小说都是来源于生活,这不眼前就有一只变态? “碧桃,碧桃。”她开始扯着嗓子喊开了,“快来救你家公子我啊啊啊。” 而就趁着这会的功夫,魏仲羽又已经俯首低头重又狠狠的吻住了她。 能怎么办?对眼前的这个时时刻刻都放在他心尖上的人,既狠不下心来打她,又狠不下心来骂她几句,唯一所能做的,也就唯有没完没了的亲她了。 结果等到晚间吃饭的时候,姚砚的双唇那就是红肿的。而且下唇上还有一道细小的口子。那是被魏仲羽狠下心来咬的。 于是碧桃就不时的偷眼望着她这双红肿的唇,双肩抖动着,但还是上齿咬紧了下唇,面上也是憋的发红。 姚砚淡定的伸手拿起了筷子,夹着面前的四喜丸子,再是淡定的说着:“想笑就笑出来呗。没事搁小爷我面前装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此话一落,碧桃立即放声大笑开来,甚至是笑到最后,她都笑的弯下了腰。 而姚砚则是继续淡定的夹着菜吃着饭,不时的就淡淡的扫一眼碧桃。 估摸着最后是笑的够了。碧桃直起了身来,伸手揩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笑着道:“公子,哦,不,往后应该叫小姐了。小姐,我说你跟魏公子再亲密,好歹也得顾忌点不是。你说你这下唇上的咬痕,你这得几天出不了门啊?” 姚砚却是攥紧了手中的竹木筷,阴森森的道:“哼!你以为那魏仲羽双唇上的咬痕比我唇上的轻么?你家公子我搁什么事上都不会是个吃亏的主儿。” 碧桃又笑的弯下了腰。 自家小姐这可真是个活宝。得亏是魏公子,不然换任何一个人,只怕都是受不了她这脾性了。 于是这一顿晚饭碧桃吃的那是相当的欢乐。 只是姚砚吃的就不是那么的欢乐了。 实际上,一顿饭的功夫,她都一直处于神游天外的境界中。 饭后,碧桃收了完,见姚砚还是刚刚那般神游天外的神色,她忍不住的就拉了把椅子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问着:“小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姚砚几次欲言又止。 于是碧桃体内的八卦血液开始熊熊燃烧了。 看小姐这神情,那必定是有料啊有料啊。而且应当还不会是一般的料。 于是她就开始极力的怂恿着姚砚说出她心中的所思所想了。 而姚砚本身也就想与人诉说一番,且又是禁不住碧桃的这般催促,最后终于是道:“碧桃,魏仲羽他说他爱我到骨子里了。我该怎么办?” 碧桃一脸的失望之色。 满以为是什么样的大料呢,不成想竟然是这个。 拜托,这事她老早就知道了好不好。瞅魏仲羽那样,时刻都离不了她家小姐似的,不是爱到了骨子里是什么? 但是望着她家小姐难得的眼巴巴的瞅着她回答的小可怜模样,她忽然就从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一种慈母感(?)。 姚砚那毕竟是自从她第一次遇到的时候,那就是拽到了现下的。什么时候露出来过这样的神情了? 于是碧桃开始大义凛然的谆谆诱-导了。 “小姐,你喜欢魏公子吗?” 姚砚一脸茫然,没有回答。 碧桃一望之下,顿时就觉得有戏了。 打铁就得趁热啊,于是她继续的追问着:“小姐,你平日里与魏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姚砚迟迟疑疑的回答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碧桃继续诱-导着:“是不是觉得很放松?就是想在他面前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姚砚疑惑着点头:“是这样不错。只是,” 但只是后面的内容还没有说出来,碧桃就已经道:“那就没有错了。这就说明你已经将魏公子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人,所以自然是在他面前想怎样就可以怎样了。” 这会姚砚后面只是的内容终于说了出来:“只是我跟周琅还有王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觉得很放松,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啊。” 碧桃一头黑线。 但是没有关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魏公子,奴家这可是为了你幸福的将来拼了,将来这杯红娘酒你可就好好的请奴家喝上一杯哇。 “那公子,你有没有在意魏公子的时刻?譬如说,某一刻,你明明是不大喜欢某样东西,或者是自顾自的想去做某样事,但是不想看到魏公子不高兴的样子,所以就违背了心意的去装作很喜欢?” 姚砚一下子就想到了白日里接过魏仲羽手中那把象牙白绢团扇时的场景。 她确实是不大喜欢团扇这种充满了娘们气脂粉气的玩意,但当时她望着魏仲羽一脸殷切的望着她,就怕自己要是不接了那把团扇,他的眼中就会有难过的神情,所以当时就接过了那把团扇,甚至还违心的说了一句很好看。 一想到这个,姚砚立时目瞪口呆。 难不成,难不成,她其实内心里也是欢喜魏仲羽的不成? 而碧桃望着她此时的样子,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已然是打动了姚砚了。 于是她立即趁胜追击,又追问道:“小姐,想来魏公子也不是抱你一次两次,吻你一次两次的罢?那你现下对魏公子再抱你,吻你的时候,可是有什么从内心里开始抵触的情绪了?” 姚砚目瞪口呆的都快要钻桌子底下去了。 想当初在小岛之上时,对于魏仲羽抱她的事,她已然是觉得再自然不过的了。甚至是当离开了小岛的头几个晚上,她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是睡在了他的怀中。而至于说他吻她的一事,一开始她是有挣扎的不错,但也并没有什么从内心里开始抵触的情绪之类的。甚至是今日里他吻她的时候,她都觉得已经是习惯了的一种感觉...... 我靠难道她姚砚还真的是早就喜欢上了他魏仲羽不错。 姚砚只震惊的张大了口,硬是半天都没有合起。 而碧桃望着她这样,已然知道了答案。 于是她右手握拳,有力的击在了自己的左掌心,一锤定音。 “小姐,其实你也是欢喜着魏公子的。” 空中道道天雷滚过,姚砚觉得自己已然是外酥内嫩了。 想当年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女儿身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惊诧这么震惊的好吗。 姚砚觉得今晚那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请个假。这两天想把徒弟那文完结了,所以明晚暂时不更新吧。后天晚上会更新滴。 第57章 吃醋事件 姚砚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但偏偏就没有个可以和她谈心的人。 碧桃自然是不用说了。但凡只要她睡着了,哪怕你是有天大的事,那也还是不要去吵醒她的好。 没有睡好的碧桃,整个就一母老虎,逮谁挠谁。 至于说事件中的男主人公魏仲羽,他现下压根就不在姚砚她家的好吗。 丫的又啃又咬的亲完了她之后,说是家中铺子里还有很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去处理,然后拍拍拍屁股就闪人了。 不带这样的啊喂!你就是外面调-戏个把姑娘还得扔两铜板的好不好。搁她身上这叫什么?简直就是白玩了好么。 姚砚郁闷极了。 一晚上都没有睡,但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的她还在琢磨着,不然找魏仲羽去? 怎么原先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在乎魏仲羽,可昨晚上被碧桃那么一说,就觉得真的有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的感觉了? 对于她如此羞于启齿的事,碧桃竟然能一开口就猜了个十足准。 不得不说碧桃在这方面那简直就是一个神人啊,简直都可以受封八卦之神的称号了。 早就巴不得自家小姐赶紧的嫁了魏仲羽的碧桃,于是就在旁边极力的怂恿着:“小姐,去吧去吧。正好今日也没有下雨,天朗气清的,就当是出去闲逛闲逛也好啊。” 姚砚心一动,但还是死鸭子嘴硬,愣是不说去找魏仲羽的事,只是道:“既然天气好,那咱们就出去闲逛闲逛罢。” 碧桃也不说破,反而是笑嘻嘻的附和着:“是啊,是啊。趁着天气好,出去游玩游玩嘛。” 一面就赶忙的给姚砚她打扮起来。 丁香紫的上衣,素白挑线花间裙。发饰更是简单,唯有沁水绿的一根碧玉簪子,外带鬓边斜簪一支时新花骨朵儿。 一身清清爽爽的打扮,但又不失姚砚本身的娇媚。 姚砚对着屋中的落地穿衣镜前后照了照,显然对自己今日的妆扮也甚是满意。 临了走到门边快要出门的时候,她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碧桃以为她是要反悔了。毕竟她也才穿了几日的女装,怕是还没有习惯。而且还是没有穿过女装这般青天大白日的出去逛过。 于是她就又一次重申道:“小姐,你今日这身装扮真的是美极了。只要走了出去,管保别说是洛阳城里的男人,只怕是洛阳城里的女人都会爱上你的。” 她觉得这个高帽子戴的是够高了的吧?这要是搁往日,姚砚那一定是欣欣然的就往外走了。 但这次姚砚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碧桃就好奇了,问道:“小姐,你想说什么?” 姚砚心一横,也顾不得面上这当会早就是发烧的都能直接摊鸡蛋的温度了,直接的就道:“扇子。” 碧桃心中瞬间了然。但她还是憋着笑,面上装着没有听懂的问道:“什么扇子?” 姚砚咬牙:“那把团扇。” 碧桃继续装傻:“可是我日常用的那把湘妃竹素色月圆团扇?” 姚砚横了她一眼:“装什么傻?昨日魏仲羽送的那把象牙柄素绢团扇,给我找了来。” 碧桃哦的一声拖长了声调,调笑道:“不就是出去闲逛闲逛,做什么一定要拿魏公子送的那把象牙素绢团扇?拿了我的那把湘妃竹月圆团扇不是一般?” 姚砚真是被她给调笑的,饶是平日里脸皮再后,这会双颊都已经飞上了两朵红霞。 最后索性是一扭头,扇子也不要了,直接转身就走了。 碧桃忍住笑,忙忙的取了那把象牙团扇来,起身追赶上了她。 将扇子死活硬塞到了姚砚的手中,她又笑道:“小姐,喜欢一个人应当是高兴的事,做什么要装的这么不好意思?这可不是你往日的做派啊。” 姚砚斜瞅了她一眼,凉凉的道:“说的就跟你喜欢过谁似的。” 碧桃开始挺胸脯了,骄傲的道:“我碧桃要么是不喜欢人,但凡只要我喜欢上了谁,我一定会走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子,豪迈的说上一句,姑娘我看上你了,你就乖乖的给本姑娘我暖被窝去吧。” 姚砚扑哧一声笑开了。但紧接着,她就道:“碧桃你这样的,得是个什么样的男的才能入了你的眼啊?别说,我还真的挺为那男的感到悲哀了。入了你的眼,只怕他这被子的日子那也就不好过啰。” 碧桃心中道,我还为魏公子感到悲哀呢。只怕他这辈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但还是斜了她一眼,道:“反正不是小姐你这样的。” 姚砚忽然顽皮之心又起。潇洒的摆了一个往日她着男儿装之时的潇洒姿势,笑嘻嘻的道:“不然碧桃你就嫁给我算了。别忘了小时候你可是答应我,说等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的。” 小时候碧桃还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时候她以为姚砚是个男的,而且还是姚砚先千方百计的诱惑她她才这样说的罢了。 这当会回想起小时候的这些事,明日了当年是被姚砚所骗,碧桃纵然是平日里再女汉子,可这当会也不由的就红了脸。 恼怒之下,她就瞟了她的下-身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等你长出了那根茶壶嘴儿再来跟我讨论我嫁不嫁你的事吧。“ 说罢,直接越过她,拂袖而去。 她这脾气倒是见长的啊。 姚砚望着她的背影,笑嘻嘻的也就跟了上去。 只是到得了魏仲羽的茶叶铺子里,一问之下,却得知魏仲羽并不在铺子里,却是出去了。 姚砚瞬间就开始恼怒生气了。 想她什么时候有过这般追过一个人跑的时候了?可是怎么她追着他跑的时候他倒是怎么都寻他不着了。 于是她当时就气冲冲的转身要回去了。 碧桃见她面色不虞,立即也就小步跑的跟上了她。 只是一路上姚砚的脸色始终是不见好转。碧桃琢磨着,她这算不算得开口安慰上几句? 正要开口时,不想却看到面前的那个路边面摊上有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十分的熟悉。 竟然是魏仲羽。而且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那个姑娘侧面线条圆润,一低头处,正是传说中的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啊水莲花。 碧桃瞬间就拉着姚砚吐槽开了:“小姐你看这魏公子,请人家姑娘吃饭再不济也得在饭馆子里啊,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拉着一个姑娘就在这路边面摊上吃呢,多对不起人家姑娘的这花容月貌啊。” 但话刚出口,她就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嘴巴子算了。 她这办的都叫什么事啊啊啊啊! 果然。原本姚砚怒极之下,只顾低头急冲冲的走路,哪里还会看到周边的其他。但这当会经由碧桃这么一说,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那一幕。 魏仲羽外家一只来路不明的美貌年轻姑娘。 而那姑娘显然还在跟魏仲羽说着什么,魏仲羽那挨千刀的竟然还微微的凑过了自己的头去。 这一幕怎么看都是怎么的郎有情妾有意啊妾有意。 碧桃生怕姚砚一飚之下就会冲上前去掀桌子开打。别说,这种流氓事,自家小姐以前常干。因此上,她不再看魏仲羽和那姑娘,反而目光只是紧紧的把自己的小姐望着。 但自家小姐看起来怎么反倒是这么的镇定? 其实姚砚只觉得自己的一颗肺都要气炸了,只差都直接从口鼻中蹦出气炸开了肺的小颗粒了。但是她面上还是一丝都没有变现出来,反倒是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而后缓步也朝着面摊走了过去。 碧桃心中一凛,反射性的就要去抓姚砚的胳膊。 但姚砚甚有技巧的避开了,然后继续的往面摊那里走过,挑着一个离魏仲羽最近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碧桃不敢再拉,胆战心惊的也随之在姚砚的身侧坐了下来。 而魏仲羽是背对着她们两个而坐的,因此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正坐了姚砚。 掌柜的见有客上门,而且还是两位美貌的姑娘,自然是乐的不行,当下就上前招呼来了。 “两位姑娘,”他一张脸上全都是笑容,“想吃点什么?” 碧桃不敢开口。 这么近的距离,但凡只要稍微的发个声音,那魏公子肯定就知道他的身后坐着他们了。 她只能去看姚砚。 而姚砚也没有开口。 笑话。她还打算听听魏仲羽跟这姑娘说些什么呢,要是开了口,那不是教他发现了?那她还听个屁啊。 因此上她只是用手中的团扇指了指正在咕嘟咕嘟烧面的摊子。 掌柜的一脸疑惑的转身望了过去,随之又一脸恍然大悟的转过了身来:“哦,原来姑娘是想吃猪肝面?” 姚砚点了点头。 别说是猪肝面,这当会便是龙肝面她也吃不下。 两碗热腾腾的的猪肝面很快的就端了上来,姚砚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那个侧身倾听的姿势。 而背后,那只来路不明的姑娘正是轻声细气的说着:“你已经是有好几日没有回家了。如何,可是铺子里的生意很忙?” 先是魏仲羽吃面的声音,而后就是他的回答:“这几日铺子里的生意是很忙,因此也就没有顾得上回家。如何,家中可有什么事,所以你这才来找我了?便是有事,让小北前来对我说声也就是了。怎么这大日头的你自己跑了来?你的身子向来就不好,这般一跑,若是中暑了可怎么好?” 碧桃正挑着面条的筷子抖了一抖。 我滴个娘啊。这姑娘得是有娇弱啊。这可才五月的天,日头再大,能有多大?怎么能随便走走就中暑了?这姑娘难不成是个冰做的人儿,日头一晒就化了? 而姚砚此刻想的却是,好你个魏仲羽,原来你已经是媳妇儿的人了,还巴巴儿的在我的面前装了副情圣的模样出来。 情圣你个大头鬼啊!老子都差点被你的表象给蒙蔽了。得亏今日老子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哼,你就等着吧,接下来看小爷我玩不死你。 她开始愤恨不平的低头吃面。 桌面上正有一个小瓷罐,内里装的是醋。 姚砚这当会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是抓起那个小瓷罐,泄愤似的不住的往面碗里倒着醋。 旁边的掌柜的只看都目瞪口呆。 姑娘啊,你这哪里是吃面。你这整个就一喝醋啊! 只是姑娘,醋贵啊,您高抬贵手,少放点成不成? 掌柜的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我作死的又开了个新坑。。。 捂脸求重戳啊求重戳 第58章 打群架 姚砚直把那小瓷里壶的最后一滴醋都倒光了才罢手。 只是挑起面条刚往嘴里塞的时候,她就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他妈的也太酸了罢?浑身鸡皮疙瘩立时集体起立。 碧桃在旁侧的条凳上,捂着口鼻,无声的笑的肩膀直打颤。 但姚砚虽然只是发出来很短促的一声呸的声音,魏仲羽还是察觉到了。 他立时回头,果然没有料错的发现姚砚正坐在他的身后。 直是她一张小脸上,五官因着那一碗的醋正皱在了一处呢。 魏仲羽惊喜出声:“阿砚,你来了。” 他这一声叫唤,引得那只来路不明的姑娘也瞬间扭过头来看她。 模糊处,姚砚觉得这姑娘似是有几分眼熟。 其实哪里是眼熟了?实则是在她姚砚的心里,通常都不大记得住别人的样儿。因此上她看着这姑娘,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那日清平楼里见到魏仲羽的时候,包厢中端坐着款拨琵琶的姑娘。 而后来她也逼问过魏仲羽,知晓那姑娘正是她想去请但没有请到的红梅阁里的金牌清倌人如霜姑娘。当然,魏仲羽也老实的交代了,那日他请了如霜姑娘去,实则只是叫她陪同他那位重要的客人而已,实则他自己是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如霜。 这话姚砚要是能相信才怪。 本来想自己做假男儿的时候,最爱的就是逛个秦楼楚馆,拈个把草,惹几朵花的,更何况是魏仲羽这个真男儿了。那如霜,坊间皆盛传绝色,又是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儿,哪个男人不好这口? 穿上衣服是个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子,扒了衣服指不定就是个什么样儿了的。不说他魏仲羽,就她姚砚想想,那也够她胸中热血沸腾一阵子的好么。 因此上,姚砚对魏仲羽所说的那些,我眼中心中只有你一个,其他的女子,甭管圆的扁的,我压根就没有看上一眼的话一直都持了怀疑的态度。 而果真,今日就让她抓到了纰漏了。 好你个魏仲羽!竟然跟那如霜藕断丝连暗度陈仓不清不白! 姚砚怒不可遏。 她怒不可遏的结果就是,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手指着魏仲羽的鼻子喝道:“好你个魏仲羽!跟小爷我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就是嫖么?你当小爷我不会怎么的?小爷我不光嫖女的,我还嫖男的了。碧桃,走着,我们去小倌院里挑选几个唇红齿白善解人意的小倌伺候。” 说罢,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碧桃同情的看了一眼魏仲羽,心道魏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你还是自己解决吧恕我不奉陪了。 但一面还是担心姚砚盛怒之下真的做出来嫖小倌的事来,当下忙也急急的跟了上前去。 而魏仲羽虽然是不知晓姚砚心中是错把这姑娘当成了如霜,但终归是知道了姚砚生气了,而且是气得不轻,当下匆匆的转过身,对着一旁伺立的一位圆脸丫鬟匆匆的交代了一句:“春柳,好好的送小姐回去。”然后急急忙忙的也就随后去追姚砚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墙角拐弯处,原先一直坐在条凳上柔柔弱弱的魏家小姐魏季芳,手撑着桌子,哗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只是瞧着那拐角处。 旁边她的丫鬟春柳只急的差点就要来按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条凳上了。 “小姐,仪态!仪态!” 但魏季芳依然是眼望着那拐角处,口中尚且还在着急的问着:“春柳,刚刚你可看清了?那个姑娘真的是姚家阿砚?” 春柳点头:“我看的真真儿的。虽然是穿了女装,但细看那模样,绝对是姚公子无疑。小姐你刚刚没听到么?她口口声声还都自称小爷来着。” 魏季芳只顿足哀叹:“唉,唉,我的姚家阿砚啊!我心目中那个清雅的翩翩佳公子啊!她怎么就是个女的呢?” 春柳虽然见着她家小姐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的吐槽开了:“小姐,这姚姑娘就算先前是男子妆扮时,也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清雅的翩翩佳公子的好吧?她那明明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啊。无非就是长的清俊些的地痞无赖罢了。” 魏季芳回头瞪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就与方才那副柔弱如风中嫩柳的模样恍若两人。 “你懂的什么?但凡一个男子只要是长的清俊了,哪怕就算是他做了天大的错事,那也不是他的错,是人家逼着他做了错事的好么?所以姚公子先前那般,在你们眼中是地痞无赖,可在我眼中,那就是这整个世界都不懂他的内心苦闷,所以这才被逼着做了这么一副放浪不羁的样儿出来。” 春柳那绝壁就是第二个碧桃啊。所以她听了自家小姐的这一番歪理,面上是哦哦的赞同之色,但末了却是兴致勃勃的问着:“那小姐,现下这姚公子变成了姚姑娘,那么先前她的那些放浪不羁该怎么解释呢?” 魏季芳就又开始痛心疾首了,一面哀叹着她心目中的乱世翩翩佳公子怎么成了一个姑娘,一面就又咬牙切齿的说着,是个姑娘便罢了,但做什么要长的那般祸国殃民的?唉唉,就不能比她魏季芳长的差点儿?那样她好歹也能心理平衡下啊。 不说魏季芳在这边锤足顿地,只说那边厢魏仲羽起身去追姚砚,可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看不到姚砚的身形了。 可洛阳城里的小倌院又实在是不少,姚砚到底是去了哪个小倌院? 最后魏仲羽想着,依着姚砚那什么都要挑最好的性子来看,她纵然是真的要去小倌院,那想必也是会去洛阳城中最好的小倌院的吧? 只是他对这小倌院又不熟,哪里会知道全洛阳城中的小倌院哪个才是最好的? 最好没有办法,只好拉住了路边的行人,问着洛阳城里哪个小倌院是最好的。 第一个路人诧异的望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知道。 第二个路人还是诧异的望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清楚。 第三个路人还是如此。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直至最后,旁侧的一个老头看不过眼,走上前来,将他拉至一僻静处,悄声的道:“小伙子,哪里有这样问的?便是那些人真的知晓洛阳城里最好的小倌院是哪个,那也不好当面说出来的啊。只这般一说,倒不是显得他去了小倌院,所以这才有了比较。哎,我看着你这么诚心的,想来也是个我辈中人。既然如此,小老儿我便与你指了一条明路罢。我与你说,洛阳城的最好的小倌院,正是某处,某处,你顺着这条路走,然后右拐,第一个岔路处再左拐,然后再右拐,然后门口种着一丛修竹的就是了。哎,小伙子,别走的这么快啊。好歹也要留下你的姓名住址才是,这样小老儿才可以没事就去找你呀。” 而魏仲羽早就是去的远了。 那老头所说的小倌院里,正在沾着口水数银票的老鸨子(注:男)正皱起了眉头。 不为其他。但凡任何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数着银票的时候,被人一掌推开了房门,那都不会很高兴。 财不露白这句话没听过么? 老鸨子迅速的将一沓银票塞到了袖中,这才望着面前那个没有眼力见的龟公,不悦的问着:“什么事?这般咋咋呼呼的?” 那龟公气喘吁吁,不成句调的说着:“不,不好了。砸,砸场子的来了。” 小倌院中排行第一的行院人家,自然没事的就有那不服气的前来砸场子。 老鸨子显然是对砸场子这事见怪不怪了。 当下他甚为姿态优雅的站起了身,左右轻甩了甩袖子,一脸鄙夷的对着那龟公道:“好歹你也是在我这小倌院里待了三年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不过就是一个砸场子的,做什么就吓的话都说不利索?没的丢了我的脸。” 说罢,一甩袖子,直接越过他就走。 那龟公这会才喘过了气来,开始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男子跑来我们这砸场子的谁没有见过?只是有女子跑来小倌院砸场子的这事,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啊第一次见。” 大堂中。姚砚一脚立于地上,一脚架在条凳上,却又微微的倾身,手中的一把象牙团扇此时在她手中就如同是诸葛孔明手中的羽毛扇,有着指点江山豪气万丈的气势。 “你!”她气势万钧的指着一个龟公,吩咐着,“将你这最好的小倌儿给我叫过来。” 娘的!这架势,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一众龟公立即悄悄的要么摸了鸡毛掸子来,要么是悄悄的打量着堂中的哪条条凳分量最轻,待会扛了起来之时不会废太多力气,但被老鸨子看到了,又会教他以为自己是真的出了力气打架,不定一高兴就会给他长了薪水...... 但姚砚已经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架在条凳上的腿直接一踹,将那条条凳踹的直往前飞,正好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倒将桌上的茶壶茶碗给哗啦啦啦的砸了个粉碎。 “到底是叫,还是不叫?再不叫,小爷我就将你这里给砸成个蜂窝煤。” 一语未了,只听得楼上有人在道:“这位姑娘,你是跑错地方了罢?怎么没事倒跑我这小倌院里砸场子来了?” 姚砚抬头望去,见右侧楼上正有一人缓步而来,身着大红织金团绣锦袍,手中一把山水泥金折扇,模样生的甚是轻佻风流。 论相貌,姚砚自信只有别人被他完爆的份,所以她现下压根就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只是很不耐烦的道:“你可真是瞧的起你自己。谁没事的跑来砸你的场子?” 那人奇道:“不是来砸场子,姑娘在我这小倌院里这是玩哪一出?” 姚砚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象牙团扇拍到了桌上,气势不减的道:“来你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嫖男人的了。麻溜的,将你这里的小倌儿叫个出来陪小爷我喝酒。” 一面却还是低头悄悄的打量了一番扇子。还好,真不愧是象牙做的,这么一拍竟然还没有拍断。 老鸨子身后的那龟公听得姚砚这话,立即上前就骂开了:“你找死!我这里是给爷们消遣的,不接女客。你赶紧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不然我们就要打得你连你的爹娘都认不出来。” 姚砚嗤笑:“不消你打。我现下这幅妆扮,便是我的爹娘活了过来,那也肯定是不认得我了。” 一面又提高了声音道:“实话告知你们罢,若不是你家小爷我今日心情郁闷,老子才不来你这小倌院。想老子做男子的时候,放眼这整个洛阳城,有哪个男子的相貌能比得过我了?嫖你们?那还是看得起你们。老子就是对着镜子嫖自己都比嫖你们强。” 这只一语,就犯了众怒了。 碧桃在她身后扶额。 小姐啊,你现下就算说不是来砸场子的,只怕人家也是不信的了。 果然那个老鸨子听了她的这句话之后,勃然大怒。 手中的折扇一挥,他怒道:“众位儿郎,都给我扇。但凡今日谁揍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一下,自下个月起,我就给他长个一两的薪水。” 众龟公一听,当即有的抓鸡毛掸子,有的扛条凳的就嗷嗷的扑了过来了。 姚砚也不惧,当下唇边冷声数声,然后一撩裙摆,后退两步,冷声的道:“碧桃,给我上。打的他们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最好是连黑白无常都不认识他们最好。” 碧桃持续扶额状态中。 小姐,不带这样的。要不要每次你惹了祸事,最后都这么豪爽的来一句碧桃,给我上? 但眼见得那群拿了鸡毛掸子和条凳的人扑了上来,她又深恐他们真的伤到了姚砚,当即就移动身形站到了姚砚的身前,开始左右手开工,左右腿齐踹,瞬间就放倒了冲在前面的几人。 而就这么当会的功夫,姚砚也就看出来了,这群龟公并没有什么扎实的功夫,想来自己也是可以应付的。 于是她立即就从碧桃的身后钻了出来,抬腿就踹翻了一个手握棍子的龟公,而后又顺手一个巴掌拍到了冲过来的另外一个龟公的脸上。 打的兴起,她索性也就冲到了人群中,开始左冲右突,手脚轮番上阵。 只是正在兴奋的时候,就听得身后有人暴喝了一声:“姚砚。” 得,魏仲羽赶上来了。而且正巧见着了她打群架的飒爽英姿。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的是乱七八糟的一章啊捂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写啥。 另外,明天开锅炖肉。 第59章 肉啊肉 最后姚砚是被魏仲羽绑着双手扛上马车的。就这,她还在被扛上车之前伸脚踹翻了一个举着棍子嗷嗷扑上来的龟公。 魏仲羽真的是气的不轻。将她扔上了马车之后,简单的吩咐了下碧桃赶车之后,然后就甩下了马车帘,扑到了姚砚身前,右手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恨声的说道:“姚砚,你还长能耐了啊。一时半会不见,你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打群架?” 姚砚正扑棱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闻言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着,眼底里满是倨傲之气。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爷我了,怎么,不知道小爷我从来都是这么个样?甭说打群架了,小爷我再怎么出格的事儿都干过。” 魏仲羽只被她气的脸都发青了。 “好,姚砚。我也算是明白了,你这十八年,压根就是一地痞流氓。”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地痞流氓四个字从魏仲羽的口中说了出来,姚砚还是莫名的觉得心内一阵刺痛。 但纵然是内心再怎么难受,她面上还是一副倨傲的表情。 “对!魏仲羽,小爷我本来就是一地痞流氓。可你这个被全洛阳城都树立成了正面榜样的人竟然还对着我这地痞流氓说爱我。” 魏仲羽真是被她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气的浑身都直颤颤。 当下他就沉着脸冷道:“我瞎了眼。” 左胸中更重的刺痛传来。姚砚一时都莫名的觉得眼圈处都发热了。 她这得是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想上一次她流眼泪的时候还是她娘过世的时候吧? 为了防止眼泪真的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姚砚紧紧的抿起了唇,别过头去看着旁侧被震动的不住抖动着的门帘。 两个人一路再无半句言语。 好在很快的就到了姚宅。碧桃跳下马车辕,挑开马车帘,头先第一眼就看着姚砚。 自己这是没看错吧?小姐她眼圈儿竟然是红的? 她这是哭了? 娘嘞。日头打北边出来了。 碧桃觉得真的是稀罕死了。一刹那就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而魏仲羽已经是低着头跳下了马车,然后沉着脸,长臂一伸,直接将缩在车厢角落里的姚砚打横给抱了下来。 就算是抱下了马车,他也没有放开她,反而是接着抱着她,一路给抱进了门。 看门的门公已经石化了。 半晌他才转过头来望着碧桃,问着:“碧桃姑娘,魏公子似乎是不大高兴?不会,不会体罚我们小姐吧?要不要我上前去拦上一拦?” 碧桃正笑眯眯的在伸手摸着手边的那匹棕色小母马,闻言笑着回道:“魏公子哪里狠得下那个心?放心罢。两口子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就不要跟在中间瞎搀和了。” 只是这两口子这床头的架还没打完呢。 魏仲羽一路抱着姚砚进了她的房间,脚一挑,直接将两扇门给关了起来,然后他抱着姚砚就将她扔到了床上。 背部刚一接触到床板,姚砚立即弹跳了起来。 刚刚一路上她已经是在挣扎了,但奈何魏仲羽那厮就是属老鹰的,无论她怎么挣扎,丫的那双大爪子仍然是没有丝毫放松。 现下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开她了,她当然是要立即争取到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了。 只是身子才刚刚弹跳起来,眼瞅着就要跃下床了,眼前阴影罩下,魏仲羽扑了过来,合身压上了她,又将她给制服了个严严实实。 姚砚气啊,姚砚怒啊,爪子双脚嘴巴齐上阵啊。 又是挠他又是踹他又是咬他,她口中还在吼着:“魏仲羽你起开。” 魏仲羽根本就不理睬她的这句话,反倒是望着她恨声的道:“还挺嚣张。” 姚砚就觉得自己的眼圈儿又开始发热了。 “魏仲羽你混蛋!你不是说你是眼瞎了才会爱我?他妈的你现在还眼瞎啊?压着我做什么?滚开。” 话说,一拳狠狠的就捶在了他的胸口。 她这一拳下去的可不轻。魏仲羽闷哼一声,将她那只捣乱的手抓住,压到了床上。又如法炮制的将她的另外一只手也给压到了床上。 于是姚砚现下的状态就是,两只腿给魏仲羽的两只腿紧紧的压制住了,两只手也被他的两只手给正面朝上的分开压到了她的头顶两侧。 意识到自己现下是以这么屈辱的姿势躺在魏仲羽的身下,姚砚那现下的一对眼圈儿都给气红了。 怒气冲脑,那么一冲动的功夫,姚砚抬头,狠狠的撞到了魏仲羽的额头上。 魏仲羽只痛的口中嘶了一声,但双手双脚还是没有放开她。 “姚砚,”他低喝道,“你还真能下的了手。” 姚砚一副小爷我就是这样你能耐小爷我怎么样的嚣张姿态在说着:“错!不是真能下的了手,是真能下的了头。” 末了她又开始得意洋洋的道:“知道痛了你还不放开我?” 魏仲羽气极反笑,哼道:“我是知道痛了。你就不痛?” 妈了个蛋的,老子能不痛吗?额头那里痛的都快裂开了好么。可老子就是再痛也不会在你面前示弱。 所以姚砚就梗着脖子犟道:“不痛。” 魏仲羽瞧着她这么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明明心中是气极,却最终还是气不过的伸手去帮她揉着额头,语气也放柔了几分:“刚刚撞的是这里?” 他要是一直跟她这么来硬的,姚砚绝对能跟她死扛到底。可她就是受不了他来软的。 譬如说现下,明明被他压着,一只手外加双脚也是不能随意的动,可是被他这么温柔的动作和言语一拨弄,姚砚就觉得委屈极了。 委屈极了就想飙泪。但是想起魏仲羽先前说的那句,我眼瞎了才会爱上你的话,她又梗着脖子犟道:“滚开。” 魏仲羽发现自己那是始终都硬气不过姚砚啊。 没办法,他心疼。瞧着她身上擦破了一点皮他就心痛。更别说她虽然是一副倔强的跟驴一样的样,但眼圈儿却红了的事了。 他只有率先认错了。 叹息了一声,他低声的道:“阿砚,我错了还不行么?” 姚砚斜睨他:“瞎了眼的人有什么错?” 得,她还没完没了上了。 魏仲羽继续陪着小意儿:“刚刚是我气傻了,所以说话的时候就没经过脑子。” 姚砚轻哼:“你脑子不是挺精明的么?明着的就敢把我卖了,现下还来对我说这话?” 魏仲羽继续陪着小心:“哪里敢卖你?你就是我心尖上的人,纵然是拿了这世间的所有来换,我都不会放手。” 虽然是有些肉麻的甜言蜜语,但却是熨帖到了姚砚的心。几乎是立刻的,她刚刚一颗还冷硬十足的心就软了下来。 只是还是要嘴硬:“那你刚刚说自己是瞎了眼才会爱上我?” 对这句话她实在是太在意了。什么叫他瞎了眼才会爱上她?想她姚砚生的这般天妒红颜妖娆动人艳光四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女的,随便往大街上那么一站,立即就会有大把的男人嗷嗷叫的扑上来说爱她。可他魏仲羽凭嘛说自己是瞎了眼才会爱上她? 姚砚觉得委屈极了。 魏仲羽望着她这幅明明是非常在意这句话,但还非要显出一副小爷我让你爱我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可你竟然还敢大逆不道的说爱上小爷我是瞎了眼的话,你就该拖出去斩首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表情,只是觉得,分外的好玩啊好玩。 “阿砚,”他俯首吻上她的额头,墨黑的眸中是隐隐的笑意,“我甘愿眼瞎。” 言下之意就是,为了爱上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让我瞎了眼。 姚砚很微妙的被他这句话给打动了。一时只觉得左胸中的某物正在扑通扑通的,以快于往日数倍的频率在快速的跳动着。 不但如此,耳根处一点红起,慢慢蔓延至面颊。 人家害羞了好吗。 而魏仲羽瞧着这样的姚砚,只觉得新颖,而且心动。 想他一个大男人,在小岛上之时夜夜怀中抱着她入睡就已经是憋的很难受了。这些日子以来与她同住在一个小院里,但凡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面房中她的身影,明明就已经是早晚浑身燥热的都快爆血管了好吗。 于是当下他就不再迟疑的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此时不吻,更待何时? 不得不说魏仲羽的那些艳-情小说绝对是没有白看的,吻技那是极为的娴熟,一时只吻的姚砚如在云里雾里,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气愤? 只是纵然是如此,可总还是觉得有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她还没有问。 到底是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忽然一点灵犀通,她猛然的伸手推开了魏仲羽。 彼时魏仲羽正吻她吻的自己都难耐的紧,正恨不得再做点其他什么,猛然的就被她给大力的推开了。 这也就罢了,偏偏小妮子还睁大着一双眼,满是怒气的指着他道:“魏仲羽,你还没有给我交代你和那个如霜是怎么回事呢。” 魏仲羽一脸的茫然:“什么如霜?” 还装傻! 姚砚气急败坏:“就今天面摊上和你坐一块的姑娘。我可是亲耳听到了她跟你说什么回家的事。魏仲羽,你是学着老王他们,在外面包了外室?” 魏仲羽一开始是对她的最后一句话做出了反应。 他沉下了脸,喝道:“往后不要再跟以往你的那些狐朋狗友联系。” 都什么人啊,还在外面包了行院中的女子做外室。姚砚要是再与他们走近些,岂不是要学坏了。 然后他才对姚砚的头先几句话做出了反应。 唇角上扬,眸中光彩流转,他握着她的双肩,笑着道:“阿砚,你是吃醋了么?” 姚砚不承认:“吃你妹的醋。” 魏仲羽面上笑意不变:“确实。” 姚砚一拳头挥了过去。 只是到半路的时候被魏仲羽给截了下来。 “阿砚,”他笑的舒畅,“白日里的那个姑娘,她确实是我妹妹。” “啊?” 姚砚傻了。 前段时日的时候碧桃是一直喋喋不休的在她耳旁说着她调查来的魏仲羽的情况,其中好像是说个他有个妹妹,叫什么魏季芳的。 所以,白日里的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妹妹?她真还真的吃上了她妹妹的醋? 姚砚现下唯一的感想就是,哪里有洞?她要钻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了。 太特么的丢人了。 而魏仲羽已经捧住了她极力的想缩到被子里面的脑袋,笑道:“阿砚,我很高兴。” 高兴你个大头鬼! 姚砚没有言语。 魏仲羽开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了。 轻轻的,柔柔的,似是有根羽毛在轻轻的挠过她的心,只让她莫名的就觉得一颗心儿痒的厉害,同时也跳的飞快。 于是,脑子一冲动,她就脱口而出:“摸什么摸?要做就赶紧做啊。” 魏仲羽闻言,正在抚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顿,然后他就低下头来,快速的堵住了她的唇。 而彼时姚砚已经傻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句的好吗。她真的只是,只是,舌头转的太快了,脑子反应不过来啊啊啊啊! 只是已经晚了。甭说她不说这句话的时候魏仲羽就想把她给啃了,更何况她现下主动的说了这句话出来。 就算她本意不是那样,可魏仲羽肯定也会往那方面去做。 于是,一边凶狠的吻着她的同时,魏仲羽的手开始利落的开始给她脱着衣服了。 男女力气方面真的很悬殊的好吗。就算姚砚装了这十八年的男子,临了到这时候,她还是挣脱不过魏仲羽。 不过片刻的功夫,浑身的衣服就已经是被魏仲羽给扒拉个干净了。 魏仲羽情急难耐,手掌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的当会,吻着她的气息就开始有些不稳了。 这要是搁在其他女子身上,这当会绝壁得害羞啊,得说魏郎,人家这还是第一次,你可一定得轻点。可是姚砚她就不是其他的女子啊。 她是一做了十八年的女汉子。 往常她每次看那些艳-情-小说的时候,代入自己的时候都是在上面的那个...... 所以她就很是淡定的抬头对着正在她上面的魏仲羽道:“魏仲羽,我要在上面。” 放在她腰间的手一顿,魏仲羽抬头对上她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目光。 魏仲羽都快要哭了。 你说这么关键的都快要直捣黄龙然后从此她就只能在她的名字前冠上他姓的关键时刻,她竟然跟他说这个? 能不在上面吗? 可是望着她的目光,魏仲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怏怏的翻过了身来,自己在下,让她在上。 然后关键的问题又来了。 姚砚她只知道是要在上面,可是她不知道在上面她要怎么做啊。 于是她就一脸严肃的问着魏仲羽:“魏仲羽,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魏仲羽这会是真的快要哭了。 能不这样吗?我这一柱擎天的小家伙都快要被你折腾的疲软了下来了好吗。 魏仲羽咬牙,手握上她的双肩,一个翻身,利落的就将她给压到了自己身下。 “阿砚,”一面将自己的小弟弟胡乱的往她的身体里面耸,他一面气息急促的道,“我等不及了。为我忍一忍罢。乖,我保证很快就不会痛了。” 要不要这么猴急啊啊啊! 只是,“魏仲羽,你混蛋,好痛!赶快给我拿出去!” 魏仲羽强忍着体内翻腾的欲-望在哄她:“阿砚,忍一忍,忍一忍。” “忍你个头啊啊啊!你自己怎么不忍啊混蛋!” “阿砚,阿砚,阿砚......”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一夜被翻红浪,香冷金猊。 只是次日姚砚揉着自己酸软的腰爬了起来的时候,她回身对着魏仲羽就是一拳。 “混蛋,你骗我!你一开始明明说只要一次的,可为什么后来硬是要了一晚上?我靠,老子的腰都被你给废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让大家在情人节这天吃上了肉啊我自豪,虽然是关灯天亮的肉...... 但关键是咱们要领会精髓啊领会精髓。虽然精髓也不过就是活塞运动...... 好吧,某月要顶锅盖遁了。遁之前祝各位双节愉快。 第60章 标题好难取 魏仲羽傻乐了一天。 这导致易小北在旁边瞅着,深刻的怀疑了自家的公子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他忧啊,他愁啊,他蹲在地上大把大把的薅着头发啊。 不提防肩膀处忽然被人猛拍了一巴掌...... 他立刻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回过头,一眼瞥见自家小姐魏季芳和她的丫鬟春柳正站在他身后。 拍他肩膀的自然是春柳。至于魏季芳,好嘛,丫的又在那装上娇弱了。 “小北,”她举起手中的白绢刺绣手帕捂着口,细细的咳嗽着,“你瞧着日头烈的,晒的我都快要中暑了。赶紧的,倒些凉茶来给我喝罢。” 易小北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抽了抽嘴角。 小姐,今天是阴天的好吗。 “小姐,”他冷眼望着春柳扶着她坐到了旁侧的椅子上,凉凉的道,“这里没有外人,您就别装柔弱了成么。” 话音刚落,只听得唰的一声。 原来是魏季芳随手撩起了自己的杏黄罗裙,然后二郎腿就翘了起来。 手中的白绢刺绣手帕不住的给自己扇着风,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还在拍着青石桌面,豪爽的叫着:“小北儿,麻溜的,赶紧的给姑奶奶倒杯凉茶来。” 因着这一拍,手腕上戴的两个玉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叮之声。 易小北又开始抽嘴角了。 他现下这会深刻的为魏家的老太爷扼腕叹息了。 一个儿子罢,虽说外面都传闻是精英,巴不得自己的儿子都像了他,但自家公子他眼光不好啊,愣是看上了姚砚这个刺儿头啊。至于他家的这小姐,唔,外面谁不说魏家的这小姐贤淑贞静啊,可是现下他瞧着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上哧溜哧溜喝凉茶的魏季芳,怎么觉得,这就是一杯具啊。 魏季芳喝完了杯中的凉茶,随手将茶杯子撂到了石桌上,就开始问着他大哥的近况了。 “小北儿,我大哥他怎么最近都没有回家过过夜?他这段时间都去哪里过夜了?” 易小北面上纠结上了。 这要不要说实话呢?到底要不要呢?yesorno,这是个问题。 魏季芳开始猜测上了。 她靠近了身子来,面上是高深莫测的表情:“不要告诉我这么长时间我哥他都在铺子里过的夜啊?” 易小北面上继续纠结。 哗的一声,魏季芳又一掌拍在了桌面上。 叮叮的声音,那是她手腕上两只玉镯轻撞的声音。 至于说哗啦这声音...... 易小北心疼死了:“小姐,这石桌可是正宗的大理石。” 但魏季芳却是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就百来两银子的事?没事,姑奶奶我出的起。” 易小北泪奔了。 姑奶奶,哪次您弄坏什么东西的时候不是这说辞?可又有哪次见您掏出过一分银子来? 但魏季芳已经是继续在逼问了:“快说,我哥最近到底是在哪里过夜的?” 易小北已经是涕泪满衣裳了。 “小姐,你都已经知道答案了你做什么还要一直追问小的?” “当真?”魏季芳立时开始眉开眼笑上了,“所以我哥这段时间都跟姚砚睡在一起了?” 春柳忙在旁边用手指捅她的腰眼子。 魏季芳回头瞪了她一眼:“作甚?” “小姐,”春柳也是个不服硬的性儿,“你面上这笑容,太猥-琐了。能不能收敛一点?” 但魏季芳不听她说还好,一听她说,面上的那笑容就越发的猥-琐上了。 “嚯嚯,人家高兴嘛。想我哥这守身如玉了二十二年,现下终于是有人破了他的身。” 易小北瞬时就觉得,她家这小姐,其实跟姚砚,那就是一路货色。 就是不知道自家公子要是把姚砚娶回了家,然后家里是两个这样的姑嫂...... 自家公子的日子那得过的有多惨啊。 易小北又在心中默默的为魏仲羽点了个蜡。 但魏季芳这会已经是激动上了。 “小北儿?我哥在哪?哎呦喂,赶紧带我去见我哥去。不,春柳,不然我们是不是该买些礼品去见我那未过门的嫂子?哎呀呀,小春柳,你说这可怎么办?以往那姚砚就是我心中的那个梦中情人啊,可这猛可的她就快要成为了我的嫂子,我可该怎么办?姑奶奶我不会见着她穿着女装的时候那也还喜欢她的罢?春柳你告诉我,其实我是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的对不对?” 这会换春柳抽上嘴角了。 小姐你实在是,太操心了。 只是后院一番折腾后,来到前厅找魏仲羽,被其他下人告知,公子刚走。 其实魏仲羽今天回来是来取自家的一件魏家历来只传媳妇的玩意儿来的。 也就一玉镯子。不过也就是水色好点,颜色翠点,然后看起来润点。 也不值啥钱,顶多也就是家传了个四五代,值个万把两银子的罢。 他心中本来都是打好了这个草稿,然后就要跟姚砚说的。 这一来,是将这只传魏家媳妇儿的玉镯子给了姚砚,表示往后你就是我魏仲羽的媳妇儿了,二来也是表示,你是我魏家的女主人了,甭说是这玉镯子,那就是魏家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的了,所以你就别因为这玉镯子值个万把两银子就不敢戴了。 甭管什么玩意儿,随便戴,随便淬,咱淬的起。 只是刚把这装玉镯子的檀木香盒打开,还没等将心中打好的草稿说出来呢,就见得姚砚伸手拿起了那个玉镯子,拿在手中前后翻转打量了一番,然后抬头问他:“给我的?” 魏仲羽心中甜蜜,面上带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 收了这个玉镯子,就表示往后你就是我魏仲羽的媳妇儿了。 那这辈子你就再也没得跑了。 不想姚砚望着那只玉镯子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么娘儿气的东西给我做什么?还不如给我弄只蛐蛐儿来呢。不过碧桃前两天还在我耳旁唠叨,说是要买只玉镯子戴戴。算了,那就给她罢。” 说罢,就要高声的喊碧桃。 魏仲羽忙制止住了她。 “不行。这只玉镯子不能给碧桃。” 姚砚挑起右边的眉毛看他:“不是吧魏仲羽,你竟然这么小气?不过就是一个玉镯子罢了。实在不行,小爷我拿钱从你手上买过来送给碧桃行吧?” 魏仲羽脸都黑了。 “碧桃要玉镯子,我待会就可以去给她买。但是这只玉镯子就是不能给她。” 姚砚开始讶异上了,低下头来,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镯子。 “难不成这只玉镯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我怎么看那也就那样。顶多也就比其他的玉镯子看起来水色润一点罢了。那么,”她又开始兴致冲冲的抬头问他,“这只玉镯子值多少钱呢?” 魏仲羽开始扶额了。 价值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只镯子它代表的含义。 而姚砚已经在那边开始猜上了。 “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二千两?魏仲羽你不会告诉我其实这玩意值个五千两的吧?” 魏仲羽无奈的叹气:“最起码也得值个一万两的罢。” “哇!”姚砚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的玉镯子,“那我要是它送到当铺里面,能当个八千两的吗?” ...... “姚砚,”魏仲羽开始咬牙切齿了,“你有本事把这只玉镯子送去当了试试。” 姚砚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就是真当了,他魏仲羽还能怎么的?有本事把她给卖了啊。 只要他舍得。 魏仲羽果然是舍不得了。 他开始叹气,与她说起这只玉镯子代表的含义。 “阿砚,这只镯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历来都只会传给长子嫡孙。所以这只镯子给了你,是代表往后你就是我魏仲羽的妻子了。然后等到往后我们有了孩儿,等到他成了亲,镯子还是要传给他的媳妇儿的。所以这镯子,怎么能拿去当了呢。” 但姚砚对他的这句话做出来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伸手握紧了那只玉镯子。 “不要,”她脆生生的说着,“任何东西到了我姚砚的手里,那就绝没有再拿出去的道理。甭说是我的儿媳妇了,那就是天王老子,这只玉镯子我都不会给她。” 其实她就是一只进不出的主。更何况是这么值钱的玩意儿了。 魏仲羽正待欣喜,觉得姚砚这言下之意就是答应做他的媳妇儿了。 至于这个媳妇儿有点抠,进了她手掌心的东西就再也不愿意拿出来这一点,魏大公子觉得,没事儿,大不了到那时他再花个万把两银子买个玉镯子传给自己儿子的媳妇儿就是了。 但欣喜只在心里,还没来得及表现到面上时,就又听到姚砚睡了一句不要。 这倒霉姑娘,这当会才反应过来魏仲羽说的那番话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要。魏仲羽,我不要做你媳妇儿。” 魏仲羽听完她的这句话,面上霎时就如同是刚研过的砚台,黑的都能反光了。 “为什么?” 他沉声的问着。 但姚砚丝毫没被他这周身的冷气场吓到,依然轻快的说着,“老子是个爷们,怎么能给你做媳妇儿?” 魏仲羽又开始扶额了。 “阿砚,”他开始努力的斟酌着措辞了,“我想自从昨晚上开始,你就应当明白你其实不是个爷们,是个姑娘的事实了。” “昨晚上?”姚砚偏着头,道,“你是说昨晚上我们都没穿衣服,你亲手指给我看男人和女人到底是有什么不同地方的事吗?可是魏仲羽,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同我早就是知晓了。” 魏仲羽一下子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快的姚砚只觉得一阵强风扑了过来,瞬间扬起了她鬓边的几缕头发。 只是还没有等到这几缕头发落下来的时候,魏仲羽就已经是紧握住了她的肩膀,沉声的问着:“你是怎么知晓的?” 难不成这家伙以为真的是跟她的那些狐朋狗友去逛过院子了?还是什么其他的? 如果被他知晓了是哪个男人,那他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可是不对啊,昨晚她明明是有落红的。 胸腔急剧的起伏,他生怕姚砚说出点啥他不能接受的事来。 但姚砚却是鄙视的目光瞄着他说道:“魏仲羽你傻啊。还亏的你说你看过那么多的话本子。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本子是有配图的么?” 是没错,有些话本子不但是描写的语言劲爆,更是在旁侧有详细的插图。 魏仲羽一直绷着的那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只是,他咬牙:“姚砚,你到底是看了多少那些话本子?今日我就要你好好的在床上对我说出来。” 话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后院的房中就走去。 姚砚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边挣扎,一边还扯开嗓子吼着:“碧桃,快来救我。魏仲羽他要白日宣淫啦。” 正在扫地的碧桃听到,拄着扫帚的棍儿就抬头对着她这院里的方向同样的吼道:“魏公子,加油!中午我给你炖排骨山药汤。” 嘤嘤嘤嘤。姚砚扑在床上,望着淫-笑着不断靠近的魏仲羽,深刻的觉得自己这辈子算完了。 连唯一的娘家人碧桃都站在魏仲羽他这边儿了,她这辈子能不算完吗? 她几乎都可以预见到以后每天早上醒过来之时腰酸腿软的下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老听基友们说叫兽帅啊叫兽惹人怜爱啊,所以昨晚上就通宵看叫兽去了,然后我就发现,叫兽真的是,各种想让人推倒然后各种蹂躏啊咬手帕。 所以为了叫兽,姑娘们是可以原谅我昨天没有更新的事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另外,新坑冷死,走过路过的姑娘们随手收藏下呗。 封面链接如下 第61章 翻墙魏郎 魏仲羽在床上好好的将姚砚折腾了一番之后,但末了她还是没有答应与他成亲的事。 按照她的说法,那就是,魏仲羽,小爷我凭嘛要给你做媳妇儿啊?这不就相当于跟别人说我姚砚是个娘们?可我还没有做够男人呢。 魏仲羽恨啊,魏仲羽气啊,但还是只能哄着她,做他的媳妇儿有多么的好,譬如说她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自己绝对不会管着她。而且还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担心没有银钱用的事之类的。 但姚砚用一种你当我是白痴的目光望着他,轻快的说着:“魏仲羽,你当我傻的吗?你让我随便花银钱这事我信,但你说你不管我这事,甭说我信不信的事了,这句话连你自己都不信的罢?” 魏仲羽就开始觉得,他的这个媳妇儿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 该聪明的时候犯糊涂,但该犯糊涂的时候她怎么就那么的聪明呢啊啊啊! 魏仲羽是彻底的没招了。 最后哄来哄去,姚砚就只坚持了一条。 她不会和魏仲羽成亲,但对于维持现下的状态是没有什么异义的。 维持现下的状态? 也就是说,他每天晚上从铺子里回来,是可以来姚府与她一起睡的。 但是怎么就透着那么点偷偷摸摸的感觉啊?来的时候不能被人发现也就罢了,可怎么这走的还是后门,...... 对此姚砚的解释是:“哎呀,这叫禁-忌的爱恋嘛,话本子里都流行这套的。” 魏仲羽脸都黑了。 她这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禁-忌的爱恋?拜托她别搁这乱拽词的成么? 一番解释之后,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道:“好吧好吧,不是禁-忌的爱恋,那就算偷情好吧。” 末了她又兴致勃勃的对魏仲羽说道:“魏仲羽,话本子里可都有这样的情节哟。你看好多风流俊俏的书生为了会千娇百媚的小姐,还都半夜翻墙过来呢。所以魏仲羽,不然往后你就翻墙过来?不过不能用轻功啊。那么轻轻的一跳就跳了过来,有什么意思?得踩着砖块儿或者树枝儿翻过来才算数。” 然后她就开始在那蹙眉想着自己家的这四面墙外哪里有树之类的。 魏仲羽已经在那开始深深的,无奈的扶额了。 不行!他得一定早点把这小祖宗娶回家才成。不然她这脑子里不定还得冒出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念头来。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如以往。 魏仲羽夜半来,天明去。晚间两个人一起相拥入睡。自然,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所以睡觉前势必会做点其他的事。而根据无数的实践证明,这做某些事是有利于促进双方的感情滴。再加上魏仲羽爱姚砚那真是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时时刻刻的都看到她,所以即便每日相见,依然是觉得不够啊不够。因此上,现下两个人好的那真是蜜里调油啊蜜里调油。 只是这每晚的翻墙什么的,魏仲羽颇为无奈。 可是没办法啊,原本以为小祖宗那天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不想她还真当真了,是以随后的每晚还真的将前后大门关的紧紧的,而且吩咐了下去,要是谁敢给他开门那就是跟她姚砚过不去。 于是姚砚每晚就喜滋滋的倚在廊柱下望着魏仲羽翻墙过来,然后就扑了过去,面上带笑,柔柔的喊着魏郎。 虽然知晓她这不过是模仿的话本子里的情节,喊他魏郎那也只是为了好玩儿,可即便这样,每次看到她在星月光下朝着自己奔来,唤着他魏郎的时候,魏仲羽就觉得,那真是什么都值得的了。 所以,不就是一小小的翻墙之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且不说魏仲羽现下觉得每日有姚砚相伴,那纵然是让他去做神仙他也不做,只说对于姚砚而言,她其实觉得现如今的日子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自然,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她更热衷于看话本子了。 这样每晚就能仿照话本子上面才子佳人私会时的场景,琢磨着晚间与魏仲羽相会时,应该穿什么样的衣裙,梳什么样的发髻,见到他时头应该低下来多少度,然后对他的第一句开场白应该是什么。 她这还玩上瘾了。 于是每到夜间,碧桃就会早早的赶着姚宅里的下人去睡觉,并且严令随便出门。不然半夜里还是碰到个美艳的女鬼或者神经病什么的她可不负责。 这直接导致姚宅里的那些下人一段日子里心内惴惴不安,而且也间接的导致了姚宅对面的那个小杂货店里的夜壶一日之内销出了好几个。 而对于魏仲羽而言,他的乐趣就是,每晚去姚宅的路上都在猜测着,今晚姚砚会对他扮演哪个话本子上的场景呢? 于是魏仲羽就觉得,得媳妇儿如此,夫复何求啊。 而对于姚砚而言,这晚间的cosplay不过就是一消遣儿而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至于白天,白天人家姚公子很忙的好么。 姚公子确实很忙。 五月的天气,既不冷,也不热,正是结伴出外踏青饮酒赏花发骚的好时节啊好时节。而姚公子狐朋狗友那是遍布全洛阳城,因此上,她是每天接邀请她一起出去喝酒逛院子的帖子都接到手软啊。 自然这一切她都是瞒着魏仲羽在进行的。 倒不是怕他生气,反正他再生气她也不怕。最主要的还是,他要是知晓了这些事,那就得跟只蚊子似的在她的耳旁唠叨个不住啊。 姚砚对此是有些不耐烦的。 主要是她散漫惯了,而且责任感这三给子对她而言,那压根就是摆设。 什么,是你的媳妇儿,不应当去逛院子喝的烂醉如泥的回来?拜托啊魏仲羽,我现下可还没与你成亲啊。我们只是保持了非法的同居关系的好么?信不信小爷我哪天烦了,就与你断绝这样的关系? 于是魏仲羽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碰上这么一压根就不把他当回事,也不把贞-操这两字当回事的的媳妇儿,指不定哪天玩腻了她,然后就柳眉倒竖,叉腰怒吼,往后你不要再来跑老子的床了。 因此上,魏仲羽觉得那是必须得早点跟姚砚把这婚事给了了。 话说这一日,姚砚又在外面喝的那是酩酊大醉,以至于进门的时候,扒着门框愣是说,嘿,这是哪啊?妈妈,还不快将你这里的头牌给我叫过来。 若是在往日也就罢了,自然会有碧桃上前将她扛起,扔到床上让她睡上一觉,醒来就好了。 但是不巧的很,这日傍晚时分,魏仲羽来的是分外的早。 所以,掌了灯的大厅中,就端坐着俊美如神邸的魏仲羽。 唔,只是这神邸的面色就不那么的好了。 绕是碧桃平日里胆大如斯,可这当会望着面沉如水的魏仲羽,还是觉得心中颤颤的打了个突。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碧桃脚底抹油,特没义气的扔下姚砚就跑了。 而姚砚那傻了吧唧的还趴在门框上对着魏仲羽傻笑:“这是哪家的小美人儿?怎么长的竟然是如此的俊秀?咦,竟然还是个男的?来,快来,让小爷我香一口。” 一时魏仲羽的面色那就更沉了。 如果说方才还是表面平静,但内里暗流涌动的湖面,那现下就是表面平静,但内里实则已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了。 而碧桃此时还没有走远,正悄然的半蹲着身子趴在窗户眼上往里瞅,闻言她开始不忍的捂住了眼睛。 小姐,你就自求多福吧。看这面色,估摸着魏公子今晚不折腾得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那他是不会罢休的。 而果然,下一刻,魏仲羽大踏步的上前,半蹲在已经沿着门框无力的滑下了身子的姚砚,伸手扣起她尖俏的下巴,沉声的问道:“阿砚,我是谁?” 姚砚此时只觉得脑子昏沉一片,模模糊糊的只知道有人正扣着她的下巴,还问着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其实是不大想回答的,而且心中还是超级不爽的。 你他妈谁啊,凭嘛扣着老子的下巴问着老子你是谁啊。 你他妈的爱谁谁,老子才懒得在乎。 因此上她就皱着一双纤眉,十分不悦的抬手去打魏仲羽扣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口中也在不悦的说着:“放开。” 但魏仲羽非但是没有放开,反而是一把捉住她打过来的那只手,然后扣着她下巴的手也是收紧,向上提,迫使她更高的抬起头望着他。 “阿砚,”他语声更为的低沉了,“我是谁?” 姚砚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啊。你他妈的是谁很重要吗?小爷我不稀罕。 但是看这架势,她是不说出他是谁,他就不会放开钳制着她下巴的手。 姚砚只好抬头,努力的睁大眼望着面前的魏仲羽。 只是酒实在是喝的有些多了,无论她如何努力的睁大眼,也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眼前这人的轮廓。 但是这么多的晚间相拥入眠,魏仲羽身上的气息她是很熟悉的。 因此上她在鼻尖闻到一阵熟悉的气息之后,下意识的就娇笑着扑上前,伸臂搂抱住了他的脖颈,勾过来,啵的一声亲在他的双唇上,再是抬头娇声的唤了一声:“魏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够早吧小妖精们?至于说明天更新的内容,乃们懂的。 第62章 小鸟儿 魏仲羽原本还阴云密布的脸色在见到姚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并且如此娇声的唤着他魏郎的时候,瞬间就有了阴转晴的迹象。 只是他望着犹自醉的傻笑的姚砚,还是忍不住低下头,重重的一口咬在了她的下唇上,恨声的说了一声:“小坏蛋。” 姚砚却是继续单臂搂抱着他的脖颈子,笑嘻嘻的望着他说道:“我是小坏蛋,你是大坏蛋。” 魏仲羽就是先前再有天大的怒气,可见到这样的姚砚,那也是没有办法发得出来。 认命的叹息了一声,他伸手温柔的打横抱起了她。 只是怀中的人儿还是不大安稳,手不是一会的抚着他的脸颊,就是摸着他的胸前。 魏仲羽暗自咬牙。 我忍!等待会正事做完之后,他自然是会好好的“招待招待”这个只会惹事的小坏蛋。 进屋之后,他小心的将姚砚放在了桌子旁边的锦墩上坐好,提起茶壶倒了杯水,喂着她喝。 只是醉了酒的姚砚,原本就有些昏沉了,这当会经由他这一路抱过来,更是有些昏昏入睡的意思,哪里还能喝得进他喂的水了? 只是正事还没有做完呢,她怎么能这当会就睡了。 魏仲羽只好放下了手中的青瓷描金茶杯,在旁侧的另一只锦墩上坐好,然后长臂轻伸,将姚砚合身抱了过来,放置在他的怀中坐好。 姚砚这当会差不多已经是睡的有些迷糊了,对他的这番动作硬是一点儿都不知晓。 魏仲羽又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才能管得住这个小祖宗,不出去乱喝酒呢? “阿砚,”他低头,一手轻柔的捧起她的头,柔声的唤着她。 姚砚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然后随即又有入睡的节奏。 只是她纵使是这当会睡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如同以往的那么多夜晚一样,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往他的怀中更深处凑着。 魏仲羽见她这般,当下低笑一声,只觉得心中一时软的都能滴出水来一般。 “小醉猫。”他低笑着轻声的唤了她一声,而后伸手取了桌上的茶杯来。 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了大半在口中,他却又低下头来,一手托起姚砚的头,双唇压在她的双唇上,再是伸舌挑开她的双唇,缓缓的将自己口中的茶水注入了她的口中。 姚砚睡梦之中,只觉得口中有一股清凉甘甜的水倾注而来,下意识的喉间就开始吞咽着。只是待到魏仲羽将口中的茶水悉数都喂给了她,她却缠着他的舌尖嬉戏着不肯放了。 她不肯放,魏仲羽自然也不舍得收回来。 虽然以往两个人是有过无数次的欢好,但姚砚如此时这般的主动,倒还真的是头一次。 魏仲羽当即就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扶上了她的后脑勺,更紧的将她压向了自己。 舌儿激烈厮磨,双唇辗转相就。不一时,魏仲羽就只得全身火热,身下某物更是应景的翘了起来。 于是原本不过是姚砚一时兴起,觉得缠着他的舌尖好玩儿的事,就被魏仲羽这么引导着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魏仲羽却又放开了她,高挺的鼻尖抵着她尖俏的鼻尖,急速的喘息着。 若不是神台还有一丝清明,极力的提醒着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他几乎就忍受不了诱-惑,与怀中的人儿即时共赴巫山去了。 鼻尖相抵,呼吸相闻,胸口急剧的起伏着。他望着姚砚那依然阖着的双眼,由不得的就又含住了她的下唇,细细的吮吸着。 这般吮吸的一会,却只觉得如同是引油救火,只觉得越发的不满足起来。 总算还是意志力惊人,他生生的与她之间拉扯开来一些距离,然后轻柔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声的唤着她:“阿砚?” 姚砚含含糊糊的回答了一声。 但是魏仲羽却是由不得她睡了,一手小心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的道:“阿砚,醒来。” 这般唤的几声之后,姚砚总算是有了一丝反应。 星眸半开半闭间,她娇嗔:“魏郎。” 然后习惯性的就又要来揽他的脖颈子。 魏仲羽任由她揽了。然后一手抱紧了她,一手却自袖中掏出了一张纸来。 将纸张小心的平铺在了桌面上,而后他又四处望得一望,抱着姚砚自窗台几案上取了笔墨来。 姚砚这会头靠在他怀中,又是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魏仲羽无法,只得又重新将她唤醒。 这次姚砚却是有些不耐烦的道:“吵死了。我要睡觉。” 说罢,就要将一颗头深深的埋入他的怀中。 魏仲羽急忙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阿砚,来,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然后我就抱着你到床上去睡好不好?” 蘸好了墨的笔塞在她手中,他双目灼灼的望着她。 但姚砚先前喝的酒实在不是一般的多,这当会她手握着笔都直打颤啊。 而且她本来脾气就不算得好,更何况现下是在喝多了酒的情况下。 手一抖,她差点就将手中的笔给直接甩了出去。一面口中还在极为不耐烦的说着:“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魏仲羽只好耐了性子,再慢慢的哄着她。 “阿砚,乖,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然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好不好?” 姚砚歪着头看他,一张小檀口微微的张着,蹙着纤细的眉头,眼儿迷蒙着,似是真的在思考着他所说的这句话。 其实此刻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又哪里能真的思考到他的这句话了。 所以她只是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当真?我想怎么样都答应?” 魏仲羽这会满腔心思都在她手中的那支笔上了,她说什么不答应? 他重重的点头:“当真。只要你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 姚砚傻了吧唧的咧嘴笑了,然后就道:“好啊魏仲羽。” 然后她就低头紧攥着笔管,在魏仲羽指定的地方歪歪斜斜的写下了姚砚两个字。 姚砚两个字一写完,她当即就将手中的笔往后一抛,重又双臂揽住了魏仲羽的脖颈子,傻笑着:“魏仲羽,抱我上床。我要睡觉。” 但魏仲羽这会却是跟傻了似的,只是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桌上的那张纸,连姚砚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于是姚砚也就顺着他的目光来看那张纸了。 模模糊糊中,似是看到什么文书二字,但随后她又极为不耐烦的转回了目光,一颗头只在魏仲羽的怀中不断的蹭着。 “魏仲羽,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魏仲羽终于是回过了神来。 一面柔声的安抚着怀中已然有炸毛趋势的姚砚,一面小心的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张纸,却又如同珍宝一般,仔仔细细的将它叠好,一直放入了怀中才罢。 姚砚模模糊糊的望着他这般的神情,不大灵光的脑中还在想着,怎么他这会拿着这张薄薄的纸片时,倒比那日他拿了那传家玉镯的神情还要珍重?难不成这张纸片比那只玉镯子还值钱么? 正待要出口相问时,忽然只觉得身子凌空而起。 原来是魏仲羽打横抱起了她。 只是走至床边,魏仲羽却并没有将姚砚放至床铺上,反倒是自己坐在了床沿,然后重又将姚砚圈在了他的怀中。 而后他一手抱牢了她,一手却又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姚砚此时只是迷糊着,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且往日里两个人晚间入睡之时,也经常都是这般魏仲羽替她脱了衣服,更甚或若早间两个人一起起来时,也是魏仲羽帮着迷糊中的她穿衣服,所以她对于魏仲羽的这些举动,她早就是习惯了。 只是魏仲羽替她脱衣服脱到了一半,她却是轻声的哼了哼。 “魏仲羽,凉。” 魏仲羽知晓她的意思,嫌他的手有点凉,冰到她了呢。 他连忙的将手放到口边呵了口热气,然后再去接着替她脱衣服。 将她全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之后,他又连忙将她放到了床铺上,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 只是瞧着她那头上梳着男子样式的发髻碍眼,他又倾身过来,将她头上的束发纹饰小金冠取了下来。 一头如墨秀发瞬间如水流般散在了枕上。衬着她那莹白的面庞,一刹那竟是美的让魏仲羽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他方才开始脱衣解裳,轻掀被子一角,也躺了进去。 比及他刚刚躺下,姚砚就已经自发自觉的靠近了来。 头枕在他的胸前,一手揽着他的脖颈,一手随意就放至了他的两腿之间。 因着魏仲羽喜欢果睡,所以自从他与姚砚在一起之后,也是引-诱着她开始果睡,因此上两个人现下却是浑身上下并无一根丝可以遮身的。 而姚砚往下的那只手好巧不巧的,就正好搭在了魏仲羽的小鸟儿上,且是如往日那般,一把将小鸟儿抓住了,在自己的手掌心中又是蹭又是磨的。 于是小鸟儿立时便开始长大了,魏仲羽的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了。 原本他还想着,姚砚今日喝了这般多的酒,晚间就不要折腾她了,抱着她好好的睡一晚上就是了。可哪里知道,他不想折腾,这个小妮子却是非要搁他这里撩火了。 “阿砚?” 他低声的唤着她,可后者却并没有回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魏仲羽再怎么样体内熊熊浴火烧过,可这当会他也只能默念清心咒一百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正要将撩火的那只手移走,但不曾想,在他的手刚触到姚砚手的时候,她的手却是忽然的一紧,更加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小鸟儿。 魏仲羽闷哼出声。 而那边,姚砚的口中却在嘟嘟囔囔着:“魏仲羽,我要抓着小鸟儿睡觉。” 被你抓着小鸟儿那我今晚就没得睡了! 势必得浴火攻心而死啊啊! 魏仲羽觉得现下他是没得办法去顾忌这小妮子是不是睡觉的事了。 而且她这架势,压根也就不像阵的睡着的样儿。 魏仲羽当机立断的就利落的一个翻身压上了姚砚。 可姚砚还在伸手推着他的胸,口中还在道:“下去!你压着我了。” 魏仲羽伸手捉住了她推着他胸口的手,抵在床铺上,立时便俯首低头下去吻她。 只是身子底下的人儿却开始挣扎起来,口中还是在不住的说着:“小鸟儿,小鸟儿,我要抓着小鸟儿。” 原来他刚刚一个翻身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将自己的那玩意儿自姚砚的手中抽了出去。 姚砚不干了,一只手儿只在下面忽然的摸索着找小鸟儿呢。 魏仲羽一时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只能无奈的引导着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那玩意儿,且又含着她小巧的耳垂,低声的教着她:“不是小鸟儿,是大鸟儿。” 男子哪有对自己的那个不在意的?倒巴不得自己这玩意儿是全世间第一,没有谁能再比得上他。 但姚砚嘟着嘴,与她杠上了似的,口中又高声的唤了一声小鸟儿。且又嫌力度不够大似的,重又喊出了一句:“切,不就是个软如鼻涕脓如酱的玩意儿么。又不是粗如儿臂,又哪里来的大了?” 魏仲羽这当会是真的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了。 “阿砚,”他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纤细的脖子一口,浅笑着问道,“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姚砚睁着一双迷蒙的眼,偏着头看他,口中在轻快的说着:“话本子上呀。” 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魏仲羽反倒是笑了。 知晓她最近看的话本子不少,上面自然是什么都有的了。 却又唇舌流连在她细嫩的脖颈上,低声的问着:“话本子上还有什么呢,阿砚?譬如说,两个人欢好之时,女子一般称呼男子是什么呢?” 姚砚果然上当,立即便道:“爷?” 魏仲羽望着她这醉傻样,一双墨黑的眸中全都是柔柔的笑意。 “不是这个。阿砚,想一想,还有什么其他的称呼?” 姚砚闻言,蹙起了一双好看的远山眉。 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魏仲羽轻轻的吻着她娇嫩的双唇,低声的道:“是夫君。” “夫君?” 姚砚有点傻眼了。然后一团浆糊似的脑中真的还在想着是不是话本子上真的有这样的称呼。 “阿砚,”而此时魏仲羽已经含住了她的下唇,细细的吮吸着,低醇的声音在引-诱着她,“唤我夫君。” 这当会姚砚的脑子基本已是处于人家让她做什么她基本都不会反对的地步,所以她从善如流,唤着他:“夫君。” 不同于以往清醒时分嚣张跋扈的语气,反而是软软糯糯的,一副娇憨的不可思议的语气。 魏仲羽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甜蜜甚至都有点酸疼起来了。 “阿砚。” 他叹息着,柳枝轻拂水面般,他轻声的唤着她的名字。然后双手捧着她的头,温柔的含住她的唇,细细的吮吸着。 只是姚砚却不干了。 魏仲羽只管这般在她的身上点火个不住,她醉了酒的人,做事原本就较平日里更加的随心所欲,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魏仲羽,”她蹙着眉头,不满的嘟囔着,“痒。” 魏仲羽一双墨眸望定她,其中是满的都快要溢出来的柔情蜜意。 “哪里痒?” 姚砚却不答,只是手抓住他的小鸟儿,抵在自己的下面,轻轻的在外面来回滑动了几下,然后不满的看着他:“这里痒。” 魏仲羽刹那间只觉得一颗心都紧绷了起来。 这,这,这算是挑-逗吗?或者说是,引-诱吗? 只是这般的挑-逗和引-诱,他喜欢。 于是他更加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浅语低喃一般,在她的耳边低声的问着:“那你要我如何做呢,阿砚?” 姚砚更加抓紧了手中的小鸟儿,然后抬眼对上他的眼,干脆利落的说着:“戳戳。” 魏仲羽的心都快要不会跳了。 “那用什么戳戳呢,阿砚?” 姚砚那是毫不犹豫的就掉入了他挖的坑里啊。“小鸟儿。” 魏仲羽觉得这般的姚砚真的是太可爱了。心中对她爱极,忍不住的就俯首低头,张口轻轻的咬住了她小巧的鼻尖儿。 “阿砚,乖,自己扶着小鸟儿进去。” 姚砚还真的伸手扶着他的小鸟儿,拼命的往自己的身体里面放。 只是无论她怎么往自己的身体里面放,那都是放不进去啊。 魏仲羽却是被她这般的举动弄的浴火攻心,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索性便伸手下去,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小鸟儿,然后朝着姚砚的那处一个挺腰,便顺利无阻的进了去。 他刚一进去,姚砚便哼叫出了声。 “魏仲羽,”她抱怨着,“轻点。你弄疼我了。” 魏仲羽不敢动,急忙的就问着:“很疼么?” 姚砚哼哼唧唧的:“嗯嗯。你先不要动,让我先适应下小鸟儿。” 魏仲羽哭笑不得。 只是哪里还有时间让她来适应了? 身下胀的厉害着呢,似是要爆炸了一般。 不待姚砚说什么,他已经是开始动了。 而且动的幅度还很大。 姚砚一开始口中还哼哼唧唧的抗议着,但过不得一会的功夫,整个人也就如水般瘫软在他的身下了。 双臂伸出,紧紧的揽住他的脖颈子,她主动的将自己的双唇凑了上去,与他吻在一处。 这般的姚砚,魏仲羽如何会不爱? 当真是爱到了骨子里去了。 她主动,他以更热情的举动回报。 双手捧住她的头,双唇在她的双唇上重重的厮磨,却又将自己的舌伸了进去,含住她小巧滑溜的舌尖,然后重重的又吮又吸。 姚砚只被他吮吸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不住声的就叫着他:“魏仲羽,魏仲羽。” 魏仲羽同样的也是低喘阵阵,背上汗湿。 他抬起头来,见姚砚一张檀口半开,一双星眸欲睁还闭。鬓边发丝更是被汗打湿,贴在她潮红的脸颊上。 见着她这般娇媚的样儿,魏仲羽一时只觉得自己的下面就更硬更胀了。 却又低下头去,伸舌含着她住她小巧的耳垂,哑声的道:“阿砚,唤我夫君。” 姚砚此时只觉得自己如在云中雾中一般。身下两个人的结-合之处,他一出一进之间,酸麻难当,却又奇异的舒适。 她莺啭阵阵,不自觉的就带了软媚之意在内:“夫君,夫君,阿砚好舒服。” 魏仲羽听得她这般唤他,一时别说是小鸟儿,只恨不得将他的整个人都塞到了她的身体里面去。 不再是先前那般的在洞口浅磨轻研,存了戏耍之意,现下他开始狠狠的进去,用力之大,若不是他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姚砚的纤腰,只怕就要把她合身给顶弄下床了。 在他如此般的用力顶撞之下,姚砚已然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法去想,只能下意识的依照着魏仲羽的行动来做。 模模糊糊中,似是听到魏仲羽的声音,压抑般的说着:“阿砚,快些,唤我夫君。” “夫君,夫君,夫君......” 姚砚顺着他的意,声声低喃,不住声的唤着他。 身下顶撞的力道越来越重了。便是腰间的一双手也是紧紧的勒着她,只勒的她恍惚间都觉得,魏仲羽这是要将她的腰给勒断吗? 口中娇吟声更为的柔媚,最后所有的意识都只幻化为眼前的一片烟花,璀璨非凡。 而烟花开的最鼎盛的时候,她觉察到魏仲羽紧紧的抱着她,张口狠狠的咬住了她的脖颈。 姚砚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她脑中想的是,我靠,这个魏仲羽绝壁是属狗的。麻痹的竟然是咬她咬上瘾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我的h是传说中的意境h,只是这章意境h,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小孩子玩家家啊泪目。 第63章 釜底抽薪 第二天姚砚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宿醉的人都这样,更何况还经过了那么一晚上的激烈运动。 庆幸的是她爬起来的时候,尚且还将昨晚上发生的事记得了个大概。 低头看了一下,浑身不着一根丝,肩上几处暗紫色的吻痕,至于其他的,浑身倒是很清爽,想来昨夜睡着了之后魏仲羽给她擦洗过的罢? 于是她捶了捶头,就打算起身捞过旁侧的衣服来穿。 不想此时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能这般随便推她房门的人就只有魏仲羽和碧桃,而这两者她都是无所谓,所以她依然保持着浑身上下不着一根丝,但又欠身去捞床头衣服的姿势。 进来的人是碧桃。 外面日光灿烂啊,花香鸟语啊,各种让人神清气爽啊,只是为什么推开门了就要面对一个暴露狂? 草! 碧桃立即阴阳怪气的说着:“拜托,小姐,你能将你那浑身的白肉给遮上一遮吗?” 姚砚却是不以为意的抖了抖自己胸前的那两大坨,笑嘻嘻的道:“碧桃,你是对我的这两坨羡慕嫉妒恨吗?” 碧桃一副老娘都快要吐了,老娘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的神情在说着:“老娘是怕长针眼。” 说完就一手将手中捧着的衣服摔了过去。 姚砚捞衣服在手,然而一看清之后脸就垮了下来。 “怎么是女装啊?今日王三哥还邀了我一起去赏花喝酒呢。得穿男装才行。” 碧桃促狭的伸手指了指她的脖颈,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小姐,你这脖子上,可全都是吻痕啊。你今日要是出去了,让王公子见到了,岂不是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女子的事了?” 哪知姚砚却是偏着头打量了她一眼,而后笑道:“到时王三哥要是问,我就是说是我家的小碧桃晚间太热情了,这样管保他不会想到我是个女子的事,反倒会赞赏我勇猛有加啊勇猛有加。” 草! 碧桃的脸都绿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你说她没事的非要跑来跟姚砚比什么无耻比什么下-流?跟她比无耻比下-流那整个的就是一找死的节奏啊。 于是碧桃就冷了一张脸,道:“今日魏公子出去的时候,一再的叮嘱过我,说不让你再出门喝酒。他说让你这几日都老实的待在家里。” 草! 这次换姚砚激动了。 “他魏仲羽凭嘛管老子啊。老子就要出去喝酒,他能把老子怎么的?” 说罢愤愤的将里面的小衣儿穿了起来,将外面的女装抱了起来,一股脑儿的就扔到了地上。然后爬了起来,冲到衣柜那里就打算自己动手去找女装。 只是一打开衣柜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我了个大草的!他妈的她原先满衣柜的男装都去哪了?他妈的怎么现在衣柜里都是是一溜的女装。 而在此过程中,碧桃一直站在旁边凉凉的看着她。 到这时,她方才幸灾乐祸的道:“小姐你就别白忙活了。在你睡着的时候,魏公子已经将你所有的男装都拿走了。现下你就是满家里找,只怕都找不出一件男式的袜套来。” 这招釜底抽薪玩的,姚砚觉得自己真是火大发了。 “没有男装,老子就穿着里面的这套小衣儿出去。” 她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看那架势,恨不能将这屋子都够拆了。 但碧桃却是闲闲的倚着桌子而立,双手环胸,淡淡的说了一句:“魏公子说他待会就会回来。” “嗳?” 姚砚立即老实了。 虽说是不怕他魏仲羽不错,但架不住他会板脸色,又会在床上折腾她啊,到时得多少麻烦? 什么?这也是怕魏仲羽的表现?哎哎,拜托,我这可不是找借口,我是真的只是不想麻烦而已。 “碧桃,过来给我梳头。” 碧桃没有动,只是笑着问:“梳男子的发髻还是女子的发髻?” 姚砚瞪了她一眼。 “女子的发髻。” 碧桃这才笑着走了上前来。 这一走,就没注意到地上正有一管毛笔,差点没将她给摔的个狗啃泥。 她踢着那管毛笔就嚷嚷开了:“这支笔我明明的就放在窗台下的几案上,怎么跑到这地上来了?” 姚砚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喏,貌似是我昨晚上扔的。” 碧桃奇道:“小姐你认字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看那些话本子而已,从来都不会习字。怎么你昨晚上倒是醉酒了,然后诗兴大发了不成?所以竟然跑来摸这支毛笔了?不过就你那一笔马爬字,昨晚上你写的字搁今儿早上你还认得出来不?” 姚砚自动的忽略掉了她言语中的嘲弄之意,开始努力的回想着。 “昨晚是魏仲羽将这支笔拿给我的。我记得貌似是让我在一个什么文书上签上我的名字。哎,碧桃,” 她忽然兴致勃勃的抬头问着她:“你说是不是魏仲羽真的是太爱我了,所以就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让给我了?所以昨晚上的那纸文书其实就是转让的文书吧?” 碧桃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就透亮,知晓这当会说不定她就爱这个傻小姐的名氏前面已经要加个魏了。 只是她既高兴又忧伤啊。 这高兴当然是自家的小姐这当会总算是真正的嫁了出去了,往后她再也不用天天的为着这傻小姐操心了。但这忧伤的是...... 她开始摸着姚砚的头,语重心长的说着:“小姐,这往后到了人家家里,可不比以往在自己家做姑娘的时候。记得要孝敬公婆,与小姑子处理好关系。早上要起早,煮好一家人的早饭,然后吃饭的时候眼睛要放机灵点,看谁的饭碗空了,就一定要起身去帮人家添饭,哎,我的小姐啊,怎么忽然一转眼的功夫你就这么大了?” 大到了都可以去嫁人的地步了。 姚砚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她。 “碧桃,你今日没有吃药就跑了出来的罢?快些的,先回屋去吃了药再出来溜达。” 她口中所说的那些,是她姚砚会做的事吗?别人给她烧饭给她添饭还差不多。 不说她们主仆两在这胡搅蛮缠,只说魏仲羽现下坐在自家铺子的后厢房里,望着手上的那纸结婚文书,只觉得,怎么就那么的不真实呢。 幸福来的太快,反倒是让他有几分的不适应了。 若是知晓让她签下结婚文书是这么简单的事,那他早就该这么干了。 喜滋滋的将杯中的茶水喝光了,他在想,待会就得回去着手准备婚礼的事。 只是还没高兴完呢,就见得有人掀开了门帘子走进来。 是易小北。 魏仲羽收起了桌上的结婚文书,珍而重之的叠起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当会,怀中揣着这玩意,那就如同是揣着他的身家性命。 但易小北眼尖,就进来的那当会,已经是一眼就瞅到了结婚文书这四个字。 于是他吃惊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公子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罢?不过就姚砚那模样,能怎么稳稳当当的就签了这结婚文书? 而魏仲羽这当会已经是收了方才面上笑的傻缺的样,转而又装了一副稳重的模样,右手两指轻敲着桌面,问着:“什么事?” 易小北却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一句:“公子,你在姚公,不,姚小姐面前,也是这么一副深沉的模样么?” 魏仲羽正敲着桌面的手忽然一用力,只差没将那桌面给深深的敲裂开了。 我怎么可能在阿砚面前是这幅深沉的模样?我得哄着她,我得让着她啊。什么做小伏低的样儿没做过?只是小子,这关你什么事了? 魏仲羽抬眼望着易小北,浓浓的压迫之气扑面而来啊扑面而来。 “说正事。” 易小北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哆嗦。 公子,不带你这么区别对待的啊啊啊! 但他还是眼中含了一泡委屈的泪,据实回报着:‘公子,依照你的吩咐,我已经让人乔装改扮的将周家出售的所有茶叶都以低价买了回来。“ 魏仲羽点头:”做的不错。“ 易小北于是接着问道:”公子,这下子我们货仓里的茶叶都堆满成那样了,该怎么办?低价出售吗?“ 哪成想魏仲羽却是道:”以高于去年两成的价格出售。” “比去年高,高两成的价格?” 易小北只惊诧的话都快要不会说了:“公子你真的是个奸商啊奸商。只是公子,你有这么差钱的吗?” 魏仲羽哼哼两声,没有回答。 但内心想的却是,他可不是差钱的紧么。没有钱,怎么去给阿砚办个盛大且隆重的婚礼? 而与此同时,周琅那边,负责售卖茶叶的掌柜的也正在据实回报。 “公子,依照您的吩咐,已是将我们运回来所有的茶叶都以低价售卖给魏家往年的大客户了。” 周琅点点头,问着:“魏仲羽那边有何动静?” “并无任何动静。” 话落,掌柜的随即又多了句嘴:“自从月前魏仲羽贩茶途中失落茶叶,回到洛阳开始,魏仲羽一直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周琅沉吟不语,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 这实在是有些不像魏仲羽的作风啊。 第64章 大红嫁衣 魏仲羽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被打倒。 当天下午,周琅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魏家所有茶叶铺子于今日开始售卖新茶,且新茶售价相较去年更是长了两成。 由于海路贩茶是件风险极高的事,且武夷山之处的茶农基本已是收归魏家手下,故洛阳城内竟是别无二差售卖新茶的。而洛阳城内众人又对于品茶之事极为的热衷,因此上虽然此时魏仲羽的新茶售价较去年高了两成,但一时之间,竟然是供不应求。 而魏家的茶叶铺子也是奇怪,挂出牌子,写明一日只售卖多少茶叶,多出一两都不卖。如今日没有购买到茶叶的客户,明日请早。 一时洛阳城内众人趋之若鹜。 周琅的脸色很难看。 而此次他家负责售卖新茶的掌柜的脸色则是,唔,很难看之中还夹杂着忐忑不安。 周琅果然是发火了。 “此事你如何解释?” 掌柜的觉得冤枉极了。 你说他能怎么解释?他压根儿就没法解释。 只是周琅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因此掌柜的虽然是腹内喊冤不止,但面上还是噤若寒蝉,什么话都不敢说。 饶是周琅平日里再风淡云轻此事也是窝火窝的恨不得踹人了。 想当日他知晓魏仲羽要去武夷山贩茶,早早的就在沿途的船上做了手脚。是故魏仲羽买来的茶叶最后是在运回的半途中全部都浸了海水,纵然是晒干了,那也是没用了。而后来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竟然叫魏仲羽还遇上了海贼,整个船都给沉到了海底。不说茶叶罢,那时他其实都以为魏仲羽也是沉了海喂了鱼了。 虽则后来魏仲羽大难不死,好好的回了来。但今年他贩卖的茶叶就算是毁了。而在魏仲羽启程去武夷山贩茶的中间,他早就秘密的遣了人去其他地方也贩了新茶来,只待到时以低价售卖给魏仲羽手中的大客户,将那些大客户都拉拢了过来,以此来挤兑魏家,直至魏家破产。 因此上,他于此次贩茶的事上,可是足足的压上了自己的一般身家。 只是魏仲羽现在售卖新茶又算是什么?而且还是以高于去年两成的价格。 那对比自己先前以那般低的价格,只为拉拢魏仲羽的大客户而订下的那么低的价格,可不是抽自己的嘴巴子玩吗? 周琅越想就越觉得这事怎么就透着那么一股憋屈啊。 而那个掌柜的又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问:“可是魏仲羽现下所售卖的新茶是从哪里来的?那时我们的人抬茶叶箱子上船的时候,明明儿的故意掉了一箱下来,里面确实是茶叶没错。” 他表示百思不得其解啊不得其解。 主要是魏仲羽他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其他地方再贩了新茶来。 周琅用一种类似于看猪的神情在看他。 还用问?魏仲羽肯定是早就知晓了事情有异,所以将计就计的让他以为他的茶叶都沉了海,以此来麻痹他。 他魏仲羽要是不这么做?他周琅犯得着以一半身价贩来的茶叶以那么低价售卖么? 只是周琅他现在严重怀疑的一件事就是,指不定这些天买他茶叶的那些人就是魏仲羽指使来的。 不然这么短短的几日,自己手中所有的茶叶都脱硝了? 要果真是如此,周琅咬牙,那自己这会是完全的栽在了他魏仲羽的手上了。那今年的洛阳商会会长重新选举一事,估摸着是压根就没他什么事了吧? 一刹那周琅只觉得自己的满嘴牙都快要被自己给咬碎了。 只是他周琅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 而魏仲羽那边正在喜气洋洋的拿着银子血拼呢。 但凡办婚礼所需要的东西,他都是拣最好的买,就跟那银子压根就不是银子,而是水一般。 易小北在旁边咬着手指头就腹诽上了。 公子啊,虽然咱这回是捞了一大笔不错,但节俭是美德啊是美德。你这么浪费,你家娘子大人知道么? 他家娘子大人表示一点都不知情。反倒是在那转着那柄象牙扇,不住的伸长脖子就朝着院门口望。 碧桃明明说魏仲羽等下就会过来的,可怎么都日头都快下山了,那货还没过来? 姚娘子一时就有火冒三丈的趋势。 她觉得她二成是被碧桃给骗了,而有八成,则是给魏仲羽给骗了。 天边的日头一点一滴的往下落,终于,最后终于全都隐于山后,唯留天边晚霞灿然。 只是魏仲羽还没有过来。 姚砚一时只气得胸闷啊。话说自己巴巴儿的坐在这水边凉亭等着他算是什么回事? 他奶奶的,不等了! 她豁然站起,决定趁着这华灯初上,出去逍遥快活去。 但不过才刚站起,猛可的就见到长廊尽头,有人影正急匆匆的而来。 彼时新荷初开,天边锦霞流金,而来人身形颀长,面上尽是清浅的笑容。 此情此景,此景此人,姚砚只想说,唔,老子的眼睛有点不够看了。 比及等到魏仲羽都已经走到了姚砚的面前,她还在傻登登的只顾两眼盯着他瞧。 魏仲羽心中欢喜之极,一时面上的笑容那就愈发的深了。 “阿砚,”他握起她的手,柔声的说着,“我回来了。” 听到他低醇的嗓音,姚砚瞬间回过了神来。 然后与此同时,她的脸就如同那天边的晚霞一般,红了个透底。 她这算是为魏仲羽的美色所诱么? 姚砚觉得,她现下就得去房中照照镜子。 一定要坚持自己才是最英俊潇洒最俊朗不凡滴握拳! 但魏仲羽没有给她去房中照镜子的机会。 他牵着姚砚的手坐到了美人靠上,然后似乎又嫌不够似的,伸臂又将姚砚抱到了他腿上坐好。 这个姿势就有点...... 所以姚砚就严肃着一张小脸道:“魏仲羽,放我下来。” 魏仲羽却是低笑,而后极快的在她的双唇上啄了一口,再是笑道:“阿砚这是害羞了?” 害泥煤的羞! 姚砚红着脸不回答。 但魏仲羽犹自在那低低的笑道:“阿砚忘了?在床上之时,你不是时常的就要闹着坐在我的身上么?” 啊,草! 这绝壁就是赤果果的调-戏啊。 只是这两能是一回事么混蛋? 姚砚现在只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算了。 她板着脸转移话题:“今日你做什么去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害老子在这巴巴儿的等了你一下午。 一说到这个,魏仲羽面上的笑意一时就更浓了。 他将姚砚从他的腿上放了下来,然后重又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我今日下午买了好多东西,阿砚快随我来看。” 一听到他说买了很多东西,姚砚那也是心中雀跃不已,巴不得立时就去看。 其实以往她出去玩儿的时候就喜欢买东西。看到什么都想买。这不是现下没钱了,出去看到喜欢的玩意儿也只有干看着流口水的份。虽然魏仲羽是说要给她银子花,但一向坚信什么都可以没有就骨气不能没有的姚娘子硬是给生生的拒绝了。 两人一起住那是一回事,但她收了他给他的银子那又是一回事。 所以吧,自己不能买,就只能看着别人买的玩意儿解解馋了。 前厅里,灯火荧煌。碧桃正在一箱箱的盘点着厅里的货品。 姚砚只惊诧的直伸舌头。 知道魏仲羽买了很多东西是一回事,但愣是就没想到他会买了这么多啊。 还好她们姚家的这个大厅够大,不然这些箱子岂不是就得摆到外面去。 彼时碧桃虽然是在盘点着那些东西不错,但习武的人,耳聪目明,早就是知晓了有人来了厅里。 抬头一望,她展颜而笑。 “小姐快来。” 姚砚艰难的跨过厅中摆放的乱七八糟的木箱子和方盒,走到了她的身边儿。 碧桃放下手中的纸和笔,只笑的堪比后院怒放的茉莉。 “小姐,”她打开一个方盒的盖子,“快来看。” 姚砚随之低头一望,然后的感觉就是,马勒戈壁的,老子的钛合金狗眼啊,都快闪瞎了。 萤烛之下,满盒子各色的金银首饰并珍珠玛瑙宝石翡翠水晶琥珀啊。 她转过头来,望着魏仲羽。 魏仲羽笑的清隽飘逸:“阿砚,喜欢么?” 但姚砚却是严肃着一张脸,用着非常严肃的语气问着:“魏仲羽,你这是将全洛阳城的珠宝店都给打劫了么?” 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啊啊啊! 魏仲羽还果真想了一想,而后便笑道:“差不多罢。” 姚砚立即泪流满面了。 啊啊啊,有钱淫!求抱大腿! 而那边厢,碧桃又在道:“小姐,快来看。” 姚砚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碧桃正展开了一件衣服站在她身后。 喜庆大红的颜色,其上金银线织就凤凰于飞和团枝牡丹。烛光辉映之下,灿然若金。 姚砚怔了半晌,方才口中咬着指头呐呐的说着:“这,这是嫁衣啊。” 只是这嫁衣,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魏仲羽已经是走上前来,握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轻轻的扳转过来,正对着他。 “阿砚。” 他望着她,闪耀烛火下,他眼中温情脉脉如水。”嫁给我,好吗?" 第65章 婚前风波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求婚吗? 姚砚有些呆了。 魏仲羽自然不是第一次跟她说与他成亲的事,只是在面前这样摆着这么多的金银首饰和大红嫁衣的场景下,真的让她没法拒绝的好吗。 可是要是答应的话,关键是,她姚砚从来都只想过娶人的事,没想过嫁人的事啊。 姚砚开始继续咬着手指头纠结上了。 魏仲羽见状,立即趁热打铁。 “阿砚,”他亲昵的叫着她,慢慢的哄诱着,“你看,嫁给我之后,其实与你现下的生活是没有多大区别的。” 姚砚蹙着眉道:“可是嫁了你之后不就得住到你的家里去吗?” “这个随你。如果你想在我家里住,那就在我家住。如果你想在自己的家住,那就在自己家住。我依然可以如现下一般,每日去铺子里忙些时候,然后就回来这里。而且你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过问,都随着你。” 这样一说,似乎嫁了人之后真的会与现下的生活是没有什么区别哎。 姚砚心中默默的开始有些松动了。 她心中这般一想,面上立时就表现了出来。而魏仲羽如何会看不出来? 当即他心中暗喜之下,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继续温声的说着:“阿砚,其实与我成亲只是个仪式而已,与你现下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可是阿砚,与你成亲这事,却是对我至关重要。你可知晓,你生的这般美貌,每次你出去之时,我都会担心有别的人来抢走了。所以我日日惴惴不安。阿砚,难道你忍心见我日日惴惴不安,心生担忧么?” 他这番话一说下来,姚砚瞬时就心生了一种优越感。 连魏仲羽都说她生的这般美貌呢,甚至是都怕有人来抢了她呢。所以说,她在美貌这事上,终究是压了魏仲羽一头么。 心中洋洋得意之时,见魏仲羽又用了一种可怜巴巴的目光在看着她,于是心中不知怎么的,莫名的又生了一种怜惜之意来。 让他如此每天的担忧自己,好像确实是有些过了。 所以不就是成亲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如此一想,姚砚心中顿觉豪气万丈,当下就特豪迈的道:“好。小爷我豁出去了,与你成亲就与你成亲。” 魏仲羽大喜,当下就伸臂,一把将她重重的揽入了怀中。 “咳,咳,”姚砚的闷咳声自他怀中传来,“魏仲羽,你轻些。都快将小爷我整个人给囫囵的勒断了。” 魏仲羽放声大笑。 其实他是真心没想到此事会是如此的顺利。先前他预想之时,还觉得姚砚定然是会找了各种理由不会答应的。 所以他才准备了杀手锏。 那纸姚砚已经签了名字的婚书。只是没想到,现下这纸结婚文书竟然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魏仲羽大喜之下,开始抱着姚砚狂啃了。只啃的姚砚呼吸不畅,四肢发软,差点都要窒息死在他的臂弯之中了。 而等到他终于放过了姚砚之时,姚砚只觉得眼前满是星星了。 给憋闷的,差点都要去见她爹娘了。 于是她在一边喘气的时候就一边提拳抡他啊。只是双手发软,抡出去的那一拳反倒是像在给魏仲羽挠痒痒一般。 而魏仲羽此时却是面上笑的清朗,一双墨眸亮如晨星。 “阿砚,我太高兴了。我魏仲羽此生最得意时刻莫过于此了。” 话落,他竟然就长腿一跨,直接越过了厅中的那许多箱子和方盒,走出了厅外。 姚砚明显是跟不上他这跳跃的思维,脑子当机了似的傻傻的问了一句:“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魏仲羽回头,冁然而笑。 “我要连夜去布置我们成亲所需要的一切。阿砚,三日后,等我带着大红花桥前来迎娶你。” 说完,一阵风似的就走了,与他往日所展现在人前的沉稳形象大相径庭。 姚砚傻傻无语的在原地站了半刻,而后方才回过神来。 但自左胸处涌起的那股甜蜜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望着厅外的沉沉夜色,竟然是不知不觉的就在唇角含了深深的笑意。 碧桃在旁见得她如此的傻样,心中自然是万分的高兴,不由的就出言笑道:“小姐,此时此刻你的心情如何?可是否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女子也是很好的?” 姚砚回身白了她一眼。 可心中毕竟是高兴的,于是这一眼白的,竟然是带了万分的眼波流转,艳不可方物。 依照习俗,成亲之前,魏仲羽和姚砚是不得相见的。姚砚虽然是觉得这个习俗完全就是狗屁,她压根就不放在心里,可架不住魏仲羽那傻子乐呵呵的当了真。 其实所有成亲的习俗他都一一的去照办了,婚礼的事他也是亲力亲为,甚至连贴喜字这种小事他都自己去做了,坚决不交给其他人去做。 搞的易小北都差点上前去说上一句,公子,您别一天到晚的笑的这么欢成么?我看着实在是瘆的慌。 而姚砚这里,那实在是,无聊啊无聊啊。 所有一应之事都魏仲羽包办了。成亲当天的嫁衣,要戴哪些首饰,喜娘,以及当日早间她什么时候起来,他全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换言之,姚砚只需要配合就成,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她来操心。 只是还是无聊啊无聊。 于是成亲的前一天,姚砚偷偷的弄了一套男装来,然后壁开碧桃,偷偷的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还知道撑开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只是还没闲逛得一会,就听得身后有人在唤她。 “阿砚。” 清清朗朗的声音,透着如同往日一般的漫不经心。 是周琅。 姚砚转回了头去。 然后就见日光之下,周琅那厮依然是穿的自以为无比骚包的向她走了过来。 姚砚这当会哪里还敢正大光明的在街上瞎溜达?若是万一被魏仲羽给撞见了,唔,她觉得依照魏仲羽的性子,那她铁定得好几日下不来床啊啊。 所以她当机立断的一把收了折扇,然后一把抓住正走到她面前的周琅的胳膊,拉着他就往一旁的茶楼里跑。 周琅既不阻拦,也不言语,只是笑吟吟的任由她拉着。 直至上了二楼的雅间里,姚砚啪的一声将雅间的门给关了起来,然后为了保险起见,又啪的一声将雅间唯一的窗户也给关了起来,然后她才瘫软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这么做贼似的,她容易么她。 她都快要哭了。想她姚砚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而一旁的周琅却是闲闲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提起茶壶给她和自己面前的茶杯都倒满了茶,然后才笑着问道:“阿砚这是要躲什么人?” 姚砚不答,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躲魏仲羽这种丢脸的事,她才不会随便的就说了出来。 周琅见姚砚不回答,转而又笑着问了一句:“听说阿砚明日要和魏仲羽成亲?” 姚砚一口热茶瞬间全都喷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晓?” 她因为过于惊诧,一时之间竟然都来不及擦拭身上衣袍上的水渍。 周琅却是继续笑吟吟的道:“阿砚难道不知晓,魏仲羽已经将你和他即将于明日成亲的消息遍发全城,并且言是无论任何人,明日都可去他魏家吃喜酒?便是我,都收到了魏府的请帖呢。” 娘的!老子还真的不知晓!她原本以为真的不过就是一个仪式而已,能有多少人知晓?但看现下这架势,竟然是洛阳城里的人都知晓了?那岂不是全洛阳城的人都知晓她其实是个女子的事了? 于是姚砚面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大好了。 只是她觉得,她毕竟是爱魏仲羽的,而且如碧桃所言,做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这不她就有魏仲羽千般的宠着万般的爱着么?大不了往后她姚砚出来的时候再也勾-搭不到女子就是了。 这般一想,她面上的神情就又开始转好了。 所以她就慨然点头,道:“哦。这样啊。” 周琅见她明明方才还一副阴云密布的神情,但转瞬就烟消云散,心中了然之下,也不再就此事说些什么,只是端着茶杯开始喝茶。 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些不找边际的事之后,周琅忽然话锋一转,道:“阿砚可还记得我家中的采莲?” 采莲是伺候周琅的一个丫鬟,现年应该是二十五岁的年纪了吧?幼时姚砚时常的往周琅家跑,倒也认得。 姚砚点头:“啊,如何会不记得。采莲姐做的碧玉荷叶糕最是好吃了。” 周琅也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桌上的茶杯,缓缓的在桌面转了一圈之后,抬头轻轻的说着:“她昨日死了。” 姚砚只惊诧的一口热茶含在口中,抬头瞪着周琅半晌没有说话。 艰难的将口中的热茶咽了下去之后,她问着:“怎么回事?她好好的怎么死了?” 周琅神情哀切:“想必你也知晓,去年时,我见她年纪也大了,便替她张罗了一户好人家,又与了她些嫁妆,让她嫁了人。她嫁了过去之后,很快的也就有了身孕。我一得知,自然也是高兴万分,还与她戏说道,生了孩子下来,得认我做义父。不想昨日早间时分她夫家遣人来告知我,说是采莲自前日早间起开始肚痛,可足足痛了一日一夜之后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最后虽说孩子好歹是生了下来,但采莲由于生产后大出血,竟是当时就去了。我一听之下,极为的伤心,故此方才便去采莲的夫家去望了一望,只是见着她的遗容,更为的悲切了。” 他越说到后来,声音就越发的低,到得后来,若是不仔细的听,那压根就听不出来。 对于姚砚而言,那自然就是如同一个滚地雷滚滚而来。 悲切采莲是一回事,但更为关键的是...... 她开始抖着声音问周琅:“这生孩子竟然会是这么的痛?足足痛了一日一夜,而且,而且,竟然是真的会有女子生孩子生的死了的事?” 周琅点了点头:“自然。以前都从来不曾发觉,现下细想来,只觉得女子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了。想来那分娩之痛,以及那分娩之时时刻都可能会没命的风险,便是我现下想来,都会觉得浑身发凉。” 而姚砚这当会已经是浑身发凉了。 “周,周琅,”她结结巴巴的继续问着,“是否只要是嫁了人的女子,都会有生孩子的那一日?” 周琅奇怪的望着她,似乎她问的是很奇怪的问题般:“那是自然。但凡只要是嫁了人的女子,哪里有不生孩子的?阿砚,阿砚,你这是要去哪里?” 姚砚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我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喵了个咪的!这嫁人也太恐怖了吧?她姚砚可是最怕痛的人啊。针尖戳到手指她都能嚎半天,这要是生孩子痛上个一天一夜的话...... 姚砚不敢想。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总是卡开头和结尾,好悲伤的感觉。 正文 第66章 完结章 (一) 姚砚当天晚上就跑了。 换言之,在她和魏仲羽即将成亲的头一天晚上,她跑路了。 当碧桃拿着姚砚留下的字条火急火燎的到魏宅找魏仲羽的时候,魏仲羽正在家中接待洛阳商会的会长。 年纪一大把的会长表示很欣慰啊。他望着魏仲羽在想,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啊。瞧这小子今年这笔茶叶买卖做的,真是太黑了。 所以会长就明里暗里的在暗示着,三日后的洛阳商会集会上,老夫一定会力荐你做下一届的会长的,到时你小子可一定要来哟。 对此魏仲羽谦逊的表示,他一定会去的。 做了会长,那他就可以调动洛阳各方面的资源为他所用了。到时他魏家的生意岂会是更上一层楼而已?简直都可以说是金满仓银满仓了。 只是这时碧桃却直接闯了进来。 来不及说什么,她直接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魏仲羽。 魏仲羽低头一看,只见雪白的纸上是一笔龙飞凤舞,勉强可以称之为字的字。 上书六个大字:我走了,别找我。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我走了他妈的是什么意思?别找我又他妈的是什么意思?这一切又他妈的又是什么意思? 魏仲羽当下哪里还能顾得上会长,直接起身朝着门外就飞奔。 会长只能在后面顿着拐杖吆喝着:“魏公子,三日后的商会,可千万别忘了去啊。” 去他妈的商会!老子的媳妇儿都快没了,还管得上什么破商会? 甭说只是个商会的会长了,这当会就是让他去做皇帝他也没有心情了。 只是,姚砚的肚子里其实已经是有了他的娃了啊啊。所以她这是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带球跑路么? 魏仲羽几乎是将自己所能找得到的人手都遣了出去寻找姚砚。 旱路,水路,一一遣人询问,然后一直顺路追击。三天来,只差都将洛阳方圆一百里都给掘地三尺了。 但是还是没有姚砚的丝毫消息。 魏仲羽觉得这三天他都已经老了不少了。 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遍遍的想着姚砚会去哪里。 依照姚砚那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做什么都要最好的那种性子,纵然是跑路,可也绝对不可能会去走小路,只会是沿着官道一直走,吃饭歇宿也肯定都会是挑最好的酒楼和客栈。只是这三日以来他遣人一路探访各处酒楼和客栈,竟然都没有什么人说看到过姚砚。 除非她是凭空蒸发了,不然就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魏仲羽忧啊,魏仲羽愁啊,魏仲羽坐在椅子上一遍遍的啃着自己的手指甲啊。 他觉得等到他找到自己这个特能惹事的媳妇儿之后,必定得好好的揍她一顿。 只是前提条件还是得找到他啊。 魏仲羽又开始皱眉头想着姚砚到底会去哪里的事了。 然后想着想着,这几日混沌成一片的脑子里忽然就有一片灵光闪过了。 啪的一声,他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旁侧的桌面上,然后嚯的一声,利落的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就起身去开门。 站在青石台基上,他高声喊着易小北。 易小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这几日他不是一会去这,就是一会去哪,两条腿就没有闲的时候。他容易么他? “公子,什么事?” 魏仲羽板着一张脸,沉声的道:‘将所有人遣出的人召回,与我翻查洛阳城内所有地方。“ 娘哎! 易小北哀叹。 公子这又是做什么怪?难道那姚砚跑路跑了这三日了,还没跑出这洛阳城不成? 但是看着魏仲羽那板的跟挂晒干了腊肉似的脸,易小北又不敢出声表示抗议。 无奈,只得转身按照魏仲羽的要求去做了。 现在的公子就是一挂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爆竹啊。他可不想撞了上去。 洛阳城内又是寻找了一日,依然没有姚砚的任何消息。 魏仲羽黑着脸在屋中待了一会,然后起身开门,风驰电掣的就奔着姚宅赶。 而在姚宅里某间废弃了的下人房中,姚砚正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她老觉得饿。纵然是每日都吃了那么多,可是总还是觉得不够。 而在她的对面,周琅正坐在那闲闲的喝着茶。 斜眼望了一眼姚砚的那吃香,他放下了茶杯。 昨日商会一事,由于魏仲羽最终并没有出席,而他周琅的支持人也不少,所以最后他终于成功的接任了下一届的会长。 只是阿砚,我终究还是利用了你。 他沉吟半刻之后,还是开口道:”阿砚,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姚砚怔了。 其实她能说她老早就不想躲了么。 这几日虽然有周琅按时给她送一应吃喝之物来,可是躲在这么个小房间不能出去真的是很憋闷的好么。 若是要一直这么憋闷下去,她都宁愿去生孩子去算了。 长痛不如短痛嘛! 只是又怎么好意思跟周琅他说自己不想躲了?这也太丢面子了罢。 所以她只是沉默着不言语。 但是她面上那明显松动了的神情怎么能瞒得过周琅? 所以他便浅笑道:”其实你早就不想躲了,是不是?“ 姚砚觉得这个周琅怎么这么讨厌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可为什么还要明着的说出来?这得让她多没面子啊。 而周琅犹自在那浅笑道:”若是依照魏仲羽往日做事缜密的心思,他应该是早就能知晓你其实是藏身在自己的家中,并没有走出洛阳城一步。只是关心则乱,所以他这才如无头苍蝇那般找了你四日了。“ 姚砚对于周琅将魏仲羽说成无头苍蝇一事极为的不满。 ”周琅,“她蹙眉,”魏仲羽他不是无头苍蝇。“ 见到她如此明显的袒护,周琅心中其实还是有点触动的。 他和姚砚自幼相识,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得上是亲密无间,可在外人看来,那也是气味相投。 幼时他也确实是以为姚砚真的是如他一般是个男子,可是直至她长到十五六上之时,他终于是觉察出了一些不对。 后来更是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试探,他也终于知道了,姚砚她其实是个女子。虽然她自己一直还是当自己是男子。 身边一个如此熟悉的人忽然成为了女子,周琅不是没有过触动,只是这点触动,依然是比不上其他的。 譬如说,洛阳商会的会长。 只是毕竟是自幼相识的,且与姚砚的脾气也较为的合拍,所以他其实也希望姚砚能有个好的归宿。 他也深知,魏仲羽会是姚砚最好的归宿。 ”阿砚,“他轻叹,”其实嫁人生子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你毕竟是个女子,自然不能免俗。想来躲了这几日,也够了。不若你便去与魏仲羽认个错罢。而后便与他成亲,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也好。“ 姚砚心中开始有些活动了。 别说这几日其实她还真的挺想魏仲羽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出面去找他罢了。 那么现在周琅这般说,岂不是正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所以她斜睨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问着:“真的?只是这样会不会很跌面子?” 周琅笑。 “不会。两个相爱之人,又何来面子一说?阿砚,相信我,如若你错过了魏仲羽,此生你必然会后悔至极。” 这话就听得姚砚有些不爽了。 “是他魏仲羽错过了我姚砚,那才是此生必然会后悔至极的好吧?就凭小爷我这相貌,去哪里找不到男人啦。” 周琅微笑:“怎么说都好。阿砚,我是真的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平安。” 姚砚此时已起身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听到周琅的这话,她都没有回头,只是笑着抬起手挥了挥,笑道:“那是当然。魏仲羽他娶了我,敢不让我幸福平安吗?不然小爷我秒秒钟就能踹了他。” 一路疾行,直至大厅。 只是正待要奔出前厅的时候,抬眼正见大门那处有人同样的疾行而来。 浅银刺绣墨绿团花长衫,同色墨绿外袍,腰间姜黄前纹刺绣,虽是因着这几日担忧之下面色沉沉,但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如此的清雅俊秀。 姚砚不由的驻足停步,偏着头站在原地望着他发呆。 我看中的人,长的那就是好。 她如此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魏仲羽自看到她时都差点都鼻子里往外喷着粗气的样子。 魏仲羽那是真是气啊。 只是在气的同时又有一种这些天来始终压在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的轻松感。 四天来,他食不下咽寝不安席,脑中时时刻刻的就是会浮现出这小妮子在外面吃苦受罪,然后苦着一张脸跟他哭诉的样子。每每想到此处,他都心痛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现下他见到了这个小妮子,却发现她不但是好好的站在这里,细细的看了一看,竟然是比前些日子胖了些。 魏仲羽此刻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而偏偏此时姚砚还一路小跑了上前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头在他的怀中胡乱的蹭着,而后便抬了头,笑得眉眼俱开,甜甜的唤了一声:“魏郎。” 魏仲羽那口刚涌到喉间的鲜血就被姚砚这句魏郎给梗的在那不上不下。 吐不出来可也咽不下去啊啊啊! 而姚砚依旧在那笑容灿烂的问着他:“魏仲羽,这几日你想我不想?我可想你了。特别的想。” 我能不想吗?我做梦都在想这次找到你了就要狠狠的打你一顿屁股。 可是瞧着这样整个人攀附在他怀中笑的没心没肺的姚砚,那般打他就是下不去手啊。 他只好板着脸问着:“这几日你都去哪里了?” 姚砚继续在他的怀中胡乱的蹭着:“我都在家里待着呢。” 果然!果然啊! 这几日被她这顿出走给闹的鸡飞狗跳的魏仲羽表示,他早就该知道这小妮子其实是躲在家里的。 以她那怕吃苦的性子,就算真的说是要跑路,又能跑到哪里去? 魏仲羽是真想给姚砚跪了。 他实在是让她给折腾的,都快要华发早生了。 “为什么要逃婚?” 这是魏仲羽的第二个问题。 姚砚表示:“咦,我没有逃婚啊。人家只是前几日听到有人生小孩痛了一天一夜,然后竟然还产后大出血死了,人家害怕,所以就想躲起来想几天嘛。” 打死都不承认其实她真的是想逃婚了。她又不傻,这话说了出来,必然得挨魏仲羽一顿好揍。 魏仲羽的脸色稍稍的好看了一点。 然后他心中暗暗的打定注意,怎么样都不能让姚砚知晓她肚子中已经怀了孩子的事。 既然她不是逃婚,那么...... “今日我们就成亲。” “今日?”姚砚大叫。 其实人家还没有准备好,其实人家还想延续一段我们以前的那种相处模式...... 她呐呐的抬头:“魏仲羽,那个,这个,今日太成亲,是不是,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但魏仲羽依旧板着一张棺材脸,沉声的道:“所以阿砚,其实说到底,你还是不想与我成亲的是么?” 姚砚瞧着魏仲羽这幅模样,大有只有你现在说个不字老子就立马找其他的女人成亲去的架势,她立时就有些没有骨气的,怂了。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我们现下就成亲。”魏仲羽继续坚持。 姚砚开始找理由了。 “婚礼还没有准备好罢?” “四日前我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可是喜娘不在这里啊。” “可以不要喜娘,或者让碧桃代替也可以。” 姚砚急了:“可是老子不会上妆,不会梳头,你总不能让老子梳着这男人的发髻,穿着男人的衣服和你去成亲吧魏仲羽?” 魏仲羽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接招拆装:“你不会没有关系,我会就可以了。” 姚砚傻眼了。 正文 第67章 完结章 (二) 百合髻,芙蓉面,大红嫁衣,满头珠翠,在魏仲羽的巧手妙妆下,姚砚的美如同打磨过的宝剑,一览无余。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姚砚在自恋不已的情况下,依然不忘夸奖了一句魏仲羽。 “魏仲羽,你这手艺很好啊。这样就是将来你没钱了,也可以去帮人家女子梳头上妆的嘛。总不至于会饿死。” 魏仲羽鼻中轻哼一声。 他可只会为姚砚梳妆。其他任何的女子,他都懒得费这份心。 再仔细的端详了一端详,他取过旁侧的红盖头来,给她盖了起来。 仍旧是不敢离开她身边啊。就怕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不定的姚砚又会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好在他找到姚砚之后,易小北和碧桃也随后赶到,他于是就将其他剩下的事情都吩咐了他们两人去办。 这当会,他问着站在门侧的碧桃:“小北还没来?” 碧桃尚且还处于看自家小姐看呆了的那种状态,猛然的听到了魏仲羽的这句问话,忙道:“我去门口看看。” 话落就飞奔而出。 魏仲羽背着手,在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 姚砚此时被红盖头给盖着,看不到他焦躁的模样。不过就是听着这脚步声,也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啊。 “魏仲羽,”她抬手就想去揭盖头,“你搞的这么紧张做什么?” 魏仲羽急忙就握住她欲掀盖头的手:“不能掀。这个盖头必须得等到我们拜完天地之后,然后由我来掀。” 姚砚怏怏的放下了手,抱怨着:“怎么这么多的破规矩?” 烛光之下,盖头轻掀,女子柔美如花,男子清雅若云,两两深情对望,互许终生。这么美好的事怎么在她的口中就是破规矩呢? 魏仲羽觉得郁闷死了。 好在此时,易小北已经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公,公子,都,都已经准备好了。轿子,轿子也在门口了。” 话未落,魏仲羽已经是弯腰打横抱起了姚砚。 姚砚觉得他这绝壁就是抢婚的节奏啊。 有这么抱着她,简直就是以奔跑的速度把她给塞到了轿子里面的吗?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呢,就已经感觉到轿子被人抬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出发了。 我勒个去的!这算是什么意思? 姚砚一路上是被轿子给颠的什么都懒得去想了。好不容易到了吧,她被人扶了下来,耳旁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各种道贺声,以及各种喧嚣的杂声。然后就是世人所知的拜天地啦。 其实搁以往,在姚砚看来,举办婚礼就是一个很傻逼的事。折腾的是两个当事人,看热闹的是其他人。你说当事人这么一天到晚的折腾下来,得是有多累啊。 可是等到这一天真的临到她头上时,她却发现,此时此刻,她压根就没有觉察到一点累的感觉。 也许某些在她眼中看来如此世俗,如此冗繁的习俗,其实也透着那么点存在的必要在里面。 所以姚砚竟然是生平第一次这么安安静静的在那坐着,等着魏仲羽来揭她的红盖头。 而且,心中竟然还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只砰砰砰的跳个不住。 很明显的,魏仲羽压根就没有去招呼外面的一众客人。只是拜完天地之后直接奔新房里来了。 搞的姚砚在旁边都吐槽个半死,你就不能让我这种激动的心情再多维持一会? 只是头顶的红盖头已经被他给揭了起来。 于是姚砚就开始纠结上了,老子这要不要装上一个娇羞的神情出来呢? 只是还没等她酝酿好这装娇羞的心情时,就感觉到自己身侧的床铺一震。 魏仲羽坐了下来,然后还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说着:“这下子你怎么都跑不掉了吧阿砚。” 姚砚的脸都黑了。 这当会是不是不应该说这句话的啊魏大爷?你实在是太煞风景了啊魏大爷。人家好不容易才想装一次娇羞,可你竟然这样打击人家的自信心。 姚砚转过身去不理他。 可是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见魏仲羽来哄她。 她期期艾艾的转过身,却一眼见到魏仲羽不知何时已经是躺在了床上。 此时他双目已阖,呼吸均匀,竟然是已经睡熟了。 四日来的殚精竭虑,寝不安席,至此时,终于是可以放下心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姚砚见他虽然是一身大红锦衣,可面上满是疲惫之色,眼下更是青影沉沉,想来因着自己这几日的胡闹,他这日子过的也是极为不安生的罢? 如此一想,她便没有叫醒他,反倒是扯过床里侧的席子来,给他轻轻的盖在了身上。随后她也取掉了头上的满头珠翠,轻手轻脚的靠在他身旁,也阖上双眼睡觉。 于是外头是一众宾客划拳行酒令的喧嚣声响,而新房内的两人却是头靠在一起很安静的睡着觉...... 这事给闹的,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等到魏仲羽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宾客早就是被易小北和碧桃送走。中间易小北也曾想敲个门,或者隔着门问上一声公子你们是不是饿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啊之类,但最后却被碧桃给制止住了。 碧桃用了一个你懂的神色,然后拉着他就蹑手蹑脚的走了。 君不见这天都黑了屋里都还没有点蜡烛的么?那定然是和姑爷和小姐正在里面大战啊啊!或者就是大战已完,然后双方主将都累了,所以现下正在休养生息呢。就这当会,你说你好意思去打扰他们么?啊,你说你好不好意思? 易小北表示很好意思。 这没有吃饱怎么有力气大战三百回合?不大战三百回合怎么对得起人两个今日成婚这么个大日子? 只是他的力气哪里会有碧桃的大?很快的就被她给拽走了。 而屋中,魏仲羽醒过来的时候,惊觉原来已经入夜了。 屋中没有点灯,唯有浅浅银色月华自窗棂进照进来。 觉察到身旁有人,他转头,就着依稀月华,可见姚砚正躺在他身侧睡的正香。 一身大红喜服尚且还没有脱下,只是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中而睡。 魏仲羽望着此刻怀中之人,不由的就觉得心中软的跟棉花团似的。 轻轻的起身,点起桌上喜烛,随后他便拉开了门,轻声的吩咐易小北准备些吃的过来。 易小北一见到他完好无缺的出来,只激动的差点都要抹眼泪了。 碧桃在旁边白了他一眼。 怎么的,他还怕他家公子被我家小姐吃囫囵吃了不成?我还怕我家小姐别你家公子给囫囵吃了呢。 到底是心中放心不下,她趁着魏仲羽还在跟易小北吩咐什么的时候,悄悄的潜入了房中,打算去看看自家的小姐现下是不是在那喊着腰酸腿软的。 只是一进去之后,惊觉自家的小姐还在睡觉。 唔,在睡觉也就算了。完事之后一般都会很累,需要休养生息这个她理解,只是小姐,你这一身的大红喜服都穿在身上没有脱是为哪般? 碧桃的眼珠子都快因为惊诧掉出来了。 所以她脑中那般幻想的妖精打架其实真的就只是她的想象而已? 好吧,她认输了。 碧桃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而随后,魏仲羽就推门进来了。 只是魏仲羽进来之后也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只是坐在床沿上,唇角蕴笑的一直望着姚砚。 还好姚砚这会睡的熟,不然就魏仲羽这么看着她,她一定会觉得心里发毛。 您老这欢喜的目光能稍微的收敛点不?要是吓到花花草草了可怎么办? 好在易小北很快就将张罗过的吃食端了过来。 原本他是想叫碧桃端了过来的,琢磨着万一要是自己端了进去,不小心看到点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可怎么搞?哎呀,人家还是纯情小处-男一枚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不想碧桃却是直接拒绝,还幽幽的说着什么你尽管进去随便看之类的。问题是他敢随便看么? 所以他从端饭菜进来一直到夹着空托盘出去的这过程当中,都是保持着弯腰垂眼的姿势。 在这过程中他唯一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的两只脚!! 出了房间之后,他飞奔着就要去找碧桃炫耀自己作为一个贴身小厮的良好品德,不想才刚得瑟了几句,碧桃是直接转身离去。 真正的贴身小厮这当会就该给自家公子张罗着牛-鞭虎-鞭去的好吧。 而屋中,魏仲羽正在轻声细语的唤着姚砚起来吃饭。 姚砚睡的正熟呢,特不想理人。但魏仲羽依旧是不屈不挠的在唤着她。 姚砚最后火了,直接腾的一声坐了起来,将头上梳的好好的百合髻给扒拉散了,然后咆哮着:“老子要睡觉!!!” 传说中的狮吼功啊狮吼功啊。 但魏仲羽丝毫不惧。反倒是笑着拉起了她,道:“吃完饭再睡。” 姚砚很无奈啊。姚砚表示她很困啊。她不想吃饭啊。 最后就是魏仲羽将她抱在怀中一口一口的给她喂饭了。喂完了之后又将她抱上了床。 按照姚砚的个性,那是衣服都不用脱了,直接滚到床里侧去直接睡觉算了。 但魏仲羽又老妈子似的给她脱了衣服,打水来给她全身擦了一遍,然后才将她塞进了被窝中。 而在此过程中,姚砚一直保持着双眼都没有睁开的状态。基本是魏仲羽人让她抬手她就抬手,让她放下胳膊就放下胳膊。 但好在魏仲羽做这些事竟然是用了一种愉悦的心情来做的。 对于他来说,只要姚砚好好的待在他身边,那他就是做什么事都愿意。 给姚砚呃洗漱完毕,他自己也洗漱完毕,然后就脱衣服上床了。 床里侧的姚砚早就是已经睡熟了。 眼儿紧阖,双颊潮红。偶尔眉间微蹙,口中也不知道是在咕哝些什么。 魏仲羽见状微笑,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 她温软的身子一入他怀中,他瞬间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此生已圆满,再无任何缺失矣。 他心满意足的也阖上双眼开始睡觉。 次日是姚砚先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又阖上了双眼,第一个感觉就是继续的往魏仲羽的怀中蹭。 她这般一蹭,魏仲羽就醒了。 魏仲羽低头望着还在他怀中蹭着的姚砚,笑着唤她:“阿砚。” “嗯?” 姚砚完全就是无意识的在回答着。 “阿砚,我说过,往后你会习惯每日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我的,那么阿砚,你现在习惯了吗?” 姚砚抬手扒拉了下自己乱糟糟如鸡窝的头发,然后脑中也纷乱如她此时的头发。 魏仲羽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她怎么不记得? 只是她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每日早间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好吗。他当以往他们那么多的日子是白睡了么? 姚砚觉得魏仲羽这个问题真的是太幼稚了,所以她选择不回答。 她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魏仲羽,最近我怎么觉得这么困?是不是我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快来给我诊脉。” 魏仲羽却是抿着唇只管笑,也不回答。 姚砚急了,直接将右手伸到了他面前,催促着:“快点啊混蛋。” 在他的一再催促下,魏仲羽终于是笑着说出了答案。 “傻孩子,”他收紧双臂,将她更紧的抱在了怀中,“难道这么长时日以来你一点都没有发觉的吗?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而且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魏仲羽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低着头轻吻着姚砚的头发,浅笑道:“阿砚,怎么样,你就快要做娘了,高兴吗?” 高兴你个头啊! 之前她就是因为听说生孩子太痛所以才兴了不结婚的念头,可是现在这混蛋竟然跟她说她已经怀了孩子了? 我勒个去的! 姚砚爆发了。 “魏仲羽!!!!” 在她的狮子吼一级状态之下,帐顶都差点被掀飞了。 “你就不能小心点?” 问题是这事他小心不来啊。 魏仲羽觉得可委屈了。 可姚砚已经是挣脱开了他的怀抱,赤着脚暴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不时的就扒拉着自己的头发。 半晌她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魏仲羽,”她抬头望着他,双眼亮晶晶的,满是乞求,“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我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不行。” 魏仲羽也是板着一张脸,严肃的回答着。 这是他费了多少力气才弄出来的一个孩子啊,怎么能将这个孩子给弄掉呢?想当初他可是琢磨着拿这个孩子能成功的要挟到姚砚嫁给他的。虽然现在是历尽千辛终于让姚砚成功的嫁给他了,可是他还指望着等生了这个孩子,能用这个孩子栓住她的心呢。 魏大公子苦逼的发现,仅靠自己只怕是栓不住姚砚的心的。只怕某一天她一个不高兴,就能立即拔腿就走。所以他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 所以他就不能让这孩子有一丁点的闪失。 思及此,魏大公子觉得他应该改变策略了。 姚砚她不是怕痛吗?那他就可以这般这般...... “阿砚,”他放轻了声音,下床将正处在暴躁中的姚砚拉到了床上坐好,望着她,柔声的道,“我知晓你害怕生孩子时的痛苦,可是阿砚,你可知晓,如若现下你用什么法子将你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那会更痛的。比你生孩子的时候要多上好多倍。” 第一招,先恐吓之。 姚砚果然上当,狐疑的望着他,不确信的问着:“真的?” 魏仲羽严肃着一张脸,重重的点头:“真的。” “你没有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娃啊,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啊。所以这骗一字,你爹我辛苦啊。 姚砚将信将疑。 魏仲羽又拉过她的手来,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肚腹上。 “阿砚,”他眼中全都是笑意,生意更是柔的如春日里的杨柳风一般,“你感觉下,你肚子里现在正有一个小孩子呢。你和我的孩子。他现下应该是在睡觉,所以很安静。再等到些时日,他再长大了些,他就会在你的肚子里挥舞着小手,跟你打招呼。也会伸着小腿,在你的肚子里乱动。也会在肚子里小声的跟你说着话。然后等到他生了下来,就会跟在你身后,奶声奶气的叫着你娘亲,娘亲。阿砚,你将手放在这里,感受下,想象下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醒了,在伸懒腰?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奇妙?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忍心弄掉他吗?难道你不想将他生下来,看着他一日日的长大?” 第二招,柔情哄之。 魏仲羽双目灼灼的望着她,实指望着这番话能打动姚砚。 只是姚砚对他这番话的侧重点是:“他在我肚子里伸懒腰踢腿的时候,会不会弄痛我?” 魏仲羽一时真是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啊。 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宝贝?每每让他头痛不已,但每每又忍不住的就想将她捧在掌心,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呵护着她。 但是如何,这个孩子,他是要定了。 接下来的八个多月,魏大公子那一直都是提着自己的一颗心在过日子。 姚砚怀孩子的时候反应大,前期是各种吐,吃什么吐什么,吐的她都已经没有任何蹦跶的力气了。魏仲羽就得每天费尽了心思的去给她弄些新巧花样的吃食,各种哄着她吃下去。然后好不容易等到她过了这段反应时期,后期她开始大着肚子了,晚间经常会腿抽筋,抽的直哭。魏仲羽就一夜不眠的抱着她,给她按摩着腿。 好不容易等到十月期满,孩子降落的那一刻,魏仲羽就觉得,以往的那些全都是浮云。 他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其实身上的皮都是皱的,肤色也是黑的,看起来跟其他所有的小孩都差不多),颤着声音道:“像!阿砚,你看他的眉眼,他的五官,等到他长大了,一定会比你我都更好看。” 言语之中甚是自豪。 此时的姚砚已经是筋疲力尽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觉得她都已经无暇去争究生孩子到底是有多痛的事了,或者是生之前魏仲羽怎么骗她说不痛,真的不痛,一会就能生下来的事了。她只是觉得,貌似看到自己孩子的这一刹那,已经竟那些痛都忘掉了。 她费力的抬头想看魏仲羽怀中的小孩。魏仲羽见状,忙凑了过来,将孩子对着姚砚的方向。 姚砚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忽然就笑了。 “我姚砚的孩子,那将来肯定会长的很好看。” 言下之意就是,他娘长的好看着呢,那他又怎么会差。 魏仲羽在旁抱着孩子笑。 他的这个媳妇儿啊,搁什么时候那都是对自己的相貌自信心十足啊。 只是下一刻,他的这个媳妇儿就伸手逗弄着他怀中的孩子,笑道:“儿子,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你娘我就带着你出去泡女孩子去。我可跟你说啊,你娘我泡女孩子的手法可多了,看在你是我亲儿子的份上,到时我全都教给你。” ...... 魏仲羽深深的扶额。 看来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都是降服不了他的这个媳妇儿啊啊啊啊! 可是有什么关系,对此他甘之如饴。 也许等到他们的儿子长大了,到时他们一家还真的可以男装齐上阵,比一比谁最会泡女孩子。 已经被自己的媳妇儿调-教的没有节操的魏大公子表示,他貌似还很向往那个时候呢。 但愿岁月安稳,不知流年。 作者有话要说:去年一共写了三个欢脱文,导致我后来看到欢脱两个字就条件反射的有了偏头痛啊嘤嘤嘤嘤。所以目前打算先写个家长里短的平淡文换换脑子,等到后面打算再写一个幻想现言欢脱文,内容有的姑娘们也知道的,就是忠犬变狂犬这样的。 啊啊,另外想说的是,女相与终于完结了。在大家一致强烈要求不准虐阿砚的情况下,我基本都是让此文一路甜到了尾,所以对此小妖精们还满意咩?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