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娇媚撩人》作者:起跃 文案: 白婉儿死于炮灰命,一朝魂穿,犹如影后附体。 萧靖琛:不演戏会死? 白婉儿:会 萧靖琛:不撩人会死? 白婉儿:会 后期 萧靖琛:卿卿,喜欢我吗? 白婉儿目含秋水:我,(喜欢啊) 萧靖琛神色黯然:算了,我问你这个作甚! 白婉儿:...... 肉团子高兴的扑到萧靖琛怀里:父亲,母亲说我是她的宝贝,她很爱我哟。 萧靖琛悠悠开口:别信,她骗你的。 白婉儿:...... 萧靖琛你个混球,她现在是真心的,真心的好不好! (友情提示,女主前期走肾不走心~穿书)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婉儿/萧靖琛 ┃ 配角:周雪颖 ┃ 其它:穿越 作品简评 穿越到古代书中的心黑姑娘白婉儿,充分利用了扬州城第一美人的名号,抱胳膊抱大腿,用美色牢牢拴住了刚被封为大将军的萧靖琛之后更是犹如影后附体,沾花惹草,无所不为其用。本文剧情苏爽,文笔流畅紧凑有张力,人物刻画生动丰富,逻辑性强,女主黑心人设新奇不落俗套,是一篇难得的穿书类佳作。 第1章 萧氏一家住在水泽镇三代均为农,日子原本过的本本分分,自打娶了白家那位美貌无双的白婉儿之后,就再也没安宁过。 “还没消停?”东屋里的萧老太太捂着心窝子,面色还留有愤怒之后的红潮,被夜香泼了的人是她,结果那新媳妇竟然比自己还闹的凶,寻死觅活的又演了她那套老戏法,这么多年 ,怎就不生厌? “要我说,也不用她再三的来要合离书,一封休书直接给她打发了,我哥哥又不是讨不到媳妇儿,非得要她这么个摆设,平日里她那副做派就已经让人生厌,今儿个她仗着她娘家的亲娘,和她那读书哥哥来了,还敢摔东西砸在娘身上,这样的人,还留着干甚。”回答萧老太太的是她的女儿萧霜,脸色眼神无不透着恨意。 萧家两年前自从纳了白家的新妇之后,原本平静温馨的家,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先头萧家的顶梁柱萧靖琛还没有去参军时,白家的新妇还会被他镇住,只敢背着他耍耍脾气,当着他面不敢吭声。 但萧家男人一走,这个天就彻底的翻了,萧家娶的哪里是什么新妇,娶回来的就是一尊活菩萨,除了懂得收拾自个儿,家里的事从不伸手帮衬不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天要演上好几回。 萧霜骂她的那句摆设,倒是说的实话,白婉儿在嫁给萧家之前,在整个镇上,都是出了名的。 模样实在是长的美,萧靖琛也是路过白家门前,无意中见过她一面,一回来就让自己的娘去了白家提亲。 当时就因为白婉儿的那张脸太招人,白家的门槛都被人踏破了,当官的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什么人都有,就唯独萧家最穷最落魄。 可也没有想到,白婉儿嫁的就是萧家。 白婉儿的父亲是扬州赫赫有名的大商户,母亲又是白家的正妻,无论往哪方面瞧,都不应该嫁给穷的叮当响的萧家才对 。 最终白婉儿能嫁给萧家,都是白家那位林姨娘的‘功劳’,林氏年纪轻轻,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加上端的又是一派狐媚子的作风,硬是将她七分的姿色演绎出了十分的风情,遇上这么个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莫说是白婉儿的父亲白老爷,就连正妻温氏有时候都佩服她,羡慕她。 但是这样的女人,也有一个通病,便是容不得比自己长的更好看的,容不得被旁人压了她的风头,偏偏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就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一出现,就能让她瞬间失色。这人就是白家的嫡女白婉儿。 正巧,白婉儿出生时似乎将所有的劲儿都使在了样貌上,却是个没长脑子的,从小养成了一身的小姐脾气,有了众多爱慕者之后更是越发的傲骄起来,别说是外面的人,横起来,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敢顶撞,几次都气都白老爷指着她鼻子骂,骂她不知感恩,不知天高地厚,要是再不改改脾气,便将她嫁给穷苦人家,让她去体会一把穷苦人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便给林氏了个大好的机会。 白家经商多年,免不得会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平安,白老爷自己也是非常信这一套,无论是商船渡江,还是陆地押镖,都喜欢在行动之前去庙里点上几柱香拜了各路神仙,保佑他一路顺利。 一日,林氏从庙里上香回来,一进门就去找了白老爷,一惊一喜的拉着他说起了刚才去庙里上香的事情,说庙里的大师替她算了一卦,白家日后定会结一门大将军的亲家。 白老爷从商大半辈子,钱财多到数不胜数,早就是家财万贯,唯独遗憾的是,家里没出一个当官的,林氏的话犹如波涛海浪拍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平复,一夜未合眼,第 二日天一亮就爬去了半山上的庙里,找到了那位大师算卦,出来的结果真就如林氏所说的一样,白家会与将军府结亲。 白老爷深一脚的浅一脚回到家里更是激动的翻了前来提亲的人,一个一个的查了一番,就唯有萧家的萧靖琛报了参军的名额。 “穷一点没关系,翻了身,那就是大将军啊,咱们白家日后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老爷是最清楚的,我白家的生意,赚个八成,得拿四成出去塞到别人的嘴里,钱财倒是好说,可妾身每每瞧见老爷对那些官家子弟点头哈腰的模样,妾身这心啊,就跟被石磨碾过的一般,痛的慌。” 林氏腰身一扭,作势便擦了几滴眼泪,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瞬间就融化了白老爷的心,一声‘娇娇’叫完,又是翻云覆雨一番,将林氏疼到了骨子里。 “还是娇娇会替我白家着想。”当日,白老爷就叫来了媒人,去萧家说亲。 无论这事情是不是合理的,但白婉儿自己知道,都不重要,写这本书的晋江作者就是这么设定的。 她就是书中注定的炮灰,空有一幅容颜,白白糟蹋了家财万贯的身世,这是前半部分。 后半部分,那就更是惨了,自她进门之后,闹的萧家鸡犬不宁,眼里压根就瞧不上萧家,终于在一个夜里,想出了一个狠绝的法子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一碗毒,药没把萧老太太毒死,就先被小姑子逮了个正着,之后她被萧家一封休书撵出了家门,名声彻底的没了,娘家的爹爹更是气愤,又二度将她嫁给了一位老员外做妾室,之后的大半辈子她都在床上躺着,日日夜夜的伺候那位老男人,最后不堪屈辱,一条白绫上了西天。 “碗碗,娘说的话你得听进去啊,当初是娘没用,你爹耳根子软,也是听了那狐媚子的话,可……可如今嫁都嫁了,你就安分守己一些,好好的呆在萧家,虽说萧家穷,但我白家不穷啊,你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你那婆婆和小姑子也奈何不了你,今儿你将那一壶夜香全都倒在了你婆婆的脚上,可她也就哭诉了一句她命苦,也没敢骂你一句,打你一顿,娘是看的很清楚的,如今你在这个屋里,就是一尊供起来的活菩萨,咱就好好的过日子成不?” 白婉儿的娘温氏拉着她的手,说的苦口婆心。 “再说了,万一那庙里的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呢?你那相公说不定回来,真就成了大将军……” 白婉儿睁着眼睛听温氏唠叨了这大半天,就这句话才让她醒过神。 确实是大将军,待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刻,她可是悔青肠子的抱着他的大腿闹过,但事情都让自己给做绝了,萧靖琛一张冷脸,将她直接丢了出去,随后而来的就是那封休书。 那可是他亲娘,一碗毒,药,虽说没有得逞,可这样的人,谁还会原谅。 有句话说的好,作者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海哥儿,你也劝劝你妹妹吧,咱们这一屋,就出了你俩,要是其中一个过不好,都是要我的命啊。”温氏见自己说了这老半天的,靠在塌上的女儿硬是没有个反应,当下没辙,便向站在门口的白御海求救。 白御海板着脸不打算理的,但见不得娘难受,回头瞅了一眼塌上的白婉儿,刚要出声训斥,却见白婉儿眼睛一转,随即便是一脸慌张的问,“娘,今日是何夕?” 白御海头疼的紧,硬是将话头吞进了肚里,自己这个妹妹就没有哪一件事让人省心过,如今这怕又是要装糊涂,蒙混过去吧。 “婉儿,今日是你的生辰啊!我和你哥都过来看你……” 温氏还没有说完,白婉儿突然就从塌上起身,匆忙的登上了塌边的绣花鞋,回头瞧着一脸诧异的温氏。 “娘,萧家祠堂在哪里?”白婉儿提起裙摆,火急火燎的问了一句温氏。 既然穿到了书里,那也总不能活一章就被弄死了,她得好好把握时机,扭转命运。 按照书里的发展,萧靖琛就是在白婉儿生辰的那个晚上赶回来的,回来之前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待第 二日门口多了几排官兵,众人才知道萧家屋里的萧靖琛已是朝廷的命官,御前大将军。 这消息杀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白婉儿最是惨,倘若提前知道,也不会铤而走险的想要毒死那老太婆,也不至于让自己今日的日子过的惨不忍睹。 “你问这个干甚?”温氏一愣,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第 一反应竟然是担心她这宝贝女儿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我跪着去。”白婉儿顾不得等温氏的回答,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屋里的温氏,包括门口的白御海,瞬间傻眼了,硬是呆木木的看着白婉儿从屋里跑出去,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哎哟,我的婉儿啊……”温氏心疼的就要往外追。 到了门口就被白御海拦住了,“娘,妹妹能去跪祠堂说明她已经想通了,您可万万不能再去给她长威风,也好让萧家的老太太消消气。” 温氏纵然再心痛,也知道婉儿是嫁出去的女儿,今后要想过的好,就得与婆家处好关系,温氏心疼了一阵,到底是没有心情再呆在萧家了,回头对婉儿的丫头交代了几句,说等小姐跪一会儿了,就想法子让萧家老太太去叫她起来。 走的时候,温氏心里疼,也没提跪祠堂的事,与萧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再替婉儿陪了个不是,就跟着海哥儿走了。 此时已是深秋,夜里的风从老旧的祠堂灌进来,白婉儿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双手使劲的挫着胳膊,抬起头从破烂的屋顶窟窿眼里看了一下月色,那男人应该回来了才对。 银月笼罩之下,萧家破旧不堪的院门竟也有几分古色古香的韵味。 月色将一抹硕长地身影印在了墙头,绣着暗纹的黑色劲装,紧紧包裹着小腿的黑色筒靴,一顶斗笠,一把长剑,一双黑眸,似是融进了夜色中的一道风景,周身都透着夜色的冷凌。 破旧的门发出了一串‘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甚是响亮,萧靖琛一路走到了正屋门前,萧霜才从屋里走出来,在认出跟前的人之后,惊的一声高呼,回头就冲着屋里的萧老太太兴奋的说道,“娘,哥回来了。” 萧老太太激动的话没说出来,先是抹上了泪,心头滋生出来的心酸,全都白婉儿带给她的委屈,两年以来在她身上吃过的苦头,已经消磨了她对儿子的那份思念,一番久别重逢后的问候之后,萧老太太再也忍不住,诉说了这些年自己的苦楚,数落萧靖琛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他讨的那位媳妇儿是多么的尖酸刻薄。 萧靖琛的脸色瞬间变的僵硬,如夜色一般,越往后听,越是深沉。 在萧老太太一声哽咽哭出声来之后,萧靖琛果断的起身,一言不发的闯进了白婉儿的屋里,连门也没有敲,直接就用脚踢开了。 萧老太太和萧霜紧随其后,原本是想亲眼看看那嚣张的恶妇怎么挨收拾,结果却看到萧靖琛一个人出来了,正愕然就见萧靖琛眉头紧锁,“白婉儿人呢?” 什么?人不在屋里? 这大半晚上的,能去哪里啊。 “老天爷啊,多半是跑了啊,白日里白家的人还来过了,多半是嫌弃我萧家穷,早就不想呆了,缠着我要了几次合离书,如今倒好,自己跑了!”萧老太太带着哭腔,作势就要往地上倒去。 只是萧老太太还没有倒下去,白婉儿身边的丫头翠玉就从祠堂的方向急急的走了出来,见到萧靖琛时,面上露出了惊喜,“姑爷回来了啊,奴婢给姑爷请安。” “你,你怎么还在这?”萧老太太指着翠玉愤怒的说道,她家小姐都跑了,她还在这里做什么? “奴,奴婢自然在这儿……”翠玉懵懵的回答。 “你那位千金小姐呢?”萧老太太猛的捶了一下胸口。 “老太太,姑爷,我家小姐从午后就一直跪在祠堂,奴婢怎么劝她都不起来,说是她做错了事,就得受罚,可……可这都大半晚上了,身子骨怎么受得了,今儿个算起来还是她的生辰。” 翠玉说完,萧老太太倒下去的半个身子,突然就直了起来,和萧霜面面相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丫头说的真是那嚣张的东西? 还没有等她们回过神,跟前人影一闪,萧靖琛已经往祠堂的方向赶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2章 萧家破旧不堪的祠堂就在后屋不远,本来院子就小,萧靖琛走路又带劲,远远的白婉儿便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沉稳有力,与书中描写一致,应该是男主没错了。 白婉儿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便将头上的发丝抓乱,挠成了一个鸡窝,身子跪着笔直,瞳孔放大硬生生的憋的双眼通红。 男主喜欢什么样子的,她最清楚不过,就是她当下这幅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 原书中的女主周雪颖就是那样一个妙人儿,在白婉儿被休了后,周雪颖就靠着会哭的把戏搅得男主没了魂,上位做了将军夫人。 萧靖琛刚到祠堂,一阵风直接灌入了他的袖口,深秋的夜,就算他是堂堂七尺男儿也觉得有些凉,更何况跟前一身单薄,笔直跪在地上的白婉儿。 从背影上来看,似乎还在擦着眼泪。 萧靖琛不明白她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两年的时间,并不能让他忘了她原本的模样。 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好吃懒做,看不起他萧家,也看不起他。 今日怎能消受得起她这一跪。 “咳!”萧靖琛见她并没有察觉,冷着脸假咳了一声。 俏丽的身影一颤,微微动了动,似是不敢相信的磨蹭了一阵才缓缓的扭回了头。 出乎意料的没有他想象中冷脸,眼里没有不屑,月色下一张楚楚可怜的脸,露出来的是惊讶,连着眼珠子都是透亮的。 “相公……”白婉儿愣了几瞬,脸上一阵狂喜,两个膝盖直接蹭着地上又硬又脏的黄土往萧靖琛身边移去。 颇有欣喜若狂,飞蛾扑火的架势。 萧靖琛:“……” 萧靖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竟也一时失神,不知如何反应。 白婉儿盯着他后退的脚,刚要声泪俱下的大哭一场,眼角又瞥见了及时赶过来的婆婆和小姑子,梨花带雨的脸上又流露出了惊恐,麻溜的一转身,跪着笔直笔直的,肩膀还在轻微的抖动。 萧老太太被她弄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半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她哪里见过白婉儿这幅模样,今儿个一壶夜香泼在她脚上的时候,那嘴脸有多嚣张,她历历在目。 这是她那金贵的儿媳妇吗?往日里演戏她都不屑去演,连忤逆不孝的名声她都不在乎,这时候就演上了? 萧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身高马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哪一处都长的甚好。 这样的男人配她白婉儿也是绰绰有余的,若不是萧家祖上没积点福分,她怎么可能还留着这么个东西在屋里。 忍了这么久,就是怕儿子回来看不到媳妇儿怪罪她,她就是再不满意,可这白婉儿当初是儿子自个儿挑选的,要休也得他自己休,不然她早就一张休书了事,还用得着她来闹和离。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要我萧家给你和离书吗?你跑到我萧家祠堂来跪着又是为何?”萧老太太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一出声语气中全是热嘲冷讽,儿子回来了,这嚣张东西的风头立马就变了,不是心里虚又是啥? “娘,您要是还没消气,我再继续跪着就是。”白婉儿眼里的泪水说流便流,委屈的咬着唇角,回过头时,身子似是经受不起,晃了几晃。 “你……”萧老太太脸色都白了,气的伸出手指戳着她的脊梁狠狠的几点,她什么时候要她跪了?她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待萧老太太反应过来,转头就去瞧了一眼萧靖琛。 果然,脸色阴沉沉的,没有什么好脸色。 萧老太太心底一慌,忍不住又想破口大骂,这遭雷劈的东西,这回莫怕是心里憋了个大的,想来挑拨离间自己和琛哥儿? 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她也舍得? “琛哥儿,你这媳妇儿要不得啊……”萧老太太没来由的感觉到了惶恐,之前她再怎么嚣张跋扈,可到底她是个没脑子的,一回一回的往自己身上撞,撞碰了头回到屋里就开始砸东西,闹着寻死。 横竖那些东西又不是自己出钱买的,她要砸就砸,要真上吊死了,也怨不着谁,自己还能得了那一屋子的嫁妆,怎么算都不吃亏。 但这是以前,如今这一出明显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耍的是阴谋诡计,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再留在萧家。 她萧家自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本分人,哪里容得人使心眼儿。 要休,非休不可了。 萧老太太说完,本以为儿子就算不能立马答应她,也会说几句狠话甩给白婉儿,多少教训她一顿,谁知道她竟然看到琛哥儿走过去,将那忤逆的东西扶了起来。 “起来吧。”萧靖琛的声音很沉,手腕的力量也足,轻轻一拎就将白婉儿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了起来。 萧老太太和萧霜长长的吸了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白婉儿整个人往萧靖琛身上倒去。 只有白婉儿自己知道,若不是底下她的手抓的及时,此时她一定是很凄惨的倒在地上。 “相公,痛。”白婉儿紧紧的攥住萧靖琛的衣袖,扑入口鼻的全是男性的荷尔蒙气息,近距离看清男主的容颜之后,白婉儿狠狠的激动了一番,芳心大动,多好的款式,原主眼瞎的东西,怎么就这么不识货! 原著书中对自己的描写虽然很残忍,但对男主看的出来是呕心沥血,是亲妈无疑! “哪里痛?” 萧靖琛从进祠堂,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此时白婉儿眼里饱含的迫不及待,让萧靖琛的眼皮猛抽了几下。 “哪,哪儿都痛。”白婉儿将脸蹭进他怀里,双手扶上在结实的胸膛,心里早已经凌乱,根本没功夫在意什么婆婆小姑子的,一心只想泡了眼前汉。 “下作!”萧老太太咬着牙气的全身都在抖。 小姑子萧霜没见过这种场面,则是低着头,一张脸羞的通红。 “人人都乐的听那狐狸精祸害人的故事,今儿个我可是活生生的见了一回。”萧老太太一手捂着萧霜的眼睛,转身出了祠堂,一时将心中所有的下贱话都暗自骂了个遍。 她早就说生出这样一副容貌的女子,必定不是个好东西,先前还庆幸她脑子生的愚蠢,自己的儿子幸免没遭了那罪。 可刚才那手段…… 还哪儿都痛?真是羞死人了。 “呀哟,老天爷啊,我萧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萧老太太回到屋里又开始猛锤心窝子。 “娘,哥才刚回来,咱就先看看形势再说,那女人即便是装,还能装一辈子不成?之前那毛躁的脾气,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后哥只会越来越失望,休不休都是早晚的事。”萧霜替萧老太太顺了顺气,比起萧老太太,她要冷静的多。 萧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颇为欣赏,“霜儿到底是长大了,比我这老娘还看的明白,琛哥儿在军营素了两年,回来见了个女人,哪能不心动的,罢了,就让她先伺候你哥几日再说。” 萧老太太不气了,人也清醒了,听到西厢新屋那边的动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的又将萧霜叫了过去,“趁着晚上,将我屋里的那些燕窝补品全都给清理了,也没有吃她几口,到时候她往琛哥儿耳朵里一吹,说给了我多少多少,我岂不是吃人嘴软,说不起话了?” “好,我这就丢进猪槽里,也好过浪费,猪吃了也能长些膘。”萧霜提了外屋的竹篮转身就进了屋。 出去的时候,萧霜还偷偷的瞅了一眼西厢新屋,见屋里的灯火还亮着,没敢多停留,闪过身就回了屋里。 从祠堂回来,白婉儿是被萧靖琛抱回去的。 萧靖琛再冷的性子,终究也经不起白婉儿的一番赖磨,看到她拖着自己的胳膊,就差滚在地上爬了,到底是没有看下去,将她打横直接抱回了屋里。 到了门前,萧靖琛又是直接踢开的,吓得守在屋里的翠玉狠抖了一下。 “出去!” 翠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劈头就被萧靖琛一生冷呵。 翠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担忧的看了一眼白婉儿,跌跌撞撞的走出去,识趣的带上了门。 萧靖琛脸色阴沉一路走到榻上,直接将怀里的白婉儿扔了上去。 “相公……” 白婉儿心里砰砰直跳,她还没睡过男人啊。 “别演了!”萧靖琛冷冷的一声,硬是让白婉儿的心火灭了一半。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不会坑的,只是前期缓缓的更~我得去办点年货过个好年(浪里来浪里去)~我爱你们!新年当天有红包!! 第3章 白婉儿被萧靖琛不咸不淡的睨住,面上的泪珠子只能硬撑着,脑子里万千种对策飞速的过了一遍。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演的有些过了。 她低估了原主白婉儿的嚣张。 也低估了男主萧靖琛的智商。 萧靖琛的智商在不在线,从原著所描述的行军打仗所使用的心机,便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曾经原主白婉儿也笨拙的撒过一次谎,说给婆婆喝的那毒,药不是自己的主意,是她听了老嬷嬷的话才生了歹心,结果当场就被萧靖琛冷笑了一番,嬷嬷是她从白家带过来的人,难不成还会自己人害自己人? 是以,萧靖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个人。 但是,巧了,她白婉儿换了一个芯子,也不是那么轻易投降的人。 “相公……相公走的这两年,婉儿才明白了许多事,之前都是婉儿不好,咱娘说做人媳妇儿,就得先放下自己,眼里只能想着自己的相公,想着婆家,婆家好了相公好了,自己脸上才有面子,才能真正的在萧家立足,我,我一直都在努力,虽说还没有做到娘和相公想要的样子,但我一定会,一定会努力去改变自己的,求相公给我个机会。” “以前都是婉儿不懂事,婉儿现在后悔的紧,相公分明就是长的英俊潇洒,万一挑一的人物,我却跟瞎了眼似的,将相公对我的好,对我的疼爱当成了恃宠而骄的本钱,我就是个没良心的……” 白婉儿将这辈子没留过的眼泪都掏了个空,流了个干净,成败与否,就在于自己的这一哭,不哭的肝肠寸断,痛彻心扉,就不会让跟前的男人动心。 一夜睁眼自己莫名的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个命中注定的炮灰,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男主的身上,她必须得抓住。 萧靖琛坐在白婉儿的对面,食指无意识的敲了敲自己的大腿,眉头皱的更深,显然是没有想到白婉儿会来这么一出。 “这么说,你不想要和离书?”萧靖琛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低沉。 “不想,婉儿不想和离,就算是婉儿做的不对,相公回来了也可以当面指责我,我改,我愿意什么都改,只求相公不要嫌弃我。”白婉儿抱着膝盖,一双眼睛哭的桃红,可怜的看着萧靖琛。 萧靖琛只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屁股有些坐不住的移了移,先不论她说的真假,单看之前白婉儿的脾气,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 娘?当真有这本事,能让白婉儿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今儿的事情也是我的错,我不该违背娘,不该怕脏,娘要我倒了她屋里的夜香,我就应该倒,不该捂着鼻子嫌弃……千错万错都是因为我怕脏,才没有拿稳手滑泼到了娘的脚上,婉儿也知道错了,跪祠堂那都是小事,明儿我再去与娘道歉,只要能让她老人家消了气,我做什么都愿意。” 白婉儿说完,萧靖琛再也坐不住了,喉咙干涩的厉害,起身去桌上提了茶壶准备给自己倒上,手刚碰到茶壶把儿,一时又想起之前的日子。 成亲之后与白婉儿短短生活了一个月,他从来没有喝过她亲手泡的茶,因她不喜欢饮茶,屋里的茶壶也是成日空空的。 萧靖琛手一僵,身后白婉儿还在一抽一抽的丧着气,萧靖琛眼眸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捏紧了五指,使了力。 意外的沉手。 毛尖,是他喜欢的茶香味,萧靖琛徐徐地喝了两杯,又过了两息萧靖琛眸子里的波动才稳了下来,转身抬起脚步又向榻上的白婉儿走去,视线相触,白婉儿满眼的委屈与依赖。 “不哭了。”萧靖琛缴枪投降。 黑色袖口从白婉儿的脸上扫过,淡淡皂荚香扑进鼻腔,白婉儿将自己的脸蹭进萧靖琛的怀里,嘴角上扬,双手一寸一寸的从萧靖琛的衣袖,缓缓的往后移,白嫩的手从衣衫外怯怯的磨蹭,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这番动作在萧靖琛的眼里,是白婉儿在害羞。 但白婉儿真正的内心是在激动,激动到她手都在抖,古代大将军啊,铁甲硬汉,征服千军万马,此时此刻却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她能不激动吗? “相公,是要,沐浴更衣吗?”白婉儿控制得了猴急的表情,但隐藏不了眼里的亮堂,或许是说,她不想隐藏。 分别两年,本就是干柴遇上烈火猛烧的时刻,她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萧靖琛喉咙微微滚动,眼神深邃,却没有开口回答。 成亲的那个晚上,自己醉酒强行的要了她,之所以让他认为是强行的,是因为在第 二日早晨,他看到了她挂在脸庞上的两行泪。 那一瞬,让他的新婚索然无味。 至此两年多,他再也没有碰过她一回。 然而,现在她的眼里明显的是期盼和……勾,引。 “我去让嬷嬷备水?”白婉儿见他没有反对,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声,今夜无论如何都要睡了他,除了美色,还有她今后的活路。 她相信没有什么是床上解决不了的事情。 “嗯。” 萧靖琛放开了她,脚步往后退了退。 白婉儿用眼角羞涩的瞅了他一眼,小脸微红,下榻时,膝盖一软,这回不待她去抓,立马就被跟前的萧靖琛扶住了。 “你先躺着,我去。” 萧靖琛干脆直接将她抱到了幔帐内,比起刚才扔她到榻上时,动作要轻了几分。 “嗯,婉儿等相公。”白婉儿的内心已经爆满了烟花,脸上的笑从内而发,她是真心的期待。 萧靖琛去要水与自己去要,这效果又完全是两个等级的,萧靖琛去要,说明是萧靖琛主动想要睡她,能让萧靖琛主动,不就是心里还挂记着她吗。 东屋里的人这会儿怕是根本就睡不着,既然睡不着,那就干脆别睡了。 她早晚都得让萧老太太明白,他儿子最亲的是她白婉儿,而不是她萧老太太,虽说她给了萧靖琛的生命,但不可能参与他的人生。 而媳妇儿不同,躺在一张床上,该看的不该看的,该被看的不该被看的都被看了个精光,没有任何隐藏,坦然相对的日子过的久了,自然喜怒哀乐也就连在了一块儿。 眼下她只要保住了自己在萧靖琛心中的位置,她就不怕萧老太太来为难自己。 而保住位置的第 一步,就是陪他睡觉。 白婉儿躺在床上狠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叮当脆响的珠帘声,身子激动的往里移了移,十指扣在胸前暗暗相挫偷偷的看着帐外,幔帐外人影顿了顿,白婉儿赶紧转过了头,视线还未触及幔帐顶端,触目已是一片黑暗。 萧靖琛吹了灯。 东屋里萧老太太刚去了刘嬷嬷的灶屋里,说是肚子有些饿了,埋了两根红薯在灶灰里烤着,西厢房那边的灯一灭,萧老太太才从灶灰里将红薯翻了出来,也不管熟了没熟揣进兜里就要往屋里走。 到底是琛哥儿自己找的媳妇儿,走之前闹的那般水火不容的,这分开了两年,什么仇怨都怕是记不清了,白家那位嚣张东西长的确实又好,也难怪琛哥儿把持不住。 “就烤好了?”刘嬷嬷看见萧老太太掏了红薯出来,火钳夹在上面都还是硬邦邦的,心里多半知道萧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平日里她在自家小姐身上吃的苦头,谁不知道。 这会儿怕是担心小姐给他儿子吹枕边风吧。 “好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萧老太太与刘嬷嬷年纪不相上下,平时虽与白婉儿不对付,可与她带过来的婆子倒能说两句话。 不管关系是不是真的好,至少明面上不像白婉儿那般摆明了的嫌弃。 “我这还早呢,小姐和姑爷刚歇下,保不住一会儿又得要水。”刘嬷嬷瞅了一眼萧老太太,挤眉弄眼的含着笑,都半截埋进土里的人了,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这话她多半也是想给萧老太太添堵的。 萧老太太诧诧陪了笑,转身脚步匆匆的就回了屋,她高兴不起来,都要和离的人了,她只希望这一夜过去,萧家的种没有留在白婉儿的身上。 琛哥儿要想找女人,离了白婉儿,也能找的到,无论是谁,恐怕都比她白婉儿温柔贤惠。 萧老太太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周家的那位侄女。 雪颖是真的对自己好,父亲又是个当官的,自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像屋里这个半灌水叮当响,只知道啊读物的粗俗妇人。 她瞅着琛哥儿这次回来,好像是比之前大变了样,适才她只顾着数落自己的苦,倒是忘记了问他这些年过的如何了,有没有混个一官半职。 明儿她好好问问琛哥儿,若是他稍微有点出息,等她萧家休了白婉儿,自己定会亲自去周家提亲,将雪颖娶回来。 那才是她萧家应该有的儿媳妇。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码字码到1点头秃~希望你们喜欢~么么哒 第4章 公鸡开始第 二阵打鸣时,白婉儿狠着心猛掐了自己好几下,才让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晰了一些。 她得起来给萧家一窝子人熬粥! 为了好好的活下去,她可谓是用心良苦。 昨夜初尝了同床的滋味,也明白了并非人人都能吃的消这技术活儿。 亏她空有一颗日行千里的心,奈何身子是个虚架子,被萧靖琛威武雄壮的身子一压一抖,全身骨头早就撒了架。 白婉儿拖着酸痛的身子半眯着眼,沿着床边儿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爬到最外边的床沿上,不小心碰到了萧靖琛的腿。 萧靖琛眼睑颤了颤。 白婉儿慌张的缩回了手,不敢再动,僵硬的呆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并没有动静之后,才又慢慢的掀开幔帐,轻脚轻手的走了出去。 从厢房里出去,白婉儿直接去了西厢单独开的灶屋,刘嬷嬷也才刚到灶屋不久,生了火正准备烧水给西厢屋里的人做早食。 昨夜萧家姑爷回来了,无论他在不在这边用饭,西厢这边按理刘嬷嬷都得备上两份。 白婉儿嫁进萧家不久,便单独立了灶,萧靖琛在家里的时候,白婉儿还会顾及着他,西厢的灶台平时只煮一些零嘴儿,主要的还是和正屋萧家人一起吃。 但萧靖琛一走,白婉儿就彻底的分了灶台,原书上说的是白婉儿怕脏,一屋人的口水沾在筷子上,再去每一样菜戳一下,她光是看着,胃口都败光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去。 白婉儿一进到灶屋,硬是将刘嬷嬷吓了一跳,猛眨了几下眼珠子,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姐,怎么就起来了?”刘嬷嬷伺候了白婉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这个时辰见到她人,怪不得她惊讶。 “姑爷昨晚才回来,怎么不陪他多睡会儿?”刘嬷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就要搀扶白婉儿的胳膊,“这地方脏乱的很,小姐还是赶紧回屋里歇息去,要吃什么您让翠玉过来传个话就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白婉儿没有回答,身子一转,没让刘嬷嬷碰到她的手。 “嬷嬷多备些米来,我要给娘熬碗粥。”昨夜没让萧老太太如愿,今后就想要彻底的堵了萧老太太的嘴。一落千丈的名声可以慢慢的拾起来,但不能让萧老太太整日将自己之前闹过和离的事情挂在嘴上。 趁着萧靖琛的身份还没有公开,她得使个劲儿的表现,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是因为他当了将军,才见风使舵的。 这个点白婉儿的出现已经让刘嬷嬷吃惊了,再听完她的话,一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还真是要天下红雨了。 “小姐,您是千金小姐,身子娇贵着呢,哪里有自己熬粥的道理,从小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连生水都没有碰过,又怎么会熬粥。” 刘嬷嬷说完,脸色突然就愤愤然:“小姐,您老实和我说,可是那萧家老婆子仗着自己儿子回来了,要明着欺负您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娶了您已经是他萧家的福分了,她萧家老太太但凡是个知足的,也不会这么三番五次的来作贱您,昨儿个她竟然还有理了,让您去给她倒夜香,今日这天才开了亮口就让你起来煮粥,我呸!她以为她是谁啊,我们家小姐可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千金小姐……” 刘嬷嬷说的悲切,白婉儿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到底是在给白婉儿出气,还是在助长白婉儿的威风?就白婉儿之前那个脑子,一点必燃,哪里还会去细细琢磨。 这样看来,原主白婉儿死前对萧靖琛说的那句关于刘嬷嬷教唆的话,怕还真的有几分可信度。 “嬷嬷这话说的不对,我还能是谁?我是琛哥哥的妻子,是娘的儿媳妇,嬷嬷只不过是我带过来的下人,又有何资格评判我婆家的人?” 白婉儿声音有几分凌厉,若真是为自己好的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和婆家的关系越闹越僵。 刘嬷嬷脸上残留着骂人之后的痛快,没想到瞬间就被白婉儿浇了个透心凉,弄到措手不及,震惊,尴尬,不甘众多情绪交错在一起,难堪至极。 她不明白白婉儿态度怎么一下就变了,明明是她自己先厌恶的萧家人,怎么这会儿自己贴了热脸的拍她马屁,她倒好,反过来数落自己了。 “我这都是为了小姐好。”刘嬷嬷尴尬的替自己申辩了一句,面色五味陈杂。 “是好是坏不是嬷嬷说了算,要真是为了我好,就帮着我把粥熬了。”白婉儿觉得好笑,这原主带来的人果真和她一个德行,清奇啊,不死才怪。 为她好,就是帮着她对付萧家老太太,激发她们之间的矛盾? 若她是无意的,只能说明她脑子和原主一样,愚蠢。 若她是有意的,这其中牵扯可就大了。 刘嬷嬷是白婉儿从娘家带过来,跟着原主十几年,连她都要算计,当真是细思极恐。 刘嬷嬷接连被白婉儿呛了几句,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心底还是有些谎,总觉得今日的白婉儿太不正常,尤其是那双清亮的眼睛,似是终于揭开了面上的那层迷雾,变的越来越清晰。 刘嬷嬷越想脸色越卡白,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 天色渐渐亮开,正屋里那边开始有动静时,白婉儿才从灶屋里出来,满当当的盛了一大罐子莲子粥。 到了厢房门前,白婉儿就遇到了在门口徘徊的翠玉,昨夜被萧靖琛一声吼了,翠玉早上连门都不敢敲,只能老实的等在门外,竖着耳朵,随时听屋里人的差遣。 看到白婉儿居然是从外面过来的,翠玉的嘴张的老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这粥,你赶紧给娘送过去,省的她再做饭。”白婉儿不管翠玉的表情一阵比一阵惊愕,说完就将手里的托盘交给了她,自己轻轻的进了屋。 白婉儿一进屋便看到了萧靖琛站在床榻前正在扎腰带,怯怯的走到他跟前,声音都能听出来羞涩:“相公起来了?” 萧靖琛身为将军,在外行军打仗警惕性自然是最高的,早上起来时自己还碰到了他的腿,怕他早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是躺在床上等着看她的表现吧? 她不是从前的白婉儿,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萧靖琛抬目,“嗯。” “怎的不多睡一会儿?昨夜刚赶回来,怕是还累着吧。”白婉儿想要上前帮忙,手才抬起来又缩了回去,古代这繁琐的衣裳,她自己的都穿了半天,更别谈帮萧靖琛穿了,只怕是越帮越忙。 萧靖琛将她的动作瞧进眼里,自然又是认为她在羞涩,黑眸停在了她的脸上问道,“你又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白婉儿似乎就等着他问自己,俏脸儿亮堂堂的,十指绞在了一起,“我去灶屋熬了粥,刚让翠玉送到了娘那边,相公要是收拾好了,就过去一块儿用饭吧。” 白婉儿讨好的意图很明显,抵达了眼底。 萧靖琛的目光扫过她的眼睛,心里早就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她倒也没装,邀功邀的很明显,不知不觉嘴角有了一抹若隐若无的笑,“嗯。” 萧靖琛跨步朝白婉儿走过去,离白婉儿就差一步之遥时,偏生东屋正房那边一阵砰砰嘭嘭的响声甚是惹耳,生生的将萧靖琛的脚步顿住。 白婉儿随着响声一阵一阵的抖着肩膀,心下狂跳。 砸了,真的砸了! 这一砸,白婉儿心里便有了底,萧家老太太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原主纵然有错,但萧老太太也脱不了干系,原主之前送过那么多的东西给她,也没见她砸了,今儿不就是仗着自己儿子回来了,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么?如今还不知道他儿子是将军,倘若要是知道了,恐怕早就冲上门来,将自己轰出门去了。 今日的粥是莲子粥,她故意的,为的就是想探探婆婆的心,莲子的隐晦之意婆婆自然明白。 但凡她是个心善的人,也不会当场砸了那粥,儿媳妇就算再不懂事,但能亲自熬了莲子粥送到她手上,言下之意不就证明想给萧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么? 她这一砸,就是铁了心的不想认白婉儿这个儿媳妇了。 白婉儿正好也落得轻松,这么一来,至少说明坏的不是原主一人,就看谁是渣子中的战斗机。 “小,小姐。”那边的打砸声刚平息,翠玉手里便拿着一个空托盘,怯怯的进了西厢新屋,眼睛红红的瞅着屋内的白婉儿满脸的委屈,“小姐,粥我按您的吩咐给了老夫人,可老夫人说她承受不起,就……” 翠玉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萧靖琛,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就把小姐熬的粥砸了。” 就算是姑爷不高兴,她也得说,她家小姐从来没有煮锅粥,今儿早早的起来,熬了一罐子粥,全都被泼在了地上,她看着都心疼,那萧老太太也太不知好歹。 “砸了就砸了,咱下回再做就是。”白婉儿咬着牙,话说的体体面面,可眼圈却又红了。 萧靖琛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这事不怪娘,本来就是我错在先,熬粥去道歉,那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总不能要求娘一定要原谅我,世上岂能有这等蛮不讲理之事?”白婉儿眨了眨眼里的溢出来的泪珠子,似是很洒脱的对萧靖琛勉强露出来一个笑脸,“相公,娘许是替你准备了吃的,粥不喝也罢。” 萧靖琛脚步上前,将适才未跨完的最后一步跨完,紧挨着白婉儿,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张雪白的帕子,眼底平静,看不清是喜是怒,动作却很温柔,手帕碰到她的脸颊轻轻的擦了擦。 “脸花了。” 是白婉儿刚才在厨房沾的灶灰。 白婉儿包含泪珠的眼睛愣愣的朝萧靖琛望去,红霞染致了耳尖。 这辈子,她最受不得硬汉撩妹。 “去用早食。” 萧靖琛声音落下,脚步向门口走去。 到了珠帘前,黑色素靴顿住,转过身,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白婉儿,声音温润:“怎的还不走?” 第5章 萧老太太大抵是没有想到白婉儿会跟着她儿子一块儿过来用早食,两年了,白婉儿莫说是和她们一起用饭,就连屋门口都懒得来。 自己吃不完用不完的东西也是派丫头翠玉送过来的,不屑的与她们同桌。 如此,萧老太太心里断定了白婉儿不会过来,这才在屋里敞开了心扉,愤愤然的与萧霜说起了白婉儿的无事献殷勤。 “她一个富家千金熬出来的粥,我哪里吃得起,她不嫌掉了她的段位,我还怕烂了我的喉咙,这回算她领悟的快,我本想着等琛哥儿回来了,就她那德性,得让琛哥儿好好的教训她一番,打她两个嘴巴子,狠狠的抽上一顿,定会学乖了,就算是休了她也得让她先脱层皮才行。” 萧老太太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站在门口刚要进屋的萧靖琛和白婉儿都听了个清楚。 萧靖琛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婉儿。 纤细的肩膀微微缩着,双手紧紧的捏着手帕,眼神里有惶恐,还有望着自己时的几分戒备。 萧靖琛的眉头皱了皱,往回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牵起了白婉儿紧绷着的玉手,没有说话,但能看得出他眼里的暖意。 门帘掀开,萧靖琛与白婉儿并肩进入,屋里萧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扭着脖子往这边忘过来,半辈子没有撑开过的眼睑这回终于撑了个满开。 她莫不是在梦游,居然看到了她那高贵的儿媳妇儿。 “娘。” 萧靖琛声音微凉。 萧老太太还在剜着白婉儿,突听得儿子叫了她一声,才意识到这恐怕并非自己梦游,白婉儿是真到来了她屋里。 萧老太太张口,尖酸苛薄的话到了嘴边,又看到了两人牵着的手,一时之间喉咙就如哑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娘。” 白婉儿也跟着萧靖琛喊了一声,声音平淡。 打她嘴巴子,抽她一顿,这萧老太太还真敢想! 萧老太太脸色几番变换,最终还是没有稳住,又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在乎白婉儿的心情,今日要说的事情,横竖也是要撕破脸皮的,多少也不在乎多让她难受这一会儿。 “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竟然能把你这尊神吹过来。”萧老太太打定了心思沉下脸,就想将白婉儿这两年所作所为全部都抖出来,让琛哥儿好好看看,他自己找的这位媳妇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也想告诉琛哥儿,枕边风是听不得的,也就一张脸长的好看,内里是个黑的,萧家可要不得这样的人。 白婉儿的手紧了紧,反手握住了萧靖琛。 造孽的原主,糟心事做了一大堆,还给对方留了一大堆把柄,这是要整死她啊,她半个字都回答不了,萧老太太这点没有冤枉她,她确实很明显的嫌疑来她屋里。 “用饭吧。” 萧靖琛牵着白婉儿走到了饭桌前,拉了一条长板凳,两人一起坐在了上面。 “好,哥哥先坐着,我去盛饭。”萧霜起身朝着白婉儿瞥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全当她透明。 早食是萧霜做的,红薯混着白米一起熬出来的米粥,什么都没有放,甚至看着有些稀,比起白婉儿用骨头熬出来的莲子粥,简直就是粗粮。 “娘,我拌了萝卜丝,你替我尝尝这味道够不够。”萧霜拿了一个大碗从灶屋里出来,萝卜切成了丝,放了盐和辣椒粉腌制的。 白婉儿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老太太接过了碗,用筷子搅了两下,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拌了几下嘴巴,白婉儿脸色已经开始变了。 “好像还差些盐,我再尝尝。”白婉儿揪着一颗心,脸如死灰的盯着萧老太太,眼睁睁的看着她又将筷子放进嘴里,再去碗里一阵搅合。 几个轮回,白婉儿的胃已经在翻腾。 “你们白家有钱,吃的是山珍海味,口味定是刁钻的,你来帮忙尝尝看还缺什么味道。”萧老太太说完大大方方的将碗直接递倒了白婉儿面前,拿眼睨着她。 白婉儿:“……” 这就是存心要整死她的。 她演技再好,要她吃萧老太太的口水,她办不到啊! “我……”不吃萝卜丝! 白婉儿想要垂死挣扎。 “她吃不得辣。” 白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萧靖琛直接伸手将萧老太太的碗接过,放在了桌上。 白婉儿愣了愣,激动的就差当场痛哭流涕,满眼的感激没有掩饰,瞧着跟前的萧靖琛越瞧越喜欢,忍不住又骂了一回原主,岂止是瞎了眼,这眼睛都没长吧。 愣住的不只是白婉儿,还有萧老太太和萧霜,待反应过来萧靖琛是在维护白婉儿之后,萧老太太的脸色铁青,萧霜低着头干脆不拿正眼看白婉儿,她怕她忍不住一碗扣在她头上。 狐狸精!短短一夜,也不知道她对哥哥说了些什么,竟让哥哥几次出来维护她,她也不想想这两年她的那些行为,配得上哥哥这般深情相待? 不是看不起萧家吗? 怎么这回哥哥一回来,这么稀罕? “既然琛哥儿也回来了,咱们今儿就将话说清楚,你是白家的千金小姐,是我萧家当年不知天高地厚去提的亲,自从嫁过来之后,我萧家不如你白家有钱,没让你过上想要的好日子,你为此闹了这两年多,一口一个和离,不带重样的。” “是,我萧家是没有给你想要的日子,但是你作为萧家的新媳妇也没有尽到你的本分,这话我没有冤枉你吧?你可有半点想要孝敬我的意思?别说什么孝敬,我一身老骨头没被你闹腾死,就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之前我是做不了主,你是琛哥儿自己选的,如今琛哥儿人回来了,就让琛哥儿自己拿主意,给你一封休书不委屈你,今后你爱嫁谁嫁谁去,与我萧家无关。” 萧老太太没心吃饭,从前她讨厌白婉儿,纯粹就是讨厌白婉儿的嚣张跋扈,可今儿一看儿子对她明显维护的态度,她便看白婉儿哪儿都不顺眼。 她还敢抢了自己儿子不成?! 她不吃辣?她那新屋里三天两头的弄的油泼辣椒菜,都给谁吃了? 她就不信了,她还能真的对琛哥儿动了心,当初她嫁过来,也没有见她满意过琛哥儿,如今分开了两年,她就突然看得起琛哥儿了? 白婉儿埋着头喝稀饭,趁着萧老太太说话的功夫,憋足了劲儿的挤眼泪,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哭不出来也得哭啊。 萧老太太那边正等着看她露出原本的嘴脸,却没有想到白婉儿头一抬,又是一脸的泪水,萧老太太蹬直了眼睛,就听得白婉儿诚恳的说道:“娘,婉儿知道错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白婉儿的性情来了个大转弯,居然还能认错,这是她白婉儿吗?她腰杆子那么硬,怎么能弯的下去! “你错了什么?你没错,是我萧家错了,我萧家当初就不该去你白家提亲,如今你来认错图的又是什么,你不外乎就是想要和离书,可你好好想想凭你这些年的德行,也哪里配得起和离?”萧老太太气的牙痒痒,当场就站了起来,弄的跟前的桌子几个摇晃。 白婉儿吓得一抖,身子立马往萧靖琛身上靠,白嫩嫩的小手扯住了萧靖琛腰间的衣裳,似是极为害怕。 “你想要和离?” 萧靖琛感受到腰间的那只手,回头脸色平静温和的问了一句。 “不想。” 白婉儿脑袋直晃晃的摇。 “嗯。”萧靖琛将她的手从腰间挪开,捏到了粗大的掌心里,黑眸映着白婉儿楚楚可怜的小脸,极为有耐心的嘱咐道:“以后好好孝敬娘。” “相公放心,婉儿定会好好孝敬娘,好好做萧家的媳妇儿。”白婉儿兴奋的猛点头,不管对面萧老太太的脸色有多苍白,起身对着她恭敬的说道,“娘,以后婉儿哪里做的不好,您只要说一声,我一定会改的,虽然我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但我愿意学,娘,请您再给婉儿一个赎罪的机会。” 萧老太太的嘴角狠狠的抽动了几下。 她装!她就装! 不就是想要和离书吗? “哼,那我要是答应给你和离书呢?你要还是不要?”萧老太太冷冷的笑了一声,看她还能撑多久。 “娘,婉儿说了她不想和离,您定是误会她了,今后和离之事莫要再提。”萧靖琛脸色有些不悦,碗里的白粥还剩了一大半,也没有打算继续再吃。 “我和婉儿今后会好好孝敬您。”萧靖琛这话已经摆明了他的态度。 “我的儿啊!”萧老太太看着萧靖琛牵着白婉儿恩恩爱爱的跨出了自己的屋子,急的直跺脚,“你莫要被她骗了,她就是个狐狸精!” 萧靖琛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依然还在兴奋的白婉儿,心情缓和了很多,狐狸精这称谓倒是没有冤枉她。 不知道自己再送她一个将军夫人,她会不会更开心。 第6章 “成,有本事咱就慢慢熬着,你能在琛哥儿跟前装得了一时,但装不了一世,我萧家的日子苦,不比你白家大富大贵,如今琛哥儿刚回来你觉得新鲜,日子一久,我就不信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呆在我萧家过穷日子?” 萧老太太是气坏了才当着儿子的面说出了这番气话。 白婉儿靠在萧靖琛的身旁,小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袖,瞧着萧家院里老柱头上渐渐升起的日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要她过苦日子? 怕是不会如愿。 “我,我不怕。”白婉儿往萧靖琛的身上越贴越紧,没有回头对萧老太太说,而是靠在萧靖琛的臂弯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萧靖琛眼眸忽暗忽明,瞧不出什么神色。 两年前他只身参军,只为了能在当今乱世替自己搏一席容身之地,萧家世代为农,日子过的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他这一代,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妹妹。 不论是为了萧家,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都必须要搏一搏。 好在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虽然乱世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但也正因为是乱世,出头的机会才会更大。 乱世出英雄,他如今就是赫赫有名的英雄。 想他初进军营,还是一名站在队伍最后的无名小兵,没有像样的铠甲,没有上好的装备,靠的全是肉身相搏。 也许他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几场大战下来,他一步一步的前进,从最后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渐渐地杀出了他的风头,在军队中混出了自己的名号。 能成为大将军,也是上天厚待他,给了他立功的机会。 一年前,白石沟一战,是当朝拼尽全力的一战,皇帝亲自领军,阵势浩大,早就做好了人亡国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打算。 一场战役,白石沟的水都被染红了,死生无数,我方拼了全力在战,敌军亦然,皇帝身边的几位大将军相继倒下,在紧要关头是身为小兵的萧靖琛一路护着皇帝勇闯敌阵,又一路杀出了重围,最后扶起了早就被敌人踩掉的旗帜,一举将敌军的首领拿下,成为了当朝最为传奇的英雄人物。 后面的一年里,萧靖琛一路开挂,直接从小兵,升到了如今的大将军,成为了皇帝的心腹,成为了当朝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 萧靖琛将这一切都归于上天的厚待,只有白婉儿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原著作者的功劳,他是作者的亲儿子,当然一辈子都会开挂。 她只要成功当他身上的挂件就行。 与原文中描述的一样,日头升起时,几十铁血男儿,戎装铁甲,仪表整齐的站在了萧家老旧的院门前,一字排开,站了两列。 之后便是马车,太监,侍女…… 一番动静将整个村子都掀开了锅。萧家的独子萧靖琛参军两年,是死是活一直没有音信,两年过去了,本来以为定是凶多吉少,谁知道如今人不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还带了一身的荣耀。 当朝大将军! 谁敢想? 炸的最热乎的当然还是萧老夫人,萧老太太早上被白婉儿气的头晕,还没来得及问问儿子从军之后日子过的如何,有没有个一官半职。 这下也不用她问了,萧家破旧的院子从来就没有这么气派过,萧老太太还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衣裳,脚底下伺候她的侍女就跪成一片,萧老太太神情痴傻了半天,硬是没有反应过来。 侍女穿的比她好,戴的比她好,但事情就是这么玄乎,她们在给自己下跪! 她莫怕是被那个嚣张东西活活气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做的一场美梦? 萧老太太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底下侍女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老夫人,最终才将她慢慢的拉回了神智。 “你们说,我儿是当朝的大将军了?”萧老太太手还在发颤。 “是的夫人,萧将军专程回来接您去将军府。”跪在最前门的侍女是萧靖琛亲自挑的,静月,静秋两位近身侍女。 说话的是静秋。 萧老太太瞅着跟前笑的甜美的姑娘,又是一阵怀疑,不敢相信这么体面的人居然是来伺候自己的。 等到静秋静月伺候完了萧老太太更衣,萧老太太彻底的恍惚了,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装扮,萧老太太将袖角摁在手里摸了又摸,这么好的布料竟然穿在了她的身上。 回过头,再对着静秋递过来的铜镜,又看到了平日被自己藏在布巾里的头发,被高高的盘起做成了繁琐复杂的头饰,头上镶着玉石的抹额甚是醒目。 “这……这可真是我萧家祖宗保佑。”萧老太太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待伺候萧霜的侍女扶着已经梳妆打扮好的萧霜走过来时,萧老太太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我萧家也能有今日,我就说琛哥儿是个有出息的,瞧瞧我家霜儿,这一打扮起来,竟然连我这个娘都不认识了。” “娘也是,这装扮好看的很。”萧霜眼里也是微微含着泪光,她终于再也不用过这苦日子了。 “都是托了琛哥儿的福啊,我们一家子……”萧老太太说到此处,突然就卡住了,先前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想起,除了自己和霜儿,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会跟着琛哥儿一起享福。 “她,她白婉儿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我就说她怎么突然转性了,不嫌弃我萧家穷,也不嫌弃琛哥儿没用了,她合着是早就知道了琛哥儿有大出息了吧!” 萧老太太气的双眼圆瞪,直接就要往白婉儿的屋里冲去。 新屋里白婉儿正绞着手帕,萧靖琛就坐在她的对面,白婉儿抬起头看了他几次,几次都是面带兴奋,对上萧靖琛黑如星辰的眸子时,又怯生生的收回了目光。 几番来回,白婉儿觉得演的差不多了,便终于定住了眼神,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相公当真是大将军?” 萧靖琛行军几年,就算当了官也没有恃宠而骄,更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将军而自豪过,可此时,白婉儿崇拜的眼神,竟然让他心底又了些许自豪。 阔别两年,昨夜他是特意在她生辰时赶回来的。 回来之前,关于白婉儿的事情他早就打听过,与以往一样,或者说更甚,好吃懒做,目中无人,不慈不孝。 没有一样是他想听到的。 即便是心里没有什么期望,他还是选择在她生辰的这一天赶了回来,或许在他的心底还存着那么一丝奢望,奢望白婉儿能够推翻那些传言。 奢望她成为现在的这个模样。 “嗯。”萧靖琛难得的弯了弯唇角,锐利锋芒的黑眸柔和下来,便又是另外一种风情,论年龄,他也才二十五六,脱去了周身的锐气,依旧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白婉儿看的痴了,这回是真情流露,狠狠的夸了一句萧靖琛,“夫君长的真是好看。” 萧靖琛面色微微僵住,脸上的红潮还没来得及升起来,门口萧老太太就过来了。 “白婉儿,你休得用这一套来蛊惑我的儿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事先知道琛哥儿有出息了才要留下来的?” 萧老太太一脸的凶神恶煞。 她不甘,自己平白无故的受了白婉儿几年的气,左一句和离,右一句和离,嫌弃萧家穷,嫌弃自己没见过世面,嫌弃自己活的窝囊。 如今,她终于忍到了自己儿子有出息了,终于可以站起来打她的脸了,她倒好,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攥着琛哥儿不放,硬是哄的他团团转。 她想的美! 将军的娘是自己,但将军夫人不能是她白婉儿。 “娘,夫君是将军的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我正高兴着呢,娘您也别生气了,今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白婉儿丝毫不在意萧老太太的指骂,站在萧靖琛的旁边笑脸相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挺理解萧老太太如今的心情,讲真,自己没有穿到原主身上来之前,无论是不是萧老太太恶毒,但就白婉儿对萧老太太的态度,铁定是不孝的。 尤其是孝字当先的古代,白婉儿早就失了理。 想要挽回形象,就得珍惜这种萧老太太送上门来闹事的机会。 “呸!谁给你好好过日子,我今儿就让琛哥儿休了你!先前你说我萧家高攀不上你白家,如今我倒是嫌弃你这嚣张东西高攀不起我萧家了。” “你一个商户家的人,怎么配得上我的琛哥儿!”萧老太太双手叉腰,急的都想亲自去拽白婉儿了。 瞧瞧,那一身的值钱玩意儿,从前是碍着身份不能穿戴,如今可好了,仗着琛哥儿替她争了地位,倒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娘,您这般嫌弃我,说我配不上夫君,定是觉得周家表姑娘才能配的上是吗?”白婉儿眼圈又红了,挤了几滴眼泪,委屈的看了一眼萧靖琛,又低着头摆出了生闷气的架势。 “你,你怎么知道?”萧老太太惊了惊,没有多想脱口问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在白婉儿跟前提过雪颖,提也是与霜儿悄悄的在屋里说来着,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听过墙根?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小天使们,新年快乐~让你们久等了! 第7章 萧老太太脸色涨的通红,想着自己关了门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被白婉儿听了多少去,顿时一阵后背生凉,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 “你休得来将我,论起周家表姑娘,你哪一点比得上她?”萧老太太沉下脸来打算破罐子破摔,本来没打算此时提雪颖,她想单独找琛哥儿商量,等到萧家将白婉儿休了,她再去让人说媒,将雪颖娶进门。 白婉儿要提出来,那她就干脆直接说明了,她心目中的理想儿媳妇就是周家周雪颖,不是她白婉儿“娘,表姑娘再好,可我才是夫君明媒正娶的正妻。”白婉儿脚步移到萧靖琛跟前,戒备又委屈的看着萧老太太,脸色有几丝不悦,又有几分害怕。 硬是将小媳妇的模样演绎的十分像。 原著白婉儿是炮灰,周雪颖是女主,她怎么比?唯一能比的就是如今萧靖琛是她白婉儿的男人,周雪颖什么都还不是。 所以,她不能失去萧靖琛,更不能让给周雪颖。 “正妻!你不是不稀罕吗?我骂你白婉儿是个势利眼都是轻的了!”萧老太太怒了,就没看过白婉儿这么不要脸过,“琛哥儿,这女人的嘴脸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她定是提前知道了你是将军,早就想好了对付你的招数,我就说昨日她娘家的人来了一回,怎么态度就来了个急转弯,原来是给她提前带消息的。” “今儿个,你必须给我琛哥儿和离!”萧老太太气的身子几抖,一想到将军夫人的头衔要落在白婉儿身上,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萧老太太说的有板有眼的,说完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就不信白婉儿打的是什么算盘,他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还能看不明白。 萧靖琛站在新屋的柱子旁,衣袖被一双手攥的越来越紧,黑眸深邃,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封大将军的消息自己封锁的紧,倘若在京城,白家知道倒不足为奇,白家只是扬州城的一方富豪,手还伸不到京城。 萧老太太将他这一番反应瞧进眼里,心都凉了,回了一会儿神,才颤颤的伸出食指指着白婉儿说道,“我萧家断然容不得你这样蛊惑人心的东西。” 白婉儿肩膀又是一缩,躲在了萧靖琛的身后,低着头没去瞧萧老太太,心里暗道,骂吧骂吧,周雪颖你就别指望了,我白婉儿就要当你一辈子的儿媳妇咋的? “琛哥儿,我这是为了你好啊。”萧老太太见自己说了这老半天,琛哥儿硬是没有吭出半个字,急的心里抓狂。 “娘,我说过和离之事莫要再提。”萧靖琛脚步稳稳的跨到了萧老太太跟前,搀扶着她僵硬的身子,转身将她往正屋里的方向带,语气轻柔,但透着坚决,“午食过后咱们就出发,先到扬州,后日一早便赶去京城,路上颠簸,娘先下去好生歇息。” 萧老太太知道他这又是在逃避问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生生的憋住了怒气,语重心长的对身边的萧靖琛说道:“琛哥儿啊,如今你已不同往日,我萧家也今非昔比,你能咽得下白家的这口气,我可咽不下,白婉儿她除了那张脸,其他哪一样能拿得出手?听伺候我的那几个丫头说,你住的地方可大了,是府邸,将来后院得要个得力的女人来管才行,就白婉儿那样的性子,定会搅的你府邸鸡犬不宁。” “倘若你真舍不得白婉儿,休了再纳进来也无妨,这正妻的位置万万不能让她占了,周家雪凝我看就很好,外貌虽说不如白婉儿,可也是扬州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说话又轻柔,将来定是个孝敬长辈,体贴夫君的女子,再者说雪颖自小对你也是……” “娘,糟糠之妻不能怠慢,更不能苛刻侮辱,婉儿是我萧家主动上门求娶进来的,一日是我的正妻,终身皆是,哪有休妻的道理。”萧靖琛眉目之间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话说到最后,语气带有了强硬和不可商量。 萧老太太愣着,心急如焚,“那雪颖怎么办?她对我萧家的好,难道你看不出来?早年要不是她,我们过年过节能吃上白面,能吃上一口肉?” 白婉儿还没有进门之时,雪颖知道她家里穷,时不时的还会拿点东西过来救济一下,可自从白婉儿嫁进来之后,雪颖再也没有来过。 不就是因为琛哥儿娶了白婉儿,她伤心了呗。 “娘,孩儿都记的,待以后我定会还她的恩情。”萧靖琛没有松口的打算。 “怎么还?”萧老太太一听,却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一碗白面,我还她一亩良田,一两肉我还她白银十两,娘觉得如何?”萧靖琛说完,萧老太太已经僵的没法陪他说下去了。 “你,当真没有想过娶雪颖?”萧老太太怀了最后一丝希望,挑明了的问他。 “我已经娶了婉儿,又怎能再娶旁人。”萧靖琛抬头,见到了正屋门口,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将萧老太太交给了她身后的侍女静秋。 “还有一个时辰就出发,娘先进屋里等等,我回头再收拾一下东西。”萧靖琛说完留了一道背影给萧老太太,萧老太太情急之下叫了一声琛哥儿,萧靖琛也似乎没有听见,转过身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变的阴沉。 待到了新屋门口,看到坐在竹凳上一手拿着木棍划地,一手撑着下巴的白婉儿,萧靖琛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 听到脚步声,白婉儿抬头,见是萧靖琛回来了,立马丢了手中逗蚂蚁的木棍,拍了拍手,眼里生了光亮,颇有些意外怎的回来这么快。 “夫君。” 白婉儿甜甜的叫了一声,没去多问萧老太太怎么样了,也没问萧老太太对他说了些啥,全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眼里心里就只有他萧靖琛。 “嗯,东西可收拾好了?”萧靖琛站在屋檐下的砖石上,目光柔和的看着白婉儿。 “估计还得要一会儿。”白婉儿脸色红了红,望了一眼屋里还在忙乎都几个丫头,窘迫的挠了挠脑袋,“都怪娘亲太啰嗦,回回过来非得带上东西,生怕我过都不好。” “明明夫君待我极好。”白婉儿补充的这一句,能听得出来是特意巴结萧靖琛的,可干净清澈的声音听进人的耳朵,再加上她微红的俏脸儿,硬是让人生不了厌,反而很舒服。 萧靖琛心里就很舒坦。 “还有些时间,捡重要的带,到了京城不足的再重新添置。”萧靖琛瞧着白婉儿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黑色素靴不知不觉的向前迈进,离她只有两步之遥时,不巧踩在了白婉儿刚才扔掉的那根木棍上,一声清脆的‘卡擦’声拉回了萧靖琛的神智,脚步顿住,抬眼再看白婉儿,见她已提着裙摆慌慌张张的进了屋。 白婉儿是赶着去查看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如今这屋里的东西,每一样对她来说都是宝。 古董,到处都是无价之宝的古董。 古代大将军睡过的床,大将军用过的茶杯,摸过的茶壶,她每样都想抬走。 等到白婉儿将‘重要’的东西收拾完后,几个侍女丫头的脸色早就变了,萧靖琛看着跟前青瓷花瓶,瓷碗瓢盆,喉咙滚动,用了一声咳嗽,掩饰住了脸上的诧异。 “这些东西年代越久越有意义,新买的哪里能极的上旧的,咱吃的不光是米饭,还有情怀。”其他的白婉儿可以忍痛割爱的扔了,但是这些青花瓷,在之后的人类中,是绝了种的,她说什么也舍不得。 白婉儿看似是在耐心的与翠玉解释,实则是在对所有在质疑她的人说。 萧靖琛自然也能听的明白,不再说什么,任由着她装,横竖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她要带就让她带吧。 正午过后,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萧家破旧的院子,浩浩荡荡的向扬州城赶去。 高档的马车,随身跟随的侍女,一身戎装的将士,长长的队伍将当朝大将军的威风完全展现了出来,众人都知道,萧家的那位萧靖琛运气简直冲上了天,先前娶了扬州城里的第 一美人儿,这才刚过了两年,又是大将军。 所有的福分都被他占尽了。 “明日到了扬州城,我陪你去看看爹娘。”山路崎岖,马车摇晃的很,白婉儿担心大花瓶子碎了,便直接抱在了怀里。 萧靖琛说话的时候,白婉儿还在神游,将来如何在这本书里攒够钱,又怎么回到现实生活中去好好的挥霍。 萧靖琛说完,就一直盯着她等她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白婉儿才‘啊!’的一声,终于醒了神。 “夫君是说,要带我回娘家?”白婉儿兴奋的看着萧靖琛,她求之不得啊,前世白婉儿死的时候,都没能在白家显摆一回,甚至是将军夫人的身份没有捂热乎就被萧靖琛扔了出去,是白家哥哥来接的她。 比起这一世,她稳妥妥的将军夫人身份,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再让当朝大将军陪着自己在娘家走一遭,那她的脸定比贴了金子还闪。 第8章 到了扬州城,已是傍晚,白婉儿坐在马车内,起初还能规规矩矩的抱着大花瓶坐的笔直,可随着路上的颠簸,一摇一晃,没过多久便生了困意,屁股神不知鬼不觉的往萧靖琛那边移了又移,移到不能再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小脑袋直接搁在了萧靖琛宽厚的肩膀上。 感受到头上萧靖琛的视线,白婉儿闭上了眼睛,侧脸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夫君,我困的慌,借你肩膀用用。” 萧靖琛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再动。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白婉儿微微动了动,萧靖琛才开口温柔的说道:“到了。” 白婉儿惊醒,手里的花瓶坠落,惊魂未定的瞪大了眼睛,却见瓶子稳妥妥的被萧靖琛一双大手刚好接住。 “抱稳了。”萧靖琛的声音低沉浑厚,自带沙哑。 白婉儿惊慌的抬头,无意中却碰上了萧靖琛眼里百年难得一见的笑。 笑容虽浅,但白婉儿敢肯定他是笑了。 萧靖琛的脸生的冷硬,配上一抹浅笑,简直是绝了,风华绝代都无法形容他的俊。 “魂没了。”白婉儿痴痴的嘀咕了一句,就见刚下马车的萧靖琛回头对她伸出了手,“还不下来?” 白婉儿花痴一般的看着萧靖琛,到了马车口,脑子一抽,没有去牵萧靖琛的手,而是直接勾住了萧靖琛的脖子,整个人扑了上去。 连她的青花瓷花瓶都不要了。 ‘哐啷’一声脆响,被她抱了一路的瓶子摔了个粉碎。 白婉儿脑子都是翁的,眼皮子跳了跳,心都痛麻了,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没,没事,碎了就碎了。”白婉儿笑的太假,脸都是僵的。 “当真?” 萧靖琛盯着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的将她放下,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嗯,夫君重要。”白婉儿一把抱住萧靖琛的腰,头埋进萧靖琛的怀里,瓶子碎都碎了还能怎样?男人不能丢。 “伤风败俗!”那边萧老太太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白婉儿抱着自己的儿子,顿时憋的脸色发青,越看越糟心。 “娘,哥过来了,少说两句。”萧霜对白婉儿也是恨,与萧老太太的恨不相上下,从前恨她嚣张,如今恨她突然就懂起事来了,哄了自己哥哥,吹他的软耳根子。 但萧霜知道自己不能像娘那般明着去恨。 白婉儿一日不与哥哥和离,就还是她的嫂子,没有小姑子去指责嫂子的道理,况且哥哥如今的态度摆在那里,越是表现出讨厌白婉儿,哥哥就越是心疼她。 她就不信白婉儿没有露出马脚,暴露本性的那一天。 白婉儿也看到了萧老太太,是她主动从萧靖琛的怀里起身,主动跟着萧靖琛一起过去招呼萧老太太的。 萧靖琛走在前面,白婉儿紧跟其上,到了萧老太太跟前,白婉儿露出一张笑脸,虽说没有去扶她,可态度表现出了和善,仿佛全然已将今日两人吵过嘴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哼!”萧老太太对白婉儿的假嗤之以鼻,碍着萧靖琛在跟前,也不好再去说她什么,说的多了,反而显得是她这个当婆婆的苛薄。 扬州城的吃宿早有专人安排好了的,萧老太太的房间挨着萧霜,与萧靖琛和白婉儿不在同一层,萧老太太心里安稳了不少,关了门就让侍女静秋去叫了萧霜过来。 “如今我们人都来扬州城了,离雪颖估计也走不了几步路,今儿夜里你想个办法,找人替我传个信,就说我想她了,让她明日过来一趟。”萧老太太出发之前就想好了,既然白婉儿死拽着琛哥儿不放,那就将雪颖接到自己身边住一阵子,让琛哥儿也过过眼,日子久了,谁好谁坏琛哥儿定能看的出来。 萧霜倒是愿意去办这事,可自己一个农村出来的人,即便哥哥是当朝大将军,那也是今儿刚刚才知道的事情,她这一出去,该找谁送? 萧霜有些犯难,眼珠子一瞟,就看到了屋里的静秋静月,两人虽是丫头,但见识一定比自己和娘要多。 “娘,这种事情就让侍女去办吧,以后您得习惯用她们,让她们多跑跑腿。”萧霜一句话将差事摘了个干净。 “那成,秋丫头就替我跑一趟吧,找个人替我传个口信就成。”萧老太太哪里看不出自己女儿心里想的。 自己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才找的萧霜过来,却是忘记了她与自己一样,也是才脱了农夫的皮,哪里又能去找什么人。 就是再不放心自己跟前的丫头,也没办法,霜丫头那话说的对,以后得学会多用下人。 “老夫人,奴婢这就替您去办。”静秋回答的很干脆。 从房里出来,静秋走的平稳却不缓,双手握在身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走出来的侍女,甚是惹眼。 白婉儿正巧要出去买吃食,刚进门口的那会儿就馋了旁边一家煎饼,好不容易等到萧靖琛出了门,这才偷溜了出来,没想到刚好与静秋碰了个正着。 白婉儿认得这是萧老太太跟前的丫头,诧异了一番还没开口问对方,倒是静秋先给她打了招呼。 “夫人。”静秋长了一张圆脸,平日里都是面带微笑,看的人亲切。 “这么晚了,娘是有什么事?”白婉儿自然知道静秋出来办事,定是萧老太太的意思。 白婉儿也就是随口的一问,倒也没想过静秋会与自己说实话,谁承想,静秋竟然不藏不露的全部都说了。 “老夫人说她想街口周家的表姑娘了,让她明日过来陪陪她。”静秋全当是说的无心,说完对白婉儿行了礼,便去找人捎口信。 她与静月都是将军派给老夫人的,除了伺候老夫人以外,便是保证自己不生事,不给将军府添乱。 如今将军已经有了一位正牌夫人,就算后面再纳进来,也只能是妾。她还是懂这些规矩,对待将军府的主母,从一开始就不能有任何欺骗。 白婉儿愣了一会儿,不是惊讶萧老太太去找周雪颖,而是惊讶静秋这丫头是个通透的人。 原著中没有过多的描写侍女的事情,莫说是萧老太太身边的侍女,就连原主自己的,还没等她混个脸熟,将军夫人的名头就没了。 如今这一瞧,顿觉萧老太太跟前这侍女是个聪明人,难怪之后萧老太太过的日子那般滋润,一个农妇住进了将军府,从吃不饱到山珍海味,众人拥簇,突然的跳跃并没有让她闹出多大的笑话出来,多半是她身边侍女的功劳。 白婉儿还是出去买了煎饼,吃了个饱才回到楼上,走之前没忘记给萧靖琛也带一个回去,一路上都在想明日的几出好戏。 周家周雪颖过来看萧老太太。 萧靖琛则是陪着自己回娘家。 白婉儿还在幻想明日白家那位姨娘看到自己时该是什么样的嘴脸,一时笑容溢到了脸上,笑的正欢,不想又被刚回来的萧靖琛撞见了。 “去哪了?”萧靖琛问她。 “夫君回来啦?”白婉儿脸上的笑还没有褪尽,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将手里包好的煎饼递到萧靖琛的面前,讨好卖乖的说道,“我闻着楼下的煎饼香,便给夫君买了一个,你尝尝?” 萧靖琛脚步一顿,侧目睨着她嘴角残留的一粒煎饼渣子,“饿了?” “啊?”白婉儿顺着萧靖琛的目光,摸了一下嘴角,脸色辣红。 这回当真是邀功不成,还被当场戳穿了心思,白婉儿只得小声的说了实话,“就是馋。” “嗯。”萧靖琛闻着手里的煎饼,先一步进了屋,这是今日以来,第 二次破天荒的笑。 ** 次日白婉儿醒来时,萧靖琛已经不在身边,屋里就只有三个下人,翠玉,和萧靖琛带来的一个侍女和一个婆子。 侍女名唤玲珑,婆子旁人都叫她王嬷嬷。 比起翠玉的呆头呆脑,另外的两人要灵光的多,见白婉儿醒了,那婆子立马就过去伺候洗簌。 “将军去了外面,估计多半是置办礼品去了,将军说等夫人起来之后,快些梳洗,今儿个要陪夫人回娘家。”婆子捞起了白婉儿的一头黑发,熟练的开始搭理,脸上虽没有太多笑,但看起来很温和。 “那嬷嬷就快些吧,总不能让将军久等了。”白婉儿有些迫不及待。 “夫人可急不得,今日回娘家,夫人就是将军夫人,定得收拾妥当,要有气派。”嬷嬷接过玲珑递过来的玉珠簪子插进了白婉儿的发丝间,不急不慢的说道。 “嬷嬷说的对,小姐如今是将军夫人了,咱们这次回去,就是要气气派派的回去,看谁还敢嘲笑您嫁的差!”翠玉替白婉儿收拾随时携带的东西,听了嬷嬷这话,非常认同的赞了一句。 翠玉是个没心没肺的,也没在意这话是不是又在下人跟前兜了自己主子的老底。 她说的就是实话,每次一回去,白家院子里的几位姨娘,总喜欢含沙射影的酸小姐一顿。 连翠玉都能听出来是在酸白婉儿,其他人自然也能听出来,是以,白婉儿每次回娘家,就是去闹笑话的。 这次不一样,这次白婉儿回去,是去耀武扬威,去打人脸的,除了将军夫人的名号,自然要收拾的气派一些。 白家再有钱,那也是商户,再多的金银珠宝,头上插多少只簪子也是有限定,多了派不上用场。 如今白婉儿是将军夫人,今非昔比,等到了京城封号一下来,就是一品诰命夫人,势头气派自然是商户人家不能比的。 这厢白婉儿人还在屋里梳妆打扮,白家的人便主动的上门来接了,昨日萧靖琛成了当朝大将军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扬州城。 第9章 前来接人的是白婉儿哥哥白御海,今日一早起来就被白老爷催着,紧赶着要让他过来。 白老爷活了大半辈子,赚大钱的时候,都没有如今这么高兴,他一个大商户没点权势,路走的有多艰难,他是最有体会的。 如今白家有了这么一位大将军傍身,谁还敢为难白家,白老爷从正厅直奔后院,边走边兴奋的嚷嚷,“大将军啊,真的是大将军啊。” 白老爷首先去找的不是正妻温氏,而是林姨娘。 当初婉儿能嫁给萧家,都是林姨娘的功劳,要不是她去庙里算了一卦,提前知道了萧靖琛有出息,又怎么会选了那时候一贫如洗的萧家。 林姨娘的功劳可大了。 白老爷跑到林姨娘的院子里,才到门口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卿卿。” “你可真是我白家的大福星啊,若不是你当初要我去算卦,我白家哪有今日的造化。” 林姨娘刚怀了胎,正在屋里休养,突的见老爷这般兴奋的冲了进去,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算卦不算卦的,她早就忘了。 “老爷是遇上了什么事,这么兴奋?”林姨娘柔柔的说了一声,肚子还没显怀,但是将孕妇派头拿捏的十足。 “卿卿,萧家的萧靖琛,婉儿的夫君,如今是大将军了,你真是我白家的福星啊!当初要不是你,我白家哪有这样的福分。”白老爷握住林姨娘的手,说的激动万分,看的出来他是真心感激林氏。 林氏脸色突然刷白,喉咙似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哪里是福分,简直就是灾难。 就萧家那穷小子,居然是将军?不是说两年都没个音讯了吗?怎么不但没死,还翻身成了将军? 林氏跌坐在床上,浑身都不得劲,就如塞了一口的黄莲,连着心肝子都是苦的。 什么算不算卦,当初她就是看不惯白婉儿娇宠的样子,请了个假道士,骗了老爷将她嫁进的萧嫁,这两年里,白婉儿在萧家过的苦日子,她每每一想起就觉得解气,在正室温氏身上受的气,也能消上一半。 如今,却来告诉她,萧靖琛真的成了将军。 早知道自己生了一张乌鸦嘴,也去给人看命得了!林氏一阵胸闷,小腹也感觉到了不适。 白老爷见林氏的脸色不对,顿时有些紧张,“卿卿怎么了?” “我,我肚子痛。”林氏捂着小腹,一脸惨白。 “快,快去请大夫!”白老爷一阵惊慌,四处叫喊,闹的后院的人人尽皆知,都知道了林氏这边出了事。 温氏正在屋里梳妆打扮,这些年来,自打老爷纳了林氏那贱人,成日就往梅花阁里钻,她也跟着委曲求全,处处忍让的过了好些年,险些成了忍者神龟,这回终于可以让她扬眉吐气了。 温氏身边的严嬷嬷从外面进来,脚步轻快,一脸的明媚,到了温氏跟前,瞧着温氏笑开的眉眼,又替她添了一件喜事。 “听说梅花阁的那位在闹肚子疼,估计老爷刚才过去说了姑爷的事。”严嬷嬷说完,嘴角抿着脸笑,就等自己主子好好高兴一回。 “我就说那贱蹄子没安好心!”温氏猛的站起来,硬生生的碰掉了丫头手里的簪子,一脸的解气,“就老爷那蠢脑子才相信她,以为当初她真的是好心,提前知道萧家姑爷会当将军?我呸!她就是嫉妒我婉儿,才使的奸计,谁知道呢?老天开眼了啊,让我婉儿的夫君真的成了大将军。” “哈哈哈哈,我今儿个真是太高兴了,”温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刚才过去,怕是上赶着去感谢那小贱人吧?” “呀哟,我还真想看看那小贱人当时的模样,可惜了!这肚子都气痛了,想必是气的不轻,这口哑巴亏,够她吃上一辈子了。” 温氏捂着肚子,笑的频频捶桌。这些年,她斗来斗去,其他几位姨娘就不用说了,就林姨娘小贱人,仗着自己年轻受宠,处处挑战她的极限,与她斗了无数个回合,就数今儿个自己占了个上风。 论撒娇卖萌她比不过林氏。 论心机城府她更比不过林氏。 她唯一能比的就是她有海哥儿和婉儿。 婉儿一直是她心头最痛的一块心病,这病就在今日知道了萧靖琛是大将军之后,不治而愈。 海哥儿马上就要参加秋闱,若是中了就是举人。 她温添宁,总算熬出了头,总算要翻身了! “夫人,在这屋里就好好高兴一场,出了屋子,可还得稳住。”严嬷嬷是温氏从娘家带过来的人,一直都是替她在谋算,心思比温氏要沉稳的多,许多事情都是她在替温氏出主意。 “那是自然。”温氏高兴了一阵,又重新坐回凳子上,身子摆的端端正正,好让丫头们替她好好的收拾收拾。 “老爷这没良心的,明明是我生的闺女有出息了,你看看他,他倒好,先跑去了小贱人的屋里,他心里可还有我半点位置,哼!要不是我婉儿争气,估计这辈子有得我受。”温氏冷静下来之后,就埋怨起了白老爷。 “去的好啊,这一去,林氏那肚子立马就疼上了,夫人还不高兴?” 温氏拿笑眼剜了严嬷嬷,刚忍下去的笑容又浮上了脸,“我就喜欢嬷嬷说会话。” 温氏屋里收拾的妥妥当当,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正要往外走,就见白老爷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温氏“啧”了一声,身子直了直,脸色瞬间板了起来,“哟,老爷来了啊,这,怕是走错路了吧?” 白老爷神色一窘,当下假假的皱起眉头,脸上却还是陪着笑,“瞧瞧你,就是小心眼儿,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还要来同我置气?” “咱们婉儿有出息了,姑爷是当朝大将军,这马上要回来看我们,我们做父母的应该高兴才对是不是?”白老爷走过去,严嬷嬷识相的让出了温氏身旁的位置给他,白老爷刚挨着温氏,也不管温氏同不同意,捞起她的手就揣进了自己的胳膊肘,心虚的根本没看她的脸色。 温氏赌气的挣扎了几下,见白老爷握的紧,也就没有再动了,脸色羞的通红,到底是消了气。 两人从后院里出来,魏姨娘跟前的白婉清,和赵姨娘跟前的白御文已经站在前厅在等着了。 而魏姨娘和赵姨娘今日也是特别的识趣,远远的站在最外围,不仔细看,还真是不起眼。 温氏出来,眼睛瞟了一眼她们,也懒得理,往日里挨个儿酸婉儿嫁了个农夫,又背地里说婉儿要成寡妇,那些话,别以为她不知道。 “爹,娘。”白婉清和白御文依次行了礼。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更啦~么么小可爱们,新年过完了,上班的上学的,都辛苦啦~ 第10章 白老爷一路拉着温氏的手,从前厅经过看了一眼众人,兴奋的一挥手,声音洪亮,“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走,去门口接咱们的大将军去。” 白老爷说完,就转头看向温氏,温氏脸上的笑容让他越看越是舒心,“还是我夫人会生啊,生了婉儿这么有福气的闺女,如今还真就,真就嫁了个大将军。” 白老爷是真的高兴,起初去了林姨娘那边,心里的高兴劲还没有发泄完,林姨娘就肚子痛,弄的他有些意犹未尽。 如今在温氏面前,这份喜悦终于有得回应了。 温氏眉目挑了挑,笑的更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门口,等了好一阵子,白御海的马车才从转弯处露出了一个角。 “快快,快去准备茶水,这可是大将军万万不能怠慢。”温氏一看到马车来了,急忙对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一阵乱吩咐。 众人被她一说,气氛就越是紧张了。 站在后面的两位姨娘就算是再不甘心,这关头也不敢去触了霉头,谁不知道白老爷想了一辈子的官,想到都快发疯了,如今终于盼来了一位大将军的姑爷,还不捧在手心里的疼。 “就那猪脑子,也能有这个命!”白婉清憋了好久,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吓的她身边的丫鬟立马拽了她的衣袖。 这是什么时候? 二姑娘怎能不识时务? 幸好前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没人听到她白晚清的嘀咕,先下马车的是白御海,其后便是萧靖琛。 萧靖琛从马车下来,从容的撩起衣摆,脚步稳稳的落地,身板子看上去比两年前刚成亲那会儿硬朗许多,脸色沉稳,温润儒雅,却也没有丢失少年郎的俊气。 白老爷一脸陪着笑,温氏已经捂着嘴激动的流出了眼泪,这些年婉儿吃的苦受的罪总算有了回报。 两年的时间,当年的女婿就跟脱胎换骨了一般,落的这般俊朗。 当温氏看到萧靖琛转身,耐心的等着白婉儿,将她从马车上牵下来的时候,一激动狠狠的掐了一把身旁白老爷的胳膊,眼泪花儿猛往下掉,“瞧瞧,姑爷多疼咱婉儿。” “咱婉儿是个好姑娘。”白老爷夸了一句,硬是让身旁的温氏都忘记哭了。 她记得上回老爷夸婉儿还是在她小时候吧?这么多年了,她总算听到老爷说她的婉儿是个好姑娘,当娘的听了,还真是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爹,娘。”萧靖琛拉着白婉儿走到白老爷和温氏面前,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好,好!”白老爷一贯擅长言辞,这会儿却也激动的语无伦次,只得不断的重复着好。 温氏则拉过白婉儿的胳膊,细细的端详着她一身打扮,眼里的水雾结了一层又一层,眼里似是流不完一般,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骄傲。 谁有她婉儿气派? 林姨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白婉清一个庶女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白婉儿被温氏拉着,眼睛往周围瞟了一眼,将跟前的人认了个大概,在这院子里,从表面上看白婉儿一辈子最大的仇人就是林姨娘,实则在背后又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将她一步一步的从嫡女的位置上逼迫至死。 当她的身份摆在反派的位子上,所有人的嘲笑和指责,便是她罪有应得的千夫所指。 可若她的身份是正派呢?她的身份是将军夫人呢?白婉儿嘴角冷冷的笑了笑,不用她多问,光是看白老爷的态度就能明白。 即便她依旧还是之前的白婉儿,依旧还是嚣张的性子,有了将军夫人的身份,在白家她永远就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没有对错,只是遵循了弱肉强食的道理。 “恭喜姐姐。”白婉儿视线刚收回来,就听见一声娇柔的声音从侧方传来,一行人正说笑着往屋里走,这声音一出,自然都能听得见。 前方白老爷,白御海面色僵了僵,本想视若无闻,但是说话的白婉清就在萧靖琛的身旁,萧靖琛不得不侧目,黑色锐利的眼眸从白婉清脸上扫过,没有一丝停留,最后落在了身后白婉儿的身上,眼神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老爷见萧靖琛顿步,嘴角都在抽动,恨不得剜了她身上的肉,温氏更气,可奈何萧靖琛这一转身,正对着自己,只得咬牙忍着。 这幺蛾子做的,关键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这里这么多人,哪里有她说话的份?恭喜?谁不知道当年婉儿嫁给萧家的时候,就是因为她一声恭喜,硬是让婉儿当着萧靖琛的面,砸了一个碟子在白婉清跟前。 这时候她又来恭喜,她是安的什么心?想要提醒姑爷,之前婉儿不满意他? 温氏气的脸都变了形,却又只能陪着笑紧张的看着白婉儿,挽着白婉儿的那只手不自觉的多使了几分力,想暗示她莫要乱来。 “妹妹恭喜我什么呢?若是恭喜我嫁的好那我就应下了。”白婉儿一脸甜笑,目光透亮透亮的看着萧靖琛,突然又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对温氏羞涩的说道,“出嫁那会儿,我记得爹爹还说过夫君有富贵相,让我放心的嫁了呢。” “这事妹妹那会儿人小太懂事,还捣蛋的取笑过我。”白婉儿说完,又落落大方的看着已然愣住的白婉清,“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竟然就当着妹妹的脸,摔了她一碟子。” “如今一回忆,谁能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竟然有两年了。”白婉儿声音清脆轻快,神色也是光明磊落,当场承认了当年摔碟子的事,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完全摘了个干净。 这番一说,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连当年众人心中的那块心病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唯独就白婉清吃了哑巴亏,脸色都白了,似是不认识白婉儿一般,愣愣的盯着她看,人小不懂事,两年前她也有十四岁了,能有多不懂事? 捣蛋取笑这其中的意思,在场的谁又猜不出来?无非就是取笑白婉儿嫁了个穷酸农夫。这样以来,白婉儿气不过砸了一个碟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顶多落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名声,可嫌弃萧家的嫌疑就彻底的洗清了。 “可不就是嘛,你爹那会儿说,萧家哥儿长的好,品行也好,将来必有大出息,硬是要将你嫁过去。”温氏笑呵呵的附和了一句,气氛总算缓和了过来。 萧靖琛眼里看不出什么波动,转回身,再次提步向前。 “这都是大小姐的福分。”一直没说话的赵姨娘见自己女儿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也不知怎么的,一时没有忍住,站在人群最后,也就轻声说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福分,不过就是一位妇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如今夫君是大将军,那也是他身在战场用命博来的,说福分,也是他为我争来的福分。” 作者有话说: 申请了下周的榜单,么么小可爱们,卖萌求收藏,卖萌求评论~撒泼打滚抱大腿~么么么 第11章 白婉儿笑的明朗,分明是一番巴结的话,却又说的坦荡。 温氏捏了一把汗,回过头狠狠的婉了一眼赵姨娘,心里将她骂了个遍,想着等会儿下去定好好好的收拾她。 “婉儿既然回来了,就陪你娘去说会儿话吧,我和你哥哥带萧将军转转。”白老爷回头疼爱的瞧向白婉儿,暗自讶异她今日的表现。 谁都知道当初白婉儿嫁给萧家的时候,闹的有多狠。虽说婉儿刚才的言语挽回了场面,可谁又能保证那几个该死的瞎眼聋,会不会再胡言乱语。 白老爷说完,眼睛在赵姨娘和白晚清身上扫过,冷的让人打颤。 赵姨娘刚才护女心切,被白老爷这么一盯,心头发虚,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件怎样的蠢事,心里’咚咚’直跳,多半也能猜到自己这回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撞到了刀口上,落了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好的,多谢爹爹。”白婉儿挽着温氏的胳膊,蹭了蹭温氏的脸,原主这辈子真正疼爱她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她的亲娘温氏,一个是她的亲哥哥白御海。 在原主被爹爹强行嫁给老员外之后,温氏的眼睛差点哭瞎了,最后成了半疯半癫的状态,在得知原主死了之后,她却能清醒的藏着匕首,去了梅花阁将林姨娘视之如命的两岁闺女杀了。 血溅了温氏一身,温氏却笑的凄惨,一手举刀顶着自己的脖子,冲着林姨娘和赶来的白老爷吼道,“从你们开始折腾我闺女的那一日开始,我这条命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去见阎王的打算,十月怀胎,我日日数着她的心跳,在鬼门关拼死拼活的将她生下来,看着她对我笑,听她叫我一声娘,那么可爱的人儿后来终于长大了,我以为她定会幸福快活一辈子,对我笑一辈子,可你们,你们容不下她!” 温氏声泪俱下,“是你们逼死了她,是我,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她,没能让他得了他爹爹的欢心,可她分明就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她连蚂蚁都舍不得杀一只,投毒的事她怎么可能会想的到,我知道我查不出你们这群良心狗肺的计谋,但今儿,我就用我的命,让你们也尝尝丧子的痛苦,我要让你们知道,不是只有林姨娘生的孩子才是心头肉,我的孩子,我的婉儿那也是我的心头肉。” 温氏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割了喉咙,那一日血溅梅花阁,自己当时看书都看哭了的。 这样的母亲,这辈子她白婉儿罩定了。 萧靖琛站在白老爷的身旁,视线扫过白婉儿那双渐渐幽深的眸子,原本深邃的眼睛似是蒙了一层迷雾,有瞬间的愣神。 “不用着急,傍晚前赶回去即可。”萧靖琛声线柔和下来,谁都能听出来话音里的宠溺。 温氏当下抿着笑,欢喜的瞅着肩头上的白婉儿,兴奋的捏了一下拳头。 姑爷是疼爱婉儿的。 谁都不能体会温氏现在的心情,两年来她担惊受怕,怕婉儿在萧家吃苦,却更怕婉儿惹了萧家生气,今后她在萧家不好做人。 就在前一日她还因为听说婉儿对萧老太太失了礼,去了萧家劝过婉儿,对萧老太太赔了礼,可谁知道,这才两日的功夫,萧家姑爷不但回来了还是大将军,对婉儿又还,还这么疼爱,她是真的很欢喜。 自婉儿许亲给萧家,她就从没有这么高兴过。 “多谢夫君。”婉儿将脑袋从温氏的肩膀上挪开,明朗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嗯。”萧靖琛应了一声,回过头眉心微微拧起,走了好几步才又恢复如初。 ** 温氏拉着白婉儿,一路向后院走去,到了屋里,温氏再也忍不住了,兴奋的拍了一下白婉儿的手背,脸上的笑没有半点遮藏,也不顾及身后的几位姨娘听不听的见,当面就夸了白婉儿,“你刚才那番话说的真好,比我这个当娘的还会说!” “我的婉儿终究是长大了,总算是苍天开眼,让萧家姑爷有了这番造化,我婉儿从此以后就是将军夫人了。” “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将军夫人。”温氏拉开白婉儿,从头到脚的看,越看越是高兴。 “我婉儿这容貌配大将军也是绰绰有余。”温氏就差将自己的女儿夸上了天。 “娘,你这是典型的王婆卖瓜。”白婉儿笑着戳穿了温氏的心。 “我说的可是真的,别当她们那些人眼睛是瞎的,还不就是因为嫉妒你长的比她们屋里的好看,成日想尽办法作践你,这回好了,我儿翻身了,走了你该走的路,便更是碍了她们的眼,见不得我婉儿好!” 温氏说到最后,脸色就带着愤怒,眼睛盯着站在最后列的赵姨娘身上,摆明了这话就是说的她。 赵姨娘自知躲不过,却又不敢承认是自己生了歹心,只能装糊涂,怯怯的走了出来,一脸无辜的迎了温氏的眼神,“夫人,可,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呸!又是这副德行,你演给谁看?你扪心自问,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温氏气的拿手愤愤的指着她。 “娘,你坐下慢慢说,气什么呢?”白婉儿知道温氏是个急脾气,可偏偏又是个不懂得心机的人,照着她这么说下去,只会将自己活活的气死。 良心?人要有良心,又怎么会作恶。 温氏听了白婉儿的话,稳了稳心神,想着也对,今日是她高兴的日子,她气个什么劲儿,看谁不顺眼,拿出去打就是了。 她有将军夫人撑要,连老爷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她怕谁。 “赵姨娘是奴出身,自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娘你要训她,也得给她讲清楚才行,不然这回瞎着眼睛几板子打了,下回还是不知道,娘莫非再打?就是打死了她估计也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白婉儿看似是在安稳温氏,可实际说出来的话,却是针对了赵姨娘的。 揭了她为奴的老底不说,还说要打。 “大小姐这话就是给我定罪了,可我是在不知我到底哪里错了?难不成就因为我刚才在前厅说的那句话?” “我说大小姐有福分,这话没有错啊。”赵姨娘装的一脸无辜,说完还看了其他人一眼,想从其他人那里替自己博取几分赞同,为自己撑撑腰。 “看来,赵姨娘还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是不想承认罢了,今儿单不论你说的话有没有错,可你知道你在给谁说话吗?你是当着大将军的面,同将军夫人在说话。” 白婉儿脸上带着笑,赵姨娘却觉得那笑莫名的让她生虚,她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赵姨娘你是忘记自个儿的身份了吧?白家本就是商户,而你还只是我爹爹的一个妾,妾是什么赵姨娘不明白吗?不也还是奴吗?莫非赵姨娘以为你当了妾,就翻身了?就不是奴了?” 白婉儿捂着嘴笑了两声,“这还真是我娘纵容你们,这些年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妾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倘若是换在官宦人家,这恐怕早就拖出去填坑了。” 赵姨娘脸色一阵惨白。 温氏眼睛亮堂堂的看着白婉儿,极为配合的拍了一下扶椅,声音洪亮的说道,“来了,将这贱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也好知道什么是规矩!” “姨娘!”屋里的白婉清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本以为最多就责罚几句,谁知道大娘竟然敢,敢打姨娘板子。 “娘……”白婉清转过身,着急的替赵姨娘求情。 “谁求情谁就是不满意我和婉儿的说法,既然都不懂规矩,那就一块儿打。”温氏一句话吼出来,硬生生的让白婉清闭了嘴。 正房这边闹的凶,梅花阁那边刘嬷嬷悄悄的潜了进去,将温氏那边的情况都说了个仔细。 “怎么是你过来了?可有人看见?”林姨娘脸色一僵,刘嬷嬷是白婉儿的人,要是有人看到她来了自己的院子,岂不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功夫? “奴才也是有事要禀报万不得已才过来的,姨娘放心,没人看到我过来。”刘嬷嬷脸色有几分愁容的说道。 林姨娘见她这么说,也没再追究,人来都来了还能怎样,这便思绪又回到了刚才刘嬷嬷说的正房那里,“这么说白婉儿和温氏那俩蠢货居然聪明了一回?”林姨娘冷笑了一声。 二十个板子,温氏这回怕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奴才今日来,就是想同姨娘说这事,奴才总觉得大小姐似乎突然开了窍……”刘嬷嬷捏着手,一脸心事的说道。 “如何说?”林姨娘神色一紧,正眼看着刘嬷嬷。 刘嬷嬷将白婉儿在萧家的表现,还有萧靖琛回来的那个晚上,她认错的态度全都说给了林姨娘,林姨娘越听心头越沉,和刘嬷嬷的感觉一样,白婉儿怎的突然就开了窍,莫非真的变聪明了? “去,给韩文朗递个信,让他去梅花园里一趟,我有事找他。” 林姨娘眼里闪了一道精光,她就要看白婉儿到底变的有多厉害,今儿刚好自己的亲外甥人在白家,她不信白婉儿见了他外甥,还能无动于衷! 若是再让那位萧家大将军碰上,那简直就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久等了~么么么,今天基友给我说,就算将太平洋扑穿,我们也要携手前行,风雨无阻!我感动到了,我会不断的努力,在小可爱们的支持和鞭策之下,力求不断进步(有点官方语的味道)。 第12章 “等等,让他晚些再过来。”林姨娘想到这里,赶紧又叫住了准备传信的下人。 “算了,你先回来,去正房那边盯着,差不多时候了你再去。”林姨娘算盘打好了,就不想放过机会。 她要让白婉儿在韩文郎跟前失态,又要让萧大将军正好碰见,让他好生瞧瞧他那位将军夫人心中的白月光。 ** 温氏将赵姨娘打了二十个板子之后,屋里没有谁再敢出声,最后温氏也懒得看这一群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东西,一律全都撵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白婉儿了,温氏顿觉光线都敞亮了许多。 “这屋里没一个好东西,今儿个我借你的威风打了赵姨娘二十个板子,我这心里畅快的很,几十年了,你爹就捏着我是个软柿子起不了风浪,先后娶进了三位姨娘,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如今我哪里像正室?我就是个老妈子,替他收拾烂摊子,还得受她们的气。” 温氏愤愤的说道,“当初你嫁给萧家的时候,就是林姨娘怂恿的你爹,哼!说什么道士算的命,我呸!牛鼻子老道士,他要是能算出来命,怎么不替自个儿算算!不就是收了林美娇的钱,做了坏良心的事。” 温氏随即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谁知道呢?人算不如天算,我还真的应该去好好谢谢林美娇,要不是她,我婉儿怎么能成为将军夫人!” “还有那赵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她生的是庶女!却偏偏要来和你比,若是白婉清样子生的有你好看,那还有的比,可她及不上你半分不说,心还丑陋,今日还憋着一肚子坏水,让你当着将军的面难堪,今儿我就不罚她,她是白家的小姐,我管的多了,罚的多了,你爹就会说我是故意整她,何不让她撞到你爹的刀口上,自讨苦吃的好。” “娘,这回倒是聪明了。”白婉儿听温氏说完,放下手里的茶杯对温氏亲昵的笑了笑。 “你可别夸我,谁不知道我是最蠢的,要说聪明就数魏姨娘了,这些年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了个儿子不说,又悄悄摸摸的让他儿子掌了小半个白家的产业!” “虽说是个庶子,可你看看他白御文的派头,哪里像个庶子?都快压过你哥的风头了,你哥就和你一个样,心肝子软,随我!” 温氏说着这些,心里又开始苦了,要说这些年她过的糟心日子,怕是一箩筐都装不完。 幸好,婉儿这里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 白婉儿听温氏提起白御海,突然就想起来,原著中关于白御海的处境。 因亲妹妹出了那等丑事,秋闱落榜,文采倒是极佳的,可奈何原主谋害的是萧家大将军,谁又会为了一篇好文章,得罪当朝的大将军。 连皇上都不会愿意。 可事发之后,白御海并没有怪罪原主,而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直至终老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最后还遭遇了亲妹妹死,亲娘死的悲痛。 原著中白婉儿事发,萧靖琛休了白婉儿之时,是白御海来接的她,白御海跪在白婉儿的对面,泪流满面的扇了原主两个耳光,扇完之后手整个人都在抖,堂堂七尺男儿头埋在巴掌里无声痛哭,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恨铁不成钢的问了她一句,“你怎么就这么蠢?” 世人都问白婉儿心肠怎的那么狠,可白御海问的是为何这么蠢,或许在他心里,他永远都相信自己的妹妹,相信她是纯善的,即便是走到最后一步,那也是被逼到了万不得已,无路可走才选择的下下策。 穿书之前,白婉儿就是属于性情中人,见不得好人不得善终,祸害活千年的事情,既然来了,她就替原主重新活过一回,好好的去保护真正爱她疼她的人。 “娘,听你这么一说,我是得好好去感谢一番林姨娘了。”白婉儿起身,理了理裙摆,冲温氏挤了个媚眼,惹的温氏捂嘴直笑。 “行了吧,你就别去了,你爹今儿当面去‘感谢’了她一回,够让她难受一阵子了,林美娇心思歹毒,我怕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等着你呢。”温氏劝了一句。 “娘,今日一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说扬州离京城不远,但来回总的花些功夫,若今日我回来不给她们立个威风,怕她们日后还当我是个好欺负的,使个劲儿的害你和哥哥,岂不是我这个将军夫人是白当了。” 温氏听了白婉儿的话,也没再拦着,眼见着丫头们开始摆饭,便吩咐了一声,“那用完饭再过去吧。” 白婉儿正给温氏的碗里夹菜,翠玉一脸疑惑又带了几分震惊的走了进来。 “小姐,我刚刚看到刘嬷嬷去了梅花阁,鬼鬼祟祟的。”翠玉一进来劈头就说了这么一句。 刚才小姐让她去假山后面站着,她就一直站在那里,结果就瞧见刘嬷嬷进了梅花阁。 单看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就没干什么好事!谁都知道刘嬷嬷是小姐屋里的人,竟然去了死对头林姨娘那里。 白婉儿没有多大的表情,温氏却反应了过来,猛的一起身愤怒的骂道,‘哎哟,这狗奴才!’说完,筷子就‘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 白婉儿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有了底,原主能给萧老太太投毒的事,定是林姨娘串通了刘嬷嬷,让她给原主那蠢脑子出的主意。 “刘嬷嬷回来了吗?”白婉儿问道。 “尚未。”翠玉摇了摇头。 “你去叫几个人悄悄的堵了梅花阁的路口,当着林姨娘的面将她抓回来就是。” 温氏不明的看着白婉儿,“明着抓?万一她找个理由逃脱了怎么办?这狗奴才贼胆不小啊,你如今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她竟然敢,竟然敢背叛!” “娘,这事您就别操心了,刘嬷嬷是我的人,我去处理就好。”白婉儿压住温氏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在了凳子上。 这些事情她不想让温氏知道,温氏纯良了一辈子,断不能让她的手上占了血腥。 今儿听说林姨娘已经保过一次胎了,她不妨让她再保一次,怀胎三月之前最是不稳,受不得惊吓,受不得刺激。 白婉儿从温氏的屋里,刚去往梅花阁,前厅一名侍卫不疾不徐的便走到了萧靖琛身旁,萧靖琛正与白老爷,白家二位公子说着话,眼角瞥见侍卫过来,身子往后侧了侧。 “夫人去了梅花阁,韩家公子也在白家。”小厮挨着萧靖琛,说的很小声。 作者有话说: 白婉儿:夫君~我对你是忠贞的,日月可鉴。 韩文朗:……那我算什么? 萧靖琛:滚远点! 第13章 萧靖琛黑眸微微沉了沉,跟前的白老爷与白御海心头均是一紧,唯独白御文眼眸平静,望着身后的一处别院,心里大致有了底。 韩文郎前几日因生意上的来往,从京城赶来,便住进了白家,想来梅花阁的那位又要生事了。 一时几人各怀心思,东一句西一句,扯的甚是无趣,白老爷明显感觉到,自那名侍卫在萧靖琛身前耳语了一回之后,萧靖琛已没了心思再继续交谈,心里一时慌了神,对白御海使了眼色,想要他去打探一下,那名侍卫到底对萧靖琛说了什么。 还没等白御海走出去,温氏身边的婢女一脸慌张的从垂花厅过来,脸色苍白,惶恐的瞧了一眼萧靖琛又慌忙的低下头,似是要故意避开他一般,只是远远的站着,不敢言语也不敢上前。 白老爷心里一咯噔,便知道定是后院出了事!顿时有些坐不住,对萧靖琛陪了个笑,起身就要自己去审问婢女。 “何须爹走一趟,将婢女叫过来直接问就好,我又不是外人。”萧靖琛一语说出,白老爷刚离开的屁股,又不得不黏在凳子上。 “将军说的是,不是外人。”白老爷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额头已经生了汗,只盼望婢女带来的消息与婉儿无关才好。 ** 后院白婉儿已经去了梅花阁。 去的速度非常快,当着林氏的面生生擒了刘嬷嬷,治了她一个盗窃的罪名直接交给了温氏,林氏当场失了血色,起初还有些惊慌,到最后却又慢慢的淡定了下来,她就不信白婉儿有这个胆子。 她若真有胆子害她的孩子,那她就让萧将军看看,他娶了一位什么样的恶毒妇人。凭她也能当将军夫人,简直是笑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白婉儿盯着林氏渐渐淡下的目光宛然一笑,不待林氏反应过来,脸上就是一阵红辣辣的痛。 林氏尖叫了一声,盯着白婉儿手里的匕首,一脸的惊恐。 她敢,她竟然敢! “韩公子应该快到了吧?” 林氏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白婉儿又是一击,林氏顿觉全身无力,腹部一阵刺痛袭了上来,痛的她捂住肚子直打颤。 “你想干什么?”林氏一阵头晕目眩,盯着白婉儿手里的熏香,突然面如白纸。 “来,来人!去截住韩公子,别让他过来!”林氏急的生了冷汗,声音都沙哑了。 她白婉儿真的歹毒,连自己都不放过吗? “晚了……”白婉儿轻轻的一笑,身后已响起了脚步声。 韩文郎,京城韩家嫡子,商户出身,英俊风流,相貌堂堂,之后更是金榜题名位居朝臣。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原主的白月光。 “不知姨娘寻我来梅园为何事?”门外韩文郎的声音带了几丝不悦,本不想来,奈何姨娘的婢女说她有东西要捎给娘亲,这才不情不愿的过来。 韩文郎说完,抬起了头,午后斜阳落下,正巧打在屋前的梅花枝头,即便是替白婉儿遮挡了部分日头,可还是在她白净绝色的脸庞上留下了光晕。 一瞬间,韩文郎有些恍惚,愣愣的站在那里,眉头舒开,紧紧的盯着站在屋檐下聘婷的白婉儿,眼里渐渐地露出了痴迷。 似是在梦境之中从迷雾缭绕的尽头看到了顶着初升起的日头,朝他微笑的仙子。 “韩公子。”白婉儿轻唤了一声,低头躲开了韩文郎炽热胆大的目光。 韩文郎喉头一滚,看着跟前的人儿,前尘往事猛的勇上心头,神智开始慢慢清醒。 “走啊!你走,快走!”韩文郎的脚步刚往里踏了一步,林氏便是一声怒吼。 韩文郎神色一紧,完全不明白林氏想要干嘛,叫自己来的是她,如今自己刚来,她又让自己走。韩文郎皱起眉头尴尬的看了一眼白婉儿,低头行了一个礼数,正要退下台阶,突然就见白婉儿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婉儿!”韩文郎心口猛跳,再也没有顾及,转身冲进了屋里,紧张的扶起了白婉儿,一双眼睛狠狠的剜向林氏。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氏亲娘的手段他早就听母亲说过,林氏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今日莫怕又是因为妒忌,想害了婉儿吧。 韩文郎的母亲与林氏虽同是林家人,却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嫁人之后地位也是天壤之别,一个正房,一个小妾,韩家主母压根就看不起她,奈何林美娇把自己当人看,人后总是没脸没皮的叫一声韩文郎侄子。 林氏见韩文郎抱住了白婉儿,绝望的摊在了地上,一副败落的模样,凄惨的笑着,“白婉儿你满意了,你当真是好计谋啊!” “你憋了这么多年,你真是好本事!”林氏想起之前白婉儿那蠢样子,再看如今她做的事,演的那叫一个真,连她都心生佩服。 林氏话音刚落,就被婆子一记刀子手拍晕了过去。 韩文郎惊愕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视线触到了屋里正燃着的那盘熏香上,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瞬间脸色惨白,猛的放开了白婉儿,拔腿就想往外逃。 但白婉儿的手竟是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衣摆,韩文郎一回头,便看到她含了水雾一般的琉璃珠子冲着他眨巴了一下,顿时似有万千虫蚁从他心口爬过,痒的他难受万分。 “郎哥哥~”白婉儿软软的叫了一声,神智实则还余有半分,她不得不说,原著作者笔下的男人都长的好看。 比起男主萧靖琛虽说差了一些,但韩文郎也算是一位挑的起梁柱的美男。 对于美男,她其实没有什么招架之力,若不是念着原主与他之间的恩怨,她还真想睡了他。 原主的白月光,在原主死后,到她的坟钱烧过纸,这番举动对已受万人唾弃的白婉儿来说,或许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 但她白婉儿觉得并不其然。 若是当初韩文郎坚持拒绝他娘,想要他娶一位官家小姐的意愿,一心要娶原主,也就不会有她嫁给萧家,凄惨死去的下场,韩文郎明明知道白婉儿喜欢他,可他却逃避了。 一边逃避,一边还放不下的去勾搭,这滋味,她不防也让他亲身体验一回。 “香是你点的?”韩文郎抽回了一丝神智,艰难的开口,想要将白婉儿从身上扒开,手上却用不上半分力,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啊,朗哥哥不喜欢吗?”白婉儿的唇凑近韩文郎的嘴边,就在韩文郎心脏加速,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又撤了回去。 “□□焚身,朗哥哥自来洁身自好,断不会随便找个女人泻火对不对?” “婉儿是真的喜欢你的。”白婉儿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把将他推开,身子倒在了桌上,砸的桌上的物件碰碰落地,屋内一片狼藉。 屋外萧靖琛出现的正是时候,白婉儿从粉雾中瞧着那张铁青的脸越来越近,委屈的嘟起了红唇,软软的叫了一声:“夫君。” 萧靖琛走到白婉儿的身旁,看着她绯红的脸庞,和那双含了春,水的眸子,脸色阴沉的解下了自己的外袍,直接从她头上盖下,盖了个严严实实。 白婉儿:“……” 第14章 白婉儿被盖了个结实,手上却没有规矩,双臂勾起环住了萧靖琛的脖子,衣袖滑落之处,露出了白嫩如葱的双臂。 能让萧靖琛看了一眼便决定上门提亲,又能担起扬州城第 一美人称号的白婉儿,自然是生的极美,天生白嫩如玉般的肌肤,似能吹弹可破,肤色之下更是柔若无骨的软,萧靖琛看着她半截外露出来的肌肤,深沉的眼眸瞬间似燃起了一把火,脸色黑的可怕,偏生白婉儿不是个省心的,指尖在萧靖琛的后颈项处,轻轻的似猫肉垫子般的画着圈儿。 “别动!”萧靖琛脖子一僵,一股奇痒刺到心口,抱着白婉儿的手紧了紧。 “将军,婉儿!”白老爷连滚带爬的紧随其后,看到萧靖琛怀里的白婉儿,脑子一片空白,情况竟然比那婢女所说的还要糟糕,脸上瞬间没了半点血色,若不是身旁白御文扶着,他早就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不是说只是吵起来了吗?这怎么…… 这丧心病狂的狗东西,这节骨眼上,怎么就不能忍了! 萧靖琛抱着白婉儿从屋里出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一眼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韩文郎。 他怕看一眼,便忍不住想要了他的命。 梅花阁门前,白家该来的都来了,只需瞧上一眼衣襟微微凌乱的韩家公子,谁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靖琛身边的侍卫早就将屋里的熏香扑灭,余了一屋的狼狈。 “我的婉儿啊!这杀千刀的,给我拖,拖出去打死!”温氏气的大口喘气,指着晕在地上的林氏,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相信爹能给我与婉儿一个公道。”萧靖琛眼眸如寒冰的扫过白老爷苍白的脸,声线冷硬,低沉,已然是愤怒了。 “会,会的,将军放心……” 白老爷还没说完,萧靖琛便留给了他一个背影,比起平日的沉稳淡定,今日这番动作显得有些慌乱。 这也怪不得萧靖琛,实在是白婉儿在他怀里太不规矩,环在他脖子上的小爪子已经几次从他的衣襟处往里钻去。 “夫君……”白婉儿扯了一把盖在她头上的衣袍,本就热了,再一盖,她全身都热。 “启程回客栈。”萧靖琛冲身后的侍卫卫温冷声吩咐了一句,脚下的速度未减半分。 卫温得了命令,疾步前去,提前知会了马夫。 熏香是白婉儿自己点的,也是她让身边的翠玉去给自己偷偷弄来的,到底会有多大的后劲儿,对她这只穿越菜鸟而言,一概不知。 直到感觉热火烧到了心窝子里,才知道自己似乎低估了那熏香的效果。 翠玉自来是个实诚的人,白婉儿要什么,她都是给最好的,去托人买的时候,想的也是小姐是要用在将军身上,哪知道她是拿去为非作歹的。 “夫君,我好看吗?”白婉儿脑子热,身子热,心也热,一到了马车上,再也无所顾忌,扯了盖在头上的黑袍,一张笑脸因热量烧的粉雕玉琢,发丝被衣袍撩出了几分凌乱,溜圆的眼睛如杏子一般大小,里面似揉进了夜里的星辰,痴醉如斯,世间万事均已失了颜色。 白婉儿笑的越是媚,萧靖琛的脸色越是沉,若不是自己将她抱出来,此时她的这番姿态,这笑容便是对着韩文郎的。 萧靖琛的瞳孔缩了缩。 “原来夫君不喜欢啊。”白婉儿委屈的堵的嘴,眼里的水雾晶莹剔透。 此刻她心痒难耐,她就是想睡了萧靖琛,立刻,马上。她敢断定自己如今这番模样,萧靖琛一定是喜欢的。 深谋远虑的大将军,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柔若无骨的娇娇女女,原著中对萧靖琛如何喜欢上白婉儿的描述虽是寥寥数语,一笔带过,但不难看出就是为了她的容颜。 女人容颜对男人有多大诱,惑?古有商朝妲己,周朝褒姒,即便是在白婉儿生活的现代,也有无数为色劳命的好男儿。 见了原主一面,就能让他一个一贫如洗的寒门,拿出勇气去白家提亲,足以说明从一开始,他看上的就是白婉儿的容貌。 后来原主触了为人的底线,做了那等让人寒心的丑事,内里的狠毒压过了她的外在,才让萧靖琛伤透了心不得不舍了她。 如今,白婉儿什么都没做,她在萧靖琛的眼里,也应该还是之前的模样。 果然,萧靖琛的眸子柔和了下来,喉咙滚动,忍的万般燥火。 “喜欢。”萧靖琛声音沙哑,双目慑人。 “夫君~婉儿也喜欢你,夫君长的俊,是我见过最俊的!”白婉儿恨不得掏出心肝给他看,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只希望他现在就要了她,她实在是难受。 萧靖琛还未从白婉儿的话里回过神,白婉儿的手已经摸索着他腰间的扣带。 “韩家公子呢?” 萧靖琛咬着牙槽子,问完自己都愣住了,身子有些不自在的移开,抓住了白婉儿的手,不让她再动,白婉儿不清醒他却清醒,如今在马车上,容不得她乱来。 白婉儿听闻嘴角挂着深深的笑意,从萧靖琛的怀里抬起了染了色的眼眸,似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才开了口,“倒也是个俊的……” “停车回避!”萧靖琛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车轱辘速度立马降下,不多时马车平稳的停下。 “夫君~”白婉儿猛的被萧靖琛拉入怀,大手带着将军特有的粗旷突的伸进她早已凌乱的衣襟处,惹的白婉儿一声娇喘。 “妖精!”萧靖琛压着她柔软的娇躯,粗鲁的撩起她的裙摆,她要他就给她。 韩文郎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有何好看的!想起适才他闯入梅花阁,看到韩文郎那双如狼似虎,痴心妄想的眼睛,他就窝火。 胆小如鼠,无谋无勇的鼠辈,有何可让她喜欢的? 白婉儿的目的达到,稍稍扭动了下身子,巧妙的将自己又露了几分出来,跟前人的衣摆撩动,猛的一个挺身,白婉儿顿觉魂儿去了一大半,悠悠的吐了喘息声。 作者有话说: 虽然短小但有货,马车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再推一个基友的文,小可爱们,不要嫌弃我,嘤嘤~《我给将军解战袍》作者:卯柒 一句话简介:男神太冷怎么办?强撩!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一千六百万毛爷爷近在眼前不闹不跳不出幺蛾子,乔小禾却——穿越了? 某男:你身负使命穿越时空拯救苍生而来。 乔小禾:别和我谈使命,谈钱! 某男:开价。 乔小禾细细端详着他:算了,不要钱了,肉偿! 第15章 萧靖琛刚回来的那个晚上,娇人拥入怀,还有时别两年的生疏,之后的一夜,也没有如现下这般让他无所顾忌,跟前白婉儿半眯着杏眼,染了光晕的瞳眸将她此时想要的情愫赤,裸,裸的显了出来。 萧靖琛知道白婉儿很美,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就知道了,女人该有的模样,似乎都能在白婉儿身上找到,灵如水,柔如丝,白婉儿的美,美的娇娆,美的动人心魄,牵人灵魂。 半里之外,无人敢靠近,车内歌巧动朱唇,字字娇嗔。 晚霞绯红,渗过云层染了大半个天边,连着跟前的马车一块儿镀了颜色,车轱辘频摇,待雨打芭蕉,风雨之后,白婉儿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熏香毕竟是伤身的,劲头过了之后,全身如抽了丝,提不起半点力气,见怀中之人没了动静,萧靖琛低眸一瞧见她瞌眼正睡的香甜,便也由着她睡了过去。 马车回到客栈,天色已蒙了一层黑纱,萧老太太听侍女来报,说见到了将军的车马,便立马牵起了她身旁的周雪颖。 “走,咱到门口去接大将军去。” 周雪颖在萧靖琛和白婉儿前脚走后,立马就被萧老太太接过来的,此时已经陪着萧老太太在客栈里说了一整日的话,哄的萧老太太满心欢喜,感情上来之时,竟也擅自许起了空头话。 “白婉儿迟早是要被休的,我萧家媳妇,将军夫人就得找个像雪颖这样的懂事姑娘。” 话说到了这份上,周雪颖岂能不明白,初时听了萧老太太的话,还客套的驳了几回,说实则白婉儿是个好姑娘,后听萧老太太说的多了,也就低头一笑,脸色潮红,算是默了。 比起白婉儿媚进骨子里的美,周雪颖的美的更端庄,模样生的周正,气质高雅纯洁,与萧老太太口里所夸一般,一瞧便是个知书达理,大家闺秀。 原著中的女主,自然是冰清玉洁的圣物。 从客栈的屋里下来,萧老太太便紧紧的攥着周雪颖的手,时不时的与她回头说上两句萧靖琛的往事,两人均是一脸笑容。 两人到了客栈的门口边上,守门的侍卫赶紧替她们挪了宽敞的地儿。 这便从这方瞧去,能将前来的马车瞧的仔细,那方马车上出来的人,也能最先看到她们。 “瞧,回来了!我就说不会在白家歇息,白家之前那嘴脸摆的有多高,我可是记得清楚,如今我琛哥儿是大将军,岂是她白家一个商户能挽留得住的。”萧老太太得意的哼了一声,周雪颖嘴角浅笑,没有搭话。 疏不间亲,如今再如何说,白婉儿都是萧家的人,哪里又有自己说话的份儿。 萧老太太对着周雪颖说完,回过头脸色就僵住了,脸上的嘲讽还未褪去,又露出了憎恶。 萧靖琛是抱着白婉儿下的马车,下了马车也没有要丢她下来的意思。 一路朝着萧老太太和周雪颖走来,在看到周雪颖时,萧靖琛诧异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如初,不温不热,疏远客套。 “她白婉儿是没有长脚,自己不知道走路了吗?”萧老太太气的顿足,恨不得将白婉儿从萧靖琛的怀里扒下来,免得让人看了糟心。 简直是伤风败俗! 周雪颖眼里有过波动,但当萧老太太回头愧疚讨好的瞧着她时,已经从她眼里瞧不出任何异样。 “大姨,表哥是疼嫂子呢。”周雪颖笑着回了萧老太太。 “哼!就你是个傻的,那白婉儿就是个人精!”萧老太太说完,萧靖琛已走到了跟前。 萧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才出声隐晦的说道,“琛哥儿,你如今也是大将军了。” 萧靖琛并未觉得自己这番举动不妥,此时被娘一说,又见她黑着脸一双眼睛紧紧的剜着怀里的白婉儿身上,便也明了娘说的是什么。 “婉儿睡着了。”萧靖琛解释的理所当然。 睡着了,他才抱着她的。 萧靖琛说完,萧老太太脸都气绿了,“你!”字说完,竟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话去驳了自己的儿子,说的难听了,雪颖在身边听了会伤心,说的轻了怕是他儿子根本不会明白。 “表哥。”幸得周雪颖这时候开了口。 周雪颖出声没有多余的情绪,似是真的就是一声很平常的表哥。 萧靖琛心口一松,浅浅的勾起了唇角,回了一句,“表妹。”之后便从萧老太太与周雪颖中间穿了进去,直接上了厢房。 萧老太太看着他儿子的背影,似乎突然才想起来该怎么回答他那话了,转身叹气对周雪颖说道,“睡着了叫醒不就是了,瞧瞧这琛哥儿,战场上倒是聪明,怎么这会儿脑子就打不过弯了?” 周雪颖笑了笑,怕是表哥不愿意叫醒吧。 “走吧,咱们也回去了。”萧老太太拉了周雪颖的手,刚回头迎面便碰上了脸色难看的萧霜。 “哥哥也太娇惯嫂子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大将军抱着个女人算什么事!”萧霜从那个方向过来,自然是遇到了萧靖琛和白婉儿的。 没人能回答的了萧霜,只有萧老太太能应她几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路数着白婉儿的短上了楼。 白婉儿被萧靖琛放在了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缓缓的睁开了眼,床头熏炉里的香烟从镂空孔里缕缕飘出,白婉儿的思绪慢慢的接上,掀被揭开瞧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翻云覆雨过后的痕迹还在。 “夫人醒了?”侍女玲珑进来,甜笑的瞧着她,“水已经备好了,夫人先去沐浴更衣吧。” 白婉儿捏着身上的被褥,忆起马车里的一幕,脸色又生了绯红,羞涩的瞅了一圈屋里的角落,这番动作被玲珑瞧了去,自然知道她在找谁,便替笑着回了她,“将军被老夫人找了去,不在屋里。” 白婉儿这才放心的下床,赤脚踩在毯子上,夏季的天即便是夜里也是热的,刚躺着睡了一觉,白婉儿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玲珑看着白婉儿香汗淋漓,脸色润红的模样,突的也明白将军为何那么疼爱夫人,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夫人长的勾人,更何况是将军那样的大男人。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旧文文已经完结,以后这本就可以固定白天12点发了~(希望我不是立flag打脸的大大,遁走~) 第16章 白婉儿“哦” 了一声,似是不明白萧老太太叫萧靖琛过去作甚,但脑子里的直觉告诉她,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玲珑替白婉儿拂了珠帘,里屋翠玉正往浴桶里放着花瓣儿,花儿是王嬷嬷让人送来的新鲜月季,能活血消肿,嬷嬷交给翠玉时,特意吩咐了一声,夫人沐浴定要放进去,沐浴完睡上一日,翌日醒来,身上能轻松不少。 白婉儿捻了几枚花瓣拿在鼻尖嗅了嗅,便见玲珑偎了过来,声音小而温和,“周家表姑娘来了,也在老夫人屋里。” 白婉儿抬起头瞧着玲珑,玲珑眼里含着笑意,似刚才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的一般。 白婉儿这才恍然想起来,周雪颖今日定是来了的,只怪自己一觉醒来怎就忘了这事。 “将军去了多久了?”白婉儿慵懒的张开双臂,配合了玲珑褪去衣衫,语气漫不经心,可媚眼儿却是挑了挑。 “刚走不久。”玲珑回答。 “小姐,那个周姑娘今日奴婢都见过了,没您长的好看,”翠玉冲着白婉儿笑了笑,之前她还紧张过,听老夫人一直念叨周家姑娘多好看,人多好,以为定是赛过神仙的人儿,今儿瞧了个清楚,她也放心了,模样比不上小姐不说,还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性子。 谁没事愿意去碰一座冰山? “花掉地上了。”白婉儿拿眼笑睨了翠玉,傻丫头性子直,她说周雪颖没有自己好看,那定是真的了。若是周雪颖能赛过自己的样貌,以这丫头的性子定是哭丧着脸,抱怨萧家老太太对自己不公。 “啊!”翠玉惊叫一声,瞧了落在地上的几枚花瓣,苦着脸说道,“完了完了,这回嬷嬷定会怨我。” 里屋一阵笑声,白婉儿笑的开怀,也没有瞧出她有什么心思,等到沐浴完,王嬷嬷从外面进来又带了几串品相上好的黄角兰,白婉儿才满怀野心的生了坏水。 “嬷嬷,这时节就是好。”白婉儿弯着腰直接往王嬷嬷手里的黄角兰嗅去。 “嬷嬷用这花替我做个手串儿,紧着点做,我还得去老夫人屋里看看表姑娘,远道而来是客,总不能说我特意摆谱,不招呼人家。”白婉儿说的一本正经,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谁还不清楚。 王嬷嬷明了的笑了笑,饱含深意的说道“好,将军最是喜欢这花香。” 从屋里出来,白婉儿着了一身浅粉色衣衫,如藕节一般的白嫩手臂故意露出了一节,兰花手串儿若隐若现。 “老夫人,夫人来了。”静秋进屋通报,屋里萧老太太正使尽心思的强留萧靖琛,想让他与周雪颖多呆一会儿,突的一听白婉儿竟然找上了门来,脸色一变,暗骂了句“坏事的东西”。 “她来作甚,我又没找她。”萧老太太沉脸说道,瞟眼瞧了身边的周雪颖,生怕她不高兴。 “娘,婉儿估计是来寻我的,您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赶路。”萧靖琛眼眸微亮,神色虽然掩饰的好,可干脆利落的起身却将他出卖了。 “夫人说,她来看一眼表姑娘。”静秋在萧靖琛提步之前,有些尴尬的说道。 萧靖琛脚步硬生生的扎了根,甚是无趣的坐了回去,萧老太太没好气的睨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个狐狸精至于让他这么护着? 还来寻他?这脸打的。 “这么说倒是我礼数不周,没先去给嫂子请安。”周雪颖急急起身,却也没失半分优雅,眉头微锁,颇有要冲出去迎接白婉儿的意思。 “你坐着!你是我娘家的人,干嘛要给她请安?”萧老太太出声制止了周雪颖,回头便对静秋说道,“她要来,就叫让她进来吧。” 正好她也有事要说。 白婉儿一进屋,静秋在她身后关了门,残留的微风从门口吹进,随着白婉儿款款而来的脚步,一股清淡的花香瞬间溢了满屋。 萧靖琛心头一悸,抬眸入目便是白婉儿投来的清亮眸子,短暂的视线交汇,却能瞧见她骨子里那股勾人的意念。 浅粉纱裙,露出的小节手腕,黄角兰手串将她的肤色衬着越发的白皙。萧靖琛微微握拳,表现出了少有的不自在,他猛然发现跟前的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会勾人了。 “母亲,夫君。”白婉儿的声音酥软,姿态娇柔,对萧老太太和萧靖琛行了礼,才将目光锁在了周雪颖的身上。 “表姑娘好。”白婉儿目光坦然,大大方方,举手抬足,一颦一笑之间每一处不透着女人该有的风情。 周雪颖一向冷静沉着,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眼皮子竟然不自觉的跳了跳。 她见过白婉儿,白婉儿成亲那一日她去过萧家,但那时候的白婉儿美的空荡,如今跟前之人从发丝到脚跟,从眉眼到骨头,似是被重新浇灌了灵气一般,全身都透着光。 “见过嫂子。”周雪颖屈膝行礼,头颅低下的一瞬,伪装了许久的心,头一回生出了酸楚,若早年爹娘能生了如白家白老爷那样的慧眼,今儿个岂会屈膝弯腰。 “既然你也过来了,我便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萧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塞,瞪了一眼白婉儿,万千个不顺眼。 倘若琛哥儿能听了自己的劝,休了白婉儿娶雪颖,如今这屋里除去了白婉儿,便是真正的一家人。 适才见雪颖对着白婉儿一个外人行礼,她心揪着在痛。 凭什么她白婉儿就能是将军夫人,她做过什么?嫁进萧家两年多,倒是做了不少恶,可曾伺候过自己一日?她想不通琛哥儿怎就看不清她虚假的嘴脸。 琛哥儿一时瞧不明白,那她就慢慢让他瞧明白。 静秋在萧靖琛的身旁为白婉儿设了凳,白婉儿乖巧的走过去挨着萧靖琛坐下,眼眸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脸上陡然生了红晕,如此模样也只有跟前的萧靖琛大致能猜到她又在想什么。 萧靖琛越发的坐不住,但依然脸色如常的等着自己的娘开口,不明白她到底有何事要说。 “明日,我准备带上雪颖一起走,那将军府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身边缺个说话的人,雪颖与我自来亲近,她跟着刚好能替我解解闷。” 萧老太太的语气不像是同萧靖琛和白婉儿商量,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怕只是提前通知他们一声。 白婉儿没去瞧萧老太太,而是一双黑眸惊讶的看着周雪颖,有不可置信,也有微妙的轻视之意。 周雪颖心头被刺的隐隐作痛,她一向是高傲的,又岂能接受旁人轻看了她,尤其是白婉儿。 模样再好,到底也是个轻贱的商户,被这样的人看不起,她周雪颖今后的脸面何存。 “我……” “娘,表妹是周家人,周家父母尚在,您要带她走,他们可同意?”周雪颖还没替自己解释,萧靖琛便皱了眉目问向萧老太太。 “不过就是陪着我住一段时间,他父母怎就不能同意了?”萧老太太说的理所当然,“放心吧,周家那边已经来了书信。” 萧靖琛眸子更深,握了拳头,自己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能不清楚吗。 “这,周家表姑娘怕是马上就要议亲了吧?如此去了将军府岂不是耽搁了表姑娘,娘要是想找个人解闷,婉儿不是也在吗?婉儿陪着您便好,切莫要误了表姑娘的大好姻缘。”白婉儿愣愣的瞧着萧老太太,关心的神态似是真在替周雪颖担忧。 “你陪我?你能陪我解闷?!你个烂心扉的莫是想要我这身老骨头早点死!”萧老太太气的站了起来指着白婉儿骂了一声,之前她认为她最是受不了白婉儿的嚣张,可如今才明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白婉儿的装。 天下第 一装,非她白婉儿莫属。 “娘!这事以后再说,明日启程的早,您早些歇息。”萧靖琛坐在白婉儿的旁边,白婉儿刚才缩着肩膀的那一抖,他看的分明,心头一软站起身护在了她的身前,语气冷硬的对萧老太太说道。 周雪颖的脸色有些发白。 “还不走?”萧靖琛回头对似乎被吓傻了的白婉儿招呼了一声,不待她反应过来,捞起了她戴着黄角兰手串的腕关节轻轻的将她提了起来。 萧老太太有些懵了,眼看着俩人就要走了出去,情急之下气的狠拍了一下桌子,“倘若我执意要带她去呢?” 以后再说?明日他们就要走了?以后是多久?是等着他给白婉儿那贱人挣了诰命回来? “娘非要如此,那明日我便派些礼送至周家。”萧靖琛说完,头也不回的牵着白婉儿走了出去。 “夫君~我瞧着那周姑娘长的挺好。”一出屋子白婉儿便扑进了萧靖琛的怀里,说的口是心非。 萧靖琛被她扑的心神不宁,瞧了一眼她若隐若现的白嫩胳膊,此时又在他怀里磨蹭一番,跟前的柔软顶的他喉咙口又开始发紧。 “谁要你穿成这样的?”萧靖琛伸手摸着她腰间薄薄的两层轻沙,声音沙哑,无心去想白婉儿的话。 萧靖琛总觉得马车上的欢,愉之后,白婉儿的那双眸子放纵了许多,适才当着娘的面,她竟然也敢那般的瞧着自己。 “夫君不喜欢吗?”白婉儿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粗旷大手,一点点的顺着往下移。 “药效还没过?”萧靖琛一阵心痒难当,碍于此处人多眼杂,顺势将她抵在了柱子上,原意是不想让她再乱动。 偏偏这么一抵,白婉儿嘴里溢出了一声娇喘,萧靖琛的瞳孔一沉,身子僵硬了一瞬,突然就将跟前的白婉儿打横直抱。 “夫君,你干什么啊?”白婉儿惊慌又羞涩。 “干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大肥章啊~小可爱们高不高兴,惊不惊喜?爽不爽? 第17章 白婉儿将自己的脸羞涩的埋在萧靖琛的怀里,嘴角深深的弯起,二人皆是不再言语。 萧靖琛有点讶异于自己居然说出来那句话,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放纵的岂止是白婉儿,莫怕还有自己吧。 厢房外守门的玲珑远远的见了将军抱着夫人回来,面色一红,心里替夫人高兴,夫人这番一去到底是成功了。 玲珑进屋,急急的招呼了嬷嬷和翠玉,三人退出卧房到了外间候着,床上的褥子床单都是嬷嬷刚铺好的,夹着清香,夏季里特有的清爽花香。 萧靖琛原本清醒的一丝神智,在将白婉儿放到床榻之后已然不复存在,身下白婉儿攀着他的腰,带着滚烫的小手轻轻敲点他的后背,极其巧妙,不重不轻,刚好能让他身心皆痒的力度。 “今日还不够?”萧靖琛呼吸略重,捉了她的双手将她压制住,眸子凝住,在她耳根边上沙哑的问道。 萧靖琛问的是在马车的那一回。 白婉儿手不能动,便缓缓的弓起双腿,在萧靖琛的身上来回的蹭。 “夫君一别便是两年~”白婉儿眼里含了水,细软的声音软绵绵的砸在萧靖琛的心尖上,“可知婉儿有多思念?” 白婉儿故意拖长了声线,话语里的意思不消细说,二人均明白,萧靖琛颤了颤。 “夫君可知婉儿又是如何过来的?”白婉儿双腿猛的盘在了萧靖琛的身上。 萧靖琛牙槽子紧咬。 “那~夫君是如何过来的,能否说给婉儿听?”白婉儿朱唇轻启,瞧着跟前人越来越紧绷的脸,问的邪恶,说的极慢。 “磨人的妖精。”萧靖琛狠狠的堵住了她‘妙语连珠’的红唇儿,隔着衣衫,白婉儿感觉到顶在自己身下的那股硕热烫的她颤抖。 粗旷的男人,自有他的妙处。 萧靖琛行军打仗两年,一群大老爷们儿驻守在战场,还能怎么解决,不就是自己解决呗,白婉儿比谁都能相信萧靖琛,因为他是原著的男主。 男主,身心都是干净的。 白婉儿被萧靖琛扒了个光,坦然的身子,生了魅光的眼睛有羞涩却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大方的让萧靖琛看了个清楚,也从萧靖琛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欲罢不能。 这是萧靖琛和白婉儿成亲两年以来,头一回在结合之时毫无遮掩的对视,望入眼底,皆是一团迷雾,谁也瞧不清谁,但彼此都清楚,此时想要对方。 萧靖琛初时动作来的粗野,发泄了心中被白婉儿挑起的火焰之后,便也缓缓的慢了下来,居高临下的慢慢端详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儿,迷离的黑眸里映入的是白婉儿媚态横生的模样,萧靖琛抬起她的玉足,紧紧握住白嫩的圆润,缓慢却又不失力道的狠撞,闻得耳边娇嗔求饶绵绵不绝,萧靖琛头一回体会到了从女人身上找来的满足感,今日白婉儿的主动,似是终于弥补了新婚初夜他在她脸上看到泪痕时的失落感。 他就当从一开始她也是满意的吧。 屋内两人尽情的折腾了一番,消停之时已然夜深,外屋候着的侍女嬷嬷见终于平息,不待里屋人出声招呼,已主动开始备水。 这番折腾下来,明日还得赶路,夫人那身子骨铁定会酸痛,嬷嬷亲自调了水温,洒了花瓣儿,怀里揣里一小瓶子药膏,扶了白婉儿进来时,在她耳朵边上轻轻说了一句,白婉儿面色绯红,却也将药膏接了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初时被萧靖琛生硬的挤进去时,那处是有些破了皮。 往后还得留着青山,伺候萧靖琛,是该好好保养才对。 待白婉儿收拾妥当了出来,便见一身清爽干净的萧靖琛已经坐在了床前,萧靖琛在军营待习惯了,不喜旁人伺候,里屋白婉儿在沐浴,他便去了卫温那里。 “过来。”萧靖琛对白婉儿侧头示意,屁股往边上移了移,替她腾了一个位置。 白婉儿没有动,此时的萧靖琛仅着里衣,眼底温和,没有白日冷硬黑袍的装饰,脸色也不似先前在床上时那般狂野,头上的青丝垂在宽厚的肩头,身子即便是坐着,也坐的笔直,周身似乎有股慑人灵魂的魅力,却又让白婉儿在他身上看到了温润如玉。 “夫君真好看。”身在书中特意讨好男主,白婉儿从来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活下去,不输给任何人,她从不吝啬去夸人,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好苗子,只是此时她夸的真诚。 “累了就早些歇息。”萧靖琛突的听白婉儿说的认真,神色有些不自在,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多谢夫君。”白婉儿挂着一贯的招牌笑容,走到萧靖琛跟前,也没有扭捏作态,蹭了脚上的绣鞋,将身子缩了进去,一沾床白婉儿浑身都没了劲儿,困意袭来,美男再美也抵不过周公。 萧靖琛看了一眼适才自己拨开发丝,替她挪开的半边肩头,垂眸无奈的一笑,伸手放下了幔帐,终只说了一句:“睡吧。” ** 翌日光线照进屋内,白婉儿睁开眼睛,偌大的床只有她一人,身旁微皱的床单是萧靖琛睡过留下的痕迹,昨夜睡的踏实,连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她都不知道。 白婉儿一下床,玲珑进屋便伺候她更衣,待她穿戴好坐在了梳妆台前,王嬷嬷也进来了,“夫人,将军正张罗出发的事,特意嘱咐了说不急,待夫人收拾好了再下去。” 嬷嬷脸上的笑晕的很开,她是伺候夫人的,当然乐意见到将军疼她们夫人。 “周家表姑娘呢?”白婉儿抿着笑,瞅了一眼嬷嬷,如今屋里的几个人她看的出来,都是聪明人,也明白主子好了,她们自然也会跟着好。 “没走呢!老夫人紧攥着,不让人家走,周家姑娘倒是提了几次,说不想去叨扰将军。”嬷嬷一提起这事,脸上的笑容敛了下来,想不通老夫人怎就偏生不喜夫人,非得拉个外人进来添堵。 白婉儿却是笑出了声,提了几次?真心要走怎就走不掉呢,不就是□□想立牌坊,想跟去当三儿又要保了自己的面子。 也难为萧老太太那般赏脸配合了她。 “她要跟着就跟着吧,如今夫君成了大将军,周家怕是早就想来攀亲,正愁没机会往前凑,这不,老夫人就给了周家机会。” 第18章 待玲珑替白婉儿梳好妆,翠玉已将该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来时白婉儿最为疼爱的青瓷花瓶子已经碎了,倒是替翠玉省了不少心。 “走吧夫人,老夫人估计已经下去了。”嬷嬷怕走的迟了,待会儿一竿子人都等着夫人,难免会遭了老夫人口舌。 出乎意料的,待白婉儿下去,并没有看到萧老太太和周雪颖,再一瞧了远处马车外站的几位侍女,便瞬间明白了。 萧老太太这是早就带着周雪颖上了马车,怕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也怕萧靖琛看到吧。 昨儿夜里老太太是逼着萧靖琛同意的,若是今儿萧靖琛当真板着脸给周雪颖看,那样一位高贵清冷,视脸如命的人,还能跟着去吗? 萧老太太这招用心良苦,就是委屈了自己,甘愿在马车里憋屈,也不愿冒险让自己的亲侄女儿丢了脸面。 到底是自己人。 上了马车,白婉儿再也没有忍住,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这会儿那萧老太太那哑巴吃黄连,自作自受的脸色得有多难看? “小姐,大将军过来了,收收。”站在马车外翠玉都能听到白婉儿的笑声,吓到赶紧掀了帘子提醒了她。 白婉儿自觉已经平静了下来,可待萧靖琛从外俯身进来,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她眼角晕开的笑。 “夫君。”白婉儿声音清甜,再则心里畅快,语调也明朗了不少。 萧靖琛愣了一瞬,眉头有几丝疑色,可到底是没有问出来,他以为周家姑娘之事,她会生气。 见萧靖琛过来白婉儿乖巧的往边上挪了挪,替他腾了身旁的位置,夏季的艳阳投在布帘上,照的亮堂堂的,显得白婉儿那张笑脸更是朝气蓬勃。 萧靖琛坐下,眉间的疑虑越来越淡,最后温温的开口,“昨夜歇息的可好?” “嗯,多谢夫君。”白婉儿点着头,眼睛刚与萧靖琛对上,又羞涩的移开,移到了那双不停绞捏的嫩手儿上。 “来日方长,母亲会喜欢你的。”萧靖琛这话蕴含了很多种意思,白婉儿一时没有听明白,刚想侧目,一双粗旷厚实的大手落入她眼底,盖在她一双白嫩的小手上,轻轻的握住,白婉儿能感受到他的力量,惊喜的抬起头却见萧靖琛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瞧着正前方,耳尖微微生红,视线有些微闪烁。 这番一注视,便见萧靖琛喉结明显的在滚动,白婉儿瞧的有些傻眼了,她家将军莫不是在害羞?! 昨夜都将她睡的烂熟了,怎的今日牵个手却让他害羞了? “夫君喜欢我就好。”白婉儿心底如灌了蜜甜,声音细软柔柔的说完,将头靠在了萧靖琛的肩膀上,偷偷的乐呵。 害羞是喜欢上对方的第 一步。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立场,只有萧靖琛爱上她,她才能在这个世界里站稳脚跟,才能在这本书里……为所欲为。 萧靖琛眼眸颤动,身子坐的笔直,转过头入眼的是她发丝上的羊脂玉簪,满头青丝柔软顺滑,萧靖琛右手动了动,还未抬起,便听车外卫温的声音传来。 “将军,老夫人来问,是否可以出发。” 萧靖琛神色瞬间恢复如常,“出发。” 外边卫温领了命,马车队伍才正式启程,车轱辘一滚,萧老太太提起的一口气终于落了下来,从上马车开始萧老太太的一张嘴就没有停过。 车内的周雪颖,萧霜也配合的听她数落了近半个时辰,这会儿马车一开,萧老太太更是越发的无所顾忌,只要一出发,雪颖随自己去京城将军府之事,就成了,就算白婉儿吹了琛哥儿的耳边风,这时候也来不及。 “去叫琛哥儿来,说我有事找他。”萧老太太刚才看到自己的儿子自钻进了白婉儿的马车之后,便再也没有见他出来,心头又来气。 “这才刚出发,怎就只顾着呆在马车里,不是应该骑在马背上,好让扬州城的人,好好认认琛哥儿的脸吗?想当初多少人瞧不起我们,如今我儿成了大将军,他们那些东西,怕是连提鞋都不配!” 萧老太太传完话没多久,萧靖琛也就出来了,到了萧老太太那里,萧老太太却说她想吃街头卖的白面包子,让琛哥儿一路寻寻,有了就给她买几个回来。 队伍一路经过扬州城,萧靖琛再也没有回到马车内,给萧老太太送包子的时候,萧靖琛也让人给白婉儿送了一份过去,白婉儿落得个清闲,倒头一睡,醒来时已经到了午时用饭时。 “夫人可睡醒了?该用饭了。”马车刚停下,嬷嬷便钻了进来,此时已经出了扬州城城门好一会儿,落脚的是一间还算的上档次的客栈,白婉儿迷迷糊糊被嬷嬷扶着下来,客栈门口已经停了一排的马车。 知道萧靖琛是将军,一路都有让行的,白婉儿踩着地下的小碎石头,看了一眼两旁避开的马车,不经意间却瞥见一辆马车上挂着京。韩的牌子,眼睛突然一亮,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正巧,那辆马车上的人也刚好揭开帘子,露出了半个身子的韩文郎正半弯着腰,一下马车视线便与侧面的白婉儿对了个正着,瞧见白婉儿那双狡诈的眸子时,韩文郎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从鼻头红至耳尖,说不出的窘迫尴尬。 “韩公子,这么巧的?”白婉儿故作惊讶的呼了一声,眼睛又偏生有意无意的瞧了韩文郎的下身那处。 那一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有萧靖琛,可韩文郎一没娶亲,二没陪房,不知是出去找的烟雨楼的姑娘,还是饥不择食直接抓了白家的人解决了。 韩文郎感受到了白婉儿的视线,脑子里冒出了那日的种种难堪,瞬间羞的无地自容,逃也似的转过头,双脚踩在碎石上,身后蹦起了不少的石子。 “瞧瞧!我有那么可怕?怎的见了我就跑了呢?”白婉儿无辜的嘟了唇,一路笑着与嬷嬷往客栈里走去。 作者有话说: 白婉儿:哎呀!郎哥哥,好巧~ 韩文郎:别过来,你别过来,求你了,你别过来 第19章 “想不到韩家公子也是今日出发回京城,背了时,这一路上恐怕难免会遇上,夫人以后还是避开的好。”嬷嬷回头瞧了一眼那边韩家的车马,唯恐而避之。 昨日夫人回娘家时,自己也跟过去了的,梅花阁的那位姨娘使了丧德的奸计,当时她是在外面守着,出了事才进去一瞧,瞧见夫人和那韩家公子齐齐躺在地上,当场吓的魂儿都破了,幸得将军赶来的及时。 这便一看到韩家公子,心里就膈应的慌。 白婉儿进了雅间不久,萧霜与周雪颖左右搀扶着萧老太太也走了进来,隔门拉开,白婉儿惊叹怎的萧老太太一下就这般弱不禁风,需要两个人抬着胳膊走,想来几日之前,她还手提臊水桶在喂猪呢。 “娘,快进来坐,外边儿风大,莫要伤了身子。”白婉儿站起身来,作势也要上前去搀扶,可那夸张的神色却是刺的萧老太太心口猛的一疼。 没等白婉儿人走过来,萧老太太一记刀子眼便瞪了过去。 “霜儿,让人再找间屋子。”萧老太太仿佛能将白婉儿没安好心的想法看个对穿,她萧氏这辈子不屑与她白婉儿同一张桌子。 只要一看到白婉儿那张脸,就会让她回忆起不堪的过去,无形中总是让她在白婉儿跟前拾不起脸面。 怕她吹风伤身子?她白婉儿就是个黑心扉!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她是在讽刺。 之前她屋前屋后忙着的时候,白婉儿在干嘛?躲在她那小厢房里开小灶,还假惺惺的弄一些自己不稀罕的东西塞过来,她以为自己会感激她了? 她就是在打她萧家的脸,笑话她萧家吃不起! 如今她还是看不起,看不起自己的过去。 “娘,我可又说错了什么话?您别走啊~”白婉儿急的上前想去挽留,迎面就碰上了进来的萧靖琛。 萧靖琛安顿好了人马才过来,断然没想到会是这局面,他知道娘不喜欢婉儿,可如今是在外面,不比家里,她怎的也不分地点,随意甩脸子? “娘,您若是生我气,咱进屋慢慢再说可好?”白婉儿当着萧靖琛的面又‘真心’的请了一声萧老太太。 萧靖琛的神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可萧老太太被白婉儿气的没了理智,哪里还有功夫去看他的脸色,尖着嗓子吼的理所当然,“琛哥儿,给我单独要一间房,与那烂心扉坐在一块儿,我闲命短,我……” “卫温!带老夫人出去。”萧靖琛打断了萧老太太的话,提步进门猛的将隔间关上。 “嘭”的一声,屋外萧老太太吓的一哆嗦,愣愣的看着还在摇摇直晃的房门,硬是不相信刚才那人是她的亲儿子。 陪在萧老太太身边的周雪颖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那一下摔门,也似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正愁没有台阶下,老夫人跟前的侍女静秋便开口了,“老夫人,咱们这回搬去将军府是喜事,老夫人喜欢独自一人用饭,那就再叫一个房间就好。” 这话虽说的隐晦,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要真与夫人不合,找个理由避开就是,干嘛非得在将军面前埋汰了夫人,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更何况那是她亲儿子。 萧老太太忍着一肚子气,干涩的眼睛好几年没有憋过泪水,这会儿却是涩的慌。 这都是那杀千刀的白婉儿啊,萧老太太捂住心口到底是咽了这口气,余下的包间所剩无几,好在懂事的人让了一间出来,好巧不巧的就挨在了韩文郎的隔壁。 萧老太太对着周雪颖和萧霜骂白婉儿骂的解气,隔壁韩文郎听的胆战心惊,心头闪过白婉儿那张俏脸,想起昨日她对自己说过的那句,“郎哥哥,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尤记得白婉儿当时的那双眸子,透着赤,裸,裸的奸诈!还有刚才她那双故意勾人联想翩翩的眼神,韩文郎不知不觉间,身上已生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两年,白婉儿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边萧靖琛关上门之后,脸色还带着阴沉,屋里的人均是大气不敢出,待萧靖琛坐下缓缓的顺过气来,便嗅到了屋内清香的茶叶味儿。 “泡了茶?”萧靖琛出声,白婉儿才抬起头,怯怯的瞧向萧靖琛,似是被他刚才那番动作吓到了一般。 萧靖琛有些愣神,突觉心口有异样划过,忍了忍还是招了她过来。 小没良心的,他并不是对她生气。 “嗯,昨日母亲给了几罐竹叶青,想着夫君喜欢饮茶,这便随身带着了。”白婉儿双手握着茶杯,小心翼翼的捧到了萧靖琛跟前,瞧见杯里的茶一滴也没洒,顿时舒了口气,冲着萧靖琛讨好的一笑。 “不生气?”萧靖琛抬眼瞅着她,伸手接过杯子,想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娘那般数落她,他不相信她没有情绪。 白婉儿嘴角还挂着笑,只有垂下的眸子微冷,但抬起头来却又是另外一张脸,神色有些伤情,却也没有多委屈,双手绞着手指,似是释然的说道,“夫君,那是咱娘,能生气吗?” 萧靖琛侧目睨着她,瞧见的是跟前人儿依旧晶莹剔透的眸子,敞亮的很。 “这么说倒是我小心眼了。”萧靖琛抿了茶,一股清香蔓延至唇齿之间,颇有几分无奈。 但更多的是疑惑,两年前她的样子他并没有忘记…… “婉儿知道夫君是心疼我。”瞥见萧靖琛眼底的那一抹疑虑,白婉儿突然上前圈住了他的脖子,萧靖琛手里还端着茶杯,狠狠的颤了几下才勉强扶稳。 茶杯稳住了,心思却没稳。 萧靖琛手脚有几分不自在,但也没有想要推开白婉儿的意思。 恰逢了门外小二送菜进来,白婉儿才松开了萧靖琛,萧靖琛强装镇定的将手里的茶杯放好,屋内嬷嬷和玲珑帮忙一道摆了饭菜,众人低头含着笑,只当是将军和夫人一贯的恩爱嬉闹,倒也没有觉得多尴尬。 被白婉儿那么一撞,萧靖琛也彻底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过什么。 作者有话说: 每天12点准时~已经做到了好几天。 第20章 用过午食,白婉儿趁着萧靖琛出去查看马匹之时,留了嬷嬷和玲珑打点,招来翠玉款款去了客栈后面的翠竹绿荫小道。 她自来有饭后百步走的习惯。 翠竹挡了火辣辣的日头,两排竹林之间偶有虫鸣声传来,此处要比客栈人潮涌流的地儿凉快许多。 白婉儿踩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一路轻摇团扇,走了一段又怕待会儿将军寻不着她人,便让翠玉站在了小道口子上,等她一会儿。 到了小道中段,白婉儿脚步一顿,从排排竹节的缝隙间隐约瞥见了前方有抹人影。 白婉儿刚想折回,那方人影似乎也瞧见了她,从石凳上起身,白婉儿瞬时察觉出了熟悉感。 这不是韩家公子韩文郎又是谁? 白婉儿顿足,倒也不急着往回走了,嘴角勾起,眸子里那抹狡黠的光映出了她的不安好心。 “咳,是韩公子吗?”白婉儿声音很轻,生怕惊动了他,怕他跑了似的。 韩文郎也瞧见了白婉儿,那番一站起来,本要转头便走的,可也不知为何,脚步如生根了一般挪不动分毫,突又闻得一声清甜的唤声,韩文郎张嘴,喉咙口发声了几次,才应道,“是。” 回答完,便见那方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一位眉眼带笑的俏丽人儿便出现在了韩文郎跟前。 “韩公子,在散步?” 白婉儿轻摇团扇,缓步走到了他跟前。 莫说,这韩文郎当真算的上一表人才,秀才模样书生气质,放在她那个世界里,就是活脱脱的小鲜肉。 “夫人。”韩文郎被她火热的眼睛一盯,冷不防的往后退了退,脸色润红,心思却是随着那张脸全都暴露了出来。 “郎哥哥,这是与我生分了?”韩文郎退,白婉儿则进。 一退一进,距离倒又近了几分。 “我,”韩文郎被她逗的略显狼狈,正羞涩窘迫之时,突又瞥见对面人儿眼眸里的奸诈光芒。 韩文郎脸上的红潮更甚,想想今日为何能与她碰上,也是因为她昨日那番诡计所赐。 虽说他也是迷香受害者,可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与白婉儿齐齐躺着,事后更是难以启齿的窝囊。 如此,他也没脸再继续呆在白家,天色一亮就辞了白姥爷,装了几车草药,急急的出发回京。 走的时候故意在路上拖拉了一会儿,就怕与白婉儿撞上,谁知碰了个正着。 “不知郎哥哥昨儿是怎么挺过来的?”白婉儿似乎能猜到他心里所想一般,问到了他最难堪的地方。 “不用你管。”韩文郎恼羞成怒,生硬的说了一句。 怎么挺过去的? 他关着门自己解决,他难以启齿,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抹去的噩梦。 这是他的第 一次! “你这番阴谋诡计,就不怕被人识破?”韩文郎额头爆了青筋,本欲拿眼剜了白婉儿,对上她眼睛之后,又慌忙的撤了回来,不敢去瞧。 “郎哥哥识破了?”白婉儿捂着嘴扑哧一笑。 “你可知梅花阁那位姨娘将会面临什么吗?”韩文郎见她居然还在笑,心头生气突然朗声说道,“孩子生下来就得去流放!流放对一个女人来说,比死都要难受,你倒是能狠的了心!” “你以为就没有人怀疑吗?林姨娘再蠢也不会在自己屋里害了你我,之所以他们认定了是林姨娘,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因你是将军夫人,没人敢得罪。” “谁说没人敢得罪?郎哥哥不就敢吗?”白婉儿瞅了韩文郎一眼,走到石桌边上,选了适才韩文郎坐过的那张石凳缓缓的坐了下来。 “郎哥哥那日能前来,可是我去叫你来的?”白婉儿神色突然失落,眉眼委屈的瞧着韩文郎。 这世上不只有圣母,还有圣男,韩文郎一辈子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可到头来,谁也没有落到个好。 为了阻止她母亲自缢,心疼的舍了白婉儿,还安慰白婉儿说她日后定会荣华富贵,他配不上她,然而最后白婉儿死了。 她娘又有什么好下场,愿望达成了,却被她一心盼望的官家儿媳妇都折腾死了。 到头来,这辈子他最在意的两个女人都死了。 “是不是郎哥哥认为我就不会疼了?若那日我着了道,哪怕是表现出了丁点儿对朗哥哥的念念不忘,你以为将军会让我好过吗?我在萧家还能挺直腰杆子吗?” “说不定,说不定我这将军夫人的名号还没有捂热就没了。”白婉儿余光瞧见韩文郎错愕的脸,干脆拿了帕子直接哭上了,“就如当初郎哥哥不要我,将我推向萧家一般,总是认为对我是好的,不想违背了任何人,可到头来郎哥哥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韩文郎坐立不安,瞧了白婉儿的模样,慌的不知如何为好。 “明明郎哥哥对我就有意,为何偏生要舍了我。”白婉儿无疑是火上加油。 这回也该轮到他韩文郎尝尝这种藕断丝连,分明没有结果,却又让人燃了希望的梦境。 “如今,你,你是将军夫人。”韩文郎喉咙口发紧,苦涩从舌尖溢进了心底,这或许是他最后的自我安慰。 她幸福就好。 “谁能保证我这夫人做的长久?那周家姑娘一路跟着,周家老夫人更是巴不得将我捏碎,稍微不注意便是一封休书将我了断,郎哥哥居然还骂我狠心,我到底哪里狠心了?是不是我死了,成全了他们,我就不狠心了?” 韩文郎心猛的一揪,望着白婉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疼的想要上前安抚。 适才隔壁老夫人的话,他都听到了。 正如白婉儿口中所说,休了她,娶周家姑娘! 到底她是过的苦。 “婉儿莫哭,总会有办法的。”韩文郎终于软了态度,安慰了一声。 “那郎哥哥不怨我了?” 白婉儿从帕子间露出来一双眼。 “不,不怨。” “我还狠心吗?” 白婉儿身子一扭,赌气不去瞧他。 “不狠心。” 分明站在竹阴底下,韩文郎却觉周身越来越热。 “好,那婉儿以后有事,可还能去找郎哥哥吗?”白婉儿含了水雾的眼睛,祈求的看着韩文郎。 此次一去京城,举目无亲,将军府是权高位重,也不能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一处。 韩家生意遍布京城,韩文郎日后又有大出息,她得笼络在手,今后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无所不为其用…… 作者有话说: 最近开始忙碌了~嘤嘤~ 第21章 韩文郎望着那双泪眼,心尖上一疼,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起腿侧衣衫忙着道,“好,都好,婉儿妹妹莫要哭了。” 白婉儿听了,破涕为笑。 原主第 一回见到韩文郎,是在哥哥白御海的院子里见到的。韩文郎第 一声也是叫她,“婉儿妹妹。” 许是从第 一面开始白婉儿就喜欢上了他温文儒雅的气质,又或是后来韩文郎的谈吐风雅,打动了她。 日子久了,韩文郎瞧见她越发张开的容貌,清透的眼里也染了欲望。 但也仅仅只是欲望罢了,并没有疯狂到让他丧失理智,去为白婉儿争取什么,为自己争取什么,错够了就错过了吧,你过的好就好~这是白婉儿成亲前的那个夜里,韩文郎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他分明知道白婉儿过的不会好。 白婉儿眼底划过凉意,跟前热浪卷起竹叶,拂过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待风掠过之后,韩文郎看见的那双眼眸,又是最初的模样。 清澈透亮, 顾盼生辉。 “那婉儿先行告辞,日后到了京城还望郎哥哥多关照。”白婉儿拂了耳畔凌乱的发丝,咬着水嫩艳红的唇瓣儿,站起身依依不舍的看了韩文郎。 十步之遥,韩文郎的声音响于身后,“婉儿妹妹,今后要多孝敬老夫人,莫再让她怨了你。” 韩文郎还是放心不下,想起适才听到老夫人说的那些,便开口提醒了白婉儿。 白婉儿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思索了一阵,脸色没有了适才伪装的笑,整个眉眼敛了媚色,漆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韩文郎,“若是我这辈子,无论如何做,都得不了一个人的认同,那么从一开始,我又何必去劳费心神。” 韩文郎目光颤了颤,幽幽的开口,“人心是肉做的,总会有感化的那一日。”韩文郎说的有些心虚,他知道在他和白婉儿的事情上,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若是没有呢?”白婉儿勾起唇角,“若是一辈子都没有呢?” 又不是犯贱,非得与自己的人生过不去。 “人生苦短,我只想活着,想活的舒心,活的痛快,便足矣。” 韩文郎呆呆的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他尤记得白婉儿拉着他的手说过,这辈子离开了自己,便无法活下去。 他告诉她,人生苦短,好好替自己而活。 韩文郎心头发涩,看着跟前渐渐离去的白婉儿,那番话分明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可如今从她口里再将原话还给自己时,他的内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份释然和洒脱。 到底是谁放不下谁…… ** 待白婉儿转完林子折回客栈,萧靖琛已经坐在屋里饮了两杯茶,一眼瞥见屋里的萧靖琛时,白婉儿心头是发虚的,幸得萧靖琛的视线在茶杯上,并没有瞧见她心亏。 “夫君。” 白婉儿抬脚进屋,笑脸相迎。 “去哪了?” 萧靖琛搁了杯子,抬眼看着她。 声音醇厚,神色肃然,若是平常的人,定会心虚,可白婉儿偏生这辈子就是靠演技而活着的人,心肝子虽也颤抖了两下,面色却是平淡如水。 “我瞧着后院竹林生的好看,一时兴起过去躲了一阵凉快。”白婉儿走到萧靖琛跟前,面容坦荡,“是婉儿耽搁了时辰,让夫君久等了。” 萧靖琛顿了一瞬,半响才出声,“嗯。” “走吧!”萧靖琛站起身,脸色瞧不出情绪。 白婉儿眼皮跳了跳,待一行人往前走着,突然就挽住了萧靖琛的胳膊,小声的在他身旁说了一声,“夫君,你猜刚才我在竹林里遇上了谁?” 萧靖琛眼眸微顿,没回应,但却侧过了目光。 “韩家公子。”白婉儿瞧着萧靖琛深邃的眸子,神色顿时有了几分黯然,“虽说流放是残忍了些,可想起林姨娘昨日起的那番奸心,婉儿心里害怕的紧,更是后怕,若婉儿一死能保了将军的名声倒也还好,可林姨娘那颗歹心定会再想法子污我,我怕即便是我死了,也保不了将军的清誉。” 白婉儿说完低着头,没让萧靖琛看她的脸,但萧靖琛从她抬手擦眼角的动作便明白她在流泪。 萧靖琛深沉的黑眸敛了几分冷凌,“好了,别想了,如此下场也是她应得的。” 萧靖琛将白婉儿送至马车上,才回头去寻萧老太太,队伍出发时,白婉儿也没有见萧靖琛回来,突的白婉儿忆起了萧靖琛那双幽暗的眼睛,一时着急的掀开车帘,招了嬷嬷进马车问话。 “将军刚才可有去过哪里?”白婉儿问的认真,嬷嬷自来懂得察言观色,见到白婉儿的脸色不对,便仔细的想了一回。 “倒不知道他之前去过哪里,奴才往马车上放东西的时候,倒是见过将军一回,远远的瞧着他在后院的竹林路口像是遇见了韩家公子,两人似乎还聊了两句。” 嬷嬷说完,白婉儿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竹林就一条道,她从另外一端进去,韩文郎从这边出来,要说两人没遇到,鬼都不信。 听了嬷嬷的话,白婉儿心里踏实了许多,只要萧靖琛不知道她与韩文郎说了什么就行。 行驶了一段,嬷嬷又靠近车窗处,小声对里面的白婉儿说道,“夫人,听说将军让人断了韩公子的道,这回夫人一路上大可放心,不会再遇上他了。” 作者有话说: 有点短小,等进京城之后,一章尽量多更~小可爱们,小天使们~我爱你们~ 第22章 如嬷嬷所说,路上歇息了几次,白婉儿都未瞧见韩文郎的人马,而萧老太太那边,有了上回被萧靖琛甩脸子的事情之后,虽说依旧骂骂咧咧,但那也是在人后,人前没在明着与白婉儿生事。 萧靖琛来马车里的时间少,大多都是骑马走在前方,白婉儿落得个悠闲自在,车子一摇晃,似乎一路都在昏昏欲睡,这便萧靖琛掀开帘子进来,又见她耷拉着脑袋,瞌睡的紧,萧靖琛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搁在了自己肩头,低头瞧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她卷长的睫毛。 萧靖琛瞧着跟前粉嫩的小脸,黑眸渐渐柔和,那日午后白家的朱漆长廊下,她便是这般将脑袋搁在靠栏上,睡的十分香甜。 或许是夏季的蝉鸣声,掩盖了他的脚步,睡梦中的人并没有察觉。 初时讶异她为何睡在了这里,之后他便讶异一个女人的容颜怎能生的那般好看。 时至今日,从战场归来,踏入京城皇宫,见过手持长,枪的铁血女子,也见过姿态各异的皇宫美人,似乎没有一人能极上她半分。 两年的时间虽短,可他却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屠杀,双手染过无数鲜血,曾也因看过的血腥太多夜不能寐。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承受,将自己的忐忑隐于人后,将自己的沉着显于人前,但这一刻在瞧见她安然入睡的模样时,他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平复,很安宁很平静。 且不论前尘往事,如今的感觉挺好。 “时辰还早,让前方车队慢些。”萧靖琛单手掀开帘子,对外面的卫温吩咐了一声。 萧靖琛的声音本不大,可怀中人儿还是缓缓睁开了眼,见自己正躺在萧靖琛的肩头,白婉儿干脆也不起来了,嘴角划开,眼里带着满足和娇羞,顺势将自己往萧靖琛的怀里蹭去。 “夫君。” 刚睡醒,白婉儿的声音娇媚慵懒。 “醒了?”萧靖琛有些愕然,他没想吵醒她。 “嗯。”白婉儿双手吊住萧靖琛的脖子,轻纱滑至手弯,睡醒之后的眸子如揉碎的夜空星辰,将萧靖琛整个都装了进去。 “夫君,什么时候才到?”白婉儿说话的时候,唇瓣不轻易间蹭到了萧靖琛的脸颊。 “快了。”萧靖琛被她磨蹭的身子僵硬,呼吸加重。 “夫君……婉儿是个粗人,除了伺候夫君,什么都不会,日后到了夫君的地盘,可莫要欺负我。”白婉儿说着的时候,已经主动将自己贴紧了萧靖琛,视线落在萧靖琛的唇上,一字一句声音软糯。 萧靖琛的唇生的极好,唇线紧绷,唇色桃红,不薄不厚。 “足矣……”能伺候他便足矣。 萧靖琛话音刚落,微开的双唇便被白婉儿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啄,眼里娇态毕露,白婉儿亲完却是不躲,幽幽的看着他,待他反应。 萧靖琛被她一双大胆放纵的眼睛盯着全身滚烫,牙槽一咬,猛的将她抱起,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怎就如此会勾人?”萧靖琛眼里冒着星星火光,大手火热的蹭着她的小腿一路缓缓而上,即便是萧靖琛觉得根本没有用上半分力,白婉儿却依然感觉被捏的生痛。 “婉儿只会勾将军……”白婉儿骨子里不是原主这个时代的人,比起原主她更放的开,只要人对了,目标对了,她能将自己揉成一滩水,淹没了萧靖琛。 白婉儿勾下萧靖琛的脖子,不再是蜻蜓点水一划而过,小嘴儿微微张开,贝齿轻咬住萧靖琛的下,唇,舌尖从他紧绷的唇瓣上轻扫而过,萧靖琛猛的一颤。 下一瞬,车内的白婉儿便突的娇嗔了一声,却是萧靖琛狠狠捏住了她的细腰,唇舌相绕,已让她不占任何优势。 “将军,老夫人说有些晕车,让您过去一趟。”车内萧靖琛就差临近一脚,却生生的被外面卫温的声音给憋了回去。 白婉儿脸色潮红的从萧靖琛身上下来,转过身子慌忙的整理被他脱去了一半的衣衫。 整理好再回头,便见萧靖琛一脸铁青。 “夫君,快去瞧瞧娘,我倒是想去,可娘一见我就生气……”白婉儿脸上的潮红还未退去,嫩白的脖子上还留有萧靖琛抓过的红印。 萧靖琛眸子暗沉,没有说话。 “夫君,晚上婉儿再去伺候你。”白婉儿双手挽住了萧靖琛的手臂,眼里媚态再生,气若幽兰的在他耳畔的轻轻说道,“好,好,伺候。” 白婉儿话音刚落,萧靖琛突然将她拥入了怀里,硬是勒的白婉儿快喘不过气了才撒手。 “我过去了,待会儿到了将军府,您跟着嬷嬷走就好。”萧靖琛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马车。 几乎在萧靖琛跳下马车的那一刻,白婉儿瞬间变了脸。 晕车? 一路无事,临到将军府了便晕车了? 她萧老太太不就是想为她的亲侄女抢人的呗!初次进将军府,众人都看着的,若萧靖琛能陪在她身边,既能涨了她的面子,又能让人注意到她身边的周雪颖,完美! 白婉儿冷冷的一笑,所以,刚才萧靖琛的那一抱,是对自己有些愧疚吧?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能不知道她娘耍的小伎俩。 老婆和娘掉进水里,先救谁,这种世纪大难题,她白婉儿不会笨到将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她不会掉水, 也不会逼迫萧靖琛。 萧老太太非要将他儿子当成磨心使劲的磨,她便等着她落泪后悔的那一日。 白婉儿也不着急收拾门面,横竖她对自己的皮囊很有信心,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是个女人都会嫉妒,这便随性的靠在马车上想清会儿神。 等到嬷嬷掀开帘子进来,见白婉儿又将眼睛合上了,笑着叹了声气,准备醒了她,“夫人,将军府到了。” 嬷嬷话音刚落,马车徐徐停稳,白婉儿睁开眼,双目囧囧有神,嬷嬷这才明白夫人并非真睡。 “夫人,待会儿咱是快走两步跟上将军,还是慢慢走?”嬷嬷低着头替白婉儿整理被她蹭乱的发丝,问的饱含深意。 白婉儿也能听的明白,言下之意,是在问她想挤到将军跟前去,还是跟在将军身后,以萧老太太的手段,断不会让自己和她站在一块儿,到时候萧靖琛的左右定是他们萧家人。 而她姓白。 “将军府摆在这里的,又跑不了?急什么。”白婉儿挑起眼角瞅了一眼嬷嬷,嬷嬷会心一笑,却是破开荒的夸了一句,“夫人是个聪明人。” 嬷嬷是在宫中伺候过娘娘贵妃的人,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就眼下老夫人这番做派,谁瞧不出来?’孝’字当先,是管用,但万事都会有个度,夫人是个明白人,如今只要安守本分就是最好。 白婉儿下车之后由玲珑和翠玉扶着,马车停在将军府大门门口,一下马车就能将府门看个清楚。 “小姐,这将军府果然气派。”翠玉一脸兴奋,脸蛋儿透着红润,到底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又补了一句,“比萧家那破院子要好千万倍啊。” “玉丫头以后要注意言辞,此是将军府,当心祸从口出,给夫人惹了麻烦。”身后嬷嬷神色一紧,斥了一声翠玉。 翠玉立马捂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白婉儿却是无心她们的谈话,眼睛盯着跟前的朱漆大门,大将军府的匾额愣了神,大将军,位于三公之上,卿以下皆拜,谁能想的到,那样一个粗汉子农夫,还能有这等造化。 原主就没想到,所以她没能来。 萧靖琛是作者的亲儿子, 周雪颖是作者的亲女儿。 自己是个炮灰,命运全靠自己来争。 一脚踏进来,便是水深火热。 “哎哟~颖丫头,这是怎么了?”白婉儿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将军府门前突然就热闹了。 周雪颖晕了。 萧老太太的嗓门自来大,这一声又或许是故意嚷给白婉儿听的。 第23章 “走吧,过去瞧瞧。”白婉儿极其配合的跟了过去,门口的风头被萧老太太和周雪颖抢了个精光,一时也没人注意白婉儿,一直走到跟前,才有几个下手察觉,赶紧替她让了道。 “琛哥儿,赶紧的搭把手,将你表妹抱进去瞧瞧大夫。”萧老太太还在着急,瞧着被萧霜勉强扶住的周雪颖,似是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一手攥住萧靖琛的袖子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心里的算盘实则早就打好了,先趁着混乱让琛哥儿抱了人,后面再慢慢的细算,这人都抱了,自然是要纳进来了。 与周雪颖相处了这一路,萧老太太越发的喜欢上了她,特别是听雪颖说,不在意府中多一个白婉儿,也不在意什么虚的名分,她喜欢的是琛哥儿的人,只要能够伺候自己,伺候琛哥儿,她就满足了。 萧老太太当场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拉着周雪颖的手使劲的夸,“瞧瞧,这就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才能说出来的话。” 并一再发誓,定要为她争取个名分。 那会儿装身体不适使计要萧靖琛过来,也是她的主意,只要有了周雪颖那句愿意做小的话,似乎一直以来天大的难题瞬间在萧老太太的面前就不是什么事了一般。 雪颖都愿意做小了,难道琛哥儿还拒绝不成?天底下有本事点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只要雪颖能暂时忍了这委屈,她就有办法让白婉儿那狐狸精下位。 下了马车,也正如萧老夫人所想那般,萧靖琛扶着自己并没有去管身后的白婉儿。 可刚到了门前,偏生琛哥儿的脚步打了个顿,硬是站着不走了,回头朝着身后那处望去,谁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就是想等白婉儿那个狐狸精吗?萧老太太气的咬牙切齿,本想豁出去老脸干脆再装一回病,谁知雪颖却是真的晕了过去。 萧老太太起初还担心的变了脸色,待反应过来,眼里就冒了精光,伸手扯住萧靖琛的手,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琛哥儿,赶紧的啊!”萧老太太见萧靖琛沉着脸没动,愣了愣急的跳脚。 莫非她的儿子是个傻的?这么好的女人给他当妾,他不要? “哟!表姑娘这是怎么了?快快,嬷嬷搭把手,得赶紧将她扶进去才行。”萧老太太还欲再逼萧靖琛,却被白婉儿突然上前,急急忙忙的一拉扯,硬是将萧老太太的手从萧靖琛的袖子上扒开,自己则是挤到了中间,彻底的隔开了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望着跟前手忙脚乱的白婉儿,气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个杀千刀的东西,她挤进来干什么!谁给她的胆子? “娘一定是急糊涂了,表姑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被男子抱了,传出去不是坏了表姑娘的名声吗?”白婉儿含着笑,看着萧老太太的目光也是温柔贤惠。 萧老太太望着白婉儿那双真切的眼睛,手都在打颤。 “你,你给我滚开!”萧老太太抓住白婉儿的胳膊,顺势往外一带,此时正在气头上,使了多大的劲儿她自己也不清楚,只见白婉儿就那么轻易的被自己甩在了地上,心头还是有一丝慌乱。 白婉儿摔下去的那一下子,脑袋‘咚’的一声,她听的清清楚楚。 “我,琛哥儿我没有……”萧老太太之前吃过一次亏,心里是害怕萧靖琛生气的,知道他将白婉儿宝贝的紧,一时开口本想替自己辩解一声,她是使力了,但力气也没大到将白婉儿摔在地上。 可当她抬头,看到萧靖琛那张紧绷的脸,眼里似隐了滔天怒火,纵有万千个辩解的理由,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把卫浅叫过来!”萧靖琛猛的抱起了白婉儿,声音沉的可怕。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扶住她,到底是娘动作突然,用的力气大,硬是没能接住。 萧靖琛一路紧张的抱住白婉儿进了府邸,怀里的白婉儿一声都没吭,咬着唇瓣紧紧的搂住萧靖琛的脖子。 门前萧老太太苍白呆愣的神色,白婉儿瞧进了眼里,在她的注视之下,白婉儿将自己缩到了萧靖琛的胸前,软糯的说了一句,“夫君,娘不是故意的。” 比琴棋书画,知书达理,她比不得周雪颖,可同样的比演戏,比勾人,她周雪颖也别想胜过自己。 她们打了主意,不让萧靖琛陪着自己进府,那她就让萧靖琛抱着好了。 赶明儿找个时间,她得去谢谢周雪颖,若不是她晕了,她怎么能这么体面的进来。 “疼吗?”萧靖琛听了她的声音脸色更沉。 “疼……”白婉儿缩在他怀里,声音细如蚊虫,刚才是她硬碰硬的真撞,能不疼么? “知道疼就别说话。”萧靖琛斥责了一声,脸色和声音却是柔和的。 萧老太太看见白婉儿最后的那一笑,顿时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猛捶两下,骂一句苍天不开眼,奈何她被侍女左右扶住,连弯腰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被婆子背起来的周雪颖,突然悠的一声,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出来,才让萧老太太回过了神。 “雪颖醒了,怎么样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萧老太太赶紧寒嘘问暖,心头万般不是滋味,这便越是不能舍了周雪颖。 这辈子她和白婉儿死磕到底,她就不信她一个外姓人能极得上亲娘! “大姨。”周雪颖睁开眼睛,脸色虚弱,瞧了一眼四周,似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本守在门前的管家侍卫,已经被白婉儿带去了一大半,连着萧靖琛也带走了,余下的就只有萧老太太,萧霜,还有几个丫头婆子。 比起先前门口的热闹,突如起来的冷清,让眼前的将军府显出更加威严空旷,周雪颖咬了咬唇角,低着头在萧老太太瞧不见的地方,使劲的憋住了眼泪。 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快,快将表姑娘背进去,不是说去请了大夫吗,你们去催催。”萧靖琛不再跟前,萧老太太这会子也学会儿使唤跟前的侍女婆子。 “哥哥府上不是有懂医的人吗?等瞧了嫂子的头,再过来给表姐把脉,也总比去外面请来的快。”萧霜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好的大喜日子,一进府便闹了这出,从扬州乡下过来一路颠簸,她当初是满怀憧憬,在众人瞩目下风风光光的出了门,盼着的就是能住进气派的将军府。 谁能料到,都到门口了,哥哥却将他们丢下,自己抱着女人跑了。 将军府是大,是气派,可就是因为太大,才让她有种格格不入的窘迫感,面对偌大的将军府,她完全找不着北。 萧霜心头多少有些埋怨周雪颖,若不是她晕了过去,嫂子也不会跑过来,嫂子不跑过来,娘也不会去推她,如此一来,依旧是她所期盼的那般,哥哥领着她们进府邸,带她们四处转转院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也没有她白婉儿什么事。 “劳烦大姨,我表妹费心,我已无碍,不用麻烦表哥。”周雪颖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声音温柔,这般文弱的模样,又让萧霜对刚才的想法生了愧疚,毕竟她是真晕了过去,总不至于人家是装出来的。 ** 东屋厢房安静的出奇,萧靖琛守在白婉儿身边,半字未提萧老太太的事,他不提也没有人敢在他跟前提起,白婉儿侧躺在榻上,萧靖琛招来的女医卫浅正替她处理伤口,这点伤对白婉儿本身算不得什么,从小磕磕碰碰谁头上没长过包,可疼痛是真切的,白婉儿虽没有叫出声来,却也是紧咬唇瓣眉目皱成了一团。 “如何了?”萧靖琛声音低沉,问的是卫浅。 “隔段时间敷一次冰,淤肿三日便能散尽。”卫浅起身恭敬的回了萧靖琛。 白婉儿颤颤的抬起眼帘,似乎才猛然瞧见萧靖琛褶皱的眉头,慌忙挂了一抹笑容,违心的说道,“夫君,我不疼。” “都出去。”萧靖琛说完,屋内只剩下了他与白婉儿。 白婉儿见他脸色难看,壮着胆子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眼神让萧靖琛顿感无力。 作者有话说: 嘤嘤嘤~每天都会更哒,评论区里无论是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是第 一次来的小天使,每次都好激动~感谢你们~ 第24章 “疼就疼,不需要逞强。”萧靖琛的声音很轻柔。 “婉儿不怕疼,这点皮外伤哪能极得上战场上的真刀明枪,夫君都没喊过疼,婉儿又怎会怕疼。”白婉儿握住了萧靖琛撑在她身旁的手,轻轻的揉着,掌心的茧触手能感觉到粗糙,是一双武将该有的手。 白婉儿心思不在这个之上,她只想扯的更远一些。 屋外刚才那么大一出戏,这会儿戏还没有落幕,怕是还等着萧靖琛过去,又或是等着她白婉儿懂事放人吧。 可惜了,她心眼坏,不是个好人。 她今儿个还偏偏不提什么萧老太太,周雪颖了,且着看她们怎么收场。 “你如何知道我没喊过疼?”萧靖琛瞧了一眼被她轻轻抚过的掌心,眼眸抬起紧紧的睨住她。 “夫君从未与婉儿说过,不就是没喊过疼么?夫君算起来也只比婉儿长了两三个年头呢。”白婉儿垂下的眼帘又迎上了萧靖琛的目光,眼里蒙了一层水雾,小脸儿却是笑的倔强,“所以,夫君不用担心我,这点小伤婉儿也不怕,莫要让人笑话了夫君。” 萧靖琛默着,没说话。 半响才开口,“笑话我什么?” “笑话夫君心疼我。”白婉儿支起身子,话毕满脸羞涩的扑进了萧靖琛的怀里,脸蛋儿磨蹭在他的胸膛,模样十足的乖顺。 萧靖琛喉咙滚动,胸口似乎被她刚才的那一扑,扑的瞬间迷了心智,眼底那抹早已习惯了的深沉,迷雾化开,亦是一位阳光明朗的少年郎。 “谁敢?”萧靖琛搂着白婉儿,搂的有些紧,声音比平时要飘,唇线不经意间上扬,已经融入到他骨子里的那丝陌然头一回有了动摇。 待横梁上的光线开始斜下,萧靖琛陪着白婉儿用完饭,终是说了一句,“以后母亲院里,我陪你去,如是你一人,就不用过去。” 白婉儿正用手帕擦着嘴角的残渣,听了萧靖琛的话初时眸子里有过讶异,之后却是受宠若惊一般的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待翠玉收拾碗筷时,嬷嬷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瞧了一眼萧靖琛,又对白婉儿使了个眼色,才缓缓的开口,“将军,夫人,表姑娘过来了,说要见二位,也不知怎的了就跪在了外面,说是来请罪的,奴才们劝也劝不动,只得进来禀了主子。” 白婉儿拧着帕子,高兴的嘴角打颤,差点就漏了馅。 “快,快去扶她起来,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怎么就跪上了呢。”白婉儿说完,急急忙忙的起了身,嘱咐了嬷嬷,“表姑娘是周家的人,远道而来是咱们府上的客人,这番劳徒已经晕过一次了,那地上又冷又硬的,怎能经得起她再跪。” 白婉儿话落,萧靖琛人已经黑着脸冲了出去。 周雪颖跪在屋外青砖石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实属无法子了,才豁出去了脸面前来赔罪,自打她那一晕,之后的事情便超出了她的想象。 白婉儿磕碰了头,萧靖琛抱着她进去,可剩下的人,包括萧老太太却是一道被凉着,任由她们一行人冷冷清清的进了府。 初到院子,萧老太太对着自己的别院看花了眼,还能因未曾见过世面,忘记了这茬,新鲜的到处走了一圈儿,嘴里将萧靖琛夸了个遍,一声声的叹息,是她生的儿子有出息了,可夸的越多,心里就越是不安,这便密密实实的开始询问身边的侍女,“将军可有过来?” 从午后开始,萧老太太便守在院门口将月洞门忘了个穿,也没有见到萧靖琛的半个人影。 到了晚饭的点,萧老太太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的直跺脚,口里更是没个干净,将白婉儿骂了个通透,骂她狐狸精已经是轻的了。 可任凭她如何骂,白婉儿也听不见,萧靖琛也没有过来,最后只能独自一个人抹了眼泪。 “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被这贱人糟蹋了,她不是喜欢装吗?这回怎么就不假慈悲一回,使了琛哥儿过来!我说她就是个烂心扉,黑心肠子,可琛哥儿硬是不信!她白婉儿的心是真的歹毒啊。” 萧老太太正捶着桌子,周雪颖就到了跟前,她也是听身边的丫头说萧老太太这边哭闹的厉害才着急赶过来的。 来之前也明白是因为表哥还在生气,没来看大姨。 周雪颖心里堵的慌,所受的心里折磨半点不比萧老太太少,是个人只要细细一思,便能将事情的过错想到她的头上。 若不是自己晕倒…… “大姨,您莫要再伤心了,今儿全是侄女不对,大姨不该受了这冤枉,雪颖这就去给表哥和嫂子赔罪。”周雪颖说完就冲了出去,萧老太太拉都拉不住。 萧霜则是拉都没拉。如今这样,由着她去,总比娘下了脸去上门找人要好。 周雪颖跪下去的一瞬间,脸色都是苍白的,曾几何她在萧家人人都是笑脸相迎,她怎能想的到有一日她会跪在表哥屋前,求他的原谅,求那个商户女人的原谅。 瞥见从屋里出来的萧靖琛,周雪颖下意识的低下头,目光带有闪躲,任谁都能在她身上瞧出那份不自在来。 黄昏时分天色染了暗沉,衬的周雪颖越发的单薄,萧靖琛起初冲的很快,到了跟前瞧见周雪颖,便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早年她对娘确实有恩。 “有话起来说吧。”萧靖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周雪颖鼓起勇气抬眸,对面萧靖琛脸上的漠然差点又让她再次俯首,周雪颖的眼里生了水雾。 原来两年的时间,能让一切都变了模样,她倒是宁愿回到两年前,那时候表哥虽穷困潦倒,但看起来更加的平易近人一些。 而跟前但这个人是大将军,是她周家想尽办法都想巴结上的大将军,他自然有他骄傲的资本,只是前尘往事,还有人能忘的这么快的。 周雪颖瞥开了眼,眼看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表姑娘,你这是作甚?快起来!今儿你来了我府上,你就是客人,如今你这一跪,若要是传了出去,不是让旁人说我家将军欺负人嘛!”白婉儿从萧靖琛的身后出来,款款两步上前走到了周雪颖跟前,也彻底挡了萧靖琛的视线。 耗了这一日,她已经等到了萧靖琛的那句话,如今美人前来求情,自己又岂会得理不饶人。 白婉儿是真情想拉周雪颖起来。 “表哥,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大姨也是情急之下才推了嫂子一把,表哥嫂子要怪就怪雪颖,可莫要再割了大姨的心,大姨如今年岁已高,今日已经连着哭了几回,身子骨再好,怕是也经不过心口上的伤。” 周雪颖未等白婉儿的手碰到她,便开了口,字字句句皆是捡了要紧的说。 再大的仇恨能比得过自己娘亲的养育之恩吗?她想不通白婉儿怎就不懂得孝子当先,即便是受了伤,表哥当时丢下大姨不管不问,也已经是补偿了她,为何非得这般扇风点火,硬是不让表哥去瞧大姨一眼。 再不知书达理,这点孝敬婆母的心不是最基本的吗? 周雪颖内心最深处,是瞧不起白婉儿的。 白婉儿的手伸出去了一半便顿住了,她瞧见了周雪颖那双孤傲冷清的眼睛,也不打算替她掩饰,挪开了身子,好让萧靖琛瞧个清楚。 人家周家姑娘高傲着呢。 “夫君,都是婉儿的错,婉儿这就去给娘赔罪。”萧靖琛的眼睛刚触到周雪颖高冷的脸上,突又被白婉儿说了一句,两张脸摆在一起,一个傲如雪莲,一个卑微到了尘埃。 萧靖琛眼皮几跳,心突然似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欣赏不来冰雪寒天的雪莲,他只瞧见了自己女人脸上的那抹卑微。 她是将军夫人,凭什么脸上应该有卑微? “你过来!”萧靖琛声音低沉,待白婉儿惊慌的瞧过去,却又从他眼中瞧见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第25章 “夫君。”白婉儿瞅着萧靖琛的脸,极其忐忑的走到他跟前,白嫩的手指绞着帕子,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甘愿受罚。 “回屋里好好呆着。”见她乖巧的走到了跟前,萧靖琛才缓缓的说道。 白婉儿点了点头,躲在了萧靖琛身后。 周雪颖身子颤了颤,脸上的血色失了大半,表哥的态度让她心寒,她算什么? 她跪在这里又算什么? 她从不亏欠任何人的。 周雪颖似是树被人剥了皮,彻底没了脸面,她最不欠的就是萧家,早年她背着父母帮了萧家多少,莫不成表哥都忘记了么? 若当年表哥愿意去她家里提亲,就算父母有意见,她本人也是会同意的,可表哥没有。 他娶了商户家的女人。 如今她在这里跪着,她也是为了大姨,为了他们萧家,就算是因为自己晕过去而造成的,可白婉儿也并非是自己推到的,她来跪那是她的善心,而他们不能觉得她应该跪。 “起来吧,你姓周,这事用不着你来跪。”萧靖琛走到周雪颖跟前,脚步顿住,眼底不冷不热,却似乎又能将周雪颖的心看个对穿。 周雪颖心里刚萌生的想法,瞬间被萧靖琛点了出来,一时心虚紧紧的攥住裙角,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她姓周,倘若她愿意成为萧家人呢? 表哥又当会如何?他当偏袒谁? “扶她起来,送回去。”萧靖琛没有耐心去留意她的心思,从周雪颖身旁经过,余有轻风划过她的耳畔,炎热的夏日,她却感到了透心凉。 院里萧靖琛一走,就只有白婉儿和跪在地上的周雪颖,沉默几瞬,周雪颖也不待侍女过来扶她,便也自行站了起来。 身子捋直了,周雪颖似乎又有了几分底气,带了清高的眼睛向白婉儿瞧去,却是意外的,没有再从白婉儿的脸上瞧见半点卑微,脊背挺的笔直,身上的穿戴衬的她贵气逼人。 她才是将军夫人。 对面的白婉儿捏着手帕,笑的一脸明媚,挑起的眼角睨了一眼周雪颖,“表姑娘不进屋坐坐?” 周雪颖脸色雪白,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 从东屋走回自己住的临时客房,周雪颖从周家带过来的丫头冰蝉已经立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周雪颖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冰蝉提着的心一落,急忙的过去扶住了她。 “小姐,如何了?” 冰蝉眸子里有几分着急。 周雪颖的眼里黯然无光,瞟了一眼冰蝉,却是没有搭话。 冰蝉也不没有再问,瞧了周雪颖的脸色,便知道事情并不如意。 “小姐不用着急,人都来了,日子还长呢。”冰蝉低着头,一脸的不甘,若不是老爷,小姐又何苦受这些侮辱。 “奴婢觉得,小姐未免也太委屈了,当初老夫人开口提亲事的时候,老爷夫人就该一口应下,如今倒好,反过来求人,还得委屈了做小,小姐从小便是样貌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倘若对方是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那还能想的通,可她偏偏是个商户出身,这以后即便是成了,屈居人下,怎能甘心。” 冰蝉心痛的为周雪颖倒了心中的苦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脸要是没了,还如何过? 她家小姐从小又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若是连做小都不成,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小姐,依奴婢看,咱也不是非得将军府,老爷夫人自来疼爱小姐,小姐去求求他们,另许个家世稍微差一点的,也好过来受这一口气的好。”冰蝉说话间已经扶着周雪颖进了屋,伺候了她坐在榻上,又转身倒了一杯茶,想让周雪颖缓上一缓。 在她心里,小姐是个神仙般的人儿,除了将军府,出去也能嫁给好人家。 “娘亲与大姨有这层关系在,如今表哥当了将军,爹爹又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攀附机会。”周雪颖被冰蝉这么一念叨,脸色更加苍白。 自从得知表哥当上了大将军,周家不只是父亲,连祖父都出面想法设法想为周家博个彩头,明里暗里想了多个法子,恰逢大姨传信,正中了周家人的心思,父亲母亲都是巴不得将她往外送,就算是将军府上的小妾,对于九品县衙主薄的爹爹来说,那也是她周家高攀了。 走的时候,周家是满门欢喜的送她走的,又怎会同意她这般灰头灰脸的回去?她心性高雅,奈何家族粗俗,能有何法子? 几日的劳累,又加上这番刺激,周雪颖晚饭都未曾用过便躺下了。 萧老太太那边,在见到了萧靖琛之后,哭哭啼啼闹了好一阵,才总算是收了场,等到萧靖琛回到白婉儿的屋里,已是身心疲惫,眉目之间染了倦意。 白婉儿斜靠在榻上,已经睡的香甜,玲珑正欲上前唤醒,却被萧靖琛拦住,提步轻轻的走在她跟前,便见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儿,睡着极其恬静。 萧靖琛动作极轻的将她抱起,看的久了,白婉儿脸上的那份恬静竟也让他烦躁的心安稳了不少,曾几何时,自己也如她这般睡的很安稳。 又不知从何时起,一闭上眼,跟前便是刀光剑影,没有一刻能让他放松。 萧靖琛将白婉儿抱进了里屋,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的躺在了她的身侧,自己身上消失了的东西,他的女人身上还有。 这辈子,愿他能护了她这份安逸。 ** 第二日一早,将军府上就开始热闹了,白婉儿还在屋里梳妆,嬷嬷便一脸匆匆地走了进来,拿了一本折子交到了白婉儿手里,“夫人,您先过过目,这都是当朝几个大臣家里送来的贺礼,奴婢已经让人粗略清点了一番,待夫人这边收拾好了,自个儿再去瞧瞧,顺便也想想回礼的事情。” 昨儿个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已过了午时,路途劳累,当朝为官的人家自来都是长了眼色的,也不急于凑那一时半会儿,这便今儿天色一亮,刑部,户部尚书,西边的太师府,南边的定安侯府都送了贺礼来,说是恭贺大将军的家眷来京。 白婉儿接过折子瞧了一眼,却是细细思索了一番,“这事情老夫人可知道?将军呢?” 嬷嬷脸色带了几分尴尬,有些不好张口,便先答了白婉儿后面那句,“将军一早起来就去朝廷复命了,走之前嘱咐了,等夫人醒来,府内事务先交由夫人掌管。” 嬷嬷没说出口的是,老夫人和姑娘正趴在那礼盒推里挑东西,旁人送来的东西是好,可将军府上又不缺,自己是能理解老夫人刚从乡下来,见了好东西喜欢,可旁人呢?今儿来送礼的那都是些丫头小厮,这番见了一传回去,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来。 “老夫人呢?”白婉儿见嬷嬷没答,又问了一声。 嬷嬷却是顿了顿才说,“正在前厅收礼。” 白婉儿诧异的看着嬷嬷,嬷嬷跟了她几日,自己也算是摸清了她的性子,绝不是那番吞吞吐吐的人,能让她这番犹豫,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嬷嬷被白婉儿这么直勾勾的一瞧,倒也豁出去了,“夫人,奴才想着还是让人将贺礼抬进来吧,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这番在前厅翻箱倒柜的,这,这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白婉儿身子往后一仰,果然…… “行了,将这礼本连带着贺礼,全都送到老夫人院子里。”白婉儿起身伸了个懒腰,半点也没有想要插手管事的架势。 “夫人,这……”嬷嬷有些不明白,“打算不管了?” “不给她,她能挪的动脚?夫君是堂堂大将军,那老夫人的地位有多高?她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明白过来,事后等她想起来,定是后悔的。” “如今她丢的起人,将军可丢不起,将军府也丢不起,她既然稀罕这些就都给她。”白婉儿说完,已经提步朝了前厅的方向赶去。 白婉儿在往前厅走,周雪颖同样也在着急的赶,适才听了冰蝉的话,她桌上的早食都没来得及吃,便急急忙忙想要上前阻止了大姨。 大姨如今是大将军的亲娘,要什么没有,偏生去喜好那些东西作甚? 到底是周雪颖先到,到了萧老太太跟前,萧老太太正挑了一枚镶珠金簪子往萧霜的头上戴,“瞧瞧,这些东西咱从前哪里见过,霜儿啊,这一路过来,咱们的派头是一日比一日好,咱们也得好好的改了身上的那股子土气,莫让人瞧了笑话不是。” “这簪子你戴上正合适,衬!”萧老太太一张脸都笑成了褶子。 “大姨。”周雪颖几步走上前,瞧见这阵势,脸色急的通红,到了萧老太太跟前,还是头一回表现出了慌神的模样。 “哟,雪颖也来了,刚好,你过来瞧瞧,可有你喜欢的东西,你挑两样,就当是大姨送你的。”萧老太太正兴奋着,也顾不着去在意周雪颖的脸色。 “你们是怎么伺候老夫人的?就没有一个懂事的吗?”周雪颖没有回答萧老太太的话,走上前却是对着萧老太太身后的两个丫头,静月静秋一通训斥。 这话倒是周雪颖冤枉了人家,早在老夫人准备开箱的时候,她们就阻止过,可老夫人哪里听到进去,说的多了,更是几句骂过去,谁也不敢吱声。 “大姨,这东西先放下吧,可莫让人瞧了您的笑话啊!”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小天使们~文文改书名啦~《女配娇媚撩人》 突然觉得之前那名字不能突出女主的格调~么么小可爱们~ 第26章 侍女说的话萧老太太可以不信,可周雪颖说的话,她却不得不信,周雪颖三言两语便说的萧老太太脸色大变,老脸一阵辣红,恨不得找个地儿钻进去。“这么说,我这一来就丢人现眼了?” “大姨是将军府的老夫人,谁敢笑话了去,只是大姨日后行事,可以先来找雪颖商量,这些东西大姨想要,大可不必在前厅当了众人的面拆开,随礼来的人手里都有礼帖,拿了那礼帖过来,将东西抬进大姨的院子里,再慢慢清点也不迟啊。” 萧老太太听的一诧一诧的,只恨自己没有见识,当下意识到了周雪颖口里所说的礼帖,便着急的问身旁的萧霜,“你可有见过那礼帖?” “大姨,贺礼送上门是管家接手的,这会儿帖子既然没在大姨手上,想必定是给了嫂子。”周雪颖不待萧霜开口,便接了话过来。 “许是表哥已将这管家权交到了嫂子手里。”周雪颖似是无心的补了一句,直接踩在了萧老太太的心坎上。 管家权怎么可能给白婉儿那个贱人? 她还没死呢! “这混账东西,居然生了这么大的贪心,她倒是会想,痴心妄想!”萧老太太又气又急,气白婉儿怎么就那么不要脸,急的是琛哥儿咋就那么相信她。 “走,去找白婉儿!”萧老太太气冲冲的刚回头,就看到前方白婉儿优雅的踩着莲花步施施然的朝她走来。 “母亲,婉儿给母亲请安。” 白婉儿俯下身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态度端正,仪态从容,竟让萧老太太看呆了几分,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从白婉儿身上瞧出了几分贵气,萧老太太闭眼晃了晃脑袋,甩掉了脑海中的那丝荒谬的念头,她一个商户之女,哪里来的贵气? “请安?你怕是巴不得我死了吧?如今我还没死,你就窜通着琛哥儿夺了这管家权,你好大的本事啊!”萧老太太气归气,骂归骂,也没敢上前对她怎么着了。 两回,两回都在她手上吃了亏,多少也让萧老太太长了记性。 “母亲是从哪里听说的此事,我怎的不知道?适才得了这帖子过来,我还想着拿过来交给母亲呢,母亲是将军府上的老夫人,管家的事自然还得母亲来。”白婉儿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脸色坦然,不带一丝心机,硬是看的对面三人愣了神。 倒是显得她们没趣了。 萧老太太半响才反应过来,本想再回一句,“你有那么好心?”可想想万一白婉儿突然反悔不给了,自己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如今先将这帖子拿过来才是硬道理。 萧老太太本欲自个儿上前亲自去取,刚跨了一步出去,却被周雪颖偷偷的扯住了衣摆,回头瞧去就见周雪颖使了眼色,瞧了一眼她身边的侍女。 意思是让萧老太太身边的侍女去取。 “嬷嬷,你送过去给母亲。” 白婉儿洒脱的说了一声,让周雪颖那番动作显得格外的多余。 周雪颖抬眸撞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生平头一回有了想要避开躲闪的念头。 她只是一个商户之女,何来的这份见地。 萧老太太得了她想要的,也懒得再看白婉儿一眼,拿了帖子随手翻了几页,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随后便递给了周雪颖,“雪颖到了我屋里来,好好念给我听听。” 待萧老太太走远了,白婉儿才懒懒散散的围着将军府,开始悠闲的转圈。 “小姐,你当真要把权力让出去?”翠玉心里早就不乐意了,跟了一路,忍到现在才问,已经算很有长进。 白婉儿立在凉亭的台阶处,日头的光线打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待她转过头瞧着身后的翠玉时,翠玉只瞧见了她脸上那抹笑容,分明眸子里透着的是坏心思,可却让人看不出她的邪恶,那股子坏,让人无法怨的起来,也恨不起来。 翠玉呆愣愣的立在太阳底下,咚咚的两声心跳甚是明显,小姐这般模样莫说是个男子,就连她都会脸红心跳。 “你小姐是这种人?”白婉儿一句话又问住了翠玉,第 一反应便是连连摇头,想了想不对,又一番猛点头。 “待会儿你带嬷嬷去我的嫁妆里拿些钱出来,按着今日送礼的人户算,一户两颗人参,得捡了分量足的买。” 白婉儿这番说完,不只是翠玉,连嬷嬷也愣住了。 “夫人是要拿自己的嫁妆回礼?”嬷嬷惊了一声。 “小姐!那是您的嫁妆,怎么能拿去做了回礼,既然礼贴老夫人都收了,那回礼凭什么要让小姐出啊?再说,即便是老夫人不愿意出,偌大个将军府,也轮不到拿小姐的嫁妆去补。”翠玉急的跺脚,这不是越贴越多吗?管家的权利让给了老夫人,这怎么还贴了自个儿的银子了。 白婉儿笑了起来,“那你说,管家权重要,还是我那些嫁妆重要?” 礼贴是礼贴,并不能代表就能管家,库房的钥匙还在萧靖琛身上呢。 翠玉又被白婉儿这么绕着一问,彻底的晕了,这管家权不是让给了老夫人了吗…… 翠玉没有明白,嬷嬷却是突然明白了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佩服的瞧了一眼白婉儿,憋了这半天,嘴角终于展开露了个笑容,她一个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心思竟然还比不上年纪轻轻的夫人。 “行了,想不明白,就管好你这张嘴,可莫要坏了事。”嬷嬷碰了一下傻愣愣的翠玉,一副了然的神情,急的翠玉猛扰了几下脑袋,莫非自己的脑子真的笨? 白婉儿逛完回到了院里,昨日替她瞧过头伤的卫浅已经候在了门口多时。 “夫人。”卫浅搁下了手里的药箱,对白婉儿行了礼,萧靖琛走之前吩咐过,让她再来瞧瞧白婉儿头上的伤。 卫浅与卫温是亲兄妹,两人都是在一年前跟随了萧靖琛,相识于战场上,一起经历过生死,那份主仆的情分,便是一生一世的忠贞。 卫浅的年纪实则与白婉儿不相上下,但性子要比白婉儿沉稳的很,特别是眼里的陌然,颇有几分萧靖琛的风范。 “有劳卫大人了。”白婉儿微笑的走在她身旁,眼睛故意在她脸上多看了两眼,趁着她不备之时身子一倾,硬是让卫浅错愕的移开了脚步。 “卫大人身上这股草药味很好闻。”白婉儿直起身来,扑哧一声笑,卫浅紧紧的咬了咬牙,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脸红。 “不过是头上磕了一个小包,有劳卫大人了。”白婉儿进屋靠在榻上,将半个后脑勺留给了卫浅。 “臣只是遵从将军吩咐。”卫浅神色恢复过来,一张脸比平常更黑了几分,“夫人可以直接唤我卫浅。” “那,我就唤你浅浅吧?” 卫浅差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还不如不开口,“夫人还是唤卫大人。” 白婉儿打心底眼的喜欢卫浅这类的姑娘,看似娇小,可骨子里的毅力让她似乎又刀枪不入,如此那份萌差越是让白婉儿觉得她可爱。 原著对卫浅的名字,提了几回,萧靖琛领军打仗的得力助手,生死战场上,仅靠她这双手便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后来周雪颖与萧靖琛美满幸福时,她死了,突然一夜病发暴死。 同时天涯沦落人,白婉儿心里对她更是近了几分,“浅浅,你多大了?” 卫浅捏着冰块的手一僵,脸色越发难看,咬着牙没有回答白婉儿的话。 待萧靖琛回来,白婉儿已经将卫浅一张脸撩的青红皂白,俩在门前相遇均是一张冷脸,萧靖琛无暇去看卫浅的脸色,刚一回府,张管家已经将他走后,府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娘将礼贴夺了去。 他并不是不想将管家权交给母亲,而是知道母亲根本就管不好这个家,就是他自己,他也没有那个信心能管好,从前就一座小破院子,随便怎么折腾,东西就那么多摆在那里,谈不上管家。 如今不同,他博了一席之地,谁又不想日子越过越好。 在战场上他骁勇善战,可同样他的内院也不能混乱,白婉儿出生在富商家庭,对钱财物件的见识自然比娘宽阔,殊不知娘竟然还是没能明白这一点。 萧靖琛站在门前,眼底烦闷的神色敛了敛,刚要提步踏入却意外闻见几声撩人心弦的笑声。 “浅浅害羞起来多好看。” 白婉儿与屋内的侍女嬷嬷说起,捂着嘴又是几声笑。 萧靖琛眉头舒展开,愣了愣,忆起适才卫浅从自己身旁经过,莫非婉儿口里的浅浅,是说卫浅? 她倒是好本事,卫浅自来不喜与人亲近,她却直接唤上了浅浅。 “将军回来了。”嬷嬷闻了动静从屋里出来,见来人是萧靖琛,忙的行礼,也顺便提醒了屋里正笑的花枝招展的白婉儿。 “夫君。”白婉儿素手掀开珠帘,串串珍珠悬于她青丝之上,露出了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 叮铃几声脆响,珠帘落下,白婉儿人已经款步到了萧靖琛跟前,眉眼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兴奋,如藕节般的细小胳膊勾在了萧靖琛的脖子上,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突的红唇在萧靖琛的唇瓣上轻轻一点,声音含着娇羞,“夫君辛苦了。” 萧靖琛心思已然缭乱。 她没生气? 作者有话说: 卫浅:将军,你管好你媳妇吧,她就是个登徒子! 白婉儿:哎呀浅浅,人家是真喜欢你。 萧靖琛:咳!我还没死呢。 小可爱们,推荐基友的文,很好看哟~作者:屋里的星星 书名《白莲花的职业素养》 文案: 路人甲对自己的戏份日渐不满,机缘巧合下,洛染于这种情绪中诞生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加戏! 想要加戏,就必须和戏份多的人在一起而戏份最多的人,就是——男主! 总裁文中,她是男主精明能干的秘书 娱乐文中,她是与男主毫无交集的歌手宫斗文中,她是女主身边早死的二等宫女修仙文中,她是还未化形就被女主误杀的花妖…… 洛染用着这些身份,去攻略男主,完成路人甲们想要加戏的愿望暂定十个世界,世界线不定,不知道先写哪一个排雷: ①女主洛染,cp不固定。 ②按照惯例,女主走肾不走心~ ③拜托各位小可爱给作者加个收藏*^o^* ④女主渣、是真的渣,女主婊、是真的婊感谢小可爱们的营养液,文文明天入v(周日)嘤嘤,到时候还请我的小可爱小天使们捧个场,喝个茶,聊个天~ 第27章 屋内嬷嬷和玲珑慌忙的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余了俩人时, 白婉儿更是无所顾忌,蹭蹭的在萧靖琛的胸膛一阵乱磨,娇娇的说道,“婉儿想夫君了。” 萧靖琛颤了颤, 捏住了她不停乱动的腰肢, 轻声的问道,“没出去走走?” “走了,还是想夫君。”白婉儿堵起圆润的红唇,透着几分委屈。 “如何想了?”萧靖琛声音沙哑,魂已经被她那双染了媚色的眸子勾了大半去, 初进门时心头的那丝不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手不知觉的轻轻揉捏着她的腰。 独自一人早已习惯了,断不然今日还会有人如此期盼的待他归来。 他能躲过敌人的刀枪, 却不能躲过跟前人的绕指柔, 心思一点一点的被她从深渊里牵引出来, 他察觉了, 但他无法控制。 每每征战之时, 他心里都做好了再无归来的打算, 了然一身,纵然自己死了,朝廷也能帮他养了家人, 没了自己他们依然可以过的很好, 也不会有人牵肠挂肚的记挂着他。 而如今怀里的人, 这番动作让他动容,却又意识到贪念温暖的背后有了他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惶恐。 有了才怕失去。 “坐着想,站着想,躺着更想……”白婉儿刚说完,突然被萧靖琛捞起横抱在了怀里。 “今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找些事情来做。” 萧靖琛抱着她向床榻走去,燃了火的眸子一柔,难得的动了真情。 “夫君不在,婉儿无事可做。”白婉儿埋在萧靖琛的胸前,并没有去瞧他脸上的表情,手指在他的朝服图腾上轻轻的点了点,媚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顿时让萧靖琛心痒难耐。 萧靖琛猛的将她放下,大手盖在她的后腰,似要将她揉碎了一般,略带胡渣的脸刮的白婉儿全身紧绷,微微一声娇嗔呼出,小嘴儿已被萧靖琛狠狠的咬住,堵的她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疼?”萧靖琛的脚碰到了床沿,突的将她放下,捉住了她的脚踝,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他自然问的是她头上的伤。 “不疼。”白婉儿娇羞的侧了侧身,脸色染了红晕,她是有多饥渴?头上顶着个包,还要引火上身,可跟前的男人确实是好看。 白婉儿痴痴的望着萧靖琛时,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脚踝频频往上移,瞧见她颤动的眼帘,萧靖琛隔了衣衫都能感觉到自己不断的酸胀。 白婉儿美的不只是她的脸蛋儿,还有她这副令他牵魂的身子,肤白如玉,轻轻一捏就能留下一团红印,软的一塌糊涂,偏生她又是个经得起折腾的人。 萧靖琛几次将她都快叠成了豆腐块儿,狠的欺负了,可她的身子竟也能配合的极好,压下去竟似是柔弱如骨,软软的如雪白的棉絮。 幔帐落下,隔开了屋外敞亮的光线,几经翻滚下来,白婉儿额头已布了一层细汗,雕花木床摇曳,俩人似乎都没了节制,梨花压海棠,经久,白婉儿钗垂髻乱,颤声而出,白婉儿将头枕在萧靖琛起伏的胸前,全身骨头如散了架,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今日礼帖的事,我听说了。”平静下来,萧靖琛揉了揉她满头青丝,迷雾散尽,满眼皆是柔情。 从适才的表现来看,似乎她心情不错。 白婉儿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撞进萧靖琛的深邃瞳孔里,有一瞬间的愣神,低头垂目之间又似是看到了萧老太太的那张脸。 心头微妙的一缕悸动消散,白婉儿脸色又是那副标志性的笑容,“夫君,娘在家里忙乎惯了,你要让她闲下来肯定是闲不住的,我也算是落了个清闲,就是委屈了娘。” “又不是什么苦活儿,何来委屈?”萧靖琛声音慵懒。 “婉儿这般陪着夫君,不好吗?”白婉儿却是没有直接回答,抱着萧靖琛的手紧了一些,乖巧依偎在他怀中,似是不想去理那些凡尘俗世。 萧靖琛沉默,没在说话,扯了被褥不动声色的盖在她已是青红一片的身子上,起身下床,吩咐了一声,“先歇息一会儿,我晚点过来。” 待萧靖琛走后,白婉儿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抬起胳膊时,一阵酸痛痛的她眉头紧锁。 “小姐醒了?”翠玉进来,瞧了跟前的凌乱,耳根子都染了红。 “嬷嬷和玲珑正在备水,说等小姐醒了,让奴婢伺候小姐进去就好。”翠玉上前,捡了地上的衣衫,搭在了白婉儿光洁的肩头,眼睛不敢乱移半分。 “你过来。”白婉儿却是抓住了翠玉的手,不待翠玉惊呼出声,便闻得白婉儿在她耳朵跟前嘀咕了一句。 “我身子虚寒,不易有孕,你偷偷出去找个大夫,让他给我开一副调理身子的中药,记得,一定要保密,不然旁人知道了你姐小姐身子弱,定会上门欺负。”白婉儿挑眉睨了翠玉一眼,翠玉却是没有理会她的吊儿郎当,急的心肝子乱颤。 “小姐的身子骨不是一向都很好吗,怎么就……”翠玉红了眼眶,不易有孕,这……该如何是好。 “记的保密,快去!”白婉儿催促了一声,翠玉一步三回头担忧的瞧着白婉儿,到了屋前才终于加紧了脚步,急急的往外而去。 白婉儿捻起肩头的衣衫,眼底笑意浓烈,横竖闲着无事,能害一个是一个,这事情还真得翠玉那傻丫头去办,旁人才能信上几分。 翠玉一路出去,心头记得白婉儿所说的保密,没走两步都要回头去瞧瞧身后有没有人,翠玉要出将军府自然要经过周雪颖所住的客房,周雪颖这会儿在萧老太太的屋里清点礼贴,院里冰蝉没什么事可做,便拉了一张凳子坐在门口不远处绣着花样,边绣边抬头瞅一瞅小姐回来了没有,这便一抬头突的瞟见了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冰蝉心头一惊,赶上去好奇的趴在了门洞边上,探出身子向那背影望去,却发现竟是白婉儿身边的丫鬟。 冰蝉当下跟了过去,跟了一段路程,冰蝉越发的疑惑,翠玉那模样就跟有什么见不得人一般,左一眼右一眼,不住的往周边瞧。 一直跟到翠玉出了门口,冰蝉才掉头回来,等冰蝉到了院子里,周雪颖已经先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周雪颖当头便是一声呵斥,“如今不比以前,这是在将军府,怎能随意乱走。” 冰蝉垂首搀扶了周雪颖进屋,“小姐,奴婢适才瞧见夫人跟前的丫头出了府,一时好奇便跟上去瞧了瞧。” 周雪颖原本眉头还锁着,听了冰蝉的话,竟也难得多事的询问了一声,“可是出了何事?” 冰蝉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见她一路鬼鬼祟祟的,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周雪颖脑子转了转,倒是信了冰蝉的话,如今一家人刚来将军府,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丫头竟然也敢出府,想来必是迫不得已,见不得人的事了。 “以后若是见着了,多留意一些。”周雪颖说的极其不自然,心头一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了,变的开始算计人心,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 风平浪静的又过了两日,到了回礼的日子,周雪颖这几日一直都呆在了老夫人的屋里,一是替她清点收到的贺礼,二是讲了一些官家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初时萧老太太闻的周雪颖说要回礼的事情,还惊了一番,“怎的,送出来的还要拿回去?” 周雪颖拍了拍萧老太太的手背,极其温柔的说道,“大姨,这些东西落在大户人家眼里也算不得啥,哪里有人送了还要回去的道理,回礼也就是咱们将军府回应一声,咱收到了,表示感谢。” 萧老太太听了周雪颖的话,知道这些东西不用再抬出去也就送了一口气,忙的又说了一声,“那就随便备点东西,照着单子派人送过去就好。” “嗯,都听大姨的。”周雪颖出身官家,可父亲也只是个九品芝麻小官,懂得规矩,却也只是略懂得皮毛而已,嘴上虽说的深明大义,可实则哪里又见过这些好东西,萧老太太舍不得送回去,她内心深处实则也是舍不得的。 回礼,也就走走过场罢了。 等到招来管家,按着单子将东西装了马车,也不知怎的了,管家的衣袖夹在了盒子里,一拉扯,整车的东西顿时塌了大半下来,这一塌,里面的茶叶也摔了出来。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管家起初还没有认出来,最后拿起来闻了味儿才知道是茶叶。 张管家当场吓出了一声冷汗,阵阵后怕,这等劣质的东西,要拿出去送人,丢了将军府的脸面不说,他怕是生命难保了。 萧靖琛下朝刚才进门,对面张管家便是急急的一路奔走过来,额头生了细汗,手里还拿了一团黑乎乎不知名的东西。 到了萧靖琛跟前,张管家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哪里敢指责老夫人, 可这事不办好,他人头难保。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萧靖琛将马车的茶叶一把火全烧了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萧老太太的院子里。 萧老太太正铺开一盘细碎的宝石,让身边的周雪颖,萧霜一块儿替她选了个头圆润,稍大一点的,她想串起来存在自己的箱子里。 静月从外面急急的进来,大抵将前院发生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三人顿时脸上变了颜色。 还没待她们反应过来,先是见张总管哭丧着脸,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回礼的那茶叶,使不得啊!” 他也就偷了个懒,想着是老夫人准备的,一定不会差了去,谁知道…… 张总管的话音刚落,身后萧靖琛也来了,一身怒气,没有半点隐藏。 “琛哥儿这是怎么了?” 萧老太太心虚的走过去,赶紧让身后的侍女收了跟前的珠宝。 那茶叶是她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怎就不能要了?还烧了,是嫌弃不够档次,雪颖不是说…… “回礼的茶叶是娘备的?”萧靖琛尽量压着了火气,可声音还是冰冷。 “是,是我备的,我可都是买的贵的……”可不是嘛!山头自家种的茶树,才卖几个钱,如今到了这京城里竟然花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换做以前,够她们活上好几年了。 萧老太太说完,身旁的萧霜脸色苍白,紧张的捏的指关节发白。 那些茶叶都是萧霜在几批送货人的手里挑了好久,才挑出来她能接受的价钱,萧老太太给的是五两,可萧霜又自己扣下了二两。 三两银子买的一车茶叶,还带了体体面面的包装,这可想而知是什么货色。 萧靖琛没在说话,沉默着坐在了萧老太太的对面,双眸依旧燃着怒火,跟前的三人均是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萧靖琛当着三人的面饮了两盏茶的功夫,院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萧靖琛突的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搁,碰的一声,直抖的萧老太太心肝子狠狠的颤了颤。 “带进来。”萧靖琛话音刚落,屋外卫温便押了一位商户进来,在场的萧老太太,周雪颖,萧霜一瞧,再熟悉不过,就是卖给她们茶叶的商户。 “这,这是怎么了……”萧老太太眼皮子跳了跳,总觉的大事不妙,而萧霜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上,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们应该都认识吧?今儿我将人叫进来,就是想给娘提个醒,不能上了当。”萧靖琛站起身,走到了商户跟前,一身冷凌,吓得那商户的腿直打哆嗦。 “是你将茶叶卖给我将军府的?”萧靖琛颇有耐性的开口问了商户。 萧将军的威名,谁人不知,商户在被押来的一路上,胆儿已经吓破了,如今被萧靖琛亲口一问,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颇有些语无伦次的替自己辩解,“将军,冤枉啊……” 商户手指了指脸色苍白的周雪姨,“前儿个就是这位姑娘将小人领进来的,说是府上的老夫人有意买茶叶,让小人送几个样过来。” “天地良心,小人岂能不知道这里是将军府?我哪敢拿了差的东西,全都是备了好货上门。” “可当日小姐就让奴才全部拿出去,重新送一批过来。”商户又看了萧霜,“小人几番来回,送了无数次,小姐均是不满意,小人这才仗着胆子问了一句,才知道小姐是要的不是品相好的,而是次品。” “将军,三两银子,三两银子我可是给府上送了整整一车,我自个儿还倒贴了钱进去,小人本就是做的小本生意,多了也赔不起。” “若是小人早知道这东西是拿出去送人的,小人即便是砸锅卖铁也给将军补贴上品相好的。” 商户摊在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只能冤上天怎么就让自己摊上了这种事。 “三两?”商户说完,萧老太太就疑惑了,回头不明白的瞧着萧霜,“我不是给的五两吗?” 没有人再敢出声。 萧靖琛闭上了眼睛,胸口一阵起伏,这就是他的家人,“你走吧,倒贴的银子,卫温去拿给他。” “霜儿啊,你是不是扣了二两银子下来?你拿去干什么了?你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俸银也有,你还贪这几个银子作甚?” “娘,我……”萧霜脸色已经憋的通红。 “表,表姐说,也就只是表达心意的东西,用不着多贵重,我,我便觉得,就,就差,差一些没关系……” 萧霜的声音越说越小,跟前的周雪颖突听萧霜扯到了自己身上,脸色一阵煞白。 从前院张总管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出了事,而且事情不小,再看到萧靖琛满身火气,周雪颖已经不敢再作声。 她,也没有想到萧霜会克扣了银子。 “啪!”萧靖琛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茶杯不稳,几个翻滚,砸在地上,哐铛一声碎的四分五裂。 “没关系?你是想要将我将军府的脸面丢尽?”萧靖琛一声怒吼,萧霜硬生生的被吓出了眼泪。 萧靖琛的目光从周雪颖的脸上扫过,没有半点情意,“表妹既然是客人,就好好做个客人便好,别再插手我府上的事情。” 周雪颖心头抽的一痛,对面人的那双眸子,还有这句话,让她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找不到了。喉咙一阵苦涩,一股酸楚从心底冲上鼻尖,不知不觉眼角也溢出来了水珠。 “表哥……”周雪颖声音颤了颤,正欲梨花带雨辩说两句,便瞥见了门口一道火红的身影。 猛的一瞧白婉儿一身红艳艳的派头,周雪颖喉咙似是被卡了鱼刺一般,再也开不了口,她知道正牌夫人才能穿这身颜色。 “母亲,夫君。”白婉儿眼睛没往周雪颖身上瞧,一进来,对萧老太太屈膝行完礼,便走到了萧靖琛的身旁。 似是瞧不见萧靖琛的脸色有多黑一般,白婉儿迎着笑脸说道,“夫君原来也在母亲这里,正巧婉儿昨日尝了东街口的新鲜烤鸭,觉得甚是美味,今儿特意让人买回来,准备给母亲也尝尝。” 白婉儿说完,便将手里的一方纸包交给了萧老太太身后的静秋手里。 回过头又瞥见了隐在门后的张管家,白婉儿眼睛一亮,“张管家也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前儿个不是说今儿要回礼吗?怎的我东西准备好了,你却是没来取?” 张总管被白婉儿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瞧见白婉儿猛的在对他使眼色,才顿悟了过来,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瞧瞧,我这记性!夫人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张总管一出门,全身都轻松了,没等他寻至夫人的院里,嬷嬷已经派人开始一盒一盒的将人参往外面的马车上搬。 “张总管,你看这成不成?”嬷嬷开了盒子,两颗漂亮的人参品相甚好。 “成成,我的姑奶奶,夫人简直就是活菩萨。”张总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差点激动的哭了。 早前送礼贴的人先出发,出了这档子事了之后,他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去追了,正愁着不知道追不追的上,眼下这可是救了他的命啊。 “夫君,东西我都备好了,莫要与娘置气。”张总管一出去,白婉儿便走到萧靖琛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的话,可萧老太太的耳朵自来灵,一字不差的都听了去。 可听来的偏偏是白婉儿在劝说琛哥儿,顿时一颗心堵的跟什么似的,明明感觉到白婉儿是不怀好意,可却是半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吃了个哑巴亏。 萧靖琛被白婉儿轻轻的在手掌心里一捞,周身冷意渐渐褪去,眼睛再看着萧老太太时,眸子比适才要平静了许多,声音却依然深沉,“娘以后在屋里好好养身子便好,其他的不用操心。” “我,”萧老太太急的上前想说什么,萧靖琛却是拉着白婉儿的手,直接留给了她两道背影。 “这天杀的!”萧老太太猛跺了一下脚,内心极度恐慌,回头慌张的问了一声周雪颖,“琛哥儿那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说我管的太宽了?”萧老太太一脸挫败,“还是说我不会管……” “如今可真是儿大嫌母丑了。”萧老太太硬生生的掉了两滴眼泪,可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又是一脸的狰狞,“白婉儿那个狗东西!她又安的什么好心?” “若不是你扣了二两银子下来,也不至于让琛哥儿发这么大的火气,丢人!”萧老太太一回头又埋冤上了萧霜,怨萧霜贪了那二两银子。 萧老太太一直都以为是缺了那二两银子的事,直到派人打听,白婉儿送出的那些人参,一盒都不止二两,便彻底的傻眼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摔的她连骨带肉的痛。 “她,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钱?那是人参,又不是萝卜,一车子,得装多少?我得去问问琛哥儿,这府上,到底是谁在败家!”萧老太太挣扎了几下都没有起的来,肩头被萧霜死死的按住了。 她就知道并不是她贪了二两银子惹出来的事。 “娘,您就省省吧,都这时候了,怎的还看不明白?你去闹,哥哥只会更生气。说白了,就是咱们这身土气没有丢掉,人家金银珠宝都抬进来了,还稀罕你那五两银子吗?咱们一日不把这观念改过来,就永远别想脱了这身土气,便永远抬不上市面。” “你再瞧瞧人家白婉儿,今日穿的那衣裳,人家舍得穿!娘你再瞧瞧你自个儿,好衣裳一件一件的接过来,你都放哪里了?你舍不得穿,你都放箱底里了!” 萧霜一想起自己在哥哥面前丢了脸,气的频频磨牙,今日的事错也不是自个儿的错,在场的三人,包括娘都有错。若不是她舍不得,哪里会闹出这事出来。 “我那是想做老衣……”萧老太太被萧霜念叨的多了,脑子竟也跟着绕了进去。 “那么多老衣,你能穿的完?人死了还能知道啥,活着的时候不讲究,死了才去讲究,不就晚了吗?”萧霜早就想说她了,一进府上,遇上什么好东西都说得存起来,得放起来,用了多可惜啊。 她不知道什么才叫不可惜。 “大姨,霜妹妹说的对,如今不同以往,到底是我们眼界不如人,这回您可千万别再去找表哥了,是我们理亏。”周雪颖掐的手指头发白,脑子里全是表哥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还有他对白婉儿时温柔。 那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如此一比较,更是让她心寒。 原本她以为她离表哥很近,可如今再一瞧去,似乎已越走越远。 周雪颖陪了萧老太太又说了一阵子话,便称头有些晕,辞了萧老太太往自己院子里走,脸面都丢尽了,她还有什么可呆下去的。 “依我说,你住什么客房,府上院子空着大把,赶明儿我便让人收拾出来,你啊,就住我隔壁那个院子,今后来看我,也方便。” 这次的事,萧老太太并没有去责怪她的意思,瞧见她眼底的落寞,顺口便唠叨了一句。 周雪颖眼眸波动了一瞬,大姨的院子旁边就挨着白婉儿,表哥日夜进出,难免会经常碰面。 “雪颖多谢大姨。”既然做好了准备而来,无论如何也得搏一搏,横竖都是失了面子的事,总不能还没开口就主动放弃,等到归了周家,她又有何脸面去面对爹娘。 若是连做妾都成不了,她还能指望爹娘将她许给什么样的好人家? 这些年爹娘在她身上花费的功夫,不外乎就是想从她身上捞回来些什么,若发现她一无所值,他们必定翻脸不认人。 周雪颖回去时,路过白婉儿门前,瞧了门前的那颗藤花树,枝头开的整旺,爬满了整个门洞,活脱脱一副繁花似锦的模样。 回头转身,身前身后皆是清冷一片,素手白衣,家贫亲疏,比起两年之前的萧家,如今只是调了个位而已。 ** 白婉儿被萧靖琛拉回了屋里,到了院子萧靖琛便停下脚步,没急着进去,黑眸瞅着白婉儿,似乎要将她重新认识一遍似的,从头到脚细细的瞧了一回,直瞧的白婉儿全身都不自在,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相公,可是觉得我这身不妥?”白婉儿捻了捻火红色的衫裙,这是萧靖琛昨日才拿给自己的,她喜欢这种明艳的颜色,很衬她如今这幅容颜。 “回礼是怎么回事?”萧靖琛没去理会她,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夫君,这些琐碎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回礼是品相上好的人参,我让高总管过了目,定不会差。”白婉儿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事,轻描淡写的带过,伸手又要去拉萧靖琛的衣袖。 “哪里来的银子?”萧靖琛任由她牵着自己,侧目垂眸睨住她那双躲闪的眼睛,不问个清楚,他不会罢休。 “我,我有钱,咱家不差钱。”白婉儿瞅了一眼萧靖琛,有些心虚的埋了头,白家确实有钱,有钱到让萧老太太憎恨。 萧老太太骂到狠了,也曾经诅咒过白家哪天翻船,来个倾家荡产,萧老太太如此,也不知萧靖琛心里是如何想的。 但她知道,这回他铁定不会怨了自己。 白婉儿低头瞧脚尖的模样,落入萧靖琛的眼里,又让萧靖琛没有半点脾气。 “堂堂将军府,哪有让你贴了自己嫁妆的道理,拿了多少过会儿报给张总管,给填回去。”萧靖琛声音温和,微微倾身拉住了白婉儿的手,才刚走了一步,便见白婉儿一双眸子里溢满了水雾。 “将军这是嫌弃婉儿了?婉儿以为嫁给了将军便是不分彼此,婉儿的嫁妆那也是将军府的东西,谈何填不填,原来在夫君的眼里,婉儿还是个外人……” 白婉儿委屈之下,微微挣扎抽回了自己的手,紧攥住两侧的衣衫,头扭了一个方向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 萧靖琛注意到了,她叫的是将军而不是夫君。 萧靖琛愣了神,自他回来,这是她头一回使了脾气,这段日子的相处,他都快忘记了,她生气时候的模样,如今瞧瞧跟前憋足了气性的人,萧靖琛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将她与两年前的白婉儿重叠,或许以前,也是自己惹恼了她,而不自知? 萧靖琛脚步向白婉儿的跟前移了移,却不成想,白婉儿也往前挪了一步,这番移动了数次之后,萧靖琛败了下来。 “婉儿。” 萧靖琛轻轻唤了一声。 白婉儿扭了扭身子,半晌才应了一声“夫君”,声音带了鼻音,一听就知道是在哭泣。 “好了,不生气了。”萧靖琛去牵白婉儿的手,白婉儿没有再躲开,顺势软绵绵的倒在萧靖琛的怀里,上方的萧靖琛还能听见几声抽泣声。 “婉儿人好。”萧靖琛艰难的开口,他从未这般费尽心思的哄过一个女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白婉儿藏在萧靖琛的怀里,嘴角憋住笑,故意的也不知害臊的答了一声,“嗯。” 萧靖琛身子僵了僵,不太确定的又试了试,“婉儿心思纯良。” 白婉儿:“嗯。” 萧靖琛:“……” “婉儿好看。” 白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萧靖琛的怀里起身,脸上已是带着笑不见半分生气的模样。 萧靖琛顿觉轻松了不少。 到了屋里,嬷嬷开始招呼着摆饭,嬷嬷早就观察了形势,将军刚从宫里回来,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这番只顾着生气,想必还没有用过午食。 白婉儿让嬷嬷拿出了她特宝贝的烤鸭出来,放在萧靖琛的跟前,极其卖好的说道,“夫君,尝尝这个。” 萧靖琛忆起适才她也给过娘一份。 萧靖琛没动筷子,这东西,京城遍街都是,“过几日,我带你去出去逛逛。” 下一刻,萧靖琛还没瞧清白婉儿脸上的表情,便被她猛的扑了过来,飞快的在他脸上轻轻一啄,萧靖琛嘴里的一块肉,整个吞咽了下去。 午后,白婉儿小憩之时,萧靖琛才离开去了书房,走后不久,就让卫温将库房的钥匙送到了白婉儿的院子里。 当面给她,怕她再推辞,这番派人给她送去,她不接也得接。 “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翠玉瞧着白婉儿手里的钥匙,惊喜之余依旧迷糊。 “夫人这招叫欲擒故纵。”玲珑在旁边搭了一句,抿着嘴笑,谁不高兴呢?夫人拿了这钥匙,整个将军府的东西还不都得给夫人管。 即便是老夫人那里的吃穿用度,也得过了夫人的手。 “小丫头片子,倒也卖弄起了字眼。”嬷嬷听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玲珑,脸上却也是挂着笑。 这边屋里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待张管家派好了礼品回来,便将各种账本拿给了白婉儿。 经过了回礼一事,张管家对白婉儿佩服了几分,讲起府上的事务也异常卖力,等到一通讲完,张管家抬起头发现白婉儿听的很认真。 张管家顿感欣慰,换做旁人,这番枯燥的话头,难保会皱了皱眉,一会半会儿怕是无法消化。 “今日就到这里,这些账目我先给夫人,夫人有空了慢慢看。”日头落山了张管家才从白婉儿的院子里出来。 一出来,正好遇上了回来的萧靖琛。 萧靖琛从外进来,夕阳落在窗前的石榴树上,绽满枝头的花骨朵儿似是镀了一层金,异常耀眼。 从光线的缝隙中瞧去,依稀能瞧见门前坐着的人儿,缓缓提步向前,萧靖琛走的很慢,生怕扰了她一般。 白婉儿将账目摊开放在了自个儿的腿上,神色是萧靖琛从未见过的认真,没有娇媚,没有一丝笑容,没有刻意的讨好,在这一瞬间,瞧着账目时,眼睛里透出来的亮光,让萧靖琛愣出了神,原来这般模样的她,也能如此迷人。 除却外貌,还有那份她专属的优雅,和独一无二的气质。 “将军。”嬷嬷从屋里出来,就见萧靖琛一人站在那里痴痴的看着夫人,而夫人坐的端正,似是并未察觉。 出声唤了过后,嬷嬷便有些后悔破坏了这画面。 夫人花容月貌,身姿妙曼,将军也是生的风流倜傥,面如冠玉,两人一站一坐,就跟幅画儿似的。 “夫君。”白婉儿抬起头,眸子更是灵动,丢了手里的册子,便上前挽住萧靖琛的手。 “可还好?”萧靖琛瞧了一眼堆如小山的账目,问了一声。 “正瞧着呢,一时半会儿瞧不完。”白婉儿揉了揉眼睛,瞧的久了,眼睛有些发胀。 “明日在看,累了就早些歇息。”萧靖琛弯腰替她一块儿收拾桌案上的账本。 “不累,夫君都交给我了,我便会好好替夫君操持这个家。” “咱家。”萧靖琛声音浑厚,这般听上去就更是显得坚定。 白婉儿:“……” 白婉儿看过去时,萧靖琛正弯腰拾着账本,看不清他的正面,但从他舒张开的侧脸能猜得出,他似乎心情不错。 白婉儿突的想起,自己适才与他生的一场气,恼他将自己当外人看,如今萧靖琛是改了,一个’咱’字,倒显得她刚才的那番话说的不对。 “夫君说的对,是咱家。”白婉儿扭了一下腰身,在萧靖琛跟前蹭了蹭,含着羞涩的眼睛,还有几缕藏不住的喜悦。 夜里白婉儿睡的沉,却是没有发觉萧靖琛抱着她的腰睡了一夜,第 二日醒来,白婉儿一如既往的没有看到萧靖琛的人。 用过了早食,白婉儿正打算继续看账本,突然收到了外面送来的拜帖,从小厮手里接过时,白婉儿还有些惊讶,京城到底还有谁与原主相识? 待看清了内容,才恍然大悟,原是韩文郎的妹妹韩诏谕,白家和韩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原主早前和这位韩诏谕也算是难得的姐妹。 对韩文郎白婉儿没有什么好感,可这个韩诏谕却是个性子爽朗的,肚子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后期在白婉儿嫁给了萧靖琛之后,两人却再也没有来往。 或许韩诏谕觉得没脸再见她,在知道白婉儿的心思之后,韩诏谕都是直接称呼上了白婉儿嫂子的。 只是世事弄人,谁又能猜到后面的阴差阳错。 “回话,就说有空,让她依了日子过来便好。”白婉儿将拜帖交给了身后的嬷嬷,这枯燥的日子,她一人闷的慌,寻个伴儿来也好。 韩诏谕嫁的是尚书家的大公子,对于韩家一介商户,也是烧了高香求来的。 或许就是看在这一点上,韩文郎的母亲才会那般坚持一定要让韩文郎娶一位官家的姑娘。 光耀门楣呗。 嬷嬷走后不久,老夫人身边的侍女静秋也来了,瞧了白婉儿一眼,口里的话实属难以启齿。 “静秋来了?”白婉儿对静秋的印象不错,在客栈的那次便是看的出来,这丫头是个聪明的。 “夫人。”静秋恭敬的行了礼,缓了缓才开口,“老夫人说,想将表姑娘安置在旁边的那个院子,图个说话方便,这便让奴婢前来问夫人拿钥匙。” 白婉儿听完愣了愣,“表姑娘的意思呢?” “表姑娘都是听老夫人的。”静秋声音小了几分,这事她传的都害臊,表姑娘从扬州一门心思的跟来将军府,图的是什么,旁人还会不知道吗。 两个院子挨的这么近,将军进进出出,又或是表姑娘进进出出,两人难免会碰上。 “你回去回个话,就说,等将军回来,我问将军拿钥匙。”白婉儿嘴角一扬,暗叹了一声,周雪颖终究是呆不住了。 这是要出手了? 静秋照着白婉儿的原话说给了萧老太太,萧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叫问琛哥儿拿钥匙,管家的钥匙都给了她白婉儿了,空院子的钥匙,琛哥儿还能自己留着?” “不就是藏了心思,心眼子小,自私自利罢了!莫不成她白婉儿还想一个人独占了琛哥儿?就没打算给琛哥儿纳妾?” “试问如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我琛哥儿这么有出息!她白婉儿白白的捡了个正牌将军夫人的位置,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我就不信她看不出来我的意思!雪颖给我琛哥儿当妾,那是看得起我这个大姨,宁愿自个儿委屈。” 屋里没有人搭话,静秋低着头进了屋,不敢搭话!她倒是想提醒老夫人,此时不比往昔,能给将军府做妾,那还得看对方配不配的上,周家一个九品小官,到大将军府上做妾,哪里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入v,感谢各位小可爱小天使~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28章 夜色降下, 等萧靖琛回来之后, 白婉儿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子才到了他身边,眉头轻锁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有事。 “怎么了?”萧靖琛疑惑的问道,他很少见她这般模样。 “夫君, 婉儿有错。”白婉儿还未开口, 却是先道了歉。 “婉儿何错之有?”萧靖琛好奇她会说出什么来。 “今日娘派人来说,要给表姑娘腾了院子出来,说想图个说话方便,让表姑娘搬到咱们旁边的梨花院。”白婉儿低着头,说的很是小声。 萧靖琛愣了愣, 这事情娘早也给他提过, 他当时就回绝了娘,但他不知道, 这事白婉儿错在了哪里。 “这与婉儿有关?”萧靖琛轻声问道。 “有关。”白婉儿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抬起了头, 脸上有委屈, 眼里有水雾, 还有几分不甘不愿, 声音虽小, 可透着一股子的坚决,“婉儿不愿意。” “婉儿不乐意表姑娘住那院子。”白婉儿说完又垂下了头。 “为何?”萧靖琛难得见她这般模样,直起了身子, 很有耐性的看着她。 “我, 表姑娘若是搬过来, 那夫君,夫君就能日日见到她了。”白婉儿轻咬住水润的红唇,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祈求的看着萧靖琛。 “婉儿自知这样是不对的,夫君是大将军,应当三妻四妾,可,婉儿,婉儿心里不高兴,不过,若是夫君真喜欢表姑娘,那婉儿就改,婉儿会试着去喜欢表姑娘的。”白婉儿一张脸笑的很勉强,比哭还难过。 “你脑子里就在想这些?”萧靖琛听她说完,颇有些惊愕,可隐约上扬的唇角,没能藏住他内心深处的雀跃。 她是在……吃醋? “夫君,是婉儿心眼小,婉儿对不起夫君。”白婉儿继续说着,萧靖琛已经到了她跟前。 屋里嬷嬷早就点了灯火,萧靖琛一过来,灯光被他遮了大半,阴影将白婉儿整个笼罩,闻着熟悉的皂角香味,白婉儿毫不犹豫的扑进了萧靖琛的怀里。 良久,萧靖琛开口说道,“不喜欢回绝了就是,何苦难为自己。” 白婉儿趴在萧靖琛的怀里,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一道弧线,没有她打不赢的仗,若之前原主能有半点觉悟,哪有她周雪颖什么事。 “算了,你别去了,明日我去和娘说。”萧靖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不待白婉儿回应,又替她接了话。 “谢谢夫君,那,那婉儿好生伺候夫君。”白婉儿一双小手从萧靖琛的胸前,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往他腰上移,眼角勾起,全身都带着媚劲儿。 萧靖琛每每最是受不了她这一点,一点必燃。 第二日,萧老太太的院子里‘哐铛’几声碎碗的声音异常刺耳,白婉儿听着动静,面带微笑的正往外瞧,玲珑步子轻快的便从门洞走了进来。 “夫人,将军刚出来,老夫人就摔了碗,奴婢猜应该是回绝了老夫人。” “嗯。” 白婉儿起身,美人椅在她身后轻摇。 “将账本先收起来,过会儿老夫人就该过来了。”白婉儿对跟前对玲珑,翠玉吩咐了一声,又让嬷嬷备了些糕点,犹如招待贵客一般,该摆上的全都摆上了。 如白婉儿所料,萧老太太没过多久,便领着萧霜,周雪颖浩浩荡荡的找上了门。 今儿个一早,萧靖琛去了萧老太太的院子请安,便直截了当的说了,“表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搬到了梨花院,挨我院子太近,有损她的名声,既然是客,住在客房最为合适,娘以后别去找婉儿说这事,这本本就不合理。” 萧老太太听的一愣一愣的,等反应过来便知道是白婉儿又在琛哥儿面前使了力,萧靖琛人一走,萧老太太难得的没有心痛跟前的几个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有损名声?损了就纳进来,又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他还真想永远只守着白婉儿一人?”萧老太太气得肝疼,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萧靖琛不好意思出面,她就来起这个头,她自己去找白婉儿,看她好意思不。 萧老太太这便找来了萧霜,周雪颖一道,说要去白婉儿那里喝茶,巧了,三人一进院子,白婉儿一壶新茶正泡好。 “婉儿见过母亲。”白婉儿一脸笑容,还带了几许惊喜的模样瞧了三人,“哟,霜儿,表姑娘也来了?” “快,快到屋里坐。”白婉儿热情的将三人请了进去,萧老太太一张脸紧绷绷的,从进屋便是一黑到底,压根不想去理会白婉儿的虚情假意。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能到你院子里来,不是想要喝你一杯茶。”萧老太太开门见山,这番说完就连她跟前的萧霜,周雪颖也是愣了愣。 走之前萧老太太对她们说,就是来喝茶的。 “我琛哥儿脸皮薄,雪颖这丫头脸皮更薄,若没有我出面替他们做主,怕是这事情定被你搅黄。” “之前琛哥儿还不是大将军的时候,你成日念叨着和离,闹的家里天翻地覆,如今倒好了,知道琛哥儿出息了,便拽着琛哥儿不放,我也就懒得再说你什么,也没有要你腾了夫人的位置,但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若真是为了琛哥儿着想,为了我萧家着想,你就应该懂事,别一个人独占着,得想想为琛哥儿纳房妾室。” 萧老太太说完,坐在她身后的周雪颖脸色渐渐转红,神情也跟着不自在起来。 “娘,您说的有道理,是婉儿疏忽了,这不是才刚搬进来嘛,一时忙着倒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上,娘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不妨就和婉儿说说,刚好霜儿,表姑娘也在,咱们一起先底下论论,再去给将军说。” 白婉儿说完,笑意浓浓,脸上没有半点藏着掖着,活脱脱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 只是这番话却是让萧老太太难接,更是让周雪颖抬不起头,只能尴尬的随着白婉儿的笑容,勉强的扯了下嘴角。 论什么呢?自己就是那个妾。 萧老太太气得心火急窜,剜了一眼白婉儿,“你是瞎眼聋吗?我就不信你没有看出来,你这么说,你将谁呢?” 白婉儿被萧老太太一通骂,只见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一滚,泪眼婆娑的说道,“娘,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是婉儿哪里说错了?” “你装!你就装!成,今儿你要我明说,我便就挑明了说,雪颖既然跟着我来了,就没打算要她回去。”萧老太太一看到她这幅懦弱的模样,就想到每每被她捏的死死的琛哥儿,她就是个狐媚子,狐狸精。 白婉儿听完,却忘记了抹泪,眼睛惊的比适才还大,不可置信的瞧了瞧萧老太太,又看着了周雪颖,周雪颖被她这一瞧,更是面红耳赤。 “娘,您这是在与婉儿说笑吧,表姑娘一个大家闺秀,是扬州城出了名的好姑娘,您就算是心疼将军,也不能这么委屈了表姑娘才是。” “表姑娘脸皮薄,娘开了口,她自然是无法回绝的,可娘得为表姑娘好好想想啊,做妾,身份卑微与下人无异,见个像模像样的人就得弯腰行礼,去哪里也是上不得台面,只能躲在角落里藏着,表姑娘这样的妙人儿,又怎能让她受了这等委屈。” “娘,咱不能欺负了表姑娘。”白婉儿眉头紧皱,一番话说完,那副替周雪颖担忧的神情,差点就让萧老太太信以为真了。 可她白婉儿是什么人,她比谁都了解,她就是个黑心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欺负她,谁还敢欺负她!”萧老太太心里冷哼,什么妾室卑微,那还有宠妾灭妻的例子,她白婉儿怎么就不说了。 “母亲,她是表姑娘,是母亲娘家的亲戚,我奉着还来不及,哪里会欺负她,这事,还是得让表姑娘说句话,再说了,周家那边还有表姑娘的父母呢,母亲之前不是还念叨过,当年我没进门的时候,母亲有意撮合了表姑娘和将军,只是周家的父母心痛自己的女儿,不想嫁的太早,这不,娘还是先问一声周家,如今可还舍得表姑娘。” 这番明着打脸的话,硬是被白婉儿一张笑脸说了出来,那双笑弯了的清澈眸子,咋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儿。 可对面的几人脸色就更是差了。 当年萧老太太是去周家提过亲,可周家那对没眼力劲儿的人,谁还不知道是嫌弃萧家穷。 当年周家即便是个九品芝麻小官,那也是旁人望成莫及的,更是萧家这种人家攀不起的。 萧老太太回来碍于情面,才对外说是周家不想那么快许人。 萧老太太口口声声说白婉儿势利眼,可回头一想想当年的周家,不也是一个德行? “大姨,爹娘当年也没什么想法……”周雪颖想说,当年若是表哥能像对白婉儿那般,亲口来求她,亲自登门提亲,就算是反了父母,她周雪颖也会为了表哥拼上一把。 可表哥终究是没有那么做。 “啧,幸得问了表姑娘,既然当年不是周家父母拦着,那定就是表姑娘原本心里就没有这份心思,娘,您又何苦为难她,不是让她难做吗?” 白婉儿一说完,就见周雪颖猛的起身,朝了门口奔去。 这是? 白婉儿:“娘,我,我说错什么了?” “白婉儿,你个混帐东西!”萧老太太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也顾不得与她纠缠,转身就去追了周雪颖。 瞧着跟前急急走出去的三人,白婉儿悠闲的坐在美人椅上,嘴角晕染了一丝冷笑,她,白婉儿!不是个好欺负的。 周雪颖要想做婊、子,就该有个婊、子的样,这番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能成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今天和明天(3月5号)的字数在凌晨就会更,3月6号,你们的蠢跃上夹子,好紧张,要是在夹子上看到了,就请伸出你们可爱的小指头,骄傲的对别人说一句,“看,那个就是我养大的孩子!”嘤嘤嘤~ 第29章 “嬷嬷, 今儿去外面取药, 你替我走一趟吧。”白婉儿靠着椅子坐了好一会儿了,才开口叫了身旁的嬷嬷。 自己不能给萧靖琛任何犹豫的机会,即便是一丁点想法,又或是一个犹豫的眼神, 她都怕, 她怕原著中的效应迟早会爆发,而萧靖琛,恐怕也只是暂时迷恋自己的这幅身子罢了。 嬷嬷走的时候,白婉儿附在她耳边,悄悄的吩咐的一声, 嬷嬷闻了初时神色讶异, 但瞧见白婉儿递过来的眼神便明白了,恐怕又有人要生事。 嬷嬷算是看出来了, 那周雪颖是铁了心的不会罢休。 “若是老夫人逼着要纳进来, 还当真没法子。”嬷嬷走的时候对白婉儿叹了一声。 “近段时间她是不会再提这事。”白婉儿轻轻晃了两下摇椅, 周家当年的事情, 就算萧老太太没有明说, 可心里就不会有芥蒂? 亲自找上门去求的亲, 打了脸回来的,若不是念在周雪颖的面子上,萧老太太那样有仇必报的性子, 她还能理会周家? 估计这会儿正写信问周家的意思呢, 免不得会骂周家那两口子没长眼睛, 狗眼看人低,生生的害了他的宝贝儿子,害了她的亲侄女。 嬷嬷从院里出去,学了翠玉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顾前顾后的看了一圈,匆匆的过了周雪颖的院子,冰蝉早就隐在皑皑白墙边上等着她。 瞧这时候出来的是嬷嬷,冰蝉立马回屋禀了周雪颖,周雪颖眼角的泪水还未干透,突的听见今日换了人,心头一惊,加上今日在白婉儿跟前受的屈辱,恨不得亲手抓住了白婉儿的小辫子,让她永远翻不了身,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跟着,一直跟着,去瞧瞧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雪颖狠了心,她是处处小心翼翼,怕害了这个害了那个,顾及来顾及去,可白婉儿又承她情了?今日那翻话将她一张脸臊的没处放。 当年父母的一念之差,如今就是她的心头之痛,但凡父母当年有白家那位姥爷的慧眼,如今也不用悔清了肠子,踩着自己的脸皮往上攀。 冰蝉得了周雪颖的意,一路紧跟着嬷嬷,一直跟到了集市的药铺,见嬷嬷提了一包药出来,冰蝉立马进去问了大夫,“刚才那位妇人抓的是什么药,我也抓一副同样的。” “避子汤你也要?”大夫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懒得理她。 冰蝉直愣愣的站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咚咚直跳,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一到院子里,却见萧老太太也在,憋了半天的话,不能及时倒出来,急的冰蝉团团转。 “这丫头是怎么了?”萧老太太被冰蝉几转,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冰蝉瞧了一眼周雪颖,还是不敢开口。 “大姨问你,你就说吧,又不是什么外人。”周雪颖一见冰蝉的样子,就知道白婉儿干的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要听,拉着大姨一起,也难得自己再想方设法的另传一次话。 “奴婢,奴婢不敢!”冰蝉却是神色慌乱,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吓得全身直哆嗦。 “实在是夫人身边的嬷嬷神色太过异常,奴婢才鬼迷心窍的跟了上去,谁知道,谁知道嬷嬷竟然是去拿避子汤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会让外透露半个字的,小姐,老夫人你们放心。”冰蝉说完害怕的将头磕在了地上,不敢起来。 一时周遭安静的出奇,过了好一会儿,萧老太太才突然一声吼了出来,“好啊!好她个白婉儿,竟然去喝避子汤,这是有多不想替我萧家生孩子?亏我琛哥儿还对她那么好,一心一意的待她,可瞧瞧,她都干的是什么事?这回我就要琛哥儿好好看清她的真面目。” 虽然萧老太太在生气,可声音里分明又透着几分畅快。 “去,看看将军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就让他立马来我院里一趟,”萧老太太一番指手画脚,颇有些坐不住的势头。 萧靖琛刚回来,还没有回到白婉儿的院子里,就在半路上被萧霜拦住了,萧老太太怕侍女们事情办不好,便直接让萧霜出面去请萧靖琛。 果然,没让萧老太太等多久,萧靖琛跟着萧霜便进了院子。 “娘有事?”萧靖琛眉头轻锁,瞧见屋里的周雪颖时,眼睛匆匆扫过,不带一丝停留。 “你过来!”萧老太太却是板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今日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娶的是什么样的媳妇儿。” 萧靖琛眉头陷的更深,声音明显不悦,“婉儿好与不好,儿子自然知道。” 一语说完,萧靖琛调转了脚步就要往外走,他最不想听的便是娘对婉儿的侮辱,纵然之前婉儿有过不对,可如今婉儿所做的那些,再看看娘所做的那些,谁刁钻,一眼便能瞧个清楚。 初次回家的那个夜里,萧霜倒了一猪圈的燕窝补品,他都瞧见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便开始怀疑,关于白婉儿那些不好的传闻,好与不好,日子相处久了便知道。 他不相信,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是装出来的。 “你还想维护她!你这么心疼她,可她可曾心疼过你?可曾为你想过?她白婉儿在喝避子汤,她是铁了心的不想为我萧家传宗接代,想让我萧家断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琛哥儿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白婉儿她不愿意生,有的是人稀罕,我萧家不能折在她白婉儿的手里啊。” 萧老太太还在说着,萧靖琛的脸色已是几经变化,全身的气势冷的可怕。 避子汤? 萧靖琛咬着牙,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白婉儿那张娇羞雀跃的脸。 她不可能不稀罕他的孩子。 萧靖琛相信白婉儿,可心底藏的最深的那一处却又害怕,恐慌的让他烦躁不安。 “娘怎知道?”萧靖琛脸色极其不耐。 萧老太太被他这么一问,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表姑娘跟前的冰蝉,突的又想到这事情断不能让雪颖背锅,又慌忙的瞥开了目光,底气十足的说道,“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去那院子里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 “这事不劳娘费心。”萧靖琛转身脚步再无停留。 萧老太太呆愣愣的站着,瞬时懵了,他儿子这是……蠢货啊!怎就被一个女人迷惑至此。 “跟着!我就不信了,她白婉儿还有使出什么手段!”萧靖琛刚走,萧老太太一声令下,牵着萧霜立马跟了过去,身后周雪颖脚步动了动,犹豫着不好上前,可抬头瞧见前方萧老太太气势汹汹的背影,终究还是缓缓的跟了上去,她也想看看,表哥对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在乎。 萧靖琛进来时,嬷嬷已经煎好了药,白婉儿捧着药碗,正欲放在嘴边,眼角便瞅见了一脸阴沉的萧靖琛,四目相对,均是愣住。 萧靖琛深邃的黑眸紧紧睨住她手里的药碗,脚步犹如千斤重,心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赛过了战场上的明枪暗箭。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掉头转身,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婉儿在干什么?”萧靖琛艰难的张口,眼里几近于祈求的看着白婉儿,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 “夫君。” 白婉儿脸色如常,呼了一声萧靖琛,低头放碗的瞬间,眼里一抹黯然飘过,嘴角轻轻的笑了笑,笑的无奈,又冷情。 果然,他是不相信自己的。 “今儿回来的倒是早。”抬起头来,白婉儿依旧是那张眉眼化开,风情万种的笑容。 “哼!不回来的早,怎能发现你干的这事?!”萧老太太人还在门口,声音便嚷了出来。 萧靖琛转身,眸子里燃了怒火,“娘!” “你还想护着她是不是?你不是喜欢同我讲理吗?行,今儿个咱们就来讲这个理字。”萧老太太愤然的从萧靖琛身边经过,冲到了白婉儿跟前,嘴角含笑的盯着碗里的药,似乎终于解脱了一般,她白婉儿既然容不得雪颖,那她就自己滚,痛快的腾了这位置出来。 “娘,这是怎么啦?”白婉儿一脸不知情的看了一眼萧老太太之后,又害怕的看了看萧靖琛。 萧靖琛黑眸波动,脚步不由的向前。 “怎么了?你白婉儿高贵的很,我将军府装不下你,你千金之躯,不屑替我萧家传宗接代,我萧家也不缺你一个。” “我……夫君。” 白婉儿突然被萧老太太这么一骂,脚步下意识的朝萧靖琛的走去。 “你别想让琛哥儿替你撑腰,你连他的孩子都不想要,还有脸往上凑?”萧老太太气的就差直接将白婉儿拖回来。 “母亲这是在怪我还没身孕吗?可,可是夫君才刚回来,就算是,就算是有,也没有那么快。”白婉儿怯怯的瞧了一眼萧靖琛,面露羞涩慌忙的低头,“婉儿理解母亲的心情,婉儿近日也在调养身子,这不,适才嬷嬷熬的补药,婉儿还没来得及喝呢。” 白婉儿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靖琛心口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待冷静过后,便开始懊悔,他应该知道,婉儿不会不稀罕他的孩子。 “这不是避子汤?” 萧老太太却是神色惊愕,陡然变了脸。 “避子汤?母亲怎么会说是避子汤?”白婉儿眼圈突然显红,委屈的看着萧老太太,贝齿紧咬唇瓣,一向红润的唇失了血色。 萧靖琛的手刚碰到她的袖角,却见白婉儿曲了腰身,突然跪在萧老太太跟前,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落下,神色悲痛的道,“母亲,婉儿巴不得早日有夫君的孩子,怎么可能喝避子汤,娘这番冤枉,婉儿实属担不起啊,婉儿明白了,娘不外乎就是想将表姑娘纳进来,婉儿没意见,婉儿不敢有意见了,只求娘莫要再为难婉儿,婉儿与夫君哪能经的起娘这番离间。” 萧老太太望着白婉儿梨花带雨的脸,脸色苍白,身子不稳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谢谢你们,日常表白爱你们~另外我的基友文,文笔超赞的大大,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哟。 书名:《宫女退休日记》 作者:赫连菲菲 文案: 十年宫女生涯,丰钰终于满二十五岁出宫归乡,变成没有着落的老姑娘。 婚事急急提上日程。 于是克妻克子克父母亲族的天煞孤星安锦南入了她的眼。 第30章 “是不是避子汤, 得找个懂的人过来瞧瞧就知道, 还用得着我离间?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哪一点像是我萧家的媳妇儿,还故意扯到雪颖身上去?这事关雪颖什么事?”萧老太太镇定了一瞬,想起适才冰蝉说的话, 那可是药铺里的老板亲口说的, 还能有假? 白婉儿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够了!”萧靖琛低沉一声呵斥,萧老太太错愕的瞧过去,便见萧靖琛微微弯腰,将跪在地上的白婉儿猛的一把提了起来。 “你不需要跪。”声音依旧是清冷,可冷硬的棱角看着底下人惊慌的面孔时, 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表妹的事,他已经拒绝过娘, 没想到她却来找了婉儿, 竟还演变到了这一步。 白婉儿站起身来, 怯怯的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眼泪就如断线的珠子, 哗啦啦的往下流, 一双小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萧靖琛的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袖口,似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一句话, “夫君, 娘说要验就验吧, 婉儿也想讨个公道回来,婉儿总不能背了个冤枉的名声。” 萧靖琛捏着拳头,心似是被火烤般煎熬难受。 “行,咱先将话说明,今儿是不是真的冤枉了白婉儿,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大将军说了算,咱得讲理,若她白婉儿喝的是避子汤,也容不得你大将军宠溺包庇,这等想要断我萧家子孙的女人,必须得休。” 萧老太太就是断定了那碗药是避子汤,在白婉儿和雪颖之间,她当然选择相信周雪颖,吃了那么多次亏,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白婉儿的痛处,她怎能放过? “若不是呢?”萧靖琛声音冰凉,目光投在白婉儿身上移不开,其实只要她告诉他,他什么都能相信。 “若不是,娘给婉儿道歉吧。”萧靖琛这一声,不带任何商量,异常坚决。 白婉儿诧异的抬起泪眼瞅着萧靖琛,眼里有感激,也有一丝受宠若惊的意外之色,萧老太太则是一脸苍白,似是不敢相信跟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不是就不是,哪里来的道理要她给白婉儿这个贱人道歉。 “找卫浅过来。” 萧靖琛声音低哑。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卫浅便到了院门口,周雪颖一直站在外围看着热闹,见身后来了人,回头瞧去视线停在了卫浅身上,低头行了一礼,可卫浅似是没有瞧见她一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去给她。 周雪颖尴尬的起身,嘴角抽了抽,自己到底是身份卑微,怕是谁都瞧不起吧。 卫浅一进去,萧老太太紧张又兴奋,一双手攥着萧霜,直捏的萧霜眉头紧皱。 卫浅没有开口多问,来之前的路上已经听下人讲了个大概,这类内宅的事她不想管,能来只是服从了萧靖琛的命令而已。 实事求是,她只会按实事说话。 “怎么样,可是避子汤?”萧老太太见卫浅拿了药碗闻了一阵,心头越发的紧张。 “调理身子的补药罢了。”卫浅将药碗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间瞟过萧靖琛跟前的白婉儿,却是被她眼底的那一丝冷意震了震。 忆起那日她戏弄自己时的明媚笑容,顿觉宛若俩人,卫浅转过头没在说话,这些事都不是她应该考虑的。 比起战场上的生死虐杀,内宅的这些小事又算的了什么。 “怎么可能,那,那药铺子的老板分明说的是避子汤……”萧老太太连连后退,目光在一堆人中间寻找,最后才在门口处看到了缓缓退去的周雪颖。 “我……”萧老太太眼看着周雪颖与冰蝉一道退出了门口,心里更是没了底,冰蝉那丫头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 “将军,属下先行告退。”卫浅没再停留,是不是避子汤她还是能判断得清楚,既然已经说了不是,便不想再说第 二回。 待卫浅离去,院子里一时安静的出奇,白婉儿依旧捏着袖口,未言半句,身子佝偻着,低眉垂首,不看萧老太太也没看萧靖琛。 但偏生就是这幅模样,任谁都能瞧出她的委屈。 萧老太太没去注意白婉儿,只是有些恼,怎的说的是避子汤,为何就不是了,想想冰蝉也断不会说谎,没必要拿这等大事开玩笑。 这番细细的一思索,萧老太太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白婉儿,却是巧合的与白婉儿碰上了眼。 对面那双眼睛,不惊不乱,咄咄逼人。 萧老太太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似的,这是她白婉儿下的套吧?萧老太太气的直咬牙,瞬间忘记了现下的形势,也顾不得去看萧靖琛黑沉沉的脸色。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故意给我下套,想看我笑话的吧?你处心积虑的想挑拨我和琛哥儿……” “将老夫人扶回去。”萧靖琛声音冷的吓人。 “娘,走吧!”萧老太太身边的霜被萧靖琛这一声吓得狠狠的抖了一下,早就呆不下去了,不等侍女靠近,一把拽着萧老太太的胳膊硬往外拖,药验完了,娘已经占了理亏,丢人了不说,还惹了哥哥生气,这会儿还要指着人家骂,怎么瞧都像是她在故意找茬,蛮不讲理。 一场闹剧收场,有人哭有人笑,如来时一般,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消失在了院门口。 当日白婉儿一人在屋里等了很久,都没见萧靖琛回来,将军府上下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晚些时候嬷嬷进来,一脸肃然的告诉白婉儿,说萧靖琛拿了他爹的牌位直接跪在了萧老太太的屋里。 夏季里只着了一件里衣,硬是跪在了碎石子上,那石头锋利的很,才半个时辰萧靖琛膝盖上的血已经已将衣裤染了好大一片。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萧老太太院子里的动静便越来越大,到最后便听到了嚎啕哭声,萧靖琛身为大将军,那一双腿有多重要,萧老太太岂能不知。 萧靖琛逼着她与白婉儿道歉,逼着她不要再去为难她,萧老太太哭过骂过,骂萧靖琛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仕途,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这是打算将亲娘逼死啊。 可无论萧老太太怎么哭怎么骂,萧靖琛一口咬紧了,跪在那里就是不动。 血将石子都染变了颜色,萧老太太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服了软,一个大将军腿废了还如何打仗,既不能打仗,这个大将军又怎能保得住? 那他们又该如何过,回到扬州,回到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缩头缩尾的过一辈子? 萧老太太不想,从来没有倒也罢了,如今有了再失去,那比要了她的命还重要,孰轻孰重,她只能答应萧靖琛,答应他去和白婉儿道歉,这辈子,她的这张脸在白婉儿跟前,怕是再也拾不起来了。 萧靖琛找来了卫浅,坐在萧老太太的院子里,当着她的面,让卫浅一颗一颗的将石头从他血肉模糊的膝盖里钳了出来,又让人叫来了萧霜,还有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 “孩儿不能白白委屈了娘,是谁起的风,谁惹出来的事,孩儿都会查清楚,定会还娘一个公道。”萧靖琛唇色发白,脸上没了血色,唯独那双眼睛锐利的可怕。 今日踏进院门口的那一瞬间,他从没有那么恐慌过,他看到她坐在那里,看到她手里的那碗药,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害怕,哪怕一丁点的可能,他都害怕。 可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荒谬之后,他又陷入了无限自责和愧疚之中,他看到她满脸的泪,心揪着痛,他想如之前那般紧紧的抱住她,更想她能如以往那般扑进自己的怀里,可她没有,她躲开了自己的手。 她怎能不介意? 那笑笑的有多勉强,眼里的光都淡去了。 面对娘的指控,她那番柔弱无力的绝地反击,大概是使尽了所有力气在为自己辩解吧,事情结束之后,她却低着头,不声不吭,独自黯然神伤。 他如今能做的,就是替她讨个公道。 到了黄昏时,萧老太太的院子里渐渐热闹了起来,周雪颖和冰蝉也被牵连了出来,白婉儿身边的嬷嬷,翠玉都去了萧靖琛的跟前。 一番对峙,周雪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冰蝉不得不招了跟踪翠玉和嬷嬷的事情,奈何翠玉是个实心眼的人,急的当场就哭了,“我家小姐说她身子骨不好,想要调理,可又怕将军知道了担心,这才让奴婢不要声张,偷偷去抓药,可谁曾想,竟然被你们污蔑说是避子汤。” “我这手里还有抓药的单子呢。”翠玉当场就将药单递了上去。 冰蝉一听急了,哭着说亲耳听见大夫说的是避子汤。 “丫头,你可是亲眼见我拿了避子汤?药铺子里人来人往的,谁知道走在你前面拿避子汤的那人就是我?”嬷嬷虽说镇定,可看的出来,也是生气了。 “再者说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一个从将军府过去的人,才伺候了夫人多少日子?我还能弃了主,背着将军去替夫人拿避子汤?”嬷嬷一句话堵的冰蝉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你们若是不信,还可以去药铺找了大夫问……” “闭嘴!你一个周家的奴才,是想要我将军府的脸面丢尽?”冰蝉还未说完,萧靖琛一个茶杯直接扔在了她跟前。 一声脆响,敲在周雪颖的心上,心尖子顿时凉了半截,“表哥,是我的错,我不该……” “你不该来!” 萧靖琛沉沉的一声打断了周雪颖的话,一字一句就如一把刀子一般割在了周雪颖的心口上,痛的她直不起腰,周身血液如凝固了一般,脸色瞬间如白纸。 作者有话说: 夹子作话有点多,不好意思啦小可爱们,为了弥补你们,以后我在作话里面写小剧场哈~(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小剧场呢?) 第31章 “表哥……”萧靖琛一语落定, 周雪颖已跌坐在地上, 平日里端的那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冷艳高贵荡然无存,两行清泪落下,模样一副凄然。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表哥会这般绝情的对她, 就为了那么个粗俗的女人。 比起自己与表哥认识的那些年, 白婉儿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八岁那年,她便与表哥相识,头一回见到表哥,他坐在金黄的麦穗田坎上,手里摊开的是泛黄的书页,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眸能生那般好看, 坚毅有神,清明透亮。 好看到她可以无视表哥身上的破旧衣衫, 深深的被他的气势所吸引, 她是第 一个慧眼识出表哥才能的人, 而并非她白婉儿。 后来为了表哥, 她开始与大姨亲近, 想法设法的靠近他, 背着父母偷偷的跑去瞧他,她一直在等,等表哥发现她的好, 等表哥出人头地的那一日能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 可她还未等到表哥飞黄腾达的那一日, 表哥就娶了白婉儿, 成亲那一日,她远远的看了一眼他娶的那个女人。 虚有一副容颜罢了。 那时候,他可知道她有多伤心吗?她悔恨自己那些年的付出,换来的结果却是表哥也如凡夫俗子一般,喜欢的只是外面的那层皮。 那一别,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这辈子再也不相见。 可谁知他摇身一变,偏偏还真成了众人仰望的大将军,成为了父母想要高攀的亲戚,她不得不与他再相见。 再见面时,不曾想,只是匆匆的一眼,又让自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出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好了,这辈子即便是表哥已经娶了白婉儿,只要他的心里还有自己,她也能尝试着不去在乎。 是以,能来这里,一半是父母逼迫而来,可还有一半,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要来的…… 殊不知他的一句,“你不该来。”将她所有的梦全都撕碎了,伤的她体无完肤,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尽。 “你当年于我周家的恩情,我都记得,但一码归一码,我可以以金钱,良田,十倍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偿还与你,可你也万万不该来伤害我的家人。”萧靖琛坐在那一方,头一回正视周雪颖,眼神淡然,透着冰凉的冷意。 “表哥,我从未想过向你讨要这些,难道在表哥的心里,雪颖就是这等贪财之人?”周雪颖望着萧靖琛,神色带着质问与失望,她要的哪里是这些…… 她要的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家人。 周雪颖的脸色越是伤悲凄然,萧靖琛脑海里白婉儿那张泪脸便越是清晰,若她没有跟来,今日他府上定不会生出这档子事。 他的将军夫人,将军府的女主人,被一个外姓人跟踪,这可真是他将军府的讽刺。 “东西,你父母已收了。”萧靖琛懒得再听她说下去,周家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心里很清楚,只是,从一开始他对周雪颖就没有过想法,以前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周雪颖惊愕的看着萧靖琛,眼眸渐渐的淡了下来,脸上似是被人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让她无颜再面对任何人。 她非贪财之人,可她的父母不是,她即便是高雅纯洁的,也经不起家人这般侵染,她只求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不再让人这般臊脸。 “大姨,是雪颖辜负了你。”周雪颖眼里的光芒散尽,勉强爬起来对着跟前面色同样煞白的萧老太太凄凉一笑。 死了就一了百了,还能替自己留个好的名声,还能让表哥这辈子都记得她,记得……是他的一句话,逼死了她。 萧老太太发现周雪颖的神色不对,正欲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周雪颖朝着跟前的朱颜柱头,猛的撞了上去。 周遭人一时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有料到周雪颖会这么极端,萧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提到了嗓门眼上,眼看着周雪颖就要撞到那柱头,卫温突然就挡在跟前,将自己的胸膛当成了肉垫子。 周雪颖那一下撞去,卫温的眉目颤都没颤,可见力量并不是很大。 周雪颖一时没得逞还欲再撞一回,便被跟前的侍女紧紧的抓住,动弹不得。 “雪颖啊,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你死了这是想便宜谁?”萧老太太见周雪颖被拦了下来,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可也吓的不轻,双腿有些发软,在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才走到了周雪颖的跟前。 “大姨,我没脸再活着,您又何苦拦着我。”周雪颖面色悲痛,眼泪猛的涌出,掏了帕子当下捂着脸便哭了起来。 “你怎么没脸了?还有大姨护着你,你可别再想不开。”萧老太太又心痛又后怕,转头厉声的呵斥了萧靖琛,“你这是也想将她逼死吗?你让她回去,让她怎么见人?”。 “表妹从始至终都只是我府上的客人,出来走亲戚迟早要回家,娘也应该清楚。”萧靖琛眼里没有波动,他从未逼迫过任何人,除了刚才,他逼迫了娘。 “明日我会派人将你送回周家。”萧靖琛看着脸色惨白的周雪颖,表情决绝,眸子里的光让周雪颖感到陌生又恐慌,“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姑娘,却没想到也是这般愚昧。” 这辈子他最是瞧不起轻贱性命之人,沙场上自己为了拼一席疆土,鲜血染红了长刀都未曾倒下,面对生死之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希望自己还能活着。 在尸骨遍野的死人堆里,他也见过无数对生命渴望的人,垂死挣扎,眼里的不甘与不舍,恨不得自己能再爬起来,能从死亡的边缘走出来。 那种煎熬他体会过无数次,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即便是人纵有一死,那也要死的有所值,而不是如此不懂惜命,轻易的践踏生命。 是以,这辈子他最是憎恨不爱惜自己生命之人。 萧靖琛说完给卫温递了个眼色,没打算再继续呆在院子里,人才刚出院门口,便听到身后冰蝉一声惊呼。 周雪颖又晕了。 萧靖琛连个眼神都没往里面瞧,直接去了书房。 “给夫人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他怕自己这副模样吓着了她。 夜幕降下,白婉儿望着屋前的那一排灯,偶尔能瞧见几只飞蛾环绕,院前的那条路被照的亮堂堂的,若是有人过来一眼就能瞧清楚。 但白婉儿站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看到人影。 “夫人,今儿将军膝盖上的伤奴婢是瞧见了,血肉模糊,卫大人拿着钳子一颗一颗的将石头从肉里挑出来,可将军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嬷嬷站在白婉儿身后,想了许久,才说出来这句话。 白婉儿傻愣愣的站着,没有搭话,待夜色渐深,白婉儿终是对嬷嬷说了一句,“掌灯,我去瞧瞧将军。” 嬷嬷长长的的舒了一口气,脚步轻快的去屋里取了灯,从院里的青石板上,一路陪着白婉儿向书房走去。 “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将军,不会再为难夫人。”嬷嬷嘴角轻扬,瞅了一眼白婉儿,就想逗她说句话,从老夫人和将军走后,夫人一直默着,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白婉儿无奈的笑了笑,这事情本就是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怎的如今得逞了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她没想到的是,萧靖琛会为了自己去逼迫萧老太太,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么激进的方法。 但,倘若她喝的真的是避子汤呢?他又当会如何?他终究是有怀疑过的。 “嬷嬷放心,我知道将军待我好。”白婉儿压下心中的那丝波动,抬头一抹笑,给嬷嬷吃了个定心丸。 嬷嬷总算是安心下来。 “今儿周家姑娘在老夫人院子里,哭的是梨花带雨,当着将军的面就要撞柱头寻短见,结果没得逞,被将军拦了下来不说,还狠狠的臊了一顿,这回她可真是吃了个大亏。” “将军还说,明儿就派人将她送回周家去,说既然是来做客的,迟早有一天还是得回去。”嬷嬷这会子见白婉儿神色恢复了,便开始说起午后的下半场闹剧。 白婉儿倾着耳朵听,在嬷嬷面前也没有隐藏她脸上的幸灾乐祸。 “咱们那位表姑娘明儿估计该生病了。”白婉儿说完,跟前的嬷嬷顿时愣住了。 “她还不死心?”嬷嬷颇有几分怒意。 白婉儿了然的笑了笑,“回去的滋味比死还难受,她怎么可能轻易回去?周家小门小户,哪能比得上将军府,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护着她的老夫人。” 白婉儿望了一眼跟前亮堂的书房,周雪颖能留下最好,她要让她在萧靖琛的眼里,一文不值,再也兴不起风浪。 “嬷嬷给我吧,我自个儿过去就好。”白婉儿从嬷嬷手里接过灯笼,借着灯光缓缓朝书房走去。 书房外卫温正守着夜,远远瞥见一抹灯火,走近了瞧清来人是白婉儿之后,神色竟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将军为了夫人受了这番苦,夫人也应该过来才是。 “夫人。”卫温替白婉儿让了道,屋内灯火烧的正旺,卫浅才替萧靖琛换过一次药。 萧靖琛坐在塌上,平日难得看一回书,多半都是在操练场舞刀弄枪,夜里有白婉儿在,自是没有闲工夫,今日正好也动不得,已拿着书本瞧了好一会儿。 屋外卫温的那声“夫人”,他都听见了。 萧靖琛拿着书本的手微微顿了顿,心口莫名的一紧,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竟也忘记了再去翻动手中的书页。 “夫君。”站在门口灯火之下,白婉儿的身影遮了部分光线,红艳艳的衫裙,衬的她一张脸格外的明亮,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挂在脸上,很是明显。 “你怎么来了?”萧靖琛将书放在了桌案上,声音略带暗哑,却又不失温柔,“怎的不早些歇息?” “夫君这样,婉儿怎能睡得下。”白婉儿缓缓移步到萧靖琛跟前,欲上前却又怯生生的止步,一双眼睛瞧着萧靖琛被白纱包裹的腿,眼泪越抹越多。 “过来。”萧靖琛撑起身子移了半分,在自己的身旁替她留了块位置。 白婉儿这才抬起眼眸瞧向萧靖琛,眸子里一汪秋水,却是没有坐上去,而是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纤细的胳膊紧紧搂住了萧靖琛的脖子,沾满了泪水的小脸使劲的往他颈项上蹭去,良久才变了腔调的说道,“多谢夫君。” 她是真没有想到萧靖琛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身为大将军那双腿有多重要,他比谁都清楚,但他居然敢赌,自知道他跪在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一刻开始,白婉儿坐在屋里一个下午都没有动,努力的去回想书中的情节,去寻找关于萧靖琛的描述,可她都不曾记得任何有关于萧靖琛双腿受伤的信息。 白婉儿突然才意识到原著中的内容,因她而在改变。 “委屈你了。”萧靖琛粗旷的手温柔的抚在白婉儿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从离开白婉儿院子,到她进来的那一刻之前,他一直在等这个拥抱。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她扑进自己怀里肆意的撒娇,闻着怀里人儿发丝间的清香,香气似乎能沁人心脾,跟前灯火摇曳,萧靖琛微微闭上了眼,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让他安心。 白婉儿的眼眸颤了颤,眼底的一丝凉意转瞬即逝,从她走进这具躯壳里,她已经擅长了伪装。 “夫君,痛吗?”白婉儿半晌才放开萧靖琛,却是在离他鼻尖两指的地方顿了顿,饱含泪水的眼睛心疼的瞧着他,“是婉儿愚钝,肯定疼的。” “不疼。”萧靖琛指腹划过白婉儿的眼角,动作很轻,“别哭了。” 白婉儿似乎听不得他这话,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越流越多,水润饱满的唇瓣轻轻咬住,说的甚是小声,“夫君骗人,哪有不疼的。” “夫君以后可莫要再折磨自己了,婉儿心痛。”白婉儿挪开身子,小手轻轻的抚上萧靖琛缠裹着纱布的膝盖。 萧靖琛心口一悸,白婉儿的手似是有一股暖流从她的指尖传来,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坎,时至今日,从未有过一个人对他说过,心疼他。 曾几度衣裘不御寒,食不果腹,夜不能寐,频近绝望之时,他也幻想过,幻想有一把手能将他拉出了无边际的黑暗,但是再痛苦煎熬,他都不敢奢求有人来心疼他。 旁人只看到了他如今的成功,却不知这背后的艰辛,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羡慕与敬佩,只有跟前人儿,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有人在为他心疼。 萧靖琛顿感喉头一阵苦涩,眼眸疼惜的瞧着白婉儿,这般好的人儿,他怎能舍得让她受了委屈。 “夫君答应婉儿,以后定要爱惜自己,好不好?”白婉儿说的温温柔柔,几近讨好的看着他。 “好。”萧靖琛声音沙哑,突的将白婉儿拉入怀中,亦如她刚才抱紧自己那般,紧紧的将她揉进了怀里。 下颚蹭着她的发丝,萧靖琛的黑眸深沉,忆起今日种种,他没来由的恐慌,若是稍有半点差错,他与婉儿…… 他相信她的,即便那碗里真是避子汤,又如何?她也一定有她的理由。 白婉儿陪了萧靖琛大半夜,躺在他的怀里,萧靖琛叫了她几次让她回去歇息,她都不愿,后来没法子,只好又让卫温进来,将他和白婉儿送回东屋。 嬷嬷一直在外面守着,久久不见人来,并不着急,反而心里欣慰,呆的越久,说明夫人与将军的感情越好。 当奴才的,不就是盼着主子好么,直到半夜了才听到动静,一瞧,竟然是将军也跟着出来了。 嬷嬷更是喜出望外,“将军,夫人。”嬷嬷上前接了白婉儿手里的灯笼,满心欢喜的走在前面带路。 这番一折腾,两人快到丑时才歇下。 第二日白婉儿睁开眼,难得在这时间点还能见到萧靖琛,膝盖受了伤虽没有伤到骨头,但也是割破了肉的,萧靖琛没像往常一般去操练场,而是靠在床头等着白婉儿醒来。 “醒了?”萧靖琛瞧见了白婉儿眼里的诧异,目光柔和。 “夫君。”白婉儿娇羞的抱住了萧靖琛的胳膊,晨起时的脸色最是红润光泽,瞧的萧靖琛一时失了神。 “将军,夫人,老夫人打了招呼,说等一会儿过来。”嬷嬷从外进来,站在珠帘之外,朝着里屋轻轻的说了一声。 白婉儿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似是特别恐慌,也顾不得再对萧靖琛撒娇,立马从他怀里起身,着急着让嬷嬷替她梳妆。 萧靖琛愣愣的看着,眉头不知不觉深了几分,适才是他让人去叫的娘,娘答应他的事,他不能让她忘记了。 “婉儿。”萧靖琛良久才生硬的开口。 “嗯?”白婉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嬷嬷替她挽发,突的听萧靖琛唤了她一声,回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明的瞧着他,眼里透出来的光,单纯的不染一丝杂质。 萧靖琛忍着心痛,轻轻的说道,“有我在,不用怕。” “嗯。”白婉儿羞怯的露出了欢喜,受宠若惊的回过头,移了移凳子上的屁股,似是高兴的过了头。 萧靖琛舒了一口气,嘴角竟也跟着她的那抹笑,微微上扬。 萧老太太早上一起来就听说了,昨晚大半夜白婉儿硬是将萧靖琛接回了屋里,怨又如何?恨又如何?她如今还真不能把她白婉儿怎么样。 不但不能把她怎么样,今儿个还得去与她道歉。 萧老太太今日早早的就起来了,心里装着事睡不着,原本是磨不开那个情面去给白婉儿低头,这才一直在屋里磨蹭,盼着萧靖琛睡了一夜过后,能忘记了这事,可到底还是没能如愿,萧老太太还没来得及用早食,就被他儿子派卫温通知了一声,说要请她到东屋院子里坐坐。 卫温照着萧靖琛的原话说给了老夫人,“将军说,等老夫人去了东屋之后,他便将老爷的牌位归位。” 萧老太太气的胸闷,从未这么糟心过,跟前侍女递过去的茶杯,生生的被她砸烂了几个。 可糟心的不只是这一件事,雪颖自昨日晕过去之后,一直病着,她放心不下,派人过去看了几次,都说她不太好。 能好吗?都能想不开寻死觅活了,那心里得有多难受,萧老太太想起从扬州出发之前,自己对周雪颖许的那些空口话,顿时愧疚难当,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个儿子竟然是个死心眼的,这番一场戏,他就看不出来是白婉儿故意演出来的? 那一日自己带着周雪颖过去想替她讨个名分,如今再回头一想,才猛的发现,那桌上的茶水早就准备好了,连多少个茶杯都是预先摆好的,可见早就知道自己要过去。 她白婉儿就等着她们上钩啊,这黑心的东西。萧老太太恨的牙痒痒,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她却不能与白婉儿计较。 今儿个既然不得不去给白婉儿低头,那她也就想个法子再替周雪颖说情,病了,那就在府上多呆段时间。 ** 萧老太太过来的时候,白婉儿已经穿戴好站在院子里等着她了,一踏进白婉儿的院子里,抬起头就见白婉儿一脸笑容的看着这方。 萧老太太顿时心肝子两颤,气的牙槽子直咬,如今,她最恨白婉儿笑! 那笑刺眼又能诛心。 “娘,今儿我让嬷嬷多备了一些早食,娘看看可有您喜欢的,若是不合胃口,娘说一声,我再让厨子换。”白婉儿就跟昨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走上前便去招呼了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心里巴不得白婉儿能将昨日的事情忘个干净,也省的自己再提起,要她给白婉儿低头,那可是萧靖琛用一双腿跪出来的,可想而知,她有多难开口。 “成,我去瞧瞧。”她白婉儿既然要装,她就让她装,琛哥儿总不能怨了自己…… 萧老太太轻松的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嘴里,正尝着味儿,又见白婉儿在自己跟前垂下了头。 “娘,婉儿相信只要娘肯接纳我,我一定能做的好,婉儿只求娘不再如昨日那般随意揣测了我的心思,让婉儿与夫君有了生分,这辈子就算是受尽天大的委屈,婉儿也依旧会孝敬娘的。” 白婉儿一句话,让萧老太太刚吞进去的糕点卡在喉咙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噎的她心肝子都在痛。 她就知道白婉儿怎能那么好心。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啦,昨晚和基友聊人生,聊到了一点多,发晚了~么么小可爱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懒 1枚、予安 1枚、雪落蒹葭 1枚、越来越帅的铁锅 1枚、格林家的小公举 1枚、asdgsfd_x 1枚、君恒 1枚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恒 1枚、茶茶呀 1枚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叶吖 5瓶、? ?)?*?? 2瓶、。 2瓶、橙橙 1瓶、予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2章 换做是往日, 萧老太太早就开口骂了白婉儿, 可今日她张不开嘴,萧靖琛从屋里出来,就坐在门前,那一双被纱布裹着的腿格外的醒目。 萧老太太嘴里塞的一口糕点犹如嚼蜡。 “是, 是娘糊涂了。”萧老太太眼光躲闪, 不敢去瞧白婉儿,她怕自己瞧见白婉儿得意的脸,怕自己忍不住要撕了她。 “娘的意思是?”可偏生白婉儿没完没了,揪着她不放,似是不明白萧老太太这话的意思, 又似是明白了, 只是想确定一番。 可任谁都瞧不出白婉儿是故意要刁难萧老太太,语气里带了些许不敢置信, 又是一番雀跃的瞧着萧老太太, 似是得了糖的小孩一般高兴, 哪里像是故意为难人的模样。 分明就是受宠若惊。 萧老太太傻了, 余下的半块糕点捏在手里, 瞬间成了渣儿, 她想破口大骂,可对面白婉儿那张笑颜,扮出来的无辜样, 连她都快信了。 萧老太太下意识的回头, 门口萧靖琛坐的笔直, 眼睛瞧过来不容一丝商量。 “是我错怪你了。”萧老太太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张嘴说完,觉得半边心都麻了。 果不其然,要她给她白婉儿认错,简直是要了半条命。 “娘,婉儿,婉儿谢谢娘。”白婉儿刚才还兴奋的脸,突然眼眶说红便红,擦了眼角,喜极而泣的看着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心揪的心痛,脸色泛青,恨不得立马甩了脸子回到她的院子里去,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白婉儿的那张脸,可一想到自己来,还有事情没说,又不得不强忍着留了下来。 嬷嬷和凌玲摆了碗筷,萧老太太,萧靖琛,白婉儿三人难得的坐在了一起。 上一回三人坐在一起还是在萧家老宅子里,不过那时候是萧老太太逼着萧靖琛休了白婉儿。 这一回,却是萧靖琛逼着萧老太太给白婉儿致歉。 萧老太太自把那口糕强咽了下去之后,桌上的东西再也没有动过,食之无味,她吃不下。 “雪颖病了。”萧老太太忍了很久,再也忍不住了,悠地开口,面露悲伤。 “周家如何,我管不着,我只记得当年雪颖对我的好,如今病了,就得让她在府上好好养病。”萧老太太看了一眼萧靖琛。 萧靖琛脸色冷硬,没有发话。 “就算进不了我将军府,日后也得给她寻一门好亲,总比让她回到扬州,随她父母摆布的好。” “扬州城那个地方,他父亲一个九品芝麻小官,能给她安排什么好的亲事?不比在京城,你认识的人多,这事你得帮忙操心。”萧老太太一口气将她该说的都说了,心里松了松,那丫头多命苦啊,昨儿那一下要真是撞死了,自己这辈子活着都得内疚死。 既然给不了自己的儿子,那另许一门亲事总该是行的。 “扬州城并不差,她的父母过的也不差,轮不到孩儿为她操心。”萧靖琛眼眸暗沉,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的不差?一个九品小官……” “娘是忘记了一月前,你我皆为农。”萧靖琛冷冷的打断了她,“若我没有博得一官半职,又若是我死了,娘想想,周家会待你如何?周家的日子还差吗?” “周家不差,孩儿给他们的那些,足以让他们过的体面,但是,人总该知足。”萧靖琛放下手中筷子,看着萧老太太错愕的脸,认真地说道,“娘想着周家,可曾想过,将军府是如何来的?” “娘既然做不到理解孩儿,就请娘以后莫要再给孩儿添了麻烦。” 萧老太太呆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她,她怎么不理解他了,她添什么麻烦了?她的儿有一身好本事啊,她一直骄傲着呢。 可萧靖琛那神色,却又让萧老太太再也开不了口,周家是不差,但与将军府比,那就差远了。 她不外乎就是想着,帮一把雪颖,这也过分了? “娘,婉儿陪你走走吧?前日里我让人在石院那边,养了一池子金鱼,正好可以陪娘去赏一番。”白婉儿姿态温婉,起身陪着笑,就要去搀扶萧老太太。 “我可没那闲心。”萧老太太一见到白婉儿就膈应的慌,没被她气死都是好的呢,怎可能与她去看金鱼,她莫怕是嫌自己命短。 萧老太太对白婉儿伸过来的手避之不及,起身躲开,又瞧了一眼脸色依旧阴沉的萧靖琛,也没有那个心思再留了。 “雪颖的事,你不管,我管!”萧老太太愤愤地说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白婉儿陪着萧靖琛说了好一会儿话,萧靖琛的脸色才缓和过来,饭后萧靖琛看书,白婉儿则是拿了账本坐在他边上,起初眼睛还不规矩,时不时的去偷看两眼萧靖琛。 之后,便一副认真的模样,手里的账目看的异常仔细,倒是萧靖琛又走神了,黑眸停在白婉儿认真的脸上,久久的嘴角那抹笑容都未曾消去。 这般过了几日,萧靖琛腿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卫浅每日来换三次药,白婉儿都在旁边看着,嘴里一声一个浅浅,叫的久了,卫浅竟然也开始习惯,没有了之前那么排斥。 三日过后,萧靖琛去了宫里,而白婉儿也没有闲着,上次回了韩诏谕的帖子,按日子今日刚好到。 白婉儿早上起来,让嬷嬷好好地替自己收拾了一番,精神头儿十足,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屋外的小厮也进来了,说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奶奶已经到了门口。 白婉儿派了翠玉去接,直接让她将韩诏谕带来她的院子。 一路过来,韩诏谕一直忐忑不安,幸得前来接应的翠玉是自己熟悉的,短短的路程,韩诏谕便是一直在问翠玉,白婉儿如今的情况。 “大奶奶,等你到了院里,自个儿瞧上小姐一眼,不就知道了吗?”翠玉被问都急了,就笑着回了一句。 韩诏谕也知道自个儿着急了,闭了嘴,脚上又加快了几分。 白婉儿月洞门前的那颗藤花树开的极好,韩诏谕却没心思欣赏,一脚跨进去,眼睛迫切的往里面瞧去。 白婉儿站在屋前,听到外面的动静,抬眸就见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笑的极为兴奋。 “婉儿。”韩诏谕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屋里尚书夫人说她是个没教养的商户,不懂得规矩,也没有冤枉她,她自小就被养的大大咧咧,一激动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早就忘了个干净,这会子双手提着裙摆就冲着白婉儿奔了过去。 白婉儿暗叹了一声,这书中人物竟然个个都能如此鲜活。 韩诏谕就跟原著描述的一个样,容颜出众,奈何性子直爽,眼里没有规矩。 不过,对于白婉儿来说,就这么个人才让自己省了心,能缓口气,自从进了这幅躯体里,她一刻都没有闲着,日日演戏,脸都僵硬了不少。 “姐姐慢些,不急。”白婉儿笑着上前拉住韩诏谕的手,将她请了进去。 韩诏谕瞧着白婉儿脸,瞧着瞧着,竟然红了眼眶。 “姐姐咋的哭了?” “婉儿没生我气呢?这些年我都怨死自个儿了,起初我是没脸去见你,这日子一久,更是没脸了。”韩诏谕一说起,还真就来了泪水。 “若不是我前儿个在街头上瞧见了你跟前的丫头翠玉,我都没有这个勇气过来。” “我日日身在后院,这天大的事居然还不知,谁能想的到当朝的箫大将军,竟然就是你夫君,我哥那闷葫芦竟也不告诉我一声,他明明早就知道……” 韩诏谕一时激动,便是顾着抱怨上了,等话说到了这里,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的顿住,一脸愧疚的看着白婉儿。 “婉儿,对不起,我不该……”她怎么就提起了那王八羔子。 “行了,你这一进屋就没闲着,先坐会儿,喝口茶。”白婉儿自己先坐下,指了她跟前的凳子,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也饮茶了?不是之前不喜的吗?”韩诏谕有些错愕。 “咱们将军喜欢,我也便喜欢上了。”白婉儿不是原主,茶叶的清香,她原本就喜欢。 “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也算是放心了,这些年我一想到你,觉都睡不好,当年那么一嫁,实属是委屈了你,可不就是上天都觉得不公吗,这才让你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夫人。” “我哥那窝囊废,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他,若不是他窝囊,婉儿怎能有今日这般称心如意的日子。”韩诏谕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刚道完歉,又不涨记性的提起了韩文郎,这回居然还没有要打住的意思。 “前几日我回去了一趟,他跟前的那丫头自来与我通气,将那日在扬州白家发生的事都同我说了,那叫一个惨啊,我当场便是拍手称快。” “哪有你这样当人妹妹的,背后这么揭哥哥的短,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也没有怨谁。”白婉儿低头饮了一口茶,说的口是心非。 若是不怨,怎会去让韩文郎尝了那藕断丝连的痛楚。 “一码归一码,这事当初本就是我哥哥不仗义,愚钝,愚孝!若是真没那个意思,没那个胆儿,起初就不该留了念想,当年若他不是我哥哥,我都有杀了他的心了,我只恨,我怎就摊上了这么个窝囊的哥哥。”韩诏谕说起来就开始急上了。 韩诏谕话多,白婉儿多数也就听着,聊的久了,韩诏谕似乎又找回了之前的感情,更是什么话都没有顾及。 “前几日听说宫里的五皇子邀了些人去城西游湖,我家那位闲着也是闲着,回来与我说了,准备带我也去凑凑热闹,婉儿妹妹初来京城,怕是还没有出过将军府吧?听说你家将军也在受邀之列,待将军回来,你好好同他撒撒娇,叫他带上你一道,到时候咱们还能有个伴儿。” 韩诏谕说完,白婉儿确实有些动容,她醒来第 一眼见到的便是萧家破旧不堪的院子,而后一路倒是经过了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方,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再后来,到了府上忙着对付萧老太太,她还真没有闲工夫想着要去外面走走。 她记得萧靖琛答应带她去逛逛的。 “改日我在回你话。”白婉儿应了下来,此时已到了用饭的时间,嬷嬷进来招呼了一声。 “将军刚才回来了一趟,听说大奶奶在,便没有进来打扰,说自己去前院用饭,不用替他留着了。” 嬷嬷刚说话,韩诏谕突的站了起来,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惟妙惟肖,“我这是不是抢了大将军的媳妇儿了?” 一句话惹的屋里的人都笑出了声。 “说了这半日的话,不饿?”白婉儿斜瞪了她一眼,懒得理她。 用完饭,白婉儿亲自将韩诏谕送了出去,到了马车前,韩诏谕还是一脸的依依不舍,拉着白婉儿的手,连说了几次,改日一定要去看看她。 “要懂得礼尚往来,今儿我来瞧了你,找了日子你也得来我府上看我才对。”韩诏谕耍了赖皮。 “成,记着了。”白婉儿颇有些无奈,好在终于有个人户可以让她走动,也是好事。 不然整日对着府上的萧老太太和那位表姑娘,她心情也明朗不起来。 “过半月你白家哥哥也该进城了,得参加秋闱,若是来了,就一块儿带着到我府上来坐坐,我家那口子也在备考,刚好可以相互有个伴儿。”韩诏谕临走之前,才想起这桩,忙的又与白婉儿交代了一声。 “我倒是过糊涂了,差点忘记了这事,怎的,大少爷也要参加秋闱?倒是个上进的人。”白婉儿夸了一句,记忆中对王尚书家的那位王公子,没有什么印象。 也许原著书中本就没有描写,一个尚书家的公子生来本就一身荣耀,能有那个心去参加秋闱,也算是个有出息的。 “什么上进不上进,就是闲的慌。”说起了王公子,韩诏谕脸上才露出来几分羞涩。 怕再被白婉儿拉着手臊,一头扎进了马车里,这回倒是干脆利落了。 将韩诏谕送走,白婉儿回到院子里,却意外的瞧见了萧靖琛,跟前桌上还摆了饭菜,正在用饭。 白婉儿诧异了一瞬,适才不是传话在前院用饭吗,怎么这会儿又在自己屋里吃上了。 “夫君,还没有用过午食?”白婉儿快步走到萧靖琛跟前,脸上带了几分自责。 “不饿。”萧靖琛回了一句,掩饰了眼底的一缕心虚。 他也是适才才发现,出了这个院子,他竟然食之无味,前院摆的那几样饭菜他丝毫未动。 想起韩诏谕娘家人,萧靖琛心里越来越烦躁,也顾不了那么多,又匆匆赶来了这里,刚好韩诏谕已经走了。 卫温知道他家将军还没有用饭,才让嬷嬷重新去准备了一桌饭菜。 正吃着,白婉儿就回来了。 什么不饿,吃的正香呢。 “那夫君慢慢用,婉儿去给你沏茶。”白婉儿从萧靖琛身旁正欲走开,突然就被萧靖琛拉着了手腕。 白婉儿讶异的回过头,便见萧靖琛指了对面的位子,“坐下。” 白婉儿笑了笑,便也乖乖的坐在他跟前,不去看他,只是低着头安静的等着他用饭。 “好了。”良久,萧靖琛放了手里的碗筷,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婉儿,轻轻说了一声。 他就是想要她陪着而已。 “陪我走走。”萧靖琛起身,他记得今日白婉儿对娘说过,她养了一池子的金鱼。 “好。”白婉儿又乖乖的走在萧靖琛的身旁,纤细的胳膊很自然的挂在萧靖琛的臂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让萧靖琛心头又是一软。 这几日他在养伤,似乎好久没有碰过她。 萧靖琛意识到脑子里的荒唐想法,立马定了定心神,一路朝着石院走去。 自己的府邸,他却是很少来逛这种地方,多半都是去操练场,今日也完全是为了想陪白婉儿走走。 他本不想知道韩诏谕与她说了些什么,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股烦躁,让他安不下心。 “今日开心?”萧靖琛转头瞧了一眼白婉儿,瞧见了她脸上的笑容。 “开心,夫君还是头一回陪我逛院子呢。”白婉儿一句说完,又将自己往萧靖琛的身上靠了几分。 “嗯。”萧靖琛应了一声,想说,他并非问的是这个。 “以后我会陪你多走走。”萧靖琛哑声说道。 这话突然就提醒了白婉儿,适才韩诏谕同她讲了游湖的事,“婉儿谢谢夫君,夫君说话可算数么?” 说话间白婉儿已经将自己整个人送到了萧靖琛的怀里,跟前的柔软突然撞到萧靖琛的胸膛上,萧靖琛脸色越发的深沉。 “算数。”多日的忍耐,萧靖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怀里人儿的一双手偏生又不安分,萧靖琛眸子顿时染了一层欲,猛的搂住了白婉儿的细腰。 白婉儿娇柔的身子经不住他这般猛烈的动作,一声娇嗔从杏口里吐出,气氛瞬间变了味儿。 “夫君,想婉儿了?”白婉儿不但没有收敛,还不停的在萧靖琛跟前扭着腰身慢慢的磨蹭。 眼睛染了色,赤,裸,裸,的看着萧靖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萧靖琛身下一阵酸胀难耐,此时是石院的假山,倒是没人经过,许是被白婉儿这番娇媚的一撩拨,竟也等不及再将她抱回屋里,按在床上。 萧靖琛猛的她抱起,寻了就近的一处假山石头坐下,手掌从她的背心每经一处,都恨不得将她揉碎了一般。 白婉儿半眯着眼睛,脸上浮上了一层兴奋的红润,随着萧靖琛的揉捏,呼吸声越来越重,到了最后竟是娇嗔如歌。 萧靖琛的神智早已凌乱,扯开了白婉儿身上的薄纱,红色兜儿映的高耸的山峰越发的白皙。 唇舌相绕,俩人均是不知此时为何时,此处为何处,衣摆轻撩,白婉儿整个人都依在萧靖琛的身上。 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跟前雪白的肤色晃了萧靖琛的眼睛,模糊之中,萧靖琛只知道跟前女人,每一寸都生都极好,让他沉浸其中,不愿也不能自拔。 到了傍晚十分,萧老太太硬是让萧靖琛去叫卫浅去替周雪颖瞧瞧身子,周雪颖自昨儿晕过之后,便没有下过床,今儿更严重,竟然开始发了烧。 萧老太太急的没办法了,才去找萧靖琛。 找上门时,白婉儿在内间沐浴,今日午后那一场挥汗洒雨,生生的让她折了半条命,大将军的劲道确实非同一般,胳膊肩头全是被他捏的红印。 白婉儿泡了好一阵子,出来才轻松了一些,嬷嬷近身替她穿衣的时候,才在她耳旁轻轻说了一句,“夫人算的可真准,刚才老夫人来过,说周家姑娘正在发烧,让将军请卫大人过去瞧瞧。” “将军过去了?”白婉儿声音透着疲惫。 “没有,还在屋里呢,夫人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去吧。”嬷嬷笑了笑,捞起了白婉儿一头青丝轻轻拧了拧水,又用布巾开始擦拭。 白婉儿得意的笑了笑,萧靖琛没过去就好。 亏她周雪颖还能折腾,能突然发烧,怕是颇花了一番功夫,狠个劲儿的虐了自己一回吧,她心头压根就不信周雪颖是个省油的灯。 ** 那边卫浅得了令,冷着一张脸进了周雪颖的屋里,昨日周雪颖的小把戏,她只需一眼就能将她看穿,昨日撞柱头,若真是想寻死,那点力道明显不够。 周雪颖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看上去是挺严重,卫浅走到她跟前,先是摸了她的脉象,最后视线就落在了她几缕沾湿的发丝上,瞬间脸色比刚才还要冰冷许多。 “姑娘若是自己不爱惜身子,非要这般折腾,在下即便是再高的医术也无能为力,我不救有三,为恶不救,必死不救,其三便是姑娘这样的。““作死不救。” 卫浅提了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一屋子的人完全懵了。 周雪颖的发烧是自个儿用冷水,冰水浇出来的,她救了这一回,就有下一回,那些真正需要救治的人还排队等着,她绝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人的身上。 卫浅一出门,萧老太太头一个反应过来,顿时急的抓狂,“这,这怎么来了还就不治了呢?” “这是要反了啊,她不过就是将军府的一个下人,我琛哥儿的下属,她哪里来的本事摆谱?”萧老太太边骂边让人又去找了萧靖琛。 萧老太太煎熬的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回来的人却是低着头一脸挫败。 “怎的了?琛哥儿怎么说的?可有让卫浅过来?”萧老太太急的原地打转。 “将军和夫人已经歇息了,将军说,卫大人并非府上的大夫,将军府上没有大夫,表姑娘若是病的厉害,还是去外面请大夫为好。”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今天又晚了,里面有好东西,就特别费劲,哈哈哈哈,我是一个纯洁的小姑娘~吼吼我要立falg了,请小天使们做个见证,明天不能固定早上九点发文,我就给你们发红包!! 另外,女神节快乐,小可爱们!! 第33章 萧老太太气的当场后退了几步, 急的抓狂, 暗骂了一声这混帐东西。 “大姨, 算了, 这都是命。”适才侍女说的那些话, 周雪颖都听了个清楚, 心头狠狠的抽了一阵,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 流,最后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从未受过这般侮辱。 即便是爱过又如何?待她如此冷情,她也不会再稀罕,从前都是自个儿太善良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这辈子她与萧家再也分割不开,横竖没有好日子过, 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快,不是说去请大夫吗, 你们派个人赶紧去请啊。”萧老太太一时急的乱转,院子里大半晚上的闹翻了天。 等大夫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周雪颖已经烧的迷迷糊糊, 本就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也怨不得旁人,可萧老太太就是吃她这一套,见她越是被萧靖琛冷落, 就越是心疼她。 一场高烧下来, 周雪颖几日才退, 这一折腾,身子骨却是大不如从前,走两步便要咳两声,比起之前的高冷,如今又换了一副弱不禁风,病娇娇的模样,分明应是楚楚可怜惹人疼,可院子里接二连三闹出来的那些事情,却是没几个人去同情她,就唯独萧老太太对她的爱一直不变。 不过,这么一闹,回扬州的事情,倒也没人再提。 白婉儿坐在贵妃椅上,轻轻的摇晃了一阵,心情大好,果然人是经不住考验,人性这东西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难说,即便是原著作者的亲生女儿女主,在时运不济之下,也难免会心生邪恶。 若不是周雪颖想要害了自己,自己布的这个局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杀伤之力。 可终究还是她急了。 不过,她白婉儿并非心软之人,既然做了,她绝不会给周雪颖任何翻身的机会。 后日的游湖就挺好的。 既然是五皇子亲自相邀,萧靖琛不可能拒绝,五皇子是当朝众多皇子中最有威望的一位皇子,也是原著中未来的太子。 爱民惜才,做事雷厉风行,是个有魄力的人,除了偏爱美人这一点,似乎找不出任何他的软肋。 能带女眷,那便是王妃亲手在操办,白婉儿眼睛突然一亮,闪过一丝狡黠,当下叫了嬷嬷过来。 “嬷嬷,替我去添几身颜色素雅的衣裳,也顺便去问问老夫人,小姑子,还有表姑娘,有没有需要的,一并添置。” 嬷嬷得了令,先是去的萧老太太的院子,问了一番,老夫人也没心思搭理,白婉儿的好心,她才不会稀罕。 又到了萧霜的院里,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对打扮多少怀了几分心思,可也只是眼眸波动了一瞬,最终也是磨不开情面,没有张口。 周雪颖那里更是,哪里还有脸去穿白婉儿的衣裳。 嬷嬷落了个空回来,白婉儿却是一副了然的表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要就不要,嬷嬷去替我添置就好,记得要素雅一些的。” 如今她屋里的这些衣裳太过明艳,大场合人一多,便是神鬼难测,棒打出头鸟,素雅一点最好。 况且,她可没想当主角。 午后萧靖琛从书房回来,白婉儿正在屋里试穿嬷嬷刚拿回来的新衣,素雅云水蓝颜色,没有往日里红艳艳的张扬,却又多了几分高雅的仙气,衬的白婉儿肤色似乎白皙了几分,越看越耐看。 白婉儿原地转了几个圈儿,雀跃的问了一声身旁的嬷嬷,“好看吗?” 原本也就打算试试合不合身,可一穿在身上,便显出了女人的天性,人人都爱美。 “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嬷嬷脸上乐开了花。 说完,嬷嬷才注意到门口的萧靖琛,刚想开口唤一声,却被萧靖琛一个眼神止住了,嬷嬷又瞧了一眼白婉儿,含着笑明了的退了出去。 屋里的白婉儿并不知萧靖琛已经进来,甩了甩宽大的水袖,眉眼故意显出了小女人的姿态,转身回头,想再给嬷嬷瞧上一番,殊不知一眼瞧去,见到的却是萧靖琛。 白婉儿脸上的骄傲来不及褪去,已羞的满脸通红。 “夫君。”白婉儿尴尬的捏了捏袖角,有些懊恼怎的嬷嬷出去了也不吱一声。 “好看。”萧靖琛缓缓的向白婉儿走过去,黑眸深邃紧盯着白婉儿瞧。 萧靖琛含了磁性的嗓音听进白婉儿耳朵里,甚是奏效,一时娇羞的眼里又添了几分喜悦的神采,显得越发亮堂。 “多谢夫君。”白婉儿每每一高兴就喜欢扑进萧靖琛的怀里,而次数多了,白婉儿似乎也察觉到了萧靖琛甚是吃她这一套,便越发的肆无忌惮,屡试不爽。 “今日刚添的?”萧靖琛将她搂进怀里,轻声的问了一句。 “嗯,夫君上回不是同婉儿说,要带婉儿出去吗?婉儿想着平日里的那些衣裳都太多鲜艳,挑身素雅的出门最为合适。” 白婉儿说的高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迫切,却又没有明着催萧靖琛一定什么时候得带她出去。 萧靖琛神色生了几分愧疚,他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只是他还在犹豫罢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带她出去,白婉儿的姿色他比谁都清楚,他能看出她的美,自然其他的人也能看的出,后日五皇子宁王,与宁王妃举办的游湖,他也受邀在列,按理说,他应该带她去才是。 可每每一想到白婉儿出众的姿色,他便是犹豫不决,舍不得,却又不想让她失望。 此时见到白婉儿这般雀跃,萧靖琛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于自私,终究是不忍心,“后日带你去游湖可好?” “夫君当真?”白婉儿兴奋的从萧靖琛怀里伸出脑袋,她等这一句等了整整三日,总算是熬到了他主动开口。 萧靖琛看到她高兴的模样,心里有了几分安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夫君。”白婉儿又将萧靖琛抱了个结实,埋在他的怀里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白婉儿更是张扬,嚷嚷着要嬷嬷跑了几趟,说是再添些衣物。 萧霜从坐在院子里,听到了几回外面的声音,最后终是坐不住了,出来想去瞧瞧,刚出院子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同样出来打探的冰蝉。 “姑娘。”冰蝉上前给萧霜打了招呼,回过头又瞅着那处热闹的地方,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热闹,这都闹了几回了。” 萧霜哪里知道,她也是出来想瞧个究竟的。 俩人站着没多久,就见翠玉一脸兴奋的从院子里出来,手里拿了几个花样的手帕。 “嫂子是有什么喜事吗?弄的这般热闹?”萧霜拦了翠玉的路,问了一声。 “姑娘你还不知道啊?将军明日要带着夫人游湖,说是宁王和宁王妃举办的,准许了带家眷。”翠玉脸上藏不住事,她是真的高兴。 小姐能去,那她自然也能跟着去,出去游湖,她想想都兴奋。 萧霜瞬间就变了脸色,“你是说可以带家眷?” “是啊,听说这回很多人都是一家子全去的。”翠玉说完,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姑娘,奴婢就不给您多说了,奴婢先去忙。” 翠玉走后,萧霜与冰蝉脸色各有异,也不待多说什么,萧霜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而冰蝉急急地回了客房。 到了屋里,便将翠玉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周雪颖。 “既然是宁王和宁王妃举办的,去的估计都是达官显贵。”冰蝉看了一眼周雪颖,话里的意思,想必小姐也明白。 如今走到这一步,再不想些办法,就彻底的翻不了身,萧将军不行,还能有其他人呢,当朝有威望的也不只是萧将军一人,若是小姐去了,得了贵人的眼,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扶我去大姨院里。”周雪颖起身,手帕捂着嘴轻咳了几声,一路着急的赶去了萧老太太的屋里。 一进去萧霜早就在里面了,萧靖琛只带白婉儿去游湖的事情,萧老太太已经从萧霜的嘴里得知,这会儿正在生着闷气,突然闻的几声熟悉的咳嗽声,抬头见是雪颖,赶紧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怎样?今日可觉得好些了?”萧老太太关心的道。 “今日要去昨日好些,大夫说让小姐多走动走动,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身子恢复的才快。”冰蝉替周雪颖回了老夫人的话,冰蝉话音刚落,周雪颖又是几声咳嗽。 萧老太太看着都着急,“哎,这好好的身子,你说怎么就成了这样?” “大夫说什么,那就照着大夫的意思来,刚好霜儿也在,我去会会那位大将军,旁人家都能带家眷,为何他就只带了白婉儿。” 萧老太太起身,便要打算去找萧靖琛说说理,怎能有了媳妇忘了娘,自己也就罢了,一身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可霜儿是他的妹妹,如今还没有许人家,怎么就不为她考虑一下,这种场合带她出去露露脸,不是最好不过了吗? 刚好雪颖也在,霜儿一去,让雪颖也一道跟着,万一被哪个贵人瞧上,也好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萧老太太刚起身,周雪颖便拦住了她,“大姨,不可,表哥既然没说要带我们,您就是去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只会越闹越僵。” “那……”萧老太太被周雪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就罢了,也没有资格去,倒是霜儿表妹,游湖是个长见识的机会,让表哥带上,对霜儿表妹自然是好的。” “只是,大姨这番一去,说的多了,表哥只会烦,倒不如霜儿妹妹今儿先收拾好,明儿一早就先去了门口候着,表哥总不至于当众给表妹难堪是不是?” “何况嫂子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也不会让人说闲话。”周雪颖说完,又是一串长长的的咳嗽声。 不过,跟前的萧老太太和萧霜却是恍然大悟,这办法确实好,之前多少次都在萧靖琛身上碰了钉子,这回保不准也是一个样,照雪颖说的,先去门口等着,让他们骑虎难下,不带也得带。 “成!这法子好,还是雪颖脑子聪明,赶紧的,你们都回去,回去好好收拾,明儿个我陪着你们去,我要亲眼见你们上了马车我才放心。”萧老太太一阵招呼,将周雪颖也叫了回去,让她赶紧去收拾,明儿穿些好看的,颜色稍微亮堂的衣裳,也好遮挡了她这幅病娇娇的身子。 嬷嬷打听了消息回来,白婉儿正准备让人给尚书府上的韩诏谕去信,告诉她,明儿自己会过去。 “如夫人所料,几个院子里都在忙乎着呢,昨日夫人去问了她们要不要新衣,个个都说不要,结果今儿个自己又急急的让侍女去外头购置,可真是够折腾的。”嬷嬷到了白婉儿跟前,将自己探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她。 “由着她们去吧,等着明日就好。”白婉儿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小厮,冲着嬷嬷一笑,她们不急才怪呢。 韩诏谕急了几日,一直没有白婉儿的音信,本来都快死心了,突又听了这好消息,一时激动的手舞足蹈,兴奋的叫了两声。 屋里的大少爷王敬才马上要参加秋闱,看书看的正是上劲,突听的屋外几声咯咯的笑声,伸出头一瞧,见是自己的傻娘子又在乐呵,摇头叹了声气,却是满脸的宠溺。 “娘子,进来帮相公墨砚。”王敬才心思被打断,也不打算继续看书了,来了兴致便想拉了韩诏谕进来,陪他画会儿画。 王敬才是刑部尚书的大公子,相貌倜傥,出身又好,本应寻得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可谁知道,偏偏就折在了韩诏谕手里,当初为了这门婚事,尚书夫人硬是急白了半头黑发,可依然还是磨不过她那宝贝儿子,只能不情不愿的娶了韩诏谕进门。 可想而知,韩诏谕进来,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三天两头的被尚书夫人刁难,好在她性子是个乐观的,过了今日,什么事儿都忘记了,也没有怎么吃亏。 韩诏谕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痴笑,压根就没去墨砚。 “什么事这么高兴?可是替小舅子找着了媳妇儿?”王敬才迎头一句,又将韩文郎连带着损了一顿。 王敬才娶了韩诏谕之后,却是难得与韩文郎处的来,来回几次,就已经是无话不淡的好哥们,说话间也没有顾忌,当着韩文郎的面,王敬才也这么损过他,说他眼睛不是长在头上,也不是长在天上,是长在了他娘的身上。 什么都听他娘的。 官家小姐多,可愿意嫁给韩文郎的寥寥无几,愿意嫁的,韩文郎又瞧不上,说是什么歪瓜裂枣他不能要。 感情他还想找个天仙般的人物?放眼望去,官家府上有几个姿色好的,当年他就是一个都没瞧上。 “瞎说什么呢?是将军夫人来信,说后日游湖,她也会去,这回我总算是有个伴儿了。”韩诏谕横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高兴。 王敬才听她说起游湖,突然也想起来了一事,“对了,这次游湖,我将你哥的名字也报上去了,就当是我尚书府的家眷。” “这次去游湖的人多,既是五皇子邀请的,自然都是官家,又准许带女眷,刚好你哥跟着过去,说不定运气好,就被谁家瞧上了呢?” “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的,你爹娘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 韩诏谕:“……” “现在除了他的名字可还来得及?” 韩诏谕一把拉住王敬才,差点就想吼他一声,就他爱管闲事,哥哥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他来操心,这些年成不了亲,都是他自个儿活该,怨得了谁? 明日游湖婉儿是要去的,如今他也要跟着凑热闹,俩人要是遇上了,该如何是好? “都送上去了,哪有再抹掉的道理。”王敬才不明韩诏谕怎的这么大的反应。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爱管闲事的性子?”韩诏谕劈头甩了一句给王敬才,转身冲了出去,王敬才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追了上去。 这话旁人都能说,就她韩诏谕没资格说,那可是她的亲哥,他怎么就叫管闲事了?他是在帮她。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将军府门口,早早的就预备了马车,萧靖琛今日也不用上朝,起来之后便赖着性子等她一番收拾。 梳妆打扮,再草草的用了早食,出发的时候太阳的光线已经照进了院子。 萧靖琛倒也没有说什么,横竖今日就是陪着她玩的,哪里都是一样,她高兴就好。 “夫君,收拾好了。”白婉儿从屋里出来,情绪明显的要比平常高涨,一脸期待的望着萧靖琛,身上穿的是昨日萧靖琛见过的那一身。 素雅却又恰到好处。 “走吧。”萧靖琛习惯性的弯起了胳膊,等着白婉儿扑过来,挂在他的胳膊走。 俩人本是一脸笑容的出了门,到了马车跟前,却看见了以萧老太太为首,萧霜,周雪颖已经等在了马车边上,看妆容便知萧霜和周雪颖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萧霜是一身鹅黄色,倒是显得年轻貌美,有活力。 意外的是周雪颖,今儿难得的穿了一件亮色的翠绿衣裳,颜色虽然给人感觉不招摇,却人很能引人注目。 比白婉儿身上那件素雅云水蓝要亮眼。 许是没想到三人会出现在这里,萧靖琛的一张脸比乌云还黑,若不是身旁白婉儿还在,他都想直接掉头回去,哪里也不去了。 三人感受到了萧靖琛的黑脸,均是不说话,这番僵持了一会儿,萧老太太一记刀子眼就递给了白婉儿,狠狠的剜了她。 “今儿我听说琛哥儿要去游湖,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去凑什么热闹了,可府上你妹妹还在,你去哪里总不能忘记了她。”萧老太太话是对萧靖琛说的,可眼睛却是盯着白婉儿。 萧靖琛拳头捏了捏。 “马车我已经让人备好了,今日出去,我给霜儿已经打过了招呼,她定会懂事不会惹麻烦,雪颖也一块儿陪着她,路上好有个照应。” 萧老太太说完,白婉儿见萧靖琛的脚步欲有打转的势头,忙着拉扯了他一下,双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夫君,别生气,既然宁王妃说了可以带家眷,带上霜儿妹妹也无妨,霜儿年纪到了,也该出去涨涨见识。” “表姑娘身子弱,大夫都说了得多透透气,这不刚好就是机会吗?”白婉儿讨好的看着萧靖琛,可说的越多,萧靖琛的脸色越是沉。 白婉儿见萧靖琛还是没有发话,便又凑在了他的耳边,说的很是小声,“婉儿只要有夫君陪着,哪里都一样,下回夫君再单独带婉儿去个地方,好不好?” 萧靖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上车!” 一句话终于让跟前的三人解脱,萧老太太捏了一下周雪颖的手,暗自庆幸,幸得雪颖机灵,这一招用的好。 萧老太太这回如了愿,是真的看着萧霜与周雪颖上了马车,一直目送到马车拐弯瞧不见了,才安心的回了院子。 一路上萧靖琛一句话都没有说,白婉儿也没有出声,只是乖乖的将自己靠在他的身上,偶尔掀起了帘子,瞧了瞧外面的风景。 宁王妃,不是个省油的灯,白婉儿清楚的很,不然以宁王沾花惹草的本事,她怎么可能一路从王妃到太子妃,均是没有一人能越过她的恩宠? 今日周雪颖穿的那一身翠绿,端的又是一副病娇娇的柔弱模样,既然没能躲得过自己的眼睛,定也躲不过宁王妃的眼睛。 马车一路向西而行,白婉儿一直偎在了萧靖琛的怀里,到了湖边马车一停稳,白婉儿便迫不及待的站的身,却是起身的太急,身子一个不稳,扭了脚。 待白婉儿歇息了一阵,扶着萧靖琛的手下来时,周雪颖与萧霜已经站在了马车边上在等。 也就是等的那一会儿功夫,已让正在招待家眷的宁王妃过了眼,初时宁王妃还是一张笑颜,盯的久了慢慢的眼神越来越冷,“那位姑娘是谁?” 宁王妃问了身旁的嬷嬷。 “刚得来的消息,说是萧将军临时加了俩位家眷,鹅黄色衣裳的是将军的亲妹妹,绿衫子的那位则是扬州城一位九品小官家里的姑娘,是老夫人的亲侄女,过来将军府的时候,也是老夫人硬带上的。” “可许配了人家?”宁王妃眉头锁着又问了一声。 “奴婢打探来的消息,听说老夫人有意让其做妾,可将军没同意,今儿带出来,想必也是来物色人的。” “哼!这年头不知羞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作者有话说: 凌晨5点半,,哈哈哈哈哈!我为了不给你们发红包,好拼啊~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容颜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叶吖 4瓶、凌晨 3瓶、亚细亚小丑 1瓶、海星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4章 “王妃, 将军夫人来了。”嬷嬷望着前方刚从马车上下来的白婉儿, 眼里露出了惊艳,慌忙提醒了一声宁王妃。 宁王妃漫不经心的将视线从周雪颖身上挪开,一瞬间眼睛便生生的定在了白婉儿身上,同嬷嬷一般目露惊艳。 美人她见过无数, 可如此风情多姿的女子她还是头一回见着, 本就生的肤如凝脂,五官美艳,如今那副妙曼的身子却是微微依在跟前男人怀里,露出的小女人姿态,让人瞧了心痒难耐。 宁王妃眼眸颤了颤, 自己是个女人都有所动容, 更何况是个男人。 “早闻将军府的这位夫人是扬州城第 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幸得萧将军收入囊中, 不然不知得祸害多少人。”宁王妃心胸再狭隘, 也不会去妒忌了人家的妻氏。 再美, 那也是人家的, 她家那位手伸的再长, 也够不着。 她在意的,只是那些将主意打在他男人身上的女人,其他的人, 逢了姿色美艳的, 她也不会吝啬夸奖几句。 更何况她还是萧大将军的夫人, 连王爷都要巴结几分的人,她岂能怠慢了。 宁王妃刚起身准备去迎接,那一头宁王已经走到了萧靖琛的跟前。 宁王是太子,书中对他相貌的描述自然不差,英俊风流,具有未来帝君之相,举手投足均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力与霸气。 今日宁王一身月白衫子,黑发被镂空镶玉金冠束起,在一堆人中甚是显现,云纹图腾的长靴,踩在地上脚底自带一股风,他自来也习惯了招蜂引蝶,目光早就在马车前留念了一番。 起初目光一直盯着周雪颖,最后却在白婉儿身上再也移不开。 手里一杯酒猛的灌进喉咙,遗憾这等女子怎的自己早日就没有遇见,如此再一想起宫中的那些美人儿,似乎瞬间都变的索然无味。 在白婉儿身上,他瞧出了身为女子该有的娇嫩如水,又瞧出了身为少妇该有的妩媚风情。 清纯与妩媚夹杂在一起,原来竟是如此的勾人。 但偏偏她就是萧大将军的女人,旁人都好说,可萧靖琛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如今的镇国大将军,他怕是想都不敢去想。 宁王到了萧靖琛跟前,已经非常控制了自己的眼睛,可还是忍不住的去看了一眼白婉儿。 “王爷。”萧靖琛声音低沉,身子微侧,将白婉儿挡了大半。 白婉儿屈膝行礼之时,宁王并没有看到她人,只闻得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参见王爷。” “萧将军这边请。”宁王压住了心头的妄想,正好宁王妃也到了跟前。 这边萧靖琛跟着宁王走了两步,回头瞧了一眼被宁王妃亲热挽住的白婉儿,见她脸上笑容晕开,并不见半分拘束,便也放心的转过身。 “夫人这番容貌,萧大将军当真是个有福气的。”王妃一手拉住白婉儿,一手捂着嘴在笑。 王妃本身生的也漂亮,要不然喜爱美色的王爷也不会给了她王妃的位置。 能让一个漂亮的人夸自己的美貌,白婉儿顿时佩服起了宁王妃,情商确实高。 “王妃说笑了,在王妃面前,我哪里提的上台面?”白婉儿谦虚的回了一句,更中了宁王妃的心思。 再美,也没有她来的端庄贤惠,也没有她王妃的皇室身份。 宁王妃难得的笑了几声,又与白婉儿说了几句,便见白婉儿的频频回头,去瞧身后跟上的萧霜与周雪颖。 “这位就是萧姑娘吧?”宁王妃难得配合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算是正眼瞧了一回俩人。 萧霜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适才王爷那一身气势,吓得她腿都在打抖,若不是被周雪颖提点,她连怎么打招呼都不会。 跟着王妃过来,萧霜一路都是拘谨的,紧张到双手都快捏出了汗,突然又被王妃当头一问,说话都生了结巴,“是,是的。” “模样好看。”王妃似是没瞧见她的失态,温柔的夸了一句。 萧霜脸色‘刷’的红开,却也没有了刚才紧张。 周雪颖一直站在萧霜的身旁,王妃问萧霜的话时,她便是低着头面带微笑,规矩做到了位,本以为王妃问完了萧霜,会轮到自己,心里还想着该如何回答,却是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王妃开口。 周雪颖鼓起勇气抬头,看到的却是王妃半个后脑勺。 王妃根本没想搭理她。 周雪颖的心一落千丈,眼里的光淡去,心口一股疼痛蔓延到了全身,她本最在意面子,自从扬州出来之后,一路被践踏,此时也不余半分…… 一个九品的地方小官,王妃不屑与她搭话。 周雪颖捂住胸口,没忍住猛咳了几声,忙着用帕子捂住嘴,生怕自己又丢了人。 只是她越想控制,越停不下来,走在前面的王妃,听得身后一阵猛咳,眼皮子一抬,满脸的鄙夷之色。 一身病态,莫还以为男人会喜欢?旁人她不知,但自己家那位王爷,她是了解的,倘若想装病去勾引他,怕是讨不到好。 白婉儿跟着王妃到了一堆女人的地方,就见韩诏谕兴奋的朝着她招手。 宁王妃也不能只顾着她一个,见有人招呼了她,便说了两句客套话,顺便让人将她的位置安排在了韩诏谕的旁边。 萧霜与周雪颖自然跟在了白婉儿身后。 一张桌子白婉儿坐在了正位,萧霜与周雪颖两人均在她的身后,韩诏谕性子欢脱,白婉儿人刚坐下,就被她直接拉到了自己那边,一时之余了萧霜与周雪颖俩人干坐着。 闻得周围一片说笑声,萧霜和周雪颖莫名的尴尬,俩人谁也不认识,又被白婉儿丢在了这里,也不知道该找谁。 周雪颖缓了一阵,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待屋外一阵吵闹声后,只见周围的女眷纷纷起了身,周雪颖与萧霜相互瞧了一眼,也伸出了脑袋往热闹的地方瞧去。 一群公子爷在比试射箭。 周雪颖下意识的向旁边那个位子瞧去,卷帘后哪里还有人影,白婉儿与韩诏谕早就不知去向。 再往其他位子瞧去,多数的人也早就离了位。 “表姐,咱们也找个地儿看看去?”萧霜适应了一阵,要比初来之时放开了一些,瞧见有热闹,心里一时忍不住,也想去瞧瞧。 “好。”周雪颖看了一眼湖边的那一片杨柳林子,比起热闹的地方,她更喜欢去透透新鲜空气。 俩人从位子上出来,萧霜往人群堆里钻,周雪颖却是去往人少的地方去。 自己的身份卑微,这便是她唯一的机会,怎么着都得搏一把,适才下马车时,她感受到了宁王爷投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大胆而赤,裸,周雪颖自然也明白。 从柳树林子进去,里面几乎没人,冰蝉跟在身后,起初还不明白小姐怎的放着这大好的机会,不去热闹的地方,却偏生要来着柳树林子。 直到瞧见了迎面的宁王爷,冰蝉顿时才反应了过来,一反应过来心口便是一阵猛跳。 小姐怎就选了王爷,冰蝉想起适才王妃的那张冷脸,忍不住打了个颤。 “小姐,王爷已有王妃,怕是并非良偶。” 周雪颖眼里一片冷光,“如今我这样子,要的哪里是良偶,只求不再被人践踏就好。” 冰蝉眼眶微红,低了头没再说话。 对面宁王见到周雪颖时,有一瞬的错愕,适才他是瞧见了萧将军家的那位夫人进了林子的,怎的等自己进去一找,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回来的时候倒是碰到了个女人。 宁王记得她,从马车上下来的瞬间,他觉得跟前的女子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之后又见了白夫人。 俩人站在一起时,光芒被白婉儿夺了个精光,如此单独一见,又让宁王看出了她的几分姿色。 宁王脚步放缓了几分,到了跟前,周雪颖双目含羞的瞅了一眼宁王,弯下腰身涩涩的叫了一声,“王爷。” “嗯。”宁王盯着她,从她刚才的那一眼早已明白了她的心思。 沾花惹草习惯了,美人的一颦一笑他岂能不懂。 周雪颖直起了腰身,却是立在那一处迟迟不肯上前,羞涩了一阵终是没有白婉儿那样妩媚撩人。 宁王一直盯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勾人的姿色值得自己去要了她,等了好一会儿,却是见她半点意思也没有,心头已然有些索然无味,脸色不如刚才那么和悦。 周雪颖羞涩扭捏了一阵,却没见王爷开口,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壮着胆子抬眸一瞧,就瞧见了宁王眼里的那丝不耐烦,周雪姨顿时慌了神,一时也不该用何法子留住他,情急之下便是捏着手帕,轻咳了几声,装出了一副柔弱病娇的样子来。 本以为这般便能得到宁王的怜爱,谁知等周雪颖咳了一阵抬起头来,宁王的人已经不在了。 周雪颖惊愕的转身,只见到宁王匆匆而去的背影。 周雪颖一时愣在原地,捏着手帕的手,突然青筋凸显,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王爷他怎么可能就走了…… 她都低贱到如此了,为何还会失败…… “小姐。”冰蝉担忧的看着周雪颖,差点就哭了,“咱们还是找个人安安稳稳的嫁了吧,又何必非要挤破了头。” “晚了。”周雪颖眼里全是绝望,若是表哥没有当上将军,当初她没来将军府,她的颜面还在,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周家姑娘,她定能做到淡泊名利,寻个自己喜欢的嫁了。 可如今,她最看重,最紧要的东西,脸面都丢了,要她再寻个平常人嫁了,那这辈子她在旁人眼里,还怎么抬的起头,她这辈子就会成为旁人的笑柄,成为白婉儿的笑柄。 白婉儿不过就一商户而已,她凭什么…… “表姑娘。”周雪颖正对白婉儿恨的入骨,却偏偏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周雪颖诧异的回过头,脸上的厌恶没来得及掩饰,想不明白,白婉儿怎么也在这里,刚才宁王是从里面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碰上面。 “表姑娘一定是来寻我的吧?都是我不好,本打算就站在外面看会儿热闹,谁知道被这人精拉了进来,非得让我陪她一起看柳树。”白婉儿拉着韩诏谕的手,缓缓地朝周雪颖走去,脸上带着笑,却是未达眼底。 周雪颖脸色余有几许苍白,扯出一抹微笑,笑的极为难看,“没关系,找到了嫂子就好。” “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霜儿呢?”白婉儿对周雪颖招呼了一声,回头又问道。 “喜欢热闹,估计在外面瞧热闹呢。”周雪颖一点都不想与白婉儿说话,又或说,她谁都不想搭理。 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安静一会儿,却不料,她想安静宁王妃没让她安静。 适才宁王从柳树林子一脸失望的出来之后,宁王妃的人便将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宁王妃几声冷笑,骂了一句“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那德行还敢痴心妄想。 “去把马车上的琴搬过来。”宁王妃吩咐了身边的嬷嬷,“横竖她闲不住,干坐着咱们也无聊,她要表现,本宫就给她这个机会。” 周雪颖一回来,就见宁王妃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话,说宁王妃要见她。 白婉儿听了,便对周雪颖说了一声,让她先过去,自己去找找萧霜再来。 白婉儿带着韩诏谕刚转身,韩诏谕便迫不及待的拉住她的手,“你府上这位表姑娘不简单啊,刚才在柳树林子里,那是明着勾引了宁王,这会儿王妃让她过去,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小声点,人多口杂的。”白婉儿拍了下她的手。 “这事怕是今日过后,人尽皆知了吧?”韩诏谕说完又拉了一下白婉儿,“你刚才咋说是我拉你去逛了那柳树林子,分明就是你硬拽着我去的……” “不都一样吗?”白婉儿说的眼不红心不跳。 韩诏谕愣了一瞬,突然就撞了下她的胳膊,“这两年不见,你倒是脸皮生厚了。” 俩人一路说笑着往前走,适才的热闹早就散了场,白婉儿到了湖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萧霜,整个人一动不动的,似是在痴痴的发着呆。 走近一瞧,萧霜半垂首,脸色绯红,右手一直抚着左手的腕部,想的入神,连眼睛里都染了羞涩。 这是瞧上谁了?白婉儿愣了愣, “霜儿,可让我好找,这场子都散了半天了怎么还在这儿?”白婉儿走到萧霜跟前,满脸的关心,“这里湖风大,咱回去吧。” “好。”萧霜连看都没有往白婉儿脸上看,难得的没有摆出一张臭脸。 回头走过适才差点绊倒自己的水坑,萧霜的脸色更加的红,想起自己只顾着看热闹,没看清脚下,若不是公子爷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怕是早就一头栽了下去。 当时,那双手的温度让她的整条胳膊都在滚烫,如今,却是连着心也开始烧上了。 ** 那边,白婉儿走了之后,周雪颖便跟着嬷嬷,硬着头皮去见宁王妃。 有了柳树林子里的事情,周雪颖心头阵阵发虚,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忐忑不安的到了王妃跟前,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半分。 “宁王妃。”周雪颖紧张的屈膝行礼。 “本宫听说周姑娘自小精通琴棋书画,今儿个,本宫正好带了一把琴了,不知周姑娘能否替咱大伙儿助助兴?”宁王妃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一脸微笑的看着周雪颖。 周雪颖愣了愣,颇有些意外。 “王妃若不嫌弃,民女自当乐意。”周雪颖心头松了口气,柳树林子的事情,定是没有泄露出去。 不但没被发现,宁王妃还给了她一个出头的机会,周雪颖脸色带着微红,心头砰砰直跳。 王妃没再说话,示意嬷嬷将她带过去。 嬷嬷领着周雪颖,直接到了放琴的地方,见她坐了下来,也就自个儿回了。 坐在琴前,周雪颖在杨柳林子里丢失的心,突然又拾了回来,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内心止不住的兴奋。 暗自掐了一下手指,发誓定要好好表现。 周雪颖的手指刚划过琴弦,弹出来的音节却是变了调,周雪颖脸色煞白,又试了一次,却还是相同的结果。 那方宁王妃带着一众女眷正盯着她看,看她半天才拨动了两下,脸色僵硬并没有往下再弹,等的久了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这,怕是不懂吧? 周雪颖实在是坐不住了,白着一张脸,想过去请教一下宁王妃,这琴能不能让人先调了音色。 宁王妃却没有再给她机会,一脸失望的瞥过去,回头就招呼了众人,聊起了旁的事情。 周雪颖站在那里好久,近不了宁王妃的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色越发的难看。 等到白婉儿带着萧霜过来时,宁王妃才将目光再次投在了周雪颖身上,眼里的失望不予言表,却又看了一眼白婉儿,笑着说道,“按理说周姑娘是夫人府上的客人,本宫不该随意使唤,原本也是起的一片好心,让她弹首曲子出出风头,不成想竟闹了笑话,是本宫的错,夫人莫要见怪。” 白婉儿显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周雪颖,只能随着事态客套的回了礼,“王妃既然是好心,我应当感激才是。” “让她过来吧,本宫又不怪她。”王妃一听,面子上又和悦了不少,招了招手,示意让人将周雪颖放进来。 “王妃,那琴……” “行了,别说什么琴了,都是本宫唐突了,快过来坐。”王妃指了指靠近她跟前的一个位子,温柔的看着周雪颖。 周雪颖心里打着鼓,完全弄不懂宁王妃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得不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周姑娘是哪里人?”宁王妃见她坐下,劈头便是一问。 “回王妃,民女来自扬州。”周雪颖有些透不过气。 “父母是做什么的?”宁王妃接着问,眼睛盯在周雪颖脸上就没有移开,似是周雪颖不回答,她便不会罢休一般。 “父亲任职县衙主薄。”周雪颖低下头,声音小了一些。 “哦,那算是九品了。”王妃一出声,一众女眷已经开始交头接耳。 “本宫只知道县令一年的俸禄是四十两银子,这又是县衙主簿,也不知道能拿多少。”王妃依然是一张笑颜看着周雪颖,“周姑娘这身衣裳倒是好看,怕是能低过你父亲一个月的俸禄了。” “这么说起来,周姑娘倒是好运,占了萧大将军这么一门亲戚,连本宫都羡慕呢。” 王妃越往下说,周雪颖的脸色越白,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宁王妃哪里是要帮她,这是故意在整她,当着众人的面臊她。 “周姑娘是怎么来将军府的?” “我听说老夫人颇为欣赏周姑娘,都快比过了咱们的将军夫人,想必周姑娘一定是个讨喜的人儿。“宁王妃也没等周雪颖回答,又径自说了起来,说完又去瞧了一眼白婉儿,见她低着头,并没有介意,更是安下心来,放开了怀的臊。 “哎!这人啊,欠什么都好,可就是不能欠了人情,欠了银子多少能数的清,等以后有了照数还上就是了,可这人情就不同了,又不能用价钱来衡量,要是遇到个不知足的,这就得摊上一辈子,当初得来的恩惠,就得用一辈子偿还,还不定人家就能领了你的情,你们说是不是?” 宁王妃瞅了一眼周雪颖,看到她脸上掉下来的两行泪水,又是故作一惊,“哟,周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哪里疼了?” “身子不舒服,便与本宫直接说,可不能强撑着。”王妃赶紧的招来了嬷嬷,“去,将太医叫过来,咱给周姑娘瞧瞧,本宫这一路都听见她好几次咳嗽,这么久咳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得早些治疗才行。” 作者有话说: 今天12点半放了存稿箱,有进步,嘿嘿嘿~么么小可爱们,爱你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田妞妞 1瓶、安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5章 “民女不敢劳烦王妃。”周雪颖起身突然跪在了宁王妃跟前, 身子打颤。 只要是宁王妃想整她, 就算是自己没病,也能瞧出来病,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承受得了。 就算是如今这局面, 她已然抬不起头了, 哪里还经受得住再抹黑。 “不瞧了?”王妃看了一眼周雪颖,故作惊讶的问,“怎的就不瞧了呢?” “民女多谢王妃,民女无恙。”周雪颖满脸泪水,头磕在地上, 再也不敢抬起来。 “无恙?这……”王妃吸了一口凉气, 又朝着众人看去,“这么说, 周姑娘是装出来的?” 周雪颖全身冰冷, 周遭的超笑声似是一把把刀子, 使劲的往她身上招呼, 生生的割她的肉, 疼的她整颗心子都麻了。 “罢了, 既然是装出来的,瞧了也是闹笑话,你下去吧。”宁王妃臊的差不多了, 手一挥表情里全是嫌弃, 眼角睨着周雪颖, 看她消失在了视线之外,才回头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我家那王爷自来命里犯桃花,这阿猫阿狗见了,都想往上凑凑,想偷一份腥。”王妃放了手里的茶杯,抬起头来,还是之前的那副笑容,一句话说完,众人算是终于明白了。 王妃这一块围过来的人不少,一番下来,谁还不知那周姑娘是得罪了王妃,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只是多半不知是什么原因,王妃如此一说,谁还不明白?但凡家里还有个没有许亲的人家,心里也就将周雪颖避之不及了。 这心比天高,竟然看上了王爷。 本来出身就只是个九品芝麻小官,能来这里也是仗着萧将军的面子,若是个懂事惹人喜的,或许还能在这中间挑一个好门户,如今这么一弄,谁还敢要? 白婉儿的位子虽然与王妃隔了一段,可地儿也就那么大,王妃说的那些话全都落入了她的耳里,见周雪颖一脸惨白的走了回来,也没有出声,更别说安慰。 她从来就不是个好心的人。 她从没低估周雪颖的本事,果真如自己所料,给她个机会,她便能作天作地。 周雪颖过来之后,后面的萧霜倒是安慰了她两句,没想到自己去瞧了一趟热闹,表姐这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是王妃,身份得多尊贵,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今后,今后表姐还怎么见人。 萧霜最多就是同情她,适才王妃羞辱周雪颖的时候,她哪里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再说,也没有想替她说话。 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得要名声呢。 也没坐一会儿,王妃便让人过来传话,邀请白婉儿去看荷花,刚好男客那边的热闹也闹完了,男女眷可以在那里碰个头。 “走吧,去瞧瞧。”白婉儿朝后面的周雪颖和萧霜招呼了一声。 周雪颖脸色一直很白,摇了摇头,称身子乏了,先去马车上等她们,这会儿连身子不适的理由都不敢拿来用了。 白婉儿没有勉强,萧霜却是一脸的期待雀跃,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周雪颖,对周雪颖说了声,“你好生歇息。”立马跟在了白婉儿身后。 谁都知道,赏荷花才是重头戏,赏花赏人,你赏我,我赏你,看对眼了,过不了两日就能差媒人上门说亲。 萧霜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句勾了她心神的嗓音“小心”,一回忆起来,脸色便发烫。 她就是想再去瞧他一眼。 白婉儿跟着韩诏谕一路往前走,眼睛多瞟了几次萧霜的失常,心里更加肯定了,怕是已经看上了哪家的公子爷吧。 白婉儿笑了笑,萧霜这个年龄正是春,心大动的时期,之前在扬州之时,操心一口吃一身穿,没有功夫想,后面又关在将军府里出不来,没见过什么公子哥儿,如今一出来,能有这番反应,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看上的是谁。 “怎的,你那小姑子是不是思,春了?我瞧着她魂儿都快没了。”韩诏谕牵着白婉儿,也注意到了,那脸色太过明显,也要是个人都能瞧出来。 “不知道谁那么倒霉,模样还算好,就是拿不出手,你瞧瞧那一身小家子气,见个人连话都说不利索,好歹她也是大将军的亲妹妹,怎的就没点自信?” “就你嘴碎,小心当了你嫂子。” 白婉儿捉弄了一句韩诏谕,吓得韩诏谕立马噤声,久久才说一句,“那可就是老天开眼,替你白婉儿报了仇,有的我哥好受。” 白婉儿正笑的欢,说谁谁到,一抬头就瞧见韩文郎站在不远处,身后便是荷花池,白婉儿瞧着他时,他也正看着白婉儿。 “瞧他那德行,咱们走,别理他!”韩诏谕脸色瞬间不对,拉了白婉儿欲要绕开道,半日都快过完了,原以为今日碰不上,谁知还是碰了个正着。 “无碍,走吧。” 白婉儿脚步未动,面上的笑敛了几分,但还是含着隐隐的微笑。 韩文郎喉咙有些干涩,他找了她很久。 连他自己都不不知道为何,他会找她,他本不该再存有念想,可当他瞧见她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狠狠的颤了颤,他忆起竹林里她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忆起她低头垂目时的一颦一笑,还有她对自己算计之后的撒娇。 韩文郎心里越发的苦涩。 如今再一瞧,依旧是世间绝色,却令他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副容貌,也曾近距离站在他的身旁,对着自己羞涩过。 陌生的是她的姿态,她依偎在萧靖琛的身旁,面露微笑,目含秋水,妩媚动人。 那番模样他从未见过。 韩文郎的眼睛一直在白婉儿身上,挪不开也不想挪开,瞧见白婉儿向自己走了过来,每近一步,他的心便咚咚狂跳。 “哥哥怎么在这儿?”韩诏谕瞧见自己哥哥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多少解气,可又觉得太没出息。 当年白婉儿送上门要嫁他,他却一副无能为力的窝囊样,如今再一见,人家是将军夫人,又有人疼,日子过的滋润,比起之前,更加光彩照人,他能不堵心? “瞧见妹妹来了,便在这儿等了等。”韩文郎说完,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韩诏谕剜了他一眼,等她?他真好意思说出口,韩诏谕担忧的向白婉儿瞧去,却见她还是刚才的神色,并没什么变化,当下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马甩开他,早些离开这里。 “白夫人。” 韩文郎喉咙口都是疼的,天晓得如今再让他叫出这一声白夫人,有多难受。 “韩公子。”白婉儿声音酥软,大方的瞧着他。 韩文郎听了这声音,鬼使神差的便想起那日她叫自己为郎哥哥,顿时红晕染至了耳尖。 白婉儿没再停留,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湖风吹散了她耳畔的一缕发丝,韩文郎猛的闻见一阵女子独有的幽香,从鼻尖钻入他的心脏,顿时心神全无,动弹不得。 白婉儿跟着韩诏谕往前走了几步,却是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怯生生的声音,“公子爷。” 俩人均是面露惊愕,一回头,就见萧霜落于十步之后,站在韩文郎的跟前,脸上的娇羞比适才更甚,白婉儿眼皮子几跳,手肘去撞了一下韩诏谕,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这回咱们真就成亲戚了。” 韩诏谕脸色极其难看,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刚才也就一句玩笑话,怎就被戳中了。 “报应。”韩诏谕懒得再看,转了身,牵着白婉儿匆匆的就往里去,管他韩文郎怎么收场,她管不着。 白婉儿被她牵着,疾走了一段,终于缓了下来。 “不成,你在这里等等我,这声嫂子我叫不出口。”韩诏谕突然又掉头往回走了。 白婉儿在她身后,笑的肩膀狠狠的颤抖了一番。 “小姐,这大奶奶的性子还是之前那样。”翠玉也笑着嘀咕了一声。 “如今能有几个人还能像她那样,我倒是挺喜欢的。”白婉儿瞧了那匆匆而去的身影,也没打算再等她,横竖荷花池子摆在这里的,自己先逛一会儿,到时候再找她也容易找。 白婉儿刚转过头,就见对面只容一人通过的小径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人。 月白衣裳,云纹长靴,不是宁王又是谁。 “见过王爷。”白婉儿后退了两步,刚好挨着几朵盛开的荷花中间,身姿娉婷,一袭素雅的衣裳与跟前的荷花,仿佛是镶嵌好了的一副花儿,惟妙惟肖,犹如天上的仙子。 宁王呼吸一滞,眼睛肆无忌惮的看着跟前的人,彻底的失了神。 直到对面的白婉儿将头垂下,宁王再也看不到她那张绝色容颜之时,才瞬间清了神。 “夫人姿色当真一绝。”宁王回过神,眼里的挑,逗更加明目张胆,美人当前,一时让他忘记了她是什么身份。 “多谢王爷。”白婉儿又才抬起了头。 与宁王见到的周雪颖完全不一样,白婉儿眼里带着笑意,没有胆怯,没有躲避,甚至连羞涩都没有。 情场老手,一向对美人心思了若指掌的宁王竟然看不透,那眼睛明明带了笑,初时还能从里瞧见几丝妩媚,可看的久了,似乎那双眼睛又不带任何情绪,一片冷淡薄情。 “婉儿。”宁王正看的入神,一道沉沉地唤声,萧靖琛突然出现在了白婉儿身后。 一条小径,白婉儿站在中间,闻的那声呼唤,白婉儿并没有立马回头,对着跟前的宁王唇角勾勒出了一抹微笑,屈膝行礼之后,才转身向萧靖琛走去。 宁王的心思还停留在她眼底的冷意之上,突然又见她脸上生出来的笑容,呆楞的没有半点反应。 白婉儿看着萧靖琛,眼底露出了兴奋,脚步匆匆的往萧靖琛跟前走去,做出来的架势,似乎若是身后无人,定会扑进他的怀里。 萧靖琛提起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心口一阵悸动,眼角带着笑。 “夫君。”白婉儿立在萧靖琛跟前,轻轻的叫了一声,看得出来她有在思念他。 “嗯。”萧靖琛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可奈何对面宁王还杵在那里,只能忍了下来,紧紧牵住了白婉儿的手腕。 “臣不扰王爷兴致,告辞。”萧靖琛黑眸扫过宁王的脸,眼里的厉色锋芒毕露,有不悦也有警告。 宁王看着被萧靖琛牵走的白婉儿,心头突然有些失落,但也清楚她的身份,萧靖琛如今的权势,就算他是王爷,也奈何不了他,不但奈何不了他,还得巴结他,今后的道路,少不了他的帮衬。 “回吧。”宁王眼里带着不舍,转身走出小径,对身后的太监说了一声,便直接退出了荷花池。 最美的东西都欣赏过了,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再看。 白婉儿被萧靖琛牵住走了一段,整个人已经挂在了萧靖琛的身上,小脸在萧靖琛的手臂上如小猫般轻轻蹭了蹭,悠悠地开口,“夫君,想婉儿了吗?” 萧靖琛愣了愣,还未回答,又听得白婉儿娇柔的说道,“婉儿想夫君了。” 萧靖琛的心似是被蜜甜浇过一般,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反手将白婉儿搂在怀里,再也没有往前走,手掌轻轻揉着白婉儿的发丝,嗓音及其温柔,“想。” 从她离开他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想,他去找过她一次,见到她与韩诏谕聊的开心,他便没上前打扰,后来遇上了安王府的郡主和几位将士,一时谈论起了战场之事,脱不开身,等到结束了过来,他急急赶来荷花池找她,却是看到了宁王那双贼眼。 萧靖琛愤怒但更自责,恨自己怎么就没有保护好她,一路上萧靖琛牵着白婉儿的那只手没有松开过半分,直到这一刻听到白婉儿说想他。 “以后,不会再丢你一人。”萧靖琛动情到忘了自我,忘了他是一个将军,是一个需要去边疆守卫疆土的将领。 “好。”白婉儿从他怀里抬起头,没有一丝怀疑,眼里满是崇拜与欣赏,火热到了似是能将萧靖琛溶化。 白婉儿喜欢小龙女的眼神,看着杨过时,小龙女的眼神就是一个女人爱男人的标准模样。 只是白婉儿明白,小龙女是演出来的,而她也是在演。 她不知道倘若自己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她知道肯定不是如今这样,或许真到了那一天,唯一证明她动了心的事情,便是卸掉她一身的演技,真正做回她自己。 荷花池这边人渐渐多了起来,白婉儿便没像之前那样依偎在萧靖琛的怀里,而是如往常一般习惯性的挽着萧靖琛的胳膊,一心欣赏起了荷花。 只要是漂亮的花儿,她都喜欢,等白婉儿一朵一朵的看够了出来,大多数人已经站在了外围,正围圈说着话。 白婉儿一出来,韩诏谕便看见了,高兴的朝她走过去,在她身后两步远紧跟着一青年男子,不用多想,白婉儿便知道那就是刑部尚书王大人家的大少爷,韩诏谕的夫君。 几人见面打了招呼,韩诏谕趁着王敬才与萧靖琛说话时,悄悄在白婉儿耳边说了一句,“你家小姑子回了马车,我让我哥回去了。” 白婉儿一愣,斜眼瞪她,“你这是棒打鸳鸯。” “是个鸳鸯倒也罢了,可他们顶多就是两只野鸭子。”韩诏谕翻了白眼,铁了心的不想要这门亲事成真。 韩家虽然没有当官的,可也是几代富商世家,哪个不是养的大大方方的,再一看那萧霜,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在白婉儿与韩诏谕说话的当口,萧靖琛身边的小厮走到他跟前,小声的将适才周雪颖与王妃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萧靖琛脸色瞬间染了墨一般的黑。 没心思再与王敬才多寒暄,萧靖琛当下拉着白婉儿的手,便往外走。 韩诏谕见这阵势,只得急急的冲着白婉儿的背影说了一句,“改日定要来我府上坐坐。” 白婉儿头也没回,但脑袋点了点。 一路被萧靖琛拖着疾走,直到了马车跟前,萧靖琛才停了脚步,望着紧闭的马车车帘,萧靖琛没有进去,也没有退开,站了好一会儿,才挪开脚步,带着白婉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跟前。 白婉儿先被嬷嬷扶上马车,坐稳了却没见萧靖琛进来,刚拉开帘子一看,就见马车不远处一位姑娘正与萧靖琛打着招呼。 紫色的劲装,与寻常姑娘的打扮不同,一身干脆利落,与萧靖琛的气势倒是相似,都是硬朗型的。 白婉儿正看到入神,那姑娘一巴掌就拍在了萧靖琛的手臂上,白婉儿只听得一声,“萧大哥,改日再会。” 白婉儿的心似乎也被那一巴掌拍飞了一样,正要放下帘子,却见那姑娘突然转头朝她望了过来。 白婉儿大方的笑了笑,对方却只是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一点笑容,一瞬划过,就像是没瞧见她一般,脚步一抬,便消失在了白婉儿的视野。 白婉儿回过神,缓缓的放下帘子,开始搜索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她到底是谁呢? 正想的入神,萧靖琛已经进来,坐在了她的边上。 白婉儿往萧靖琛的跟前靠了靠,实在是想不出来刚才那姑娘是谁,也就索性先问问萧靖琛,“夫君,刚才那姑娘是?” “安王府郡主。”萧靖琛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心里还在想着周雪颖的事情,没有注意到白婉儿的心思。 安王府郡主,萧靖琛的同僚,暗恋萧靖琛,周雪颖一辈子的情敌…… 啧,该来的还是得来。 白婉儿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的倒在萧靖琛的怀里,心底凉意升起,郡主又如何,安王爷早晚都会被宁王害死。 将军府前,老夫人早早的就去门口等着了,算着时辰也该到了,远远的瞧见了萧靖琛的马车,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自从几人走了以后,她便一直在想,今日雪颖和霜儿在外面到底会遇上什么人,有没有哪个大官贵族将俩人瞧进了眼。 霜儿倒是不急,可雪颖年纪到了,得早点说亲。 白婉儿和萧靖琛下来的时候,萧老太太瞧都没瞧,一直盯着后面的周雪颖与萧霜。 先下来的是周雪颖,萧老太太一脸期待的上前准备开口问一句如何了,就看出了周雪颖的异样,眼眶发红,脸色惨白。 萧老太太心里咯噔一声,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正欲相问又见萧霜满脸通红的走了下来。 俩人的对比太多鲜明,顿时将萧老太太弄糊涂了。 萧靖琛黑着脸径直牵着白婉儿径直回了院子,身后萧老太太一句接着一句的问,周雪颖一个字都没有回答,被问的急了,又开始落了泪。 等到了院子,萧老太太总算是听周雪颖身旁的冰蝉讲了个详细,萧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忍不住咬了咬牙,“这宁王妃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她怎么就这么作贱人。”萧老太太心都空了,想法设法的跟着萧靖琛去凑了那热闹,殊不知却是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她哪里会让周雪颖去。 “大姨,都是雪颖丢了人,雪颖对不起大姨,大姨明日就将我送回扬州吧,嫁给阿猫阿狗雪颖也认了,这都是雪颖的命,命里该遭罪啊。”周雪颖一下就跪在了萧老太太跟前,哭着泪眼汪汪。 萧老太太心疼的将她扶起来,又是一番好安慰,又留她在院子里吃了晚饭,才让人将她送了回去,“这一日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别再多想,过了明日咱们再想办法。” 周雪颖回到了房间,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所有装出来的坚强瞬间崩溃,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她为何会失败? 为何王爷就没有看上她,第 一眼瞧过来时,那眼里分明带了情,欲,为何,为何后来成了那样?让她白白的被王妃当众侮辱。 想起王妃说的那些话,周雪颖闭上眼睛,都不敢再去回忆。 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周雪颖突然起身,便要悬梁自尽,吓得冰蝉紧紧的抱住了她,“小姐,您千万别想不开啊,您这一死,不就是让别人高兴了吗?” “您想想,您要是死了,谁得意啊?”冰蝉哭出了声。 这话终于刺激到了周雪颖,周雪颖没再挣扎,任由着冰蝉将她抱住,对!她为何会成了这样?从她踏进将军府那一刻起,从白婉儿容不得她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样!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小天使们,专栏预收文能给他收藏不?嘤嘤嘤,蠢跃跃爱你们~么么哒! 《炮灰黑化记文案》 本文又名《当佛系女主遇上事精系统》,《今天你死了吗?》佛系到万事还好的沈沫沫,睡了一觉莫名其妙的死了,再睁开眼头上顶了个系统。 事精系统:“恭喜宿主,你死了。” 沈沫沫:“哦。” 事精系统:“诺,就是那个男人,他杀了你父母,杀你相公,强~了你!” 沈沫沫:“……哦。” 系统提醒,事精系统你已接近系崩的边缘。 事精系统暴躁:“你!虐他啊!弄死他啊!” 。…… 此处省略万字计划失败过程。 男人登基的那一日,女主倒在男人的怀里,眉眼勾勒出了万种风情,娇滴滴地伸出她白嫩嫩的手指,“皇上,这个就是臣妾与你提起的小可爱~它可喜欢你了。” 事精系统夹着尾巴,变成了太监的腔调,“皇后娘娘说的对。”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金世初 1枚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6章 萧老太太怎么也没有想到, 游湖回来, 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本想找萧霜再细细问问中间的缘由,可萧霜从进屋开始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萧老太太问了几句也问出个所以然,便也一并让她回去了。 后来又悄悄的让人去叫了萧霜跟前的侍女, 她想知道霜儿这番魂不守舍的模样, 到底是为何。 听了侍女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萧老太太总算是听明白了,可明白了之后,更是气的胸口一阵起伏,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韩家公子?那个商户?!”萧老太太气疯了, 她这辈子最不看好的就是商户, 她白婉儿就是个商户,每每一想起白婉儿的那些做派, 她心肝子都是疼的。 要让她的霜儿在折进一个商户手里,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你们说, 我, 我怎么就让她们跟着去游湖了呢?这没有一桩好事, 尽是些糟心事!”萧老太太悔的肠子都青了。 萧老太太悔了一夜, 到了早上起来,便又将矛盾指向了白婉儿,若不是她在那里逗猫惹臊的, 霜儿和雪颖也不会跟着去。 白婉儿就像是知道萧老太太在想什么似的, 一大早就差人送了一碗甜汤过去, 说天气热,给老夫人解解暑,萧老太太拿起了那碗,气的直接摔在了地上,碎裂的碗渣子恰好溅到了才进门的萧靖琛脚边。 萧靖琛上朝之前,每日都过来请一次安,萧老太太气的糊涂了,一时哪里还记得这事,发现萧靖琛站在屋前时已经晚了,开口欲招呼一声,却见萧靖琛一语不发直接掉头走了。 连一声娘都没唤,之后萧靖琛的举动更是让萧老太太伤心,请安连屋都没进来过,只是站在门口弯了个腰便径直走了。 几日后,玲珑给白婉儿说起这事的时候,白婉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细水长流,诛人的最高境界便是诛心,对方在乎什么,照着那路子毁了就是。 “近几日多去关心一下表姑娘,再怎么说她也是客人,咱们得尽地主之谊,不得怠慢了。”白婉儿嘱咐了一声玲珑,眼里的神色淡然,如今周雪颖什么都没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生事是难免的。 与其漫长不知期的等她使手段出来,倒不如自己先给她订个日子,引她上门。 “她怎的,还想赖着不走?”玲珑惊讶了,哪有人这般厚颜。 “老夫人还爱着她呢,她走什么?”白婉儿唇角上扬,瞧了一眼玲珑,眼里一抹狡黠的光闪过,看的玲珑一愣。 若是不爱了呢? “奴婢听夫人的。”玲珑心下了然,这段日子跟着白婉儿,算是看出来了,她们这位夫人,不是个认栽的人,有这样一位懂得保护自个儿的主子,也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福分,省的她们干着急再绞尽脑汁的出力,夫人说啥,她们做啥就好,准是吃不了亏。 “去院子里选几枝好的牡丹来,挑那最艳最美的送一支给表姑娘,花儿开一场能给表姑娘摘一朵赏了,也不枉费仆人们精心栽培了一场。” 白婉儿慢悠悠地说着,玲珑听的仔细。 “就说,表姑娘上回没看成荷花,如今府上的牡丹开的好,做嫂子的直接摘一枝送到她屋里去,逗逗她开心。” 玲珑得了白婉儿的令,当日就去挑了牡丹,当真是最艳最美的一枝。 到了周雪颖屋前,玲珑突的闻见冰蝉说了一声卫浅,正待仔细往下听去,屋里的冰蝉就发现了她,眼里颇有些意外。 这还是玲珑头一回上她们院子里来。 “姐姐何事?”冰蝉瞧了一眼自家小姐,见她脸色不好,这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玲珑看。 “夫人念及表姑娘,说府上的牡丹花开的正好,让奴婢特意给表姑娘送一枝过来。”玲珑说完,便走到了屋前,将手里的匣子放在了周雪颖身旁的桌上。 周雪颖嘴角抽了抽,双手不自觉的紧捏。 “夫人说上回游湖时,表姑娘没有见到荷花,夫人怕表姑娘遗憾,便送牡丹给表姑娘,还说那荷花也是远瞧着好看,实则走近了还不如这牡丹赖看。” 玲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子,刚出院子没几步,就闻得身后一声响,却是周雪颖当场连匣子带花一并摔在了地上。 玲珑笑了笑,脚步没再停留。 “她白婉儿真不是个东西,她这是来专程臊我的啊,她是不是见我没死,不甘心,非得要弄死我了?”周雪颖气的手都在抖。 这几日她好不容易让自己不再想起那日受的屈辱,可白婉儿上门直接又提醒了她,她忘记了不是事,旁人都还记得呢。 “你适才说表哥身上有一枚与卫浅腰间一摸一样的铜钱?”周雪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那双眼睛红的可怕。 “奴婢亲眼看到的,那日卫大人拒给小姐看病,愤愤离开之时,我见着了她腰间挂着的那枚铜钱跟着甩了一下,奴婢当时就觉得甚是眼熟,也是今日才想起来,那铜钱将军身上不也是经常挂着么?” “将军府是何等的威望,又岂会在乎拿一枚铜钱作装饰,更何况那打成的结都是一模一样的,奴婢想着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 冰蝉说完,周雪颖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到最后连跟前的冰蝉都有些毛骨悚然。 “走吧,去看看老夫人。”周雪颖说完自个儿先走在了前面。 这段日子周雪颖去夫人的院子,去的比以往更勤,由老夫人护着她,谁还能将她怎么着,去的时候,萧老太太正在伤神,说萧靖琛不孝,耳根子软,尽听了白婉儿的谗言,让他与自己有了生分。 “大姨,表哥与嫂子恩爱不是好事吗?京城里多少像您这个岁数的老夫人,哪个不是儿孙满堂,坐享天伦之乐,大姨应该高兴才对,恩爱了好,过不了多久便能抱上孙子了。” 萧老太太听完,愣了愣,回头一见周雪颖的脸色,似乎是已经释然了一般,顿时有些心酸内疚,还有些难受,“我就琛哥儿这么一根独苗,她白婉儿一个都未出,谈何而来的儿孙满堂,” 早年要是多生几个儿子,也不至于如今日这么孤寂,唯一的一个儿子出息是有出息了,可却一心向着儿媳妇,哪里还是个当儿子的样? “嫂子怕是不久后也会有了,大姨不着急。”周雪颖及其善解人意的说道,“再说了,以表哥的出息,大姨今后还愁没有孙子抱吗?白家白老爷只是个商户,先后就已经纳了三房妾侍,一个比一个年轻,嫂子是从白家嫁出来的,自然也懂这些规矩,雪颖这辈子虽没有这个福气,可表哥以后总得再纳妾,大姨你就等着享福便好。” 周雪颖一语似乎点醒了梦中人,萧老太太一时才反应了过来,之前一直想方设法的要萧靖琛纳了雪颖,结果没成的了,她也就忘了这事,如今被雪颖一提,才想起来,就算是萧靖琛不愿意纳雪颖,可妾侍总归得有。 “你是个好姑娘,知道替我萧家着想,可惜琛哥儿眼睛瞎了,硬是瞧不见你的好。”萧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感激的说道。 “雪颖有大姨喜欢就够了,表哥瞧不上我,那也是缘分没到。”周雪颖豁达的说了一句,看不出半点伤心,似是一夜之间就想不明了,彻底放下了一般。 萧老太太拍着她的手背,叹了一口气,“我怕就怕咱们琛哥儿一心就喜欢那么个女人,一辈子都不纳妾。” “大姨放心,表哥没瞧上我,是心头没有我,只要是表哥喜欢的人,大姨替他做了主,他哪有不愿意的?” “他除了白婉儿,还能喜欢谁?”萧老太太诧异的问了一句,倒是觉得稀罕了。 “大姨是表哥的母亲,知子莫过于母,大姨以后好好留意一下就好。”周雪颖轻轻替老夫人揉着肩膀,眼里闪过那张无情的脸。 白婉儿固然可恨,可另一个人也同样可恨。 玲珑回去之后,将周雪颖的反应说给了白婉儿听,也顺便提了一句,说自己听到冰蝉叫了卫浅的名字。 “浅浅?”白婉儿有些意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卫浅上次是得罪过周雪颖,病入膏肓卫浅却直接走人,没给医治不说,还说了那番话臊了她。 以周雪颖的性子定会记在心上。 白婉儿闭着眼睛摇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停住了,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吓的跟前的玲珑抖了一下。 “去,再给老夫人端一碗甜汤。” 玲珑:“……”上回那碗甜汤惹的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到现在还没有消呢,怎的还送? 玲珑虽不明白,但也没问白婉儿原因,立马去厨房备了一碗甜汤又送去了老夫人屋里。 果然,如玲珑所料,就像周雪颖砸花一样,老夫人当场将一碗甜汤又给砸了,气的身子都在颤抖,“她,她白婉儿是想气死我吗?这是来向我示威的?” “我,我萧家怎就娶了这么一位丧尽良心的东西!我非就不让她如愿了,琛哥儿,琛哥儿必须给我纳妾,我就不信,天底下就只剩下她白婉儿这么一个女人了。” 玲珑一走,萧老太太狠狠的喘了一口气才缓过来,缓过来便着急的问身后的周雪颖,“你刚才说谁?琛哥儿喜欢谁?” “大姨,您借故说身子不适,您让表哥带着卫大人过来给您瞧一次,您就什么都知道了。”周雪颖低头笑了一下,萧老太太却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卫浅?!”萧老太太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卫浅跟那白婉儿都是一路货色,她可不稀罕。 “大姨,卫大人如今在将军府上,是洒脱了些,可要是成了表哥的妾室,那不就得什么都听大姨的了?别说让她给您瞧病了,就是您让她给您端茶倒水那也是应该的,如此一来,嫂子那边也就清闲不少,将军与卫大人是在军营认识的,感情定是深厚,等事情过了明面,卫大人也会念及您的情分,与您走的近,嫂子看到了,还不得依样学样,争着伺候您?” 周雪颖说完,萧老太太表情就有了犹豫。 可到底最后还是听了周雪颖的怂恿,招来了萧靖琛与卫浅给她瞧病,这一番观察,心思就明了了,以前倒是没有发现,如今再一看萧靖琛和卫浅,总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就像是他俩身上所系的那枚铜钱一般,实在让人联想翩翩。 过了两日,事情便爆发了。 白婉儿收到消息时,萧靖琛和卫浅已经被萧老太太早一步叫到了院子里,什么都安排好了,萧老太太才让人请来了白婉儿。 白婉儿一进去,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萧靖琛坐在正位,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了白婉儿,萧老太太则是靠着卫浅坐下,时不时的去瞅着卫浅看两眼。 雪颖说的对,两个清高的人搁在一起,才能剥了她们的傲骨,老老实实的做回俗人。 白婉儿款款的走来,先是走到萧来太太跟前,礼数做尽,声音清甜的叫了一声,“娘。”视线从卫浅脸上经过,还冲着她笑了笑。 “夫君。”白婉儿脸色明媚,到了萧靖琛跟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依旧是往日的光彩,乖巧地坐到了萧靖身旁,刚坐下时,神色还有几分忐忑。 萧靖琛眼眸波动,他知道她怕娘,今日这番被娘叫过来,定是不安的,萧靖琛伸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白婉儿受宠若惊的侧目,一脸的羞涩与感激。 这番举动,刺的萧老太太眼睛生痛,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也得让那贱蹄子难受一回。 萧老太太也不再卖关子了,“今儿个我就做回主吧,当娘的总得为自己的儿子想想,我萧家自来人丁单薄,就出了琛哥儿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又成了大将军,放眼望去,哪个大官贵族不是人丁兴旺,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就咱们府上太过清净了。” 萧老太太说完,萧靖琛手底下的那只手,微微的颤了颤,萧靖琛捏的更是紧了一些。 “平日里我一双眼睛也在看着,既然你们都容不得周家姑娘,那我也就依了琛哥儿的心,今日就将话过到明面上来,卫大人是个好姑娘,又懂的替人看病,正好同琛哥儿也是互通情意,找个最近的好日子,将卫大人纳进房里,也算了了这两厢牵挂。” 萧老太太的话语出惊人,话毕,萧靖琛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卫浅也是眉头紧皱,紧咬着牙。 感觉到底下那只手软绵绵的捏住了他的指头,萧靖琛侧目就见白婉儿眼里清澈如水,嘴角依旧是那抹微笑,对他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她相信他。 萧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一直在萧靖琛和白婉儿身上打转,她没想到白婉儿竟然这番明目张胆的对琛哥儿吹风,顿时恼怒的拍了一下椅子,“白婉儿这回你也应该懂事,男人自来有三妻四妾,你占了一个妻室正位,就该知足了,可别以为男人就该得为你一个人转,你白家一个商户,都能纳三房妾室,我琛哥儿是大将军,你难道还想独自一人霸占着?今日卫浅的这杯茶,你不喝也得喝,从此以后,卫浅就是琛哥儿的妾室,是你白婉儿的妹妹。” 萧老太太说完,周围安静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卫浅脸色煞白,而萧靖琛则是闭上了眼睛,忍住了心头快要炸裂的怒火。 白婉儿被萧老太太一声呵斥,慌忙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萧靖琛。 “你白婉儿同意不同意,倒是说个话啊?”萧老太太瞧见她这幅样子就生气,怎的了,还当真不愿意纳妾了?她萧家这辈子就只能有她白婉儿这么一个儿媳妇? “娘,您误会了……”白婉儿突然起身跪了下来,眼睛急盼的瞧了瞧萧靖琛,又瞧了一眼卫浅,她替他们着急。 “我误会什么了?卫浅与琛哥儿之间,我还瞧不出来?做起事情来默契十足,连那腰间挂着的铜钱坠子都是一样的,怎就说误会了呢?这府上要什么没有,偏生就他俩稀罕那破铜钱子……” 萧老太太话落,卫浅一向无情无欲的脸上突然流出了泪水,脸上的表情哀莫大于心死,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 “够了!”萧靖琛跟前的茶杯突然飞起砸在了地上。 萧老太太吓的一抖,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见萧靖琛眼角居然也湿了一片,“明日一早,娘回扬州吧,我会找人重新将萧家院子修好,给你配上仆人,从此以后,不必再来将军府。” 萧靖琛的话犹如惊雷,劈的萧老太太呆愣愣的站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儿子刚才说了什么? 就因为给他纳妾了?让她白婉儿伤心了?他被这个女人蛊惑成了什么样?!要送她回扬州萧家老院? “我是你娘!你是我儿子,她白婉儿算得了什么?能让你宁愿不要娘,也要护着她吗?”萧老太太气的身子直打颤,她怎么就有这么个儿子。 “你儿子,早在两年前就死了,如今站在你跟前的这个人,是旁人用命换回来的,换来了你如今的衣食无忧,你却还不满足。”萧靖琛的眼圈血红,紧紧地盯着萧老太太,脸上的漠然让萧老太太突然一阵恐慌,神色呆楞愣的看着萧靖琛,完全懵了。 “你儿子没有刀枪不入的本事,你儿子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痛,也会死。”萧靖琛冷硬的脸悲痛的盯着萧老太太,眼里的水汽沾湿了睫毛,这是萧老太太头一回见她儿子流泪。 萧老太太生生的后退了两步,适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敛尽,看着跟前她儿子的悲痛欲绝,萧老太太心底猛的一阵泛酸,眼皮子眨了眨,莫名的开始心虚。 “你是我娘,我怨不得你,我只能孝敬你,你从未问过孩儿一句,你疼不疼,你苦不苦,你不但没问,你还在孩儿的心窝子上一刀一刀的狠狠的戳!” “你口中所说的破铜钱,那是孩儿拼尽性命,用了兄弟的两条命而换来的第 一笔赏钱,娘当然看不起,如今你穿的是绸缎,吃的是燕窝,你怎的还看的起?” “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去接娘,或许娘就该呆在萧家老院子里,那才是最合适你的地方。”萧靖琛声音哽塞沙哑,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萧老太太走去,心里最软的地方被自己的娘撕成了血淋淋一片。 他的兄弟用性命替他换来的东西,如今却被自己的娘拿来侮辱,是他错了,给了娘好日子过,才让她有了资本瞧不起一枚铜钱。 萧老太太脸色煞白一片,萧靖琛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她心上狠刮一刀。 她没想到琛哥儿吃了这么多苦,她以为,她以为琛哥儿有一身的好本事,他吃不了亏,是以,她从没有问过,他有没有受过伤,他没有疼过。 萧老太太一点一点的开始去回忆,竟是回忆不起自己对萧靖琛的半点关心与心疼,这些年来,她只顾着细数自己的苦楚,可她竟是半点都没有念过她儿子,琛哥儿说的对,她就是认为她儿子是刀枪不入的啊。 可人哪里又能刀枪不入。 萧老太太紧紧捂住胸口,看着萧靖琛一步一步的走进,心口越发慌乱,在琛哥儿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失责。 “琛哥儿,我……”萧老太太想开口解释,想说她根本就不知道那铜钱对于他来说能有那么重要。 萧老太太还未说完,萧靖琛已经跪在了她的跟前,猛的褪去了上衣,赤,裸的上身暴露在萧老太太的眼前,一眼瞧去没有一处是好的,全是横七竖八的伤痕。 萧老太太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才缓过神。 “娘,孩儿身上的每一个伤痕都流过血,都痛过,但孩儿还活着,而我的两个兄弟为了五枚铜钱,为了能让我们得到五枚铜钱的赏钱,为了让我们吃了半月雪水的肚子能喝进一口粥,他们用命换来的,可娘,却瞧不起了!” 萧靖琛说到突然一声吼了出来,萧靖琛太太随着那一声吼,顿时嚎啕大哭,捂住疼麻了的心口,哭的半天都踹不过来气。 老天爷啊,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夫君。”白婉儿从地上爬起去,一张脸早已经梨花带雨,到了萧靖琛跟前,双手颤抖地将他的衣裳重新拉了起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脸蛋贴在萧靖琛的背上,讨好的说道,“夫君,娘是不知情,娘心里有你的,有你的。” 萧靖琛没有动,死死的盯着萧老太太,脸上依旧一片漠然。 “夫君,我们回去,婉儿带你回去好不好?”白婉儿绕到了萧靖琛的前面,挡在了他与萧老太太之间,瞧着萧靖琛一双血红的眼睛,白婉儿心疼的一悸,一下抱着了萧靖琛的头,呜咽的说道,“婉儿知道夫君痛,可婉儿也痛啊。” 白婉儿说完,就被萧靖琛整个抱起搂在了怀里,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萧老太太看着萧靖琛消失的地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哭,由起初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抽泣,再到最后的面无表情默默流泪,她将琛哥儿的这一生,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重新开始慢慢地回忆了一番。 越是回忆的多,心口越是撕裂的痛。 她怎么就忘了,他也曾对自己撒过娇,说过他害怕。 可她却以为他是个铁人,是个不会流泪,不会伤心,天生拥有神力的神仙? 她怎就这般糊涂,那是她的儿子啊,她从未关心过他半句,好像这一辈子,她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问过他,疼不疼? 萧老太太当日就病了,这回是真病,发了高烧,到了夜里才缓缓地恢复了意识。 一醒来,双眼一团死灰,萧霜守在她床前,将后来的事情告诉了她,说那铜钱不只是萧靖琛,卫浅有,府上的卫温也有,都是一模一样,萧靖琛所说的那五个人中,活着的就是他,卫浅,卫温,是以,卫浅根本就不是将军府的大夫,而是萧靖琛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娘却听了表姐的,竟然拿一个妾室去羞辱她。 萧老太太听完,口里的苦涩让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 “娘,哥哥是真的伤心了。”萧霜今日也在场,心里的煎熬不比萧老太太少,那是他的亲哥哥,看他那样,她不可能没感觉,娘病了之后,哥哥也没再来看她。 大抵就是心死了吧。 萧霜难受但更害怕,倘若真要娘回了扬州萧家的老院子,自己该怎么办,她不想回去,韩家公子就在京城,她回去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可能。 “周雪颖呢?”萧老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开,面无表情的问向萧霜。 作者有话说: 昨天删除了6000多字,重新写的,嘤嘤嘤~头秃 ,么么小可爱!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778336 1枚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7章 周雪颖回来之后, 一直坐在屋里不敢出门, 一脸绝望,眼神空空洞洞,没了半点神采。 表哥说的话还有表哥愤怒的脸,她不敢去回忆, 一回忆便忍不住的抖。 表哥手里的茶杯砸下来之后, 她便知道事情糟了,她没想到表哥对白婉儿的爱竟然那么深,后来听着表哥一声一声的质问大姨,她吓得颤抖,到最后, 她害怕将自己躲的远远的, 不敢靠近。 谁承想?那枚铜钱竟有这番来路。 原本她想,表哥即便是不同意纳卫浅, 也能让白婉儿心里膈应卫浅, 对表哥产生怀疑, 日子久了再好的感情也有凉的那一日, 谁知道, 老天竟然不开眼。 从前她觉得自己比白婉儿高贵, 可白婉儿成了将军夫人。 到了将军府她觉得自己比卫浅高贵,可卫浅又是将军的生死之交。 似乎每一个最初起点比她低的人,一夜之间都踩到了她的头上, 都比她高贵。 早年她分明是最初认识表哥的那个人, 为何就走到了今日这般地步?是她自己的一双手生生将她那些年对萧家的好, 全都葬送了。 如今她还剩什么,她连大姨都不敢去见。 周雪颖不敢去,萧老太太的侍女便过来主动请了过去,“表姑娘,老夫人醒了,说想见您。” 静秋过来传的话,神色和悦,倒也看不出老夫人在生她的气,周雪颖抬起头,心里存了几丝侥幸。 大姨自来都是喜欢她的,不然这会儿她哪里还有清净,倘若大姨告诉表哥,这些都是她想出来的点子,表哥又会待她如何? 周雪颖不敢想,怕是撕了她都是轻的。 如今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的巴结大姨,只要大姨还像之前那样护着她,喜欢她,她就不会有事。 周雪颖到了门前,眼眶就红了,走到萧老太太跟前,已经是一张泪脸。 “大姨。” 周雪颖扑在萧老太太的床前,悲痛的叫了一声,随即抹起了泪来。 床上的萧老太太躺着,听到声音,并没像从前那般,叫一声雪颖,也没有叫她别哭,直直地躺着,就像是没有见到她一般。 周雪颖哭了几声,察觉到了不对劲,心头一阵不安,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目光往萧老太太脸上移。 “大姨,都是雪颖不好,你打雪颖,骂雪颖吧。”周雪颖瞥见床上萧老太太的脸色冷如寒冰之后,突的又开始哭了起来,泪水比刚才更甚。 萧老太太依然没有宽慰她,连头也懒得再动,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回吧,回去扬州,就算是许个差一点的亲事,也比嫁给当时的萧家要强。” 一句话透出来的全是失望。 要她不去想是周雪颖生了坏心,都不可能,要琛哥儿纳卫浅为妾的事情,就是她周雪颖出的点子。 什么铜钱,也是她。 如今一想起那铜钱,萧老太太的心口都会撕裂了的痛,琛哥儿说两条人命换来的五枚铜钱,就只是为了果腹。 萧老太太眼泪又流了出来,就算是她在家里再穷再没有吃的,还有一方田地,还有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可琛哥儿……那两年,她还抱怨过,抱怨琛哥儿是不是在外面过了好日子,把她给忘了。 实则琛哥儿却在生死边上挣扎,她这个做娘的,却是一点儿心灵感应都没有,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大姨,都是雪颖的错,你要打要骂冲着雪颖来,你可千万别气着自个儿了。”周雪颖背心都是凉的,她不能回去,父母若是知道她是被大姨赶出来的,非得乱棍打死她不可。 “如今你叫大姨也没用,大姨也护不住你了,我自身都难保,已无颜面对萧家的列祖列宗,哪里还能顾得了你。”萧老太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想再睁开。 到底是还念着周雪颖早年的那一份恩情,萧老太太没有说绝,算是给了周雪颖的面子。 “大姨,表哥不会不管你的,我这就去给表哥认错,这一切都是雪颖的误会,不关大姨什么事。”周雪颖装的可怜,趴在萧老太太的床前哭的伤心欲绝。 “那你去吧。认个错也好,一码归一码,欠你的人是我,琛哥儿他不欠你。”萧老太太的语气凉凉的,全身已经使不上半分力。 周雪颖突然跌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瞧着萧老太太,大姨,当真舍得自己去给表哥道歉? “表姑娘请回吧,老夫人乏了。”静秋上前,站在周雪颖身旁,冷冰冰的催了一句。 当初她是看着表姑娘一路来的将军府,她本不该来,如今这般狼狈不堪,她怨不着谁。 周雪颖又朝着萧老太太看过去,萧老太太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周雪颖失望地从地上爬起来,从里屋到门口短短的几步路,她却觉得异常漫长,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越发的冰凉。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感激她,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她又算得了什么。 周雪颖失了魂一般,往日里萧老太太有多心疼她,如今她就有多恨她,从扬州城出发的时候,她对自己许的那些诺言,不但一个都没有实现,还一步一步的将她推到了深渊。 她道歉?她凭什么去道歉,该道歉的是他们,是他萧家!是她萧家对不起她。 倘若不是萧家突然翻身有了这将军府,她怎么会来这里?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周雪颖,她活的干干净净,不像如今这般,名声被践踏的一塌糊涂。 “表姑娘,小心。”周雪颖正失魂落魄,迎面翠玉端来一碗药,连连退了几步,才险险的避开了她。 周雪颖望着翠玉的背影,又想起了白婉儿,早年的嚣张劲儿说没就没,表哥一当上将军,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装的多深情。 若不是她白婉儿,她也不会走到今日,这里,将军府,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为难她,都在排挤她,恨不得她去死,可她便就不死,要死也得一块儿死好了,周雪颖心头陡然生出来的想法,染红了她的眼睛,那张脸狰狞的有些可怕。 翠玉给萧老太太送完药,直接回了院子,萧老太太病到以后,都是白婉儿这边派人去请的大夫,今儿翠玉已经熬了好几碗药送了进去。 屋里白婉儿正亲自伺候萧靖琛沐浴,萧靖琛从老夫人院子里回来,一句话都未曾开口,白婉儿也不问,只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趁着出来替萧靖琛拿衣裳的功夫,白婉儿找了翠玉过来问,“表姑娘可有去过老夫人的屋里?” 今明两日她绝不能掉以轻心,原著中的内容被她篡改的面目全非,可那一碗毒,药还是让她心头不安,今儿午后开始,她眼皮子一直都在跳。 她知道这会是她的一场劫难,但是迟早都得来,不如早些爆发的好。 “去了,奴婢刚好碰上,一副失魂落魄,差点打翻了奴婢手里的药。” 白婉儿看了一眼屋外渐渐深沉的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她也清楚,其实她还可以选择。 但她还没有把握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靖琛的信任之上。 她白婉儿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明儿早上送药时,你照着我的吩咐去办。”白婉儿收起了心底那缕微不足道的涟漪,回头在翠玉耳边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进了屋里。 翠玉立在门前,呆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才退了下去。 屋内萧靖琛背对着白婉儿,听到身后的动静,闭上的眼睛缓缓打开,眼里带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依赖。 “让夫君久等了。”白婉儿进来,将手里的衣衫放好,走到萧靖琛跟前,羞涩的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一低头瞧见的却是他结实的胸膛,白婉儿顾不得羞涩,眼圈又开始生红,她早就知道萧靖琛身上的这些伤,只是今儿个硬是逼得他当众脱了衣裳,给大伙儿瞧了一回。 白婉儿舀了一瓢水轻轻地从他肩头浇下,水流褪尽,留在萧靖琛身上的便是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如此浇了三两回,白婉儿突然停了动作,软绵绵的小手直接盖在了萧靖琛身上的疤痕上,眼里有了水雾,“婉儿再也不想夫君疼了。” 白婉儿说音刚落,人就被萧靖琛直接搂在了怀里,萧靖琛身上未干的水珠沾湿了白婉儿的衣裳,被他手掌握住的细腰更是湿漉漉的一片。 “你就从未怀疑过我?”萧靖琛轻轻挨着她的脸,懒懒的说着,沉默了这一个下午,他一直在等,等她来问自己,只要她问了,他什么都会告诉她。 可她一句话都没有问,默默地陪着自己,那双眼睛里面全是对他的信任,还有对他的心疼。 “怀疑夫君什么呢?夫君都这么苦了,为何还要背负这些剜人心肝的伤痛,夫君既没有对不起婉儿,也没有伤害婉儿,我怀疑你干甚?”白婉儿微微带了鼻音,透了些许委屈。 “夫君不能光靠着婉儿来疼你,也得懂的自个儿疼惜自个儿。”白婉儿从萧靖琛的怀里抬起了脑袋,瞧着他深邃幽暗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这眼泪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心底最深处,她有几分愧疚。 其实今日这局面,只要她愿意,她都可以让其避免的,但是她为了自己,并没有多做什么。 萧靖琛的伤痛超出了她的意料,此时心口的那缕不寻尚在,一寻即无的情愫,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萧靖琛含住了她的唇,轻轻柔柔地,没有以往的狂烈,一点一点地似是怕弄疼了她一般,挑,逗着她的唇齿暗香。 屋内喘气声渐渐加重,白婉儿将自己揉成了一滩水,坐在萧靖琛的身上,任由着他将她一寸一缕的融进他的身体里,白婉儿轻声而颤,半眯着眼攀附在萧靖琛的颈项,杏口凑在他耳边,一声娇嗔之后,还是存了半点念想的说道,“夫君,也要信婉儿才好。” 水声潺潺,萧靖琛紧紧地将她揉在怀里,“嗯。” 翌日一早白婉儿身下染了一大片红潮,腰间酸痛难耐,萧靖琛已经不在身边,怕是经过了一夜,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白婉儿顶着一身的酸胀,还是爬了起来,今日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嬷嬷,早食多备几样。”白婉儿今儿打算什么都不干,起来便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身旁石榴花开的正好,白婉儿仰着头慢慢地欣赏。 早上得吃饱喝足,午饭说不定就再也没胃口。 嬷嬷张罗了好几样糕点肉粥摆在了白婉儿跟前,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肃然的对白婉儿轻声说道,“夫人,奴婢该过去了。” “有劳嬷嬷。” 屋里只剩下玲珑,白婉儿喝了两碗粥又吃了几块糕才让她撤走,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她撑的有些难受。 说完饭又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歇息了一阵,太阳光线照下来,白婉儿正嫌刺眼之时,院门口便响起了脚步声。 一阵凌乱无章。 “夫人,出事了!”老夫人身边的侍女静秋,还有老夫人院子里的几个三等丫头,陆续的闯了进来。 静秋一向都很冷静,可这会儿脸上全是慌乱,“夫人,你赶紧过去看看吧,小姑子一口咬定了说翠玉在老夫人的药里下了毒。” 白婉儿从椅子上起来,敛了脸上的那丝疲倦,匆匆地走了出去,身后玲珑紧跟其后。 到了老夫人的院门前,白婉儿脚步顿了顿,嘴角冷冷的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昨日过来,老夫人想给她添一位妹妹,今日过来,怕正等着她死期吧。 与昨日一般,白婉儿一踏进老夫人的院子里,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唯一不同的是,萧靖琛,卫浅都不在这里。 这回老夫人倒了个顺序,先去请的她,后去请的萧靖琛。 “娘。”白婉儿瞧见跪在地上的翠玉,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淡去,目露诧异的看着萧老太太,“这丫头是做错了什么?” “嫂子,你好狠的心啊,娘都病成了这样,你居然敢在她药里下毒,若,若不是我与表姐撞见,生了疑虑,今日那只死去的猫,就是娘的下场啊。”萧老太太没说话,萧霜便先站起来,一脸怒愤的瞪着白婉儿。 “霜儿妹妹这话,吓着嫂子了,我即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娘不敬。”白婉儿脸色一片茫然,急急的为自己辩解。 “你不敢?药就摆在这里的,你有什么不敢?”萧霜指着桌上那碗已经凉透了的药,声音怒斥着白婉儿。 “翠玉,这药是你端过来的?”白婉儿没再反驳,问了一声跪在地上的翠玉。 翠玉看着白婉儿,点了点头。 “若我说我不认呢。”白婉儿站在萧霜面前,视线越过她紧紧地盯着站在萧霜身后的周雪颖,“表姑娘也见着了?” “嫂子,我知道你对大姨心怀怨恨,可大姨是表哥的娘啊,就算是她与表哥生了争执,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以为你得逞了表哥就不会怪你?” “还是你以为我们就不会发现?”周雪颖也不躲了,缓缓地从萧霜背后走出来,站在老夫人的身旁,眼眶一红,又要准备哭了。 “嫂子,我姓周,本不想管这些,可大姨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姨被你生生的欺负,再被你生生的毒死。” 白婉儿由着萧霜一声一声地控诉,没有出声,闻得身后的脚步声,也似是根本未曾察觉一般,并没有回头。 “昨日你离间表哥与大姨的感情,你以为就没人看出你的心思?你装的一副无辜,你让人给大姨送甜汤,你就是想让大姨生气,想让大姨恨你,想让大姨去出头替表哥纳了卫大人。” “其实你早就知道表哥与卫大人的关系!你就是想利用大姨,想让大姨彻底让表哥寒心,你坐收渔翁之利,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大度,是你善解人意。” “可惜这些大姨却看不明白,表哥也看不明白,可大姨,表哥,你们怎就不想想,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她白婉儿莫非是个神仙?” 周雪颖边哭边说,萧老太太的眼睛已是死死的瞪着白婉儿,起初有震惊,后来就只剩下了愤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想要害死我啊,你诛我心,害我命,你怎就如此歹毒。”萧老太太全身都在颤抖,手指着白婉儿,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周雪颖一开口才说了两句她就已经信了,旁的不为,只为她相信白婉儿有这个歹毒的心。 “琛哥儿啊,你是个无福之人,有我这个娘,还有这么个媳妇儿,是老天不开眼,见不得你好。”萧老太太对着正站在门口的萧靖琛说完,便呜呜的又开始哭了起来。 白婉儿回头,直见萧靖琛呆愣愣地站着,喉咙口几番滚动,见她望过来时,他还勉强给了一记温和的笑容。 他心里是相信婉儿的,但那双眼睛里的祈求与恐慌白婉儿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夫君信我吗?”白婉儿心口一股陌生的疼痛窜上来,比起她想象中的要疼的多,一串泪珠未曾在脸上停留半分便直直的落在了她放在腹前的手背上。 “我信。”萧靖琛手在发抖,忆起昨夜她在他耳边问的那句,萧靖琛忍住心口的疼,缓缓地向白婉儿走去。 “我信你。”走到白婉儿跟前时,萧靖琛又急急的说了一遍。 “可夫君还是怀疑了,对不对?”白婉儿牵强的撑起了笑容。 “表姑娘说,人有七情六欲,婉儿没有,因为婉儿只会对这夫君笑。”白婉儿开始后退,唇瓣微微颤动,泪眼瞧着萧靖琛,勉强维持了几下的笑容,最后还是土崩瓦解,笑不出来。 “婉儿,我信你,你过来。”萧靖琛急的背心生出了汗,内心开始越来越恐慌。 昨日她陪着自己,她说她为他心疼,如今他想告诉她,看到她这幅模样,他也心疼,疼的他害怕。 “夫君,要如何信我?”白婉儿站在那里,定定的瞧着他。 “我会替你讨一个公道。”萧靖琛说完,紧紧地咬住了牙,眼睛里的厉色从周雪颖脸上划过,冷到周雪颖猛的一颤。 “叫卫……”萧靖琛话才说到一半,突然猛地回头脸色苍白的盯着白婉儿。 “不用劳烦夫君了。”白婉儿手里拿着碗,嘴角还残留着褐色的药汁。 萧靖琛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似乎疯了一般的冲上去将白婉儿的嘴巴捏住,哭着吼道,“你吐出来,我求你了,你给我吐出来。” 萧靖琛的泪水落在白婉儿白皙的手上,白婉儿却是凄然的一笑,看着萧靖琛急的发红了的眼睛,失望的说道,“夫君也学会骗人了,你分明就没信我。” “药里没毒,夫君不用紧张。” 白婉儿轻轻拨开萧靖琛的手,从他呆楞的脸上移开了视线。 白婉儿看着同样震惊的萧老太太,带着微笑的说道,“娘,这药没毒。” “有毒的那碗在冰蝉手里,婉儿这就让人送上来给您瞧瞧。”白婉儿说完走到翠玉跟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周雪颖半晌才回过神,脸上的血色褪尽,惊慌的看着白婉儿。 “表姑娘,你太心急了,你怎的就不再问问翠玉,这药是不是从你下毒的那罐子里倒出来的?”白婉儿擦了脸上的泪水,一双眼睛淡然如水,可却让周雪颖从里面感觉到了寒冬。 “你,你胡说什么?!你是想栽赃……”周雪颖强装镇定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可能知道的,那药是翠玉熬的,翠玉是她的丫头,就是她想害死大姨。 “将军,夫人……” 周雪颖还未替自己辩解完,门口处,嬷嬷便直接押着冰蝉跪在了地上。 瞧见冰蝉狼狈的模样,周雪颖脚步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今儿个奴婢起来,最先给老夫人熬的是昨日的那剂药,正要拿给老夫人时,嬷嬷说大夫已经替老夫人开了新药,奴婢刚才拿给老夫人的便是重新熬制的新药啊。”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尽量快些把苦情戏写完,让宝贝儿们吃糖糖~么么哒!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枚、君恒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神 20瓶、饽饽 17瓶、乐耘 10瓶、金世初 8瓶、阿茶 5瓶、阿叶吖 5瓶、海星 1瓶、北蔓紫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8章 “表姑娘怎就一口咬定, 这药有毒了?”翠玉说完便哭了起来, 就算事先小姐告诉了她情况,可她还是怕,这就有人真的生了歹心。 “老夫人,将军, 有灶房婆子作证, 毒乃冰蝉所投。”门口嬷嬷脸上全是愤怒。 门外还站着几个婆子随时等着传问。 她周雪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谁知道都是白婉儿为她设的局,给了她为非作歹,自行断送的机会。 “都是奴婢,是奴婢干的, 与小姐无关。”冰蝉一下子哭了出来, 趴在地上,绝望的喊道。 萧靖琛闭上眼睛, 双拳紧握, 脸上的神色冷的让人瞧上一眼都打颤。 周雪颖在听到冰蝉的哭声之后, 绝望的缩起了身子。 她不明白, 她怎么会失败, 白婉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她做的那么隐秘,她连萧霜都骗过去证明了那罐子药有毒,如今被白婉儿这么一翻盘, 却落了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下场。 她不明白怎就那么巧合, 白婉儿回回都能算尽。 “是你白婉儿算计好了的对不对?你就等着我上钩是吗?我如今才看清, 你白婉儿真不简单,你机关算尽,杀手不流血啊。” 周雪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从进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就落入了白婉儿的圈套里,就像是一头羊,逗完了便任由她宰割,周雪颖又突然想起来了游湖的事情,白婉儿先是派人来问她是否添置新衣,后来又让她的丫头故意在她与萧霜跟前显摆,为的什么呢? 为的就是等着她上钩,等着她主动送上去给旁人臊! 她白婉儿装的一手天真无邪,装的多像。 “表姑娘,那药可是我给你的?还是说我逼着你放的,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如今的身份比你高贵,可你怎的就忘了,这药是跟谁喝的,娘疼你比我疼多上千万陪,一心视你为己出,为了你,娘不惜逼迫将军,那是她的儿子,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狠得下心,给娘下药。” “倘若今日稍微有个不慎,娘阴差阳错的喝你那药,你的良心能安吗?”白婉儿走过去坐在周雪颖面前的椅子上,站的久了腰间的那股酸胀越是难受,白婉儿轻扶着腰身,艰难的弯了弯,一字一句的问向周雪颖。 周雪颖脸色雪白,惊慌的盯着白婉儿,看着跟前同样泪流满面的一张脸,一股恐慌从脚底陡然而生,她猛的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太可怕。 她这番话,就是想将她打进万丈深渊,她知道自己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大姨。 可白婉儿那些话,句句都在斩断她的退路。 周雪颖惊慌的回头向老夫人瞧去,她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回头看到的却是老夫人脸上挂着的两行泪。 “知道我为什么一心要疼你吗?”萧老太太声音都哑了,神色是失望之后的悲痛。 周雪颖讨好的看着她,脸色苍白,颤抖的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年我染了风寒,你在我跟前伺候了几日,你让我放宽心,说我定会长命百岁,将来会好生伺候我一辈子。” “我认你善良,认你懂事,为了你这句话,我厚着脸皮去了周家替我琛哥儿求亲,即便是被你父母臊了,我也没说半个字,我还为你心疼。” “后来我知道你喜欢琛哥儿,知你待我的好许是想携恩求报,可我不但没觉得寒心,我还一心想要撮合你与琛哥儿,想让你当初的那句话能成了真。” “因为我还是认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萧老太太说完突然半垂着头,良久才带着哭腔说道,“谁知道呢,这都是报应,我失了儿子的心不说,我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就为了你这么个东西!”萧老太太狠狠的锤着胸口,哭的几近晕厥。 “你都想要我死了,我却还想着护着你,我怎么就这么好糊弄?我对琛哥儿怎就没这份心……” “大姨!”周雪颖哭着爬过去想要抓住萧老太太的衣衫,却被她猛的一扯,生生的避开了。 周雪颖绝望的看着萧老太太,她想说,既然你都记得这些,就该再帮她一回。 她还想问她,从扬州城来将军府的路上,她许给自己的那些承诺就不算数了吗? 可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今日她甚至想过,等那碗药让大姨喝下去,再栽赃给白婉儿,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 倘若计划真按着那么走了,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从始至终,她对大姨的好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接近表哥,想要表哥知道她的好,想要他喜欢她,爱她。 可她事情都做绝了,不但没有得到表哥的感情,大姨还记恨上了她,怨上了她。 她也恨啊! “表姐,你真是会演戏!你居然还有脸拉着我去验毒,我萧家待你不薄!”萧霜护着萧老太太不让周雪颖再扑上来。 往日里那些所谓的姐妹感情,也在这一瞬间全都荡然无存,萧霜眼里带着不敢置信,还有被戏耍之后的恼羞成怒。 周雪颖整个人已经崩溃,她不再去看萧老太太,也不再理会萧霜,而是又回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白婉儿。 白婉儿的手捂在小腹上,一直在缓解月事的胀痛,见周雪颖垂死挣扎般的朝自己望过来,白婉儿满是委屈的往后移了移身子,但周雪颖却从她眼里,明显的看到了挑衅和得意。 周雪颖脑子里嗡嗡直响,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在往白婉儿身上撞去的瞬间,周雪颖看到了白婉儿嘴角的那一抹笑,笑的诡异又可怕。 周雪颖脸色苍白,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萧靖琛一掌直接推出了好远。 周雪颖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嘴里有腥腥的鲜血涌出,她突然就开始后悔当初怎就没有一条白绫先吊死。 今日过后断不会有她好受。 白婉儿被周雪姨的那一扑吓得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却在萧靖琛要抱住她时,又生生的躲开了他的触碰。 “夫君,婉儿无碍。”白婉儿没去看萧靖琛,只是自个儿环绕着胳膊,手指掐的泛白。 她也不知道她在生谁气,是萧靖琛的还是自己的,她脑子里已是一团糟,理不清也不想再去理清,这一切原本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去指望任何人,可真正看到他眼里有了犹豫之后,那份心疼来的太真实,连她的身体都在跟着反应。 她不想让他碰她。 纵然自己处处算计,是个捂不热的冷血之人,可在昨夜她趴在他的怀里,她是动容过的,心口也曾波动,真真切切的有一缕情绪悸动过,是以,她才对他说,要他信她,当时他应了自己的。 可当周雪颖说一声一声的开始指控自己的时候,他即便是不想怀疑,可他骗不了他的本心。 而她白婉儿本就是个无心之人,最是清楚什么才是最真实的,只有心底最根深蒂固之处,才是最真实的。 那就是本能。 她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也没有一颗理解人的心,她要的从来都是自私的,对方没把心揉碎了给她看,她便不会动心。 是以,那一缕情愫还是生的太早了。 白婉儿在避开萧靖琛的双手时,她知道,心口上唯一的一丝心动已经没了。 萧靖琛伸出的手扬在半空,看着跟前瑟瑟发抖的人儿,心里的痛胜过刀子戳心,“婢女杖毙,主仆二人一同送回周家。”萧靖琛的声音冷冷的砸下,耳边是冰蝉的惨叫,周雪颖眼前一黑,已是不省人事。 萧靖琛让周雪颖带着冰蝉的尸体回周家,这是想让周家的人自己看着办。 怕是周雪颖也活不了多久了。 “娘,夫君,婉儿先回了。”白婉儿冷冷的从周雪颖身上收回视线,事情都结束了,她也不想再停留,白婉儿没去看萧靖琛,也没有去看萧老太太,对着那方各行了礼,腹部的酸胀让她直不起腰,站起身来时,便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玲珑的身上。 萧靖琛心的脚步朝着白婉儿走了两步,却见她垂着头,调了方向,留了一道背影给他。 比起之前,白婉儿今日似乎显得越发单薄,萧靖琛胸口似被掏空了一般,动弹不得,换做往日,她此时应该是靠在自己的怀里,对这自己撒娇。 他想追上去,将她抱回院子,可他害怕,怕她又一次躲开自己的手,那种痛能让他断肠。 “夫人,奴婢知道夫人伤心……”回去的路上玲珑看白婉儿一直没有说话,担忧之下想要劝解几句。 “这腰疼死我了。”玲珑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见白婉儿挺起腰身,捏着小拳头使劲儿捶着自己腰间。 眉目虽还是皱着,可脸上哪里还有适才在老夫人院子里那般悲痛。 玲珑红着眼眶,愣愣地看着白婉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夫人,您吓死奴婢了。” “奴婢给您熬些糖水,喝了就不会那么疼了。”玲珑脸色松快了不少,将白婉儿扶进屋内,伺候了她躺下才去张罗。 今早起来身子本就不适,经过将才那一场大闹,白婉儿心底多少是疼过的,身心乏了,脸色看着比平时要苍白许多。 等玲珑端了糖水回来,白婉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突的瞧见床前坐着的萧靖琛,玲珑错愕了一瞬,赶紧退了回去。 一直到正午,嬷嬷摆好了午食,却依然没见屋里有动静,白婉儿原本就做好了不用午食的打算,一觉沉沉地睡了过去,足足睡了一个时辰。 等她慵懒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萧靖琛。 萧靖琛脸色柔和,黑眸中带着期待的看着白婉儿,但瞧见白婉儿脸上的胆怯惊慌时,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倘若是往日,她定会倒在他怀里撒娇。 白婉儿似乎没感觉到他的心思一般,急急起身,蹭了床前的绣花鞋,站在他的两步开外,依旧是一脸的笑容,可那眼底已经没了之前的狂热,“夫君。” 萧靖琛咽了一口唾液,喉咙被割的生痛,“婉儿不舒服?” “没有,是婉儿贪睡了,婉儿这就伺候夫君去用饭。”白婉儿晃了晃脑袋,对着萧靖琛屈膝行了礼,站在她的跟前,微笑的等着他起身。 那笑容刺的萧靖琛心口生痛,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他原本想问她一句,“你怨我吗?” 可白婉儿表现出来的模样,似乎今日在老夫人院子里哭到肝肠寸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忍着心酸,强装出来的笑容,只是言语举止之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密,相敬如宾,她想疏远他。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这几章真的是要了蠢跃的半条命,我知道我应该多更,我也想多更,但现在是这个地方特别费神,只能说念爱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蠢跃跃不打算找男朋友了)最多还有两章,等我过了这个时期,我尽量日万,我还是写婉儿心狠手辣更上手一些,嘤嘤嘤~下午还有一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落 5瓶、红粉深处剑骨凉 2瓶、北蔓紫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9章 他知道她在怨他, 又何必去问。 整整一个下午, 萧靖琛看着白婉儿在他跟前忙忙碌碌,她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俨然是一位贤惠的妻子, 让萧靖琛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萧靖琛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 白婉儿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陪着他,脸上有笑容,眼里却没有了神色。 萧靖琛牵过她的手,冷冰冰的,也试着去抱过她, 但是她的双手再也没有去环绕他的腰间。 他做什么她都依着她, 没有一丝反驳,甚至比以往都要小心翼翼, 但是萧靖琛知道她将自己的心藏了起来, 她在生自己的气。 夜里白婉儿腹痛难耐, 萧靖琛听着她偶尔的一声呻, 吟, 想要靠近抱着她替她缓一缓, 可白婉儿却背对着他,将自己缩成一团。 萧靖琛微微动一下,白婉儿都会立马起身, 脸上带着惊慌地问他一句, “夫君, 婉儿是不是扰了你?” 刺的萧靖琛心抽抽的疼,一个晚上,萧靖琛的心如被架在火炉上煎熬了一夜。 翌日白日又是如此,反复循坏,这番一较劲下来,比起白婉儿的强颜欢笑,萧靖琛显得更是憔悴。 熬过了三日,萧靖琛算是到了极限。 萧靖琛从屋外冲进之时,白婉儿正在给他一粒一粒地挑选茶叶,白瓷般的玉手,三日下来,似乎瘦了一圈。 瞧见萧靖琛染红的眸子,白婉儿抬起头,错愕地问了一声,“夫君,怎么了?” 萧靖琛扬手猛地将她跟前的东西,全数扫在了地上,紧紧地盯着白婉儿,眼睛红的可怕,“别再折腾自己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别再折磨自己了行吗?” 萧靖琛站在白婉儿跟前,胸口因激动还是剧烈的起伏。 “是婉儿做的不好吗?”白婉儿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如惊弓之鸟,瞪大了眼睛怯怯的瞧着萧靖琛。 萧靖琛心口猛的一疼。 “你做的都好,是我错了。”萧靖琛一步一步的往前,将白婉儿抵在了墙上,眼里一片血红。 萧靖琛弯下腰将她的一双手放进了掌心,依旧柔若无骨,却感觉纤细了许多。 “别再躲着我了,我知你心里在怨我。”萧靖琛的动静很轻,声音也柔和,只是那双眼睛带着火热,似要将她融化。 白婉儿呆愣愣地看着他,没再挣扎。 “对不起。”良久,萧靖琛喉咙哽塞,将她的双手凑到唇边,一股温热传来,白婉儿眼里的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萧靖琛将白婉儿的脸面对着他,手掌磨蹭着她不断滑落的泪珠,黑眸有了湿意,“这辈子,我都想同你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这些,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萧靖琛说完,白婉儿嘴角微微的打颤,良久,暗淡了几日的眸子,慢慢地开始恢复神采。 “夫君。”白婉儿轻轻换了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沾湿了萧靖琛的肩头,哭到最后,便是哭出了声音。 “婉儿,我喜欢你。”萧靖琛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心口一阵阵生痛,摸着她一头青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曾就是这个感觉,让他的心莫名的安稳。 他孑然一身,过了快二十年,习惯了二十年的孤寂,却在这短短一月多的时间内,被跟前的这个女人一点一点的钻进心里,将他周身的孤单全数驱尽,让他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对她有了依赖。 他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看似无坚不摧,实则内心最缺乏的便是安稳,而白婉儿的温婉娇媚,却让他体会到了何为安稳。 比起两年前,他知道她的改变不是突然而来的,总会有原因,当周雪颖今日将他内心深处的怀疑说出来时,他是有过惶恐,但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只想要她回到原来的模样,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就够了。 从今往后他都会好好的护着她。 “夫君当真?”白婉儿突的起身,泪眼夹杂着喜悦。 “嗯。”萧靖琛将她搂的更紧,却没想到,白婉儿哭的越是大声,躺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的说道,“夫君,婉儿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不应该那么大度,可婉儿就是做不到事事都与夫君计较,婉儿舍不得。” “夫君真的不怪婉儿吗?” 萧靖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从未怪过婉儿。” 白婉儿哭声渐小,嘴角缓缓地扬起,如小猫一般将自己躲在了他的怀里,“婉儿好害怕,好害怕婉儿哪里做的不好,害怕夫君不喜欢婉儿了。” 萧靖琛感觉到了绕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眼眸颤了颤,“喜欢。” 一记吻轻轻地落在了白婉儿的额间,白婉儿又恢复了以往的娇羞,她还是等到了。 煎熬自虐了三日,终于还是等到了他认错。 白婉儿被萧靖琛一把抱起,面露出了娇羞,哭过之后鼻头染了一抹红晕,更是衬的她如陶瓷般的肌肤越发的白嫩。 屋内娇喘声传来,等待伺候的三人心头终是松了一口气。 白婉儿熬着的这三日,嬷嬷,玲珑,翠玉都是跟着她一块儿在受着煎熬,一日三餐,白婉儿吃的比那猫儿吃的还少,谁都看的出来是在与将军较劲,好在将军终是忍不下心。 果然,到了用午食,白婉儿手里的筷子才伸的勤了些,萧靖琛静静地等着她用完才离开,离开时,崩了几日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 午后白婉儿又开始翻看账目,一边翻着,一边问了嬷嬷府上这几日的情况。 “周家姑娘当日就被送走了,冰蝉身上裹了一张烂席子,就扔在了周家姑娘的马车里,出发的时候,从那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可谓是鬼哭狼嚎。” “如今她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路上都有府上的人押着回去,务保她活着到周家。” “想想她刚进将军府时的威风,谁能料到她有今日?这都是贪,要是上回将军撵她回去,她能乖乖的回去,哪能有这档子事。”嬷嬷说着往白婉儿手里赛了一杯茶。 “天气这么热,等到马车到了周家,那里面铁定不能闻了。” 白婉儿抿了一口茶,目光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这下场她一点都不意外,她也没有心慈手软过。 对付原著的女主,她哪能掉以轻心。 “听说老夫人这几日主动提了回庄子的事,说她还是习惯扬州的气候。”嬷嬷凑近白婉儿跟前,悄声说道。 萧靖琛当时是说的要将老夫人送回去,可老夫人那一病,人就憔悴的不成样,连眼窝子都陷下去了,萧靖琛也没有再提,谁承想,她自己倒是想通了,主动提了出来。 “但小姑子不同意,为了这事哭了好几场,大抵是听老夫人的意思,她回扬州城,也会带着小姑子一起走。” “隐约听到些消息,说是小姑子瞧上京城里的哪家公子了,这一回去不就什么都没了吗?才死缠着不让老夫人走。” 白婉儿自然知道萧霜瞧上的是谁,也知道老夫人为何一定要带她回去,哪里关气候什么事,就是为了萧霜,萧老太太自来瞧不起商人,即便是经过了周雪颖那么一遭,她心里对商人的鄙视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改观。 就像对自己一样,这辈子也不可能会喜欢,有没有周雪颖都是一样,打从萧靖琛娶了她回家,瞧见了她摆出来的那些商人的姿态,她就记恨上了。 早年萧老太太最卑微的模样,可都是在白婉儿眼皮子底下过了目的,只有在白婉儿面前,她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能不恨吗? “这么说,小姑子着实可怜了,等明儿我去劝劝将军,让老夫人和小姑子都留下来,将军府这么大,本来萧家人口就单薄,这一走不就是一点人气都没了吗?” 白婉儿说着,嬷嬷也从她脸上看不出异样来。 第二日还未等白婉儿开口说萧霜的事,萧靖琛下朝回来,手里就拿了一份帖子。 萧靖琛将帖子递给了白婉儿,黑眸柔和的看着她,“婉儿,想不想去宫里瞧瞧?” 白婉儿诧异了看了一眼萧靖琛,当下接了帖子打开了看,半晌抬起头,一脸的雀跃,“这是太后的帖子?” 萧靖琛点了点头。 后日太后的赏花会,邀请了京城各位大臣的家眷,也包括白婉儿。 “多谢夫君,婉儿还没见过皇宫呢。”白婉儿收好帖子,人又挪过去坐在了萧靖琛的腿上,在他额前羞涩的一吻,瞧的出来很是高兴。 “深宫妇人多半心思深沉,婉儿性子纯,要当心些。”萧靖琛不想断了她的兴致,知道她喜欢热闹。 他自来讨厌深宫里的心机,本不想将婉儿牵扯进去,可既然已是她的夫人,又怎能不带出去见人,好好保护着她便好。 作者有话说: 开始下一个攻略,么么哒小可爱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恒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叶吖 5瓶、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0章 萧老太太终究是留了下来。 白婉儿拿了帖子之后, 便对萧靖琛说起了萧霜,“霜儿妹妹如今年纪不小了,姑娘及笄之后就得议亲,在扬州霜儿妹妹已经耽搁了一年, 夫君是大将军,虽不求妹妹能嫁的有多荣华富贵, 可也不能随便找个普通人家嫁了。” “再说,娘的身子还病着, 这段日子下来, 人都瘦了一圈,话也比之前少了,婉儿看的出来,娘是怕再给夫君添麻烦。”白婉儿躺在萧靖琛怀里, 神色担忧, 不难听出来,她是在替萧老太太和萧霜说情。 萧靖琛低下头, 只瞧见她卷翘的睫毛微颤, 眸子透亮, 萧靖琛抱住她的手紧了紧,温和地说道,“听婉儿的。” 之后,白婉儿又让嬷嬷去给萧老太太, 萧霜添了一些瓜果, 夏日炎热, 又各送了几大块冰。 比起往日,白婉儿对俩人要慷慨,周到的多,这番举动又让白婉儿添了几分美名。 倘若真让她们回了扬州城,那她白婉儿去哪里都会直不起腰,这世道本就是孝字当先,就算萧老太太再过分,也没有儿子儿媳赶她走的道理。 如此留在身边,也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白婉儿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才去求了萧靖琛,给了大伙儿一个台阶下。 一顿忙乎完,白婉儿才开始准备进宫的事。 宫里的形势她早就明白,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不比跟周雪颖那会儿,矛盾摆在明面上,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嬉笑着脸,杀人不见血的。 就拿上次宁王妃来说,一招就能将周雪颖制的抬不起头,没脸见人,可宁王妃的身后还有皇后,各宫妃子,乃至太后,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原著中,周雪颖嫁给了萧靖琛之后,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与外面的人有所来往,也好在萧靖琛运气开挂,将她保护的好。 如今自己抢了周雪颖的身份,也抢了她的戏份,便不想活的那般憋屈,也想去看看这书中的世界,更想去会会原著中让周雪颖膈应了一辈子的郡主。 安王府郡主秦穆微 安王爷是当朝天子的亲弟弟,膝下秦穆微为排行第 三的嫡女,前面有两位哥哥,均是战争上的能手,与萧靖琛曾也联手抗过敌。 当今天子皇子众多,但只有五皇子宁王最为出色,才能武力与安王不相上下,加之宁王也喜舞刀弄枪,征战沙场,久而久之,难免会有利益碰触的地方。 小则分一杯羹,大则向圣上讨一分功,明争暗斗已经好多年,暗地里早已经是死对头。 如此一来,安王爷自然不会支持立宁王为太子,而是选了大皇子,按规矩立长不立幼,最有说服力。 是以,宁王对萧靖琛才会更加的在意。 倘若能将萧靖琛拉拢过来,自然是好事,倘若拉拢不过来,也不能让他成为了安王爷的人,上一回宁王妃出手整了周雪颖,自然也是打听过将军府上的消息。 宁王妃知道白婉儿与周雪颖不合,否则多少有些顾及,那般不留半点情面的让周雪颖抬不起头来,多半也有卖白婉儿一个人情的意思。 与上次游湖不同,白婉儿进宫没再按照自己的性子随意穿戴,全权交由嬷嬷打点,镇国大将军夫人,乃一品命妇,如今要进宫,穿戴自然得按规矩办,一番收拾下来,白婉儿头都有些僵硬了,大堆花花绿绿中,白婉儿还是尽量挑了件颜色偏素的淡蓝色衫子。 又不张扬又不单薄。 平日里白婉儿习惯了淡妆,如今去往宫里,嬷嬷硬是好好的替她描了一回妆容。 本就生了一股子媚色,如今朱唇柳眉,眉梢处微微上翘,更是显得一双眼睛分外的勾人。 “夫人这模样,怕是连宫里的嫔妃见了就会嫉妒。”嬷嬷见过的嫔妃众多,有的也美,但没有白婉儿的媚,有的倒是天生生的媚,可长相又没有白婉儿美。 幸得进了将军府,不然这宫里得掀起大波。 白婉儿拿着铜镜照了一番,没有回答嬷嬷的话,只是眼角笑开,心情看起来不错。 嫉妒也罢,羡慕也罢,既然有了这幅容颜,自己好好利用就是了,又何必要躲躲藏藏,怕这怕那,横竖她抱着萧靖琛的大腿不放,其余那些配角,又能奈她何? 从屋里出来,白婉儿满意的在萧靖琛的眼里找到了那份惊艳。 如此就够了。 萧靖琛今日依旧是一身暗黑色衣袍,领子袖口为银色暗花镶边,五官硬朗,菱角分明,,只需站在那里,便是十足的将军气势。 这样的男人,难免会让人心动。 正如萧老太太所说,她白婉儿不过就是商户出身,若没有萧靖琛的庇护,根本就不会有她的立身之处。 历史上大把将军休妻,迎娶公主郡主的例子,如今她白婉儿什么都不占,就占这一张美貌的容颜,她怎能不好好把握。 白婉儿款款走到萧靖琛跟前,未语先笑,兴奋又有些娇羞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低头靠过去的瞬间,娇媚的冲着萧靖琛问了声,“夫君,婉儿好看吗?” 声音极小,只有萧靖琛能听到。 “嗯。”萧靖琛心头一酥,握住了她白嫩的玉手。 马车从将军府驶出,一路都很安静,白婉儿靠在萧靖琛怀里,只听到了车轱辘碾压石板的声音,快被摇的昏昏欲睡之时,马车一停,白婉儿耷拉在萧靖琛怀里的脑袋一晃,才总算是清了神。 白婉儿抬起头脸色微红,她这一上车就睡觉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竟然戒不掉了。 “到了,先跟着嬷嬷进去,过会儿我再去找你。”萧靖琛轻握住了她的手,嘱咐了一声。 “嗯,婉儿等夫君。”白婉儿乖巧的点头,并没有问萧靖琛要去哪里,只怕是太后的赏花会请的是女眷,萧靖琛能陪着自己来,定是找了什么理由,或是借着机会去见什么人的。 车帘被掀起,萧靖琛先下了马车,白婉儿坐在马车内并没有着急着出来,外面嬷嬷透过车帘催了一次,白婉儿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再等会儿。” 嬷嬷不明白她要等什么,但也没有多问,门前陆续有马车前来,先后进去了好几批人,白婉儿才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皇宫标配的琉璃鸳鸯瓦,赤柱红墙,见多了电视剧,也去过故宫,白婉儿对跟前的景致没有太大的兴致,跟着嬷嬷和引路的宫女只朝着太后的寝宫而去,最好看的不在外面,而是在里面。 人生百态,有人的地方才精彩。 刚到太后的寝宫外,白婉儿远远的就瞧见了向这边款款而来的宁王妃,白婉儿唇角上扬,她等的就是宁王妃,宁王妃的性子,便是那黄雀,往往最喜欢走到最后。 今日进宫,她就只认识这么一位熟人,而且这个人估计也是唯一会帮着自个儿说话的人。 比起那日游湖时,今日的宁王妃还要更明艳照人一些,未等白婉儿开口,宁王妃脸色一喜,便出声打了招呼,“哟,我还说呢,是哪个宫里来的美人儿,原来是将军夫人。” 白婉儿抿嘴笑了笑,“是宁王妃抬举了婉儿。” “啧!我说的可是实话,白夫人莫以为我是虚伪。”宁王妃走近拉住了白婉儿的手,说的一脸真诚。 正在说话的当口,宁王妃瞥见了远处的一抹人影,声音突的就放大了些,“看的出来萧将军是疼爱夫人的,女人过的好不好,看脸色就知道,白夫人的肤色白里透红,怕是被萧将军疼到了骨子里了。” 白婉儿感受到了宁王妃的那一瞥,眼底划过笑意,似乎是被宁王妃臊羞了一般,羞的不好再搭一句话。 离的近了,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时,白婉儿才缓缓地回头。 峨冠红的衫子很耀眼,依旧是劲装,只是颜色张扬了一些,白婉儿面带微笑的看着来人,而秦慕薇的脸色却是很不好看。 一身的张扬气势将女人的柔掩盖了三分,又加上沾了战场上的豪迈,女人天生的柔软也没有在她身上瞧出半分。 本也应该能看出一些英气,可此时她脸上的一抹恨意,很难让人想到她的英姿飒爽。 “郡主也来了?”宁王妃双目含笑,叫的不熟络,也不疏远。 “皇嫂嫂这话说的,我不该来?”秦慕薇目光在白婉儿脸上不咸不淡的扫过,面色已经没有了适才那般明显的恨。 一丝轻蔑之色留在秦慕薇的眼底,白婉儿瞧了个清楚,从始至终她都是带着笑,但也没有与她打招呼。 “谁说你不该来了?这宫里谁不知道,郡主最是能逗母后开心。”宁王妃捂住嘴笑了笑。 白婉儿听出了宁王妃的话,她没说,太后喜欢她,而是说的郡主逗太后开心,这两者无心人听了倒也不会觉得有何差别,可有心人听了,就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宁王妃是想告诉郡主,谁都瞧的出来她是在巴结太后。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稍后还有一章~么么哒!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小沫 5瓶、橙橙 1瓶、北蔓紫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1章 秦慕薇唇角勾了勾, 意味深长的睨着宁王妃,“皇嫂嫂,这是在吃醋?” 宁王妃不但没恼,还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吃你醋作甚?这是郡主的本事。” 秦慕薇冷冷的收回目光,没打算与宁王妃纠缠下去, 她从来不屑将心思放在这些深宫妇人的身上,也最是瞧不起娇弱造作, 耍心机的女人。 宁王妃她看不起, 白婉儿她更是看不起,从始至终她都没拿正眼瞧过白婉儿。 宁王妃早就看出来了她什么心思,偏生拦在了她的前面,没有让路, “对了, 这位就是将军夫人,那日游湖郡主应该也见过吧。”宁王妃拍了拍白婉儿的手背, 笑着说道, “也难怪郡主一时没有认出来, 适才啊,我见了都差点不敢认。” “这模样,放眼望去京城怕也再难找到第 二个人来,萧将军倒是有眼光。” 宁王妃瞅了一眼明显变了脸色的秦慕薇, 继续说着, “上回游湖时, 看的出来萧将军很是宠爱夫人,真是羡煞了旁人。” “承蒙嫂嫂提醒,您不说,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又是皇哥哥添的一房侧妃,没想到竟是将军夫人,本郡主眼拙,夫人莫要怪罪。”秦慕薇这才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总算是拿了正眼瞧向白婉儿。 “倘若郡主说将我瞧成了宫里的哪位妃子,我倒真就相信了。”白婉儿眼眸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如刚才那般看着秦慕薇,笑容甚至更浓。 “只是郡主说的这侧妃,今日这场合,怕是进不来的。”白婉儿说完,明了的一笑,很是豁达。 看穿不说穿,白婉儿却直接将秦慕薇不喜欢她,故意做践她的意思挑明了,谁也不是傻子,她只想告诉秦慕薇,她听出来了她话里的膈应。 秦慕薇本是带着鄙视,突的被白婉儿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摄住,再加上这番豁达似是不想与她一般见识话,弄的她有些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我倒是真心钦佩郡主,同样身为女子,郡主的英姿飒爽让我汗颜,前日我还同夫君提起过,我也想去他那操练场练练身板子,以后也好同他一并去战场上杀敌,为他省份力,可他却是笑话我,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单手就能将我提起来,还是好好呆在院子里伺候他。” “你们说气不气?如今见到郡主一身的英气,我更是自愧不如。” 白婉儿说完捏着手里的帕子,看似真是在生气。 秦慕薇握于身后的拳头,捏的发白,虽已经极力的控制了,可脸色还是沉的难看,白婉儿这话刺的她全身无力,比起她这一年默默相随而得来的几句问候,她得来的太不费力,太容易了。 全都是因为,她才是将军的正牌夫人,名正言顺的妻子。 “说起来,我家将军与郡主倒也并肩作战过,论起情谊,也应该有几分交情,改日,我当请郡主来府上坐坐,与咱们将军好好叙叙。”白婉儿声音清甜,看着秦慕薇的眼神也是真诚无比,说完却见秦慕薇的脸色越发僵硬,渐渐地染了几缕红晕。 “郡主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才夸了两句,说脸红就脸红了,我这可没说什么臊人的话吧?”白婉儿求助的瞧向宁王妃,似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没臊了?夫人是糊涂了,都说了郡主是未出阁的姑娘,怎就能请到你将军府去,还去陪你家将军叙旧,你倒是想的美。”宁王妃顺势接下了白婉儿的话,明着说了白婉儿,可谁又听不出来,也是在臊秦慕薇。 “我是瞧着郡主与将军关系不错,无碍……”白婉儿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慕薇似乎再也听不下去,黑着一张脸,气冲冲地走到了前面。 “我,我说什么了?”白婉儿回头不明白的看着宁王妃。 宁王妃捂着嘴笑的开怀,睨了白婉儿一眼,也不搭她的话,亲呢的牵着她的手,跟在秦慕薇的身后,走的不紧不慢,“走吧,你这鬼机灵,心倒是不小啊。” “王妃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白婉儿杏眼眨了眨,无辜的看着宁王妃。 “你不懂?你都有那个野心想要堂堂的郡主去给你将军府当妾侍了,你不懂,谁懂?”宁王妃没好气的笑瞪了她,瞧着白婉儿悠然自得的模样,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俩人也是心照不宣。 白婉儿伸手扯住了王妃的衣袖,瞧了瞧周围,“王妃莫要胡说,郡主的身份多高贵!怎能当妾侍……” “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要将这夫人的位置让给她?你舍得?”宁王妃斜眼眺了白婉儿。 白婉儿却是神色突然暗淡下来,眉眼之间都是愁。 宁王妃扑哧一声笑,“行了,谁看不出来,萧将军如今宝贝的很,你愁什么?” 白婉儿跟着宁王妃,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你说说吧,这人太能干了也不好,站在那高处,多少双眼盯着,都在打着算盘打着主意,看似是身居高位了,实则,一个不小心,连自己的糟糠之妻都能弄丢。” “不过,咱们萧将军不像是那样的人,夫人放宽心就好,夫人日后若是要想对付外面的花花草草,我倒是可以传点经验给你。” 宁王妃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的笑意才缓缓敛下。这些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收拾了多少小贱人,烂摊子,可他家王爷似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孜孜不倦。 白婉儿一直抿着笑,也知道宁王妃是什么意思,她想利用自个儿,刚好自己也就顺着下去,横竖目的都相同,暂时同谋也无妨。 进去里面,白婉儿同宁王妃一同去见的太后,进去的时候秦慕薇已经坐在了太后的身旁。 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乃嫡母,年岁虽高但精神饱满,特别是那双眼睛瞧着白婉儿的时候,似乎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 “将军夫人果然名不虚传,模样生的好。”太后看了几许,才呵呵几声笑,“坐吧,坐近些,让哀家好生瞧瞧。” 白婉儿倒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太后的另一侧。 “久闻将军府上的那位夫人迷人的很,可不就是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日日面对着这张脸,怕是都能让将军忘了娘。”太后说完,又是几声笑。 可这话却让在坐的几位臣妇均是变了神色,将军府上闹出来的事情多少听闻了些,传言大将军差点就将老夫人赶回了扬州。 “太后这是谦虚,故意抬举臣妇,说起美人,臣妇哪里又比得过这宫里的人美。”白婉儿说完便微微垂头,面露羞涩。 太后脸色僵了僵,眼眸暗沉,脸上的笑容却还在,倒被白婉儿呛到了心坎上,皇上如今不就是忘了娘了么?哪里还记得她。 “夫人是上月才从扬州过来的吧?”太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做派。 “回太后,是。” “正好,我前几日得了一块丝绸料子,想请夫人帮忙过过眼,瞧瞧是不是好料子,夫人娘家在扬州可是做了好多年的生意,夫人从小想必也是耳濡目染。” 白婉儿眼底一丝凉意划过,淡淡无光,早就知道今日太后会替秦慕薇臊自己,这会儿也不慌不乱。“太后见笑了,宫中的贡品还能有假?莫要哪个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里,还以为太后怀疑皇上故意糊弄呢。” 太后噎了一下,勉强的撑起一张笑脸,“倒是哀家糊涂了,扬州是个好地方,你白家经商多年,怕是攒了些财力。” “都是皇上的恩赐。”白婉儿脸色明媚,嘴角的笑就没有断过。太后要故意提她的出身,她也不虚,“再说论起经商,我爹爹也不过是班门弄斧,哪里能赛过吴氏当年的风光,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商户。” 太后娘家吴氏一族,也是经商发的家,后来家里考了官,才一步一步的爬上来,到了太后这一代,算是达到了登封,无限荣耀。 又说了几句,太后显得有些无力了,勉强撑起笑,定定地瞧了白婉儿好一会儿,才朝着跟前的侍女招了手,“将军夫人难得来一次宫里,陪着去外面走走吧。” 等屋里的人都退了回去,太后才转头看了一眼秦慕薇,没好气的瞪着她,“这位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你得想清楚了,哀家就不明白了,他萧靖琛有什么好的?不就会打仗么?一个皇上,一个你,就跟灌了迷汤一样的非得当个宝,他就是再变,那也是从泥土堆里走出来的人,身份怎能高贵的起来。” 太后一想起来就堵心,就算是她豁出去替秦慕薇争了将军夫人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好光彩的。 太后身边的侍女,陪着白婉儿走了一大圈,直到将太后的后花园子逛了大半,才有人来传话,说让她过去用茶。 等白婉儿到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位子挨着了秦慕薇,过去时,秦慕薇正在与宁王妃较着劲。 “我安王府个个心系沙场,哪能与皇嫂嫂整日呆在府上,只懂得玩弄心机的人比。”秦慕薇也不知道被宁王妃戳到了什么痛处,出口丝毫不留面子。 作者有话说: 二更,,捂脸遁走~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2章 宁王妃被秦慕薇披头骂完, 倒也不急,眼睛却是盯在正赶过来的白婉儿身上,一改平日内敛的作风,揭起了郡主的伤疤, “瞧瞧这丫头,还怨起了咱们这深院里的妇人了, 不过说起打仗,我是挺佩服郡主的, 斩草除根连个幼苗都不放过, 这股狠劲多少人都学不来,好像对方才三岁吧?一刀下去……” “你住口!”秦慕薇突然站起来,眼睛气的痛红,一巴掌啪在桌上, 跟前的茶壶便是一阵晃荡, 摇摇欲坠。 谁不知道那段经历是她的痛,是她的耻辱, 也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她, 宁王妃居然敢提! 门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白婉儿瞅着那茶壶,瞅了一瞬,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 便也明白了宁王妃的意思, 毫不犹豫的弯下腰去扶。 秦慕薇此时已失了理智, 突的瞥见白婉儿凑了上来,烦躁之下伸手想要将她推开,可手才刚碰到,却见白婉儿手一抖,一罐子茶水全数倒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秦慕薇愣了愣,满脸疑惑,不可置信的瞪着白婉儿,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做。 一瞧,却从白婉儿眼里瞧见了一抹淡淡的笑,秦慕薇全身寒凉,下意识的转过头,便看到了一脸阴沉的萧靖琛。 萧靖琛的身后,还有皇上,宁王……秦慕薇便什么都明白了。 秦慕薇眼睁睁地看着白婉儿在她面前呼痛,看着她连连后退,装出来的那副娇弱,彻底的挑起了她内心对这类妇人的极度厌恶。 “你这阴险的妇人!”秦慕薇恨的牙痒痒,一时忘记了萧靖琛的脸色。 “郡主!惹恼了你的人是我,你怎能将气撒在夫人身上,瞧这细皮嫩肉的,烫了多心疼……”宁王妃边说着,已经边起身,朝着白婉儿走去。 走了一半,就看到了萧靖琛冲到了白婉儿面前。 白婉儿起初还是泪眼婆娑的模样,突然见萧靖琛到了跟前,瞬间便将自己被烫伤的那只手藏了起来,勉强的扯出了笑颜,颇有些意外,“夫君怎么来了?” “伸出来!”萧靖琛低沉的说道,眼眸里隐隐燃着怒火。 白婉儿却又是一笑,“夫君,婉儿不通,是郡主跟婉儿闹着玩的,是婉儿自己不小心……” 白婉儿还未说完,萧靖琛已经弯下腰,胳膊绕至她的后背,将她藏起来的手,缓缓地牵了出来。 原本如陶瓷一般的白嫩玉手,已是红红的一片。 萧靖琛牙槽子咬紧,抬起头才向秦慕薇看了过去,目光中不带任何感情,只有失望与质问,仿佛连往日里的那丁点战友之情也瞬间化了个干净。 秦慕薇脑子里一片混沌,心口的疼突的袭来堵了她的喉咙,酸了她的鼻尖。 她还是头一回见萧靖琛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他居然就相信了那个女人。 “我没有。”秦慕薇眼里湿润,挣扎的有些苍白无力。 “郡主,她是我夫人。”萧靖琛声音冰凉,没去在意她脸上留下的泪,他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 秦慕薇的心口又是一阵刺痛,眼里的泪更甚,她是他夫人,那她呢?这一年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算什么? 她用不着他提醒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他有一位夫人,也知道是他亲自回扬州城接过来的,可她以为,那也就是早年没有先遇到自己而已。 早晚有一天,他会想明白,自己才是最合适他的那个人。 白婉儿轻轻拽了萧靖琛,“夫君,莫要怪郡主,婉儿都说了,婉儿是不小心的。” 秦慕薇听不得白婉儿的声音,闭上眼睛长长的瞥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突然出声冲着白婉儿呵斥道,“你本就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倒上去的。” 周围安静了一瞬,白婉儿往萧靖琛的怀里躲了躲,萧靖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郡主!”身后突然一声呵斥,白婉儿诧异地往萧靖琛的身后瞧去,就看到了另外两人。 宁王她认识,依旧是风采不减,风流倜傥。 站在宁王跟前的那人一身龙纹明皇袍子,也好认,适才那一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气势本就生的威严,再加上一脸的怒火,看上去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参见皇上。”白婉儿从萧靖琛怀里出来,赶紧上前行了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皇上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微微愣了愣,露出了几丝惊艳,但随即便恢复如常。 人到了他这岁数,比起美人,他更在意江山。 “郡主你过来。”皇上又叫了秦慕薇一次。 “皇伯伯……”秦慕薇眼眶生红,满脸的愤怒与委屈,走到皇上面前,心里的疼还未减去,却又听得皇上一声冷斥,“给将军夫人致歉。” 秦慕薇脸上还挂着泪珠,惊愕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让你给将军夫人致歉。”皇上重复了一句,声音已经有了怒意。 秦慕薇脑子嗡嗡直响,怎么?就因为一个妇人的阴谋诡计,个个都是瞎子,瞧不出来了? 要她同白婉儿致歉?对一个擅长耍心机的女人致歉? 秦慕薇的情绪渐渐开始崩溃,皇上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气氛正是紧张之时,进去屋里好一会儿的太后,恰好走了出来。 “哀家就进屋里寻了一坛子酒,怎的就这般吵吵闹闹了?”众人转过目光,还真的瞧见太后怀里抱了一个小酒坛。 皇上失望地扫了一眼秦慕薇,转过目光便也不再看她,“母后。” 跟前的宁王,萧靖琛均行了礼。 “哟,皇上来了,这不是宁王,大将军吗?怎么今儿个都来了哀家的院子里,可是闻到了哀家这酒香味儿了?”太后似乎很高兴,说完呵呵的笑了两声,便命人给几人赐了坐。 秦慕薇一时还没回过神。 “薇丫头,你杵在那里作甚,过来给哀家搭把手。”太后出声才将秦慕薇的神智唤了回来。 谁都看得出太后是在给她台阶下,萧靖琛紧紧拉住白婉儿的手,眉间的不悦又增添了几分。 秦慕薇一走,白婉儿身旁的位置空了下来刚好留给了萧靖琛,宁王坐在了宁王妃的旁边,正对着白婉儿,那双眼睛从进门之后就隐隐地盯在了白婉儿身上。 情场老手,藏的甚好,一山更比一山高,宁王妃心机重,能防了主动沾上来的野花野草,可也防不住宁王自个儿去惹的风流。 太后手里的一小坛酒,份量小可劲头大,每人小小的一杯,喝下去酒量浅的便立马上了头。 席间秦慕薇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几次目光朝着萧靖琛的方向看去,都见白婉儿目露娇羞的与他在说着话。 神色温柔宠溺,再想起适才他瞧着自己时的模样,心口似被刀割一般的痛。 “这酒劲头大,哀家头有些晕了,想去歇会儿,你们自个儿寻乐子吧,哀家就不陪着你们。”太后将秦慕薇的神色都瞧进了眼里,恨她就那么点出息,可到底看着是心疼的。 安王爷虽说也不是她的亲儿子,可太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安王府上的郡主,许是因为秦慕薇与她年轻时,有几分像,便觉得投缘吧。 又或许是另外的原因,只是谁都没有去问过。 太后一走秦慕薇自然跟上了,白婉儿又坐了一会儿,便附在了萧靖琛的耳侧,说了一声,想去后花园里醒醒酒。 离辞行的时辰还有一会儿,萧靖琛点了点头,正要起身陪着白婉儿一块儿去透透风,却见皇上似乎有了醉酒的势头,冲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夫君放心,婉儿就去园子里逛逛,待会儿便回来。”白婉儿瞧见了皇上的召唤,温柔的对萧靖琛说道。 适才被热水烫红的手,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白皙,萧靖琛心头松了松,对白婉儿嘱咐了一声早些回来,便让嬷嬷陪着她去了。 白婉儿走的时候宁王妃似乎也喝的微醺,正半眯着眼,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白婉儿抿了微笑,怕是这些年,宁王妃都没有如今日这般痛快吧,安王府善战,势力本就雄厚,再加上太后偏疼秦慕薇,平时里怕是受里不少她的气,今日看着秦慕薇栽了个跟头,她能不高兴吗。 园子里的牡丹花开的正好,偶有微风拂面,白婉儿感到了一阵舒坦,微醺浅热的脸扬起,摆在了风底下,任由风儿刮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 几株宫树底下,来人云纹筒靴猛然顿住,痴痴的望着那一方。 牡丹花海躺在她的身后,白婉儿轻闭双眼下颚扬起,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美的万物皆失了颜色,媚到了人的心尖上。 过了好一会儿,停在那方的人才缓缓地移动了脚步。 “夫人好颜色。”声音带着几分磁性与轻挑。 白婉儿眼睑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容,看着跟前的宁王,没有惊慌,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夫人喜欢牡丹?”宁王的魂已被勾了一半,他知道他从来不会看走眼,跟前的这位女子,确实如人间尤物。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周末愉快~么么哒 第43章 白婉儿没有搭话, 一双染了秋水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宁王向她走来,随着宁王越来越近的脚步,白婉儿眼底淡淡地有了冷意。 宁王停在她跟前两步的距离,弯腰折了一株正怒放的牡丹, 指尖摇转了一瞬,红艳艳的一簇映入白婉儿的眸子里, 更添了几分媚色。 牡丹花儿离白婉儿近了几分,只要一伸手便能接过来, 宁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该当如何。 当瞧见那只如白瓷般的手缓缓抬起时, 宁王心头颤了颤, 一股说不明的燥热从心底升起,整颗心都在荡漾,然而那只手却是轻轻将他手里的牡丹拂开,声音分明软糯却又带了凉意, “花儿赏赏便好,宁王为何非得采了?” 宁王抬起头, 看到的又是那日在荷花池小径上同样的表情, 嘴角含笑,不达眼底,那双眸子越往里瞧, 越是冰凉。 待宁王回过神来, 跟前人儿已经留给她了一道妙曼的背影, 宁王低头瞧了一眼手里明艳的牡丹, 突的低沉一笑。 他自然听懂了白婉儿的意思,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宁王眉头轻挑,将那牡丹凑近鼻尖,这世间还有一种美。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 宁王瞧着跟前渐渐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声,果真是让人心痒难耐的美人儿,可她为何偏偏就是萧靖琛的女人? 白婉儿刚回到园子入口,便见一身干练的萧靖琛朝着她走来,白婉儿上前挽住萧靖琛的胳膊,脸上还余有未褪的醉意,一记笑容,眼角的媚态横生。 萧靖琛心头一颤,轻抚着她的手背,柔和的说道,“婉儿,回家吧。” “嗯。” 从皇宫出来,萧靖琛一路紧紧地握住了白婉儿的手,白婉儿一脸微醺的醉态让萧靖琛喉咙口阵阵发干,到了马车跟前,更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一上马车,白婉儿纤细的胳膊便缠绕在了萧靖琛的腰上,白皙的脖子此时也晕染了微红,整个人斜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娇媚而不自知。 萧靖琛的手扶在她的肩头,力度渐渐的加重,双目灼热,盯着她销魂的姿态,底下的手缓缓探进了她的薄纱内,一寸一寸的移,时而轻时而重,怀里的人儿在他的手掌之下,身子已经化成了一滩水,眼眸微眯,娇呤声连连。 萧靖琛的眸子紧缩,无论何时何地,怀里的人儿似乎都能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欺负。 初时,他还能留有几分理智,在尝到了知道了她的媚,她的娇之后,他已经上瘾了。 没有让任何人回避,马车还在行驶,萧靖琛已经让白婉儿坐在了他的腿上,肩头衣衫花落,白嫩如羊脂玉石般的肌肤,更是刺的萧靖琛一阵颤。 萧靖琛掐着她的细腰,想起韩文郎看她时的目光,又想起宁王望着她时的痴迷,心头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终是折腾的怀里人儿梨花带雨后,眼里的那一簇火才缓缓地褪去。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 从宫里回来的第 二日,白婉儿便收到了白御海到了京城的消息。 白婉儿瞬间打起了精神,派了人直接去路上迎接。 如今她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讽刺一句,商人出身,先前被萧老太太揪着不放,昨儿太后亦是想用她的出身来臊她。 想来她不单是嫁进将军府就风光了,还得有个体面的娘家,这体面单单有钱还不够,得有个当官的人。 白御海便是她唯一的希望,原著中欠于他的,她会努力的去偿还,在她心里,或许也只有温氏和白御海才最能让她觉得安稳,毕竟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这两人都会护着她。 如此等了三两日,白御海便到了将军府。 白御海到将军府时,萧靖琛已经去上朝还未归来,白婉儿亲自去门口接的人,比起刚离开扬州那会儿,白御海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到白婉儿之后,目光有几分躲闪。 白婉儿心里凉了凉,白御海生性善良,随了温氏,断不会有什么亏心事,要有事,那也是白家的几位姨娘生出了什么幺蛾子。 白婉儿忍下心头的疑惑将白御海带到了院子里,寒暄了一阵,问了母亲的近况,白御海均是回答,“都好。” “父亲如何了?”白婉儿终于提到了白老爷。 白御海的眼神明显又开始躲闪了,犹豫了一阵才说道,“父亲也来了京城。” 白婉儿愣住了,半晌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赵姨娘和二哥也来了吧。” 白御海尴尬的笑了笑,“父亲说让我先过来看你一眼,等他们在客栈安顿好了,再过来看你。” “哥哥还是这么心软。”白婉儿没有搭白御海的话,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却是俩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妹妹如今过的好,就别多想了,哥哥和娘沾了你将军夫人的光,威风着呢。”白御海释然的笑了笑,安慰了白婉儿。 对于他来说,功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无碍。 白婉儿却不得不想,原著中二哥白御文手握了白家整个商业,全然压过了他这个嫡子,这一切都是因白婉儿被休之事牵连了他。 即便是她改了命运,原本的剧情还是会有后遗症,白御文怕是早就生了野心,这回还跟着一同来了京城,打的是什么主意,白婉儿自然明白。 白家这些年在京城打下来的关系,白御文这回怕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哥哥为了赶考的事情忙不过来,他刚好有了理由接手。 “既然哥哥知道有妹妹在背后替你撑腰,你为何不去争?”白婉儿挑明了想与白御海摊开说。 白御海看着白婉儿,硬是没有反应过来适才那话是从白婉儿嘴里说出来的,他了解他这位妹妹,性子跳脱,心底单纯,也就因为单纯她从未关心过白家的家事,今日却是直接点到了他的心坎上,问的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哥哥姓白,将军姓萧,早晚有一天不还是得靠自己吗?白家嫡子是你,旁的不争,可也得保了嫡子该有的东西。” 白婉儿接着一句说完,白御海便敛了脸上装出来的笑容,眼里暗淡了下来,但依然大度的说道,“眼下正是考取功名之时,顾不得这些,等以后金榜题名,我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家里的事,让二弟帮忙打点,也是迟早的事。” “倘若没中呢?哥哥怎就不想想退路?”白婉儿一语直戳进了白御海的心窝子。 “再说了考取功名又跟继承家业有何冲突,功名有了,倘若家底深厚不该是锦上添花吗?帮忙打点和为你打点,差别可就远了去了。” “哥哥既然来了,就不急着走,在府上住上几日,与将军说说话,朝堂的事他最清楚,妹妹相信哥哥有那个文采能金榜题名,可人情世故也得先学着些,爹爹那里,我派人去传个话就好。” 白婉儿说完,脸上有几分红润,那都是气出来的,白御海还想再说什么,一看到她这番模样,便也不再做声,不好当场拒绝。 他来府上主要是为了看白婉儿的,至于其他什么,他没有想过,也没有想过要通过萧靖琛去攀附关系,有什么出息,得靠自己的真本事。 “妹妹嫁了人倒是长大了不少。”白御海知道白婉儿是为了自己好,以往倒是没有看出来,她还有这番心思,这样以来,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娇蛮性子,在将军府的日子定会过的好。 “我长大了,哥哥却是越过越糊涂。”白婉儿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眼眶都生了红。 “好了,妹妹别气,哥哥会好生再想想。”白御海赶紧服软,一路过来,凉了半截的心,终于暖和了些。 瞧见白婉儿这幅模样,又想起自己家里发生的事,白御海心头更是难受,却不敢再多提半个字,怕白婉儿听了心寒,到时候真要闹起来,家里又不得安宁。 白御海没说的事情,白婉儿还是找了个空荡,将白御海跟前的小厮找了过来,她想知道自己走后,白家到底如何了。 一番敲问,白婉儿的脸色越来越冷。 林姨娘栽了那么大个跟头,她那爹爹竟然又动了恻隐之心,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林姨娘失势以后魏姨娘便跟上了风头,直接将她儿子提出了明面。 “大少爷将来是要当官的,可不能让这些繁琐的事情耽搁了他。”魏姨娘说的这话居然爹爹还真信了。 白婉儿冷冷的笑了一声,温氏好欺负,白御海好欺负,可她白婉儿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你下去吧,就当我没问过你。”白婉儿手一招,身子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但眼睛却是冷冰的。 待小厮走后,白婉儿才开始对跟前的嬷嬷吩咐道,“嬷嬷,找个人打听一下,韩家公子什么时候会去尚书府。” 以白家与韩家的交际,爹爹一定会带着白御文去韩家拜访,娘与哥哥狠不下心,她狠得下心。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二更哟~么么哒~爱你们 友情提示: 女主不是好人,女主不是好人,女主不是好人。 她真的不是好人! 女主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希望大家可以正确判断女主三观,不要让她误导你们,这只是一篇小说,女主人设就不是个好人。 这就是一本无脑渣、苏、爽文 所有配角都为女主服务。 希望各位小天使可以愉快看文,看文本就是图个乐子,请不要让女主以及任何书中一个人物,气到各位小天使,各位小天使才是最重要的 第44章 嬷嬷很快便带回了消息, 说是近段日子韩公子都在尚书府,而且听小厮的口气,怕是还会在尚书府呆一段日子,陪着大公子一块儿念书待考。 白婉儿听后, 又让嬷嬷去送了帖子给尚书府,说过两日去看韩诏谕。 帖子送到尚书府的时候,韩诏谕兴奋的跳了起来。 “赶紧收拾一下, 过两日白夫人要来, 多备些好吃的瓜果, 点心, 万万不能怠慢了。”韩诏谕人还在半路上,就忍不住对身后的侍女说道。 韩文郎与王敬才正坐在石凳上切磋棋艺,韩诏谕清脆的声音,俩人听的一清二楚。 “瞧瞧, 自从见过一回白夫人,整日里都在叨叨,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她年轻时的情郎。”王敬才摇了摇头,忍不住对韩文郎抱怨了一句。 一听到‘情郎’二子, 韩文郎心口猛的一跳, 心思已然凌乱, 过后又偷偷从侧面打听了一下, 才确定了白婉儿两日后会尚书府的消息, 这便又打定了心思, 死也要赖在尚书府。 夜里,白婉儿安顿好了白御海,才终于闲了下来,萧靖琛坐在灯下,见她进来之后,便一直瞧着她。 白御海来了府上,整整一日他都没有抱过她,还被她使唤着去陪了白御海。 虽知道是她亲哥哥,可萧靖琛心里还是有些空。 “夫君不乏?”白婉儿本以为他去沐浴更衣了,一进屋却见他还坐在塌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萧靖琛瞧着她走过来的姿态,越瞧越觉的娇媚,萧靖琛喉咙滚动,鬼使神差的便吐了三个字,“我在等。” 白婉儿闻声,眼里生了光,嘴角的笑意欲隐更甚,竟也停了脚步,声音添了几分娇媚,极为挑,逗的问了一声,“夫君等什么呢?” 萧靖琛眼眸暗沉,见她停下来脚步,一时心痒难安,沙哑的道,“过来。” 白婉儿又才缓缓的提了脚步,眼见萧靖琛的眼眸越发的深沉,白婉儿身子一软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搂着萧靖琛的脖子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夫君,是在等婉儿吗?” 声音酥到了萧靖琛的心尖上,萧靖琛一把握住了她的纤纤细腰,空荡了半日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眼睛盯住跟前的红唇,指腹轻轻划过,似乎能感受到那丰盈的唇瓣儿颤抖了一下。 “嗯。”萧靖琛喉咙颤动,猛地覆盖其上,一番狂风暴雨的袭击,白婉儿身子软成了一滩烂泥。 “夫君,过两日婉儿想去尚书府见见大奶奶。”雕花木窗上,白婉儿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小心翼翼的说道。 萧靖琛闭上的眼睑微微颤了颤,良久才应了一声,“好。” 第二日一早,如白婉儿所料,白御海前来辞别,说过两日再来看她,白婉儿没有挽留,知道留也留不住他。 爹爹还在客栈住着,他能在府上住一夜,已是极限,再加上昨日白御海去给萧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萧老太太那张冷冰冰的脸,谁还瞧不出来,她极为不待见白家的人。 虽说上次周雪颖的事情,确实是冤枉了她,可在萧老太太眼里,依旧是看不起白婉儿的。 之前白婉儿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财欺负萧家穷吗,如今又跑到她将军府来,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要琛哥儿扶持一把,好让白家也出个官? 一个商户,肚子里能装得了多少墨水。 白御海自来心思敏感,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娇惯,之前在扬州城没少让萧老太太生气,自己也曾多次上门过,如今萧老太太身份一换,再看到白家的人,定会想起之前的屈辱。 白御海也不想给萧老太太添堵,这便果断的辞行,如今自己已经到了京城,来日方长,相见婉儿妹妹多的是机会。 白婉儿跟在白御海的身后,准备将他送上马车,刚到院门口,白御海回头与白婉儿说着话,一时也没注意到门前进来的人,‘嘭’的一声撞上,对面卫浅怀里抱着的药包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掉。 跟前女子明显一脸的嫌弃,让白御海愣了一瞬,才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的药包。 等他好不容易站起身,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可跟前卫浅的脸依旧冷冰冰。 白御海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的脸色突然染了红。 卫浅今日过来是给白婉儿送药的,萧靖琛吩咐,要卫浅治了白婉儿月事腹疼的毛病。 平时卫浅走路本就轻,白御海适才又分了神,这才撞了上去,并不知道对面卫浅已是生生的避开了他几回,结果还是没能幸免。 是以,才糟了这番冷脸。 “我是不是得罪她了,她是?”白御海看着卫浅冷漠的背影,内疚又惶恐的问了白婉儿。 “你妹夫的兄弟,卫浅。”白婉儿早就习惯了卫浅的性子,见怪不怪。 直到上了马车,白御海还在想着白婉儿那句话,似乎被她给绕了进去。 ** 两日后白婉儿依着时辰出发去了尚书府。 白婉儿是大将军夫人,即便是尚书也是得给几分面子,尚书夫人这回难得没为难韩诏谕,不但没为难,还亲自出来招待了白婉儿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嘱咐韩诏谕莫要怠慢了白婉儿,礼数做足了才退了下去。 尚书夫人一走,韩诏谕便缠着白婉儿,从婆婆聊到小姑子,又说起了萧霜。 “我那哥哥,就是个傻子,你说他对人家没意,他去扶人家干啥呢?摔了就摔了,关他什么事?”韩诏谕已经将那日游湖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也知道了萧霜是怎么看上的她哥哥。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就知道了这事,四处派人打听到底人家姑娘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你是知道我娘的,一心想娶个官家儿媳妇儿,等了这么多年,算是等到了,大将军的亲妹妹,可不就是个官家小姐吗?” “那是准备说亲?”白婉儿倒也没有意外。 “怕是快了,我哥这么大的岁数,我爹娘怎能不着急,我哥这回算是栽跟头了,这不正头疼的找敬才解闷呢……” “韩公子也在府上?”白婉儿眼珠子转了转,顺着韩诏谕的话问了下去。 “放心,你就在我院子里呆着,见不着。”韩诏谕以为她是在介意,赶紧保证道。 “我倒是想见一回韩公子呢。”白婉儿一双眼睛坦荡荡的,“我哥哥昨日才来了京城,今日刚从我府上回去,若是韩公子在,我便与韩公子说说,让他去见见哥哥,自小他俩关系好。” “白家哥哥来了?”韩诏谕没想到这么快。 “嗯。” “既然你不介意,我就让他过来聊一会儿,瞧你这样子也是早就放下了,倒是我哥……”韩诏谕又是一脸嫌弃,骂了一声,“窝囊。” 韩文郎是午后才被韩诏谕到来了院子里,一身藤萝紫长袍,发丝用玉簪束起,本就生的身姿挺拔,英俊潇洒,来时手里还握着书本,又平添了几分书生气势。 白婉儿抬起头的瞬间,眼里划过惊艳,这幅容颜,也难怪萧霜念念不忘。 “听婉儿说,白家哥哥来了京城,你俩自幼是铁哥们,这回人家来了京城,你可不能怠慢了。”韩诏谕一边过来,一边嘱咐了身旁的韩文郎。 白婉儿闻的韩文郎应了一声,便见素靴跨过门槛,人已经走了进来。 “韩公子。” 白婉儿手里正捏着茶杯,坐在那方嘴角含着笑,姿态婉约,言行大方,韩文郎愣了半晌,腰间被韩诏谕猛地一戳,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尴尬的走了过去。 “夫人。” 韩文郎打了招呼,走过去坐在了白婉儿的对面椅子上,颇有几分拘禁不安。 之前的那些年里,他从未体会过这般滋味,牵肠挂肚,就连望一眼都觉得紧张,每每一看到这张脸,就让他想起了竹林里那次,她叫着自己郎哥哥,对他撒娇的模样。 韩文郎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握拳盖在唇上轻咳了一声,主动问了白婉儿,“听闻大公子来了京城?” 却不曾想这一问,白婉儿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余了一脸的愁容,韩文郎心头一紧,赶紧又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爹爹,二哥哥也来了。” “他们来作甚?二公子又不参加秋闱。”未等韩文郎开口,韩诏谕便疑惑了。 白婉儿没有搭话,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声。 韩文郎从白婉儿的神色中多少猜到了一些,一时眉头锁了锁,这些都是白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嘴。 “你那位二哥哥我瞧着就不简单,还有他那个娘……” “也来了。”白婉儿接了韩诏谕的话,说完眼光避开,脸上的愁更甚。 “你说那个魏姨娘也来了?”韩诏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感情他们是来京城游山玩水的?可游山玩水也轮不上她一个姨娘啊。 “听哥哥的意思,怕是过几日爹爹便会带着二哥哥去韩家拜访,我虽嫁了将军府,可屋里那摊子事,我又不好去插手,也只能替哥哥,替娘担忧。”白婉儿说完,眼眶开始生红。 韩文郎心头慌乱的紧,却又听着身旁的韩诏谕猛地一拍桌子,“这嫡子还在呢,怎就让一个庶子占了便宜,白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我说就是你们娘三太好欺负,心太软了,与我韩家谈生意的只能是白家大公子。” 韩诏谕一通火发话,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嫁出来的人,又转过头,心虚的对韩文郎说道,“哥哥你说是吧?” 韩文郎的视线只在白婉儿一双红了眼圈的美目上。 作者有话说: 么么小可爱~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落蒹葭 1枚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5章 跟前人儿红红的眼眶似是含了一汪春, 水,挺直俏美的鼻尖染了微红,口如含朱丹,眉目间的一愁一展, 都牵动着韩文郎的心魂。 “妹妹说的在理,白家大公子也在京城, 谈生意自然应有大公子才对。”韩文郎开口,思绪已飘了老远, 越是欣赏了白婉儿的美, 心中便越发的苦涩。 原本她应该属于他,倘若当初自己能坚决一些,娶了她,如今也不会这般让他牵魂挂肚。 韩文郎不开口还好, 一开口白婉儿眼泪啪嗒就流了下来。 “婉儿, 你莫要哭,总有办法的, 要不你回去给将军说说, 让将军去伯父面前立个威风, 明摆着说了,白家生意必须得给了大公子。” 韩诏谕劝说完,自己都觉得太过于牵强,将军权利再大, 也没有管到别人家里去的道理, 更不能说这般胡话。 可要让将军给白老爷吃些苦头, 毕竟又是白婉儿的亲爹爹,不好动手。 怪就怪白老爷也太不会看形势。 “爹爹就是怕这些生意影响了哥哥赶考,才贴体的想给二哥哥,爹爹一门心思的要想白家出一位当官之人,怕是白家的家业在他眼里也没有一个官员来的值钱,他当是以为在为哥哥好呢。” 白婉儿捏着帕子轻轻擦拭了眼角。 “婉儿放心,爹爹如今身子骨不好,都是哥哥出来接手的生意,白老爷要是带了二公子过去,哥哥不给他交底就好了,哥哥你说呢?”韩诏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文郎。 早些年他对婉儿的那些伤害,如今能帮衬一把,也算是为他赎了一份罪孽。 “嗯。”韩文郎神色尴尬的瞥开,在生意上他从未耍过什么心机,但,他瞧着跟前还在擦着泪水的白婉儿,心头早就软了,只要能替她分忧,他定当在所不辞。 加上,他与白御海的关系,这事他本就应该想办法。 白婉儿抬头看着韩文郎,依旧是一双泪眼,但韩文郎能看得出她的感激。 韩文郎嘴角划开,内心一股暖流涌上夹杂了几分自豪,婉儿还是需要他的。 白婉儿在尚书府用过了午饭才走,韩诏谕将她送上马车,寒暄了一阵,眼看着马车要走了,身后韩文郎却是突然跑了出来。 “等等。”韩文郎脸色如潮,紧紧地追了几步。 韩诏谕本想又损他两句,可一眼瞧去,却从韩文郎的脸上瞧出了紧张羞涩,韩诏谕硬是愣出了神,忘记了要去拦着。 韩文郎立在白婉儿的车窗口,一手拿了盒子,一手紧攥着衣衫,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口,“婉儿,这焚香对睡眠好,夜里若是点上,一夜无梦。” 良久,车帘才从里面拉开,白婉儿露出了白皙的侧脸,韩文郎瞧见她一眼的清波流盼,心头一震更是紧张。 白婉儿伸出了手,镶嵌着金丝竹叶的袖口扫到了韩文郎的手背上,五指一捏,青葱玉手了无痕迹的划过,一片酥麻传来,韩文郎动也不敢动。 似是触碰到了,又似是没有触碰到,但韩文郎却觉得那一双手柔若无骨。 “多谢。” 韩文郎还未从她那一抹笑中回过神来,帘子落下,已看不到里面的人。 马车走了好一段,韩文郎才调回了脚步,一回头就见韩诏谕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韩文郎神色一囧,没打算理她,匆匆从她身旁走过。 “活该。”韩诏谕没有放过他,跟在他的身后,不忘又补了一句,“以后你得叫她一声嫂嫂了,亲上加亲多好。” 韩文郎脚步突然顿住,面上血色褪尽,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拳头,过了半晌又松开。 “不会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韩文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徒留韩诏谕一人站在那里,狠狠的骂了几句活该。 白婉儿从尚书府回来,萧靖琛正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翻看着手里的书页。 从下朝回来萧靖琛一直呆在了院子里,一呆就呆到了下午。 白婉儿看到他时,略显惊讶,他知道今日她会去尚书府的,怎的还是来了院子里。 “回来了?”萧靖琛抬头目光深邃,瞧见跟前白婉儿顿住的脚步,索性放下了手里的书,正正经经的看着她。 “夫君。”白婉儿还捏着焚香,即便是擅长了伪装,突的一下心底还是有点虚。 瞬时有种被萧靖琛抓到她偷腥一般的感觉。 也就是一瞬,白婉儿就调整了回来,依旧是萧靖琛熟悉的笑容。 “怎样,可开心?”萧靖琛问出这句话来,眉眼颤了颤。 “也就妇人之间的一些闲话,谈何开不开心。”白婉儿将手里的焚香递给了身后的翠玉,回头就依偎在了萧靖琛的肩头。 夜里白婉儿让嬷嬷焚了一块香,香气缭绕了整个屋子,确实如韩文郎所说,香能安神,一夜白婉儿睡的踏实,可萧靖琛却难以入眠。 焚香的盒子底下,清楚的印了一个韩子。 翌日白婉儿起床,伺候了萧靖琛更衣,陪着他用早食的时候,又提出了,想出去客栈里瞧瞧父亲。 “有姨娘在,爹爹怕是拉不下脸过来,还是婉儿去看看吧。”白婉儿低着头,瞧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语气听的出来很忧郁。 “好,让卫温同你去。”萧靖琛放下筷子,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卫温得跟着夫君呢,夫君若是不放心,婉儿让浅浅陪着可好?”白婉儿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扫了适才的郁色,高兴的看着萧靖琛。 “好。”萧靖琛没有再说什么。 卫浅能上战场,自然会些功夫,加上性子稳重,有她陪着白婉儿,他放心。 萧靖琛一走,没过多久卫浅就来了白婉儿的院子。 从周雪颖的事件之后,卫浅与白婉儿之间莫名的多了一份亲近,卫浅大抵是也没有想到白婉儿会那般相信她与萧靖琛之间的关系。 周雪颖有理有据的指控,当时她担心过,白婉儿若是信了一二,那她必定不会再留在将军府上。 但白婉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从当时她清澈透亮的眼神里就看的出来,没有将她与萧靖琛的关系抹上杂质。 等白婉儿出来,却是一身与卫浅差不多的装束,平日里白婉儿多数都是娇媚的装扮,今日一身利落的男装,硬是让卫浅没敢认。 “浅浅,怎么样?帅气吗?”白婉儿围着卫浅转了个圈,终是逗的卫浅一个白眼,才停了下来。 “比起顶着面纱出门,还是这身方便。”白婉儿扯了一下卫浅的胳膊,“走吧,不会给浅浅添麻烦。” 卫浅被她动手动脚习惯了,也就由着她拉扯。 一出将军府,卫浅就无语了,白婉儿先是带着她兜了闹市一圈,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说,还几次将女性气息强烈的东西,强硬的往她身上贴。 簪子,发夹。 卫浅脸黑如锅底。 “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那好哥们大将军答应了我的事,做不到呢?说了要带我出来逛逛,结果就前些日子就带我去宫里走了一遭,再也不提了,今日你就当是替他赎罪。” 白婉儿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这番逛完上了马车,卫浅终是没有忍住的说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倒是装的一副温柔婉约。” 白婉儿似是没听见她的话,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瞅了一阵,突然回头面露微笑的冲着卫浅一笑,“到了。” 等卫浅下了马车,看到‘留君楼’三个字时,差点就拎着白婉儿直接将她塞回马车。 “我爹爹在里面。”白婉儿感受到了卫浅的怒气,立马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卫浅眼神闪烁,哪里自家闺女来青,楼找父亲的,还是堂堂大将军的岳父,卫浅的脸色更加难看。 早知道今日就不该答应将军这差事。 “我爹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美人,见一个爱一个,来了京城自然得看一眼京城的美。” 白婉儿刚出现在门口,侧方便急急地赶来一人,因走地太急,额头生了一层薄汗。 “婉儿!”白御海变了脸色。 “快回去,妹妹要找父亲,改日哥哥先通知父亲一声,你是堂堂将军夫人,怎能这般闯进去。”白御海收到白婉儿传给他的信之后,已经吓得立马赶了过来。 这可是青楼,她……将军怎就容得她胡来了。 白御海一口气说完,才往白婉儿身旁的卫浅脸上瞧去,本打算匆匆一瞥,可看到那张脸之后,又惊愕的转回了目光,呆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卫大人在,婉儿不会有事。”白婉儿却是没将白御海的话放在心上,瞅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卫浅,笑了笑,一步就往青楼里踏去。 “婉儿!”白御海追了两步,又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头极其尴尬的对卫浅说了一句,“卫大人,请。” 卫浅:“……” 来这里之前,白婉儿早就让人打点好了,绕过粉饰的长廊,由着妈妈一路领去了二楼厢房,偶有娇呤声婉转传来,白婉儿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而身后的两人却已是脸红耳赤。 作者有话说: 心机婉又要搞事情了,么么小可爱们。 第46章 午后留君楼不比夜里热闹, 白婉儿三人随着妈妈行约百步,南北两廊皆舍立了小阁,倘若是夜里,必是灯火缭绕, 气氛浓烈,而此时主廊槏面上略有四五位姑娘正抱着琵琶,选了舒缓的曲子在奏乐。 从朱颜楼梯而上, 便见两三对男女依偎在阁楼雕花木栏处, 手中握着酒杯, 身子紧紧相贴,适才三人所听到的声音便是从此处而来。 白御海只是瞥了一眼,脸红至了脖子, 吓得立马垂首,再也不敢抬头乱看。 底下主场此时还没有热闹可瞧,妈妈将白婉儿一行带至了厢房, 待三人坐定之后, 妈妈的目光才饶有趣味的看着白御海, “公子可有何爱好?” 从接到这单生意开始,妈妈就知道来人不是简单的人物,一进门三人中有两位都是姑娘,妈妈没有戳穿,开门做生意能做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妈妈自然是长了好眼色, 只要不惹事就好。 妈妈这话虽然问的隐晦, 可此处是什么地方,妈妈能这么问,谁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白御海的脸色瞬间欲滴出血来,手足不安的结结巴巴道,“不,不……” “妈妈,找了这里顶尖的姑娘来,条件好说。”白婉儿未待白御海说完,先开了口。 妈妈愣了愣,白婉儿身旁的卫浅与白御海均是惊愕的看着她。 “要花魁。”白婉儿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补上了一句。 “婉……” “开门做生意,妈妈应该行事利落。”白婉儿瞅了一眼还在为难的妈妈,一双美目微微带了冷意。 “姑,公子有所不知,花魁昨儿个就被一位老爷包下了,不是妈妈不想替您找来,实属是妈妈找不回来啊。”妈妈晃了晃手里的帕子,昨儿个自己也是被那白花花的银子砸晕了,才鬼使神差的让花魁陪了那老爷整整两日了。 期间可不只是白婉儿问过,其他的顾客已经问过了好几回,她心中已然生了悔意,银子哪能赚的完,得罪了人才是事大。 “公子若是愿意,上一届花魁清娘子也不错,也不过就是旧人见的多了,都喜欢新鲜的,论起姿色才艺,两人也分不出伯仲。” 妈妈说完,小心翼翼地等着白婉儿反应,京城的官她见过不少,可昨日前来订房的人,一锭官银砸过来,那都是最新造的式样,如今市场上很是罕见,能用的起这银子的人,官级定不小。 她说这话,也就是先试探一下,能不能摆平跟前的三人,倘若能摆平了,大家都好,若摆不平到时候自己再去那老爷房里将花魁强行拉出来,陪了一单生意也好比惹了人好。 “成。”白婉儿一声落定,妈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公子爷先等着,妈妈这就去替你请来。”妈妈笑容满面的走了出去,丝毫不敢怠慢。 妈妈人一走,白御海便坐不住了,卫浅也坐不住,但她心思要比白御海沉稳,并没像白御海那般站起身来,一脸的焦灼。 “婉儿妹妹,你怎能如此胡闹,你说进来寻爹爹,便问妈妈一声,去寻就是,怎么还叫,叫了花魁,你,你一个姑娘家……” 白婉儿是真着急了,坐立不安。 白婉儿瞧了瞧白御海抓狂的模样,却是眨了眨眼睛,半点不着急,“哥哥莫是糊涂了?” 去寻?当场捉奸?他白老爷不要脸,自己还得要脸呢。 “我糊涂?”白御海愣愣地。 “罢了,那哥哥替妹妹去寻寻?”白婉儿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可怜巴巴的望着白御海。 白御海倒是很干脆的提了脚步往外走,走至门前才想起来了什么,又瞥的满脸通红,“我,我怎么寻?” “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寻,妹妹又如何知道?”白婉儿无辜的看着白御海,爱莫能助。 白御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越发的后悔刚才在门口,怎就没拦住婉儿,但到底是有担当的人,即便是脸红到了耳根子,也还是一头扎进了走廊,一处一处的询问。 白御海消失在了门口,白婉儿一回头就见卫浅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个穿。 “瞧我作甚?瞧花魁啊。”白婉儿拿了一颗瓜子缓缓地放进嘴里,‘嗑嘣’一声脆响,甚是响亮。 卫浅嘴角抽了抽,没再理她。 白御海出去不久,厢房的门便从外被轻轻推开,一双小巧的镶珠绣花鞋缓缓落地,几番摆动荡起了来人的罗裙,一眼瞧上去甚是飘逸。 白婉儿抬起目光,眼眸波动,对跟前的清娘子颇为满意。 她喜欢长的媚的人,虽说脸上带了几丝风尘味,但对自己的用途来说,足足的够了。 “清娘子见过公子爷。”清娘子垂首进屋,到了白婉儿和卫浅跟前才抬起眼眸。 起初眼里还燃着勾人的星子,可端详了一阵,脸色渐渐地转冷,妈妈告诉他这屋里有两位长相英俊,出手又大方地公子爷,可谁知道,竟然是两位姑娘,而且此时她正瞧着的这位,姿色怕是比她还要胜上千万倍。 这不是来砸她场子的么? 白婉儿自然瞧见了她眼里的不悦。 “姑娘,可否愿意做桩买卖。”白婉儿直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了目的。 跟前清娘子一愣,卫浅又是侧目戒备地瞧着她。 “价钱由你开,定不会让你吃亏。”白婉儿微笑地看着清娘子,对卫浅投过来的眼神,全当是没看见。 “为何?”清娘子愣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兴致,屈身坐在白婉儿的面前,拿起桌上的酒壶,替白婉儿与卫浅斟了酒。 “买卖的日子长短,姑娘大可以自己定,就看姑娘有没有那个本事,银子我不会少你一分。”白婉儿说完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张银票,在清娘子的注视之下,直接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银两够你赎几次身,我以为清娘子的本事,并不比当今花魁差。” 清娘子看的仔细,白婉儿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清娘子提起酒壶的手颤了颤,内心的激动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做她们这一行的,不就是图一个钱财吗。 “清娘子若是伺候的好了,三五日,又或是十天半月,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一万两。”白婉儿说完才直起了腰身,“若是伺候的不好,清娘子可就得伺候上好几年了。” “你可愿意?”白婉儿睨着清娘子,缓缓地将银票往回抽。 清娘子目光跟随白婉儿的手,移了一半,突然轻轻地抬起手,压在了那银票之上。 “清娘子愿意一试。”清娘子娇媚的一笑,眼里满满地自信,做这一行这么多年,她若是连这活儿都不敢接,也活该被人踩。 花魁已经丢了,她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财的。 “好。” 清娘子将银票收进了袖筒,脸上的笑容更明朗了一些,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个儿满了杯,对白婉儿拱起手说道,“奴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白御海进来时,白婉儿正抿着笑喝了杯中的酒,看到这一幕,白御海脸色又变的铁青。 “婉儿!”白御海打定了主意,这回说什么也要将她拖出去。 “你先下去吧,我会让人去找你。”白婉儿对跟前的清娘子说完,才抬起头看向白御海,似是有几分疑虑的问他,“爹爹呢?没找到?” 白御海一听她问这个,一阵尴尬难以启齿。 “走,走了。”白御海远远的避开对面走过来的清娘子,见她出了厢房,似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婉儿早就会料到了这种结果,从他们踏进青楼的那一刻起,她那位爹爹就知道,他的一双儿女也来了,爹爹沾花惹草的本事一流,向来都是小心翼翼,最开始为了防娘,后来又怕被几个姨娘吃醋闹事,习惯了带跟班放哨。 她也并不是非得当场将他从床上拉下来,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来了,便足够让他狼狈不堪了。 自有老婆捉奸的,也有父母管教子女的,可被子女捉奸,恐怕是少之又少。 如白婉儿所料,白老爷的人在看到白御海和白婉儿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吓得赶紧去敲了白老爷的房门。 为了抱的美人归,白老爷当夜可是一掷千金,两日以来几乎没有离开过这房门,没日没夜的抱着美人在床上打滚。 小厮去敲门时,才歇息了一阵的白老爷正欲搂着美人的细腰,打算重振雄风。 突闻得急促的敲门声,白老爷还带着不耐烦,后来听声音似是自己小厮的声音,这才心头一紧,对着门外的小厮问了一句,“怎的啦?” “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和大公子来了!” 白老爷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厮说第 二回的时候,他已经吓的身下一软,赶紧四处去寻自个儿的衣衫,也顾不得床上美人的抱怨,慌慌张张地往身上套。 倘若换成以前,他铁定会让人撵走他们,可如今不一样啊,婉儿已经是将军夫人,自己才来京城几日,连登门探望都没来得及,却让她寻来了青楼。 她一个姑娘家,白老爷一番想下来,额头都生了汗。 将军府大将军是他的女婿,要是也知道他……白老爷一脸惨白的冲了出来,一出来就揪着小厮的胳膊,像贼一般的弯着腰身从长廊里走过,出去的时候也不敢再走正门,而是从房间的窗户上直接翻出了后门。 “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是去谈生意了,没来过这里。”白老爷喉咙发涩,说不尽的难受,票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今日这般窝囊过。 白御海去时,白老爷人已经跑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7章 白婉儿心中有数, 却是一脸傻懵的看着白御海,“那,该怎么办?” 卫浅忍了这半天,终是看不下去, 没见过哪个当妹妹的将哥哥当猴耍,亏她这位哥哥还配合。 “走吧!”卫浅站起来, 从白御海的身旁经过,与之前冷冷地眼神又不一样, 略含了同情。 白御海呆愣愣地,硬是没反应过来卫浅是什么意思, 直到白婉儿和卫浅走出了厢房,白御海才急急地跟在了身后。 从留君楼里出来,白御海暗自发誓, 这辈子再也不会进青楼,适才一路找过去,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了,羞的他面红耳赤,却偏偏又不得不继续抬起头寻。 白御海正想嘱咐白婉儿一路小心, 却见她并没要回将军府的意思, “今日说好了要见爹爹, 定是要见的。”白婉儿对白御海说了一声, 扯了他衣袖, “哥哥上车吧。” 白御海没法子, 只得跟上。 到了客栈,白婉儿依旧没有见到白老爷,房里只余有白家的二公子和魏姨娘。 二人似乎没有料到白婉儿会来,硬生生的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嘴角的笑容僵硬无比。 白婉儿的亲娘是温氏,这次白老爷没有带正妻过来,而是带了一个姨娘一个庶子,二人一直回避的好好的,本也不想招惹到白婉儿,可谁知道今日却是白婉儿自己找上了门。 “婉儿妹妹怎么来了,应是哥哥去瞧妹妹才是。”白御文终是稳住了心神,笑容可掬的招呼了白婉儿。 白婉儿微笑地看了白御文一眼,也没说什么,随后目光又瞧向了他身后的魏姨娘。 “大小姐。”魏姨娘埋着头,对白婉儿行了礼,比起林姨娘和赵姨娘的嚣张,魏姨娘自来低调很多,称呼完又才想了起来,改口叫了白婉儿一声,“夫人。” “没想到二哥哥和姨娘也在,我本是来寻爹爹的。”白婉儿说完回头就责怪了白御海,“哥哥上次来将军府,怎就不说一声,我也好将二位请过去喝喝茶啊。” “夫人言重了,奴不敢。”魏姨娘突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这,姨娘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人出门一遭遇上个熟人都能找个酒馆续上一杯,更何况姨娘还是我白家院子里的人,有何拘谨的?” “爹爹这回带你们来,想必定是有原因的,二哥哥能干,姨娘又懂事,不比我那娘性子暴躁,见个女人都要吃上一口醋,硬是闹的爹爹头疼,不想理会她。” 魏姨娘刚要站起来,身子才起了一半,突听得白婉儿这一句,又跪了下去,忙的说道,“大娘子贤惠。” 白婉儿笑了笑,没接她这茬,“二位既然来了,又提我娘作甚,京城繁华,景色与扬州大有不同,二哥哥和姨娘应当好好游山玩水转一圈才对,整日呆在这屋子里岂不是浪费了。” 魏姨娘这回没敢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个姨娘有何资格游山玩水,白婉儿的意思明白着呢,大娘子守着屋里,她一个当姨娘的却能出来跟在老爷的身边。 谁又有那么大度,真心希望她去游山玩水了。 “妹妹是不知,姨娘常年头疼,一直无法根治,这次爹爹来便是带着姨娘到京城寻医。”白御文及时的替魏姨娘开脱。 话毕,白婉儿惊愕的看了跪在地上的魏姨娘,“既然是有病在身,姨娘怎的还跪在地上,赶紧起来,这让爹爹瞧见了又得心疼了。” 魏姨娘跪了这一会儿,也是想起来。 “我身后这位就是将军府上出了名的大夫,平时专给将军诊脉,不如让她给姨娘瞧瞧?” “奴不敢!”魏姨娘再一次跪了下去,脸上渐渐开始变了颜色。 早在白婉儿回白家那一日,魏姨娘就知道,白婉儿已不同从前,不是个好惹的主。先是打了赵姨娘板子,又是让林姨娘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 这次来,主要是替文哥儿拿主意的,不然她也不会跟着过来,本以为自己低调的回避,白婉儿也不会这般找上门来,殊不知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婉儿妹妹坐会儿。”白御海见气氛不对,毕竟爹爹如今不在场,待她走了,跟前二人还不知道怎么在爹爹面前细数他们的委屈,编排妹妹如何欺负了他们。 这些年他见惯了父亲的偏心,早就麻木了,不想妹妹再来糟了口舌。 “爹爹呢?可是去谈生意了?”白婉儿也顺着白御海的话坐了下来,拿了一盏茶微微饮了一口,才抬起头疑惑的问向脸色尴尬的二公子白御文。 “爹爹初来京城,定会先去打点关系,妹妹今日不如先回,等爹爹回来了,改日再让爹爹去将军府上探望妹妹?”白御文说的客气,一句话滴水不漏。 可只有跟前三人知道,他爹爹谈的是什么生意。 “也是,关系得好好打点。”白婉儿应付了一句,脸色平淡,看不出她什么情绪,只是却没有起身,也没有打算离开。 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魏姨娘一双腿跪的发麻,白婉儿却似是跟没瞧见一般,再也没提过让她起来。 门外依稀有脚步声传来,白婉儿才抬起头来,一抬头就看到魏姨娘斜歪,似是跪的麻了,身子有些摇晃。 白婉儿露出了一脸的惊愕,忙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姨娘怎么还跪着呢?不是都说了让你起来了吗?这般跪在我面前,若是让爹爹瞧见了,莫怕又要心疼上了,训我仗势欺人。” “谁说要训你了?”白婉儿说完,白老爷人已经进了屋,刚好接了白婉儿这句话。 等走到了白婉儿跟前,白老爷脸上笑的生了花,又重复了说了一句,“我怎么舍得训婉儿。”话毕却在对上白婉儿那双清亮的眼睛时,又心虚的避开了视线,暗自捏了捏手,“婉儿今日怎么过来了?爹爹当去将军府拜访。” “爹爹不是忙吗?二哥哥适才说爹爹初来京城,忙着打点关系,婉儿又怎能耽搁了爹爹的功夫。”白婉儿站起身,嘴角一抹笑,说的异常真诚。 白老爷尴尬的快要笑不下去,他从青楼跑出来后,又去了闹市逛了一圈,本以为白婉儿也就妥协回将军府,谁知道竟是直接来客栈找上门了。 屋里还有两个人,白御文也就罢了,可魏姨娘也在啊,这要是两人碰上面,白老爷脸色都白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立马往回赶。 “生意哪有婉儿重要,是爹爹糊涂了,爹爹应当先去看婉儿。”白老爷说完,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魏姨娘,瞅了瞅白婉儿的脸色,回头便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训斥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来京城寻你舅舅的吗?还没有寻到?” 白老爷说完,白御文与魏姨娘的脸色都变了,一时屋里都没人接话,安静的出奇。 白老爷见气氛不对,疑惑的看了一眼白婉儿身旁的白御海,白御海却是移开了目光,没搭理。 父亲今日将他的嘴脸摆在婉儿的眼皮子底下,可算是被臊了个净,往日里他处处隐瞒,就是不想让婉儿知道爹爹这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谁知父亲竟然还在维护一个姨娘。 将娘放在扬州带着姨娘出来也就罢了,还要在婉儿面前替一位姨娘撒谎,他将婉儿将军夫人的身份放于何处? 当年他为了攀附官家,不惜听信了林姨娘的谗言,将他嫁给一贫如洗的萧家,撇开萧靖琛本人不谈,其他的无论那一样,都是全然没替婉儿思绪半分,全是为了他自己着想。 如今萧靖琛成了将军,婉儿一朝变成了将军夫人,按理说也应该让他满足了,可他却是只高兴了几日,依旧死性不改,就因为娘的性子善妒,便宠妾灭妻冷落她,提了这么个姨娘出来,还要打算将家产分给二弟。 从前是林姨娘,如今又是是魏姨娘,他是到底有多自信,信他们不怨不恨不争不抢? 白老爷没从白御海的脸上瞧出来什么,正将目光盯着白御文时,白婉儿笑着开了口,揭露的不留一丝情面,“刚刚二哥哥说,姨娘是来京城治病的,却不曾想又是来找舅舅的了,这来一趟京城,除了爹爹忙,姨娘也挺忙的。” “那婉儿就不打扰爹爹了,爹爹既然这么忙,也就没必要再来我将军府,婉儿不能耽搁了爹爹的大事。”白婉儿说完,脸上虽还挂着笑,眼眶却是红了,笑颜睨了白老爷一会儿,一串串眼泪就掉了出来。 白老爷从那水汪汪的眼珠子里面明显的看到了失望。 一阵心慌让白老爷完全不知所措,脸色苍白,急急忙忙地想要去安抚白婉儿,却见白婉儿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婉儿……”白老爷一颗心如火焚。 他怎么着也不能失去将军府这棵大树,他处处吹嘘,自己的女婿何等威风,不就是想让自己的道路更加通畅一些吗,事实证明,从知道他有一个大将军的女婿之后,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芝麻小官为难过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778336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倾风月一流年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8章 白婉儿没有回头, 任由着白老爷一路追出了客栈,追到了马车,白婉儿未再吐出半个字,只顾着自个儿抹泪。 看着白婉儿的马车离开巷子, 白老爷肠子都悔青了,生怕白婉儿这一走, 当真就生自个儿气,不认他这个爹爹。 白老爷回头想去找白御海说说情, 可白御海却是直接调头上了楼,也没打算理会他, 急的白老爷原地狠狠的打了几个转。 一到马车, 白婉儿眼里的泪瞬间就止住了,神色平平淡淡,半点也瞧不出来适才的悲伤。 马车摇摇晃晃,卫浅以为白婉儿会对这一日发生的种种说些什么, 可一句解释没等来,却见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势头。 “你就不怕我告诉萧靖琛?”卫浅再沉稳也受不了她了。 白婉儿被卫浅一句拉回了神, 让脑子彻底清醒了之后, 才冲卫浅微微一笑,“浅浅不是说我装的一副娇弱吗?你说的没错,我能装。” 卫浅愣了好一阵才从白婉儿的笑容中缓过神, “将军是真心待你的, 你莫要让他伤心。” 白婉儿立马点了点头, “嗯, 我知。” 卫浅没再说话,而是紧紧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这般淡定的去算计,那人还是她的亲爹爹。 一万两银子,她也挺舍得的,倒也没让他爹爹掉价,这样的人为何就相信了自己,相信她与萧靖琛之间的关系? 就如她所说,就算她给萧靖琛说了些什么,以她白婉儿的本事,定也能让萧靖琛消除对她的疑虑。 而白婉儿一定也料到了,她卫浅的性子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番一想起,卫浅才发现,似乎从她们第 一次相见,白婉儿就对她了如指掌。 “浅浅别看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俩都是同一类人。”白婉儿又将头靠在了马车上,实属是困的不行了。 “哪一类?” “容易死的那一类。”白婉儿说完瞌上了眼睛,没打算再说话。 卫浅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瞬,盯着白婉儿悠悠晃荡的脑袋,很想去反驳,自己与她不同,可想起白婉儿的笑容底下,时常隐藏的那一抹冷淡时,便也没再说话。 第二日白老爷带着白御文去韩家时,精神头明显的萎靡了不少,找到了韩家的韩老爷,却见对方身子虚弱,正养着病。 白老爷有些错愕,没料到韩老爷竟然生了病,好在韩老爷礼数周到,就算病着也好生招待了他们,问了他扬州的境况,又聊了京城的一些动向,可就是半点不提生意上的交际。 等到了午后,白老爷便有些急了,主动提出了这事,并将白御文引荐给了韩老爷,韩老爷也只是笑呵呵地夸了几句白御文,后才告之白老爷,“如今我这身子骨不行了,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家大儿子在接手。” 白老爷颇有些意外,问了一声,“韩大公子,不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怎的还有空闲看管生意上的事情?” “这有何关系?”韩老爷似是不明白白老爷的话,笑的爽朗,“由着他去折腾吧,反正这以后都是他了,折腾的好了,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个败家子,那也只能他自个儿扛着。” 韩老爷说完,白老爷与白御文脸上的表情各有异。 白老爷一心想让白御海考个功名出来,为他白家争一份光,恨不得将他手里所有的生意都收回来,一心只让他读书。 想起魏姨娘在他跟前说的,做生意的人有几个能成才的?功夫脑子都耽搁在了生意上,哪里还有心思读书,白家有两位公子,白御海自小能读书,又是嫡子,将来白家的门楣由他一人来光耀便是,二公子没有那个读书的天分,就让他在家里接了生意做,收拾烂摊子。 白老爷觉得甚是有道理。 如今又听了韩老爷的话,白老爷也忍不住想将魏姨娘对他说的也说给韩老爷,可一想想,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说了又有什么用。 白老爷只得等,等到韩老爷派人去尚书府将韩文郎请了回来。 当日韩文朗便从尚书府赶了回来,白老爷坐在厅堂里,远远地瞧着他走过来,硬是被他一身书生气势给镇住了。 几人一见面,难免会想起前些日子韩文郎在白家的那场闹剧,虽最后并没有出什么事,可当时也是将他卷入到了风波里去的,本以为会觉得见面尴尬,可韩文郎面色平静略带喜色,似是已经忘了此事一般,也让白老爷松了一口气。 如今瞧他一身的英俊洒脱,白老爷突然忆起了当年婉儿的婚事,若是韩家松口回了话,恐怕就没有了今日的将军夫人,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白老爷赶紧打住了,与韩文郎寒暄了一阵,又才提起了白御文。 “好啊,白老爷都如此说了,今后晚辈定会观照一二。”韩文郎的态度客气周到,“只是最近晚辈在为秋闱的事情做准备,若是二公子想要学,不如先让白大公子教导,若到时候二公子还是不明白,再来找晚辈,晚辈定会鼎力相助。” 韩文郎一句话说完,白老爷就噎住了,韩家与白家这一块的生意来往自来都是白御海在管。 韩文郎说的也没错,直接找白御海肯定来的更快。 只是这一来,白老爷就失了初衷,他就是为了不想让白御海浪费时间在旁的事情上,才带了白御文到韩家来,谁知道……韩老爷竟然就病了。 白老爷总不能说,他家大公子要赶考,没时间。 韩文朗同样也是要参加秋闱,他又哪里来的时间。 “那,那就等秋闱之后再说吧。”白老爷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再想其他,眼下还是维持稳定最好。 白御文没想到会是这么局面,当下急着拉住了韩文郎态度谦卑的道,“韩公子若是不介意,让个懂这块的人带着我便好。” “二公子是不知,韩家的生意自来都是我与爹爹亲力亲为,旁人不懂,也插不了手,生意行上规矩多,不是韩家嫡属,没有几个人肯交心交底。” 韩文郎说的似乎无心,跟前二心却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白御文脸色一阵青白,知道韩文郎与白御海的关系,只是不好当面戳穿,忍了这口气,想等着回去再同爹爹一块儿想办法。 京城生意,又不只是他韩家一户。 若要真让他等到白御海参加了秋闱,他就彻底的没戏了,若没中,他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家业,若是中了,白御海又哪里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从韩家回去之后,魏姨娘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一时没有沉住气,竟与白老爷争执了几句,气的白老爷一拂袖,摔门而出。 魏姨娘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些年之所以能让她得逞,也是因为他心里多少心疼白御文。 白御海生下来的那会儿,他还在外面拼搏,基本没有回过家,等到他回来了,白御海已经过了撒娇粘人的年纪,没有进到他的心坎上。 而白御文则是他看着长大的,听他奶声奶气的叫他爹爹,看着他摇摇晃晃地扑进他的怀里,在他心里,白御文与他更是亲近。 即便如此,他内心也有嫡庶之分,白家的家业大,嫡子白御海将来肯定不用发愁,若是能榜上提名,可谓是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是以,他才想到了他的文哥儿,庶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走哪里都会受到排挤,这么多年他都是亲自带着他在身边,让他慢慢的也接触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也给了他部分白家的产业。 但魏姨娘竟然是如此的不懂事,莫非要让他将事情做绝了?要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让白御海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偏心? 那可是他的嫡子! 白老爷从屋里出来,想起了白婉儿走之前,眼里对自己的失望,还有最近白御海明显对他的冷淡,恐怕自己做的这些事,他们早就看不出,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若真是不想耽搁白御海,他这个当爹自己替他分担不是更好? 是以,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让白御文接手一部分京城的生意,让他涨涨见识,但也仅此而已,并没真正的想要将京城的生意全部都交给白御文。 白家的大头,还是得给他的嫡长子。 魏姨娘和白御文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适才竟然有脸说将来得继承他白家的全部产业。 白老爷气的打抖,骂了一句魏姨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屋里林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将来就不给他东西了?就不分给他家产了? 白御文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听了这话,连连后退了几步,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老爷心里烦躁,脚步不知不觉的便往酒楼走,走到了一半,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白婉儿跟前丢的脸,脚步打了个转,心里的烦闷达到了极点。 一时也没有注意,直接将对面的一位年轻妇人撞到在了地上。 白老爷慌忙地去扶,却在瞧见对方容貌的那一刻,目露惊艳,一双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妇人恰到好处的崴了脚,白老爷二话不说就将对方背了起来,一路将她送回了家。 又恰好的,那妇人竟然是个寡妇,一个漂亮的寡妇,白老爷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等运气。 那妇人也似乎是个久逢甘露,一点就着的人儿,白老爷假情假意的说了一句要走,那寡妇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面露羞涩,眼里透出来了勾人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白老爷再也明白不过。 当场就将那寡妇按在了桌子上,一番翻云覆雨,终于痛快了一回,这一发泄,心头那点郁闷终于消散了些。 家的比不上野的,野的比不上偷,寡妇又是个长的漂亮的可人儿,白老爷简直疼到了心肝里。 起初还会夜里回客栈,可听了几次魏姨娘的叨叨,索性也就彻底的不回了。 如此过了三两日,白老爷每每都觉得过不了瘾,越是索取越是想要,比起往日白老爷觉得自个儿似乎越来越厉害,总是缠着寡妇,没日没夜的在屋子里,足不出户。 消息到了白婉儿耳朵里时,已经过了有四五日,清娘子派人送了信,白婉儿瞧完便放在油灯上燃了个尽。 清娘子的意思,怕是这几日就能完事。 等到白御海上门前来找白婉儿时,白婉儿便知道事情搞定了,白御海这回过来,将客栈里自己的行李也一并搬了过来。 前儿个萧将军亲自发话要请白御海来将军府上住,也不知道萧靖琛对白御海说来什么,白御海毫不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一到府上,白御海就脸色匆匆地去找了白婉儿,说是爹爹已经回了扬州。 走之前倒是想来将军府上看一眼白婉儿,可那日被白婉儿明着说了不让他来,他抹不开那个脸面不说,心里装了一件大事,几句要了他半条命,也就没有心思过来看她,只是给白御海说,让他好好考试,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 走的时候,白老爷一脸的憔悴,已经是几个日夜都没有睡好觉,比起前段日子与寡妇之间的你侬我侬,如今简直似一缕幽魂,没有半点精神。 起初那几日,与寡妇没日没夜的抱在一起,似乎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他在乎的东西,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可正是兴奋之时,也不知怎的,那一处突然就使不上力,渐渐地居然连竖起来都困难。 到了最后就彻底的软塌了。 白老爷急的抱住寡妇猛抖,可任凭他怎么做,都是没有半点反应,最后寡妇实在受不了他了,往日里抱着他说的那些情话,曾对他的温柔瞬间不见,明摆着对他生了嫌弃。 白老爷面子里面一时之间都坏了个透,他原本都做好了打算,等他回扬州时,带着寡妇一道回去,做他白家的姨娘。 可谁知道,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白老爷不甘心,回到客栈搂着魏姨娘试了试,最后豁出去了又去了一趟青楼可依旧是没有半点改变,硬不起来就是硬不起来。 短短三日,白老爷的眼眶都黑成了紫色,整个人憔悴的不成人样。 他白老爷一辈子处处留情,爱过了美人儿不计其数,年轻时没有多少财力给他挥霍,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要什么有什么,正是他轻松快活之时,却不曾想,他已经不行了。 走之前,他也去京城有名的医馆里瞧过一次,大夫说没毛病。 没毛病,他就是再也硬不起来。 白婉儿相信青楼里的女子必定有一套自己的独门绝技,清娘子在青楼里呆了那么多年,只要是她接下来的活儿,想必是没有办不到的。 做的滴水不漏,还不会让人察觉,白婉儿知道这辈子只有让白老爷彻底的不行了,他才会消停。 “哥哥这回倒是沾了点运气。”白婉儿听白御海说完,并没有对白老爷的离开表示意外,而是担忧的白御海,就他这副任人摆布的样子,若不是自己出手,他断不会替自己争上一分。 就与娘一个样,傻傻的只知道吃干醋,与爹爹大吵大闹,硬是将自己正妻子的位置过成了一个妾。 白御海也听得出她这话的意思,二弟一走,京城这边的生意,就万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哥哥这次怎么就愿意来将军府了?就因为将军亲自邀请了你?”白婉儿有些酸,之前那么劝他,他不听,萧靖琛一去请,立马就来了。 到底还是手中握有权利的好。 “你去青楼的事他都知道了。”白御海悠悠地开口,无奈地瞧着白婉儿,萧靖琛邀请他时,说的原话是,“你不来我将军府,莫不成还要让她去一回青楼?” 白御海当时的神色就跟如今白婉儿的神色差不多,惊愕,慌张! 白婉儿没想到萧靖琛竟然能忍了这么久,回来的当日见萧靖琛并无异常,便觉得定是卫浅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赶车的马夫,随行的小厮哪个不是他的人,只要他想知道,随便抓个人来问问,难不成那些人还会替她这个夫人隐瞒了,去敷衍他们的大将军? 白婉儿如此一想,便觉得是自己一门心思都花在了白家的身上,却是对萧靖琛太大意了。 夜里白婉儿让嬷嬷早早的伺候她沐浴完,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身穿上,外面披了一层薄纱,单手撑着下颚,靠在塌上,姿态慵懒妩媚。 夜里的灯光印在她身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萧靖琛踩着时辰进来,一串清脆的珠帘声响,白婉儿歪着脑袋往外一瞧,就见萧靖琛手拂珠帘,立在了门口处。 似是没想到自己进来时,会看到白婉儿这副姿态,愣了愣,黑眸迅速的暗沉下来。 “夫君。”白婉儿起身从塌上下来,一双长长的玉,腿在白纱裙中若隐若现,萧靖琛站着没动,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看。 白婉儿顺着他的眼光,也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眼角勾勒出了媚色,小手一点一点的在萧靖琛身上慢慢地移动,“婉儿这身好看吗?” 萧靖琛喉咙滚动,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白日里忙的累了,夜里早早的便歇下了,等到他洗簌完毕到了床上,已是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有几次自己忍不住搂着她将她唤醒了,但多半的时候,看着她沉沉睡去的睡颜,都没忍心去打扰她。 今晚这样,确实很让他意外。 “怎么今儿不累了?”萧靖琛说话时,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 “不累,婉儿等夫君。”白婉儿羞涩的垂首,身子微微扭了扭,在他粗犷的手掌中间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一番,萧靖琛盯着她颈项的一片雪白,眼眸更加的深沉。 领口比往日的低,能瞧见隐隐的山峰,那纱裙更是不用说,只要他稍微用力的拉扯,里面的风景,他一眼就能瞧个精光。 他见过白婉儿的妩媚,但那都是她天生自带的媚劲儿,如此主动的凸显出她的媚,萧靖琛还是头一回见着。 “跟谁学的?”萧靖琛声音沙哑,眼里有迷雾,有危险,但也保持了一份清醒。 他知道的,是她去过了一次青楼。 白婉儿将自己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眼里带了怯意的看着萧靖琛。 “夫君,婉儿,婉儿去过留君楼。”白婉儿说完手指相绞,又心虚的低下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里面的姑娘,有的就是这么穿的。” “我认为很是好看,便想让夫君也瞧一番婉儿的美。”白婉儿一双小手搭在胸前,将本就已经很低的领口,又微微的往下扯了一寸,声音拖了尾声,“夫君觉得,好看吗?” “你怎可与她们比……”萧靖琛还未说完,便被白婉儿直接凑上了饱满的红唇。 似是引火上身,再也没有停住,萧靖琛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紧紧地扣住白婉儿,如她所愿的欣赏了她的美。 频频喘息,白婉儿素了几日的身子也有了反应,也不知道这番引火上身的后果被勾了的是她,还是萧靖琛。 “以后有事直接与我提就好,嗯?”萧靖琛将她压在底下,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都在想,她居然有那本事去了青楼,还让卫浅愿意替她瞒着。 到底是他小看了她? 白家的事情他要想知道,什么都能打听的清楚,但他并没有去,怕他不小心坏了她的计划,这便默默地等着她开口,可时至今日,她却是一句都没有与他提起,只要她开口,白家的事他又怎能搞不定。 逼不得已,他才是找了白御海。 他想她的心也能如她的身体这般,依赖与他,放心的交给他,那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嗯。”白婉儿一开口便是一声娇嗔。 事后白婉儿全身如撒了架一般的摊在了床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什么是上床解决不了的事。 萧靖琛搂着她睡了一夜,悬了几日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唯一留在他心口上的便是哪个刻了韩字的焚香盒。 另萧靖琛没有想到的是,第 二日媒婆找上了将军府,来替韩文郎说亲。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么么哒~周二好凉凉,我抱紧你们~ 第49章 说亲的媒婆突然上门, 杀了老夫人个措手不及。 萧霜虽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搬来将军府的时间并不久,除了游湖的那一次,基本没有出去给人过眼。 是谁看上了?萧老太太心里又期待又害怕, 期待是个官家高门户,害怕的是……商人韩家。 萧霜自从游完湖回来,就似是着魔了一般, 说起韩家公子, 按萧老太太的说法, 仿佛世间就只剩下韩文郎那么一个男人了,什么都好,找不出半点短处。 老夫人原本打算带着萧霜回扬州住一段时间, 横竖自己也让琛哥儿赶了一回,在将军府算是抬不起头了,等到过些日子, 琛哥儿的气消了, 定会将她再接回来, 她也正好让萧霜清醒一下她的脑袋,别整日就想着韩文郎。 后来琛哥儿却说让她先在府上好好养病,回扬州的事情更是没有再提。 琛哥儿没有提,她也没有脸面再提,倒是让萧霜好好的高兴的一场, 只要不回扬州, 她与韩文郎之间就有机会。 萧老太太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 四处打听京城里还未说亲的官家子弟,就想彻底的断了萧霜对韩家的念头。 谁知道理想中的人选还没有寻着,替韩家说媒的媒婆就找上了门来。 萧靖琛带着白婉儿过去时,萧老太太正黑着脸对媒婆甩脸子。 “按你说,那韩家公子样样都是好的,你怎就没想想他是什么出身?我将军府这么大一个府邸,那是他韩家能高攀的起的?”萧老太太起初还很高兴的将媒婆请进了屋,可听媒婆说的是韩家韩文郎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婉儿跟在萧靖琛身后,突然驻足,立在那里面露出了怯意。 从周雪颖走后,她就没来过老夫人的院子,听人说她安静祥和了许多,可这声音,怕是祥和不到哪里去。 消沉的那段日子,只不过是没有戳到她的利益上去罢了,如今周雪颖一走,她心里就还有另外一个宝贝疙瘩,萧霜。 怕是旁人碰不得的。 萧靖琛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也没有着急,倘若她不想进去,他也不会勉强。 白婉儿似乎从萧靖琛的神色里又找到了一丝勇气,释然的一笑,眼眸里的怯意散去,对萧靖琛生出了依赖。 萧靖琛站在原地等着她,进门时,牵着她的手进去的。 媒婆适才被萧老太太那么一通说,脸色尴尬,但也就是一瞬又是满脸堆笑,正欲说起韩文郎,闻得门外动静便侧目回头,见是大将军与将军夫人来了,媒婆从椅子上起身立马行了礼。 再看过去的时候,媒婆那双眼睛便盯在白婉儿脸上,似是生了根。 淡白梨花面,螓首蛾眉,一双美目犹如含了秋水,顾盼生辉,嘴角的一抹微笑百魅生,本就是美的令人窒息,行走之间的韵味又透了一股子娇媚,杨柳细腰盈盈一握,单单就一个眼神瞧过来,都能让人心口一悸。 这样的妙人儿,她做媒婆多年,还是第 一次见。 “请赎老婆子无礼,实在是夫人这副容貌让老婆子没了魂儿,当今天下怕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媒婆说了半辈子的漂亮话,可她这句话,没有参半点假,也没带浮夸。 早闻得萧将军金屋藏娇,去扬州城了接回来了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今日一见,当真是开了眼,也难怪当初萧将军凯旋归来,皇上赐婚都没要。 怀里抱着这么一位,哪个男人还有心思去想旁的。 媒婆这番事态,萧老太太看进眼里,又添了几分厌恶,若不是怕得罪了媒婆,影响了霜儿今后的名声,她早赶她出去了。 萧老太太瞅了一眼白婉儿,她是越过越快活,越来越光彩照人,这段日子里,之所以她能这么安静,对白婉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半也是对她有几分愧疚,当日周雪颖将下毒之事栽赃于她,自己当时可是狠狠的骂过了她。 后来白婉儿一翻盘,一身的罪恶洗了个干净,还博了个冤屈,她知道那些人暗地里是怎么想的,想她不疼自己的儿媳儿,疼了个外姓人,结果却是那番下场,是报应。 如此以来,萧老太太还哪明摆着为难她。 当初萧靖琛与她发生了矛盾时,也是她白婉儿出面调和的,俨然一幅温柔贤惠的做派,她还敢说什么? 不被唾沫星子淹死,都能被琛哥儿恨死,她在白婉儿身上吃过的亏,可没那么容易忘。 是以,白婉儿叫了一声娘,萧老太太破天荒的应了一声,让她坐。 白婉儿受宠若惊的看了一眼萧靖琛,似乎是很高兴自己能得了萧老太太的认可。 “婆婆今儿是来给小姑子说亲的,就莫要再提旁人。”白婉儿抬头,笑睨了媒婆,眼里一抹淡淡的的光,瞬间让媒婆拉回了神智。 对,她今儿是来给韩家说亲的。 “韩家公子自来是风流倜傥,那长相没得挑,曾经迷倒住多少姑娘……” 萧靖琛挨着白婉儿坐的,媒婆说完这句时,萧靖琛侧过身子,去端了案上的茶杯,眼光下意识的从白婉儿脸上扫过,但见她眼帘微微颤了颤。 指尖轻轻敲在了手里的茶杯之上,萧靖琛的一双黑眸更深。 “如今听说又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若是中了,那就是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这等好儿郎,老夫人还有什么可挑的?再说了韩公子又是一位特别疼人的主,心思细腻,将来姑娘嫁过去,定是幸福美满。” 白婉儿嘴角忍不住挂了一抹笑。 心思细腻倒是不假,那日去了尚书府还看出来了她脸上的憔悴,给她送了焚香。 白婉儿低头饮茶,萧靖琛的目光就在她扬起的嘴角上,心里一阵闷沉,杯子搁在了桌上,一时也没有控制住力道。 “霜儿的意思呢?”萧靖琛打断了媒婆的话,不想再听下去。 “要她的意思干嘛?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问她意见的道理。”萧老太太一句顶了过来,问她?问她她巴不得立马就嫁过去。 琛哥儿已然折进去了,这辈子霜儿说什么也不能再折进一个商户的手里。 “娘!”萧老太太的话音刚落,门口萧霜突然就闯了进来。 还未等萧霜再开口,萧老太太瞬间就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怒,“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把小姐给我拉出去。”萧老太太脸色气的涨红,指着门口的那几个丫头一声吼。 丢人! “娘,韩家有什么不好?”萧霜急了,甩开了丫头的手一下子冲了进来,欲往萧老太太跟前扑去,可又被身后的丫头一把拉住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就不满意韩家,什么门第 不相配,两月前他们还是农夫,哪里有资格去嫌弃别人了。 韩家虽说是商户,可也是世世代代相传下来的富商,在京城甚有名望,韩公子一身儒雅风流,一看就是家教极好的人。 从游湖回来,她心里一直想着韩公子,怎么也忘不了,他温润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她愁,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可如今媒婆都上门来了,娘却不同意。 她怎么就不能同意了,萧霜一双眼睛急的通红,这一番举止将媒婆彻底的愣住了。 来之前,就是因为听说了将军府上的姑娘看中了韩家的大公子,韩家人才拖她来说媒的。 只是她不知竟是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传言最多也只是个害羞抹不开情面的姑娘,谁料竟是这般鲁莽。 “你给我出去,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萧老太太气的拍桌。 萧霜眼见着行不通,身子打了个转,突然就冲到了白婉儿跟前,“嫂子,你替我给哥哥求求情,嫂子娘家也是商人,哥哥都不嫌弃,不能就唯独我便要讲究那门当户对。” 白婉儿坐的中规中矩听的正入神,突被萧霜这句话弄的傻眼了。 这话她怎么也听不出萧霜求人的口气。 不嫌弃她是个商人,到底还是在说她出身低贱。 “妹妹快起来,婚姻大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商议,如今媒婆才上门,妹妹就急了,岂不是让人瞧了妹妹的笑话。”白婉儿起身忙的安慰了她。 这话算是还了回去。 谁看她笑话?萧靖琛不会看,萧老太太更不会看,看笑话的也就她白婉儿和跟前的媒婆了。 白婉儿偏生一脸为萧霜在考虑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她生了歪心思,“妹妹听嫂嫂的先回去,来日方长。” 白婉儿起身扶住萧霜,萧霜眼里多半冷静了下来,被白婉儿一说,才知道如今媒婆还在,万一到了韩家说起她不懂礼数,岂不是让韩公子轻瞧了她。 白婉儿也就只送了两步,见萧霜跟着丫头下去了,才回头对一脸阴沉的萧靖琛笑了笑。 “这,萧姑娘倒是个直爽性子,老夫人就再好好想想吧,韩家绝对不差。”媒婆尴尬的说完,起身就打算要走了。 萧老太太懒得再看,萧霜适才那模样,简直将她将军府的脸丢尽了。 “没什么好想的,你回去直接将我的意思带到,这亲事成不了。”萧老太太态度生硬,半点都未松口。 媒婆诧诧的看了一眼萧靖琛,吓得瞬间又低下了头。 萧靖琛本就生的五官硬朗,脸色再一黑,周身犹如一股寒气缭绕,瞅一眼都冻的慌。 “那老婆子就先回去了,叨扰之处,还请赎罪。”媒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一出院子便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若不是看在两家韩家出手大方的份上,这将军府她可不愿意再来第 二回。 那老夫人满眼的瞧不起人,大将军又是一张锅底脸,将军府这门亲事,怕是难办了。 媒婆一走,萧靖琛与白婉儿跟着也出来了,余了萧老太太一人,在屋子里发脾气。 气不过又将萧霜叫过来,彻彻底底的骂了她一回。 “京城里官家子弟那么多,你不替你自个儿想想,也得为你哥哥想,将军府的脸面就是被你这么丢的?” 萧霜被骂的大哭。 想起那些年,哥哥不在家时,都是自个儿伺候的娘,那时候还能母女一条心,怎的住进了将军府,就变成了这样,娘怎的就不心疼她了? “娘要是心疼哥哥,早些年怎么就不心疼了?如今倒是知道心疼,又忘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了吧?”萧霜心里本来就气,又被萧老太太逮着一顿骂,一时急了才还了嘴。 这话将萧老太太气的直颤。 “行,你的事我不管你,随你怎么折腾,爱嫁谁嫁谁去!”萧老太太眼角都生了泪,是真伤心了。 她掏心掏肺的为了萧霜好,想让她找个当官的世家嫁了,有他哥哥这个大将军在,哪个敢欺负她?她却偏生要嫁了那商户! 她就为了嫁这么个商户,居然来戳自个儿的心了,萧老太太一时之间突然觉得很失败,儿子,儿子不与她亲,女儿,女儿不理解她。 行吧,她就看看没了她这个娘,她萧霜能怎么办。 萧霜回去哭了一会儿,听身边的丫头说,老夫人似乎松了口,一时激动的打了几个转。 既然娘说了她不插手,那就不用她插手了,她只要告诉韩家,这门亲事,将军府有意,这事就成了。 可去告诉谁,由谁去告诉,萧霜却犯了愁,媒婆子刚走,总不能去追,况且就是追了也不一定能追的上。 萧霜愁眉苦脸的想了一阵子,突然就想起来了白婉儿。 想起白婉儿与尚书府的那位大奶奶亲,而韩文郎又是大奶奶的弟弟,只要白婉儿替她开了这个口,这事定能成。 想通了之后,萧霜午后就去找了白婉儿,到了白婉儿院子里,萧靖琛也在。 白婉儿见到萧霜时有些错愕,住进将军府这么久,萧霜就来过她院子里两回,一回是萧老太太带着人马来指认她服了避子汤,这一次是第 二回。 白婉儿隐了眼里的冷意,微笑的将她请了进来,柔声的说道,“妹妹是来找将军的吧?我替你们煮茶,你们兄妹好好聊聊。” 白婉儿看了一眼萧靖琛,对他使了个眼色,好意是想让他去陪一会儿萧霜,可她一个眼神递过去,萧靖琛竟然装作没看到。 白婉儿愣了愣,正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萧霜却是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很小,有几分心虚,“我是来找嫂子的。” 白婉儿回头,神色更是诧异,萧霜将她的惊愕瞧进了眼里,多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想想往日,自己帮着表姐与嫂子做对,那日投,毒的事件一出来,她也是想过要白婉儿滚出将军府的。 谁能想到,这么快自己就求到了她的头上。 但此时低头,能换来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也是能豁出去脸面的。 萧霜以为她这番主动求到她的面前,定能让白婉儿放下往日的恩怨,从此与她修好关系,是以她就算不说是为了何事来求她,她也会拉着自己单独说一会儿体己话。 可白婉儿却是回过头,求救的看了一眼萧靖琛,脸色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萧靖琛朝着这边望过来,才小心翼翼地问萧霜,“妹妹找嫂子是有什么事?哥哥不能听?” 萧霜脸色‘刷’的一下便红了,她,她只是想来找白婉儿的,这事当着哥哥怎么能说的出口,萧霜的神色带了几分焦灼。 她没想到白婉儿竟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萧霜急的脸色越发的红。 “有什么事就说吧。”没等萧霜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萧靖琛却是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看到了白婉儿眼里的祈求才过来的,也知道她自来不受娘和霜儿的喜欢,这回突然被霜儿找上门来,怕是心里怯怕紧张。 萧霜见萧靖琛走了过来,更是窘迫,低下头嘴角僵硬的笑了下,“没,没事。” 白婉儿‘惋惜’的看着萧霜转身离去,做出了要挽留的姿态,可终究没有伸出手去将她拉回来。 白婉儿暗自从一数到了三,看着萧霜越来越犹豫的脚步,嘴角慢慢地扬起,冷冷地透出了一股子心机。 果然萧霜还是调回了脚步,突的一下就冲到了萧靖琛的面前,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韩家的亲事,还请哥哥替妹妹做主。”萧霜说完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萧靖琛的脸。 萧靖琛眼眸瞬间暗沉下来,紧紧地盯着萧霜。 “妹妹,这事不是说好了改日再说吗?如今是母亲不同意,这话都让媒婆带回去了,妹妹要不就算了吧,以咱们将军府的实力,放眼京城还能找不到一个让你满意的人?” “要不嫂子下回再带你回去走走,见的人多了,那韩家的公子怕也是耐不住看的,咱们挑一门更好的,行不行?” 白婉儿说完,跟前俩人均是朝她看了过来。 萧靖琛眼里有几分玩意,只抓住了她说的那句,韩家公子怕也是个不耐看的。 她当真如此想? “嫂嫂,你莫要再说了,我除了韩家谁也不会嫁。”萧霜一双眼睛含着怨气朝白婉儿瞪了过来。 “嫂嫂若是真心想帮我,以你与尚书府大奶奶的交情,定能会有办法的,又何必要我放弃?”萧霜被白婉儿一激,原本想单独找她说的话,这会儿竟然也能说的出来了。 “嫂嫂也是认识韩公子的,那日在荷花池边上,我瞧见了他与你打招呼,你说他不耐看,不外乎就是不想帮我这个忙,你不过就是在记恨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 “住嘴!”萧靖琛猛的打断了萧霜的话,乌黑深邃的眼眸突然燃了怒火,那一声呵斥冷凌的可怕,萧霜硬生生的抖了一下,可怜又害怕的看着他。 “回去!倘若再提韩家一句,十日后你便等着出嫁。”萧靖琛脸若寒冰,放置于身后的一双手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拳。 原来在荷花池,除了宁王,婉儿还遇到过韩公子。 她竟然无知到还要婉儿去为了她的亲事求他,她恐怕也疯了,着魔了吧,那韩文郎就有那么好? 萧靖琛心里烦躁至极,最近韩文郎这个人的名字似乎总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本不想去理会,可如今又让他不得不理会。 萧霜惊愕的看了萧靖琛一眼,似被他脸上的怒气吓到了,转过身哭着跑了出去。 白婉儿瞧着萧霜伤心离去的背影,却是没有了心思再去假情假意的安慰她。 久走夜路遇到鬼,怕说的就是她了,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萧霜竟然提起了荷花池的事情。 只是那次根本就没有什么,却被她一说,又跟有了什么似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也明白,萧靖琛定是怀疑了她与韩文郎的关系,毕竟在自己嫁给萧靖琛之前,两人之间的情投意合的事情,萧靖琛肯定都知道。 “夫君……”白婉儿回头撑起了笑,小心翼翼的看着萧靖琛,“要不,就如了霜儿的愿,派人给韩家回个话?” 萧靖琛没有说话,眸子里的怒火依旧燃的旺盛,也不知怎么的,就没有控制住自己,出声冷冷地问了白婉儿一句,“你舍得?” 白婉儿脸上的笑容凝固,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似是不相信自己能从萧靖琛嘴里听到这句话,渐渐的盯着久了,眼里便溢满了水雾,随着那失望伤心的眸子一眨,水雾结成了珠子,夺眶而出,流到了白皙光洁的俏脸上。 宛然一副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模样。 “夫君,说什么呢?”白婉儿好久才说出了这话。 对面萧靖琛在说出这话之后,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如今又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更是悔,自己怎就突然没能忍住了…… “夫君,是在怀疑婉儿吗?”白婉儿的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是我想多了。”萧靖琛眼眸里的怒火与不满缓缓地消退,走近想要揽她入怀,却见白婉儿往后退。 萧靖琛有些失笑,分明是她让他不安心,可却看到她一脸泪水的时候,他竟然什么都放下了。 萧靖琛往前垮了一大步,未等白婉儿再退,一把将她拉过来抱进了怀里,“是婉儿太过耀眼了,我才不放心。” 作者有话说: 么么小可爱们~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南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0章 “婉儿心里只有夫君。”白婉儿顺势下了台阶, 依偎在萧靖琛的怀里, 声音透着一股子委屈,如藕节一般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腰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萧靖琛心坎一柔, 眼眸里所剩的最后那点妒嫉也跟着消散了去。 关于萧霜的婚事, 他与娘的态度一样, 他不看好韩文郎。 他无法接受韩文郎叫一声白婉儿嫂子, 也无法接受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即便是婉儿真的放下了,他也不想韩文郎那张脸再来给她添堵。 世间男儿那么多,除了韩文郎他不信就找不出第 二个能让萧霜满意的了,萧霜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 媒婆在老夫人院子里闹出来的动静, 白御海也听到了,担心是白婉儿这边出了什么事惹到了萧老太太, 赶紧的从卫浅屋里出来, 去找了白婉儿。 到了跟前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萧霜看上了韩文郎那小子。 碍着白婉儿之前与韩文郎的关系,白御海起初还不好开口问, 紧张了一会儿,听白婉儿说老夫人和将军都不同意, 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有空还是去韩家走动走动, 自小你俩关系好, 总不能因为我那点旧事, 就让你们生了间隙,再说了如今我们各自安好,更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白婉儿看出来了白御海的顾及,只是韩白两家生意上的来往多,关系自然还得继续保持。 上回韩文郎能出手帮了她,今后……她相信他还会继续帮下去的。 原著中韩文郎给白婉儿烧了一辈子的纸,如今她穿过来,不但没死还活着好好的,倒也不用他再来烧纸了,只想让他尝尝当初原主所承受的煎熬。 让他在白婉儿活着的时候,好好为她做些实质性的事,也算是对他的救赎。 至于他愿不愿意娶萧霜,就看他本人的意思了。 萧霜这回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找上自己,从萧霜踏进她院子,她便知道她为何而来,只是萧霜未免太小看了她,她低头了,难道自己就得与她重修于好,就该原谅她了? 她白婉儿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也不是那种被捅了一刀拿声对不起就会让她忘掉伤疤的人。 她凭什么要成人之美帮萧霜嫁给韩文郎,她又不是有病! “那等我替卫大人置办了药材,便去韩家见见他。”白御海爽朗的应付了下来,神色间有些匆忙,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婉儿妹妹没事就好,他还得去帮忙。 白婉儿将他这番动作看进眼里,颇为惊讶,“哥哥不是要赶考吗?还有心思去置办药材?” 白御海被白婉儿一双眼睛瞅的心虚,“我,我看卫大人不易。” “怎的不易?”白婉儿盯着白御海渐渐转红的脸色,明摆着想刨根问底。 “她一个姑娘,不适合做那些粗活儿。”白御海坐立不安,眼光开始躲闪。 白婉儿突的一声笑了出来,不理白御海的窘迫,当场将他揭穿,“你没遇到她之前,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战场上什么活儿她没做过?” “不过,浅浅确实是个好姑娘,哥哥眼光不错。” 白御海被白婉儿说的浑身尴尬,突然又被她直接戳中来心思,惊慌的回头,捏了捏放在腿上的拳头,脸色已红如朝霞,“你,你别乱想,我只是想……” 想什么呢?白御海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一位姑娘的脸上不应该有那样宛如死灰的神色。 也不该那样辛苦。 横竖如今离赶考的时间尚早,闲着也是闲着,他帮一把卫浅也好。 虽然卫浅对他的态度依旧是爱理不理,可白御海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也没有觉得不自在,替卫浅磨药,给人送药,白御海是个很懂看眼色的人,短短一日竟也能做的很顺手。 一日过去,好不容易得了卫浅一个正眼,他一激动,便承诺了替她出去置办药材。 既然说了,就得做到,韩公子那里,他早晚都会去的,眼下还是紧着着急的事办。 病人等药就着急。 白御海在心里替自己找了无数个留在卫浅院子里帮忙的理由,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来再正当不过。 “哥哥去忙吧。”白婉儿也没再逗他,人各有命,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她对书中这些人物的命运已经不可知,倘若哥哥能将卫浅那张冷冰冰的脸捂热了,那也是一桩美事。 如今她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过几日就是尚书府尚书夫人的生辰,将军府定会受邀在列,怕到时候又是一场热闹。 白婉儿在想着这事,萧霜同样的也在想这事,听跟前的丫头一番提醒,才知道自己居然就忘记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今儿个自己找上门去求白婉儿,还是太急了些,她应该等到尚书夫人生辰快到之时,再去让白婉儿带着她一同参加婚宴便好。 这样,也用不着她白婉儿明着去求了,尚书府的大奶奶是韩家的嫡女,尚书府夫人生辰,定会请韩家的人过去。 到时只要韩家的老夫人看到了自己,定会过来搭讪,毕竟央人来将军府求亲的人是她韩老夫人。 局时自己再表明态度,不是堪称完美了吗?只要韩家知道自己有那个心,便会再派人过来。 母亲既然说了不再干涉,那就没有再反对的道理。 “你赶紧替我去置办两身衣裳。”萧霜想明白了这事,浑身又来了劲。 尚书夫人生辰的那一日,韩公子应该也在吧?萧霜低下头,脸额缓缓地染了红晕,想起韩公子的哪张脸,萧霜更加肯定了,这辈子她非韩公子不嫁。 如此又等了两日,尚书府的邀请函就送到了将军府上,这类内宅的帖子自然都是交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白婉儿。 白婉儿看完了之后便随手丢在了桌上,神色平淡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提一句要去应邀的话,晚上萧靖琛回来时,就瞧见了桌子已然打开了的帖子。 萧靖琛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沐浴更衣之后,白婉儿已经坐在了床沿上等了他一会儿,一头秀发如缎面般垂在她的光洁的肩头,透着亮眼的光泽,白婉儿自来怕热,夜里沐浴之后都喜欢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萧靖琛进来,她才刚擦干了发丝,此时衣襟滑落至了肩头,黑丝坠落之处,便是她一字型的美人骨。 白婉儿倾斜着脑袋,白嫩的手指还穿梭在了一团青丝之间,寻着还微微泛有湿气的地方。 随着她的动作,胸前若隐若现,萧靖琛心里又升起了一股燥热,但又忆起了桌上的帖子,便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夫君,近几日带兵演练,身子定是累了,早些歇息吧。”白婉儿却是只字不提邀请函的事情,站起身来,走到萧靖琛跟前,五指从他的颈项处轻拂而过,替他褪去了本就只搭在了肩头的外衫。 白婉儿又将外衫挂好,才转过身去扶着萧靖琛的胳膊。 一直到了床沿边上,白婉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萧靖琛瞧着她放下幔帐,又看着她躺在了自己身侧,似有真心要沉沉睡去的势头,顿时忍不住了,心头被他撩起的火还未发泄,便出声问了她。 “我看到了桌上尚书府送来的帖子,你可有准备?” 白婉儿原本躺下去的身子才又半坐了起来,幔帐的朦胧光线中,萧靖琛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惊慌,“瞧我这脑子,若不是夫君提起,我差点就忘了。” “原本就想等夫君回来,与夫君商量一下,这回让母亲出去走走,也好让她与那些老夫人打好关系,再说霜儿一心要嫁韩公子,这回尚书府办寿宴,韩家人也定会前去,正好让母亲再仔细瞧瞧那韩家的人品。” 白婉儿说话之时,手轻轻搭在了萧靖琛的肩头,柔若无骨的指头划过,让萧靖琛身子绷的笔直。 “你不去了?”萧靖琛抓住了她的手,将其包在掌心里,缓缓地缓和着。 “不是上回已经去过一次了吗?这回就让母亲去吧。”白婉儿一只手被萧靖琛抓住,身子不自觉的就倾了过去,倒在了他的胸口,撑起了小脸看着他,从声音里已经听的出来,心思已经不在了寿辰之上。 一层薄纱,一层薄布,哪里能挡住她的风光。 萧靖琛伸手将她往前一带,将她搂在了怀里,白婉儿整个人便躲在了他身前。 白婉儿的肌肤自来生的细腻,萧靖琛生怕自己手掌的粗燥割到了她,可白婉儿躲进萧靖琛的怀里也没有规矩,手勾住萧靖琛的脖子,润红的唇印在萧靖琛紧绷的双唇上,生了胆子竟然用了贝齿,轻轻地从上刮过。 白婉儿听到了萧靖琛的闷哼,眼里媚光更盛,越发的肆无忌惮,唇瓣若即若离,只引的萧靖琛放在她身上的手,越来越用力。 “夫君,让婉儿好生伺候你。”白婉儿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身上,自己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在萧靖琛喷火的注视下,褪了薄衫,银白色的兜儿衬的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光洁。 “夫君,婉儿美吗?”白婉儿声音婉转娇柔,一双眼睛半眯着,含了情愫的看着他。 “美。”萧靖琛呼吸急促,声音带着沙哑。 白婉儿却似乎还嫌不够,解了发丝下的绳子,将自己的脸凑到萧靖琛面前,笑的妩媚。 “现在呢?”白婉儿目含粉红,半坐在萧靖琛的身上。 “妖精!”萧靖琛低吼了一声,已经被白婉儿逗到了极限,黑色的眼眸红的可怕,突的起身,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 “夫君。”白婉儿抵不住他的力道,连连后退,适才那股得意劲儿全无。 萧靖琛握住了她的脚踝,猛的将她翻了个身,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背,一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白婉儿眼角泛了泪花,唇瓣儿都干透了,依旧被萧靖琛搂住了腰身,没有放过她。 等待萧靖琛彻底的发泄完了,白婉儿已经动弹不得,双腿酸的打颤,一直被萧靖琛紧紧地捏着的肩头,几团红印迟迟不退,四处皆是被萧靖琛欺压的痕迹。 白婉儿气息喘不过来时,就已经开始懊悔,他一个久经沙场的铁甲大将军,自己没事去逗他作甚? 白婉儿生的娇媚,明明是当真力不从心了,可在萧靖琛的眼里就是欲拒还羞,更就撩起了他一身的燥火。 折腾了好一阵子,屋外嬷嬷才闻得里面没了声音,守在了门口处等着白婉儿一起身,便过去扶住了她。 白婉儿这会当真是双腿无力,全靠嬷嬷扶着,这种事情嬷嬷伺候的次数多了,白婉儿也就完全的放开,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尴尬与羞涩。 伺候完了两人沐浴,嬷嬷和两个丫头又重新铺上了新床单,白婉儿泡了一会儿水,全身轻松了不少,待重新在躺回床上,便舒心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萧靖琛都是搂着她的腰,贴的紧紧地,脑子里全是她坐在他身上的妩媚模样,又想起之后她眼角泛了泪水,连连叫嚷着不要时的楚楚可怜,萧靖琛的嘴角扬起,一直到早上都还保持着一抹微笑。 “尚书府还是婉儿去一趟吧,母亲身子还没有养好,不宜走动。”萧靖琛似乎心情很好,起身让白婉儿伺候穿衣时,还在她的额间印下了一吻。 白婉儿羞涩的点了点头,扭腰躲开了他的挟制,柔声提醒了他,“夫君该上朝了。” 萧靖琛盯着她眼角的娇媚,昨夜她的那番主动引,诱,还是头一回,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放送,开始接纳他了,萧靖琛出去时,嘴角的笑意都还未消散。 男人最骄傲的自然是在床上,对一位手握重兵,心机城府极深的大将军讲心里战术,永远是行不通的,只有将他那颗硬汉的心软化掉,才能慢慢地将他融化。 原本明明有一手好牌,却不知如何运用,硬生生地折在了自己手里,无知愚昧,死了也没让人对她生出怜悯之心。 她与原主不同,不会那么笨。 白婉儿看了一眼还搁在桌上的那张帖子,揉着被萧靖琛差点扭断的腰,转身回了屋。 “我再去睡一阵子,若是有人来找,替我先打发了。”白婉儿草草的用了早食,对身旁的嬷嬷打了声招呼,便又躺回了床上。 躺了有半个时辰,嬷嬷总算是明白了白婉儿睡前所说的话。 萧霜又过来了。 “夫人身子不适,正歇息着,小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嬷嬷站在外面,瞧见萧霜红着一张脸,双手攥住衣袖,神色之间满是不自在。 她能自在的起来才怪。 往日里那般嚣张的跟着老夫人欺负了夫人,帮着周雪颖一个外人,对夫人说那些狠话的时候,可不是如今她这副表情。 嬷嬷心里在意,但面子上还是做足了。 “那我就坐在这,等着嫂子吧。”萧霜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到白婉儿,为了能与她单独说话,她一早就在门前观望,看着哥哥去了早朝,才赶了过来。 明日就是尚书府夫人的寿辰,再不找白婉儿,她就去不成了。 嬷嬷本想赶人,可一转眼,萧霜竟然自己就进了屋,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也不吱声,倒是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嬷嬷看这阵势,便知萧霜是铁了心的要见夫人,只得无奈的进屋去瞧了白婉儿。 来回了几次,都未见白婉儿起床,嬷嬷也不可能为了萧霜去将她叫醒,只能让萧霜坐在外面干等着。 等了时间长了,萧霜眼里最初的那点歉意与愧疚也就随之消失的干净。白婉儿这番态度,明白的是想将她凉在这里,不想见她罢了。 萧霜移了移凳子上的屁股,心一横,她白婉儿不愿意见,她就偏生要等。 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白婉儿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出来一看到萧霜坐在那里,似乎吓了一跳,回身就训斥了嬷嬷一声,“小姐过来了,你怎么就不早些叫我一声?” “是奴才疏忽,见夫人睡的香甜,想起早上将军走之前交代了不让人打扰夫人,这才没敢前去叫唤。”嬷嬷立马认错,态度谦卑。 萧霜嘴角抽了抽,脸色很是难看,这主仆二人当真能演,一来一回就将她等了这半天的事,移到了哥哥头上。 她们是断定了自己奈何不了哥哥。 “无碍,我也没来多久。”萧霜憋的脸色发青,没多久就是一个时辰,茶壶里的水都被她喝的见了底。 “那感情是好,妹妹找嫂子有何事?”白婉儿似是松了一口气的坐在了萧霜的对面,一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妹妹若是还在想着韩公子的事,嫂子怕是忙不上什么忙了,将军放了话,说心疼你,要替你找个好人家,嫂子不能犯糊涂,妹妹可也别犯糊涂才是。” 萧霜话到了嘴边,被白婉儿噎住,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白婉儿见萧霜半天没说话,不由的又问了一句,“妹妹说说,到底是何事?” 萧霜神色几番变化,到了最后也只能编个由头,“听说尚书府夫人要办寿辰,嫂子要去?” 白婉儿愣了愣,点了点头,“是啊。” “那嫂子可不可以带我一道过去?”萧霜说完,看白婉儿脸色露出了为难,又慌张地说道,“我跟着哥哥来了京城,如今一次都没有去过什么宴会,也想涨涨见识,哥哥嫂嫂不是说要给我寻一门好亲事吗?既然要寻,也总得给我个露脸的机会不是?” “总不至于让我连对方的脸都不知道,就这么瞎着眼睛嫁了?”萧霜越说越急,“这亲事是好是坏,可不是哥哥和嫂子说了算,过日子还不是得我自己过,倘若我过的不好,哥哥嫂嫂脸上又有光了?” “如今因为娘的事情,嫂子已然落了个刻薄的名声,难不成还要再背负一个亏待小姑子的名声?”萧霜算是豁出去了,软硬皆施,“哥哥再喜欢你,可也有厌倦的那一日,你就不替你自己以后想想,非得要将咱们的关系做绝了吗?” “无论如何,你姓白,我和哥哥才是姓萧,你让我好了,哥哥定会记得你这份功劳,就算如今他反对,可以后瞧见了我幸福美满,再回忆起今日的事情,定会对你心生感激的。” 萧霜一直在说,白婉儿神色没有半点波动,面带微笑听的认真,等萧霜终于不再说什么了,才抬起头将桌上的杯子推到了萧霜的面前,平静的说道,“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萧霜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白婉儿居然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愣了愣,瞬间败下了阵来,祈求的看着白婉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 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态度,满脸的委曲求全。 白婉儿身子往后坐了坐,脸上的笑意升起,看着萧霜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从头到尾不都是妹妹在说吗?怎的好像就是我的错了?” 萧霜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白婉儿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懂得给人台阶下的人。 她想冲着白婉儿吼一声,有本事就别求到自己手上! 可萧霜也明白如今是自己求她,她没办法,必须得忍,萧霜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白婉儿,胸口一阵起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白婉儿跟前。 “我知道你还在计较往日里我对你所做的那些事,今日我与你道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成全了我这一回。” 萧霜说完,泪水已经流了一脸,同萧老太太一般,萧霜也是一个股子里带着高傲的人,即便是在扬州乡下种田,她起码也是活的有尊严,可如今,她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却求到了白婉儿跟前,丢了面上的那张皮,委曲求全的给她下跪认错。 萧霜没敢抬头去看白婉儿,她怕她即便是这般下跪了,还是会遭到白婉儿的拒绝,又或是会看到她眼里的鄙夷。 “妹妹这是何苦呢?嫂子可是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白婉儿等萧霜哭了一会儿了,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地起身走到萧霜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吗?嫂子又不是不会答应你,如今将军府上就只有你这么一位姑娘,嫂子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萧霜的心已经掉在了地上,这会儿又似是被白婉儿踩在了脚下,横竖好坏全凭她一张嘴,好说?好说会让她干等两个时辰,好说怎的第 一句开口求她的时候,她为何不应下? 她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白婉儿就是个心机婊。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么么哒,日常表白你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夜灯初上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主义 10瓶、老万海鲜寻香饭店3201 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1章 萧霜脸上还挂着泪水, 始终没去瞧白婉儿那张脸,她知道她定是得意的。 白婉儿将她扶起,让她坐回了凳子上,取了袖筒里的手帕递给了萧霜, “赶紧擦擦眼泪,让人瞧见你肿着眼皮从我院子里出去,定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萧霜咽下了喉咙的那股苦涩, 却是没有去接, 而是用了自己随身带的手帕, 敷衍的擦了擦。 “嫂子是乐意带你去,可母亲和将军那里……”白婉儿面色平静的将手帕收回了袖筒,一句话还没有说话, 就被萧霜狠狠的瞪住了。 “你别急,嫂子既然答应了带你去,就算母亲, 将军怪罪下来, 嫂子也替你担着。”白婉儿被她那么一瞪, 似乎有些豁出去的打算,赶紧地解释道。 “可是该如何去呢?如今母亲,将军明摆着不会同意你去,若是我事先去求情……”白婉儿眉头皱起,一脸为难。 “不用嫂子去求情。”萧霜脸色一慌, 急忙的打断了她, 若是提前让他们知道了, 怕是自己连院子都出不去。 “那,嫂子该怎么办才好?”白婉儿眼睛在萧霜的脸上扫过,别过眼时,眼里又露出了狡黠。 “明儿一早我在门口等你。”萧霜想起了那日游湖,周雪颖出的就是这个点字,后来她们顺利的跟着去了,就因为去了,才遇到了韩公子。 萧霜说完,脸色又开始渐红。 白婉儿隐隐的笑了笑,果然还是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罢了!谁让我是个当嫂子的呢,就依了你一回吧,若真是怪罪下来,我也认了,嫂子怎么着也不能忍心再看你哭。”白婉儿说完,连连叹息了几声。 萧霜得了自己想要的,也不想再多呆一刻,她懒得看白婉儿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妹妹慢走,今儿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到尚书府贺寿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妹妹去了可不能被旁人压了风头,得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白婉儿跟着萧霜回头,将她送至了门口。 萧霜嘴角一抽,没搭理她。 直到萧霜走出了院子,白婉儿脸上的笑才褪尽,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她姓白,就她姓萧?等以后萧靖琛厌倦了她?那也得先一个等字在先啊,现如今她白婉儿还没有过气。 怕是跟着萧老太太欺负自己欺负的久了,也让她对自己生了一股子傲气,竟能说出来那番话,就因为她姓萧,就能用那高姿态对她说话了? 即便姓萧又如何,还是得嫁人。 自己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夫人,她萧霜一嫁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地位,若真是嫁给了韩文郎,照着原著给韩文郎的官职,也就是个正七品官。 正七品夫人,又哪里来的底气与自己说那番话,到底还是膝盖软,跪下去了,用的还是从前周雪颖用过的伎俩,去门口等,她也就能想出这馊主意。 “夫人当真要带她去?”嬷嬷走到白婉儿身边,有些担忧,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暂且不说,就带萧霜走了这事,将军定会生气。 “她要去就去吧,不去她能罢休?”白婉儿神色看不出半点为难,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在萧靖琛面前掉几滴眼泪认个错,就算是她想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身上,萧靖琛就能不生萧霜的气了? 跑出去门口等着自己的人是她萧霜,这行为有多可恨,萧靖琛比谁都了解。 周雪颖上回可是赶着去湖边被人臊了脸的。 萧靖琛回来,白婉儿也没有与他提起萧霜的事情,与他商量了一下该送的什么礼之后,两人便早早的歇下。 第二日一早,萧靖琛先去了早朝,白婉儿收拾妥当,才不紧不慢的出发,到了马车上,便见萧霜已经坐在了里面。 适才萧靖琛的马车从旁边经过,萧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萧靖琛看到了,她这一趟就去不成了。 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久,恨不得立马往尚书府赶去,可白婉儿就是不来。 等到她心急如焚的时候,才闻的外面一阵脚步声,车帘子被打开,白婉儿的脸就出现在了萧霜的视线里。 恐怕这辈子萧霜都不会有适才那般期待她的出现。 “妹妹久等了。”白婉儿对萧霜招呼了一声,萧霜却是不想搭理她,也没有心思与她攀谈。 一路上马车内安静的出奇,起初萧霜不想理会白婉儿,后来想理会了,想问她一些尚书府的事情,却见她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萧霜斜睨了她一眼,只得忍下来。 马车到了尚书府,有专门的小厮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在白婉儿之前陆续有几波人进去,萧霜拨开帘子瞧了一眼,便用手扶了扶额前的发丝,又好好整理了一番衣裳才下了马车。 双脚踏入尚书府,萧霜的心便跳到了嗓门眼上,左右偷偷瞟了几眼,想瞧瞧有没有自己所期盼的那抹人影。 “夫人,小姐,这边请!”今儿领路的是管家,尚书府夫人办寿宴,身为大奶奶的韩诏谕定是最忙的那个,这会儿就算是白婉儿上门,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过来迎接。 到了女眷处,里面已经大大小小的围成了几堆,聊天嬉笑的,好一番热闹。 萧霜双手相握,跟在白婉儿的身后越发的紧张。 到了尚书府老夫人跟前,白婉儿便见韩诏谕坐在了尚书夫人的右手边,左手边是尚书夫人的女儿,如今还未出嫁。 韩诏谕对着白婉儿挤了一记眼,白婉儿瞧见她拘谨难受的模样,不禁失笑,韩诏谕在尚书府的日子怕也与自己一般,没那么好受。 同是商家女,同是飞上了枝头嫁了官家。 白婉儿没理会韩诏谕看到萧霜时惊叹的眼神,上前与尚书夫人道了贺词,大大方方的落坐。 “劳烦夫人跑一趟,这寿辰年年都在办,也就我脸皮厚。”尚书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白婉儿,客套的自谦了几句。 全京城官家夫人之中,白婉儿样貌当属第 一,从一进门,就夺了众人目光,一直到尚书夫人屋里,女客们的眼睛还是在白婉儿身上。 这么一瞧,跟在白婉儿身后的萧霜也就成了焦点。 等白婉儿与尚书夫人一顿寒暄完,尚书夫人眼睛就往白婉儿旁边瞧去,目光在萧霜身上打量了一番才问道,“这位就是将军府上的萧小姐吧?” 白婉儿侧目抿着笑看了一眼低头害羞的萧霜,柔声答了一句,“正是小姑子。” “模样长的周正。”尚书夫人对着萧霜客套的夸了一句,萧霜越发的脸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抬头又感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萧霜更是吐不出来半个字,连对尚书夫人的贺词也说不出口。 白婉儿也没有出口替她圆场,任由着气氛尴尬,又安静了一会儿,众人脸上的笑便褪去了三分,特别是尚书夫人,一时讨了个没趣,还以为自己是招待不周,哪里得罪了她。 “今儿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尚书夫人说话时特意往萧霜脸上瞟了一眼。 萧霜倒是想开口说一句,可又怕自己一开口就结巴了,到时候闹出来的笑话更大。 安静的那阵子,萧霜一脸欲滴出血来,心里不免的怨起了白婉儿,怎就不帮自己应答一句,自己丢人了,莫她白婉儿脸上还能有光? “夫人客气了。”等到周围气氛彻底的凉了,萧霜一时下不了台,白婉儿才开口。 尚书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睛不再往萧霜身上瞧,一回不讨好,谁还会再去讨个没趣。 人群三三两两的出了屋子,便有人私底下议论,有几个内心有意要与将军府结亲的,心头便开始打了鼓。 “那将军府的姑娘,今儿在尚书夫人跟前可谓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尚书夫人都主动开口问她了,她怎的也不回答一句?”一官员夫人皱起了眉头问了跟前的几人。 “怕是害羞吧。” “害羞?哪有人害羞害到不搭人的话?更何况今儿是尚书夫人的寿辰,她一句贺词都没说,我看啊,要不就是性子扭捏拿不出手,要不就是不懂规矩。” 那夫人一说完,也没有人再出声了,横竖也就这两个原因,可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她们接受不了。 “虽说萧姑娘是从扬州城来的,可看看那萧靖军,周身都带着霸气,走路自带一股风,又说这白夫人,模样举止都是数一数二,比过了京城多少贵夫人,怎的到了萧姑娘身上就变了样?” “这么一说,倒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传言,听说将军要将老夫人送回扬州,这听着起初是觉得白夫人这个当儿媳妇的不对,今日一看萧姑娘的做派,依我说,女儿一般随娘,这老夫人怕也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几人正说的上劲,便见尚书府的亲家,韩夫人走了过来,隐约听了几句,适才萧霜去尚书夫人屋里的时候,她没在场,自然也不清楚当时发生了时候,突的听到有人议论了她心目中的儿媳妇,才竖起了耳朵打算听个明白。 前几日媒婆去了将军府,虽然话说的含蓄,但听那个意思,好像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不同意。 之前她打探的消息明明是萧霜当日先看上了她家郎哥儿,这才叫了媒婆上们,不曾想竟然萧老太太不同意。 要说门第 ,那她韩家定是配不上将军府,可将军府上的大将军也是农夫出身,萧老太太,萧霜均是从扬州乡下来的,还有她家娶的那儿媳妇,不也是个商户出身吗? 再说,她韩家,是京城几代富商,郎哥儿也是生的一表人才,马上又要参加秋闱,若是高中了,也能做官。 往深了想,她不嫌弃萧霜的农夫出身,她将军府也应该不嫌弃她的商户出身才对,谁知道那个萧老太太竟是这个态度。 若不是郎哥儿的年纪到了,又得知了萧霜有意与他,她也不会这般着急。 但若是真让她舍了将军府这门亲事,她又舍不得。 不管怎样,萧将军的威名摆在那里,又得皇上的恩宠,等郎哥儿高中之后,与将军府攀上关系,今后不求有个好的仕途。 听几位妇人议论完,韩夫人忍不住插了一句,“萧姑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多半是害羞,再说了这样的姑娘,性子定会温顺,将来也好管教不是吗?” 韩夫人突然插了一句嘴,众人都回头瞧着她,谁都知道她是尚书府的亲家,当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让韩诏谕将尚书府大公子迷的晕头转向,不惜以命要挟了尚书夫人,软硬皆施的让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做了尚书府的大奶奶。 这手段怕是再也寻不出第 二个来。 如今又听着她替将军府萧姑娘说话,懂心思的人多半就已经猜出来了,她估计又是看上了将军府。 “韩夫人说的对,这样的姑娘定是乖顺。”其中一夫人敷衍的答了一句,这一块儿便岔开了话题,也没有人再说起萧霜的事情。 白婉儿带着萧霜从屋里出去之后,尚书夫人便斜睨了一眼身旁早已坐不住的韩诏谕,脸色嫌弃的说了一声,“想出去就出去吧,也不用你这般勉强地陪在这。” 也不是白无是处,到底还是有将军夫人这层关系,自己家里的大人是刑部尚书,朝堂上的事情,难免会与萧将军有接触,若是自己太过于为难了韩诏谕,等着她去将军夫人跟前哭一会,若是真以传闻所传的那般,大将军很是宠爱他的夫人,不愿白夫人的深闺闺蜜受委屈,若是报复在尚书府头上来,可就是平白无故的多一桩事。 韩诏谕自来没心没肺,听了尚书夫人的话,已经习惯了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利落的起身给尚书夫人施了礼,便跟着回去,想去找白婉儿。 她想问问,怎的将萧霜也带来了。 白婉儿正绕着院子在转,身后萧霜的目光一直暗暗地往四周打探,她想知道哪位才是韩夫人,可走了一圈了也没有机会开口去问旁人,更开不了口去求白婉儿。 等的正是着急,便见韩诏谕过来了,韩文郎的妹妹,也是萧霜想要一心巴结的人。 萧霜难得的露出了笑脸,此处人少,她也没有适才那么紧张害羞,主动问候了一声韩诏谕,韩诏谕敷衍性的回礼,从她身旁走过,直接拉起白婉儿的手,就要将她拖去无人的地方。 “你今儿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韩诏谕一见面就直接问向白婉儿,身后萧霜看着白婉儿被她带走,急急上前两步想要跟着,可瞧着人家明显的就是故意撇下她去说话的,也没有那么厚脸皮贴上去,只能干巴巴的望着。 “婉儿,你怎么把你小姑子也带来了?你是不是也同意这门亲事?”韩诏谕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萧霜,越看心里的不满越深。 刚才在屋里,娘就问了她几句话而已,她竟然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一身的小家子气,任睡瞧了都堵气,怎能嫁给哥。 虽说哥在白婉儿的事情上是有些欠揍,可这事得一码归一码,以哥哥的人才,那萧霜怎么配得上。 “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哥与你成了亲戚,叫你一声嫂子?你不膈应,我都膈应的慌。”韩诏谕瞅了白婉儿一眼,就算再不介意,这以后若真是成了哥哥的嫂子,难免会经常见面。 从前的情人成了自己的妹夫,谁的心有那么大。 “急什么?我有说是我带来的?是人家想来见你韩家人。”白婉儿笑睨住韩诏谕,“人家都这番有诚意了,你怎的还不同意?” “你可别来酸我,换你,你会满意?”韩诏谕脸上难得有了郁色,“今儿你这边带了个麻烦过来,我那小姑子也带了一个麻烦精,这是成心想让我尚书府不得安宁啊。” 白婉儿傻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话。 “就那安王府的郡主,一进府就得罪了好大一片人,这会子好不容易不怼人了,去了父亲地书房,说她欣赏父亲的一手好字。” “哎!你说一个姑娘家,还没有议亲呢,偏生要将自己扮成男人相,整日里穿劲装也就罢了,连行事作风也跟着男人学,图什么呢?”韩诏谕说完,却见白婉儿脸上挂了笑,一时戳了下她的胳膊,“你乐呵啥呢,我正愁呢。” “郡主是不是嫌弃你们这些后院女人太过于嘴碎?”白婉儿却问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韩诏谕惊了惊,“就因为听不得人家议论女子的贤淑,便说人家是妇人做派,只知道在后院里玩心机。” “人家也没有说她郡主什么话,可她硬是说人家话里带刺,在讽刺她嫁不出去。”韩诏谕提起这个心里就烦躁。 一个郡主,来这里干什么啊,又没有请她来。 “上回在宫里遇见过。”白婉儿意外秦慕薇居然来了这里,但不意外她的行事作风,高傲的不可一世,就因为自己能够身披铁甲,就看不起所有的女人。 可她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个女人。 “已经见过了?听说,她与你家大将军的关系不错,你可得当心了,这个人不好惹。” 韩诏谕一边拉着白婉儿往园子深处走,一边与她一桩桩的数着糟心事。 走了一段,却见前方山茶之下,韩文郎正单手背于身后,望着一处发呆,韩诏谕说话声陡然停下,却还是让跟前的韩文郎回过了头。 “哥哥怎么在这儿?”韩诏谕问完就觉得问了有些多余,今日娘的寿辰,多数都是妇人相聚,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怕是哥哥被吵烦躁了才溜了出去躲清静。 韩文郎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白婉儿,眼里的喜悦藏不藏不住,目光盯在白婉儿的脸上,更是肆无忌惮的将她映入了眼底,就是这张脸让他魂牵梦绕,夜里总是在思着她。 越是思念越是忘不了,就在刚才她看着那株争艳的山茶,就想起了她的美艳,花儿再艳,也没有她眼里的媚色来的勾人心魂。 从在白家的那一次邂逅开始,他发现她似乎才终于长开,终于绽放了她的美。 倘若如今能再一次听到她叫自己一声郎哥哥,他定会将她搂入怀里,天大地大,倘若她愿意,他也能护着她逃至天涯海角,逃至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 韩诏谕正打算越过他,往更里走,身边的丫头急急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奶奶,你快回去瞧瞧,两位夫人掐起来了。” 韩诏谕脸色一白,心存侥幸的问道,“哪两位夫人。” 那丫头神色为难,瞧了一眼跟前的白婉儿,似是介意这话她听不得,正犹豫又被韩诏谕催了一声,便也不管了,“还能有谁,就是老夫人和韩夫人。” “奶奶赶紧去瞧瞧吧,老夫人说了几句奶奶不好的话,韩夫人便急了,一心要护着你,这会儿正较着劲呢。” 韩诏谕一听,一刻也呆不住了,回头对白婉儿说了声,“我先过去了,你随便逛逛,呆会儿我再来找你。” 说完不待白婉儿回答,便跟着丫头一路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韩诏谕一离去,此处就余下白婉儿与韩文郎二人。 韩文郎的眼睛染了星辰一般的透着兴奋与紧张,自那次竹林之后,这还是他与婉儿头一回没有旁人打扰,就他们俩人站在一起。 “婉儿。”韩文郎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夫人二字丢了,叫了他内心最想叫的名字。 一声婉儿,他叫了好些年,他真的不想改口。 “公子。”白婉儿嘴角晕开,在韩文郎的注视之下,露出了微笑,那一抹风情犹如春风拂面,挠进了韩文郎的心上。 “那焚香可还好用?”韩文郎紧张地捏了捏手心,缓缓地往白婉儿跟前走去,一如他梦中的模样,美艳的不可方物。 一袭红衣,将她如描似削的身姿越发衬的娇艳,同色的腰带下是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似是站的端庄,又似是娇弱的随时都会倒入他人的怀里,万般风情皆在她一双黑眸之中,含了笑含了娇含了媚。 韩文郎口中干涩,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对面人儿微微张开了她那饱满红润的唇,叫了他一声“郎哥哥。” 韩文郎痴傻的看着白婉儿,恨不得将她烙印在心尖之上,待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慢慢的回味。 韩文郎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眼看着就要走到白婉儿跟前,眼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近,却在这时,一声娇柔羞怯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叫了他一声,“韩公子。”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小天使们,么么哒!(好像有人在将我养肥,好绝望。)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咦~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2章 韩文郎痴呆的眼神硬是被生生的打断, 心里饶的慌, 也急的慌,等了这么久,今日好不容易单独能见一次婉儿,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了。 韩文郎转过头, 眉头微皱目光冰冷夹杂着些许怒气。 待看清是谁之后, 韩文郎有瞬间的惊愕,随即诧异的瞧向了对面的白婉儿,脸色更是沉的难看,前几日母亲让人去将军府上提亲的事情,婉儿想必是知道的, 可今日……为何又要带她前来? 她明知道…… 她叫过他郎哥哥。 白婉儿却是面不改色, 没有半点的愧疚与心虚,眼角生了些许媚色, 笑睨了韩文郎一眼, 回头盯着萧霜那张涨红的脸, 脚步退开歉意的说道, “是嫂子疏忽, 让妹妹找到了这里。” 萧霜哪里还听得进白婉儿的话, 一双眼睛痴痴的瞧着韩文郎,庆幸自己跟了过来,又后悔自己来了这一趟, 韩文郎眼里的漠然和冷淡让她一颗心瞬间坠落了谷底, 恐慌的害怕。 适才她见到韩诏谕匆匆地走了出来, 并没有见到白婉儿,便过来寻,不是她有多想与白婉儿呆在一起,而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实属呆的无趣,也不好意思与人主动搭讪,就算是白婉儿再讨厌,可她也是自己的嫂子。 既然是她带自己来的,就不应该撇下她。 萧霜当下提了脚步往园子深处走,远远地看到了白婉儿对面的韩文郎,心口一阵凌乱的跳动,又期待又害怕。 一直走到他们的跟前,萧霜才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眼里含着思念的羞涩,就想好好的去看一眼那张另她朝思暮想的俊脸。 然而眸子触碰到的却是对方泠冽如寒冰的模样。 萧霜脸上的羞涩与期待还未完全褪去,僵硬的站在那一方,心里的自卑突然涌上,眼眶生了红。 她那么惦记着他,可他好像并没有想见自己,他是在怪娘拒了这门亲事吗。 白婉儿似乎被萧霜眼里的悲伤愣住了,诧异的向韩文郎瞧去,杏眼里有水光波动,似是了然又带了惊讶,最后目光微微一暗脚步往旁边挪开了几分,“霜儿?” “我,我与韩公子有话要说。”萧霜突地抬起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紧紧地睨住韩文郎,她不想让他误会,她想告诉他,她是同意的。 “那,嫂子去外面等。”白婉儿被萧霜的任性震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韩文郎嘴角动了动,眼里明显有了几分焦急,握在身侧的拳头捏了又捏,想伸手去将她拦下,可他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韩文郎看着白婉儿渐渐离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婉……夫人。” 白婉儿回头,眼里含了微笑,但明显的透着疏远。 韩文郎眼底瞬间暗淡无光,适才两人在一起时,他觉得他与她很近,可如今,他与她之间只多了一人,她分明离自己还是那么近,却又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大海冰川,遥不可及。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得不替她维护了名声。 早年是自己辜负了她,如今又怎能因为他的自私,让她的名誉受损,让她陷入困境。 韩文郎眼睁睁的看着白婉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只能无能为力的呆在原地,不能追也不能留。 “萧姑娘有事?”韩文郎这才转过头,看着呆愣愣的萧霜,面无表情的问道。 萧霜的眼睛一直在韩文郎的身上,包括韩文郎看着白婉儿时他的眼神,她都没有错过。 她自来腼腆,但心思越异常的细腻敏感,就算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可她也能瞧出来,韩文郎的目光中带着火热,饱含了情谊。 与此时的清冷漠然,截然不同。 萧霜脸色苍白,心底的那一丝恐慌与怀疑让她背心一阵阵透凉。 白婉儿与韩文郎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公子认识我嫂子?”萧霜忍着心口撕裂般的疼痛问道,她对韩文郎与白婉儿早年的那些事情并不知情,而且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白婉儿的从前,她自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谁知道今日,跟前这个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男人,竟对着已嫁进将军府的将军夫人,生出了那样的眼神。 萧霜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么认识的,是在扬州,还是来了京城之后。 “自然认识。”韩文郎不明她拦下自己,竟然问的是这个。 萧霜闭上眼睛,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眼泪突的从脸庞留下,脸色惨白如雪,哀伤过后,又只剩下了满腔的愤怒与恨。 自然认识,那就是很熟悉了。 “萧姑娘还有事吗?”韩文郎见萧霜迟迟不再开口,眼里有了几丝不耐烦,匆匆在她脸上瞥过,冷不丁的却被她脸上的泪水震住了。 “萧姑娘?”韩文郎没来由的烦躁,可身为男子应该有的涵养还得在,韩文郎再出声时,敛去了眼里的冷意,一双眸子平平淡淡。 韩文郎的样貌与素养在京城的青年才俊中是出了名的,以温润儒雅为名,颇为受姑娘们的青睐。 就算是萧霜心里还委屈恨着,可当韩文郎声线柔和的,叫了她一声之后,她的内心突然就开始平复了。 早认识了又如何,白婉儿已是自己的嫂嫂,她难不成还能不守妇道的勾,引外男。 萧霜用手帕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跟前人的脸便越发的清晰,似乎比她上次见到的模样还要俊上三分,萧霜紧张地攥紧了帕子,忘了白婉儿刚才从自己身旁走过,也忘了刚才韩公子那炽热的目光。 想起前几日媒婆来将军府提亲,就是替她说的这样一位英俊男儿,萧霜的内心只剩下激动与兴奋。 若是真成亲了,那她每日都可以见到他。 “若萧姑娘没什么事,韩某便先行一步。”萧霜正在恢复自己的情绪,跟前韩文郎脚步一跨,萧霜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走了过来,又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衣袖,刮过了她镶了金丝边的袖口,有淡淡的清香味入鼻,萧霜心狠狠的跳了一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是转身回头急急地唤了韩文郎,“韩公子。” 韩文郎停下了脚步,回头脸上带着牵强的微笑,但在萧霜的眼里,那一笑却是回眸一笑如百媚生。 萧霜眼神痴痴的看着韩文郎,想起他在湖边扶住了她的胳膊,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小心。” 这辈子她只嫁他。 “提亲之事,并非我不满意。”萧霜对着韩文郎,突然开口说道。 韩文郎有一瞬的诧异,但随后便是礼貌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头不带丝毫犹豫。 娘派人去将军府说亲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就算他自己不同意,娘也回那么做,这些年对于他的亲事他早就没有心思去过问,拒绝了白婉儿之后,他便一副任凭娘做主的姿态,除了她谁都是一样。 可如今他竟然开始去抗拒了。 见过白婉儿的次数越多,他心里就越发的容不下旁人,他又怎能娶了白婉儿的小姑子,让自己叫她一声嫂子? 萧霜盯着韩文郎的背影,追了两步才停了下来,脸上的红晕染开,讶异自己怎就说出了那番不知羞耻的话来。 萧霜捂着发烫的脸,原地平静了许久,才缓缓地往外走。 韩文郎一路疾步几乎是脚底生风,他怕萧霜再说些让他为难的话,又想出去瞧瞧白婉儿是否还在。 直到走出了整个园子,韩文郎都没有看到白婉儿,失望地向四周看了看,皆是参加寿宴的妇人,哪里还能找到半个白婉儿的身影。 这番神情失落的模样,便被刚从尚书夫人屋里出来的韩夫人瞧了个正着,当下愣了愣,忙着走过去想拦了他的去路,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 正欲回头,却与紧跟着出来的萧霜碰了个正着。 虽从未见过萧霜,可韩夫人活了这大把年纪早就是阅人无数,那番拘谨的神态,又加上与萧老太太七分像的模样,韩夫人一眼就猜出来了跟前这人就是将军府上的萧姑娘。 韩夫人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运气,适才在韩夫人跟前受的气,也消散了几分。 他韩家一脉单传,跟前就这么一对儿女,女儿如愿的嫁进了尚书府,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清楚的很。 适才她听尚书夫人又数落起了韩诏谕的性子,说她是个大大咧咧,不讲规矩的人,虽说这是在对着客人说客套话,但是韩夫人就是觉得尚书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是真心在嫌弃她闺女,嫌弃她不懂规矩。 这便插嘴接了过来,也没有顾及今儿是尚书夫人的生日,不该惹她生气,再说了这事情明摆着就是尚书夫人不对在先,今日客人众多,就算是说个谦虚的话,也不能作践了说自己女儿没教养这样的事。 当年为了嫁她尚书府,韩家也是贴了不少银子的,早年尚书府上的店铺亏损欠了一大堆银子,都是她韩家给填补上的。 另外还白白的给了他们那么多周转的银子,为了就是替韩诏谕在娘家能有个面子,能有一席之地,尚书夫人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商户就嫌弃她。 可人嫁过来,还是处处受气,女婿什么都好说,就是这婆婆太过于苛刻,什么出身低,配不上她尚书府,这都成亲一年多了,怎的除了这茬就没有旁的可以说。 逮个机会就损一通,成心给人心里添堵。 韩夫人此时心里越发的想,等郎哥儿日后娶了将军府的萧姑娘,再待高中之后谋了官,尚书府也不会拿今日这番嘴脸看不起他们。 这番想着,韩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是真诚,走到了萧霜跟前,热情的问了一声,“可是萧姑娘?” 萧霜神色匆匆,紧跟着韩文郎出来的,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白婉儿,心下正好奇,适才她说了在园子里等了,才一会儿功夫怎就不见了人。 萧霜并不认识韩夫人,直到韩夫人走到她跟前,问了她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这位妇人是谁。 见对方问她,她也只是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果然长的水灵。”韩夫人笑容满面的夸了一句,似是意识到了她没将自己认出来,又才说道,“没想到今日还能在亲家府上见到萧姑娘。” 韩夫人一说完,萧霜才开始慢慢有了反应,顺着韩夫人的话思索了一会子,尚书府也就大公子成了亲,娶的就是韩家的嫡女韩诏谕。 既然能称自己为亲家,那跟前的这位,不就是她一心想要见的韩夫人吗? 萧霜眼里的兴奋与紧张,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了脸上,韩夫人见到她这幅模样,便知她得到的消息定是没错的,萧家姑娘对他儿子是存了心思的。 萧霜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唇舌紧张的加了结,半天才说出了一句,“韩,韩夫人。” “这半天怕是萧姑娘也累了,离开席横竖还要一阵子,咱们先坐会儿说说话,可好?”韩夫人亲昵地挽住了萧霜的胳膊,态度极其和悦。 萧霜低下头,眉眼之间藏不住的高兴,今日她原本就是打算来见韩夫人的,没想到竟然就真的碰上了。 见她又对自己这般热情,一时之间刚才在园子里的忧郁之情一扫而光,红着脸紧跟在韩夫人身后,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韩夫人走后,韩诏谕又在屋里安抚了一阵尚书夫人,和着她脸皮也厚,什么臊皮的话都说的出来,只要是尚书夫人想听的,她都乐意说。 就担心她心情不好,留着哪天又暗地里使阴招来害她。 一张脸豁出去让尚书夫人得了个痛快,一出来却看到自己的亲娘挽着萧霜有说有笑,气的猛吸了一口气。 韩诏谕气自己这个娘,怎就不替自己省心,先是为了一句话,非得要与今日的寿星起争论,自己忍了这么久,都忍过来了,她怎么就不能忍了,非得挑起事端,最后还是得自己去善后。 这才转眼的功夫,又想方设法的去攀高枝儿了。 韩诏谕气的一时忘记了要去寻白婉儿,直接走到了二人跟前,说什么也得搅合了,一想到今后自己要叫萧霜一声嫂子,韩诏谕全身都不舒畅。 ** 从园子里出来,白婉儿并没有回去,回到半路瞧见了挨着前院的一处紫藤花开的正艳,便提了脚步往那边走去,她不在意萧霜会给韩文郎说些什么,也不在意是不是丢了脸。 看的出来萧霜是很喜欢韩文郎的,那样一位羞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竟然还有勇气出声将韩文郎留下来。 只是……恐怕结果不会那么美好。 白婉儿伸出手指,缓缓地从紫藤花上划过,这世上得不到的东西或许并非是最好的,而是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东西,却无法去触碰,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皆是一场空。 紫藤花挨着前院的书房,白婉儿眼里的笑意更深,若是她记得没错,曾经萧靖琛夸奖过尚书大人的一手好字,说是笔精墨妙,苍劲有力,很得他的心。 看来郡主还是没有放弃啊,今日上府居然还去了尚书大人的书房。 就算是她将书法练成了萧靖琛喜欢的模样,又能如何?萧靖琛喜欢的恐怕不是与他有着共同爱好的女人,身披铁甲已经足够让他心累的了,又何必再去找一个硬如石头的女子。 掐着时辰从紫藤花树下出来,白婉儿走的极缓,到了书房门前,恰好的遇上了一身紫色劲装,甚是威风的秦慕薇。 四目相对,白婉儿脸上并没有诧异,站的笔直,双目含笑。 秦慕薇的脚步顿住,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斜眼睨了白婉儿一眼,嘴角带着一抹冷意,似乎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她,“看来尚书府的后院还是太小,容不下夫人。” 白婉儿脸上的笑容不减,“郡主莫是忘了自己也该是后院的人。” 秦慕薇脸色越发的难看,紧盯地白婉儿,在太后茶话会的那一次,她就知道她白婉儿是个心机深沉的妇人,今日来尚书府也并非是真心要替尚书夫人祝寿,而是借着机会去要了尚书大人的字帖。 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日他会看到自己的好,日子久了便能见到人心,而并非只是爱慕她的一张皮相。 是以,自己没有打算见白婉儿,如今既然见到了,她便好好与她清算一下上回的账。 “夫人一张嘴生的伶牙俐齿,本郡主又怎么说的过你?上回在宫里你演的一手好戏,成功的让我失了颜面,今日你又想演哪出?” 白婉儿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头眸子里一片坦然,“郡主说笑了吧?我何时算计过你?” “那茶水本就是郡主桌上的,我可有说是郡主故意浇我手上的?自打一开始,我便对将军说了,并非是郡主的错,是我不小心,可是……”白婉儿眨了眨眼,说的极其无辜,“他们不信啊。” “并非我要栽赃于你,是他们根本就不信你,郡主莫非还在为这事怨我?”白婉儿睨着她,笑意更深。 “你当真以为你就得逞了吗?”秦慕薇嘴角几抽,恨她脸皮厚,更恨她脸上的笑容。 一个商户出身的女人而已,将军一句话就能让她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她哪里来的自信在自己面前张扬。 “郡主认为呢?”白婉儿黑色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她,比起秦慕薇的怒气,白婉儿异常冷静。 秦慕薇顿时双目通红。 想她生来便是养尊处优,在安王府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只有她让别人难受,也只有她看不起别人的时候,哪里能忍受被旁人这般轻视。 可屡次三番的,都被跟前这个商户之女惹的一身怒气。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秦慕薇咬牙走到白婉儿跟前,手指在了白婉儿的脸上,离她只有五指的距离。 “无论我是什么,都得到了你得不到的东西。”白婉儿眼里冰凉,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寒冬里的冷,这辈子,她最是讨厌被人指鼻子。 “你不如我!”白婉儿眉目轻扬,满脸的挑衅,这话二人皆知是什么意思。 白婉儿的话生生刺痛了秦慕薇,怒火燃起烧进了她的五脏六腑,自己是安王府的郡主,又是征战沙场的人,她竟然说自己不如她! “郡主是不是以为你身披铁甲,比任何女人都要光荣?”白婉儿讽刺的一笑,“可郡主忘了因你而死的一家亡灵,是你亲手杀了不足三岁的小娃,这事你可以忘,安王府可以忘,可旁人没忘,即便是你在战场上杀多少敌人,怕这辈子都再难以赎罪。” “你又有何可以骄傲的?”白婉儿说完,秦慕薇眼里的怒火燃到了极致。 秦慕薇就如在太后的茶会一般失去了理智,她只想让跟前的这个女人去死,让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全都随着她一起消失。 白婉儿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没有躲过秦慕薇的那一巴掌,捏在她手里的字帖在白婉儿白净的脸上划过,一阵刺痛传来,血珠缓缓地从口子中冒出。 “郡主不是问我今日想演哪出吗?但愿能让你满意。”白婉儿捂住了被划伤的脸,眼泪夺眶而出,可嘴角却挂着笑意。 秦慕薇愣愣地看着她,心头一颤,慌乱的回头,便见一脸呆楞的尚书大人正站在了门口。 之后的一切,秦慕薇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来半个字,突然才明白过来今日白婉儿就是前来激怒她的。 是白婉儿特意在这条路上等着她,同样的苦肉计用了两回,自己却回回都让她如愿了。 秦慕薇承受不住周围看她的眼光,更不敢去想,白婉儿又会在萧靖琛的面前怎样细数她的委屈,自己又应当如何面对他,寿宴还未开席,秦慕薇便一个人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尚书府。 尚书府上一阵慌慌张张的忙碌,虽说当时白婉儿退的及时,脸上的伤口并不深,但也是伤在了脸上,容颜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谁都明白,更何况还是大将军府上的夫人。 事情一出,谁都知晓了这次是郡主惹了祸,尚书夫人一时着急,呵斥了一顿自己一向心疼的宝贝女儿,怪她多事,怎就偏生带了郡主过来。 又几番与白婉儿致歉,这伤是在他们府上弄的,大将军要是追究起来,他们定脱不了干系。 回去之时,尚书大人亲自送走了白婉儿,坐的是尚书府的马车,自然没与萧霜一道,坐在了马车内翠玉才心疼的问道,“小姐明知道她要动手,为何要激怒她?” 白婉儿笑了笑,就算她说了翠玉也不会明白。 这一道伤口,接下来她所有要面临的麻烦都会消失,包括她与韩文郎之间的事情,萧霜怕是早就看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今天的迟到了一下,昨晚实在是困的很,小可爱们,依旧爱你们~基友的文,小可爱们可以去看一下哟,是位很认真的乖大大书名:《王妃复仇攻略》 作者:故砚殊 文案:阮姿生得一副倾城之貌,却为此引来自以为亲近的家人算计利用,声名尽毁,更被无情的中山狼卖给药疯子,换来三年残忍磋磨。 而他们踏着她的尸骸步步高升,功成名遂。 幸天垂怜,重来一世。 她一改怯弱性情,誓要将美貌化为手中利器,抢先一步接近那个凶名在外、阴鹜乖戾的男人,步步为营收拢势力,那些曾践踏于她的人且等着她一一清算! 阮姿复仇攻略: 第一步:以色为谋,接近嗜色如命的“鬼见愁”安王爷,暗中积蓄实力;第 二步:报仇雪恨,管他什么魑魅魍魉、阴谋诡计,通通打回去;第 三步:心满意足,功成身退……退不动? ——安王爷他勾唇冷笑:用完就想走?没门! 么么哒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点寒烟 1枚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李逍瑶 1枚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3章 马车到了将军府, 尚书大人满脸愧疚, 今日光是一句抱歉,怕是已经说了不下二十回。 到了萧靖琛的跟前,尚书大人更是愧疚难当,虽说伤人的是郡主, 但却是在他府上受的伤, 将军夫人也是因为去他尚书府赴寿宴,才会遭受了这一劫难。 好在伤口不深,不会留下疤痕,否则他尚书府与将军府怕是会结一辈子的仇。 尚书大人说了一堆致歉的话,却没见萧靖琛回答半个字, 从白婉儿一进来, 萧靖琛的眼睛就紧紧地盯在了她的脸上,虽说脸上的伤口已被大夫处理的妥当, 可那块白色纱布甚是显眼。 萧靖琛瞬间扔了手里的书, 周身气势凛冽如寒冰, 一步一步的向白婉儿走去, 一双黑眸暗沉的可怕, 她原本等的是白婉儿与萧霜, 可没想到等回来的是挂了彩的白婉儿和尚书大人。 “夫君,我无碍!”白婉儿眨了眨眼睛,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大夫说了, 过几日就能愈合, 不打紧。” 白婉儿说到最后,见萧靖琛越来越近,头低下似是再也没有勇气去瞧他。 白婉儿刚躲开了他的目光,就被萧靖琛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一张脸完完全全的瞧了个清楚,萧靖琛才哑声问向跟前异常尴尬的尚书大人。 “是谁弄的?” “夫君,没有谁,就是我自己不小心刮伤的,不关旁人的事。”白婉儿抢在了尚书大人的前头急急地开了口。 尚书大人嘴巴张开还没来得及吐出那两个字,听白婉儿这么一说,眼里有了几丝惊讶与佩服,若是平常的妇人,怕是早就哭天喊地的嚷着要报仇了,这位白夫人却有如此海量,竟然欲护着对方。 原本觉得郡主是位难得多见的女中豪杰,可今日一事之后,再也将军夫人相比,哪里还有半点心胸豁达的模样。 “当真?”萧靖琛锐利的眸子在白婉儿脸上扫过,“你是如何划破的?” “我,被藤枝……”白婉儿心虚的躲开了萧靖琛的目光,言语有了结巴。 “夫人就莫要再隐瞒了,此事本就是郡主失礼,寿宴之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您就算是想替隐瞒,怕也瞒不了多久。”尚书大人无奈的说道,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他是亲眼看着郡主不由分说一巴掌扇在了夫人脸上的,在这之前夫人脸上分明还带着笑的。 郡主的脾气就是被安王妃骄纵坏了,就算是有言语不和,哪能因为不合自己的心意,就随便出手打将军夫人的。 莫怕在她的眼里,这将军府也不算什么了?这事又岂能瞒着将军,往小了想就是妇人之间的矛盾,往大了想,那就是安王府看不起将军府。 尚书大人说完,萧靖琛有一瞬间的惊愕,突然又想起了上回在宫中的情景,一时脸色越来越冷。 白婉儿不再说话,眼里含着的水雾终于落了下来,一落在脸上,白婉儿便急急地去擦,似是怕萧靖琛瞧见她落泪的模样,牵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夫君……”这番擦了几下,白婉儿终究是憋不住了,一下扑进了萧靖琛的怀里,明明是一身的委屈,哭的异常伤心,嘴里却还是说着,“婉儿不怨郡主,定是婉儿哪里说错了,惹了郡主。” 萧靖琛心口突的一痛,她是自己的女人,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叫卫浅过来。”萧靖琛一把将白婉儿抱起来,没去理会身旁的尚书大人,径直抱进了屋里,他本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她,却没想到回回都让她受伤。 上一回是手,这一回又是脸,为何她还是没能明白过来,她是他的夫人,她不需要惧怕旁人,也不需要惧怕安王府,她可以回击,他从来不怕她给自己生事,不怕她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她不委屈自己便好。 今日让她去尚书府,也是想让她多去认识一些妇人,想她融入进将军夫人的角色,倘若知道她会这么让人欺负,依旧没学会好好保护自己,那他宁愿金屋藏娇。 萧靖琛将白婉儿抱进了里屋,眼里的怒火,久久都未曾消去,盯着白婉儿脸上的那块白纱,许久才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吓着她,“疼吗?” 萧靖琛伸手想去抚摸,手伸到了一半,又怕弄疼了她,转而将手指停在了她眼角,轻轻的一抹,指尖处沾了她刚掉下来的一滴水珠。 “不疼。”白婉儿乖巧的晃了晃头,泪眼婆娑的模样甚是可怜。 “婉儿,你不用害怕,有我!”萧靖琛瞧见她眼里的胆怯与隐忍,心里一阵抽痛,喉咙哽塞沙哑。 “婉儿不是怕,婉儿是不想夫君为难。”白婉儿白嫩的小手搭在了萧靖琛的脸上,轻轻拂过他褶皱的眉头,咽哽的说道,“婉儿比起夫君,能做的太少,将军给了我高贵的身份,带我来了京城,所有人都不喜欢婉儿,嫌弃婉儿,可只有夫君护着婉儿,婉儿也想为夫君做些什么啊,就算做不了,那也不能因为婉儿,就让夫人陷入两难,在夫君的仕途上添麻烦。” “婉儿也不知道郡主为何不喜欢我,但是婉儿能忍的,夫君就当是为了婉儿,就不要再去责怪她了好吗?” “郡主是个好姑娘,多少人都羡慕敬仰,是京城出了名的女中豪杰,虽然她不喜欢我,但婉儿也是倾慕她的,每每一想起她能与夫君共赴战场,并肩作战,婉儿心里就羡慕。” “婉儿也知道夫君与她的关系定然是好的,夫君万万不能因为婉儿的原因让你们之间生了嫌隙,婉儿真的不痛。” 萧靖琛沉着脸听她说完,听到最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黑眸睨住了白婉儿的泪眼,“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白婉儿愣愣地看着萧靖琛,不知该如何反应。 “该讨回来的,我会替你讨回来。”萧靖琛看着她迷茫地眼睛,认真的说道,“你是我的夫人,这就足够了。” “也不需要仰慕任何人,做你自己就很好。”萧靖琛说完在白婉儿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白婉儿的睫毛微微颤动,傻愣愣地看着萧靖琛,眼泪越流越多。 “别哭了,嗯?” “嗯。”白婉儿猛地点头,可眼里的泪水依然止不住,“婉儿还有错。” “何错之有?” 白婉儿垂首目光带了躲闪,“婉儿有错,不该带着霜儿去尚书府,婉儿只是瞧着她可怜,不想让她再伤心,夫君要是生气,就怨婉儿好了,不要再去责怪萧霜,她还小。” 萧靖琛这回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睨着她。 “夫君,婉儿知道错了,可婉儿就这么一位妹妹啊,当嫂子的不疼她,谁还会疼她,整个府上她也就只能指望我了,母亲生气不管她,夫君又是男人,不了解姑娘的心思,霜儿也是个可怜的人。”白婉儿终于又抬起头,替萧霜求情。 “她如何小了?”萧靖琛脸色生硬,“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嫁给了我。” “我……”白婉儿面露羞涩,还想替萧霜说话,门外卫浅已经到了,身后还跟着白御海。 “婉儿妹妹。”白御海脚步刚进来便急急地呼了一声,本想冲进去瞧瞧,却是一把被卫浅抓了回去,拦在了身后,“急什么?你是大夫?” 白御海被她堵的没话说,只能干着急的原地打转。 “在外面等着,亏不了你妹妹。”卫浅说完这句,提着药箱就走了进去。 白婉儿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眼眶哭的红肿,卫浅一瞧过去,见她竟然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浑身都带了刺的人,她打死也不相信,她是真的有多伤心。 萧靖琛起身,给卫浅让了位,本打算一直守在旁边,看看白婉儿的伤口,白婉儿却是出声撵他,“夫君去外面等婉儿好吗?婉儿丑,不想让夫君看到。” “不丑。”萧靖琛沉声答了一句。 萧靖琛说完,白婉儿并没有妥协,痴痴地望着他,却是避开了卫浅伸过来的手。 卫浅无法回头也看着萧靖琛,被跟前的两人这番盯着,萧靖琛只能退出去,人一出去,就往萧老太太的院子里走去。 脸上唯一的一抹柔和消失不见,整个人都透着怒意。 突的见萧靖琛气冲冲的出来,白御海本想问问白婉儿的情况,却见他脚步不带一丝停留匆匆而去,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白御海又坐在了椅子上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 萧霜人如今正在萧老太太的院子里。 适才从尚书府回来,白婉儿与她所乘的马车不同,而白婉儿下了马车之后也没有去等身后的萧霜,被一行人护送着回了院子,哪里还有功夫记得萧霜这么个人。 萧霜一路恨的牙痒痒,恨怎就一眨眼的功夫,白婉儿就在尚书府上弄出了那么大件事出来,硬生生的坏了她的好事不说,她这一受伤,自己就完全没有了庇护,未经母亲哥哥同意悄悄去了尚书府,这事情,她自己一人该如何应付? 坐在马车内,萧霜就已经是紧紧地攥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心存侥幸的还指望了白婉儿记得她,可谁知道从马车出来,就看到了白婉儿被搀扶离去的背影,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理会她的意思。 萧霜愤愤的剁了一下脚,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钻,那一点小伤竟然如此紧张,大夫都说了无碍,她居然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出来。 萧霜愤愤然地走了一半便被萧老太太跟前的静秋捉了个正着。 从萧老太太知道萧霜私自跟着白婉儿去了尚书府之后,就派了静秋在院子里等,也并非是恰合碰上的,而是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 萧霜见到静秋,脸色都变了。 “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静秋说完,便过去扶住了萧霜的胳膊,不给她半点逃避的机会。 今日她等了这么久,脖子都望酸了终于才等到她回来,岂能给她溜了。 萧霜一进院子,萧老太太一个茶杯就扔在了她都面前,用手指着她的脸,狠狠的骂了一句,“丢人!” 萧霜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事情她有多丢人,都是因为娘,哥哥成心了不管自己,她才无法自个儿做了打算。 “你一个姑娘,你居然敢!你竟然跟着那狐狸精跑去尚书府,你曾经不是也不屑与她为伍,瞧不起她吗?怎么这次就上赶着贴上去了?你丢人也就算了,你还丢到了她跟前,丢到了她一个姓白的商户手里,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是不是还没明白将军府的大小姐有多高贵,这么狠劲儿的作贱自己!” 萧老太太气的全身打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退了一半。 “你这么一去,你得到了什么?见到韩家的人了?表明了你的心意?明日你就能和那位韩公子双宿双飞了?”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头上还有哥哥,还有娘,你这番低着姿态去舔一个商户,你的面子呢?自尊呢?我将军府的面子又何存了?” “全部都被你丢完了!”萧老太太频频拍打扶椅,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不管你,你就真以为你能为所欲为,自己做主了,你见过哪个姑娘成亲是自个儿去张罗的?你是没爹!可你还有娘,兄长为父,你哥哥就是父,我们不点头,你就不该再生出旁的心思。” 萧霜被萧老太太一通指骂,终是承受不了,哭了起来,“娘,可霜儿就是喜欢韩公子,你知道的,你为何就不能同意?” “住嘴!那韩文郎给你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就算是将来你嫁过去,就冲着你今日的这番举止,在韩家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 “你,你想不明白,她白婉儿就想不明白了,她怕是清楚的很,她就是等着你出丑,等着看你的笑话!她命好,嫁了一个大将军,你呢?我口口声声的说她是商户出身,好了,如今我自己的女儿一心一意的都要嫁给商户,用不着她来打脸,咱们自己是打脸了!” “这些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在扬州的时候,你看的比娘还清楚,怎的到了将军府上,你竟然糊涂成了这样!” 萧老太太又是气又是心疼,正捂着心口踹气,就见对面黑着脸的萧靖琛闯了进来。 “琛哥儿。”萧老太太愣了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霜,到底还是心疼了,“你先起来,你哥哥既然来了,今日就好好的说说你干的这蠢事。” “跪着!”萧霜刚想起来,膝盖还未打直,萧靖琛从她身旁走过,一声低沉的呵斥,又让她颤颤地跪了下去。 萧靖琛走到了萧老太太的身旁坐下,不声不语,一双眼睛就盯着萧霜,冷冷地让人生寒。 萧霜忙着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琛哥儿,今日这事是霜儿不对,可白婉儿怕是也难逃其究,她一个当嫂嫂的,怎就能不顾小姑子的名声,私自将她带走!”萧老太太这话已经说的算很客气了。 若是萧靖琛不在跟前,又或是换成之前,她早就将白婉儿叫来跟前,狠狠的骂了。 萧老太太并不知道白婉儿脸上受了伤,萧霜倒是知道,可一进来就被萧老太太一阵数落,没来得及说半句。 萧靖琛脸色更是冷的可怕,眼里还带着一丝失望,原本他还以为过了那件事情之后,娘对婉儿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可如今才知道,是他想的太完美。 “你自己说吧,是你嫂子怂恿你去的尚书府?”萧靖琛没有搭萧老太太的话,黑眸锐利的盯着萧霜。 萧霜心虚的不敢去看萧靖琛的脸,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撒不了谎,磕磕碰碰地说道,“不,不是。” “那你是如何去的?你说。”萧靖琛身子往后一仰,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我,娘……”萧霜受不住这样的气氛,比起萧老太太明着指责,萧靖琛这样的冷脸,更让她害怕,这是要让她自己去承认自己丢人,她,她办不到。 “琛哥儿……”萧老太太于心不忍,打算求情,“她还小,若是做的不对,训斥一顿就会长记性。” “你嫂子也说你还小,你自己认为呢?”萧靖琛打断了萧老太太的话,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萧霜,“生平我最痛恨将自己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的人。” “你不愿意说,我替你说吧,是你自己去求了你嫂子,让她带着你去尚书府,好去找韩夫人,或者是韩公子,你知道你嫂子一定会答应你的,你又怕被我们知道,便一早就去了门口等,就如上次游湖一般,又得逞了。” 萧靖琛说完,萧老太太再也不吱声了,没那个脸说话,上次游湖就,是她亲自将萧霜和周雪颖送上的马车。 这次萧霜故技重施,有样学样,都是她这个做母亲教出来的。 “是,是嫂子告诉你的?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好心!”萧霜突然抬起头,努力的替自己辩解,她没想到白婉儿竟然这么快就将自己出卖了。 萧靖琛别过脸,不想再去看萧霜一眼,“你嫂子一回来就替你求情,说是她带着你去的,让我不要责罚你。” “可你瞧瞧,你这样的人,值得她这么做吗?”萧靖琛一脸的失望,“你怎么去的,不需要旁人来告诉我,以你的品行,我便知道你只会这么做。” “你明明知道你嫂子被人划破了脸,可你做了什么?你怕被责罚,不敢来我院子,如今还想将过错算在你嫂子身上,你是不是想偷偷地回到自己的屋里,再告诉我们,今儿你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呆在府上的?” “你好本事!”萧靖琛一拳锤在桌上,吓得萧霜一抖。 萧老太太这时才瞪大了眼睛,“白婉儿怎么了?” “大,大夫说了,那点伤过几日就会好了,我以为……”萧霜心虚的说道。 “你以为什么?不会痛?”萧靖琛站起来,猛瞪着她,“你是不是觉得一定得让她毁容了,你才觉得是大事?” “你去就去了,就应该知道好好的呆在你嫂子身边!即便是你阻止不了,你也应该关心问候两声,也值得你嫂子甘愿受罚,带着你出去一回。” “今日你就去祠堂,跪在父亲的牌位前,好好的忏悔,你的亲事用不着你自己去寻,我去替你寻好。”萧靖琛说完,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与来时一样,黑着脸便要出去。 “不!凭什么让我跪祠堂!我不要嫁,我没有错,错的是她白婉儿,是她白婉儿不检点,哥哥你是被她骗了,她在骗你!”萧霜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这时候她只能先自保,她若是要嫁给旁人,她宁愿死。 在与韩夫人和韩诏谕说话之间,她早就知道了,白婉儿与韩文郎结实与幼年,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她不相信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更何况她忘不了韩文郎当时看向白婉儿的眼神,那绝对就是爱慕! 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却对她冷眼相待,倘若这辈子她得不到韩文郎,那横竖大家一块儿死了得了。 “霜儿!你说什么?”萧老太太也被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给我说清楚。” 萧靖琛的脚步顿住,回头一双眼睛里的愤怒让萧霜觉得可怕。 萧霜虽然怕,但是她知道她若是说不好,等待她的后果只会让她更怕,萧霜擦了脸上的泪水,才缓缓地说道,“今日嫂子丢下我一人,跟着尚书府的大奶奶去逛了园子,后来我见出来的只是大奶奶一人,担心之下便去里面找嫂子,我看见,我看见嫂子和韩公子在一起。” 萧霜说完,萧老太太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似乎是承受不住,脚步往后生生的退了两步。 “后来我才知道,嫂子自小就与韩公子认识,而韩公子看嫂子的眼神……” “住嘴!”萧靖琛一声冷斥呵住了萧霜,眼里的怒火横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诋毁你嫂子的名声!” “你一心求着你嫂子带你出去,让她去替你与韩家搭话,如今你嫂子那么做了,可你转身又将她说成了什么样?你告诉我,到底要让你嫂子怎么做,你才会满意?”萧靖琛走到萧霜的跟前,弯下腰身,眼珠子被怒火烧的通红。 萧霜吓得眼泪猛掉,情急之下只想让萧靖琛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没有骗他,她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来骗他,要知道,她这么一说,她与韩文郎的亲事,更是难上加难了啊。 “不是的!我真的看到了韩公子眼里对嫂子的爱慕……” “啪!”的一声,萧霜还未说完,脸上火辣辣地痛传来,跟前萧靖琛气的紧紧咬住了牙。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先放上来,等会儿改错别字,么么哒小可爱~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九点寒烟 2枚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4章 萧霜捂着半边脸, 眼泪夺眶而出, 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靖琛,从小到大,萧靖琛虽与她不亲,可也没有训斥过她, 更不用说出手打她, 今日就为了维护那个女人,居然动手扇了自己的耳光。 且她并没有说错什么,白婉儿与韩文郎之间定是有什么的,哥哥若是不信,她一定会查个清楚。 “琛哥儿……”萧老太太也没有想到萧靖琛会出手打了萧霜, 一时急忙的起身到了二人的跟前, 瞧着萧霜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心都疼麻了。 “若你还是想不通, 非要诋毁你嫂子, 我萧靖琛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明日我便送你回扬州。”萧靖琛看着萧霜哭的抽泣, 没有半点心疼, 脑子里闪过白婉儿替萧霜求情的画面, 再看看萧霜是如何待她的,两者一比,更是能看出来萧霜的恶毒心肠。 “今日你私自出府的事, 我也不想与你清算, 横竖名声都是你自个儿的, 你要是不想要,谁都拦不住你。” 萧靖琛说完,不顾萧老太太的呼唤,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萧霜突的一声嚎啕大哭,抱着萧老太太的腿,满脸绝望,她知道哥哥说话一向算数,可是她并没有错,她不想去跪祠堂,也不想回扬州。 萧老太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如今也知道萧霜是惹恼了琛哥儿,早从这些日子吃过的亏上过的当,她就看出来了琛哥儿已经将白婉儿当成了命根子一般的护着,哪里又能容得了霜儿这般诋毁。 “你怎的就口无遮拦,无凭无据的说这些话惹你哥哥生气?”萧老太太将萧霜拉起来,不明白她怎么就提起了白婉儿与韩文郎。 她这么一说,那韩文郎更是个不能嫁的人,想起之前她要死要活的想嫁进韩家,今日更是偷偷跑出去,也要会不会韩家的人,怎的突然就豁出去了,扣了韩文郎这么大一顶帽子。 “娘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萧霜满满地都是委屈,“是哥哥被她蒙骗了,她不只是骗了哥哥,还骗了韩公子,就仗着她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你莫要再说了!”萧老太太一声呵斥,看了看周围的人,生怕又传进了萧靖琛的耳朵,可到底心里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相信她不是那种空穴来风的人,就算是自保,报复白婉儿,也不会拿了她一心想嫁的韩公子来做赌注。 “这事你以后莫要当着人再提,那是你嫂子,你这般说出去,臊的是谁的脸?你哥哥脸上就有光了?”萧老太太横了她一眼,恨她怎就这么沉不住气,“你去祠堂跪着吧,不要再惹你哥哥,等他气消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娘早就说过,韩家公子并非良配。”萧老太太叹了一声,“今日你去尚书府也算是没有白去,既然知道了,就赶紧断了这门心思。” “娘相信我?”萧霜总算找到了安慰。 “相信你又如何?你哥哥相信?无凭无据的事情,谁又能信了?只是韩家的这门亲事,你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娘,并非是韩公子的错,错在于白婉儿,她一个成了亲的女人,居然还去勾搭外男,不知羞的是她,韩公子……” “够了!去祠堂跪着吧。”萧老太太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本以为萧霜这回终于能放弃了韩文郎,谁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在替他说话。 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白婉儿有错,他韩文郎还能逃的了干系。 ** 白婉儿脸上的伤口是不深,很浅几日便能愈合,卫浅重新替她换了纱布,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你倒是舍得,就没有想过万一失手了,毁了容,你当怎么办?” “没有想过。”白婉儿冲着卫浅笑了笑,“因为没有万一。”只要是她打算要做的事情,就不会容忍它有万一。 卫浅愣愣地看着她,已经很少有人能让她目露惊讶,白婉儿却是如今唯一的一个,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心思才能如此沉稳。 卫浅也只是惊愕了一瞬便平静了下来,谁都有难言之隐,她不会去过问,见惯了太多的生死,她早就麻木了,能像白婉儿这般顽强的与命运相搏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别沾水。”卫浅看了白婉儿一眼,起身开始整理东西,“还是那句话,别伤害了将军。” 同样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这世上,她在乎的人就只有萧靖琛和卫温,不管白婉儿如何做,她只要不伤害他们就行。 白婉儿却是定定如神的瞧着她,久久才开口,“只有真正受伤害的人,才会浑身长满了刺,浅浅怎就知道受伤害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卫浅望着跟前白婉儿幽深的目光,那里面涌出来的孤寂与提防让她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同情亦或是似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卫浅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一个肯将后背留给你的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回又是白婉儿一脸呆楞的看着卫浅的背影。 她也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而已,她的真心也曾经动摇过,可终究是没有勇气再拿出来。 卫浅回去没多久,嬷嬷就进来,打断了白婉儿的思路,“大公子正在外面着急呢,夫人去替她宽宽心吧。” 白婉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卫浅适才出去的时候白御海已经拉住她问了,虽然听卫浅说了无碍,但还是想亲眼看到才放心。 “婉儿妹妹!”白御海见白婉儿走了出来,着急着前去查看了她的脸,“怎么回事?听人说是安王府郡主伤的?她怎的这般无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自己的亲妹妹,怎能不心疼,这脸上要是留了疤痕,她自来骄傲,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没事,就破了点皮。”白婉儿心头一暖,她知道白御海对她是真的疼爱,就像在此时,他也没有问她,是哪里得罪了郡主,而是一味的相信自己的妹妹是受了欺负。 “妹妹以后也跟着将军去学些防身的本领才好,难保会遇上些不讲理的野蛮妇人,关键时候也能保护自己。”白御海一看到白婉儿红了眼眶,心里也开始难受。 “都是哥哥无能,那郡主无非就是看不起妹妹的出身,你放心,这次秋闱哥哥一定会好好的考,无论如何也要替妹妹争口气……” 白御海还未说话,白婉儿突然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没有像对萧靖琛那样哭的梨花带雨,而是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忍住了心痛,哭的哽塞。 “哥哥,婉儿好累。”白婉儿趴在白御海的肩头,从未对过一个人这般放松的撒过娇,对萧靖琛她多半都带了心思,可对白御海她没有,她唯一能付出真心的就是白御海,还有温氏。 白御海身子一震,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心,当年爹爹强硬的将她嫁给萧靖琛时,她闹过哭过,可他也没有像如今这般体会到了她的无助。 听不见她的哭声,只有喉咙哽塞的声音,白御海眼眶突然也跟着红了,“妹妹别怕,这辈子有哥哥在,累了有哥哥保护你。” “我知。”白婉儿又将她的头迈到了白御海的肩头,“我知哥哥会永远的护着我,这世上除了哥哥与娘,婉儿便是独自一人。” 白婉儿说完从白御海的怀里起身,眼里有泪,神色是真真切切的悲凉,没有夸张的委屈与撒娇,这一刻才是她真正卸掉伪装的时候。 院前石榴花缓缓掉落,夏季里的第 一场雨隔了几月才落了下来,太阳的日头还照在白婉儿的脸上,便有雨点字砸在了屋前的青石板上。 白婉儿脸上的神色还未褪去,转身瞧见了白雨地下犹如木头站立了许久的人影,脸上滴下的那一滴泪水,仿佛都瞬间停止了一般。 几个月以来,白婉儿在萧靖琛跟前,哭笑一向来的自然又快,可此时白婉儿硬是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雨势渐大,白婉儿才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叫的异常心虚,“夫君。” 萧靖琛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慌乱,看着她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走来,黑色的眼眸连眨都未眨一下,似是被抽离了神智,眼里一片看不到底的灰暗。 心口明显的疼痛不亚于他之前任何一次,就在踏进院子里的前一刻,他还在想,他这辈子他绝不会让人再欺负她,他会好好的护着她,就算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以为这世上,他是唯一一个能保护她的人。 然后他便听到了,她靠在白御海肩头说的那句,她累了。 而他从未听她对自己说过一次累,她永远都是善解人意,似乎都在替他着想,可她却没有放下心里的防备,对他说出在白御海跟前说的这些话。 他差点就相信了,相信了她过的真的很幸福。 这世上除了哥哥,她就只剩下娘,那他呢?他算什么? 萧靖琛咽喉堵的生痛,青色的布料瞬间变了颜色,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滴的坠落,这辈子他孤独的走过了二十年,他以为,他在她的心里也是那个可以走近她内心深处,能够安抚她灵魂的那个人。 可今日才知道,只有她白婉儿走进了他的心坎上,而他,似乎连她心在何处,都没有摸到。 萧靖琛傻傻地站着,身后白御海冲进了雨里,将袖筒遮在了白婉儿的头上,着急地说道,“婉儿妹妹,卫大人说了不能淋雨!” 萧靖琛就站在离白婉儿不到十步到距离,却突然觉得相隔了一片海,心尖上到一阵刺痛传来,此时他感觉到了自己是个局外人。 她的世界里犹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有她的娘和她的兄长,没有他的位置。 “夫君。”白婉儿没有动,脸色苍白的看着萧靖琛,任由着白御海将她往屋里拖。 她知道他都听见了,但她却无能为力,也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萧靖琛明明心口疼的慌,可还是不忍心去看到对面人儿脸上的慌乱,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似是完全没有介意,声音沙哑的说道,“进去吧。” 嬷嬷听到了雨声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跟前被白雨淋湿的三人,硬是没有反应过来适才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回屋里张罗了热水,便拿了布巾分别交给了萧靖琛与白御海,转过身才赶紧替白婉儿沾干头上的水分。 白御海捏着手里的布巾,与萧靖琛一样,并没有动,他早就察觉到了萧靖琛的异常,也知道婉儿妹妹说的那番话,定是被他听到了。 白婉儿被嬷嬷带进来里屋之后,白御海才缓缓地开口,“她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不论怎样都不会去伤害别人。” “我白家人丁虽然兴旺,但处处都是尔虞我诈,整个白家就只有我娘和我是真心待她的,谁对她好,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如今将军待她的好,她也会明白。” “我只是她的哥哥,有些路无法陪着她走下去,倘若将军心里真有婉儿,还望将军能够守护她一辈子,我白御海做牛做马定会感激。”白御海说完,将手里的布巾放在了桌上,回头朝里屋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萧靖琛眼眸依旧未动,在这之前,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就是最在乎最心疼白婉儿的那个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更心疼她。 如今才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了解她。 萧靖琛迈开脚步,手里捏着适才嬷嬷递给他的布巾,缓缓地进了屋,嬷嬷的发丝并没有淋湿多少,雨点子多数都打在了白御海的衣袖上,嬷嬷瞧见萧靖琛走了进来,立马退了出去。 谁都能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 萧靖琛立在珠帘下,脚步没再往前,黑眸布了一层灰暗之色,没有了平日里的锐利,却也不带任何的情绪,那般平平的看着白婉儿,白婉儿亦在看他。 白婉儿没再出声去唤他夫君,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带着平淡温暖的笑。 半晌,萧靖琛才提起脚步走了过去,坐在白婉儿身旁,瞧着她凌乱的发丝,还有沾了水滴的白色纱布,眼里的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 白御海说,白家人多尔虞我诈,可他萧家呢?人丁虽然单薄,对于白婉儿来说又何尝不是尔虞我诈,蚀人骨的地方,先是母亲要休了她,如今又是妹妹诋毁她的名声。 从进将军府,这府上就没有一个人让她省心,他也从没有替她真正的想过,她是何感受,她会不会累…… 他即便是给了她将军夫人的位置,却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她走出去依旧会被人欺负,被人伤,他的保护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 想起今日她劝说自己的那些话,在她心里怕是早就在隐忍,隐忍自己所受的种种委屈,藏住了心痛,只为了能让他安心。 萧靖琛的眼里褪去了往日的神采,并非是在怨白婉儿,而是怨他自己,为何就没有早些看明白,而白御海,却是能看进她的心底,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白御海说,谁对她好,她都会记得,是以,今日她口中提及的二人中并非有自己,那定是他对她还不够好,做的远远还不够吧。 “母亲与哥哥是婉儿的亲人,是最爱婉儿的人。”白婉儿看着他沉寂的目光,缓缓地开口,手臂试探性的去勾住了他的胳膊,“可夫君,却是婉儿要去爱的人。” “婉儿离不开母亲与哥哥,同样也离不开夫君。”白婉儿说完见他并没有抗拒她的触碰,又才放心的靠在他的肩头继续说道,“这辈子能陪着婉儿走一辈子的人是夫君,婉儿必须得打起精神与夫君共同面对风雨。” 白婉儿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默默地靠在萧靖琛的肩头。 良久萧靖琛才动了动,手臂绕过白婉儿的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低沉无力的说道,“可我也想让你觉得安稳。” 白婉儿眼里划过一丝涟漪,但依旧未达心底,“婉儿很好。” 内屋翠玉与玲珑已经备好了热水,嬷嬷站在珠帘外,见里面的人久久没有出来,轻声催了一句,“将军,夫人,水备好了,早些更衣,免得着了凉。” “去吧。”萧靖琛轻轻摸着她凌乱的发丝,柔和的说道。 这一夜平静的出奇,萧靖琛整晚都搂着白婉儿,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闻着她发丝的清香,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一亮,萧靖琛起身去了安王府。 早上他起来的时候,白婉儿就醒了,萧靖琛出门的时辰并非是上朝的时辰,白婉儿想了一圈,他出发这么早会去哪里,最后眼珠子一动,脸色慌张地招来了嬷嬷,“备马,去安王府。” 嬷嬷一愣一愣地,本想劝说两句,等将军回来了再过去也不迟,谁都知道夫人昨日被安王府的郡主伤了,这会儿她过去…… 白婉儿见嬷嬷未动,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将军已经去了安王府,我想去接他。” 嬷嬷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过来,匆匆的出去找人备马,又让玲珑,翠玉进去赶紧替白婉儿收拾。 昨夜的雨水一下,到了早晨便没有停过,淅淅沥沥虽将人淋不透,地面却已是湿滑一片,白婉儿坐在马车内,想起萧靖琛昨夜的失常,再想起了自己对白御海说的那番话,她能理解萧靖琛的难受,他定是感受到了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 白婉儿想了一会子,便也不再着急了,只要知道萧靖琛为了何事在生气,那就好办。 他没有怨她,没有责怪她,昨夜又是那般平静的抱了一个晚上,内心定是在愧疚他没有保护好她,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白婉儿的一颗心早已成了一块硬石头,唯一软化的一次机会失去了之后,想再来捂热,却是难上加难。 但她会给萧靖琛想要的,她也会好好的待萧靖琛。 安王府门前两个大狮子在雨雾中异常显眼,马车停在了安王府的门口,白婉儿并没有下马车,也没有去叫门,掀开了车帘安安静静地候着。 与往日不同,安王府今日格外显得安静,从萧靖琛一脸寒霜的踏进安王府的那一刻起,安王府上就已经波涛暗涌。 安王爷常年征战,早就练就了一张轮廓冷硬的脸,此时面对萧靖琛时,却是一脸柔和的陪着笑,包括安王爷的两个嫡子,均是一脸的愧疚。 秦慕薇伤了白婉儿之事,他们早就得知,秦慕薇今日还被安王爷禁了足。 安王爷本想改日抽个时间,去将军府上走一趟,亲自将这事了了,谁知道,一早萧靖琛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安王爷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见萧靖琛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也并没有搭腔,便知道他是来府上讨说法的。 “萧将军,昨日小女莽撞,一时失手伤了夫人,今日本王替小女向将军陪个不是。”安王爷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事。 萧靖琛这才抬起眼眸看向了安王,声音如脸色,没有半点感情,“王爷认为是失手吗?” 安王爷嘴角微微抽动,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僵硬,他好歹也是一位王爷,由他来替自己的女儿出面道歉,这面子已经算是给足了,倘若今日来的是旁人,这话一说出来,必定是撕破脸皮的。 可来的人是萧靖琛。 谁都知道萧靖琛如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手中所握的权利,是他安王府比不上的,加之皇上原本就对安王府有所忌惮,故意牵制了几分,更是与之不能抗衡。 就连领兵打仗,都是由萧靖琛主导,他安王府依仗着他讨一份功,以保住安王府在朝中的位置。 如今太子未立,大皇子魏王与五皇子宁王之间的明争暗斗逐渐白日化,安王府已经站了队伍,公开支持的是魏王,曾几次安王爷对萧靖琛暗暗提过大皇子要想笼络他的意思,都被萧萧靖无视。 这个时候,若是安王府与将军府结了仇,萧靖琛便更不会与安王府为伍,倘若宁王得到了萧靖琛的支持,这场朝堂相斗,定是宁王的胜算更大。 安王爷无需做太多的斟酌,利与弊摆在了面前,一眼就能看明白,当即脸色一沉,对身旁的小人说道,“去把郡主叫出来!” 作者有话说: 跃跃之前懒惰,难得想标题,突然发现这么做是不对的,现在加上~么么哒,我的小天使小可爱们~今日的这章改了两次!不好意思,小天使们!留言的有红包,补偿你们!!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枚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夜灯初上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橙 1瓶、北蔓紫寒 1瓶、Echo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5章 秦慕薇一身紫衣, 脚步轻快的从屋里出来, 知道萧靖琛到府上来了的那一刻,她恨不得脚底生风,直接冲到他的面前,可待她冷静下来, 细细去想他为何会在这个时辰来府上之后, 脚步渐渐地缓了下来,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自己又将它否定了。 他自来是个冷静地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安王府为敌。 况且, 昨日并非是她的错, 是白婉儿故意言语讥讽在先,是她逼着自己动了手, 她跟了萧靖琛一年多, 她相信他不是那种眼浅的人, 他一定能看清事实。 然而当她踏入大厅, 感受到了屋里压抑的气氛之后, 才意识到事情恐怕并非她所想的那般。 “父王, 将军。”秦慕薇抬起头怀着一丝侥幸地向萧靖琛瞧去,看到的便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秦慕薇的眼帘颤了颤,心口开始慢慢起伏, 她想不明白, 他是大将军, 他怎就能替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来讨伐安王府。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偏偏为了一个商户之女,几次三番的与她过不去? 甚至只要他一句话,她立马就可以嫁给他,整个安王府都可以成为他都靠山,而她白婉儿能给什么?什么都给不了! “昨日在尚书府,你出手伤了将军夫人之事,今日你就当着萧将军的面,好好的道歉。”安王爷对自己这个女儿自小娇惯,可与他安王府的利益相比,孰轻孰重,他自然拎得清。 “郡主伤的人并非是我。”萧靖琛接过了安王爷的话,一双黑眸透着凉意的看着秦慕薇,他与她之间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份情意,早在她看不起白婉儿,出手伤她的那一刻开始,早已经断了个干净。 秦慕薇愣愣地看着萧靖琛的陌生面孔,不敢置信,他是什么意思?要她去给白婉儿道歉?秦慕薇眼里瞬间泛起了泪,僵直了脖子的说道,“将军为何就不信我?为何就不信我是她出言不逊在先?” 萧靖琛眼里的冷意更甚,“上次我便同郡主说过,她是我夫人。” 萧靖琛说完,看了一眼安王爷,眼眸里带了咄咄逼人的锐利,“还是说我将军府配不上让人致歉?” 安王爷脸色僵住,咬牙努力的陪着笑脸,“将军这话差矣,萧将军是我朝镇国大将军,谁人敢看不起?将军说的没错,小女昨日伤的是将军夫人,自然应该由小女前去将军府上登门致歉。” 安王爷说完,萧靖琛没有搭话,颇有耐性地等。 “倘若我不去呢?”秦慕薇突然一声哭了出来,“我堂堂郡主,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商户之女?她不过就是能耍得一手心机,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啪”的一声,萧靖琛手里的杯子落地,脸色阴沉的可怕,原本冰冷的眼眸明显的燃了怒火。 茶杯落地的脆响,在安王府的大厅里显得特别响亮,周围安静了一瞬,老王爷才反应过来,顿时变了颜色,站起来愤怒地指着郡主的脸,“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郡主,这等胡话也是你能说的!立马给萧靖军道歉!” 秦慕薇被安王爷的怒气多少镇住了,可偏偏心头还是觉得万分憋屈,又怎能放下面子去道歉。 她没有冤枉白婉儿,她本就是商户之女,本就是一身狐媚子做派,她又哪里说错了吗? 在她跟着萧靖琛上战场杀敌之时,白婉儿又在哪里,她能陪着萧靖琛出生入死,在沙场上挣扎,白婉儿能吗?她不能! 一个只会躲在阴暗中耍手段的人,怎能配的上她去道歉,那还不如让她死! 秦慕薇目含怨恨又带了几许祈求的看着萧靖琛,难道在他心里就没有一点她的位置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付出的那些感情,他就完全没有感觉? 非得要将她伤的遍体鳞伤,非得让她抬不起头来,他才甘心吗? 那样他的心也太狠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向她致歉。”秦慕薇眼角的泪流下,一如她的性子那般,倔强的抿着唇,心痛传遍全身,痛的她麻木,眸子里含了无尽的悲伤与不甘,紧紧地瞅着萧靖琛,似乎要拨开他的心来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铁石心肠。 “是萧某今日叨扰了。”萧靖琛冷漠黯然的双眸在秦慕薇的脸上扫过,嘴角勾起让人生寒的冷意,弯腰起身,双手负于身后,周身气势冷凌,脸上却是让安王爷心颤的客套。 安王爷知道,这是彻底的谈崩了,当下跟着站了起来,一向沉着的脸上突然显出了慌乱。 如今安王府哪里能得罪的起将军府。 “混账!我让你道歉!”安王爷情急之下突然对着秦慕薇一声爆怒,垂在两侧的双手还因愤怒在颤抖。 秦慕薇眼神空洞的看着安王爷,萧靖琛逼他,如今就连父王也要跟着逼迫自己,分明她就没有错! 她凭什么要给白婉儿致歉? “我没有错!”秦慕薇悲痛欲绝的说完这一声,突然就跑了出去,从大厅一直到长廊,再到大门,未着雨伞直接冲进了雨里,连马车都没有用,徒步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既然他说那是他夫人,所以他才护着,那如果她不是呢?秦慕薇狠下了心,心中的高傲与倔强让她从来就不知低头为何物,这辈子没有她秦慕薇得不到的东西。 白婉儿一直呆在马车内,马车隐在了安王府门前的角落,秦慕薇冲出来时神色悲痛,并没有注意到白婉儿,而白婉儿却是将她看了个清楚。 白婉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事早就在她预料之中,素手松开放下了车帘,白婉儿没再往外瞧,转头平静的对嬷嬷说道,“雨伞给我吧,将军快出来了。” 握着油纸伞,白婉儿单手提起裙摆,绣鞋踏进雨水之中,轻轻地溅起了水花,宛如一朵朵盛开的河莲,留在她娇娆婀娜的身后。 萧靖琛前来安王府所乘的马车,白婉儿已经让其先回去了,里面的人,由她来等就好。 从看到秦慕薇冲进雨里,白婉儿便明白,萧靖琛为了替她讨回公道,已与安王府闹掰。 萧靖琛一向沉着稳重,能让他出面去与安王府决裂,并非他的个性,一旦决裂,就面临着他将与朝中魏王成对立局面。 朝中势力争夺,萧靖琛自来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从今日起,怕是就算他不表明态度,形势也会逼着他往前走。 当今皇帝是看重他,可将来总会有老去退位的那一日,白婉儿之所以能任由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因为她知道宁王就是将来的太子。 而安王爷会死。 可萧靖琛并不知情,在不知道将来会如何的情况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去保护她,不惜得罪安王府。 你若护我,我便保你,她白婉儿自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必报之人。 安王府的大门敞开,藏青色朝服,将萧靖琛的身影勾勒的更加威严冷凌。 黑色云纹长靴跨过门槛,黑眸抬起的瞬间,便看到了对面雨中撑着油纸伞朝着他微笑的人儿,雨水滴在伞上,又落在了她的身旁,白色绣金丝桃花的衣衫在一片雨雾之中,似是梦境一般的飘渺美艳。 萧靖琛顿住了脚步,深邃的黑眸有过瞬间的呆楞,嘴角渐渐软化,无奈的笑了笑,她就是这样,总是在他不经意之间,一个动作,一张笑脸就能轻易地掠夺他的心,让他想逃都逃不出来。 从石阶而下,萧靖琛沉稳地走到白婉儿跟前,雨伞下她鬓角的发丝沾了蒙蒙细雨的水珠,萧靖琛微微弯下腰,将手里的油纸伞折下,宽阔的手掌接过她手中的伞柄,一路无言的搂着她的肩头向马车走去。 细雨滴在萧靖琛的半边肩头,颈项处微微生凉,萧靖琛默默的将手搂的更紧了些,就如现下这般,由心而生,自然而然的想要护着她。 到了马车上,两人挨着坐下,沉默相视了一阵,白婉儿染了娇媚的眼角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水雾蒙蒙的眼睛仔细的看了一遍萧靖琛,朱唇微启,打破了沉默,“夫君待婉儿如此好,婉儿该如何报答。” 萧靖琛伸手将她搂过怀里,黑眸深邃看不见底,靠在她的耳边哑声说道,“我何时图你报答了?” “本不想奢求,哪怕就是如今这般模样,只要你呆在我身边,陪着我便好。”萧靖琛揉着她如锦布般丝滑的青丝,闭目闻着她的清香,贪婪的不想再放开。 自私也罢,他依旧舍不得心口那股好不容易被捂热的温暖,一辈子没有也便罢了,他不去奢求,可一旦有了,知道了其中的滋味之后,他已经再也不能遗失。 “好,婉儿这辈子都会陪着夫君。”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倘若哪天睁开眼,发现自己已不是书中的任何人物,这一切皆是一场梦,她又该如何?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护住自己的心,萧靖琛即便是离开了自己,他依旧会活的很好,只因他的男主,而自己是随时都会有变数的炮灰,谁又能帮的了她,只有她自己去替自己争取,她不想死在自己的一场梦里。 马车启动,往烟雨之中穿梭而去,曾经停留之地一片雨水洗涤之后,再也不留一丝痕迹。 之后的几日,白婉儿哪里都没有去,乖乖地呆在屋里,看着萧靖琛早早的出门,等着他晚归,萧靖琛没与她说为何忙碌,白婉儿也没有问,但她知道,朝廷之上必定已是一片腥风血雨。 不只是魏王与宁王之争,还有关于她的,与她所料,没几日太后便宣了萧老太太去宫里做客。 宫里的太监带着太后的口谕直接找到了萧老太太的院子里,萧老太太虽来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可还是头一回见到宫里走出来的太监。 神情激动的打量了一阵,便听对方说太后想要见她。 萧老太太顿时心提到了嗓门眼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太后是谁,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而自己在几月之前,还是最底层的农妇,她以为这辈子能够吃得了一口饱饭便是天赐的运气,后来琛哥儿争气,让她成了大将军的娘,让她有了尊贵的身份,可她心底下藏着的那颗卑微的心,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转变的过来。 她也就只能对着白婉儿耍威风,窝里横,哪里敢去想旁的事情,之所以她没要求去京城各高官府邸拜访,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不懂,不懂规矩礼仪不说,连该如何注意谈吐她都没有把握,呆在屋里保持着神秘,总比出去丢人的好。 更何况还是宫里的太后。 萧老太太紧张地身子都在打斗,那太监倒是个体贴的人,瞧出来了萧老太太的紧张,当即宽慰的道,“老夫人,不必紧张,太后老人家就是想请你去宫里喝喝茶,说说体恤话,太后说,夫人来了京城有些日子了,她早该请夫人过去了。” “谢,多谢太后。”萧老太太稳住了心神,勉强的挤了个笑容出来,竟还是说的战战兢兢。 “那奴才就回去给太后回个话,候着夫人。”太监对着萧老太太时态度热情,转身眼里却是露出了疑惑,这老夫人与那日前来宫里一趟的白夫人,同样都是从扬州过来的,怎的气质差别就如此之大。 殊不知,能让萧老太太回上那句话,已要了她半条命。 这是要去宫里,可不比去什么游湖寿宴,稍不注意得罪了太后,随便使个绊子难为一下她,都能要了她的老命。 太监走后,萧老太太将一盏茶喝光,才慢慢地缓了下来,突的又开始慌乱,她该如何去见太后,如今她心里没底,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去了,到时候铁定会闹笑话。 “老夫人,若是担心宫里的规矩多,何不去请夫人跟前的嬷嬷过来,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对宫里那一套熟悉的很。”静秋一眼便看出来了老夫人的心思,事关将军府的体面,她才斗胆出声。 平时一开口就被老夫人吼回去,这番几次之后,静秋已经很少开口了,今日实属是特殊,老夫人如今这模样,怕是没法见太后。 萧老太太一听自己的心思被一个下人戳破了,顿时觉得没了面子,想着连一个下人都敢看她的笑话,回头一眼瞪着静秋,“我学什么?难道我还不懂规矩?” 静秋垂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可过了半日之后,萧老太太终于沉不住气了,比起在自己屋里的丫头面前丢人,也好过去了宫里在太后跟前丢人的好。 最终还是找来了静秋,让她去把白婉儿跟前的嬷嬷借过来用用。 静秋过去的时候,白婉儿已经知道宫里的太监来过,直接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嬷嬷正猜着这是宫里的谁竟然与老夫人攀上了交情,就听静秋说道,“太后派人来请老夫人过宫里一趟,老夫人还没去过宫里,说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宫里伺候过主子,定是什么规矩都懂的,想请嬷嬷过去指教一二。” 这回嬷嬷也不用猜了,白婉儿挺干脆了,当下就让嬷嬷跟着静秋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教了又如何,根摆不正,又有什么用,不过这回就算是萧老太太将脸丢光了,太后也会将她捧在手里哄着。 若要让萧老太太换个儿媳妇,那她定是举双手双脚的赞同,是以,俩人一见面,必是一拍即合。 白婉儿有些同情萧老太太,如今她在萧靖琛的心里已经只是挂了一个母亲的名头,这回又被人当枪使,到时候恐怕又要捶心窝子猛哭一回。 萧靖琛回来还未走到白婉儿的院子,卫温边将太后请老夫人去宫里的消息告诉了他。 萧靖琛脸色深沉,突然折回了脚步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走了一段,却又不再走了。横竖他说什么,娘都是那样,他岂能指望她。 如今朝中局势越来越紧张,太子一日不立这番明争暗斗就一日不会停息,偏偏在这个关头,太后派人来将军府找娘进宫,其中的意思显而易见。 萧靖琛原本想过去提个醒,但一想到他娘平日里的作风,也作罢了,到时候派个人在她身边便好。 这人便又是白婉儿跟前的嬷嬷。 两日后太后的轿子停在了将军府外,前来接萧老太太,从屋里出来萧老太太比往日要精神许多,虽然心里紧张,但也兴奋,被太后娘娘亲自来请,是多荣耀的事,这辈子她能去一趟宫里,看一眼皇宫,也值了。 “走了,上了宫里来的马车,奴婢看着嬷嬷一道去的。”玲珑从外面进来,禀报给了白婉儿,起初老夫人死活不让嬷嬷跟着去,说看到嬷嬷仿佛就看到白婉儿一般,这去一趟宫里,难不成还能被白婉儿的人监视?后来萧靖琛直接落下来话,要么带嬷嬷去,要么她自己一个人去。 老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嬷嬷上了马车。 “姑娘那边如何了?”白婉儿笑了笑,没再提这事,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玲珑。 玲珑却也能听的懂,“听说近几日,姑娘一直让她身边的婢女在打探扬州的消息。”玲珑也不明白怎的萧霜突然就开始关心起扬州的事情了。 “估计也知道了夫人娘家的那些事。”玲珑说的隐晦,不好提,毕竟也是白婉儿的娘家人。 白婉儿却没有避讳,萧霜恐怕要打探的消息却不是这个,只是顺便又知道了些白家的丑事。 白老爷回去之后,算是真正的安分了,即便是有那个心也使不上力,再也不能四处播种,留一堆风流债,可事情却是超出了白婉儿预料,白二少爷从京城回头之后,听说也是性情大变,与魏姨娘一番合计,竟然生出了歹意,将林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直接害流了产。 白二少爷手底下的药铺子多的事,只要是真心想害人,自然知道什么是做合适的。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孩子流产了,也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唯独林姨娘像是疯了一样的揪住了魏姨娘,让她陪她儿子的命。 白老爷本就是身心憔悴,这番闹腾彻底让他失去了耐心,多少还是心疼林姨娘,当下便派人去查,这一查,竟然还就真查到了白御文的头上。 白老爷气的差点就摔在地上,指着白御文的鼻子,半天都骂不出来一个字,好一会儿才流下了眼泪,痛心疾首的说道,“我一心护着你,什么好处都给你,你竟然还不满足,竟然生出了这等歹毒之心。” 然而白御文并没有买账,声音赛过了白老爷,一张脸面目狰狞的盯着他,“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你口口声声说护着,说爱我,可你的爱太不值钱了,哪个你都去爱,而你所说的好处,就是白家那些边边角角,没有油水他白御海不稀罕的生意,在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嫡子才配继承白家家业,你将我带去京城,给了我希望,可你又临时反悔,开始心疼你的大儿子,就连林氏肚子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都能让你记挂三分,你将我放在何处?你不要再来说你护着我,我恶心!” 白老爷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就是自己一手带大,一心疼爱的儿子,白老爷受不了打击,当场就晕了过去,白家一阵手忙脚乱,还是温氏出面料理了一堆烂摊子,又将白御文罚去了祠堂,冻结了他手头所有的权利。 白婉儿即便是料到了结果,也只是知道爹爹再也不能人事,可白御文那里,怎就那么容易被查了出来,以他的城府心机,不该被查出来才对。 “继续派人盯着。”白婉儿对凌玲吩咐完,又才轻声说道,“待会儿替我送封信到韩家。” 她想起了上次在尚书府,自己曾在韩文郎面前诉过苦,白御文的事情,怕是与韩文郎有关,除了他,她想不出第 二个人。 倘若是他,那她应该好好感激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下可爱们么么哒,最近两天晚了一些,跃跃想写好,不想让小天使们觉得跃跃忽悠你们,么么哒。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2枚、李逍瑶 1枚、容颜 1枚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蔓紫寒 9瓶、Echo 5瓶、奥。 5瓶、橙橙 1瓶、骨头猫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6章 白婉儿字迹并不美, 但就是短短两语, 传到了韩文郎的手里,也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时至今日,也不知为何,他对白婉儿的那份念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如此脑海中关于他与白婉儿曾经的记忆, 便越发变得弥足珍贵。 韩文郎将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找了木匣子放好,看着躺在里面的蜡黄色信封,眉眼不自觉的晕开,抿起微薄的朱唇欲要掩饰脸上的笑意, 却越是掩盖不住, 这是她写给他的第 一封信。 白御文的事情,不过是他举手之劳, 是他心甘情愿为她做的, 从未想过她能有回报, 哪怕是她不知道这事是经由他手, 他也永远不会在她跟前提起, 只愿她脸上能洋溢微笑, 而不是哭红的眼圈。 如今却意外收到了她的回应,虽然称谓依旧是韩公子,但落款是婉儿。 他只想叫她一辈子的婉儿, 而非将军夫人, 他也明白自己的这一场思念终究只会变成一场空, 他怨不得谁,终究是他负她在先,这般让他默默地守护她也好。 眼下的秋闱,他定会全力以赴。 韩文郎没让人回信,如今他能做到的便是不再去给她添麻烦。 ** 萧霜派去扬州打探消息的人今日又带回来了消息,婢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萧霜便知事情定是她所想的那般,韩文郎与白婉儿之间定会有什么牵连。 婢女不敢说,萧霜便亲自去见了那探子一回。 “当年白家有意与韩家说亲,但韩夫人没有同意,这便作罢了,后面也不知为何就突然嫁给了萧家,这事当年让多少人咂舌,白家嫡女是出名的扬州城美人儿,多少人想求求不到,竟然就下嫁给了一贫如洗的萧家,当年的人谈起此事,谁不震撼,可谁又能想到萧家那穷小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 探子开口,便是喋喋不休,将当年的境况说了个大概,说的萧霜几次欲出口骂人,她萧家怎么了?她萧家就是穷,以哥哥的人才也是配得上白婉儿的。 到底是在乎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只能忍着继续听。 “姑娘想打听的,如今可不好打听,换做之前,到还好说,可如今白家小姐已经是将军夫人,稍微有个言论不当,就得是杀头的罪名……” “少不了你的银子。”萧霜帷帽下的神色带着微怒,话都说到这里了,竟然还想着坐地起价,可奈何自己就是心急,只要能拿到白婉儿的把柄,就是将她那屋里的宝贝全都赔进去她也愿意。 “姑娘是个明白人,那就好说话,这事在下也是想了百般主意,才找到了一位白家的下人,花了高价钱才问出来的。”那人偷瞄了一眼萧霜,心底很是好奇谁还会有那个胆子来打听这事。 但也明白京城达官显贵之间的明争暗斗可一点都不比上战场逊色,保不准就是那位将军夫人得罪了人。 “说了,不会少你银子。”萧霜语气中显出了不耐烦,从袖筒中掏出了一袋银子放在了桌上。 探子过了眼,才又开始往下说,“当年韩家韩夫人一心要求娶官家小姐,看不上白家,一时白家与韩家的婚事无疾而终,倒也没有正式的说出来,两边都保住了颜面,只是当时的白家小姐听说却是为了此事大闹了一场,还寻过短见,可见当年白家小姐是对韩公子芳心暗许的。” “也不怨白家小姐动心,那韩家公子自来生的风流倜傥,多少姑娘排着队想嫁……” 萧霜心口传来一阵不适,脸色顿时变了,“这些不用说,说重点。” 探子被打断也不恼,“后来白老爷听信了一位道士算命,说是大小姐会嫁给一位大将军,说来也巧,一堆求亲者里面,就萧家那小子参了军,这便成了如今将军夫人这段佳话。” 萧霜眉头轻皱,似乎是抓住了最关键的一处,“既然白家小姐不愿意,成亲前可有闹过?” “姑娘倒是问到了关键,白家小姐是哭过闹过,可也不知为何成亲前一夜,见了一面韩公子也就消停了。” “这些事情可是在下冒着砍头的罪打听来的,今日过后,姑娘可莫要再来问了,我也不会再说半个字。”探子说到这里也是有些心虚,这事关系着将军夫人的名声,若不是自己一时缺钱,这笔生意从一开始他便会干脆的拒绝。 探子说的话,萧霜已经听不进去,探子最后那句话震的她愣在原地,大张着嘴,又兴奋又愤怒。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打听,还能打听出来这般惊人的消息。 萧霜将手里的一袋钱直接仍给了探子,匆匆地回了家,恨不得立马将这事告诉给母亲,告诉哥哥。 说她高兴,可她似乎又高兴不起来,对方是韩公子,是另她芳心大动的那个人。 打探消息的最初,她内心深处也怀了几分幻想,希望韩公子与白婉儿之间是清白的。 如今却是瞬间幻灭,即便如此,萧霜却依旧没有将过错算在韩文郎身上,若那真的是他的过去,她也不介意,错不在他,是白婉儿不知足不知羞,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又为何再回头去招惹韩公子。 身为人妇,怎能如此不守妇道。 萧霜心里揣着一件大秘密,萧老太太又偏偏去了宫里,有了上次跪祠堂,被扇里一个耳光之后,萧霜也不敢再独自一人去找萧靖琛,这边绕着自己的院子来回的渡步,直到心思渐渐地稳下来,才坐在屋里好好的开始梳理这事到底该如何让白婉儿翻一个跟头。 若是让哥哥知道她还与韩公子纠缠不清,不知道哥哥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护着她。 这回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一次将白婉儿揪住,让她永远也翻不了身,将军夫人又如何,诰命还没有拿下来,犯了如此大错,就该休妻浸猪笼。 萧霜这般一想,便沉住了气,冷静地等待萧老太太回来。 萧老太太这会子正紧张地捏着双手,指关节都被她捏的发白,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杯,目不斜视,不敢乱看一眼。 瞧哪儿哪儿都是陌生威严的氛围,从进皇宫开始,她就紧张地不能自已,若不是身边的嬷嬷在,又替她重新讲起了宫中的规矩,她估计双腿打颤,路都走不动了,好不容易坐在了太后的屋里,她哪里还敢乱动分毫。 “老夫人不必拘谨,到了哀家这里,就当是在自家屋里一般,用不着紧张,哀家就是看着与老夫人投缘,这才叫过来说几句话。” 那日太监回去将萧老太太的反应都说给了太后听,太后心里对萧老太太多半有些底,只是这一见面竟然比自己想象中对更要糟糕几分,顿时心也跟着沉了。 她本就看不起将军府的出身,若不是薇丫头要死要活的喜欢上了萧靖琛,非他不可,她也不会这般委屈了自己的身份,去请一个从泥浆里走出来的妇人。 这派头也难怪她不愿出来,怎能见人,连白婉儿那个商户都不如,怎就生出来了萧靖琛那样的人物。 太后即便是想不通,这会子也得拿好脸先将她笼络到手,先不论秦慕薇那头,就光凭如今皇上对萧靖琛的重视程度,她也不能轻视了萧老太太。 至于他那两个孙子,原本她也是不准备参合的,可这些年她看着安王爷被皇上打压,如今安王爷站了大皇子,理由又是立长不立幼,她倒是觉得有理。 当年若不是自己儿子死的早,那把龙椅哪里又会轮到当今皇上的头上。 横竖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对谁都一样,谈不上偏爱谁,但她自来讲求的是势力均衡,这些年她为何对秦慕薇宠爱,也是在给安王府撑腰,就怕什么都落到皇上手里,没有谁能牵制得了他了,他便就能为所欲为,恐怕连她这个嫡母也能彻底忘个干净。 是以,今儿萧老太太,她必须得好生招待。 萧老太太听太后这么一说,是觉得亲近了几分,但心头的紧张还是没有半点松懈,急急地点了几下头,眼珠子还是没敢往太后的脸上瞧。 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声,便也罢了,只要她能听得懂自己说的就行。 “夫人能生养出秦将军这样的朝廷栋梁,连哀家都想向你取经讨教。”太后抿了一口茶,斜眼扫过了萧老太太,本想看看她的神色,却还是只瞧见了她的头。 “上回,哀家也见过夫人的儿媳妇,那容貌当真是京城一绝,生的就很天仙似的,让哀家着实惊了一番。” “能嫁的你萧家,倒也没有委屈她那脸,想必定是个孝顺的人,不像哀家,如今也好有几个儿媳妇了,可个个都是只顾着自个儿,哪有功夫来孝敬哀家。” 太后说完,轻叹了一声,就似是真的要与萧老太太论家常,姿态放的很低。 萧老太太这咋的一听,起初就白婉儿孝顺这事便想出声含糊几句,又听的太后那样尊贵的人,也有与她同样的烦恼,一时震惊,总算是抬起了头。 从来到太后的慈宁宫里,萧老太太还是第 一回将太后瞧了个清楚,倘若不是太后脸上生出来的笑容,萧老太太定会又被吓得垂首。 雍容华贵,也不足以形容跟前人的仪容,单单是坐在那里,萧老太太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严,就似是无生俱来的,她永远都不可能学的来。 “太后说笑了,太后这样尊贵的人,必定是洪福齐天之人。”萧老太太终于能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 “瞧瞧,老夫人这嘴也是个说好话的人。”太后突的一串笑声,又将萧老太太的紧张舒缓了几分。 “不过,哀家是当真羡慕老夫人,有萧将军这样有出息又孝顺的儿子,又有个绝色的儿媳妇,这日子啊,比哀家在这笼子里关着要舒坦的多。” 萧老太太差点就没有笑出来,孝顺?没将她整死就好了,哪里来的孝顺,但此时她也不能去当着太后的面说白婉儿什么坏话,憋了几回才勉强支撑住,“太后抬举了。” 萧老太太却没有接过话头,突然就盯着了萧老太太身后站着的嬷嬷,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好生一番回忆,总算是记起来了。 当日陪着白婉儿进宫的嬷嬷也是这位。 太后的脸色冷了冷,没想到这进宫,白婉儿还能在自己婆婆跟前安插人手,这说明什么?说明萧靖琛疼她媳妇比疼她娘多。 太后心底又生出了烦躁,当娘的当到这份上有何颜面。 “我给夫人备了一些礼,让嬷嬷跟着去取一趟吧。”太后对着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便直接替萧老太太将嬷嬷打发了。 嬷嬷是个聪明人,垂首随着太后跟前的丫头走了下去,但也看出来了太后是想笼络老夫人,估计是认出来了自己是夫人跟前的人,这才特意将她支开。 这番避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是对夫人不利的,可如今她也没有法子,只能等着回去之后再禀报夫人。 嬷嬷走后,太后才又接着与萧老太太唠嗑,说了没一会儿,秦慕薇便进来了,薇萧老太太还是头一回见秦慕薇,只听太后说是安王爷的郡主,便想起了那日白婉儿受伤一事。 听说是伤了脸的,萧老太太对白婉儿有多恨,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也只有当年陪着自己走过来的萧霜才能明白那份恨,当日听萧霜说出白婉儿受伤了之后,她心底第 一反应竟是生出了快意。 想着这世上原来还有人能收拾的了她。 今日一见到让白婉儿吃亏了的郡主,萧老太太不但没有生出仇恨,还对郡主有几分好感。 “这丫头常年在外打仗,混出了一身的野性,也是愁死哀家了,哀家就怕她这么野下去,将来嫁不出去该如何是好。”太后招呼了秦慕薇过去身旁,又冲着萧老太太诉苦。 萧老太太愕然,“郡主这般高贵,怕是求亲的人多了去,就看合不合太后与郡主的眼。” 太后呵呵的笑了两声,“常年跟着她那三个哥哥,还有你家的萧靖军在沙场上打滚,能又几个敢对她有想法?” 萧老太太这回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太后话里提起了她的儿子,她不好插嘴,只得陪着笑。 “若是朝中还有第 二个萧将军,哀家倒是放心了,这丫头是适合个硬实的人管。”太后斜睨了一眼秦慕薇,让她先退下去屋里等。 “老夫人失陪了。”秦慕薇似乎是被太后这番话臊的羞涩,才红着脸对萧老太太施礼退下。 萧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秦慕薇那句老夫人是在叫她,对方可是安王府的郡主,又是得太后宠爱的人儿,还能这番放低姿态客套的对自己,当真是个难得懂事的人儿。 再忆起白婉儿,出身低贱不说,早年还仗着自己有几个丑铜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莫说是尊重了,出口对骂都是常事。 太后那句话莫名地就让她心痒痒,她儿子是大将军,若是按常例,是该与女主郡主相配,就是可惜了,先娶了白婉儿在先,还是个难缠甩不掉的主。 “郡主是个好姑娘,谁能娶到那是福分。”萧老太太这话是有感而发,说的很是真诚。 太后没再说话,眉眼终于舒开,既然萧老太太能想到这点子上了,她也不用再多提起,待时机到了,便要了那白婉儿退位便好。 白家能有什么?无权无势,就一个白御海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太后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茶杯,双眼微眯。 萧老太太午后便被太后送了回去,出了宫门心口的那份紧张感一消失,思维开始渐渐地清晰起来。 太后与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一来,突然就挺直了脊梁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关键的东西。 安王府郡主……太后是什么意思,今日太后请她去宫里到底是什么目的?从始至终,太后与她就闲聊了白婉儿与安王府郡主的事。 太后说若是有第 二个萧将军,这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摆了吗?什么第 二个不第 二个的,这摆明了就是看上了她家的琛哥儿,太后是在替郡主做主,难怪她能对白婉儿出身,心里原来也是惦记着他家琛哥儿的。 萧老太太兴奋之下,猛拍了自己的大腿,之前周雪颖,虽说也是个官家出身,可到底还是官太小,被白婉儿拿捏在手里,硬是占不了任何便宜,可如今不一样!那是郡主。 萧老太太突然就庆幸当初周雪颖那事幸好没成,若是成了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马车一到将军府,萧老太太迫不及待的下来,面如春风,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沉寂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这么高兴,这事不急,她得慢慢想好了该怎么办,若是太后真有那个意思,必定以后还会派人过来。 白家怎能比得过安王府? 嬷嬷也懒得再跟着她了,到了岔路口,直接拐进了白婉儿的院子,萧老太太如此反常,明显是太后与她说了些什么。 嬷嬷踏进屋里,难得着急地找了白婉儿,白婉儿正悠闲地梳着头发,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嬷嬷回来了,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嬷嬷回来了。” “夫人。”嬷嬷走过去立于白婉儿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木梳,轻轻刮过了根根青丝,虽然心里焦急,但明白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更不能让夫人也跟着慌。 “老夫人可还顺遂?”白婉儿问的漫不经心。 “回来的时候双脚就跟踩进了云朵里,走路都带飘的,能不顺遂?”嬷嬷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这次这老夫人心里憋了什么坏心思,这么久了,她一个奴才都看明白了,这位老夫人当真是个不值得人尊敬的。 白婉儿笑睨了一眼嬷嬷,“怎的今儿嬷嬷心火重?” “太后将奴才认不出来了,故意支招将奴才使了出去,也不知道对老夫人说了啥,老夫人竟然一路傻乐乐的笑,我这心啊,瘆得慌。” 白婉儿却是一副了然,“秦慕薇也去了吧?” 嬷嬷没想到白婉儿会问这个,诧诧地道,“奴才走的时候,倒在老夫人的屋里瞧见了秦慕薇,不过什么时候去的,倒是不清楚。” “那就对了。”白婉儿说完,缓缓地起身,瞧着一脸茫然的嬷嬷,似是天大的事情到了她这里都不是什么事。 “夫人的意思是……”嬷嬷反应过来,完全不敢相信,上回安王府郡主伤了夫人的脸,将军已经上门讨伐了,怎的竟然还有脸了。 “静秋是个懂事的丫头,嬷嬷有空去找她聊聊。”虽说不惧,但谁又能估量得了小人的心思,怕是什么龌龊心思都能生出来。 嬷嬷点了点头,脸上带有些许怒意,早知道上回将军说让老夫人回娘家,夫人就不该拦着,留下来净是生事。 ** 萧老太太回到院子里,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这便让人去叫了萧霜,俩人关在屋子里,跟前也没有放下人伺候。 萧霜憋了半天,早就憋得心慌,这会子也等不得萧老太太先说起宫里的事,门一关上才从头到尾的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萧老太太,“哥哥还以为我在诋毁她,那一耳光,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挨了,她白婉儿做出来的事情,就得自食其果。” “你说的是真的?”萧老太太心里咚咚直跳,眼里竟然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探子就是这么说的,还能有假?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替自己洗了冤屈……”萧霜想起萧靖琛如今对她的态度,眼眶又开始红了。 “这真是她白婉儿报应来了。”萧老太太兴奋的捏紧了拳头,她正愁找不到什么理由让琛哥儿放手,那白婉儿甚是会使手段,将琛哥儿迷的猪油蒙了心,如今倒好了,她自己作死,看看琛哥儿还能不能容得下她。 两人关在屋里说了足足半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静秋瞧了二人的脸色,转身提了一个空茶壶,去往灶屋,走到半路,神色才渐渐地露出了忧郁。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小可爱们!一万颗红心送给你们~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枚、赫连菲菲 1枚、奥。 1枚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李逍瑶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小沫 5瓶、Echo 1瓶、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7章 静秋在灶房打了个转却也没有急着回去, 她本就聪明稳重, 萧霜派人调查将军夫人之事,自然也没有瞒过她的眼睛,本以为去查也查不出个什么,谁知道竟查出来这等中伤夫人之事。 将军府上一个老夫人, 一个小姑子, 她早就看出来了,不是个明主,同样都是从扬州过来的,又有何立场去介意夫人的出身。 几次在夫人身上吃的亏,怎就还想不明白, 不是夫人有多少手段, 而是将军一心护着夫人的。 静秋在灶屋里晃悠的这阵子,刚好就遇到了嬷嬷。 “夫人, 听静秋的意思, 姑娘是找了专门的探子查的消息。”嬷嬷面含怒意, 这是明摆着想将夫人推下水。 好让安王府那个郡主上位?怕又只是空欢喜一场吧。 “倒是好本事。”白婉儿低头翻着手里的帖子, 听完嬷嬷说的话, 这才抬头冲着嬷嬷笑了笑。 “夫人就不急?”嬷嬷自认为已算是稳重的人了, 可也经受不住白婉儿这般云淡风轻。 外有太后拿着安王府郡主示威,内有小姑子这般诋毁的下等手段,换作是旁人, 怕早就沉不住气, 急的跳脚了, 夫人倒好,还能笑的出来。 “急什么?也就只是一张嘴,证据不是还没有吗?”白婉儿说完又将眼睛盯在了手里的帖子上。 “京城侯府虽然是个大世家,可究竟内子里乱,侯夫人是出了名的刻薄,季相府倒是挺好,季相的几个儿子也是个有本事的,但都已成亲为人父,余下的就只剩下孙子辈的,嫡长孙聪明伶俐,奈何留恋烟花柳巷,嫡次子老实本分可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白婉儿不顾嬷嬷的惊愕,又接着说道,“以我看,我倒是觉得礼部侍郎苏大人家是个好去处,虽只是个三品官,但苏大公子的样貌,谈吐,学识都是顶尖的,听说颇有几分青松翠柏的气势,将来定会有大作为,局时再派个人去考究一番,看看是否真如传言中优秀……” “夫人这是,再替姑娘寻夫家?”嬷嬷算是听出来了,这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再为姑娘做打算。 嬷嬷深深地吐了两口气,怪自己活了这大把年纪了,怎的还没有年纪轻轻的夫人来的沉稳。 这都什么节骨眼上了,小姑子在屋里正憋着一肚子的怀里要害夫人,夫人却能静下心来,给她挑选夫家。 “韩家到底是身份悬殊太大,加上韩夫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大小姐嫁过去铁定是要吃亏的。”白婉儿没有答嬷嬷的话,但言语之中已经很明白了,她确实是在替萧霜挑夫家。 而且这挑的,还是没藏半点私心,挑的是最理想的。 “夫人能有这份胸怀,定能洪福几天。”嬷嬷算是佩服了,恭敬地站在白婉儿跟前,以往在宫里她伺候过几位小主,也看过有心机城府的,但却没有一个能有白婉儿这般淡定,目光长远。 无论如何闹,小姑子还是大将军的亲妹妹,如今大将军手握重兵,连皇上都要看他的几分脸色,小姑子的终身大事又岂能草草了事,必定得择个体面的门户。 若要说权贵,非得有多大的官,以将军府大将军的官职,当朝又能有几个人比得上,是以,比起权贵,将军恐怕在乎的更是才能品行。 而夫人这一番分析下来,刚好就是照着这路子来选的,谁又能跳出半点毛病,怕是连将军都要心生感激。 “自个儿的福祸又怎能只靠天?”白婉儿终是放下了手里的帖子,抬头望了一眼被晚霞染红了的天际,若真靠天,她坟头草怕已有三丈高。 而韩文郎说不定正在给自己烧纸。 她是真心实意的在为萧霜挑选夫家,可她选的再好又如何?萧霜有那个命吗?韩文郎当年能将原主迷的晕头转向,萧霜一时半会儿又怎能忘记得了。 她永远不会低估韩文郎勾人心神的能力,就如今日萧霜打探的消息,成亲前一夜韩文郎去见了白婉儿一面之后,白婉儿便心甘情愿的嫁进了萧家一般。 原著中是有描写的,“待他日金榜题名,有了作为,便将你讨回来。”成亲前一夜,韩文郎捏着拳头,脸色憋得生红,对身披喜红嫁衣哭的死去活来的白婉儿,说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白婉儿到死都没有忘记。 她就不信这样的人,能那么轻易的让萧霜忘记,情窦初开第 一眼看上的人,怕是她这辈子都会挂记在心。 就算是成了婚,她也不能安分守己,心里永远都会留有一份痴恋,亲事挑的再好又能如何,她不会喜欢的,只是苦了苏家大少爷。 “放些消息出去,将军府在替姑娘相看夫家,务必得传进韩夫人的耳朵。”白婉儿回头才正式交代嬷嬷,“若是她打听起了详细,就将今日咱姑娘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说于她。” 嬷嬷愣愣地看着白婉儿,这可是有损夫人名声的。 “顶一时的流言蜚语,若能换来风平浪静,又有何不值?我是不是清白之身,将军还能不清楚?”白婉儿看着嬷嬷,眼睛清亮,绝色的脸庞在霞光中更是蒙了一层飘渺之美,嬷嬷一时看呆了,记忆中似是从来就没有见夫人脸上有过愁绪。 这样的人,究竟什么才会让她生怕,恐怕是世间难有。 霞光将白婉儿的身影包裹之时,萧靖琛的脚步正好踏入了院门,白婉儿脸上还余有微笑,逆光中犹如身子一片霞云之间,一个低头侧目瞧过来的那双眼里媚态横生,萧靖琛的心口一紧,久久愣神,忘记了底下的脚步。 “夫君。”白婉儿从椅子上起身,身姿聘婷。 萧靖琛神色缓和,提步向她走去。今日朝堂之上,他已经拒绝了安王府的支援,将所有安王府的兵力全部从萧家军中调走,从此以后,他将军府将与安王府彻底切断关系,永远不会再有牵连。 道路再艰难,他自始自终,只会认一个皇上,也只想保护跟前人。 娘那边,他或许早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待过阵子朝局平稳了之后,他会向皇上讨一纸诰命,他不想再让人瞧不起她。 “夫君,今儿个雨总算是停了,难得出现了晚霞,你瞧瞧多漂亮?”白婉儿挽着他的胳膊,白嫩纤细的手指抬起又放下,一颦一笑都透露出了风情。 “喜欢就多看一会儿。”萧靖琛站在她的身边,眼睛却在白婉儿身上没有移开。 余光瞧见了白婉儿她身旁的一本帖子,微微一睨,闪过了疑惑。 “夫君,这些都是婉儿闲的无事收集来的,夫君日日忙碌,没有时间操心附上的事,那就只有婉儿来操心了。”白婉儿靠着他的胳膊上,脑袋都快要钻进了他怀里。 萧靖琛侧目看了她一眼,才随手拿起了帖子翻看,里面例的都是当朝官员家中还未成亲的青年才俊。 萧靖琛目光微顿,深邃的眸子似是想要看进白婉儿的心底,看她的心到底有多宽广豁达,他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事,还能放下种种恩怨,这般认真的替霜儿挑选夫家。 他知道如今萧霜的年龄已经耽搁不得,近几日若不是因为朝中忙碌,他定会替萧霜将亲事定下来。 韩家是断然不可行,其实谁适合萧霜,萧靖琛心里已经有了底,只是没想到白婉儿还能这般周到的收集这些信息。 “这些婉儿都看过了一遍,霜儿是个实诚的人,咱不图求能嫁多大的家世,就想让霜儿今后嫁过去不吃亏,过日子不就是讲个顺心吗?得找了不是那花花肠子的。” 白婉儿从萧靖琛手里轻轻捻过了帖子,声线本就柔美动听,这一番说下来,萧靖琛的心头又酥麻了。 “婉儿瞧来瞧去,也就礼部尚书侍郎苏大人家里的大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夫君认识的人多,抽个空找人再问问苏家大公子的品行,若是不行,咱再另外寻。” 白婉儿还在说着,萧靖琛的目光已经定定的瞧在了她的脸上,他心目中的人选也是苏大公子。 萧靖琛看着跟前对他萧家真心相待的人儿,再想起那日萧霜说的那些胡话,萧靖琛心疼的闭上了眼睛。 “夫君是觉得不好吗?”白婉儿见他没有回答,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下一瞬,白婉儿便被萧靖琛抱进了怀里,“委屈你了。”萧靖琛喉咙发紧,似是要将白婉儿揉进骨子里,他本意不想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可奈何让她身在其中,身在萧家,有他娘和妹妹在,便注定了要受委屈。 那日白婉儿对白御海说的那番话,那份神情,就像是刻在了萧靖琛的脑子里,再也挥之不去。 近日他已经不能如从前那般肆无忌惮的向她索取,他只想让她在自己身上索取,索取她想要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他很想将整个将军府都留给她一人,可他知道,不能让她背负任何的流言蜚语,他想让她活的干净,又想让她活的无忧无虑,然而两者之间本就是矛盾的。 但无论有多难,他都会将她护在心口,好好的护着她,那也是他所有的希望与寄托,容不得任何人再来伤害。 “婉儿替家人做打算,哪里来的委屈。”白婉儿被他抱的喘不过气,骨头都似是被捏散了架,鼓起劲挣扎了一下,才感受到萧靖琛渐渐松开的手。 白婉儿刚从他怀里解脱出来,突然又被他一记霸道的吻,封住里她圆润剔透的嘴唇。 “呜”的一声从白婉儿嘴里发出,一向都是她先起了心思撩人,头一回这般没有防备的被萧靖琛吻住,竟是被憋的满脸绯红。 跟前嬷嬷,玲珑,翠玉均是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之前将军与夫人亲热是在屋里,她们只要躲出来就好,可如今就在屋外,总不能让她们躲回屋里去,三人只能将头尽量的低到了胸前,不敢抬头瞧一眼。 原本只想点到为止,可一沾上她的唇,搂住了她的腰身,萧靖琛才发现再也无法自拔,白婉儿被萧靖琛横抱进了内屋幔帐床上,看着身下脸色通红,全身无一处不带娇媚的人儿,萧靖琛黑眸变的深邃,这幅身子,这张脸,似乎永远都看不够,看不腻。 手伸入薄纱之下,轻解纽带,白婉儿娇羞的将自己缩起,胸前肌肤如羊脂白玉,若隐若现,红红的小嘴微微开口,蕴含了丰泽,而那双眼睛更是水遮雾绕,娇媚勾人,这幅姿态对萧靖琛很是受用,俯下身压住她的那一刻,白婉儿的腰带已被他抓在了手里,每每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只要一碰上她的身子,就会让他失去理智一般,迷失在她婉转缭绕的娇嗔之中。 一夜过去,白婉儿脸色红润,躺在萧靖琛的臂弯中,睡的香甜。 ** 没过几日,韩夫人跟着京城一堆妇人闲聊之时,便听说了大将军府正在准备给萧姑娘议亲之事,顿时脸色变了,揪住话头就要刨根问底。 “可有听说是哪户人家?”韩夫人捏着心尖子问道。 “这倒是还没到有消息传出来,不外乎就是当朝几个高官世家,以大将军府的势力,怕是进宫为妃也说不准。”其中一妇人似乎是看出来了韩夫人的心思,顿时眼里露出了几丝嘲讽,“大将军府这样的门户,哪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韩夫人被噎的没话说,可她并不觉得是那么个理,当初所有人还说她的女儿会到尚书府为妾呢,如今呢?诏谕可是尚书府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进门的大奶奶。 这些事情谁能说的准。 那萧霜心里明显是对郎哥儿生了念想的,若她是要死要活的除了她儿不嫁,大将军又能奈她为何。 韩夫人从妇人堆里出来,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得再去找人问问萧霜的意思,怎么着也得知道萧霜是个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这边还没有来得及去打听消息,平时与她关系还算交好的一位妇人直接找上了门来,一见到韩夫人便是一脸紧张,神色焦灼。 “这回你家那大公子怕是摊上大事了。”那位妇人让韩夫人退避了左右,才急急地与韩夫人说起了将军府上发生的事。 “屋里伺候我的那个丫头,不曾想就认识将军府上萧姑娘屋里的一位婆子,这两人原本也是说说闲话唠唠嗑,一番说下来便说到了各自伺候的主,这便才知道将军府萧姑娘最近正忙着在追究一件事,我那丫头也知道我与夫人走的近,才好心的告知。” “是什么事?”韩夫人听到那位妇人说她家郎哥儿摊上大事了之后,心就砰砰跳个不停,又听她说起了萧霜,心头更是跳的慌。 莫不是郎哥儿把人家怎么样了…… “韩夫人可还记得你家大公子与白家嫡长女的那桩旧事?” 韩夫人一听,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呆愣又紧张的看着那妇人,当年韩哥儿与白婉儿那破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她亲手掐断了这段姻缘,她韩家怎么着也得娶一个官家小姐,当年她是瞧不上白婉儿的出身,同样都是商户又如何,就不允许别人有往上爬的心了? 说起这事,怕是白婉儿还得感谢她呢,不然哪里来的她如今的大将军夫人。 她白婉儿是运气好,寻了个好主,郎哥儿倘若能娶了将军府的萧姑娘,也算是各自安好,又提起这桩事出来干嘛? “那萧姑娘似乎知道了,还听说白婉儿在嫁进萧家之前,你家那位大公子可是去过人家婚房了一趟,这事可就真是闹大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韩夫人脸色都白了。 “是不是当真,我也就是听我屋里丫头说的,这些也是萧姑娘跟前婆子传出来的,若是萧姑娘能当作是流言蜚语不去追究也就罢了,怕就怕她揪着不放,到时候莫说你想娶她,恐怕连大公子都得受牵连,那可是大将军,哪里容得了自己的夫人与外男有过染。” 那妇人一说完,韩夫人一屁股又跌回了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过了好一会子才冷静下来,“这事还请夫人先不要外传,怕是其中定是有误会的。” “你还信不过我这张嘴,若不是为了你好,我今儿都不会跑这一趟,也就将这事烂在肚子里了。” “我知道,我当好好感谢你。”韩夫人勉强地挤出笑容。 “行了,你赶紧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脱身,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了。”那妇人说完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韩夫人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一路将她送到门口上了马车,才回头转身一脸的焦灼。 “去,去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韩夫人急的猛甩了手里的帕子,这事情若是真的,要让萧霜拿到了什么铁证,那郎哥儿今后就算是彻底的废了。 等韩文郎懵懵地到了韩夫人跟前,韩夫人劈头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数落。 “你说说,你是不是跟那白婉儿有过什么?”韩夫人胸口气的起伏不定。 韩文郎一脸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母亲怎的提起了这事,但到底是心虚,眼里有了闪躲。他自认为他的心思藏的很深,母亲不可能发现才对。 “你,你真是不想要命了!你今儿老老实实给我交代,当初白婉儿成亲前的那一夜,你对她做过什么没有?”韩夫人一看自己儿子的神色,心都凉了,倘若真是……她韩家可该怎么办。 “什么?”韩文郎脸色顿时被臊的通红,怒气也被挑了起来,“母亲怎能说出如此荒谬之事!婉儿如今已是将军夫人,你这番言论,若是让外人听了,该如何做想?” “婉儿婉儿,你都知道人家是将军夫人了,还不注意你的言辞!你以为是我想出来的,是将军府上萧霜查出来的,找了探子专程就为了查你与白婉儿的过去,还能因为什么,恐怕就是因你的言行举止让人家生了怀疑才会查。” 韩文郎呆愣愣地站着,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韩夫人见他这个样子,也暂时闭了嘴,待二人都平静下来之后,才开始想对策。 “先得知道萧霜是从哪里找来的探子,那探子的消息又是从哪里出来的,目前还没有让消息散发出来,怕是萧霜手里还找不到什么证据,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落下什么把柄。”韩夫人冷静下来便开始从头开始梳理这事。 “我与婉儿是清白的。”韩文郎唇线绷的紧紧地,脸色阴沉,当小姑子的竟然查到了嫂子头上,怕是平时里也没有少给婉儿使绊子。 能让她怀疑的,定是上次在尚书府的那次,当时是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恐怕才让她瞧出来端倪。 既然这事情因他而起,他便不会让婉儿受到牵连,就算是豁出去所有,他也会护着她的名声。 “如今你说是清白的,谁能相信,只要有人指控你去过白婉儿的房里,就算是你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更何况是人家将军府。” “之前我还当那萧家姑娘是个软柿子,心思单纯,可如今人家这一手,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翻脸不认人,完全不讲情面。”韩夫人想起自己一心一意的去巴结她,拉着她的手说了那半日的话,竟然换来的是这种结果,不免地糟心,顿时也没有了心思要他家郎哥儿去攀附权贵。 这样的女人,韩家哪里还敢要。 “当年知道你与白婉儿关系的,也就只有白韩两家的几位长辈,还有白家的庶子庶女知道,白家如今家事闹的一团糟,听说前儿个那庶子被白老爷收了手头上所有的生意,谁知道又是不是他生了什么报复的心。” “还有林姨娘,当年她在林家与她小娘使的那些心机手段,能是个省心的人吗,而那赵姨娘,同样生的是女儿,不管是样貌还是出息,白婉儿都是碾压了白晚清,这番论起来白家的三个姨娘,哪个都跟白婉儿有仇,怕是等着机会报复,你就是那倒霉蛋,顺便莲座的。” “孩儿去趟扬州。”韩文郎起身,恨不得立马去扬州查个清楚,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马上就要秋闱了,你就给我省点心吧,要去也轮不到你去,你就在屋里呆着,好好留意那萧霜的动向,扬州由我去。”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小天使们,你们的婉婉儿才是那个最不省心的,哼!谁敢欺负我,灭得你渣渣都不剩。 小天使小可爱们,今日有位很可爱的基友大大要v了,推荐一下她的文,喜欢的话帮我去捧个场啊,么么你们,去她那里领红包去,吼吼吼。 作者:屋里的星星 书名:白莲花的职业素养 文案 路人甲对自己的戏份日渐不满,机缘巧合下,洛染于这种情绪中诞生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加戏! 想要加戏,就必须和戏份多的人在一起而戏份最多的人,就是——男主! 宫斗文中,她是女主身边早死的二等宫女修仙文中,她是还未化形就被女主误杀的花妖总裁文中,她是男主精明能干的秘书 娱乐文中,她是与男主毫无交集的歌手…… 洛染用着这些身份,去攻略男主,完成路人甲们想要加戏的愿望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咩咩 3枚、赫连菲菲 2枚、屋里的星星 1枚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1枚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枚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8章 韩文郎紧紧抿住双唇, 捏着拳头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也没有出声再与韩夫人争论,如今局势他留在京城最好。 韩夫人说完,立马下去开始准备,白家她有的是理由去, 不只是生意上的来往, 还有自己家里那个庶出的狐媚子妹妹。 她倒是要看看,白家是谁想要带着他儿子一起下水,一直到韩夫人坐上了出发去扬州的马车,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就似是一场噩梦突然而降,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韩家还能跟着白婉儿, 绑在同一条船上。 不但如此,如今还得要她去替白婉儿擦屁股, 还是心甘情愿的去。 走之前, 她已经让人去暗地里通知了白婉儿, 当初若不是她非得缠着郎哥儿, 也不会给别人留下今日这桩把柄, 她也不能闲着, 那将军夫人总不能白当。 韩夫人派的人,当日就给白婉儿递了信,白婉儿收到信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一趟必须得让她韩夫人走。 白家赵姨娘, 生的是女儿, 如今正到说亲的年纪,怕是对外没少用自己这将军夫人的身份往脸上贴金,断然不会去提当年那桩旧事,就算再嫉妒再恨她,也不会愿意看着自己名声臭,自己的名声没有了,白晚清自然也不会有个好归宿,这般同归于尽的事赵姨娘不会做,她们之间的怨还没有生到那么大。 魏姨娘,如今更是自顾不暇,上回来了京城不但没讨得好,回去还因妒生了恨,害了林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这会子魏姨娘正想办法怎么在白老爷跟前去求请,有怎么会生出旁的事情来,而白御文更不会,他恨白老爷,但不会恨自己,也不会冒这个风险再来惹将军府,万一暴露了,他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 魏姨娘与白御文俩人均是属于个性稳重的人。 余下的就只剩下了林姨娘。 林姨娘的妒忌个性从在林家跟着她小娘开始就养成了,嫁到白家当了小妾也学了她娘的那副手腕,本就是一个小妾却处处与正房温氏想比,仗着自己年轻的容貌,硬是让白老爷宠妾灭妻,抢了温氏的所有风头。 偏生白婉儿个性张扬,言语之中多是瞧不起她,这才让她用尽手段将原主嫁给了一贫如洗的萧家。 谁又曾想到白婉儿竟然有那样的运气,在扬州城萧靖琛带着白婉儿回门的那一回,可谓是让林姨娘栽了一个大跟头,若不是白老爷私底下护着,早就没了命。 如今林姨娘肚子里唯一的孩子被白御文害死,白老爷却是永远再也硬不起来,一夜之间,她所有的希望如泡影般破灭,她便是白家唯一光脚的那人,又有何是她能去顾及的,她怕是巴不得将白家所有人一块儿拉下水,去陪着她承受痛苦。 萧霜找去的哪位探子,也算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白婉儿将信件点了油灯燃尽,既然是林姨娘,就由韩夫人去最好,同样都是林家人,以韩夫人的手段,怕是不比林姨娘逊色几分,至少林家的老爷没有宠妾灭妻,这就能说明韩夫人的那位娘也不是个好对付的,韩夫人自然也学了几分本领在身。 “韩夫人已经去了扬州?”嬷嬷如今是全心全意在替白婉儿做打算,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嬷嬷自知以夫人的本事,定不会输,可也免不得会担心。 “这段日子别再盯着姑娘,好让她放开手了的去查。”白婉儿没答嬷嬷的话,回头却是给了吩咐,“还有老夫人那里,瓜果冰块都恢复到原本的份例,不用再多添置。” “既然说我刻薄,我又何必去多此一举。”白婉儿微微勾起唇角,“面子上做足了便就够了,总不能连着心窝子也要一块儿掏给她们。” 亲娘又如何,亲妹妹又如何?谁能经得起这般诛心。萧老太太也太看不起她儿子的本事,走了一趟宫里,莫还以为,她那身为大将军的儿子不知道太后与她说了些什么? 白婉儿拳头轻轻地撑住下巴,低眉一笑,倒是很想知道秦慕薇逼急了,会用上什么样的手段。 嬷嬷见她露出这般轻松的神色,心头才渐渐地松了口气,当下应了白婉儿,去照着她的吩咐办,韩夫人那边想必定是没有问题的。 夜里萧靖琛回来,白婉儿正在灯下清点将军府的账目,神色认真,但从眉眼之中瞧的出来带了几丝兴奋。 萧靖琛这两日的话语明显地要比平日里少,原本五官硬朗的轮廓,一双黑眸更是溢满了冷意,只有在踏进白婉儿的院子时,才会柔和几分。 安王府不足为惧,即便是有太后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也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他心寒,为了婉儿心寒。 他的母亲终究是不适合京城这个地方。 在娘从宫里回来的那一日,他就去她的院子里,给过她机会,他问了她,“太后找娘有何事?” “也就是闲聊了几句,没什么正经事。”萧老太太当时便是这样回答的。 萧靖琛脸色很差,默了半晌才张口说道,“没什么便好,但若是有,娘就得好生考量清楚,人的耐性总会有用光的那一日。” 萧靖琛说完,毫无留念的出了萧老太太的院子。 萧老太太心里当时有些虚,可再一想,这事并非自己生出来的,对方也并非周雪颖,而且她也是为了萧家的列祖列宗,萧家若是能娶个郡主回来,那就是有皇室血统,今后的子子孙孙都是带有荣耀的。 她是为了琛哥儿好,即便是他现在不乐意,可过几年,又或是到了晚年,定是能醒悟过来,白婉儿并非良配。 从前她是个商女,而如今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商女,她岂能不帮着琛哥儿想,她是他的娘,又哪里会害了他,都是为了他好。 萧靖琛后来收到了卫温的消息,太后的人又来找过几次老夫人,便开始麻木了,心里没有悲痛,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冷冷淡淡的,再也没有去过萧老太太的院子里,就连去早朝前的请安,在门口敷衍的站那一小一会儿,也懒得再去。 整个将军府,除了跟前人,他再也生不出任何感情。 白婉儿听到动静抬眸见是萧靖琛,脸上的笑瞬间晕开,开心起身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似是心里正装着一件美事,萧靖琛的脸色不知觉的也跟着暖了不少。 “夫君,今日婉儿略微清点了一下咱们的良田宅邸,定能体面的给小姑子备一份嫁妆。” 萧靖琛心头一痛,侧目睨住了她,“这些不用你操心,早些歇息,若是觉得闷,我抽空带你出去逛逛。” 白婉儿一把搂住了他脖子,笑的更加明朗,“多谢夫君。” “不过,小姑子的亲事可不能再耽搁了,你是当哥哥的,先派人过去暗中递个意思,对方明白了,也好上门提亲。”白婉儿笑过之后,又将话题绕在了萧霜亲事之上。 “辛苦婉儿了,都听你的。”萧靖琛搂住她,眼里闪过漠然。早些嫁出去是好,也省的她再生出歹毒之心,如今他已经不奢求她能生出半点感激之心,但凡她有些良知,也不会是如今这模样。 萧靖琛自来都是雷厉风行,第 二日便派人去了苏家探话,礼部侍郎夫人早在尚书府便见过了萧霜,消息递过来的时候,心口便是一阵发紧,但好歹很快是明白了过来,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就算那韩家一心想求娶,没有大将军发话,也成不了事。 如今既然是大将军看上了他苏家,便是给了他苏家面子,这是一桩喜事,虽说萧家姑娘是有些小家子气,那或许也是在扬州呆的时间长,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等在京城的日子久了,光是大将军亲妹妹这样的身份,就已经够她抬头挺胸,不惧人了。 “这几日赶紧去寻个媒婆,聘礼不急但定要体体面面的,对方可是将军府,多少人盼着攀亲,这等好事既然落到了咱们头上,到时候瞧热闹的人一定不少,不能损了两家的颜面。”侍郎夫人刘氏,自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立马拿出了该有的态度。 媒婆上门了,萧霜和萧老太太才知道这回事,俩人最近忙的很,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听旁的事,等到媒婆到了跟前,萧霜才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肯定是白婉儿出的馊主意,一身狐狸精本事,就会哄的我哥哥偏心,她分明就是心里还放不下韩文郎……” “你休的胡说!”萧老太太打断了她,“说好了不能打草惊蛇的,你就得沉住气,再说,这门亲事我倒是满意,比那韩家不知好上多少陪,至少是个三品的官员,韩家几代都是商户,就算韩公子高中了,还能中个状元探花不成?就算能中,那也得等多少年?你等的起?” 萧老太太对这桩亲事心底里是满意的,对自己的女儿,她考虑的很周全,从小在扬州那地方长大,哪里比得上京城的姑娘,若是找个比将军府还是威望的人家,必定要受气,倒不如就这样,将军府能压过对方,对方自然将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 看的出来,琛哥儿对他妹妹还是很用心的,选的这门亲事,是真正为了霜儿好。 可萧霜哪里听的进去,一心只想着韩文郎的那张脸,这辈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嫁韩文郎,其他人谁是谁,她哪里又分的清楚。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番地步,明明当初韩家的媒婆上了门,她与韩文郎已经那么近了,怎的就越走越远。 “我为何就不能嫁给韩公子?”萧霜哭着质问了萧老太太,若是上回娘没有阻拦,如今她就与韩家订亲了,哪里还会让旁人上门。 “为何?你是装糊涂还是当真就糊涂了?你都知道他心里有白婉儿了,都知道他与白婉儿的关系,你莫还幻想着,你能嫁给他?有你这么作贱自己的吗,原本也是不可能成的事,但从你去调查他与白婉儿关系的那一刻,你与他就更是不可能了。” 萧霜脸色苍白,泪珠子挂了一脸,突然似是才想到了什么,才开始惊慌的问,“娘,若是这事真与韩公子有关,他,他会不会受牵连?” 萧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清醒的时候,她还是个聪明的人,怎的这事情一到了她自己头上,她竟然就糊涂成了这样。 “你觉得呢?”萧老太太无奈的叹了一声。 萧霜顿时周身没有力气,当时她也是自顾不暇,才在哥哥跟前说出了那样的话,后来哥哥为了白婉儿打了她一巴掌,让她跪了祠堂,从此她心里就只想着要去报复白婉儿,向哥哥去证明他那一巴掌错的有多离谱,却没有功夫去想,倘若真的韩文郎与白婉儿之间有什么,那他会不会收到牵连? 怎么可能不受牵连,哥哥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萧霜嚎嚎的哭出了声,她怎的就走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韩公子。 “娘,要不扬州那边就算了……”萧霜一把抓住了萧老太太,她是恨白婉儿恨到入骨,可她不想害了韩公子啊。 “糊涂!你怎的这般糊涂!”萧老太太一下站了起来,“你以为这样你与那韩公子就能成了?怕更是助长了白婉儿的威风,与那韩公子藕断丝连,你对得起你哥哥?” “回屋里仔细的想想,你与那韩文郎可还有半点可能,他哪里能比得上苏家!”萧老太太气的一通呵斥,让人将萧霜送了回去。 这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再打退堂鼓,必须得让白婉儿翻不了身,只要白婉儿离开了萧家,萧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感激她。 媒婆上门之后,萧霜与苏家的亲事就算正式的订了下来,萧霜在屋里子哭过闹过,但又能如何,连她自己都想明白了,她与韩文郎之间再也没有可能。 或许是在她说出,韩文郎与白婉儿之间的关系之后,她与韩文郎之间就彻底的没了希望。 至于去扬州找那证人之事,萧霜却是提不起半点兴致了,全是萧老太太一手在操办,去的人,是从太后跟前调出来的,她放一百二十个心。 只要保证人一到京城,就是她白婉儿的死期。 萧老太太掰着手指头紧张的数着日子,白婉儿却是过的悠闲自在,跟着萧靖琛去了一趟京城闹市,回来的时候又是满满的一马车东西,萧靖琛扫了脸上多日以来的阴霾,耐心的陪着她逛了一日。 第二日白婉儿将马车里买来的东西,便送了一部分到老夫人和小姑子的院子里,休闲地坐着,等着嬷嬷回来禀报。 “没再摔杯子了吧?”白婉儿见嬷嬷回来了,慵懒的靠在塌上,半眯着眼问道。 “没有,初时倒是忍的脸色发青,过了一阵子竟跟个无事人一般,走的时候,还让静秋去屋里拿了一盒花生,让我带回来给夫人。”嬷嬷说完,便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给白婉儿瞧了一眼。 “嬷嬷将我妆容上的端庄一些,该准备了。”白婉儿却是一下睁开了眼睛,精神头饱满。 收到了韩夫人的消息,人昨日夜里就已经到了京城,人在将军府以外韩夫人可以搞定,人到了将军府,就看她白婉儿的了。 等白婉儿收拾妥当,刚出来一身端庄的站在了屋前,门口就来了人,来人是静秋,突的迎上白婉儿含笑的目光,心底的愁绪渐渐地压了下来,不待她开口,白婉儿就对着她说道,“走吧。” 到了门前的那一处藤花底下,白婉儿脚步微微顿了顿,前后她被老夫人请了两次,事不过三,再也不会有下一回。 白婉儿到了萧老太太跟前行了礼,萧老太太这回没再无视,而是夹杂着轻蔑的瞟了她一眼。 “坐吧,不然琛哥儿等会看到了,又说我刻薄了你。”萧老太太出口说完,脸上黑成了锅底。 白婉儿以往不介意,这次也没有介意,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规规矩矩地坐着。 都在等着萧靖琛。 萧老太太不担心萧靖琛不来,只要白婉儿在她的院子里,他肯定会过来。 与萧老太太所预料的一样,萧靖琛最初听卫温说,老夫人让他过去一趟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回到了院子里知道白婉儿也被她请过去了之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子里的怒火燃起,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的茶壶砰砰直响。 萧靖琛一进来,便是带着一身的冷意,黑眸看了一眼萧老太太,里面透出了令人寒心的一抹淡然,只可惜萧老太太眼睛没忘他身上瞧,而是斜眼看着一脸得意的白婉儿。 萧老太太暗自觉得好笑,等会儿让她哭都哭不出来,昨夜她已经问过那姨娘一次了,说的那些句句都能置白婉儿于死地。 萧靖琛冷眼从萧老太太脸上扫过,又在萧霜脸上停留了一瞬,眸子里的伤痛与失望让萧霜猛的一颤,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事情如今已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到了这地步,她想挽回都来不及,她又何曾想过要伤害了韩公子。 萧老太太见人到齐了才迫不及待的说道,“我知道,我这个当娘的是失职了些,你也怨我,不与我亲,这些我都没有怨言,你是我儿子,我就只想看着你好,只想护住我萧家列祖列宗的清名。” “我萧家虽说一脉单传,我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可从来都是贞洁的,没有半点对不起萧家。”萧老太太看着萧靖琛与白婉儿,又拿出了当初的威风,“你白婉儿本应该也是如此才对。” 萧老太太说完,装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婉儿。 白婉儿往萧靖琛脸上瞧了一眼,似是完全被说懵了,不知道如何反应,半晌才开口结结巴巴的说道,“母,母亲说的对。” “你既然知道我说的对,可你又做了些什么……” “够了!”萧老太太话还没说话,萧靖琛突然一声呵斥打断,起身去拉了白婉儿的手,“我们走吧。” 萧老太太嘴角一抽,也当场站了起来,“我这话都还没有说话,你就护着她了?就算你想要护着她,我也没有意见,可今日也得将这事情弄明白了,若是她白婉儿没有与外男有私情,那就是我冤枉了她,我给她下跪认错。” 萧靖琛的脚步顿住,回过头看着萧老太太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声音透着绝望的说道,“你非得做尽做绝了吗?” “事情做绝了的不是我,是她白婉儿!你怎就还不明白?这可是她家里人自己说出来的啊,当年她与那韩文郎到了哪一步,你又何曾知道!”萧老太太这会子也不虚,她儿子就是被这个女人蛊惑太深了。 她这个当娘的若是不狠心替他清除了这个狐狸精,他这辈子就算完了,就算如今琛哥儿恨她,她也得说出来。 “娘说的是什么意思?”白婉儿从萧靖琛的身后出来,眼泪在眼角里打了几个转,吧嗒滴在了脸庞上,似乎已是忍受到了极限,“娘再如何不喜欢我,我以为娘也能看在夫君的面子上,爱屋及乌,心里有个度,可婉儿还是想错了,娘对婉儿的不满,不只是不喜欢,怕是还想着让婉儿万劫不复,才会说出这等污我名声的话。” “我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问你那个姨娘,她是你白家的人,她总不能说慌,总不能想要你声败名裂。”萧老太太一看到白婉儿这幅倒打一靶的模样就来气,事情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她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倒是小看了娘的本事,你是连白家的姨娘都请过来了?”萧靖琛脸上挂着一抹死灰般的漠然,将白婉儿护在身后,就似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盯着萧老太太,眼里已经没有了一点感情,连愤怒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么么哒。每天的动力就是看到你们。(滚去码字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容颜、李逍瑶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金世初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金世初 10瓶;橙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琛哥儿, 你怎就一直看不清, 白婉儿并非良配,自从她嫁进咱们萧家,哪一天有过安宁的日子?我是你的娘,难道我还会害了你吗?” “这话, 娘在将周家姑娘带过来时, 已经说过了。”萧靖琛回头,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微微弯腰牵了白婉儿柔若无骨的手。 萧老太太被萧靖琛噎的一时愣住,眼见着萧靖琛拉着白婉儿往外走,心头急的慌, 总不能她这番费尽心思的去扬州将人接过来, 连个给她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白婉儿似乎也看出了萧老太太的着急,脚步稳住, 并没有随着萧靖琛一块儿出去, 而是红着眼眶难得任性的看着萧靖琛, “对不起夫君, 婉儿很想忍, 可婉儿忍不了啊。” 白婉儿说完, 眼角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在萧靖琛的注视之下一粒一粒的滴在了她白净的脸庞上。 凄凄惨惨之间是她从未有过的绝望,泪眼瞅着萧靖琛, 将她内心深处的孤寂与无能为力演绎的淋漓尽致。 萧靖琛喉咙发紧, 牵着她的手不知觉的捏的更紧, 他很想带着她走,很想带着她逃离这个地方,不想再看到她受到伤害。 可此时看着她委屈的脸,他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 “不哭。”萧靖琛轻轻擦了她脸上的泪,她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她,他所有的温柔,也只会用在她的身上。 今日,他会彻底的给她一个交代。 “夫君,婉儿不想背负这样的骂名,更不想夫君心里对婉儿有隔阂,婉儿如今什么都不剩,就只有夫君了,婉儿输不起。”白婉儿上前一步,本想往萧靖琛怀里靠过去,可却又忍住了,凑了一半的身子,又重新撤了回去,回头泪眼婆娑的瞧着脸色早已铁青的萧老太太说道,“今日既然娘说婉儿不守妇道,婉儿便洗耳恭听,愿意听娘的教诲。” 在萧老太太的眼里,白婉儿每每一掉眼泪,她都会觉的是惺惺作态,这一番动作更是让她生厌,一时气得移开了眼,可没想到她居然能有胆子演到这一步。 萧老太太脸上带了几丝冷笑,她白婉儿厉害,那她今日就好好看她在白家那个姨娘面前,怎么个厉害发。 “成,今儿就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萧老太太回过头对身旁对下人吩咐了一声,那婆子便匆匆地去了屋里。 不过几息的时间,那婆子就带了一位身穿蓝色布衫进来的妇人,那妇人一直低着头,到了众人跟前才抬起了一张脸。 五官秀美,年纪也是二十五六上下,眉眼带了几丝不安分的躁动,不是白家的那位林姨娘又是谁。 白婉儿看到林姨娘的那一刻,眸子里还是露出了几分讶异。 四目相对,一个看似娇弱可眼里却带了能摄住人心魂的压迫,另一个则是满脸的恐慌与妒忌。 萧老太太一直在观察白婉儿的脸色,此时从她脸上瞧出了波动,才满意的将目光转向了林姨娘身上。 “今儿将你请来,你不必害怕,就是有几句话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了便好,我将军府不会为难你。”萧老太太盯了一眼林姨娘,林姨娘的眼睛却在白婉儿身上。 “原来真是姨娘,难为娘为了婉儿竟如此大费周章从扬州将姨娘请了过来。”白婉儿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依旧悲伤,可只有对面林姨娘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冷意。 那冷意更是衬出了她一身的威严,短短几月,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位愚昧无知的白婉儿,而是京城大将军府上的将军夫人。 光是她身上穿戴的派头,已然突出了她如今非同一般的地位,更何况那双深深睨住了林姨娘的黑眸,带着无情与冷漠,更是让林姨娘心生畏惧。 一时林姨娘又想起里那日在扬州城她的梅花阁里,白婉儿不惜用自己的名声作赌注来算计她,让她差点死无葬身之地,不由的心底生寒。 事后任由她百口莫辩,可人是在她屋里中的迷香,韩文郎也是她让人叫过去的,白老爷说,难不成白婉儿还能自己给自己点迷香?硬是让她开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可不就是她自己点的吗?那股狠劲谁能极得上,谁又有她那份胆识,一个不小心,便能点火自焚,可她白婉儿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事实证明,还是她赢了,从站在她身后大将军的眼神里,便能看出,她白婉儿赢了个彻底。 林姨娘别开眼没去看白婉儿,一身的装扮早在路上就被萧老太太的人给换了,换了一身粗布,哪里还有往日那般光彩夺目的模样。 再看白婉儿,摆在眼前的落差,让她没有勇气抬起头,静静地站在一边,没去看任何人,心底的不甘与怯意让她的思绪乱成了麻。 她是恨白婉儿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今日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将那日你对探子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再说一回,我将军府容不得人污蔑,但若事情是真的,也不会冤枉人。”萧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睨了一眼林姨娘,摆出了一副她老夫人应有的姿态。 林姨娘似乎特别怕她一般,头更低了几分,捏着衣角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萧老太太正欲再出声,就听林姨娘小声的问老夫人,“老夫人,我该说,说什么啊……” 萧老太太没想到林姨娘居然这么问她,气的双手捏紧了扶椅,“你,你不是说我将军府夫人与韩家公子有染吗?” 这话从萧老太太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萧靖琛的脸色冷的不能再冷,连萧老太太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分明这话是林姨娘亲口说出来的,怎的这么一问,竟似是有些自己在引导她的嫌疑。 “昨夜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今日你就怎么说。”萧老太太也是被林姨娘气的乱了方寸。 林姨娘看了一眼萧老太太,又看了一眼白婉儿,酝酿了许久似乎才下定了决心,“将军夫人在嫁到将军府之前,曾与韩家韩公子口头说过亲事。” 萧老太太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婉儿的手一直被萧靖琛捏在了掌心,即便是这会子也是捏的紧紧地,没有放开。 “两人因生意上的往来,自小就认识,本是情投意合,却因韩家韩夫人的原因亲事没成,后来便与将军许了亲。”林姨娘埋着头继续说道。 萧老太太的神色越发的轻松,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婉儿,“这事,当初我上门提亲的时候,可没听白家交代过。” 白婉儿没有说话,脸上的泪水已干,但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萧老太太见白婉儿不吱声,也没再说话,横竖今日也不用她再多说什么,白家这位姨娘都会替她说完。 萧老太太话说完,却没有再听到林姨娘开口,一时又拿眼睛睨了过去,恨她怎的一件事情怎么就说的这么磕磕碰碰。 林姨娘被萧老太太一眼扫过去,又才开始说道,“成亲当日,成亲当日,听说,听说韩公子去找过夫人。” 林姨娘说完,似乎怕的厉害,肩膀微微的颤抖。 “什么叫听说?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的吗?”萧老太太忍着一股子怒气,就快没了耐性,她就想不明白,昨晚这林姨娘都能说的清清楚楚,怎的今日就这样了。 “那,那就是我,我说的?”林姨娘颤抖地说道,一双眼睛更是小心翼翼地瞧向了萧老太太。 那模样似是被萧老太太吓着了一般。 这一说完,萧老太太再也不淡定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林姨娘就骂,“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我对你屈打成招?” 萧老太太脸色都变了,“你一个白家的人,若不是你先给探子递出来的那些话,就算我将你嘴撬开,你能吐露半个字?” “是,夫人说的对,是我说的,都是我说的。”林姨娘见萧老太太发火,又害怕的缩回了身子,这回妙语连珠,说的异常顺溜,“将军夫人在成亲之前就与韩家大公子互生情愫,将军夫人曾为了韩公子寻过短见,在成亲当日韩公子还去过将军夫人的房间,如今,如今更是藕断丝连,夫人对韩公子念念不忘……” 林姨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又顿了一下,似又思索了一阵才又赶紧说道,“上,上回去了侯,侯府,还与那韩公子勾勾搭搭……” “你莫怕是疯了?!”萧老太太听了前半部分才觉得林姨娘终于说到了正道上,正期待着白婉儿的反应,目光刚碰到白婉儿的脸上,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林姨娘这最后一句,顿时脑门心都在跟着跳动。 谁让她说的这句?昨夜里她说的时候,怎么没有说这句?她一个扬州城里呆着的姨娘,又是怎么知道尚书府发生的事情?还故意说成了侯府,白婉儿去过侯府? 这明显的就是想告诉别人,她,她是被人指使的啊。 “噢,不,不是侯府,是国公府?”林姨娘被萧老太太一声吼完,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更是着急了,“那就是将军府!” 萧老太太硬生生都被她气的后退几步,脑子里嗡嗡直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夫人,我该说的都说了啊,白婉儿与那韩公子就是藕断丝连,我是白家的姨娘,我可以作证。” “放肆!”萧靖琛终于忍受到了极限,突的一声呵斥,这回林姨娘是真吓的抖。 “我将军府岂能容你这等人胡言乱语!来人。”萧靖琛脸色冷如寒霜,话语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拉下去,送至官府!” “等等。”林姨娘吓得突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萧靖琛,而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萧老太太身上,急急忙忙地向她爬过去,“老夫人,你答应过我的啊,你答应过只要我说了我该说的,就可以放我回去,如今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 “她好歹也是我白家的闺女啊,就算我只是个姨娘,可我也是白家的人,我这番出来指证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不能这么心狠。”白姨娘垂死前的挣扎,挪到了萧老太太跟前,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衣摆,萧老太太也任着她扯,还是几个丫头上前,手忙脚乱的将林姨娘强行推开。 萧老太太神色已经呆木,身后的萧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本以为今日,是等着看白婉儿是如何让哥哥失望,是如何被哥哥赶出将军府的,可谁知道,临到关头了,林姨娘还能翻供。 娘都说了,是太后出面去接的林姨娘,不应该出错才对…… “将军,将军求你饶命……”林姨娘绝望地摊在地上,无望之下只得再去求萧靖琛。 “从现在开始,你若是再有半句虚言,谁也救不了你!”萧靖琛的声音不算大,也没有带怒斥,平平淡淡的说出来,却让林姨娘下意识的将头低在了地上,莫名地一阵恐慌。 从太后的人将她从白家提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又或者说,从她肚子里的孩子被人害死之后,她就生不如死了。 可如今,却是比死更可怕,她算计了一辈子,在白家将温氏踩在了脚底下,可如今到头来,却栽到了林家大姨手里,栽到了白婉儿的手里,成为了她们权贵相斗的牺牲品。 林姨娘趴在地上,闭上双眼,脑子里全是韩夫人那张绝情的脸,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就只剩下了林家的亲娘,和她寄托了希望的弟弟。 韩夫人永远都能掐住她的命脉,比起她自己的命,她更怕娘和弟弟被牵连。 “我,奴……该死。”林姨娘一张嘴,萧老太太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瞪着眼睛盯着林姨娘,心头却还是存了一点希望,她不信她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带她来的人可是太后的人,她还能编造出什么样的话来。 “奴……”林姨娘又绝望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萧老太太,对上萧老太太怒视的目光,突然林姨娘就哭了起来,“老夫人!奴对不起您,是奴言而无信,可奴怕啊,她是将军夫人,已经不是我白家的姑娘,你让奴来指正她,奴心里虽恨,可到底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奴心里虚。” 萧老太太尽管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经受不住现实的打击,脸色苍白,心麻了半边。 “奴自来胆小,老夫人怎就偏生找了奴过来,白家还有另外俩个姨娘,您为何就不找了她们,为何就选了奴,”林姨娘却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继续的说道。 萧老太太伸出了两根手指,点了几下,硬是说不出来一个字,没等她说出来,林姨娘又接着哭,“奴怕死,既然奴没有选择,横竖都要死,那奴就选择清清白白的死去,即便是下了地狱,奴也没有对不起白家,没有对不起将军夫人。” “住嘴!你满口胡言,你竟然敢……”萧老太太这半天才吼出来了一句话。 “夫人饶命,奴不敢!奴谁都怕,奴怕老夫人,怕将军夫人,更怕将军……” “我看你谁都不怕,你怕谁?你满口胡言,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出自你口,今日你却来反咬我一口,是谁给你撑的腰,让你有这么大的胆子。”萧老太太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张脸憋的通红急于辩解,她本就是占了道理的,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老夫人说的对,不是老夫人,是,是个太监将奴从白家接过来的……” “你闭嘴!你想找死!”萧老太太的面孔瞬间狰狞的可怕,林姨娘她一个妾是有多大的胆子,咬了自己,如今她还想咬谁?她怕真是疯了,活腻了! 萧老太太呵斥完,林姨娘再也不敢出声,不只是林姨娘,周围都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可怕,白婉儿呆楞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转过身轻轻地向萧靖琛靠过去,头埋着,虽然没有让萧靖琛看到她的脸,但是却能让萧靖琛感受到她的委屈。 “娘真是好本事,去了一趟宫里,竟然有了这番手腕。”萧靖琛并没有多大的震撼,似乎就是再说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平淡地看着萧老太太,不苟言笑,但也不恼,“你又对得起萧家的列祖列宗?” “伙同着外人来算计你的儿子,你的儿媳妇,萧家列祖列宗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娘。”萧靖琛目光平平地看着萧老太太,冰凉的手被白婉儿轻轻摩挲,他知道她在安慰她。 但是这一回,他用不着任何人的安慰,他并没有伤心,他的心早就被她们一点点地磨死了。 “琛哥儿,你不信我?”萧老太太瞬间脸色苍白如雪,萧靖琛的神色让她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 她宁愿看着他愤怒,看着他对自己发火,然后质问她,她会好好的和他解释,这一切并非是林姨娘所说的那般。 白婉儿本就与韩文郎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萧靖琛漠然的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没有任何波动,平淡如水,原本就只剩下了那么一丁点的可怜母子情,已经荡然无存。 萧靖琛没再回答她,转身让卫温将林姨娘带下去,自己则是搂着白婉儿的肩头,朝着门口走去。 不想再说一句话,连看一眼也懒得再看。 “琛哥儿,你要相信娘,娘是被她们陷害的,这林姨娘她是白家的人,她是想害我啊,你只要派个人去查,就能明白……”萧老太太心底一颤,她受不得萧靖琛这般冷漠的脸,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萧靖琛听到萧老太太的话,也停下了脚步,回头嘴角挂了一丝冷笑,“人是您自己找回来的,如今您却说她陷害了您,您想让我调查什么?莫非还要将白家所有人的嘴堵住,让他们过来作证,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指着将军夫人,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她?” “铁石心肠,也没有你们这番歹毒。”萧靖琛的话冷冷地砸下,犹如一把寒冰匕首扎进了萧老太太的心窝子里,又冷又疼。 “从她嫁给我萧靖琛开始,她就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将军夫人,可你们又有哪一刻将她当成是我的妻子,当成是将军夫人过?你们从来没有尊重过她,而她!从始至终都在维护你们,上一回求我不要将您送回扬州城,告诉我,要一起好好孝敬娘的人是她,这回萧霜的亲事,也是她亲手一个一个去替她挑选的,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非要将她置于死地?” 萧靖琛紧紧地睨住萧老太太,眼里已经不带任何希望。 萧老太太愣愣地听完萧靖琛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瞬间老泪纵横,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绝望,她白婉儿可真能忍…… 但她从来都不会相信白婉儿是个好人,从来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 只不过是自己输给了她,从知道是太后去扬州人接了林姨娘过来,自己便是信心满满,想着定是万无一失的,可谁知道竟然还是出现了意外。 白婉儿,一定是她,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人,同是白家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白婉儿设好的一个局,等着她们上钩,等着她去白家接来林姨娘,就为了等到跟前的时候,让她突然翻供,让自己在琛哥儿面前彻底的万劫不复。 为何要留着她在将军府,为何不让她回扬州城,就是想将她与琛哥儿的情分耗尽,耗的一丝不留。 萧老太太摊在椅子上,神情落魄,绝望地说道,“心肠歹毒的是她白婉儿。” 白婉儿跟着萧靖琛一起回的头,双目中还含了水雾,脸上的泪迹还未干透,与萧靖琛一般,那张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连往日里喜欢的伪装,也懒得再装。 就似是当跟前的人死了一般,已经不值得她再花任何心思在她身上。 “到了今日,您竟还是痴迷不悟。”萧靖琛说了最后一句话,再也不看萧老太太一眼,没走几句,就听的身后萧老太太的痛哭,“痴迷不悟的人是你,是你萧靖琛啊……” 只是萧靖琛的脚步再也没有停留,至此之后,他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从前周雪颖那时,萧老太太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绝望过,即便是从前他对她生气,出声维护白婉儿,那脸上也是有感情的,可今日那张脸上,她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她的琛哥儿,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如今却对她心如死灰,没有了任何感情。 那双瞧着自己的眼睛,冷淡的几乎要了她的命,她是他的母亲啊,她怎么可能会害了他。 “娘,算了吧。”萧霜从萧老太太的身后出来,搀扶着她的胳膊,今日她总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事情一与白婉儿沾上关系,她们准没有好果子吃。 周雪颖如此,如今就算是宫里的太后出手相助亦如此,你越是来的凶猛,白婉儿还击的便越是凶。 恐怕这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了,明日过后还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下可爱小天使们,文文中有一个bug,就是韩夫人的称呼,其实她姓林,但跃跃不敢改,怕改了很多小可爱们会犯迷糊,分不清谁是谁,所以,就先这样放着哈,么么你们,是跃跃的错,嘤嘤嘤。祝你们周末快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涛声依旧、容颜、乐曦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叶一凡、涛声依旧、大熊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一凡、屋里的星星 2个;春花秋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陌上烟雨.w.、? 10瓶;Echo 5瓶;木南 3瓶;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白婉儿被萧靖琛牵着手回到了院子, 一进屋白婉儿便将萧靖琛抱了个结实, 双臂从他的腰间环绕而过,白皙的小脸贴在了他的胸前,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满满地都是依赖。 但白婉儿并没有开口,换作往日, 她会劝一番萧靖琛, 可今日,她不想再说什么,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要她心里知道萧靖琛在为她撑腰,而萧靖琛也明白了她的感激便好。 萧靖琛的黑眸不再是冷漠淡然, 粗旷的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声音里还是一惯的宠爱,“委屈你了。” 白婉儿在他的胸前摆头磨蹭, 她一点也不委屈, 相反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多谢夫君相信了婉儿。” 萧靖琛这回竟是从头到尾的选择了相信她。 白婉儿懒得去往深处想, 她自来懒惰, 除了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 让自己活的自在,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如何才能让自己浑身上下布满荆刺, 不被旁人伤害, 除此以外, 从不敢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奢求,书中她所扮演的角色,所处的时代,都不允许她出半点错误,一旦错了便是生命不保,万劫不复的下场。 而她,想活出她原来的模样,还为时尚早。 原著中女主周雪颖,已然成为了过去,在回到扬州之后,周家对她的态度也是所有人能预料到的,一夜之间周家所有的希望破灭,不但没有让周家人攀附上关系,捞到更大的好处,连最初萧靖琛许诺的良田钱财都成为了泡影。 周雪颖给老夫人下毒,这等大事,没有让周家一起陪进去,已经算是萧靖琛念及了旧情,哪里还有脸再去讨要这些。 周家老爷日夜担心周家被萧靖琛报复,身子状况渐渐下滑,到最后竟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周家老爷子一走,周家将所有的账都算在了周雪颖的身上。 走之前在将军府上,被萧靖琛推的那一巴掌已经让她落下了病根,再加上一路让她陪着一具尸体回到了扬州,整个人的神智已到了崩溃边缘。 一回到周家,面临的又是被嫌弃责罚,在关了几日柴房之后,周雪颖已经不成了人样,就是那样了,还是被周家草草的说了一门亲事,直接嫁给了一位老员外当妾。 白婉儿自己清楚那位老员外是谁,原著中原主便是被他无尊严的折磨过。在萧老太太派人去扬州的那一日,周雪颖刚刚被老员外从后门抬了进去。 周雪颖这辈子的路,算是走完了。 余下的便是萧老太太,原著中,并没有写出萧老太太的刻薄,可见白婉儿的愚蠢,确实是原著作者给的智商有限,活活的被自己作死,愚蠢到到死都没有认清她的面目,没有让她露出任何马脚。 可在自己身上,她重新给了她无数次的机会,不但将萧老太太所有的心狠手辣都逼了出来,还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婉儿从始至终都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走到今日,都是她押对了筹码,押在了萧靖琛身上,萧靖琛是男主,是手握朝廷重兵,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后她白婉儿做任何事,都无法离开萧靖琛,一旦事情败露,怕萧老太太的今日便是她的明日。 她只想维持这种关系,仅此而已。 白婉儿从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后不久,白御海才听到消息,冲到了白婉儿的院子里,到了院子门口,却被卫温堵了一个结实。 “将军说,夫人已经不是白家的人,而是将军夫人,将军自然会知道怎么保护她,还请白少爷放心。” 白婉儿头一回因为脸上受伤的事,白御海已经在萧靖琛的心上撕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这回早就有了准备,让卫温守在了门口,就为了堵他白御海。 白御海被憋的一脸涨红,异常生气,狠狠的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却仍是怒气难消,一时气不过,便折回了脚步,冲进了萧老太太的院子里。 这次大概是他白御海有史以来最不讲礼仪的一回。 对着萧老太太,白御海从人性的善恶开始讲起,再讲到了为人婆母应该有的模样,又将萧家前几代的良母风范,一一例举给了萧老太太,每一句都说的掷地有声,白御海本就是做生意的,口才自来了得,加上又是读书之人,肚子里的文采应付这种本就占了正理的事情,绰绰有余。 萧老太太被说的哑口无言,起初还争辩发怒说了几句,到最后就觉得白御海的那张嘴简直就是和尚念经一般,念的她脑仁都是痛的,到最后终于承受不住,便让人撵走了白御海,“你给我滚!” 白御海被强硬的请了出去,萧老太太一颗心本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与萧靖琛的态度伤透了,如今再被白御海这一番刺激,身子一摊,气火攻心,直接休克了过去。 ** 一连过了几日,萧老太太都是伤神的躲在屋里,没有再出来,原本她以为这样的结局,已经能让她伤痛一辈子了,可没想到,几乎在一夜之间,将军府上发生的这桩事情,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刻薄的婆婆不足为奇,但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当今怕是没有几个,居然能找去扬州找来了白家人做假证,还被人家当着面翻供。 这是又歹毒又蠢。 萧霜面色憔悴,这几日她就没有一日过的好,流言四起之后竟是连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在她背后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去找了萧老太太。 “琛哥儿这是不打算再管我了啊。”萧老太太这几日下来,神色已经颓废了不少,似乎突然老了十岁,她的院子,萧靖琛再也没有踏进来一步。 如今竟也任由着流言外传,彻底的放手了。 萧老太太看了一眼这个才刚刚搬来数月的府邸,宅子大了又如何,还不如原来萧家的破院子来的温馨。 到底是情分都被她消磨没了么? “你就好好的待在府上,等嫁到了苏家,老实本分的待人,早些嫁了早好,与白婉儿不在一个屋檐下,你看不见她,心里也不会烦,也就不会再与她生出过节。”萧老太太看了一眼萧霜,心头即便是不甘,但现实已经成了这样,她不得不认输。 这辈子她与白婉儿,注定了的不会和好,出手斗一次伤一次,即便是被伤的遍体鳞伤,可要让她从此以后不再与白婉儿生出瓜葛,好生与她相处,她却做不到。 除非眼不见为净,看不到了也就不会再想了。 “娘……”萧霜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不对劲。 “听娘的,以后别再去招惹她,娘不是她的对手,你更加不是,韩公子那里,你可万万不能再存有心思,这京城是大,将军府也大,可已经没有为娘呆的地头了,明日娘就回扬州去,你定要小心谨慎些。” 萧老太太与萧霜说了一宿的话,多半都是交代她以后如何对待夫家,让她如何防着白婉儿。萧霜就算是伤心,但也知道如今娘的处境,回扬州是最好的退路。 怕再这么下来,娘总有一日会被白婉儿害的尸骨无存,诛心割肉。 萧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扬州那院子早在萧靖琛上回赶她回去时,就已经派人收拾的妥妥当当,一回去就能住上,也委屈不了她。 到了临走前,萧老太太才发现,连个见萧靖琛最后一面的理由都寻不到 ,白婉儿替她收拾的样样周到,没有一处可以让她挑剔的,也没有给他机会去找萧靖琛理论。 她倒想提出来,去见一面萧靖琛,可她还是没有那个脸开口,他没有注定来,便说明他根本不想见她,这般硬让他来了,又怕还是之前的那张冷脸,她看了只会更加的堵心,倒不如不见。 萧老太太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将军府那块大大的牌匾,心头五味杂陈,本以为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会是白婉儿,段不然短短数月,走出来的竟是自己。 萧老太太心口闷的慌,也不想再多看一眼,回头钻进了马车,弯着腰身抬头,却看到了端正的坐在了马车内的白婉儿。 萧老太太心头一颤,紧紧地盯着白婉儿,很想掉头下了马车不想再看到她,可内心里的那股傲气又让她停住了脚步,她再如何输,也不想在白婉儿跟前低头。 她今日来,除了看她的笑话,还能为何。 萧老太太冷冷的哼了一声,倒也坐在了白婉儿的侧方,脸上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又想使什么坏招?莫非你觉得还不满意?”萧老太太愤怒的瞪着她。 白婉儿没理会萧老太太的怒愤,微微的笑了笑。 “那林姨娘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她突然翻供?”萧老太太也不打算与她兜圈子了,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白婉儿,她一直想不通,林姨娘分明就是对白婉儿恨之入骨的,怎的到了跟前,竟替她说话。 那恨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林姨娘眼里的恨,她熟悉的恨,自己就是那般恨着白婉儿的,且林姨娘知道是什么人过去接的她,也知道背叛的后果是什么,但她还是悔了,不但没有整到白婉儿,还倒打一耙,将她害的有口难辩。 白婉儿黑如琉璃般的眸子看着萧老太太,没有萧老太太的恨意,也没有萧老太太以为的得意。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白婉儿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并没有回答萧老太太的话,“可你根本不稀罕,其实你我之间本可以和平共处,互不干涉,但你却偏偏不想放过我,也不想放过你自己。” 白婉儿的眼睛随着这话,渐渐地开始变的深沉,萧老太太生生的愣住,不明白她想要说啥。 “你恨我,不外乎就是觉得我比你过的好,认为我是你的儿媳妇,就不应该比婆婆过的好,从我嫁进萧家,你心头就已经种了刺,你厌恶被白家娇生惯养的我,更厌恶我所享受的一切,最让你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享受着富家小姐的待遇,却见证了你最难堪最想抹去的穷日子。” 萧老太太的心猛的提起来,呼吸急促的看着白婉儿,她这不是来看笑话的,是来诛心的。 “可你忘记了,我所享受的每一分每一豪,可与你有何干系?你可有养过我,教导过我?你什么都没有,却无缘无故地来仇视我所拥有的一切,你非得将我变成与你一般窝囊你才甘心,你恨不得将我从高处拽下,与你一块儿贫穷,与你一块儿去体会苦日子,这样你心里才会平衡。” “那两年,实则我已经尽了该尽的责任,我能那个能力拉你起来,可你不愿意,你不领情,心傲的不愿意花我一分钱。” “可我凭什么呢?你不愿意过好日子,我又凭什么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去作践自己?”白婉儿缓缓地说着,从原主的那两年开始说起,她就是想让萧老太太明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到了绝境,逼到她再也回不了头的路上,与她白婉儿无关。 萧老太太听的一愣一愣地,脑子里嗡嗡的响,这些都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永远不想被人提起来的事,可今日却被白婉儿毫不留情的挑明了。 “是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不但看不顺眼,你还处处的刺激我,在将军离开的两年你,你看似在忍耐,可实际上你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法子的激怒我,让我生气让我失去理智的去闹,这样一来,就可以落得你好婆婆的名声,而我就是那个忤逆不孝的恶媳妇。” “你做到了,原本你可以达成你的愿望,将我从萧家除名,可你怎就突然忍不住了呢?就差那么一丁点了,你却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休了我,你也不该贪心,倘若那时候你能给我一张和离书,哪里会有今日。” 白婉儿将身子往她跟前凑了凑,嘴角又晕开,一副在替萧老太太心疼的神情,带了惋惜了说道,“你说是不是?多可惜啊。” 萧老太太看着跟前白婉儿的脸,一脸的惊恐,似是完全不认识她,后背一阵阵的生凉,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可怕到如此地步。 她竟然……忍了两年多,两年里她的那些愚蠢,都是装出来的? “你好狠!”萧老太太脸色苍白,除了这几个字以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对上白婉儿的那双眼睛,似乎自己心底种种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能被她瞧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见了光。 “知道我为什么上回将你留了下来吗?”白婉儿继续说道。 萧老太太已经不敢去揣测白婉儿的心思,她知道自己揣测不到,她活了几十年,人生过了大半辈子,却不如跟前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白婉儿没再咄咄逼人,眼里露出了几分失望,“我以为你能想明白,可终究,你还是没有明白。” “你本来可以好好的呆在将军身边,在将军府颐养天年,可奈何你对我的恨,已经大过了你对将军的爱,既然如此,你呆在将军府又有何意义?” 萧老太太的心被她的话弄的一上一下,颐养天年……她怎么可能不想。 “你应该知足,没有遗憾才对。”白婉儿说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尘埃落定,弱肉强食,每个人都该有各自的道路,输了就得自个儿受着。 白婉儿起身刚要走,似是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走之前不知你有没有劝过萧霜,切莫要步了你的后尘,否则,我为了自保,可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的人。” “你敢?!”萧老太太猛地坐直了身子,神色愤怒又戒备的看着白婉儿,如今她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萧霜,有白婉儿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人在她身边,她怎么会放心,“你,你个黑心扉!我要见琛哥儿!” “要我帮你叫过来吗?”白婉儿不急不慌,好意的问了一声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盯着白婉儿那张明媚春风的脸,突然身子无力的靠在了马车上,双眼空洞,里面全是挫败之后的绝望,她哪里还有脸见琛哥儿,琛哥儿哪里又会再相信她的话。 莫不成等琛哥儿来了,又让她白婉儿在琛哥儿跟前演一次,让自己再被诛心,到时候不只是最后的这点尊严,怕是再也没有脸活在世上了。 白婉儿见萧老太太没再叫嚷,也没再停留,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将军府的石阶上,看着马车从将军府的门口驶出去,才回了屋里。 萧老太太走的当日,消息就传到了太后的耳里,太后跟前的一套茶具硬生生的被她摔碎了一个杯子,“哀家早就知道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她倒是挺配合的,这么点小事,就承受不住,支撑不起了,就害怕的躲去了扬州,当个缩头乌龟,将大将军的府邸全部腾出来给那白婉儿了。” 秦慕薇轻捶着太后的肩膀,神色也不太好看。 以为再怎么萧老太太能坚持到,将这亲事对外提出来,过到明面上,等流言蜚语一起来,太后这里也好行事,谁知道就一个林姨娘翻供,就将他打击的起不来,竟然离开了京城。 “那姨娘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就有那个胆子敢耍本宫?”太后转过头问了一句秦慕薇,这一个商户家的姨娘,哪里来的狗蛋,竟然敢临时翻供。 “从出事之后,姨娘一直在将军府上,没有出来。”秦慕薇有些恍恍惚惚,她对这些内宅争斗的事情,完全没有经验,更是憎恨。 但如今,她却走上了这条路,是白婉儿将她逼到了这条路上来的。 “你呀,长点心思,这事你一开始就应该好好盯着,不能松懈,萧将军是你自己一门心思要喜欢的,就应该用点心,你是郡主,难道还比不过商户出身的白婉儿?这样一来,只会让萧靖琛越来越同情白婉儿,你的机会便越来越小。” “若是你能想通了,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就是最好。”太后看了一眼秦慕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是非得让她嫁给萧靖琛,万不得已,萧靖琛还有个亲妹妹,让她嫁到这宫里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秦慕薇没有说话,若是之前,或许她还能放弃,可如今她又怎么能输给白婉儿。 ** 西宫里宁王妃与宁王正在喝茶,跟前的太监走到俩人跟前耳语了一阵,宁王妃便是一脸的笑容。 “她们还真以为那白氏是个软柿子,好欺负的?还异想天开的让大将军休妻,娶他安王府的郡主,当初皇上欲将公主许配给萧将军,他都没有同意,她又有什么信心萧靖琛就能娶她了。” 宁王“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思绪跟着太监的话飘远,想起了美人儿那双能摄人心魂的眼睛,还有她眼底的冷意,宁王微微拧眉,想不出美人儿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王爷。”宁王妃见他心思不在,便唤了一声,未听到宁王的回应,脸色顿时变了,果然心不在她这里。 宁王妃想起近日的种种,一时心口又堵上了,“王爷政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您了。” 宁王被宁王妃冷冷地一声打断,这才回过神来,也听出来了宁王妃这是在赶自己走,竟也没有再去哄她,脑子里全是白婉儿的一颦一笑,他静不下心来。 “好。”宁王爽快的起身,从宁王妃的屋里一出去,宁王妃便是一个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一群狐媚子,个个都不要脸。”宁王妃这段日子也是焦头烂额,宁王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就连着带了三位美人进来。 一个比一个狐媚,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尽是一些下作的东西! “王妃,何必为了那些个不值当的人动气,王爷心里再如何,哪里敢忘了王妃。”宁王妃身边的嬷嬷立马出身制止了她。 宁王妃渐渐地也控制住了情绪,如今的形势绝对容不得他们窝里斗,外面那些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稍微有一点过错,便会被别人拿去当把柄。 太子之位未定,怎能马虎。 “去给将军府送个帖子,本宫要请将军夫人过来喝杯茶。”宁王妃想通透了,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等到大事定下的那一日,她再去收拾那群狐狸精也不迟,先让她们享受几日,到时候保证让她们死的更难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熊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2个;绵羊的饲养者、屋里的星星、妙利、妮妮妮妮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yu最爱段翩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萧老太太走后白婉儿也没有清闲过, 白御海突然之间就似是变了个人一般, 沉默时一语不发,若是一说起来,那张嘴巴就不带停的。 怪白婉儿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事前竟然没有与他通气。 “若林姨娘没有翻供, 你当如何?”白御海一想起这事, 脸色雪白,若真是被萧老太太一顿诬陷,婉儿妹妹该怎么办,还能活的下去?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白婉儿没有理她,芊芊玉手拿了一个葡萄送入嘴里, 脸色看不出来任何的愁绪。 “还有那林姨你打算怎么办?”白御海不是傻的, 事情过后,已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清楚楚, 林姨娘是谁带来的, 也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的越多, 就越是替白婉儿担心。 如今自己什么都不是, 白家也就只有几个破银子, 哪里比得过安王府,可倘若安王府真要蛮横起来,他白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替妹妹撑腰。 “你替卫大人做了这么久的苦力, 她就没有一点甜头给你?”白婉儿不但没将白御海的话听进去, 还岔开了话题。 果然一说到卫浅, 白御海的脸色就开始变的不自然。 早在三日之前,卫浅就已经没有让他再插手她的事情,连门都没让他进,说她耽搁不起白家大少爷的仕途之路。 白御海无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寻了一个替卫浅看守药材的理由,硬是在她的院子外搭了一张桌子,将自个儿的行当全都搬了过去。 药材就摆在地上,等着太阳晒,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可奈何卫浅赶都赶不走,惹了不少府上的下人看笑话,起初卫浅还会过去说几句狠话,可说的多了,发现也只是浪费了口舌,到最后竟是对他这番无奈的要求,睁一只眼闭一眼。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白家都不是好惹的人,你最好这次都高中,要是不中,你就自己去给将军夫人解释清楚,让她千万别来我跟前找麻烦。”卫浅妥协地让他进了院子,她最受不了自己的院子里被人当热闹瞧。 白御海异常乐意的进了院子,连着三日了,都是身在一片药材之中,埋头准备秋闱。 突听白婉儿说到甜头,白御海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将书本搬进了卫浅院子里的这事。 比起之前她的冷脸,这已经算是给了他很大的甜头。 “秋闱过后,马上又是春闱,我相信哥哥定能高中,但也得事事小心,早些做准备才行。”白婉儿连吃了两颗葡萄,余下的连带着盘子一起抱了起来。 “我去找浅浅说两句话,哥哥要不要去?”白婉儿起身,也不打算听白御海叨叨,转头瞧了一眼面色微红的白御海。 “你去吧。”白御海颇有些无奈,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估计也没有听进去,本就被她知道自己对卫浅的心思,也不会凑着一块儿过去,让她当着卫浅的面臊他脸。 除了做事稳重了些,婉儿妹妹这性子还是与之前一样,调皮任性。 白婉儿起身与白婉儿一同走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将军对婉儿妹妹的态度挺让他放心的。 希望这次秋闱自己能有个好的结果,明年再继续参加春闱,谋了官职,也就再也没有人看不起婉儿妹妹的出身。 白婉儿素手端着一盘子葡萄出现,硬是让卫浅愣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葡萄好吃,我专程给浅浅送过来。”白婉儿说完便拿了一颗在手,笑容可掬地想往卫浅的嘴里送。 卫浅没有领她的情,堪堪地避开了她,每日白婉儿都会让人送一大堆果子到她屋里,这会儿她却又单独送来了这几颗葡萄,什么居心一目了然。 “你们白家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卫浅斜睨了一眼白婉儿,“有什么事要你亲自上门的?” “啧,你可不能将我与我哥混为一谈,我哥自来是个懂得羞耻的清纯少爷……” 卫浅:“……” “你要不说,我就去忙了。” 她还没看过哪个清纯少爷有像白御海那般脸厚的。 “礼部宋大人府上,这几日听说大公子媳妇难产,都过了一日了还没有生下来。”白婉儿缓缓地说着,黑漆漆地眼睛瞧着卫浅,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卫浅抬头睨过来,似是看不懂了,“白少爷原本应该在扬州参加乡试,此次来了京城,已经是拖了你的关系,怎的?还不满意?京城不比扬州,科举也不比儿戏,自来讲求公平,你少动歪心思。” “倘若真能做到公平,今日我又何必来找卫大人。”白婉儿‘咯嘣’一声,又塞进了一颗葡萄到嘴里。 卫浅目光顿了一瞬,眉头微皱,思量了许久才开口,“少吃点,小心噎着。” 白婉儿的脸瞬间笑烂了,紧紧地跟在卫浅身后,也不管她爱不爱听,就开始说起了白家的旧事,“浅浅可是冤枉了我,我白家祖籍本就在京城。” 白家白婉儿祖父本是京城人,后来因为生意才去了扬州,这一去谁知道就定居在了扬州,后来才有了白老爷,之后更是成了扬州一代富商,这日子过的滋润,平日里也没有谁想过要搬来京城归祖。 京城的位置都被韩家占了,哪里有她白家什么事,也只有在科考的时候,才一时想起来要认祖归宗,白老爷自来是个好面子的人,这才将白御海送来的京城。 可谁知道,如今白婉儿却无意中得罪太后,白御海来了京城,正好送到了她眼皮子底下,送到了她的手掌心。 她不得不防。 “浅浅要是想听,我就从我爷爷那辈人开始讲起,其实我白家也没有那么复杂,爹爹是一脉相传,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就少了许多麻烦,谁若是嫁进来,定能省心……” 卫浅回头瞪了一眼白婉儿,“我没说要听。” “不听,咱就不说这个,咱换个说,我白家爹爹可是盼了一辈子,就盼着我哥能给他光耀门楣,这三年才一次乡试,自然得到白家祖籍之地参加……” “你再啰嗦几句,耽搁了时辰,就怨不得我了。”卫浅被她叨叨的头痛,这俩兄妹也真是好本事。 “多谢浅浅,那我这就去让哥哥在门口等你,卫大人出诊一定得需要帮手,你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宋大人,上门的是两位大夫。”白婉儿这回干脆利落,不再多说一句话,手里的盘子竟也没有搁下,直接又端了回去。 卫浅嘴角一抽,果然还是她白婉儿的作风,所有的事情都让她算尽了。 宋大人是本次乡亲贡院的主持,也亏得在这个时候就恰好被白婉儿遇上了孙媳妇难产。 白婉儿一直都相信白御海有那个能力高中,但是谁又能保证中间不会被人陷害从中作梗。 比起以权力去拼,救命之恩更能奏效。 白御海跟着卫浅出了将军府,白婉儿才放心的回到了院子,刚坐在椅子上,外面的小厮走了进来,禀报宁王妃派的人来了府上。 来的是宁王妃跟前的侍女,“王妃说想请将军夫人去宫里走走,自从上一次与将军夫人辞别之后,王妃甚是挂记。” 白婉儿客气地回了侍女,当即应了下来,日子选择在了七巧节的前两日。 萧老太太回扬州的事情谁都知道,宫里的太后知道,宁王妃自然也知道,一个欢喜一个愁。 宁王妃就是欢喜的那一个,与白婉儿身在同一条船上,此时宁王妃高兴,自然就想拉着白婉儿一同去高兴高兴。 比起上一回进宫的端庄打扮,白婉儿这次要随意了许多,月白曲裾深衣,交领为墨绿,云水蓝裙摆,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清爽。 去宁王府这身打扮最为合适,不妖艳不张扬,不会引起宁王妃的不适与防备。 宁王妃生性多疑,倒也怪不得她自己,实属宁王沾花惹草的本事确实大,就短短一月不到,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突然对长相妖艳的女子上了心。 断断续续硬是带了三个回来,在宁王妃的眼里,就是一个比一个粗俗,好在宁王也只是玩玩,当成屋里的暖床丫头,没给什么名分。 白婉儿来的时候,宁王妃正在与跟前的嬷嬷说起,等宁王腻了就照着老规矩拖出去填井。 本来宁王妃满脑子都是那几个下作女人的娇媚装扮,突地瞧见白婉儿一身清爽的进来,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又对她身边的嬷嬷嘀咕了一句,“这人的皮相就是上天注定了的,就算是你穿出一朵花来,也比不过人家的一身素雅。” “贱胚子就是贱胚子,什么时候也要让她们来见见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儿,保准她们再也做不起妖。”宁王妃说话间已经起了身,满脸笑容的朝着白婉儿走去。 到了白婉儿跟前,亲热的拉起了她的手,“本宫算是开了眼界了,夫人这姿色连我这个妇人都生了倾慕之情,更何况日日见面的铁血男儿大将军,定是将夫人当心肝宝贝儿疼。” 白婉儿低头含笑,似是被宁王妃夸的害了臊。“王妃的姿色哪里用得着来倾慕婉儿,王爷不也是将王妃疼到了骨子里吗?宁王府上连个侧妃就没有,王妃这是好福气。” 白婉儿这话算是夸到了宁王妃的心坎里,宁王不管怎么玩,心里都有一把秤,没有几个人能让他真心对待,王府上除了宁王以外,就是宁王妃说话算数。 权力都给了宁王妃,他玩几个女人又有何妨。 “行了,本宫知道你最会说话,快进屋里坐下缓缓的说。”宁王妃眉眼都笑开了,进宫这么多年,就从没有遇到一个能说话这般不费力的人。 白婉儿跟着宁王妃坐了一阵子,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家常,宁王妃终于将话题转到了萧老太太身上。 “本宫看,你就是个软的,竟能忍受那么些年,本宫都不敢想,你到底过的是什么糟心日子。”宁王妃满脸心疼的看着白婉儿,叹了口气。 白婉儿没有回话,笑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也就你心大,换做是本宫,怕是早就熬不下去了,咱们女人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安安稳稳地守着男人,巴望着男人有本事,自己也能占光,可想而知,忠贞二字对咱们是有多重要,本宫如今想想都后怕,这要是万一……”宁王妃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万一,同样都是心机深沉的人,她知道白婉儿从一开始就有把握。 “本宫听说,派人去接的竟然是太监……”宁王妃往白婉儿跟前靠近了几分,又才问道,“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什么事能逃过咱们宁王妃的眼睛。”白婉儿被她这一问,不得不答,却也没有藏着捏着。今日宁王妃能让自己过来,不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事,已经让太后也惹了一身骚,心里头得意吗? 宁王妃却是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模样,用手捂着胸口,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这还真的是了……你说她图什么啊。” 白婉儿没被她绕进话里,“婉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宁王妃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呀,就是个鬼机灵,这世上怕还没有你看不透的事。” “王妃见笑了。”白婉儿视线与王妃那双一切都明了的眸子对上,相视一笑,俩人均是心知肚明,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只有当俩个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时,才最是靠的住。 如今,宁王妃与她之间,也也不过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白婉儿与宁王妃说的正热乎,前厅里宁王拿着折子,瞧了半天心思却总是往外飘,白婉儿一到府上,宁王就已经知道了,直到现在还没有过去,一则是宁王妃天生多疑,宁王怕自己这般唐突的去到后院宁王妃会生疑,二则是他想看看自己对白婉儿到底有多大的渴望。 因为白婉儿,宁王连最近的喜好都改变了,偏爱长相娇艳的女子,他照着白婉儿那副媚态寻了三位美人。 三位美人多少有些地方长的像白婉儿,每个都娇媚,甚至比起白婉儿更要媚上几分,可也就是因为多的这几分,却让人看起来又多了几分俗艳,宁王每一个都试过,可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没能从她们身上寻到半点白婉儿的影子。 宁王的耐性在这几日就快要用完了,已经冲着一位美人而发过怒,怕是离赶她们走的那一日也不远了。 宁王正是伤神之时,外面太监手持托盘,恭敬地走了进来,“皇上近日得了些荔枝,特意嘱咐奴才给宁王府送些过来,尝尝新鲜。” 宁王瞬间直起了身子,盯着太监手里的托盘,终究是放下了折子。 越往后院深处走去,宁王的脑海里白婉儿的模样便越是清楚,美如画儿的脸,如羊脂白玉的肌肤,还有那双能说话,勾人心魄的眼睛,每一处都是深得他意。 他寻了这么久的美人儿,就唯独白婉儿的那双眼睛,难寻。 宁王连着托盘亲自将荔枝送到了宁王妃的屋里,进屋时,白婉儿正在说宁王妃说着什么,二人均是一阵轻笑。 宁王心头一震,白婉儿那张脸若是笑起来,该是什么模样的?当下脚步加快,走到了二人跟前。 “王爷怎么过来了。”宁王妃抬头看到宁王,还挺诧异的,平日这时候要么在看折子,要么就陪着那几个女人,今儿个倒是知道来了。 “见过王爷。”白婉儿立在宁王妃的侧后方,微微垂头与宁王行了礼,声音清透,不软不硬,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宁王应声才迫不及待的将目光盯在了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因适才的笑容还留有几丝绯红,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倾城绝色,似乎又多了几分清雅。 明艳的红色衬她,素雅的月白色也同样的适合她,似乎每一件衣裳只要穿在她的身上,都能展现出最完美的模样。 一时宁王才明白,为何他屋里的那三人总是很难让他寻到跟前人的影子,跟前的人不只是娇媚,还有一股从骨子里而发出来的淡定从容的气势。 美艳时她能撩起人的心火,素雅清淡之时,她又能勾走人的心智。 “嗯,夫人不必客套。”宁王不敢多瞧,怕自己再这么看下去,自个儿的神智彻底的拔不出来。说完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宁王妃,“父王派人送了荔枝过来,刚好将军夫人也在,趁着新鲜,你们一同尝尝。” 宁王妃没有去留意宁王的脸色,从他进来,她的眼睛就在他手里的托盘上,才想起来王爷似乎许久都没有送过东西给她。 今儿个也不知道拿的是什么。 此时听宁王说是荔枝,顿时睁大了眼睛,很是欢喜,这东西不缺,可也是分地域和气候,京城荔枝数很难存活,大多都是快马加鞭从南方现运过来,到了京城之后,挑挑拣拣,所剩无几。 皇上能给宁王府,那是皇上心里记挂着王爷,而王爷能拿过来给她,那也是王爷心里念着她。 宁王府高兴地接过了托盘,揭了托盘上的盖布,又命人拿了剪刀过来,想将枝桠剪下来,一粒一粒的分开。 期间白婉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笑盈盈地看着宁王妃拿来了剪刀,当面一番折腾,眼角余光有几次都感受到了宁王的视线,目光更是没有移开,全当是自己没有留意到。 宁王妃拿了一串枝丫提起来,一剪刀下去,却不曾想,有几颗荔枝落到了托盘里,弹起又滚落在了地上,随着宁王妃的一声惊呼,一粒荔枝滚到了宁王与白婉儿之间。 宁王与白婉儿同时弯下了腰。 素白玉手从墨绿色的袖口中露了出来,白皙光滑,指尖带着微红,月牙儿生的极为匀称,宁王爷喉咙一紧,看着躺在俩人之间的那颗荔枝,突然就很感激它。 指尖碰到白婉儿略带冰凉的手,也就只是一瞬,宁王爷全身都是热烘烘的,连额头都开始微微地开始冒汗,白婉儿不动声色的迅速收回了手,也没有再去管那颗荔枝了,直起身子,面不改色的看着宁王妃。 宁王妃歉意地一笑,“瞧我,一高兴竟然就浪费了,真真是暴遣天物。” 刚说完,宁王也起身,手里捏着那颗尚还完好无损的小果子,声音伪装的很好,“没坏。” 然而,宁王说完,并没有要交还回宁王妃的意思,手捏了捏,将小果子捏在掌心,却没有带半点力气。 宁王满脑子都是白婉儿的那双白嫩的小手,如他想的一般,柔若无骨,甚至更甚,只是无意之中的轻轻一碰,就已经让他的心生了涟漪。 这辈子他碰过,睡过的美人儿很多,能让他有如今这般心跳加速的人,白婉儿是第 一个。 就是他的第 一次,也没有这般紧张慌乱的感觉。 而白婉儿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刚才与宁王无意间的碰触,根本没让她挂在心上。一个从现代穿书过来的人,无意中碰了一下手指,又能有什么感觉。 宁王妃让侍女将盘子里余下的几颗剥了皮,又有侍女端了水走到几人跟前,伺候各人净了手,另一位侍女才将剥好了的荔枝递给了白婉儿,“夫人,来尝尝。” 白婉儿轻轻捻了一颗,放在了嘴边,以袖口掩饰住,实则这玩意儿,她也没有什么好稀罕的,在原来属于她的现实生活中她吃的太多。 过了几息,宁王鬼使神差的一转头,便看到了白婉儿还在微微颤动的红唇儿。 这一瞥,宁王立马收回了视线,端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以掩饰内心的燥动,红嘟嘟的小巧嫩唇,透着丰泽,微微一动,已勾起了他无数的遐想。 宁王没有再侧目去看白婉儿,眼睛都在宁王妃身上,情场老手,一向懂得怎么把握分寸,也正是如今这般得不到的遗憾与不甘,才更让他牵肠挂肚。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么么哒~有位小可爱们想念肉团子,那我就分享一下小肉团子的日常,其实他们也许不是小天使,还有可能是恶魔,哈哈哈哈,如下:口渴了想要肉团子倒水。 回答是:“我太小了,你叫你老公给你倒。” 当场傻呆。 叫错了叫成了老公。 回应是:“我是你宝贝儿,你老公上班去了,你叫什么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熊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灯初上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姩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即便是如此, 宁王还是舍不得离开, 一直坐到了白婉儿辞别,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却将他内心的情愫隐藏的极其深。 整个过程宁王的眼睛都放在宁王妃身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整颗心都在身旁白婉儿那里。 白婉儿辞别之时, 宁王妃这回再也没有亲自去送,嘱咐了几句客套话,便匆匆地回了屋,适才宁王盯着她看的那双眼睛都快要将她融化了,她就算心机再深的人, 在宁王面前, 也只是个普通女人,与普通女人一般, 男人的心便是她的全部。 对于宁王突然转变的态度, 宁王妃内心是忍不住的高兴, 眉眼之间带着几丝温柔, 缓缓地走到了宁王跟前, 脸色泛着微红, 知道他这又是厌倦了屋里的几个美人。 每每在他回心转意之时,都是这番态度,来自己屋里坐上一阵, 就如刚才那般一直看着她, 人人都说外面的野花儿再好, 也总有厌倦归家的那一日,对于宁王来说,自己这里就是他的家,宁王妃躺在宁王的怀里,得意之色溢满了脸。 从宁王妃的屋里出来,宁王见过了真人本尊,一回去再面对跟前几个赝品,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吩咐了跟前的太监前来,手一招,心烦的将三位美人儿全都打发了出去,望着空荡了许多的屋子,宁王的眼前又出现了白婉儿那张红润丰泽的唇瓣。 继续寻,总会寻得与她差不多的。 坐在马车内,白婉儿神色平平,只有当她一人独处之时,才会这般静静地去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个狭小的空间。 美色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 白婉儿脑海里闪过宁王那双炽热的目光,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宁王是不是好的君主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绝不会是一个好男人,而她也不是一个好女人。 她从来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午后的光线最是闷热,白婉儿从嬷嬷的手里接过扇子,慢慢轻摇,却依旧抵不住炎热,到了院子里,额头已生了一层薄汗。 宋大人家里的嫡孙保住了,卫浅带着白御海已经在宋大人面前露了脸,露了名,若宋大人领了这份请,便不会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情,有了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余下的只要将哥哥顺利的送进考场就好。 许是天气的原因,白婉儿去了一趟宫里回来,神色疲倦了不少,嬷嬷赶紧让玲珑翠玉备水,伺候了白婉儿沐浴,身子侵入水中的那一刻,白婉儿才终于感觉到了轻松。 从内间出来,白婉儿只着披了一件薄薄的拖地春梅红长衫,袖口被她微微挽起,如莲藕纤细的手臂露出在外,越是显得白嫩。 知道萧靖琛这个时候不会回来,白婉儿便□□着双足,随意的躺在了塌上,倦意袭来,便撑着手肘打起了盹儿。 屋前几颗树上的懒蝉,早在几日前,白婉儿嫌吵,已经拿了长竹竿赶走了不少,此时寥寥几只,叫声倒也扰不了白婉儿的瞌睡。 这一觉睡的很沉,屋外嬷嬷叫了一声“将军”,却也没有将她唤醒。 萧靖琛今日回来的较早,知道她从宫里回来了之后,便推了事务,早早的赶了回来,踏入里屋,焚香炉里燃着屡屡青烟,有淡淡的薄荷清爽,溢满了整个屋子。 萧靖琛一步一步的朝着塌上的红衣人儿走去,蜷缩成的曲线将她的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一双裸露在外的雪白赤足甚是撩人心神。 萧靖琛坐在了她的身旁,黑眸盯在白婉儿粉雕玉琢的脸上,过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掌心包裹过了她的双足,轻轻的摩挲。 白婉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素足在萧靖琛的手里微微一缩,初醒过来的黑眸犹如揉碎的星辰,诧异了一瞬,便双目含了笑。 “夫君。”白婉儿声音娇柔,从萧靖琛的手里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秀足,撑着手臂缓缓地起身。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白婉儿慵懒地将自己的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双手从他黑色束腰上环绕而过,指尖轻轻地勾在他的腰测。 一字美人骨从红衫中露出,内里风光若隐若现,萧靖琛的喉头一紧,大手盖在了她的身上,丝滑的触感让他身子瞬间崩得僵硬。 本就只着了一件衣衫,萧靖琛的大手带着粗旷,从她的美人骨一路向下,每一寸的触碰能让她白婉儿发颤,已经习惯了与他的缠绵,多半都是以她以引,引着萧靖琛对她发狂。 此时却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被他逗起的渴望,白婉儿呼吸渐渐地加重,身子随着他的手缓缓地起伏,情迷了双眼,半眯着含了羞人的情愫,朱唇微启,渐渐地发出了娇嗔。 萧靖琛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双目一片血红紧紧地盯着白婉儿的娇态,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承欢,喜欢看她因他而染了情愫的眼睛。 她的这番模样,只要他才能拥有。 同为梅红色的腰带只在白婉儿的腰间打了一个简单的蝴蝶结,萧靖琛拉扯的动作很慢,躺在他身下思绪早已凌乱的白婉儿,清晰的闻见了绸缎的磨蹭声。 一股清凉感袭来,白婉儿勾住了萧靖琛的颈项,主动地送上了她的红唇。 羞涩的轻轻一啄,衣衫已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了臂弯,白皙的肌肤,均称的圆润,没有一丝遮拦的落入了萧靖琛眼底。 黑眸猛的一缩,翻身咬住了她的水润双唇,塌上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还有失了理智的粗喘声。 事后白婉儿躺在萧靖琛的怀里,脸色潮红,屋里的焚香还在烧着,萧靖琛将散落在一旁的红色衣衫搭在了她的身上,下颚蹭着她的耳畔,几度张口,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婉儿……” “嗯。”白婉儿懒懒地应了一声。 “我是你夫君,有事和我说便好。”萧靖琛看着白婉儿缓缓睁开的眼睛,又将她搂了搂,“不要让我觉得,我连卫浅都不如。” 太后派去扬州城接人的事既然他都知道,白婉儿让卫浅去了宋府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安排的那般周详,就是为了白御海着想。 但她却对他只字未提。如此一回想,似乎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要求,到底还是与他生分。 白婉儿起身看着萧靖琛的眼睛,生了几分愧疚,没去做更多的解释,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萧靖琛却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痛,或许他与她之间最大的障碍,便是她从不在他跟前敞开心怀,从不数说她的委屈。 “哪怕是,你说你知道我忙,所以才去找了卫浅,这样一个理由,你可以说出来的,为何非得要委屈自己?” “你想尽办法的来取悦我,替我宽心,可知道,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萧靖琛抬起了她的下巴,将她面对着自己,跟前这双眼睛分明是清澈见底的,可他总觉得里面似乎少了些什么,而少的那些东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夫君如此想,婉儿感激,可婉儿也与夫君一样,也想夫君过的轻松,不想夫君因为婉儿而受人牵制,也不想让你对太多的事情分心,上回安王府发生的事情,婉儿已经给夫君惹了麻烦,婉儿一直心生愧疚,倘若夫君对郡主若是有半点心思,婉儿便随了郡主的意,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她,可婉儿知道夫君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所以,婉儿便由着夫君前去,既然不喜欢,那便做个了断对谁都好,可我不曾想郡主对夫君的情意竟然如此之深,婉儿怕……” “我原以为这世上,就数婉儿一人最是爱着夫君,直到见到了郡主才知道,她也能给予夫君同样的爱,能做很多婉儿做不了的事情,她能陪着夫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可我……”白婉儿眼里生了水雾,睨住了萧靖琛的眼睛,有着无奈与伤痛,“我只能守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盼着你,等着命运的公判,除了替你祈祷,使不上半分力。” “婉儿已然自愧,哪里还舍得给夫君再添乱,比起夫君所承受的,婉儿这些又算的了什么?”白婉儿眼里的泪沾湿了睫毛,垂目不再去看萧靖琛。 “好了,是我不该提起。”萧靖琛拉过她的肩头,声音沙哑,眸子里划过心痛,“是我没有考虑婉儿的感受,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你好便都好。” “我萧靖琛的夫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位。”萧靖琛目光柔和下来,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吻,他知道,她在他面前,还是没有放开。 她聪明,但有时候他宁愿她愚蠢,只想她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甘愿的被他保护,然而他知道她不会,她喜欢将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不放心任何人,包括自己。 白婉儿没再说话,钻进了萧靖琛的怀里,将自己整个都藏了起来,谁又不想找个肩膀,安安稳稳地靠上去,毫无顾忌的去依赖。 只是,她还没有那个自信,让萧靖琛喜欢上她的全部,包括她的狠,若是他知道了,他又会如何? 她并非善良之人,心黑,始终如一。 ** 夏季里的天色亮的极快,一场梦之后,似乎一切又归于了平静,翌日清晨白婉儿伺候萧靖琛穿衣之时,萧靖琛凑在她的耳畔,轻轻地说道,“准备一下,七巧节那日,带你出去逛逛。” “多谢夫君,婉儿等你。”白婉儿脸上生了光,羞涩兴奋的看着萧靖琛,这番明显的反应,终于让萧靖琛满足了一回。 萧靖琛走后,白婉儿颇有几分雀跃,白婉儿喜欢凑热闹,在她原本的世界里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再加上近几日都是绷着神经过日子,早就想找个机会出去放松。 萧老太太没在府上,白婉儿要自在的多,不用去请安,不用再去多琢磨该如何演戏,整个将军府的后院,她再也不用去揣摩别人的脸色。 萧霜在萧老太太走后,即便是看不惯白婉儿,一个人也兴不起风浪,乖乖地呆了几日,心头就念着了一日之后的七巧节。 听身边的丫头说了几次京城的七巧节有多热闹,又听说那一日青年男女,都会去闹市里聚聚,本是在自家院子里玩蜘蛛结网,玩穿针的,演变到了近几个年头,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大众的热闹,都喜欢凑到闹市里,众人一块儿乐呵。 萧霜听的越多,越是按耐不住,年轻姑娘哪个不愿意去外面看看,好不容易有个特殊的日子露面,萧霜这回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瞧瞧。 既然是青年男女,那韩公子一定也会去。 这回萧霜没有亲自来找白婉儿,而是派了跟前的丫头静月过来传的话,萧老太太走后,多数的丫头都跟上了,唯独静秋静月留了下来,静秋到了白婉儿的院子里,静月则是暂时给了萧霜。 听完静月的传话,白婉儿并没有意外,萧霜是个什么性子,自己了解的很,怕是心理还在惦记着韩公子。 “你会去给她说说,既然已经与苏家定了亲,就该规规矩矩地守在院子里,七巧节人多眼杂,万一出了意外,到时候又找谁哭去?我帮得了一回,可帮不了她一辈子,她也是那么大的人了,应该懂事。” 静月照着白婉儿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萧霜,与白婉儿所料的一样,萧霜当场就发了火气,忍了半日,终究是没有忍住,气冲冲地到了白婉儿的院子,似是才刚刚哭过,眼圈都是红的。 “我为何就不能去?娘被你撵走了,莫不成你就以为你能只手遮天?”萧霜许久以来憋着的闷气,终于在看到白婉儿后,发泄了出来。 “我能不能遮天,不用你来说,你这么上赶着,是想去见韩公子的吧?”白婉儿脸色平淡,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与你哥哥好不容易替你说了一门好亲事,苏家比韩家更适合你,苏家公子的样貌虽不及韩公子,可也是英俊风流的,在这点上,我是真心替你做了打算。” 萧霜心事被白婉儿说破,脸色瞬间绯红,却也是嘴硬,恨白婉儿怎的还好意思提起韩公子来。 “你有何资格说我,你难道就能忘了他?”萧霜对白婉儿与韩文郎的关系,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是白姨娘后来翻供,推翻了她之前的说法,但是萧霜就是知道,林姨娘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她喜欢韩文郎是真的,成亲之前的那个夜里,见了一面韩文郎也是真的。 只不过,她藏得深,善用手段算计让人无法指证她罢了。她从来就不会相信白婉儿的真心。 她的真心就是藏着一把刀,只要你扑上去,她随时都能给你一刀,让你防不胜防,痛的肝肠寸断。 听了萧霜这话,白婉儿的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冷冷地看着萧霜,眼里的寒意让萧霜有些心虚。 “你当真是没长记性。”良久,白婉儿才对萧霜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与她的脸色差不多,凌厉又失望,“去吧,你若想去,就去。” 白婉儿说完,没有再理会她,挥手让嬷嬷将萧霜送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进屋子,就如萧老太太一样,自己给过了她机会,她自己不珍惜,非得要自己作死,又怎能怪得了她。 萧霜却并不认为,是白婉儿生了一回慈悲之心,以为这番答应了她,是她心虚,到底是对韩公子还存有念想。 萧霜愤愤地回到了院子,平静了许久才将心口的那股子气顺过来,冷静下来,才开始去想七巧节的事情,倘若见到了韩公子,她又该如何对他说? 将军府上发生的事情,闹的那般轰动,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韩公子一定也知道了,好在对外传出的风声是娘,没有将她连累进去,可她还是心慌。 自己虽然没有生了那个心去害他,却是差一点就让他万劫不复,但若是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依然还是会选择去查白婉儿,她就是想要弄清楚韩公子与白婉儿是什么关系。 如今她也许了亲事,也知道她与韩公子之间再无可能,哪怕是最后再见一面,她也想再看他一眼,在她成亲之前,再看他一眼。 萧霜从未这般认真的打扮过自己,鹅黄色深衣,领袖口镶了浅色滚边,云峰白暗花长裙,让整个人都洋溢着活力。 潇霜生的不差,能有萧靖琛那样的哥哥,模样在年轻姑娘中,也是拔尖的,若不是被萧老太太养在身边养歪了,养成了一副小家子气,成日只知道窝里斗,但凡能有萧靖琛的半点大度风范,等待她的,必定是好日子。 可惜,有了萧老太太的前车之鉴,竟还是没有想明白。 出发的那一日白婉儿单独给她备了一辆马车,萧靖琛在知道了萧霜也想去图个热闹的消息之后,微微皱了眉头,脸色竟也不见里往日里那般强烈的反应,没有拦着,看的出来已经懒得再花多余的心思在她身上,对她已经死了心,横竖说什么她也不会听。 跟着一块儿去的不只是萧霜,还有白御海与卫浅,白御海去白婉儿不意外,可当卫浅一脸冷冰冰的被白御海拽着出来时,颇有些惊讶。 也不知道哥哥用的什么法子,竟能将卫浅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说动。 只有俩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御海对卫浅保证,只要这回陪着她一同去了闹市,他就将自己的书本全部搬回院子里,除了要紧的事,再也不会去骚扰她。 天知道卫浅最近被白御海那张嘴叨叨成了什么样,连夜里做梦都是他犹如黄河水滔滔不绝的说话声,这条件对于她来说,求之不得。 马车从将军府出发的时候,天色才没有黑透,一路经过闹市,白婉儿从车帘往外看,看着一盏盏的灯缓缓亮起,到了城中热闹之地,已是满城的灯火,热闹非凡。 卫浅顶不住白御海的一阵软磨硬泡,更是想耳根子图个清净,一下了马车,也就乖乖地跟着他,尽管脸色难看到极点,但夜色朦胧,白御海全当看不到。 萧霜跟在白婉儿与身后萧靖琛走了一段,似是终于忍耐不住,便鼓起勇气上前对萧靖琛说道,她想去前面瞧瞧穿针的热闹。 萧靖琛没有说话,白婉儿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也打算成全了她,否则多对不起她想法设法的出来这一趟,“人多,注意安全,过会儿就在桥西那里汇合,别走的太远。” 白婉儿说完,又嘱咐了萧霜身边的静月,“好好看着你家小姐。” 萧霜还未等白婉儿交代完,就迫不及待的转身走进了闹市。 白婉儿一回头,腰间已经多了一双手,萧靖琛搂着她,夜色下,将她紧紧地贴着自己,适才萧霜跟在他们身后,他只得顾及自己的言行举止。 今日出来,原本就只打算了带着婉儿出来,俩人好好的看看景色,殊不知身后跟了一大串。 俩人过了石桥,到了对岸的杨柳树下,灯火比起外面要暗沉许多,站在这里,观着隔岸的灯火,景色一览无余。 萧靖琛从身后将白婉儿拥入进怀,下颚磨蹭着她一头青丝,偶有几缕气息吹在白婉儿的颈项,让她忍不住的往萧靖琛的怀里缩。 “婉儿喜欢吗?”萧靖琛被她在怀里不规矩的一番磨,握在她腹部的那双手,便也跟着移了位置,此处无人,萧靖琛的手就更加的大胆了一些。 “喜,喜欢……”白婉儿刚出口,巧好被萧靖琛揉到了敏感位置,音线跟着颤了颤,娇媚婉转。 萧靖琛被她这道音色逗的心痒难耐,转过她的身子,突然封住了她的小嘴,巧舌似乎有一股芳香,让他迟迟不肯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已经开始在她的身上,肆掠地移动。 柔若无骨的身段,玲珑有致,朦胧不清的夜色下,白婉儿的媚态更甚,许是从未这般被萧靖琛放纵过,耳根子红透,身眉眼之间染了晴欲的媚色,俩人正是你侬我侬,已分不开彼此的时候,身旁却是不知何物落地,发出了一道很清晰的响声。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日常表白一波,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熊、容颜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容颜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白婉儿下意识的躲在了萧靖琛的怀里, 没有抬头去看来人, 低下头整理衣衫时,似乎又是云淡风轻,并未露出慌乱紧张。 “原是萧将军,是本王莽撞, 扰了将军兴致。” 萧靖琛黑眸凌厉的望过去, 就见这一块唯一被灯火照亮了的地方,宁王一脸尴尬地站在了那里。掉落在地上的折扇便是宁王的。 萧靖琛的脸色更冷,一直到宁王身后跟出来了一位衣衫同样略显凌乱的美人,神色才有所缓和,声音低沉的说道, “王爷好雅兴。” 宁王双手置于身后, 难得的在外人面前露出了他的本性,搂了那宠妾进怀, 目光从萧靖琛的身上越过, 扫了一眼白婉儿平淡的脸, 适才她的娇呤声还在他的耳畔环绕, 如今却是平静的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当真是个能收能放的人。 宁王黑眸深邃, 内心的波动伪装的极好,眉目一挑笑着说道,“本王早闻七巧节这一带热闹, 今日便来瞧了瞧, 没想到碰上了将军与夫人。” “既然扰到了将军与夫人, 本王就此别过。”宁王松开了怀里的美人,弯身去拾起了地上的折扇,语气轻松,动作潇洒。 “王爷请。”萧靖琛立于宁王身后,神色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听得出来不待见。 宁王也没有再停留,与他府上的宠妾一前一后的朝着石桥走去。 “怪我。”萧靖琛回过头,看着白婉儿时眼里的冷凌敛尽,对适才的失态感到了懊恼,怎么也没有想到,宁王会从里面出来。 “不怪夫君,婉儿适才也迷了情。”白婉儿眼睛微含了羞涩,但还是大大方方的看着萧靖琛,日子放纵的久了,两人什么没有见过,也是适才情绪到了,图了个地头新鲜。 自己一个女人都差点溃败,更何况他一个粗野大男人。 萧靖琛轻轻勾起了她的下颚,瞧见她眉眼间不笑自带的媚色,心口又是一阵悸动,低醇暗哑的说道,“你可知道,婉儿这番模样,就是个勾人的妖精?” 白婉儿轻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钳制,一副欲擒故纵的姿态看着他,声音本就娇柔,再故意拖长了音节,说不出的撩人心智,“那婉儿,有没有勾到将军?” 萧靖琛往前一步,深邃的瞳孔渐渐深沉,在她又要逃出之时长臂伸出,突的将她捉了回来,瞬间胸口如撞在了一团柔软的白棉之上,萧靖琛一声闷哼,顿时没有兴致再赏景。 “回去吧,小妖精。”萧靖琛的大手握住了白婉儿的细腰,恨不得当场就要了她,可有了宁王的出现,萧靖琛自然不会再失了理智。 萧靖琛搂着白婉儿从原路返回,俩人心照不宣的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脚步要比来时快的多。 到了桥头,萧靖琛看到了卫温,正打算让卫温去寻萧霜与其他人,抬头便见静月扶着一脸惊慌失措,还在哭泣的萧霜走了过来。 俩人心里的燥火,顿时泄了大半。白婉儿斜睨着萧霜,不用想,这幅样子,铁定是又惹了事。 萧靖琛的脸色也沉的可怕,懒得多说一个字,极其不耐烦的冲着萧霜冷声而道,“说。” 萧霜捂住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她能说什么啊,这种丢人的事她怎能说的出口。 与萧靖琛和白婉儿分开之后,萧霜便去了人群最热闹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玩,一双眼睛一直在人群里寻,寻韩文郎的身影。 倒也没有让她寻多久,似乎是有感应似的,韩文郎正好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身旁还跟着一位青年男子,萧霜不认识,也没有那个心去想着多问一声,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韩文郎,再也容不下旁人。 今夜无论如何,也要与他说上几句话,将她绣了半个月的荷包送出去,也算是了了她这么久以来,对他的挂记。 等二人到了跟前,萧霜才低着头招呼了一声,“韩公子。”萧霜不敢再去多瞧,视线只停留在了韩文郎的脚尖,脸色欲滴出血来。 韩文郎愣了愣,往跟前男子脸上瞧去,表情略显出了尴尬,却也不失礼貌的回答了她,“萧姑娘。” 若是此时萧霜能抬起头,定能注意到韩文郎身旁那位青年男子的表情,只是她一颗心都系在了对面韩文郎身上,一心想要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儿,根本没往旁人身上看,韩文郎的话音刚落,萧霜便磕磕碰碰地说道,“韩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霜说完,许久都没听韩文郎回答,着急的抬头,却是瞧见韩文郎吞吞吐吐的模样,“萧姑娘,有何话,在这里也但说无妨。” 萧霜脸色带了失落,但瞧着韩文郎的表情,今儿怕是没有那个心思与她单独说话,萧霜垂目眼里带了伤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是上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韩文郎跟前,将攥了一个晚上的荷包,突然就塞到了韩文郎手里,“公子以后多保重。” “无论如何,我也没有生过要害公子的心。”萧霜将荷包递给了韩文郎,便要转身离开的,没走两步,却是闻的身后韩文郎着急的声音,“萧姑娘,怕是认错了人。” 萧霜诧异的回头,便见韩文郎愧疚尴尬地看着他身旁的男子,手里的荷包更是如烫手山芋,不知如何是好。 萧霜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韩文郎身旁的男子身上,只见到那人的脸色极差,虽伪装的好,但双眼与嘴角那抹冷冷的笑,让萧霜有些发慌,心头突然闪过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哪有这么巧的事。 然而,就是这么巧,与韩文郎一块儿的公子爷就是苏大大公子苏绍泽。 若不是韩文郎先称呼了一声萧姑娘,他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大将军府上的萧霜。 亲事定了之后,俩人没有见过一次面,却不曾想,见到的第 一眼,便是他的未婚妻当着他的面,对旁的男人不知羞的明许情意。 苏绍泽再是个文雅的人,这时候也很难让自己保持风度,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萧姑娘既然心有所属,为何当初不表明了心意,让将军去韩家说亲?”苏绍泽脸色越发的铁青,他看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有勇气当街拦住了男子,还能当面送了荷包这种贴身之物。 他竟然不知道萧姑娘心里另有其人,自己倒是夺人所爱了。 萧霜看着苏绍泽那张难看至极的脸,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是苏公子,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苏公子莫要误会,萧姑娘定是一时瞧错了人,这荷包是萧姑娘送予公子的,还是公子收着吧。”韩文郎说完,便要将荷包塞到苏绍泽的手里,只是那荷包还没有碰到苏绍泽的手,便直接掉到了地上。 瞧错了人?即便是夜黑,这一块也是灯火通明,形同白日,谁又瞧不清谁? 就算瞧错了,也不至于也叫错了吧?萧霜适才分明叫的是韩公子。 荷包落在地上,谁也没有去捡,本就是苏绍泽故意避开才会掉在地上,他根本就不会去捡,韩文郎更不会去捡,他没有理由捡。 萧霜也顾不得去看掉在地上的荷包,已被韩文郎口中的那声苏公子,乱了神智,瞬间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绍泽,开口欲说些什么,又发现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脑子里一团乱麻,心中对韩文郎的那些情愫,再也没有心思去想,瞬间忘了个干净,只知道自己这回似乎又惹了大祸。 其实,在知道韩文郎与自己不可能了之后,萧霜已经打定了主意,打算听娘临走之前对她的交代,好好的对待苏公子,好好的相夫教子。 可她……她就是忘不掉,想见最后一面而已,为何上天就要捉弄她,偏偏让苏公子瞧见了这一切,见证了她心里在想着别人。 “萧姑娘放心,我苏绍泽也定不会当横刀夺爱之人,怪只怪我苏家和将军府无缘。”苏绍泽说完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去。 “苏公子。”身后韩文郎叫了几声,苏绍泽并没有停下脚步,瞬间消失在了闹市里,韩文郎尴尬地回头,看着萧霜目光里有几丝同情,又有几丝怨气。 她是丢了未婚夫,值得同情,可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失去了一个兄弟,今后见面该拿什么脸面?韩文郎也没有再耽搁,转身朝着苏绍泽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萧霜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地立在那里很久,突然就嚎嚎地哭了起来,身后静月也是一脸惨白,要说苏公子,她们还真的没有见过。 哪里又能认识。 自己倒是想拉住小姐,不让她去与韩文郎说话,可小姐从出发之前就是怀着要见韩文郎的打算而来的,人到了跟前,她哪里又劝的住。 只能是扶着哭花了脸的萧霜原路返回去寻将军和夫人,这事情是真的闹大了,亲事才定下来,这又被苏大公子瞧见了小姐当街勾搭其他男子。 是个人怕都难以接受。 萧霜说不出口,萧靖琛便让静月说,静月才磕磕碰碰说了一半,萧靖琛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本就对萧霜不存希望,唯一盼着的便是,她能安分守己的嫁人,却不曾想这才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丢了自己的脸面不说,将军府的脸面也一并被她踩到了脚底下。 “你好本事!”萧靖琛冷冷地盯着萧霜,气势如寒冰,一字一字的说道,“既然你非韩家不嫁,你便自己去求,我管不了你。” 萧靖琛眼里满是失望,说完便牵着白婉儿的手,朝着马车走去,一路沉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夫君,要不明日我去苏家解释一番,妹妹与那韩公子本就没有什么,就算是有点情愫在心,等成了亲,也会斩断的。”白婉儿看了一眼身后哭的甚是无助的萧霜,开口向萧靖琛求了情。 “解释什么?用我将军府的势力逼着人家取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萧靖琛声音低沉,冷硬的可怕。 白婉儿愣了愣,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的往后一缩,不敢再开口。 萧靖琛也没有想到会突然这般失去理智的凶了白婉儿,但他确实不是生她的气,是在气萧霜,一个娘,一个妹妹,从来就没有让他省心过。 若是早知有今日这般结局,他宁愿背负天下人的指责,背负不孝的骂声,也不会将她们从扬州接过来。 那门亲事是他与婉儿二人精挑细选的,却被她一夜之间给全毁了。 “婉儿……”萧靖琛意识到自己失态,尽量控制住脸上阴冷的情绪,握住了白婉儿的手柔声说道,“以后别在操心了,我怎会让你低下身段去求人,你是将军夫人,用不着去求任何人。” “嗯。”白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与萧靖琛一同坐在马车上,也不再提起萧霜的事。 这事情白婉儿也没有意到,她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被旁人瞧了去,传了流言蜚语,谁知道这么猛,直接碰到了本尊,还当着本尊的面,给情郎送礼,这,怕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碰上这事。 连白婉儿都觉得有些同情萧霜,就如萧靖琛所说,这般丢了脸,怕是只有嫁给韩家才会拾回一点颜面。 换做以前倒是有那个可能嫁进韩家,可发生了林姨娘那事之后,怕是韩家也不会同意了,差点将韩家的公子爷弄到万劫不复的地步,韩家还能将她娶回去?没谁有那么大的心,更何况是心眼一向如针细的韩夫人。 一想到韩家,白婉儿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眼睛在萧靖琛看不见的地方,睁的雪亮,细细的一番联想,才明白过来,怕不是萧霜有多倒霉,而是她必定会失去这门亲事。 韩家在萧霜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虽然没有得逞,可也是让韩家费了心力,着力惊吓了一回的,今夜那么巧韩文郎就与苏公子在一起了,又那么巧的与萧霜碰上了,要知道闹市里最是不好寻人,能让萧霜一眼就寻到,怕也不是她的运气,而是韩文郎故意在等着她。 等着她上钩,等着看她自己毁了自己的亲事。 白婉儿比适才更加同情起了萧霜,心心念念的情郎,却是这般地费尽了心机的算计她,知道她心里放不下她,也知道她会去找他,什么都算好了,就等着她去。 比起萧霜派人去查韩文郎与自己的过去,这番报复也没有让她萧霜吃亏,同样都是毁名誉,一报还一报罢了,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怪不了谁。 萧霜整整哭了一夜,心中越来越害怕,不只是萧靖琛,就连白婉儿也没有来看她,让她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不免地开始怨起了白婉儿,自来她都是个喜欢装好心的人,怎的这会子她就不来了? 她就是巴不得看着自己倒霉,看不得她好,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学者放下,打定了主意要嫁去苏家的,到了如今却…… 萧霜哭的肝肠寸断也没有任何人去安慰她,事情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还能怪谁,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人能说出宽慰她的话来,结局摆在那里,这亲事要么将军出面去维护,要么就只能黄了,可依如今将军与将军夫人的态度,恐怕没有那个打算去苏家替她说话。 到了第 二日,萧霜还是没有见白婉儿派人过来看她,心里更是慌,从前她巴不得这门亲事黄了,好让她与韩家订亲,可自从去了扬州将白家林姨娘接回来,她便知道她与韩文郎之间不可能了,就算韩公子不知道,可她心里会一辈子带着自责与伤痛,他与白婉儿之间的关系,更是让她无法接受。 昨日她送的那个荷包,本就是为了了断自己情丝的,殊不想竟毁了自己的亲事。 对苏公子她并没有接触,印象谈不上好与坏,可她在意的是她的名声,她怕自己的名声经过这么一闹,再也没有哪个好人家上门来提亲。 到头来苏家不成,韩家也不成,那她的亲事该怎么办? 萧霜呆到了午后,便忍不住了,又去找了白婉儿,这回还没有进到白婉儿的院子就被嬷嬷堵在了门口,不让她进,萧靖琛走之前吩咐了,不许萧霜再来找白婉儿。 怕是将军早就料到了萧霜会来,嬷嬷一步都没有退让,不给进就是不给进,萧霜骂也好,哭也好,嬷嬷跟着俩个婆子丝毫没有心软。 “姑娘,您就是见了夫人也没用,将军说了,这事不会再让夫人插手。”嬷嬷被缠的厉害,便无奈的劝了一句萧霜,“这节骨眼上,姑娘还是呆在屋里安静些才好,将军正愁着,这事情不只是姑娘您难受,将军的面子上也挂不住,您就替将军想一回,可别再缠下去了。” 萧霜就算是不想听这话,可也知道嬷嬷说的在理,整个人犹如失了魂般绝望地从白婉儿院子里回来,又开始哭,这会子才想起了萧老太太,若娘在她身边,定会给自己做主,替她拿主意,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哥哥不管她了,她又该怎么办? 如此惶惶地过了三日,萧霜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也知道了哥哥与白婉儿铁了心的不想管她,更是不敢让丫头们去打听外面的传言,整个府上院子里,谁也不准去提苏家的事。 就算是不提,苏家与将军府的婚事,还是彻底地黄了,倒不是苏家主动提出来的,萧霜躲在将军府上的这几日,外面早就流言满天飞,说将军府的大小姐看上的是人家韩家韩大公子,还当着苏公子的面,送了荷包给韩公子,这样的姑娘,苏家哪里还能要。 苏家一直没有声张,侍郎夫人刘氏也没有慌乱,尽管这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可仍旧是沉住气的等。 若是将军府来的是将军夫人,那这亲事,她只能打碎牙了往肚里吞,硬着头皮认栽,结果来的只是媒婆,一见到媒婆,刘氏瞬间轻松了不少,这事还算将军府讲理,没有拿权出来压人。 都被自己的儿子撞上了,这等羞耻的事,以后还让他儿子怎么与那萧姑娘相处,刘氏和和气气地将婚书退给了媒婆,心里也是惋惜的,惋惜赫赫将军府,怎就有个如此不长眼的姑娘。 他苏家哪点比韩家差?怕是那萧姑娘昏了头。 亲事退了的消息传到了萧霜的耳里,萧霜顿时六神无主,思前想后的想了许久,突然就想到了韩夫人。 韩夫人对她印象不错的,若是还是嫁给韩家,那她也愿意,以后一心一意的对待韩公子,定能让他回心转意,爱上自己。 萧霜想风便是雨,找了跟前的静月替她跑了一趟韩家,悄悄地去见的韩夫人,没想到等静月回来带来的消息更让她崩溃。 韩夫人听说了是萧霜派的人来,当下就拉了脸子,冷笑的说道,“哟,萧大小姐,怎是我韩家能高攀的起的?我韩家自来门户清净,可经不过她这样的大人物。” 静月听了也是在预料之中,可就在静月要走的时候,韩夫人又说了一句,“你回去给你们家那位大小姐说说,让她别一门心思的缠着我家郎哥儿,我韩家就是一门商户,她这番是想要我韩家与苏家结仇,我就搞不懂了,她前头来我跟前,说中意我韩家,前脚一踏出去,马上就让人来栽赃我郎哥儿,要将我郎哥儿置于死地,结果没有让她满意,如今这又让人寻上门来,问我韩家的意思,我倒想问问她萧大小姐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韩家和着就那么好糊弄?就算是商户,也能这般被她玩弄,凡事不要做绝了,留一条后路给人家,这样大家的脸面也不会那么难看,若是事情真让她做绝了,她的颜面怕是也保不住。” 韩夫人的话,静月回去,一字不漏的说给了萧霜。 萧霜犹如五雷轰顶,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木,她以为谁都不知道,却没有想到原来韩夫人,韩公子早就知道了这事,知道了是自己伸手要去查的韩文郎。 她是有多丢人,还上赶着去人家面前凑上脸给人家臊。 萧霜这回是真的被伤透了,抱着自己的膝盖,狠狠地哭上了一回,再也没有精力去想旁的事,脑子里全都是七巧节自己干的那件蠢事,怎么也挥之不去,一时之间羞愧难当,连屋子都不敢走出半步。 与萧霜相比,白婉儿心情就舒畅的多,萧霜这几日的心里变化,白婉儿清楚的很,她前脚派人去了韩家,后脚韩诏谕就杀到了她的院子里来,绘声绘色的将韩夫人的那番说辞,说给了白婉儿。 “娘总算是睁开了眼,上回那事情若不是……”韩诏谕说到一半也就停了,心疼到瞧了一眼白婉儿,“你也够累的,屋里有这两个事精,比我还糟心。” “好歹我府上那位喜欢听好话,就算她再骂再生气,我一顿好着哄,她也就消了气,再如何都是一家人,没跟着外人来排挤我,可你府上这俩人,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恨不得将你往死里弄,哪管什么名声不名声。” “这样的人,你说要是嫁给了我哥,那这报应也来的太大了些,怕是我韩家就要断送在这一代,永世翻不了身。”韩诏谕想想都后怕,不光是小家子气,心肠还带毒,谁敢捉一条毒蛇进家门。 “行了,知道你韩家人金贵,马上就要秋闱了,还是早些回去督促你家公子爷好好念书,靠自己的本事考一个功名在身,今后你也长面子。”白婉儿笑着戳了一下韩诏谕,也懒得听她叨叨。 “要说长面子,还是得靠着我哥才行,咱俩情况一样,逢人就被揪住出身说事,若是白家大少爷,和我哥有出息了,谋了官职,以后就能彻底地堵了那些人的嘴,咱们脸上也有光。” “成,咱就盼着吧,当不成文官,武官也行,总会出头的。”白婉儿嘴角一抽,当着韩诏谕的面,有些笑不出来。 “什么意思?”韩诏谕疑惑的一问。 “也就随便说说,你赶紧回去吧,天色不早了王公子该得担心。”白婉儿催着韩诏谕离开,一离开就拉着嬷嬷去了操练场。 白御海已经跟着卫浅在操练场上斗了几日,没个消停,怨啥?怨白御海说话不算数,说了让卫浅陪他去一趟七巧节,回来就不再缠着她,结果比之前缠着更厉害,这才惹到了卫浅。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大熊 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李逍瑶、屋里的星星、乐曦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晴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一到了操练场, 便见中间的那一块尘土飞杨, 白婉儿站在长廊上看了一会儿,就没见白御海直起腰,硬是被卫浅逼的在地下打滚。 “没出息。”白婉儿摇着折扇,看着白御海被杀的节节败退, 多少还是心疼护短。 嬷嬷也是揪着心, 生怕卫浅手里的那杆子抢,不长眼睛,“白大公子怎就与卫大人杠上了,明知道卫大人是去过战场的,哪能比?夫人还是好生劝劝白公子, 眼下马上就要秋闱, 可不能出了差子。” “谁能劝得了?虐身不虐心,他爽着呢。”白婉儿说完, 漫不经心的坐在凉亭里, 准备观战, 白家一屋子净是些花架子鼓, 这般磨练一番也好, 将来也不至于是手拎不起寸铁的文弱书生。 白婉儿往凉亭里的长椅上一坐, 操练场上的卫浅却是突然扔了手里的抢,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走来。 白婉儿愣了一瞬,反应极快, “瞧我这脑子, 忘了时辰, 将军怕是该回来了。”说完白婉儿脚底生风,匆匆地顺着长廊,往院子里赶。 哥哥都惹不起的人,她也惹不起,硬的不行软的她卫浅又不吃,就只能逃,要自己将哥哥撵出将军府,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有个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人,既能在自己身边陪着,又能让他沾染一些大将军府上的阳刚之气,怎能轻易地将他赶出去。 卫浅瞧见了仓皇而逃的白婉儿,冷脸站在操练场上也不再追,还未等身后白御海靠近,回头便丢了一句,“若再跟着,保证让你上不了考场。” 白御海满脖子的沙土,全身都是湿答答的汗水,就如白婉儿所说,虐身不虐心,他爽着,虽然他对卫浅喜欢胡搅蛮缠,但眼力劲很强,知道什么时候该缠,什么时候不该缠,眼下这种情况,他就不会再往上凑。 从操练场回来,顺才见白御海一身的狼狈,赶紧张罗了沐浴,待他收拾妥当了才告知,说韩文郎约他出去喝酒。 来到京城之后,白御海算起来也就只见了韩文郎一次,整日在将军府上忙绿,倒是忘记了要去找他聚聚。 “他人在哪里?”正好他也有事要问韩文郎,上次林姨娘的事,他想问清楚。 “说是在醉花楼等公子爷。” “去与夫人说一声,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白御海对院子里的侍女说完,便跟着顺才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正好遇上了回府的萧靖琛,二人打过了招呼,白御海也不好说去见谁,就随口说了一句,会一个朋友,晚些再回来。 萧靖琛走到半路上才回头对卫温说道,“去跟着他,宫里的人盯的紧,不能出事。” “是。”卫温说完,紧跟着白御海的马车而去。 萧靖琛踏进院子里时,过来传信的侍女还在与白婉儿禀报。 “嬷嬷去找几个院子里的小厮跟着,夜里出去得小心谨慎些才是。”白婉儿听了侍女说完,没有多问一句,立马让嬷嬷去准备。 哥哥来京城整日待在将军府,能有什么朋友,除了韩文郎还能有谁,白韩两家的生意还在,来往也挺正常。 白婉儿交待好了,才上前去招呼萧靖琛,挽着萧靖琛的胳膊进屋之后,白婉儿又亲自去沏了一壶新茶,萧靖琛回头朝外看了一眼,面色平平,坐在榻上安静地等着白婉儿。 茶杯里刚刚沏好的热茶,一层薄雾升起,模糊了他的脸,直到白婉儿忙完了,坐在了他的身旁,才似乎关心的问了一声,“白公子可有说出去为何事?” 萧靖琛很少过问白御海的事情,这还是头一回主动问起。 白婉儿眼眸闪了一瞬,笑脸瞧着萧靖琛,倒也没有隐瞒,“说是出去陪个朋友喝酒。” 萧靖琛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双手握拳放于腿上,过了一会儿才侧目盯着白婉儿,眼里没带什么情绪,问的很平淡,“韩公子?” 白婉儿刚刚端起来的茶杯,微微地晃荡了一下,叮当几声脆响,抬眼时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异常,“倒没说,应该是。” 脸色与话语一般,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波动。 过了几息,萧靖琛才从白婉儿脸上收回目光,从榻上下来,却是站在了她跟前,黑眸依旧深沉但还是能看出里面宠溺的柔光,“放心吧,我让卫温跟着了。” 白婉儿愕然愣住,心头几番翻滚,双眼却只能感激的看着他,“多谢夫君。” 以卫温的功夫,就算是躲在了哥哥与韩文郎身后,二人也不会有任何察觉,哥哥是不会有事,但是自己恐怕会出事。 白婉儿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对着站在屋前的玲珑使了一个眼色,抬头看着萧靖琛时,依旧是面含春风,看不出半点着急。 ** 醉花楼就是文人墨客饮酒作诗的地方,也有姑娘奏乐,但气氛一派文雅,不比青楼里的那番燥动。 白御海一到醉花楼,对门口小二说了韩文郎的名字,便被小二一路客气的领到了二楼雅间,到了雅间,韩文郎已经坐在那里饮了好几杯酒。 “白兄。”韩文郎瞧见白御海进来,高兴地起身迎接。 “韩公子。”比起韩文郎地热情,白御海要内敛很多,早年他与韩文郎一样,也是无所顾忌放开心怀的畅言,可自从白婉儿的那件事情之后,白御海对韩文郎的称呼便由‘韩兄’变成了‘韩公子’。 韩文郎这些年虽然也习惯了,但近段日子对白婉儿升起来的那些情愫,又让他心里觉得遗憾难受,若是当年他能娶了白婉儿,如今他与白御海之间就是真正的兄弟。 “将军府如何?住的可还习惯?”韩文郎替白御海倒了一杯酒,客套的关心了一句。 “还好。”白御海谢了韩文郎,简单地与他寒暄了一阵,话语中俩人最初都是避开了白婉儿。 二人又聊了一些秋闱的事情,均有些微醺,韩文郎眼圈带着酒后的红晕,才开口先提起了旧事,“白兄打算怎么处置林姨娘?”韩文郎拿着酒杯,侧目看着白御海。 “韩公子都替她做了选择,又何必来问我。”白御海瞥了他一眼,既然他开口这么问了,就说明林姨娘的事情确实是他韩家动的手,婉儿并没有参与。 林姨娘如何,不是他想怎么处置,而是如今已经成了定局,不过就是多活一日少活一日的差别,萧靖琛,还有宫里的那位,谁又会放过她? “这事怪我!”韩文郎突然埋头,自责的说道。 白御海知道他说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就莫要再提了。”白御海心头要说对韩文郎没有意见,那是假的,当年既然他没有那心思,就不应该再与婉儿有牵连,更不该在成亲前一日,去找她。 就因为那些牵牵扯扯,才让婉儿妹妹在萧老太太和萧姑娘身上吃了不少苦头,但就算是怨,也知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也清楚当时妹妹对韩文郎确实是放不下,纠缠过他,才会给人落了把柄,要说错,两者都有错。 白御海忍了忍,才说道,“如今她过的很好,韩公子不要再去招惹她就行。” 白御海说完,本以为韩文郎会立马给一个爽快的回应,却没有听到他出声,回头便瞧见韩文郎醉红的脸上带着悔恨。 白御海正欲出声,就听韩文郎说道,“白兄,我后悔了!” 韩文郎说完竟扯住了白御海的袖口,眼里生了雾气,“我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坚持,我该娶了她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御海酒醒了一大半,冷冷地一声呵斥,不敢置信的看着韩文郎,他以为婉儿与韩文郎的事情早就结束在了两年之前,如今被萧老太太牵出来的不过只是他们的过去,是萧霜在故意栽赃婉儿。 可如今听到韩文郎说出了这番话,惊的脸色都变了。 “白兄,我忘不了婉儿……”韩文郎死死地拽住白御海,被白御海甩开了袖口,又去扯上了白御海的衣摆,明显是喝醉了。 “你给我闭嘴!你想如何?当真要害的她万劫不复?当初放弃的人是你,你有何颜面说这话,你就是个混账东西。”白御海猛地一把将韩文郎推开,满脸怒气。 “我不会害她!我怎会害她,你瞧瞧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嫁进了将军府,可有一日过的开心?萧老太太对她是什么样的你瞧不见?还有她的小姑子,个个都想害她,你知不知道,那日在竹林,她对着我哭过,她无助没有人能帮她。” “你知不知道,来京城之前,回你们白家的那一次,林姨娘原本就想害了她的,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恐怕她连将军府都进不了,便会被萧家一封休书甩给她!” “这一次要不是她找上了我娘,林姨娘怎么可能翻供?她会被萧靖琛扔出将军府,会被世人唾弃,会被萧老太太羞辱而死。” “将军府又如何,那不是她想要的日子!”韩文郎一个趔趄摔在了桌边,撑着桌边,缓缓地爬起来,刚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又被白御海提着衣襟,愤怒的盯着他,“她想要的日子你就能给的起吗?” “今日你说的这些话,不仅不会帮助到她,还会害死她,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下去?”白御海咬着牙,盯着韩文郎的眼睛通红,他没有去怀疑韩文郎所说的话,从上次他得知了林姨娘翻供的事情之后,就知道,婉儿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太多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他韩文郎都没有资格说。 韩文郎目光瞬间涣散,两行清泪流出,这辈子就算是他将肠子悔青了,也再也挽回不了,之前他懦弱,如今他无能为力,尽管心境不一样,可结局是一样的,他帮不了她。 韩文郎被白御海推搡在椅子上,沮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待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之后,韩文郎便是一张脸埋在掌心里无声都痛哭了起来,“那你说我该如何?该怎么办?” “她虽活的累,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差,放过她吧,就当放过你自己,萧将军待她很好。”白御海的气息平静了一些,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当初没想明白的事,就算现在想明白了,终究是回不去的。 “如何待她好?萧靖琛根本就不了解她,他的正义道然,只会让婉儿将自己藏的更深,谁又能保证,岁月的沉淀之后,他还能容得下她。”韩文郎从指缝中露出了自己通红的脸,从她对自己哭,对她算计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她生了心思,可他一点都恨不起来,越是知道她的手段,越是心痛。 她本该无忧无虑,是自己,是萧靖琛将她逼到这个地步的。 “当初,你放弃的时候,可有想过,容不下她的就是你韩家?你知道她心里有你,你硬生生地将她推给别人,许了那样一个荒谬的未来,你待她好?”白御海一声冷笑。 “是我不好,我知道,如今我悔。”韩文郎醉的有些厉害,眼珠子透了血红。 “悔又如何?她如今的夫君是萧靖琛,不是你韩文郎,你也别再妄想着去履行,当初那个本就荒唐至极的承诺。”白御海袖子一甩,摔门而出。 “她不喜欢他!”韩文郎坚持的说完,追着白御海的身影,紧跟而上。 楼下唱小曲儿的声音渐渐高昂,醉花楼人气达到了夜晚的顶峰,白御海一路愤然地穿过人群,身后韩文郎紧紧地跟着他,欲开口再继续适才的话题,但到底是没有醉到糊涂的不分场合的地步。 韩文郎跌跌撞撞的追了一段,便被涌上来的人群挡了脚步,待他重新站稳再去寻,已经看不到白御海的人影。 白御海到了外面,阁楼几处虽也挂了灯笼,但还是视线有限,闹市夜里的这个时辰,人比白日还多,人群来往,白御海一心还在回想韩文郎说的那些混账话,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情况。 直到人群开始嘈杂,伴了几声惊呼,白御海才抬起头瞧向前方,也就是他抬头的瞬间,来人手里的刀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白御海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直接被背后的人推开,刀剑相向的声音,瞬间乱成了一团,白御海几个趔趄,差点被推倒在地上。 “走。”还未等白御海站稳,卫温便护在他身前,周围的杀气袭来,黑漆漆的身影已将二人团团围住。 白御海这才看清楚情况,根本不知道卫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几日跟着卫浅在操练场上也不是白练,瞬间提高了警惕,背部紧贴着卫温,额头上生了一层薄汗,酒劲儿彻底的醒了,“他们是谁?” “要你命的人。”卫温见惯了这些肮脏手段,但也没想到今晚回来这么多人。 将军府上,到了半夜,灯火依旧通明。 听到嬷嬷匆匆进来说白御海遭了人行刺,白婉儿翻身爬起,披了一件单衣就跟着萧靖琛一同去了白御海的院子。 一路上白婉儿的心都是砰砰直跳,尽管双手被萧靖琛握在掌心,依旧是一片冰凉。 白婉儿到了院子卫浅卫温都在,白御海坐在榻上,手臂上缠了绷带,伤的是左手。 白婉儿冷着脸,突然上前就扯着白御海起身,上下查看了一遍,也没出声问他,只是双眼染了红,还是自己太心软了,白婉儿咬牙,眼里的冷光闪过,泪水才开始往下掉。 “妹妹不用担心,就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白御海就是怕她这幅模样,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懊悔自己独自出去的事,当时他是顾及韩文郎与婉儿妹妹的关系,才不好多说,本以为就是几柱香的时间,自己就能平安归来,谁知道竟然遇上了刺客。 白御海愧疚地说道,“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过幸好有卫大人。” 白御海侧目看向卫温,视线相碰,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只有彼此才明白的东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不知道谁救了谁,确切的来说,卫温是救了白御海的命,但白御海胳膊上的那一刀就替卫温挡下的。 俩人杀出重围之后,回来的路上没走多远,白御海心里还在庆幸卫温出现的及时,突然脸色一阵惨白,这才反应了过来,紧紧地盯着卫温,一双眸子沉的可怕,“卫大人是何时跟着我的?” 卫温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白御海,脸上的表情很淡,回答的也很平淡,“一直都在。” 白御海嘴角抽动,背心蒙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脸上的表情更难看,“醉花楼你也在?” “从白公子走出将军府,白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卫温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没有半点隐藏。 很明了,白御海不想让他听到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白御海瞬间犹如追进冰窖,全身都是凉的,瞳孔里透着惶恐,但双手却捏的紧紧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夜色渐深,只能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良久,白御海才开口,“你打算如何?” “你想我如何。”卫温没有回答他的话,扯下了自己的一片衣襟,将白御海那只流血的胳膊紧紧地捆上,平静的让白御海更加的心慌。 白御海将自己的胳膊一抬,哑然失笑,“虽说这对你有点困难,但我还是想请你忘了今夜的事,想必卫大人也不想看到将军府就此不得安宁,夫人她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我以为你是个心底明了之人,你平时追着卫浅的那股自信满满的劲头呢?”卫温盯着白御海,沉默了很久才转过了头,“在你心里,就从未去信过萧将军,你如此,夫人亦如此。” 白御海一时被卫温噎住,前半句听懂了,后半句没听懂,卫温也没有再多说一句,直到现在,白御海还是不知道,卫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会护着婉儿,倘若萧靖琛容不下她,他便会带她离开这里。 卫温先撤回了视线,目光看着了屋外的夜空,从始至终他只衷心于一人,他无法向白御海保证任何事,但他却能保证,夫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再过几日就到秋闱,好生休养。”萧靖琛立在白婉儿身后,单手握住了她肩头披着的外衣,声音醇厚的对白御海说道。 “多谢将军。”白御海目光终于从卫温脸上收回,一时想起了卫温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还是不明白,为何卫温会说婉儿没将萧靖琛当作家人?他是看出来了什么? “人呢?”萧靖琛回头黑眸冷冷地睨着卫温。 “死了,都是死士。”卫温脸色愧疚,来人一半被他砍死了,要死不活的另一半服毒自尽而亡。 萧靖琛没再问,一路脸色阴沉的牵着白婉儿的手回到了屋里。 “是我太大意了。”萧靖琛手指捏着她的掌心,慢慢地磨蹭,眼底冷如寒冰般精芒,动作却很轻。 白婉儿的掌心依旧带着冰凉,适才她看到了白御海的目光,她了解白御海,那双眼睛单纯的从来藏不住事。 定是落了把柄在卫温的手里…… “不怪夫君,是婉儿连累了夫君,如今又连累了哥哥,哥哥一直待在将军府从未出去过,哪里又能得罪到人,若不是婉儿惹了事出来,便不会遭人记恨,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夫君定是因为婉儿承受了不少压力,如今哥哥又因我遭人暗手,婉儿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婉儿怕,可婉儿又舍不得夫君,婉儿做不到将夫君拱手让人。”白婉儿抬头,突然就哭了起来,哭的很是委屈,眼圈瞬间成了桃红,透亮的珠子可怜的看着萧靖琛,在他的注视之下,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今夜突袭哥哥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若是白御海的私仇,最多不过几个小混混,可来人却是死士,谁那么大的仇怨,非得置哥哥于死地?除了安王府的那位还能有谁,自己能想得到,萧靖琛也能想得到,只是比起这个,如今更让她害怕的是,今夜哥哥到底和韩文郎说了什么……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就算韩文郎说了什么,卫温听了什么,她也不能虚,一旦心虚,便是满盘皆输。 她必须得坦荡,况且,萧靖琛从来都不是傻子,自己能撒娇拴住他的心,那也是因为在每一件事情之中,她都占了理。 作者有话说: 嘤嘤,小可爱小天使们,今天重新写了,(ps,婉儿该何时掉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乐曦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金世初、憶網。 20瓶;米兜兜逗逗(词穷ing)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后半夜, 白婉儿一直搂着萧靖琛, 天快亮了才沉沉的睡去,眼睛哭的红肿,一双手却是死死的攥住了萧靖琛的衣角不肯松手。 眼见到了时辰,嬷嬷还未闻见里面的动静, 才站在珠帘口处, 往里瞧了瞧,萧靖琛半坐在床沿边上,极有耐心的看着白婉儿的睡颜,一双黑眸褪去了身为大将军的凌厉气势,仿佛只是一位周身带着阳光的普通青年儿郎。 嬷嬷愣了愣, 又退了出去。 萧靖琛替白婉儿压了被角, 夏季虽热,但早晚还是有些微微凉, 萧靖琛握着紧攥住他衣角的那只手, 握在手里好一阵, 才将衣角缓缓地从她掌心抽离出来。 回扬州萧家老院子的那个晚上, 她跪在祠堂里, 当时也是如这般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 不愿放手,当时她害怕,如今, 他知道她也在怕。 “放心,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萧靖琛说的很轻, 从床沿起身,穿了黑色素鞋,自己套了外衣动作很轻地走了出去。 从屋里出来,萧靖琛又是一张冷如寒冰的脸,到了门口才对守在外面的嬷嬷说道,“让夫人多睡会儿。” 嬷嬷垂目点了点头。 卫温很早就候在了院外,萧靖琛出来便是一身冷意,让卫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昨晚白御海受伤之后,他还没有来得及详细的禀报。 “昨夜之事,除了刺客以外,不必再提半个字,无论什么。”萧靖琛知道卫温肚里有话,但是他不想知道,就算有知道的那一日,也必须得由白婉儿亲口告诉他。 卫温立在他的身后,表情露出了几分无奈,他自来都是个聪明的人,就算自己不说,恐怕也明白,如何选择都在于他。 早在第 一次见到夫人的容颜之后,他便想到了’红颜祸水’四个字,夫人算是将那副倾城容貌运用到了极致。 让人恨不起来,又怨不起来,卫温有些庆幸陷进去的不是自己。 “死士的事,将军打算怎么办?”卫温避开了难以开口的事情,余下的就好说多了,“从招数上看,是安王府的人。” 萧靖琛脚步一顿,目光阴沉,“送给宁王。” “将军这是……” “既然都以为我是宁王的人,那便是吧。”萧靖琛说完一头钻进了马车,不试试怎么能让人知道他会不会心狠手辣。 萧靖琛刚走,白婉儿便睁了眼,听到萧靖琛的脚步声,又听到了他与嬷嬷的说话,白婉儿躺在床上呆楞了一会儿才起身。 萧靖琛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差点就让她睁开了眼睛。 似乎在那一瞬间,白婉儿以为自己所有的想法,萧靖琛其实早就看透了,到转念一想,却又让她寻不到他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戳穿她的理由。 或许她所说的是哥哥的科考。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哪里睡得着,后半夜也是勉强地合上眼,不想让萧靖琛看出端倪罢了,嬷嬷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了屋,没想到将军一走,夫人竟就醒了。 “将军适才还说让夫人多睡一会儿,怎的刚走就醒了。”嬷嬷上前扶住了白婉儿,昨儿一夜都没有睡,白婉儿精神明显的有些恍惚,但心口的那股子起支撑着她硬是睁大了眼睛。 白婉儿叫来了玲珑,又问了嬷嬷昨夜派出去的那几个小厮,细细的盘问了一番,均是回答,到了半路就被卫温都堵回来了,昨夜醉花楼发生的事,没有一个清楚。 无法,白婉儿才又去了白御海的院子里。 今儿早上,卫浅已经将白御海所有的东西全都丢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这次白御海没有再去纠缠耍懒,乖乖地呆在屋里,半步都没有离开过院子。 白婉儿去的时候,白御海正规距地坐在椅子上看书,从昨日到现在,白御海心里都在煎熬,一时看到白婉儿来了,脸色愧疚地站了起来,有些紧张。 他不敢保证卫温听了多少,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给萧靖琛说,但无论怎样,他得告诉白婉儿,发生了何事。 白婉儿看了他的反应,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昨夜已经将最坏的结果都预想到了,今日也有了心理准备,坐在白御海的旁边,白婉儿也没有去详细的问,只问了一句,“很糟糕?” 白御海看着白婉儿明显肿起来的眼眶,心里更加的难受,他昨夜或许就不应该去见韩文郎,若是知道他还怀着那样的龌龊心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 “嗯。”白御海苦涩的回答。 白婉儿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定定地瞧着白御海,瞧的久了,白御海便看到了她眼里的委屈,白御海心揪到了一块儿,白婉儿这般模样比卫浅直接拿刀刺他更加让他难受。 “是哥哥考虑不周。”白御海难受地喉咙发紧。 白婉儿还是那般的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若这事能让哥哥领悟过来,也好,既然都身在京城之中,以后不只是这一件事,你所有的言行举止,哪怕是你的一个表情,你在表现出来之前,都得先想好会有什么后果。” “你自来脸上藏不住事,心软,可白家,我,都得靠你支撑,即便是你高中谋了官职,官道上的尔虞我诈,比这个更要凶猛百倍,子虚乌有的事情,都能让它生出根来,更何况你们这种,一壶酒就能掏出来心肝的人,哥哥好生想想,今后该如何做。” “别低估了萧靖琛的智商,也别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离春闱还有几日的时间,不到进入考场的那一刻,一切都说不准,就算进了考场也得时刻小心防备,我的出身,白家的未来,都得靠哥哥你,不能出半点错,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还有,哥哥应该知道,你不用去刻意避讳我与韩文郎的关系,坦坦荡荡比什么都好,之前白二哥哥一个庶子为何能将白家的产业争去了一半,那也是因为哥哥的不争,可不争的下场便是对方无休止的掠夺,直到你死,人性本就是贪婪,没有你想要的适可而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白婉儿走的时候,白御海还站在那里,痴痴地发着呆,脸上的血色褪尽,白婉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了他的心上,原以为妹妹才是糊涂的那一个,如今他才知道比起妹妹,自己差的太远。 白婉儿回到院子来不及歇息,便让嬷嬷与玲珑准备,她要去京城的灵山寺庙里祈福。 白婉儿一身素衣,看不出半点张扬,甚至面色看起来还带着憔悴,马车从将军府驶出也就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从寺庙的石阶而上,到了正堂,大多数来此处都是名门女眷。 嬷嬷去上了香钱换了香点上插进了跟前的香炉,白婉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一,神色异常的认真,还在闭眼祈祷,身旁的蒲团上也跪下来了一位华贵的妇人。 来人对着白婉儿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从白婉儿从石阶上来,她的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好不容易瞧见了白婉儿身旁的蒲团是空的,便不动声色的凑过去跪在了她身旁,斜眼瞧了白婉儿好一阵,终于见白婉儿睁开了眼,便轻轻地唤了一声,“将军夫人?” 白婉儿诧异的侧目,神色露出了意外,随即笑了笑,“魏王妃。” “本宫还以为看花眼了呢,那日太后的赏花会,等我赶过去,也就只瞧见了夫人的一张侧脸,一时还真不敢认。”魏王妃生的妖娆,与宁王妃的端庄完全不一样,说话时连眼角都似是沾了情绪,一张脸将她所说的话,演绎的活灵活现。 “听说魏王妃身子一直抱恙,想不到今日还能在这里碰见。”白婉儿起身,尽管是笑着的,可难掩脸上的憔悴。 话音刚落,魏王妃正欲开口,从寺庙的入口又进来了几人,二人敲过去,就瞧见了老熟人。 “哟,瞧瞧,本宫今日都见着了谁?”来人正是宁王妃,脸上有意外有惊喜,“嫂嫂倒是寺庙里的常客,将军夫人却是少见。” 宁王妃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俩人跟前,突的瞧见了白婉儿憔悴的神色,一时手帕捂着嘴着实惊了一下,“这,要说嫂嫂神色不对,那也是常年以来的老毛病,说的过去,怎的今日将军夫人这脸色也这么差?可是身子不适?” 宁王一开口,顺便把魏王妃一顿夹针带刺的损了,偏偏又不给她机会还嘴,她问的是白婉儿,魏王妃插不上嘴。 魏王妃斜了一眼宁王妃,倒也沉得住气。 白婉儿没有回答宁王妃,只是垂目神色更加的黯然。 “这,这是出了何事?”宁王妃神色愣了愣,魏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什么事情二人心知肚明,只是这会儿谁都不好提,昨夜才发生的事情,今儿一早她们就来了寺庙,若不是有心去留意将军府的动静,又有谁知道昨晚发生的那件大事。 宁王妃这一问,白婉儿却是红了眼眶,泪珠子都是里面打转。 “这到底是怎么了?嬷嬷你来说说。”宁王妃见白婉儿这模样,便着急的问了她身后的嬷嬷。 嬷嬷倒也干脆,三言两语的就将昨夜白家公子遇袭的事情都说了。 “这胆子也太大,简直无法无天了,将军府上的人都敢动,居然还是死士!”宁王妃愤然地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神色又惊又怒。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小可爱们,假期愉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懒猪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好在人没事, 便是万幸。”魏王妃眼皮子跳了跳, 这事情从她知道之后,心头就不安,今儿一早也是因为心里不安,才来了庙里, 却不曾想就那么合适的, 遇到了将军夫人和宁王妃。 昨夜那群没长眼的东西到底是谁派去的,怕是人人心里都有底,知道消息之后,魏王已经在屋里发来一通火,摔烂了好几个茶杯。 “都是群猪脑子?都看到有卫温在场了, 还敢动手, 是个人都能想的到,如今安王府与将军府是什么关系, 还用得着他安王这番明白的再去示众?再去表明了心意, 要和将军府过不去?” 魏王自来是个暴脾气, 连着安王府上下便是一顿骂, “哼, 人家就怕他安王府弄不出来点动静, 他倒好,直接送了一份大礼!本王要他们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魏王发完了火,就去让人找了安王, 这前后一个月的时间, 不但没有将人给他笼络到手, 还一步一步的将萧靖琛推向宁王,魏王一直认为即便与萧靖琛成不了盟友,也不能为敌,以萧靖琛的态度来看,一直只衷心于父皇,还不一定就会插手党争,可他安王府屡次三番的让他失望,回回都当自己是个人物。 先是秦慕薇那丫头划了将军夫人的脸,后来安王爷又明着在朝堂上几次公然与萧靖琛争论,这才安静了几日?又愚蠢的闹出来了这事。 脱离了萧靖琛的安王府,就是个摆设,他们心里就没点数?若不是看在安王府背后有太后在撑腰,他压根就不屑安王府的投靠。 魏王带了满腔怒火去上了早朝,魏王妃则是来了庙里祈福。 “魏王妃这话差矣,人没事那是亏的有温大人在,若卫大人不在,白家公子怕就……”宁王妃说到这里,脸色突然就变的阴沉,“得查,这事就是掘地三尺也得将那生了歹心的人抓出来,莫要让那歹人以为我将军夫人善良,就能当软柿子捏。” “白家公子如今住在将军府上,谁人不知他是何身份,他刚从扬州初来乍到,能结了什么深仇大恨?”宁王妃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魏王妃。 “是得查,得查清楚了才能还白家少爷一个公道。”魏王妃脸色不太好,强撑着说完了这话,便要伸手再去扶白婉儿的胳膊。 若到了万不得已到地步,就算是舍了安王府,也得洗脱魏王府的嫌疑,这事本就与他魏王府无关,查她也不怕,只是要查就得清清楚楚地查,不能无辜地将魏王也牵连进去。 白婉儿似乎被二人这番一安慰,也没有适才那般难受,控制了一下情绪,嘴角便带着淡淡的笑意,“瞧我,这一大早的,竟让二位王妃跟着添了堵。” “我就不耽搁两位了,趁着时辰早,赶紧去祈福吧。”白婉儿虽然笑着,但眼底依旧是有些黯然,魏王妃与宁王妃也瞧的出来,她这是没有心思再继续交谈。 “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这是大事,谁遇上都会难受。”宁王妃说着,也亲热到扶住了白婉儿。 两位王妃左右各扶着白婉儿,说了些快慰的话,一直将她送上了马车。 “过了中元节,就到中秋了,到时候本宫再请夫人到我宫里来坐坐,解解闷。”白婉儿坐上了马车,宁王妃往前走了一步,身子挡在了魏王妃跟前,当着她的面邀请了白婉儿。 魏王妃脸色僵住,知道宁王妃这是在与白婉儿套近乎,如今萧靖琛的势力,谁不想拉过来,只要谁拉过来,谁就是今后的赢家。 萧靖琛是个油盐不进之人,但这位白婉儿她还没有真正的打过交道,本也想趁着机会邀请她来府上坐坐,可却被宁王妃抢了个先。 魏王妃只能陪着笑,这会子自己再说出邀请的话,那就显得她太没品,再说这次夜袭的事,还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被连累进去。 白婉儿的马车一走,魏王妃嘴角的笑便消失了个干净,回头看着宁王妃,也没有再装,“妹妹一向喜欢清净,怎的也屡次三番的邀请将军夫人,做的这般明显,打的是什么主意,谁瞧不出来,也不怕父皇看出来端倪,说你宁王妃在与将军府套近乎?” 宁王妃听完,当下便呵呵的笑了两声,“本宫瞧着将军夫人,打心底的喜欢,邀请她到我府上来坐坐,嫂嫂莫非心里又生了妒?” “嫂嫂这身子三天两头的病一回,谁敢去叨扰?连母后的邀请你都是十次有八次病着,怕也是招待不了客人,至于说什么本宫打了主意,那更是荒唐了,腿长在别人身上,本宫还能捆着她来?不过就是人各凭本事罢了。” 宁王妃说完魏王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嫂嫂还是赶紧回吧,别站在这里吹了风,身子跨了才最不值得。”宁王妃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一个王妃连自己府上的侧妃都搞不定,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还想出来给她斗?斗什么?就她那一身病残样,自己赢了都没什么兴致。 郡王郡主都给魏王生了,还不如一个侧妃得宠,恨就恨吧,那报复的手段也太愚蠢,次次都被侧妃抓住把柄,闹到了魏王跟前,脸面全无,丢了贤良的名声不说,还碰的头破血流,终是将自己活活的气出了一身的病。 这会儿出来,还想与自己争,也不看看她那身子骨经不经得起折腾。 宁王妃懒得再看魏王妃那张苍白的脸,也没有回寺庙,回过头直接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身后魏王妃几声猛咳,宁王妃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今日她原本就是专程来等白婉儿的,如今人走了,她也没有必要在多待。 从看到白婉儿从台阶上款款走来,她就知道,这次魏王铁定会吃大亏,安王府是什么底子,谁人不知?有太后撑腰又能怎么样,越是撑腰,父皇越是打压的厉害。 魏王稀罕,她宁王府就送给他,一群愚蠢的东西,也配来与她争,秦慕薇除了能耍几下枪,那一样能比得过白婉儿? 身姿样貌气势秦慕薇没有一样能比得过白婉儿,单单的往那里一站,什么王府出身,什么商户出身,那都是个狗屁。 她就不明白了,安王府怎就死揪着人家的出身不放,商户怎么了?母后一族还不是商户出身。 真以为自己身份高贵,人人都会稀罕,哪里来的自信?宁王妃坐在马车内越想脸上的笑意越浓。 上次母后与萧老太太勾结的那事,萧老太太如今都被送回了扬州,安王府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将军府上谁才是最厉害的? 作吧,她就等着他们自己作死,安王府不是还没有垮吗,还有的是本钱折腾。 “这几日好好的给本宫盯好了,白家公子马上就要秋闱,一有动静立马过知会本宫,本宫不嫌事大。”宁王妃捏着手上的指环,今日将军夫人来见自己与魏王妃,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一个上午,白御海与卫温遇刺的消息当朝多数人都知道,不因别的,就因今儿早上宁王的人最先发现了尸体,这一查,就查到了昨夜在这里居然遇刺的人是将军府上的人。 卫温是萧靖琛身边的第 一猛将,白公子是夫人的亲哥哥,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早朝过后,宁王与萧靖琛都被皇上留下问话,魏王的脸色从进大殿开始一直很臭,在听说是宁王发现了尸体之后,更是咬着牙槽子直响,双眼布满了血丝。 “去安王府。”魏王气冲冲地从宫里出来,直接杀去了安王府,走到了一半,突然又调回了头,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恨自己怎的也跟安王府那帮蠢货一样糊涂了。 这时候,他怎么能去安王府,如今唯一能挽回的方法,便是自己主动与安王府华清界线,他不但不能去安王府,还得自斩羽翼,在宁王调查之前,将此案彻查清楚,双手将结果捧到萧靖琛的面前。 一个安王府即便是没有了,也不能让萧靖琛记恨上了他,比起萧靖琛手里的兵权,安王府那点算得了什么? 不用魏王找上门,安王府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安王爷急的焦头烂额,跟前两位郡王,还有秦慕薇全都跪在了地上,谁都不敢出声。 “叫你们去办件事,你们就能动用死士。”安王爷闭着眼睛,努力抑制住了胸口的怒气,“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也经得起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生怕没有人知道我安王府养了死士吗?” 安王爷说完,胸口的怒气再也没有忍住,猛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跟前的几人。“结果呢?结果是派了死士也没有解决问题,丢了人,惹了骚!” “都知道有卫温跟着,还敢动手!莫非真要一个白家的商户,拉着我安王府去陪葬?愚蠢!”安王爷说完,突然就盯着秦慕薇,“你出的好主意,这回你该满意了?” 第67章 若不是上回萧靖琛找上门来, 一回去就与安王府划清了界限, 一点面子都不留, 安王爷根本不会轻易与他树敌。 他不是瞎子, 哪能看不清萧靖琛的势力, 短短几年之间, 就已经是朝廷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无论是打仗的能力还是为官的手段, 都让人敬佩,如今皇兄又是对他寄予了厚望,百般信赖, 这样的人, 他若不是为了自己身为王爷的尊严, 他怎会去得罪他。 他与萧靖琛同样都是身披铠甲, 驰骋沙场的武将, 不畏生死,看重的是骨气, 是颜面, 就算萧靖琛出手打压安王府,他也不惧。 输了也不会输名声。 可他在乎面子,萧靖琛亦然在乎, 是以,从萧靖琛走出安王府的那一刻, 就明白, 萧靖琛不可能再与安王府修好, 既然修不好,他就已经做了打算,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走到最后,还不知道谁赢谁输。 本是光明磊落的,却因为听了秦慕薇的,听了太后的话,又心生指望,指望能通过秦慕薇的关系最终能与将军府修好。 如今再一想起来就觉得荒唐,萧靖琛就是为了维护那个女人,才与安王府生了仇恨,昨夜又是让自己的亲信卫温去护着白家公子,这一切都已经说明萧靖琛宠爱白婉儿,宠爱到了这个份上,又怎么可能会休了她,娶她安王府的人。 当初他也是脑子一热,知道太后在偏袒安王府,一时喜悦冲晕了头,才干了这糊涂事,谁知道,他那两个儿子,竟然派了死士,还被人家当场全灭,若是查到了他头上,那安王府光明磊落的名声一夜之间便会荡然无存,安王府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无论是明着暗着被萧靖琛算计,都不会有人替安王府说半句话,恐怕到时候魏王都会与他撇清关系。 “我去见皇祖母。”秦慕薇站起来,满脸的不甘,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一切都是因为白婉儿,就算安王府出事,她也得拉着她白婉儿,拉着她白家的人陪葬。 安王爷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死士的尸体被宁王带走了,虽也查不出来什么,可谁又能保证宁王不会生出什么阴谋诡计,如今他已没脸再去找魏王,眼下能依附的就只能母后。 安王爷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秦慕薇的话。 萧靖琛被皇上留在宫里,到了午后才回来,白婉儿赤脚坐在了木地板上,脸蛋因天气的缘故,泛了微红,额前几缕发丝被薄汗沾湿,没有了昨夜的憔悴,反而又添了几分妩媚。 白婉儿正拿着书本在瞧,闻见门口的脚步声,才抬起了头,见是萧靖琛回来了,便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站起身来,尽管她不确定,对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她还是能做到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夫君。” 萧靖琛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神色镇定,深邃平静的眸子里并没有白婉儿所担心的暗沉,白婉儿捏着衣摆的手心渐渐地松开,萧靖琛没有问卫温。 “热了就进屋去。”萧靖琛走到她跟前,如往常一般,目光柔和动作温柔,指尖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微微蹭了蹭,扶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 “嗯。”白婉儿挽住了他的胳膊,染了红色蔻丹的秀足指尖,在白色轻纱之下随着她的脚步,若隐若现,愈发显得白皙诱人,萧靖琛不经意间的垂目,眼睛紧紧地盯在了她的秀足之上。 屋内有冰块,要比外头凉爽许多,白婉儿舒服的吸了一口气,用手背轻轻地沾了额头的薄汗,正准备去替萧靖琛沏茶,却是被萧靖琛一把拦腰楼了回来,“汗水擦干,别着凉了。” 白色手帕是她熟悉的皂角味,白婉儿乖乖地站着,任由萧靖琛的帕子从她的额头开始擦拭,顺着她的脸庞,到了她的颈项,动作越来越轻,最终停在她突起的美人骨上,没有再动,萧靖琛从她起伏不定的呼吸看出来了,她在紧张。 萧靖琛停了一瞬,黑色瞳孔如同夜色宁静没有波澜,但眼底深处却透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萧靖琛的手又开始缓缓地下移,白色纱衣从衣襟处被他划开,双目看的异常仔细,似乎想要穿过白婉儿的皮囊,看进她的内心。 外衣被他硬生生的褪尽,只余了缠裹着的白色纱布,白婉儿不喜欢使用兜儿,早在来将军府不久,就用了纱布裹缠,本就丰盈的圆润,被布一裹,聚在了一起,甚是撩人心弦。 萧靖琛的呼吸渐渐加重,手里的帕子落地,竹节分明的五指在白色纱布上轻轻摩擦,看着白婉儿越发涨红的脸,没有任何防备的伸到了白纱之下,白婉儿猛的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瞬间四目相对,白婉儿的眼里布里一层怯意,“夫君……” 萧靖琛喉咙滚动,视线移开,又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眼眸似是无底的深渊,嘴角扬起了弧度,却笑的很无奈,“这里……有我吗?” 萧靖琛声音低醇暗哑,又有几分失落的寂寞。 萧靖琛给了白婉儿喘气的机会,并没有第 一时间去看她的眼睛,而是从她羊脂玉般嫩滑的肌肤,一路瞧了上去。 小巧玲珑的下颚,樱桃小口丰泽而又红润,萧靖琛的眼睛离的很近,近到能看见白婉儿细小的毛孔,他给足了白婉儿的时间,最后才瞧进了她乌黑明亮的瞳孔。 如他想象的那样,是他很熟悉的平静,连笑容都还是之前那般。 萧靖琛嘴角晕开,不待白婉儿开口,突然又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黑眸印出了白婉儿错愕的模样,“这里……有你。” 白婉儿身子一颤,却是被萧靖琛狠狠的吻住,握在她胸前的那只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全身掠走,白婉儿闭目,脑子里全是他适才说的话。 内心深处被封存起来的那一部分,在萧靖琛吻住她的瞬间,似乎又泛起了涟漪,她想回答他,萧靖琛没有给他机会,而她自己在这一刻突然也松懈了,她知道自己即便是开口回答了他,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冷静过去,白婉儿便勾住了萧靖琛的脖子,主动去回应他的索取,先不论她的内心如何,起码这句话身子是喜欢他的。 适才在门口,当萧靖琛平静的走到她跟前时,她以为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而后,她却又开始怀疑,如今在他密密实实的亲吻之中,又坚信了起初的想法,若是他知道了,断不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也不会说出让她良心不安的话。 他心里有她,可她不敢去试探,人性均是经不住任何的试探。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白婉儿没有去问关于白御海被刺杀的事情,她只是在安安静静的数着日子。 她等的便是白御海春闱。 早早的白婉儿便替白御海准备了所有应试所需的物品,到了当日白婉儿并没有显出匆忙焦急,除了白御海去参加春闱,今儿个她还得去宫里应约,宁王妃来了话,说她上回去寺庙里,找了一位大师替白婉儿求了一道灵符回来,白大公子这回定能高中,眼下就等着白婉儿去取。 既然是道能保佑高中的灵符,就得在白御海应试的当日去取回来才灵,白婉儿去宫里之前,带着嬷嬷到了白御海院子里走了一趟。 “哥哥无需紧张,婉儿相信以哥哥的才能定能有好的成绩。”自从上次白婉儿对白御海说的那番话之后,俩人还是头一回碰面说话。 “嗯,多谢婉儿妹妹。”白御海经过了几日,神色便比往日要老成的多,眼里少了几分明亮,多了几分暗沉。 白婉儿知道他是在改变,但这改变对于白御海来说,并非坏事,早晚有一天他得明白官场比商场更加凶险。 而深宫后院也一点也不回逊色战场。 “我先去宫里一趟,哥哥到了时辰由卫大人送你进去便好。”白婉儿看着白御海,走之前又交待了一句,“进考场之前,无论哥哥听到什么消息,看到了什么,哥哥记住,你只能往考场里走,不能去任何地方。” 白御海愣了愣,虽然不明白婉儿说的是什么,但也点了头。 从白御海院子里出来,白婉儿便坐上了马车往宫里赶去,除了嬷嬷,跟着白婉儿一块儿去的就只有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位小厮和马夫。 宁王府上宁王府一早就接到了太后的话,说是太后让她过去一趟,几位王妃都到齐了,就差她一人,宁王妃没有半分怠慢,半婉儿出法在半路的时候,宁王妃也正往太后的院子里赶。 “你们如今都是只知道顾着自个儿,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老太婆,若不是哀家让你们来,你们估计也不愿意踏进我这院子,和着我就一吃人的老虎,能吃了你们?”宁王妃刚坐下,太后就说了这么一句,底下全是坐的她一堆儿媳妇和孙儿媳妇,这话一说出来,个个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作者有话说: 啊,小可爱小天使们,跃跃已经浪到了不能自制,又晚了!抱歉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今儿被太后请过来的人, 以皇后为首, 安王府的安王妃, 昭阳殿的宁王妃都来了, 连一向多病的魏王妃也没有缺席, 旁人不知, 也只有太后与魏王妃知道,太后派人传了话, 只要还没有死,就算爬也得爬进她宫里来。 魏王妃身子抱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惧怕太后, 以往的宴会要么直接称病不来, 要么便是姗姗来迟, 呆上一阵子便匆匆地回了。 今日魏王妃同宁王妃一同进来的时候, 太后的眼睛就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一个阳光干练,一个阴郁病弱,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 懒得去看,魏王妃要是能有宁王妃的半个脑子,也不至于是这幅模样, 恐怕如今也就只有她魏王妃自个儿看不出来,太后是在偏袒着他魏王府。 “母后, 是儿臣的疏忽。”一众人皇后先开了口, 脸面沉稳含了微笑, 声音也温柔。 魏王与宁王两位亲王皆非皇后所出,形势倒也与太后当年的处境差不多,两人虽然都养在了自己名下,但都不是亲生的。 平时里伪装的好,没人能看出她偏袒谁,至少太后以为对皇后而言,只要不是特别的昏庸无能,谁当太子应该都是一样。 但太后也明白皇后又与自己不同,如今她有皇上,而自己则是个孤家寡人,早被皇上遗忘在了角落不说,还处处提防着她,生怕她手里握着权力对他有了威胁,这些年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皇上硬是一点一点的从她手里的抽走了实权,让她更是觉得戚戚然。 人人都道儿子大了便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她还不是亲娘。 能去亲近安王府,也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来平衡这局势,若不如此做,恐怕还未等到她颐养天年的那一日,手中的权力早晚有一天会被皇上全部抽走,让她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无用之人。 “你呀,皇上整日日理万机,有政务繁忙,你怎的也跟着一块儿去忙乎了?”太后听了皇后的话,转过头拿眼睨了她,虽带了些笑容,但口吻是有责备的,“皇上如今还未满四十,你瞧瞧你那后宫里的人,贵妃嫔妃都老成什么样了?宫外年年都有送人进来,怎的皇后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皇后垂目,面上的笑容僵了些,“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失职。” 这些年,皇上不再纳嫔妃的事情,太后又不是不知道,以往她没少出面劝解过,是什么结果,太后自己还会不知道? 如今她却折了个弯,怨起了皇后来,皇后还能怎么样,只能忍了这口气。 “不是哀家故意数落你,你瞧瞧,一个当老子的,连儿子都比不过了,那昭阳殿里妾侍三头两头的换新,不说十成,你能跟着你儿媳妇学上三成,后宫也不至于废成这样。” 太后这话似是说的无心,可听着的人,想法就多了。 一个儿子屋里的女人多过爹,一国之母当娘的要去给自己的儿媳妇学,谁都听的出来,太后这是在为难宁王妃。 宁王妃这边从坐下来之后心思一直不在,适才她宫里的侍女附在她耳边说了话,“将军夫人已经进了宫,有人接应。” 宁王妃握住茶杯的手一颤,嘴角露出了冷意,她没派任何人去接,“别再跟着了撤回来,免得打草惊蛇。” 她就想看看他们在耍什么把戏。 灵符并非她去求的,而是寺庙当时刚好就有了开光的灵符,她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不过她想,或许白婉儿正指望着呢。 白婉儿是她请来的,如今她又被太后叫来了院子里,她还不确定她们到底想干什么,但心里对白婉儿还是很有把握。 宁王妃这边刚回了话,回头就被太后狠狠的刺了一刀,嘴角的笑意更是冰凉,抬起头的瞬间,却又满脸委屈,“皇祖母这是在偏心宁王啊,就他这沾花惹草的功夫,竟就被皇祖母当成了楷模,您是自小看着宁王长大,谁都知道您疼孙子。” 太后半眯着眼睛笑了笑,宁王妃的聪明她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她能有这么快的反应,也不意外。只是谁她不疼?但真正让她心疼的又能有谁? 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孙子哀家疼,儿子哀家就不疼了?”太后笑着看了一眼宁王妃,又将目光对着了皇后,“哀家瞧着皇上日理万机,只顾着忙乎自个儿的江山,这后宫看着太让人着急。” “以哀家看啊,要等皇上自个儿去选,怕是等不到了,皇后就替皇上好好看看,要是有满意的,就直接纳入宫中。”太后摸了一下自己的扳指,虽对这皇后在说话,可眼睛并不再皇后身上,而是瞧着了魏王妃。 从魏王妃进来,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如今都说到了正事上,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死了没埋的模样,顿时太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德行怎能成大事,如今宁王与萧靖琛的关系越来越近,皇后虽没有表明态度,可这跟前的形势来看,怕是颇有占宁王的意思,若自己再不帮着魏王,等宁王当上太子,那安王府与魏王,还能有什么希望。 皇后看着太后突然板起来的脸,也没着急,顺着太后的意思问道,“儿臣见识浅,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到什么好人家,母后心里可有好的人选?” 太后将目光从魏王妃脸上收了回来,睨着皇后,“你怎的见识浅了?你是没生那个心,你若是有那份心,怎么可能瞧不见?这么好的一门亲,谁都看得到,就你看不到。” 皇后被太后当着晚辈的面明摆着斥责,一时垂目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深居后宫多年养出来的城府,还是温和讨好的问了一声,“母后不知说的是谁?是儿臣愚钝。” “成,你要是真不知道,哀家就给你明说了,萧将军的将军府上,还有一位未成亲的姑娘。” 太后话一出,在座的人均是抬起了头,有诧异,有惊讶,连一向冷静地宁王妃也惊愕了一番,眼神顿一顿,嘴角的那抹笑越来越冷。 萧霜是个什么人,谁不清楚?与白婉儿不和弄出来了扬州姨娘那事,将自己的娘逼走,后与苏家的亲事闹的众所周知,最后落得个退婚的下场,这样的人也能值得皇祖母惦记,怕是存了什么心思的。 萧霜怕是与太后还有联系。 倘若萧霜进宫,以萧靖琛的本事,一进宫必定会封为贵妃,这样以来,太后笼络不了皇后,能有这么一位贵妃也不错。 再者,如今萧靖琛的势力越来越大,能让他妹妹嫁进宫里,也能对他有所牵制,皇上那里,只要以这个理由去与他游说,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能。 好主意啊。 宁王妃佩服。 皇后反应了半晌才回过神,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母后的意思是让萧姑娘进宫?可萧姑娘如今才十六七岁,她愿意嫁给皇上?” “难道还不愿意?怎的,我们皇上要的人,还得问人家同不同意?你这皇后莫是越当越糊涂了。”太后难得找到皇后话语间的漏洞,好不容易被她抓住了,哪里肯放过。 荒谬,皇上要的人,岂有对方不同意的道理。 “先派个人去给将军府递个信,商量商量,等这次科考结束了,就让萧霜入宫。”太后的语气容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似乎这事情一经她的口说出来,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是,都听母后的。”皇后应了下来,不经意间眼光从宁王妃脸上扫过,四目相对,都知道里面的意思。 今儿是设好了局,就等着她们过来,这么多人听着,皇后若是食言,便是对太后不敬,如此就只能照着她的意思,去萧家递信。 “母后若是要去,还是缓上一阵的好,前几日才听说将军府上的白公子与卫大人被夜袭,怕是这风波还未平,没有什么心思准备入宫之事。”宁王妃笑颜提醒了皇后。 “是有这事,本宫也有所耳闻,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伤人。”皇后接了这话,回头又才对着太后,“母后放心,等着阵子过了,儿臣就安排。” “不过就是一些江湖人士,对朝廷不满的人,有何可惧?萧将军既然都是武将出身,自然也不会被几个毛贼给影响到,不必再等,中秋那日你就派人去说。”太后脸色不太好,语气也不好。 “儿臣明白。”皇后也不再纠缠下去。 看来这次确实是安王府了,能让太后将死士说成毛贼,也就安王府有这个面子,皇后心里想着,便抬头去看了一眼安王妃。 同样,与魏王妃一般,安王妃的心神似乎也不在这里,死士之事若是查出来,他安王府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如此大的事情说出来,安王妃竟然还能走了神。 皇后眉间有几丝疑惑,宁王妃更是,心头一一阵子跳动,总觉得自己似乎疏忽了些什么,可又抓不住那丝不详的预感到底是什么。 “听说将军府如今老夫人已经回了扬州,说话的就是将军夫人。”魏王妃终于回过了神,眼睛往宁王妃脸上瞧了瞧,“昨儿妹妹好像听嫂嫂说,将军夫人今日会来宫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到,若是来了,刚好就在此问问她不是更好吗?” 作者有话说: 亲亲们今天都要上学上班了,么么你们,辛苦啦。 第69章 魏王妃一句话说完, 低下头清咳了几声, 身后的丫头跪在她跟前, 紧张地替她拍着背。 “时辰到了。”丫头微微侧开身子, 挡住了自己的脸, 轻轻地对魏王妃说了一声。 魏王妃神色没变, 目含着浅笑。 安王妃端了桌上的茶杯,魏王妃说这话的时候, 她正饮着茶。眼珠子往魏王妃身上瞟了一眼,立马又收了回来。 “是吗?既然宁王妃请了将军夫人过来,刚好今日哀家这里热闹, 那就请她一块儿过来坐坐?”太后愣了愣, 许是没有想到竟如此凑巧, 眼里有几分诧异, 但这事正好赶上了, 就再好不过,这便期待的看向了宁王妃。 太后脸上闪过的诧异, 宁王妃看的一清二楚, 心头猛地一颤,突然才意识到,事情怕早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太后似是并未插手此事, 适才去接应白婉儿的人恐怕也并非是太后的人。 太后今日的目的,明显的就是想要将萧霜封为贵妃, 是以才拉了这帮人来, 替她一块儿撑腰, 目标是皇后,并非自己。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的,太后适才的表情不似是装出来的,如此,也就说明她并不知道白婉儿今日进宫。 宁王妃不相信这只是碰巧,太后不知道,但魏王妃知道。 宁王妃突然看着魏王妃,眼里露出了锋芒,若是以魏王妃的人品以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那就真不好说,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去瞧瞧,将军夫人可来了?”宁王妃手心已经生了一层薄汗,是她太大意了。 如今唯一希望的便是,白婉儿能懂得自保,否则一旦出事,她就脱不了干系。 侍女一出去,便匆匆地朝着宁王的昭阳殿而去,红红宫墙之内,踩在青砖之上的双脚,如风一般的朝着疾步而行。 只要做完了这件事,她就可以出宫,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主子答应过她,会放她一条生路。 侍女一出去,众人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候着,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宁王妃指尖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抬头看了一眼魏王妃,魏王妃却是镇定自若,脸上微微带着笑。 谁会去接应白婉儿? 宁王妃眉头拧了拧,突然变了脸色,白婉儿那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去跟着生面孔走,更何况身边还有嬷嬷,嬷嬷在宫里呆了这些年,哪里是昭阳殿她肯定清楚。 不出意外,白婉儿如今正在她宫中,并非被人半路截胡,她的人对她撒了谎。 “追!去找王爷。”宁王妃压低声音,语气极冷地对她的亲信嬷嬷说道。 嬷嬷一看她的神色,便知是出了大事,没有丝毫犹豫,瞬间也跟了出去。 如宁王妃所想,白婉儿确实已经到了宁王的昭阳殿,从进宫之后一路都很顺畅。 进了门口,轿子刚停下,宁王妃跟前的侍女便从门口迎了过来,“夫人可算到了,王妃盼了好久,这会子正在清泉边上乘凉,让奴婢过来请夫人一并过去。” “有劳了。”白婉儿笑了笑,眼睛盯在了侍女额头的一层薄汗上,近日天气是有些热,但若是从清泉那边过来的,应是比外边凉快才对,嬷嬷一路跟来都未曾生出汗水来,侍女从里面出来,短短几步路,额头上的细汗却沾湿了发丝。 白婉儿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跟在侍女身后,绕过了前厅,从靠着宫墙的竹林边上穿过,往昭阳殿后方走去,一路上都很安静,昭阳殿后院确实有一处清泉,地底下冒出,冬暖夏凉,天气热了,宁王,宁王妃会常去此处泡澡,即便是不泡澡,脱了鞋袜踩进里面,山泉的冰凉也能驱了酷热。 侍女将白婉儿带到了清泉前方的一处茶屋,一进屋内,一股凉气袭来,比外面要凉快的多。 “夫人,喝杯茶先歇息一下,奴婢这就去禀报王妃。”侍女转身拿了桌上的茶杯,从壶中倒了茶水,递到了白婉儿跟前。 “嗯。”白婉儿伸手接过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茶水微凉。 白婉儿眼眸在侍女的手上停了一瞬,许是托盘握的太紧,指关节都被捏的发白。 “多谢。”白婉儿将茶杯缓缓地放进侍女手中的托盘,抬头对她笑了笑。 此房结构,南北通透,从前方进来,也能从后面出去,侍女走后不久,白婉儿便站起来,四处打量,越往里走,那股凉气越是浓。 从绣了荷花的屏风后穿过,而后行了数十步,一片纱幔低垂,落在了光洁泛红的木质地板上,微风拂过,从缝隙中能隐隐瞧见对面杨柳垂岸。 “夫人!”嬷嬷出声,总觉的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直到纱幔再次迎风扬起,露出了宁王的身影时,嬷嬷的脸色瞬间变了。 “速去贡院!告诉白公子,我无碍,记住,一定要看着他进入考场。”白婉儿不等嬷嬷惊慌出声,回头正色的对她说道。 嬷嬷的脸色已经苍白,看了一眼白婉儿,和呆楞在那一方不知进退的宁王,声音都变了,“夫人怎么办?” “既然都来了,怎能便宜了她们这番苦心。”白婉儿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去吧,我不会有事,出去的时候,找个人去找一趟宁王妃,她恐怕今日并不在府上。” 嬷嬷一直以来都相信白婉儿的能力,在将军府先是周雪颖的陷害,后又是老夫人的诬陷,看似是波涛汹涌,瞬间能置夫人于死地的,可每每到了最后关头,事情总是会发生转机,至今为止,算下来夫人没有吃过一次亏。 白婉儿的镇定神色给嬷嬷定了心神,也知道白家公子这次科考对于夫人来说,有多重要。 先前白公子被夜袭,如今这出戏,还不知道结局如何,夫人的担忧定是有道理的,今日这番铤而走险的棋,怕不只是这一桩奸计,而是一石二鸟,若是一边成不了,另一边也能得逞。 “好,奴才这就去,夫人一定要当心。”嬷嬷说完,又看了一眼缓缓朝着这边走来的宁王,硬着头皮退了下去。 白婉儿并没有告诉她,适才的那杯茶也有问题,因为她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这种感觉很熟悉,就跟在扬州白家的梅花阁她自己点的那柱香,是一样的反应。 燥热难安。 白婉儿强撑着回头,正好对上了宁王炽热的眼睛,从清泉里出来,宁王身上还沾着水珠,身上的衫子贴在胸膛上,多了几分健壮结实。 似是不相信跟前的人是真的,宁王闭上了眼睛,脚步直直向前从纱幔中走出来,发现跟前的人儿还在,顿时愣住了。 “王爷不必惊讶,也并非梦境,我能在这里,不过是中了奸计而已。”白婉儿冷静地看着他的反应。 宁王是什么人,她再也清楚不过,对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心里也很明白。 今日若想要安然无事的出去,首先得保证宁王是不是与自己一样,中了毒。 如是,怕是凶多吉少,若没有,可能还有一丝转机,但隐藏在身后的寓意就更是可怕,那便是施计之人,已经知道了宁王对她的心思,而且深信就算是不用毒,也能让宁王失去理智。 白婉儿心口的燥热渐渐升起,手指弯曲掐着自己的掌心。 宁王顿步站在纱幔之前,呆楞的目光在白婉儿开口之后,才恢复了神智。 看着跟前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宁王心头的第 一感觉是欢喜的,“谁能如此大胆。” 分明是应该恼怒的一句话,白婉儿却从宁王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怒气。 白婉儿瞧着他渐渐走近的脚步,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冷意,“王爷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做。” 宁王脚步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回答她的话,黑色深眸里的情愫比之前更加赤,裸,跟前女子的模样,只需一眼便能让他朝思暮想,心痒难耐。 正因他阅人无数,才比旁人更是能看出白婉儿的美,容颜赛过天仙,眉眼之间却是沾了凡尘的妖媚,水蓝色衣裙素白色腰带,将她的玲珑身段完美的凸显了出来。 媚而不俗,妖而不艳,就算他将过往所有美丽的女子在脑子里过一篇,也及不上她半分。 他永远忘不掉七巧节那日他看到了美景,夜色朦胧,他瞧见了她微仰的雪白颈项,半眯着眼睛,娇嗔从红润的小嘴里溢出,那一瞬间,她将女子该有的美,全都演绎了出来。 分明触手可及,可几次在他动情之时,却又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冷冷的凉意,亦如当下,之前他悟不出来那是什么,直到此时走的近了他才发现,那眸子底下的情愫是凉薄。 但就是这份凉薄寡淡,让他越发的不能抗拒。 “你如何知本王聪明?”宁王又往前走了一步,瞧见她的脸色,似乎比适才更红了一些,心里的悸动越发的明显,挨的近能闻出她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几次相遇,只有这一次,他靠她这么近。 “王爷不会因此毁了我。”白婉儿眼底的薄凉之意消散,突的开怀笑开,眼睛因燥热染了桃红,望进宁王如鹰的眸子里,似乎在挑拨他的极限。 “为何?”宁王伸出五指,颤颤地挑起了她的下颚,盯着她一双桃色的眼睛,他与她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距离。 夏风从纱幔穿过,撩起了宁王随意披在肩头的青丝,宸宁之貌,英姿勃发,毋庸置疑,宁王也是一副好皮囊。 心口的燥热更浓,白婉儿指甲掐进掌心见了血,神色却是极力的在隐忍,还好,宁王是清醒的。 “王爷要的不过是心口的一颗朱砂痣,美人无数,又岂能因逞一时之欢,让它毁了你整颗心,那样,可就不美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梅子酸不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宁王手指微微用了力, 蹭过了她下颚光洁的皮肤, 眼睛停在她的朱唇上, 眼里的笑意还未褪去, 因她这一句话凝固在了脸上。 “美人无数, 但本王若只想要你, 又该如何?”离她越近,宁王越是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不浓不腻,若有若无,待芳兰扑鼻贪婪的想要去感受它的存在时, 却又完全寻不着了起初的味道。 宁王心痒难耐, 望着白婉儿桃红的眼睛, 一时迷了神智, 若他坚持要了她呢, 又如何? “你不会。”白婉儿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身子里突然窜出来的抗拒, 让她的脸色更加潮红。 宁王蹙眉,似乎这时才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锐利的眼睛从她脸上扫过, 恰好白婉儿因极力的控制,唇瓣微涨, 气息渐渐地加重, 眼里即便是带了倔强与冷意, 可染在那表层的桃色并没有被掩盖下去。 曾梦里几度出现过她的身影,无数次的幻想过她躺在自己身下时,该是什么样的模样,预估了她很多种在自己面前承欢的媚态,却不及她现实中一个勾人的眼神。 宁王屏住了呼吸,声音沙哑,“你被人下了药?” “王爷既然看不出来,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白婉儿喘息的有些厉害。 下药的人从来不会手软,分量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乱了理智,也包括她白婉儿,她明白再强的心智,也抵不过毒,药的侵蚀。 但她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宁王身上,衣袖底下的金驱狠狠的扎进了肉里,白婉儿颤了颤。 “既然是奸计,本王为何就不能将计就计?你可知道,你对本王来说,有多诱惑?”宁王不但没退,还将白婉儿好不容易挪出来的空间填满,眼里的炽热一瞬间竟然胜过了白婉儿。 “可你得不到。”疼痛让白婉儿恢复了一丝清醒,“你不会让自己丢了江山,也不会让我万劫不复。”白婉儿艰难的抬手,手指抵在了宁王的胸膛上,在金驱再一次划破皮肤的那一刻,白婉儿用力将宁王推开,脚步踉跄之后背心靠在了身后的朱颜柱头。 宁王胸前的衣衫沾了她手心的鲜血,印在月光色的衣衫上甚是醒目。 “若王爷一定要坚持,我也不惧,王爷能丢得起江山,我亦能丢得起性命。”白婉儿嘴角扬起,笑的妩媚又凉薄。 “王爷想必清楚,我能走到今日,并非是一个心软之人,也并非王爷所希望的那样,是个乖乖听话的女人,我歹毒,心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除非我死。”白婉儿看着宁王,燥热从心口蔓延到了脸上,乃至全身,白婉儿喘着粗气,顺着柱子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今日之后,你会是太子,若王爷过不了这关,咱们黄泉之下倒也能相见。”跟前宁王的脸渐渐模糊,隐约有了萧靖琛的轮廓,白婉儿知道,这是药效的作用,在这个世界里,萧靖琛是她唯一可以触碰的男人,一旦自己的心理防线崩溃,她不相信宁王还能有那个自持能力。 白婉儿手垂在两侧,手心里的疼痛,疼的她渐渐地开始麻木,血从掌心流下,染了她水蓝色的衣裙,如晕开的一朵红色玫瑰,妖艳而刺目。 “你在干什么?”宁王愣愣地看着她,那眼睛里的凉薄寡淡让他心口的燥热终于退了一些,宁王缓缓地走到她跟前,将她藏在衣袖底下的手牵了出来,白嫩细长的指缝之间全是流出的鲜血,套在她指尖的金驱还在使劲的往肉里扎。 “松开。”宁王抓住她的手,用了力气与她较着劲,“就算你我中计,本王也能护得住你。”大不了他不做太子。 宁王没有说出来最后那一句,如白婉儿所有,他爱美人,但同样的他也爱江山,没有江山,又哪里来的美人。 “没有太子之位,没有皇位,王爷护不住我,不但护不住我,连你自己都护不住,无论是不是奸计,对萧靖琛来说,他都不会放过你,这辈子,王爷可以与任何人斗,但记住千万别与萧靖琛为敌,你要的他能给,你所惧的他也能毁。”白婉儿哪里抵得过宁王的力气,陷进血肉中的金驱被他硬生生的拔出来时,疼痛感袭来身体里的燥热又减退了些。 宁王终将她的五指摊平,黑眸凝住,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宁王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她,如她所说,她确实狠。 但他不反驳她的话,萧靖琛是有那个本事。 “倘若本王放过你,你能给本王什么?”宁王睨住了她时而浑浊,时而清明的眼睛,手指从她苍白干裂的唇上蹭过,心口突如其来的释然,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能给你什么。”白婉儿笑了笑,“但相反,王爷若要糊涂,你什么都得不到。” 白婉儿转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脑子里却出现了萧靖琛揉着她的红唇,狠狠吻住的画面,白婉儿咬了咬牙,金驱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痛的她身子一抽,头上冒了汗珠。 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宁王蹙眉,“够了。” 宁王死死的扣住的双手,从她的指尖一个一个替她拔去了金驱,感受到了白婉儿的抗拒,宁王抬眸,眼里透了几丝无奈,“放心,本王不会碰你。” 白婉儿嘴角晕开,终于停止了挣扎。 “能从本王身下脱身的女人,你是第 一个。”宁王从袖口中拿出了手帕替她缠在了手上,他对美人自来很温柔,但并从没有想过要去心疼一个女人。 就拿这些年宁王妃拖出去填井的那些美人来说,他又怎么会不知情,他知道,但他不愿意出面去保护,他不想给自己平添任何麻烦。 意外于自己居然能在此时对白婉儿生了慈悲之心,宁王有些失笑,除去白婉儿特殊的身份之外,或许他对她又与那些美人不一样,从第 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极美的,美到他竟然不顾风险的几次想要得到她。 是以,他不想这份美好,毁在了自己的手上,若真只是图一时之欢,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即便是最后自己赢了,谁又能保证,在事情平息之后,他对她还是如现下这般让他痴狂。 “王爷,眼下就是个机会。”白婉儿看着宁王笑了笑,“就当是给王爷的回报。” 受过的疼,流过的血,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落不到。 “请王爷将你我锁进屋里。”白婉儿说的很轻松,但脸上的算计之意,并没有任何隐藏。 宁王盯了白婉儿好一阵子,才闷声一笑,“论起狠来,本王倒要同你学学。” ** 嬷嬷从昭阳殿出来,并没有第 一时间赶往贡院,而是疾步朝着她曾经侍奉过的主子之一,云贵妃的殿里而去。 此时她一人来不及,必须得让人帮忙。 嬷嬷到了云贵妃跟前,还未等云贵妃惊讶出声,便开口说了一句,“主子,今日有一份大人情,奴婢特意来送给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云贵妃同太监侍女分了三路同时疾步赶了出去。 御书房内萧靖琛正与皇上走着棋盘中的棋子,皇上多半也没有什么心思下棋,就因为前几日死士的事情,饶的他心神不宁。 死士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若萧靖琛想要一个交待,他也能给,但皇上介意的只是,这件事后萧靖琛的态度,他似乎,站了宁王。 “个个都以为朕老了,大将军认为呢?”皇上说完,眼睛从他脸上瞟过,没做什么停留,内心多少有些虚,萧靖琛是他一手挖掘出来的人,他那些儿子倒会想,抢人抢到了他这个老子头上。 王朝本就处于乱世,这才攻下来多久,自己都没有享几日的清福,凭什么就要将大权给了他们? “即便是立了太子,末将也永远都是皇上的人。”萧靖琛一句话,算是直接戳进了皇上的心里,也用不着他在弯弯绕绕的来套话,直接表明了心态。 皇上捏着棋子的手,落在半空中顿了顿,锋芒的眼睛又盯在了萧靖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出声笑了起来,“死士的事情,大将军怎么看?可有线索了?” 萧靖琛还未回答,门外的太监便走了进来,“皇上,云贵妃送了汤,说是知道大将军也在里头,特意多做了一碗。” 云贵妃是皇上难得还会挂记在心的人,他记得她是个聪明人,从不给自己添麻烦,以往也送过汤过来,今儿过来,倒也不足为奇。 “让她进来吧。”皇上捏了捏眉心,就算自己不想喝,人家都说了,还有大将军的一份。 “皇上。”云贵妃端了汤盅,款款走了进来,比起皇后云贵妃要年轻许多,但也过了二十五六,周身散发着女人的韵味,却也是个性子沉稳的人。 云贵妃拿了小碗,盛了两碗,在递给萧靖琛的时候,身子侧开,避开了皇上的视线,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萧靖琛心头一紧,对云贵妃有几分印象,皇上给将军府赏人的时候,从她身边抽走了嬷嬷。 “这汤不错,待会儿给皇后也送一碗过去。”皇上浅尝了一口,心里还是最惦记皇后,他记得皇后最喜欢云贵妃煲的汤。 “臣妾倒是准备了,可今儿姐姐去了母后的宫里,听说安王妃也过来了,还有昭阳殿,静安殿里的王妃们都过去了,热闹着呢,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还未等云贵妃说完,萧靖琛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汤洒了一地,“宁王妃不在昭阳殿?”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帮忙捉虫!假期之后到工作忙到飞。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cho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云贵妃愣愣地看着萧靖琛, 点了点头, 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大的反应。 萧靖琛猛地起身, 衣摆扫在棋盘上, 棋子瞬间散落在地。 皇上在萧靖琛起身的那一瞬间, 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就见萧靖琛快速的冲出了御书房。 “这是怎么了?”皇上脸色瞬间很不好看, 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他还从没有见过萧靖琛如此失常过。 看到一脸懵懵的云贵妃,皇上后悔自己怎的糊涂到了问了她, 她能知道个什么事, 皇上立马招了太监过来, “去看看, 出了什么事。”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 萧靖琛直接赶往了昭阳殿,云贵妃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岂能听不懂。 婉儿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去见宁王妃, 如今宁王妃却在太后的院子里,那昭阳殿里有谁? 宁王!宁王是什么人,好色之人, 在荷花池的那一次,他就对婉儿动了心思的。 “带人到昭阳殿。”萧靖琛眼珠子因愤怒染的通红, 冷声对身旁的随从吩咐道, 今日是秋闱, 卫温此时又陪着白御海去了贡院,并不在自己身旁。 萧靖琛不需多想,便知道今日的一切早就被人安排好了的,内心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的脸冷的更加的可怕,身为将军所携带的那股子杀气,即便是从他身旁经过的人,都感觉到了恐慌。 萧靖琛往昭阳殿赶去的时候,太后院子里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宁王妃先后派了两人去请白婉儿,可如今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回来回话。 “妹妹,将军夫人是不是来过信,改了日子?”魏王妃的身子一向弱,她这番说出口,众人也并没有多想,平时懒得出门,稍微坐一会子就要躺下的人,即便是话语中有不对,顶多就怪她身子不争气。 太后也都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魏王妃这话也正和了她的意,这会子也借着魏王妃的话问向了宁王妃,“将军夫人到底有没有来宫里,若是没有,也好早些散了。” 萧霜的事横竖都交给了皇后,要怎么去说,也是皇后自个儿的事,用不着她再去操心。 “皇祖母早些歇息也好,我这就去看看,怕是宫里的路口弯弯绕绕的多,夫人迷了路,萧家姑娘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必要非得等今日……” “宁王妃这么一说,还真是,别说夫人了,就是我久了没来宫里,也有迷路的时候。”安王妃掐在宁王妃刚落下来的音节上,不着痕迹的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已经确定了将军夫人是来了宫里,咱们可不能怠慢了,若出了事咱可担待不起,要不,闲着也是闲着,母后,我同宁王妃去找找吧。” 安王妃温柔的询问了太后。 “去寻寻吧,哀家就不同你们闹了。”太后坐了这么久身子也有些乏,草草回了一句安王妃,转身又与皇后寒暄了几声,便被侍女搀扶着回了屋子。 皇后心里本就因萧霜的事情闷的慌,太后进屋之后,也懒得多呆一刻,也没有那闲工夫去管什么将军夫人,这会子她谁都不想见,更是不想见将军府的人,寻不着白婉儿最好,也好给她喘口气的时间。 皇后刚走了没几步,还没来得及上凤辇,偏生手里的帕子没捏稳掉在了地上,恰巧一阵风吹过,将手帕刮向了她的身后,皇后一回头,视线就停在了门口。 “哟,那不是云贵妃身边的侍女吗?她怎的找上了宁王妃?”云贵妃身边的侍女,皇后都很熟悉,每回送汤过来,人都不固定,日子久了,几乎每张面孔她都见过,站在宁王妃跟前的那名侍女,皇后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皇后眉头轻蹙,有些纳闷,平时云贵妃的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冷清的很,今儿怎的就肯出门了? “本宫倒挺好奇了,过去瞧瞧吧。”身旁侍女早替她拾起了手帕,收了起来。突听皇后说要跟着宁王妃,又让人将凤辇调了个头。 待安王妃与魏王妃出来,云贵妃跟前的那侍女已经退到了宁王妃的人中间,埋着头,一时也没有人察觉出来端倪。 “皇婶婶陪着宁王妃去吧,本宫身子弱,经不起这折腾,等回头本宫再派几个侍女去寻寻。”魏王妃从宁王妃身后走了出来,依旧是垂目捂着手帕低咳。 似乎此事她半点都不上心。 “成,身子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有我与宁王妃在,将军夫人不会有事,放心吧。”安王妃体贴的拍了拍魏王妃的手背,今日之事,安王府在明,魏王在暗,这都是事前商量好了的。 即便是计划没有成功,退一步,魏王也能抽的出身,安王府也是想好了退路的,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太后。 宁王妃瞧着跟前二人在自己面前做足了戏,倒也没有急,深深地看了魏王妃一眼,还给了对方一个笑容,“嫂嫂身子要紧”。 宁王妃这会子能笑的出来,也是因为适才听了那侍女的话,心里的浮躁消失的无影无踪,总算是安下了心。 “将军夫人来了话,请王妃珍惜机会,莫要乱了阵脚。”适才云贵妃的侍女就说了这么一句。 宁王妃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白婉儿还有把握,她就不会乱,她已经预感到了白婉儿定是被人算计出了事,如今看来自己的预感没错。 但她们怕是低估了白婉儿。若魏王妃的手段是下作的,那白婉儿的手段便是狠绝毒辣的,从不给人翻身的机会,这些事情早就在将军府老夫人,与萧姑娘身上已经体现了出来,也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看不出来。 能让跟了自己的侍女背叛自己,想必对方没少下功夫,这般舍的下成本,必定是一桩大的阴谋,要的便是将军府与昭阳殿同时两败俱伤,这样安王府才能出了白婉儿的那口恶气,而魏王也能得到他想要的。 到底是什么呢?宁王妃脸色如常,眼眸却越来越冷,高明的手段魏王妃不会,安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次死士的事,就已经看得出来,整个安王府上下,没有一个是聪明的。 能让她们出手的,必定是最下作的手段,如今自己不在殿里,白婉儿若是到了……昭阳殿里就只有王爷。 宁王妃的眼睛猛的一瞪,脸色突然煞白,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尽管知道白婉儿有处事不惊,应事万变的能力,可对方是宁王,是她的男人。 她不得不再次紧张。 谁人都知宁王好色,就连适才太后都拿了这事出来说,倘若白婉儿一旦出事,王爷就是百口莫辩,即便是知道二人是被人陷害的,怕是谁也不会相信王爷是无辜的。 “再快些。”宁王妃背心生了冷汗,倘若真是如此,这就真是打算让昭阳殿永世翻不了身。 她这辈子最是痛恨勾引她男人的人,可如今她们却将她这世上,唯一能让她敬畏的女人,送到了他男人的怀里。 当真是以为她慈悲了,还是活腻了!宁王妃咬牙,斜睨了安王妃一眼,也不理会她是什么反应,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云贵妃派出去的第 三路人已经出了宫,快马加鞭的去了贡院,离科考进场还有一刻钟左右,白御海已经候在了门口,抬头看着贡院门上的匾额,起初还有些紧张,但想起婉儿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有近日以来发生的那些事,白御海心头的紧张才缓解了下来,婉儿说的没错,白家得靠他,婉儿也得靠他撑腰。他必须得担起责任。 就在贡院的守卫朝着门前走来,门口的学子安静的当口,突然从人群里穿梭进来了一名宫中侍女,那侍女直接走到了卫温与白御海跟前,一脸的着急匆忙,“请问……” “抓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偷我东西。”身后一声高昂的叫声传来,打断了那侍女的话,侍女惊慌的回头,看清人群中正在冲着自己叫喊的人,是云贵妃身边的人时,心头咯噔一下,慌忙的开始逃窜。 既然云贵妃的人都追来了, 那今日这事怕是已经暴露了。 侍女脸色惨白的从人群里中急窜而去,身后云贵妃的侍女紧紧地追了上去,也只是瞬间,贡院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白御海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袋,还在,也只当是真正的小偷,并没有多想。 卫温的眼睛一直盯着前后追出去的两位侍女,瞬间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侍女刚才的脸色,不像是偷东西的人。 两位宫里的侍女跑来贡院作甚?卫温看着白御海顺利的进了贡院之后,才心生疑惑的跟着适才跑出去的两人身后,追了出去。 ** 光线从雕花窗上撒进来,白婉儿迎着头觉得有些刺目,红潮退去的脸上已没了半点血色,唯独眼圈周围一片黑红,很是狼狈。 “咱们赌一把,待会儿第 一个进来的人是谁。”宁王在她身旁的不远处,席地而坐,衣衫整齐,但也能明显的看到斑斑点点的血迹,狼狈模样也比白婉儿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佩服自己,竟然如此的配合她,宁王自嘲的闷笑了一声,对他来说,美人的要求很难拒绝,更何况,这结局还有利于他的。 白婉儿没有说话,早在半盏茶之前,宁王已经给她喂了解药,此时身体里的亢奋一抽离,便没有了半点气力。 “赌什么?”白婉儿的声音有些嘶哑。 “赌你的一夜良辰。”宁王突然回头凑在了她跟前,炽热的盯着她。 “王爷还没有放弃?”白婉儿无奈的笑了笑。 “本王不甘!” 作者有话说: 自己立的誓,哭着也要完成,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小可爱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晴、屋里的星星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cho、初晴 10瓶;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宁王睨住她, 眼珠子里喷出来的火, 都快要将白婉儿吞灭了, “本王分明能体验一把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 却被自个儿给毁了, 你说, 本王甘心吗?” 白婉儿眼睛无辜的眨了一下,认真的看了一回宁王, 见他脸上确实透着不甘心,不知怎的突然就笑出了声。 宁王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卡住,硬生生的愣出了神, 从认识她到如今, 他见过她的妩媚, 也见过她的凉薄, 见她哭过, 唯独没有见她笑,原本苍白的脸, 因那一串低笑声多了些血色, 许是笑声牵动了她的胸口,白婉儿低头又是几声轻咳,顿时泪光点点, 娇喘微微。 一时之间,宁王的心竟然不知不觉的跟着她的表情在游走。 那一日游湖, 周雪颖也曾在他面前装过病弱, 可他却觉得厌恶, 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的故作姿态,他宁王喜欢各种美人,唯有病美人他不喜欢,不喜欢自己好好的兴致被对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给败坏。 如今他才知道,还是得分人,只能说对方病的不够娇弱,不够吸引人。 “日后等王爷当了太子,坐上了龙椅,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好。”白婉儿喘息了一阵,便平复了下来,药在体内憋的太久,就算是解了,心口却因她意志的抗拒在隐隐作痛。 “都还没赌,你怎就知道你会赢?” “王爷答应吗?”白婉儿催促了一声。 “你赌谁?萧靖琛?”宁王大概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谁,只是萧靖琛此时在父皇的御书房,不会有人去通知他,再说,那么远的距离,除非他是一路翻墙进来的,否则没有那么快。 他赌的是安王府的人或者是她的宁王妃。 白婉儿看着宁王的眼睛,笑了笑没有说话,下一瞬便闻见了屋兵戎相见的声音,和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宁王露出了错愕。 “宁王记得近日的赌注就好。”白婉儿看了宁王一眼,话音刚落,房门粗暴的被人从外破开,萧靖琛出现的瞬间白婉儿脸上的笑容敛尽,眼里有泪光闪烁,全身本就狼狈不堪,再加上楚楚可怜的神情,已经够让萧靖琛疼到骨髓里去。 “夫君。”白婉儿看着双面通红,愤怒的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似是从绝望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般的唤了一声。 宁王目光在萧靖琛与白婉儿身上瞧了瞧,便也释然了,能对自己狠成这样的人,对旁人自然也会狠。萧靖琛怕是她派人叫过来的吧。 宁王闭上眼睛已经做好的准备,等着萧靖琛提他的衣襟,再来恐吓与他,但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动静,转过头萧靖琛似乎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走到了白婉儿的身边。 “别怕,我在。”萧靖琛紧紧地抱住他,有那么一瞬,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也不敢去看她身上的血迹,一路过来,他的心都似被架在了火上煎熬,他无数次的后悔,后悔他不该让她来宫里,也不该让她踏进肮脏的宫中,就算是她不愿意,他也应该坚持将她拴在将军府,将她金屋藏娇,让她永远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他不该放纵的给她出入自由。 “婉儿没有对不起夫君,婉儿是干净的。”白婉儿吃力的贴在他耳朵跟前,笑的极其的灿烂。 萧靖琛耳边还余有她温热的气息,心口的酸痛蔓延至了五脏六腑,他将她的脸对着自己的眼睛,即便是再痛,他也得面对。 脑海中那张红润的脸,如今看不出半点血色,唇瓣干裂,还沾了斑斑血迹,萧靖琛喉咙口堵的发紧,强迫着自己看下去,染红了的衣裙,被锦布缠住的手,血已经浸透,看不出来锦布原有的颜色。 大腿上染了大片血渍,衣衫已经与血肉黏在了一起。 萧靖琛痛的心口发麻,却又很镇定的将她搂住抱了起来,他很想告诉她,她不用这般硬撑的虐待自己,就算她与宁王……他也不会怪罪她,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干净的。 错在于自己,身为她的丈夫,并没有保护好她。 “等着我!”萧靖琛将她搂的更紧,脸颊蹭在她的额头上,语气温柔的说道。 他会替她一一的讨回来。 从萧靖琛破门进屋到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宁王一眼,萧靖琛的脚步踏出小屋的瞬间,侍卫已经将宁王围的水泄不通。 “萧靖琛,什么意思?本王也是受害者!”宁王猛地起身,却不料盘腿坐的太久,几个趔趄才稳住了脚步。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委屈王爷了。”萧靖琛头也没回,冷声搁下了这话,抱着白婉儿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宁王妃已经顾不上身后的安王妃与皇后,在看到门口有萧靖琛的侍卫时,脚步一软,差点就没有站稳。 “丧尽天良的东西!”宁王妃骂了一声,脸色苍白。 “这是,出了什么事?”安王妃怎会不认得萧靖琛的人,内心一阵狂跳,表面上却是一副不知情的诧异之色,说完就回头向皇后的凤辇看了过去。 皇后能来最好,她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看宁王与白婉儿的狼狈之态。 皇后原本也是漫不经心的,咋一眼看到了萧靖琛的侍卫,心头猛的一惊,赶紧让人放下凤辇,萧靖琛是当朝的镇国将军,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才,一向懂得规矩,断不会冲动,今儿却是让侍卫直接围堵在了宁王的宫殿,怎么看都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皇后这时候才意识到,恐怕今日出了大事。 宁王妃是第 一个看到萧靖琛抱着白婉儿出来的人,伪装的再好,在看到这一幕时,还是承受不住,摊在了身旁侍女的身上,她不知道事情到底朝着什么样的地方在发展,白婉儿所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发生变故。 她昭阳殿,可经不起任何的变故。 宁王妃努力的稳住心神,才挣扎着站稳了身子,看着萧靖琛从里面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白婉儿水蓝色的衣裙上沾满了鲜血。 宁王妃发不出任何声音,生平头一回这般恐慌,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做没有把握的事,她不该将所有的筹码都砸在白婉儿身上。 她是将军夫人,昭阳殿一心想要巴结的人,她不该拿她去赌。 “萧将军……”宁王妃声音抖的厉害,不敢去看萧靖琛铁青的脸,只能将目光放在他怀里的白婉儿身上,迫切的想从她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肯定,宁王妃紧绷着神经,心脏咚咚的似乎跳出了她的胸口,就在紧张的快要窒息之时,便清晰地瞧见了白婉儿嘴角的一抹笑。 似是解脱,又似是悲喜交加,宁王妃全身被抽光了力气,这回是真真切切的晕了过去,以宁王妃的个性,倘若事情对她不利,她死都不敢死,更别说晕。 彻底的放了心,才会将身子也放空。 安王妃就在宁王妃身后不远处,宁王妃看到了萧靖琛,她自然也看到了,看到了白婉儿满身的血迹时,有些疑惑。 还没有等她回过神,前面宁王妃的侍女就是一阵惊慌,宁王妃晕倒了。 安王妃的心跳到了嗓门眼上,紧张地紧捏住了拳头,一团混乱之中又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宁王被萧靖琛的人带了出来,安王妃连眼皮子都在跳动。 成了! 她就知道以宁王的色心,必定是忍不住的!宁王朝思暮想,日夜惦记的将军夫人前来投怀送抱,即便是计谋又如何?他忍不住的。 在荷花池的那一次,她就看出来了端倪,而后宁王又四处去找美人,暗中打探的都是以白婉儿的样貌为标准,前前后后寻了多少个美人进宫? 怕是没有一个满意的,今日他宁王也不亏,能了了他的一桩心愿,就算是死也是值当的。 安王府虽然落魄,可也轮不到一个商户之女,次次欺压到头上,对萧靖琛安王府也是忍够了,本来敬他是镇国将军,救国英雄,给了他面子,她微丫头那一点配不上他? 一个农夫出身的将军,即便是改变了命运,也换不掉他一身的农夫血液,里子就是一粗野汉子,凭什么就能骑到王室的头上,凭什么就能侮辱她女儿。 也怪不得她的手段,她只是成全了宁王,就算事情暴露,她也能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对宁王下毒,是宁王在清醒的状态下玷污了白婉儿,给他萧靖琛带了绿帽子,夺妻之仇怎能不报? 萧靖琛不是很爱白婉儿吗?爱到因小打小闹就要让她的女儿去给她道歉,不惜与他安王府为敌,也要替白婉儿出头,那这回,她就拭目以待,等着他该如何对付宁王的夺妻之恨。 安王妃内心的激动,从她的一双瞳孔里透了出来,掩饰不住的兴奋,让她埋着头藏住了自己的脸。 “快宣太医!” 身后的皇后惊愕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的一阵吩咐,便让人备了马车。 “里面的人都带走,一个不留。”萧靖琛站在门口最后交待了一声,话毕,萧靖琛的人马与宁王的侍卫又开始冲撞上了。 “行了,撤退!”宁王的脸色虽然难看,但也没有什么怨言,“都下去,好好呆在屋里!” ** 皇上身边的太监几乎是一路爬着进御书房的,“皇上,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答应的加更发了哈!跃跃是一个经不起贿赂的人emmmm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cho 5瓶;Rabbit 3瓶;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皇上心里本来就乱, 突的又闻见太监的这话, 顿时弄的心情更是糟, 走到太监的跟前, 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 骂了几声不成体统之类的话, 才让太监捋直了舌头再说话。 萧靖琛适才从御书房出去,可是招呼都没打, 黑着脸出去的,这些年,他清楚的很,若不是萧靖琛替自己打的那场生死大战,怎能有他今日的辉煌与安宁。 他是自己的亲信,是替自己维护江山的得力干将,同样的,他心中对萧靖琛的能力和权威也很敬重。 君臣之间就得相处有道, 不能总是让一方的付出, 是以, 萧靖琛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他待他就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差不多了, 甚至更过。 萧靖琛能稳固江山, 他的儿子们不能。 “听说今儿个将军夫人来了宫里,本是应了宁王妃的邀请,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宁王妃就被太后请到了院子里, 将军夫人到了昭阳殿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就被人下了药,还,还送到了,送到了宁王跟前。” 太监说完,头都不敢抬了,这话可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只是若自己不说,又有谁敢与皇上说?等到大将军将宁王的脑袋拧下来,那可就晚了。 “你说什么?!”皇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事,想起适才萧靖琛出去时的脸,气的抓起案上的东西,狠狠的往地上砸去,“他宁王好大的胆子!” 皇上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那太监又说道,“宁王也是无辜的,也被人下了药。” “什么?!”皇上彻底的怒了。 “皇上息怒,将军夫人已经被皇后找了御医在瞧,大将军与宁王,怕是马上就要到了,皇上……” “萧将军求见。”门口太监一声唱起,打断了太监的话,皇上脸色愕然,嘴里的“请”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萧靖琛一脸铁青的闯了进来。 萧靖琛进来了也没有着急说话,直挺挺的站着,面色愤怒憔悴,皇上微微愣了愣,正打算开口主动问他,门口的太监又是一声唱,“宁王求见。” 皇上嘴角一抽,眼睛狠狠的瞪向了门口,然而宁王却是一脸无辜,神色之间的狼狈也出乎了皇上的意料。 皇上对自己的儿子琢磨的都很透彻,宁王虽然好色,可对于大事一向都是很稳重的,今儿这幅模样,实属意外,皇上的脸色顿时越来越难看,已经意识到了今日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皇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正打算问个究竟,却没想到,在宁王之后,魏王也来了,接着安王妃,再到皇后…… 当初在昭阳殿的所有人都来了,除了魏王,是在半路遇上了萧靖琛,一路着急关心主动跟过来的,皇上只粗略的瞧了一眼,没有勇气再伸长脖子往外看,闹心! “我萧靖琛自问,对得起圣上,对得起王朝,对得起黎明百姓,今日之事,还请皇上给臣一个交待。”人到齐了,萧靖琛才发话,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直接跪在了皇上跟前。 “爱卿起来说话。”皇上从未见过萧靖琛如此对自己说过话,微微错愕了一瞬,见他落了坐之后,才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说,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给朕仔仔细细的说了!” 谁不知道萧靖琛宝贝他那位夫人,当初他要将自己与皇后所生的公主许配给他,他都没有点头,执意要他的结发之妻,又是哪个蠢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嫌命不够长,居然敢将主意打在了将军夫人身上。 愚蠢!蠢!就算今日犯错的是他的儿子,他也护不住! 适才那太监又才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军,奴才先斗胆说了,若是又不对的地方,还望将军海涵,纠正。” 能怎么办,这会子萧靖琛不开口,谁都不开口,就只有他这个一知半解的人来先起了这个头。 萧靖琛板着脸没有说话,但浑身依旧冷的可怕。 “今日夫人进宫本为找宁王妃而来,宁王妃却临时被太后叫去了院子里,为什么去,奴才不知道。”太监苦恼的往身后的人群里瞧去。 这会子宁王妃正晕着,也没有人来回答他的话。 “之后便是将军夫人与宁王同时中毒。”太监回头求救的看了一眼宁王,“王爷,奴才说的没错吧?” 宁王摸了一下鼻尖,“没错,但本王与夫人是清白的。” 宁王说完,皇上又是一愣,看了一眼萧靖琛,然而萧靖琛并没有出声反驳,皇上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大气,只要是清白的就好,否则让他今日如何交差! 皇上是松了一口气,但身后的魏王与安王妃却是心里打起了鼓,同时看向了萧靖琛,是不是清白的,萧靖琛第 一个冲进去,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他宁王说清白就是清白的。 然而,宁王的话音落下,过了好一阵子了,都没见萧靖琛开口。 安王妃眉心跳了跳,下意识的向魏王看去,二人目光交错,却没有谁能解了对方心中的疑惑。 “查!给朕好好的查。”皇上比起刚才的慌乱,此时要镇定的多,特别是听到宁王说完清白之后,萧靖琛并没有反驳,他便彻底的放了心。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愚蠢的人! 皇上说要查,没有人敢怠慢,从白婉儿进宫之后的每一个环节开始排查,御书房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放过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安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底渐渐地开始发慌,宁王分明说的就是假的,为何萧靖琛没有说话? 他根本就没有中毒,她也不相信他有那个自持力,白婉儿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不可能看到她,不动心思。 莫不是萧靖琛为了维护白婉儿的名声,忍了这口气安王妃在无人察觉的地方,震惊又讽刺的看了一眼萧靖琛,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他就连做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安王妃心里越来越凉,怎么也没有算到这一点,果然是出身决定了一切,这辈子就算是当了大将军,也改变不了农夫的低贱。 然而,在太医与皇上汇报了白婉儿身上的伤之后,屋子里鸦雀无声,安王妃瞪的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宁王。 宁王也很配合的伸出了一双被扎的满是血孔的胳膊,“本王说过,是被人陷害。” 魏王有些呆不下去了,可此时又容不得他退,如今这形势,明显的不对,魏王没有心思去关注调查的结果,而是在想如何才能完全的脱身,这事,他并没有参与,进宫说要见太后的人是安王妃,出主意给太后,要皇上娶萧霜的人也是安王府的秦慕薇,下毒的人…… 魏王心猛的一慌,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本想躲在人群之后,想办法通知到魏王妃,让她去彻底的处理干净,可没想到脚步才刚退到门前,就与卫温撞了个正着。 卫温身后的侍女,是魏王妃从宫里派去贡院的,魏王捏着拳头,脸色苍白,他就知道,迟早他会被安王府害死的。 几番查证,事情的脉络也渐渐地清晰了,将军夫人来宫里找宁王妃,而宁王妃去了太后的院子里,不只是宁王妃,安王妃,魏王妃,连皇后都去了,原因是太后想给皇上填充后宫。 “荒唐!”皇上气的对着桌子又是一巴掌,那萧霜才多大,自己又多大?都可以做她父亲的人了!他又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喜欢小姑娘。 这宫里,有一位皇后,有几个贵妃就够了,他对小姑娘没有半点兴趣,也没有想过用这种法子去牵制萧靖琛。 “皇后你说,真有此事?”皇上气急败坏的质问了皇后,皇后却没有搭话,当着皇上的面竟是红了眼眶。 她能说什么啊,她是太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看不惯自己,想替皇上纳妃子,就是这个原因。 不需皇上再问,见了皇后的样子,也知道了这事定是真的了,这么多年以来,母后做事是越来越糊涂,整日提防着他这个儿子,生怕他伤害了她。 可她也不想想,他若是想要,她手里的那点权利又怎能保得住,她这是要将事情做绝了啊。 若是此事太后也参与了其中,叫他该如何办?! “罢了,继续说吧。”既然萧靖琛都没有发话,皇上也不打算在这事情上多追究,横竖他没有要娶萧霜的意思,也没有想通过萧霜去牵制将军府。 接下来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开始理清了脉络,提出要见将军夫人的是魏王妃,宁王妃身边派出去的侍女失踪了,而后派回去找宁王与将军夫人的嬷嬷,还没找到人,就被萧靖琛的人马闯了进去,这才知道出了事。 等宁王妃,安王妃与皇后赶到的时候,萧靖琛已经救出了白婉儿,似乎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找不出哪里不对,唯一可疑的人就是那名逃出去的侍女,那侍女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寻得到,唯一可疑的就是卫温抓回来的那个去贡院找白御海的侍女。 一番拷问之下,那侍女受不住刑,招了! “将魏王妃带上来。”皇上看了供词,直接将册子扔在了魏王的跟前,魏王脸色苍白,脚步生生地往后退了两步。 等到魏王妃一到,还没等皇上质问,就被魏王上去一耳光扇的眼冒金星,“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本王就该早早的废了你的王妃之位,你竟然背着本王做出这等事来。” 魏王妃身子本就弱,这一巴掌,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知道出了事,她的侍女被抓,原本是最保险的一条线,却没有想到第 一个栽了跟头,贡院那种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就被云贵妃的侍女撞见了。 原本打算让那侍女冒充宁王妃的名头,给白御海说白婉儿出了事,让他立马进宫,以此去满足安王府提出的交换条件。 安王妃替魏王妃出头置宁王于死地,魏王妃替安王府出力,让白御海参加不了秋闱,成事之后,那侍女会被远远的送出宫去,谁知道,第 一个出事的竟然就是她。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动自己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昨晚狂风暴雨,刮台风,差点把你们的跃跃刮走了~么么小可爱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4579683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魏王妃捂着一张火辣辣的脸, 这会子就算快要死了,她也得撑着,否则这罪一旦落在了她头上,她死也不会死的好看。 “父皇, 冤枉啊。”魏王妃着急的爬到皇上跟前,瞧见皇上阴沉的脸,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下了决心, 这事不能由她来背锅。 “这事与儿臣无关,都是皇婶婶的主意。”魏王妃哭的一抽一抽的, 手一指,就全部怪罪在了安王妃身上。 安王妃脸色惨白,嘴角几番颤动, 她知道魏王妃为了魏王,必定是要自保的,但她又该如何,若想出了心头的恶气,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可她知道那也是两败俱伤, 最愚蠢的法子。 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 自己认罪, 牺牲她一人来保住魏王妃, 以此来护住安王府。 “是儿臣糊涂, 愚昧, 可这真不关儿臣的事。”魏王妃哭的厉害,“皇婶婶你说句话啊,你不能害了我啊。” 安王妃看了一眼魏王妃,神色暗淡无光,这桩罪她能认,至于其他的,若是再出现了差子,她可就再也认不起了。 安王妃跪在了地上,没有言语,但神色看得出来,已经是认同了魏王妃口中所说。 “行啊,还当真是你了?你安王府是胆大包天了?竟然将手伸进了宫里,还让魏王当你的靶子,就那傻子,你也看得上?”皇上言语之中听的出来,是松了一口气,也听的出来是在维护魏王。 终究都是自己的儿子,他怎能不维护。 一想到之前安王府死士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如今又来宫里生出来了这摊子事,皇上心里对安王府就已经存了舍弃之心。 这几年安王对他这个皇兄,怕也是早就看不惯了。 “此事与安王府无关,都是臣妾一人所为。”安王妃认的很干脆,但是只认在了自己头上,“臣妾认。” “为何?”皇上没有什么心思给她兜圈子了,就凭她一人之力断然是完不成这件事,皇上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想听安王妃怎么说。 但愿魏王能从中完全摘干净。 “是她白婉儿犯我安王府在先!怨不得臣妾,这辈子臣妾注定了与她势不两立,先是在太后的院子里,她诬陷郡主拿茶泼她,后又在尚书府上,言语激怒郡主,让郡主伤了她的脸,这明显的就是她耍的阴谋,而你们个个都相信她,相信她是无辜的,她演的一手好戏,装的可怜,可她那颗心就是烂的,她还妄想要我安王府的郡主低头与她一个商户出身的女人道歉,休想!” “她就算逼得了大将军到我安王府来讨说法,我安王府也不会怕,即便是落魄,不得圣心,那也是王室血脉,凭什么就能让一个出身低贱的人骑到头上,凭什么!”安王妃说的激愤,这番话似是压在她心里太久,从萧靖琛去过安王府之后,她的女儿便没有一日过的安稳,就算皇上对安王府有成见,她也是郡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什么要让商户之女这般羞辱,王爷胆小怕事,可她不怕,她就是不服。 “你,你给我闭嘴!”皇上瞧见了萧靖琛黑沉沉的脸,指着安王妃的头气的打颤,出身,谁不知道萧将军也是农夫出身?她安王妃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安然而归。 不得圣心?她也不想想安王府有没有安分过。 “皇上,既然要认罪,臣妾就得认个清楚。”安王妃并没有停下来,“臣妾知道白婉儿想要白家的大公子出人头地,能有今日,也是她矫情,怨她放着大将军的大腿不攀,偏偏要白御海去参加科考。” “既然她如此好面子,大费周章的要白御海靠自己的本事为白家争光,为她争光,我就偏不让她得逞,我安王府吃的亏,她也总该得还。” “老天开眼,今日臣妾进宫,刚好听魏王妃提起白婉儿要来宫里,便求了魏王妃,想要借宁王妃的名头给白御海假传消息,让他参加不了科考,即便是进去了,也会因心神不宁而落榜。” 安王妃在最后关头,巧妙地避开了魏王,将事情都拦在了自己身上,但也就只认了白御海的这件事,关于白婉儿与宁王,她半个字都没有提。 “行,今日朕算是看出来了,你安王妃是个有能耐的人,你假传什么消息?将军夫人出事了?那么巧,还真就被你说中了?”皇上眼睛锐利的盯着她,这慌说的,他都想笑。 “臣妾只认白御海之事,其他事情与臣妾无关。”安王妃坚决否认。 “当真?”皇上看着安王妃,脸色已经明显的不耐烦了。 “死士,也是臣妾……” “胆大包天!”安王妃刚说完,皇上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疼的他眼角一抽,目光移到萧靖琛的脸上,萧靖琛的黑眸如初,冷冷的看着安王妃。 明摆着的,安王妃这是想一个人将安王府该背的锅都顶在身上,变成了她与白婉儿之间的个人恩怨。 “臣妾做的事臣妾都认。”安王妃跪在地上,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早在死士的事情爆发之后,安王府就处于了刀口之上,若自己这次逃不过,能保住安王府,也算是她死有所值。 之后任凭皇上如何审,安王妃都是一口咬定,她只认两次陷害了白御海,但对与白婉儿,她并没有加害。 魏王妃脸色急的更加惨白,横竖她都要死了,为何就不能一起认了? 可她不敢说话,什么都不能说,一开口必会暴露自己慌张的心思,到时候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她只希望逃出了宫外的那位侍女,能逃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拖下去吧,朕看着糟心。”皇上也懒得再看安王妃一眼,审多了,会让人怀疑他有屈打成招的势头,萧靖琛是个聪明人,不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他不会就此罢休。 魏王怕是脱不了干系。 “既然安王妃认了,末将便恳请皇上宣安王。”萧靖琛从进屋之后,还是头一回开口说话,不疾不徐,声音却很冷。 还未被拖走的安王妃猛地开始挣脱,奋力的冲到了萧靖琛跟前,“为何要宣安王?我说了都是我干的,我讨厌白婉儿,我恨她,恨她商户出身还敢侮辱我安王府郡主!所有都事情都是我干的,不关王爷什么事,也不关安王府什么事。” “成何体统!口口声声商户出身,你能高尚到哪儿去?你那当官的爹,还是魏王给的官位!你什么出身?”皇上厌恶的看了一眼安王妃,“你今儿还就提醒朕了,你不是说将军夫人的出身不好吗?那朕今儿就赐她一纸诰命,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低吗?” 安王妃不可置信的瞪着皇上,他维护萧靖琛竟然维护到了如此地步! “这本也是她应得的。”皇上说完,看了一旁的萧靖琛,也不知道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能给的都会给他。 早就知道他心里想要这个,希望自己给了他,他能消消气,毕竟今日之事沾手的人,不出意外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能怎么办,看萧靖琛想要追究到什么地步。 “谢皇上。”萧靖琛并没有多大反应,起身对皇上行礼之后,依旧没有半点想要就此罢休的意思。 皇上也总算是看明白了,今儿,他是铁了心的要追究,那就追究吧,大不了就随了众人的意,立太子。 “宣安王,宁王妃。”皇上眼睛一闭,打算豁出去了。 安王府也该长长记性,而他也该看明白了,一碗水端不平,将来总的有个儿子当王爷,有个儿子当太子。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都是我一人做的,与安王没有关系,皇上,求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安王妃没料到皇上为了萧靖琛,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再不亲近,安王也是他的弟弟,亲弟弟啊。 这么多年,就算皇上对安王府没有感情,可安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年征战,安王府上下,她生的三个子女都去了战场,这还不够吗? “拖下去。”皇上不想再听她哭叫。 “皇上!他是您亲哥哥,您非得这么逼他吗?”安王妃绝望的向皇上看去,却见皇上别开了脸,明显的没有打算估计手足之情。 安王妃彻底绝望了,眼角泪水留下,面如死灰般的盯着跟前的朱颜柱头,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臣妾已死谢罪,望将军能放过我安王府!”安王妃说完,猛地朝萧靖琛身旁的柱子上撞去,’咚’的一声,在御书房内特别响亮。 众人错愕,但没有谁去拦着,细一想,安王妃这结局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安王妃倒下的那一刻,眼睛死死的盯着了萧靖琛,然而萧靖琛的眼睛并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从她悲惨的脸上扫过,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无情,“王朝律法在此,我要你安王妃的命作甚?末将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安王的交待。” “你……”安王妃最后一口气咽在了满腔不甘与愤恨之上,眼睛圆圆的瞪开,一副死不瞑目的惨状。 魏王妃被安王妃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一时承受不住,恐慌的捂住脸尖叫了一声,摊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打颤,安王妃死,她巴不得,可她没有想到萧靖琛会这般冷血无情,人命都陪给他了,他应该知足,为何还要揪住不放。 她担心再这么下去,她的事情一定会被扒出来,若是知道是她的人给白婉儿下的药,恐怕她的下场将会与安王妃一样。 她本来打定了主意,白婉儿与宁王同时下药,可宁王一向警觉,找不到机会动手,再者又听了安王妃说,她相信宁王,就算是不下药也断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是以,才会失算。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宁王在撒谎。 他就是想借此机会打击报复,什么血窟窿那都是在卖惨,想向萧靖琛表明他有多么的敬重他,就算是拿刀子割肉也不会动他的女人。 可她分明就没有对宁王下药。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少女英雄、橙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御书房内, 安王妃一死,在场的人虽没有魏王妃那般明显的将恐惧表现出来,但看的出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包括宁王眼里都有几分诧异,萧靖琛位高权重, 但平时做人一向低调,不喜生事,可今日不只是逼死了安王妃, 还没有打算放过安王府。 安王妃的死算是白死了。 宁王多少有点心虚, 若不是白婉儿, 他恐怕此时早就成了萧靖琛讨伐的对象, 白婉儿说的没错, 无论是不是阴谋,倘若他动了她,萧靖琛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没想到, 除了自己以外,一向冷静自持,铁血汉子的萧靖琛也折在了白婉儿的绕指柔里, 谁说不爱美人, 天下可不只他宁王一人喜爱美人,萧靖琛爱起美人来,比他要疯狂的多。 宁王嘴角扯出一丝笑,总算是看清了形势, 今日自己怕就是那个坐收渔利之人。只要能当上太子, 身上扎的这些血窟窿算得了什么? “安王妃临死都没有认, 这下药的事情,怕是真与她无关,孩儿身上的这些伤,比起将军夫人来,不值一提,本王虽也是受害者,但却有脱不掉的责任,今日将军夫人进宫,是为了找我昭阳殿的宁王妃,而出事也是在我殿里出的事,本王有责无旁贷的责任。” “宁王妃分明邀请了将军夫人,却临时又去了太后的院子,这中间她有洗不掉的嫌疑,若是这事与宁王妃有半点关系,本王绝不轻饶。”宁王说到这里,面色冷漠的不留一丝感情,“来人!去看看宁王妃醒了没有,没醒浇一盆水,也得给本王弄醒。” “今日必须得还将军夫人一个公道!”宁王站起来,说的异常坚决魏王嘴角几番抽动,宁王此时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显摆,得意!这是在萧靖琛跟前,在父皇跟前,表明他的决心,来一招大义灭亲? 魏王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液,今日的事情,是安王府的人先出的主意,自己虽没有直接参与,但对此事也知情,本来打定了主意想袖手旁观,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如今坐收渔利之人的却变成了宁王,自己则是惹了一身骚,就算是他没有直接的参与,一旦查出来魏王妃插了手,就凭萧靖琛适才对安王府的态度,恐怕他静安殿,也得跟着脱一层皮,栽一个大跟头。 太子之位,怕是悬了。 宁王话一出,便有太监立马去了昭阳殿,御书房内安静的出奇,各自心里都打着主意,宁王适才的话,再细细的一想,就不难想出,这事可能还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安王妃怕也是死的太早了些。 那么巧,宁王妃约好了将军夫人来宫里,太后就派人请了她过去?这件事,太后知不知情?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惨白,瞬间苍老了几岁,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萧靖琛,他都有那个冲动,想要去求他,别再查了。 萧靖琛似乎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转过头,毫无畏惧的回视了皇上,眼里一如既往的坚决,没有半分妥协。 “末将并非要为难谁,倘若末将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怎有心力去保护疆土。”萧靖琛说话的时候,看着皇上,早在看到白婉儿一身是血,满脸苍白的时候,他就打算好了,即便是一无所有,重新回到扬州的萧家老院,他也会替她讨回公道。 若真是太后也插了手,皇上也必须要在大将军与太后之间做一个选择。 皇上死死的盯着他,盯了半瞬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萧靖琛就是算准了自己的心,他知道无论怎样,他都会选择保护自个儿的江山。 “爱卿放心,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皇上的脸色黑的可怕,从龙椅上站起来,才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从御书房内一直跪在了门外的人群。 没人敢说话,从事发之后,到如今的正午,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传午膳之类的话。 一群人也感受不到肚子饿,各自紧张自己的性命。 午时宁王妃便过来了,没有如宁王所说需要用水去泼醒,实则她晕过去后不久,就已经醒了过来,之后先去了皇后宫里,看了一眼白婉儿,才往御书房这边赶来,赶来的途中就遇上了前来寻她的太监。 宁王妃从皇后宫里出来,就派人去了云贵妃那里,去等一个人,只要那人一到,今日一事基本就定型了。 宁王妃的脚步很轻松,甚至到了御书房跟前的时候,还隐隐的露了一个冷笑。敢在自己身上使用下作手段的人,怕如今没有几个人还活在世上。 宁王妃一到,皇上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手一招脸色深沉,“说吧,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都说清楚。” 魏王妃已被她的人扶起来,摇摇欲坠的站着,见到宁王妃进来,心口莫名的开始跳动,如今安王妃已死在自己的面前,御书房内的地板上,还留有一道殷红的血迹,一见到宁王妃进来,她便恐慌的要命。 侍女是她早就买通好了的,为的就是今日,如今事发,宁王妃自然也知道了侍女的背叛,她担心那侍女是不是真的已经逃了出去。 “臣妾今日之言绝无半点欺瞒。”宁王妃跪在皇上跟前,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慌张,“今日臣妾确实约了将军夫人,却不曾想遇上了皇祖母的茶会,臣妾不想惹了皇祖母不快,这便让人在府上候着,一旦夫人来了,便与臣妾知会一声,可没想到……” 宁王妃停顿了一瞬,头磕在了地上,声音清脆高昂,“臣妾有罪。” “你又是何罪之有?”皇上睨住了她。 “臣妾对下人疏于管教,养了一位叛主的奴才,被人买通,在臣妾不在昭阳殿的功夫,擅自带将军夫人去后院见了王爷,并在茶水中下了毒,王爷本是替臣妾尽主人之道好生招待将军夫人,却不曾想对方竟然如此下作,在茶水里要了猛药。” “此事臣妾确实不知,臣妾当时在皇祖母的院子里,皇后,魏王妃,皇祖母,均可以为臣妾作证。” 宁王妃看了一眼脸色卡白的魏王妃,继续说道,“后来皇祖母临时说,想见将军夫人,臣妾便先派了那侍女回去寻,臣妾确实不知那侍女已经背叛了臣妾,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臣妾又才派人回去瞧,这时候,王爷与夫人已经在殿里出事了,被人下了药,并将二人一并锁在了屋内。” “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是真的歹毒,目的就是想要我昭阳殿背上罪名,想挑拨王爷与大将军之间的关系,让我昭阳殿永世都翻不了身啊。” 宁王妃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着激动与愤怒,分明是泪流满面,却看不出来半点在哭泣的模样,比起魏王妃一身病娇娇,文文弱弱的样子,她要坚强冷静的多。 魏王都懒得再去看自己身边的魏王妃,同样是女人,连说话都及不上别人半分,还成日里说他不如宁王那般疼好自己的王妃,她哪一点值得他疼爱了? 这次如能安然无恙最好,若是事情暴露,那她就与安王妃一样,一了百了,死了干净,他决不允许,因她自己的愚蠢,将整个静安殿都要拉下水。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跟前的侍女叛主,胆大包天的对宁王和将军夫人下毒了?”皇上看着跟前的宁王妃,眉头一皱,“那如今人去了哪里,可知道?” “人已经不在宫里,臣妾正在派人去追。”宁王妃话音刚落,魏王妃一个没有支撑住,又差点晕了过去。 “行了,找个椅子坐着吧。”皇上斜眼睨了魏王妃一眼,看都不想看,身子娇弱也就算了,偏生还心肠歹毒,这会子知道心虚了,晚了! 皇上的眼睛没在魏王妃身上停留多久,又看向了魏王,深邃如黑夜中的鹰眼一般,赤,裸,裸的直盯在了魏王身上,眼里的失望与冷意,让魏王周身血液顿失,脸色苍白如雪。 魏王身子僵硬,神色木纳,父皇什么都知道了。 魏王喉咙滚动了一番,正欲开口与皇上辩解几句,皇上却是撤回了目光,对跪在地上的宁王妃说道,“起来吧,既然说出去追了,咱们就等吧,什么时候等到证人,什么时候结束。” 魏王妃求救的向魏王望过去,魏王此时内心一团乱麻,还未从皇上适才的眼神里清醒过来,压根就没有心思再搭理她。 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要坚持,他并没有参与此事,事情暴露,也是她魏王妃一人定罪,不关自己的事。 到时候,他也可以做到大义灭亲,魏王妃还可以再有,但静安殿绝不能出事。 从午时等到了未时,魏王妃一口气提起来都不敢放下,等到最后,慈宁宫里的太后终于坐不住了,也来到了御书房。 早在进来之前,她就听说了,安王妃已经已投撞死在了柱子上,皇上不但没有停手,还越来越得劲,让人去叫了安王,半点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若她再不去,那是不是连魏王也保不住了? 太后沉着脸进了御书房,一进去,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皇上这回不同往日,没有再拿好脸色给她,也没有如往日那般,顾及面子,以孝为先的起身去恭迎她,就只是双手负于身后的站着,不咸不淡的叫了她一声,脸上看不出来半点和悦之色。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两章过度章节,一个大网就收了,么么小可爱,小天使们。 第76章 太后从未被皇上这般冷落对待过, 心里突的似被棉花塞住了一般, 堵得慌。 哼,如今连做做样子都不屑了,怕过不了几日,这声母后也要免了。 “怎么了今日?皇上这番大动干戈, 就不怕从宫里传出什么闲话?整日说政务繁忙, 连哀家那院子里都懒得去上一回,却还有心在这里管杂事。” 太后眼睛往萧靖琛的脸上瞟了一眼,这话多半就是冲着他说的,就为了那么个妇人,竟与皇上杠起来, 虽说这手段阴谋确实是有些过了头, 可萧靖琛是重臣,是朝中大将军, 应该懂得分寸, 可他今日做的这事, 就是做的太绝了, 安王妃被逼死, 如今还想找上安王爷, 拉安王府下水? 他也太高看了自己,安王府那是王室的人,是她太后的儿子, 今儿她来, 她就看看萧靖琛给不给她这个当太后的面子。 “母后今日若无要紧的事, 就请先回吧。”皇上的语气与他的面色相同无异,今儿铁了心的不会给太后好脸色。 能有什么好脸色,若是知道将军夫人的事,她也插了一脚进来,她的脸往哪里搁,自己的脸往哪里搁,说起来也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怎么就还不懂的安安分分的颐养天年。 成日里提防着自己,不就是因为他不是她亲生的,怕自己对她不孝,放不下心,硬是给安王府撑腰,让他们都快忘记了自己是谁,几次三番的在朝堂上挑战自己的极限,一想起这些,皇上脑仁都发痛,再和着她一进来说的这话,这太后当的可是一点都不讨人喜。 偏生她还不自知。 太后瞧了皇上的脸色,愣了一瞬,心里的不快达到了极致,“怎的,哀家来了,给皇上添乱了?如今皇上是翅膀硬了,嫌弃上哀家来了。” 皇上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母后要是想听,坐着听就好了,刚好今儿这事,宁王妃还得让母后当个见证。” 皇上是一时心烦意乱,才会这般无情的将太后也推了出去,若不是她临时起意说什么要给自己填充后宫,还叫了一屋子的人过去,明着瞧是在逼迫皇后,可暗里,他还真不知道母后是不是也参与了今日之事。 “哀家能当什么见证?哀家整日坐在那院子里喝茶养花,还犯了咱们大将军不成?”太后句句逼向萧靖琛,就是想提醒他,做人别太嚣张,要适可而止。 萧靖琛嘴角扬了扬,黑眸依旧如一汪深潭,见不打底,“末将赞同太后的话,我将军夫人也是在府上喝茶养花,也不知是犯了何人?” 萧靖琛自来是个话语少的人,没想到这一开口,竟然将太后噎的还不上嘴,太后愣了愣,才沉住气,冷哼了一声就打算看戏,看自己在这儿坐着了,萧靖琛还能对安王爷怎么样,还能对魏王府怎么样。 没让太后失望,太后刚坐下不久,外面安王爷也到了,与此同时进来的还有白婉儿身边的嬷嬷。一进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安王爷身上,除了宁王妃的眼睛亮了亮,谁也没有注意到嬷嬷。 安王爷双目凹陷,神情悲哀,多半也已经知道了安王妃的死。 一到皇上跟前,安王爷的身子便软塌塌地跪在了地上,似乎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又透着哀怨与谴责的看着皇上,“皇上还想如何?”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并不吃他这一套,若是个懂得安分守己的,又何来的今日,以往自己也没少给过他机会,就想让他跟着萧靖琛去多打几场仗,见识了战场上的生死,也就不会再生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谁知道,竟然还敢养死士,还明目张胆的要与萧靖琛做对,那些年他是忘记了萧靖琛是怎么关照他安王府的了?若不是有萧靖琛在前面替他扫清障碍,那一场仗,他能打胜,计谋策略都是将军府给的,他怕是日益膨胀,得了便宜,忘记了本分。 道个歉又如何,那是将军府,低个头不窝囊,是他安王府对不起人家在先,可看那安王妃的态度,什么见识?张口闭口一个出身,先祖开业之时,也还是农夫出身呢,他安王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如今人生了,怎么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想找他算账?他倒是想同他好好算算。 “朕能如何?朕该问你,你想如何?是不是要让朕将这江山都交到你手上,你才能懂得什么叫安分?”皇上冷声呵斥,没有给他留半点面子。 前一刻还有气无力,满脸要讨伐的安王,脸色瞬间变了,顿时眼珠子也有了神,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皇上,我安王府一片忠心……” “衷心了,还养死士?!”皇上咆哮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冤枉啊。” “哼,朕冤枉你?你那王妃死之前当着众人承认了的,死士是你安王府的,难不成你告诉朕,与你无关,都是她安王妃一个妇人自己养的?就为了报私仇,就养了死士?”皇上一声声逼得安王爷说不出半句话,“荒唐至极,你们都当朕是糊涂了?还是认为朕好糊弄,你们做的那些事,朕没说,可不代表朕看不见!” “胆大包天,贼心不改!”皇上连同着这些年以来的帐,统统都拿出来,给安王爷一桩桩的算,“死士算得了什么,你都敢背着朕扩大军队,扩大自己的势力了,还有什么是你安王不敢做的事?朕冤枉你了?哪一件事冤枉你了?你说说!” 皇上话毕,屋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连太后脸上的质问之色,也渐渐地消退了下去,皇上说的话,她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安王府的动作她岂能不知道,都是她自己给惯出来的。 “皇上!”安王爷没想到,皇上今日竟然是真的想要对安王府下手,也没有想到自己做的那么隐秘,他为何还是知道了,居然还能忍到现在,才说出来,积攒着一块儿与他算账。 安王爷瞬间摊在地上,脸色的神色惊慌失措,求救的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却是别过来眼,没打算理会他,这事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她还能说什么,能自保就不错了。 “即日起安王府所有兵马上缴,安王爷幽禁三月,不得外出。”皇上的话一出,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安王爷彻底的摊了,被人拖出去的时候,神智迷离,眼里没了半点神采。 魏王和魏王妃的心慌乱如麻,安王府是魏王的支撑,谁都知道,瞬间,说没就没了,而且等待魏王的也将没有什么好结果。 “成了,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吧,这该认的罪都认了,萧将军也出了这口气。”太后提着心,看了一眼皇上,这回他该高兴了,安王爷总算是被他找到了理由给收拾了。 剩下的魏王,可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她就想看看皇上该怎么做魏王。 “皇上,臣妾已找到了那名侍女。”宁王妃没等皇上发话,突然一声清脆欢喜的对皇上说道。 魏王妃顺着宁王妃的眼睛望去,这才注意到了白婉儿身边的嬷嬷,屋内一片安静之后,那侍女被昭阳殿里的侍卫,直接押了进来。 在看到那侍女的脸之后,魏王妃一阵呼吸急促,几欲晕厥过去,可她知道,她不能晕,这一晕就是替自个儿安排了死期,只能硬撑着,紧张地看向那侍女,祈求她能识时务,将一切的罪都怪在死去的安王妃头上。 然而,让她失望的事,那侍女一进来,就冲到她的跟前,抱着她的腿,一声声的叫喊着,让她饶命。 魏王妃眼睛一团黑,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衣襟口突然就被魏王一把攥住,魏王一双眼睛凶神恶煞的看着她,“真的是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背着本王去干这等勾当!你死不足惜,你是要成心毁了本王是不是?!你说,你给本王老实交代,你给干了些什么?” 魏王妃本来就晕晕乎乎的了,被魏王这么一摇,便彻底的晕了过去,魏王错愕的看着她,两巴掌扇过去,也没有将她扇醒,本想让她同安王妃一般,撞了柱子自己寻死,却也一时无法得逞,眼里的血色染满了瞳孔,瞧着异常吓人。 “将她拉开,从头到尾,将这事说清楚了。”皇上看着魏王的样子,磕眼不忍看,丢人! 侍女被太监按在了地上,总算是将审了一日还没有弄清楚的那点事弄明白了,只是这一来,似乎太后也有些脱不了干系。 这事情也太巧合,若不是太后突然叫了宁王妃过去,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若说太后是个不知情了,又显得太过于勉强,当时为了让大家都过去,她可是发了话的,就算是火烧眉毛了,也得给她过去。 太后万万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一出。 本来自己过来是替安王爷撑腰的,好了,皇上一个叛乱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她一句话都没法说,而后又想替魏王妃说话,却是又矛头直接指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你们怀疑哀家?哀家犯得着?”太后的脸色很不好看。今日来宫里找她,给她出点子娶萧霜的人也是安王妃,如今已经证实了是安王妃生了歹心,自个儿临死前也亲口承认了,太后就算是不想往坏处想,可事实就摆在了她的跟前,安王妃怕是利用了她。 太后的表情也不像是知情的人,若是也参与了,恐怕这会子也轮不到皇上审到这个地步,不会这番顺利。 没有人指向太后,但太后也算是沾了嫌疑,接下来魏王的事情,便完全说不上话,魏王妃直接晕迷着就被人带了下去,而魏王则是与安王爷一样,被皇上关一月的紧闭。 从早上到太阳倾斜,事情总算是查了个清楚,萧靖琛从御书房出来,直接去接应了白婉儿,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便听闻了消息,魏王妃一条白绫上吊死了。 第77章 给消息的人是宁王妃, 萧靖琛抱着白婉儿坐在马车上,宁王妃是前来送别的,这回白婉儿进宫出了这等大事,怕是日后以萧靖琛护短的个性, 很难再见的了面。 马车内白婉儿也只是掀开了窗帘,露出了一张脸,脸色比早上那会儿好了许多, 那双眼睛依旧如初, 灵动透亮, 看的宁王妃一愣, 却是对着她施了礼, “今日之事,感谢夫人,将军, 本宫定会记在心头,他日二位有任何要求,本宫定会全力相助。” “嗯, 那就多谢宁王妃。”白婉儿没有推辞, 轻轻额首,面容依旧带笑。 深宫之中求来一份人情不容易,更何况是这样一份大的人情,宁王的太子之位也算是稳固了的, 不出意外便是今后的君王, 能同时得了二人的一个承诺, 也算没有白费她一番功夫。 “王妃多保重。”白婉儿说完,才缓缓地放下了窗帘,马车渐渐远去,宁王妃才回头,对身后的侍女说了一声,“明日备一份礼,本宫要去瞧瞧云妃娘娘。” 马车摇晃,白婉儿在放下窗帘的那一刻,萧靖琛蹙眉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满是责备心疼,“不疼了?” 白婉儿往他怀里蹭了蹭,倒也来了劲,“疼。” 萧靖琛身子一僵,这怕是头一回她这么明显的与自己在撒娇,太医已经替白婉儿将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往日里白嫩嫩的小手,裹成了粽子一般,被萧靖琛轻轻的放在掌心,又是心疼,又觉得萌的可爱。 “以后,该学会乖乖呆在府上了。”萧靖琛声音暗哑低沉,但声音里的关爱心疼却丝毫未减。 他想起了安王妃说白婉儿的那句话,宁愿碰到一身的伤,也不愿意攀附他。 萧靖琛黑眸有暗淡之色闪过,到底还是心疼怀里的人儿,一双手被金驱扎的血肉模糊,他看着太医一点点的替她处理伤口,听着她叫着自己的名字,看着她满眼泪水,疼的直打颤。 他不能想象,当时她是怎么狠下心,得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狠心的往自己肉里扎,扎的满身都是血窟窿。 “好,外面坏人太多,婉儿要夫君保护就好。”白婉儿动了动,嘴巴突然意外的变的乖巧,往日里萧靖琛也见过她的温柔与善解人意,但如这般温顺,有使着小性子的模样,还是都一回。 萧靖琛搂着她的手,紧了一些,等了这么久,他要的就是她的放纵,要的就是她对自己的依赖,这一句任性的话语远比她的乖巧懂事,更让他愉悦。 “嗯。”萧靖琛喉咙紧的慌。 白婉儿依偎在他身上,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今日种种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害怕过,宁王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稍有不慎,等着她的便不会是萧靖琛的怀抱,而是遭世人的唾弃,是自己与萧靖琛永辈子的伤痛。 她多少也没有想到,萧靖琛为了她大杀四方,将整个安王府静安殿,与此事有关的人都追究到底,一个都没有放过。 她不知道若是没有嬷嬷将那侍女带回来,他是不是要逼着皇上,在御书房里过夜,直到查清所有的事情,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夫君,今日你为婉儿讨了诰命回来,婉儿是不是应该要报答你?”白婉儿看了一眼放在她身旁的那纸诰命书,神色娇柔,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虽脸色苍白,可也挡不住她璀璨夺目的眼神。 “是你应得的。”萧靖琛瞧见了她眼里鲜活的神色,嘴角下意识的微微轻扬,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他到底有多久没有这般轻松愉悦过。 在乎的越多,越是知道她生性薄凉寡淡,他的心便越是沉的慌,也知道她的话可信度不高,但内心却还是在期待她叫他夫君,说想他,说爱他。 就像是中了蛊,总能在无意间,让他的心波动。 “哦……”白婉儿的声音有些失落,“那就算了,婉儿本想说,以后给夫君生个大胖小子呢,夫君不稀罕那就……” “你说什么?”萧靖琛手突然一用力,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腰,瞳孔里有不可置信,似是要将白婉儿揉进他的眼里,透过她那一双狡黠的眼睛,将她的内心看个彻底。 他见识过她勾人的本事,见识过她的各种妩媚撩人,所有的似乎都是表面的,只有如今的这句孩子,似乎才真正的让他觉得,她动了几分真心。 他知道早晚,他们都会有孩子的,可此时从她嘴里主动提出来,萧靖琛承认,此时他是极为愉悦的,甚至连嘴角扬起来的一抹笑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 或许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若是婉儿再不给将军生个孩子出来,恐怕将军就该纳妾了对吗?”白婉儿语气一转,靠在萧靖琛怀里,声音音节拉的比平时要长,似是一缕春风轻轻的在萧靖琛的心头拂过,弄的他有了些许浮躁。 “这关纳妾什么事?”萧靖琛从未想过除了白婉儿以外,他还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单在她一人身上就花费了他所有的精力,哪里还有旁的功夫去想妾的事。 白婉儿也不再去纠缠,本来的用意也是想逗他开心,感谢他今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从始至终她都知道,从前他要的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如今他要的是一个身心归于他的女人。 白婉儿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但是她却听不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心被隐藏的久了,整个人都跟着懒散惯了,懒得去动心思,懒得去揣摩对方的心里自己到底能占几分。 在穿越之前她便拥有了现代人的一颗花花肠子,见到好看的能喜欢,喜欢的男明星从每追一部电视剧开始,不停的在变换。 唯一称得上专情的可能就是,她从来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 萧靖琛长的好看,韩文郎,宁王亦都不错,只是她想着,能对萧靖琛的特殊,也就只是当下身份的身不由己吧。 况且自己似是已经抓住了萧靖琛,只要不暴露自己那颗黑心,不作死,或许这辈子,也能长久的以一品诰命夫人在将军府上,寿终正寝。 “夫君,谢谢你。”白婉儿闭目,笨拙的将自己往萧靖琛的怀里移了移,腿上的痛,手心里的痛,都是实实在在的,折腾了这一日,也不知是被疼的身子疲倦了,还是消耗了太多的心神,说完,便躺在萧靖琛的怀里,随着马车的一摇一晃,名副其实的又上演了一回,上车就睡的习惯。 从宫里回到将军府上,夜色已经垂下,将军府上灯火点的通亮,从门口一直到白婉儿的院子里,青石板在灯光的照耀下,翻着点点亮光,马车停下的时候白婉儿就醒了,从下马车便被萧靖琛抱在怀里,白婉儿低垂着头,侧目瞧着萧靖琛纹了云雾的黑色筒靴,踩着石板上的星星点点,沉稳矫健。 终于回来了,白婉儿也不知为何,没有刻意的去寻找内心是何种想法,但就跟前的感受,她知道是一种她很少有的踏实感。 被这个男人抱着时的踏实感。 回到院子里,萧靖琛没有让任何人前来打扰,包括心急如焚的白御海,他瞧见了她眼底里的倦意,早早的就将她放在了床上,初秋的夜已经开始微微生凉,萧靖琛替他压了被角,在她身侧躺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细腰,说了一声,“睡吧。” 今日结束,一切都过去了。这一夜,白婉儿睡的很踏实,早上嬷嬷起来,进屋里瞧了她几回,都未见她睁眼。 昨儿个嬷嬷是亲眼见识了一场腥风血雨,如今一想起来,心口都是砰砰直跳,阵阵后怕。 那手段多恶毒?若不是夫人硬生生的扛住了,那今日哭都就不是她安王府,静安殿,而是将军府了,今日安王府所受的一切,那也是自找的。 ** 如嬷嬷所想,从事情发生之后,安王府就没有一刻安宁过,安王妃的遗体被送到安王府的时候,安王爷早已经是一脸痴呆麻木,任由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哭天喊地,嚎啕大哭。 谁能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种事?安王妃早上从安王府出发去宫里的时候,还是笑意盈盈,说了几句让他放心的话,谁知,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人是彻底的没了。 不光人没了,死了还不能随王妃的墓葬,不能大操大办,只因是畏罪寻死,是个身负罪恶之人,能将尸骨还给安王府,还是太后出面去向皇上求的情。 何时他安王府败落到了这般地步了? 安王爷一夜苍老了十岁,因事发突然,府上的各类事宜都是仓促而行,连孝布都是临时去到处筹备过来的,又找人来装棺,一通收拾好,一家人守在安王妃的灵堂跟前,已经是大半夜了。 没有人有那个心情说话,安王妃一死,安王爷被幽禁,府上的兵权全数上缴给了朝廷,一夜之间,安王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凄惨无比。 这对安王府两位郡王来说,简直犹如灭顶之灾,大好的前程,突然说没就没了,以后就是空有郡王的壳子,连去战场都不会再有他们的位置。 “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了安王府所有人,害死了母妃,若不是你去招惹了将军府,安王府那会有今日的灭顶之灾!” 第78章 安王府的大郡王秦慕赢, 憋了这半日,终是没有憋住,冲着哭红了眼眶的秦慕薇,大发雷霆, 更是指着她的鼻子骂,若不是她与将军夫人过不去, 一颗头颅高傲的不愿低下分毫,他安王府怎么可能有今日, 母妃怎么可能会死? 秦慕薇本就因安王妃的死,还有安王府突然其来的灾难, 伤痛愤怒到了无法言语,如今却又被自己的大哥这番明着骂,心里除了悲凉, 便只余下了一腔怒火。 她有什么错?是白婉儿侮辱她在先,凭什么个个都说是她的错。 秦慕薇抬起头,殷红的眼眶瞪得格外的狰狞,“我怎么了?你有本事,你也像萧靖琛那样,能替安王府撑起一片天啊, 是我害了母妃, 是我毁了安王府吗?不是, 是你们自己没那个本事……” “啪!”的一巴掌, 跟前的安王爷当着安王妃的灵堂, 甩了秦慕薇一个嘴巴, 原本麻木了半日的脸,此时却因愤怒涨的通红,“你给我滚!我安王府就不该有你这样败坏家门的东西。” 她大哥说的没错,若不是她,安王府哪里会有今日,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也是因为她的母亲心疼她,见不得她伤心,才去冒然铤而走险,将自己的命断送了不说,还害得安王府跟着受了牵连。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败家的东西。 秦慕薇捂着半边红辣辣的脸,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她所谓的哥哥,悲痛的跑出了灵堂,独自一人出了安王府步伐蹒跚的走在深夜的街头,除了迎面扑来的阵阵凉风,不见半个人影,寂静的夜,更是让秦慕薇体会到了人情的薄凉,即便是亲人又如何,关键时候,还是地位身份最重要,安王府已经逼得她再无容身之地。 她想不通,她怎么就会一直栽在白婉儿的手里,从最初相遇到现在,每一次的报复,她没有落到半点好处不说,还总是被她双倍的还击了回来。 她就真有那般滔天的本事吗? 秦慕薇顺着街头,心头的不甘与愤怒,让她不得不再一次朝着太后的宫殿而去,她知道皇祖母最是爱她的,一定可以帮到她。 清晨的几声蝉鸣,传入白婉儿的耳里,狭长的眼睑微微颤了颤,一睁眼,外面已是艳阳高照。 昨夜难得睡个了好觉,竟没想到,睁开眼已到了这个时辰,许是心中蓄谋的一件大事落定了尘埃,放空了之后,身子也跟着放松了。 手上缠着的白纱微微一牵动,疼痛便由掌心传来,白婉儿轻轻蹙眉,才刚动了动身子,就闻见了一声低醇的声音,“睡醒了?” 白婉儿错愕看着萧靖琛,今日没去早朝? “夫君。”白婉儿的声音透着初醒来的慵懒,柔柔的,让萧靖琛习惯了冷凌的脸色,不自觉的软化。 “躺着别动。”萧靖琛见她因起身牵动了伤口,而轻蹙的眉目,好不容易软化的脸色,又瞬间变的深沉。 “好。”白婉儿甚是配合,在萧靖琛的注视下,又乖乖地将身子缩回到了床上。 躺回了床上,白婉儿才讨好的看着萧靖琛,眼里带着些许疑惑,“夫君,今日怎么没去早朝?” 萧靖琛的黑眸在她的脸上定了一瞬,别开,放好了手里的书本,才认认真真的开始看着她。 脸色明显要比昨日好了很多,似乎一夜之间,那双眸子比之前更加清亮了几分,萧靖琛嘴角轻抿了一缕笑,没有躲藏眼底的情愫,声音似是夜雨之后清晨的一滴露珠般干净,“陪你。” “与皇上告了假,陪你半月。”萧靖琛看着白婉儿错愕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去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 一日之内死了两人,安王妃撞死在了御书房,是大家都看到的,魏王妃回去之后便上吊自杀,也不知道是自己不想活了寻了短,还是被人逼着死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皇上休朝一日,知情人都知道,定是被昨日的事情费了心神。 毕竟这一番举动之后,也算是直接对外确定了太子的人选。 不过这些,萧靖琛没有放在心上,早在昨日他逼着皇上讨回公道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结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想的,只是如何让床上的人儿好好养伤,早日恢复。 “不愿意?”萧靖琛见白婉儿痴痴的瞧着自己,眼睛瞪的圆圆的,眨也没眨一下,显然是对他的话存了怀疑。 “愿意。”白婉儿这才回了神,眉眼弯成了一道弧线,没再矫情,而是理所当然的收了萧靖琛对她的好,“谢谢夫君。” “看来皇上,是宠着夫君的,那婉儿就放心了,等着坐享夫君给婉儿带来的无限荣华富贵。”白婉儿拉了下被褥,比适才躺的更加的端正,一副卖乖的模样,与平时里的娇媚似乎又不同,气势脾性做足了病人该有的架势。 萧靖琛微微愣了愣,眼底有异样划过,似乎从宫里出来,她对他对防备与抵触少了很多。 至少,她如今给他看到的样子,是他满意的,萧靖琛盯着她颤动的眼睫毛,话语是斥责的,可语气听着却是满满的宠溺,“怎么?是嫌如今这里不够好?” “好,有夫君在就好。”白婉儿得寸进尺的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微微拽了拽,撒娇的意图显而易见,从眸子里脸上,一一都显露了出来。 “将军,夫人,可要传饭?”嬷嬷听到里屋的动静才立在了门前珠链边上,轻声的朝里唤了一声。 萧靖琛的目光这才从白婉儿的脸上收回,“传。” 因腿部与手掌均是受了伤,白婉儿既不能走,也不能自己进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萧靖琛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送。 昨日自去了宫中之后,接二连三的事发,到了夜里已是疲倦至极,算起来就早晨吃了一口糕点,一日都没进过食。 偏生还伤了手,萧靖琛的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白婉儿本欲羞涩的说一声不饿,可牵肠的饥饿感,让她始终都没有说出口,直到一碗肉粥被萧靖琛一勺一勺的喂到见了底,白婉儿瞧见跟前的空碗,脸色才不自觉地红润了起来。 往日萧靖琛上早朝走的早,每每都是顾及了自己的形像,不愿在他面前失去半点优雅,与他进食时,都是小口微张,适可而止,等萧靖琛上了早朝之后,自己才又重新另开小灶。 可这回萧靖琛连着半月不去早朝,自己的手又动不得,萧靖琛偏又不让嬷嬷丫头们沾手,若是自个儿再矜持羞涩,怕是会直接饿死了。 “还要?”萧靖琛停了手里的瓷勺,黑眸瞧着白婉儿的俏脸,见她一双眼睛一直在空碗上打转,眼里闪过几丝笑意。 白婉儿本就心虚,被他明摆着的一问,一时也没有了再吃的兴致,直晃着脑袋,粉嫩的脸上渐渐地生了绯红。 “昨日一日都未进食,多吃点无妨。”萧靖琛放下了手里的瓷碗,又逼着她吞下了几块糕点才安了心。 白婉儿这回是当真再也吃不下了,躺回床上,睁着眼睛却是毫无困意,躺的久了,便觉得太过枯燥无聊。 萧靖琛陪着白婉儿用过早膳之后,哄着她躺下,便去了一会儿书房,留了嬷嬷与两个丫头在屋里陪着白婉儿,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小姐……” “夫人都嫁过来多久了,你怎的还叫着小姐,应该改口了。”翠玉刚出声,就被嬷嬷笑着堵了回去,一脸懵懵的看着白婉儿,见她并没有出声反驳,一时挠了挠头,才怪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夫人。” 先前在扬州的时候,是小姐让她不许改口的,再者她也习惯了这称呼,若不是嬷嬷今儿提起,她还真没有打算改口了。 “夫,夫人,那宫里的人也太坏了,竟使出来这样的手段,以后夫人还是少去宫里的好,就呆在府上,养花喂鱼,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翠玉多半也从嬷嬷那里半逼着套了些话出来,知道昨儿个竟然是那等凶险的局面,如今心里还忍不住在打颤。 白婉儿忍不住被她懵懵的模样,逗的笑了。 “奴婢可说的都是真的,夫人别不当回事,既然那人都坏到了骨髓里,昨日将军强硬的替夫人讨回了公道,那些人定是更加怀恨在心,指不定又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翠玉蹙眉说的头头是道,就连跟前的嬷嬷与玲珑都对她侧目刮目相看。 “看不出来,有长进了。”玲珑忍不住损了一句,惹得翠玉紧揪着不放,打打闹闹了几声,白婉儿用指尖便捻着瓜子儿,一边看着笑话。 翠玉说的没错,只要没有赶尽杀绝,春风一吹就有机会起死复生,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在她白婉儿身上,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如今也就一个秦慕薇对自己不会甘心,不过就以她如今的境地,怕还奈何不了自己。 想起初次见面,她看着自己的那张嚣张高傲的脸,白婉儿忍不住“啧”了一声,感叹这人真不能因一时的得意便捧高踩低,轻易瞧不起人。 说不定哪天就栽到了对方手里。 “夫人想什么呢?”嬷嬷见白婉儿眼珠子透着光亮,跟着白婉儿久了,多少也摸出来了她的一些习惯,每每这个时候,就知道她定是生了什么主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白婉儿白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眼底里的神色却没有人能看清,整个人斜靠在美人椅上,指尖无意识的轻轻敲着椅环,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妩媚。 嬷嬷话音刚落, 门口卫浅一声清咳,手里提了药箱, 算着时辰过来的。 “哟,卫大人到了。”嬷嬷起身相迎, 玲珑翠玉也便不再打闹,赶紧去准备了茶水。 白婉儿闻见一阵清脆的珠帘声, 抬起头便见到了卫浅一脸冷硬的朝着自己走来。 “浅浅。”白婉儿绽放了十足的笑容,触碰到她冷冰冰的眸子,也半点没有在意, 对卫浅招了招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别给我留疤,比起太医,我更相信浅浅。”白婉儿主动的将自己被白纱缠住的手,递到了卫浅的眼皮子地下,献媚的看着她。 卫浅抿住唇没有说话, 深深的看了白婉儿一眼, 透着几分不可理喻。 “你怕留疤?出发去宫里的时候, 不是很潇洒吗?”卫浅嘴上说的冷硬, 手上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轻, 一层层的从白婉儿的手上将纱布剥开, 当看到白婉儿手心到惨不忍睹之后,忍不住又盯住了她。 “干嘛非得作贱自己,既然猜到了会是这种结局,为何不与将军摊开了说?”卫浅想不明白,都能不怕痛都将自己弄成这模样了,为何就是不肯放下自己,真心去接纳将军,“就算你不想麻烦将军,将军府上就没有了人?去青楼的时候倒是知道拉着我去,去宫里怎就突然抹不开颜面?” 白婉儿被卫浅念叨完,不但没恼,还破声笑了出来,卫浅的脸色一时更黑。 “浅浅在担心我?”白婉儿来了兴致,倾下身子,凑到了卫浅的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浅的眼睛,一瞬也不眨。 卫浅别开目光懒得理她,摊开她的手掌,动作娴熟的敷上了草药,再缠上新的白纱,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每日换一日药,不能沾水。”卫浅抬头看着白婉儿,表情严肃,不带一丝玩笑之意。 “好,听浅浅的。”白婉儿收回身子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对着光线欣赏起了明显好看了许多的白纱,回答的极其配合。 “要有下一回,就别再来找我。”卫浅提了身旁的药箱,没好气的斜睨了白婉儿,转身就往外走。 “我又不是神仙,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预算得到。”身后白婉儿轻轻叹了一声。 卫浅才走了两步,回头再去瞧白婉儿时,似乎适才那话不似从她嘴里说出,脸色依旧是娇柔明媚,看不出来半点幽怨。 卫浅愣住,发现就算自己了解她的性子,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还是无法看清她的内心。 她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将军。”屋外嬷嬷的声音传来,卫浅才回过神,迈步走出去,婉儿能听到萧靖琛向卫浅问了她的伤势情况。 白婉儿稍微敛了敛周身的慵懒,端出了几分病娇模样,黑如星空的眸子,在看到萧靖琛的面孔时,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疼吗?”萧靖琛走到她跟前,今日未着朝服,简单素色的绣暗花黑色衣袍,少了往日里的冷硬,多了几分阳刚。 白婉儿摇了摇头,眼里撒娇的神态太浓,“浅浅的医术,我放心。” “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白婉儿挺诧异的,原以为萧靖琛去了书房,怎么着也得呆上个把时辰,没想到半柱香的时间竟又回来了。 “不是喜欢话本子吗?带你去书房瞧瞧?”萧靖琛立于白婉儿跟前,问完并没有给她时间回答,弯下腰神胳膊拦住了她纤纤细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夫君书房有话本子?”白婉儿倒也诧异了一回,之前萧靖琛膝盖受伤的时候,她去过一回书房,里面除了几把冷冰冰的刀剑,和几张弓箭之外,便是一屋子的兵书,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骨子里对那些是提不起半点兴致的。 不曾想那冷冰冰的屋里子还能有话本子。 “嗯。”萧靖琛从房间里一路抱着她出来,屋外翠玉手里的茶还未捧到跟前,就见将军抱着夫人出来了,一时脸色绯红的低着头,慌忙的退开。 从院子到书房,平日里走的时候,也就感觉是几步路的功夫,可大白日的被萧靖琛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抱在怀里时,白婉儿便觉得似乎又有一段距离。 白婉儿尽量将脸埋进萧靖琛的胸膛,缠了白纱的手虚虚的搭在他了的颈项,柔若无骨,娇嫩如水。 到了书房,白婉儿看到那张新添的躺椅,突然明白过来,萧靖琛离开的那会儿去干了什么,怕是为了她这个病好,特意让人去置办的。 “多谢夫君。”白婉儿胜在一张乖巧的嘴上,每日重复无数次的感谢,但萧靖琛愿意听的是她声音里,唤他的那声夫君。 “嗯。”萧靖琛轻轻的将她放在了躺椅上,周围已经提前放置了冰块,即便是初秋,日头升起来之后,屋子里还是有些闷热。 躺下之后,椅子的斜度刚刚好,白婉儿一转头,身侧的椅子上,便放置了几本与整个书房格格不入的话本子。 白婉儿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被缠的结实的手掌,嘴角动了动,回头向萧靖琛瞧去,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端坐在那方,镶金边的黑色袖口拂过跟前的墨砚,也看不出脏了那块儿,墨香味从他跟前的纸张上溢出扑鼻而入,白婉儿看的失神,突然就想起来秦慕薇那日去尚书府时,专程去尚书大人的书房里,讨要了一副字帖,只因萧靖琛说过,他喜欢尚书大人的字。 白婉儿费力伸长了脖子,目光往他跟前的纸张上瞧去,字里行间苍劲有力,却也丝毫不逊于尚书大人的字迹。 白婉儿抿了一丝笑,也不过就是一句随口夸赞的话,竟也能让秦慕薇听进心里,想将自己能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然而,萧靖琛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怕她秦慕薇到如今,都还没有想明白吧。 昨日的事情之后,也不知道秦慕薇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一定不会去责怪萧靖琛对她的无情,只会将所有的账都算在自己的头上,若不出意外,秦慕薇这个时候,必定是去了太后的宫里。 如白婉儿所料,今儿清晨一早,宫女便在门口发现了已经躺了一夜的秦慕薇,浑身一股酒气,远远的就能闻到。 宫女手慌脚乱的将其扶了进去,才去通报了太后,太后随即让人煮了醒酒茶,又准备了早食糕点,便坐在了她的床边,等着她醒来。 一夜之间,死了娘,府中又没了兵权,往后去哪里,都得跟随着朝廷的局势,随波逐流,她一个姑娘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若是能离得开刀枪,好好的寻一门亲事嫁了倒也好说,若还是不愿脱了一身铁甲,恐怕这辈子也难翻身,历代女将军,哪有那么容易当的。 太后多半也是可怜她,瞧她一身披麻戴孝就直接倒在了她的门口,便能猜到几分,许是她那儿子,没给她好脸色。 比起往日,太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若不是她执着的非要嫁给萧靖琛,或许也不是今日这个样子。 多过多久,秦慕薇也就醒了过来,一眼瞧见太后坐在跟爱你,顿时扑进她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皇祖母。”秦慕薇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安王府已经容不了她,她只能来求皇祖母。 “行了,别哭了,吃完了早食去洗洗,好好的睡上一觉,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以后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便好。”太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再如何利用算计,好在也是她自己心疼过的孙女儿,如今这模样,看着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心疼。 “皇祖母,您一定要帮帮我。”秦慕薇紧紧的抱住太后的胳膊不放,眼里的光芒显得异常急切。 太后被她这番一缠着,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太后并没有回应她,而是转过了脸,岔开了她的话,“这段日子若是不想回去,就住在哀家这里。” “皇祖母,母妃是被人陷害的,安王府也是啊,皇祖母一定得帮帮我,您从来都是照应着安王府的,这次也帮忙同皇伯伯求求情……”秦慕薇进宫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求太后,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见太后有躲避的意思,一时更加的着急。 “你要哀家去求什么啊?你怎么就听不懂哀家的话了?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得让哀家也跟着你们安王府一起垫背才满意?”不提起对安王府的照应还好,一提起来,太后浑身就不得劲,火气一上来,便对着秦慕薇厉声呵斥了一番。 太后看着秦慕薇错愕失望的模样,咬着牙气不打一处来,“哀家对安王府还不够好吗?难道还真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娘怀的是什么心思?接着哀家的名号,差点将哀家也拉进泥潭里。” 太后从秦慕薇的手里拉出了自己的衣袖,一脸怨气,竟然还将她蒙在鼓里,干了那等子勾当,宁王再不讨喜,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若是奸计得逞,以萧靖琛的倔脾气,怕是会要了他命。 而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亏得他们能想的出来这么阴毒的招儿,如今自己不追究,她安王府倒好意思来求情。 “你自己看着办吧,愿意留着,就在这里住几日,不愿意留就回你府上,老实的呆着,别再出来惹麻烦。” 作者有话说: 估计还有几万字就结束了,么么小可爱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秦慕薇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 眼神空洞而又透着不甘,她不相信太后能这么无情的对她,可太后说的那几句话,却又让她哑口无言。 秦慕薇眼睁睁地看着太后出了屋子, 内心急切的想要抓狂,可偏生喉咙就似被什么堵着了一般,再也没有勇气多说半个字。 那是昔日疼爱她的皇祖母, 如今也是要不管她了吗? 秦慕薇坐在床上将脸埋在双膝之上, 嚎啕大哭了一场, 屋外刚出去的太后听了个清清楚楚, 身后嬷嬷担心的往屋里瞧了一眼, “太后……” “别管她,哭了就好了,也该懂事了。”太后说完, 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如今她能怎么办,自身难保, 哪里又能管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若不是自己这些年替安王府长了威风,也不至于那安王妃胆大妄为的生出这等奸计来。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就算自己再偏心, 宁王也是她的皇孙, 即便不是亲生的, 他也唤自己一声皇祖母,偶尔的排挤倒也罢了,可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不能让他背了锅。 本就是名声不好,喜欢沾花惹草,若是再来这么一出,让他同那白婉儿生出什么事端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按照萧靖琛的脾性,不让他赔上一条命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还能干什么?还能为了安王府再去丢了将来的太子?这点道理,秦慕薇怎么就想不通。 太后没再去看她,秦慕薇终究是没有多留,这里得不到她想要的,她又何必再停留,她毁在了谁的手里,这辈子她必将会讨回来。 ** 将军府的书房内,白婉儿盯着萧靖琛手上的笔,盯的入神,倾斜着身子,露出了她的一片雪白颈项,领如蝤蛴,一双黑漆漆的杏目瞧的认真,可瞳孔却没有焦距,萧靖琛抬头,就见跟前人儿嘴角一抹微微弯起的笑,笑的漫不经心,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心神早已不在。 “想什么?”萧靖琛放下手中的笔,镶金黑色袖口扫过桌案上已写了大半的字帖,沾了淡淡墨香味,起身走到白婉儿身边,高大的身躯顿时将她罩了一半,卷缩在椅子上的白婉儿越发显得玲珑娇小。 “夫君好看。”白婉儿倒是反应快,神智一被拉回来,入眼便是萧靖琛面如冠玉的英俊轮廓,白婉儿一双眉目毫无顾忌的在萧靖琛的脸上游走,从眉眼到唇角,无一处不是生的极俊,找不出半点缺陷来,白婉儿抿着羞涩的笑,眼神却是肆虐大胆,比起宁王,萧靖琛身上的沉稳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慑力,更让人沉迷,犹如陈年老酒一般,越是品尝越知其中的香醇。 “怎的不看书,不喜欢?”萧靖琛弯腰,轻轻在她鼻尖上点了点,那般伸长了脖子,痴痴朝着他望来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让他想去疼爱她,触碰她。 白婉儿没有回答,脸上露了几丝疑难与委屈,故意将自己缠了纱布的手挪到了萧靖琛的跟前,意思再明确不过。 书倒是想看,可这手该怎么去翻。 萧靖琛错愕了一瞬,难得的露出了愧疚之色,在嘴角的笑意溢出来之前,五指微握,轻轻碰了碰上颚,掩饰性的清咳了一声,“是我没想周到。” “读给你听?”萧靖琛靠她近了一些,躺椅余出来的空荡被他填满,那股刚沾了墨汁的香味让白婉儿贪婪的深吸了一口。 “婉儿不敢耽搁夫君的时间。”白婉儿说完,未等萧靖琛蹙眉,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胳膊,“夫君能为婉儿做一幅画吗?” 萧靖琛:“……” 卫温从外面进来时,白婉儿已经望着脖子僵硬,躺在了椅子上耷拉着眼皮子。 起初还能问一声萧靖琛,后面也就没有再出声去问靖琛画的如何了,似乎从昨日受伤之后,身子就越见乏的快,今日早晨分明睡了个饱足,前后也就一个时辰,竟又有了几分昏昏欲睡的势头。 卫温瞧见了白婉儿半瞌的眼,脚步一时进退两难,愣了半晌,还是被萧靖琛一个眼神打发出去了。 他来也是想说白御海还在外面站着,到底要不要传,如今看这模样,只能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白御海也就是担心,昨日从进考场一直到出来,他都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直到等到夜里,听说了一点消息,才知道当初白婉儿对他说的那句,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考场的意思,白御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后怕,她既然能算到,为何就不能避免? 又或是她等的就是对方上钩? 自从上次死士之后,白御海比起之前,性子更加的沉稳了几分,也知道白婉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闹脾气哭鼻子的妹妹,如今每做一件事,都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考虑的周到,目光长远独到。 卫温出去回话之后,他也没有多留,只是说了一声,待白婉儿醒了之后,他再过去。 回去之后也没有心思静下心情看书,白御海便直接去了操练场,比起借酒消愁,他发现能出一身的汗水,更让他心里好受些,将来的路还很长,他得站起来去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人。 屋内萧靖琛的画像做完,白婉儿是彻底的睡着了,额头泛着微微细汗,睡的特别的香甜。 萧靖琛望着手里的画,画技比起他在战场上的雄风,显得要笨拙许多。 也就是一双眼睛隐约能看出白婉儿的模样,萧靖琛蹙眉,本欲废弃,可盯着画像上的那双眼睛,几次都没有舍得。 “将军……”安静的书房白婉儿一声软糯特别的清晰,萧靖琛猛的一顿,搁下笔,走到她跟前,却见她依旧睡的香甜。 似乎刚才那一声是自己的幻觉。 萧靖琛僵直了身子,沉默的站在她的身旁,等了她许久,看着她睡熟的俏脸,盯着她水润的唇瓣,却没有再听她梦语半句。 之后的几日,白婉儿都喜欢跟着萧靖琛到他的书房,躺在那张躺椅上,看着他处理政务,尤其是喜欢看他执笔时的认真模样,安静时一语不发,只是伸长了脖子,呆呆的看着他。 也缠过几回萧靖琛,要他说说以往在战场上的日子,然而每每都是初时劲头高涨,可真正听上几句之后,又是昏昏欲睡。 到了第 五日,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萧靖琛终于肯同意她下地,但自从一下地,白婉儿再也没去过萧靖琛的书房,甜甜的几句好话,哄着萧靖琛陪她去池子里喂鱼,又牵着萧靖琛陪她去观园里赏花,直到将将军府走了个遍,终于还是熬不住,便将主意打在了外头闹市。 从始至终,关于那日在宫中的种种萧靖琛没有去细问,白婉儿也没有主动提起,似乎过了那个坎,两人就是劫后余生一般过着神仙的日子,谁也不想再去回想彼此心中的伤痛。 抵不过白婉儿的耐磨,萧靖琛一向对戏曲不感兴趣,但最后还是陪着她坐在了戏楼前。 听了几句,白婉儿确定这古代的戏曲儿确实与自己脑海中想象的不同之后,顿时带了几分失落,关键是她听不懂。 “倒也挺没趣的。”硬着头皮听完,白婉儿起身陪着笑脸,才说了这么一句让萧靖琛语结的话。 “以后这戏台子也用不着了,家家户户一个黑框子,里面什么都有,想看什么有什么。”白婉儿意兴阑珊的时候,也想起了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 萧靖琛黑眸紧紧地睨着她,这几日时不时听她说起一些新事物,待他多问的时候,她便说是自己梦里的场景。 包括府上厨子都被她影响到,时不时的画几张图给厨子,详说了几样菜品的做法,听的时候觉得离谱,可当厨子照着她所说的那般做出来之后,萧靖琛便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她是白家的千金小姐,从未接触过灶台,就算在扬州萧家老院,她也没有亲自动过手,近日的这些主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 萧靖琛没再问,问了也知,是她梦里梦见过的。 白婉儿瞧着近几个夜里都是繁星满天,今儿便早早就让嬷嬷备了两把椅子,放在了院子里,待萧靖琛用完饭,便哄着他陪自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在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里,夜晚的浮躁,让她很少想要去赏星赏月,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却是日夜操心着性命,唯有今日她放下了所有,偷闲的想望一眼夜里的星辰。 夜里微风拂过,余了一地的凉意,白婉儿紧了紧身上的毛毯,似乎还是觉得不够暖,直到萧靖琛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两人挤在了同一把躺椅上,她才安心的钻进了他的怀里,仰起头去欣赏夜里的那份宁静之美。 “还冷吗?”萧靖琛打破了沉默,手轻轻的去触碰了她的掌心,温暖略带着湿润,这才放心。 白婉儿摇了摇头没有出声,依旧仰起头,夜色揉进她琉璃般的珠子里,璀璨夺目,似乎将夜里的整个星辰全数都印在了其中,让萧靖琛一时看失了神。 “夫君,没有想问婉儿的吗?”良久,白婉儿才出声问道。 夜色中萧靖琛冷硬的脸,模糊不清,白婉儿贴在他的胸口,问的小心翼翼,但却也没有后悔。 这一日迟早都要来,他不问是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着僵硬,这几日以来的放松,她也看得出来,若是自己不主动提起,这辈子,恐怕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过问。 许是夜里的柔和,满天的繁星,才让白婉儿对自己慈悲了一回,放下内心的防备,放下对人的猜忌,就如当下这般平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放空身心,结果如何,只交给命运。 萧靖琛愣了一瞬,向她看去时,却见她睨了目光又看向了天边的星辰,萧靖琛心头微颤,那句想要问她几次的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一句,“韩公子……” 他想问她,在她的心上如今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位置,那韩文郎呢?那个在酒楼里为了她伤心难过的人,曾也是她一心要嫁的人。 在竹林里,她曾走投无路抱着所有的希望,让她哭过祈求他庇佑的人,她如今又将他放在了何处。 萧靖琛圈住白婉儿的手,微微颤了颤,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问的太早。 不提起不代表他不知,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他不愿意去提,对于他来说,只要他想知道,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喜怒哀乐,爱过的人,讨厌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知道了又如何,在乎了过后才会去在意她的过去,在意在她的心上自己的分量到底有几分,然而在意了之后,即便结果是最糟糕的,又怎能再舍得怨她。 从始至终,她不过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也是那时,萧靖琛才知道一切的追查都是多余,他所知道的结果只会让他的心千穿百孔,却依然无法选择没有她的日子。 痛总好过一无所有,体会过了心尖被温暖的感觉,这辈子,他便再也做不到回到最初那般孑然一身。 是以,他就当什么都不知。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心翼翼,看着她将自己紧紧地裹着,似一只经历过万千劫难的刺猬一般,紧紧地护着自己,永远也不愿意打开怀抱,不愿尝试着让他去驱除她心头的担忧与恐慌,只能眼睁睁的接受她的逢场作戏,不忍去破坏一丝一毫。 如今再忆起当初坐在廊下的那个绝色姑娘,才知道并非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恬静风平浪静,紧闭的眸子里,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未曾了解的陌生,又或是在哪个瞬间,让她变了模样,藏着委曲求全和处处提防的小心思,提防着他,提防着这个世界。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逃出她的逢场作戏。 从她开始愿意唤她一声夫君开始,从回到萧家院子里的晚上,她流着泪拽住自己的袖口开始,他就注定了逃不过她的算计。 “别回答,我不该问。”萧靖琛瞥见了她眼里一瞬的惊慌,在白婉儿开口前,就后悔了,他不该问。 今夜之前,夜里的星辰对他来说,唯有凄凉和了无边际的孤寂,并没有什么浪漫美好可言,沙场上的无数个日夜,留给他的只有望不到边的杀戮。 然而当他从她眸子里看到整个星辰之后,他却觉得那是他见过最美好的东西。 他不需要她的解释,他要的只是,能如今夜这般永远的陪在他的身边,替他驱除蚀人心骨的孤寂。 即便是逢场作戏,也要让他知道,住在他的内心的那个人,在关心着他。 “我,从未念过他。”白婉儿看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绝美的眸子里,是萧靖琛从未见过的认真,“若能回到过去,断不会让我年少无知的岁月里,被旁人烙上任何印记。” 她没有说谎,之前爱上韩文郎的那个人,并非是她,而是原主,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她的心就是一片空白,容不下任何人,冷血的偶尔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你信我吗?”白婉儿的声音很轻,或许在这一刻,她是要试着清空自己,试着去接受跟前的这个男人。 一生一世的日子,她不愿永远活在自己的算计之中,要爱,那就爱那个真正的她。 “信你。”萧靖琛低头靠近她的脸庞,他知道,跟前这双褪去了妩媚之后的清澈眸子,才是躲藏在伪装之下那个真正的她。 俯下身,萧靖琛在触碰到她的双唇时,比往日里要小心翼翼的多,分明是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子,可此时他却觉得陌生,陌生的让他动作僵硬。 “婉儿。”萧靖琛额头抵在她的额间。 “嗯。” “陪着我。”萧靖琛唇瓣从她的眉尖吻过,在她打颤的睫毛上温柔一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在她看不清的夜色之中,眼里沾了些许湿意。 白婉儿身子一僵,睁开了一半的眼睑,几经颤动之后,再次合上,她并非铁石心肠,但她不知道自己心底哪一处才是她的真心,习惯了伪装,让她一时半会儿分不清那些是真那些是假。 “好。”但至少这一刻,她没有用上半点心机算计,谁又不想拥有一段刻骨铭心,无所顾忌的爱情?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也能像对自己那般,用尽所有的心机与聪明去护着跟前的这个人。 “回屋吧。”萧靖琛瞧见她耳畔被夜风撩起的发丝,起身替她挡了风头,娴熟的拦腰将她抱起。 白婉儿躲进他的怀里,应了一声,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月色下默默地数着他的脚步,从院前的青石板,到台阶,到屋内,再到珠帘前,白婉儿素手伸出替萧靖琛拂过珠帘,二人相视的瞬间,白婉儿抿了一抹笑,娇羞的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夜萧靖琛异常的温柔,风雨过后,白婉儿在他的臂弯沉沉的睡去。 清晨一声虫鸣,白婉儿睁眼,便见嬷嬷立在了床前。 “夫人醒了?”嬷嬷赶紧扶她起身,“今儿早上听说皇上急招了将军过去,也不知道为何事,走之前将军吩咐了,夫人想去哪里都成,让温大人跟着就好。” 嬷嬷话语温和,从她的神色间,也瞧不出一丝慌乱,几日都没有上朝了,皇上找将军也是正常。 “刚好,尚书府的大奶奶听说有了身孕,前几日还递了帖子过来,夫人看看要不要过去瞧瞧?”嬷嬷扶着白婉儿坐在梳妆台上,询问了她。 白婉儿愣住回头,瞧着嬷嬷,“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个尚书府上的人还来过,说最近大奶奶害喜的厉害,败了胃口,想夫人过去陪着说说话,奴婢瞧着夫人与将军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好好呆在一起,便将消息压了一日。”嬷嬷垂下头,这事是她擅作主张,就算夫人怨,她也毫无怨言。 白婉儿却似乎是失了神,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镜中自己依旧精致红润的五官,半晌才开口,“收拾下吧,用过早食就去。” “好。”嬷嬷这才拿过木梳,替白婉儿开始梳妆,“今日夫人想着什么妆?” “不着,就这样就好。”白婉儿看着跟前的胭脂水粉,自从宫里出来,她就没怎么碰过这些。 嬷嬷愣了愣,往日里夫人出门即便是素装,也总是会精心的打扮,从未素颜出门过,今儿去尚书府理应好好收拾才对,嬷嬷虽有疑惑,但也笑着应下了。 就算不施粉黛,夫人也是好看的。 从将军府出门时,天色比起往日多了几分暗沉,没有日头照耀,倒也比平日里凉快了许多。 “若不下雨,记得将茶叶拿出来晾晾,将军回来,刚好可以泡上新茶。”白婉儿一只脚踏在马车前的板凳上,才想起,回头对嬷嬷嘱咐了一声。 “好,夫人放心。” “马车里我已经备了伞,翠玉记得多看天色,别让夫人淋了雨。”嬷嬷看着白婉儿上了马车,又才对翠玉说道,翠玉对尚书府大奶奶更为熟悉,每回都是她跟着,嬷嬷只好再三叮嘱她。 “好。”翠玉回头笑的应了一声,可表情里嫌弃嬷嬷的啰嗦之意太过明显,嬷嬷叹了一口气,倒也就闭嘴了。 直到马车走了一段,瞧见卫温跟了上去,嬷嬷才彻底的放了心。 马车到了尚书府上,出来接应的是韩诏谕身边的丫头,韩诏谕这几日没有胃口,吃点东西就想往外呕,几番折腾下来,身子骨就瘦了一圈,坐着就不想再挪动分毫。 直到瞧见白婉儿走了进来,韩诏谕脸上才勉强有了神采,可也不必往日里精神,“盼了你多久,若不是我这身子,早就去将军府上找你了。” 韩诏谕说着,眼里含了几分怨色。 “你就是来了,也不一定能见的到我。”同样都是病号,白婉儿走到她跟前,将韩诏谕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直到将她瞧的不好意思了,才被韩诏谕用手指头戳回了视线。 “瞧什么呢?这才多大,能看出来什么?”韩诏谕脸色微红,一时又想起了自己这几日以来的担忧,“要我说,你家将军就应该将你捆在府上禁足,你竟然能有那个胆子,单枪匹马的勇闯皇宫,还有那本事弄的人家家破人亡,我之前是不是小看了咱们婉儿了?” 那宫里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安王府联合魏王,里应外合的想要将白婉儿和宁王置于死地,谁想到结局来了个大反转,害人不成,终是害己。 “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待白婉儿回答,韩诏谕又注意到了白婉儿手上缠裹的白纱,目露惊讶,传言倒是说的好听,是因为白婉儿运气好,可仔细一想,能从奸人手里爬出来,定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无碍,都快好了,倒是你瘦了一圈了,王公子看着多舍不得。”白婉儿将手缩了回来,又将话题转移到了韩诏谕身上。 “这一屋人就盼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舍得又能怎样,横竖苦头是我吃,他每日不痛不痒的几句关心话,又能起到什么作用。”韩诏谕有了身孕之后,小脾性就暴露无遗。 白婉儿低头笑了她一阵,让翠玉拿了食盒过来,走之前她特意让厨子做的几样开胃菜,不油不腻,素淡却又不失味儿,韩诏谕难得的伸长了脖子去瞧一眼。 “怎的,这些都是你做的?”韩诏谕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府上厨子做的。”白婉儿笑睨了她。 “将军府上厨子当真不一样,这菜的花样儿都与众不同。”韩诏谕说着,翠玉已经为她递过来了筷子,“大奶奶趁着热乎,尝一口吧,夫人担心你饿坏了,这些虽不是夫人亲手做的,但也是夫人站在旁边,看着厨子烧的。” 翠玉说完,韩诏谕就来了兴致,接过筷子吃了两口,胸口并没有往日不适的感觉,便就每样多夹了几口。 “你要是能早点来看我多好,我也不至于瘦成这样。”韩诏谕抱怨了一句,当着白婉儿的面,扫了扫自己空荡荡的袖口,看的出来,手腕关节比往日瘦了不少。 “以后你要是有了身孕,可别像我这样没出息,吃什么吐什么,遭罪!”韩诏谕一说起来,又没了胃口,放了筷子,跟前的丫头赶紧拿来了温水,韩诏谕抿了一小口,压住了胸口的不适,便再也不敢往这块儿想了。 “咱不说这了,上回秋闱,白家哥哥考的如何?”韩诏谕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才问了白婉儿。 “结果还未出来谁知道,不过哥哥说,发挥的还不错。”白婉儿从怀里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酸梅,塞进了韩诏谕嘴里,“含着吧,舒服一些。” “还是婉儿贴心。”酸味抵制舌尖,韩诏谕缓和了许多,“那就好,来年春季,白家哥哥,同我家那位,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哥哥,三人再一块儿去参加春闱,再一块儿金榜题名,多美的事儿。” “这么说,王公子和韩公子,这回也发挥的不错?”白婉儿笑着,无心的问了一句。 “两人一回来,脸色就给生了花儿似的,想必就是好的了,”韩诏谕问完,却又是皱了眉头,盯着白婉儿的眼神突然变得愧疚难安,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婉儿,以后若是见到我哥哥,就离他远一点,我瞧着他是疯魔了。” 自打萧霜的亲事没成之后,韩夫人也没有再想着要攀附什么高官,里里外外给韩文郎介绍了一波又一波,韩文郎却是一个都没有瞧上,直到把韩夫人逼急了,才发了一通火,质问他到底想选个什么样的神仙回来。 没想到韩文郎比韩夫人的火气更旺,“当初你若是有如今这想法,不去嫌弃白家,你的儿孙早就满堂了。” 这句话可谓是在韩家掀起了飓风巨浪,谁都没有料到韩文郎心里对白婉儿还没有放下,上回吃了那么大的亏,韩夫人如今避白婉儿就似是避瘟神一般,生怕韩家再与她扯上关系,现在倒好,韩文郎自己先提了人家,还明摆着的是对白婉儿念念不忘。 一气之下,韩夫人便将韩文郎关在了屋子里,每日安排一个来相亲,放了话什么时候看对眼了什么时候才罢休。 算到今日,也有四五日了。 白婉儿低下头,也没有去问什么原因,但韩诏谕说的没错,以后,估计她不会再见他,既然决定放下了,就应该放下任何人,包括韩文郎。 韩文郎本性也不坏,否则也不会顶着危险,去替原主烧了那些年的坟纸,白婉儿抿了一丝浅笑,“下次再见面,你告诉他,我过的很好,让他也好好过吧。” 韩诏谕叹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若是当年哥哥能有今日的觉悟,事情断不会弄成这般难看。 白婉儿陪着韩诏谕聊了半个时辰,却浑然不知外面天色越发的开始暗沉,直到几声惊雷传来,屋里的人才开始紧张。 “夫人,咱还是先回吧,看这模样,估计得落好一阵子。”翠玉走到屋外瞧了一眼,外面乌云密布,眼瞧着马上就是一场大雨,翠玉脸色着急的说道,“等这阵雨停了,咱再来看大奶奶。” “本想多留你几日,干脆就在我府上住着,可又怕你家将军着急,即如此,就早些回吧,下次得空了再过来。”韩诏谕也没有强留,让丫头扶着起身,便要送白婉儿出去。 “你躺着吧,不用你送。”白婉儿刚拒绝完,见韩诏谕根本没听自己的,支起了身子,拿出了架势要送她,便也随了她的意。 “都几日没有下地走动过了,正好送送你,活泛下身子。”韩诏谕挽着白婉儿的胳膊肘,目光却又盯在了她的双手上。 “以后可别再一个人去犯险,人心怎能猜的准,宁王是什么样的人,外人不知,你我又岂能不知?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是半点退路都没有的,你呀,聪明归聪明,做事之前你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你家萧将军,一句话就能省了你多少事,你要是不想去宫里,就是太后宣,那也能寻个由头不去。”韩诏谕一想起适才从她口里听到的那些,心肝子都在颤抖,若是真要有个万一,她怎么办,萧靖琛就算能容得下她不干净的身子,可依白婉儿性子,她又能若无其事的过日子?人言可畏,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好。”白婉儿听着她念叨,也没有去反驳,似乎一有了身孕之后,韩诏谕的话比往日更啰嗦了。 韩诏谕的意思,她明白,萧靖琛对自己,从前她不知道,但经过了这次,他逼着皇上为自己讨回公道一事来看,应当是用了真情的,昨夜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时,他在自己耳畔说的那句让她陪着他,她也能感受到他说的是真的。 这一切原本都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可她终究也是个人,人有心就会有想法,就会被动摇。 用不着韩诏谕说,她也知道,萧靖琛对她是好的,她如今要做的便是,卸下一身的刺,试着去向他靠近。 “这场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你家将军若是还没有回来,就派人送把伞去,人家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这小没良心的,也得好好待人不是?” “大奶奶这可就冤枉了夫人,夫人对将军样样都细致周到,没一处可挑得出毛病来,送伞这事自然也用不着大奶奶提醒,夫人自会想得到。”白婉儿没说话,翠玉倒是替她接了过来,惹得韩诏谕啧啧两声,捏了她圆润的脸蛋儿,“如今胆子大了,竟敢顶嘴了,你家小姐什么都好,可说不得了?” “大奶奶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还是这性子。”翠玉赶紧躲开她几步,以往小姐还是白家大小姐的时候,韩姑娘没少来府上叨扰,一来就喜欢捏自己的脸,都几年了,这性子还是没改。 打打闹闹了一阵,也到了门口,韩诏谕看着白婉儿的神色却是比之前担忧了几分。 越是知道她做的无微不至,越是证明自己的直觉没错,看似她样样都拎得清,可真正爱一个人时,又怎能事事都拎得清,谁没点小脾气小情绪的,哪有那么完美? 徐风夹着点点细雨,开始缓缓落下,翠玉替白婉儿撑着伞,与韩诏谕站在门口处,眺了一眼阴暗的天色,白婉儿回过身对身旁的韩诏谕说道,“回屋吧,如今你这身子可不能伤了风,尚书府上的嫡长孙,金贵得很。” 韩诏谕被她说的又羞涩的戳了一下她胳膊,“没那么娇贵。” 白婉儿笑了笑,也没再说话,回头便下了台阶。 “婉儿。”瞧着白婉儿踏出的背影,韩诏谕收了脸上的笑,眼里带着担忧和关心,还是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嗯。”白婉儿回眸,不明的睨住她。 “当年的事,是哥哥对不起你,也是韩家对不起你。”韩诏谕艰难的开口,迟早有一天,这话都会说出来。 就算她已经放下了,但自己还欠她一句致歉,无论如何,韩文郎是她亲哥哥,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若不是哥哥伤她太深,或许她还能如从前那般无所顾忌的爱恨,而不是一个人去扛着。 “何必过的那么累。”韩诏谕声音很轻,盯着白婉儿的眼睛,她将自己藏的深,可她依然能区分出,她与之前的差别,以往她看着哥哥时,能与她坐在一块儿,说上一整天关于哥哥的事,如今从她的嘴里,她再也没有听过任何一句关于男子的话,包括萧靖琛。 那宫里是何等凶险的地方,往后若没有个依靠,靠她一人,得有多累?今后若是怀孕生子,她当如何? 还是一个人扛着吗? “你对我哥……”韩诏谕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不爱了。”白婉儿目光淡如水,眼睛没有半点波光,嘴角轻扬起的一抹笑,冷艳的不带半点感情。 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 “那将军呢?你爱吗?”韩诏谕向前走近了一步,追着问道,她从未听她在自己面前提过一句关于萧靖琛的事。 爱一个人不应该这样的。 白婉儿嘴角的笑缓缓沉下,周遭一片安静,只余雨点子打在油纸伞上‘啪嗒’的寂寥空荡声。 白婉儿刚走不久,萧靖琛便从宫里赶了回来,只是与离开时的不一样,整个府上都在陷入了紧张待命之中,当一身戎装铁甲披身的萧靖琛出现在院子里时,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僵住在原地,硬是没反应过来。 这是要去打仗了? “夫人呢?”萧靖琛没有在院里看到白婉儿的人影,眼里显出了几分急切,蹙眉问道。 “夫人今日去尚书府见大奶奶,这会子怕是才刚到。”嬷嬷反应过来,也急了,怪自己怎么就提了尚书府的事,这节骨眼下,将军要去出征,夫人没能送一程,那该如何是好。 “奴婢这就派人去接。”嬷嬷说着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我过去。”还未等嬷嬷的人走出去,萧靖琛几个大步跨出了院子,骑上马背前对卫温说了一声,“先点兵,我随后就到。” 马蹄声从将军府前的巷子里传出,朝着尚书府的方向一路疾驰。 一个时辰前,皇上收到了急报,辽国已举兵,不出半月就会到达边界。 早已习惯了来去洒脱,可当萧靖琛从宫里出来的那一刻,脑子里只有白婉儿娇媚的笑脸。 比起以往的洒脱,这一次明显有了让他犹豫的牵挂,迎着巷口呼啸而来的风,萧靖琛的战靴紧紧夹裹着马肚,脸色凌厉眉头染了几分焦急,就算走,他也要告诉她一声,等着他。 等他归来。 作者有话说: 日万,肝脑涂地,跃跃拼了。么么我的小可爱小天使们。 推荐下基友的文文: 宫女退休日记》by赫连菲菲 文案: 十年宫女生涯,丰钰终于满二十五岁出宫归乡,变成没有着落的老姑娘。 婚事急急提上日程。 于是克妻克子克父母亲族的天煞孤星安锦南入了她的眼。 ps:古言本土文,非甜小虐。 小剧场: 侯爷:“本侯七岁那年,瞧上了母亲房里的一个胖丫头,心想若是将来纳了她,枕在她身上,必是十分美的。” 转眼看向身下的丰钰:“后来遇上你,发觉你挺好的,虽然瘦,该有的都有……很不错~” 第81章 铁骑行至尚书府门口, 已能感受到雨点落在脸上的疼痛,从马背上下来,萧靖琛的脚步走的异常匆忙,绕过门前的几颗青松, 再到台阶前的石狮,门前声音传入耳朵。 “那将军呢?你爱吗?” 萧靖琛的脚步定在原地, 再也没往前挪动一步,隐于石狮之后, 不自觉的一口气提着竟也不敢落下,雨水从头淋下, 雨滴落在他五官冷硬的轮廓上,更添了几分凌厉。 即便是心里早有了准备,可他还是怀了期待的, 内心突如其来的期盼,不受他半点控制,从心底蔓延到了他的脑子里,再到他一双切盼的眼睛,垂在他两侧的手,不知不觉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雨点子砸在石板路上, ‘嘀嘀嗒嗒’的雨滴声衬着周围越发的安静空荡。 白婉儿从韩诏谕脸上移开了目光, 沉默着, 并没有回答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韩文郎, 她能果断的说出不爱,但对萧靖琛,她却不知道。 “你也不爱?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一个人?”韩诏谕盯着白婉儿的脸,声音有些着急了,不顾身后丫头的扯拽,也不管渐渐变大的雨势,似乎今日就想要将白婉儿彻底的劝服。 “婉儿,我宁愿你像从前那样笑起来没心没肺,哭起来毫无顾忌,也不愿见你如今这般聪明的活着,听我的,好好爱萧将军,他比我哥好,虽然韩文郎是我亲哥哥,可我觉得,他配不上你。”韩诏谕鼻尖泛酸,“一个人总得找个依靠对不对?” “为何非得要依靠?”即便是爱了,她也不会想要去依靠谁,这是她与这个世界的女人唯一不同之处,骨子里的她,本就是个独立的个性,这与她爱不爱无关。 “我先回了,放心,我会好好待自己。”白婉儿看了一眼韩诏谕微微浅笑,没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她并不觉得自己过的有多不好,累了点,可她从来都是踏实的,每走一步都是在自己的预料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差子,求了一份心安。 白婉儿转身踏下了门前的最后一步台阶,缓缓地向马车走去,翠玉跟在她的身旁,紧张地替她撑着油纸伞,雨点子拍打在油纸伞上,似是要滴破那层脆弱的纸层,莫名的让人一阵心慌。 绣鞋上镶嵌的珠花,随着白婉儿的脚步起起伏伏,雨水浸透的石板转上有流水淌过,在她脚步之下,晕出了一朵朵水花。 马车不远,数十步的距离,转个弯就能到。 雨点子打在尚书府门前的石狮身上,溅起的水花落在了萧靖琛的肩头,早已经被雨滴模糊了的脸庞,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黑眸定定的看着前方,仔细的听着雨水中的脚步声,从始至终都是站的挺直,没有挪动分毫,静静地等着对面的人走来,等她发现自己,再停在他的面前。 他想问问,她从前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者,她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水珠连成线的从油纸伞下滴落,白婉儿贴着翠玉脸色带着几分匆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避开水泽,也就一瞬间的念头,想起了萧靖琛,不知他今日去宫里,到底为了何事,此时又回来了没有。 总觉得这场雨一下,莫名地让她胸口生闷,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却摸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行至石狮跟前,瞧见了雨水中一双染了雨珠的战靴。 白婉儿心口猛地跳动,抬起头眼里的惊慌从眸子里全数显露了多少,提起裙边的双手垂下,任由着水蓝色的白纱裙摆落入水中。 “将军!”翠玉一声惊呼,手里的伞差点没有拿稳。 雨点子从萧靖琛的头上直灌而下,打在他颤动的睫毛上,萧靖琛的声音带着沙哑,“我,去过你的院子。” 嘴角的那一抹笑有多勉强,只有对面的白婉儿与翠玉能看见,雨水流过他的脸庞,停在他的双唇间,许是被雨水侵蚀过,眼圈泛着微红,可眼里的光芒依旧是白婉儿熟悉的温柔,停了一瞬,又才道,“你不在,所以,我来找你。” “我……”白婉儿望着他一身湿透的戎装,喉咙口被酸涩堵住,连那句她叫顺了口的夫君也没能叫出来。 “辽军攻城,我要走了。”萧靖琛双手微微扬起,又缓缓放下,脸上的笑勉强到了最后,再也没能笑下去,雨点中夹杂着冷风,从他孤寂的身影刮过,唯留下了沁人心脾的寒凉。 昨夜她说,从未将韩公子放在心上,她没有说谎,在她的心里,不仅没有韩公子,也没有任何人,包括他,昨夜他以为,她是有几分心动的。 然而没有。 “等我。”萧靖琛站在雨中,喉咙几番滚动,还是说出了他一路快马加鞭过来最想告诉她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等。” 白婉儿唇瓣微张,还未等她开口,便被萧靖琛打断了。 “别告诉我真话,等我就好,等我归来之后再说吧,起码我在沙场上,还能有几丝期盼,知道家里还有人在盼着我。”萧靖琛眼圈比初时红的更厉害,满脸的雨水让人瞧不出他眼角的泪滴,从他眸子里散发出来的悲痛,压过了他与生俱来的凌厉,褪去了将军的威慑力,也不过是一位立在风雨中的被伤透心的普通儿郎,高大的身躯在雨中有那么一刻,显得无比孤寂与彷徨。 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终究还是舍不得,战靴踏过水泽朝着白婉儿走去,每一步都如踩在她的心上。 “好好照顾自己。”冰冷的水滴从他手背上滴下,越是冷上了几分,本欲替她试去眼角那滴无声落下的泪珠,却不曾想,指尖的水沾了她一脸,越擦越是冰冷,萧靖琛笨拙的缩回了手,后退了一步。 在转过身之前的那一眼,很想将她映入眼底看个清楚,只是眼睛被雨水模糊,早已瞧不清。 “走了。” 简短的两字之后,留给白婉儿的是一道落寞孤寂的背影,战靴溅起的水花,扬起又落下,白婉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跨上马背,消失在视线之内。 从始至终,她没说出一句话。 脸上被他指尖划过的地方,依旧一阵刺骨的冰凉,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能清楚的听到,雨声中夹杂着的,是他的心碎声。 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骑上马背离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适才的那声心碎,或许也有她自己的。 她不知什么是爱,但此时她知道她并不开心,心口堵的她有些喘不过气,身子微微往伞外一偏移,便淋湿了大半个肩头,侵入骨的冰凉,让她浑身一颤,而他却淋了个透彻。 眼角的一行泪水,流淌的无声无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夫人,回吧。”直到马蹄声彻底的消失到了雨里,翠玉才红着眼圈拉住了白婉儿,将军脸上的悲伤她从未见过,可夫人的手也是冰凉的啊。 翠玉呜咽了一阵,拖着白婉儿的胳膊,急急地向马车走去。 坐上马车之后,雨势越见的大了起来,如断了线的珠子哐当的砸在车顶,每一滴似乎都落在了白婉儿心尖之上,饶的她半刻都不得安宁。 从尚书府出来的那一刻,她想过,让人去给他送把伞,谁知,他一身戎装站在雨里,淋了个透彻,将她心中所有的思绪都打乱,乱如麻。 还未来得及去将自己的心清空,便是被他满脸悲伤,强装欢笑的模样,堵的一颗心,密密麻麻的全是愧疚与自责。 她算计了一路,却没有算到在他去行军打仗时,会在他心上划上一道口子,疼了他,也将她自个儿一道划伤了,双刃刀,自己完全没有落下好。 皇上的军令一出,便是风雨无阻,等到白婉儿回到了府上,将军府已经是一片寂静,空旷的让人害怕,似乎一场雨将府上的所有都带走了。 “如今是雨季,怎的就要去打仗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夫人可有见到将军?”白婉儿呆木的听着嬷嬷的絮叨,任由她将自己一身擦干。 也就一句之后,嬷嬷便没有再说话,许是被白婉儿脸上死灰般的神色吓愣了,转头向翠玉瞧去,却见翠玉红了眼眶,顿时住了嘴,没再说一句话。 翠玉躲在角落里,狠狠摸了一把泪,从前小姐喜欢韩公子,喜欢的毫无顾忌,结局是什么,大家都知道,一根白绫掉上悬梁,却也能因为韩公子的一句话,起而复生。 如今倒是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了,可她也不见得开心啊,细细一想,小姐就是个命苦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能想得到一个喘气的空档,就能把将军给伤透了。 那话任谁听了,都知道小姐心里没有将军,将军就在石狮子后面,自然也是听了个清楚,怨得了谁呢,这都是老天不开眼,还见不得小姐好。 ** 雨下起来,便没有要停的意思,换上了干净衣裳之后,白婉儿便坐在屋檐底下,看着从屋檐滴下来的雨水,满脑子都是萧靖琛离去时的悲伤之色,怎么也挥之不去。 屋里的茶香味飘来,原本就为了他而准备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她本想今夜再让他陪自己看一次星辰,却没想到满天的大雨,星辰没有了,人也走了。 “夫人,将军让卫大人留在了府上,说夫人习惯了卫大人的医术,往后有个病痛,就让卫大人来瞧。”嬷嬷拿了一块毯子过来,搭在了白婉儿腿上,见她仍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便也没有再去打扰。 白婉儿从正午一直躺在了椅子上,晚饭时,嬷嬷端来的饭菜,也只是简单的扒了一口,再也没有了胃口,直到黄昏,卫浅过来替她换纱布的时候,她的目光才微微动了动。 “你该去的,你欠的是萧靖琛的命,不是我的。”白婉儿望着屋外昏暗的光线,神色平淡,声音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慵懒与温度。 卫浅立于她的身旁,意外睨了她一眼,“你知道?” 白婉儿没有回答卫浅,她怎能不知道,书中所有人物的命运她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之后的命运。 萧靖琛是从死人堆里将卫浅和卫温拖出来的,拖出来了四个,只不过活着的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而已。救命之恩,便是生死之交,这辈子效命于将军府,不过就是将命抵给了萧靖琛。 不是她。 “战场上需要你,你走吧。”白婉儿回头睨主卫浅,眼神里是说不出的认真,“再厉害的人,也会流血,你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 “再聪明的人,也会流血。”卫浅闷笑了一声,见白婉儿脸上带着茫然,望着屋外满天大雨又才解释道,“这是将军走之前说的。” “你以为他不在乎你吗?”卫浅盯着白婉儿呆楞的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习惯了战场的人,内心都是冷硬的,很难悟的热,你既然有那个本事捂热了,就得负责,别又让他冷了回去。” 白婉儿转过目光,手撑着下巴,卫浅瞧不见她是什么表情,但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沉默的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卫浅便替她换了手上的纱布。 撑着油纸伞一头扎进了雨里之后,卫浅又回头对她说道,“回屋好生歇息吧,一场战争长则几年,短则几月,你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有话等他回来再说吧。” 白婉儿没什么反应,看着卫浅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前,才收回了视线,倒也听了她的话,不再坐在屋檐前,起身随着嬷嬷进了屋,天色刚黑,便歇息下了。 习惯了二十几年的独来独往,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从未嫌弃床太大,或是觉得床空荡过,可夜里躺下之后,周遭一片冰凉感袭来,身旁的位置空旷的让她心慌。 白婉儿紧闭着眼睛,逼迫自己入眠,越是想入睡,却越是睡不着,一直折腾到了天边翻起了鱼肚,才安静了下来。 嬷嬷瞧着屋内终于没了动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夫人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这会子总算是睡着了。 毕竟将军才走第 一个晚上,总会不习惯的。 没有谁来打扰,白婉儿浑浑噩噩地一直睡到了正午,下了一日一夜的雨也在这个时候,总算是歇停了一会儿,望着外面晕开的云雾,白婉儿拿了一把油纸伞,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从屋里出来,直接去了萧靖琛的书房。 一进屋就瞧见了前几日她躺过的那把椅子,话本子搁在上头,还是那日她离开书房时的模样。 书案上摊开的书籍,翻了一半,却未来得及收拾,足以可见萧靖琛当时走的很匆忙,军令如山,时间何等地紧迫,可他还是去找了她。 白婉儿压住心口涌上来的不适,坐在平日萧靖琛坐的位置上,抬起头入眼却依旧是那张躺椅,位置是萧靖琛摆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哪里都有他的影子,有他的地方又总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白婉儿的视线从书案上扫过,却见摊开的书籍之下,有一张白纸,微微挪动跟前的书本,便露出了纸张上一双栩栩如生的眼眸,目含浅笑,灿若星辰。 这是她的眼睛,心口突然窜出来的悸动,让白婉儿猛的一颤,那日,她让他给自己做的画,画好了,可她却忘记了这事。 白婉儿缓缓地从书籍之下抽出了整个画像,终于明白为何他只独独折到了这一双眼睛,只因这双眼睛与自己最像。 白婉儿闭目,眼里有水滴落下,就如那日看着萧靖琛悲痛的神色时,自己不知不觉流下的那一滴泪,她不知为何会流泪,只是内心在这一刻是难受的。 萧靖琛走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因为她对他自来都很信任,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有事,就算去打仗,他是男主,最终也会平安归来,白婉儿将自己靠在椅子上,自从萧靖琛走后,还是头一回静下心来去回想书中的情节,去回忆原著中关于中秋前的那一场战。 然而待白婉儿仔细去回忆时,背心突然一阵阵寒凉,眼里渐渐地溢出了惊慌,安王爷在那场战役中死了,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百年一遇的洪灾之中。 十万铁骑,尽数被埋在了洪流之中,无一生还。 萧靖琛…… 原著中他并没有去! 白婉儿脸色苍白的从椅子上起身,嘉延三年,辽军起兵,安王爷为了向皇上表功,自动请愿去御敌,十万铁骑从京城出发,还未到达国土边界,便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洪灾,全军覆没,被淹没在了滔滔洪水之中,无一生还。 而这一次,安王被收缴兵权,出战的只能是萧靖琛。 白婉儿手心冰凉,她知道总有一日,有些事情会超乎她的想象,自己在改变命运的同时,已经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包括萧靖琛的,内心突然窜出来的惶恐让白婉儿越发的不安。 跌跌撞撞都从书房出来,白婉儿脸上的慌张头一回显露的如此明显,到了卫浅的院子里,地上的积水早已沾湿了她的鞋袜,裙角也沾上了泥浆。 未等卫浅惊愕完,白婉儿突然开口,直接说了一句让卫浅更是愕然的话,“中秋之后会有洪灾,就在大军去的途中,天灾!你先去追萧靖琛,我去宫里一趟,随后就到。” 卫浅呆愣愣地看着她,似是不认识她一般。这话荒谬,从白婉儿嘴里说出来就更加的荒谬。 “我没开玩笑,事关十万大军的性命,我开不起玩笑,大军的路线你最熟悉,若是连夜追,定能追上。” 白婉儿一把抓住了卫浅的手,不顾掌心的疼痛,认认真真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说的即便是假的,你也应该当真,对你来说,你赌不起,若是他们有任何闪失,这辈子,你都将活不下去。” 卫浅脸上的惊愕褪去,渐渐地恢复了凝重,“我如何信你?怎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将我推给将军?” “你必须信,因为你后悔不起。”白婉儿紧紧地看着她,眼睛已经生了血红。 卫浅似乎这才从惊愕中回过了神,眉头紧蹙,看了一眼已渐渐明朗的天色,虽还是有几分怀疑,但多少有了紧张感,“这雨似是停了,不该有洪灾。” “若连降几日,等你发现时,还来得及吗?”白婉儿死死的盯住她,没再与她纠缠,“听我的,追上之后,让他不要渡河,往地势高的地方走,避开一切河流,就算是万一,能保住多少是多少,总不至于全军覆没。” 白婉儿说完,又转身匆匆的离去。 “你去找谁?”卫浅因白婉儿的紧张,心头终于开始慌乱。 “宁王。”白婉儿头也不回的回答,脚步如来时一样匆忙,若是现在有人沿路开始疏通河流,应该能避免这场灾难。 眼下她能找的就是宁王,若是皇上,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可宁王,上次的事情,他还欠自己一个要求。 白婉儿的马车到达宫门前,心思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急着下马车,而是先派了嬷嬷去通报了一声,上回宁王与自己那事情弄死了两条人命,如今自己手上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总不能在这个接骨眼上不避嫌的见宁王。 “嬷嬷与宁王说一声,就说我在醉花楼等他。”白婉儿临时又改了主意,适才是自己太急躁了。 午后连着晴朗了一阵,虽是下午可比早上那会儿天色还要明亮一些,白婉儿披了一件斗篷,进去酒楼时,将自己的容颜遮挡了几分。 这个点酒楼的人却不是很多,一是大雨刚停,二是因为还没有到热闹的时辰,倒也图了个安静,白婉儿要了一间厢房,坐在屋内,平静的等着宁王。 近黄昏的时候,一身月白色衣袍的宁王才出现在了厢房门口。 “夫人是惦记本王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咦~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白婉儿抬头, 嘴角抿着一道浅浅的笑,起身为宁王让了位置,桌上只有宁王跟前放了一个酒杯,而她面前是一杯清香的茶。 “伤可好些了?”宁王坐下之后, 见她的手上还缠的白纱,目光微沉下来,倒是真的关心的问道。 “多谢王爷。”白婉儿大方的看着宁王, 与宁王共患难了一次之后, 如此再相见, 竟也有了些许亲近感, 这大致就是未来君王都该有的沉稳与风度, 即便是对自己的皮囊图谋不轨,也会为了顾全大局,做到云淡风轻。 “本王还以为自那之后再也见不着夫人了, 没想到大将军前脚一走,夫人就约了本王来,本王是不是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宁王发现只要一盯上白婉儿的脸, 自己便心痒难耐, 口舌之间不自觉的就想占尽了便宜。 就如当下,即便是不施粉黛,却依然能看出她的风情来。 “不能。”白婉儿认真的睨着他,“今日找王爷来, 是想再卖一份人情给王爷。” 宁王神色顿住, 盯着白婉儿瞧了好一会儿, 才将桌上酒杯里的酒饮尽,他喜欢美人儿,更喜欢懂得拾趣的美人儿,可从没有盼望过美人儿既能美,又能聪明。 上回在宫中的事情,她那一套手段,一环扣一环,就算是他自己,多年身居宫中,都对魏王无从下手,可却让她给逮住了,让魏王彻底的栽了个跟头,自己还落了个好名声。 这事之后,宁王已经无法将她当作一般美人儿看,也明白今日她能来找自己,若不是大事,她根本不会冒这个险。 “夫人又要本王割肉?”宁王笑着揪住白婉儿,上回那血窟窿可是说扎便扎,没参一丝假。 “两万兵马,换王爷的名声。”白婉儿没让人在跟前伺候,宁王杯里的酒杯一空,她便替他满上。 “事成之后,王爷便是救百姓于苦难的救世主,从此受百姓的爱戴,乃至文武百官的敬佩,这样,反对王爷太子之路的人,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天赐良机,仅此一回,王爷好好考虑一下?”白婉儿放下酒壶,眼睛不躲不闪的看着宁王。 宁王愣了好一会字才闷声而笑,“竟然有这么好的事,夫人不妨说说?” “即刻起,王爷派两万人马,沿河直下,将临江上游所有江河的水流挖沟引开,以确保临江一带不会爆发山洪,王爷比我更加清楚,临江人口在五十万以上,物资丰盛,是块难得的宝地,王爷若能避开此次劫难,不只是救民,还在救国。” 白婉儿说完,宁王已经彻底的愣住了,眉目蹙成了一团,指腹轻柔其上,半晌才理清白婉儿的话,“你是说,会有洪灾?” “可来的路上,夫人应该也看到了,雨停了。”宁王看着白婉儿,向她确认了一回,两万人马他给的起,但也不能闹了笑话。 “此处雨停了,但别处还在下,若王爷再犹豫几分,引水的难度只会更大,若王爷不想要这名声,就请王爷记得上次打赌之后,还欠我的一个要求,借我两万人马,我以将军府的名义去拯救百姓。”白婉儿僵直了身子,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之意,“又或是,以魏王的名义,事情成功之后,魏王再大的罪名,都会被拯救苍生的功名掩盖过去,王爷,输的起吗?” 白婉儿说完,面露微笑,但眸子里的神色却是冰冷的让人生寒。 “就算真有洪灾,为何夫人会如此着急?”宁王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往白婉儿的跟前凑去,习惯了她的冷眼与凉薄,反而让他瞧出了白婉儿的几分冷艳,凑到离白婉儿五指的距离,宁王突的又是一声闷笑,“你在为萧靖琛担心。” “此次大军御敌,临江是必经之路。”宁王心里莫名地一空,也不知为何,虽得不到她,可也见不得她在自己面前,为了她的男人来与他讨价还价。 “是,所以我说王爷不但是救民,还是救国,大军若能平安无事的渡过临江,我朝的边境便不会落入外敌的手中,到时候即便是将军胜了,这功劳一大半还是会归于王爷头上。”白婉儿说的很是坦荡,她就是在为萧靖琛担心,她并非菩萨之心,有为天下苍生渡劫的胸怀,若不是为了萧靖琛,她或许今日不会坐在这里。 “若是本王不爱名声,只爱美人儿,愿意牺牲临江,夫人又当如何?”宁王心里不痛快,有了胡搅蛮缠的趋势。 “王爷不会这么做。” “为何?” “江山迟早都是你的,你舍不得。”白婉儿拖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眉目之间已经有了些许不耐。时间不等人。 “你在着急。”宁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两万人马他给的起,即便是场笑话,他也能承受,但就是心口沉闷的慌,眼睛盯着她放在膝上轻轻敲打的指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浪费时间?”白婉儿回眸眼里的光璀璨如星辰,似是觉得他这话问的很不应该,“莫不成王爷以为,我喜欢当寡妇?” “王爷稀罕名声,我也是,但我能给得了王爷的名声,王爷却给不了我的,王爷离我越近,对于你我来说,就越危险,这辈子总有些事,是不能如意的,即便是王爷当了太子,当了皇上,要不来的终究还是要不来。” “在一张皮囊与江山之间,王爷的选择很明白,又何必为难我这一时半会。”白婉儿说完,站起了身,不再去看宁王,脚步朝着门口而去。 “你也要去?”宁王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妥协了。 “嗯。”白婉儿没有回头,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内心,她必须得去,至少与他说一声抱歉,然后告诉他,她是心甘情愿,真心在等着他归来的。 “这么一说,本王也想去了。”宁王将酒杯砰的一声扔在了桌上,起身走到了白婉儿身旁,身子往她肩头倾斜了几分,几乎挨上了她的耳朵,“坐上那把椅子之前,本王便先同你疯狂一回,此生说不定也就无悔了。” 白婉儿僵直了身子,嘴角上扬,“如此就有劳王爷了。” ** 从醉花楼里出来,白婉儿目送了宁王离开,刚要上马车,就见白御海站在了自己的马车跟前,一脸沉稳的看着自己。 “办妥了吗?”白御海没有去质问她为何非得要见宁王,白婉儿走后,他就被卫浅叫了出来,卫浅已经换了一身劲装。 “如今府上可用之人只有你,好好照顾你那位不省心的妹妹,倘若她非得出府,记得跟着她就好。”卫浅没有时间细说,一句话说话,最后也只说了一声“保重”便出了府门,骑马朝着大军追去。 白婉儿说的没错,她赌不起,即便是假的她也得去。 卫浅走后,白御海才知道婉儿到了醉花楼去见宁王,赶过去之后,从守在门外的嬷嬷口中多少知道了一些。 洪灾?若是真的,就是天灾,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朝代能幸免。 “哥哥。”白婉儿有些意外,跟着白御海到了马车内才将头上的斗篷取下,脸色露出了几丝憔悴。 “睡一会儿吧,过会儿宁王的人马一到,怕是很难睡得着,我已经让翠玉和玲珑替你收拾了包袱,后面还有几辆马车的物资,若是不够,沿路咱们再临时置办,也不用再回府上耽搁时间,连夜启程希望能在洪灾之前提前预防。” 白御海说完,白婉儿愣了一瞬,才掀开了窗帘,望后方看去,果然见到了跟来的几辆马车,内心瞬间安稳了下来,看着白御海,突然就笑了出来,“哥哥这回倒是想的周到。” “当哥哥的总得护你一回。”白御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从来都没有骗过人。 马车一路摇晃,白婉儿靠在嬷嬷的肩头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行至半夜,终于到了驿站,外面渐渐升起的嘈杂声,才让白婉儿睁开了眼睛。 “可是将军夫人?”马车还未停稳,就听得车外有人走了过来。 白御海掀开帘子,见是一位副将,不用想能在这里等的人,定是宁王跟前的人了,白御海先下了马车,替白婉儿回应了对方。 “王爷让末将告诉夫人,两万人马已经到位,任凭夫人调动。”副将说完,见白婉儿也下了马车,又才转身朝着她走去,“夫人,王爷说明日再前来与夫人汇合。” 副将说完白御海与嬷嬷均是愣了一瞬,宁王也要来? “多谢大人,二万人都到齐了?”白婉儿却是一脸平淡,即便这会子才睡醒,也从她脸上瞧不出来半点睡眼惺忪的模样,一双黑眸在夜色之中显得晶莹剔透,里面的光亮,似能激起所有人的劲头,容不得一丝怠慢。 “两万军队,都在驿站外候着。”副将军指了前方的黑压压的一片人马,领着白婉儿往那边走去。 “劳烦大人让他们褪去铁甲,此次去并不是打仗,是救灾,轻装上阵就好,今夜就在此先整顿一番,过会儿我列出来一些事项,在出发之前,还请大人先念给他们听一遍。” 白婉儿说完,副将却是乐呵呵地笑了,“夫人放心,王爷出发前已经告知了是救灾,将士们大多数都是轻装,拿的也不是刀剑,是锄头铁锹,前面站的这几百人,是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全才着的盔甲。” “王爷有心了。”白婉儿眼眸顿了顿,瞬间才又回过了神。 “那末将就等着夫人定规矩,规矩定好了,末将便去知会他们,争取天亮之前出发。”副将说完领着白婉儿进了驿站的房间,“里面摆设粗糙简陋,还请夫人先将就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剩下的三千来啦!小可爱们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大熊 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乐曦 2个;屋里的星星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恒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点寒烟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驿站虽简陋 , 但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去在意, 离天亮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几人没什么心思去房间,便直接到了驿站的大厅里,打起精神头来开始做准备。 白婉儿让人拿来了纸墨, 手中握着的软笔落在纸张的那一刻, 脸色一阵别扭,回头看了一眼白御海,“哥,我字难看,过会儿你照着我的再重新抄一份。” 毛笔字现代人没几个写的好吧? “妹妹自小学习书法, 字迹并不难看。”白御海早前见过白婉儿的笔迹, 虽谈不上好,但绝对不丑, 白家爹爹从小注重读书写字, 为了能让白家显出几分书香气势来, 白老爷硬是连家中的女子都没有放过。 白婉儿那手字也是白老爷逼出来的。 白御海信心满满, 然而等到白婉儿在纸上落笔之后, 就觉得惊奇了, 从扬州来京城才几日的功夫,婉儿这字竟败落到了如此地步。 惊讶之余,白御海顿觉自己刚才回答的太快。 “妹妹嫁了人, 这字就跟着散了骨架一般, 倒是挺新奇的。”白御海干咳了一声, 立马另外取了笔墨纸张过来,照着白婉儿的开始抄,她说的没错,这字是拿不出手,丢他白家的脸无所谓,不能丢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脸面。 只是白御海抄了几句之后,便觉得字迹的美丑已经不重要,内容实在是超出了他对白婉儿的了解。 “妹妹这些是如何得知的?历代天灾,数洪水最是无情,从来都是修高堤坝,拦住水流,妹妹说的疏散,倒是很少有人提起。” “洪水岂能是靠堵就能堵的住的,越是堵越是凶猛,历史上那么多次经验教训,足以说明堵是行不通的,我不过也是学了先人的本事,略知一二,虽然疏通并不能完全避免天灾,但也能减少很大一部分的损失。” “几千年之后,那里的人绝对不会只用堵这么愚蠢的方法去抗洪。”白婉儿说的顺嘴,却一时忽略了这话对于跟前的二人来说,有多离谱。 “几千年之后?妹妹倒是想的长远。”白御海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 “不远,做梦梦到过。”白婉儿抬头晕开了一抹笑,就如当初她对上萧靖琛的质问时一样,用了同样一个借口。 白御海被她说傻了,居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白御海正要问她都梦到什么来,就见白婉儿提笔笨拙的画出了几样图案出来,身旁的嬷嬷不经意间瞧了一眼,一时好奇地说了声,“这东西,奴婢从来没有见过,铁锹不像铁锹,犁头不似犁头的,是拿来做甚的?” “光是靠人力怕是不够,大雨连下几日,雨水就能淹没了临江一带,这些东西都是套在牛脖子上用的犁,挖沟引渠能省不少力。” “哥哥明日就拿出去,让人到京城或周边城池的铁匠处,大批量的打造,越快越好,明日我先行一步,等着哥哥将东西送来,在大雨开始之前,必须先确保临江上游的直流不能再流进去。” 白御海盯着纸上的东西,虽被白婉儿画的东歪西扭,但是也能看出来物件的轮廓。 “你怎知道这些?”白御海惊讶的问道,从小白婉儿是怎么长大的,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富家商户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懂得这些。 “如今事情紧急,天一亮你带一千人马先走,哥哥若是有疑问,等以后我再与你解释。”白婉儿没有回答他,拿了他抄好的纸张,转身便出去找副将。 尽管白御海有很多疑问,就如白婉儿所说,如今时间紧迫等洪灾结束之后再说也不迟,白御海照着白婉儿画的图,重新描了一遍,之后又让白婉儿确认了之后,才满意的将图揣进了怀里。 天色一亮,白御海便被白婉儿着急的打发走了,白婉儿则是进屋换了一身劲装,刚出来准备向马车走去,就见宁王一身玄黑色衣衫,同样干脆利落的站在了驿站之外。 比起往日的温润如玉,翩翩风流,今日的宁王要沉稳的多。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宁王回头,眼里露出了惊艳,火红色的劲装,即利落又妩媚,还平添了几分小巧玲珑的味道,宁王一时又看出了神。 初时给人的沉稳瞬间不见,又恢复了他的本性,当下啧了一下嘴,面含春风的一扬眉,“夫人天生丽质,这是要对本王用美人计?” 白婉儿微笑的走上前,站在他的身旁,忽略掉他的吊儿郎当,其实他的本质倒也不错,几次接触下来,也习惯了他在外人跟前的老谋深算,和在自己跟前的轻浮,“王爷若是不想来,再美的美人也请不动王爷,王爷既然来了,就出发吧。” 白婉儿说完便越过宁王,向马车走去。 宁王刚刚才见到百白婉儿,还没来得及看个够,岂能罢休,脚步紧跟其上,似乎出了皇宫,到了外面,更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任由心中的杂草疯长,“夫人替本王评评,本王今日穿的这身如何?” “萧靖琛平时里不就是喜欢穿黑色吗?既然你喜欢看,本王也能穿给你看。”宁王几个大步便追上了白婉儿,行于她的身侧,眼里的讨好太过于明显。 白婉儿错愕的回头,这才注意到,宁王这身布料确实是萧靖琛经常穿的缎子,一时有些失笑,“王爷还是适合明黄色。”白婉儿说完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句话将宁王跟上来的脚步彻底堵住了。 龙袍就是明黄色 。 宁王的脚步停在她的马车前,讨了个没趣,回头让人牵了马,一路紧贴着她的马车外,向前而行。 昨夜与她分开之后,他便派人去查了近几个城镇的情况,如她所说,京城城内的雨停了,可其他地方还在下,雨势比他想象的要大。 从收到了消息之后他就去禀了皇上,自动请命要去临江一代治水,理由用的光明正大,保家卫国。 皇上即便是不相信会有洪灾,但往年洪水泛滥的时候所造成的损失,那是历历在目的,更何况大军才刚从京城出发,临江是大军的必经之地,稍有半点闪失,就会错过去往边界的支援,若因一场洪灾不但让他内部受损,外部也受攻击,这笔帐太不划算。 宁王走之前皇上已经发了话,人若是不够,随时掉配,务必确保大军安然渡过临江。 只是宁王在禀报时,并没有提起白婉儿,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与她一路共处,他怎能让人破坏了,或许这也是他与白婉儿最后能独处的机会,等到他当上太子,再坐上皇位,他所顾及的东西便会越来越多,就以她是萧靖琛女人的身份这一点,也会让他不能再生出半点多余的心思来。 珍惜当下,便也无憾。 “听说夫人昨夜与我将士讲了一些治水的规则,不知夫人能否也告之本王一二。”宁王跟在白婉儿走了一段,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她的马车,心头因瞧不见她的身影,顿觉的百般无聊。 “王爷既然都听说了,还要我多说什么?”白婉儿的声音从车窗里传出,宁王嘴角不自觉的晕开了笑。 “前面景色宜人,夫人何不骑上马背出来瞧瞧?”宁王见她在听自己说话,便得寸进尺的想要她出来陪着自己走一段。 宁王说完了好一阵了,车里都没有反应,正要出声再询问,就听白婉儿的声音及其的清冷,“王爷还是别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不出意外,第 二场雨马上就到,王爷还是先当心自个儿。” 宁王被白婉儿揭穿了心思,也不恼,继续跟着白婉儿的马车,“夫人莫不是不会骑马,不会没关系,本王教你如何?” 宁王说完神色正是轻松得意时,突然感觉到头上断断续续的有雨点子落下。 “夫人这张嘴简直就是料事如神。”宁王错愕的看来一眼马车的窗帘处,身旁的人已经开始替他准备了雨伞,急着招呼他躲进马车。 “给本王一件蓑衣,既然是出来治水的,还坐什么马车。”宁王惊叹这雨来的太过突然,心头对白婉儿当初说的话开始半信半疑了。 敛了脸上的轻浮之色,宁王这时候才拿出了王爷真正的架势出来。“把林副将叫过来。”宁王轻夹了一下马肚,终于舍得离开了白婉儿的马车,朝着前方队伍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是漫天大雨,整个队伍换上了蓑衣,在大雨中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之后,总算是到了临江的上游,白婉儿不顾嬷嬷的劝阻,披着一件斗笠从马车上下来,脚刚落地,迎面扑来的雨水便拍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生生的后退了一步。 “夫人,您就在马车里呆着,有什么话奴婢去替你传吧。”嬷嬷跟在她身后继续的劝阻,慌忙的替她撑起了油纸伞,能挡多少雨水是多少。 “怎能呆得住,将军还在临江的下游,今明两日之内引不开渠沟,临江水量必定会满,到时候将军便是凶多吉少。” 白婉儿说完,嬷嬷打了一个颤,一阵惊慌之后,雨水的冰凉似乎凉到了她心坎里,终于开始相信白婉儿说的话,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若是真的,那十万大军…… “但愿宁王的人,能赶在那之前疏通出来。”嬷嬷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没再拦着白婉儿了,跟在她的身后,冲进风雨里去前方寻找宁王。 宁王正在雨中与副将交涉,打算留一批人在此,将其余的人全部分散,由将士分别带领着前行,延江而下,去往各个要道开始疏通。 等白婉儿到了宁王跟前,便四处可见身披蓑衣的人头在雨中攒动。 而此时,在看到地上源源不断开始流淌的水流之后,似乎所有人才开始提高了警惕,有了紧张感。 “昨夜都与你们讲清楚了,挖地沟,有多深挖多深,不能让雨水流进同一条河流,引水最重要!不要盲目的去堵!”宁王身边的副将嗓门已提到了最高,照着昨日白婉儿所写的,又与众人再次强调了一遍,可那声音在一片大雨中,听起来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你怎么来了?回马车上吧,这雨太大了。”宁王不经意的回头,才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披着蓑衣站在了自己身后,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雨还不是最大的。”白婉儿抬起头,朝着宁王看去,黑色染了雨雾的眼睛,瞧不出平日里的半点娇柔,透着一股子倔强与坚强,是宁王从未见过的认真。 宁王呆在那一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在临江的上游可以挖出三条支流出来,分开承载雨量,王爷带来的人手足够,但比起当地的百姓,效率会更低,他们不清楚当地的地貌水势,要想快,必须得找当地百姓出面帮忙。”白婉儿没有回答他,往前又又走了几步,“此处离村庄不远,我去就行,王爷留下来继续分配人员。”白婉儿对宁王说完,从烟雨之中望了一眼前面的村庄,脚步便朝着村庄而去。 看着白婉儿离去的背影,宁王一时竟然忘记了要出声去阻止,只因这样的白婉儿太让他陌生,若不是那张脸,他都怀疑今日见到的她,与之前见到的将军府夫人,不是同一个人。 宁王失笑的哼了一声,丢了手里的锄头,对跟前的副将说了一声,“不得马虎,全力抗洪。”说完带了一队侍卫,紧紧地跟在了白婉儿的身后。 洪灾得抗,也得保护好她。 庄子里的人许是还没意识到这是一场不会停歇的大雨,等白婉儿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还窝在屋里绣着针线,没有半点紧迫感。 等到一出来,听白婉儿说会将有洪灾,却没有一个人信,任凭嬷嬷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也没人肯站出来出头,个个都防备的半掩的房门,生怕白婉儿进屋去打劫似的,防贼一样的防着她。 防洪不紧靠的是人力,还得废锄头,一把铁制的锄头,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就是吃饭的宝贝,没有谁会轻易的拿出来。 接连着叫了几家都是如此,白婉儿才意识到,自己高估了百姓的深谋远虑。 这时代的百姓基本都没有读过书,又有几个能懂得未雨绸缪的故事?正愁着时,就见宁王带了几个侍卫过来,没有白婉儿的温柔,挨家挨户的嘭嘭捶门。 百姓自来害怕官兵,这么一顿粗鲁的喊叫,整个村庄的人,一到一炷香的时间,全都被宁王都叫了出来。 “治水有功者,每人五两银子。”白婉儿嘴里的大道理还没有讲出来,宁王直接扔了一句话,跟前的百姓顿时争先恐后的散开,去寻了自己家里的锄头。 五两银子,够吃几年了,如此再也没有人心疼自己手里的锄头,就算锄头锄地锄上一年,也不够家人糊口,再蠢的人都会算这笔帐。 白婉儿承认,看到如此现实的百姓时,傻愣了一瞬。 “比起讲道理,干脆直接的实惠来的更凑效,夫人不必意外,如今他们还没有那个觉悟,能有一口饭吃,能解决一家人的温饱,对于他们中的有些人来说,比登天还难。” 宁王说完,白婉儿的目光就定在了他的脸上,难得的夸了他一回,“王爷以后定会是一位好的君王。” “怎么?是不是有点动摇了?若是夫人后悔了,只要你一句话,本王也能将你抢过来。”宁王瞬间又露出了本性,身子紧挨着白婉儿,话音从她蓑衣顶端传来,带了几分温润暧昧。 “王爷想多了。”白婉儿退后一步,走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底下,靠在土墙上,许是承受不起宁王望过来的赤,裸,裸眼神,眼眸微微转动了一瞬,目光从一串屋檐水之中瞧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宁王:“王爷为何独独宠爱宁王妃?” 白婉儿问完脚尖轻轻点地,慵懒的站在那一方,蓑衣下的火红衣衫,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的白皙,似是森林深处的精灵,又似是荒郊野外突然出现的一位绝色狐仙。 妖艳的不可一世。 宁王瞧的花眼花缭乱,却被她突然一句话,生生的扯回了神智。 虽此时他不太愿意想起宁王妃,但被白婉儿提起,他又不得不想,他与宁王妃,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似乎从懂事起,他就知道将来会娶她,也承认她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是以,他在外玩的再荒唐,再无所顾忌,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过王妃在他心中的位置。 但这并不代表,他这辈子都不会动摇。 之所以没有动摇,只因诱惑来的还不够大。之前的那些女人,也有容颜极美的,但还没有美到如白婉儿这般浸透到骨子里的媚,没有美到让他丧失理智,抛掉一切,抛掉宁王妃,而想要得到她们的地步。 “本王说过,只要你想要,本王都可以给你。”宁王被她那双染了秋色的眼睛勾的似乎瞬间魂飞魄散,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只见白婉儿却是一串低笑,笑声穿透了雨层,如银铃一般悦耳动人。 “王爷为何会独独宠爱宁王妃,只因为她懂事,懂得让王爷快活自由。”白婉儿再次向宁王瞧去,眼里全是一股子坏坏的媚笑,“但我不是,我既不懂事,又不会给王爷自由放纵。”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对于王爷来说太难了,王爷生来便与我无缘,即便是有缘,那也是无分的,又何必非得放纵自个儿的内心,越沉越深。” 白婉儿说完,满意地看着宁王呆楞在前方,见自己说的足够明白了,便支起了身子,再次穿梭在了雨中。 良久宁王才从她那双眸子里回过神,至于她说了什么 ,他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当下满脑子满腹都只余了一个妒字。 妖精!她简直就是妖精! 萧靖琛是何等的福分。 “王爷,先进屋里坐一会儿吧,这一时半会儿也挖不完。”宁王身边的太监匆匆地赶过来,在他戴了蓑笠的头上又替他撑了一把油纸伞,见他目光涣散,紧张的连叫了几声王爷,才将宁王的魂儿叫了回来。 “走吧,去看看挖的怎么样了。”宁王就如一张狗皮膏药,又紧紧跟上了白婉儿,即便是得不到,那也得让他无所顾忌的放纵几日,让他好好的看她几眼,了了他心里的遗憾与不甘。 午后的大雨不但没停,还有越下越大的势头,宁王便再也淡定不了了,眼睛终于从白婉儿身上挪开,与她一道奔走在雨雾之中,着急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了文雅风度,该踹的踹,该骂的骂,恨不得能拿个大盆儿,将天上的雨给直接接走。 白婉儿的脸上随着雨势的加大,也渐渐地失了血色,临近黄昏的时候,才收到了白御海送来的第 一批铁犁。 白婉儿立马让人给宁王送了过去,让人牵来了一头牛,不顾宁王的目瞪口呆,当场亲自上阵给众人演示了一番,直到对方完全理解了其用途才将铁犁分别发放了下去。 铁犁一套上牛脖子,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一头牛顶上了十几个人力,初见成效之后,沉闷了许久的大雨里响起里一片欢呼声。 白婉儿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就是凭借着记忆中的模样画出来的,没想到竟也成了,如此一来,只要将这些铁犁送到临江上游的各个村庄,胜算就多了几分。 “传说很久之前,有一位君王无意之中遇到了一只狐狸,后来狐狸化了人形,从此以后那位君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宁王站在白婉儿身旁,紧紧地盯着她,并非他多疑,而是这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从预知了洪灾,到如今做出来的铁犁,她知道的东西,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出身与身份。 “然后呢?”白婉儿回望着他。 “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宁王声音低醇,这话是靠在白婉儿耳朵跟前说的,更是无意之间便透出了几分暧昧。 白婉儿眼里露出了茫然,对着宁王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不但没有怯怕后退,还对他展开了笑颜,“那王爷口中的君王又是谁?” “王爷吗?狐狸精再有本事也是妖精,到最后王爷还是会找凡人过度一生,蛊惑君主的狐狸精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王爷真为了她好,就不应该将她捡回来,你说是吧?” “伶牙俐齿。”宁王沉默了半晌,便伸手拉了一下白婉儿头上的蓑笠,语气中带了一股二人均未察觉的宠溺。 “趁着天色还早,现在赶往下一个村庄估计还来得及,王爷要一同走吗?”白婉儿侧过身,问完了之后不待他回答,便招来了嬷嬷,让她开始准备,再往前面赶。 夜里的雨比白日更大,此处已经停留的差不多了,她得再往前走。 “出发。”宁王看到白婉儿进了马车,拧了一下眉间,说的很是果断,他当然得一同走,她去哪里不用说他都会跟上,就算是知道她是为了萧靖琛,但想到能多与她相处一会儿,能看到她的身影,他也乐意。 坐在马车内,宁王才惊觉自己心里的想法,似乎已经超出了他所控制的范围。 他原本最初喜欢的只是她的容颜,可如今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宁王连连晃了几下脑袋,眼前全是白婉儿的一颦一笑,就算是她淋雨之后的狼狈,他也觉得美的不可方物。 宁王越想,越发的心惊肉跳,他莫不是着魔了?他宁王潇洒自如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曾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如此乱过分寸。 而且还是别人的女人! 宁王啪的一下扔了手中的蓑笠,吓得身旁伺候他的太监猛的一缩。 “王爷,这是觉得蓑笠不好?”太监紧张的问道,“等会儿奴才再去换一顶。” “滚!”宁王一脚踹在太监身上,胸口的闷气才慢慢地消了下去。 这次若是萧靖琛活着,倒也罢了,若是死了,就别怪他将她抢过来,累死也要抢过来! 白婉儿与宁王的暴躁相反,回了马车内,很平静。嬷嬷替她换了一件干爽的衣裳,便在马车内直接用被褥铺好了床,白御海让府上两个丫头准备的东西倒是齐全的很,多半也是知道她会没日没夜的赶路,什么都备上了。 白婉儿一头扎进了被褥里,宁王那边还在生着闷气坐立不安的时候,她已经舒舒服服的睡的香甜,许是真的累慌了,瞬间便进入了梦乡。 马车在雨中行了两个时辰,到达下一个村庄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雨还在如注的下,白婉儿被一声雷鸣声惊醒,刚睁开眼马车也正好停了下来,“夫人,到了,等会到了村子里再寻个床好好睡一觉,这雨下的密密实实,在车上也睡不好。”嬷嬷扶起了白婉儿,心疼的瞧着她,平时在府上,将军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谁又能想到有一天为了将军,夫人会遭了这罪。 “睡的差不多了,找几个人护着灯笼去看看村里的雨水量,夜里的雨势比白日的要大,又瞧不清状况,要更加小心防范才行。”白婉儿多半是被那声雷鸣声吵醒的,此时惊觉之后,脸上显出了焦急。 今明两日绝不能怠慢。 “夫人放心,到了之后奴婢便派人去查看。”嬷嬷拿起了身旁的油纸伞,搀扶着白婉儿下车,刚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宁王撑伞已经站在了车头。 嬷嬷看了一眼白婉儿,暗暗叹了一声,虽说自己不愿见夫人与宁王走的这么近,可夫人这一路上也多亏了宁王,不然还不知会折腾成什么样。 如今也不是拘下节的时候,等到将军平安的渡过临江,之后的事情再慢慢来算,也不迟。 “先进屋去暖暖身子,其他的本王会安排。”宁王撑着伞,此时的情绪要比在马车上时柔和的多。 白婉儿也没有推辞,一路上都是宁王的人走在前面提前做好的安排,她也懒得再费心思。 “刚才打雷,夫人怕吗?”进了屋里,宁王趁着嬷嬷去取暖炉的空档,突然凑到了白婉儿跟前,“若是夫人怕,下回坐本王的马车可好?” “怕。”白婉儿取了桌上的茶,塞到了宁王手里,“可王爷比雷更可怕。”白婉儿又是之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睨住了宁王。 “本王有什么可怕的,又不吃人。”宁王又挨近了她几分,眼睛从她一双手上扫过,瞬间变了脸色,越来越沉,也没了心情再与她开玩笑,恼怒的冲着身后的太监唤了一声,“小六!” “奴才在。”小六急急地走了上来,尽量低着头眼睛不敢往二人身上看。 “传太医过来。”宁王看着白婉儿手上被水浸湿的纱布已经变了颜色,觉得甚是刺眼。 若不是如今那只手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他还一时想不起来,她这双手受了伤不能用力,想想今儿个她多威风,还亲自往牛身上套了犁头。 哪点像个一品诰命夫人的样子。 宁王察觉到自己心头的变化,心情更加的烦闷,可望着白婉儿时,脸色还是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多谢王爷。”白婉儿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才将自己的手笼罩在了袖筒里,“等回到了京城,我设一桌宴,好好答谢王爷这一路的关照。” 宁王紧紧地盯着她,盯的自己都烦躁了,可却没从白婉儿脸上看出半点尴尬或是难为情的模样来,顿时觉得更加的窝火。 “你对萧靖琛也是如此凉薄吗?”宁王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王爷若是感兴趣,等将军归来,你自个儿问他?”白婉儿不急不躁,对宁王她总算是摸透了几分,只要不顺着他说的话往下想,便不会被他顺势而上。 宁王沉默不语的看了她一阵,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甚是凄凉的说道:“你当真是太没良心了。” 宁王话音刚落,外头就是一阵躁动,白婉儿心头一震,神色变的紧张紧张,顾不得与宁王再纠缠,立马冲了出去。“怎么了?”白婉儿一出去就看到了跟前手提灯笼的几人,正是她刚才让嬷嬷派去查看雨量的人。 “夫人,雨太大了,前面的土方滑坡,堵了好长一段路。”那名小厮说的很是着急,身上还沾了一些黄土。 “立马派人过去查看,在天亮之前挖开道路,路一旦堵上了,洪水一发,没有人能逃的出去。”白婉儿脸色苍白,说完取了屋前挂着的蓑衣斗笠就要往雨里冲。 “白婉儿!”宁王从屋里追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头一回连名带姓的唤了出来,吓得众人都不敢再动。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是漫天大雨,都知道前面山体滑坡了,你还去?本王不信你不知道危险!非得去送死不成?”这还是宁王头一回在白婉儿跟前失了理智失了方寸。 “王爷,成败就在今夜,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十万大军,临城的百姓,还有……萧将军都在等着我。”白婉儿看着气的脸色铁青的宁王,眼里有感激的光芒,她知道他是在担心他,但她做不到坐以待毙。 虽然她和宁王都是背负着使命而来,可两者又各不相同,宁王为的是天下苍生,名声威望,听上去似乎比自己内心里的自私念头要伟大很多,但在乎的程度却是不相同的。 她只想要一个萧靖琛,一个让她一闭上眼就会想到的男人,每当她一个人安静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萧靖琛最后离去时的那张悲痛的脸,和那个孤寂的背影。 若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她不知道她会悔恨成什么样。 “我必须去。”白婉儿说完,不再看宁王,一头扎进雨中,急点了一队人马朝着刚才几人去的方向,匆匆地赶了过去。 被太监小六急急忙忙从后面的几辆马车上拖出来的太医刚到,却只看到脸白婉儿随风荡起的一片衣角。 “王,王爷……”太监小六紧张地喉咙几番滚动,“夜黑风高,又是大雨,危险……” 小六的话还没有说话,意料之中的,就见宁王愤怒的取了蓑衣,毫无犹豫地跟在了白婉儿身后。 “都跟上,有多少人跟多少人,务必要确保王爷的安全啊!”小六急得跳脚,将军夫人疯了,这王爷也跟着疯了。 大雨无情谁都懂,他们倒好直接往上凑。 等白婉儿到了滑坡的地方,心里更加的凉了,坍塌的地方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夜色中全是刚滑坡下来的黄土沙石。 跟着白婉儿过来的人,借着身旁几盏护在伞下的灯笼,在微微的光亮中,摸着黑开始清理泥土。 然而雨势太大,前方滑坡的地方泥土还是松的,人一站上去,瞬间就埋了几个进去。 一阵惊呼声,周遭乱成了一团,白婉儿脚步下意识的往前挪了几分,却突然被一人拦在了身前,待她回过头才发现夜色之下,宁王的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算你护住了萧靖琛,你死了,他回来你也看不到!”宁王咬着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态,居然没有疯。 “王爷放心,我惜命的紧。”白婉儿后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挣脱出了宁王的手掌,却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路被堵住,等到明日再来清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必须得想办法。 “将所有的人调过来,用伞护着火把,给本王挖,连夜挖!挖不通就再调人。”宁王看到白婉儿眼里的神色,突的一恼,吼了几声,连跟前的白婉儿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愣住了,傻愣愣地看着他。 “有本王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妇人操心,你若不回,我就让所有的人全部撤回去!”宁王这回铁了心与白婉儿较起了劲。 愣了一阵,白婉儿终于打转了脚步,“那,就让王爷费心了。”他要挖,那就最好了。 嬷嬷适才也就打了个转,去取暖炉,没想到一出来就没有见到白婉儿的人,又听到外面的惊呼声,顿时一颗心吓的七上八下,正准备出去寻,便见白婉儿跟前宁王一同回来了。 两人脸色均不好,只是宁王的脸色黑的更厉害。 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扶着白婉儿一进屋,宁王就让几个侍卫守在了门口,“今夜看好了,谁都不许出这个门!” 说完还故意看了几眼白婉儿,摆明了防的就是她。 待白婉儿规规矩矩的坐下来,跟前的太医才匆匆的到了她跟前,白婉儿这回很是配合的将手伸了出来,缠在掌心的纱布浸透了水,卫浅为她包的草药,早已经溢了出来,染成了一片赤褐色。 “伤口处理完后,好好去房间歇息,其他的交给本王,你放心,不会让你的将军被淹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嘉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良家 80瓶;屋里的星星 20瓶;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白婉儿错愕的看着宁王重新扎进了夜雨之中, 喉咙口被堵住了一般, 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自己不会去阻止他,宁王能全力以赴,正是她心中最想要的,但她也明白, 他恐怕是为了她。 白婉儿看了一眼被太医重新包扎的纱布, 隔着纱布捂上了自己冰凉的脸颊,不免的有些怀疑,这张脸,果真就如此迷人心智? “夫人,去屋里歇息一阵吧。”嬷嬷见她一身被雨水淋透, 连着发丝都是湿漉漉地黏在了一块儿, 担心她再不换身干爽的衣裳,怕是会着凉。 “好。”白婉儿也妥协了, 知道自己即便是去了, 也会被宁王重新逮回来, 更何况门口那几个侍卫, 正防狼一样的看着自己, 休息就休息吧, 她去了,又能如何? 白婉儿从凳子上站起身,还没有往前跨一步, 跟前突然一片漆黑, 防不胜防的栽倒在了嬷嬷身上。 若不是嬷嬷反应的快,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白婉儿铁定就躺在了地上,嬷嬷顿时吓的变了脸色,急急地叫了几声夫人,却见白婉儿紧闭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嬷嬷急的声音都在打颤,好在太医刚为白婉儿包扎了手上的伤口,这会子还没有走出门口又调回了脚步。 谁都看的出来,这一路以来,宁王对白婉儿的重视,若是白婉儿出了闪失,在场的各位人头怕是保不住。 太监小六急的跳脚,一阵手忙脚乱的配合着嬷嬷将白婉儿送进了房间,又迫切的看着太医,“得仔仔细细的瞧好了,夫人要是有任何闪失,丢的可不只是一条命,咱几个都跑不掉。” 太医岂能不知,斜瞪了小六一眼,粗鲁的将他赶了出去,嚷的他心烦意乱的,怎能瞧的准脉象。 ** 临近清晨的几声雷鸣,异常响亮,似是要砸穿屋顶,劈在人的身上,白婉儿眼帘微微地颤动了一瞬,待脑子找回断了片的记忆之后,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靖琛!”白婉儿眼里还有几丝惊魂未定,也不知道外面疏通的怎么样了。 然而待她转过头,便看到了默默地坐在床边神色黯然的宁王,那双眼睛盯着她,盯的太紧太赤,裸,带了失落与心痛。 白婉儿勾了勾唇角,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被褥,晕过去之后,嬷嬷已经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也就着了一件里衣。 白婉儿将被褥重新盖在了身上,很想问他,外面情况如何了?支流疏通的怎么样,可跟前宁王的脸色越见的发黑,让她一时问不出口。 “醒了?”宁王难得的从她脸上瞧出了几丝愧疚,也便顺着下了台阶,压住心口的那股烦闷,拿了桌上的一杯茶水,递给了她。 “先喝点茶,暖暖身子。” “多谢。”白婉儿从他手里接过茶杯,放于唇边抿了一口,茶叶味道很淡,几乎等同于白水,白婉儿心口突的一跳,转过头盯着宁王,眼里的光很淡,却是一瞬也没有挪开。 她一晕,太医定会替她把脉。 “你既然都知道,你还来?”宁王见不得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出来。 他当真是疯魔了。 “不然呢?”白婉儿被他一声怒斥之后,倒也平静了下来,也不再顾及宁王的目光,拉开了身上的被褥,从宁王的眼皮子底下,淡定自如的蹭了床边的长靴,又去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外衣,只是在转过身的瞬间,整个人猛的被宁王堵在了墙上。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碰你吗?”宁王的脸离她很近,气息吐在白婉儿的鼻尖,白婉儿绷直了身子的往后仰。 她当他是死的。 “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白婉儿被他一双臂膀彻底的堵死在了墙上,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黑眸毫无畏惧的看着宁王。 “又如何?”宁王的脸离她更近了一步,鼻尖之间不到一指的距离,瞧着白婉儿的双眼已经染成了绯红,胸口的妒忌与心痛夹杂着猛冲向他的脑子,让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又乱成了一团麻,内心越来越烦躁。 天知道他在屋里坐的这几个时辰,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过就一女人而已,他宁王要多少有多少。 他又告诉自己,他是将来的太子,将来的皇上,不应该委下身段,放弃自尊,无条件的对她好。 以前倒也罢了,可如今她肚子里有了萧靖琛的孩子,昨夜当太医告诉他,她已有了身孕之后,心头窜出来的感受让他自己都觉得震惊,不是失落与放弃,也是妒忌,妒忌的他发疯发狂。 再到后来,他看着她睡的平静的脸,又想,应该放手了,可他的脚没有受他的控制,心也没受他的控制,疯魔了一般的就想守着她。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离开过床边的那张椅子,屁股没有挪动分毫,就连盯着她的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半分。 出发前,他想的只是了却他内心的遗憾与不甘,可如今与她相处的越久,那份遗憾与不甘不但没有减去,还越来越旺。 坐了一夜,他慢慢地开始去理清自己的思绪,除去她的容颜,或许他真正爱的就是她的凉薄,她的果断与聪慧。在她身上,他能看清自己的影子,两个同样不可一世,眼里容不下他们的灵魂,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越是虐的他体无完肤,越是能让他刻骨铭心。 “本王是想要这天下,要皇位,这些都是本王这辈子至今为止最想得到的东西,可就在刚才,就在你睡着的时候,本王居然动摇了,本王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本王也可以不要江山。” “也要得到你。”宁王的眼眸里在这一瞬间溢出来的感情,都快将白婉儿吞灭了一般,他盯着白婉儿微微生怯的目光,咬着牙说道,“萧靖琛的孩子又如何?本王也能养的起。” 说完宁王突然就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疯了?对!本王也这么觉得,就是疯了,被你逼疯了!” 白婉儿渐渐地从惊愕平静了下来,宁王眼里的炽热逼几乎得她无处可退,从认识他开始,她就知道他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贪图美色,生性凉薄,为了谋取权利而不择手段的人。 她不知道这中间又是哪里出了错,才会让宁王失控,又或是她原本就不解他,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欲求,根本就没有想到在他宁王眼里,还能看到真挚的感情。 她只能视为这是宁王得不到之后的一种心态失衡。 “王爷就这么在乎这身皮囊?”白婉儿侧目避开宁王的目光,眼里的神色清冷,瞧不出半点温度,“等王爷坐上皇位,什么样的美人都会……” 白婉儿的话还未说完,跟前的宁王似乎彻底的被她激怒了,眸子里燃了红火的光芒,让他在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未待白婉儿反应过来,便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围,双手被宁王死死的擒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颤抖的唇瓣似是碰到了一片雨雪,带着一股侵入骨髓的冰凉。 眼前萧靖琛那张大雨之中悲痛的脸闪过,白婉儿猛地将宁王推开,四目相对,皆是烧着怒火,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白婉儿才开口。 “王爷可知你在干什么吗?”白婉儿脸上出现的慌乱,不是因为宁王的那一个吻,而是因在宁王碰她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出现的面孔。 她从没有爱过谁。 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宁王被白婉儿挣脱开,推出去的那一刻,脑子就渐渐地开始清醒了,知道自己对白婉儿干了什么之后,便僵在了那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适才为何就有那么大的勇气,那是他一直想做,却顾及着一切,压制住自己的欲望,从来都不敢去想的事。 然而,刚才他做到了,他不后悔,无论结局如何。 “本王知道。”宁王正视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也坦荡的去面对,他不会对她说抱歉,也不会对萧靖琛说抱歉,他就是想要她,想亲她,想睡她,疯了一样的想。 这就是他的本心,他承认。 “就算王爷有朝一日得了皇位,得了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我之间也不可能。”白婉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衣衫,披在了身上,抬起头看着宁王时,眼睛里又是宁王最熟悉的薄凉。 “为何?”宁王双手放于背后,握成了拳头。 “王爷可知适才我脑子里想的是谁吗?并非是王爷的脸。”白婉儿分明笑的妩媚,目光却是无情。 在这个世上,她给了萧靖琛伪装的同时也给了他温柔,而对宁王,她是最真实的,却又是最无情的。 就如她骨子里自带的冰凉,与生俱来便是一身荆棘,冷不防地就会将对方扎的满身是伤。 宁王下颚颤动了几番,看着她那双如寒冰的眸子,喉头凝住,半晌才咽了下去。 一声闷沉的冷笑从宁王喉咙里发出,充血的眼睛水雾缭绕,“该!本王寡情薄幸了一辈子,没想到今日轮到自己了。” “你果然与我想象的一样,狠,绝,毒!”就如他自己一样,曾经有哪个人让他放在眼里过?没有!连对方的命他都不稀罕,用过了就丢了,弃了,当时他就没有想过,曾经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遭了报应。 “你白婉儿颇有本王的风范!”宁王退后了几步,狠狠地盯着她,“有本事这辈子你就爱他一个,别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的动摇,否则本王就是拴也要将你拴在本王的身边,不管你愿不愿意。” “横竖日子久了,你就会喜欢上本王,就像萧靖琛一样,起初你不也是不爱吗?”宁王说完,脸色极其难看地摔门而出,‘碰’的一声,让屋内抱着衣衫的白婉儿,忍不住抖了一下。 若说萧靖琛是神仙,那宁王一定就是魔鬼。 白婉儿还是有些后怕的,有哪一朝代的君王没点霸气?更何况是老谋深算,性子一向阴晴不定的宁王。 只是那样的人,不该爱上自己才对。 宁王出去没多久,嬷嬷就进来了,一进来见白婉儿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在收拾行李,赶紧地过去帮忙。 “夫人才刚醒,再休息一会儿吧,路都被宁王疏通好了,不着急。”嬷嬷神色比起往日更加的紧张,眼睛时不时的看着白婉儿的腹部,夺过她手里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有了身孕是大事,怎能马虎,若早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夫人来这大风大雨里受罪。 “赶路吧,再往前走,追上将军。”白婉儿的动作干练,躲开了嬷嬷的搀扶,前一步走出了门外。 “夫人啊,你这身子……”嬷嬷急的跳脚。 “嬷嬷不用担心,出发时我就知道了,正因为知道才不能让孩子没有出生,就失去了父亲。”白婉儿回头,堵住了嬷嬷的喋喋不休。 在宫中的那次浩劫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是皇后身边的太医查出来的,只不过被她隐瞒了而已。 当时,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告诉萧靖琛,也没有想好该在什么日子告诉他。 曾几度想开口告诉萧靖琛,都被心中不确定的情愫压了下去,她以为最少得等到她做好了一辈子与他相守的准备之后,才能告诉他。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以前不知道,现在似乎还是模模糊糊,她分不清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影子,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愧疚不安。 宁王说的对,生性凉薄,就这一点,他俩最配。 “宁王出发之前,我们先走,错开。”白婉儿了解宁王,也知道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动起情来,有多可怕,有多危险。 以后,不能再见他了。 嬷嬷听的一愣一愣地,可到底也是见过世面,遇过风浪的人,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夫人也听不进去,只得紧张地跟在她身后,既然如此,这本就是一场劫难,她也只能拼了命的去护住主子。 结果如何,听天由命吧。 从房间里出来,白婉儿并没有看到宁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匆匆地上了马车。 然而等她一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了端坐在里面,已经平静下来的宁王。 白婉儿瞬间变了脸色,刚要放下帘子转身而去,就听宁王开口说道,“这一段,就让本王陪着你走完吧。” “之后,如你所愿,桥归桥,路归路。” 白婉儿站在马车前,眺望了前方那条连夜被疏通的道路,到底心还是肉做的,回过头也没再说什么,重新掀开帘子钻进了马车内。 白婉儿坐在了宁王的身旁,中间却也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待白婉儿刚坐稳,马车便开始摇晃。 没看到嬷嬷上来,想必也知道定是被宁王的人叫去了其他车辆之上,白婉儿没有料到适才还怒气冲冲摔门而出的宁王,转眼又能淡定如初的堵在了自己的马车上。 倒是能拿能放。 “王爷不生气了?”既然他能拎的清,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于适才的不愉快,这一路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自己有意要避开,又如何能避得开。 “本王还想多活几年。”宁王从白婉儿屋里出来,走了一半实则已经平静了下来,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这场较量,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是输了的那一方,他又有何资格去生气,去恼怒?撕破脸的结果只会让他更加的痛不欲生,若能回到之前的平淡相处,起码他还能美满的陪着她走完这段艰难的路。 哪怕是场回忆,也应该是美好的结局才行。 “别再拿刀子捅本王,你就当是慈悲一回,做件善事。”宁王斜睨了她一眼,恨自己在她面前,怎就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我本善良。”白婉儿无辜地怂了肩头,笑的人畜无害。 “虚伪!”宁王轻斥了一声,嘴角也忍不住的笑开,只要不随意去触碰对方的底限,就这样相处也许就是最好的。 “王爷想不想听故事?”白婉儿将身子倚靠在马车上,放松了神态的看着他,抛开宁王喜欢沾花惹草的毛病,从他一路以来的决断来看,他算得上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君王,既然他说让她慈悲一回,那她就尽可能的将慈悲放在他之后的丰功伟绩上。 宁王倒觉得新奇,摆正了身子,黑眸晶亮的看着她,“请讲。” “王爷之前说的那位狐狸精,说不定还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敢不敢信?”白婉儿眉眼轻挑,故意笑出了狐媚的模样。 “讲。”宁王也不知道是被她逗笑的还是气笑的,但适才在将身上讨来的伤痛,竟也慢慢地在消失。 外面的雨还在下,马车顶上的雨水砸下来,听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多噪杂,白婉儿能告诉宁王的也就是照着对原著的记忆,向宁王提个醒,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点到为止,既不能让宁王过于怀疑,又能让他明白,任何天灾人祸都不能小窥。 洪灾之后,便是流民,安置不好又是一场大灾难。 说到最后,白婉儿自己都怀疑藏了私心,有在帮着萧靖琛说话的嫌疑,毕竟每一次的平反赈灾都是作为书中男主的萧靖琛去出面平息的。 虽捞得了一身的好名声,可也累啊。 将来等孩子出生了,她可不想他再因为一点小的动乱就不顾一切的离开将军府,是以,她说来说去,还是自私的在为自己考虑。 将军的名声威望岂能盖过一代君王,更何况对方是宁王。 二人难得心平气和,正正经经的聊了一回,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关系,气氛不再僵硬,然而却不逢时,等马车到达目的地之后,宁王先前派出去的一万士兵,已经在雨里拼命地开始疏通河流。 洪灾的先兆已开始显露了出来。 这也是与临江交界的最后一处河流,上游被白婉儿提前疏通出去的雨水,已经控制住了,没有再流进江中,但雨水还在不断的降,即便是原本河流中的水量,经过连续几日的瓢泼大雨之后,也在疯狂的增高。 宁王的脸色比之前要凝重的多,若不是听了白婉儿的,提前两日出发,怕此时早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了。 他虽对此有太多的疑惑,但就如她所说的那般,真当她是位未卜先知的狐妖。若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再问她狐妖是如何修炼而成的。 冲进雨里之前,宁王并没有限制白婉儿的自由,只是派了好些人留在了她的身边,知道自己即便是不要她下来,她也不会听。 此时与临江只隔了一条河,萧靖琛不出意外,就在前面。 倘若洪水控制不到位,大军将面临着两面被洪水夹击,水位一旦淹满了临江城,十万大军便会连一兵一卒都不会剩,这种情况下,萧靖琛不会前进,只会往后退。 白婉儿自然也清楚是什么状况,一身蓑衣立在大雨之中,面色苍白,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白御海的犁头来的很及时,几乎白婉儿和宁王人一到,白御海也跟着到了,急急忙忙地从车上下来,第 一时间没去找白婉儿,而是投入到了抢灾之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面对滔滔江河,人的性命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白婉儿一直站在雨中,就算她使不上力,她也想亲眼看着跟前的状况,嬷嬷劝说不了,也就作罢了,后来干脆牵来了一辆空马车,掀开了帘子,让白婉儿坐在里面看。 一直忙到黄昏时分,下了几日的漂泊大雨才停了下来,而此时支流的那条口子,也终于被破开。 当宁王一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出现在白婉儿跟前时,白婉儿眼圈不受控制的生了红。 宁王的发丝还滴着水,与萧靖琛相同料子的衣衫沾满了泥土,多半也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是玄黑色。 “放心,你的将军没事了。”宁王接过太监手里的毛毯,将脸上的雨水擦净,故作轻松的对着白婉儿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都是王爷的功劳。”白婉儿笑不出来,就算是逼着自己笑出来,那也是难看至极的,还不如干脆就不笑。 横竖在宁王面前,自己真实的刺人眼,也没有必要再装。 “本王要回去复命,你,要回吗?”宁王尽管知道心中的答案,但还是问了她。 只要支流一疏通,临江下游即便是出现洪灾,损失也不会太大,萧靖琛的军队还不知道上游的情况,断不会盲目的前进,只会原地观察情况,由此处出发,沿着跟前的这点路,最迟明日晚上,就能追上大军。 都到了这里,依他对白婉儿的了解,她不可能不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恒 3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一倾风月一流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即便是知道她会去, 宁王的眼里还是带了些许祈求和奢望, 内心最深处,多半还是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多呆一日就一日。 他带来的人并不会立马撤走,还会留在原地继续疏通渠沟, 还有临城沿路受灾的百姓, 等他处理完了一切,回去复命,也要几日以后了。 就算她追上去找萧靖琛,或许回来,他还能等着她一起回京。 宁王将自己的心思藏在眼底, 他知道一旦暴露, 白婉儿必定会避开自己,不会再与他同行。 白婉儿从马车上下来, 走到宁王的跟前, 那一身的狼狈让一向自傲的宁王竟然也后退了两步, 生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泥土沾到了她的身上。 “王爷保重, 待回京之后, 欢迎来将军府做客。”白婉儿并没有给他希望, 宁王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都到了这里,她还是想去看一次萧靖琛。 日夜都是他离开自己时的那张染了雨水, 悲痛至极的脸, 搅扰的她心神不宁, 烦躁不安。 她就是想去告诉他,她愿意等他,等他回来了之后,他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放下所有的戒备与伪装,坦诚相待。 宁王眉目下意识的拧在了一起,分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你知道本王要的是什么,但你不愿意给,而你愿意给的,本王并不想要。”宁王想说,他不想要她的同情,可话临到了嘴边,才发现自己窝囊成了什么样。 就算是同情,他居然也觉得稀罕。 宁王咬着牙,看着白婉儿,眼里的哀怨太浓,一时也掩饰不住,白婉儿却极其懂得如何破坏气氛,抿了笑,“王爷还是早些回吧,宁王妃怕是日夜都在着急。” 宁王终于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别开目光,开始接受了现实,“现在就要走?” “嗯。”白婉儿瞧了一眼天边渐渐开始晕开的云雾,“若是被大军知道洪水被控制住了,怕就追不上了。” 白婉儿说的是实话,可宁王却并不想听,脸色极其难看的对白婉儿说了一声,“等本王换身衣裳,送你一程。” “要是本王出来发现你走了,本王也不介意去见一面咱们的大将军。”似是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宁王提前便将她封死了。 白婉儿愣了愣,也没有再拒绝。 趁着宁王去换衣裳的空档,白婉儿去找了白御海,渠沟的口子打通了,可还有一部分没有清理完,白婉儿过去寻他的时候,白御海还在指挥着士兵如何耕犁。 几日下来,白御海算是将白婉儿制造的防洪工具,了解的彻底,发挥到了极致,一身的泥土,连脸上都沾了黄泥,却也没有功夫去在乎。 “这回白家大公子,倒是帮了不小的忙。”嬷嬷站在白婉儿身后,看着白御海从泥浆里爬出来,正往这边走,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平日里也就是文文弱弱的读书人,到了紧要关头,竟也能爆发,拎得清轻重。 今日见白御海追了上来,本以为他会先来看看白婉儿,可没想到,他却能第 一时间去赈灾,倒是比之前在府上看起来要成熟可靠的多。 白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一件大事就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她早就知道白御海的内心是很坚强善良的,不然就凭原著中白婉儿害得他丢了仕途这点,他大可以不用再理会她,亦或是与她撇清关系,断绝往来。 可他没有那么做,他顶着世人唾弃的眼光,和白家给他的压力,他依然选择了保护她,虽然最终还是酿成了悲剧,但至少,他曾经全力以赴的去保护过她。 这场天灾能让他找回自己的本心,白婉儿是欣慰的。 灾难之前,不是懦弱,而是也能顶起一片天的男子汉。 “婉儿妹妹。”白御海站在白婉儿几步之远,先抖了抖身上的泥浆才问道,“还要再往前走?” “嗯,哥哥要去吗?”白婉儿过来就是问他的,问他想不想去,若是想就与她同行,卫浅应该已在临城追上了萧靖琛,以萧靖琛的个性,必定会留下卫浅,去帮助沿途受灾的百姓。 比起回到京城,倒不如让他同自己一起去临城瞧一眼。 “好,我这就去换身衣裳。”白御海回答的很干脆,渠沟口子一通,十几条小沟的水引了进去,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余下的事情也用不着他去操心了。 宁王的人还会继续守在这里,一直到确保天不会再下雨才会撤退,婉儿既然要去找萧将军,他肯定会陪着她去的。 等白御海换好一身衣裳,收拾好行李出来,便与门口的宁王碰上了,白御海朝着宁王行了礼,两人才并排朝着白婉儿走去,白御海以往对宁王并不熟悉,可从这一次洪灾之中,才知道宁王确实是一位有魄力的王爷,不免地心生了几分敬佩。 “这次多亏了王爷。”白御海态度很恭敬。 “是多亏了你家那位妹妹。”宁王纠正道,看着前方月白色的身影,不由的想笑。 他学了萧靖琛穿了一身黑色,可她倒好,穿了他平日里最常穿的月白。 白御海顺着宁王的眼光看去,突然就沉默了,回头再去瞧宁王,宁王已经先一步走在了他的前头,没有给他机会查看他脸上宠溺的神色。 白御海知道了又如何,全世界知道了又如何,他宁王就是喜欢狐狸精。 白婉儿也才刚收拾完,依旧是男儿的装束,发丝用玉簪捆扎,一身的干脆利落,可无论是什么衣裳只要被她穿在她身上,都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宁王看着跟前的人,内心又是几经翻腾,似乎她总是在无意之间就能勾住自己的心魂,从前是一个笑容一张妩媚的脸,如今就连举手抬足都能牵动他的神智。 “王爷其实不必送的,早晚都得回到现实,何不早些清醒。”白婉儿看着宁王走过来,在他抬起脚要坐进她马车时,忍不住说了一句。 宁王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马车前都板凳上,回头深深的睨住她,“晚了!” 太晚了,从他踏进醉花楼去见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英明自傲了几十年,却不曾想,没将她算进去,就将自己先搭了进去。 宁王义无反顾的坐进了车里,横竖他如何管都管不住自己的内心,就再让他放纵一回吧,至于什么时候能收回来,走一步算一步,他还没有想好。 白御海心里的猜测,在看到宁王进了白婉儿的马车之后得到了证实,立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与嬷嬷一同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他相信妹妹,也相信宁王,这场灾难过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妹妹依旧是将军府的夫人,而宁王不久之后便会被封为太子。 宁王与白婉儿坐在车内,这回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段路将是二人共同走的最后一段。 从一开始的纯粹交易,短短三日,走到了今日的这一步,超出了宁王的掌控,也出乎了白婉儿的预料。 “王爷何时下车?”沉默了一刻钟,白婉儿才打破了安静,她习惯在马车摇晃的时候睡觉,只是此时有宁王在车上,她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该对宁王说什么,因为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以后,”宁王看了一眼她侧目望着窗外的脸,喉咙艰难的滚动,“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吧?” “能。”白婉儿转过头,目光正视的盯着他的眼睛,清亮的没有半点杂质,相同的也没有半点情谊。 他知道,她说的能,与他想要的能,不是同一个意思。 “本王知道你会过的很好,但本王还是想说,若有一日你觉得烦了闷了,可以随时来找本王。”宁王眼里带着祈求的看着她。 “应该不会,就算是去找了王爷,王爷又怎能知道,王爷就能让我不烦闷?”白婉儿看着宁王,头一回认真的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王爷的心不能只系在我一人身上,除了感情,你还有天下苍生,王爷心里要装的东西实在太多,而我心眼小。并非是觉得王爷不好,而是从一开始,我与王爷之间就不可能,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所走的路不一样,又怎能强行的将心靠在一起。” “即便是强行的在一起,也不会长久,还不如保持距离,各自安好的走下去,起码还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留一份美好的回忆不是?” 白婉儿说的轻松,多半也是因为她原本就是独立的性子,既然自己心中已经明确了不爱,就应该让他明白,她与他之间的不可能。 “萧靖琛呢?他的路就与你一样?”宁王心中突的一股酸楚冒出来,没有控制住。 “嗯。”白婉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难回答的,萧靖琛是这本书的男主,是她一心要攀附的对象,这条路本来就是选好了的,无需她自己再做决定。 宁王很想反驳她,有何不一样了?她若是想要他的后宫只有一人,他也不是办不到。但他知道他不能再逼她,越是逼她,她退的越远。 “王爷下车吧。”白婉儿也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虽知道,早晚都要下车,但听到白婉儿说出这话之后,宁王的心突的似被针扎过一般,疼的他一抽,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婉儿,想要再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今日过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用这般毫不顾忌的目光去看她。 满眼的不舍,看下去才发现,越是看的仔细,越是舍不得,宁王压住心头的苦涩,鼓起勇气伸出了手,拢了她脸庞的一缕发丝,眼眶渐渐地憋的通红,突然就将白婉儿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她挣扎之前及时的开了口,“一下就好。” 白婉儿没动,目光从宁王的肩头看向窗外雨过之后的明朗光线,眼睛里始终都是清亮的,没有一丝波动与犹豫。 萧靖琛将她的心捧在手心,日日夜夜的捂,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捂热,短短几日,她又怎么会对宁王的深情动心。 她不否定,若让她继续再与宁王过下去,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心也能因他脸上的悲痛而波动几分。 但她与宁王,不会再有机会在一起。 “保重,别忘了本王。”宁王说话算话,在心口的痛楚堵的他眼底有了些许湿意之后,略带惊慌的松开了她,“停车!” 宁王利落的转身,没再让白婉儿看到他眼角溢出来的那滴水珠,背对着车窗而立,直到马车又重新往前行了一段,才转过头,久久的遥望。 “王爷,回吧。”太监小六一路跟着,见宁王终于下了马车,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站在宁王的身后,倒也神情黯然了几分。 那白夫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可她毕竟是萧靖琛的女人,王爷碰不得啊。 “多留几日,本王要先将沿途的百姓安置好。”宁王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骗他身后的小六,还是在骗他自己。 不就是想再等着白婉儿回来吗? 小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 宁王下了马车之后,嬷嬷就去陪了白婉儿,昨日刚晕过去,身子也没有什么劲儿,嬷嬷替她铺好了被褥,这会子白婉儿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睡了个踏实。 走的时候,宁王让身边的几位侍卫,还有太医都跟在了白婉儿的身边,以确保她的安全。 正因为有了太医,路上才被耽搁了不少时间,每到饭点,太医都会去替白婉儿熬一碗药,不喝就跪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对着白婉儿叫着饶命。 这一听,就知道是被谁逼的。 白婉儿为了图个清净,被太医拦住了两次之后,也不用他自个儿再找上来,每每一到时辰便主动去催,怎么都行,就是不能耽误了她赶路。 马不停蹄,连夜赶路,一路往临江而去,在到了第 二日黄昏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临城到地带。 白婉儿掀开车帘,一路都能看到被洪水洗劫之后的惨状,光是临江的水,就能掀起一场洪灾,倘若上游的几条支流全部流进来,后果简直不敢想。 “夫人,到临城了。”嬷嬷的话音刚落,马车的速度便减了下来。 白御海走在了最前面,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萧靖琛,在萧靖琛过来接应之前,便找了一处就近的客栈,暂时一行人先安顿了下来。 有身孕的事,白婉儿并没有告诉白御海,不想再多一个人替自己担心,在将军府上的时候,她的身子被卫浅已经养的很结实,怀个孩子,倒也不至于那么娇贵,上次之所以会晕倒,也是因为自己内心太急,加上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才会出现晕厥。 如今控制了灾情,知道萧靖琛平安无事,身子断不会再娇气。 客栈的人并不多,寥寥无几,多半也是因为大雨天气造成的,没人出门,白婉儿一行人进去已经很是低调了,并没有亮出将军府的身份 ,但还是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即便是男装,也能看出白婉儿的绝色容颜,细皮嫩肉似能掐出水来,黛眉杏眼光是瞧上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了她。 这等人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来非官即贵,客栈的老板殷勤的客套了几句,恭敬的将他们请上了楼。 临城的百姓自然是不认识白婉儿的,只道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猜测了一番怎的在这节骨眼上来了临城,但偏生曾经在尚书府见过白婉儿一面的,安王府的一位将士也在客栈之中。 看到白婉儿的瞬间还有些不敢相信,可那脸,那姿色除了白婉儿,又能是谁?将士慌慌张张地从客栈门口走了出去,直接回了军营,去找秦慕薇。 秦慕薇这回跟在了萧靖琛的军队里。 安王府的兵权上缴之后,秦慕薇再也不是什么领头的女将军,听说了萧靖琛要去打仗的消息,便主动找了皇上,自愿请命要求跟着萧靖琛一块出发,不要什么官职,纯粹作为一名安王爷普通的将士去御敌。 皇上也没怎么为难她,为国守卫疆土这样的理由任谁都无法拒绝,萧靖琛知道了消息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她要去要留全然与自己无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按军令行事就好,不论是什么身份,到了军营之后都将是一视同仁。 ** 黄昏后的天色有些累人的眼睛,天色微微暗沉下来,嬷嬷便在房里点了灯,白婉儿走到客栈的窗户处,想看看四周的形势,刚用木棍支起了窗扇,一股凉风由外猛窜了进来,白婉儿后退了一步,嬷嬷手里点好的油灯 ,也被瞬间吹灭。 “夫人,外面风大,可不能开窗。”嬷嬷紧张的放下油灯,还没来得及走上前,门口便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嬷嬷心头一喜,忙朝着门口看去。 房门从外被打开,朦胧的夜色中,萧靖琛身影立在了门前,战靴踩在阁楼的木地板上,能感觉到一阵摇晃。 白婉儿傻愣愣地任由身后窗户的风吹进,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愣愣地瞧着门口,还未看清萧靖琛脸上的神色,就见门口高大的身影,如适才听到的那一串串急切的脚步声一般,咯噔一阵响动,对面的人几乎是冲到了白婉儿跟前。 立在风口处的白婉儿,猛地被萧靖琛的人抱了个满怀,顿时吹在她脸上的风被挡了个结实,扑鼻而来的依旧是她熟悉的薄荷清冷气息,夹杂了几丝夜里的寒凉,白婉儿忍不住打了个颤。 “冷?”萧靖琛伸手关掉了窗户,替她搓了搓纤细的胳膊,也就在这时,屋里的油灯再次被嬷嬷点亮,模糊的轮廓在灯光之下,白婉儿才看清了他的脸。 短短几日,竟是比在府上那会儿憔悴了不少,腮边生出了浅浅的胡渣,神情依旧是凌厉如冰,只有在看到白婉儿的时候,深邃的黑眸似乎才生出了光亮。 白婉儿在来时的路上,想过很多种见面之后他待自己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他会一声不问,毫不犹豫的冲上来,将她抱住。 走的时候,他有多伤心,白婉儿是亲眼见到的,她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给自己这个拥抱的,她以为,最少他会站在自己的对面,凝视着她,等她自己主动的扑进他的怀里。 然而,他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一般,没有与她计较。 白婉儿多少有些不自在,眼里有愧疚,也有实实在在的心痛,“你瘦了。” “嗯。”萧靖琛没有去反驳她,搂着她的手不想松开半分,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目光垂下,从灯火的光线下缓缓地瞧向她的脸。 就是眼前这张脸,让他朝思暮想了几个日夜的人儿,此刻犹如做梦一般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跟前,他只想将她紧紧地抱住,其余的,之前发生过的什么,他什么都不愿去想。 曾经内心想过的逃避与放手,也在他思念了这几个日夜里消失的干干净净,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让他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他想好了,他不在乎,她的心里即便是没有自己,她依然还是自己的妻子,一辈子的时间还长,他不信都到他们儿女满堂,头发花白的那一日,她的心上还是没有自己的位置。 既然要骗他,那就骗他一辈子好了,他不会去揭穿她,舍不得揭穿。 白婉儿被他抱的紧了,双手便搭在了他的颈项上,内心的愧疚让她踮起脚尖,主动凑在了萧靖琛的唇瓣上,轻轻一点再放开,犹如往日那般带着深情,目含星光的看着萧靖琛,“夫君,我……”想你。 未待她说出口,萧靖琛低头捉住了她微微仰起的水润粉唇,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什么都不需要说,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好。 唇舌纠缠,将分开之后的思念全数倾进其中,白婉儿被吻的乏力,腰间萧靖琛的手掌似乎带着一股子燥火让她全身都滚烫。 身体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薄荷香味,一身的掠夺霸气将她围绕在其中,迷迷糊糊,脑子也没有了神智。 “我想你。” 激吻之后的喘息空档,两人鼻尖相抵,白婉儿懒懒地说着,遵照着本心,就在这一个瞬间,她内心的感受就是想他,没有旁的。 萧靖琛没有说话,甚至连一点内心波动都没有,浅浅的胡渣蹭过白婉儿的脸庞,挂的她一阵酥痒难耐。 他知道她所说的话,不能全信,但他内心依旧是喜欢,或许在以往的日子里,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习惯了她的伪装与逢场作戏。 从回到扬州城的那一刻,她就是有备而来,带着满身的诱惑,用这世上最让他抵抗不了的温情与妩媚,一步一步的,强行的霸占了他,没有问他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亲爱哒小可爱,小天使们,专栏里又开了一本新文预收,你们想看哪个啊,么么哒!新文文案先放,听说能防止碰瓷。 上辈子云衣最讨厌自己的容貌,只因世人都说她长得太狐媚,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狐狸精,云衣小心翼翼的做人,对世人皆好,唯独对垂涎她美色的顾瑾瑜凉薄。 却还是没逃过红颜薄命,被至亲妹妹害死。 重活一世,云衣衣任由媚骨疯长,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狐狸精,对世人皆凉薄,唯独就缠上了顾瑾瑜。 满朝文武百官惶惶跪在顾瑾瑜的面前,集体抗议,“妖妃祸国,请皇上三思啊。” 顾瑾瑜低下头看了一眼正在玩弄自己衣摆的美人儿,很高兴的宣布,“那就不当妃,当朕的皇后。” 众臣集呼:“那便是妖后!” 后来,耳根子不得清净的顾瑾瑜,拖着云衣衣去了龙床上,十月之后顾瑾瑜抱着两个胖胖的皇子出来。 重臣齐呼,“皇后万福金安。” 小剧场: 云衣衣抓住顾瑾瑜的袖口,哭红了眼睛委屈的说:“瑜哥哥,他们说我是狐狸精。” 顾瑾瑜回头,望进她勾人的眸子里,愕然,难道不是? 但还是口是心非的替她做主,“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衣冉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cho、赫连菲菲、屋里的星星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3606933 2瓶;一倾风月一流年、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从一开始, 她便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强行霸道的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看到了希望,如今, 什么都给她了,又怎能让她随意的说走就走。 即便是伤的千疮百孔,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也不愿去承受她离开的日子, 更无法想象日后的岁月里若没有她伴在自己身旁, 该是怎样的断人心肠。 离开她的痛苦, 远比过她那句,不爱。 “你不该来的。”萧靖琛冷静下来,虽说的违心,但一想起路途上的种种凶险, 他便是提心吊胆,阵阵后怕,卫浅追上来的时候, 他还在祈祷,她万万不能跟过来, 可她终究还是来了。 跟着白御海过来的时候, 听他说起了她一路上的所作所为, 也应证了临城的雨水之所以没有造成大的灾难, 确实都是因为她。 从来在自己的面前, 她都是娇弱的只想让人捧在手心里护着, 没想到,她竟然也能行走在风雨之中,为了来寻他。 “婉儿是为了我而来的吗?”萧靖琛捧着她的脸,望进灯光下她闪着光亮的眼睛,语气带着沙哑,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太过直白,又先替她找了退路,“没关系,即便是骗我的也好,我都信你。” “我本就是为了你而来。”白婉儿有些显得苍白无力,分明就是为了他而来,却被他如此一说,百口莫辩,似是变了味道。 “嗯。”似乎料定了她会如此回答,知道她自来在他面前都是极为懂事的,萧靖琛拉着她的手,搂主她纤细的腰,牵至了床沿边上坐下,又细细的将她瞧了一遍,以往在府上分开的几个时辰,他偶尔都会想起她,更何况,这一次,已经分开了几日,之后,还会分开的更久,瞧着跟前的人儿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行军打仗的期盼,竟有了一丝犹豫。 萧靖琛自嘲暗叹了一声,自古道红颜祸水,并不是不无道理。 那日他走的匆忙,走的悲伤,可今日她的出现,已经弥补了他所有的遗憾与伤痛。 “我很开心,看到你很开心。”萧靖琛将她的手凑近唇边,温热的唇瓣印在她的手背上,惹的白婉儿微微一颤,眼前萧靖琛抬起的眼眸里明显有了一滴泪水,从他泛红的眼眶里流出,流到他坚硬的脸庞上,挂在他扬起的唇角,笑的凄凉,卑微,却又似是被雨露滋润过的绿叶一般,重新透出了鲜活的生命力。 白婉儿看的痴了,她从未见他哭过,她也想象不到,一个凌厉惯了的男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如今才知道,惯不会掉泪的人,一旦眼里有了泪,是多么的牵动人心魂。 那双沾了水的眼睛离她离的太近,近她能从他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这里危险,早些回去等我。”萧靖琛语气温柔,可说完,自己心口的不舍却先溢了出来,哽的他喉咙口发疼。 “夫君今夜就要走了吗?”白婉儿的声音极轻,似乎怕被他听到,然后回答她一声,“嗯。”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而来吗?”白婉儿瞧着他,感受着他指腹温柔的滑过自己的脸颊,停在她的唇瓣上,话语落,萧靖琛的手指稍稍用了点力,点在了她的唇间。 “你问问试试?”白婉儿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走之前,你就问一次又如何?” 她不想再看到他痛苦,那样,她也不好受。 “不用问。”无论对错,无论真假,他依然舍不得怨她,“早在你叫我一声夫君的那一刻,这辈子我便会对你负责到底。” 就像是雷雨的天,不用他去看,也知道那是黑的,又何必再出去染上一身透骨凉的冷风。 “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如今我才明白,无论你内心有没有我,这辈子我都将离不开你,你知道这些日夜,我是如何渡过的吗?”萧靖琛垂目,轻轻地揉着她的掌心,“睁开眼睛是你的笑容,闭上眼便是你明亮的眼睛,” “无一刻不在想你。” “我曾无数次的想,你若此时出现在跟前,我该当如何待你,可当你真正的出现时,我便只想紧紧地抱着你,就如现在这般细细的看着你就好。” “你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提放着我,不用再来揣摩我的心里是不是有你,或是来猜在我心里你占几分,如今我就告诉你。”萧靖琛手掌握住了她的后脑勺,轻缓地往他跟前勾去,额头相抵,迎面而来的全是他的温热气息,白婉儿心头一跳,就听到了他低醇的说道,“在我的心里,你早就霸占了全部。” “已经找不出半点空隙。” “若你想问我爱的是你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最初爱你的绝色容颜,爱你的妩媚,后来爱你的伪装,爱你的欺骗,如今爱的或许就是你藏在最深处的那颗真心。” 两个人的额间靠在一块儿,萧靖琛沙哑的嗓音似是对着她的耳畔在低语,每一句都听的清晰,一股酸楚窜上了白婉儿的鼻腔,顺着萧靖琛的鼻尖,颗豆粒大的水珠从二人之间落下,滴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指头上,白婉儿不知道那是萧靖琛的还是自己的,只觉得心口疼的发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对不起。”白婉儿被萧靖琛紧紧地窜头,唇齿微启,说的很轻,声音并没有经过喉咙,只因咽喉的疼痛,已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无碍。”萧靖琛继续的说道,“之前,我知你心里有韩公子,曾嫉妒过他,憎恨过他,恨为何他就能看到你真实的一面,就能看到你对他哭泣,对他撒娇,也曾怨过,为何你就不能放心的来依靠我。” “只要你肯对我说,我便会毫无顾忌的去护着你,可你宁愿一个人扛着,宁愿去找韩文郎,找白御海,也要将我推开,处处防着我,将你的心深深的藏起来,不想让我发现,给了我一张虚伪的皮,可你却不知道,就算是你的虚伪,也已经让我陷入了其中,爱到了万劫不复。” 萧靖琛说的越多,白婉儿的视线越是模糊。 “但如今,我又才知道,在婉儿的心里并没有他,没有任何人,我应该高兴的,即便是没有我,至少让我知道了在你心里,已不再有旁人。”萧靖琛感受到了白婉儿的抽泣,握着她脑后的手握的更紧,鼻尖相碰,是二人滚烫的泪水,萧靖琛的声音越发的沙哑,“是以,我不怪你,那日是我走的太过匆忙,让你感到了不安,是我不对。” “我不该让你担心,虽然想你想到发疯,日日夜夜都期盼能够见你,可你不该来,你该呆在府上,乖乖地等着我。” “就让我一人思念着你就好。”萧靖琛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心口所承受的一切,在这一刻对着跟前的人释放出来,想告诉她,她不需要再防备着自己,她做她自己就好,不需要再担忧自己是不是爱她。 他爱她,爱的深入骨髓,她根本不用担心。 萧靖琛说完,才将她缓缓地松开,泛红的眼睛盯着她沾了泪的双眼,指腹温柔地替她擦拭了脸庞上的泪痕。 “你都知道。”白婉儿声音哽塞,盯着跟前这个曾经以为自己非常了解,非常熟悉的人,却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她从没有指望过,冷厉霸道容不得半点沙子的男主萧靖琛,也有如此豁达宽容的一面。 包容了她所有。 从来到这本书里,她便攀附着他的衣袖而上,走到了今日,自以为事事都瞒过了他,却不曾想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却看着自己在他面前装出一副爱他入骨的姿态,默默地的接受,一步一步的退让。 倘若换成是自己,她也没有那个信心也做到这一步。 萧靖琛没有说话,眼眶血红的看着她,瞧见了她眼里生出的无限愧疚 ,他抿唇掩饰着眼底的伤痛,强装出了一脸的满不在乎,“婉儿无需害怕,我不介意。” 萧靖琛说完又有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他不知道,他说完了这些,她还愿不愿意再这般继续的欺骗他一辈子。 若是可以,他宁愿永远不揭穿她,可他不想让她再怀疑自己对她的爱,不想再让她小心翼翼的活着。 他只要她大大方方的活着,其他的,由他来护。 白婉儿睫毛颤动,无声的一滴泪落下,鼻尖染红,水雾缭绕的眼睛,满满地包含了一汪泪水,随着她脑袋微微的晃动,泪珠子一滴一滴的落到了她的衣襟上。 埋着头,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但她却无法否认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自己对他的感情没有参假。 萧靖琛适才松开她时,两人就彼此坐的端正,思念的积攒让他仗着心口涌上来的冲动,将他们之间隔的那一层纱揭开,坦诚相待了之后,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对她再说些什么了。 沉默了半晌,萧靖琛侧过头看着她,没有适才的霸道激烈,只是轻轻地搂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了自己的颈项处,夜色渐深,万千不舍,但抵不住流逝过去的时间,萧靖琛不得不艰难的开口,“回去好好等我。” “嗯。”白婉儿知道,他要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乱跑出来了。” “嗯。” “我走了。”萧靖琛微微动了下身子,终是不舍得伸手去推开她,但大军因洪灾已然在此耽误了两日,边界的防线怕是再也耽搁不起了。 白婉儿呆了半晌才缓缓地离开了他的肩膀,点了点头,灯光之下他站起来的背影挡了大半个光线,萧靖琛脸上的神色白婉儿瞧的不太真切,在他转过身的那一瞬,白婉儿轻捂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唤了一声,“夫君。” 萧靖琛的脚步因这一声又回过了头。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话到了嘴边,白婉儿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已经知道他的心有多苦,有多思念,便不想再让他多一份牵肠挂肚,白婉儿嘴角扬起,笑的很美,“我等你。” “好。”萧靖琛沙哑的说完,脚步再也没有停留,他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便再也舍不得走了。 脚步声由近而远,白婉儿坐在床边迟迟未动,思绪渐渐地冷静下来,待再去回忆自己为何而来时,却茫然的发现,她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全都被他说了。 她唯一说的那句,想他,却被他当成了是诓他的谎言。 “夫人,歇息吧,明儿咱就回去。”萧靖琛出去不久,嬷嬷便进来了。 此次萧将军是去打仗的,夫人自然不能跟过来,能赶来这里见上一面,也是因为洪灾耽搁了时辰才有了这么个机会。 “夫人也等不来多久,以咱们将军的本事,这场仗也就数月便能结束。”嬷嬷见白婉儿心神不宁,便宽慰了一声。 白婉儿躺下,想起刚才萧靖琛的模样,数月?他又该怎么熬过去。 ** 萧靖琛从白婉儿的房间里出来,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洪灾之后的凉风,带着几丝腥味,异常的让人感受到风了的寒凉。 眼里的温度被凉风尽数吹散,清醒之后,凌厉的脸色更让人生寒,没有了适才在白婉儿身边的温柔,双眸溢出来的冷意,是他在战场上才有的狠绝。 “整队,出发!”军令一下,十万大军连夜沿着临城而下,急速向北面边界而去。 谁都看得出来,萧靖琛的心情不佳,卫温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敢去问一句,这次大军能渡过劫难,全靠夫人的先知预测,还有宁王的配合。 至于宁王为何会相信夫人的话,那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萧靖琛的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宁王身边的侍女,还有宁王身边的太医,萧靖琛不可能没看到。 他自己选择了眼盲,旁人又说的了什么。 ** 白婉儿是第 二日才见到的卫浅,并非卫浅来客栈找的她,而是白婉儿去受灾的地方主动寻了她。 白御海昨夜将萧靖琛带到客栈之后,便又去打听了卫浅的下落,这一去便没有再回客栈,跟在了卫浅的身后,即磨了嘴皮子又当了回跟班,忙的完全脱不开身,在看到白婉儿的那一刻,才惊觉,已经过了一夜又天明了。 白御海刚熬了一锅草药,洪灾过后,很多人染上了风寒,如不及时处理,也容易造成瘟疫。见到白婉儿过来了,白御海腾开了手里的活儿,才走到了她身边。 昨夜萧靖琛已经走了的消息,他早就知道,此时看到白婉儿微微红肿的眼眶,便安慰道:“妹妹该做的已经做了,其余的就让萧靖琛去完成吧。” “你先等一会儿,我把这锅药分完,就去送你,临城刚经历过洪灾,不宜久留。”白御海说完,也没有待白婉儿回答,转身更加的忙碌。 白婉儿也没有那么着急,在屋内转了几圈,才找到了卫浅,与白御海一样,也在忙碌,白婉儿走过去也没有打扰她,自顾自的坐在了她身后一堆草药跟前的椅子上,盯着她手里的动作,也没有打算开口。 听到动静卫浅回头一看,待瞧见白婉儿的神色时,眼里有几分诧异,“怎么,知道舍不得了?”白婉儿神色之间的忧郁,倒挺让她意外的。 昨夜见到白御海的时候,她就知道白婉儿也来了,能追到这里,她确实没有想到,但让她意外的事情也并非就这一件。 光是她算准了洪灾这事,就够让她惊奇的了。 当日若不是她逼迫自己追上来,拦住了萧靖琛,十万大军怕早已经不全,她连夜追上大军之后,大雨已经开始有了连续不断的势头,萧靖琛并没有怀疑她说的话,当场命令大军撤回临江上游,如此等了一日,就见滔滔洪水汹涌澎湃的袭击了临城。 当时她承认她有过慌乱,若是洪水再持续上涨,临城必定不保,到时候呆在临城的人一个都跑不出去,好在势头被控制住了没再涨水,最大的受灾也就冲散了靠近江边的一些良田与房屋,十万大军没有受影响,临城中心也并没有受到影响。 本以为是天晴了的原因,昨夜听了白御海的话才知道,白婉儿真的将宁王带来了防洪。 还一路追到了这里,疏通了渠沟,救了大军,救了临城百姓。 之前她觉得白婉儿是个没心没肺,心肠硬如石头的人,可在将军府,当自己看见她毫无形象,慌张地找到她的院子里,要她去找萧靖琛的时候,便明白了,跟前这位浑身都长满了刺的黑心夫人,已经被萧靖琛硬生生的软化了。 白婉儿瞅着她,还是没有说话,心里越发的堵的慌,卫浅都能看出来她的舍不得,为何萧靖琛就还是以为她在骗他? 白婉儿突然有些后悔了,昨夜见面,她就不应该让他先开口,他一开口,便将自己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说的越多就越显得她虚伪。似乎她就虚假的一点真都寻不到。 “浅浅,你觉得我还有几分可信度?”白婉儿心里烦躁的慌,见到萧靖琛之前烦躁,见了之后更让她烦躁,这结果还不如不见的好。 横竖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骗子。 卫浅回过头,讶异了一瞬破天荒的笑出了声,笑完就丢给了白婉儿一个字,“该!” “你那温婉娴熟的模样呢?”卫浅回过头认真的瞧着她,“我早就告诉过你,萧靖琛没有那么笨,让你真心待他,可你偏不信我。” “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就你自己不知道。”卫浅凑近她的跟前,似乎还嫌她不够糟心一般,“昨晚哭过了?” 白婉儿一记白眼横过去,猛地将身子往后仰,不再给她盯着瞧。 “什么时候成我嫂子?”白婉儿自来不是个吃亏的人,掩饰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之后,嘴角带着笑,眉目轻佻的看着卫浅。 哥哥这一路过来,怕为的就是这一刻,呆在卫浅的身边,似乎瞬间就成熟了很多,卯足劲头的想要去捂热卫浅的冷脸,倒也很适合卫浅这样性格的人。 没点厚皮赖脸的,根本引不起卫浅的注意。 卫浅刚刚还是一张笑脸,听完了白婉儿的话,立马沉了下来,转过头不想再搭理她,在背过白婉儿的那一瞬间,耳尖处突的带了点绯红。 昨夜白御海的那一番死皮赖脸的行为,让她都不敢去回忆。 好在离她不远处突然的几声哭喊声,打破了她的尴尬,卫浅站起身交代了白婉儿一句,“你坐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卫浅说完,便朝着嘈杂的人群走去,许是被洪水冲垮了房屋时,有人受了伤,头上全头的血,白婉儿如今见不得这些,心口一阵不适,听了卫浅的话,没再动。 今日白婉儿过来时,没让人跟着,就连嬷嬷也是将她送过来了之后,就被她打发走了,她原本就是想来找卫浅多说会儿话,透透气。 白婉儿背着人群的方向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位小孩的哭声,起初白婉儿并没有在意,见哭声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之后,才朝着门口走去,一出去便在门口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位四五岁的小姑娘。 还未等白婉儿开口,那姑娘就抱住了她的大腿,“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白婉儿看着她一张脸哭的厉害,心头的第 一反应便是洪灾,虽萧靖琛没事了,可受灾的百姓还是有很多,这姑娘能来这里,怕就家人出了事,白婉儿回头正欲去唤人,就听得小姑娘哭的更加的起劲了,“我娘走不动了,我太小,我抱不动她。” 说完,那小姑娘指了指身后的小巷子。 白婉儿从穿到了这本书之后,一路算尽,从未失算过,这回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对跟前的小女孩有了几分同情,又可能因为是心头还想着萧靖琛的事情,没有好好的将跟前的事情,过一遍脑子。 直到看到巷子的两头,安王府的几个侍卫缓缓而来,才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微笑的看着她,“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那小姑娘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了,倒也说了实话,眼神有些惧怕的看着她,“五,五两。” “他们骗了你,我不只这个价钱,你去找刚才屋里的那位大夫姐姐,她能给你一百两。”说完白婉儿提起了她的衣襟,直接将她丢在了身后。 “既然郡主来请,我自当该去会她。”白婉儿没有给他们动手的机会,很配合的站在那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几人,笑的轻松,“若是想我不被人发现,就带路吧,我保证不会吵。” 作者有话说: 女配上线,虽然让人讨厌,但跃跃期待大将军的表现,嘤嘤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熊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最后白婉儿还是被一条麻袋罩在了头上, 因她并没有反抗, 倒没遭什么罪,也深知此时的自己无力反抗,稍有差池,安王府的人必定会对自己下狠手。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的安王府, 光脚不怕穿鞋的, 谁又能知道她秦慕薇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恶毒事来,怕是要了她命的心思都有了。 自己倒是没有算到她还会一路跟着萧靖琛,可如今的秦慕薇哪里还有心思跟在他身边去打仗,刚死了娘,收了兵权, 安王府彻底的没有了她安身之地, 她即便是之前爱萧靖琛又如何?爱的越是深,恨起来怕就更是让人害怕。 她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 从一开始她的打算, 恐怕就只是在针对萧靖琛。而恰好的, 就发现了自己, 这么一想, 秦慕薇的运气倒是好。 白婉儿被人塞到了马车内, 她知道车里面坐着的还有秦慕薇,但只要不让她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事情或许也不会很糟。 “死了?怎么不说话?”马车的车轱辘摇了一阵, 坐在里头的秦慕薇, 一脸轻蔑地看着车内的那个麻袋, 不是很能干吗,如今还不是栽倒了自己手里。 横竖没有好日子过,大不了拉了这一群人来陪葬,她放下尊严,甘愿当一名普通的将士,除去了皇室的身份,她卑微的跟着萧靖琛,她为了什么?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伟大。 为国?为了皇上?为了萧靖琛? 呸!她还没有低贱到被他们踩着脸,还要抱紧他们的大腿,祈求他们能再心疼自己一回。 从知道连一向疼爱她的皇祖母也放弃了自己之后,便明白了这天地间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所有人都不可靠,她曾经爱这片疆土,可给她的回报是什么? 就因为她的失误,将一家人当奸细杀了,所有人都指责她,生生的在她胸口留下来一道疤痕,谁又能理解她心里的痛?那段日子,睁眼闭眼,日日夜夜都是她所杀那家人的脸,她几乎被逼得疯狂,那时候她才知道,一个人即便过去有天大的功劳,也得不过她做一件错事,没有人原谅她,也没有人记得她也曾为了保护这个国家,所流过的鲜血与泪。 而皇上?则是处处提防着安王府,生怕安王府动乱,危极了他的皇位,哪里又曾将她当作皇室血脉来对待过。 可最让她伤心的还是萧靖琛,曾让她刻骨铭心爱过,自己爱他爱的深入骨髓,爱的那么卑微,为了他,她不顾一切的跟随在他的身边,换来的却是什么?是他逼死了母妃,毁了安王府。 就为了一个低贱的狐媚子,生生逼得她一个郡主毫无立足之地。这就是她爱过的人给她的回报。 早晚,她也要让萧靖琛尝尝自己如今经历过的这些痛苦,他爱白婉儿,她偏要给他毁了,他要名声威望,她也能毁了,她要让他变得与自己一样,一样被世人唾弃,一样被旁人容不得,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相配。 “解开吧。”秦慕薇对身旁对婆子使了个眼色,既然上了她的马车,就不怕她白婉儿跑掉。 白婉儿被婆子从麻袋里拎出来,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虽看起来有几丝狼狈,但脸色却是淡定从容。 “好久不见。”秦慕薇嘴角带着露骨的冷笑,看到白婉儿在自己面前的落魄,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郡主好本事。”白婉儿挽了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起身缓缓地坐在了秦慕薇的对面,对上秦慕薇如刀般的凌厉眼神,表情平淡,没有要激怒她,也没有求饶。 “比起你的那些手段,这算不得什么。”秦慕薇很满意她的识趣。 “那得看郡主接下来怎么做了?能明目张胆的将我掠过来,郡主恐怕要做的事情,必定是惊天动地的。”白婉儿看着她,就似能看尽她肮脏的内心一般,“郡主为了我,已经连命都豁出去了,是打算将我送去哪里?” 白婉儿从车帘处露出的一丝小逢中,看到了满眼的绿色树木,鸟叫声连绵不断,便知道秦慕薇走的是偏僻的山路。 “你不是一向都很会算吗,你猜猜?”秦慕薇将身子往后一仰,就如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杀她容易,可就让她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了萧靖琛,便宜了皇上。 “郡主恨我入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如今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定是郡主觉得,让我就这么痛快的死了,还不足以让你泄愤对吗?” 秦慕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你千方百计的跟着萧靖琛,不就是为了报复他吗?原本郡主的打算,是让萧靖琛这一仗之后,再也回不来吧?”白婉儿看她脸上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接着说,“只是,郡主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我这只小羊羔,就连上天都在帮助郡主报仇!” “安王妃的死,安王府的遭遇,我知道郡主伤痛,但郡主为何就不想想,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生出害人的心,我只不过是在自保而已,你不能将所有的帐都算在我的头上。” “你对萧靖琛要爱要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不应该扯上我,是他辜负了你,不是我。”白婉儿说完,躲开了目光,露出了几分不甘心的表情。 秦慕薇听完,这回狠狠地盯着了她,盯了半晌,瞧见了她一直躲闪的目光之后,突然就大声的笑了。 “这就是萧靖琛一心要护着的女人,他要是看到了你这副嘴脸,你说他会不会落泪?会不会后悔?”秦慕薇放肆地笑,笑到最后却将眼泪笑了出来,“我早就告诉过他,你这种女人就只是善用狐媚子手段,能有什么真心,可他偏不信。” “报应!活该,是他咎由自取的。”秦慕薇的脸一时千变万化,似是有了几分疯癫,笑了一阵之后,抬起头血红的眼睛就冲着白婉儿说道,“他就是为了你这么个不值当的女人,要了我娘的命,毁了我安王府。” “如今,我真想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这番出卖他的模样。” 白婉儿平静的看着她,眼睛淡然的光,让秦慕薇心里的怒气腾腾上涨,就在秦慕薇准备爆发的时候,白婉儿突然就笑了,“郡主,当真是蠢。” “你以为他是为了我吗?” 秦慕薇被白婉儿的话,僵住了表情,脸上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出来,又是一脸的愕然。 “他是大将军,是当朝的镇国将军,多少人敬佩恐惧,可在郡主跟前呢,安王府跟前呢?你们从来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三番两次的欺负他的结发妻子,你们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郡主错就错在,你用错了方法,你每每针对我的时候,从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也是在打萧靖琛的脸。” “他能给你什么好脸色?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处处欺压在自己头上的人?更何况他还是萧靖琛。就算是他知道郡主爱慕与他,他也不敢啊。” “将军府对安王府,没有什么好比的,郡主心里最清楚,既然他不需要依附你们安王府的权力,为何就要委屈自己娶一个还未成亲,便处处扫他颜面的人?” “并非郡主所想,他是为了我。”白婉儿看着微微愣住的秦慕薇,继续说道:“而是为了将军府的颜面,倘若世人知道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觉得他这个大将军还有什么威风可在?” “是以,郡主的计划可能行不通。”白婉儿说完便停顿了,了然地看着秦慕薇。 “你就算将我拿去送给敌军,萧靖琛也不会为了我,丢掉他的名声威望去投降。”白婉儿一双眼睛睁的透亮,“但他绝对会在我死了之后,杀了你,不为别的,依然是为了颜面。” 白婉儿看着秦慕薇渐渐苍白的脸,很无奈的说道,“到头来我们都死了,便宜的不还是他吗?” 秦慕薇嘴角几经抽动,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似是被白婉儿的话说的有些动摇了,颇有恼羞成怒的模样,“你给我闭嘴!” 过了半晌秦慕薇才缓缓地平静了下来,“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秦慕薇将脸凑到白婉儿跟前,笑的面目狰狞,“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就好好的给我规矩点,省的让我动粗。” “至于结果,咱们就来赌一把,赌他会不会来救你。”秦慕薇双目通红的看着白婉儿,又凑近了她的耳边,一字一字的说道,“用命来赌!” “你疯了。”待秦慕薇坐直了身子,白婉儿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句。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是以,我也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疯的?”秦慕薇看着几声笑,满意的看着白婉儿闭了嘴。 白婉儿没有再理她,靠在马车上,闭上了双眼,既然如此,那她就等着吧。 等着萧靖琛来救她。 ** 第一个发现白婉儿不见了的人是白御海,将锅里的药分完了之后回来就没有见到她人,回屋里四处找了一番,等到了卫浅跟前,也没有看到她时,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了一股莫名的焦灼。 恰好,那位刚卖了白婉儿的小姑娘过来讨银子了。 “姐姐说,她能卖一百两,让我来拿。”小姑娘的话,瞬间让白御海和卫浅如同坠入了冰窟,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一时之间,临城翻了天。 不只是卫浅与白御海,还有客栈里宁王的人,都如同五雷轰顶,个个脸色惨白,嬷嬷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哭得肝肠寸断,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放心让夫人一个人去找卫浅。 那卫大人看起病来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夫人。可谁又能想的到秦慕薇会这般丧心病狂,居然敢偷溜出了军队,掠走了夫人,这哪一条论起来,都是杀头的罪名。 怕是秦慕薇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要拉夫人一块儿陪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灾难平复之后,还能生出这么一件大事来,也怪一时松懈才让秦慕薇钻了这么一个空子。 那掠走的人是将军夫人,如今还怀着身孕,是大家一心要保护的心头肉,宁王派来一路保护白婉儿的侍卫,除了一个派回去与宁王通风报信的人之外,其余全部沿着临城挨家挨户的寻,卫浅与白御海则是派人追向了从临城通向外地的所有路段。 ** 萧靖琛带着大军连夜从临城出发,四处都是大雨过后洗劫的狼狈,尽管路途难行,但没有人敢松懈,短短两日就已经赶出了临城的地段。 大军赶出临城了之后,才扎营歇下。 雨后的星空,干净的就如被雨水洗涤过的一般,漫天繁星,看的尤其清楚,从萧靖琛离开白婉儿的那一刻,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的,凛冽如夜里的凉风,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仿佛他所有的温柔都在白婉儿身上用尽了,再也不余半分在身。 卫温拿了一壶酒出来,走到了火堆旁,萧靖琛正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自然的垂下,眼睛看着了望无际的星空,目光凌厉却没有焦距。 “喝一口吧。” 萧靖琛接过酒壶,没去看卫温,依旧望着星空,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冷凌的眼神,瞬间闪过了柔和,行军打仗多年,他头一回觉得夜里的星空还能有几丝美。 卫温自顾自的坐在他的身旁,夜风吹起的火星子四处乱窜,就如当年,他们五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举目望去世间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那时候寒风刺骨的夜里,也是一堆火,但那时候的他们,心无畏惧。 如今,活下来了,牵挂的东西,害怕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打探来的消息,宁王从夫人出发的时候就跟上了,也是夫人主动去找的宁王。”卫温说的很平淡,反正说什么,萧靖琛也无动于衷,只要关系到府上那位将军夫人,他就跟没长脑子一样,又或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有呢?”萧靖琛喉咙一滚动,烈酒入喉,火辣辣的从他的咽喉浇过,一直到五脏六腑。 卫温愣了一瞬,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今日还会继续问下去。 以往一说到夫人,他总是逃避,不想去听故意麻痹自己,今日倒是让他意外。 “宁王怕是已经看上了夫人。”既然他要问,他就给他最直接明了的答案,“一路上将夫人照顾的很好。” “不出意外,夫人在回去的路上,还会碰到宁王。”卫温说完看着萧靖琛,想看看他会如何反应。 “怎么照顾的?”出乎意料地,萧靖琛语气异常的平淡,平淡到卫温气氛有些可怕,连卫温都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真要听?”卫温不确定的问道。 “说!”萧靖琛仰头又饮了一口酒之后,将酒壶扔到了卫温的手里,目光盯着他,没有一丝闪烁。 “路上宁王都是坐的将军府马车,夫人病了,宁王在他房里守了一夜……” 卫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萧靖琛突然烦躁的起身,对着跟前的草皮一脚提上去,掀起了一片泥土。 “去接!” “什么?”卫温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很少见到他萧靖琛有如此丧失理智的时刻,行军打仗以来,他都是他们中间最冷静的那个,可眼下暴躁的这个人,确实又是萧靖琛本人无疑。 卫温有些错愕。 “我让你去接她!将她接过来!我萧靖琛的女人自己能护!”萧靖琛压着满身的怒气,低声而吼。 先是韩文郎那个弱不经风的娘腔腔,已经让他难受了一阵子,他岂能让宁王又生出狼子野心。她是他萧靖琛的女人! 是他用自己的一颗热心一点一点去护着,捂着的女人,怎能让旁人得了机会,打仗又如何,他自信有那个本事护她周全,这一路上的牵肠挂肚他忍够了!他后悔既然她都跟上来了,为何在临城的时候,没有将她一块儿带上。 卫温愣在原地,军营自古以来都不能有家眷女人跟随,这是军规…… 他作为大将军,比谁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将军,此事不妥。”卫温站在萧靖琛跟前,冷静的反驳了一句。 “如何不妥?一切后果本将军自己承担,一百军仗,待本将军凯旋归去之时,自会前去领罚!”萧靖琛立于夜色之下,夜的凉,将他衬的越发的凛冽,犹如黑夜里从地狱之下窜出来的魔鬼,整双眼睛烧的通红。 卫温咬着牙,再也没有说话,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咽下了喉咙,“属下这就去接。” 从萧靖琛救出他与妹妹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会跟在萧靖琛的身后,无论他说什么,做何决定,只要他是真心想要做的,他都会听他的。 既然他如此坚持,他便不会去反对,换做是自己,或许他与萧靖琛此时的做法一样,堂堂七尺男儿,谁能忍受别人的虎视眈眈。 又不是死了。 卫温刚转身准备去牵马屁,就碰到了一位副将,两人均是走的急,夜里中差点撞在了一起。 “哟,卫大人。”副将抓住了卫温,就似是找到了救星一样,不是他不想去亲自找萧靖琛,而是这一路上大将军的脸实在是太黑了,他怕自己话还没有说完,就先挨上一刀。 “卫大人,适才整理队伍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郡主不在,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可这夜里也不知道上哪能找到,走的时候郡主便是单独为伍,一时也没有人留意,她是何时走散的……” “何时发现的?”卫温眉目紧皱,他早就知道秦慕薇是个不省事的人,哪一次出征不是将军给她善后。 任性妄为,自不量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这次皇上开了口,想要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将军怎会带上她。 “大概黄昏的时候。”副将说完,自知有错,低垂着头目光躲闪。 “荒唐!怎么现在才说?”卫温一声怒斥,黄昏!这会儿都快到半夜了。 “属下起初也没当一回事,就想着郡主多半是掉了队,迟早会追上来,可是……” 副将说完,就感受到身旁黑影笼罩,回头就看到了将军一张阴沉的脸,顿时说话都颤抖了,“将,将军。” “你先忙你的。”萧靖琛眼睛锐利的扫过副将,目光落在了卫温的身上,他不该在此耽搁,从决定了要去接白婉儿,他便一刻都等不及了。 “好好给将军交代清楚。”卫温看了一眼副将,说完转身牵了马皮,一声马嘶声传出,卫温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萧靖琛这才回头看着副将,“说。” 被萧靖琛那么一瞪,副将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等他磕磕碰碰地说完,萧靖琛的脸色更是阴沉,“还愣着干嘛?查!” 一时之间所有歇下的将领都被萧靖琛拎了起来 ,军营中半夜燃起的灯火将萧靖琛的帐营照了个通明。 灯火之下萧靖琛周身如披了一层凝霜,单是坐着不说话,就让人感觉到了如寒风般的凛冽。 在萧靖琛身边跟久了的人,就越是知道此时的他,定是心情极差。 几番审问下来,再对照士兵们的指证,才发现,秦慕薇离开的时间不是晚上,也不是黄昏,而是从临城出发时,她就没有再跟过来。 “将与安王府有关的所有人都带出来!”萧靖琛起身,谁都能瞧的出来,他是真的怒了。 萧靖琛眼睛生出了血红,一丝不好的预感渐渐地由心底而生,让他一刻都不冷静不下来。 秦慕薇在临城撤退的时候,为了不被大军发现,身边只带了几人,余下的几人继续跟在队伍里,也随时做好了让他们牺牲的打算。 这一趟本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跟着她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例外。 萧靖琛亲自审问了半个时辰,挨过刀子的人,深知哪里才是最痛的,最后从几个侍卫的嘴里得到的消息,隐隐已经应征了秦慕薇留在了临城的目的。 看着跟前周身血肉模糊,已不成模样的几人,萧靖琛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给安王府送回去,死活不论。” “继续赶路!按照原计划的时间必须达到边界。”萧靖琛对身边对几位副将交代完,才说了一声,“我会追上大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雷雷!真的很感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熊 2个;乐曦之兮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梨涡儿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赫连菲菲 3个;初晴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ABYYOU 13瓶;Echo 5瓶;夜雨无声 2瓶;添添麻麻、橙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边镜的战争等辽军一到, 一触即发, 萧靖琛比谁都清楚利害, 但他做不到一场战争就让他输掉所有。 白婉儿已然成为了他心头最大的牵挂, 军令不可为他比谁都清楚, 但他必须去赌一把。 当初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 , 如今又照着原路返回,萧靖琛越往临城靠近一步, 心越是崩得紧张。 从临城出来时,除了卫浅,他并没有留人手在她身边,如今在她身边的就只有宁王的侍卫。 原以为他能耐得过思念,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也以为自己能大度, 就算是宁王在她身边,他是自己的女人, 也只能属于他,可他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的烦躁与妒忌, 不愿冒任何风险。 更何况, 秦慕薇还在临城,但愿他能赶的上。 第二日凌晨,先出发的卫温在半路便遇上了前来的卫浅,在得知秦慕薇掠走了白婉儿这惊天动地的消息之后, 立马折身与卫浅同时向大军追去。 于午时, 才遇上追来的萧靖琛。 卫浅跪在萧靖琛面前, 无需听她开口,看她表情萧靖琛就知道出了事。 萧靖琛握着腰间的剑柄,握的指关节发白,但依旧沉着冷静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手在发抖。 卫浅僵直了脖子,这一路上已经无数次的悔恨自己,都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对白婉儿很熟悉与了解,才让她心里产生了她不需要保护的错觉。 她以为,如论如何,她也不应该有事,她能将自己保护到最好。 可等白婉儿出事了之后,她才想起,那一日她替她包扎好伤口的时候,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我又不是神仙,并不是事事都能算得到。” 卫浅的眼圈生红,当时,她就应该明白,为何她能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中顺利脱身,不是因为她生来就有多厉害,而是为了活着,她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去应付她身边的所有人。 然而,如她所说,她并非神仙。 “昨日辰时。”卫浅的脸色苍白。 沉默了一瞬,萧靖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立于她的身前,目光冷冷地说了一句,“看来,是我不该信你。” “或者是你已经忘记了当年老二老三是怎么死的?”萧靖琛的声音很空,空的连他自己都寻不着痕迹,这是他们三人的痛,老二老三死了之后,没有人再提起,可今日,萧靖琛却提了出来,还不带一丝感情。 卫浅跪着的身子,瞬间晃了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雪。 本来谁都可以不用死的,可就是因为她,因为她生了慈悲之心,去救一个将死之人,不但没有成功,还将二哥的命搭了进去,后来,又因为她的伤痛与纠缠,再让三哥也死了。 若不是萧靖琛,如今在这里的三人,都会因为她当时的愚昧与妇人之仁而害死。 从小她跟着哥哥两人相依为命,父母皆死于病痛之中,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发誓,她一定要会一身的本事,让这人世间再无病痛,机缘巧合之下,她十岁那年便寻了一位师傅,她聪明伶俐,似乎天生就适合当大夫,十五岁那年她便学了一身本领,成功医治了第 一个病人,也是那一年,她怀着满腔热血问师傅,哪里的病人最多。 师傅说,战场上的最多。 翌年,她便跟着哥哥一起参军,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萧靖琛,遇到了二哥三哥,她以为她与他们不同,所有人都是被逼而来,而她是唯独一个自愿的。 她怀着梦想而去,可现实与理想的差实在太多,差距让她一度抑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命,却在转身的功夫,一刀就将其毁了。 无数个日夜,她的眼前都是战场上临死之人的惊恐眼神,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对生存的渴望,那时候她才知道她只问了师傅,哪里的病人最多,可她却不知道他们的命,她根本就救不了。 没有人能救得了,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是靠着她们的保护而活下来的。 但是她是真的忘了,忘了不可救之中,最让她刻骨铭心的一类便是,因小失大不可救,也忘记了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当年就因她的妇人之仁,害死了二哥三哥,若不是萧靖琛,估计连卫温,她,都不会爬出死人堆。 死之前,三哥告诉她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救有值与不值,我一条命不值得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如今,她用现实证明了这句话,救了临城几位百姓的性命,丢掉的或许就是十万大军的性命,边疆百姓的性命,还有疆土,尊严。 走之前,萧靖琛就将白婉儿交给了她,可她竟然忘记了心中的戒尺,又盲目的生出了菩萨心肠,就为了满足了自己的医者的良心,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辜负了萧靖琛的信任。 她不但没有去守护白婉儿,还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跟着萧靖琛出征的这些年,她早就明白战争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心生杂念,后有顾忌,可她却让这事发生了,让白婉儿出了事。 这意味着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败了,萧靖琛不可能还有心思去打这场仗。 这些日子,她所练出来的绝情冷性,算是功亏一篑,还是逃不过自己心底的软心肠。 卫浅闭上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跪的笔直,“是属下的失误,属下请命北下,前去御敌。” 卫浅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这远比她在萧靖琛面前忏悔来的更加实在,萧靖琛不能去,她便代替他去。 “起来吧。”萧靖琛站在门口,脸色依旧冷如寒冰,但却冷静的让人可怕,“秦慕薇走的什么路线,有弄清楚了吗?” 萧靖琛没有急着去答应卫浅的话。 “从临城出发,白御海走的是上游回京城的路线,宁王的人守在了临城,而属下则是沿着大军的方向,目前为止,还未收到其他两方的消息。”卫浅没有矫情,得了萧靖琛的赦免之后,起身便将目前的形势告诉了萧靖琛。 “而属下这边,从临城出来,一路都没有看到马车行驶的痕迹,也一路问过,并没有人见过秦慕薇。” 萧靖琛指头轻轻敲打的剑身,沉思中的黑眸如鹰一般的锐利,秦慕薇会京城的可能性很小,从军营擅自离队,本就是死罪,她不会让自己出现在京城,被京城的人识破。 这样一来,也起不到她宁愿不要命也甘愿冒险的目的。 安王妃的死,安王府的落魄,她怕是早就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并非她与皇上说的那般动听,从一开始,他也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能带她来军营,当初想的是不能将她留在京城,怕她急了会对婉儿下手。 宁愿让她跟着自己,就算她要报复,自己也能应付的来,可没有想到,白婉儿会来临城,还落在了她的手里。 他不敢去想,秦慕薇会对她做什么,一想到他便恨不得立马屠了整个安王府。 “送消息回去给皇上,秦慕薇擅自离开军营,倘若被本将军擒住,将死活不论,按军规处置。” 萧靖琛说完,卫温才想到了什么,“秦慕薇应该不会回京城。她能跟着将军过来,目前看来并非是想改过自新,精忠报国,而是早就有了打算,对将军不利。” “在军营,她近不了将军的身,根本无法报复,唯一能做的便是……通敌。”卫温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可除了这个可能性,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而如今,她掠走了夫人,那就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怕是早就去了北面边疆,只不过并没有走官道而已。 卫温说完,卫浅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再看萧靖琛,也知道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卫浅连连后退几步,若两军一旦开战,敌军用夫人来牵制将军,那这仗打还是不打?不打,消息传进皇上的耳里,不但会失去对萧靖琛的信任,而且会认为他叛国。 可只要将军一拔剑,夫人必定不保,夫人在敌军将士的手上,她知道,将军就算是死,也不会对其主动出击。 那十万大军又该如何,他又得背负怎样的骂名? 萧靖琛沉默了一瞬,起身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跨上了马背时才对身后的两人说道,“追上大军,等我。” “未将愿意跟随将军。”卫温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此去若只凭他一人太过于危险。 “不必,必要时穿上我的战服。”萧靖琛说完,刚要调转马头绝尘而去,就闻得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阵马蹄声传来,扬起了一片尘土,阳光下的尘粒飞起,模糊了人的视线,但萧靖琛还是能认出来,那是谁。 宁王。 他在临城上游一直在等,等来的不是白婉儿归来,而是她被人掠走的消息,宁王的马匹到了萧靖琛跟前,从容的马背上下来,“萧将军。”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小可爱们,跃跃上周强推,然后非常悲惨的遇到了双周榜轮空,跃跃要哭死了。小可爱们,跃跃不想在轮空上完结,想等到五一双周榜结束的下一周完结。嘤嘤嘤,跃跃只能每天三千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懶胖虫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萧靖琛坐在马背上, 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眼睛从宁王下马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他,脸色凌厉,连平日里的那套话都懒得再说。 以他如今的本事, 他确实有傲慢的资本,若不是他, 龙椅上的那位恐怕早就坐不稳江山,近两年之所以人们能过的无忧无虑, 全是靠他一把铁剑一双手从战乱之中拼出来的。 皇上都能惧他三分, 更何况还是羽翼并不成熟的宁王。 从他当上镇国大将军,一向行事低调,从未恃宠而骄过逾越过,可今日在宁王面前, 他竟然毫无顾忌的, 摆正了自己该有的姿态。 “王爷为何在此?” 宁王被萧靖琛这么劈头一问,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了白婉儿而来, 在知道白婉儿出事的那一刻,就从没有想过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 一路上他想的只有一个目的,救回白婉儿, 不惜一切代价, 一切手段。 对白婉儿的思念与突如其来的感情, 差点就让他忘记了他是有夫之妇,忘记了她是萧靖琛的女人,直到此时再面对萧靖琛时,他才稍微开始清醒,他自己的立场。 白婉儿的安危,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着急。 被萧靖琛问完,宁王脸上有几分不自在,他对白婉儿的心思,已经渐渐地从暗处一点一点的过度到了表面,他想藏也藏不住,但他知道,从理论上来讲,他不该如此放纵自己。 敛了脸上的几分沧桑与焦急,已经是他能作出的最大极限,不管萧靖琛如何想,如今白婉儿失踪,被秦慕薇掠走的事情已经发生,比起自己内心涌出来的感情,他所担忧的单纯只是白婉儿的安危,宁王没有遮遮掩掩,他知道萧靖琛定是听了些什么风言风语,可他又不能狡辩,自己确实对白婉儿生了那样的心思,倘若此时再来掩盖,不但越描越黑也违背了他的本心,他只能正面来面对自己的心思。 “她有消息了吗?”宁王的话语中能听出来几许不自在。 “王爷口中的她,末将不知问的是谁?”萧靖琛气势凛冽,从他脸上看不出来半点友好。 “将军夫人有消息了吗?”宁王被呛了回来,并没有放弃,横竖揣着一张厚脸皮豁出去,在白婉儿的安危跟前,他的颜面又能值几分。 萧靖琛看了他一眼,脸色更冷了,完全没拿好脸对给宁王,“这事用不着王爷操心。” “王爷真想操心,十万大军正挥军北下,王爷何不去边境抗敌,那才是王爷的分内事,自己的江山自己去守,天经地义。” 萧靖琛说完,嘴角的嘲讽,没一点隐藏地露了出来,“与其让王爷操心我将军夫人,倒不如好好去操心自己的疆土吧。” “本将军的夫人轮不到王爷操心。”萧靖琛说完,手里的缰绳一拉,转头就要走,宁王急的原地暴躁的转了一个圈儿。 “本王能不操心吗?她就是个好强的性子,是个不吃亏的人,可那秦慕薇是谁?她上过战场的,安王妃又被你逼死,夫人一旦落在她的手上,必定是用尽手段的去报复!” 宁王急的几个大步冲到萧靖琛的跟前,拦住了他的马匹,“她一个人尚不能应付,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如今不是你萧靖琛意气用事的时候,本王……” 宁王后面的那句“偏生要去寻她”,还没有说出来,就见萧靖琛突然从马背上下来,站在了宁王跟前,眼里的血丝一点一点的升起,冷厉的看着宁王,握着的拳头捏的太紧,以至于在颤颤地发抖。 “你说什么?” 宁王僵住了半晌,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居然不知道?” 宁王看了一眼萧靖琛渐渐发白的脸,心里即便是有千万句骂他的话,也只能忍了,怕是白婉儿有心瞒着,他也不会知道,宁王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太医说有两月了,在她去救你的路上,就已经晕过一次。” “她没想让任何人知道,若不是她晕了,本王也不会知道。” 宁王的话不只是萧靖琛,当场的卫温与卫浅均是一脸惊愕,几人中也就宁王的人和嬷嬷知道白婉儿有孕在身,可那一日卫浅守在了药棚里,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也从没有想过去问这个问题。 如今被宁王一说,卫浅才想起来,近段日子以来她的变化,不再涂用胭脂水粉,就连情绪也发生了变化。眼里的冷漠淡了不少,就在她失踪的那个早晨,她还能从她眼里看出来几分柔情。 原来,她怀孕了。 卫浅不敢去看萧靖琛的脸,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定是苍白的。 萧靖琛如被刀剑穿肠而过,在将军府的时候,她瞒着他,前夜在临城相见时,她还是没有告诉他,萧靖琛立在那里,身为将军多年,头一回感觉到了一种恐慌,他知道,这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牵挂。 安王妃与魏王妃死的那一日,他与她回来,在马车上,她说,她要给他生一个大胖小子。 当时,他怎就反应那么迟钝? 在皇后的宫里,太医替她把脉,她身子的状况在那个时候,就能完全的查出来,他却忽略了这一点。 前日夜里,她叫住自己,那眼里闪过的瞬间柔情,他也没去多想,他以为那是她对他的愧疚。 谁都能感受到萧靖琛周身的愤怒,那是在战场上犹如地狱死神才能有的一身死亡气息。 可偏生宁王似乎还嫌不够死的,使劲往他身上戳刀子,“她为了你,连命都不顾。” “你以为渠沟引水,将临城上游所有的河流改道是件容易的事吗?你以为她是为了临城的百姓?为了你的十万大军?” “她是什么人,你比本王更清楚,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你,为了不让你葬身在临城,是她顶着大雨,逼迫着本王连夜疏通道路,用她的命逼出来的!”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人,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去找她吧,将她找回来,以后的事,咱们再慢慢清算。” 萧靖琛隐忍着蚀骨的心疼,深沉的脸色,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悲痛欲绝。 “不老王爷费心,就算是死,我也会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她是我萧靖琛的女人,王爷记住就好。” 等宁王回过神来时,萧靖琛已经跨上了马背,消失在了一片尘土之中,宁王倒是说对了,这些年,他一个大将军不是白得来的,他自然有他的人马,在穿梭近密林时,所有的暗卫从林中的各个方向紧随其后,马蹄声惊起了丛林中的鸟雀,萧靖琛却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眼里印出来了一片血红,似乎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为朝廷行军打仗的这些年,他从未有过私心,也从未动用过他的暗卫和死士,可这一回,他就是倾尽了所有,也会护得白婉儿的平安。 倘若她有半点闪失,不论安王府姓什么,他都会夷为平地,诛不了九族,至少安王府他一个都不会留。 宁王的话,就如一根刺一直卡在他的心口上,拔不出来,也消化不下去,疼的他呼吸都很艰难。 前夜,他捧着她的脸问过她,“你是不是为了我而来。” 她说,“我原本就是为你而来。” 现在回想起来,在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委屈,她本就是为了他而来,除此之外,她又能去心疼谁? 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她来,或许就是打算好了要与他好好的过日子,可当时的他,并没有试着去相信她。 他不知道到底宁王说的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尚书府听到她与韩诏谕所说的是真的,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她平安无事,往后的岁月里,无论她怎么想,他都会将她呵护在掌心。 护国是他的使命,护她却是他活着的意义。 ** 夜幕低垂,小径道上的风从敞开的车窗口子灌了进来,白婉儿不由的打了个颤,抬头见秦慕薇靠在马车内,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自己,一个日夜那双眼睛就从没有合眼歇息过。 就连她的手下,她都信不过,她深知白婉儿的聪明,自己几次折在她手里,吃过的亏上过的当,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除了她,她不敢保证其他的人不被白婉儿忽悠。 “我都这么盯了我一日一夜了,还不放心?我说过我不会跑,跑了对我没好处,人生地不熟的,跑不到两步还是会被你抓回来,何必浪费我的力气。”白婉儿被盯的有些无语了。 倘若自己脸上有麻子,这会子估计都被她数完了有几颗,实属觉得她没这个必要这么盯着她看,才忍不住开了口。 “你倒是识趣。”秦慕薇扫了她一眼,精神虽明显的不如之前,但还是硬撑着一口气,马上就要到边境了,最迟明日早晨就能赶上,她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出现差子。 “既然你铁了心的不睡,那你也甭再看着我了,我们聊会儿天吧。”白婉儿比起秦慕薇的紧张,要轻松的多。 秦慕薇冷冷地看着她,都快要死了,她还有心情聊天,“你就不替自个儿着急吗?” 作者有话说: 来一波表白:跃跃爱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夏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夏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我要是着急了, 郡主就会心软?”白婉儿看着秦慕薇,似是被她这么一问,才想着要不要试试挣扎一番,“咱们有没有可能, 商量商量?” 秦慕薇盯着她突然示好的态度,轻嗤一笑, 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将头凑近她, 嘲讽的说道, “没有可能。” “那不就得了,我还是省点力气,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白婉儿偏过头,不再看她, 她不困自己还困, 她爱盯着就盯着吧。 “你说,到时候皇上要是知道了, 你在敌军的手里, 他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萧靖琛?一座城池能带来一世的荣耀, 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真不知道萧靖琛到时候会怎么选,不知道还会不会向所有人证明,他爱你爱到了不爱江山, 不爱命, 唯独只爱美人儿。”秦慕薇却没有打算放过白婉儿了, 脸色嘲讽的笑意更浓,似是恨不得白婉儿在她跟前痛哭流涕的哭上一场。 “一个人若是最初什么都没有,他不会去在乎这世上的患得患失,可一旦拥有了,他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你说,萧靖琛他还会愿意回到扬州城的萧家老院吗?或是愿意就这么死了吗?” “是你,你愿意吗?”秦慕薇笑的越发的得意,“我就是想看看萧靖琛既然能为了你,不惜让我安王府毁于一旦,他是不是也能为了你,投降!” “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我倒是很期待。” 白婉儿闭着眼睛,脑袋搁在了马车壁上,随着路上的颠簸一摇一晃,这回却是没有去接秦慕薇的话,她本就是计划的周全,一石三鸟,皇上,萧靖琛,她,谁都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计谋被她攥到手了,这会子是该她逞嘴皮子。 成王败寇,凭的是本事。她爱得意就得意吧。 秦慕薇见白婉儿难得的沉着脸不说话,顿时又肆虐的笑了几声,精神头比适才要好了很多。 从临城出发之后,秦慕薇一直走的都是山路,而即便是山路,也没有直顺着一条道走,每到一个岔路口,宁愿多赶几里路,也会选择绕过主干道,是以,没人能摸清,她到底是走的什么路线。 但,从始至终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辽军战营。 绕了几日的路,到了夜里,马车才终于停在了边关的半山道上,从山头上往下看,能看清下方星星点点的火光,秦慕薇心情大好的让车夫停了车,领着白婉儿站在半山腰上,很是满意的指着下方,对白婉儿说道,“美吗?这么看着多美啊!” “可惜了,走近了就不美了,萧大将军的夫人,辽军怕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吧?你不是会狐媚子手段吗,说不定住在下面帐营中的人,也能被你吸引,到时候你或许还可以苟且偷生的活着。” 白婉儿回头冷漠的看着她,看着秦慕薇发疯一般的笑,脸色从容,并没有秦慕薇想象中的那般露出半点恐慌之色,轻轻叹了一声,似乎已经将结果看开了,“横竖你我都要死,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秦慕薇莫不是还异想天开的想着她能安然无恙的退身回去?然后再骄傲的跪在安王府的跟前,跪在安王妃的墓前,为她的大仇得报,死而无憾地抹脖子自尽? 想想是很壮烈。 难道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辽军会不会放过她,近几年辽军被萧靖琛打退了多少次,依旧死性不改,不到最后的一兵一卒,根本就没有停止过对边境的骚扰,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会放过曾经杀过他同胞的安王府郡主? 自己会是什么结果,秦慕薇便是什么结果,她有什么好笑的。 秦慕薇笑够了,或许走到了这里,心里的防线才放松了几分,送了一口气,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将白婉儿押回马车。 也就在婆子攥着白婉儿胳膊的时候,白婉儿用了极小的声音说道,“你就算不怕死,可你就忍心让你儿子跟你一块儿死吗?” “既然必死无疑,为何就不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有我能答应你,能保你儿子的性命。” ** 夜里的灯火照在人脸上,透着灼灼的红光,可依旧掩饰不过屋内几人的阴沉脸色,在一刻钟之前,卫浅和卫温就已经到了北城。 宁王在萧靖琛走后,并没有跟着他们到边境北城,待冷静下来了之后,则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赶回了京城。 他相信萧靖琛有那个能力护得住她,但那之后的所有善后,他得替她铺好,倘若萧靖琛真的为了她向辽军投降了,他得用自己的能力保住将军府,保住她。 这也许就是他为她唯一能做的,也是最直接有用的事情,倘若不幸,那他早晚会踏平辽军的阵营,让这世上再无辽军的存在。 由卫温带着十万大军到达边境北城的那一刻,北城的将领一口气才松了一半,却发现萧靖琛并没有跟来,顿时心里又没了底,从京城收到的消息是萧靖琛亲自领兵,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战争的关键,倘若边境被辽军撕了一条口子,占领了北城,就是给辽军提供了一个驻军的居所,往后的战争再也不用他们长途爬涉,直接在北城养兵,攻打他北宋,到时候必定是生灵涂炭,不论是皇上还是百姓,都没有一刻的安宁日子过。 “大将军呢?为何没见到他人。”将领几番犹豫之下,还是问了出来,此时关系重大,并非儿戏。 “大将军不在,这仗同样能赢。”卫温站在城墙上,北城的风要比京城要大的多,还未到深秋,就感受到了冬季寒冷刺骨的凉。 从城墙上远远地能瞧见对面辽军的帐营,卫温脸色从容,但实则内心也是忐忑不安,不是担心这一场战争会打输,而是怕战争还未开始,就已经输了。 “并非末将信不过卫将军,可谁都知道那辽军最害怕的是大将军,是以,当初末将也是在知道大将军会来应战的前提下,才只向皇上要了十万兵马,若早知道他不来,十万兵马又哪里够?” “况且大将军的威名已经在军中人尽皆知,军中士兵早就都知道了大将军会来支援的消息,若到时候看不到大将军,士兵务必会失了志气。” “是你失了志气吧?”卫温转头盯着那将士,讨厌他的喋喋不休,大将军打仗也并非每一场战争都得露面,此时害怕大将军没来,不过就是怕没人保护的了他们,怕死罢了。 哪里来的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领将被卫温这么明白的数落,脸色瞬间变了,顿时有几分恼怒成羞的架势,“莫不是大将军不想来了。”说话时还甩了一下身上披着的长披风,可说完刚一回头,就看到了一身黑色战袍的萧靖琛,面色冷厉的站在了他的跟前。 “大,大将军。”将领吓的后退了两步,终是没有稳住,跪在了萧靖琛的面前,“末将该死!” 身后卫温与卫浅脸上的惊愕并不亚于那将领,不明白萧靖琛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夫人呢?是找到了?半晌,卫温才问道,“夫人……” “我带五千兵马,从东侧夜袭,待收到信号之后,你带着大军从正面开始攻击。”末等卫温说完,萧靖琛先开了口,脸上冷硬的轮廓,染了路途上的沧桑,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这几个日夜以来,怕是连眼都没有和过。 跟前的两人心里均是一凉,夫人还是没能救出来。 萧靖琛离开了卫浅与卫温之后,一路跟着秦慕薇当初的小道直追而上,追赶了一日,发现马车的痕迹越来越凌乱,甚至同时朝着几个方向而去时,便知道秦慕薇耍了聪明,故意在混淆他们的视线。 萧靖琛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改变了计划,不再去盲目的追击秦慕薇,而是直接朝着边境北城而去。 秦慕薇最终的目的地在辽军,他只要在辽金的地盘上等着她就好。 “对方有十万兵马。”卫温说完将头转过一边,都不忍心去看萧靖琛,知道他做的决定,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可五千对十万,简直就是送死。 “多了容易暴露,若未等到信号,天一亮如论结果如何,都将正面袭击。”萧靖琛将黑色斗笠往头上一罩,走到了还跪在他跟前的将领面前,声音里的冷赛过了城墙上的凉风,“这是军令,违者,斩!” 黑色罩袍消失在城墙的夜色中,似是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来的匆忙,走的也快。 五千士兵虽少,但全都是将军府上的府兵,是萧靖琛亲自训练出来的。萧靖琛从城墙下下来,五千士兵已经由萧靖琛的亲信副将带领,候在了城门之内。 没有星辰的夜色异常昏暗,五千士兵跟在萧靖琛的身后,听不见任何的脚步声,绳索从城墙下掉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犹如城墙上爬满的蚂蚁一般,不到一刻钟,已经顺利的潜入了夜色之中。 ** 辽军的帐营,从秦慕薇押着白婉儿进入的那一瞬间,灯火燃的格外的通明。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良家 30瓶;永远都在书荒 10瓶;初晴、小猪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秦慕薇派去给辽军送信的侍卫, 很快就回来了 ,跟着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上百名辽军。 “辽军的统领说,要,要郡主亲自将送人过去。”侍卫比去的时候要凄惨的多, 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就连此时脖子上还架着刀, 很明白,在生命面前, 那侍卫选择了出卖秦慕薇。 秦慕薇想全身而退, 本就是做梦。 路途上的颠簸,再加上秦慕薇这几日丧心病狂的赶路,白婉儿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凌乱的发丝被夜里的凉风刮起, 遮住了她部分的脸颊, 那双染了夜色的眼睛,倒映出了火把的光亮, 却依旧是寒冷如冰。 穿过她身上单薄的衣裳, 夜风的寒冷仿佛能吹进她的骨髓里。 临城的那个早晨, 若早知道秦慕薇会押着她来边境,她就应该多穿些,也不至于眼下活生生地挨着冻。 秦慕薇最终还是陪着白婉儿一道下了山,到了辽军的地盘, 白婉儿听不懂辽军的语言, 但能从辽军统领的脸上能看得出来, 他们对自己确实很’喜欢’,萧靖琛的夫人,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会有这等好事送上门。 还有安王府的郡主,这筹码加起来,可就大了。 白婉儿的脚步立在原地,微微滞慢了一瞬,可也容不得她有半点拖沓,便被身后的秦慕薇推搡着押入了帐营。 进入帐营的瞬间,白婉儿却松了一口气,至少这里面没有寒冷刺骨的风,她都被凉风冻的直打哆嗦。 与一路上的态度一样,白婉儿并没有抵抗,也没有挣扎,脸色平淡不苟言笑,拿出了阶下囚应有的模样对待着跟前的一切。 秦慕薇与辽军统领开始交涉,只是说着说着就渐渐地开始变了脸色,到最后更是对着辽军开始大声的叫嚷。 而这样的反抗换来的结果,便是当场被辽军扣住手臂,猛扇了几个耳光。 白婉儿听不懂秦慕薇在与辽军说些什么,无论是原主的记忆 ,还是自己穿越之前所掌握的知识,都对辽军的语言一概不通,但尽管听不懂,也知道辽军没打算放过秦慕薇。 秦慕薇将所有的心机与防范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复仇之后的快感支撑着她的脑子,一路上她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放心,日夜不眠的亲自看管自己,却没有用脑子仔细的去想想,辽军是什么样的人,一旦进入辽军领土之后,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辽军与北宋的多年征战,他们能认识的就只是秦慕薇,而自己到底是不是萧靖琛的女人,他们并不能十足的相信。 口说无凭,只能让秦慕薇陪着自己一块儿等着明天的太阳,到时候在十万大军的面前,在萧靖琛的面前,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白婉儿被辽军统领捏着下巴,看了一会儿,便见对方一张粗旷的脸,露出了一口黄牙,笑的前俯后仰。 最终白婉儿还是被辽军扔在了帐营的角落,没过一会子,秦慕薇也来了,与白婉儿一样,都是被五花大绑,白婉儿还很懂事的往旁边挪了个地儿给她,对上秦慕薇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白婉儿却是给了一副明晃晃的笑容,眼里的嘲笑之色都能从眼珠子里溢出来。 “你是在笑话我?”秦慕薇双眼发红,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因不断的挣扎手上被绳子勒出了几条红印,本就愤怒,此时又被白婉儿这么明显的一笑,更是气愤,倘若此时手脚不是被捆绑着的,她铁定能冲上去撕了白婉儿那张从容不迫的脸,她倒要看看,她还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你说是就是了。”白婉儿比起一路上的隐忍,这会儿明摆了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 之前一路上对秦慕薇的示弱,并非她想委曲求全,只是她懂得看清形势,明白秦慕薇的怒火燃的正旺,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反抗,被逮住了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人的本性生来就是欺软怕硬的,如今她与秦慕薇同样都是阶下囚,她也不在意秦慕薇看出来自己的落井下石。 她说看笑话,那就是看笑话,本就可笑。 虽同时阶下囚,可秦慕薇比起自己,不但好不到哪里去,还只能更惨,自己就算是死了,还有萧靖琛为她报仇,说不定尸骨也能捞回去。 可秦慕薇却是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将赌注都倾之于此,萧靖琛不会放过她,北宋的皇上不会放过她,辽军更不会放过她。 从秦慕薇将自己押入辽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封死了自己所有的出路,这辈子都将再无翻身之日。 “你别得意,等到了明日两军开战,你就好好的着看萧靖琛是怎么选择的,你又是如何死的吧!”秦慕薇的动作太大,刚说完就被守在跟前的辽军压住肩头,一把将她按在地上,没给她再站起身来的机会。 蹲在角落里的不只是秦慕薇与白婉儿,之后陆续的有人进来,满满一屋子,秦慕薇从京城带来的人,辽军一个都没有放过,五花大绑的被推进了帐营,个个脸上面如死灰。 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又或是想到了,也没有机会去反抗,才以至于走到今日,都成了辽军的阶下囚。 外面辽军举起火把一声接着一声的欢呼传了进来,帐营里的一堆人脸色苍白,死气沉沉地,如待宰羔羊般的等待死期。 白婉儿一脸从容在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比起明日的战争,她更怕再这么下来,夜里会被冻死。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她只希望秦慕薇别这么认命,至少得反抗一下,也好让自己有空子可钻。 北宋的军队就在对面,或许她还能趁乱逃出去,趁着夜色摸黑爬到城墙边上,她知道萧靖琛就在那里。 在想到萧靖琛的时候,白婉儿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思绪,一路上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因为她不敢去想萧靖琛知道自己不见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她更怕,自己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牵绊。 并非她淡定,而是她根本不敢去想。 她不想成为祸水,更不想萧靖琛背上千古骂名,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没有告诉她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要让他以为,死的只是她一人。 这样,或许他会好受一些。 从被秦慕薇擒住之后,她就从来没有指望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但哪怕还有一丝机会,她还是想活着,为了她肚子的孩子。 尽管知道希望渺小,她仍然留有几分幻想,自己亲口对萧靖琛说,他们有孩子了。 如此平静的过了一阵,秦慕薇没有让白婉儿失望,趁着外面的辽军还沉浸在一片兴奋之中,已经背过了身子偷偷地与她身后的侍卫开始费力的解麻绳。 动作很轻,没有人注意到,只是秦慕薇不经意转过头的一瞬间,便碰上了白婉儿不怀好意目光,秦慕薇的瞳孔猛的一缩,狠毒的瞪了她一眼 ,或许是想警告她不许声张。 白婉儿眉目挑了挑,她想告诉秦慕薇,她从来就不是个好人,这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给她任何逃出去的机会,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白婉儿脸上的那丝狡黠之笑在秦慕薇的面前没有半点掩饰。 如此,秦慕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婉儿突然一声惊呼,表情很是做作的显出了惊愕,这一番动静成功的引起了守在门口的辽军,虽语言不通,可从白婉儿脸上的表情,辽军很明了的看出了她在惊呼什么。 秦慕薇气的双目通红,死死的瞪着白婉儿,恨不得立马将她碎尸万段,“你去死!” 然而还未等秦慕薇蹦跳到白婉儿跟前,就被辽军揪住了她的头发,当看到她手上的麻绳已经被解开了一半之后,骂骂咧咧的一阵暴躁,对秦慕薇又推又搡,似乎依旧不放心,终是押着秦慕薇走出了帐营。 “机会我只给你们一次,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择。”白婉儿说的很轻,外边的吵闹声替她将声音掩盖了下来,她的话也只能传到她身边的人耳朵里。 白婉儿等了半晌,便感觉到了自己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有人在替她解绳子。 “夫人说话算话,我儿的命就靠夫人了。”替白婉儿解开绳子的是那位婆子,做完了决定之后,终于敢抬头去看向被一同抓进来的马夫,那是她儿子。 她知道白婉儿是谁,所以才相信她所说的话,如今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于她,希望将军能派人来救她,她不知道白婉儿是怎么看出来马夫是自己儿子的,她这辈子对安王府忠心耿耿,是看着秦慕薇从小长大的,也是秦慕薇最信任的奶娘,之前她不敢出半分异心,可就在半山腰上,白婉儿对她说的那句话,才让她有了动摇。 儿子从前是安王府的侍卫,跟着秦慕薇,就成了马夫,到现在又成了辽军的阶下囚,自己的命倒也罢了,她必须得保住她儿子。 给安王府陪葬,有她一条命就够了,她不能搭上他儿子,家里就只剩下他一根独苗,总不能断了香火。 “好。”白婉儿应了一声 ,屋内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愿意陪着秦慕薇去死。 作者有话说: 国家的名字什么的,都是随便乱取的啊,不遵从历史,架空,么么哒小可爱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萤火虫、懒洋洋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懒洋洋、懒猪猪 5瓶;biue 4瓶;江夏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半夜的风, 刮的越发肆虐,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些许细雪,帐营之外辽军高昂欢呼的声音, 一阵一阵的响起,完全没被恶劣的天气影响, 似乎认为只要过了天明,迎接他们的便是曙光。 白婉儿的背微微靠在那婆子的身上, 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周身的寒凉让她瑟瑟发抖,婆子感受到了她的异常,轻声说了一句,“夫人怕是发烧了。” 白婉儿没有回答, 一身单薄的被寒风吹上一夜, 是个人都会着凉。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但也怀揣着所有姑娘心中的那个梦, 盼望着心上人能在最后的一刻出现, 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白婉儿也不例外,她期盼,但又害怕。 害怕萧靖琛来了, 全家人的命都会折在这里。 从前她知道萧靖琛是男主, 有着只手翻天的本事, 可她如今,却不敢去赌,书里的情节已经因为她的篡改,变的面目全非,她没有把握保证萧靖琛就能打赢这一场仗,更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归去。 但,不到最后的那一刻,她也不想放弃,否则对不起她偷来的这条命,也对不起她曾经为了活下来,而用尽的那些手段。 辽军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天,欢呼声之后,白婉儿便听到了隔壁几个帐营中饮酒摔碗的声音,想必在辽军统领的心里,这场战争已经抱了十足的把握会赢。 寒风夹杂着雨雪刮到了后半夜,突然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与先前的欢呼声格格不入,辽军的叫喊声瞬间如震破了天。 白婉儿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还是来了,她来不及去权衡他来的有没有错,此时她内心最先反应出来的感受是高兴的。 以往的岁月中,她从未如今夜这般期盼过一个人。 “有火摺子吗?” 一道强劲的风头刮过,寒风从白婉儿身后烧破口的窟窿里吹了进来,窟窿口越燃越大,周围全是辽军的叫骂声,白婉儿立在一片寒风之中,差点没有站住脚,漫天的雪花被狂风肆虐的吹散,刮在她的脸上,凌乱的发丝遮挡了她一半的视线,举目望去,全都是看不尽的黑暗与恐惧。 “夫人,记得答应过我们的事。”人在生命面前,只有一个选择,便是能多活一会是一会,讽刺的是秦慕薇被押走后,如今她的手下却在护着白婉儿。 并非被白婉儿的一番说辞说动,便起了悔改之心,而是都在盼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宁愿上断头台,也不愿背负着卖国的罪名,死在异国他乡,让家族背上一世的骂名,这些只要白婉儿活下来,便能给他们。 白婉儿浑浑噩噩地被婆子拽着往外跑,漫无目的,只是在强撑着拖延时间,先前那把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狂风肆虐的夜晚,最适合放火。 空中的火星子被风撩过,帐营一个连着一个的燃烧,萧靖琛的人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到了 ,一路潜伏的杀过来,敌军根本没有想到萧靖琛会丧心病狂的夜袭,适才还沉浸在明日必赢的喜悦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辽军统领暴燥如雷。 先前本就怀疑秦慕薇是假意投降,见到白婉儿那张脸之后,才对秦慕薇的说辞信了几分,传言萧靖琛的女人长得美若天仙,适才那女人的姿容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可如今秦慕薇前脚一到,后脚萧靖琛就开始夜袭,谁能说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阴谋。 “把秦慕薇和那女人给我抓回来!”统领气的双目通红。 白婉儿并不知道秦慕薇也跑了,额头的滚烫烧的她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只能看到周围人影晃动,偶尔有几滴带着温热的血散在她的脸上,身边的十余人,如今只余了三两人。 白婉儿被婆子拖着,火光在她的瞳孔中慢慢地开始涣散,双脚已经提不起任何力量,似的沉入了深海,没有半点力气可以挣扎抵抗。 “夫人!”婆子的惊呼声在白婉儿的耳畔响起,周围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安静了,安静的能让白婉儿从寒风的呼啸声中,能在士兵的厮杀声中,听到那一串紧促慌张的脚步。 就在白婉儿的身子快要从婆子的怀里滑落时,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她身后穿过,似是风中的一片落叶,终于被人搁置在了掌心,又将她护在了胸口,风带着一股熟悉的薄荷香味,扑入了她的鼻腔。 跟前人的胸膛,有她曾经最熟悉的气息,和她从前并没有意识到的安全感。 萧靖琛身上的战袍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里,白婉儿模糊的神智清醒了几分,借着火光她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萧靖琛的霎那,一股酸楚从心底冲上了鼻尖,眼眶陡然生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比起在临城见到的样子,萧靖琛更加的消瘦憔悴,坚硬的轮廓有她从未见过的胡渣,犹如这纷雪的天气一般,将夜里的寒冷全都冻结在了他的脸上,只余了他眼里的柔和,属于她一个人的柔和。 从他的一张脸,她便能看得出来,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了,白婉儿钻进了萧靖琛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纤细的身子被战袍包裹,是她从未有过的踏实。 萧靖琛垂下头,被夜风吹凉的双唇轻轻的碰到了白婉儿的额头,一片滚烫让他的心头一颤,她在发热,萧靖琛用尽了全身的温柔蹭在她的耳畔说道,“别怕,有我。” 萧靖琛努力的想去将她抱的更近,本就血红的眼睛,此时连眼眶周围都染了红,几个日夜都不敢闭上眼睛,只有在这一刻,他的心才终于安稳下来,看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他一向不信神的人,可在那瞬间 ,也感谢了一回上苍。 搂住她的瞬间,他整个心都是满满当当,这个世界即将如何,似乎都与他再无关系,多少次临近恍惚的梦境,他看到她笑着朝自己走来,任凭他无论努力,却始终抓不住她,可当下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切切实实的,真实无比。 萧靖琛护着白婉儿,一步一步的朝着外围挪开,他从未如此紧张的护过一个人,包括他自己,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无数次的厮杀过,从手持铁剑冲向敌军的那一刻,他就将自己交给了命运,从不去计较生死,但这一次他必须要赢。 ** 因萧靖琛的出现,这一块儿瞬间被辽军重重包围,一时刀剑声不绝于耳,可白婉儿却再也感觉不到害怕,安稳的躺在萧靖琛的怀里,任由着他搂着自己,拖着她的身子突出重围。 在萧靖琛救下白婉儿之后 ,萧靖琛身边的副将,已经向北城城墙的方向发出了信号。 信号的光亮划破了天际,瞬间十万大军从城门冲出,鼓声震动着天地,辽军被萧靖琛的突袭扰的一片混乱,此时又听到了击鼓声,一时慌乱的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 辽军的统领发了疯的想将萧靖琛扣留下来,可任凭辽军如何抵抗,萧靖琛带去的几千名侍卫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紧紧地护着两人往后退,根本没有给辽军半点靠近的机会。 夜里本就不适合作战,萧靖琛府上的兵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本就见不得光,在黑夜之中才更能是发挥了他们的特长。 比起在黑夜里比拼刀剑,辽军最擅长的还是弓箭,这点萧靖琛与辽军几次交手,更是非常清楚,是以,当萧靖琛的余光瞧见辽军统领手里的弓箭,直直朝他怀里的人儿逼来时,萧靖琛头一回失了血色。 一阵破风声,利箭穿过寒风,从凌乱的雪花之间急速朝着白婉儿的背心而去。 伴着将军府侍卫的惊呼声,白婉儿还不及回头,便感觉到了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离开了萧靖琛,朝着跟前的黑夜中倒去。 辽军统领先前或许还没有把握,但看到萧靖琛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女人时才明白,秦慕薇没有撒谎,能让萧靖琛冒着生命危险夜袭的女人,不是他的夫人又是谁。 这种被萧靖琛轻视的愤怒让辽军统领下了狠手,他有十万大军,而萧靖琛竟然敢带几千人夜袭,这是在鄙视他辽军无能! 倘若今日要萧靖琛安然无恙的将人救出去,他这个统领还有什么面子再当下去,这是对他的侮辱!他萧靖琛要救,他偏不让,即便是救了,也只能是一个死人! 利箭脱离辽军统领剪箭的瞬间,就被一把铁剑从背心穿过,卫温还是晚了一步,萧靖琛走后,他不放心,十万大军从正面好攻击,可要用五千侍卫夜袭敌军的十万大军,其中的危险谁都知道。 一路追过来,见到的却是让他最痛心的一幕。 周遭的声音再次消失,白婉儿只听见了辽军统领死之前的那声大笑,可能他觉得他赚了,就算是死了,能让萧靖琛陪着自己一块儿死,值得! 白婉儿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着萧靖琛,周身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眼里只有那只穿透了萧靖琛胸膛的血红箭头。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将军受伤了(小可爱们千万别担心,绝对不会死!),婉儿要开始表白了。捂脸兴奋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萤火虫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亮宝儿、屋里的星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夜里的寒风将白婉儿包裹, 她就站在那里,双手垂起又落下,曾经的日子里没有哪一刻,能有此时这般让她彷徨失措, 无助恐慌过。 眼里的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想去抱住萧靖琛, 可她好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就让跟前的萧靖琛从她的生命里从此消失。 她只能一动不动, 满脸是泪的跪在萧靖琛的面前, 无助又乞求的看着他,脑海里除了那根箭头,再也其他,似乎凝固了一般, 空白一片。 半晌, 卡在她喉咙的那声哭泣才呜咽的破嗓而出,抬起头她的一双泪眼, 颤抖的看着萧靖琛, 可从他脸上看到的并非痛苦, 而是一抹艰难扯出来的笑。 “别怕,我没事。”萧靖琛手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轻颤的抚上了她的面孔,眼里是她最熟悉的宠溺。 一如既往般, 似乎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一丝脆弱。 以往如此, 如今依然是。 可她知道, 怎么可能没事,他就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白婉儿曾经哭过无数回,每一次都是带着心机而哭,她甚至能掌握到自己哭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萧靖琛同情她,又是怎样哭,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梨花带雨,娇弱可怜。 可如今,她泣不成声,心痛如绞,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哭的卑微,她颤抖的握住脸庞上萧靖琛的那只手,早已经分不清那上面占着的到底是她的泪,还是萧靖琛的血。 “别丢下我。”白婉儿咽下喉咙的哽塞,尽量让自己镇定,紧紧地攥住萧靖琛,细柔的小手在萧靖琛粗大的手掌面前,显得越发的娇小,脆弱。 声音和眼神里都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期盼与乞求。 被鲜血染红了的衣裙,她却不敢低头去看一眼,不敢去看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又生怕她一错眼,萧靖琛那双溢满了柔情的眼睛,便永远的闭上了。 “我舍不得你。”白婉儿跪的更低了些,吃力的搂住了萧靖琛的肩头,想要将他扶起来,可她根本就挪不动他分毫。 将军府的侍卫将两人紧紧地围在中间,白婉儿却听不到一丝外面的声音,挪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之后,终是抱住了萧靖琛的头,将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声音哭的嘶哑。 “你不能这样抛弃我,我从未爱过一个人,就算之前骗过你,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在我刚发现爱了之后,又让我彻底的失去。”白婉儿抚上萧靖琛渐渐苍白的脸,看着他艰难撑开的双眼,恨不得用尽所有的力气,让他永远这么看着自己。 “我还有很多话要与你说,那一日在尚书府门口,你听到的并不是全部。”白婉儿紧紧地搂住萧靖琛的头,全身都在颤抖,“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感受才叫爱,你走之后我就明白了,我坐在屋檐下听着雨声,满脑子都是你,也去过你的书房,看到了你为我画的那张画像,你唯独画出了我的眼睛,可你不知,我全身上下,也只有那双眼睛才是真的我。” 白婉儿说完,萧靖琛的手微微用了力,捏住了她的指尖,温暖却又渐渐地透出了一丝冰凉。 “从前,我以为你爱的是我的容颜,可那时候我才知道,并非如此。”白婉儿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每一句话之后被压抑住的喘息,哽的她喉咙撕裂的痛,那股悲痛从心底蔓延上来,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蹦的紧紧地,痛的发麻了,可她依旧不舍得放松。 “从临城出发的那一刻,我就从没有骗过你,我本是为了你而来,我怕失去你,就算有千分之一的万一,我也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你不能将我一人留在这里,不能在我知道了,我爱你之后,又突然丢下我。”白婉儿弯下腰在他的脸上微微蹭了蹭,说的极其细声,夹杂着兴奋与悲痛,又似是透着恐慌与哀求,“我们有孩子了,他很好,我将他保护的很好。” “所以,你也得为了我,为了他活着。”白婉儿的泪水落进了萧靖琛的眼睫之上,滚烫如火,萧靖琛吃力的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嘴角是他与白婉儿相识以来,笑的最明朗的一次。 “好。”萧靖琛喉咙滚动,从他脸庞落下的那一串泪珠,他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从宁王口中得知她有孕了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一瞬间他拥有了所有,可似乎又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他从未那般恐慌过。 从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已经疯魔了。 曾经想过,她怀了自己的骨肉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孩子是像他还是像她,他更希望更像她一些,她长的好看,而这些所有的幻想,在他赶来的一路上,都已经仔仔细细地想过了一遍,只有当他沉浸在中分美好的幻想中,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才有了力气支撑着他一路走来。 他想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他抱着她,她躺在他的怀里,用她一贯的娇柔对他说,“我们有了孩子。” 可如今,换成了她抱着他。 虽时候不对,地点不对,但他心底的那股高兴却是实实在在的,腹腔微微震动了一瞬,萧靖琛头一回笑出了声,艰难的抬起手想去触碰白婉儿的腹部,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周身的温度渐渐地退去,唯有被白婉儿抱着的那一团,还残留了些许余温。 他听到了,听她亲口告诉了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轻轻地挪动了自己的头,尽量将耳朵贴到白婉儿的腹部,想去感受一下,小生命的存在,那是他萧靖琛的孩子。 “我不该让你受这些罪。”只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想说的,他曾经幻想着等她有了孩子,他便守着她,与她一起等着孩子慢慢长大,再一起等着孩子出生,看看孩子的容貌,到底是何模样。 可如今,他有孩子了,却在他们的周围围满了敌人。 “我不会有事。”萧靖琛握住了白婉儿的手,“往后,还得护着你们。”狼烟战火的照耀下,萧靖琛的五官就如镶嵌在来这个黑夜里,焦脆苍白的脸,只能微微上翘的嘴角,才看得出他脸上的柔情。 他必须的活着,他还想知道,她这次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当真算数。 她说了她爱他。 她说她舍不得,可他又何尝舍得独留她与孩子在这世上。 风雪刮了一夜,在天边翻起了鱼肚时,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空气中还弥漫着烟火的味道,混杂着阵阵血腥,五千士兵剩下的也只有半数,在一片狼烟的荒凉之地,以最快的速度与北宋的十万大军汇合。 在看到卫浅,白御海骑马而来的那一瞬间,白婉儿再也没有支撑住,躺在了萧靖琛的身边,被鲜血染红了的双手没有半丝松动,依旧紧紧地握住他的掌心,似乎一放开,她便一无所有了。 模糊之中,白婉儿感觉到身边的风雪终于停止了,周身渐渐地开始有了暖意,手指轻轻地动了动,触手之处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一股烙入她骨子里的恐慌,猛地让她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暖屋,还有白御海担心的脸,白婉儿没给白御海开口说话的机会,便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将军呢?” 白御海愣着没有开口,脸上的神色看的出来,也是憔悴的。守了她一日,总算是醒过来了。 “你躺一会儿,粥喝了我带你过去。”白御海刚将还留了几许余温的粥碗拿起,就对上了白婉儿一双红红地的眼眶。 “你知道我吃不下。”白婉儿连床边的绣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踩在地板上,没理会白御海在后的呼唤,脚下木板的冰凉,比起那一晚的寒凉,已算不得什么。 记忆中只有萧靖琛苍白褪尽了血色的脸。 赤脚踩在走廊上,发出了木板吱吱的声响,她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瞧,脚步踉跄而慌乱,她不想去问白御海,也不敢去问。 她怕听到自己最害怕的结果。 就算要知道,她也宁愿自己亲眼去看,在那之前,先让她怀着一点希望也好。 身后白御海只能傻傻地跟在她的身后,说不出半个字,没有去阻止她的寻找,也没有直接告诉她,萧靖琛在哪里,任凭着她一间挨着一间的去推开门,又再次怀着希望出来。 当年韩文郎拒绝了她,爹爹将她许配给了一无所有的萧靖琛时,他也从未见过白婉儿伤心难过成这样,眼睛里提起来的那股神采,似乎一捅即破,随时都能烟消云散。 他本以为她那样的性子很难爱上一个人,可萧靖琛也证明了,确实是很不容易,在将军府的时候,萧靖琛都将一颗心磨难了,也没有见她转过性子,可萧靖琛自从出来打仗,她就跟个没了魂儿的一样,什么聪明小心思瞬间不存在,大雨里站了几个日夜,亲自逼迫宁王疏通渠沟,又一路跟着到了临城,就为了见萧靖琛一面。 昨夜在那一片狼藉之中,他看见了她哭红的眼睛和脸上悲痛欲绝的哀伤,也就明白了,她这是爱了。 门’吱呀’的被白婉儿从外打开,里面的卫温与卫浅同时回过了头。 白婉儿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也没有昨夜看起来那般白的吓人。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小可爱们,五一快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cho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赤脚从门前走到萧靖琛所躺着的床边, 似乎是白婉儿走过最长的路,昨夜的灯火朦胧,萧靖琛的脸,她瞧的并不真切, 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是那根血红的箭头最为清晰。 箭折成了两段,正放在了卫浅身旁的托盘里,箭头上占着的鲜血已经凝固, 白婉儿不敢去看卫浅的脸,怕在她脸上瞧出悲伤与失望。 刚入夜屋里的灯火已经照的通明,比起昨夜,萧靖琛的脸要清楚的多, 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任由白婉儿仔细的瞧。 脸色因失血过多,依旧苍白,腮部的胡渣已经肆虐的生长, 白婉儿的指腹刮过去时, 能感觉到几分疼痛。 利箭从萧靖琛心脏下方穿堂而过,白婉儿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血肉模糊吧, 白婉儿呆木地看着卫浅替他换药,又重新替他缠上了白纱。 被白纱包裹之后, 看不到里面的伤势, 似乎就能让人松一口气, 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卫浅说, 曾经比这更厉害的伤萧靖琛都挺过来了,这回应该能挺得过来。 白婉儿没有出声,从进屋之后就一直盯着萧靖琛看,以往从未这般仔细的瞧过他,她知道他长的很好看,但她也从未不错眼的去看过一个人。 依旧是好看,但太过于苍白憔悴。 哪有人会习惯伤痛,就算他全身都是伤疤,可也不代表再来一刀,不会再痛。 身后侍女追上来,给白婉儿穿上了鞋袜,披了斗篷,她本就自身难保,有了身孕身上的烧才褪,不能再挨冻。 可任由白御海将一张嘴皮子磨破了,白婉儿也没有想要挪开过一步,萧靖琛说他不会丢下他,那她就坐在这里等他醒来。 之后也没有人再去劝她,喝药喝粥她都很配合,只是喝完了过后,依旧是之前那样,陪在萧靖琛身边,偶尔与他说些话,偶尔在他身旁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屋子半步。 外头的战势并没有结束,辽军统领即便是死了,手下还有一堆副将,拼死拼活地与北宋厮杀,白婉儿在屋里陪在萧靖琛说话的时候,还能听见墙外战火的声音。 又过了一日,卫温在萧靖琛与城楼之间来回的奔波,终于在今儿早上,冲出了城门,准备将这场战争收尾了。 如此一算,已经过了三日。 “你说你不会丢下我们的时候,我就相信你一定会说到做到,只要你能醒过来,多久我都可以等。”白婉儿将自己白嫩地手蜷成了拳头,塞进萧靖琛的掌心,微微磨蹭着,想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温度。 “浅浅说,你再过两日醒不来,我可能就会成为寡妇。”白婉儿单手撑着下巴,握在他掌心的手,手指勾起,一下一下的刮着他的掌心,似乎说着说着,那点耐心就用完了。 “到那时候,大抵我就是整个北宋最漂亮的寡妇。”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经得起诱惑,能不能为你一辈子守身如玉,能不能做到一个人将孩子抚养长大,再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至少,这些换做以前,我是不会愿意的。”白婉儿抬眸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我本是一个凉薄的人。”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醒过来,总不能让我带着儿子,去投奔他人不是?” “你知道的,就我这种性子的人,即便是如今爱你,可若是过上几年,乃至几十年,大过了我如今的岁数,保不准就能把你忘了。” 白婉儿说的有些慌乱,从萧靖琛的脸上移开了目光,眼眶微红,谁又能知道,她如此凉薄的一个人,到头来却吊死在了一颗树上,与萧靖琛假戏真做,一步一步地将自己逼的毫无退路。 “你知道吗?你我第 一次相遇并非是在白家后院的那排长椅上,而是你从京城回到萧家院子的那个夜晚。” “在你回来之前,我就知道你会是大将军,所以,我才抱住了你的大腿,在你面前撒娇,使尽了所有的手段,只为自己能够活下去,不被你休掉。” “可我并不全是为了这个,我也是一个看颜的人,你长的很好看。”白婉儿说完嘴角带着隐隐的笑,伸手去触碰了一下萧靖琛冰凉的脸颊。 就连闭着眼睛都能让人觉得冷硬。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样冷漠的一个人,还能有柔情,就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一样,所有的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又好像是突然之间而生出来的情愫。 无论是哪种,就眼下,她心里确确实实的有他,而且从今往后,还想同他一起过下去,一起抚养他们的孩子,午后晒太阳的时候,院子里的那把躺椅旁边,再多加两把椅子,有萧靖琛的,还有肚子里孩子的。 她都想到了等他们回到将军府之后该过的日子,就只差萧靖琛醒过来。 白婉儿想到这些,越发的不能冷静,“可你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没有之前好看,我不喜欢胡子拉碴的人,更不喜欢不会开口说话的。” “这几日我说过的话,都能装一箩筐,你再不睁开眼睛,我便与你一般,彼此沉默,看谁能熬得过谁。” 白婉儿说完倒也真的做到了,枕着双手趴在了萧靖琛的身旁,自从怀孕以来,她比之前更容易犯困,合上眼睑,卷翘的睫毛在她脸上拉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枕在手臂上的小脸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脸色也因这几日的煎熬,明显的看出了憔悴。 因害喜严重,食量差了不少,上回去看尚书府大奶奶韩诏谕的时候,还曾笑话过她,谁知道自己到了这个时间,也还是躲不过,每每胃里开始泛酸时,她便觉得这天下再美味的东西,她都提不起半点兴致。 不想吃饭,不想动,其实也不想说话的,但她还是强撑着与萧靖琛唠叨了几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也不知道萧靖琛能不能醒过来。 实则也不敢往深了想,她还没有想好,倘若萧靖琛一直这么躺下来,自己该如何。 说来也奇怪,平时让她自己躺在床上,虽也瞌睡,但总是难以合眼,就只有趴在萧靖琛身旁时,似乎才能睡的踏实。 白婉儿那一通威胁味十足的话说完,当真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便沉入了梦香,夜里的灯火跳动了几下,房门被卫浅从外打开,动静极轻地走了进来,到了白婉儿身后,准备先给她搭一条毯子,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萧靖琛。 黑眸如峰,带着久未睁眼的生疏,萧靖琛闭了几日几夜的眼睛,正好与卫浅对了个正着,卫浅手里的毯子差点就落在了地上。 萧靖琛及时地用眼神让她禁了声。 卫浅默然的将手搭在萧靖琛的脉搏上,脸色终于放松了下来,这几个日夜不只是白婉儿,其他人也是在火苗上煎熬着。 即便对自己医术有信心的卫浅,也不能打包票,萧靖琛就能真的醒过来,直到这会儿,卫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再多问一句,卫浅便退了出去,屋内更加的安静,只余了萧靖琛的浅浅地呼吸声,白婉儿睡的沉,这会子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萧靖琛的衣角。 小脸在灯火下映出了微红,嘴唇压在胳膊上变了形,粉嘟嘟的一团水嫩,萧靖琛看了一眼,嘴角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 他似乎从未听她说过那么多的话,他依稀听到了,她说,她即将成为北宋最漂亮的寡妇。 萧靖琛有些晒笑,她倒是能耐着了,这会子说话,怎的就不顾及他的感受了? 他死不了,她也当不成寡妇。 还有她威胁他的那些话,很让他意外,曾经那般处处小心谨慎的人,也敢当着他说,迟早有一日她会把自己给忘了。 字字句句都敲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在睡梦中都焦躁难安,然而等他着急地睁开了眼睛,却不成想,她睡着了。 萧靖琛拳头顶在额头上,继续消化她所说的那些让他惊愕的话,她还说过,在他回萧家的那个晚上,她提前知道了自己会成为将军,所以才抱了他的大腿? 萧靖琛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她,伸手在她额前轻轻碰了碰,看不出来,她本事倒是大了,当初娘那么斩钉截铁的说,她定是知道了真相才留在了萧家,可她当初表现出来的那副无辜的模样多让人怜惜? 如今想起来,才明白,打从她抱住自己的大腿,娇娇地叫他一声夫君时,自己就沉浸在她娇弱妩媚的温柔乡中,压根儿就不愿意去怀疑她,哪里又会舍得休了她。 从他回萧家院子的那个晚上,她就给他布了迷魂阵,让自己一个劲儿的往里钻,而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落的一身轻。 萧靖琛的指腹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发丝,努力的去回忆,她还说了些什么,他记得她还说了很多,凡是进入了他耳朵的,他似乎都记得很清楚。 萧靖琛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这些天长出来的胡须,犹豫了片刻,才招了门口一直站着的侍卫过去。 夜色渐深,白婉儿是被城墙外的鼓声吵醒的,除了鼓声,似乎还能听到将士们的欢呼。 白婉儿猛地一惊,睁开眼的第 一反应就是向萧靖琛瞧去,眼眸紧闭,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白婉儿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热闹的火光。 “你瞧,人家仗都打赢了,你还躺在这儿,等回到京城,你这大将军的分量是不是就得掉价?”白婉儿撑着下颚,眼睛里还有刚睡醒的蓬松,这几日她习惯了突然瞌睡,又突然醒来,睁开眼总是喜欢唠叨几句。 “到时候,就余我一人灰溜溜地回去,保不准那皇帝老子会怎么着欺负我。” “说不定知道了你醒不过来,就将我纳进宫里,给他做妃子了,这么一说,我倒也受不了什么欺负。” 作者有话说: 假期第 二天,小可爱们继续浪起来,但要记得注意安全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晴、懒洋洋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初晴、哈密瓜、34579683 10瓶;懒洋洋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白婉儿之所以能这么大胆, 多半原因也是觉得自己都费尽口舌说了几日几夜了,也没见萧靖琛有什么反应。 起初她也说过腻到了人心坎里的话,可说到了最后,发现难受的就只是她自己, 萧靖琛根本就听不见,等到了最后内心里的慌乱, 让她无法只沉浸在过往的甜蜜日子里,也无法只是单一的去直面自己的感情时, 也就作罢了。 慌乱至极的时候, 白婉儿总是越发的显得淡定。 见萧靖琛还没有醒来,白婉儿便将目光定格在窗户上,只是,没盯一会儿, 白婉儿那双明亮的眼睛猛地撑开, 适才的那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她将目光重新放在萧靖琛的脸上时, 才发现, 是与之前不同, 萧靖琛脸上的胡子渣儿不见了。 白婉儿心头蹦跶的跳了一下,颤颤地将目光往上挪,便看到了萧靖琛黑漆漆地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里面似乎酝酿了深不见底的探究。 白婉儿紧绷的神经一松, 屁股下面的椅子差点就没坐住, 心口的激动澎湃, 让她的眼眶升了温,眼睛盯着那汪黑色的深潭,不敢错眼,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萧靖琛到底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自己适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萧靖琛有没有听到。 白婉儿过了半晌,才确定了那双眼睛确实已经睁开,并没有再次瞌上的痕迹。 “将军醒了?”白婉儿的眼眶陡然生红,里面的水雾横生,被灯火一照,似是闪烁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偏生微微嘟起的唇瓣儿,透着了几丝委屈。 守了几个日夜,都没有看到他醒过来,谁知一睡过去,再一看,他连胡子都给刮干净了。 “嗯。”萧靖琛抬手摸了摸她白净的脸蛋儿,细腻温暖,整个手掌盖在白婉儿脸上,便盖住了她的大半个脸,萧靖琛眉头微蹙,比起之前,她明显瘦了很多。 “再不醒,你就是北宋最漂亮的寡妇,还会被皇上抢过去当妃子。”萧靖琛看着白婉儿愣住的小脸儿,闷声一笑,“本将军怎能舍得夫人被欺负?” 白婉儿脸上的那滴泪珠子挂在脸庞上,瞬间都忘记了往下掉,脸色肉眼看得见的涨红,“将军醒了,怎能装睡?” 萧靖琛伸出手,粗旷的五指插进她脑后的发丝里,不顾白婉儿脸上的委屈,略微的带了劲儿将她整个人拉到了他的跟前,鼻尖相碰,是彼此凌乱的呼吸声。 黑夜里萧靖琛的眼眸映着屋里的一簇灯火,将他天生的寒光凛冽敛去,双眼只余了炙热的光芒。 “你所说的那些都不会发生,我不会给你任何忘了我的机会。”萧靖琛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霸道,想起适才她说话的语气,冷静平淡。 不是往日里的一贯敷衍,也没有半点想要再勉强自己的语气,平静地犹如她眼底的那丝凉薄,是真正的她。 被辽军困住,昏迷之前,他记的很清楚,她说过,她爱他,原本想等自己醒过来,定要仔细地问问,她说的话可当真,但如今,醒来看到了她的模样之后,似乎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萧靖琛目光往下移,停在白婉儿的小腹上,神色小心翼翼,透着几分紧张,无论之前有多少磨难,总之上天是眷念他的,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回来了。”萧靖琛声音沙哑,眼眸深邃而认真,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紧了紧。 昏黄的光线下,白婉儿细柔的发丝如镀了一层光晕,双眸似星辰,又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勾人暧昧。 单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是妩媚天成,无需她再去特意平添几分。 萧靖琛眼眸微沉,唇瓣似是寒冬天里的一片冰霜,透着冰凉,在碰到白婉儿温润的双唇时,一股久违又蚀人心骨的悸动在萧靖琛的心口游走,让他瞬间失了神,犹如吸了罂粟一般,沉沦的无法自拔。 ** 曾经让白婉儿感到无比漫长的黑夜,在这一夜,终于没再觉得那般让人难熬,屋外有动静声传来,白婉儿微微睁眼瞧去,窗外已是一片亮敞的天色,一时竟嫌弃了白日来的太快。 整个夜里,她将自己蜷缩进了萧靖琛的胳膊肘下 ,起初半弯着腰,时不时的在萧靖琛身上磨蹭,最后又说冷,便彻底的蹭掉了脚上的绣花鞋,将自个儿钻进了萧靖琛的被窝里。 灯火摇曳,整晚白婉儿都是紧紧依偎在萧靖琛的怀里,像最初那样,将自己的拳头塞进了他的掌心,犹如一只可爱的小猫,乖巧地在萧靖琛的床上睡了一夜。 “该用早膳了。”卫浅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看到白婉儿的人,蜷缩在里侧,被萧靖琛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若不是跟前她的鞋花鞋还在 ,卫浅都以为昨夜她自个儿回房里了。 卫浅端着粥都走到了跟前,见白婉儿并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才将目光看向萧靖琛,这几日为了白婉儿的吃食,她可算是心力交瘁,每一餐都是她亲自给白婉儿熬的药膳,可她总是能在自己端给她的时候,露出很嫌弃的表情,能吃完,那也是自己逼迫的。 不用想,这会子没有动静,八成就是不想吃饭,自从上次染了风寒发了烧之后,白婉儿的身子骨就弱,若不是她用药膳给她调理,根本就没有劲儿让她在萧靖琛的床前折腾几日。 “先起来吃了,待会儿再睡。”萧靖琛很配合卫浅,握住了白婉儿瘦脱了骨的手腕,轻轻摇了摇。 萧靖琛知道她这一夜睡的踏实,虽然不舍得再叫醒她,可也不愿意看到她越发瘦弱的身子。 “不想吃。”白婉儿的眼睛睁开了又合上,不但没有起身,还将身子往被窝里又钻了几分,此时已是深秋,北城的气候,清晨里的这股子冷气,最适合人赖在被窝里睡觉,加之近段日子本就对食物的抗拒,更加不想起了。 萧靖琛瞧着只余了半颗脑袋在外的白婉儿,一时有些呆楞,在将军府上那会儿,自己每日起的早,倒是从未见过白婉儿赖床的模样。 “先搁这儿吧。”萧靖琛对卫浅说完,回过头生怕白婉儿捂出了毛病,将被褥往下拉了拉,极其善解人意地说道,“夫人想睡就多睡会儿。” 萧靖琛说的好听,可转过头,对卫浅说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让卫温直接到这里来议事,还有几位副将,也一块儿叫过来。” 萧靖琛的话音刚落,白婉儿就从被窝里面钻出了脑袋,等所有人过来?过来看她躺在萧靖琛的被窝里,赖着不起来? “是有些饿了。”白婉儿瞌睡瞬间醒了大半,从被窝里将自己挪了出来 ,也没去瞧萧靖琛和卫浅的表情,埋头蹭上了绣花鞋,身旁侍女极有眼色的伺候了她更衣,昨夜她和衣躺下,那一身都被压的褶皱,怕是从里到外都得重新换,暂时也就给她披了一件稍微厚实的斗篷在身上。 白婉儿喝粥的空档,屋里子的木炭又多加了一盆进来,萧靖琛看着白婉儿将一碗粥喝完了,才放行让一直候在门口的将士门进来。 “夫君先忙,我去换身衣裳。”这一身褶皱实在不宜见人。 白婉儿走后,萧靖琛的脸色又恢复成了往日里的寒冷,手上的副将,如以往的每一场战争一样,都各自汇报了军情。 萧靖琛也能想的到,自己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几日,就说明这场仗已经赢了。 辽军统领死后,虽然副将顶上,但也只能临时的撑一会儿,时间一久,便如断了层一般,乱成了一团,成不了什么气候。 昨日卫温是追着最后一支辽军而去,傍晚时分就宣告了这场战场的结束。 赢是预料之中的,但萧靖琛要的不止是这,还有秦慕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就消失了。 “带上十万人马直击雁林。”萧靖琛的声音带着北城清晨的冰寒,该讨回来的必须得讨回来。 河西雁林是辽军回去的必经之路,以往每回打仗只要过了这里,都会退兵,一是没有再追的必要,二是怕中了辽军的埋伏,以此,只要辽军过了这里,一般都是安全的,但这回萧靖琛却是连半点退路都不想给。 秦慕薇没死,必定就在辽军的手里,死容易,但能解了他心头之恨,怕没有那么容易。 从北城出发,倘若顺利,十日后大军就能归来,而那时他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北城的气候终究是太冷,婉儿如今怀了身孕,不宜久留。 待白婉儿回到房内洗漱完毕,便披了一件火红的狐狸毛斗篷回到了萧靖琛的房间,都说怀孕的人体热,不怕冷,可眼见着越来越冻人的气候,她却觉得自己是个例外,整日手脚冰凉,着实冷的慌。 进去的时候,卫浅刚给萧靖琛缠好了新的纱布,赤,裸在外的胳膊胸膛,似乎没感受到深秋的半点凉意,再一瞧裹的严实的白婉儿,卫浅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之前让你喝药,你总是嫌苦,如今倒是知道怕冷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容颜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洋洋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cho 5瓶;江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怨不得我, 外面正飘着雪呢。”适才出来时,从房间的窗户口子往外看了一眼,正飘着柳絮白雪,不冷才怪。 从她进来, 萧靖琛的目光就在她身上,火红的斗篷将她的肤色衬的越发白皙, 脸蛋因消瘦,让那双杏眼更是醒目, 他尤其喜欢她那双眼睛,虽然偶尔那双眼睛也会对他说谎。 “过来。”萧靖琛知道她要来, 提前让人在她坐的位置旁边搁了一盆火。 白婉儿乖巧地坐了过去, 屁股刚占上椅子,卫浅就将一只瓷碗塞到了她手里,“将军还没有用早食,夫人正好过来了, 就劳烦夫人伺候将军用食。” 白婉儿朝卫浅瞧去,便听她说的很有道理, “将军刚醒, 不宜多动。” 不宜多动,那昨夜里,被萧靖琛扣着后脑勺猛亲, 便不叫动了? 白婉儿想到了那处, 脸色就如刚下锅的虾子, 慢慢地开始变红, 也不知怎的了,以前自己与萧靖琛,滚了多少回床单,别说是亲,就连对方的身子,早就相互摸透了的。 如今倒好,分别了一段日子,硬是隔出来了生疏。 卫浅没多停留,如往常一样退了出去,屋里只余了他们两人。 白婉儿拿起瓷勺在碗边轻轻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勺子送到了萧靖琛的嘴边。 昨儿夜里灯火朦胧,瞧的也模糊,如今是白日,光线亮堂,如此,两人眼底的神色也没处可遮掩。 被萧靖琛直勾勾地盯的久了,白婉儿手里的勺子便有些不稳,两人经过了这么一遭,再独处时气氛似乎就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昨夜是刚醒过来,一时激动,钻进他被窝里的时候,还有些勇气,这会子被他逮着紧紧地一顿猛瞧,再忆起自己说的那些腻人的话,白婉儿不知道萧靖琛怎么想的,但就她自己,觉得有些臊得慌。 可偏生萧靖琛就提起了这事。 “婉儿能不能告诉我,在我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些是不是一场梦?”萧靖琛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问的正正经经。 白婉儿愕然抬头,也没有从他眼眸里瞧出什么端倪来,便接了他的话头,“夫君说的是哪些?” “就是。”萧靖琛突的坐起了身子,往白婉儿跟前一凑,嘴角勾出来一抹忍不住的笑意,连带着眼睛里都带了桃色,“我受伤之后,依稀记得你好像说过,你舍不得我?” 若是萧靖琛天生长着一脸桃花脸,这幅模样和这语气,白婉儿也能抵抗得住,可萧靖琛本就是一张禁欲冰块脸,这样的脸一旦撩拨起人来,就能要人命。 白婉儿手里的勺子搁在碗边上,几声叮叮当的脆响,愣了愣才磕磕碰碰地说道,“是,是我说的。” “那婉儿还说过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萧靖琛的意图太过了明显,明显到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握拳挡在了唇边,掩饰他的心虚。 白婉儿没去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瞧着萧靖琛微抿的唇角,心头蹦跶了跳了几瞬,终将是崩断了那根弦,白婉儿压着呼吸,极其平静的回过头将心里的碗搁在了桌案上,才又将目光重新定在了萧靖琛的脸上,“我说你长的好看。” 萧靖琛一贯冷傲的眼里明显地划过一丝愕然。 “我还说过很多,将军想听?”萧靖琛从未见过她这般效果,分明是羞涩的,可再一看,还能看出几分得意和轻佻。 未等萧靖琛反应过来,白婉儿的手指已经放在了萧靖琛撑起的手上,指尖轻提,在他手背上缓缓地移动。 不一定所有的需求都是男人最先主动的,就如当下,白婉儿就是被萧靖琛的那张脸勾住了心魂。 算起日子来,是有些时日没有与他同房。 萧靖琛周身的血液跟随着她不规矩的手指极速沸腾,呼吸声加重,眼睛幽深地看着白婉儿,他见过她勾人的本事,但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还是第 一回,那张妩媚撩人的脸上将她内心的所有的欲,望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萧靖琛觉得身子僵硬。 即便到这个地步,萧靖琛尚还留了一丝理智,顾及她有孕在身。 可当白婉儿贴近他的耳畔说完了一句话之后,他就只余了一身的燥火。 “我在上面。”白婉儿说的极轻,语气里的酥麻从萧靖琛的耳根处一直蔓延,堵在他的心口和腹部,所有的理智被白婉儿覆盖上来的唇瓣全数吞灭。 白婉儿的腿勾倒了身后的椅子,屋内的侍女们头也不敢抬,埋着头慌乱地退下。 一阵窸窣之后,白婉儿仅裹着被褥,半敞半闭地坐在了萧靖琛的身上,屋子里的炭火霹雳几声,燃的更旺,一屋子的暖意,让白婉儿额头终于生了香汗,混着几声娇嗔,萧靖琛的眼眸如千年幽泉,深的看不见底。 萧靖琛的身心,彻底地被白婉儿磨了个精光,跟前景色实在是让他无法清醒,染了桃色的眼睛半眯着,脸色红润娇嫩,水润的红唇儿随着她的起伏不断地颤动,萧靖琛顿觉后悔,后悔在将军府时,自己还是太保留了。 被她这番一阵慢磨,与要了他命没有区别。 “你确定不动?”白婉儿这话如往火盆里浇了一瓢油,彻底的点着了萧靖琛。 事后,萧靖琛便更加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怎就被白婉儿激地失去了理智,小心翼翼地问了白婉儿好几次,有没有不适,白婉儿懒懒地躺在被窝里,全身被萧靖琛捏的发青,这会子还在疼,被萧靖琛问的多了,便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声“没事。”那慵懒的语气,看得出来她是连嘴皮子就不想动。 忐忑不安地过了两日,见白婉儿确实没有什么不适之后,萧靖琛才彻底的放了心,只是那之后,他又忘记了当初的焦虑,几次悬崖勒马,硬生生地憋住,结果难受的还是自己。 好在日渐寒冷的天气让白婉儿规矩了很多,自第 一场雪开始飘下,连着几日就没有停过,白婉儿恨不得将自己蜷成一团,干脆冬眠算了。 萧靖琛知道她极易犯困,便让人在北城城中找了一把躺椅回来,又在上面铺了厚厚的兽皮,保准人一躺上去,全身都是暖和的。 白婉儿也很是懂得恃宠而骄,自从有了那把椅子之后,连与萧靖琛说话的时间都短了不少,往往是萧靖琛还在等她的回答,等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侧目一看,便见她已经睡着了。 卫浅说她是想母凭子贵,耍无赖,之前是她喂萧靖琛,如今换成萧靖琛喂她了,之前在将军府的那副贤妻良母的派头算是彻底地毁了。 白婉儿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她很了解自己,逼到绝境时,自己全身能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就像是之前那般费尽心机的去讨好萧靖琛,去算计身边每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但一旦被她知道,还有人在娇惯着她,将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之后,那她就能懒出极致。 当初萧靖琛替她当下那一箭时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眼里没有一丝犹豫,条件反射地去为她挡了。 这就是让她可以为所欲为的资本。 ** 十日之后,十万大军踏着皑皑白雪,从城门上望过去,犹如万千只蚂蚁密密麻麻地在茫茫大地上爬行一般,如预期的一样,凯旋而归。 萧靖琛从城墙上下来,风雪落在了他的黑色斗篷上,布了一层银白,进屋之前,萧靖琛先在屋子转角处的炭火架边上抖了身上的白雪,暖了暖身子才走了进去。 白婉儿躺在椅子上,难得的没有打瞌睡,眼睛里透着明亮的光,适才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是大军回来了,与萧靖琛一样,她也想听听秦慕薇的消息。 约莫一刻钟之后,卫温才走了进来,周身并未夹杂路途上的风雪,萧靖琛早就交代好了,白婉儿怕冷,进来的人都得在外暖和了身子才能进来。 “人带回来了。”卫温立在萧靖琛跟前,没有让他失望,从一开始,萧靖琛要的就只有一个秦慕薇,只不过是用了一个攻打辽军的幌子而已。 辽军根本就没有想到萧靖琛居然还能用十万兵马做赌注,一路追上去,当大军达到雁林时,辽军的将士就已经坐不住了。 雁林多半住有辽军的家眷。 卫温也不急着出手,将雁林团团围住,给足了空间让辽军去考虑。等到了第 二日早晨,将士们就在营帐前发现了被捆住了手脚的秦慕薇。 卫温没有细说秦慕薇的狼狈 ,但自己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些惊愕,再如何说她也算是北宋的郡主,谁知道她会落得如此下场。 身上的衣衫早就被鲜血浸透,被人从雪地里捞起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冻的发紫。 随后辽军派了一位副将过来与卫温说和,“就算是我送给大将军的一份人情,还请将军看在这份礼物的份上,饶过战场以外的无辜生命。” 但这理由说出来,也自知太无说服力,当夜辽军挟持了萧将军的夫人,那时候怎就没有想过无辜? 联军副将为了表达诚意,当着卫温的面,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提刀侵犯北宋,卫温让人找了匣子,将那条手臂塞进了秦慕薇的马车里,也一并带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五一要过完了,返程路上注意安全哟,么么哒你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cho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北城这会子的天气, 就算是站在堆了火盆的屋子里也能感觉到冷,更何况是暗无天日的地牢。 白婉儿去见秦慕薇之前,侍女们先在地牢里面搁置了一盆火,下来时, 卫浅还在她手里塞了一个暖炉。 “都说了这地方冷,等回到京城, 你再去落井下石也不迟。”卫浅劝了几次,白婉儿都没听进去。 落井下石, 看人笑话,这事她等不及。 想想自己受的那些罪,还有萧靖琛受的那一箭,算起来, 都是她秦慕薇的本事。 从大军去雁林的那一刻, 她就在翘首以盼, 盼着秦慕薇狼狈的回来, 自己能亲眼去瞧瞧她的惨状。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 她怎能不去会会她。 比起落入辽军之后的待遇, 这地牢对秦慕薇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口干净的吃的, 有个避风港, 没让她去捡别人剩下的, 也没有让她睡在冰天雪地里。 一踏进地牢, 迎面扑来的冷气让白婉儿忍不住抖了抖, 确实要比上面冷的多 ,白婉儿握紧了手里的暖炉,脚步快速的朝着里面走去,保佑秦慕薇千万别被冻死了。 当白婉儿看到一身狼狈,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时,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暗叹人的生命力还是挺强的。 离开了云锦被 ,暖阁,到了这么个破烂不堪,阴冷潮湿的地方,她一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郡主也还能撑着那口气活下来。 角落里的秦慕薇紧缩着身子,将自己裹在了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棉花被里,单从表面看,着实是个可怜的人,在听到走廊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跟前之后,秦慕薇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白婉儿知道她被辽军掠去的日子,定不会好过,可真正看到秦慕薇的模样时,还是吃了一惊,想起那日游湖第 一次见到她时的傲慢模样,白婉儿很难将其视为同一人。 短短半月的时间,秦慕薇的眼珠子陷进了眼窝,一张脸太过于消瘦,颧骨突出,咋一瞧上去还真会让人害怕。 “郡主,辽军这是没给你吃饭吗?”白婉儿本想先问问她这一路过的如何,可还是被她瘦脱了相的脸惊震惊到了,先问了这个。 这话对于秦慕薇来说简直就是一把刀子刺入了她的骨髓,戳到了她最痛的地方,自落入辽军的手里,半个月以来,别说是食物,连半滴水都没有给过她,饥寒交迫再加上辽军抽在她身上的鞭子,精神肉体上的折磨,早就已经让她忘记了,她是北宋高高在上的郡主。 而她身为安王府郡主的尊严,也从她被辽军放出来,趴在一堆剩饭里狼狈的找吃的时,就已经被践踏的半点不剩。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安王府的郡主,身上流淌的是受万人敬仰的皇室血脉,即便是死,她也要死的干净利索,可当她饿到头晕花眼,跟前再给她放上一堆饭菜渣子时,她终究还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遵从本能选择了生命。 身心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她宁愿对方能一刀能她个干脆。但她知道,辽军不会,萧靖琛不会,白婉儿更不会。 “我最后悔的就是在路上,让你完好无损。”秦慕薇眼珠子通红的瞧着白婉儿,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后悔,没让她感同身受,没让她体现一把自己所经受的痛苦,她就应该狠狠地折磨白婉儿一番,再将她送去辽军。 可当时白婉儿表现的太过于温顺,那副低声下气的嘴脸,彻底的满足了她,才让她忘记了对付白婉儿这种人,就不应该心慈手软,否则一旦落到了她的手里,就会让你痛不欲生。 对于这点,秦慕薇是很了解白婉儿。 “这怨不得谁,是你蠢。”白婉儿摸了摸手里的暖炉,嘴角一直抿着微笑,美的让人窒息,可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好听,“就算你将肠子都悔青了,也回不到过去,你依旧是裹着烂棉絮被关在地牢里,苟延残喘的落魄郡主,而我,却活的很舒坦。”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白婉儿拨弄了一下手指上的金驱,似是记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谁都知道,这时候能被白婉儿拿出来说的,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你安王府的那几个人都归顺我了,虽然有的死在了战场,但也免了卖国的罪名,牵扯不到家人,算是死的值当。”白婉儿心情似乎很不错,很是大度的看着秦慕薇,“我这人心肠也软,经不起别人求,他们虽都是你安王府上的人,但人不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所以,我就给了他们机会。” 白婉儿说完,脚步往秦慕薇跟前走进了两步,嘴角的那道弧度大了些,“其实我还曾苦恼过,想着若是郡主回来,也像你府上的那些人一样跪在我的面前求饶了,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是原谅了你,替你说好话,还是应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呢?” 秦慕薇盯着白婉儿,她知道白婉儿是什么样的人,记仇,心黑,不择手段。 可她的内心,到了最后,还是出现了变化,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也在跟着内心的转变而几经变化,由起初的愤怒到惊愕,到了最后眼底居然隐隐有了几丝动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就沦落到了这一步,真的再祈求白婉儿能心软,大发慈悲的赦免自己一回。 可那丝动摇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被白婉儿逮住,拎出来羞辱了一顿,“但你是郡主,身份高贵,就算是死也不应该求饶才对,自然也不会给我这个商户之女下跪不是?” “但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既然郡主将自己看的这么高贵,可你怎么就能这么窝囊的活着,想想这事对你来说,多损面子?” 秦慕薇仅有的最后一点尊严,被白婉儿一句话刺的荡然无存。 秦慕薇愤怒地从破旧的棉絮里挣扎出来,恨不得亲手去撕了白婉儿,可没走两步便被脚上的铁链牵制住了她的动作,只得咬碎了牙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这世上最恶毒的人非你白婉儿莫属!” 白婉儿却没有如她的愿,也并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到,“难道我说错了?郡主之前不是很高傲吗?能这般苟延残喘地活到了今日,说实话,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白婉儿盯着秦慕薇愤怒到极点的模样,笑的更甚,“还记得第 一次见面吗,你那一眼有多不屑?若你当时能沉得住气,非要喜欢咱家的大将军,说不定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就让将军抬你进来做个小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婉儿还未等秦慕薇开口,又接着说道,“可你非得与我做对,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得自保,你嫌弃我商户之女的身份嫌弃了这么久,怎的就这么不小心,败给了我一个商户呢?那只能说明,安王府其实也不咋的,连商户都不如。”白婉儿从秦慕薇的身旁挪开了脚步,走到了火盆边上,每一句都砸在秦慕薇的痛处,让她没有一丝的喘息机会。 “其实你不冤,就算你背着卖国的罪名回去,那也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卖国本就是事实,并非旁人要陷害你,而且,你也划的来。” 白婉儿在火盆堆边上烤了一会儿火,再抬头看向秦慕薇时,脸上的笑就不见了,眼睛里的冷让秦慕薇不自觉的想要后退,“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当初你挟持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了身孕。” “你挟持的不只是我,还有萧靖琛的孩子。” 秦慕薇突然猛瞪着白婉儿,嘴角抽动了几下,脸色越来越痛苦,此时,恐怕是她这辈子最为后悔的一刻,她居然不知道白婉儿有了身孕! 她怎么就那么蠢,怎么就让白婉儿带着萧靖琛的孩子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退了身,,到头来她不但没有算计到白婉儿,还将自己陷入了痛不欲生的地狱之中。 白婉儿当初就被她捏在手心里,她要她死,她就得死,可她却偏偏错过了机会。 “后悔了是吧?”白婉儿看了一眼秦慕薇扭曲了脸,“你是应该好好后悔,因为回到京城之后,没人会放过你,萧靖琛不会,我也不会。” “就算你是郡主,卖国这罪名,也得游街示众上断头台,到时候你或许才会明白,如今你这样子,还算不得颜面扫地。” 秦慕薇愤恨的挣脱了几下铁链,面目狰狞的可怕,她真的后悔当初没一刀先杀了她。 “待会儿,给她送面铜镜下来,想必这些天,她还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模样,好好照照镜子,说不定就能重新认识自己了。” 白婉儿回过身,朝着牢房门口走去,心里舒坦的多。 “就知道你嘴毒。”白婉儿一出去,卫浅就跟在了她身后‘夸’了她一句,白婉儿对秦慕薇说的话,她一句不落的都听到了。 倘若自己是秦慕薇,估计也会疯。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跃跃今天过生日,等会儿给你们发红包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亮宝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待送铜镜的侍女从地牢里回来便对白婉儿说了秦慕薇的反应, “就跟疯了一样, 嗓子撕裂了的嚎嚎大哭,出了地牢门口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侍女想起秦慕薇当时的表情,都有些毛骨悚然。 白婉儿没觉得意外,本来就是去刺激她的, 能有这个反应, 就说明自己成功了。 试问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颜,更何况还是那么高傲的秦慕薇,被牢里的人按住她的脖子,撑开她的眼睛,逼迫地让她看到镜子里那张丑陋不堪的脸时, 秦慕薇的情绪便彻底的崩溃了。 她想起白婉儿适才见自己时的嫌弃模样, 那眼神就如一把刀剑插进了她的心口上,疼的她撕心裂肺的叫。 ** 大军归来的第 二日, 萧靖琛便下了命令, 启程回京。 北城的雪还在往下飘, 地面上厚厚地一层积雪, 一脚踩进去保准能淹没了膝盖。 白婉儿出来的时候, 道路已经被清理过, 积雪被铲到了两边,留了一辆马车可通行的通道,路上湿滑, 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白婉儿, 本想赶紧安全地将她送到马车上, 谁知道,白婉儿一出来,看到遍地都是干净漂亮的积雪,一时忍不住弯身去捏了一个雪球在手里。 白婉儿有身孕的消息谁都知道,她这一个动作,弄的周围的人都捏了一把汗,萧靖琛本是骑马走在前面的,看到这一幕,心口猛地揪了一下,到底是不放心,从马背上下来,直接牵着白婉儿进了马车。 “喜欢雪,待冬季将军府有积雪时,让人给你堆个雪人如何?”萧靖琛见她眼角留有遗憾的瞧着窗外,便也耐心的宽慰道。 对于萧靖琛日渐的娇惯,白婉儿接受的理所当然,放下车帘转头微笑的看着萧靖琛,满意地应了一声,“好。” 出来太久,她倒是有些想将军府了,想她的小院子,想她的大木床,还有门口那颗替她挡了夏季太阳的石榴树。 想必定是萧条了。 萧靖琛见她突然又支起脑袋神游,并没有觉得惊讶,早听卫浅说过,怀了身孕的人一般都喜欢多愁善感,小心思还多,这话在白婉儿身上全都表现了出来。 萧靖琛对她的这些小心思,观察的很是甚微,眼珠子一动不动的,那就是心思不在眼前,而当她手指头开始频繁地敲打一处,那定是觉得烦闷无聊了。 “还有半月的路程,路上有想歇息的地方,就告诉我。”萧靖琛伸手从她的背后穿过,又替她重新拉开了车帘,外面白茫茫的雪海映入了白婉儿的眼眶,让她的心情莫名地敞亮了很多。 本就因为怀孕心里闷的慌,这般拉开车帘子倒是让她舒服了很多。 若此时是卫浅在跟前,定不会允许她开窗帘,怕她吹了风着凉,总之嘴里的规矩能装下一大箩筐。 窗外的那股风还未吹到白婉儿身上,白婉儿就被萧靖琛整个裹在了自己的大氅里,没让她沾上半点凉意。 白婉儿很是享受的躺在萧靖琛怀里,舒服地依偎在萧靖琛的怀里,侧头脑袋看着外面的风景,路途单调无聊,再好看的景色看久了也觉得无趣,幸得她有上车就睡的习惯,没过多久便再萧靖琛的怀里睡着了。 从北城越往京城走,气候就越暖和,到了最后马车里的暖炉子撤走了,白婉儿身上的狐狸毛斗篷也终于取了下来。到了临城地界,白婉儿似乎就感受到了孕妇该有的体热,敞开了车帘子,伸出脑袋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瞧着窗外。 去了一趟北城,回头再来看当初的临城,白婉儿没有感觉到犹如隔世的久远,相反觉得那事儿就仿佛发生在昨日,自己追着萧靖琛到了临城,朝思暮想的一心要见到他,却没有想到后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枝节。 在马车路过当初她歇脚的那家客栈时,那股迫切的心境又重浮上了心头,白婉儿的手就在不知不觉间,抓住了萧靖琛,萧靖琛正低头看着书页,就见眼前突然被一只白嫩的小爪子挡住了视线,也不恼,心头一软看向了她,“怎么了?” “婉儿是真的很喜欢夫君。” 突如其来的表白给了萧靖琛一个措手不及,嘴角渐渐晕开,脸上的欢喜之色一时之间竟也无处可藏。 萧靖琛反手握住了白婉儿,在她的手背间轻轻地磨蹭,连看着白婉儿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飘。 “嗯。” 后来萧靖琛再也没有看过书,眼睛不是在白婉儿的身上,就是在白婉儿目光所及之处。 因白婉儿有身孕,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到达京城的时候,比原计划要晚两日。 临近城门时,白婉儿就被远处的一阵马蹄声吵醒了,懒洋洋地从萧靖琛的身上支起身子,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了熟悉的城门。 “我先去宫里复命,你先回府上好好休息。”萧靖琛见她醒了才出声。 “好。”白婉儿乖巧地应答。 萧靖琛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吻,才叫停了马车,过了一会儿马车再次前进 ,白婉儿从车窗口子看去,就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萧靖琛。 即便是放在一堆人群里,他也依然是那个最夺目的。 白婉儿一时瞧的入神,便也没准备放下帘子,到了城门口无论是马匹还是马车,速度都早已慢了下来。 萧靖琛的身后就是白婉儿的马车,并没有被队伍挡住视线,这便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城门口上骑在马背上的宁王。 依旧是一双直勾勾的鹰眼,表情严肃紧张地正看着这边,两人视线相碰,白婉儿愣了愣,随后便大方地给了他一个微笑,宁王紧攥着手里的僵硬,在看到马车里那张让他朝思暮想,肝肠寸断的小脸之后,悬了快一月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 如释重负般,终于也勾起了唇角。 也就是一瞬间,白婉儿就放下了车帘,她没有想到宁王能在城门口来接,但愿他是因为敬仰萧靖琛,是为了替萧靖琛庆祝才来的。 可内心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宁王对她的心思已经被他摊开说了个明白,白婉儿突然就有种当场被捉的心慌感,韩文郎的事,已经让萧靖琛介怀了,不知道宁王的事情,萧靖琛又知道多少。 当初对韩文郎只是装模作样地流了几滴眼泪,博取了他的怜悯之心,可宁王,在赈灾的路上,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自己真正的面目,都被他见过。 未来天下的主子,定不会如韩文郎那般好糊弄,没有几分魄力和手段又怎能坐上那个位置。 白婉儿一想到宁王正陪着萧靖琛进城,背心不自觉的就生凉,那晚留在她唇瓣上的冰凉感似乎又重新浮上心头,让她颇有些坐立不安的焦躁感。 等马车过了城门,待白婉儿仔细一想,又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宁王断不会因为这个去自毁前程,此次萧靖琛回京,是凯旋而归,外头锣鼓声震天,无一不在证明萧靖琛的权势。 宁王不可能那么蠢。 如此白婉儿又没有那么紧张了,冷静下来便觉得自己怀个孕,怎就这么经不住吓 ,自己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马车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将军府上的人已经围成了团的站在门口等着。 为首的是嬷嬷,那一日白婉儿出事之后,嬷嬷就一直守在了临城,等着消息,后来终于收到了北城来的信说夫人无碍,这才终于放了心,折身回了京城等着将军与夫人回来。 马车刚停稳,车帘子被侍女掀开,嬷嬷就等不及地上前往里瞧,看到白婉儿时,一激动,嬷嬷难得的流了一回眼泪。 这一去一回,从那夜坐着马车从醉花楼出去之后,就跟死里逃生一样,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将军府,简直是上天的保佑。 “夫人。”嬷嬷站在马车边上扶着白婉儿下来,声音都抖出了几个音节。 翠玉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姐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给她打,连夜赶路说走就走,也没带上自己,甚至连她去了哪里她都不知道,她这丫头当的也太没有用处。 嬷嬷是默默地擦着眼泪,可翠玉就是哭出了声,身旁玲珑戳了她一下,本想让她别那么大声的,可这一戳,就见玲珑哭的愈发的伤心。 “夫人,您可别再丢下奴婢了,您这一走就是一月多余,奴婢都快被吓死了。”翠玉眼里猛地往下落,袖口都被沾湿了好大一块儿。 “行,下次一定带上你。” “还有下次?夫人就嫌奴婢活的太久了。”没成想听了白婉儿的话,翠玉哭的更凶。 最后还是玲珑拽着她,给白婉儿让出了一条路,“一路颠簸,夫人定是累了,有话咱先回院子里再说,可别累着了夫人。” 这话挺奏效,翠玉终于没再哭了。 一行人从门口进来,到了垂花门,白婉儿竟是意外地看到了立在朱颜柱子边上的萧霜。 白婉儿脚步一顿,跟前萧霜的脸色极为尴尬,双手交叉扭捏了半晌,就在白婉儿打算绕过她时,萧霜才艰难地开了口,对着白婉儿叫了一声,“嫂子。” 这可比天下红雨还难得,白婉儿诧异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就这一声,白婉儿也没有多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容颜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洋洋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ABYYOU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从萧霜身旁经过, 再穿过垂花门, 一路进去,都还是白婉儿离开前的模样,看的出来,这些日子虽然自己不在府上, 但府上的事务也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 到底还是没有抵住深秋,只余了几片叶子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京城不比北城那么冷,即便深秋了,也没见飘雪, 但嬷嬷还是担心白婉儿从北城回来怕冷 , 暖阁里早就烧上了地龙,就等着白婉儿回来。 一进屋一股子暖气冲上来, 白婉儿解开了身上的斗篷, 手脚要活泛的多。 歇息了一盏茶的功夫, 与几位丫头寒暄完, 便见了府上的管家, 忙忙碌碌了一阵, 待安静下来,白婉儿便靠在了榻上,懒懒地听着两位丫头和嬷嬷说起了近段日子府上的事情。 “将军走后, 夫人也跟着走了 , 那一场大雨, 所有人都知道出了事,府上一时谣言四起,也不知道谁起的头,竟说将军府要成个空壳子。”玲珑先说起了洪灾。 “那段日子,人心惶惶,奴婢们的心都差点捏烂了,后来张总管将那乱嚼舌根的人拖出来打了板子,虽然没有人再敢乱传,可谁心里都清楚,倘若将军和夫人不回来了,这府上也就当真会成个空壳子。” 玲珑一说起这些,翠玉又开始就着袖口抹眼泪。 “偏偏这时候,姑娘又闹事,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教唆,竟要求张总管将府上的账本拿到她跟前,她要管家。张总管没得法子,将军和夫人都不在,就姑娘一个主子,她既然开口要了,自然就该给的。” “但张总管给的也就只是府上的日常开销,就这点,还是被她弄的一团糟,银子到了她手上,就死拽着不松手,一分都不想往外使,府上那段日子多少人都饿着肚子,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敢相信。” “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说倘若将军与将军夫人不回来,这将军府也就不存在了,再多的财务都要拿去充公 ,姑娘当初从哪里来,以后就得回哪里去。她这才惊慌失措的去找张总管,又跑来了院子里,可进来一连就是几个怎么办,问的奴才们心里更是慌。” 玲珑说起萧霜的这些事,语气里全都是不满。 白婉儿也听的仔细,关于萧霜,白婉儿走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到她,将她忘了个干净,此时听玲珑说起,又想起了适才在门口看到的模样,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居然让她肯叫自己一声嫂子。 “后来呢?”白婉儿难得催了一声玲珑。 “后来就是宁王妃过来了一次。”玲珑说到这里脸上才带了笑意,“当时府上就姑娘一个主人,自然得她出来招待,奴婢们也不知宁王妃对她说了什么,总之宁王妃一走,姑娘急急忙忙地将管家权都归还了张总管。” “之后府上就收到了消息,宁王抗洪成功,将军与夫人都平安,过了几日就等到嬷嬷回来了。” 玲珑说完,白婉儿就愣住了,这事怎么还让宁王妃跑来了一趟。 府上的事情,她在北城的时候就想过,只要还有萧霜在,府上定不会安宁,原本打算的是,乱就乱呗,横竖自己回来了再收拾,倒没想到今日回来看到的风平浪静,整齐模样,是宁王妃的功劳。 “可有打听到宁王妃说了些什么?”白婉儿好奇宁王妃是用了什么法子,还能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威胁到萧霜。 玲珑摇了摇头,嬷嬷便接过了话头,“奴才回来听玲珑说了,便去找了姑娘院子里的丫头,一敲问才知道,宁王妃拿捏的都是她的痛处。”府上就数嬷嬷的资历高,年数又摆在那里,只要她出马,也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事。 更何况,嬷嬷还是夫人跟前的人,她来问就代表着夫人的意思,萧姑娘再厉害那也是暂时的,将来就嫁人。将军府上她还说不起话。 “和着就两样事,第 一就是权高压死人,第 二就是她的人生大事,前头名声都损了,这辈子要想从将军府上嫁出去,那还得看夫人您,宁王妃也就是替她分析了一下形势,让她懂得什么是规矩。” “说起来的时候,也将老夫人当了一回例子,意思是再惹出什么事,等夫人一回来,怕是连扬州都没她地儿,在将军府上做一辈子的老姑娘,那才是丢人。” 白婉儿听了,笑出了声,宁王妃果真是个厉害的人,一个外人竟也能拿捏住萧霜的痛处,只是,这事对宁王妃来说,也太大材小用了一些,就算萧霜将将军府翻个底朝天,等她回来自然也能收拾得了她。 又何必让她跑一趟,改日还得去感谢一下人家。 “难怪肯唤我一声嫂子,想嫁人了。”白婉儿缓缓地支起身子,旁边嬷嬷赶紧扶住了她,“我有些乏了,沐浴完先去躺会儿,这事急也没用。” 等将军去朝廷复命完,皇上再一赏赐,还得举办庆功宴,还有宁王那边,估计也得封太子了,事情忙完,怎么着也得等到来年春天了 。 横竖都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也不在意这小半年,能让她嫁出去,已经是看在萧靖琛的面子上,对她慈悲了一回,但愿她能知趣。 奔波了几日,白婉儿全身都散了架一样,不待她吩咐,嬷嬷早就让人备了热水,一番车徒劳顿,白婉儿舒服的躺进了浴池子里,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嬷嬷换了屋里的熏香,之前太浓烈的已不能再用,如今白婉儿肚子里有了孩子,吃穿用度的东西都得注意。 伺候了白婉儿躺下,替她放下幔帐,嬷嬷,玲珑和翠玉才退出了房间,看到空了几月的床,终于迎回来了主人,心中那股踏实劲儿,让三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上天保佑。”嬷嬷走出去,又忍不住念叨了一次。 趁着白婉儿歇息的功夫,几人就开始忙碌替萧靖琛准备茶,精挑细选的捡出来的便是精品中的极品。 接到萧靖琛的马车到了府门前的消息之后,嬷嬷赶紧将茶泡上,将军一回来,必定是先到夫人的院子里来。 白婉儿睡了一觉,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嬷嬷泡茶的时候,玲珑便进屋在床边守着白婉儿,待萧靖琛回来,巧合白婉儿已经睡了一觉,玲珑正扶着白婉儿从床上起来。 萧靖琛走到那串珠帘前,脚步就慢了许多,屋外是他熟悉的茶香味儿,屋子里熏了淡淡的檀香,萧靖琛用手拨开珠帘,看到坐在床头上的人儿时,有瞬间的恍惚,像是自己只是去上了一次早朝归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白婉儿刚睡醒的脸蛋带着微红,闻见门前珠帘声响,抬起头,看到是萧靖琛时,朱色的唇儿晕开 ,满眼都是依赖与娇气。 玲珑一向懂得察言观色,跟前二人脸上的蜜都快溢出来了,怎能瞧不见,玲珑赶紧将白婉儿扶到榻上坐好,低头抿着笑退了下去。 “都回来了。”白婉儿见萧靖琛立在了她跟前,便整个人靠过去,抱住了他到腰,脸蹭在她的衣袖之间,懒懒地说了一句。 曾经她也害怕过,害怕真的回不来,在被秦慕薇掠走带去辽军营帐的时候,她还曾想念过这间屋子,那时候觉得能回到这里,能抱着萧靖琛,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还好,都过去了。 “嗯,我们回来了。”萧靖琛搂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动作极其温柔,当日从将军府离开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他们曾渡过了大半个时光的屋子,想象不出回来时若是少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会是什么模样。 既然回来的,今日,断不会再离开。 萧靖琛回来之后便一直呆在了白婉儿的院子里,同白婉儿用了晚饭才去了书房,今日去宫里见皇上,只是简单的汇报了军情,对于皇上来说,只要是胜仗,就是天大的喜事。 对萧靖琛皇上自来有种说不出来的信任,似乎萧靖琛就从来不会让他失望,即便是洪灾,又或是中途秦慕薇干出来的那混帐事情,过程是凶险,可他内心还是觉得这些事情都难不倒萧靖琛,果不其然,这场仗萧靖琛还是打赢了。 没有叛国,没有舍城,将军夫人也平安无事的归来了,这就是萧靖琛的本事。 至于如何处置秦慕薇,那也是萧靖琛说了算,一个护国大将军,一个是叛国的郡主,皇上自来拎得清,萧靖琛胸口下的那一刀,还有将军夫人所受的罪,总得让个人来承担,秦慕薇能活着那就是最好的。 是郡主又如何,只要威胁到他江山的他都能舍弃,更何况还是直接通敌,她自己要作死,谁也救不了她。 当日没等萧靖琛主动提,皇上就直接当着他的面下令,按规矩办事。 若按照规矩,叛国者就得游街示众,上断头台,倒是白婉儿想要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良家 38瓶;小仙女 10瓶;BABYYOU 3瓶;懒洋洋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萧靖琛归朝的第 二日, 被封为了平定侯,皇上的庆功宴设在了三日之后。 白婉儿有身孕,况且头回在宫里经历了那场风暴,萧靖琛也不想她再进宫, 刚好有孕,就用了个由头免了。 庆功宴是在皇上的乾清宫招待的,除了萧靖琛, 皇后, 太皇太后和宁王也在。 大抵是皇上也没有想到宁王能真的预测到洪灾,还能及时的防范, 心头对他的赏识又多了几分,从前吧,宁王与魏王,他看着都是差不多, 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坏处,魏王虽没有宁王的魄力, 死板了些,可他相反的也规矩很多,宁王本事大, 鬼主意却多, 而且最让他看不顺眼的一点, 就是太过于贪图女色。 可自从这次赈灾回来, 似乎终于开窍了, 遣散了殿里的一堆女人,也没再流连忘返那些花天酒地,不仅仅如此,整个人看起来也稳沉了不少。 皇上很欣慰,感叹这人啊,就得应该亲身经历一回磨难,亲眼去看看一场生死,才能彻底的长大。 一定程度上,皇上还挺感激这场灾难,他不想自己立的太子是万不得已才推上来的,而是他本身就有那个资质。 对宁王这次立下对功劳 ,皇上也有奖赏,但那些比起宁王在百姓心目中得到的威望,便不足以挂齿。 从京城往北,一路上宁王拯救的百姓,有二十余万人,还不包括临城。保住的良田商铺等财务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通渠引水的这个方法也被地方官员赞不绝口,一场灾难成就了宁王,让他瞬间成为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所有人都只知道是宁王的功劳,只有他自己清楚,最大的功臣是谁,若换做之前,宁王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他为了头顶上的那个位置,自来都是不择手段,可如今,他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他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从始至终,就没有给他选择美人的权力过。 他与白婉儿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以将军夫人这样的身份结识了他,就注定他有再多的心思,也都是白费。 宁王对着萧靖琛,连敬了几杯酒,喝的有些微醺,一直都将情绪控制的很好,直到太后提起了秦慕薇的事情。 “那混帐东西,是死不足惜,但怎么说也是我皇家的人,死罪是逃不过,就免了那示众的环节,就怕到时候丢起人来,咱们皇家的脸面也一块儿丢了。”太皇太后趁着在坐的几人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开了口。 秦慕薇的事情,她知道了以后也是当场气的差点背过气,骂了无数句难听的话,也恨自己当初怎就心疼了这白眼狼。 可骂归骂了,到底心坎上还是软的,死了娘,就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送到了这一步,要说她不是傻又是什么?若不是因为想去报复那白婉儿,她能铤而走险,彻底失去理智吗。 原本好好的,是要去行军打仗的,偏生又被白婉儿赶到了临城,凑在她眼皮子底下,让她犯错。 她固然有错,处死也就得了,犯不着让她去经历一次游街示众。 这几日太皇太后为了秦慕薇的事,派人找过几次皇上,可皇上都是找了各种理由不见她,没法子,她只能在酒桌子上,当着萧靖琛的面说。 “将军觉得呢”太皇太后说完,也没有问皇上,就直接问了萧靖琛。 屋内瞬间安静,没有人出声。 萧靖琛手里还握着酒杯,面色平淡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在抬头间,黑眸里的冷光扫在太皇太后的脸上,就算太皇太后活了这大把的年纪,也还是有些惧怕。 怎么说,也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又刚封了侯爷,身子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霸气,不得不让人生畏。 不待萧靖琛开口 ,一直沉默地宁王突然就站了起来,“皇祖母怕是饮醉了酒,秦慕薇是叛国之罪,能幸免了安王府连坐,已经是我皇家开了后门,给了她特殊,皇祖母说怕她丢了我皇家的脸,这事好办,在论罪之前,先去了她郡主的身份,贬为庶民,这样丢的就不是我皇家的脸了。” 宁王一通话说完,脸色涨红了不少,身子东倒西歪了一阵,最后还是自己强行稳住了。 “这是要做绝了。”太皇太后没想到宁王会说出这话 ,她问的又不是他,他接什么嘴?太皇太后的脸色顿时极其难看。 宁王大抵是酒劲儿上了头,被太皇太后这番说词气的一时没了理智,眼睛通红的说道,“白婉儿被她卖给敌军的时候,是怀着身孕的!她做的就不绝?!” 这一声出来,周遭更是安静,短暂的沉默之后,萧靖琛手里的酒杯猛地落在桌上,碰的一声响,犹如砸在了在坐人的心上。 “臣告退。” 从宁王身旁经过,萧靖琛眼里带着血丝,那一眼望过去冷厉的可怕。 白婉儿这名字,不是宁王该叫的,有他在,也轮不到旁人来替他的女人愤不平。 惊觉白婉儿的名字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时,宁王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被萧靖琛瞪过来,宁王也只能受着,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尴尬。 “将军夫人和宁王妃的感情倒是一向不错。”最后,只得皇后来替宁王的冒失圆场,好在今儿宁王妃不在。 “是儿臣失礼了,这就去给将军赔罪。”宁王对皇上打了声招呼,回头紧追着萧靖琛出去。 主角走了,宴席自然就散了,太皇太后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知道了这么个大秘密。 以他那孙子的秉性,倒是能理解,白婉儿确实是长得招蜂引蝶。 上次在宫里发生的那件事,这么一看,倒也不是扑风捉影了,怕是安王妃早就知道了这点,才铤而走险的下了一步险棋,结果没害得了别人,倒把自己折进去了。 看来,这白婉儿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太皇太后揉了揉眉心,横竖她如今是个孤家寡人,左膀右臂都被人掐死了,总不能连自己的晚年也搭进去,能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其他的,她再也不想去插手了。 “哀家头疼,先回了。”太皇太后对皇上说了一声,便留了一屁股的烂摊子扔在那里,随皇上怎么高兴怎么处理。 太皇太后一走,皇上脸色就变了,袖子一扫,桌上的东西全都滚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心里对宁王有了期望,又弄出了这档子事出来,皇上坐在大殿之内,过了好一阵子才冷静下来,只能祈祷宁王是个懂得分寸的,不会让自己失望。 萧靖琛出去之后并没有在宫中停留,宁王一路追至了宫门口,才出声叫住了萧靖琛,“将军。” 萧靖琛回头,眼里的冷意又浮了上来,立在原地,看着宁王一步一步地靠近,脸色越来越沉。 宁王走到萧靖琛的跟前,酒劲儿早在自己失言之后就已经醒了,“你知道的,本王没有可能……” 萧靖琛一直看着他,嘴角才勾出一丝懒懒地笑,“就算是有可能,王爷又能如何?” 宁王的脸瞬间凝固。 “王爷是太子,今后还请慎言。”萧靖琛与适才在席间的表情完全不同,似乎从来就没有将他的这些小心思放在心上。 宁王愣愣地呆在原地,直到萧靖琛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内,才回过了神。 有可能又能如何?分明知道自己对白婉儿的心思,可他还是在父皇跟前举荐了自己为太子,因为他有那个自信,能护住她,有那个自信,任何人都抢不走。 宁王转身往回走,似乎刚才压下去的那股子酒劲又冲了上来,让他头晕目眩。 回到了殿内 ,酒席早就散了,只留了皇上一人坐在上方,单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看似在打盹儿,可却是纹丝不动,宁王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 他知道,父皇这是在等自己给他一个交代。 宁王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跪在了皇上的跟前,皇上这才将眼睛缓缓地睁开,四目相对,一个霸道锋利,一个坦然不屈不挠。 良久,宁王的眼眶绯红,皇上嘴角一抽终于没有忍住,一把轮起桌上的折奏就朝着宁王扔去。 “你魔障了你!”皇上看到他这副表情就明白了七七八八,气的一时喘不过气来,“天底下的女人,什么样的你没有见过?你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宁王被那奏折砸在额头上,顿时额头被划破,血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滴,但他还是咬牙回答,“儿臣明白。” “你当真明白?”皇上看到他那副惨状,多半也是心疼的。 “儿臣会谨遵父皇教诲。”宁王将头磕在了地板上,该拿出来的态度都拿出来了,也算是在心中做了选择。 得不到,一辈子以最高的权利,默默地守着她也好。 宁王额头上的血将地板印出来了一片血迹,皇上才挥了挥手,“回去吧。” 哼,怕赈灾是假,保护美人儿才是真。 “谁要是乱传,直接埋了。”宁王走后,皇上才对身后的太监说道。 既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说。 宁王回到了昭阳殿,宁王妃看到他额头的伤,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咯噔几跳,头一个担心的怕是他喝醉酒与今日的大功臣起了冲突。 “无碍,喝多了磕在桌子角上 。” 宁王妃听完,心里才踏实,转头宣了太医进来,待太医为宁王处理了伤口才问起了今日的庆功宴,今日她刚来了月事,出席不太方便,便没跟着去。 “这回萧将军看来是全力支持王爷了,还是王爷想的周到,让臣妾事先去了一趟将军府,这打仗的人回来,刀枪无情本就冷了心,最怕再见的就是家里乱,这份人情,将军怎么也得记在咱们头上。” 第101章 萧靖琛封为平定侯的第 二日, 秦慕薇就被判了罪,从牢房押出来,秦慕薇已经是蓬头垢面,凌乱不堪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 旁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她也没有勇气再抬起头。 心中存着的一丝侥幸, 也在今早的圣旨下来之后,灰飞烟灭了, 她还是要死, 还是要被游街示众,而且死之前她的郡主也被罢免了。 她不害怕是假的,在被辽军折磨了之后,又被关押的这段日子里, 当初的那份不怕死的勇气, 早就荡然无存,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胆子去卖国。 人往往临到死时, 最容易去回忆之前的日子, 不回忆还好,一回忆起来,秦慕薇那双死灰般的眼睛,又开始充血。 她原本好好的, 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是萧靖琛身边的得力将士, 是安王府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疼的人,为何,就要遇到白婉儿? 她的人生自从遇上白婉儿之后,就再也没有顺遂过,犹如陷入了泥潭,越挣扎沉的就越快。 秦慕薇眼里的恨意渐渐流出,就算是到死了这一刻,她也还是不甘,更是从未想过要屈服于白婉儿,从始至终,她都看不起白婉儿的出身,自己是郡主身体里流的是皇室的血,白婉儿是商户之女,悬殊本就是天壤之别,自己之所以输了,也只是输在了先来后到的顺序上,输在了萧靖琛先娶了她,而并非自己的聪明不如她。 囚车经过街头时,秦慕薇越发的不敢抬头,将头埋在了颈项,发丝散落下来,几乎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但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随行的婆子,毫无留情地将她的头发拨开,硬生生地将她的一张脸露了出来。 比起刚回北城的那会儿,秦慕薇的脸色要好的多,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不过,也就眨眼的功夫,那张脸便比之前更加的恐怖。 周围人群手里有什么扔什么,第 一个鸡蛋砸向秦慕薇的时候,她不敢置信的怒目瞪了过去,却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一眼,更是点燃了百姓的怒火。 “瞧瞧这卖国贼,还敢瞪人呢。” “听说之前是个郡主。” “郡主还卖国?这脑子定是被驴踢了。” 太多的骂声传入秦慕薇的耳朵,随着鸡蛋菜叶猛向她砸来,她只感觉到无尽的羞辱,和生不如死的煎熬,她想起了白婉儿在北城地牢里说的那句话,“到时候你就明白如今你这模样还算不得颜面扫地。” 现在终于尝到了这种滋味,被低贱的人踩在她头上,肆意侮辱她的滋味。 秦慕薇的头只要一低下,就会被身后的婆子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提起来,让她不得正面看着自己被所有人羞辱,被这些曾经她最看不起的市井之人羞辱。 秦慕薇的心里防线最终还是崩塌了,一脸狼狈不堪的嚎啕大哭,哭她为何会死的如此窝囊,当真那些人就从没有心疼过她吗? 她的父王,还有皇祖母,都说过爱她,到了最后,不但没有来看她一眼,还让她承受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曾经想过,她是郡主,是皇室的人,就算死也要死的轰烈死的干净。 如今轰烈倒是实现了,却死的无比肮脏。 没有人愿意沾上她身上的晦气,谁都没有那个胆量替她这个卖国贼说一句话。 谁也保不了她。 秦慕薇上断头台的那一日,白婉儿就坐在暖阁里,懒洋洋地看着嬷嬷在她面前绣花样。 “来年夏天,孩子就出世了,奴才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就一手针线活儿还行,也不知道夫人怀的是世子还是小姐,奴才就男女各做几套,到时候挑着用。”嬷嬷抬起头,有些羞涩地说道。 “什么叫还行,听说嬷嬷年轻的时候还是宫里绣房的一把手呢,你多绣几套准是没错,侯爷与夫人又不只是生这一胎,世子,小姐,咱们都会有。”玲珑插了一嘴,说的倒是在理。 “就你话多,说的倒是挺中听。”嬷嬷呛了一声玲珑,几人正笑着,翠玉就从外面进来了。 翠玉一进来就咕噜噜地灌了几杯茶进喉咙,喝完之后,直接用袖子擦了嘴边的茶渍,一双眼睛神采飞扬的看着屋里的人,迫不及待的说道,“真是太痛快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她,今日白婉儿派了她去街头,那定是看到秦慕薇如何被砍头的。 “人不能犯错,一犯错,甭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有多高尚,到了断头台,看到那把大刀之后,都是一个怂样。” “那秦慕薇多高贵,还不是尿了裤子。”翠玉说着的时候,声音小了些,但看得出有股解恨之后的痛快。 一想起她竟敢掠走小姐,卖给敌军,就是让她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翠玉话落,屋子里也没有人说话,都松了一口气,白婉儿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总之,就是死也没让她死利索就对了。 几人又听翠玉详细的说了一回,秦慕薇是如何被押去刑场,如何被百姓骂,如何被砍头的,说完都一致认为是罪有应得。 没过一会儿功夫,门口的小厮就急急忙忙地进来了,说是尚书房的大奶奶来了,话音刚落,小厮还没有走出去,就听得院子外面韩诏谕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们也别拦着我了,我和你们家夫人交情,也不用等着一套繁琐的通报,我自己进来就行了。” 韩诏谕的话白婉儿听了个清楚,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怀了孕当了孩子娘了,倒还是之前的那急躁性子。 “大奶奶,你慢些。”嬷嬷急忙跑出去一看,便看到韩诏谕提着裙摆已经进了院子里来,身后跟了一串侍女,哪个敢拦她,都是怕她走的太快脚底打滑。 直到看到白婉儿站在门口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时,韩诏谕才减缓了脚步,眼眶突的一红,走上去就准备抱住白婉儿,却没想到两个都是大肚子定在前面,硬是没让她得逞。 画面滑稽,逗得一屋子人笑,韩诏谕也没有忍住,眼角还含着泪花便跟着笑出了声。 “都是孩子娘了,怎还是这冒冒失失的性子。”白婉儿笑着数落了她一句,主动拉起了她的手,将她往屋内牵去。 “也怨不得我,府上个个都瞒着我,都说你好的很,若不是今日听说秦慕薇上了断头台,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糟了这等苦难,急的我坐立不安的,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过来了,失礼之处,你也别见笑,我这都是急出来的。” 韩诏谕说完,眼睛就在白婉儿肚子上打转,“瞧这月份,比我也小不了多少,上次你来看我怕是就已经怀了,怎么就不说一声,也让我乐乐。” “这不也知道了吗。”白婉儿生怕她毛手毛脚伤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使了个眼色给嬷嬷,赶紧伺候着她坐下来。 韩诏谕跟来的婆子丫头比白婉儿更是紧张,尚书府上的孙子辈,这可是头一个,谁不紧张,若不是大奶奶哭着闹着要来,怕闹下去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尚书夫人也不会在这时候放她出来。 “你们都去外边儿等着,我和侯夫人说几句体己话。”韩诏谕也没管她们急不急,一句话,就直接要将她们撵出去。 见身后几人为难,压根就不愿出去,韩诏谕又开始急上了,白婉儿看这模样终究是不忍,才开了口 ,“你们就站在门口候着,有事了咱们就叫一声,你们也能立马进来。” 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才只剩下了韩诏谕和白婉儿。 人一走,韩诏谕脸色就好看的多。 “你胆子是真大,什么事都让你碰上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想想都觉得背心生凉,阵阵后怕。”韩诏谕说起了这事,心底还是挺佩服白婉儿的 ,“当初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说,硬是藏在心里头,就冲着你去找萧靖琛这事,就说明你那心里头早就装着人家了。” “这是好事,我也放心了。”韩诏谕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声,“幸得你们都没事,这以后可千万别再有这惊心动魄的事情了,生了孩子,安安稳稳地过,有空了咱们就带着娃出去逛逛,城外大好风光,我都还没有去过呢,这几个月是把我憋惨了的,除了自己的那屋子,哪里都不能去,今儿个倒是撒泼打滚的出来了,可你瞧瞧,外面那一堆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就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白婉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等你呆上几个月你就知道了。”韩诏谕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聊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聊到了韩文郎身上。 “他是你亲哥哥,也得去劝劝,年纪到了,哪有不成亲的说法。”白婉儿倒是挺诧异的,韩文郎这么久竟然就没有松口。 韩诏谕眉头一皱,“劝有什么用?一颗心吊死在了你那里,旁人入不了他眼了,我娘这回,总算是知道后悔了。” “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声张,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哥的心思,那韩家就是惹了大麻烦了。” 韩诏谕说着的时候,白婉儿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的听,并没有什么感触。 “等来年春闱吧,说不定高中了 ,就有官家姑娘主动上门说亲了,横竖你娘说了算,订上一门满意的,日子久了,也就是一家人了。” 白婉儿多数是看在韩诏谕的情分上,才多了一句嘴,韩家就韩文郎那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真的就与自己府上的那位小姑子一样,年纪过了连门亲事都还没有。 这么一说,韩诏谕心里就敞亮了不少。 午后趁着天色还早,白婉儿就催着韩诏谕赶紧的回去,说等两人生完孩子以后,再好生聚聚。 韩诏谕见到白婉儿无恙,也就放了心,也没再多留,被一群人扶着,安心地回到了尚书府。 韩诏谕一走 ,白婉儿才又想起来潇霜的事情。 再如何说也是萧靖琛的亲妹妹,总归得嫁人,自己从北城回来之后,她就找上门了几次,虽被嬷嬷拦在了院外,但也知道她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之前吧 ,挑三拣四,除了韩文郎,谁也瞧不上眼,苏家那么好的一门亲事,硬生生地被她自己给毁了,如今年纪大了,就知道急了。 “小姑子该说亲了。”夜里,白婉儿向萧靖琛又重新提起了这事。 “只是韩家那边有了之前那事,怕是不妥,如今将军封了侯,官位比之前更大,放出点风声出去,不愁没人上门说亲。” 以前是没人敢再提这事,毕竟萧霜做的那事太丢人,就算有的人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一心想攀这门亲事,可也怕在那风口上提出来,会让萧靖琛觉得自己是在同情他,替他收拾烂摊子。 但由萧靖琛主动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官高压死人,萧霜做的事情再丢人,一句,谁年轻的时候没糊涂过,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带过去。 “好 ,这回让她自己选吧。”萧靖琛也懒得再替她做主。 白婉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人先在一堆人里选出了几个条件家世不错的,然后再拿给萧霜,让她自己斟酌。 最后是好是坏,也怨不得自己,那都是她自己做的主。 借着宴会的由头,白婉儿让萧霜偷偷去见了几户人家的公子爷,远远地瞧了一眼,最后萧霜没将白婉儿指给她的墨府孙子辈的三公子看上,却看上了丹凤眼的二公子 。 论地位,墨相与萧靖琛倒是不相上下,可论起恩宠,当朝还没有谁能比得过萧靖琛,毕竟是乱世,一位能打能杀,能帮助皇上守住江山的人才是最得宠的。 这门亲事,表面上看上去非常的门当户对。墨相是个好人,墨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材,前途无量,可往了里子里瞧,就能瞧出大名堂来。 倘若是墨三公子,就完全没有问题,可偏偏萧霜看上了墨二公子。 墨二公子的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者墨二公子也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虽没有成亲,可在外面已经有了外室。 尽管是风言风语,既然是萧霜自己瞧上了的,白婉儿只能将墨二公子的娘叫了过来,旁敲侧击的说了些话 ,意思也再明确不过,进门之前的那些花花肠子也就一概不究了,但成亲之后 ,也别妄想着,要将之前惹下来的糊涂账,让侯府出去的姑娘去替她收拾烂摊子。 墨二公子的娘回去之后,也就不敢再存了之前的那些想法,本想等着萧霜进门之后 ,再将外室接进来,毕竟是怀了他墨府的骨肉,可被白婉儿先一步掐死了,只好作罢。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看不上墨三公子,非要嫁给墨二公子,其中的利弊我也同你说了,你既然要坚持,那就嫁吧。” “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能保证你进门的时候,墨二公子跟前是干干净净的,那之后,还是得你自己把握。” 白婉儿若不是看在萧靖琛的面子上,根本就不想与她说这么多。 蠢驴一辈子都是蠢驴,看人没一个准眼,就是瞧着一副好皮囊,就可以什么都不考虑了,以后怕是有的她好受。 萧霜的亲事很快就订下来了,倒是赶在了宁王册立太子之前。 ** 冬月初六是太子的册封大典,当日迎来了京城的第 一场雪,润雪兆丰年,图了个好兆头。 住入东宫的那一刻,太子朝着宫外的某个地方看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浸入骨髓的感情哪能说放就放,也幸得在这之前,总算是体会了一把,动了真情之后的滋味。 她说,狐狸精终归是妖精,不适合待在他身旁。可她却愿意折了妖骨,陪在萧靖琛的身旁。 两情相悦,多好的感情,但他却感觉一点儿都不美好。 “殿下看什么呢?”宁王妃,如今也变成了太子妃,从他身后走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只看到了几只鸟雀从上方飞过,除此之外,只余有一片白茫茫的天色。 “雪下得好。”太子说了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屋里。 第一场雪下下来,白婉儿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但脸蛋儿,四肢依旧纤细。 萧靖琛从太子的册封典礼上回来,院子外面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从门外进来,留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怀孕中期,白婉儿的身子很轻松,没有之前那么累,没了泛酸,食量也增加了不少,每回萧靖琛都是看着她吃完,再拉着她到院子里走一圈儿消食。 今日下了雪,萧靖琛便没让她出来,到了黄昏,积雪覆盖了地面厚厚一层时,萧靖琛便抬了一张椅子,让白婉儿坐在屋前,自己则是闯进了纷纷白雪之中,脱掉了身上的大氅,捏着一团团地雪,替白婉儿堆起了雪人。 认真高兴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冷漠绝情的战场大将军。 屋里的丫头婆子也从没有看过侯爷这么柔和的一面,一时壮着胆子也凑在了一起,瞧着热闹,同样是下雪,与在北城那会儿却又完全不同,白婉儿并没有觉得冷。 白婉儿坐着,萧靖琛认真地堆雪人 ,她就认认真真地看他。 从知道自己心里有了这么个人以后,对他的感情就如他本人一样,一坛陈年老酒,越品越香。 看了一阵子,白婉儿还是没有忍住,让嬷嬷撑了一把伞,立在了萧靖琛的身后,走近仔细一看,才看到萧靖琛堆了三个雪人,两大一小,他将她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娃也算了进去。 “你怎知道是男是女。”白婉儿立在他身后,看到被他捏出来的两个小发髻,一看就是个女孩儿。 “像你好。”萧靖琛停了手里的动作,起身回头,发丝肩头上已经沾满了白雪,冷硬的脸,冻出了微红,眸子却是兴奋透亮。 萧靖琛接过了嬷嬷手中的伞,一把搂住了白婉儿,“像你一样漂亮,就是我萧靖琛的福分。” “我老了,不美了呢?”白婉儿微微蹙眉,显然不满意萧靖琛说的话。 “美,老了也美。”萧靖琛知道她鬼点子多,近段日子在她身上吃亏了几次,都是因为自己实诚,不会说话,才着了她当。 次数多了,就有了经验,无论她说什么,只要坚持最初的,说她美就对了。 谁知道,白婉儿这里是过了关,可就是因为这个雪人,又给自己无意中挖了一个坑。 冬去春来,夏初,白婉儿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谁也没有料到有这等好事,萧靖琛陪着白婉儿熬了几个时辰,当听到婴孩的啼哭声传来时,萧靖琛有些热泪盈眶的激动。 其他任何痛苦,他都能替她受了,就唯独生孩子不能,可偏生生孩子就是个最痛苦的活儿。 白婉儿痛的是身,萧靖琛痛的是心,一番折腾下来,也没有精力去管诞下的孩子是男是女,只想抱着白婉儿,让她舒服地睡一觉,庆幸这种痛苦终于结束了。 当听到产婆子说,肚子里还有一个时,萧靖琛才惊愕了抬起了头。 “恭喜侯爷,夫人 ,是龙凤胎。”产婆脸上的笑容挤了一堆的皱褶,笑声传出了产房,屋外就炸开了锅。 生之前,有猜男猜女的,谁也没有想到竟是一对龙凤胎。 “婉儿,我萧靖琛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萧靖琛握住白婉儿的手,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模样,甚是心疼。 “你不是说是女儿吗?等咱们儿子长大,我就偷偷告诉他,他父亲当年是怎么偏心的,堆雪人都没有他的份儿。” 萧靖琛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的太长远。”萧靖琛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我有你就够了。” 见白婉儿神情轻松,萧靖琛终于没有那么紧张。 “那你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子?”白婉儿却开始认真了。 萧靖琛:“……” “当然喜欢。” “那你到底是最喜欢谁?” 萧靖琛揉着眉心:“等你满了月子,我允许你吃冰镇瓜果。” “我一个大人,怎会给孩子吃醋。”白婉儿豁达的一笑,脸色也红润了些。 萧靖琛:“……” ** 两年之后,两个娃长大了,若不是头上扎的发式,和穿的衣服不同,当真分不清谁是谁,咋一看像萧靖琛多一些,可再仔细瞧,就觉得更像白婉儿。 小姑娘从小喜欢黏父亲,可小世子整日都是缠着要娘。 渐渐地,一个被养的越来越大气,一个被养的刁钻又调皮。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当年父亲堆雪人的时候,没有堆他的那份,硬是对萧靖琛不依不饶,同萧靖琛置了一个月的气,叫他也是“嗯”,问他什么都是“嗯。” 萧靖琛头疼,在他两岁生辰当日,也曾拿着糖葫芦哄过,“你让父亲抱抱,父亲就给你吃糖葫芦。” 小世子这回终于抬起了头,小脸儿像极了白婉儿的样子,说了一句除了嗯字以外的话,“那好吧。” 可萧靖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了他的后半句 ,“那我以后就不吃糖葫芦了。” 小世子话音刚落,萧靖琛就闻得了身后一声笑。 萧靖琛回过头,脸色瞬间很难看,“太子殿下挺有闲心。” 孩子满月的时候他来了。 一岁的时候他也来了。 两岁,他又来了。 可不就是太闲了么。 太子根本没去在意萧靖琛的态度,让太监将他准备的礼物抬了进来,自己则是去逗那个宁愿不吃糖葫芦也不要父亲的乖宝。 白婉儿刚进去给自己杯子里的冰镇果汁放了糖,出来就看到萧靖琛黑着脸,太子则是逗着她的儿子乐开了怀。 “给你吧。”白婉儿没法子,忍痛割爱,将自己倒腾了一早上的果汁,递给了萧靖琛,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得收场。 太子殿下非要给她的两个娃当干爹爹,从满月那天就当着众人宣布了,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单方面的强硬宣布。 久了,谁都知道了这事,也就真的成了。 萧靖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神色才缓和了下来,看着抱住太子殿下大腿不放的世子,顿觉刺眼不忍心看,转身搂着白婉儿进了屋,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可以不要,有夫人疼,就够了。 良久,太子才从白婉儿的身影中回过了神,抱起攀住自己大腿的小世子,就跟进自己屋里一样,熟门熟路的跟了进去。 脸上的笑容,早已释然。 屋外石榴树的绿叶茂盛,院外榕树上的蝉鸣声扯着嗓子叫,陆续有人进了侯府,先是尚书府的大奶奶带了一位小少爷过来,后是两位奶娃刚成亲不久的舅舅舅娘也赶来过来,接着就是刚搬进京城来的外祖母,最后便是嫁进墨府的萧霜,墨二公子并没有陪着她回来,进门时谁都能看出脸上的忧郁,好在瞧见两个萌娃之后,总算是展开了一丝笑容。 嬷嬷让人在院子里塔起了天蓬,夫人吩咐过,今儿两个娃娃的生辰就在这院子里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小可爱们的陪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下面是几个番外(娃儿舅舅舅娘的故事得交代,韩文郎的结局也想写一下,暂时就定了两个番外) 下本新文《美人蚀骨》会在月底或是六月初开,还请小可爱们继续支持跃跃!跃跃爱你们!花式表白~《美人蚀骨》文案: 金丝雀小软萌的富家千金安娴一朝穿越,顶着原主陈国公主美貌贤淑的名头,将自己暴躁的小性子藏的很深很深。 齐国太子齐荀,一方霸主冷酷骄傲,也将自己的小心眼藏的很深很深。 两人相互看对了眼,和亲了! 婚后: 齐荀瞧着跟前手撕他后宫,披头散发的女人,额头青筋直跳:“你的温柔贤淑呢?” 安娴梨花带雨,哭的很委屈:“装的。” 后来讨伐西北,安娴说,“西北的将士模样倒挺好。”然而好景不长,安娴发现见过一次的生面孔,很难再见到第 二回。 直到某一天,安娴被齐荀霸道地捏住下巴,笑的诡异,“你刚刚在看谁?” 安娴突然明白了什么,小脸惨白心肝颤抖:“看……看星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恒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懒洋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番外 第一次见到白御海是在将军夫人到小院子里, 最初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卫浅纳闷,白婉儿那样一个机关算计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呆头木脑的哥哥。 真正的接触是在, 他站在她的院子外,礼貌的说,他最近有些头疼, 想让她给他瞧瞧, 碍着白婉儿的关系, 她让他进去了。 但进去之后,他便对着她一院子的药材开始评头论足,这点倒是让卫浅有些意外, 他对药材确实很熟悉。 而是从那时候,她才知道,人并不能只看表面, 在他那副醇厚老实的面相下, 实则藏着一张油腔滑调的嘴, 从药材的名字就能扯到天南海北,就是只字不提当初进来的目的。 卫浅也看出来了,这番能说会道,怎可能有病。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被自己揭穿之后, 他不但没有半点羞愧, 还直接顺势而上, 赖着不走。 这时候,卫浅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他,他与白婉儿本就是兄妹,本质差不到哪里去。 能演,能装,还脸皮厚。 “你多大了?”白御海问这话的时候,就堵在了路口子上,药柜子前面的一条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过,他这一堵,无路可去。 “关你什么事?”卫浅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你十八了。”白御海却也不恼,笑起来的时候一张脸老实憨厚,可说的话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在我们扬州城,姑娘满了十八还没有说亲的,就会被人说闲话。” 卫浅眉头紧蹙。 “那个 ,我家里是做买卖的,什么布料,粮食,胭脂水粉都有,啊,对了,还有药材,要多少有多少,你,喜欢吗?” 若不是瞧见白御海额头上微微生了细汗,从他的言语中倒听不出什么紧张慌乱的感觉。 但是卫浅不明白他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知道你爹是扬州首富。”卫浅无语。 “对,那你觉得怎么样?”白御海手心都捏出了汗。 “什么怎么样?” “就是我俩说亲,你觉得怎么样?”白御海似乎就等着她这么问,好让他有机会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卫浅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滚。”沉默了半晌,卫浅只送给了他一个字。 那也是白御海第 一次正式的表白,“我就不滚,我看你第 一眼开始,我就对你有想法,我想对你好,想看到你笑,就想让你当我白御海的媳妇儿……” 白御海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卫浅手里的一包药材给堵住了。 卫浅的脸色头一回生了红,从小她就与旁人不一样,父母双亡,只剩下她与哥哥,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死里逃生活下来了,但那些经历让她的心早就凉了下来,从未体会过爱情是什么,也从未听过一个男人向她表白。 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心口砰砰的跳动,让她感觉到心慌和害怕。 她只知道自己很抵触这种感觉。 之后,她强硬地将他赶出来自己院子,可她还是低估了白御海的厚颜,他能做到趴在她的院门前,不顾旁人的眼光,满嘴都是不知羞的话。 不得已,她只能再次将他放进来。 去宋家替白婉儿做人情的时候,白御海是跟着卫浅一起去的,她的医术高明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害怕的东西,也并不能代表所有的病她都能治。 从鬼门关将宋家的母子抢回来,卫浅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出了宋家的门,她靠在青砖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素白的一双手,在她眼里看到的却是沾满了鲜血。 噩梦一样的场景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血红一片,让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之后,是白御海将她背回去的,她听到最清晰的一句,就是白御海说的,“以后咱不当大夫了,我养你,你知道我家里有的是银子,足够咱们花。” 从记事起,所有人都让她勇敢,让她坚强,让她知道了不能对这个世界生畏,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心疼她让她停下来,说要养她。 她从来不知道避风港是什么滋味,可躺在白御海背上的时候,她却头一回体会到了那种感觉,也是第 一次将自己放松了下来,有了依赖感。 可这种感觉带给她的不是救赎,而是迷茫,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只有大夫这一条路可以走,她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受影响。 她又开始躲着他。 在临城,他们再次相遇,他告诉她,做自己就好,他会陪着她 ,可换来的结果,却是让她痛不欲生。 白婉儿被秦慕薇掠走的那一刻,她恨不得剁了自己的一双手,从此再也不去坚持自己所谓的行侠仗义,这些日子白御海在她心中撑起来的希望,居然让她一时忘记了曾经痛失二哥三哥的痛苦,也让她忘记了,曾经那个想让世间再无病痛的愿望有多么可笑。 她其实什么都不是,渺小到可有可无,她救不了苍生,却因为她的妇人之仁,害了更多人的性命。 当萧靖琛质问她的时候,她无力反驳,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资格说,她就算将自己都命赔进去,也承担不了她所造成的后果。 浑浑噩噩地到了北城边关,没有给她时间去忏悔,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萧靖琛守住北城,等他将白婉儿成功解救出来。 夜袭辽军当夜,萧靖琛带着五千人从城墙而下,独自一人前去时,是她主动要求卫温跟上,十万大军从正面好进攻,可五千侍卫闯入敌军阵营,九死一生。 自己和哥哥的命本就是萧靖琛救回来的,到最后应该由她和哥哥去保护他。 但当她站在城墙之上,独自一人看着对方密密麻麻的敌军阵营时,她也有过害怕,恐慌。 她不怕死 ,但她怕别人因她而死,这辈子她因为自己的愚蠢,害了太多的人,她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还会不会害死更多的性命。 长刀握在她手里微微地打颤,底下的人等着她一声令下,冷风刺骨的黑夜,她头一回祈祷,能过的再慢一些。 内心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接着微弱的灯光,远远地她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朝着城门而来。 那人骑在马背上,身型单薄,可黑夜将他笼罩的结实硬朗,她从来不知道他会骑马,只当他是有钱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身的绣花拳头,提不起半点重活。 她不知道以他三脚猫的功夫,到底是什么勇气支撑着他来了战场。 他坐在马背上,仰望着城墙上的她,身影在光线下拖了好长一道影子。 或许是从他走进城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就已经踏实了很多,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也不愿意承认。 她看着他走进自己,立在她的面前,夜色下那张一贯面带微笑的脸,这回显得异常的认真,也不再之前那般在她面前喋喋不休,“我来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便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陪着她守着黎明前的黑暗。 看到萧靖琛发出的信号时,卫浅心口突的一阵乱跳,随着城门鼓声的响起,心口强烈的跳动,快到让她喘不过气来,额头渐渐地生了汗珠,脸色如半空中突然飘落的雪花一般苍白。 跌跌撞撞地从城墙下来,前面已是一片虚影,卫浅咬牙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缰绳,刚要上马,却被白御海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眼里透出来的光坚定又温暖,“我会跟着你。” “我们一起去救她,比起你,我更有责任。” 白御海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夜色夹杂着风雪,将他的脸刻出了几丝沧桑与成熟。 早听说了那场洪灾,他立了功。 但她知道一份功劳的背后付出的是什么,洪水无情,在临城的时候,他找上自己,可她却没有时间问他一句。 她连白婉儿都能不顾,更不会去多问其他。 此时她才知道,那场洪灾将他改变了很多,上过战场的人知道生命有多不值钱,经历过自然灾害的人也会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骑在马背上,身旁有他陪着,卫浅要比之前平静了一些,从城门直向敌军冲去,耳边全是马蹄声和呐喊声。 这些她都很熟悉,但让她陌生的是,这回在她的身旁有了一个想要保护她的人。 几日下来,内心的紧崩早就掏空了她的身子,她曾经跟着萧靖琛打过无数场仗,从来没有输过,从小她的哥哥卫温就将她当男孩子养,告诉她,只有自己强了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是以,从第 一次上战场,她就没有怕过,也从未曾摔下过马背,当她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身子失去平衡的时候,她竟然有种解脱。 或许能以这种发式死去,能减少她的几分愧疚。 风吹着浓烟,火光映亮了半边天,耳边的声音太多,她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就在自己快沉入深渊的时候,身体被一双手拽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依稀地能听到白御海的嘶吼声,刀枪相碰的声音。 待她慢慢地清醒能看到一切的时候,便看到了白御海全身是血的护在了她的身旁,连他的眼睑上都沾着血珠。 “你不是不会打仗吗?”卫浅嘴唇发白,虚弱地问了一句。 “我想活下去。”白御海撑起一股劲,将搂在怀里的卫浅又往上提了提。 “放下我,你能活。”卫浅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次,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状况,她已经虚脱了。 “不放。”白御海的声音很坚定。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卫浅看着对方祈求的目光时,她曾经也很有信心的为对方保证过,她会让对方活下去。 然而,多数都死了。 “放下我,去救你妹妹,我曾经犯过错,你不能走我相同的路,关键时刻,你就应该懂得取舍。”卫浅的泪水顺着脸庞留下来,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二哥三哥相继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夜。 就因为她心生怜悯要去救一位还未成年的受伤士兵,二哥为了她的安全留了下来,命运就是如此可笑,二哥被困,又赔上了一个三哥。 从此医者仁心就是她心里的魔障。 她不想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白御海的身上,他应该去救白婉儿,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你从来就没有错。”白御海的声音高过了周遭的厮杀声,“你非得认为自己有错,那我就陪你一块儿错,咱俩天生就是一对儿,要错,就错一块儿去。” 白御海对卫浅的心思,远超出了卫浅的预想,关于她的一切,白御海打听的一清二楚,在将军府上,每晚一壶酒抱进卫温的房间里,并不是白喝的,从卫浅小时候,到现在,卫温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生命没有贵贱,我不知道我白御海能不能救得了婉儿妹妹,但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只能救你,你若是能站起来,咱就一起往前冲,若站不起来,我会抱着你杀出去。” “死一起死,活也一起活。” 白御海说到做到,活到现在也只有进将军府后,去操练场上练过几次,但真正的上战场面对敌人时,他早就将当初耍的那些招数忘的一干二净。 就如他说的,他只想活着,护在他胸前的长刀毫无章法,是活下去是他的本能。 那时候就连白御海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卫浅活下去,直到卫温杀了敌军的统领,对方的大军才开始往回撤,战场瞬间乱成一团,他才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用尽力气将卫浅放在马背上,他很清楚她的心病是什么,他会让她出现在婉儿妹妹跟前,洗净她所有的愧疚和自责。 萧靖琛受伤,北城停留的那几日,不只是萧靖琛与白婉儿的甜蜜日子,也是卫浅和白御海靠的最近的一次。 “来年开春,若我高中了,我就娶你。”白御海站在卫浅身后,看着她为白婉儿熬药膳,听语气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卫浅背对着他,手里的木勺顿了顿 ,并没有理他。 “你愿意吗?”白御海见她不说话,又急忙跳到了她前面,问到很急切。 卫浅的耳尖带了微红,但脸色依旧如常,“你怎就知道你会高中?” “那我们赌一把,我若是中了明年年内你就嫁给我,若不中,咱就晚一个月。” 白御海已经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卫浅的头顶上。晚一个月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煎熬。 婉儿妹妹都又身孕了,他还没成亲,娘为此催过了他几回,就差将扬州城的姑娘带来京城给他当场相亲。 “不要脸。”卫浅这回红了整张脸,推开白御海,转身就走了出去。 “那你同不同意?”白御海对着她的背影,穷追不舍。 “等你中了再说。”卫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御海愣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瞬间兴奋的原地打转。 ** 来年春闱放榜的那一日,白御海名声大噪,一甲探花,直接封官进宫,官位六品归于掌管粮草的部署,做了粮官。 能直接封官进宫,而是因为上次在洪灾中他立了功,皇上对此是有过考虑的,萧靖琛是大将军,由白御海今后掌管军用粮草再合适不过。 中榜的那一日,白御海首先做的第 一件事就是向卫浅提亲,卫浅在将军府上,白御海便接来了扬州的温氏,直接到府上提亲。 卫浅被以白婉儿为首的七嘴八舌,臊的头一回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 待白婉儿一双龙凤胎周岁后不久,白家便多了一位新舅娘。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就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咩有详细的写,明天写韩文郎的,后天写小包子的!吼吼吼。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屋里的星星、九点寒烟、赫连菲菲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ch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韩文郎第 一次见到白婉儿是跟着韩老爷到扬州游玩, 那一年他十岁,白婉儿才八岁,初见白婉儿,韩文郎只叹, 世上竟有如此精致的姑娘,像个瓷娃娃一样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时, 似是能说话。 后来才知道模样长的顶尖的人儿, 脾气倒也是个特别的, 韩文郎来扬州城的第 一天就在她身上吃了亏。 作为京城有名的富商韩老爷来了扬州, 白老爷自然得尽地主之谊招待, 除了在家设宴款待以外,少不了要领着韩老爷去扬州城里逛逛,考虑到韩老爷带了大公子上, 白老爷便也叫上了白御海,说好有个说话的伴儿,都走到了门口了, 被前来的白婉儿撞见, 听说哥哥要去逛街,死活着都要跟着白御海一路,白老爷没得法子只好带上。 闹市里马车通行不便,停在了闹市之外, 一行人走进扬州城, 大人们在前面走, 小孩子就由婆子带着跟在了后面。 路遇一卖糖葫芦的老夫跟前,白婉儿看得眼睛都直了,眼珠子一转,便用手指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对白老爷说,“爹爹,那个哥哥说他想吃糖葫芦。” 顺着白婉儿的手看过去,大家就看到了一脸涨红,急着要争辩的韩文郎。 韩文郎刚想说,她骗人,他根本就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韩老爷正要斥责一声韩文郎,及时的被白老爷阻止了,“来都来了,不就是逗个乐子吗,小孩子谁都喜欢,咱们小时候不也好那一口?” 白老爷说完,便笑呵呵地让下人直接将那卖糖葫的整根棍子都给端了。 白婉儿吃的开心,韩文郎却是气呼呼地,一口都吃不下去,他从小被韩老爷捧在手心里养着,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谁曾想,竟然出门被一个小女孩欺负。 “我要不这么说,爹爹肯定不会给我买的,你是客人,说你想吃,爹爹一定会同意,这样就只牺牲了你一人,高兴了咱大家伙儿,你是英雄,你应该高兴才对。” 韩文郎看着跟前如陶瓷一般的漂亮姑娘,发现自己竟然对她无力反驳。 最后,还被白婉儿强硬地塞了一颗糖葫芦进嘴。 理由是得好人做到底,替她圆谎。 韩文郎在扬州城住了三日,都是住在了白家,这三日几乎每日都能看到白婉儿。 白婉儿是白家的嫡女,长的又漂亮自然逗人喜,免不得被白家的人含在嘴里娇生惯养,养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客套礼仪在她面前,全然不存在,许是觉得韩文郎长的清秀好看,白婉儿总是喜欢出现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韩文郎被她看的久了,脸色就会如烫虾子一般渐渐地泛红。 三日过后随着韩老爷走的那一刻,韩文郎莫名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熬了过去。 那时候韩文郎觉得一身轻松,可在他的脑海里那个如瓷娃娃一般的姑娘已经挥之不去了。 随着韩白两家的生意往来越来越频繁,在韩文郎十六岁那年,已经开始接手韩家的生意,时隔六年,从京城再次来到扬州,这一次没有韩老爷跟随,韩文郎只身一人到了扬州城。 原本韩文郎是住在客栈的,但白老爷知道了以后,派了白御海盛情相邀又将他请到了白家。 白御海和韩文郎相见时,都各自感叹了一番光阴似箭,六年间过的太快,都在对方的眼里找到了对彼此的欣赏。 “韩兄,果真是一表人才,你一来扬州,不知俘获了多少姑娘的芳心。”白御海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六年后的韩文郎长的眉清目秀,虽然出生在京城,却是长了扬州人的特点,一股子书生的干净气质,一眼就瞧得出来,是养在富裕人家的翩翩公子哥,特别是那张不薄不厚的嘴唇,一笑起来,如春风拂面,能挠进人的心坎儿。 六年的时间让韩文郎长成了一位英俊的少年,可六年的时间在白婉儿身上,同样没有怠慢。 到了白家,韩文郎脑海里对白婉儿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陶瓷娃娃上,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是个麻烦精。 当他走进白御海的院子里,看到假山旁边坐着的那位绝色佳人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是当年的白婉儿。 那日的阳光正好,假山后的那颗青松在地面上投下了一团阴影,白婉儿就身在了那团阴影之中,手撑着下颚,漫不经心地看着池子中的锦鲤,云白色的纱裙在袖口处绣了淡淡的几株木兰,随着她撑起的手肘,露出了一截白嫩如雪的肌肤。 察觉到跟前的动静,美人儿抬起头,一双杏目如染了秋水,灵动地让人心悸。 韩文郎也是从那双眼睛里瞧出了熟悉的模样,认出了她。 白婉儿先一步将韩文郎认了出来,他一出来,白婉儿就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长得好看的郎哥哥,白婉儿小巧润红的唇瓣缓缓地晕开,韩文郎就看到她起身,身后拖了一地的纱裙,若要形容此时的场景,韩文郎觉得就似是天上的仙子不慎落入了凡尘。 白婉儿走到他的跟前,离他仅仅只有两步之遥,未等白婉儿开口,韩文郎脸色已经红透。 “你是郎哥哥?”白婉儿的声音也变了,如一道清泉荡漾在韩文郎的心口,他略微有些窘迫,心口跳动的声音太大,他怕被对方听见。 六年前,白婉儿也是那么称呼自己的,可六年之后,再次听到这般称呼,竟让人有了浮想联翩。 “怎么?是不是不认识了?这是婉儿妹妹,小时候你也见过的。”白御海出现在他身后,及时的化解了他的尴尬。 韩文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着白御海叫了一声,“白姑娘。” “小时候你都唤我为婉儿妹妹,如今也就那么唤呗。”白婉儿的容颜改变了很多,可那性格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化。 丝毫没有扬州姑娘该有的端庄温婉,白御海与韩文郎说话的时候,白婉儿也没有避讳,就坐在白御海的身旁,那双眼睛似做贼一般,时不时的偷偷瞧向对面的韩文郎。 这次韩文郎在白家呆的时间要比上一次长,过了几日,白家的人几乎都见过了韩文郎。 “你说,哪有一个男子长的这么好看的。”庶出的妹妹白婉清看到韩文郎时,就附在白婉儿耳边悄悄地嘀咕了一句。 白婉儿却高兴不起来,相反心头很不是滋味,倒不是因为白婉清夸了韩文郎,而是害怕白婉清对韩文郎有非分之想。 “你就甭想了,郎哥哥看不上你。”白婉儿气呼呼地对白婉清说完,就去白御海的院子里找韩文郎。 那时候的白婉儿已经懂得什么是男女之爱,情窦初开时的感情,往往都是最美好的,一股甜甜的感觉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唇角,将她对韩文郎的感情,全写在了一张脸上。 白婉儿去找韩文郎的时候,白御海正好被白老爷有事叫去了前厅,只余了韩文郎一人在屋里。 屋里正点着熏香,韩文郎坐在里屋的榻上手里捧着书本,在认真地看着书。 白婉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到了跟前韩文郎并没有发觉,直到白婉儿的小脸儿凑在了他的书页上,轻轻地问了一句,“郎哥哥看什么书呢。” 韩文郎猛地一惊,这时才闻到了一股淡淡地女子清香,那味道比屋里的熏香更加好闻。 “没,没什么,婉儿妹妹怎么来了?”韩文郎紧绷了身子,将书本放下,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原来郎哥哥也喜欢这种熏香,我也喜欢。”白婉儿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深深地吸了两下鼻子,朝着屋里那盘熏香瞧去 。 “婉儿妹妹要是喜欢,下回我让人从京城稍些过来。” “好啊,谢谢郎哥哥。”白婉儿回头,韩文郎正好也起身。 韩文郎没想到白婉儿会突然的转过身,这便刚站起来,就被白婉儿撞了个满怀。 适才那股压过熏香的香气,比之前更加凶猛地扑入他的口鼻,香气沁入心脾,将他整个人包围在其中,瞬间动弹不得。 他从未碰过女子的身子,也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身子还能如此柔软,似是柔若无骨。 韩文郎那一瞬间,脑子里是空白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朝着怀里的人儿看去,却没在她脸上瞧出惊慌,而是一团红晕。 韩文郎心口跳的更快,可他终究没有办到将她推开,不但没有推开,他竟有中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眉黛青颦,双瞳剪水,白婉儿的绝色容颜,无意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 韩文郎屏住呼吸,眼睛倒映出了白婉儿的模样,愣在那里,心里对白婉儿的心思,也瞬间从他灼灼火热的目光中暴露了出来。 还未待他醒过神,就见白婉儿微微踮起了脚尖,柔软的唇瓣印在他的唇间,带着女子特有的芳香和温度,还有一股子酥麻直窜入了他的脑子。 那是韩文郎的初吻,也是白婉儿的初吻。 那一吻,白婉儿以为,她这辈子就应该嫁给韩文郎,不会生出任何变数。 那日,韩文郎也认为自己将来会娶了她,唇瓣上传来的感觉钻进了他的脑海里,刻的太深,以至于,让他在今后的人生中,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味道。 那段日子对于韩文郎和白婉儿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光,情窦初开,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幻想,白婉儿几乎每个夜里都会梦到韩文郎。 而韩文郎从那以后,也总是朝着门外看,看看心里的那位姑娘有没有出现。 日子一长,两人之间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情,渐渐地被人发现,当白御海找到韩文郎,委婉敲问的时候,韩文郎并没有隐瞒,他对白御海保证,他会娶白婉儿。 韩白两家都是富甲一方的商户,倘若能结亲,那也是门当户对,最好不过的,白家的人没有反对。 韩文郎在扬州呆了近两月,才回了京城,走的时候,白婉儿哭红了眼眶。 韩文郎牵起她的手,第 一回壮着胆子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说道,“等我。” 那一句等我,又让白婉儿等了一年,可她等来的不是韩家的提亲,而是父亲另外给她安排的一桩婚事。 “谁不知道你想嫁进韩家,可人家韩家看不起我白家,嫌弃我白家是商户出身,配不上他。”白老爷见白婉儿闹的厉害,只得将真实的情况给她说了,好断了她的想法。 韩文郎从白家回去过后,第 一时间便向韩老爷韩夫人提了要娶白婉儿的决心,可韩夫人一听,立马就翻了脸。 第104章 “扬州又如何, 哪能跟咱们京城比,就算是扬州首富,那也配不上我们韩家。”韩夫人说的振振有词,“我韩家的媳妇儿只能是官家的。” 韩文郎原以为自己一开口, 以韩白两家的交情,父母定不会阻拦的, 可没想到,娘竟然会反对, 而且还没有半点余地。 “两家本就是商户, 联姻有什么不好?”韩文郎恐慌地跪在韩夫人面前,脸色焦急,“娘,我喜欢婉儿, 婉儿心里也是有孩儿的, 您就成全我们吧,什么官家姑娘, 孩儿没有兴趣, 孩儿娶了婉儿之后, 必定会好好孝敬你们……” “你喜欢她什么?就一张脸!肤浅!那张脸来了京城就是个祸害,你能保证谁见了她不起歹心,你能保证你能永辈子护住她?” “咱们是商户,家里没有一个当官的人, 平时办事有多难, 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你还要像你爹那样,拿着银子去贴人家的冷脸?还要让你的后代也走你的老路?” “同样都是商户,咱们就应该自取所需 ,他白家应该找个当官的嫁出去,咱们也应该娶个官家姑娘,两家联姻说的好听,到时候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出事谁都脱不了身。” 韩夫人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还怨起了韩老爷,说就是因为他派韩文郎去了扬州才生出了这段孽缘。 “你好好给我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韩夫人在韩文郎的亲事上是下了狠心要棒打鸳鸯的,韩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韩文郎被禁足了半月,才被韩夫人放出来,放出来之后也是让人形影不离的跟着他,生怕他再生出什么心思。 这边对韩文郎禁足 ,那边就派人给白家送了礼品过去,话说的好听,说是韩文郎在白家的那些日子,叨扰了白老爷。 谁还听不出是什么意思,白老爷自然也知道了韩家没那个意思与他白家做亲家。 正值被韩家一刺激,林姨娘那边就去了一趟庙里,说是和尚算命,白家会有一位当大将军的女婿。 这一来,白老爷想都不想就选择了萧靖琛。 在冷静了一年之后,某日韩夫人将韩文郎叫到了跟前,便将刚打听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白婉儿已经许了亲。” 韩文郎心口被堵的发疼,韩夫人见他难受,也没有怎么为难他,知道这门亲事横竖成不了,也没将韩文郎的心思放在心上。 谁年轻的时候,没爱慕过人。 谁知道到了晚上,韩文郎竟然跪在了韩夫人的门外,满脸是泪的哀求她替自己去白家求亲。 一年了,她等了他一年,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年里,他不敢在娘跟前提起白婉儿,怕又加深了娘对她的不待见,可他才知道,他不提,所有人就当是他已经忘记了她。 但他从来就没有忘,是他自己说过,要她等他。 “你非得将我逼死是不是?”韩夫人气的头晕目眩,“就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敢来逼我!” 韩夫人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的宝贝儿子还没有死心。 但那一夜韩文郎铁了心的,非要娶到白婉儿不可,跪在韩夫人的门前跪到了半夜,终于还是等到了韩夫人再次将门打开。 “起来吧,明日我让人去提亲。”韩夫人妥协了。 韩文郎兴奋的抱住了韩夫人,连说了几声谢谢娘,从韩夫人的屋前回去,韩文郎的脚步都是飘的,这一年以来,他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见他高兴,便体贴的为他备了酒,那一晚,他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因为高兴。 第二日醒来,韩文郎还沉浸在了昨夜的美梦之中,见到屋外的一丝光亮,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扬州,去找白婉儿,告诉她他会娶她。 可当他起身时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不只他一人,还有一位未着寸缕的女子。 韩文郎犹如五雷轰顶,脸色苍白的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丫头,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却也没走出房门就跌坐在了地上。 韩夫人说,他喝醉了,才做出了这种糊涂事,本就是给他准备的通房丫头,倒也没什么。 韩夫人若无其事地让人去清点东西,再去叫韩文郎,让他跟着去扬州提亲,可韩文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将自己整整关了一月,一直到白婉儿快要成亲的时候,才被韩诏谕揪了出来。 “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白婉儿为了你,都要死了!” 韩文郎才清醒了几分,跌跌撞撞地跟着韩诏谕一起到了扬州,刚好见证了白婉儿上吊未遂,被救下来的痛苦模样。 “我配不上你。”韩文郎当时的内心,是真正地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背叛白婉儿。 他还记得她印在自己唇瓣上的那一吻,柔软的让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嫁吧,等我自己有本事将你夺回来的时候,我就去找你。”韩文郎看着哭着泪人的白婉儿,憋开目光,不敢去正视她的眼睛 。 他知道她很美,也想象过她穿上嫁衣时的模样,可此时他亲眼看到了,却觉得那嫁衣太过于红艳,红的刺眼,红的刺心。 韩文郎可能也没有想到,两年过去,他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再去找白婉儿。 他从白御海的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是她过的很好,可他却忘记了白婉儿是白御海的妹妹,既然白婉儿已经成亲了,那就不能让韩文郎再去打扰她。 是好是坏,各自的命,从白婉儿嫁给萧靖琛的那一刻起,他俩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 两年的时间里,韩文郎没有瞧过白婉儿,也从没有瞧过其他的姑娘,一门心思的扎进了读书和韩家的生意中。 俊朗的外表,日渐成熟的气质,让爱慕韩文郎的姑娘越来越多,但韩文郎从没有放在心上过,那一夜的醉酒,成了他人生的痛。 渐渐地京城便传出来韩文郎洁身自好的美名。 再次遇白婉儿依旧是在白家。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萧靖琛是当朝的大将军,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煎熬,他苦苦熬了两年,将韩家的生意做大,中了秀才,眼看着考取功名就要成功了,突然萧靖琛就成了大将军,官属一品。 若那夜醉酒是上天给他开的第 一个玩笑,那萧靖琛的大将军身份就是给他开的第 二个玩笑。 进白家是生意上的往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实则是藏了一点私心。无论结果如何,他还是想见白婉儿。 如他所愿 ,见是见到了,但见的很不是时候。 在林姨娘的梅花阁,时隔两年他再次见到了她,她站在屋檐下,光线晕在她的周围,就似是两年前,他在白御海的院子里第 一眼看到她时的感觉,犹如天上仙子下凡。 甚至还更美了几分。 他没想到会在梅花阁看到她,更没有想到她的脸上能浮现出那样的笑容来,让他沉沦,迷失了自己的笑容。 他听到她依旧如从前那样的叫了一声他,“郎哥哥。” 两年的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动摇过,特别是在被娘以死相逼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放手,只要白婉儿过的好,那他这辈子也就将就着过罢。 在听她叫了一声郎哥哥之后,那些动摇又全数化为灰迹,他能听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还是想要她。 林姨娘冲着他喊,让他走,他知道事情并非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他与她能在梅花阁里相遇,也绝非偶然,可他舍不得,舍不得挪动分毫。 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容,和眼里那道陌生的冷意时,他才知道两年的时间,她早就变了,变的果断狠毒,那双眼睛再也不似当年单纯,里面也没有了对他的爱慕,冷冷淡淡地,仿佛将这个世界都看透了一般,再也没有留下一丝感情。 他的心碎成了渣。 浓浓的一腔爱,分明已经生了恨,可他却恨不起来,她拉着他的衣袖,一声一声地叫着郎哥哥,就如在他的心上千刀万剐,他知道她在怨恨他,恨他当年的无情,恨他当年的放弃。 可他也有他的苦衷,他想说,却开不了口,流逝的不只是时间,还有人的心,她很美,特别是那双眼睛,美到了极致,可他还是分的出来,那双眼睛已经不是从前他爱的那双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他。 原来她早就放下了他。 韩文郎在熏香的作用下,又被她攀着胳膊往下拽,再也没有了半点抵抗的余地,在被她拉住凑近她的时候,她身上的清香味儿,再次扑入了他的鼻腔,如同两年前,同样是压过了屋里熏香,但味道却变了,并不是他曾经熟悉的味道。 韩文郎想起了她踮起脚尖的羞涩之吻,他曾经哭过很多回,可那日,他是第 一次当着白婉儿的面哭。 本不该是这个结局的。 韩文郎看着萧靖琛抱起了白婉儿,看着她满脸撒娇地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嘴角就蹭在他的颈项处,他甚至似乎看到了白婉儿的红唇碰到了萧靖琛。 钻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压过了熏香的效果。 那一夜,他并没有服用任何抵御熏香的药物,也没有去找过女人,他是靠着心头的疼痛硬生生地将熏香的药效压下去的。 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她见面,可没有想到在回京城的半路上,他们还是碰面了。 还是那双凉冰冰的眼睛,脸上是让他难堪的捉弄之笑,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自己最爱的人脸上,看到对自己的厌恶和鄙视。 他在她的面前落荒而逃。 然而她却找上了他,他本就是一句无心的斥责,却没有想到会惹得她哭,她哭起来的样子和她成亲前哭的那一次,一摸一样。 他听她说,她过的不好。 他心在滴血,他很想对她说,既然过的不好,那就同我一起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但她好像要的并非如此,而是想让他帮她,将现在的日子过的更好。 当她问他,以后还能去找他吗,韩文郎的心又慢慢地复活了,至少说明,在她的心里,或许也没有那么喜欢萧靖琛。 自己得不到的总是想别人也得不到,韩文郎当时的心里就是如此。 去了京城之后,他一直在留意她,他知道她与妹妹的关系好,便与妹夫打好关系,常常赖在尚书府不走,为的就是等她。 在京城见到的第 一面并非是在尚书府,而是游湖的那一次。 能去,也是因为他听说了她会去,所以他才让妹夫王敬才将他也带上。 从她下马车,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尽了眼里,他看到萧靖琛对她的宠爱,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就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狠狠地刺了他的眼睛。 他很想对所有人说,当初他俩原本是情投意合的,如今该和她站在一起的人不是萧靖琛,而是他韩文郎,他甚至想象了一下自己站在她身旁,是什么模样。 必定也是般配的。 荷花路口,他等了她很久,心里日渐生出来的情绪,化解了他的不甘,余下的只是妥协。 到了最后,也就只是想着,多看她一眼也好,至于以后,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那一次游湖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的回忆,只有痛苦,他没有想到萧霜会看上他。 但是白婉儿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的心里装着的人是谁。 终于,她来了尚书府,他也看到了她,她越发的明媚动人,越来越会利用她的外貌去蛊惑人心,他毫无幸免的再一次迷失在她的跟前,灼灼茶花下,他头一回鼓起了勇气,想要拉起她的手,想要吻她。 不去在意她是谁,只想和她逃离这里,想和她单独的呆在一起,想知道曾经印在自己唇上的那股温柔,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感觉。 可后来都被萧霜打乱了。 再一次相见,她来是为了白御海,他见她流泪,他心痛,可他心痛的并非只是她的伤心难过,而是,在她的眼里,是真的没有了他的影子。 她彻底的变了。 可即便是她变了,他还是放不下,放不下这些年自己在她身上寄托的思念和痛苦。 他答应了她会帮助白御海,其实,不用她来求他,他也会答应的。 走之前,他送给了她一盒熏香,那是他曾经去白家时携带在身上,住在白御海的院子里时,他就是点的这种熏香,她说她也喜欢那个味道。 但后来的阴差阳错,没能让他履行承诺,没能让人给她稍过去。 这次,他总算是有机会给她了,还是当初他们都喜欢的那个味道,他幻想着有一天,他也能闻到她身上原来的那股清香。 那时候的她眼睛心里还有他。 但事实证明,所有的相守和默默地等待,到最后都只是他在痴心妄想,对于她来说,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以,她才会不介意当自己的嫂子,也从来不在意他的心里会不会难受。 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只能靠着他脑海里的记忆去思念,每日相思,终是日久成疾。 他没有忍住,找了白御海,对他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疯魔了。 为了她而疯,为了她,他生平第 一次做了亏心事,他去报复了萧霜,所有对她不好的,与她做对的人,他都会记恨。 那时候,他也想过,若当初在白婉儿嫁给萧靖琛之前,他能拿出今日这勇气出来,或许他们的结局就不会今日这般让他痛不欲生。 与白御海坦白完的第 二日,萧靖琛去找了他,同样是在醉花楼,他发现,萧靖琛只需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就能让他无地自容。 萧靖琛才是白婉儿的夫君,而他什么都不是。 “你已经放弃了一回,不要再让她知道你的心思,她承受不起第 二次的抛弃。”萧靖琛对他说道。 韩文郎跟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好几回,借着一股酒劲儿,韩文郎抓住了萧靖琛的衣襟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再抛弃她?” 萧靖琛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回答的异常干脆,“因为,我不会放手。” 其实从萧靖琛进屋的那一瞬间,韩文郎知道自己无论是从哪一方面,他都败了。 比不过萧靖琛的官职,如今看来连对白婉儿的爱,或许都比不过,至少,萧靖琛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当年,他却选择了放手。 萧靖琛找过他之后,他更加没有机会见到白婉儿。 在他呆在家里肚子舔着伤口颓废的时候,他听到了白婉儿去了北城的消息,又听说了洪灾的事。 他还是放不下她,白婉儿出发的第 二日,韩文郎便只身一人追了上去。 从白婉儿最开始走的路线出发,他找到了白御海,他帮着白御海四处张罗铁匠,打造出了白婉儿想要的东西,为了赶时间,白御海先去了前方,韩文郎则是留下来,继续负责联络铁匠。 只有在路上的时候,他似乎才能感觉到了自己离白婉儿的距离近了一些。 她走在前方,他沿着她的脚步紧追而上,每过一个村子他都会悄悄地向当地的农民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位长的很好看的夫人。 有见过的有没有见过的。 “你是说那位长得像神仙的夫人?她还来过我家里。”一位农妇说起这事来,一脸的得意,回头指了指屋角的那张藤条编制的椅子说道,“当初她就是坐在那里的,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家男人们带着官兵都下田挖水渠去了,那位夫人就坐在了我家里烤了一阵子火。”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夫人。”农妇说完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小伙子我看你也长得俊。” 韩文郎在一片哄笑声中,问了一声,“我可以坐坐那椅子吗?” “可以,你随便坐,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山上割下来的藤条,自己做的这么一张。” 那一夜白御海就歇在了那户农家,没去睡床,就坐在那把椅子耷拉着脑袋睡了一夜。 第二日农妇起来,韩文郎已经走了,在椅子上搁了几两银子,让那农户兴奋地直锤胸,嚷嚷着要去山上割藤条多做几把椅子去卖。 韩文郎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遇到没有见过白婉儿的人家,就会被人开玩笑,“是不是惹媳妇儿生气了,把媳妇儿气跑了?” “见笑了。”韩文郎笑了笑,很是享受旁人嘴里的那句媳妇儿,本就应该是他的媳妇儿,如今也确实是因为在生自己的气,不想再见他,不再爱他。 “这女人就得哄,大雨天的从家里跑出去,肯定伤透了心,要是追上了,你就好好的哄哄她,说说好话,别顾着自己面子了。”这次同韩文郎说话的是一位庄家汉子。 “她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两年前。”韩文郎埋头着苦笑。 两年前,她嫁人的时候。 韩文郎说完,那庄稼汉子傻傻地愣住,如雕像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你也真是太迟钝。” “但愿你还能找得到吧。”那庄稼汉子看出了韩文郎的情绪低落,也好心的安慰了他一句。 从农家的屋里出来,再次踏入了风雨之中,韩文郎自己也不能确定他能不能找到,即便是找到了,恐怕也不是他要找的白婉儿。 一路上白婉儿的脸都在他的脑海里,寂寞的时候去想一回,摔倒在雨中的时候,去想一回,看到前面稀泥里被踩出来的脚印时,他也能去想一回,那中间是不是也有白婉儿的。 从京城出发,韩文郎就没有停止过去想她,脑海里白婉儿的模样,千变万化。 单纯的,妩媚的,热情的,冷漠的。 最初她的一颦一笑,一个抬头,他都能记的清楚,脸上的风情和嘴角浅浅地笑容,他都记得。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一些画面就开始渐渐地模糊了,直到最后他的脑海里再也没有浮现白婉儿的冷漠,和她施了媚态的笑容,剩下的就只有那双剪了秋水的眼瞳,和十六岁那年,他初见她时的单纯模样。 那双眼睛里有对他的爱慕之光,他喜欢她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他的身边,其实,她一进屋,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不想去戳穿她,因为他喜欢她的靠近。 韩文郎慢慢地有了一种,用手背去触碰唇瓣的嗜好,白婉儿初次留在他唇瓣的柔软,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而且还记得越来越清晰。 他敢确定,从那以后,在这世上,他再也没有见过比她的唇瓣还要更柔软的东西。 离北城越近,韩文郎的脚步就越沉重,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离心底的那个真相越来越近。 最初发现时,他强烈的去抵抗,将那抹随时都能让他痛不欲生的感觉强硬的压下去,不敢去想。 可无论他怎么去压制,内心最真实的东西,却骗不了他。 走完了白婉儿走过的路,到了北城,站在北城的城门口,他再也没有勇气往前走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见到了她之后,会说些什么,又或者说,这一路走过来,其实,他才发现,他想要见的白婉儿早就在她十六岁,嫁给萧靖琛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残留在他脑海里,关于白婉儿的印象,只停留在了十六岁那年。 她眼里还有他的时候。 她身上有他熟悉的清香味的时候。 他爱的是十六岁的白婉儿。 韩文郎跌坐在路边,仰头瞧着城门,内心在那一瞬间崩溃,他抱着脑袋将自己蜷缩在一团,嘶哑了的痛哭。 为他这些年来压抑的感情而哭,为了当年自己对她说的那句,“等我”而哭,又为了今日他要放弃而哭。 他的爱早就在两年之后的梅花阁,看到白婉儿眼里那抹陌生的冷意时,其实就已经没有了的。 那不是她,不是自己熟悉的她,也不是他苦苦熬过了两年,一心等待着的那个她。 而他到现在才明白了过来,在白婉儿穿着嫁妆对着他哭到肝肠寸断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结束在了自己的优柔寡断里,结束在了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里。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干净的东西,并不是身体,而是内心,他对白婉儿的爱,从来都是干净的,怎可能会配不上她。 韩文郎到了北城,全身已经是狼狈不堪,加之蹲在路边哭的惨痛,以至于白婉儿屋里的嬷嬷从他身旁经过时都没能将他认出来。 与来时的模样不同,从北城回去时,韩文郎就如北城街边的乞丐一般,泥土沾了一身,眼珠子里没有了半点神采,似乎所有活着的勇气都在到了北城,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内心之后,瞬间被抽了个干净。 浑浑噩噩地照着原来的路,韩文郎又往京城赶,此时他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他的婉儿早已经不在了。 每每走上一段,韩文郎就会坐在地上无声的哭泣一阵子,跟前白婉儿十六岁那年的那张脸,时而哭而是笑,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笑的时候,跟前白婉儿的脸是笑容,自己哭的时候,白婉儿也在哭。 韩文郎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嚎嚎大哭。 她是爱他的, 可他却把她弄丢了。 然而韩文郎并不知道,白婉儿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原主白婉儿,这辈子除了他没有再爱过其他人,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还是韩文郎。 她对他的爱,从未变过,如今之所以变了,不再爱他,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白婉儿,而是芯子里换了一个人。 值得安慰的是,在原著中,白婉儿死,韩文郎都没能发现自己的真心。 但在这一世,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 回到京城的韩文郎越发的沉默,自我封闭,在来年的春季里,他与白御海一通金榜题名,进宫为官,成了一名吏部的七品官员,正好符合他沉寂下来的性子。 两年后,韩文郎成亲了,但遗憾的是,到死,他跟前都没有一个子嗣,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碰过他的妻子,留在他心间的就只有那一道柔软的吻。 韩家不得已,后来在宗亲家族里,领养了一位孩子过来,韩文郎取名为,铭悔。 悔恨铭记一生。 第105章 绿柳抽出了新芽儿, 又是一年春季, 北城的那一战之后,连着几年都是太平日子,北宋的黎明百姓也在那之后缓了一口气。 但萧靖琛并没有觉得轻松。 每日起床,两个小团子睁开眼睛, 便是另外一场战争。 “怎的这么早就醒了?”萧靖琛听见屋外小团子们的吵闹声, 从床上起来,瞧了一眼天色,还是麻麻亮。 婢女进来,一额头的汗,见还是将侯爷吵醒了, 吓得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失职,请侯爷息怒。” 这两小祖宗, 不但打不得骂不得, 还得捧在手心里哄着, 可偏生他们又不是能靠哄着就乖巧的娃, 几个丫头婆子在屋跟前, 手忙脚乱的好话说尽了, 两人却依旧油盐不进。 果不其然,还是将侯爷吵醒了。 昨夜,侯爷被夫人赶出了院子里, 想一个人图个清净, 谁能想到, 这两小团子非得要与侯爷杠上,跟着来了梨院。 萧靖琛脸色有些差,立在月洞窗口,想着成亲以来,除了打仗的那些日子,自己何曾与婉儿分床睡过? 就因为这两小恶魔,前头去了一趟宫里,跟着他那干爹爹混了一日回来,就非得缠着要与父母亲一起睡,白婉儿不堪被扰,就将萧靖琛赶来了旁边的那个院子。 “孩子们长大了就好了,咱两先暂时分开睡一段日子,与其牺牲两人,倒不如侯爷去躲躲清静,他们不会去找你的。”萧靖琛还记得白婉儿昨日替他收拾这院子的时候,语重心长对他说的这句话。 不会来?这不就来了吗? 萧靖琛突然觉得,有孩子也并非是件好事,他都多久没有碰过婉儿了? 白天上朝回来,就被两个小团子攀着大腿爬,夜里好不容易让两人都睡着了,手刚伸进白婉儿那边,身边的小团子就是猛地一个翻身。 以至于有种被偷窥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心思。 一直演变到今日,竟然分房睡了,萧靖琛火气腾的一下窜上来,“带进来。” 今儿是该好好教育一番。 萧靖琛坐在榻上,眼睛还有些水肿,昨夜不习惯一个人睡,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早上又被两团子吵醒,神色疲惫满脸的不悦。 “父亲,父亲。”萧靖琛听到咚咚咚的一串脚步声,也分不清是他闺女的,还是他儿子的,凌乱无序,但知道都很兴奋。 萧靖琛无奈的转过头,便看到两张可爱的小脸儿,红扑扑地出现在了自己跟前,板着的黑炭脸,也瞬间不受控制的就缓和了许多。 “嬷嬷不是教过你们,不许跑的吗?”萧靖琛头疼。 “父亲,璇儿想父亲了,璇儿最爱父亲。”大小姐萧璇一头扎进了萧靖琛的怀里,娘亲曾经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逢人先笑就对了。 萧靖琛脸上的冷意再也憋不住了,伸手将她抱在腿上,视线落在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儿,一眼瞧去 ,既能瞧出婉儿的影子,也能瞧出自己的影子。 为人父之前,萧靖琛觉得孩子像父母再正常不过,可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在他们的身上同时能看出自己与白婉儿的结合时,便觉得这是一件特别神奇又很让人愉悦的事情。 “乖!” 萧靖琛半点脾气也没有了。 “哼,你刚才在娘那里才说,你最喜欢的是娘。”世子萧默本也想去攀着萧靖琛的腿,可被萧璇抢先了一步,看着萧靖琛笑开了脸,顿时觉得得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 “你们去打扰娘亲了?”萧靖琛蹙眉,眼里露出了几分警告。 “我没有,是哥哥说,娘亲屋里藏了好吃的。”萧璇圆乎乎的小脸躲进萧靖琛的怀里,嘟起嘴唇儿示威的看着萧默。 萧默被戳穿,脸胆儿瞬间就红了,立在那里,就觉得自己不该来,要来也要将母亲一块儿带来,谁都知道父亲偏心,从小就喜欢妹妹。 “默儿说,看见母亲藏什么东西了?”萧靖琛口气有几分严厉,万不曾想两团子在这之前,已经去找过婉儿了,那么早,婉儿定是被吵醒了。 萧默被萧靖琛一瞪,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搅在一起,垂头翘着脚尖,只要实话实说,将他的干爹爹出卖了,“是干爹爹说,娘的屋里藏了好吃的,父亲每天夜里都舍不得走,就为了留在娘亲那里背着我们偷吃。” 偷吃? 萧靖琛:“……” 门口几个丫头婆子已经捂住嘴巴,笑憋了气儿。 萧靖琛脸色彻底的黑了。 “以后再去找你干爹爹,就打你屁股!”萧靖琛一声呵斥,当场就将世子吓哭了。 “我要找娘亲。”萧默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像一只泥鳅一样谁都抓不住他。 白婉儿正在睡着回笼觉,突然被一个重东西压在身上,一阵连哭带叫的猛摇,头都要炸了。 “不是说了,都让你父亲藏起来了吗?你们去找他要啊。”白婉儿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想将身上那团肉给抖下去。 瞬间就暴露了分房睡的目的,哪里是让萧靖琛躲清静的,分明就是想让萧靖琛去伺候两宗祖的。 萧靖琛抱着璇儿,刚进来,就听得白婉儿这一句帅锅的话,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适才一路过来,还在心疼她被打扰呢,她倒好…… 难怪一早两个娃就去了自己那里。 “起来,再不起来,就到外面站着去,成何体统!”萧靖琛看着那肉团子居然在白婉儿身上打滚,一股浓浓的酸意冒了出来,瞬间脾气就上来了。 自己都没有功夫碰的东西,竟然就被小兔崽子在上面打滚儿。 他也想滚,想滚很久了!怎么能不生气。 萧靖琛生气的时候,肉团子们还是有些怕的,萧默听见萧靖琛的呵斥,赶紧的往白婉儿怀里躲去,却没想到,还是被萧靖琛及时的提住了衣领,直接给拎了出去。 不到三岁的娃,站也站不了多久,太阳底下一晒,小胳膊小腿就是一圈红,萧靖琛躺在白婉儿新添置的躺椅上悠闲地看着书,时而眼睛往前瞟一眼,看看那肉团子有没有耍花招,几次瞧着都是站的东倒西歪,但也没有舍得再去责罚。 “父亲,哥哥知道错了。”璇儿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哥哥被罚,又有些舍不得了,拉住了萧靖琛的袖口,左右摇晃着身子,撒娇的本领算是得到了白婉儿的真传。 萧靖琛最经不住这招,将璇儿搂在怀里,终于放下书本,朝着小世子看去 ,“你知道错了吗?” 世子嘴巴一嘟一嘟的,心里极其不乐意,但也知道这时候应该服软 ,母亲说了,斗不过别人的时候,不能与人硬碰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错了。”小世子认错的态度,让萧靖琛措手不及,黑漆漆地眼珠子一转大颗大颗地眼泪就流了出来,很会来事。 果然,早就看不顺眼的白婉儿开始心疼了。 “到娘亲这里来。”白婉儿对小世子招了招手,一双杏目不悦的瞪在萧靖琛脸上,全然不理会他的委屈,心痛的抱着小世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萧靖琛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得意之后,欲言又止,当初白婉儿就是这么对他的,一套一套的用的滚瓜烂熟,怎么如今到了儿子身上,她就看不出来,他是在骗她? 可当初,他也是心甘情愿地被白婉儿骗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萧靖琛叹了一口气,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太对劲,再这么下去,他不但发泄不了身体里的燥火,还会失去他的夫人。 萧靖琛坐在椅子上,书拿在手里,半个字都瞧不进去。 “太子寿辰快到了吧?”萧靖琛突然问了一句门口的卫温。 “对,下月就是,宫里正在准备,估计今年要好好筹备一番,过了这个寿辰,来年就该即位了。”卫温不知道萧靖琛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他在关心朝政。 谁也没有想到,他是去报仇的。 萧靖琛兴奋地起身,回到了白婉儿的院子里,看到两位肉团子还在,当下也不急,直到第 二日清晨要上早朝的时候,对两位小肉团子训话。 “你们干爹爹马上要过寿辰了,听说今年宫里要放孔明灯,你们就好好地给我呆在府上,别再去打扰了他。” 两肉团子,当场眼睛里就露出了兴奋,萧靖琛瞧在了眼里,很是满意。当日两个肉团子就缠着白婉儿,死活缠着要进宫,要去宫里看干爹爹。 白婉儿磨不过,只得让嬷嬷和奶娘带着进宫,说去玩一天也好,自己正好可以补个觉。 小团子一走,院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不只是白婉儿,连着几个丫头婆子都舒了一口气。 这俩小人精,实在是太磨人。 “夫人,去歇会儿吧。”玲珑瞧出了白婉儿的疲怠,赶紧整理了床铺,让她去歇会儿,连着几夜被两个小鬼头一闹,根本就没得睡。 白婉儿如今一看到床,眼皮子就撑不开,脚上的绣鞋一蹭,合衣就躺了下去。 谁知刚躺下去,本该去上早朝的萧靖琛竟然折了回来,到了屋前,玲珑愣了一下,一瞬便反应了过来,立马退了出去。 今日两位小肉团子好不容易被支开了,难得有个清净的日子,侯爷这会儿回来了,屋里床上夫人正躺着,谁还没个眼色。 萧靖琛颇有些尴尬,毕竟是因为自己设计让两个小肉团子去了宫里,事前也并没有告诉白婉儿,今日其实他不用上朝。 白婉儿躺在床上,已睡的迷迷糊糊,这几日被小肉团子在身上滚了几次,便有了心理阴影,听到点儿动静便下意识地的绷紧了神经。 “拖,拖出去……” 萧靖琛刚坐在床沿上,就见白婉儿有气无力的一扬手,眼睛闭着嘟囔了一句。 萧靖琛咬紧了牙关,暗自发誓 ,这回等小团子们回来之后 ,一定一定得下狠心教育,不能再累了他们的娘亲。 可对他自己,就不这么觉得了。 白婉儿发现身上的衣带被松开了之后,才惊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跟前眼珠子染红了的萧靖琛,白婉儿浑身都发软,“夫君,我好累。” 是真的累,她只想好好的睡个觉而已。 “嗯,今晚好好睡,我将他们都赶出去。”萧靖琛紧紧地抱住白婉儿,唇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很是体贴。 白婉儿这会儿倒宁愿被团子们滚,起码体重没有这么重。 忍了半个月,萧靖琛爆发的越是没有节制,白婉儿的瞌睡也彻底的被他撞没了,脸蛋生出了红潮,声声娇嗔溢满了幔帐,到了最后,白婉儿也渐渐地被萧靖琛勾起了身子里的那丝渴望。 事后萧靖琛将她抱进怀里,总觉得很久都没有如此舒坦过,下颚蹭着白婉儿的发丝,萧靖琛很认真的说道,“以后,咱不生了。” 生出来捣蛋,居然还让他沦落到了分房睡,如今抱着自己的女人,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贼一样。 “他们喜欢热闹,就让他们在宫里多呆几日。”白婉儿将自己窝在萧靖琛的怀里,才发现自己是很久都没有享受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 这一发现,立马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娃。 生孩子之前,萧靖琛将她当孩子疼,生了孩子之后,待遇一落千丈,连觉都睡不好。 “听大奶奶说,尚书府有处桩子靠山而建,后面有山泉水,很凉快。”白婉儿说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出去玩过,整日被两个小鬼头缠着,完全分不开身。 “好,明日就去。”萧靖琛回答的异常干脆。 两人说走就走,丝毫不带犹豫,当天夜里也没有派人去宫里接孩子,第 二日一早爬起来就出了府,往韩诏谕的山水庄子赶去。 两肉团子在宫里呆了一夜,缠着宁王给他们讲了半夜的故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商量好了,要抛弃他们。 韩诏谕刚怀上了第 二胎,已经在桩子上避暑了半月,听说白婉儿要来,一早起来就让人将桩子里里外外再收拾一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婉儿连换洗的衣裳都带来了,看那阵势是想要在外面住上一段日子。 “瞧瞧,早就告诉你了,别光顾着孩子,男人也得哄着,这不,你没看到侯爷那双眼睛,都快将你生吞活剥了。” 韩诏谕形容的非常贴切,从进庄子,萧靖琛的目光一直都在白婉儿身上,想起昨夜两人的翻云覆雨,还有在来时的路上,他都将手伸进了白婉儿的衣襟里,却硬是让她给扯了出来,说什么,到了风景秀美的地方,一边看着山水,一边享乐,那才是有情调。 是以,萧靖琛一直都在等。 生完孩子的白婉儿,更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再加上她天生的娇媚,撩起人来,能挠进人的心坎上,一把火能将自个儿点燃。 萧靖琛越是尝了其中的滋味,越是欲罢不能,恨不得立马将她拖进屋里,与她谈谈这处的风景如何。 第一日,桩子里的客人就萧靖琛和白婉儿一家,倒是安静,让韩诏谕意外的是,萧靖琛亲自去找了她与王公子,特意换了一处房间,房间的后门外便是流动的山水,房门一开,风景如画,鸟如花香。 王公子只道是萧靖琛喜欢这风景,并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意思。 只有白婉儿知道萧靖琛在想什么,进了屋里,房间的门一关,萧靖琛就将她抱了起来,往那后门口走去,“这风景挺好的,满意了吗?” 白婉儿:“……” 夏季的天气本身就热,白婉儿穿的少,即便是被萧靖琛直接扒了个干净,光着也没有觉得凉,憋屈了好长一段日子,难受的不只是萧靖琛,白婉儿被他一双手掌连搓带揉的全身过了一遍之后,皮肤渐渐地便生出了红晕。 没有束缚 ,没有小肉团子的打扰,白婉儿彻底的将自己放松,随着萧靖琛的动作,整个人猛烈的起伏,那一处山泉水就在二人的脚底下,荡起了一波波的浪花,白婉儿的声音夹杂在一片鸟语声中,婉转又撩人心智。 萧靖琛的眼睛里倒映出了白婉儿的娇媚姿态,身子里的那股燥热劲儿更加的凶猛,比起以往的顾及,两人身心放开了之后,似乎尝到了甜头,对彼此的需求,越发的上瘾。 整整一日,白婉儿都被萧靖琛圈在屋里子,哪里也没让她去,连那幔帐大床似乎都当了摆设,屋里的椅子上,光洁的地板上,哪里都被他们滚过,累了白婉儿衣衫半遮的躺在萧靖琛的怀里,眯眼就睡,往往是自己一觉还没有醒来,就被萧靖琛突然的进入给激醒了。 一日三餐都是丫头们单独送进来的,萧靖琛倒是有理,说既然来度假,就应该随心所欲的好。 好在夜里萧靖琛没再冲动,白婉儿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日头照进了屋子里,白婉儿隐隐听到了外面的一些吵闹声,刚想要起来,又被萧靖琛从后抱住,一个挺身,相拥而入。 白婉儿一声一声的娇嗔,压过了屋外的吵闹声,到了最后,那嗓门儿似乎都有了破音,萧靖琛才将她放开。 一下床,白婉儿双腿都在打颤。 她好奇,这样能折腾的一个男人,当年上战场呆的那些岁月里,是怎么过来的。 萧靖琛的解释倒委屈了,“你单单站在那里,我就觉得你在勾引我,暗示我,更别说是躺着 了。” 白婉儿:“……” 等待二人收拾完从屋里出来,屋外已是一片热闹。 白婉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萧靖琛撞上了王公子的生辰,今日来的这些人大多都是王公子的私交,专程来给他贺寿。 王公子去年春闱,也是榜上有名,十七名,虽然落在白御海和韩文了之后,但是人家起点本来就高,尚书大人的大公子,能金榜题名,就是锦上添花,这一来,结识的人群就更是广。 但所有人在萧靖琛跟前,都是无名小卒,萧靖琛看了一眼,本想拉着白婉儿去后山逛逛,不想去凑这热闹,却在人群中无意看到了墨二公子。 一看到墨二公子,萧靖琛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大抵是没有猜到萧靖琛也在桩子里,墨二公子吓得一张脸惨白如纸,今日前来并没有听王公子说萧靖琛和白婉儿也会前来的消息,这才装着胆子,也想借此机会,好生的风流一回,特意带上了他最近结识的花魁。 花魁人美身段也好,虽说身份卑微,可比起萧霜的那股小家子气,反而花魁娘子更像是个千金小姐,萧霜在扬州城老家长大,当了十几年的农夫,一身的土味儿,就算是穿的再好,也遮不住她骨子里的那股土气。 墨二公子人长得风流倜傥,作风也很风流,哪里会甘心呆在家里,守着那位完全不知情趣的女人,成婚当夜,与萧霜圆了房之后,就感觉出了她没有半点风情,一时失望,接连几日都在外面快活。 如今都快两年了,萧霜的肚子还没个动静,可想而知,她在相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萧靖琛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虽然早就对她失望,可也容不得旁人去欺负了,本来心里就窝了火,今日见墨二公子居然敢公然带着烟花女子来了庄子,顿时脸色黑如锅底,若不是碍着王公子的面子,估计那墨二公子,今日定会少胳膊缺腿了。 墨二公子吓得腿都直打哆嗦,可他身边的那位花魁,却似乎没有看出来,使劲儿的往墨二公子身上靠,就似是没长骨头一样。 白婉儿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回头对韩诏谕说了一声,午后不久,就传出了王公子为了感谢大家的赏脸,花魁今儿就送给大伙儿娱乐消遣的消息。 从刚入夜,就听的那花魁娘子一声一声的叫,一直到天明儿才歇停。 后来才知道,那花魁是墨二公子原本想用钱赎回去当妾的。 出了这么一件事,萧靖琛和白婉儿也没有多呆,住了两日就回去了,刚进府就听管家说,萧霜已经来了府上正等着他们回去。 两人心知肚明,都知道萧霜是为了什么事来。 萧霜起先尴尬了一阵,才问起了两个小肉团子什么时候回来,大抵是因为自己没有生出来一儿半女,对两个小肉团子看得出来是真心的喜欢。 自从嫁进了墨家,她总算是明白了,娘家人的重要,若不是有自己哥哥和嫂子在她背后撑腰,她在墨家早就没有立足之处,墨二公子对她不闻不问,那婆婆的嘴脸更是让她心寒,一家人放任着墨二公子在外面鬼混,最近更是过分,居然还要娶了花魁当妾,气的她一夜之间平添了几根白发。 嫁进墨家两年不到,硬是让她苍老了十岁,过的好不好,看人脸色就知道,她就是属于一眼就能看出来,过的不好的人。 “你就住在府上,暂时别回去了。”白婉儿懒得听她诉说一堆破事,当初人是她自己选的,如今知道日子苦了,就得自己受着。 至于其他,侯爷的颜面也不是那么能被人糟蹋的,墨府要来接人就得拿出诚意来。 白婉儿给出了态度,萧霜说了声,“多谢嫂子。”也就没再往下说,回了她当姑娘时住的院子,就当是眼不见为净,不看到墨家人的嘴脸,心里好受的多。 很多事情只有在自己经历了之后才会明白别人的苦楚,如今萧霜算是明白了当年白婉儿在自己和娘跟前受得那些气,也许这就是报应,萧霜长长的叹了一声,一身的沧桑。 ** 肉团子们是在三日之后,太子亲自送回来的,实在是熬不住了,熬鹰一样的陪着两肉团子熬了两个晚上,他们白日倒是可以睡个好觉,可自己那一堆事物哪里有闲工夫睡觉,三日下来已经是极限。 萧靖琛和白婉儿平时疼两个团子疼到了骨子里 ,起初太子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就能忍得下心送进宫里去,三日过后,总算是明白了,这样的人精,怕是糟了爹娘嫌。 两个肉团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爹娘丢下他们去肚子去游玩了一回,回来就扑进了萧靖琛和白婉儿怀里,问他们是不是不想要宝贝儿了。 就跟商量好了的一样,世子萧默找娘,姑娘萧璇找爹。 太子将两麻烦精终于交给他们的爹娘,转过身就想拍屁股走人,却没想到萧靖琛来了一句,“你们干爹爹过生辰,会放烟花。” 太子:“……” “今,今年没有烟花。” 但当太子看到两肉团子像极了白婉儿的脸蛋上出现了失望的时候,心肝子一抽,又改了口 ,“有,干爹爹最疼你们。” 太子妃过两月就能给他添一个奶娃,原本还怀着几分期待的,如今被这两肉团子连着几日的纠缠,竟然开始头疼,只希望他的娃到时候不要这么皮才好。 两肉团子一回来,清净了三日的院子又开始闹翻了天,萧靖琛和白婉儿看着往自己身上滚的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 以前两人被娃压榨习惯了,浑然不知自由的滋味儿,这回去外面尝试了一回,便觉得那感觉太妙了,夜里安顿好了团子之后,两人看着横七竖八挤在他们大床上的两个娃,一致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得好好商量了。 商量的结果就是,扔下肉团子,去扬州。 第二日团子们才知道,爹娘跑了。 ** 团子四岁的时候,没有像之前那么皮,大抵是被自己的爹娘抛弃了几回之后,终于知道怎么卖乖。 整日都要听白婉儿说一回,我爱宝宝们,心里才踏实。 而那些潇洒的日子,还是让白婉儿的肚子又大了起来。两位团子瞬间感觉到了危机感,往往白婉儿说上一句好话,就能让他们高兴地蹦起来,那边得到了白婉儿的宠爱,回头就去了萧靖琛那里,“母亲说她很爱我们。” 萧靖琛没有说话。 两小团子似乎感受到了萧靖琛近日以来的忧郁,专挑他疼的地方踩,“母亲好像没说爱父亲……” 是没有! 自从让她怀了第 二胎之后,他就被冷落了。 萧靖琛脸色很难看,侧目偷偷瞅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白婉儿,叹了一声,“她骗你们的。” 她也说过她爱他,还不照样被冷落了。 两团子瞬间一脸愕然,满脸的不相信,却听萧靖琛说,“你父亲就是前车之鉴。” 当年……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文: 文名:小白花人设不能崩[穿书] 作者:君水益 只因看不过古早文里同名炮灰的凄惨下场,跑去吐槽一番的冉冉,被炮灰怨恨上而拖进书里。 ——“你行你上啊!” 冉冉就这样一脸懵逼地成了短命的蠢死的小白花炮灰。 然后…… 小白花戏精上线! *** 又一次被原女主堵在角落,她眼角瞄到有人来了,瞬间无助弱小,假装抽噎:“我没有想介入你们的感情,我喜欢的是齐哥。” 掩面推开女主正要跑路时,齐光毅走出角落,忽地把她一抱,“你喜欢我?” 原女主:“!!!” 冉冉:“!!!” 被正主堵了个正着的小白花吓得打了个嗝! *** 出道十年,向来只接大男主剧,从不和女星扯上一丝关系的齐光毅,圈内传言性冷感…… 冉冉抱着小被子愤怒地刷着手机,这是性冷感?这特喵的是渴肤症! 男人端了早餐进来,坐在床边低眉一笑,见她把被子拉高半盖着脸,伸手连人带被一把抱起,环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宝贝,想我了吗?” 冉冉:QAQ 亲爱的我们才分开不过半小时好吗? ——我以为你清冷禁欲,你居然是个秦寿? 这大概是一个伪小白花作天作地作威作福的故事 第106章 宁王的生母死的早, 说不清他是被谁带大的, 皇帝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直到后来遇到了皇后之后,才终于固定了下来,这种环境, 也让他养成了放浪不羁的性子。 但同样的, 他的生存能力也极强,各种阴谋手段他都见过,也知道怎样在夹缝中求生存。 最初,女人对于宁王来说,是世上最妙不可言的东西, 宁王生在帝王之家, 相比于其他男人,在获取美人儿芳心的事情上, 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虽然出生在乱世, 但他从小就被一群侍女围着长大, 很早就懂得辩分女人的美丑, 宁王妃算是很标志的, 长相属于贵气大方的一类, 他也知道,这类女子最适合当皇家的媳妇儿。 每一个皇子,婚姻大事都是要经过重重筛选, 考量了之后才下决定的, 宁王很特别, 亲事在小时候就已经定了下来,宁王妃的母亲与宁王的生母,在两人还没有出生前,私下就已经定了亲事,是以,宁王和宁王妃,在两人长大懂事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对方会与自己成亲。 从开始,宁王对宁王妃的感情就与其他女人不一样。 宁王虽然花花肠子多,心眼子多,但他对他的母亲是非常的孝敬,自然而然的对母亲给他挑的这位媳妇儿也很满意。 无论自己在外多么荒唐,宁王都知道,他对旁人的宠爱绝对不能压过于宁王妃,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他得好好疼惜,好好的爱护。 往往多情的人,最是不懂得何为感情,宁王就属于那一类,被他领进宫殿里的女人连他自个儿都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留着过完了一夜之后,心里还会想念着的。 直到他遇见了白婉儿。 白婉儿的出现,似是上天对他的厚爱,又是一种惩罚,在那之前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从来就没有他得不到的,黄花大姑娘他有得到过,妖娆的美妇,他也霸占过。 可白婉儿却是狠狠地在他心口挠了一把,却又让他永远都得不到的女人。 偏偏,她集了女人所有的优势,让他日思夜想,欲罢不能。 他知道她是萧靖琛的,但从第 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让他忘记了她是什么身份,自己该不该对他有想法。 宁王妃是母亲给他的,其他的女人就用来作乐子的,可只有白婉儿是他真正喜欢上的人,真正能触碰到他内心的人,在见到白婉儿的瞬间,就让他陷入了其中完全不能自拔。 宁王自来是一个很懂得取舍的人,在权利与女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权利,但那是没有遇到白婉儿之前。 初次相见,她的容貌惊艳了一池的荷花。 他见过献媚的,见过羞涩的,却没有见过那样一位淡定从容,凉薄寡淡的冷艳。 待他要去寻她的那份寡淡从何而来之时,却又似乎再也找不到,让人觉得那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可当你想要寻着她眼里的妩媚上前亲近之时,同样的,那眼里的妩媚又能了无痕迹的消失,余下一汪漠然的薄凉。 他从未在一个女人身上,看见过如此复杂的东西。 在太后的宫殿里,他壮胆上前用一朵牡丹,想去试探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没能将她琢磨透,她就像梦里的仙子一般,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让他进退不得。 为此,他为了填补内心的不甘,开始各处去寻找与她相似的女子,有身段相似的,有眉眼相似的,有唇瓣儿相似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集合了她所有的特征,与她完全一样,特别是那股子清冷的凉薄,谁都学不会。 所有女人的眼里,都是对她的讨好献媚,并不知道,他爱的就是那眼里的清淡。 那时候他才知道,终究都是替身,并非是白婉儿本人,并非是自己喜欢的人,他放弃了,又将心思打在了她的身上。 后来,也终于给了他机会。 在昭阳殿的清泉小屋里,那是他第 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她,她身上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是他日夜相思都要想闻的味道,清淡芳香,从他的心坎上刮过,让他彻底地迷失了自己,在那个时候,他还是以为,他在乎的是她的身段,和她的那张脸。 但当他看到她将手心扎出一片血肉模糊时,才发现自己如何也下不去手,她一个蹙眉,一个眼神,都会让他心疼,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为了报答他,与他演了一场戏,他全程配合她,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真正了解了她是什么样的人。 与他一样,都是狠毒的人,狠毒到连自己都要算计进去,可他不但没有觉得反感,还爱极了她的这份狠毒。 就似是看到了自己当年为了活下来,而爆发出来的力量,他觉得,自己与她才是同一类人。 萧靖琛不是。 若萧靖琛是救世人于危难的救世主,那她和自己就是在阴暗的地狱中长大,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自利的人。 那一刻,他很兴奋,兴奋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点。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与她发生点什么,其实,他就算碰了她,他想,以他的能力,也不见得就会输,萧靖琛有行军打仗的能力,而他有他不择手段的本事。 两者放一块儿,还不知道谁赢谁输。 当时真正让他放下的,不是来自于萧靖琛的威胁,而是她眼里的坚决,她的态度很明确,不喜欢自己碰她,她想要的日子是有把握的平静日子,不会选择跟着自己去打一场还不知道结果的仗。 她聪明的让他忌惮,却让他越陷越深。那一次之后,他不但没有忘记她,还更加的想要得到她,于是上天给了她第 二次机会。 萧靖琛出兵北上,她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甚至来不及换身衣裳,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宫殿。 他没少去过烟花之地,也没少去过酒馆,到了醉花楼,他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屋里,玲珑有致的身段,撩人心智的娇媚,再加上此处的气氛,才让他斗胆说了一句让他心情更加澎湃的话。 谁都知道萧靖琛打仗刚走,他知道白婉儿找自己定不会是因为她寂寞了才来找自己,但他内心最深处,却是希望如此的。 有人说 ,爱一个女人,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只会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她。 那宁王就是那种感觉,无时无刻地不想得到她。 她来找他的目的却很让他意外,她说会有洪灾,他没有绝情地去反驳她,还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能算得准。更何况是做事一向老练的宁王 ,他根本就没有相信什么洪灾,他的眼里就只有白婉儿,而白婉儿的眼里却有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慌乱与牵盼。 他知道,那是对萧靖琛的牵盼。 宁王的心,头一回感受到了被针扎的痛楚,嫉妒羡慕他分不清是哪一种,但他内心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他拒绝不了她。 不但拒绝不了,他还会紧紧地贴上去,就算在她眼里看到了对萧靖琛的感情,他也乐意与她在一起,可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萧靖琛的女人。 但他还是对她有了想法。 之前不介意,如今早就陷进泥潭的他,更不会介意,他只想与她呆在一起,不在意日子的长短,只要有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都会把握。 他从未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荒唐过。他骗过了父皇,骗过了所有人,以赈灾的名义去靠近她。 他看到她一身劲装从驿站出来,就似是透过了她一贯伪装的娇弱,看尽了她内心的本质。她在自己面前,似乎从来就没有伪装过,没有给过他任何温柔和靠近的机会。 可就是这种真实,越发的让他对她着迷。 都说爱一个人,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白婉儿对萧靖琛的爱让她周身都闪着光亮,亮的让他嫉妒,却又让他错不开眼。 他想了很多种靠近她的方法,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厚脸皮,对她这种凉薄的人,只有厚脸皮最奏效。 他成功的靠近了她,看着她在自己跟前笑,看着她奔波,她所有的举动,都是随心而为,从没有去在乎过自己的感受,就似是当他不存在,似乎自己只是被她拿来利用的一件物品。 没有讨好,没有追捧。 从小到大,宁王过的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日子,多少女人都想在他那里抢的一份恩宠,为此,在自己身上用过了无数的手段,他都是看在眼里,从来没有动心过。 如今跟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半点来讨好他的理由,反而是自己对她生出了邪念。这场感情,从一开始,他就输了,输在了自己先对她动心。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对自己动心。但他希望有,哪怕有那么一点的可能,哪怕她红杏出墙,败了名声,他还是希望她分出来一点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然而那一丁点儿心思都没有。 到后来,他才发现,陪着白婉儿来的这一趟并不是来弥补自己遗憾的,而是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渊,让他这辈子在白婉儿跟前,再也爬不起来。 她的美,就像是会让人丧失理智的罂粟,初看时便觉得美的不可方物,尝了其中的滋味,便永远都戒不掉。 一物降一物,他辜负了无数的女人,却最终落入了白婉儿的手里,心甘情愿的,连要想爬起来的念头都没有,自甘堕落,自愿沉沦。 他认真的听她与自己讨论国事,预测将来的灾难隐患,并没有觉得她多管闲事,她与他分析的每一件事都有理有据,与他所预想的一摸一样,让他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娘亲给他讲的那个狐狸精的故事。 他的娘亲告诉他,只要人心向善,到头来都会有好报,穷到吃不上饭的农夫没舍得吃了那只狐狸,并将它放生了,后来就得到了那只狐狸的报恩,那只狐狸拥有先知,告诉了那农夫许多还未发生的事情,从此那农夫就获得了新生,一生一世那只狐狸生活在了一起,直到后来幸福的死去。 宁王的母亲当时想告诉宁王意思,并不是他理解的那样,她想告诉他的是,长的美的姑娘,并不一定都是坏的,就像她自己一样,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伤害皇上,到死,都没有给皇上添半点麻烦。 她打破了红颜祸水的预言,死之前对宁王讲的这个故事,是唯一能证明她的内心其实也是有过不甘心的。 她的死,也并不是没有用处 ,她用死表示了自己的忠贞,也给宁王带来了一条光明的路。 但宁王当时太年轻,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在他娘亲死后,他只懂得一个道理,人活着不能太善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一个人就只有一辈子,并没有人们常说的来世,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没有他母亲的菩萨心肠。 可他还是遇到了娘亲故事里的狐狸精。 大抵就是因为自己从未有过善良的原因,才让他得到了狐狸的指点,却改变了结局,他永远都不可能与那只狐狸生活在一起。 这比他从未遇到过狐狸,还要让他难受。 一个不轻易爱的人,一旦爱了,就是一辈子,宁王的眼里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看不见了,里面只有白婉儿一人。 命运却偏偏又在他心口上撒盐。她怀孕了,是萧靖琛的孩子。 他坐在她的床边,守了一夜,仔细地看着她的面孔,眉眼,鼻梁,嘴唇,每一处都是极好的,合在一起更是巧夺天工一般的组合,她的美,从第 一次见她,他就知道了。 就是她用这身皮囊,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地将他的魂魄勾走,勾的一丝都不剩。 宁王的指尖在她的脸庞上轻轻的划着,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时间就这么停止了也好,她不是萧靖琛的,他也不是什么王爷,没有什么争夺天下的野心,就是当下的这个模样,只有他和她在一起。 但时间总会流逝,天总会亮,她醒了,醒了之后的那张脸没有睡着时的乖巧,带着对他的冷漠与疏远,他听她叫了一声萧靖琛,声音很清晰,清晰到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在她面前头一回生了怒气,嫉妒和心疼让他没法冷静,也无法忍受她对自己的无视,他看着她睡着时自己碰过的唇,终究是没有忍住,冲动之下,他吻了她。 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诱惑更甚,唇间传来的柔软,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又在干着什么,他疯狂的索取,就怕突然没有了,然而也就是一瞬间,就被她推开了。 他知道她生气了,但冷静下来之后,他并没有向她道歉,他无法道歉,他满脑子都是对她的欲念,他本就想占有她,又有什么立场去道歉。 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为了能继续与她相处,他妥协了,走完这一程,以后再也不相见。他对她许下了承诺,但他是在骗人,骗白婉儿,也在骗自己。 他们最后的接触,是在一个拥抱中结束的,他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无法想象这辈子得不到她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可他为了她,必须得放下,那是他人生中第 二次落泪。 一次是他娘亲死的时候,他哭过。这一次,是为了他最挚爱的女人留了泪。 在原地痴痴地等了她几日,怀着各种再次与她相遇的幻想,脸上总是不经意的笑起来,可没想到的是,等来的却是她被秦慕薇掠走的消息,他来不及思考,便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他派了他身边地精英一路往北城追去。 然而在遇到萧靖琛之后,他满腔的激动和愤怒,都显得那么无力,他连为她担心的理由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 他知道白婉儿爱的是萧靖琛,在赈灾的那段日子里,他靠近了她,便造成了她就在他身边,她需要他保护的假象,一旦这份说不清的关系暴露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再多余不过。 他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去默默地守护,为了她,他连带着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护着。 就想在她归来时,能看到的还是她曾经所熟悉的模样,让她有回到家的感觉,让她感受到温暖,不想再让她担惊受怕。 他对自己发誓,倘若这次她能安全地归来,他就会用余生所有的能力去护她的安全。 他做到了,白婉儿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白婉儿一直以为是宁王妃的功劳,却没有想到,默默守着将军府的那个人是宁王。 ** 夜深人静时,比起之前的花天酒地,宁王更喜欢一个人,喜欢拿一壶酒看着天上的星辰,缓缓地饮着,所有人都说他变了,变的沉稳,不再是之前那个好色嚣张的王爷,就连父皇也对他另眼相看。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改变,但他明白自己的改变,都是因为白婉儿这个女人。 春季里,她诞下了两个肉团子,他听出了之后,也是高兴的,为她而高兴,在肉团子满月的那一日,他去了将军府,他饮了不少,但那天的事情他却记得很清楚。 再次见到她,他已经得到了他梦想中的位置,他是太子,他看着她对自己行礼,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是脸色很好。 之后,她就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说在屋里闷的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他知道,她想说,没想到出来就会碰上自己。 他立在她的面前很久,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找不出一件可以在此时此地,拿出来与她谈论的事。 或许是因为,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还好吗?”宁王问出来之后,又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问,想了那半天,问了一句完全没必要问的话。 她定是过的很好的,看得出来,萧靖琛很爱她。 酒席上的酒精在那个时候,偏生就上了头,让他眼眶微微有了湿意。 之后,他听她说了一句,“还好,太子也会很好。” 他抬起头,看着她,她微微带着浅笑,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被她看穿,只是两人都不想戳破。 她看着他说的很认真,眼睛透亮,没有任何惨了杂质的感情,“其实 ,我就是你娘亲说的那只狐狸。” “但是,我要报答的人并不是你,能遇见太子,纯属于意外。” 她说的认真,看不出来半点玩笑。 他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眼里全是惊愕,他记得他从未告诉过她母亲的事,因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的母亲。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相信了这悬乎的荒唐的东西,或许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怀疑,她真的就是萧靖琛招来的一只报恩的狐狸精。 她说完,再也没有给他任何解释,那以后也没有再给他单独见她的机会。 原以为上天厚待了他一回,却没有想到,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而来,娘亲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得到报应。 他从她一脸的浅笑中,缓过神来,久久的凝视着她,那一眼,就似是要将她永远的刻在脑海里,永辈子都不想忘记,从她跟前,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彻底地放下了,唯一对她最后的一点执念,就是两个肉团子。 他想,她的孩子即便不是自己的,也得叫他一声爹爹,他认了两个肉团子做干儿子。 就算她不是为了他而来,他也会为了她,坚持自己当初发过的誓言,护她一辈子。 借着肉团子的关系,他每一年都会有一日能正大光明地去看她,但每一次看到的她,都过得很好,没有给他半点逾越他们之间关系的机会。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消耗的四年光阴之间,他与侯府的关系,同萧靖琛的关系,还能如此平稳友好的和睦相处下去。 一切,其实都是因为这里有她。 作者有话说: 啊!终于彻底的完结了!谢谢小可爱小天使! 跃跃的新文继续求支持!点个收藏你们就能再次得到跃跃了,么么哒你们。 (满意的话,给文文评个分呗,谢谢小可爱们。)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