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小鬼与女装大神》作者：gelato 屎与花，感觉特搭 朝匿一直觉得，“美若天仙”这个词用来形容人无比虚假，因为哪有人真的见过天仙呢。 直到他遇到眼前这位美人大姐姐。 第一眼，他就想：啊，虽然我没见过神仙，但是一定就是这么美。 美到他一个给都要被掰直了。 那位大美人看到朝匿一直呆呆地盯着自己，露出一丝关切：“小鬼，你……还好吗？是不是被吓坏了？” 被吓？ 朝匿回过神，冷笑道：“我吓人还差不多，你坏我好事了，大……姐姐。” 朝匿对着长相18以上的女子一律称大妈或阿姨，但是眼前这个实在太好看，他抛弃了良心。 大美人满脸疑惑。 这也是正常反应，毕竟三分钟前—— 朝匿一如既往地穿着可爱超短裙，梳着长及腰的可爱双马尾头，被挤进了电梯。 “正巧”旁边是一个猥琐大汉，不怀好意地看着外表14岁的“小萝莉”朝匿。 猥琐大汉的手正摸向又萌又弱的朝匿的裙底，马上就要“得手”了，结果后面一位大美人出手掐住了那大汉。 “咔嚓”骨头折断的声音被吵闹的人潮声淹没。 电梯门开，疼哭了的猥琐大汉嚎叫着逃走了。 朝匿对着美人大姐姐的疑惑之脸，也懒得解释，心里唏嘘着“满脸问号都挡不住她的美”，同时邪邪地露齿一笑，然后往前伸手，指尖碰到了大美人的手—— 但是他的本意是穿过去的。 “你！？是捉鬼师？”朝匿大惊，惊到都忘记收回手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想趁机占点便宜。那大美人的手特别白嫩，如果是个男的，朝匿也许不仅不会收回，还会主动摸上两把。 他觉得自己是被美昏了头，竟然连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流氓念头都涌上来了。 “算是吧，不过我没有一点灵力。只能分辨出鬼。”大美人有点好笑，手心转向朝匿的手，往上一提轻轻牵住了他，仿佛是在确认触感真实存在，“所以，你以为我是普通人，想吓我吗？” 普通人在普通的情况下，是没办法看到或者是触碰到鬼的，除非这只鬼主动作祟。朝匿刚才是想让大美人只看到自己，但摸不着，产生鬼穿透人体的效果，吓人十分有效。 但是，如果鬼遇上了捉鬼师，就不能那样随心所欲了。要是撞上比自己强的，对方捉鬼想捉就捉、想灭就灭。 大美人好像想到了这个规则，有一丢丢惊讶：“我都弱到连灵力都没有，你……” 朝匿贴心地接茬：“对，像我这么弱成渣渣的鬼，只能钓鱼执法来赚取一点工资。像猥亵罪这种，抓到了也不值几个钱，还被你搅糊了……”语气那是越来越卖惨。 在这个世界，人死了如果还心存妄念，会化成鬼。 鬼生来就充满戾气，越强的鬼戾气越重，也越能伤人。但是捉鬼师可以释放出灵气，净化鬼的戾气。 鬼被净化后可以选择当一只正直的明鬼，在捉鬼师协会的庇护下拥有合法的“公民”身份，与捉鬼师一起协力救更多无辜之人。强的鬼，可以帮忙捉其他未被净化的暗鬼；弱的鬼，也能帮一点小忙赚钱糊口，比如惩治坏人、吓吓罪犯等等，都可以换取阴德。阴德在鬼与捉鬼师之中流转，作用相当于钱。 朝匿天生就弱成屎。 弱小身板的他，别的鬼全部打不过，在打击人类邪恶黑势力方面也不靠谱，只能靠勾引炼铜屁等流氓分子犯罪，来赚取阴德。 虽然赚取阴德还有其他很多途径，但是他觉得这个最好玩。 绝对不是因为穿裙子凉飕飕的特别凉快，也绝对不是因为双马尾这种萌萌哒发型特别配自己可爱的小脸蛋。 他姑且这么自欺欺人。 大美人看着小可爱可怜兮兮的模样，抱歉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是故意的，怕你被欺负了才……” “呵，大姐姐您是xi……”朝匿发觉大美人的胸脯平坦得很，把“胸大无脑”咽了回去，“……笑死我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那人伸手一摸发现根本摸不着，真‘见鬼’了，然后被吓死才对。普通人怎么可能欺负得了鬼呢？” 大美人有点无奈：“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 朝匿心想：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再说大街上一只陌生的鬼被欺负，就算是捉鬼师，也很少有这么心地善良还出手相助的。如果这捉鬼师是个男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了。嗯，这个大美人姐姐一定是个好人。我干脆讹一下？ 朝匿恬不知耻：“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你要赔我！” 他连回应的时间都不给，擅自还报好了价：“一只猥亵罪的，值150阴德，可以买5杯奶茶呢！赔我！5杯奶茶！算上精神损失费我要喝最贵的奶茶！加布丁加芝士奶盖加芋泥加阿华田脆脆加双倍果肉……啊好像加太多混在一起也不好喝，那便宜你了每次加一两种就行。” 大美人一身靓丽衣裙显然都是名贵牌子，别说5杯奶茶，也许500杯也可以不眨眼就送人。 他掏出手机：“给我扫下收钱码？250块够没？” “别只给钱啊，你要带我去喝！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显形了，去喝奶茶会变成灵异事件的。您就帮鬼帮到底，帮我打个掩护嘛。”朝匿蹲下身，抱着大美人的大腿撒娇卖萌。 虽然穿着超短裙，蹲着的姿势极其不雅，但是朝匿作为鬼，竟然能让裙子无视牛顿定律——总之没有走光，都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小内内。 大美人拗不过，只好真的把朝匿带去了奶茶店。 他看着朝匿咬着吸管一脸满足的神情，有点力不从心地劝诫道：“你这么一个弱小的明鬼，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走了，也太心大了吧？最近出了几起漂亮的明鬼失踪事件，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朝匿心道：嗯？所以刚才电梯那边才会无端端出手帮我吗？还真不是个坏姐姐？ 朝匿语气是藏不住的讽刺：“但是大姐姐你看上去也很弱呀，随便多管闲事也很危险的哦。” 没想到大美人丝毫不生气，甚至表示肯定：“是啊，其实在捉鬼方面，我就只是个花瓶。不过刚才那恶心的人，是个普通人罢了。那我还是能打得过的。” “可是您现在面前的不是普通人了。”突然出现一个保镖模样的男子。 男子转头看看朝匿，接着面对大美人一本严肃地说：“虽然这只鬼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但是您作为家族唯一继承人，万万不能跟鬼单独相处，凡任何与鬼相关的情况都要小心行事@￥%@%￥……@%……” 朝匿磕着奶茶，饶有兴致地听完了家规一样又臭又长的念叨，在男子停下转口气的功夫插嘴一问：“你是什么有名的大人物吗？” “算是吧，对了，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大美人刚才就发觉朝匿误以为他是普通人，自然就明白这小鬼竟不认识他，所以也不是很惊讶。 但旁边的男保镖就非常震惊了：“什么？！你连嫣红大人都不认识？！” 嫣红大人应当是在鬼与捉鬼师的世界中家喻户晓的存在。 朝匿若有所思：“哦，嫣红大人原来长这样……比传闻中还要美好多好多！” 他不太习惯夸人，特别是女性，更没兴趣讨好。不过这可是嫣红大人，随口卖个乖还是应该的。 众所周知，嫣红大人是当今捉鬼师中最强的墨家族长的独生女。 但是传闻就是个花瓶。虽然是那种美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花瓶，但是，在捉鬼方面，作用也就仅限于当个啦啦队啥的。加油助威也并非完全无用，毕竟传说只要嫣红大人在场，不管面对多难打的厉鬼，众捉鬼师无论男女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卖命，最后凯旋而归。 “只要看上嫣红大人一眼，就觉得死都值了，厉鬼算什么东西？就算死，能死在女神面前，就是殊荣！”——见过嫣红大人的捉鬼师都这么说。 “知道我是谁就嘴变甜了？”墨焉鸿笑了一下，虽然不是冷冰冰的，但也没什么温度，“我名叫墨焉鸿。随便怎么称呼我都行，别再叫姐姐了。” 脸长得好看，不管笑成什么样子都能乱鬼心曲。朝匿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因为面对大人物才有的紧张，还是多年单身的他突然生出迷恋。 他迷迷瞪瞪地磕巴道：“哦……好的……嫣红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像我这种小鬼物当然是难以有机会见到的……更别说……啊，您还请了我喝奶茶呢！真是三生有幸，我都有点不舍得喝下去了呢。” 还好已经喝光得只剩最后一小层怎么吸都吸不干净、黏在杯底的芋泥。 保镖恪尽职守，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迹象，问朝匿：“嫣红大人在捉鬼界人人鬼鬼心目中可是女神般的存在，按理说只要是个明鬼，就算没机会亲眼看到嫣红大人，也该偷偷在背后跪舔她的照片才对！你……明鬼证出示一下？” 朝匿没有反抗，自然地递出明鬼证，暗自腹诽：好吧……虽然确实见过有鬼在跪舔女神照片，但是，这种理所当然地说出如此变态行为的态度也太…… 朝匿又仔细瞧了瞧墨焉鸿的美丽脸蛋儿，觉得确实应该“偷偷在背后跪舔她的照片才对”，好像人家说的还真是客观事实。 朝匿：“……不是每一只鬼都那么变态的。” 捉鬼师都能鉴别鬼的明鬼证的真伪。男保镖确认朝匿的身份信息属实，姑且接受了这一解释。 但他还是看朝匿不顺眼，挑刺道：“虽然已经不是人了，但是作为女鬼，还是要注重仪表形象比较好吧。”这可是在女神面前。 朝匿此时姿势看上去无比惬意放松，粗鲁程度甚至有点接近流氓，坏痞痞的——张开双腿，没骨头似的瘫靠着椅背。 这姿势穿着超短裙本该走光，但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鬼法，总之小内内将露未露，裙角在道德底线的边缘不断徘徊，看上去更撩人了。 扎着可爱双马尾的他此时看着竟有点小酷。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男的。” 听了这话，连墨焉鸿也跟着愣了愣，头往还被拿在保镖手上的明鬼证上伸——性别女。 保镖也低头再次确认后，一边还回了明鬼证，一边准备冷嘲热讽这女鬼不仅没教养还随口胡扯，但是被自家大女神打断了：“别叨弊了，不管她是男是女都好，女的就一定要装淑女了吗？性别歧视？” 说着墨焉鸿也把两腿支得更开，懒散起来。 “……” 保镖和朝匿内心都一个念头：啊，女神样子不管多粗鲁，也一样特别特别美。 朝匿心里还多加一句话：会维护我的女神，那真是致命的美，可惜我喜欢男的。 鬼品爆发 朝匿其实是男的，明鬼证上的性别为女，也是为了方便钓鱼执法。 虽说痴汉平民不会管你明鬼证上到底是啥，但是到了鬼与捉鬼师这边，就有不一样的妙用了。 因为鬼的外表形象通常停留在死的那一刻，外表初中生小萝莉的朝匿如今真实年龄十八。另外，本领高强的鬼，甚至可以做到改变自己外在的形象。明鬼证通常是最真实的，所以大家看明鬼很少在意鬼样，更在意明鬼证上标的是啥。 朝匿与墨焉鸿分别后，独自溜达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空无一人，夜色已深。 突然，朝匿身边冒出了一只身穿警卫制服的明鬼：“你好，请问你大半夜在外面是想做什么？” 这一带治安一直很好，不定时会有捉鬼师协会正式雇佣的明鬼巡逻，检查是否有可疑鬼员。 朝匿看到制服，从善如流地掏出明鬼证，平静地回答：“只是路过而已。” 制服男看到朝匿的明鬼证，确认了身份信息后，眼中不着痕迹地透出一点险诈。 朝匿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明鬼证，转身正欲离去。 下一刻，他身后的制服男暴戾而起，散发出可怖的鬼气——轰晕了朝匿。 朝匿听别的鬼说，这一带失踪了很多只女明鬼。 今晚他是特意来到这里的，可算是如愿以偿被拐走了。 他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拘缚着，身边是一排跟自己同样遭遇的女鬼，面容都非常高颜值。 这是一个昏暗的储藏室一样的地方，不远处是一只脸比白石灰还要白的女鬼，嘴中神神叨叨地碎碎念着：“生前当不了最美丽的女人，死后我要做最美丽的女鬼！比我好看的都不能存在……” 朝匿瞪大眼睛，看到那白脸女鬼不知手上使着什么道具，把她身前昏迷着的漂亮女鬼搞死了——准确地说，是弄得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白脸女鬼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就看见了双眼圆睁的朝匿，气急败坏地骂道：“怎么竟有鬼醒了？那废物怎么办事的？” 朝匿往后缩了缩，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样：“那个，小姐姐，我走的是卖萌路线啊，跟你的美丽一点儿也不冲突，不该连我也抓吧……？” 原本杀气腾腾的女鬼闻言真停下了脚步，仔细揣摩朝匿的小可爱模样，好像真的觉得很有道理。 谁知，一个身影从朝匿视野盲区走出来：“她看到你的样子了，只能做掉。” 朝匿看出那是一个捉鬼师，顿时心下大惊。 女鬼：“可是……” 那男捉鬼师：“没有可是。别婆婆妈妈的了，你不做那就我来动手。” 朝匿赶紧摆出泪眼汪汪的样子，开始试图勾引：“呜呜呜……你们可以消除我的记忆呀，我很弱小的，很容易就能搞定我的！我……只要肯留下我一条小命，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还没开始加上一点楚楚动人的扭捏小动作去撩汉子，就被那女鬼暴怒一喝打断了：“看上去无辜可怜，果然又是一条心机碧池，连我男人都敢勾引！！老公！你一定要亲手灭了这小表砸！” 朝匿：“……” 眼看着那个被女鬼称作“老公”的还差一两步就走到朝匿身前了，朝匿仍没有放弃挣扎，继续尝试着嘴遁：“大哥哥，人和鬼注定殊途的呀，何苦呢？这里这么多女鬼，肯定有不少是明鬼，失踪了一定会有人追踪问责的，你真的要为了她，与捉鬼师协会为敌吗？” 女鬼老公冷笑道：“呵，你懂什么？” 朝匿一脸天真求问：“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朝匿不断祈祷：希望反派能死于话多。 可惜人家没上当：“你都要嗝屁了，懂再多也没用。永别了——” “等一下！”朝匿觉得自己真要没命了，赶紧语速飞快地交代完整最后的杀手锏：“你们还是赶快逃吧！我口袋里有墨家的护身符，不信你们可以拿出来看看。” 朝匿与墨焉鸿分别时，墨焉鸿给了他一个护身符。护身符是捉鬼师常用的道具，如果遭遇不测，只要在心里惨叫一声“救命”，便可以把求救讯号传给对方。 朝匿虽然清醒后不久就求救了，但是谁知道对方何时能赶到呢？再说自己与那高贵的大人物不过是一面之缘，人家真的会在意一只弱小小鬼的命吗？ 女鬼老公手中那可以切开鬼魂的刀总算是停下了，朝匿继续补充自己现编的鬼话：“墨家已经在追查女鬼失踪事件了，我就是来打个临时工当诱饵的！这地方说不定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哦！” 女鬼老公脸色没变，翻找出护身符一看，嘲笑：“你这小鬼还挺机灵，可惜你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容易揭穿的假话了。” 那女鬼看到护身符，也哈哈大笑：“如果说是别家的，我们还真看不出真假，偏偏是墨家……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 朝匿一脸迷糊：“这是假的？不可能啊！是嫣红大人亲手给我的！”那样的大美人何必要骗一只弱小无用的鬼呢？ 谁知白女鬼听到“嫣红大人”，笑得更停不下来了：“小红花？噗哈哈哈哈那花瓶怎么可能做得出护身符这种高级玩意儿？哦不对，是只对她来说很高级的低级小玩意儿。” 朝匿私下纳闷：这口吻怎么……好像在说的是熟人一样。 朝匿只是外表14岁，智力可不是。他串联起前言后语，大骇道：“难道说……你们就是墨家的人？！” 女鬼老公承认：“恭喜你猜对了，作为奖励，就顺便一起告诉你好了——这里就是墨家。” 朝匿：“……” 就在这时，房门被踢开。 墨焉鸿英姿飒爽地登场了：“不好意思，我没灵力所以……” 墨焉鸿看清房内的一人与众鬼，震惊之余还是先把话对着朝匿说完：“找人解析定位花了点时间，还好地点够近赶得及。” 墨焉鸿看到房内环境，也就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招呼都没打，用力握拳一锤，把那女鬼老公敲晕了。 可是本质上改变不了局面。 白女鬼面目狰狞袭向墨焉鸿：“哼，做人的时候灵力再强也打不过只会蛮力的你，但现在我是鬼了呵呵呵呵……” 鬼作祟就不是蛮力能应对的了。 还好墨焉鸿反应够快，迅猛拎起女鬼老公当肉盾，然后逃了。 朝匿只听到悠远的一句“抱歉我先去搬救兵”。能听得出墨焉鸿此时已经溜出很长距离。 救兵很快就赶到，那白女鬼和她老公都被制服了。 一众女鬼都被解救出来。 墨焉鸿再次把护身符递给朝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朝匿犹犹豫豫地接过，忍不住说：“他们说这是假的。” 墨焉鸿先是惊愣了一下，随后就意识到缘由：“哦，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啊。我也是第一次用，以前从来没见过比我还弱的鬼。” 是哦，比你强的也不需要你给的护身符。 墨焉鸿：“话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只身闯敌营？” 朝匿一脸自信：“嗯，通常我只要卖个萌，别人看我弱弱小小没什么用，就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墨焉鸿冷笑：“呵，那这次呢？卖萌对那俩疯子会有用？” 女神冷笑也特别沁人心脾。 朝匿一边内心犯花痴一边从容舔捧道：“没用……幸好有您的护身符，不然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墨焉鸿：“那你真是狗屎运。我那护身符其实也不靠谱，作用范围只有……正好就是我家这么丁点儿……” 卧槽那跟没有用有什么区别？！ 朝匿想退货了。他也没机会时时刻刻离女神离得这么近。 没想到墨焉鸿竟然会说：“对了，你要不要在我家工作？” 朝匿讶异：“我这么弱的鬼，有资格在墨家工作吗？” 想进墨家这么流弊的家族，至少要985吧？ 985：一秒内可以干掉985只平均水平的鬼。 墨焉鸿：“正常来说是没有的，但是，你刚才说的卖萌，好像在一些案件里面确有妙用。” 朝匿一脸犹疑，思考着：不会把我卖到什么需要PY交易的地方吧？墨家这么厉害，需要用到那种花招吗？ 墨焉鸿继续解释：“我们墨家通常都接一些复杂的案件，但是数量太庞大了，基本上都优先做一些紧急的；然后其他小家族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案子。久而久之，复杂又不紧急的案件就堆积起来了，也许正适合我俩这种渣渣去处理。要不要来试试？工资总比你在协会打散工要高得多。” 提到钱，朝匿就想到了吃喝玩乐，眼睛一亮：“真的吗？编内编外？有五险一金吗？” 墨焉鸿：“……” 在金钱的诱惑下，朝匿答应了。试用期三天。 墨家财大气粗，当日就被当作试用期第一天，付了朝匿的工钱。虽然没有提前约定，但朝匿“深入虎穴”，最终致使众女鬼得以被救出，也算是圆满完成工作了。 第二天，墨焉鸿开车与朝匿一起到了一处郊区。 朝匿一开车门，就感觉十分不对劲。 天毫无蓝色，乌蒙蒙的；关键是——空气非常非常非常臭。 复仇鬼联萌 墨焉鸿戴上了防毒面具，并递给朝匿一个：“要吗？” 鬼又不会被熏死，不需……“要。”朝匿还是要了，因为，没两秒他就觉得自己快被熏活了。 前边不远不近的地方是一条河，肉眼可见的浊黑。 墨焉鸿领着朝匿往前边走边说：“这一带有人举报乱排放污染环境，但是一直查不出源头。很大可能是鬼搞的鬼。不过因为没出人命，也就一直拖着没捉鬼师和明鬼来查。” 朝匿已经在打退堂鼓了：“我觉得是因为环境太恶劣了才没人没鬼来的！” 墨焉鸿：“也许吧，但是这里总要有人来解决的。虽然我们可以躲得远远的看似不受污染影响，但是同样在一个地球上，这里的水总有一天会流到任何一个人的口中。” 朝匿：“……虽然我初二的时候就死了，但是我当鬼的时候偶尔无聊过头，还是会去学校蹭课的！自来水不是都通过各种过滤处理的么，反正不会毒死人。” 墨焉鸿：“对，不会马上毒死人。但你怎么保证就完全无害？会不会像脱发一样，头发不会马上掉光，但是总有一天会秃？” “……“朝匿内心：幸好我已经死了。 他想着想着就想远了，看着墨焉鸿那一头柔亮秀发走神：要是女神秃了就太难以让鬼接受了……啊不对，她又不是男的，反正我不会喜欢，想那么多干什么…… 墨焉鸿带着面具，脸被遮得死死的；这样一眼看过去——身形非常像是个男人。 朝匿觉得自己魔怔了，竟然妄想女神是个男的。 朝匿：“这里污染也太严重了。”脑子都被染污了。 墨焉鸿听到后，步伐渐缓，摸了摸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觉得皮肤有点痒，这里的空气是不是有毒……” 朝匿自告奋勇：“要不嫣红大人您留在这里，我先一个鬼去看看？反正这里不可能有人在的，只会遇到鬼；真遇上了您又……”帮不了什么忙。 后面那句心里话要是真说出来就太不礼貌了。 墨焉鸿放弃得比朝匿想象得还快，完全没有客套地推托一下，顺理成章说完“好啊谢谢”后立马往回走。 这让朝匿不得不怀疑前面有诈。 他看着墨焉鸿渐渐走远，也不敢继续向前，先是掏出手机打开扣扣，点开一个“复仇鬼联萌”群，在上面发问。 然后就找到凶手了。 那个凶手与朝匿私聊：【位置信息（距离朝匿1km）】这里是监狱，我们好多哥们儿都跟里面的人有仇，毒是我们投的，随着河水挥发，散入空气中，可以慢慢致人皮肤溃烂、头发掉光。你要不要一起加入我们？ 朝匿：…… 朝匿不敢耽搁，马上调头追回去，只见女神坐在车里往手上抹着不知道什么水。 朝匿没有打开车门，他觉得车里的空气少一点污染算一点，隔着窗户给女神看了聊天记录。 墨焉鸿惊讶地停下了正要开窗的手，也摸出手机发信息给朝匿：你们私底下竟然还玩扣扣群？ 朝匿：只有年轻的鬼会玩，像很多老鬼还是用某信。 他原本打的是“像你们这些老人家和……”，后来想想还是昧着良心改掉了。 墨焉鸿：有这么方便的情报群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朝匿：我怎么知道会被您骗来这种地方呢？您也没早说…… 一人一鬼最终达成共识：先离开再算。监狱里一定有一大群鬼，这就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了。 不过他们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至少知道事件的源头，连幕后作俑者都“揪”了出来，回去其实只要转交给别的捉鬼师，就能甩手不继续了。这鬼地方连鬼都不想再来。 朝匿扒在车顶等车开远了才开车窗跳进去。 等朝匿坐好后，墨焉鸿：“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不是鬼吗？为什么不能直接穿墙进来？” 朝匿闻言沉默了几秒，而后无奈地回答：“其实穿墙术，是很高级的鬼才能做到的……您家里都是特流弊的鬼，所以才会觉得所有鬼都能办到吧？” 墨焉鸿也沉默了几秒后才说：“原来是这样，是我见识短浅了。” 彼此安静了颇长一段时间。 墨焉鸿突然问：“你那个群名叫复仇什么什么的，那你的遗愿也是要复仇吗？” 啊又是这个，捉鬼师对鬼固定二连问：怎么死的？遗愿是啥？ 朝匿以往都是随口胡扯搪塞过去，但是面对尊敬的嫣红大人，还是实话实说了：“我不记得了。自己怎么死的也想不起来。” 虽然这听起来更像是敷衍了，因为这两件事对所有鬼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重要的。 墨焉鸿倒是没有表示怀疑：“失忆了吗？这还挺罕见的。我只听说过两个鬼出现这种情况。” 朝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猥琐大妈、没了一边眉毛的那位，和一个六十多的、没了半个脑袋的大爷么？” 墨焉鸿：“对，他们很有名？” 朝匿：“算是吧。他们说失忆都是骗人的。鬼之间都有流传：那大妈是因为追的小黄书没有连载完，才不肯辞世；那大爷则是因为愿望太反人类了说出来怕被捉鬼师剿灭。” 墨焉鸿：“……” 朝匿：“只有我一个是这种情况，我也在找原因。” 墨焉鸿：“哦……有线索吗？” 朝匿：“没。不过我也不是太迫切想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现在到处吃喝玩乐，什么事都尝试一下，也许有一天突然就完成了未竟之憾呢？” 墨焉鸿：“祝你好运。” 朝匿：“借您吉言。” 呀，女神的祝福！ 他突然就有种预感，在嫣红大人身边也许真能寻到真相。 又多了一个留在女神身边的理由，这让他很安心：自己还是弯的，自己并没有对女神心怀不轨。 监狱污染那事交给了强大的明鬼去办，据说当夜就料理好了：依法惩治了相关的鬼主犯，按连累无辜的轻重程度扣减了阴德。 又过一天，也就是朝匿试用期的第三天。 朝匿和墨焉鸿碰头，他俩同时开口： “有一个任务……” “有一个鬼……” 朝匿刹嘴，示意女神先请。 墨焉鸿：“有一个任务很简单，看看风水，走吧。” 朝匿：“……真的只是看看风水？”嫣红大人口中的“简单”，他不太相信。 墨焉鸿：“按照求助人的说法……也许……可能是鬼作祟。所以我们的任务只是去侦察一下到底有没有鬼，不妙就逃，很简单的。” 这么简单的任务您一个人就行了吧。 朝匿低头看着扣扣聊天，脑子打起了架。 他绝对是个见色忘义的鬼，心里是向着女神的，为了女神当然要把别的鬼鸽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起了色心么？ 墨焉鸿看出朝匿的犹豫，凑了过去看他的手机。 朝匿蓦然被绝顶美色逼近，已无心跳的他却觉得自己胸膛砰咚砰咚的——如果他还有呼吸，肯定会连呼吸都忘了。 明明手机也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怎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手有点儿飘地把手机呈给墨焉鸿，然后思绪不由控制地飞出老远：嫣红大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好看？如果我喜欢女的，肯定已经鬼迷心窍了。啊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话…… 他突然有点心疼自己是弯的，以至于不能坦坦荡荡地贪恋女神的美色。 这念头一出，他就有刮自己两把耳光的冲动。 墨焉鸿飞快扫过朝匿的手机聊天记录，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昨天在监狱里那只透露情报给朝匿的鬼，被捉鬼师捉住后，发觉自己被朝匿出卖了；而后他从执法鬼员那得知自己真正的仇人其实还逍遥法外，监狱里的报复对象纯粹是个替死鬼。于是他疯狂骚扰朝匿，仗着自己被罚款十万阴德的惨状，威胁朝匿要一起跟他对付那真正的仇人，否则就要鬼肉朝匿。 墨焉鸿看到那骚扰狂鬼发来的仇人家地址，讶然道：“巧了，我们要去的风水‘宝’地就是这里。” “……这么巧啊。”朝匿心思只收回了一半，以至于没有细想，“那正好可以一起去了。” 他就没有考虑到，等到了面临敌对两边势力相杀的时候，嫣红大人是会帮哪一边。 朝匿和墨焉鸿到了出事的屋子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骚扰狂鬼嘶嚎着往他仇人身上泼不明液体：“躲什么？当年你可是明知这玩意儿有毒，也不告诉我们这些底层工人，让我们就那样毫无防护措施地作业……要不是我严重过敏去体检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病的，还跟那群职业病缠身的兄弟们一样，以为是自己身体有毛病呢！” 空气中掺杂着烧焦味和酸臭味。 那仇人——幕后黑心老板原本正遭遇鬼打墙，逃不出屋子，突然看见房门被打开，想都没想就冲过来，对着墨焉鸿嘶吼：“大师救我！！！” 墨焉鸿先是没吭声，等黑心老板跑到他身侧时，腿一伸，把黑心老板绊倒，才用很拽的语气说：“不啊，我打不过。” 接着他提起摔成了狗啃泥的黑心老板的后领，轻松一甩手，把整个人抛回了骚扰狂鬼手上，对骚扰狂鬼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帮你把他捉回来了，不用谢。” 捉鬼师，不捉鬼、捉人？ 朝匿眼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滤镜，竟然觉得女神不顾立场、欺软怕硬的骚操作还挺帅。 骚扰狂鬼满眼都是仇恨，也没搭理墨焉鸿和朝匿，自顾自地继续虐待那黑心老板。 朝匿眼睁睁看着黑心老板变得人不人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嫣红大人，我们完全不管求助人真的可以吗？” 墨焉鸿闻言，托腮仿佛认真思考了两秒，然后转身背对着“凶杀现场”，漠然道：“我没有看见。” 朝匿：“……” 朝匿再次确认求助人的惨状，觉得那人已经快一命呜呼了，再问：“死人了也没关系？” 墨焉鸿这才像是被提醒了一番：“对哦，如果出人命也是挺麻烦的，去录口供要费大半天。” 于是墨焉鸿转回身，朝骚扰狂鬼劝言：“弄死不太好吧，万一他亲人找你亲人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 骚扰狂鬼冷笑：“呵，我没有亲人了……男朋友也被这毒害死了。” “……” 骚扰狂鬼下手更狠了：“再说这人渣也没亲人，他唯一的亲儿子作为替罪羊，也已经在监狱里被我害死了，就昨晚。” “……” 黑心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晕过去，听见自己儿子已不在人世，完全无动于衷。 眼看着黑心老板真要断气人亡，朝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发嗲卖萌：“可是小哥哥，人家第一次见命案现场，好怕怕哦……能不能不要在我们面前杀人呢？” 他不经意地往嫣红大人身上看去，示意：况且还有这么一大美女神在场，行为如此残暴合适吗？ 骚扰狂鬼闻言竟停下了手。 他把朝匿找来，本意就是希望能在自己发狂的时候能有鬼拦住他。因为他手上已经沾了一条人命，虽说是罪犯的命还比较轻贱，但也不能超过一条；若他再害死一人，哪怕是罪有应得之人，自己会被捉鬼师寂灭了。 可他并没有想到朝匿原来这么弱，昨天不是还能叫来一大帮墨家高级武装鬼子么？ 骚扰狂鬼轻蔑地冷笑：“你除了卖萌还会别的吗？” 朝匿装出一副羞答答的小可怜样：“不会呢。” 骚扰狂鬼马上要再下狠手，朝匿再次萌言相劝：“可是小哥哥，就这么让他死了不是更便宜他了么？应该要留他一条小命苟延残喘，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骚扰狂鬼竟真被这幼稚的话打动，亲手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朝匿和墨焉鸿躲离现场后，墨焉鸿由衷地表扬了朝匿：“没想到你看起来没什么实力，本事还挺大。三天之内解决了三个事件，效率之高，完全破我家记录了。脸长得也好，转正应该没有问题。” 朝匿对别人的称赞从来都不太上心。别人说他长得可爱、很萌、看一眼能续命五百年，他也只会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 可这是来自女神的亲口称赞，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冲出那飘飘然的状态。 嫣红大人的声音还特别低沉清润，简直就是男声，无比合他的口味。 他在“妄想女神是个男的”与“臆想自己是直男”之间摇摆不定、无法自拔。 变态家的鬼屋 按着朝匿的实力水平，其实连踏入墨家半步的资格都没有。如果真要转正，墨焉鸿还得走走后门。 墨焉鸿当晚就敲开了墨家家主的办公室：“妈。” 墨家主一眼就洞悉了来者何意：“是你招小鬼助理的事吧？” 墨焉鸿：“嗯，我觉得她还挺能派上用场的。” 墨家主奇道：“有照片吗？让我看看这小妖精是什么样子，连你也能迷住。” “……您想多了，我喜欢男的。”墨焉鸿强装毫不在意地翻出手机里他偷拍的照片。 那照片正是朝匿在奶茶店里姿势不雅的样子。 墨焉鸿当时坐着的方向，明明按照科学道理是能对朝匿的裙底一览无遗的，可是就是莫名被裙边布料挡住了，不管朝匿怎么乱动怎么随意，都严丝合缝地抵着少儿可宜的边缘。 墨焉鸿只是很好奇：用肉眼看不到鬼的小内内，那手机拍出来能看到么？ 绝对不是因为觉得对方双马尾小裙纸太可爱太萌还有点酷。 身为女装大神加基佬的他，又不是个萝莉控，怎么可能会对人家的小内内感兴趣呢？不可能的。 只是突然求知欲旺盛而已。 墨焉鸿一边强行给自己洗脑，一边把手机屏幕呈给他妈。 墨家主挺惊讶的：“长得……和你挺般配？” ？？？说什么呢！ 墨焉鸿有点不太爽：“再强调一次：我，性取向男。” 墨家主仍盯着手机屏幕：“哦……那这小可爱……会不会跟你一样是女装啊？” “明鬼证上是女的……”墨焉鸿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激动无比，“妈！你终于记得我是男的了吗？！！” 墨家主闻言，抬起头来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亲儿子的脸，诚恳地说：“不太记得……但你说是那就是吧。” “……”墨焉鸿又起了断绝母子关系的冲动。 墨焉鸿第一次不想要他老爸老妈，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的愚人节，他突发奇想穿上女装，骗大家自己其实是个女的——所有人竟然都信了！ 当时他觉得自己女装确实很美，也没想太多，就这么继续穿了半年多，直到自己18岁生日的时候换回了男装。 他爸：“都说女大十八变，不过宝贝女儿你为什么变得那么像一个男的？” 什么叫做“像一个男的”？还有叫女儿的玩笑一直开开到现在还没玩腻吗？ 墨焉鸿不耐烦：“爸，我原本就是男的啊。” 他爸：“哈哈哈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墨焉鸿懒得解释，趁在场没别的人，把裤子脱了：“爸你再工作狂，也不至于连亲儿子的性别都忘了吧？” 谁知他爸一脸震惊，被吓到连水杯都握不住，颤抖不止地问他：“天啊闺女……你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变性去了？？？ 墨焉鸿忍不住怀疑他爸演的戏是真是假，总之先穿好裤子。 他爸继续补刀：“就算你不想继承家业，变性也是没用的啊！没听说过家主之位是传女不传男的。” 墨焉鸿不想再理他爸是真疯假疯，总之都不想要这样的父亲了。 他跑去母亲那哭，指责她怎么嫁了个这样的、连自己儿子性别都能搞错的工作狂。 墨家主听完前因后果后，心虚地说：“呃咳……其实我也是个工作狂，当年生你的时候还在捉鬼呢。你来到这世上第一个抱你的……还是只鬼呢。” “……”墨焉鸿对自己第一个抱的是人是鬼并无兴趣，他在意的是“也是工作狂”，该不会连自己亲妈也…… 他亲妈：“所以……你真的是男的？” 墨焉鸿忍住把身份证糊他的亲生母亲的脸上的冲动，把身份证用力拍上桌：“看！身份证上写的性别！” 亲妈摸了摸身份证，随口道：“哇这假证做得可真逼真！” 墨焉鸿真的火了，无比生气。 亲妈见他怒火冲天的模样，不禁骄纵道：“好吧好吧，儿子就儿子，你想当男的就当男的咯，无论你是男是女妈都会支持。” 墨焉鸿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阴恻恻地决断道：“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妈！以后你别认我这个儿子了！” 亲妈不怎么以为然：“哦，我也觉得你弃男从女比较好看。” 后来墨焉鸿渐渐地就放弃挣扎，习惯了以女装示人。 就是穿女装上外面的厕所比较麻烦，他也就不怎么出门。就算出，也很少去来回要超过半天的地方。 反正自家小院也够大了。 朝匿转正后的几天，墨焉鸿都没有安排任务。他怕小可爱被忙碌的工作给吓跑了，整天带着小可爱在家里约会——明面上对外宣传是带新人熟悉员工宿舍环境。 墨家小院坐落于市中心，占地面积大概有一个大型游乐场那么大；只不过设了结界，普通人既看不见，也闯不进来。 里面除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鬼屋，就是一个原理类似乐高积木那样，轨道可以自由组合的过山车。人工科技做不到的事，在这靠着鬼工都能做到。 于是朝匿在这里玩过山车玩了整整三天都没有玩腻。毕竟每一趟车的速度、高度、轨迹都可以自由设计、毫不重复。 朝匿问墨焉鸿：“嫣红大人，您家除了过山车还有别的游乐项目吗？” 你还想要啥我马上叫人去建。墨焉鸿差点脱口而出。 小可爱是第一个没有吐槽他把家建成游乐园的鬼，这思想态度就很合他心水。但是他觉得这样讲有点过线，简直就像自己对小可爱有什么非分之想、过于宠溺了。 于是他改口道：“游乐园除了过山车还有别的什么好玩的吗？” 朝匿顿了顿，说：“……好像还真没。但是，只有过山车好像有点太单调了？” 墨焉鸿：“这里还有鬼屋。” 朝匿：“……鬼屋不都是鬼的宿舍吗？” 墨焉鸿：“也有一间专门用来锻炼捉鬼师新人的胆量的。应该跟外面真正的鬼屋差不多。” 好像自家的鬼屋才算是真正的“鬼”屋才对。 朝匿欣然跟着墨焉鸿去了所谓像鬼屋的“鬼屋”。 一进入口，朝匿就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并不是里面的鬼有多可怕，而是遇到的不是鬼，是捉鬼师，还是前几天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捉鬼师。 朝匿有点哆嗦的样子激起了墨焉鸿强烈的保护欲，他将朝匿护在身后，对那个杀了一堆漂亮女鬼的女鬼老公说：“你不是被罚终生无薪服劳役，专门干没人没鬼愿意干的粗活重活累活吗？怎么会在这？” 女鬼老公：“墨家哪有什么粗活累活？最没鬼愿意干的就是在这鬼屋里发呆了，连手机都不给用，真是人间最大的酷刑。” 墨焉鸿：“……节哀顺变。” 女鬼老公：“当初就不该听你的鬼话，害得我和我老婆……” “哎？乱说什么呢？我可从来没叫你们去杀鬼啊。”墨焉鸿打断了他，怕他后面说出一些并不想让朝匿知道的事情。 那个差点灭了朝匿的女鬼，本该是被毁灭掉的，只是因为她生前是劳苦功高的特级捉鬼师，她老公那边的亲人也极力为她求情，加之失踪的鬼又没什么背景，完全没有其他鬼或人来闹事，于是这件事便大事化小。 反正鬼的命本来就不值钱。 墨焉鸿不太想让朝匿联想起自己——作为一个弱小无比的鬼的命更加轻如鸿毛。 女鬼老公：“你不是教我们只要做一些更疯狂的事情，别人就不会太在意人鬼相恋这种疯狂的事情了么？” 墨焉鸿：“更疯狂的事情就只有杀鬼了吗？” 女鬼老公反问：“不然呢？”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墨焉鸿下意识地就看了小可爱一眼，有点纳闷自己竟从未思考过人鬼相恋的荒唐，反而对自己喜欢女的更难以接受。 女鬼老公捕捉到他们眉来眼去的几瞬，开始出言不逊：“没想到你们狗女女居然搞上了……” 咳咳咳咳咳。 墨焉鸿和朝匿同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朝匿引开话题：“嫣红大人，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家人，有的对你特别恭敬，有的就像他这样……有点敌视？” 墨焉鸿：“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好像有对象的人都特别讨厌我。可能是妒忌我单身，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过等等！这里不是应该先否认我俩关系吗？ 墨焉鸿低头细看朝匿的脸——他通常不太敢过久凝视，总觉得自己的魂会被勾走，于是就发现朝匿的小脸有点红。 他心下大惊，喜忧参半。 小可爱对自己有意思，这感觉很好；但是自己是不会喜欢女的，辜负人家也不太对。 可是这话题已经揭过去了，再提起好像更显得欲盖弥彰。 朝匿顺着墨焉鸿的话继续说：“也有可能，是因为您太美了，他们会担心自己的对象出轨？” 朝匿说完，莫名其妙地脸红到了耳朵。 其实这话也说不上多撩人，类似的赞美墨焉鸿听得都能脱口背出一堆，但硬是被这有点粉色的气息给尬住了。 连女鬼老公心里都欲哭无泪，明明他有对象，为什么会觉得被单身狗发了狗粮？ 美人是个大变态 墨焉鸿经过几番不动声色的观察，发觉朝匿时常不经意地躲避他的视线，还隐隐有种克制着什么的感觉。 这让墨焉鸿无限怀疑朝匿喜欢自己，而且因为误会自己是女的而陷入迷潭。 他良心过意不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种心态，可能是为了让朝匿幻灭，也可能是为了确认朝匿喜欢的是真实性别的自己。第二天，他剪短了头发，穿回了男装。 墨焉鸿的计划非常单纯：要是朝匿不喜欢男的，那这事直接完了；要是朝匿真的喜欢男身的他，情不自禁对他表白，那他正好狠狠拒绝，目的也能达成；就算万一对方没有放弃，反而纠缠他，那他就假装自己是个禽兽，把小可爱的裙子掀开，看看里面的小内内长啥样，小可爱必定会被吓跑。 绝对不是因为在小可爱玩过山车时，他各种角度偷拍了无数照片都没有拍出裙底风光而感到惋惜。 朝匿看见男装墨焉鸿的时候，比得知大美人其实是嫣红大人时还要震惊，甚至呆到有点发傻的程度。 朝匿磕磕巴巴地：“女神大人您……男装……女扮男装的样子更帅更美更俊了。” 墨焉鸿看着朝匿由白转红的小脸蛋，忍不住调笑：“你的脸好红。” 朝匿一听，微微打了个激灵，别过眼，老实回答：“……我害羞。” 那神态比朝匿之前对付别人时做作的演戏要真实得多，墨焉鸿的心弦被撩拨得不敢再继续调戏了。 他突然就害怕朝匿真的示爱，面对这么萌的小可爱他可能拒绝不了。 墨焉鸿转移话题，说回正事：“这次的工作需要潜入敌营，但我太出名了，所以特意换装。” “哦，原来是这样啊……”朝匿灵光一闪似的，“那我也变个装！” 鬼的衣服跟人的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原理，朝匿原地转了一圈，从鞋底到头饰都摇身一变。 朝匿穿着中性的超短裤、男童皮夹克；双马尾变成了单马尾，但是不知道什么鬼法让脑后的马尾在脖子以下开始分开两搓，下落延伸到腰的两侧；两颊耳侧的头发和刘海也换成了清爽的男款发型，凸显出小男生的可爱帅气。 墨焉鸿看着眼前的小正太——致命的可爱，内心那根原本弯曲自如的弦被拉直、绷紧、断裂。 这世上怎么会存在，从脸到身材乃至声音都是照着他最喜欢的样子长的鬼！ 性取向什么的……吃屎去吧。 只要外表是男的，真实性别是女他也可以！ 然后墨焉鸿三言两语交代了潜入敌营的具体事项以及前因后果，其实讲得逻辑有点混乱，细节也很多毛病。 但是听者朝匿此时也是脑子一片浆糊，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地过了。 等他们长途跋涉后，鬼鬼祟祟地漫步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墨焉鸿突然壁咚了朝匿。 朝匿瞪圆了两只大大的眼睛。 墨焉鸿的嘴贴近朝匿的耳朵，只用气不发声地窃语：“不是说好了要假装情侣么？” 朝匿先是惊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过来，一样用蚊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吐息声回道：“有说是‘情侣’吗？我怎么记得只是要两人组队？” “……”墨焉鸿：“是吗……可能我漏了说。那帮人只对人鬼情侣下手，所以我们当然只能这样。” 墨焉鸿说着，头回到朝匿的正面，脸贴近着脸；墨焉鸿两眼含情脉脉，简直是在发电玩火。 朝匿粉扑扑的小萌脸直接变得通红无比，引得墨焉鸿很想十分想超级想一口啃上去。 墨焉鸿眉目一弯：“都是女的，真亲了你也不会介意吧？” 朝匿吓得头往后一靠、撞上墙之前好险被墨焉鸿另一只手护住。 不过与其说是护住，不如说是捉住。 朝匿退无可退，气若游丝：“不……” 墨焉鸿使坏打断他：“不介意对吧……” 然后就嘴对嘴贴上去了。 墨焉鸿先是只顾自己爽了，边亲边有点懊悔：小可爱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但是随后他又放宽了心，要是真的就这么恶心上了，也是个及时抽身的好机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点更惹人厌的事情。 墨焉鸿在情迷意乱中，原本撑墙的手不自觉地摸索着小可爱的后背，滑落到小可爱的超短裤裤边，然后手欠地伸了进去。 他不断给自己找借口：此情兽之举非他本意，是为了触怒对方才不得不故意做。 朝匿猛地一抖，推开他，蹲下了身：“别……” 墨焉鸿皱眉以第三人绝对听不见的气音说：“小心别说错话，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别在这里……”朝匿低下头，把脸埋向膝盖，“我印了……” 墨焉鸿想起之前见到的朝匿明鬼证上十八岁的年龄，有点唏嘘自己真被那幼稚的外表给蒙骗了；而后视线不由得瞄向小可爱的大腿根，手上捏过小匹匹的触感仿佛依稀犹在——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回过味来：自己没有摸到短裤里面应有的布料，也就是说，之前穿着小短裙的时候，之所以拍不到小内内，该不会是这小家伙里面一直真空…… 墨焉鸿也蹲下了身，心虚又无奈地接道：“巧了，我也是。” 过了一段时间，一人一鬼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就有一个行迹可疑的捉鬼师出现在他俩面前。 可疑的捉鬼师：“两位也是不为世俗所容忍，四处奔逃的至情至真情侣吗？” 朝匿立马开始表演，整个鬼反而舒坦开来，扭捏着有点担忧得抱住了墨焉鸿：“不……不是！我们只是兄弟情深。” 如果直接承认才显得有鬼。 墨焉鸿立马会意，护小崽似地站起身，对那捉鬼师露出恰当适宜的一点敌意：“你别随口污蔑我们。” 可疑的捉鬼师现出腐女的痴笑，就是有点太假了：“哦，社会主义兄弟情对吧？别担心，我并无恶意。我知道有个专门收容人鬼情侣的地方。” 朝匿微展一丝惊喜：“什么地方？” 墨焉鸿依然一脸怀疑：“不可能吧。从没听说过。” 可疑的捉鬼师：“要是外传得人人鬼鬼都听说过，那我们反而遭殃了吧？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啊。”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早有耳闻，很多被追杀的人鬼情侣最后竟然都成功逃脱，再无人无鬼能遇见。 这不是跟失踪一个意思么。 墨焉鸿和朝匿之间假装交换了“犹豫期待又半信半疑”的眼神。 最后墨焉鸿慎重地问：“在哪？” 可疑的捉鬼师胸有成竹地微笑：“跟我来就知道了。去到你们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离开。当然，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可疑，你们完全可以不跟来，只是下一次也许就没那么好运能遇上我了。” 于是墨焉鸿和朝匿表现得无比警惕地被可疑的捉鬼师“拐”走了。 等到了目的地，墨焉鸿发现那里是贰家——排行第二的捉鬼师家族。 贰家也算赫赫有名，作为普通的捉鬼师应该都能认出来。但是墨焉鸿身上毫无灵力，没有灵力的捉鬼师天下只有一个那就是嫣红大人，所以他只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既不能看到除爱侣外的其他鬼，也不会认出有名的捉鬼师家族。 墨焉鸿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四周张望。 朝匿也同样：“……这里是？” 可疑的捉鬼师：“贰家。听说过吧？” 朝匿惊讶：“当然听说过！”然后对墨焉鸿解释道：“贰家是很厉害的捉鬼师家族，遇上了我们就玩完了。” 所以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算是自投罗网了吧？ 墨焉鸿和朝匿同时停下脚步，一起惊惧地盯着可疑的捉鬼师。 可疑的捉鬼师总算不再演了，露出一副“你们上当了”的嘚瑟样，抬了抬手。 可是剧本里本应出现的“帮凶”并未现身。 反倒是冒出一群墨家高手，有的把可疑的捉鬼师制服住，有的搬来一张大躺椅和奶茶饮料等。 墨焉鸿悠闲淡定地坐上躺椅，喝起了饮料，如果此时他戴上墨镜，那活脱脱就是一副幕后黑手的嘴脸。 一旁的侍从对墨焉鸿说：“嫣红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潜行跟随在您身后，到达目的地就马上包抄现场了。” 可疑的捉鬼师惊若呆木：“嫣红大……怎么可能？！” 墨焉鸿没有理他，问侍从：“现在查到什么了吗？” 可疑的捉鬼师阴笑起来：“哼呵呵呵，你们什么都不会查出来的。”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敲打手机的朝匿抬起头，向墨焉鸿禀报道：“我有几个扣扣好友就是贰家的鬼，他们说贰家在背地里收集人鬼情侣，然后当着鬼的面把人杀了，就能得到一个戾气爆炸的鬼与一个新诞生的含恨不得终的鬼。这样的‘炼制’出来的鬼情侣会比一般的鬼要实力强得多。” 墨焉鸿听完，十分吃惊，不是装出来的，且略微带怒。他没有说话。 一边的可疑捉鬼师脸色变了，负隅顽抗：“你们……你们不会找得到证据的！” 朝匿：“是啊，据说你们都藏得很好，连被你们谋害的鬼情侣都发现不了呢，还一直听信着你们的鬼话，被你们支使去打击报复墨家。” 小可爱不是好鬼 墨焉鸿闻言一把夺过朝匿的手机，浏览了上下聊天记录，才彻底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贰家先是派一个人像那可疑的捉鬼师这样引人鬼情侣上门，然后由一拨人出手制造麻烦，让情侣亲身经历一次轰轰烈烈的“生离死别”，接着出现另一拨人，跟情侣“解释”害他们那么惨的那伙其实是墨家的人鬼。于是情侣就会帮着贰家来对付墨家。 难怪最近墨家解决大大小小事件的效率越来越低了。 墨焉鸿：“我家跟你家无冤无仇吧，干嘛这么拐弯抹角地搞我们？” 贰家捉鬼师：“是无冤无仇，可是打不过你们，我们家就永远只能排第二，连个名字都没有。” 反正不会有人记得第一名以外的玩意儿的名字的，取那虚名又有什么用呢。 墨焉鸿苦笑：“何必呢，熬到我妈退休不就行了。等我这个花瓶上位，墨家铁定被我败光。” 贰家捉鬼师被他理所当然似的态度给噎住了：“……” 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周身缠满戾气的厉鬼，袭向墨焉鸿：“你就是墨家大花瓶！”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有紧挨着墨焉鸿的朝匿有动作。他回身抱住了墨焉鸿，背对着厉鬼。 明明只有一瞬间，墨焉鸿脑中闪过了千思万绪： 这小身板有什么用呢？来陪葬吗？ 也许不该带小可爱来涉险的……她不会就这么被灭掉吧…… 他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一股难过，悲得连眼泪都抑不住地往下淌。 墨焉鸿望着朝匿紧闭双眼、仿佛在祈祷的脸，产生一种奇葩的想法：小可爱该不会是想临终之际最后占占我便宜才抱我的吧？ 小可爱是不是想占他没空想，反正他是真想占，脸往前靠—— 可惜吻还没落下去，另一只更强的鬼冒了出来，一脚踹飞了贰家的厉鬼。 看来是墨家的高手及时赶到。 危机解除，情况安全。朝匿一睁眼就看到墨焉鸿泪流满面。 “……”墨焉鸿和朝匿大眼瞪小眼。 墨焉鸿往后退了退身，抬手擦脸，泪却居然止不住。 自己有这种哭包人设吗？！ 他一时分不清是因为懊悔把小可爱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还是遗憾没能成功亲上去。 他脑子本来就一团乱麻，没想到小可爱接下来的行动更添堵了。 朝匿满怀忧虑：“别哭了，我心疼。”然后吻住了墨焉鸿的眼睫。 泪，终于竭了。 只是不知道是被吓退了，还是被安慰掉的。 后来墨焉鸿精神不济，贰家的事情就交由别人继续跟进了。 回到家后，深夜，墨焉鸿辗转反侧。 他亢奋地不断回想着自己跟小可爱的种种暧昧行为。 他断定小可爱对自己也是喜欢之情，可是为什么小可爱不向他表白呢？ 是怕被拒绝吗？可是他暗示得已经很明目张胆了，都已经动手动脚了。 是太害羞内向了？可是小可爱表现出来的神情，与其说是害羞，倒更像在躲避、压抑着什么。 难道是因为小可爱性取向男，以为自己是女人，所以接受不了？ 好像很能说得通！ 然后墨焉鸿开始纠结要怎么才能自然、大方得体又令人信服得向小可爱揭示自己的真实性别。 这个任务无比困难，因为他曾经对各种各样的人人鬼鬼都试过了，没有一次成功。跟中了邪似的。 就在他思考得脑细胞都脱力，昏昏沉沉即将入睡的时候，传来窗户被打开，什么东西翻了进来的声音。 气息很弱，不像人，可能是鬼。 墨焉鸿又累又困，他对自家的安保设施无比放心，于是就继续闭着眼保持将睡未睡、仅有半丝清明的状态。 他甚至有种在做梦的恍惚，半夜翻窗进屋，不是杀手那就是情人了——如果是小可爱就好了。 然后他就感受到自己的唇被鬼含住了。 那触感，就是小可爱的嘴。 墨焉鸿继续保持纹丝不动，任由小鬼对他胡作非为，私下里暗爽。 唯一遗憾的是，朝匿没有再做更越界的行为，也没有顺便发现墨焉鸿是男儿身。 第二天，墨焉鸿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而朝匿，也同样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让墨焉鸿巨不爽。 因为没什么要紧事，墨焉鸿和朝匿之间的对话就只有短短几句。 朝匿：“嫣红大人你今天还是男装？” 墨焉鸿：“你不也一样是男装吗。” 朝匿：“对哦，忘记换回去了。不过，嫣红大人您喜欢我穿哪种？” 墨焉鸿：“男。” 朝匿有点害羞：“哦，我也是更喜欢您男装。” 墨焉鸿语气平淡：“其实我是男的。” 朝匿的表情从一脸不信到震惊到迷惑到匪夷所思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同手同脚离开了墨焉鸿的视线。 她到底信没信？ 晚上，墨焉鸿自个儿孤零零地躺平。 半夜，朝匿又溜进他房间，跟前一晚做了一样的事。 一样是没有探查墨焉鸿的身体。 当夜，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女鬼毕竟是女孩子，一定是在等自己主动。 第二天，墨焉鸿连鲜花美酒都准备好了，结果朝匿一整天都躲着他，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当夜，朝匿又来偷亲他了。 墨焉鸿心里止不住的怒意，这种完全没解释、没表示，只占便宜不负责任的行为真是……由朝匿来做的话还有点可爱。 墨焉鸿突然睁开双目，把朝匿吓到魂都要飞了。 他把朝匿扑倒，笑中带狠：“好玩吗？三天了。” “不是玩……等等，您之前都是醒着的？”朝匿由羞转惊。 墨焉鸿揶揄：“对，配合你两天了。感不感动？” “感动……”朝匿如果还有心跳的话，一定会把心脏跳坏，“可是……为什么……要配合我？” 如果目光可以灼人的话，朝匿此时已经被墨焉鸿如有火炬的双瞳烧焦了。 墨焉鸿：“为什么？明知故问有意思么。你又不是真的小萝莉，肯定懂我在想什么。” “……”朝匿沉默了很久，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郑重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小萝莉其实是百合，只是喜欢比较MAN的女子？？？ 所以一开始欲迎还拒，是怕我不能接受百合？后来我说我是男的就逃走了？！ 墨焉鸿一脸懵逼，没等他考虑好是继续攻略小可爱还是直接放手，朝匿已经挣扎着脱开他跑了。 他只好郁闷至极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小可爱竟然来叫他起床。 朝匿：“我们前天不是说好了要去采购吗？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大人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墨焉鸿自始至终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朝匿，声音闷在被子里显得更闷了：“对，失恋了，心里难受。” 朝匿：“……” 安静几秒后，朝匿：“对不起，我、我……我……我……” 他支支吾吾“我”来“我”去都没下文，把墨焉鸿给“我”烦了。 墨焉鸿有点恼，一气之下掀开了被子，瞪着眼：“‘我’什么？想表……”白吗？ 他看见小可爱的装扮，霎时间有种鼻血要喷涌而出的冲动：朝匿穿着过分宽大的卫衣，大部分肩膀都露出来，衣服下摆特长，看不出有没有穿裤裙——小白腿和白嫩的锁骨与肩被黑衣服衬得更加白了，快要了墨焉鸿的命。 墨焉鸿掩不住满脸的血色，干脆坦荡地作出一副流氓表情，舔舔唇：“你穿成这样，是想干嘛呢？” “色……”朝匿双手捂住红脸，指缝间露出单只眼睛，“色又你！” 干得漂亮！！！ 墨焉鸿喜上眉梢：“那恭喜你成功了！” 朝匿闻言开心得像小兔子一样蹦了几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约……约会了？” 墨焉鸿：“好啊。你就穿成这样出门吗？” 朝匿：“您想的话……可以啊，反正别人看不到。”捉鬼师在白天的街上是挺少见的。 “想。”墨焉鸿调戏道：“我还想知道你下面是不是真空。” 朝匿手抖了一下，随后放开，但是用不知道什么鬼办法让马尾辫缠绷带似的包住了整个脑袋，只在发丝间露出两只眼睛。 然后朝匿用手飘飘忽忽地掀起衣服，展示自己的粉色南瓜裤，羞怯怯地说：“……可……爱……吗？” 墨焉鸿瞬间脑袋里炸满了烟花，他还没吭虎狼之声，朝匿已经被他仿佛化为禽兽的眼神吓到了。 朝匿往后蹦了几小步，转身溜了：“我……我在外面等您。” 鉴于头发已经剪短，男装上厕所也方便，墨焉鸿并没有穿女装。 还好朝匿显然对他的男装装扮更欢喜。 目的地离墨家挺近，一人一鬼就这么并排着走在街上，边走边聊。 朝匿：“……真的不用我显形？我可以换回正常点的衣服。” 墨焉鸿：“不啊，你太可爱了，其实我很想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现在正好别人都看不见你，太能满足我的独占欲了！难怪那么多捉鬼师喜欢找鬼当伴侣呢，原来还有这种妙用。” 朝匿：“……” 周围的人都不住往墨焉鸿这边看，眼神非常一言难尽。 朝匿忍不住：“真的没关系吗？我不显形的话您看起来就像一个在自言自语的傻z……大美人。” 急转 一想到女神是因为自己才会变得连笑容都傻里傻气的，朝匿其实非常窃喜。可是他实在不忍女神的形象因他受损。 没想到女神一点都不在意：“哦。反正我早就习惯回头率1000%了，没所谓。” 也对，女神的形象可值1000分，损失900也还是满分。 女神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勾得朝匿自己也不想顾形象了。他忍不住浮想翩翩：自己狗皮膏药那样贴在女神身上，蹭女神白皙的脖颈…… 马上他就意识到自己不会敢那样做，因为那样一不小心起了生理反应，太容易被察觉自己的真实性别了。 之前墨焉鸿对朝匿吐露自己性别为男，朝匿只有一点点怀疑是真的。他当晚本意可不是去偷亲女神，而是去观察女神的脸。最后他看了大半夜，完全打消了怀疑——不可能是男的。 虽然他考虑过趁女神睡着，偷偷扒人家裤子，但总觉得太猥琐，而且冥冥中有种奇怪的念头：万一女神是在装睡，那我不就被抓现行了？ 至于女神为什么无缘无故骗他自己是男的，他自己想出了一个答案：她那样说，很可能是因为觉得我是女的、喜欢男的，想讨我开心、掰弯我…… 女神如果发现我是男的，还会喜欢我吗？ 我好怕。 不能被发现，至少要在被发现之前，掰直女神！ 所以即使是上午女神在床上勾引他，他脑子里一小半旖旎幻想，一大半则是女神在那什么的时候突觉他是男的，然后BE。 朝匿的神还没走完，脚步已经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捉鬼师用品专卖店，很有可能会有别的捉鬼师在场，也就是自己的秀色可餐再不是给墨焉鸿独食。 他暂且收回神，摇身一变换成了假小子似的酷酷的打扮。 他看到女神对他的新装扮非常喜闻乐见，稍微有点悬着的心放下了，姑且认为自己的“女神掰直”计划——衣着渐渐从中性转成男装是可行的。 进店。 朝匿：“为什么不网购啊？现在有些给鬼用的道具都能快递包邮。”捉鬼师不是更应该与时俱进么。 墨焉鸿：“一般来说是的，不过我情况比较特殊，有的玩意儿没灵力用不了，或者有副作用，还是先在店里试用比较稳妥……” 墨焉鸿边说着边一步步把朝匿逼退到自助收银台前，双手撑着柜台把朝匿环在自己身前，调戏：“不过其实退货就好了，我主要是想跟你出门逛逛……” 眼看着女神就要亲下去了，朝匿残留的两丝理智脱口：“要是被人看到了……” 墨焉鸿：“不会的，这种破店连店员都没有，平时也不会有其他客人……” 然后立马就被打脸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墨焉鸿只好往后挪回半步，一点儿不心虚的转过身看是谁不长眼来打搅他。 看清来人是谁，墨焉鸿愣了一下：“妈妈？” 本就做鬼心虚的朝匿听到后吓坏了，这是要被迫出柜了吗？！他还完全没做好“见父母”的心理准备，更不如说还从来没妄想到那一步。 他哆哆嗦嗦地从墨焉鸿身后探出半颗脑袋，发现这位被墨焉鸿称为“妈妈”的跟在墨家远远见过的墨家家主并非同一人。 “还真是小鸿啊，我刚刚好像看见……”那位“妈妈”从一进门视线就钉在墨焉鸿身后，朝匿冒出头时骤然没了话音，半张着嘴，似惊又似呆。 她顿住的时候墨焉鸿正好转头，也就没留意到她的神情，自顾自地向朝匿介绍道：“她是我妈特别亲的好朋友，对我也特别好，简直就是第二个妈了，所以我就叫她‘妈妈’。”朝匿也留意到，墨焉鸿对自己亲妈都只叫一声“妈”。 说完墨焉鸿好像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奇怪道：“咦？妈妈后来为什么离开我家了？而且……很多年没见过您了。” “九年了。”“妈妈”的语气包含了不可语说的种种情感，见鬼了似的迈步走向朝匿，近了看清楚后才一顿，流出大失所望的面容：“……你是女生？” 朝匿不知为何觉得这“妈妈”迷之亲切，要是其他场合他说不定就随口招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但在女神面前，他还不能露馅，掏出明鬼证给她看：“嗯。” “妈妈”看完，更难过了：“……连年龄也对不上……” 她勉强压下眼泪，解释：“是这样的，你长得实在太像我……一个亲戚了，我还以为是他。” 墨焉鸿虽然还没搞清状况，但隐隐觉得她遇到了什么不幸，便说：“是谁啊？走丢了吗？我们墨家可以帮忙找。” 这时一个大叔也进了店：“我都说了不可能是小昵，他已经不在了，你还没接受现实吗？” 墨焉鸿：“爸爸？！小昵是……？” 这大叔也不是墨焉鸿亲爸的样子，朝匿从大叔和阿姨的亲密动作已经猜到了二人的关系肯定是夫妻。大概就是对墨焉鸿特别好，像第二个爹一样的“爸爸”。 “爸爸”原本是死死瞅着朝匿的脸，听到墨焉鸿的问好后，只露出无奈至极的苦瓜脸对墨焉鸿说：“你……还是别问了。” 然后大叔和阿姨互相搀扶着离开了，也不给墨焉鸿追问。 墨焉鸿眉头皱起来：“太奇怪了。” 朝匿看着“爸爸”和“妈妈”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点涩，虽然说不上苦，但就是不舒服。 墨焉鸿喃喃道：“在见到他们之前，我好像完全忘了世上还有这两人的存在一样。他们以前是我家的捉鬼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我都不知情。太邪门了。”就像大伙都认为他是女的一样邪门。 朝匿这才发觉，从他死后变成了“鬼”，不只是失去了很多重要的记忆，竟然也没意识到父母亲人的存在。与其说他完全忘了自己的父母是谁、朋友是谁，倒不如说他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没有父母、有没有朋友。 仿佛他生来就是一个孤零零的鬼，勉强知道自己姓“朝”，名字都记不得了。 当他强行苦苦回忆自己的名字时，脑中隐约只冒出“匿名”二字，他才干脆取了个“匿”字为名。 自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就算了，其他人呢？这世上总该有认识他的人吧？ 他孤零零地走过条条大街，附近街区的地名、有什么好吃的甚至自己生前吃过哪几家都记得清清楚楚。在他的认知里，这确实就是他生前的“地盘”。 那么为什么，就从来没有半路上突然冒出一个人指着他大叫“啊你还活着？！”，或是路遇一个捉鬼师对他惊呼“哇你什么时候变成鬼了？！” 别的人死了，要是变成鬼，不少还会找回原来的伴侣亲朋好友，要是对方能接受这个不科学合理的鬼世界，就会继续在一起。 他一直觉得这种事再寻常不过，寻常到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不寻常——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哪怕是鬼认识以前的他？ 现在认识的家伙，都是成鬼之后新结识的。 朝匿他到底是什么鬼？！！！ 真是太邪门了。 更邪门的是，他想到这里，不仅没有一点不安或烦躁或悲怆，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 他甚至都没有去思考自己以前有没有男朋友——死的时候才14岁，应该没有吧。 也没有去思考自己的爸妈。 至于朋友和别的亲人，就更没所谓了。 是因为现在有了女神一个人，别的人都不必要了吗？ 但是他遇到女神前，就习惯独自做鬼了，理论上是他自身原因。 一人一鬼呆立良久。 他们是吃完下午茶后出的门，此时已经到晚饭饭点。 谁都没有胃口，便去了朝匿常去的奶茶店，各自点了一杯布丁抹茶、一杯芝士红茶、一杯芝士水果茶。 朝匿不会饿死也不会撑死，所以吃饭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但是嫣红大人是个人啊。虽然三杯饮品都选的是正常糖，热量估计够人体所需了，但是好像不太健康。 朝匿直觉女神不会喜欢被人关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便拐了个弯问：“您这三杯下去……今晚还睡得着吗？”咖非因过剩了吧。 此时墨焉鸿已经心不在焉地喝完了一杯半，闻言笑了笑：“今晚不睡。” 不睡是想干什么？！ 可是朝匿看到女神的表情不像在调戏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我偷偷换了个男孩子妆容，不合女神心意了？ 自从偶遇“爸爸妈妈”，朝匿和墨焉鸿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 这时一个人走近他们旁边的垃圾桶，把喝剩的黑糖波波连同奶茶杯一起扔进了“干垃圾”。然后一团戾气即刻从垃圾桶冒出来附在那人的身上。 朝匿和墨焉鸿都看得一清二楚。 朝匿：“这是……” 墨焉鸿：“诅咒。是那些个因为呼吸道疾病而终的鬼下的。” 啊？什么？呼吸道疾病跟扔垃圾有什么关系？ 墨焉鸿自觉自己的说教水平不高，直接手机搜索“为什么干湿垃圾要分开”，然后边把答案呈到朝匿面前，边说：“刚才那人没有垃圾分类。” 干垃圾的最终处理方法是焚烧，一旦混入湿垃圾就会导致燃点不够高，最终燃烧不充分，产生有毒气体。 有毒气体多了自然就污染空气了，一些身体差的人就容易得病，总有人会因此死的。 只不过，正常人最多只会怪自己身体不好，不会去诅咒别人吧？ 此时朝匿和墨焉鸿已经用餐完毕，墨焉鸿便带着朝匿跟上了那个被诅咒的人。 只见那人一路走着，时不时捏捏自己的肩膀、扭扭脖子、挠挠背，好像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似的，没多走几步路后还咳嗽不止。戾气缠绕在他身上越团越大，直至漫出一条线，线头越飘越细，长长的延伸至空中，汇往某个方向。 朝匿眯起眼仔细看，发现空中还隐隐约约的飘着其他的细线，都是戾气所化，汇聚向同一处似的。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人或着鬼在故意收集戾气。 墨焉鸿没说什么，往线头的那一端走。朝匿觉得女神大概是想追查到底，也就安静地跟着。 就这么走回了墨家。 朝匿：“……”算上被绑架那晚，第二次了！ 朝匿：“又……是您家？”反派有点儿多。 墨焉鸿不要脸地回答：“大家族，监守自盗特别容易。” 朝匿无语地跟着墨焉鸿继续往线头方向走，去到了一个房间。 墨焉鸿熟门熟路地拿出钥匙开门，一点儿都不担心里面或许有什么埋伏——屋内也确实别无他人他鬼。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卧房，有床有书桌椅子柜子还带独立卫浴。 房中央是一个小黑盒，戾气最终汇入那里面。 朝匿进门后，墨焉鸿以看不清的神速把门锁上。朝匿只来得及看见那钥匙的残影。 钥匙是刚刚在那小店买的，用途是可以在特定房间内锁死一只鬼，若非钥匙主人同意，无论是从外还是从内都无法把被锁的鬼带出房间。 特定房间到底要怎么个特定法，朝匿本没兴趣现在也来不及去深究。总之锁上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自己被拴在这里了。 墨焉鸿熟稔地拉出椅子坐下，好像这里本就属于女神。始作俑者就是女神。 心好凉。 比女神瞬间变脸后冷眼里的温度还凉。 朝匿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力气出声。 房中戾气浓度太高了，弱小的鬼在强戾气前会虚弱无比。 墨焉鸿一改之前调情的调调，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都这么多天了，我也懒得装下去了。” 墨焉鸿摊牌：“你知道贰家为什么要炼出戾气强大的鬼吗？啊，我问得太多余了，你肯定是知道的。” 传说这世间戾气最重最强的鬼，是鬼王，能号令天下万鬼。 见朝匿没吭声，墨焉鸿继续说：“听说鬼强大到某种程度，无论多重的戾气都能藏起来，再厉害的捉鬼师也看不出来。” “没有，我不是，你想多了。”朝匿忍着不适，勉强从口中咬出几个字。 墨焉鸿冷笑：“呵，你不是？之前那么多危机，普通的小鬼轻而易举地就跪灭了；而你都能全身而退，可别跟我说都是运气好。而且最后出手‘救’了我们的鬼，后来我全部查验过，最开始都不是我家叫来的。” 朝匿沉默，墨焉鸿权当他是默认了，继续道：“你不认也没用。我从一开始，就是怀疑你是鬼王才接近你的。” 然后连美人计也用上了么？ 朝匿扛不住，瘫倒在床，无气也无力地嘀咕道：“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鬼王，就算有类似的玩意儿，那就是我这样的小鬼头。” 墨焉鸿看着朝匿好像不是在装，便用不知什么道具把那小黑盒隔在了卫生间里，戾气没有再经过床四周的空间。 朝匿好受了很多。 墨焉鸿作出洗耳恭听状。 朝匿继续：“我身体里有一样……唔……姑且把它命名为‘鬼令’的东西吧，确实可以让其他鬼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朝匿作为鬼“醒”来后，就能感应到鬼令，也知道鬼令的用法，明鬼证上的性别就是凭着鬼令命令办事登记的鬼改的。 他胆敢一个鬼独自逍遥于世，全倚仗着鬼令——遇到比他厉害的恶鬼，对方也只能俯首听令；遇到不怀好意捉鬼师，心里呼叫一下附件更强的鬼来搞破坏，自己趁乱逃脱就好。 直到遭遇了女神。 就算明白女神是刻意为之，他却丝毫没有愤怒，只有悲伤——女神对他表现出来的喜欢都是假的。 就算是假的也值了。 他太喜欢嫣红了。 冷冰冰的嘴脸也一样令他心动。 明知爱无可能，却依然义无反顾去恋。 他想：如果鬼令能让女神接近我、甚至还亲了我，就算是骗我的，那大概也是它最好的用途了。 虚假的红线也是红线。 鬼令，要骗就来骗走吧。 直下 朝匿躺平，任由宰割的样子：“可是我也不知道怎样把鬼令取出来，只知道它跟我的生命一样。估计……” 墨焉鸿内心：要杀了你才能得手？ 虽然朝匿所言所现不似作假，但墨焉鸿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仔细揣摩着朝匿的神情，想推敲出对方还有什么阴招。 但朝匿只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眼睛无声地说着：“要就快拿。” 墨焉鸿拿出刚才在店里买的断头刀。这个断头刀比较特殊，虽然可以让无灵力的捉鬼师使用，但是效果只有一次，切断鬼的脖子后可以无视对方的戾气让其魂飞魄散。 只不过正常的鬼都不会老老实实呆着任人宰割，这刀鸡肋无比，虽然墨焉鸿手上有十把，但实战上估计连拖延时间都未必能做到。 朝匿轻轻闭上了眼。 墨焉鸿心里更不爽了。 原本他就对自己竟然喜欢上一个鬼，还要是女鬼很不爽。 对方还要是他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接近的鬼，直觉不会有好结局，非常不爽。 自己强压住内心的感情，迫不得己装出一副不爱的样子，彻底不爽。 死小可爱竟然也不反抗一下，难道就真的那么喜欢自己？真是让人不爽的可爱。 就这样灭了朝匿总觉得亏大了！自己的不爽都白白不爽掉了。 先煎后杀——他头脑突然抽风冒出这么一个虎狼之念。 墨焉鸿的作风从来都是心动不如行动。 万念俱灰着的朝匿本来躺得好好的，没感受到刀割，先觉察到女神在解他衣服，惊疑地睁开眼，果着的女神撞入眼帘。 朝匿：“？？？你在干……不是……等等您是男的？” 此时朝匿的衣裤都被扒完了，墨焉鸿几乎也是同时惊呼：“卧槽你是男的？” 墨焉鸿&朝匿：“……” 两者都在默念自己之前那几百番纠结与纠结全白纠了…… 不过等等，小可爱还觉得我是女的，那他是不是只对女的…… 墨焉鸿的流氓动作停下来，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他究竟是先干再杀还是直接杀了了事？ 朝匿就着两者之间的暧昧姿势，被墨焉鸿要吃鬼的目光煽得红透了脸，戾气带来的压迫感都被抛诸脑后。他忍不住问：“您想……干……什么？” 墨焉鸿直白地脱口而出：“想先煎后杀，可以么？” 朝匿内心：…… 朝匿嘴上兀自接话：“好的……谢谢。” 各种不可描述的亲揉摸弄等等前戏都已上完，墨焉鸿在“阵前”最后一步竟然刹住了车。 他一想到得手后自己就会亲手灭掉小可爱，就下不去鸟。 朝匿喘得非常难受，掀起眼帘发现墨焉鸿竟然哭了。 墨焉鸿的心没来由地疼，声音带着呜咽：“对不起……我……一定要得到鬼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必须要得到它。” 朝匿看见他落泪的模样，耐着难受安慰他：“没关系。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鬼，还算般配？而且我……” 朝匿顿了顿，干脆说开了：“我也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有诈。也是为了套出你的目的才装可爱的。我利用扣扣群就能调查清楚，每一件事背后你都有掺和。但是，很多事也是脱离了你的控制。就像贰家的事，最初你是真的想救那些人鬼情侣的吧，但后来被恶心的人插手了；还有垃圾分类的诅咒，你也没想到会令戾气暴增至如此地步，所以才搞了这个盒子想收集后统一净化掉吧。” 墨焉鸿内心：r了，之前露出那么多破绽你都安静闭上嘴装没发现，我也很配合地一起演瞎子相安无事。临到这个时候说这些……究竟是想被r还是想r我？ 朝匿此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羞怯，颤抖着说：“其实……我身板这么小还挺怕的，如果您不下来的话，能不能……让我？” 墨焉鸿从小可爱的眼中看出一点奸邪，啊好萌。 墨焉鸿忍不住坐了下去。 …… “……哥哥……尼酱。”墨焉鸿得到了朝匿的“生命”，全部回想了起来。 朝昵也是，回应他的嘶声：“……Red。” 九年前。 朝昵14岁，中二病。 墨焉鸿13岁，被中二病带坏了。 两人父母都是好朋友，背地里都给他俩订了娃娃亲。 墨焉鸿和朝昵自幼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在两个爸两个妈的宠溺下，一个无比刁蛮一个无比任性。 早恋了也没人敢管。 有一天，朝昵中二病发，忧伤地看着自己的小美人男朋友：“Red，等我长大了，就变得不可爱了，衬不上你的美貌该怎么办？” 墨焉鸿认真思考了一下后，问他的大可爱哥哥：“尼酱你是不想长大还是不想被我嫌弃？” 朝昵假装悲伤：“你怎么可以嫌弃我呢？” 墨焉鸿觉得哥哥尬演的样子也很萌，痴痴地笑了：“当然不会。最多也就是……喜欢的程度小一小点点？” 然后朝昵闹别扭对着比他还小一岁的弟弟撒起娇来：“不～啊～！一小点点也不可以！你能一直一直像现在一样喜欢我吗？” 墨焉鸿自小跟着哥哥，什么都听哥哥的，脑回路也自然顺着哥哥的思路转：“那……如果尼酱一直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应该能？” 朝昵一喜：“嗯？那不就是一直不长大吗？很好！能做到吗？” 墨焉鸿很理性地回答：“人类应该不能。” 朝昵：“那我不做人了！做鬼好了！鬼的话就能永远不老！太妙了！” 墨焉鸿的理性从来对朝昵无效——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他鼓掌道：“对哦，这样的妙计尼酱也能想到，太厉害了！” 朝昵两眼放光地看着墨焉鸿：“你是最厉害的捉鬼师，肯定有办法把我变成鬼的对吗？” 墨焉鸿天赋惊人，十岁的时候实力就已经超过他亲妈，成为墨家第一人。 墨家第一人四舍五入就是世界第一了。 不过捉鬼师有这么厉害吗连人变鬼都行？难道要杀人？但是又不是所有死人都能成鬼。 朝昵从来没有让哥哥失望过，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通常死人有一定几率变成鬼。让活人百分百安全变成一个鬼的办法……肯定有的。我回去翻翻禁术。” “太好了！你一定要把我搞成鬼哦！”朝昵欢呼雀跃着吧嗒一下亲了亲墨焉鸿的嘴。 墨焉鸿乐开了花，废寝忘食地在书房禁地研究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朝昵变成了鬼。 不完 禁术都是有代价的，墨焉鸿失去了所有的灵力。不过对他来说，哥哥才是最重要的，灵力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捉鬼师世家，连明鬼们都觉得疯狂。 那时，人与鬼相恋是禁忌到不能再禁忌的事，小孩子当然不能听说过。 要是墨焉鸿早知道哥哥变成鬼后会不能跟自己在一起，才不会那么傻呢。 朝昵虽然是略有耳闻，但是毕竟没亲身体会过被人棒打鸳鸯之痛，而且一直相信墨焉鸿逆天的实力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也就没想那么多。 当朝昵发现大人们的态度转变得无比吓人后，当机立断带小嫣红私奔了。 还好双方父母背地里依然偷偷资助着他们，至少没把人饿死。 墨焉鸿原本的灵力实在太强，强大到可以调遣全天下的鬼，于是产生了一个副作用：鬼朝昵身体里多了一样可以号令万鬼的东西，是由墨焉鸿之前的灵力所化。 他们把这玩意儿命名为鬼令，并约定好这是他们一人一鬼之间的小秘密。 朝昵利用鬼令，躲避了捉鬼师协会的追捕。 不过具体用的人还是墨焉鸿，朝昵在对付鬼和捉鬼师方面实在是战五渣，墨焉鸿只能每天从朝昵那取一点“生命力”，再与多方势力周旋。 就这么过了很多天，墨焉鸿又要给朝昵口。 朝昵看着小色红病气垂危的样子，拒绝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吧？鬼的……那什么对人体有害吧？” “嗯……吃下去的话容易消化不良。不过……”墨焉鸿对朝昵张开双腿，铯诱，“如果是下面吃的话，用完了清洗干净就不怕了。” 朝昵赶紧捂住脸，指缝露出半只眼睛：“你才几岁！我可不要犯罪！” “哥～跟我口就已经算是犯罪了。再说了，你现在已经变成鬼了，不受人类的法律约束。”墨焉鸿说着按照以前看的片给自己做那什么准备。 朝昵吓得立马拉住他的手，骂道：“别闹了死色红！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玩意儿？” 墨焉鸿含情脉脉地看着朝昵：“当然是装着你呀。尼酱装害羞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可恶得想r。朝昵内心狠狠地挣扎了一下，但他面对墨焉鸿气色糟糕无比的病美人脸，难得不再以幼稚的思维考虑了很多。 半晌，朝昵：“我错了，逃是没用的。” 一周前，这货才流弊拽拽地教导小嫣红：“虽然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我就是想要一直逃下去。” 墨焉鸿听到他认错，坚定不移地回答：“不，哥哥你说的全都是对的。如果错了，错的一定是世界！我会为你把这个世界改正过来。” 朝昵对着墨焉鸿痴狂神迷的眼，才发觉他的小美人竟还是个病娇。 墨焉鸿瞳孔骤缩，又病又娇地接着讲：“哥哥你想逃就一定可以逃掉。对了，我想起来有个时间禁术，对活人用很危险，但是对鬼的话……理论上可以。哥哥你可以逃到未来去，到我足够强大、可以对付所有捉鬼师的时候——干脆就到我18岁的时候吧，那时就可以合法地跟尼酱做色色的事情了。” “……”朝昵还是先转回正题：“有这么厉害的禁术吗……代价是什么？” 墨焉鸿：“会遭天谴。具体也没有记载。” 朝昵这会儿没有头脑发热地一口答应了。他沉默下来。 墨焉鸿不依不饶：“不过是天谴而已，尼酱你怕了吗？” 朝昵其实是很怕的，但是他直觉如果回答“怕”，墨焉鸿会给他一个更令他害怕的回答——“哥哥怕的话，我就连哥哥那份一起遭了”。 朝昵下定决心道：“不怕，哥哥陪你一起遭天谴。” 隔天，捉鬼师们就找到了昏迷的小嫣红。 墨焉鸿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期间，捉鬼师协会几乎把整个地球翻转过来了，也没找到朝昵的踪迹。 墨焉鸿醒来后，仿佛大脑损伤失忆了一样，对朝昵极其相关的事和人毫无印象。 一开始有人觉得是这小屁孩在装，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明里暗地观察，怎么都发现不了端倪。 渐渐地大家开始默认朝昵已经灭亡了。 反正他们的目的只是阻挠人和鬼谈恋爱，现在人和鬼都分开了，朝昵是存是亡，只要别出现在墨家继承人面前，就万事OK。 就这样过了5年，墨焉鸿长成了个仅靠蛮力就秒杀全捉鬼师的变态女神。 朝昵也重现世间。 偶尔有认识朝昵的人看到朝匿，第一眼吓一跳，再观察——女孩子，不是他，这两鬼长得真像。 也有怀疑朝匿女装的，在看过他的明鬼证后——再见。 偶尔朝昵是会与墨焉鸿在街上擦肩而过。 朝匿眼角捕捉到大美人的身影，出于自己的性取向并不会多看一眼。 墨焉鸿眼角捕捉到小可爱的身影，出于自己的性取向并不会多看一眼。 他们都不会发现，偶尔坐在一家奶茶店里，会觉得心里迷之愉悦，是因为身后有一个他。 他俩背对而坐，相隔不到5厘米，小时候的他们也一起坐着同样的两个小圆凳。 只是以前是肩并肩，现在是背对背。 一直到墨焉鸿对自己邪门的女装之力产生怀疑，不断追查原因，一查查了4年，才追踪到“鬼王”的线索。 他冥冥中觉得鬼王能号令万鬼的力量本就是他的，必须要夺回来。 每一个鬼作祟的事件都有记录留存，后来都是电子化办公，他通过大数据分析，才发现了有这么一个小鬼的存在——明明记录的实力很弱，却和很多强大的鬼有过交集。 这小鬼很不对劲，绑过来审问一下。 啧，长得太可爱了，还是不要那么粗暴，采用迂回一点的手段吧。 直至最新的现在，迂回得连床单都滚了，墨焉鸿才知道这天谴居然这么坑。 他巴不得手撕了老天爷。 “对不起。”墨焉鸿对他的小可爱哥哥哭，“我害尼酱孤零零一个鬼飘荡了四年……都没有找到你。” 朝昵动作顿住，痛心疾首：“是我不好，说好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却抛下你整整九年一个人。” 墨焉鸿：“尼酱不好的话，我就更不好了，这个逃到未来的鬼主意还是我想出来的。惩罚我好吗？我想要哥哥的惩罚。” 然后他对朝昵强取豪夺，好像生理上越疼越痛，才能掩盖住心口的伤。 …… 朝昵被墨焉鸿的美色勾得兽性大发，然而体型的差距使他根本压不住大美人。大美人随着动作不住往前爬，颤抖着叫“哥哥”的音调都变了。 朝昵怜香惜玉，动作稍稍慢了一点：“……你还受得了吗？” 大美人转回头，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痴魔的目光勾引朝昵：“哥哥，我想要你再狠一点……” …… 朝昵觉得大美人快被自己r死了：“……不是我自夸，我发现当鬼干这种事好像永远不会累……” 墨焉鸿死都不想停：“……那就一直干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