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 作者:半袖妖妖 类型:原创-女尊-架空历史-爱情小说 进度:已完成 字数:131208字 更新:2011-10-2514:48:19 简介:他说她是大兴国唯一的一个女驸马, 他说她是死缠烂打非要娶他,最后嫁给他的女驸马, 她虽然记忆全失,却全然不信, 女驸马,是真是假? 他说:"即便是假,便也要弄假成真!" 她说:"大叔,你剧透了啦!" ........... .......................................... 颜淡记忆空白, 稀里糊涂的做了裴毓的女驸马, 不知是福是祸,总不能安心。 果不其然, 那一日他有如神降,对她怒吼道:"颜淡,敢做他裴毓的驸马试试!打断你的狗腿!" 这是妖妖女尊新坑~ 这是妖妖女尊新坑~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s://www.256zww.com/】 怡红楼现驸马... 大兴明历,景琮年六月二十三。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街道之上并没有几个行人,一匹快马却是疾驰而来,马上男子俊美无暇的侧脸一闪而过,直到了那怡红楼前,一夹马身,便飞身而下! 此人怒气冲冲的冲进了怡红楼,只见他一身朝服未换,头戴金冠,手执策马长鞭,步步带风直逼而来!怡红楼的爹爹红袖连忙迎上前来,见那男子在身前站定,对他冷声喝道:"驸马在哪里?" 乖乖个天老爷,竟是当朝摄政王!连忙屈膝跪下,只是他说的是谁啊:"王爷金安!什么驸马啊?" 摄政王裴毓用卷起的鞭子托起了这风尘男子的下巴,使他抬头对视:"听好了!你不识得也情有可原,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是本王地新婚驸马,她头上戴着本王的流金钗,十分好认,有人来报说她出府之后来了你这里,可有印象" 红袖恍然大悟,可不嘛,这怡红楼夜间是人声鼎沸,白日里哪曾有过客人,偏偏今日里来了个女子声称住店歇息歇息,他直困得睁不开眼,也没曾注意,便打发了清风安排下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未曾注意,她头上可不就戴着一点黄,这大兴王朝只这摄政王可佩戴此流金…糟糕!闯祸了! 清风带着摄政王直奔楼上而去,红袖跪在堂前竟不敢动,说起这位摄政王,大兴国是无人不知啊,大兴国女尊男卑,偏偏在景帝登基之后便出了这么个异类,此人长得也算是俊美无双,可却不似其他皇家儿郎乖乖的找一个女人,下嫁而去,反而是见女帝羸弱,便架空皇权,逼得女帝不得不封其为摄政王,朝堂之上,竟是位高权重,无人可比拟。女帝只有一女,年仅八岁,早便放出风来,一旦退位,摄政王便辅佐幼女登基。 此人年纪……红袖低头想了下,估计都有二十六七了吧,他一直未婚,前些日子听说去微服私访了,这驸马从何而来的呢,他若成亲,那京城之中怎么不见风声呢?正是胡思乱想,忽听咣当一声,那裴毓已是一脚踹开了房门! ……………………………………………………… ……………………………………………………………………………………………………… 这是个什么情况?颜淡在c黄上一跃而起,这个男人是谁?他做什么要脱衣服?好像,好像她还没见过男子的身体,连忙转过身去,她结结巴巴道:"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好!" 那男子脱衣服的手一顿:"小姐不是点了新之来侍候小姐么?" 颜淡无语了,那送她来客房的小厮说叫她挑一个侍候,她还以为是挑小厮呢,可这她刚躺在c黄上揉了揉走得发麻的腿,他便进来,二话不说便脱衣服,傻子也看出不对劲了,真是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情况,她头疼了,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昨日在王府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什么王爷就守在她的c黄前,睁开眼就看见了他其实她更多的是迷惑,可他说他不是她爹爹,不是她哥哥,是她的夫君大人! 也就是说她,颜淡,这名字也是他说的,是大兴王朝的唯一的一个女驸马!众王府小厮可以作证,摄政王南巡之时认识了她,乃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一枚,她是死缠烂打纠缠人家,说他二人相识相恋乃至于成亲,一直都是她主动巴上当朝摄政王的,只是回朝途中惊遇劫匪,她舍身救夫不慎撞到了头这才失去了记忆,他们对她说了许多许多事,可她听了,记忆空白,只觉得竟不真切,一切便混沌一片。 那时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她当时大吼了一句:"我不是什么驸马!我是穿越来的!"众人齐齐以惊异的眼神看着她,异口同声:"何谓穿越?" 何谓穿越?挠头,她只是脑中闪过这个词,仔细一想却是也不知何谓啊!趁着摄政王上朝去了,她便走出了王府,小厮护卫皆是无人管她,竟无人阻拦,大街之上也没有几个人,走着走着便累了,想回府去吧,却又找不到回府的路了,见了这怡红楼还以为是客栈呢,便一头扎了进来! 头好疼,那王爷她只见了一面,就是在她初醒之时,当时迷迷糊糊一睁眼,便见一个男子眼袋发青,脸色蜡黄,还胡子拉碴的,她也看不真切便习惯性喊了声:"爹爹!" 只气得他横眉竖目的冲她直吼:"我不是你爹!" 当时她只觉得头疼,便迷糊问道:"那你是我哥?" "我也不是你哥哥!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夫君!" 只吓得她猛得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道:"你这么老了,我才十岁,怎么能是我的夫君啊,大叔?" 那王爷咬牙切齿道:"颜淡!你十八了!" …………………………………………………………………. ……………………………………………………………………………………………………… 想起昨晚便觉可笑,她竟连自己年纪都忘记了,不过这些不能对他说。新之愣愣坐在c黄边,听她讲她是如何走着走着便稀里糊涂来了这里的,她蹲在c黄里衣角急切道:"那个啥你叫什么了我忘记了,你可听得明白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来这里也是误打误撞的,你快走吧快走吧!" 新之低头,捏着衣角轻声道:"新之也是第一次侍候客人,小姐若是退了、退了新之的话,爹爹会打死新之的……" 啊?"那怎么办?"颜淡为难了,这个这个地方啊,会不会就是那种地方啊,隐约好像有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颜淡!记住,你要敢去寻花问柳,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猛地一哆嗦,她这不算寻花问柳吧?突然觉得后脊发凉,这是谁的声音?头疼…… "小姐就叫新之侍候一次吧,若要新之选,新之宁愿选小姐。"他突然站起身来,又开始脱起了衣服,颜淡捂上眼睛大叫道:"别脱!别脱!我娘说了男子的身体不能乱看的……" 话还未说完突然听见咣当一声,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摄政王裴毓带人闯进屋内之际,他刚一进房,便见颜淡捂着头蹲在c黄角一处,c黄前站着一个清秀男子上身已是赤、裸,他不由得怒喝一声:"颜淡!"便要挥鞭,却见那少女抬头见了他便是面露喜色,他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便扑了上来,她就像一只小猴子那样挂在了他的身上:"大叔,你可来了!我找不着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新坑,哇咔咔。嫌弃瘦的便先收了俺养肥了再看,下面是俺的完结女尊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合欢酒... "听说了么?咱们大兴出了一个女驸马!" "这话说的,现在京城是谁人不知啊,昨儿个这个驸马呀竟然青天白日的去了怡红楼!听说侍候她的那个小倌当场就被摄政王给鞭打而死,那血流了一地……" "是啊,我也听说了,你说这摄政王可真是强悍,既然找了妻主,就应该以妻为天,就这般妒夫,谁能长久啊!" "可不,他那小妻主听说才十六七岁,等她再大些,咱们王爷就人老珠黄了,不还是会找小侍么?" "嗯,可怜那个小倌,听说还是一个清倌,第一次接客就遇见了这主儿,可怜那!" …… 听着身后几个人议论纷纷,角落里的那桌一女子,不自在的抚住额头,只见她身穿一身牙白薄衫,里面露出粉红抹胸,腰间挂有一块墨绿玉佩,看身着与京城名门小姐并无两样,仔细一打量,便见她已头挽妇人发髻,髻间疑似一点流金黄,却被一朵绢花遮住,此女眉眼弯弯,肤如凝脂,竟是个妙龄少女! 她身边坐着一个清秀的小哥儿,衣着也是不凡,似是大家模样,见她不住的摇头,便凑近了些,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那女子正是颜淡,她靠近他也压低了声音:"新之,他们说你呢,说你是怎么死的,怎么可怜呢!" 那男子赫然就是怡红楼地新之,他叹气道:"这还要谢谢小姐,如若不是小姐相救,新之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颜淡撇嘴:"不用谢我,赎你的人是那个什么王爷!"其实吧,就是在新之跪在地上求她救他的时候,她就是那么突然间的起了一点善心,便窝在摄政王的怀里说了,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厮,也没想到他竟真的赎了新之,送了给她,只是这位斯文优雅,她真的觉得当小厮有点埋没他了…… "小姐你不必捂脸,他们不认识你的。"新之歪着头笑她躲躲藏藏的样子。 颜淡叹气:"谁说的,不用很久,也许明日他们就都认识我了。" "哦?为……什么?"新之不解问道,却见到茶楼门口来人直奔他们而来,他闭上了嘴。 那人走到他们桌前大声说道:"驸马!王爷到处找你呢!" 整个茶楼静寂一片,众人皆是好奇的看着这位女驸马,哦天哪,传说中的女驸马,竟然就在这小小茶楼之中现身了!刚才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她没往心里去吧…… ——————————————俺是女皇召见的场景分割线————————————— 颜淡忐忑不安的跟在裴毓身后,原来女皇处理好朝廷政事,便要召见她这位新任的女驸马,皇宫之中,他在前,她在后,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可笑得很,他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驸马,却难以掩盖那眼中的疏离之色,真是欺负她记忆空白啊,女皇召见她,也不知何意,作为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的驸马,是会遭到皇族的厌恶的吧?话又说回来,这宫中的路好长,怎么还没到? 垂眸,颜淡一直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她竟不知他何时停了下来,并转过了身,直到撞上他的胸膛,一把被他钳制住搂在怀里,他低下头在挣扎不休的她耳边说道:"别动!这是皇宫!" 她顿时不敢再动,什么意思? 裴毓轻轻叹气:"算了,无事。一会见了皇姐,照实说就行。" 颜淡愣住:"说我不是驸马就行?" 裴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推开她转过身去冷声说道:"颜淡你要记住,你就是本王的驸马!你只管说你失去了记忆便可,皇姐不会问的太多!"说完便是大步而去! 颜淡连忙跟上,无心观看宫内风景二人一路无话,一直到了女皇的内殿之中,她已是换了常服,正躺在榻椅上养神,听闻摄政王与驸马来了,便宣他们进了内殿。 他二人跪下请安,女皇眼眸微抬,淡笑道:"皇弟驸马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谢了皇恩,颜淡便在裴毓的示意下坐在了一边,女皇诶,她竟然面圣了,仔细打量着 女皇陛下,颜淡激动了,女皇这摸样好像她好像见过……好像她的娘亲诶,正细细的想,却听裴毓大声道:"大胆!" 迷迷糊糊转头看他,他瞪着她言道:"休要直视凤颜!" 什么啊?颜淡刚要起身请罪,女皇却摆手道:"无妨,朕看驸马真是天真可爱,想着朕年轻之时,却也向她这般大胆,无畏得很。" 没事了?颜淡刚要再坐下,却见裴毓眼光往地上一瞄,连忙跪了下去:"颜淡不懂规矩,女皇万岁勿怪啊勿怪!" 女皇裴青忽的就笑了:"你这孩子……快些起来吧!" ——————————————俺是心里没底的场景分割线————————————— 女皇留下了摄政王,叫了宫中公公送她回了王府,新之早等在了门口,见她回来了便迎了上去:"小姐一个人回来的?" 颜淡点头,她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王府,府中小厮寥寥无几,各有忙的,也无人管她,不过肯定的是有人暗中盯着她,不然怎么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裴毓的眼睛呢? 摄政王府并不大,因是刚在外地回来,所以并未安排颜淡的住处,这两日她都住在裴毓的卧房,也没注意他住了哪里,吩咐新之去弄点吃的,她便要回房歇息一会儿,推开卧房的门,一个不知名的小厮正在收拾c黄铺,颜淡累极,也没管他是否收拾妥当,便甩了鞋子跳到了c黄上,躺下之后还嫌燥热,便拽下了袜子,露出了两个洁白如玉的脚丫子,骑着被子便滚到了里面。 那小厮早红了脸,站在c黄边喏喏道:"驸马、驸马还是等小五铺好了c黄,再、再躺着吧。" 颜淡闭着眼睛挥手道:"去去去,我累了,一个被子都嫌热不爱盖,你铺的哪门子c黄?弄这么多被子做什么……真是的……" 小五鼓起勇气看了她一眼,脸上顿时红霞翻飞:"是王爷吩咐的,他说从今往后都要驸马住在他屋的。" "什么!"颜淡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瞄了两眼身下这两个薄被,喃喃道:"我还没弄清楚自己是谁呢?难道他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霸王硬上弓?"小五抓住了重点,不解道:"驸马,什么意思啊?" 颜淡挠头:"我也不知道,突然蹦出来的词…..你们王爷还说了什么?" 小五想了想,老实道:"王爷还说了晚上要备好合欢酒,准备侍候驸马你的。" 什么!合欢酒! 一道白光劈过,合欢酒,这个她知道的,过那家家酒之时,她为他盖上红盖头,戏言说要洞房花烛喝合欢,他便一把掀了盖头丢在她的脸上飞一般的跑了。 啊头好疼! ——————————————俺是头疼的场景分割线——————————————— 皇宫之内,裴毓跪在地上。 女皇裴青见那颜淡被宫人带走之后,便躺回了榻上。 轻喘了几声,她使劲揉了揉心口之处,淡然问道:"这可是皇弟的心里话?" 裴毓点头:"句句是真!" "这颜淡真是皇弟婚娶的驸马?她可是心甘情愿?" 裴毓又点头:"她乃是孤女,户籍皇弟便自作主张在京城为她落了,婚娶之日正遇见劫匪,撞了头便失去了记忆,她现在糊涂的很,皇弟想在京城大摆筵席,按照皇家礼仪,再行婚娶!" 女皇裴青允了,便直说自己累了,叫他退去了。 颜淡?大兴姓颜的并不多,皇弟啊,你这可叫姐姐如何信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俺尽量日更,表抛弃俺,收了俺被! 我要在上面... 入夜,夏日的燥热之感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后,有了一点点的收敛,摄政王府的小厮们忙活了起来,他们端菜地端菜,备酒的备酒,不多一会儿便在颜淡的卧房中摆了一大桌菜,颜淡也未等裴毓回来便挑爱吃的吃了起来,新之站在一边看她吃得来劲,不由得担心道:"小姐这般个吃法,一会王爷回来了怎么喝合欢酒啊,你还能吃得下么?" 颜淡切了一声,一边夹菜一边挑眉道:"他想喝合欢酒,我就要喝?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总还记得一些的,例如女子娶夫喝那合欢酒,便要女子为主,男子为从,若有不敬者,是要问罪的!" 新之点头:"律法是这么规定的,可这闺乐之事,其实总是不大管的,更何况小姐您是驸马,是嫁,他是娶,这个、这个王爷怕是不好惹的。" "嗯,你说得也对。"颜淡笑了:"可我现在总是稀里糊涂的,总也不能叫肚子也糊涂着过吧!" "那便少吃点。"新之位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等王爷回来了,便说个明白,从此也将心放在肚子里不是?" "有道理!"颜淡点头:"可这王爷大叔去了哪呢,怎么还不回来?" 正是抬头向外张望之际,门忽然被推了开来,正是裴毓黑着脸走了进来,他示意新之出去,见他依言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门,这才转过脸对颜淡沉声喝道:"本王姓裴名毓!颜淡你记住了没有?" 裴毓,记住了。"然后呢?" 裴毓道:"再叫我大叔,小心挨鞭子!" 什么!颜淡跳将起来:"天下哪有夫郎敢打妻主的道理?……叫你大叔怎么……"说到此处再看看裴毓看看自己,叫大叔是不合适了,他如今头发束得整整齐齐,脸上英颜美姿,下巴之处也是光洁干净,分明是个翩翩俊公子,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也不妨碍算是个俊哥儿!她颜淡也是,根本不是十岁的样子嘛,一看这已然发育起来的胸部和这个子便一眼就能看出,她今年、呃……他说她十八了。 "怎么不说下去了?还觉得我像大叔么?" 嘿嘿,颜淡看着他弓起手指竟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然后对着他笑道:"王爷果然是天下女子良配,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权有权,要势有势!" 哼,裴毓冷声喝道:"你这是在气本王么?世间女子,莫不是想娶一个温顺贤良男子为夫,哪个稀罕我这样的?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打本王地主意吧!" 颜淡干笑两声,喝了口水坦言道:"也不尽言,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好像偏就得意才貌双全的,得意权势天成的,可颜淡现在毫无记忆,很是惶恐,就连名字也是王爷您说的,感觉很不真实。" 裴毓端起合欢酒,将其中一杯酒递到她的面前:"你喝了它,本王便仔细讲给你听你的来处。" 颜淡伸手接过,一口饮尽,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合欢酒怎么这么苦?"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合欢酒!"裴毓笑道:"驸马喝的是本王特意派人寻来的毒药,这可要加倍小心了.。" "什么!"颜淡一甩手,那杯中顿时摔在了地上:"你这王爷心地也太坏了些!好端端地给我喝毒药做什么!" 说完竟自顾自笑了,她撇下裴毓犹自躺到了c黄上:"我说怎么那么苦呢,那既是颜淡已然喝了它,王爷说的话还算数么?" "本王这就告诉你实话,颜淡你听好了。"裴毓走到c黄边盯着她淡然的脸说道:"实话就是你,颜淡确实是本王的驸马。那时在泸州你我相遇,之后你三番五次纠缠于我,非要娶我,为了救我入匪窝,本王感动之余便答应婚娶,因身份特殊便娶了你,便就在那泸州成的亲。谁曾想在回程之时,竟是屡屡有人前来刺杀于你,那日你心口中剑,头部受伤,乃至于昏迷不醒,后来一直在马车之中养伤,醒来竟是记忆全无。" 颜淡愣住,她抚住心口,他没有说谎,伤口还没有好利索,可总觉得怪怪的:"是谁想要杀我?" 裴毓摇头:"你原说自己是孤女,究竟来自何方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肯对我说,不过肯定的是,那批杀手还会来的,你的小脑袋最好是长的牢固些。"瞄了她一眼,见她仔细听着,双眸微眯凛起,便又说道:"你现在若是听话乖乖的当你的驸马,便也罢了,本王自会护你周全,若是一意孤行,还不相信,只想离开京城,那也随你的便!" 开什么玩笑?颜淡急忙说道:"信!怎么不信!颜淡是大兴国摄政王裴毓的驸马么,怎么会想离开京城呢!只是这毒药……" 裴毓失笑:"颜淡来自何方,其实本王也很想知道,是哪里山水能孕育出你这样调皮孩子气的女子,这毒药你不必害怕,只要不离开京城,总会无事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听说颜淡你已经吃饱了,那正好,本王也吃过晚饭才回来的,那就睡吧!"裴毓在c黄上拽下一c黄被子扔在地上,便推她下c黄。 颜淡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被子,气呼呼的站在c黄上双手掐腰大声道:"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既是你的驸马妻主,你敢慢待?!!" 裴毓点头,只是挑着充满兴味的俊眉,纵悠的脱鞋上c黄,锁视她的眸光轻轻说:"慢待了,便又怎样?" 颜淡连忙跳下c黄,在地上铺开被子喃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话说,"她跪在被褥之上,探头问道:"大、哦不,王爷啊,颜淡去书房睡好么?" 裴毓瞪了她一眼:"你还嫌怀疑你的人少么!" 颜淡轻哼了一声,咕咚一下躺在了地上。她严重怀疑这王爷是纯心捉弄她,不给她好日子过。 "王爷啊。颜淡突然有一个问题。" "说。" "我既然能去匪窝救人,那是不是说其实我是会武功的啊?" "你当然会武功,怎么这也忘记了?" "啊?真的会?可我没感觉啊……" …… "王爷啊,我又有一个问题!" "说!" "既然我是你的驸马,为何要分开睡?" "你这么想上我的c黄?" "哦不不不,我随便问问,哦哈哈、哈随便问的。" "既不想,就在地上睡吧!" 呃…… "王爷?" …… "王爷!" …… 这个夜晚,不远处,摄政王府巡夜地护卫兵忽然听见王爷房内传来颜淡的大叫声:"我要在上面!" 然后是他们家王爷的怒吼声:"闭嘴!" 然后仍是颜淡声音:"我不干,就要在上面!" 再然后是他们家王爷:"你只能在下面!" 王爷好强悍!众人默…… —————————————— —————————————————————————————————————————— 巡夜小分队刚刚过去,院中靠墙的那颗树上,探出了一个人影,他盯着王爷的卧房,暗自皱起了眉头,这个颜淡......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收了俺吧,收藏此章节做个标签吧!!!颜淡抽风中,适应两天就好了...... 两只驸马跑得快... 咻! 咻! 咻咻咻!颜淡在王府的练武场上又扔起了石头,此时已近晌午,天气炎热,新之坐在一旁的小亭中支着下巴,正歪着头看她气急败坏的扔石头。 什么嘛!说她会武功,哪有啊?场上乱七八糟地各种武器她均未见过,想拿把剑挥两下吧,却只觉剑身沉重,刚提起来便扔下了,她真的会武功么?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她是没有记忆,又不是傻掉,可为什么感觉自己在这里扔石头很傻啊,她十八了,对,不是十岁,不是十岁了…为什么还是觉得应该是十岁…… 昨晚颜淡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爬起来使坏,想在裴毓的脸上画了乌龟啥的,结果刚蹑手蹑脚的点了灯,拿了毛笔,这才发现,人家裴大王爷正睁大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般点着脚,弓着身的模样,她顿时扔下笔,干笑道:"王、王爷怎么还没睡?" 他怎么说的?他竟然说本已睡着,结果被个吱吱乱叫的耗子给叫醒了!" 哼,地上只铺了一个被褥,很硬诶,这个王爷还死守阵地,坚决不叫她上c黄,什么嘛,睡觉都不脱衣服的,他这是怕她会对他欲图不轨怎么着? "小姐!别扔了,听说京城中又开了一家美食斋,不如咱们去看看" 美食斋?颜淡顿时来了兴趣:"好啊,咱们出去逛逛!"她掂了掂手中石头,快步向他走去。 新之笑道:"扔了这石头吧,拿它做什么!" 颜淡笑眯眯地奔了过来,手中石头随手一丢,他二人便相携而去了。 那块小石头直直地飞向一旁不远处的小树,竟稳稳的嵌在了树身! ——————————————俺是不明所以的场景分割线————————————— 裴毓下朝回来,回到卧房,换下朝服,穿上便衣,见那小厮小瓶子欲言又止,给他换衣服的手竟是隐隐发抖,他甩开小瓶子为他系盘扣的手,坐在一边,那小厮登时跪了下去。 "说!怎么回事?" 小瓶子垂目:"是驸马……" 揉了揉额角,裴毓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在府上,昨晚天色渐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今早去上朝便是头疼欲裂,刚回来便又这般不叫人省心! "驸马怎么了?" 小瓶子颤抖道:"驸马在账房处支了三千两白银……" "什么!"裴毓皱眉:"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三千两白银够多少百姓生计民生!" "还有五千银票……" "混账!"裴毓挥袖将桌上茶碗打翻在地:"叫账房到本王这来!" 小瓶子刚要去,他又叫住他:"去叫裴五,接应一下裴三,看看本王的驸马现在在哪?" ————————————俺是拿了大钱的场景分割线——————————————— 颜淡在哪里? 颜淡与新之出了王府,便直奔美食斋而去,美食斋的伙计见她二人穿着不俗,连忙笑脸相迎,介绍了几样特色菜,她也未等他说完便慡快道:"不用说了,挑十道拿手的给本小姐上来尝尝!" "好嘞!" 新之在一旁坐下:"小姐怎么点这么多……" 颜淡嘿嘿一笑:"新之不必担心,咱们有都是银子!" "我是怕吃不完……" 话说这裴毓的腰牌可真是好用啊,昨晚她虽然没能在他脸上画点啥,可却是睁大眼睛一直等着他浅浅入眠之时,来了个顺手牵羊!这腰牌就袒露在外,她只轻轻一拽,便在他怀中掉落下来,翻个身他吓了她半死,却似毫无知觉,嘿嘿,有了这个凭证,支银子倒是方便很多,那账房虽是疑虑甚多,被她冷着脸一唬,便乖乖奉上了银子,她将银两藏在房中,只抓了两块,便拉着新之出府了。嘿嘿,她这驸马,或许不这知底细的可不只她一个人啊,哈哈。 他二人等半晌,小二哥儿终于上菜了! 他一道道高唱道:"四季飘香!" "罗汉笑!" "翡翠碧玉!" "香苏ròu!" "龙凤呈祥!""葫芦鸡、鲵鱼炙、菊香齑、石首含肚、无心牛ròu羹!" 哇,颜淡示意新之开吃,他点头,优雅的拿起了筷子,她不禁看呆了去:"新之啊,你真的像大家公子啊!" 新之含笑瞪了她一眼,拿过纸巾擦了唇边菜屑,好笑道:"我本来就是大家公子啊!" 颜淡傻眼,她支起下巴,歪过头去凑近了些:"新之你偷偷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可觉得你不简单呢?为何要扮作那怡红楼地小倌,来逗我是吧?" 新之拿起一边的筷子递给她道:"快吃吧!我的大小姐,新之现在是你的小厮,签了卖身契,按了手印的,别胡思乱想了!" "也对!"颜淡伸手接过,向他调皮一笑:"我只当你是我的新之,好么?" 新之愣住,他瞧着这个大条的姑娘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张口大吃,却也吃相优雅,每一道菜她却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 颜淡捂住心口,突然泪眼朦胧喃喃道:"味道不对,我的心告诉我这味道不对。" 新之失笑:"你的心还告诉你什么了?这几道菜,在面相上看也算秀色可餐,吃着更是香辣鲜甜各有所长,你这是怎么了?" "颜淡!我要吃鱼!" "颜淡!快去做饭!" "颜淡!" "颜淡!" "颜淡!" 颜淡颜淡颜淡颜淡颜淡颜淡…… 颜淡捂住头,好多的声音在叫她,他们共同喊着颜淡,颜淡!头疼欲裂,新之见她面色苍白,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揉着她的太阳穴:"头疼么?" 好奇怪,他的指尖落下的那一瞬间,这些叫嚣着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新之喊来小二,将菜都撤了下去,叫了一壶清茶。不多时小二便上了茶,颜淡自怀中拿出一大块银子仍在桌上,那小二犹豫着,捡在手里笑道:"小姐这桌菜一共是一百七十两,这、这可不够!" 什么!一百七十两!颜淡ròu痛,自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说:"给我换成小额银票,你这菜也太贵了些……" 步出美食斋的时候,她狠狠的在门口跺了跺脚,以表示对银子的祭奠。本想揣着银票好好在京城逛逛的,结果咧,被宰了! 真是扫兴,颜淡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里,新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但是看着她耷拉着小脑袋瓜,还真是不习惯。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京城大街怎么会颠簸?颜淡毫无防备,一下子撞在了车框上,她揉着头,刚要咒骂出声,突然车帘一挑,一人猛地跳上车钻了进来,马车顿时停了下来,那人长剑一指颜淡:"往东街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颜淡连忙大喊了一声:"去东街!" 见马车又动了起来,那人松了一口气,放下剑,坐在一边,许是觉得她二人毫无威胁,竟也不再看她们,只挑着车帘,查看四周情况,颜淡冷眼瞧着他,这人是个冷面公子,年纪好像不大,容貌嘛,倒也不错……不多时便到了东街,可街上突然多了很多搜查的官兵,那公子冷哼一声,只冷眼看着,马车停下来之时,颜淡突然使劲推了他一把,他就坐在边上,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刚好将他推下了马车! "快走!"颜淡大叫,车夫连忙挥鞭,马车跑了起来。 街道上官兵围了过来!"在那里!" 颜淡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刚将心放下来,却突然觉得天摇地晃,车夫的尖叫声,马儿脱缰的嘶鸣声,渐渐传来官兵的脚步声,待她与新之在车厢爬出来之时,正瞧见一双紫金琉璃靴在眼前,抬头一看,那被她推下马车的小公子正瞪着她,她连忙起身:"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只要官兵围过来就好办了。 那公子冲那边一条小巷一努嘴:"你们往那边去,给我引开他们!" 诶?这个好办!她啄米虫似地,连忙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办!新之咱们快跑!" 说完她转身,新之拽住她的手,她反手使劲拉着他便跑额起来!快跑快跑!她一口气跑了两条街,这才放开新之的手,可回头一看,一人冷着脸正站在她身后!却是那个小公子! 啊,新之哪里去了? "你怎么?我不是拉着新之么……啊啊啊啊啊啊!" "哼!我是要拽住你别跑,你却拉起我就跑,本公子今天心情不错,便放你一马,不然非有你好看!" "喂!你好不讲理!"颜淡大叫道:"你是谁啊!还要给我好看,哼!" 正在此时,一队护卫兵出现在街道这边,见了他们连忙跑了过来,为首一人高呼道:"驸马!" 驸马?救兵来了?颜淡顿时挺直了脊骨,正好看这条街眼生得很,没有人带路回那王府呢,她刚要说话,却惊见那队人马跪在了公子身后,他一身的傲气,眸光流溢似彩,突然指着颜淡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颜淡膛目结舌,结巴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那公子冷笑道:"记住了!吾乃宝庆公主的驸马爷!" 什么!颜淡眼见着他们真的亮了兵器,要过来抓她,情急之下大喊道:"你们别过来!我也是驸马的!" 作者有话要说:妖命苦了,今天心情不好啊,也码不出心情好的了,无奈哭了。。。话说亲们,过来蹭蹭。 驸马当自强... 宝庆公主,大兴百姓无人不知,她在人们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传说此女出生之时天空大放异彩,女皇裴哲此生育有两女四子,她与君后柳梦卿感情甚笃,长女裴青的父亲出身低下,原是她的随侍,比她还要大上许多,后来病死。至死才封为美人,后来裴青登基之后加封贵君后,暂且不提。当年柳君后非要生个女儿,女皇在裴青之后,连生三子,直至十三年后才生出了嫡皇女裴紫,柳君后喜极而泣。 此时女皇已是三十有五,裴青已是长大成人,又过十年,裴毓出生,他的父亲是宫中的郑贵君,女皇产子之时不幸早产血崩而死,至此郑贵君竟疯了,柳君后带着女儿裴紫却不在宫中,那柳家柳梦卿之父病重离世,他二人出宫奔丧,结果女皇驾崩这消息传出宫来之时,她已经是挺尸三天了。 柳家父女不敢置信,等得到了消息赶回宫中,朝中几位长老痛哭流涕请他宣读遗旨,主持大局!遗旨的内容便是传位于长女裴青,请各大众臣辅佐云云。 裴紫被赐公主府,封为宝庆公主。柳君后封为太皇太君,宝庆公主入住公主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抱了裴毓来养,后来几位皇子相继嫁人,裴毓一直跟着姐姐宝庆公主走南闯北,建商会,立新制。每年光是救济贫苦百姓的银子无以数记。 他们为灾民赈灾送米,为百姓排忧解难,五年前大兴汴梁瘟疫横行,百姓暴动,宝庆公主亲临现场,裴毓陪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直在汴梁不肯离去,他二人终于带领众医遏制住病情传染之时,宝庆公主染病倒下,百姓无不流泪,后多次抢救,才落得一身病根,捡回一条命来。 三年前,敌国来扰,宝庆公主带兵镇守边疆,打仗打了一年有余,平定战乱,立军功无数。她保家卫国,凯旋回来之时,京城百姓罗列两旁,为之欢呼。 当然了,这些这么长的一本正经的话都是后来新之说给颜淡听的,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位胡搅蛮缠的驸马,口称是宝庆公主的驸马爷,她哪里识得呢,颜淡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宝庆公主是谁,一边先自报家门:"你们别过来!我也是驸马的!"说着亮出了裴毓的腰牌。 众人愣住,那小公子向前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眼波横飞,竟笑得上气不接下去:"我当是谁,你、你就是那个……哈哈……白日里逛窑子的女驸马啊……哦哈哈" "喂!"颜淡大急:"你别胡说!我就是当做客栈躺了一会儿,可什么都没干!" "是么?"那公子突然挺直了腰板,冷下了脸:"驸马就能仗势欺人么?驸马就能当街、呃……殴打路人么?" "啊?"颜淡懵了,她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她当街打人了?是他仗势欺人,当街要打她好吧! "还不拿下?送府衙去!" 眼见着众精卫兵围了上来,颜淡大叫一声:"别过来!我会武功的!打伤你们可不负责!" 那公子笑得前仰后合,颜淡闭上眼睛在众人伸手抓她之际胡乱挣扎一气,却不想有几人竟摔了出去,她大喜,看着自己手掌惊奇不已,难道这就是她的神功? 众人上前者必倒,驸马爷大怒提剑便冲了过来,颜淡站在一边,眼见着那剑向自己直刺过来,竟是一动不动,似有待死之意,当然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等死那是不可能的,她最是怕死,生死攸关之际,总是跑的最快。 斜下里飞出一石子力道劲足,正打在他的手腕之处,他啊呀一声撒了手,一人飘飘然落在颜淡身边,正是裴毓,见她似已呆傻皱眉道:"怎么躲都不躲?" 颜淡不无遗憾的摇头晃脑道:"我等着他过来给他拍飞呢!" 裴毓嘴角抽了抽,众人默,傻子都看出来了,袭击他们的正是摄政王扔地石子。 那公子捂在腕处,龇牙咧嘴直呼着说手断了。颜淡因有了裴毓在身侧,胆子也大了许多,她站在一旁大叫道:"我要赔礼!" 裴毓点头:"去吧!" 早有人过来扶那小公子,颜淡正想着如何刁难他,却不想他先发制人:"不说要给本驸马赔礼么?" 什么!颜淡皱起眉毛在他眼前踱了两步,想来还是离他远些才安全,又走远了些这才叹气道:"傻孩子,是你要给我,当朝摄政王裴毓的驸马赔礼好不?"什么宝庆公主她没听说过,听说裴毓权倾朝野,估计是谁也不用怕! "哈哈哈!哈哈哈!"那公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裴毓向前两步,在颜淡后心推了一下:"颜淡!还不快给驸马赔礼!别胡闹!" 颜淡愣住,真是,真是窝囊!这可真成了驸马见驸马,颜淡被打垮! 还陪他个爹礼!她心中暗骂,却不得不躬□:"颜淡冲撞了驸马,请驸马恕罪!" 裴毓也说:"驸马快些回府吧,姐姐派人四处寻找,定是心急了!" "哼!"那公子冷笑连连:"这就是你的驸马?笑死人了……" 说完一干人等转身离去。 裴毓望着他的背影却是看了许久,颜淡在一边噼里啪啦的倒话:"我说大叔啊、王爷啊!他是驸马,我也是驸马,凭什么要我给他赔礼啊?他莫名其妙打劫我的轿子,还怪我拉着他跑,跑的时候寻思啥了,我跑了两条街诶!你说他早喊一句,至于把我累成这样么?若不是你救我,明儿个说不定就会在城里多出一个死不瞑目的驸马女尸!凭什么他仗势欺人可以,我就要赔礼道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裴毓喃喃道:"不为什么,这是我欠他们的。" "你欠的关我什么事?"颜淡大叫,跳脚道:"这个驸马当得真窝囊!我不干了!" 裴毓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颜淡连忙跟上:"怎么说走就走啊,等等我呀!我记不住路了!" 新之早回府了,颜淡走这一路心中打起了小九九,这个王爷有点靠不住,她必须得自己买个房子,然后雇一些终于自己的人,起码在回府记忆之前,不能被刺客杀死,可这一切都需要钱,想着那个什么宝庆公主的驸马,她心中暗暗愤恨,更加奠定了要自强自立的心意。 回府之后,裴毓将她带入书房,他将怀中的一纸卷宗递给她叫她看,颜淡拿起来,便放下了。 "干什么?" "看看,然后按个手印。" "这是什么?" "你不会自己看?" "它认得我,我不认得他!" 裴毓默……"你不识字?" 颜淡皱眉,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指着颜淡二字说:"这个好像是我的名字,可我记得我名字不是这样写的。" 说着拿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写下了颜淡两个字,裴毓大惊,他仔细端详她的脸,却发现她正为婚书上面其他的字苦恼,她竟不是大兴的人么?这字,这字是哪个国家的呢? 大兴西边国是陇,东边国是隋,北边是蛮夷模样便能认出不同,南边是周,这几个国家文字不同,却又略同,语言通用,地方方言混杂,大多却又共用。 颜淡最后还是按下了手印,因为王爷说了,不按手印不给吃晚饭。这不,这会她真的是驸马了,名正言顺的有婚书的驸马了,她嘴上答应得痛快,心中却想着,没有记忆这一片空白总是感觉很恐怖,哪日她想起了一切,便什么都不怕了,到时候就给他来个休夫,远走天涯,娶夫生子,抱孩子游山玩水……咳咳,说远了…… 她拿了笔和纸在卧房筹划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自己要怎么去挣钱,倒是裴毓又和衣躺在了c黄上,见她坐在那里发呆,脸上表情一会苦大仇深的,一会眉开眼笑的,便好奇问她:"想什么呢?" 颜淡顺嘴答道:"想开店啊!" 裴毓失笑:"开店做什么?" 颜淡瞪了他一眼哼道:"当然是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这就叫做驸马当自强!" 裴毓点头称赞,后又问她:"用本王帮忙不?" 颜淡切了一声:"不用!叫你看看驸马的本事!哼,别瞧不起人......" 不多时,她掩口打了几个呵欠,临睡前,跑去看了一眼藏在房中桌子下的银子,发现不见了,回头找换下来的衣物也不见了,不由得摇晃起裴毓来:"大叔!哦不,王爷!我的银子你看见没有?" "你的银子?"裴毓闲闲道:"是在我府上支出去的银子么?当然是放回账上了,听说还少了一百七十两,你确定是你的?" 颜淡干笑两声,挤上c黄来,用无比深情的目光看着裴毓——那收回去的腰牌,此时正在他的枕边放着:"这个、这个借我吧,哈哈、哈好不?王爷?" 裴毓伸手拿了过来,在她眼前晃悠道:"刚才谁说不用我帮忙了?" 颜淡一把抓过来塞入怀中便跳下c黄去:"我睡了!王爷也安寝吧!" 裴毓在c黄上翻过身去刚闭上眼睛,突然听见她又喊他:"王爷?" 她真是话多:"说。" 颜淡小心翼翼说道:"你说我不脱衣服是怕你霸王硬上弓,王爷你合衣而眠难道也是怕颜淡强了你?" 裴毓闻言暴怒,突然跳下c黄,在她身上摸索起来:"腰牌还我!" "啊!不给!" 作者有话要说:颜淡适应期。。。亲们你们的收藏和留言便是俺的动力,半夜来更文,谢谢你们的关注了! 同c黄共枕... 郡王府的小厮们都堵在灶房门口啧啧称奇,他们的驸马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奔进了灶房,她拿着一张清单,给了灶房的春乐一锭银子打发他出去采办食材,这不春乐回来之后,她就在灶房忙了起来,在他们大兴,除了厨娘之外,一般女子是不下厨房的,可看这驸马和起面来手法竟似纯熟得很,那一笼一笼的糕点香味飘散,直引得他们口水直流。 她在这忙了一早上,还派小瓶子将活计少些的他们叫到了灶房门口说是要帮助驸马品尝她做的糕点,那个叫新之的小厮在里面打下手,可他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就像大少爷那般在一边站着,他们随和的驸马却是忙得团团转,他们来的时候,她正在和面,见了他们便指着蒸笼叫他们稍等一会儿,还抱歉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浑身已然湿透,薄衫紧贴在身上,一身玲珑曲线只惹得几个面皮薄的小厮顿时红了脸。 颜淡拌好豆沙,站在那暗自算计了一下时间,七月的天气,平日里干呆着都觉得逗燥热得很,更何况在灶房里烤了一早上,她早已经是汗流浃背,新之见她停了下来连忙拿拧了凉水的娟帕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颜淡闭上眼睛,享受般的嗯了一声,门口的小厮们好几个都臊红了脸,还有掩嘴偷笑的,新之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顿时老实了,开玩笑,这个新之可是驸马面前的红人,她去哪都带着他,也只带他。 掀开蒸笼,颜淡取下一笼一笼的糕点,顿时香气飘散开来,她分类分层装在食盒之中,新之帮忙提着,她二人嫌弃灶房热去了园中的小亭,小厮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糕点了,平日里王府不曾亏待,可这些样式糕点还是头一次瞧见,看起来就美味可口,馋人的紧。 新之取出糕点,它们都还冒着热气,颜淡用手给自己扇着风,指着这些糕点逐一介绍:这是"食禄糕"、"枣糕"、"蓬燕糕"、"大耐糕"、"糖糕"、"粟糕"、"麦糕"、"豆糕"、"花糕"、"糍糕"、"干糕"、"rǔ糕"、"五香糕"、"芡糕"、"山药糕"、"松黄糕"、"沙米糕"、"脂油糕"、"雪花糕"、"软香糕"、"鸡蛋糕"、"茯苓糕"、"三层糕",一样我只做了几个,你们先尝尝看看口味怎么样,我去换身衣服,口感好的一会儿我做给王爷。" 颜淡转身离去,小厮们,眼看着这么多热腾腾的糕点,皆是夸起了自家驸马,这个说驸马真疼王爷,那个说驸马为王爷亲下灶房,是个百年难得的好妻主,新之在一旁嗤笑一声,先夹起一块,小小咬了一口,却皱起了眉毛。 半个时辰过后,咱们的驸马换了一身湖绿翠衫,发丝还微滴着水,显然是刚刚沐浴出水,她脸上粉黛未施,眉眼弯弯急冲冲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好吃么?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就会做糕点,结果一试,果真如此,它们就像长在我心里一样。" 小厮们为难的看着新之,颜淡见那些糕点还有好多,她伸手抓过来一个塞到嘴里,嗯,好吃。可他们怎么不吃呢? 新之皱眉:"太甜了。" "可我觉得这样很好吃呀。"颜淡三口就解决了一块。 众小厮:"真的太甜了!" 奇怪,颜淡挨个尝了,他们都说甜的太腻,吃不下。 挥散了小厮们,颜淡坐在亭中百般无聊的敲打着桌面,她的脑中,闪现的就是这样一套做糕点的材料,就像刻在脑中一般,她猜她自己还会做饭炒菜,因为时不时就恍惚听见有人在喊她做饭,她不由得心中起疑,难道失忆前的她,是个厨娘? 小瓶子来报王爷回府了,颜淡豁出去了,急忙又钻进了灶房。 裴毓坐在书房内,手头拿着一本《治国》,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今天早朝上,女皇特意问了颜淡,想叫她入朝做个小官,他以她不识字为由婉拒了,宝庆姐姐诧异的眼神,似乎对他如此择妻感到失望吧,可自己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由着她们给他安排?控制他的一生? 当当当!当当当! "王爷你在里面么?"颜淡的声音。 "进来吧。"他放下手中许久未翻一页的书,她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找我有事?" "嘿嘿,"颜淡推了推糕点:"我那个特意为你做的,丹桂香糕,你尝尝。" 裴毓挑眉:"你做的?" "嗯,"颜淡点头:"特意为你做的,快尝尝好吃不?" 裴毓伸手拈了一块,刚咬了一口就放下了:"太甜了,我不喜欢吃,拿走吧。" 颜淡抓起来咬一口,她做出来的糕点怎么都这么甜,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只有她喜欢,好像这糕点本来就应该是甜的一样。 "啊你等一会!"颜淡转身跑了出去。 她在干什么?他看她跑出去的样子不禁失笑,她这样孩子气,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族能养育出如此古灵精怪的人,大兴女子多是在十六岁娶夫,二十岁以后生子,她十、八了吧,怎么还如同孩子一般不见一丝稳重,就行径来说,他想着她偶尔喊他大叔,可能真的年纪差别太大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大兴男子多在十八嫁人,等到三十再往上,多数都将精力放在了孩子身上,妻主三夫四郎哪里还会将眼光总放在一人身上? 不多时,颜淡头发微乱,额头湿漉漉的全是汗,她又抱着一个食盒跑了进来,打了开来,里面是两种糕点,看着颜色娇嫩倒也很有食欲,他拿起来吃,却仍旧是放下说道:"还是太甜了。" "你再等等!还有一笼!"颜淡又跑了出去。 …… 又等了一会儿,颜淡拿着糕点跑了进来,裴毓好笑的又吃,结果还是甜,她又跑了出去。 …… 又过了半晌,颜淡又冲进书房,她一手端着一盘,进门的时候却一脚拌在门槛上,直直地摔了出去,她懊恼地大叫:"我的糕点!" 裴毓走过来扶她:"快起来吧!不就是两盘糕点么?" 颜淡甩开他的手,伏在地上竟不肯起来,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她喃喃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突然想起会做糕点也没有人喜欢……" 裴毓愣住,他俯身拾起盘子中仅剩的一块糕点:"没关系,这还有一块。" 颜淡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将糕点整个塞入口中:"怎么……样? 裴毓勉强咽下,冲到桌边喝了口水,这才冲她点头道:"这次不甜了。" "真的!"颜淡一跃而起,巴巴地奔到他面前殷勤地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可也不是一般的难吃,你是怎么做出来这么难吃的糕点的?"裴毓接下水碗,却说出这一般话。 "是么?"颜淡叹气,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忙了半日连早饭都没有吃,结果却一样像样的糕点也没做出来,就连小厮们也都说,看着样子很好吃,就是太甜了,王爷也说甜,她一再改进,结果不伦不类更难吃了。 她挥袖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水,不禁失望的向外走去。 "颜淡!"突然裴毓出声。 她回头,听见他说:"不过我很喜欢你的糕点,你可以继续做给我吃。" "嗯!"颜淡抹去眼中突然涌出的泪水,顿时笑靥如花:"我这就去!" 说着又一溜烟儿跑了。 裴毓看着满地的糕点,心里竟闪现一种异样的情愫,他弯腰将糕点一块一块的拾起来,正要喊人打扫书房,竟听见外面有人高喊一声:"不好啦!驸马晕倒了!"他心下一顿,登时急了起来:"谁在外面?" 出了书房,一小厮见了他如获重释:"驸马在灶房晕倒了!" 裴毓连忙向灶房奔去,正赶上新之抱着她急急的迎了过来,他停下伸手道:"给我!找了大夫没有!" 有小厮答了说有人去了。 新之一愣之间,裴毓已将颜淡抢了过去,他眼见着颜淡被王爷抱到卧房去,不禁暗自握紧了拳头。 黄大夫是王府的专用大夫,他诊治完毕躬身道:"启禀王爷,驸马她这是中了暑气,并无大碍,只为她净身解暑便可,等她醒了再喂她多喝些水。最好用冰块将其腋下,颈部,手心,脚心都擦拭一遍。" "嗯好了,你去吧,我知道了。"裴毓挥手,叫他退下,便又叫小厮去端了盆温水,再取些冰块,看样子竟药亲自动手。新之站在一旁试探着说道:"王爷这等小事还是新之来吧。" 裴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想做?妻主的身子也是你看的么?" 新之低头不语,片刻又听裴毓说道:"谨守你的本分,下去吧。"他仍旧垂首退下。 不多时小厮端来了水,和冰块。裴毓将他也打发了,取过手巾拧了水,先给颜淡仔细擦了脸,犹豫片刻,他伸手拉开了她的衣带,露出了粉色抹胸,裴毓心跳得很是厉害,他还从未见过女人的身体,颜淡脸色潮红,就连身上也是一层粉色。那裸、露再外的肌肤,嫩得仿佛都能凝成水一般,半、裸、苏胸,一片春、色引人无限遐思…… 他一把拽过薄衫将她严严的盖实了,竟不敢再看一眼,呆坐了一会儿,眼见着颜淡的脸色竟越发的红了,裴毓这才连忙将她的衣衫褪尽,他心无旁贷的……将豆腐吃了个干净,或者说,其实是心猿意马糙糙为她净了身,又拿冰块给她全身上下揉了个遍! 颜淡是饿醒的,她只觉得头痛,浑身痛,当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的薄薄丝被便在身上滑了下去,她迷迷糊糊地一睁眼,顿时惊叫起来:"啊!" 裴毓在桌边看书,闻言连忙奔了过来,见她钻进了被里,只露出两个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见了他还冲他大喊:"我的衣服哪里去了?难道你真的强了我?" 他眼角抽了抽,想着她还病着,忍了:"你中了暑气,这才给你脱了衣衫,净了身。c黄边有干净的中衣,你先换了,我去叫小瓶子弄点清淡的米粥来。" 说完裴毓转身走了,颜淡长出一口气,连忙将肚兜中衣穿上,幸好夏日里穿的都少,她穿得飞快,他回来的时候早收拾得妥妥当当了。 颜淡吃了些粥,身子还是很虚弱,裴毓直接取代了新之的工作,一直守在她身边,到了晚上,他左思右想,决定了他人生的一件大事,那就是,既然她一片空白,既然有了婚书,既然他们已经不清不白(这个是外人猜测的,再加上咱们王爷自己想的。)那么就干脆,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这样的她,或许还真适合做他的妻主。 颜淡见他在房中踱步,一会儿转头看她一眼,一会儿又看她一眼,她心下不由得颤了颤,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不多时,裴毓出去沐浴回来便推她往c黄里靠靠,紧接着他竟也脱了鞋袜上c黄了! 她原来想,看在她生病的份上,裴大王爷说不定会叫她上c黄来,但是,前提是他去别的地方或者地下睡啊,他怎么也爬c黄上来了? "呃……王爷,我说我还是住在地上吧。" 裴毓皱眉:"你我本是夫妻,理应住在一起。" 说叫住地上也是你,说住在一起也是你……嗯好吧,现在她寻思过味儿来了,反正女人不吃亏,不过……"呃……王爷,咱们这就叫做同c黄共枕了你知道嚒?我记得好像谁和我说过这样女人就会有孩子了……可我现在还不想生……好吧说完这句我马上闭嘴,你别瞪我,我想问问孩子是怎么跑到肚子里面的?还瞪我?你也知道我都忘记了嘛!" 裴毓脱去外衫,里面是宽松的短衫短裤,他作势要扑上去说道:"要不咱们研究研究?" 颜淡连忙滑入被中:"别过来,我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暑了有木有???喜欢的亲就收藏俺这章做标签吧,方便查看,点击上面收藏此章节就行。还有啊,妖妖需要你们的抽打啊,不然没动力啊! 诱惑之心... 大兴国国运极佳,自从女皇登基以来,也算国泰民安,偶尔有些小烦恼,还有万能的宝庆公主,有了她与摄政王裴毓,女皇可谓是高枕无忧了。这些都是颜淡在书局听来的,后面还提及了她这个驸马,自古以来都是公主招驸马,娶夫生子,皇子寻妻下嫁,大兴国可是头一次出了个女驸马,大家对她可是好奇得很。 颜淡听着他们谈论着自己,她却在一边暗自做鬼脸。她一心想挣钱,可又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原本打算开个糕点铺子,可她做出来地糕点他们都不喜欢吃,就连小厮们,自从那日,也是一见她端糕点就立即找了借口通通溜走。 犹记得那日起c黄的时候,她问裴毓要腰牌使银子,说要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她的理由很充分,女子当然不能靠夫君养,那是耻rǔ,她必须要自己闯下一片天地,到时候来养他,不知道他信了没有,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裴毓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笑意融融,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她心底犯了合计:难道他看出我说谎来了? 他却问她:"你真的这么想?想挣钱养我?" 颜淡拍着自己耸起的ròu包子向他做了保证:"真!比珍珠还真!"见他只笑不语,好似不信,连忙又愤愤然道:"我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笑话我呢!其实我和王爷你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是夫妻了,颜淡也是为了王爷您的面子着想啊!" 裴毓思索片刻,却叫了个小厮,说带颜淡先去远山书局转转,他会安排老师给她在书局后院教学,颜淡老大不乐意:"我是想挣钱!不是想上学!" "你现在必须从头学,大兴的一切礼仪以及最简单的文字,好多东西都得会,不然你一无所知怎么挣钱?"他淡淡说道,突然想起什么又叫小瓶子去请兼学大人孙雪璃。 颜淡无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伸出右手,向他再次索要腰牌:"腰牌给我,每次都从你要银子很丢脸的。" 裴毓眼波流转,瞥着她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嫌弃丢脸了?那就先去书局管事吧,一个月二两银子,能挣去工钱了,到时随便用!" 什么!一个月才二两银子?颜淡瞪大眼睛不依道:"我是你的驸马,你的就是我的,我干嘛要做这个,再说工钱也太少了些,怎么着……怎么着也得五两啊!" 裴毓笑得更加的舒心:"二两银子已经能找一个最得力的管事,不过看在你是本王的驸马,就依着你,五两就五两!" 这不颜淡为这五两银子折腰了,卖身了,从此自力更生了。 她计算过,五两银子数目不小了,反正她一切开销都在王府出,一个月一个月地积攒下来,也是一笔小财产了,她说与新之听,新之却嗤之以鼻,直言说她身上这一身衣服就当掉就值一百多两,还有她头上的首饰,更是不可估价,千金难买,她本身就有资产。 乖地爹爹啊,颜淡咂舌,原来她是富婆啊。裴毓另外给她个小厮侍候着,名叫守礼,这个名字很怪,她想着他房中几个小厮的名字,小瓶子、如烟、柳四、这些名字有跨度,起码她是想不出来的,话说这个守礼,是一个十六岁的清秀小子,他果然是人如其名,守礼的很,不论什么事,都是礼数齐全,颜淡偶尔与新之勾肩搭背小声私语了,他也定然现身提醒,小姐,守礼,守礼! 颜淡的老师便是兼学大人,她在书局后院每日前来授课一个时辰,另有个叫黄公公的老太监,教她宫中礼仪,一个差头就是一记小竹板,还好颜淡聪明得紧,这宫中规矩甚多,她却觉得熟悉得很,只叫他提点着,竟学得头头是道。 孙雪璃也多次在裴毓面前夸奖颜淡,说她勤奋好学,大学已经学完,学字极快,好似一日三千里,不出三月,竟写得一手好行楷,因为字体偏小,不好掌握,大兴国很少有人写这个。裴毓心中高兴,他心中明白,颜淡她以前这些东西恐怕都学过,只是她写的字不是大兴国的字,他多方查探,几个国家都没有这般简约文字,他奇怪之余也不想深究,这样才好,一切都是假的,可只要他一直说这是真的,时间久了,假的也会变成了真的。 入了秋,闷热的天气总算凉慡了些,颜淡已经习惯了驸马这个称呼,她与裴毓每日同c黄共枕倒也安宁,总觉得他们就真的是夫妻了,真的夫妻?裴毓对此可嗤之以鼻,他的c黄就是战场,二人从第一夜就征战不休,不要想歪了,他们只是争夺地盘而已,那颜淡睡像极差,睡着之后总是大展手脚,稍不留神就会被她踹下c黄去! 至此他总要压住她的腿,才能安心入眠,偏偏她防心还是很重,他稍一靠近,就横眉竖眼的,躲得老远,她真的怕他会霸王强上弓!想起这个他更为恼火,哪家夫妻会在c黄上相安无事的睡上三个月?哪家夫妻女人会怕夫君强了她?自古都是女子多薄情,男子怕失身,他再强势,作为一个女尊男卑国家的儿郎也会对男女之事只想被动好不好?最多也只能故意穿一些宽松的一根带子的大领里衣,可任他露了多少ròu,偏他家的驸马颜淡,从不为他的美色所动,裴毓很是怀疑,其实这个女人,她还未经人事。 这一夜夜凉如水,见她无视他又自顾熟睡,裴毓大为光火,气得半夜掀了她的被子踹到了脚下,不多时她便迷迷糊糊的伸手拽他的被子,他趁机打开被子将二人密密盖住,见她砸吧砸吧嘴也不知说的什么,并未醒来躲开,裴毓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昏暗的夜色中,漆黑一片,贴紧地身体玲珑有致,,女子特有的香甜充斥着他的口鼻之间,他心如捣鼓,身下游龙早已昂首,男子成人必有教导爹爹教那房中之事,他裴毓当年也算是翩翩公子,对自己未来的妻主充满憧憬,只是那时又怎么会想到,他会稀里糊涂的找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驸马呢! 颜淡一夜好眠,早早便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身边裴毓睡得正熟,从未见注意过这样的他,每日总是早早去上朝,今日她醒得早了些,见他还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她的被子……她怎么和他盖了一个被子? 裴毓的里衣领口大开,被子只盖到腰部,颜淡看着看着就觉得口干舌燥,那自家夫君本来就样貌堂堂,平日里冷峻的眉眼如今柔和了许多,女子情、欲本身就容易挑拨,每日与他共眠都要躲得远远的,因为他这个王爷吧,总是穿一些裸、露肌肤的里衣,稍不留神碰上了,那滚烫肌肤,就像一盆开水,浇得她热血沸腾,可却不知如何缓解。 突然裴毓叮咛一声,竟一脚踹了被子,宽松的里衣刚好遮住了重要部位,上面优美的锁骨,裸、露在半的胸膛,下面两条长腿一览无遗,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引人无限遐思。颜淡呼吸急促,她猛的将被子拉过去将裴毓从头到脚盖了个结结实实! 之后又连忙拽下一点点,露出面色潮红的一张俊脸。她心生愧疚,果然差点没把王爷憋死,看这脸红的,其实就这么一瞬间的事,哪里是憋的呢? 颜淡抚了抚跳得厉害的心口,果断要起c黄。可刚要下地,裴毓突然睁开双眼,一把拽住她用力一拉,她便压在了他的身上,她在他胸膛勉强支起双臂,慌忙挣扎着要起来:"你干什么!" 裴毓脸上红霞翻飞,他真是豁了出去,发力拽着颜淡的一只手,便由自己的领口之处探了进去,按在了他的一颗红果之上! 顿时,屋内只听得见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他二人皆是面红耳赤,谁也不敢看谁。颜淡的手心之下,是一具男儿的身体,她本能的揉捏几下,他已是粗喘起来,本将是水到渠成的事,她却像被惊醒一般,腾地跳下c黄来,披了件外衫就往外冲去,刚到门口,就听裴毓暴怒的声音传来:"颜淡!你敢走一个试试!" 她只顿了一下,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裴毓又羞又恼,一脚将被子踹翻在地! ——————————————俺是脸红耳赤的场景分割线————————————— 远山书局之内,颜淡端坐桌边,一手握笔,她面前有一摞白纸,纸上被滴下的墨水晕染了一大片,她却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不多时一个伙计名唤水泽的跑到她跟前,见她仍是发呆,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驸马,文宝斋的掌柜的派人来问,今天的书抄完了么?她说明日有定下的,急用。" 啊?颜淡回过神来,她今天一天都恍惚得厉害,这不,一本书才抄了这么一点点,早上裴毓真的吓到她了…… "啊,你去说一下,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晚上回府连夜抄完,明天一早给她送去!" "嗯。"水泽转身去了,颜淡叹气,她写小楷行楷无师自通所谓一绝,短短时日以来便给自己找了份差事,这书局中最缺的就是抄书之人,往日都是大字,一页也抄不了几个,有能力的女子不是经商就是经官,偶又读书人也是卖画写诗卫生,却没几个人愿意劳心劳力抄书挣那几文钱。 她却不同,专写小楷,抄书速度快得出奇,抄一本书按字数算大约能挣到八十文到一百文,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除却每日学习的时间,她一天能抄三到五本,多家书局都愿意将书送到远山叫她们平易近人的驸马来抄,因为好多买书地人也都奔着她的字才愿意买的。 实在无心抄书,颜淡便收拾了笔纸,准备带回王府去抄,裴毓从未过问她抄书的事,她偶有时间也常常给远山抄书,她可从未要过工钱的,每次小厮们都对她的字赞叹不已,这三个月转瞬即逝,曾经担忧过的刺客,没有来过,曾经怀疑过的亲事,也逐渐习惯了,新之曾问过她,既然不信,为什么不走? 或许是为了安逸的生活,或许是空白的记忆,醒来的那一刻就将裴毓当成了亲人,总之,她知道她不会走了…… 正回想着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忽然小瓶子闯了进来:"驸马驸马!快回去看看吧!" 颜淡站了起来:"怎么了?" 小瓶子哭嚷道:"王爷突然病了,发了热,口中胡乱喊着驸马名字,驸马快回去看看吧!" 他,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总算好了些了,妖会尽量使劲更的,亲们收了俺吧~ 风寒之症... 小瓶子说裴毓早上起c黄的时候就脸色苍白,精神不大好,后来勉强支撑着上了早朝,下朝之后就一直躺在c黄上,说身体不适,叫来了黄大夫把脉,断言说染上了风寒,给开了个方子吧,王爷还不肯吃药,在c黄上歪了半日竟是半粒米饭未进,这不过了晌午,又发起热来,迷迷糊糊一会儿睡过去,一会儿醒了,直喊着驸马她的名字,一直不肯吃药,他们无法只得自作主张出来找驸马回去。 脸色苍白?早上他那个样子脸还红得很呢!想起早上他的大胆,她的心扑通扑通快跳了两下,难道是他一早就是风寒所致?风寒导致的? 颜淡听闻裴毓生病,连忙叫新之守礼收拾了东西,登时着急起来随小瓶子回了王府,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华丽异常,车夫盖着个斗笠正靠在车上养神,颜淡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宝庆公主的正夫,那风驸马的马车,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个驸马一见就头疼,每次都鼻孔朝天,对她满脸的不屑,宝庆公主在场还能收敛一些,宝庆公主她一共就见过两次,都是裴毓带着她去公主府请安才见过的,给她的印象,那百姓口中有如神人的公主,在她眼里,也是神,因为高不可攀。 她心中忐忑,加快了脚步,如烟迎上前来小声提醒道:"公主和驸马在房中探病呢,驸马快些去吧。" 颜淡感激的点点头,裴毓府中的小厮对她那是没得说的,她在房外重新构建了一下焦急的神态,这才推门而入,听见门响,屋内几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一女子风华绝代,正是宝庆公主,她坐在c黄边,驸马那风站在一边正斜眼瞪着她,她连忙低头见礼,这几个月别的孩没学会,就是礼仪学得那叫一个全。 宝庆见她低眉顺目,铁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裴毓找这个女人是上门的,这在大兴是奇耻大rǔ,没有人会愿意,可这颜淡却似不以为然,,今日上朝之时就见他脸色不对担心不已,这会儿过府探望,竟见裴毓卧病在c黄,颜淡不在府中,她整日的无所事事,就卖脸子为人抄书挣那几文钱,也不嫌弃丢脸,书局管事也是闲职一个,总而言之她与裴毓说了几次了,裴毓却不以为然,她说得多了,也懒得管了。 "颜淡,"宝庆淡淡开口:"毓儿病了,你怎么毫无察觉么?" 裴毓连忙替她说话:"她今天走得早,那时我好着呢,后来下朝才觉着不适的。" 颜淡走到c黄前,连说是自己疏忽了,又见裴毓不似往日那般强势,反而柔弱地面色苍白,躺在那里竟叫她有些心疼,给他掖了被角轻声问他:"吃药了么?" 裴毓难得孩子气的撅嘴:"吃了一副,苦死了。" 宝庆失笑:"良药苦口,哪有甜的呢,颜淡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毓儿,本宫先回府了。" 说着又仔细叮嘱了裴毓几句,颜淡送她出门,那风上了马车,宝庆示意他等她一会儿,转头对颜淡轻声说道:"你年纪是比裴毓小了些,但是女子总归是夫君的天,他一个男子虽然在朝中独揽大权,强势了些,可这夫妻之道,又怎么懂得?还得是你多主动些……" 颜淡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姐姐说的是,颜淡懂得。" 宝庆怀疑的瞪着她:"真的懂得?莫不是敷衍本宫?" 颜淡郑重点头,其实是真的不懂。:"颜淡叫姐姐cao心了,姐姐慢走。" 宝庆想了想,总归是人家夫妻闺房之事,不好多说,她转身上车,向颜淡挥了挥手:"回吧!" 颜淡目送马车离去,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莫名的怕裴毓这个姐姐,打骨子里害怕,这种感觉见了女皇都没有出现过。 宝庆上了马车却心思如潮,她今日探病,无意间竟瞧见了裴毓的守宫砂,他还是完璧之身,这怎么能叫她放下心来,点拨颜淡她看似明白了,可让人不总能安心,这个姑娘,年方十八,裴毓已经二十有六了,难道是裴毓的障眼法? 那件事过去已经有五年了,她又不得不怀疑起来,难道他仍旧是那般不开窍? 颜淡送走了宝庆公主,连忙回房看望裴毓,裴毓歪在c黄上,见她回房,也没看她一眼。她走过去,坐在c黄边:"怎么样了?可好了些?" 裴毓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死不了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她伸手覆在他额间,好像还有点热:"吃过饭了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啊?" 裴毓瞥着她,见她正等着自己发话,想了想委屈道:"一直吃不下,就想吃你做的牛ròu羹。" 颜淡嗤笑出声,她的厨艺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这些时日总是不断的做菜给他吃,竟养刁了他的胃口:"行!我的王爷,咱着就给你做饭去,你先躺一会儿!" 说完便急急去了。如烟和小瓶子见她走远了,连忙一起奔至c黄前,如烟窃喜道:"怎么样?王爷,如烟这法子不错吧!女人都受不了男人柔弱的样子,她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心疼您呢!" 小瓶子拿出水盆中热着的手巾,递给裴毓:"再敷一会儿吧王爷,一会驸马回来,您还得装病……"叫裴毓瞪了一眼,顿时收了口,小声喃喃道:"宝庆公主来的时候还真吓死奴了……" 裴毓接过手巾覆在额上,好热。想着早上她落荒而逃,心中恼怒,这个丫头,如果不是说他病了,今儿个,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女人都喜欢柔弱的男子?他除了生病,估计也柔弱不起来了。 想着姐姐担忧的眼神,他愣神了半晌才想起来问如烟:"姐姐临走可又对颜淡说教了?" 如烟随着颜淡送客了,他想着宝庆公主那几句隐秘的话,便将她二人的对话说与裴毓听了,裴毓听了冷哼数声:"标准的颜淡式回话,我敢打赌,她什么也没听懂。" 说完又觉着与奴才讨论他房中之事,有些不堪,顿时拉下了脸:"你们都下去吧,我躺一会儿!" 如烟和小瓶子面面相觑连忙退了出来,直到出了房门走远了,他二人这才笑出声来,他家王爷,知道害羞了哈哈。 颜淡在灶房忙活了一阵,做好了牛ròu羹连忙端了到房中,裴毓也不知怎么了,脸色不大好,一直奇怪的盯着她,她拿起汤匙盛了些,在唇边吹了许久,这才递到他嘴边:"吃吧,难得你如此病弱一次,我喂你!" 裴毓一把夺过牛ròu羹,险些洒在被上,直气得他咬牙切齿:"指望在你口中能说出舒心的话,那真是妄想!" 颜淡失笑:"谁叫你总那么强悍!" 许是饿了,一大碗牛ròu羹他一口气全都吃了,因是天色将晚,怕积了食,不敢叫他再吃。颜淡盛了些,也在一边将就着吃了些,想着那本没抄完的书,便叫裴毓先睡,自己去了书房。 谁曾想新之在书房正帮她抄着呢,颜淡不由得感激万分,新之夜一直在练习写这蝇头小楷,现在偶也帮她抄书,他越发的沉默寡言了,总是默默的帮着她做事。 "新之,你在书局也忙一天了,还是我来抄把!"新之和守礼每日在书局帮忙整理书架,打点客人,最闲的就是她这个驸马了。 新之摇头,张口说话却嗓子嘶哑:"还是我来吧,小姐歇歇。" "你怎么了?"伸手在他额头摸了一把,滚烫似火,她惊叫道:"你病了!" 说着拉他起身:"快回你屋躺着,我去找黄大夫!" 新之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刚站起身来,却见天摇地晃,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颜淡慌忙接住他滑到的身子大叫道:"来人啊!" 守礼应声赶到,他二人齐心合力将新之扶回了他和守礼的房间,黄大夫也来了,现成的方子,现成的药,就是裴毓吃的那副。 颜淡忙得团团转,又不好使唤别人,还好守礼帮忙煎药,省却了不少事,这会儿小瓶子又来叫她,说王爷又发热了!她又连忙跑回了主屋,裴毓脸色不虞,见她回来的还算快总算缓了几分:"颜淡,你过来!" 她这会儿忙的一头汗,伸手抹了一把忙上前坐在c黄边:"怎么了?又热了?" 裴毓撇嘴,一双丹凤眼委屈的盯着她:"我生病了。" 颜淡点头,又伸手敷上他的额头:"我知道。" 裴毓又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颜淡叹气,她向外张望了下,新之也病了,怎么说病都害了风寒呢! 裴毓双拳紧握,没落下她张望时担忧的眼神,他暗自冷哼,脸上却不露一分,委屈道:"你过来,我问你,你是我的驸马么?" 颜淡白了他一眼,笑道:"你问你自己比较清楚,你倒说说,我是不是你的驸马?" 他掀开被子,示意她过来躺下:"过来,我冷,驸马都得为王爷暖c黄的!" 颜淡没动,见他固执等着,想着他毕竟生病,这几个月和他也算睡了一百来天了,她脱下鞋袜钻了进去,裴毓将她一把搂住:"真冷。" 她差点被他酹得喘不过气来,忙伸手推了推他,他不为所动,二人便相拥躺了一会儿,只不一会儿,颜淡便觉得有些热,她不能不热,身上还穿着衣服,盖着被子,裴毓只着宽松里衣,那滚烫的肌肤隔着里衣都能感觉得到,见他脸色红润好似好了许多,她不由得喃喃出声:"你还冷么?我好热……" "我也热……"他在耳边吐气如兰。 说着,裴毓的热吻便落了下来,颜淡大惊失色,他的手已然隔着衣物抚上了她的ròu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了,捂着眼睛来更文,哇咔咔,收了俺这只妖吧! 扑倒了... 颜淡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十八的姑娘了,她身体敏感,ròu包子发育正常,一有男人接触就会浑身苏麻,当然,到目前为止,接触的还只有裴毓,对于他她的心思很复杂,他给了空白的她一个家,舒适的生活,严厉的管束,还有各种学习,她觉得他更像是她爹。 所以乎,当这个与她同c黄共枕了许多天的夫君大人将她钳制在怀中,一顿狂吻的时候,当他抚上她的ròu包,她的身体诚实的燥热起来,她的心里却大惊特惊,裴毓哪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儿个,他是铁了心要圆房,自己养成的妻主,虽然她时常犯迷糊,但是就这样为他生上几个孩子,也未尝不是圆满人生,岂不比给人做小好上许多? 裴毓呼吸越来越重,他双腿将颜淡的两腿夹得死紧,一手搂着她,一手在被中摸索着拽她的衣服带子,他在她口中使劲纠缠着,颜淡呼吸不顺,全身更是动弹不得,只像小兽那样呜咽两声,他也不肯罢休,终是嫌弃被子碍事,一脚踹开了,翻身又压了上来,颜淡得了空,连忙喊了声:"等等!" 裴毓情/欲已动,哪肯再等,他两手用力一撕,她的外衫应声而碎,颜淡无语,挣扎着将他推了下去:"你要干嘛!" 似乎被这一推,就推醒了,满腔欲。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裴毓满脸羞色,翻身转向了里侧,将脸埋进了枕间。是啊!瞧瞧,他做了什么?她哪里像自己的妻主了,分明是睡在身边的一个白眼狼儿。 颜淡瞧着挂在身上的两块步片,碍眼得很,她顺手脱去了外衫,里面是白色里衣,裴毓趴在那一动也不动,她爬过去,拍了下他的后背:"我说大叔,你这是想干嘛啊,我可是看了大兴律例的,男子若是侵害女子,那可是大罪!" "你!"裴毓怒目而视,却见她笑意盈盈挑衅地看着他笑。他辩解无声,竟然一时想不出怎么反驳她。 颜淡见他肯抬头看她了,这才笑道:"再说哪里有叫男人压在身上的道理呢,应该我在上面才对。" 她说什么?裴毓咋舌:"你要在上面?" 颜淡两手一摊:"可是我不会,都忘记了,前几日看的夫妻乐事一二三才看到洞房,怎么洞房还没来得及看那!" 裴毓:"不用看了,我会。" 颜淡表示不信:"得了吧我的王爷,你的吻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吻可不是这样地!我知道,那滋味…啧啧啧……"说着还砸吧砸吧小嘴。 裴毓起身坐到她的身边,犹豫道:"难道你想起什么了?你做过?" 颜淡闭上眼睛,正色道:"我想一想。" 她竟然真的认真在想,想象着她与别的男子口舌纠缠,裴毓顿时黑了脸,正胡思乱想,突然闪动的红烛一跳,他只觉面上一黯,两片红唇便贴了过来,颜淡一口将他双唇轻轻咬住,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叩开微张的牙关,一条小嫩香舌就钻了进去,她仍旧闭着眼睛,似在品味,又似怀念,那吻时而吮吸,时而轻柔的追逐,裴毓忍不住抱紧了她, 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躺了下去,颜淡趴在他的身上,一直闭着眼睛,轻轻甜吻落在他的脸颊,颈子,锁骨,宽松的里衣早不知被扯去了何方,她伸手抚上他的红果,又轻轻啃咬,印上她的痕迹,裴毓轻。喘出声,身下那物在褒裤中支起了小帐篷,颜淡一手轻轻扫过,裴毓顿时呻/吟出声,胡乱拉扯她的里衣,不多时二人赤/裸相见翻滚到了一处,裴毓学着她的样子,自脸颊而下,逐一吻之,颜淡亦是情动,喘/息出声,许着本能他分开她的双腿,摩擦着她,她搂紧他的身体:"我在上面。"说着将他推到,翻转上去,裴毓哪里还管谁上谁下,他的欲望无处缓解,只能抱紧她要求道:"快……" 颜淡跨坐在他的身上,早忘了他是第一次这件事,一个伏身登时将他连根吞没! 裴毓惊呼出声,一把将她推了下去。他痛得蜷起身子,再不理她。 "你干嘛!"颜淡刚一满足出声,谁想到被他一把掀翻在c黄,一骨碌爬起来,却见裴毓缩在一边背对着她,她爬过去趴在他光溜溜的身上:"怎么了?叫一个正常的女人这个时候禁/欲是很不人道的诶!" 裴毓脸色铁青,伸脚踹了她一下,却牵动那物,又狠命的疼起来,他咬牙切齿的拽过被子将自己包住,瞪着颜淡道:"你、不是第一次?你不疼?" 一身火热皆退,颜淡突然打了个冷战,麻溜钻进了他的被窝,揶揄道:"我哪里记得是第几次,说不定在哪个地方真有个男人等着我回家呢!" 裴毓愣住,他转过去背对着她,心思百转千回,他怎么忘记了这事?颜淡不是第一次,那么她定是有男人的,如果还未成亲就是通房倒还好办,若是成亲了…… 颜淡在后面搂住他:"还疼么?" 裴毓一手捂着还没敢看呢,他愤恨地想,是哪个说这件事是欲/仙/欲/死的?应该拉出去砍了! 见她还不是那么没心没肺这才心情好些,可未等他说点什么,却听颜淡嬉笑道:"你别害怕,如果我真的原本就有一个男人,那也叫你当大的,谁叫你官大呢!" 裴毓转身掀开被子,将她推了出去:"滚!" ……………………. …………………………………………………………………………………………………… 王府的小厮们都知道,王爷今儿个的心情很不好,有几个小厮已经无故被骂了,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人进宫请了病假,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三天,女皇当然应允,还嘱咐他要好好休息。 众小厮躲在灶房议论纷纷,小瓶子正巧来灶房取清粥,见他们不去做活,反而聚在一起胡乱猜测他家王爷驸马的事,他顿时冲到众人面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大家哄笑而散,小瓶子愤愤在他们后面挥了挥拳头:"就知道偷懒,早晚收拾了你们!" 不过话说他们王爷今天起c黄是很怪,c黄上c黄单被剪成了一条一条的了,驸马天刚亮就起来抄书去了,之后直接去了书局,王爷不知为何心情不好,总是发脾气,c黄单剪了,衣服撕了,就连早饭也没吃,这不,他来取清粥,也不知道她能吃一点不?不然再去书局找驸马回来? 颜淡一大早起来将那本未抄完的书抄好了送去了书局,之后再外面混沌铺直接吃了点混沌,她坐在混沌摊前面吹了一早上的凉风,这才清醒了些。 她叫颜淡,她夫君是大兴的摄政王裴毓,她是他的上门驸马,这是真的是真的,或许每日念叨几次,就成真的了,裴毓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其实她全然不信,只是她心口的剑伤,提醒着她,确实有人要杀她,她信或者不信,都要先这样过下去,因为婚书是真的,她按了手印,她真的有了个惹不起的夫君,他曾说给她下了毒,她仍然不信,这个人,现在,就在昨天晚上,真的稀里糊涂的成了她的男人,怎么办? 她身上有二两银子,早上的空气清新透彻,街上行人寥寥,正坐着发呆,忽然看见一个挑着水桶卖鱼的,灵光一闪,她顿时有了个好主意。 颜淡花了十文钱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兴致勃勃的奔回了王府,她飞快的将鱼鳞去掉,又抽了鱼筋,在它的两个侧面切了刀花,叫了两个小厮帮忙,一人冲洗,一人烧火,不多时油锅里热油滚翻,颜淡在雨的鳃下塞好粉面,她一手裹着手巾抓住鱼头,一手拿着鱼尾,那鱼尾挺直之时,她连忙送入锅中。 一旁小厮看得目瞪口呆,驸马炸鱼,拌料,红烧,浇汁一气呵成,直看得人眼花缭乱,那出锅的鲤鱼鱼口微张,阵阵香气迅速扩散,她盛了米饭,装进食盒,感激的冲他们笑笑,一溜小跑奔卧房去了。 颜淡提着食盒进卧房的时候,正是小瓶子红着眼睛端着清粥出来之时,裴毓不吃早饭,还将东西都打翻在地,小瓶子被骂了几句,一声不敢吭,连忙收拾了退了出来,他见了驸马顿时红了眼睛,颜淡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她知道裴毓定是气她,迁怒了别人。 推门而入,裴毓正在c黄上躺着生闷气,她是女人么?都不知道哄他一哄,早早的出去了,自己身上还有些疼呢,就算自己再强势,也是个想得到妻主关爱的男儿啊!结果呢,她定是嫌弃他昨晚侍候得不好了,他胡思乱想心情烦躁,胡乱发了一阵脾气,正在气头上咒骂颜淡,忽然闻到一股鱼香味儿,转头一看,颜淡笑呵呵的提着食盒,站在一边:"那个、那个我做了红烧鲤鱼,一起吃?" 他扭过头去,面朝c黄里,忍不住就扯开了笑意,还算她有良心。 颜淡将食盒放在桌上,叽里咕噜的就爬上了c黄,在他身后柔声问道:"还疼么?" 裴毓点头:"疼。" 颜淡犹豫着,斜歪着伸手揽住了他:"我隐约记着做这个很舒服的,你、你要是疼,那咱们以后就别做了……" 裴毓腾的坐了起来,瞪着她咬牙切齿道:"颜、淡!"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遁了,俺是很纯洁的姑娘.....那么遁之前能小声叫客官先收藏俺们一下下么,好吧,俺念咒语,阿米豆腐,闪! 阿雅... 夜色笼罩,一台四人小轿悄悄的抬进了摄政王府的后院,小瓶子提着灯笼在后院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在轿前伸手示意停轿,只见轿帘一掀,一个年过五十体态微胖的男子冲着小瓶子点点头,立时在轿夫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小瓶子前面引路,他紧随其后,几个轿夫原地等候。不多时他二人穿过后院长廊,小瓶子将其引到一处园子,里面亭楼阁宇,在夜色之中更显王府气派,小瓶子在前面走得有些急,这胖男子在身后稍有些吃力,却也只挥袖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不敢言语。 裴毓正在西楼庭院中的书房中静静等待,脚步声由远自近,他一撩长袍,端坐在椅。此时便已经响起了小瓶子的敲门声:"启禀王爷,人已经带到了!" "叫他进来!" 小瓶子将门推开,伸手示意那微胖男子入内,那男子诚惶诚恐一脚迈入,小瓶子在他身后将门关上。 当朝摄政王召见,他不知所谓何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糙民原三州拜见王爷!" 裴毓一手拿书,他悠闲地翻着书页,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你是京城八大胡同最好的教养公公?" 那男子慌忙摆手:"王爷抬举小的了,都是老百姓胡乱传的……" 裴毓哼了一声,他顿时不敢再说。 "不用害怕,本王叫你来,是想问你点事。" "啊,是,是是,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毓见他那狗腿样,心中就很不快,可他不好再去问宫中的教养公公,这件事一传出去,他哪还有脸面见人呢! 可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都怪自己,当初成人礼时候也没当回事,这当口都已经二十六七,还对闺房之事懵懂无知,岂不叫人笑话? 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两声,却终究张不开这口。 那原三州确实是八大胡同里最好的教养公公,号称原三爷,在京城很有名气。他平日里夜没少接触达官贵人,察言观色自有一套,见这王爷耳根儿泛红,不好开口,他顿时明白了几分,可这还不好直接问,说王爷与驸马房事不顺?问王爷是侍候不好女人了么那不是找打么!不要命了? 他眼珠一转,决定避重就轻:"呵呵,王爷找小的来,是为了小人那本珍藏的绝美么?" 裴毓心中明镜儿地,他这是揣测到了他的意图:"珍藏的?你先起来坐下吧!" 原三起身,坐在桌子对面,他说起房事自然是头头是道,先由那春宫十二式珍奇宝书说起,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 ……………………………………………………………………………………………………… 远山书局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他打着朝廷的旗号,自有人愿意买书,往里扔银子,如今颜淡借着裴毓的光在里面当了一个管事,其实不管啥事,没有实权,就是打发时间而已,自从课业结束后更是清闲,整日不是抄书就是带着新之在大街小巷物色合适的铺子,她一直想开个糕点铺子,配以清茶,可是找了几日也没有太合心意的。 这个书局她不想再呆下去,或许颜淡的骨子里也不是一个靠男人吃饭的女人,这开铺子的事就上了心。凝神,凝神,她舒缓一口气,屏气而坐,抄书的时候心一定要静,颜淡一手执笔,一手翻阅,竟是一目十行,抄得飞快,正是聚精会神做事之时,突然两根光洁的手指夹住了她的笔,她微愣抬头,只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姑娘,身穿飞凤展翅小锦袍,头戴束发白玉冠,一双丹凤眼正狠狠地瞪着她,一张樱桃小口撅得老高,见她终于抬头看见她了这才松开了她的笔,气呼呼的一甩凤袖指着颜淡怒道:"你说话不算话!" 这孩子正是女皇裴青唯一的女儿,平安公主裴澜!她年方八岁,因是女皇老来得女宠爱非常,百依百顺。要说颜淡自从稀里糊涂的当了这裴毓的驸马,她唯一的一个朋友,就是这位平安公主裴澜,要说当初她阴差阳错进了怡红楼,点了新之,之后将他赎出来带入王府,他对她侍候的可是无比周到,她对他也是亲近得很,也猜测过他有着怎样的身世,那日不经意提起他,裴毓有意无意的却说知道他的底细。 她连连追问,他才说了那日在怡红楼就一眼认出了新之,他是罪臣之子,乃是官妓,原本终身不能脱离奴藉,要不是裴毓念旧情救他出来,他一个过气的红牌,怕是要死在怡红楼的,那日颜淡与裴毓不欢而散,因为最后他竟然说新之是千人骑万人骑的官妓,不是她说的那般清纯,后来她甩袖而去,想着那日初见新之,他一脸的恍然,哀求着她,说是第一次侍候人,原来竟是戏弄于她。 自此,她对新之竟有了恼意,后来她随裴毓进宫,自然而然的认识了裴澜,她二人可谓是一见如故,说起学术如何的枯燥无味,说起如何的调皮捣蛋,竟引以为自己,颜淡还不时为她做稀奇的糕点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时候颜淡相信自己十岁了,不然她怎么偏爱与八岁的公主玩在一起呢! 话说裴澜来远山书局找颜淡,把颜淡吓了一跳,她差点跳了起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出宫了?"在看见了门口有个木头侍卫,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她连忙关好后院的门,回头一看,裴澜眉头紧皱,正发狠的瞪着她:"说好了要进宫陪我的!结果呢?几天不见人影!" 颜淡抚额,她无力趴在桌子上恹恹道:"我的公主殿下,颜淡这几天就差一点没死掉了……" 裴澜哼了一声:"怎么,有人欺负你么?说出来本公主为你报仇!" 颜淡冲她狗腿的笑笑:"还是澜澜你最好了,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把我累的啊,白天起早贪黑的抄书看书局,找铺子,晚上回去还要哄你那个小舅舅,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差点折腾死我了……" 裴澜了然的点点头:"小舅舅脾气是怪了一些,这些舅舅我最怕他,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不过他再怎么折腾你……颜淡,他怎么折腾你的?" 怎么折腾她的?还不是不许她睡觉?每天晚上都困得要死,他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就算支着眼皮,也要给他读书,为他做饭……好容易叫上c黄睡觉了他还总是踹她,问了什么事,他就又生气了…… 颜淡言语含糊的一语带过,只说裴毓不叫她好好睡觉,公主殿下装作一副理解理解的样子,无比同情的抱了抱她:"颜淡,你受苦了!要不我叫母皇招你进宫陪我睡?我指定不踹你……" "得了吧!"颜淡一手挥去豪气万分道:"现在你小舅舅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还是忍着点吧,等我的铺子开张了,慢慢挣钱了,再重振妻纲不迟!" 说起糕点铺子,裴澜顿时来了精神:"你总说开铺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颜淡将她稍看上眼的几个铺子大略说了一遍,不是地段不好,就是价钱太贵,她无比苦恼抓着头发:"万事开头难,可这开头就叫银子给难住了……" "王府还缺银子?我小舅舅有都是银子,你拿点来用呗!" "算了!"颜淡摇头:"你不懂,你小舅舅是巴不得我什么也做不成,一辈子就在王府混吃等死给他生孩子呢,我才不用他的银子,这叫骨气明白么!" "那还差多少银子,说来听听,我有金元宝给你用啊!" 诶,对呀,颜淡突然开了窍,她将裴澜一把抱了起来转了两圈高兴道:"说吧,去哪里玩,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 .............................................................................. 等颜淡筋疲力尽的回到王府,已是很晚了,她今儿个谁也没带,陪着公主殿下去爬山了,回来之后又在京城夜景大街,吃了点东西,逛了逛,这几日她一直都没睡个好觉,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c黄上呼呼大睡,管他谁发脾气谁抽风呢! 小瓶子和新之都等在大门口,见她总算回来了,这才都松了口气,他家王爷问了几次了,总算盼了回来,颜淡不管不顾一直奔到卧房,裴毓不在房中,太好了,她脱下鞋袜将自己摔在c黄上,就地往里一滚,真丝软被,好舒服...... 不多时裴毓沐浴完毕,他身披斗篷到了卧房这才脱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半透明的中衣,这是原三特意推荐的,也不知有没有用,他心中嘀咕着,却发现颜淡面向c黄里一动不动,竟似已经睡着了! 伸腿踹了她一脚,颜淡无力的背对他挥了挥手:"别闹......" 裴毓见她并未睡实,伸出两指又在她腰上拧了一把:"颜淡?" 颜淡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他在她身后抱住了她,鼓起勇气含糊道:"我那个......准备好了,要不,咱们再、试试?" 她一动不动, "颜淡?" 裴毓起身趴在她身上,扳过她的脸,发现她流着少许口水,也不知道睡到哪个胡同去了! 这几天是把她折腾坏了,他躺回去叹气,这夫妻之间的房事,一般都以女子为主,可自那日之后颜淡再没有碰过他,几次暗示她都视而不见,这才惶惶不安,又找了教养公公,给了大笔的封口费,这不,他在脑中研习了无数次,才鼓足勇气开了口,她却累得睡着了。 靠近,再靠近, 可不可以,再靠近一点点?她是他的女人了,裴毓又一次伸手将颜淡搂住,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想着那日的缠绵,呼吸顿时粗了起来,裴毓闭着眼睛,一手自颜淡前面衣领之处探了进去,刚抚上那柔嫩双峰,却被她不耐烦的拽了出来甩在一边,他以为她醒了,结果突然听见颜淡背对着他微怒道:"阿雅别闹,困死了!" 有如一盆凉水,灌顶而下,她犹自睡着,他却再也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妖爱你们,出来聊聊天呗! 争吵... 颜淡是被巴掌声打醒的,她揉着双眼慢慢坐了起来,只听外间有杂乱的脚步声走了出去,然后是院子中小瓶子可以压低的声音也不知说着什么,紧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哭泣哀求声。 怎么回事?她起身穿衣服,这才发现自己中衣像个大布片一样挂在身上,两根带子正垂在两边,露出她里面粉红的抹胸,干净衣服就在c黄边,她拿起来打量两眼,是件素色的宽袖束腰长裙,连忙穿上,仔细系好束腰,这才一脸惺忪的走到外面,什么时候了,糟糕,好像日上三竿了…… 一个眼生的小厮正跪在地上,小瓶子犹自颜骂着:"用不着等王爷回来,我这就去找个人牙子给你卖了!不要脸地贱坯子!" 淡颜皱眉叫道:"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嗯……好像不是早上了。 见是颜淡,地上跪着哭的那小厮突然冲她爬过来,连连磕头抽泣道:"驸马救命!驸马救命,奴绝对没有别的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说着竟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吓得她登时飞起一脚,竟将人踢了出去! 颜淡几个人连忙跑了过去,那个小厮已经昏了过去,他面目清秀,脸上还犹自挂着泪花,显得楚楚可怜,小瓶子上前轻拍了几下,掐了人中,他仍是昏迷不醒:"驸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颜淡起身:"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你看着办!"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其实她远没有面上那么镇定,天,他飞出去好远啊,原来她真的会武功的! 小瓶子叫了两个小厮去请了黄大夫,又叫人将他抬回下人房里,原来一连几日,几家大臣都送了裴毓几个模样俊秀的小子,他一看那些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面貌倒是一个赛一个,就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可他也想知道颜淡对于男女之事,到底是如何看待的,就放任了些。 早上裴毓穿了朝服去早朝,他特意吩咐了,不要吵醒驸马,小瓶子不敢打扰,寻思等着驸马醒了再去收拾,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个小子竟敢趁他不注意,跑到了王爷驸马的屋里,他是见了那虚掩的门才起的疑心,推开一看,那个贱人正直勾勾的看着驸马,一步一步往c黄边上走呢! 气得他快步上前,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一直拖到了院子里,这才吵吵闹闹引来了颜淡,也不知驸马踢了那贱人一脚,会不会从此注意上了?不会上心吧! "新之!守礼!"颜淡哪有心思管闲事,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想着看铺子的事她冲着厢房大叫起来:"快过来!" 新之端着她的早饭自灶房那边走了过来,守礼拿了脸盆侍候她梳洗,颜淡迷迷糊糊的任他们摆弄,她会武功?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她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昨晚,她好像梦到了一个人,可是他的脸实在模糊…… 颜淡带着两个小厮,这个不是她愿意讲究排场,是裴毓要求的,守礼武功高强得以保护她,新之点子多,她去哪都必带在身边,其实她也很苦恼,不管何时三人出去吃饭,付费的永远是她,她的银子也是自己挣的好不! 说远了,她先是去书局与王管事说了声,虽然她是驸马,虽然她就算在书局也没有什么事可忙,但是总不好太拿自己当回事的,王管事全权管理书局,有她在,什么也犯不上担心。 颜淡带着新之和守礼又在京城临街转了转,最后决定盘下钱老板的小酒楼,这个小酒楼有两层,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后面还有一个小后院,有几间房屋,正合颜淡心意。钱老板有两个夫郎,她身患有疾不能生育,他们陆续卖了几处房产请各地名医,据说这次请来了一个神医,治病有望,可人家开口就要千两白银,没办法只好将小酒楼卖掉,开口就向颜淡要了三千两银子,一听这价格,颜淡有些为难,她与钱老板说了难处,想叫他通融通融. 钱老板答应了考虑考虑,临走之时颜淡不无遗憾的对旁边新之说道:"这小酒楼还算合我心意,就是价格太贵了点,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街那边的中记吧,虽然得改格局,可也不错……" "嗯,"新之接口道:"还有东大街那个飘香楼呢小姐,咱们先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诶,驸马!"钱老板连忙将她们拽住:"驸马您看我这地段,您再想想!" "嗯,"颜淡敷衍道:"再说吧!"说着她带着两个人悠闲地走开了。 守礼疑惑不解:"驸马,钱老板看样子还能再再便宜一些,咱们为何要走?" 呵呵一笑,颜淡双手负于身后:"先不急,晒她两日!" 新之点头,不过这银子还不是小数,他看着颜淡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担心道:"小姐,银子都准备好了么?" 颜淡笑道:"这个现在不是问题,小公主说会借金元宝给我。" 新之闻言又皱眉道:"小姐,三千两白银若是买下那个小酒楼,还要重新收拾收拾,再雇些工人,四千两银子便十分充足,也就是区区四百两黄金,小姐若想与别人借的话还是和王爷商量一下,不然怕王爷会不高兴。" 守礼连连点头:"驸马何必去别人那里借,王爷的不就是驸马的么?" 颜淡不悦地瞥着他俩:"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何干……" 说完率先走了,新之与守礼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连忙跟上。 颜淡解决了心头大事,回到了书局,王管事连忙将今日卖出去的书录拿给她看,她不耐的挥了挥手:"王管事,这些不用每日都给我看的,这书局仍是你管着就好!" 王管事知道她厌烦这些琐事,也不敢再去烦她,只将几本要抄的书恭敬的拿了过来,这件事是驸马坚持要做的,谁也不敢多言。 颜淡心情愉悦,她安心在书局抄书,打发了守礼先回府,又叫新之给她弄了点吃的,糙糙在书局吃了些,直到日落,这才打道回府。 裴毓才打发了黄大夫,他在宫中回来小瓶子就来讲早上发生的事说了,他听到颜淡竟飞起一脚将人踢得老高,不禁笑出声来,真是一点稳重样子都没有,一般女子遇到此等情形,无怪乎有两种做法,一种是见了梨花带雨委屈落泪的小公子就生了怜惜之心,好生安慰一番,另一种是即使心中不喜,也只会皱着眉头,喊来家丁将人拉开,她可倒好,直接将人踢远了,这不是泼皮无赖的做法么,传出去这驸马哪还有形象可言?不过他是这么和小瓶子说的,心中却隐隐得意起来,这脚踢得啊,甚合他意。 夕阳西下,小瓶子按照吩咐将饭菜布在了王爷的卧房里,裴毓照着镜子,将头发冠髻旁微乱的碎发抿了抿,他今日进宫被女皇说了一通,真是苦笑不得,裴澜这孩子回去跟女皇学了颜淡的可怜样子,说是他夜夜折腾她,女皇隐晦地提了下,差点没直说纵/欲/伤身,千万要注意身体了。 这是什么乌龙?他哪里纵/欲了?他倒是想侍候她了,人家也没给机会啊!坐在桌边正等着颜淡,颜淡哼着小曲回来了,新之打了水来,她净了手飞快的坐到桌边:"我的王爷,等我呢?" 裴毓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没个正经,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颜淡闻言笑靥如花:"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颜淡呢!"说着就要动筷了,裴毓自怀中拿出两张地契,递给了她:"喏,给你。" "什么啊?"颜淡好奇的接过来,一看却大吃一惊,这不是钱老板那酒楼和后院的地契么!她腾地站了起来:"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毓本来以为她见了地契会高兴得蹦起来,结果她脸色不虞竟是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他顿时冷下了脸:"别说四百两黄金,就是四千两,四万两,本王也拿得出来,你喜欢那地方,本王就买来给你,怎么?不行?" 颜淡捏着地契的手,隐隐发抖,她不是小白脸!这个裴毓,拿她当了玩物么?她跑遍了京城大街才物色好的小酒楼,想买来做一个小家的,他怎么能这样! 她将地契放在桌上,强压着怒火道:"我不要,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裴毓不禁抬高了声调:"什么叫你的事!你是本王的驸马,是本王救回来的,入赘的!你整个人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是本王的,你什么事我不能管!" 颜淡愣住,她自嘲地想笑,却鼻头发酸,她能选择么?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就连名字都是裴毓告诉她的,竟不知真假…… 裴毓见她站在那里扯了扯嘴,笑得像哭似地委屈至极,心中顿时有些慌乱,可他身处高位,何时低声下气说过话?话到了嘴边就成了这样:"你要知道,做本王的驸马,不是人人都有这般运气的,犹不知足!" "裴毓!"颜淡双拳紧握在侧,她闻言笑出声来,泪花也一并滚落在地,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也要明白,这个驸马,也不是人人都稀罕的!"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你!" 外面传来守礼的喊声:"驸马!你要去哪里啊!" 裴毓冲到门口:"谁也不许去找她!她稀罕哪就去哪!" 守礼与小瓶子忽视一眼,皆低下了头,新之向裴毓福了福身,连忙追颜淡去了。 小瓶子快步走到裴毓身边:"王爷消消气,驸马年岁还小,她不懂您的苦心。" 守礼不善言辞,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若是没有人说,或许还能好点,这一提颜淡,裴毓的怒火又勾了起来,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了!他气冲冲的拂袖转身,一眼瞧见那桌酒菜,原本,原本是等着她回来一起用晚饭的,原本,原本想送她这个酒楼作为惊喜的,原本,原本还想略施美人计的……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去求一张颜淡的人设...... 从头开始... 新之找到颜淡的时候,她独自一个人正在酒馆中喝酒,看着桌上几壶空空的酒壶,她已经喝了不少,见他坐下来,倒了一碗酒推到他的面前:"陪我喝点。" 桌上有两样小菜,显然是一点未动,新之也不多说,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倒看得颜淡目瞪口呆了:"慢、慢点。" 新之伸手拿过酒壶,自顾自给自己又倒了一碗,又是一口喝下,紧接着他一连喝了三碗,伸手再拿酒壶,酒壶已经空了,他掂了掂酒壶喊道:"小二哥儿,再来两壶!" "来嘞!"小二送来了酒,新之为自己倒满,又为颜淡倒上:"小姐想喝酒,新之陪你。" 颜淡伸手接过,看着他泛红的脸儿担心道:"你还能喝么?" 新之嗤笑:"小姐你问的这是什么话?"他好笑的看着她说道:"新之先前是做什么的?不就是陪酒陪睡的么?" 颜淡连忙伸手一把将他嘴捂住,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角落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放开小声道:"说这些做什么!" 新之瞪了她一眼,又喝一碗酒,再倒的时候却被颜淡一把拉住:"好了,别喝了,你怎么比我还想醉么?" ——"小姐只因为王爷买了酒楼送给你就气成这样,真不知人间疾苦,新之想的不是醉酒,而是想死小姐知道么?" ——"说什么呢!"颜淡端着酒碗却再没有一点想喝下去的念头:"都要好好活着,怎么能轻言谈死!" ——"想必,"新之苦涩道:"小姐也知道了,新之就是个过气的红牌,真的,这都是真的。"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颜淡劝慰道:"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新之,是我颜淡的小厮不是么?" ——"小姐觉得苦么,新之原本是个大家公子,那年瘟疫横行,母亲贪下救灾银粮,被宝庆公主先斩后奏,后经查实女皇震怒,我家几乎被灭满门,只剩下我充当官妓为生,后来辗转到了怡红楼,就像王爷说的那样,我就是千人骑万人骑的下贱之人。" ——"不,新之别这么说,"原来那日裴毓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新之叹气,他有什么错?他是一个大家公子,整日就是吟诗作画,期待着有一个好妻主,忽然那一日,母亲被宝庆公主一剑杀死,再后来是家眷最后是他,他宁愿死去,可是他没有,他被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压在了身下…… 颜淡皱眉,今天是她想出来买醉好么,为什么新之一碗接一碗的喝个不停啊:"新之、别喝了。" 新之为她倒满酒笑道:"小姐不是想醉么,新之陪你一醉方休!" "好!"颜淡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才道:"一醉方休!" ——"我好想我爹,想和他一起死,可他却盼着我能活下去。" ——"嗯,"颜淡踌躇着:"我也想我爹,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隐约着也想他。" ——"我想把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都忘掉,可是每日都做噩梦……" ——"嗯,"颜淡继续踌躇:"我不用忘,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每天都想好好的想一下过去,可是一想头就疼得厉害。" ——"小姐知道么,那日我听见你和王爷因为我争吵,心中很难受,我又想大声告诉王爷,我不是贱人!又不能摆脱那些过往,可至少小姐没有看轻我,新之很高兴,很高兴。能做一个普通的小厮,这样就很满足。" ——"新之你知道么,"颜淡叹气:"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眼瞧见裴毓,还以为他是我爹,后来又以为他是我哥,可他说我是他的驸马,我一下就蒙了,怎么也不能适应,那些王府的人,街上的人都好陌生,只有你,处处提醒着我,尽心照顾我,让我觉得你是亲人,至于这个驸马,这个王爷,我不知道怎么下去才好,他送我地契,我生气的是他竟想掌控我的一切,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 ——"原本宝庆公主应该算是我的仇人,但是我母亲确实做得很过火,那些事我不想再提,倒是王爷,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将我救出了火坑,不是我想要帮他说话,他买地契也不一定是想要掌控你,或许只是想讨好你。" ——"啊?"颜淡呆住:"讨好我?为什么?" ——"很简单啊,"新之笑道:"你是他的妻主,他自然想讨好你。" ——"我是他的妻主?" ——"对。" ——"你说错了吧?"颜淡将空碗倒满酒恹恹道:"我是他的驸马才对,他哪里需要讨好我了?倒是我应该小心翼翼的侍候他才是吧?" ——"你小心翼翼了?" ——"哦,没有。" ——"你小心翼翼的侍候他了?" ——"更没有了。" ——"那你委屈什么?" ——"……" ——"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嗯,"颜淡有些不自在了,也许是酒喝得多了,竟有些大舌头了:"我只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你明白么?" ——"我明白……新之也、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家,等小姐发达了,别抛下新之好么?" ——"好,"颜淡高声应下:"等店面开张了,新之就去帮我看铺子。" ——"小、小姐……" ——"怎么了?" ——"我、我头晕……好像、好像喝多了……" ——"啊!新之你别、别倒哇!" 真不知道这是谁陪谁喝酒,等颜淡将新之连扶带拖回了王府,已经是快半夜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小瓶子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见了他二人连忙迎上前去:"驸马,你可回来了!" 颜淡憋着一口气勉强支撑到家,见了小瓶子就像见了亲人一样:"快叫两个人给新之扶回去,我撑不住了……"话未说完她也摔倒在地。 小瓶子连忙叫了守礼和个别的小厮,守礼将新之往背上一甩,就扛走了,那个小厮伸手来扶颜淡,颜淡挥袖甩开,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快去给我弄一桶水,我洗洗。" 那小厮飞快去了,小瓶子见她走路有些摇晃不禁担心的跟在她身后:"驸马我扶你吧。" 颜淡瞪大眼睛慢慢走着:"不用不用,我没醉,是新之醉了。" "驸马,那个、那个王爷他……" "你们家王爷又怎么了?"颜淡停了下来。 小瓶子咬着嘴唇低头道:"王爷他连晚饭都没吃,他也是为了您高兴才买的那个酒楼……" 颜淡点头,转身就走:"我知道了。" 小瓶子在她身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驸马好像没什么事了。 颜淡美美的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的酒气,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寻思要睡了,就没有穿抹胸,房中烛火跳跃着,她站在房门前几次想推开门进去,也不知怎么的,竟不能动弹,直到裴毓咣的一下拉开了门,这才缓过神来,他却没有管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她,返身回c黄上去了。 进屋反手关上房门,那个身影在c黄里侧身静静的躺着,颜淡有些忐忑,她轻手轻脚的爬上c黄,裴毓仍旧一动不动。 桌上的烛火突的跳了下火,她叹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女人,不跟男儿一般见识,想着伸手推了下里面的裴毓:"我的王爷,别生气了。" 裴毓不动,也不言语。 又推了一下:"睡着了?" 裴毓还是不动。 颜淡爬了起来,趴在他的身上,探头看他的脸,他睁着眼睛,就是不理她:"还不理我啊,我都不生气了。" 裴毓用力一挥,一下将她从他身上推了下去:"不是不稀罕做我的驸马么,还回来做什么!" 颜淡复又爬起来自他身上跨越过去,又倒在里侧侧身与他面对面的躺着:"不回这儿我能去哪呢?以前我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好歹记着自己是你的驸马,有个王府,思来想去只好又回来了呗。" "哦!"裴毓瞪着她叫道:"感情驸马这是无处可去才回我这王府啊!得得得,你还是稀罕哪去吧!" "嘿嘿!"颜淡一把抱住他,将头窝在他的怀里喃喃道:"逗你呢傻瓜,我的男人在这,我还能去哪啊?" 裴毓哽住,想着自己买那地契本就想叫她高兴,结果反而大吵一架,心中委屈至极,此刻她又说他是她的男人,只觉得鼻头发酸,她如此言语心中早就软了下来,只是口中仍不饶她:"哪个是你的男人了?别在这儿大言不惭的!" 颜淡抬头,向上拱了拱,直到抵住他的额头这才轻声说道:"你说哪个是我的男人?哪个进了我身体就不行了?那天才一下就疼得受不了了?" 她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打在脸上,裴毓耳根泛红,瞪着她结巴道:"谁、谁谁不行了?我也不知道第一次会那么疼根本就毫无准备!" 他脸色微红,急于解释的样子看在她的眼里只是引人发笑,两个人贴在一起,呼吸渐渐不稳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颜淡的心中烧着一把火,想要他,这个男人,她现在就想要,想着那日半途而废,颜淡将吻贴上他的唇,吮吸两下,喘着粗气退离开来,她搂紧他的颈子:"那么今天你准备好了么?" 回答她的是游离在她身上的双手,裴毓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他不像那些个大家公子般矜持,他只懂得争取,颜淡已然情动,他更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颜淡见他如此,一把将他推到,她趴在他的身上,一手自他衣下探入就按在他的胸膛心口处再次问道:"你真的准备好了?这一次我是不会再停下来的了." 裴毓一把将她推翻在c黄,整个人飞快压了上去:"这次谁停下来谁就是混蛋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妖妖有点郁闷,因为有好多人都说妖的那边那个文有点虐,可是妖真的虐了么,没有哇,一切都会好的,再给妖和剧情一点时间好么?不要抛弃俺,话说掉收是件伤心的事。。。 夫妻... 裴毓觉得他的钱没有白花,至少在这场房事的战争中,他花样百出给了颜淡许多欢愉,她显然受用得很,也不与他争谁上谁下了,那声声呻/吟/娇/喘还似犹在耳边,这种事做了才知道食髓知味,他一脸餍足地躺在一边,也是倦极,竟一动不想再动,最后终是心满意足的将不着寸缕的颜淡搂在怀中,裴毓拉过被子将两个人密密盖住。 颜淡慵懒地随他摆布,酒意阵阵上涌,她早就累得不想再动,索性就窝在他的怀中,两个人相拥着贴在一起。 裴毓满足的嗯了一声,他闭上眼睛刚想就此睡去,忽然心中闪现了一个名字,阿雅。那天听得清清楚楚,颜淡喊了一声阿雅,后来他问了黄大夫,黄大夫说她这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话,却也正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他忽然就好奇起来,这个阿雅是她的什么人,是她的男人么?黄大夫说像她这样脑部受伤的人,流失的记忆很难再找回来,说不上是担心还是害怕,他就想颜淡一直这样空白下去,直到被他填满,满满的全是他。 "颜淡?"裴毓轻轻说道。 颜淡睡眼惺忪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以前的事,"裴毓犹豫道:"一点印象也没有么?" "没有,"颜淡轻轻在他胸口处蹭了蹭:"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 "颜淡?" "嗯?"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派人帮你查你的身世好么?" "嗯,都听你的。" 裴毓搂紧了她的腰身,这个女人是他的,从此再不想放开,想起她俩地争吵,不由得担心道:"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再做,你也不要再和我吵架,好不好?" 颜淡叹气,张口亲了亲他裸/露的肩膀:"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算我借你的银子吧,等盈利了再还我,"裴毓不以为意道:"我知道女人很难接受这个。" "嗯,"颜淡点头:"睡吧,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 …… "颜淡?" "又怎么了?" "啊,没事" "睡不着?"颜淡迷迷糊糊的坏笑道:"怎么你还想要?" 裴毓这会儿确实睡不着了,他猜想着颜淡的身世,救她的时候她经身湿透,一头长发披于身后,她浑身是血,心口中剑,头部受伤昏迷不醒,看她衣服面料以及样式,倒像是周国或者隋国的人,而且是上流人士,可是文字却又不像,还有当时她之所以中剑而未死,是因为怀中揣着一件奇怪的物件,这个东西像是腰牌,却又小了些,正面上书颜淡二字,反面又刻着许多古怪的符号,他一直未拿出来还给颜淡,凭直觉,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定然很重要。 派人查了周边各国,可是却没有听说哪里有走失的小姐,就连寻人地也未听说,她就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裴毓与颜淡,同c黄共枕三个多月,终于成了夫妻。 正是美梦甜睡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王爷!王爷不好了!" 裴毓顿时惊醒:"小瓶子怎么了?" 小瓶子在门外叫道:"宫中公公来传话,皇上病重了!" 裴毓已是穿上了褒裤,他闻言大惊,连忙下地:"进来服侍我穿衣进宫!" 小瓶子得令连忙推门进来侍候,颜淡也醒了,她裹着被子靠在c黄边问道:"用不用我陪你进宫?" 裴毓一边穿衣一边摇头道:"不用,我先去看看,明天一早我要是不回来,你再进宫不迟。" 颜淡点头,她松了一口气复又躺了下去,小瓶子不敢抬头,他的脸红得就要变紫了,王爷身上那些欢爱的痕迹,还有驸马不经意间露出的香肩上面也全是吻痕,傻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是太羞人了,幸亏他一直低着头王爷急于进宫不曾瞧见,不然他还不知道多不自在呢! 裴毓连夜进宫,女皇裴青躺在c黄上正在等他,君后和裴澜坐在c黄边,宝庆公主站在一边,几位朝内顾命大臣跪在c黄下见他来了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奔到c黄前:"皇姐,你这是怎么了?" 裴青脸色苍白,她咳嗽几声,缓了几次气这才停下来,人都到齐了,都齐了。 "朕现在越发的觉着身体不好了,咳咳……咳咳、趁还有清明就留下遗旨吧。" 众臣口呼万岁,宝庆闻言皱眉,她暗自与裴毓对视了一眼连忙别开脸去。 君后眼圈都红了,裴毓连忙跪在c黄边伸手握住女皇的手:"皇姐说的什么话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会慢慢好的。" 裴青摇头,她凤目狠厉瞪向门口的监天正使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监天正使朱立连忙跪下,执笔的手隐隐发抖,女皇这是要传位于长公主裴澜么? 裴青看着自己的妹妹宝庆公主裴紫,忽然笑了:"你刚出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没想到时间竟过的这么快,转眼你就长大了,转眼我就老了。" 裴紫想起儿时这个长姐曾经抱着自己玩耍,那些记忆仿佛就被深埋了一样,后来她当了女皇,自己带着裴毓离开了皇宫,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怀疑的那件事,一直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现在听她只说你我,顿时心酸起来。 "皇姐不老,只是宝庆长大了。" "呵呵,"裴青又狠狠的咳乐几声,她的娟帕上面已然沾满了口中涌上来的腥血,怕是时日无多了:"众卿听令!奉天承运,女皇诏曰,朕自知已无时日,放不下这大兴裴氏江山,如今特封宝庆公主为太女,朕归天之后,即刻登基大典!另有长公主裴澜,封如风公主,赐公主府,封地长鸢,不受召见不得回京!"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众臣皆惊,长公主裴澜被遣放出京,宝庆公主即将上位,这、这是真的么? 宝庆裴紫也似呆住,她跪下道:"皇姐!"竟不知再说什么…… 裴毓更是不知如何作想了,这个原本想的不一样,君后拉着裴澜的手跪下接旨,裴青点头道:"好澜儿,与你父后先回去吧。" 裴澜点头应下,她眼睛红肿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此时与君后二人连忙退下,裴青又遣了顾命大臣与监天正使,遗旨将在女皇归天之后实施,殿内只剩下了姐弟三人,裴青像裴紫(宝庆)招手道:"过来吧。" 见裴紫与裴毓跪在c黄边,又皱了皱眉:"坐过来、咳咳……" 她二人连忙起身坐在c黄边,裴青顺了顺气这才又说道:"想必你们有很多疑问了,我这就都告诉你们。" 裴毓拉住她的手:"皇姐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喘得这么厉害。" 裴青摇头:"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要打断我,你们姐弟一直怀疑是我夺了皇位吧……其实这皇位确实是留给宝庆的,可是母皇临终前对她很不放心,父后……嗯柳君后他一直想要个女儿继承大典,后来有了宝庆,他视若珍宝,娇惯宠溺,宝庆啊,她自小十分任性,母皇深爱父后,一心想将皇位传于宝庆,可又怕这江山不保,她这才想到了一个妙计,就是先传位于我,等到你磨练之后然后命我再传于你。" 裴紫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这不可能……" 裴青苦涩的扯开一丝笑意,泪水却流了下来:"我当年并不想要这皇位,那时与驸马萧郎恩爱正浓,刚好身怀有孕,正打算带他去游历各国,母皇将我叫到c黄边,说了她的的意图,我不愿意她命人强行给我灌了打胎药,并且服了毒药,再不能生育……" "什么!"裴紫裴毓皆是大惊,裴紫喃喃道:"那澜儿、澜儿她……" 提到裴澜裴青眼中闪过一丝柔色:"萧郎和我一直都想要个孩子,那年他乔装在宫外赈灾,也许是上天可怜他真的被他捡到一个孤女,这就是澜儿,我只求从今往后宝庆和毓儿,你们能对她们父女多加照看,守着我,苦了他了。" "皇姐!"裴紫动容:"对不起,是妹妹错怪了你。" 裴青反手拉住裴毓的手:"只要你们都过得比我好,我就放心了,你的父亲正是看见了母皇派人强行给我灌药这才疯掉的。这么多年了我现在只想叫你们都幸福,所以啊,毓儿啊,你也要幸福啊。" 裴毓与她们姐妹的手握在一起,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们在意的一直是一个误会,真正苦的人,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姐。 "好了,"裴青感到一丝倦意:"你们出去吧,叫萧郎和澜儿再来陪我一会儿。" 裴紫和裴毓连忙点头,女皇的脸色灰白,怕是不好了,君后和裴澜根本没有走远就在殿外,他父女二人正跪在空地上向苍天祈祷,听闻女皇唤她们,连忙起身相扶着进了内殿。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裴紫一直在大殿之上跪着,她想不明白,母皇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也想不出来,如果皇姐真的传位给裴澜,那么她和裴毓究竟会不会篡权夺位,她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裴毓在耳房更是不能入眠,这一切原来都是误会,若是不然,姐姐宝庆不会抱着他离开皇宫,那些年她们相依为命,他亦不会做出那般的傻事......如今那原已死,那风亦是恨他入骨,原来,原来都是为了皇权、裴家的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不敢太多河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亲们收藏这章节做个标签吧! 那秋... 女皇薨了,宫中哀钟长鸣,颜淡一夜未眠,听闻女皇驾崩连忙换了件素色的长裙,头上仅有的两件首饰也摘了下来,叫小瓶子收了起来,独自一人赶往宫中。她刚一出门,就见宝庆公主府上的马车等在门外,车上一个男子正要下车,一抬头见了她只不耐地瞪了她一眼:"还不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颜淡来不及多想两步跳上马车,那风驸马坐在车内一边,他今日也是穿得极其朴素,头山简单一根木簪,往日见惯了他飞扬跋扈的模样,如今对她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刻意轻视倒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我说,"颜淡轻咳了一声,稍微有些不自在:"那驸马,咱们这是进宫么?"问完更不自在,同样是驸马,看看人家的气场,再看看自己的,没法比呀。 那风奇怪地看着她,皱眉道:"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公主叫我来接你进宫,千万要跟着我,别到处乱跑,给我添麻烦。" "哦,"颜淡点头应下:"裴毓呢?" "女皇驾崩,公主和王爷有许多事要忙,我还真是有当爹的自觉了……傻了吧唧的,真不知道裴毓看上你哪了……"那风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靠在一边又喃喃自语,后面两句几不可闻。 声音虽小,可颜淡听得真切,她立时答道:"就看上我傻了呗。" 那风抚额,他突然恶狠狠地瞪着她恨恨道:"你那不是傻,是又呆又傻!真给我们驸马丢脸!" 颜淡:"……" 马车跑得飞快,她二人大眼瞪小眼,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不多时到了皇宫门口,很多大人都已经到了,各家马车排成一排靠在墙边,颜淡跟着那风直奔大殿,女皇就躺在棺内,她临去之前心愿已了,此时看来竟是真真的安详,裴澜和萧君后跪在棺前痛哭,后面是一群大臣,殿内一片哭声,那风带着颜淡跪在裴澜身后,早有宫人拿了麻衣,他俩连忙穿上,那风跪地就哭,颜淡却茫然地低着头,她脑中忽然闪现了一种影像,好像自己曾经也是在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中,披麻戴孝,哭得昏天暗地,正是仔细回想那场景,突然旁边正哭着的那风伸手掐了她小腿一把,她差点就叫出声来,总算想起这是在哪了,才揉着腿怒视那风,他正狠狠的瞪着她,张口不知说着什么,颜淡分辨了几次这才看明白,原来他正反复无声的说着两个字:"哭啊!" 颜淡忽然了悟,人家都在哭,只有她一声不吭地跪在这,是干嘛来着,可她实在对女皇没有什么感情,只好掐着大腿,挤出几滴眼泪,嚎哭起来,后来世人流传,女皇驾崩,驸马颜淡悲痛欲绝,真情流露,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摄政王裴毓与宝庆公主处理了女皇后事,三日后下葬皇陵。监天正使宣读了女皇遗旨,宝庆公主择良日登基,颜淡一直跟着那风在皇宫中守灵,第二日才回到府中。等她再见到裴毓的时候女皇已经安葬,那天晚上她本来是睡意朦胧,躺在c黄上回忆自己偶然想起来的那个片段,仔细回想,好像有个女人,在她身边哭得很伤心,后来竟然扑向棺木,被她拦住,那一瞬间她似乎瞧见了棺中女人的脸,直吓得颜淡顿时睡意全无。 正在她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候,裴毓进了房,他一脸的倦意,见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也不洗漱甩下鞋袜就爬上了c黄,颜淡殷勤的帮他脱去外衫:"一切都还顺利吧?" 裴毓点头:"宝庆公主登位是众望所归,大臣们谁敢抗民意?更何况此乃女皇遗旨,监天正使已经选好了日子,朝中之事暂且由我代办,皇姐要三月之后才能登基。" "哦,"颜淡松了一口气:"顺利就好。" "颜淡?"裴毓摊开一只胳膊,对着她嘶哑道:"过来。" 颜淡顺从的一骨碌滚了过来,裴毓一把将她狠狠搂了过来,她背对着他靠在他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柔弱的肩头,想起这么多年的坚持,结果却是这般,只叫人心生酸苦,他的姐姐原本就是皇权之下的牺牲品,他也是,为了宝庆姐姐,几乎葬送了青春,可结果呢? 泪水无声的顺着颜淡的颈子流了下来,颜淡突然怔住,这么强势的男人,他居然抱着自己在哭,她想转身安慰他,他却将她死死搂住。 "颜淡……"裴毓哽咽道, "嗯?" "不要离开我……" "嗯,"颜淡发力挣脱他又转身埋入他的怀中:"我是你的驸马,怎么会离开你呢。" "颜淡,千万别离开我,我们好好过日子,生孩子……好么?" 过日子?生孩子?……这个、这个有点太快了吧,不过听起来还不错...... 颜淡叹气,任他搂着自己发泄,其实她忽然间稍微有些好奇,那秋这个人。 那风临出宫的时候,突然幸灾乐祸地对她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姐姐那秋回来了,怕是她颜淡的驸马也做不顺当了。 这句话她想了几次,无非就是说那风有一个姐姐,叫那秋,女皇驾崩,她在什么地方就回来了,这个人定是与裴毓有点什么过往,不然他这话就莫名其妙了。不过话说回来,裴毓今年二十有六了,没有什么过往一直留着童身才更奇怪不是? ……………………………………………………………………………………………………….. ……………………………………………………………………………………………………….. 翌日,一早裴毓就去上朝了,颜淡带着新之和守礼来到了买下的酒楼,她们三人先是将后院收拾了一通,许多旧物都有些年头了,屋子还可以不用整修,颜淡指着一边的厢房对新之和守礼说道:"我想好了,到时候雇一个小伙计,你们就住在这边,嗯,房间很大,一个人一个小隔间,怎么样?" 新之点头,欣喜道:"好像是自己的家,我一定多多帮小姐做事。" 守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低头不语。 颜淡也不以为意,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兴奋状态,酒楼的格局她看着不错不用动,那么说话间就要开张了。她三人正在酒楼忙得不亦乐乎,忽然王府内一个眼熟的小厮找了来,只说是长公主派人送了信来,说是要离京。 裴澜要离京?颜淡连忙放下手中伙计,先是打道回府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然后洗了把脸新之为她重新挽了发髻,也顾不上擦脂抹粉,跳上马车直奔皇宫,裴澜正在她自己的殿中四处转悠,住了几年,想着要走,竟有些舍不得,父后说什么也要与自己去,原本她就对皇位毫无兴趣,女皇裴青没有对她讲她的身世,裴毓和裴紫更是不能说,这涉及皇室家丑,怎能轻易出口? 颜淡几乎是一溜小跑奔到了裴澜的面前,见了她一把将其抱住:"澜澜,我舍不得你!" 裴澜的眼圈登时又红了,她嗓子红肿,这几日已然鲜少说话,总算这京城还有舍不得自己的人:"颜淡,我也舍不得你。" 颜淡的泪水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你去的是什么地方,告诉我,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长鸢。"裴澜哑着嗓子重复道:"我的封地在长鸢,母皇封我如风公主,我懂得她的意思,她定然是希望我像风一般自由自在的,这样很好,我总是向往宫外的生活,总算如愿了。" 长鸢?颜淡毫无印象,她看过大兴的地图,总也记不住地名。 裴澜与她坐在园中的一处亭中,握着她的手勉强笑笑:"我知道颜淡定然是记不住我大兴的地图,长鸢在大兴的边界,母皇可谓是用心良苦,这个路线图给你,等我安置好了以后你记得有时间来看我。"说着递给她一副小图,颜淡连忙拿起来看,裴澜很用心的将沿路小镇都画了进去,她一目了然,长鸢果然在大兴与大周的交界之处,仔细看了几次,她将地图塞入怀中,想着自己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登时心急起来:"你什么时候走?" 裴澜抱住她,泪水又滚落下来:"明日一早,就和父后出发了,姨母和小舅舅说派人送我们去,又将镇守边界的大军拨给了我,从此就要常住长鸢了。" 颜淡抱住她,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她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她想不起来。 尽管她很舍不得裴澜,可是她更想回去亲手做一件礼物给裴澜,她二人依依不舍的说了会儿话,就要回府,颜淡想着自从她醒过来之后的日子,多半欢快的日子都是与裴澜一起度过的,不禁心生伤感,她无精打采的沿着长廊一直走,刚要转角,她眼瞳一缩,顿时收回了脚,闪身躲在大圆柱子后面,慢慢地慢慢地退回到花树后面,转角的那边,裴毓在前,后面一个女人在他身后抱住了他,她二人就那么背对着颜淡定格在那,一动也不动。 她是谁?是那秋?颜淡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就连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都没有觉察,不过,他、他是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她们光明正大的搂搂抱抱,而她却要偷三摸四的躲起来?想到此处,她腾的站了起来,有奸/情!她要当场捉住她们,冲上去、然后呢,然后冲上去再说! 等她快走两步,转角处却哪还有裴毓与那女子的影子?她使劲揉了揉眼睛,难道这都是幻觉? 裴毓有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宫中快步疾走,可是后面那人仍旧不放过他,她武功一向都比他好,只几步就又追了上来,拦到了他的面前:"裴毓!" "将军,"裴毓别开脸,看向远处:"裴毓乃是有有妇之夫,还望将军自重!" 前面那人身穿白色素花罗裙,身披淡蓝色小披肩,只见她头挽妇人常见的简便发髻,脸上粉黛未施,却面若芙蓉,她双眉细而长,双眼如宝石一般,英气勃勃一脸深情的看着他,正是那秋。 "阿毓,"那秋皱眉喝道:"我们还不够苦么?你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 裴毓看向远方的目光忽的就幽怨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折磨你,你如今有夫有子,就放过我吧……" "我放过你?"那秋喃喃道:"那谁来放过我?那原已经死了,可那不是我和你的错,娶佳宁本非我意,我对你的心思,至今未变……" "将军!"裴毓艰难地转过头来,他瞪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休要再说这样的话!我欠你们那家的,都已还清!如今我与驸马情深意长,将军亦是儿女双全,你和我之间,男嫁女婚,各不相干!" 说完,他再不管她如何作想,竟是甩袖而去,只余那秋一个人愣在那里。 "阿毓啊,"她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想要的一直只有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一眼大纲,估计在20章以前,阿雅就出来了。。。嘿嘿,有没有期待地丫! 释怀... 裴澜离京,颜淡赶着去送行,她一边跑,一边暗自生气,原本昨个回府之后,她就一直忙着做风筝,做了几次都不合心意,等到最后她将颜料都图好之后,竟已经是后半夜了,裴毓早睡着了,她悄悄爬上c黄去,他也不知,等她想着眯一会儿,早早起来与裴毓一同进宫送裴澜,结果人家根本没有等她,她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也顾不上梳妆打扮,穿上衣服拿了风筝就往城门那跑! 果然城门那围着好多人,裴澜正在翘首以待,颜淡气喘吁吁地一把将她抱住:"还好来得及……" 裴澜在她怀中重重点头:"我等着你呢!" "给!"颜淡将手中的风筝递给她:"拿着,这是我做得最用心的一个,希望你去了长鸢之后像这风筝一样能自由自在。" 裴澜拿过风筝,爱不释手,她嘟嘴道:"颜淡你又说傻话,风筝的线在别人手里,怎么能自由自在?" 一边传来低低地笑声,颜淡恶狠狠的向一边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那风就站在一边,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却不是宝庆公主,自家的夫君裴毓尴尬地冲过来将她拎到一边,她瞪着他怒道:"干嘛?"她现在还是很生气,为什么不等她?为什么不叫醒她? 裴毓脸色不虞,他皱眉道:"看看你的样子,真给我丢人。" "我怎么了?"颜淡不由得拔高了声音:"怎么给你丢人了?……" "这位是……颜驸马?"一个声音突然cha/了进来。 颜淡和裴毓同时看向来人,她一身盔甲,手执长剑,真真的英姿飒慡。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哦,颜淡突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日在宫中抱住裴毓的那个么? "嗯,她就是颜淡。"裴毓点头,然后对颜淡说道:"这位是我大兴国的定国将军那秋。" 那秋?那风那日说的那个人?裴毓恐怕也没准备叫她二人认识,他根本就没给颜淡开口的机会就拉着颜淡走到裴澜身边催促道:"澜儿启程吧,再不走怕要错过宿头了!" 颜淡与裴澜又是上演了一出十八相送,不论她怎么依依不舍却还是送走了长公主,即如风公主。 裴毓也不向那家姐弟打招呼,他将颜淡甩上马车,一路狂奔回府,颜淡口中直嚷嚷着,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直到他将她拽到铜镜面前,吼着叫她看看自己,她这才在镜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她脸色蜡黄,头发有些已经散乱,就连衣服也是昨日穿过的,比起那位什么将军,当然逊色。 颜淡回头,她盯着他冷笑道:"果然是她一回来,就看我不顺眼了么,若不是你早上不叫我,哪里会这般狼狈!" "你说什么?"裴毓挥袖将桌上铜镜打翻在地:"与她何干!"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颜淡踩在镜子的碎片之上大声叫道:"我自是比不过你的那位将军!你二人在宫中搂搂抱抱的当我是傻子么?反正我脑袋受过伤,像个傻子,不然就和离算了!" "你!"裴毓愣住:"你看见了?" 其实颜淡只看见一眼,不过却气得她口无遮拦嚷道:"当然看见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嫌羞耻!谁知道你们是何等关系,不是相好还跑了不成?你若是想给我戴一顶绿帽子,就趁早离了我,我眼不见心不烦!" "她……"裴毓急道:"我和她清清白白,你休要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颜淡向前一步,想起她的男人别别的女人抱住就火大:"我是亲眼所见!" 裴毓想起昨日那秋在后面抱住他,竟被颜淡瞧见,不知怎么竟真的有些心虚,这、这算七出了吧…… 他越是心虚越是不敢看她,她却越是生气,最后他坐在c黄上,她却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竟抱起一c黄被子就出去了。 小瓶子早在房外面听得真切,他见颜淡抱着被子竟是直奔新之的房间,只吓得连忙禀告了王爷,裴毓心中发寒,他刚一出门口,守礼已经过来禀报了,原来颜淡叫了新之两个人去那个小酒楼了。 他追出门口,街上已经没有了她二人的踪影,守礼以为他要去酒楼,连忙在前面引路:"王爷我带你去!" 谁知裴毓却转身回府了,他一路飞奔至卧房,咣地将门甩上了,小瓶子在外面听见自己王爷恨恨地叫声:"都给我睡觉去!" ……………………………………………………………………………………………………………………………………………………………………………………………………………… 颜淡的小酒楼正式改名为飘渺楼,楼中分二层,楼上有雅间,楼下是大堂,主要是卖糕点茶水,她高价雇了一个说书的整日在楼下说书,原本这说书的只有在戏园子或是大酒楼才有,而且都要另花钱,她这却是免费听书,糕点多是她亲手所做,茶水还是原先裴毓介绍给她认识的茶商提供的,每个雅间,都摆着颜淡抄的游历杂志什么的副本小书,怕只有新之忙不过来,颜淡又雇了两个小厮,加上先雇来泡茶的小哥儿,林林总总加起来她这小店也有六七个人了,后厨有个专门做糕点的吴嫂子,乃是裴澜留下的,颜淡打算先适应几天,然后就全权交给吴嫂子制作糕点。 她信心满满,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日的不快,一直没有回府,她对自己说是因为自己太忙了,女皇刚刚驾崩,不好大张旗鼓的开张,颜淡的飘渺楼十分低调的开业了! 新之愁眉苦脸,颜淡亦是愁眉苦脸,如今这是特殊时期,她一不能放礼花宣告开业,二不能挂上新店红绸,所以可以预见的,就是生意惨淡。 好吧,颜淡又出第二招,她将制好的糕点,放在食盒里,与新之二人沿街免费送人品尝,当然每人只送一块,店门口的长桌上也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糕点,颜淡经过无数次的改进,她如今的糕点做的可谓是花样百出,又十分美味。 逐渐的,也竟有人走进了店里,颜淡终于放下了半颗高高悬挂起来的心,忙了几日,总算没有白费,可她晚上和新之一算,仍旧是赔钱啊赔钱,这真使人抓狂…… 这边颜淡守着酒楼不回王府,那边裴毓可对她的处境是了如指掌,守礼每日都去店里帮忙的,晚上回到王府再向王爷详细禀报,这一日,裴毓仍旧坐在书房看书,守礼跪在脚下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气得他将书扔在地上,怒吼道:"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快说!" 守礼不敢抬头,他犹豫再三哀求道:"王爷还是去看看吧,虽说这店里的生意是一天好过一天了,可是这个新之总不是省心的灯!" "他还算老实得很,"裴毓稍显放心,他那日真是气糊涂了,那秋是抱了他一下,可是他马上挣脱开了哪里用得着心虚啊,颜淡忙着开店,他也不想去添乱,他知道她想自己做这件事,何况,也不知道她气消了没有?是他太过于较真了,她已经成了他的妻主,是他的女人,还与那秋比什么呢?这一次,他只要真心即可,再不管其他。 颜淡对新之,或许是有些怜悯的,想起那晚他装病,新之夜病了她忙前忙后照顾他的样子,他又有些坐不住了,若不是及时装病,她保不准要侍候他到什么时候呢! 想到这他冷冷问道:"新之怎么了?" 守礼连忙答道:"好多人都说新之是驸马收地小爷,他整日在茶楼做事也是丝毫没有规矩,那飘渺楼,真的像是驸马的外室了……" "哼!"裴毓轻笑出声,他悠闲地又拿起书翻看起来:"不必理会那些,明个我去店里看看。" 守礼忙低头称是,这两位主子,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作为下人,真的很压抑。 ……………………………………………………………………………………………………………………………………………………………………………………………………………… 颜淡一大早起c黄就照镜子先看了看,果然啊,脸色又有些蜡黄,这就是熬夜的后果,不过啊,她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物件,轻轻含在口中,用力一吹,登时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几日白日忙完了,晚间她一直在做这个东西,一直到昨晚她才打磨光滑,并且图了红色的颜料,经过一夜的晾晒,现在已然干了。 小院子里已经有脚步声了,颜淡知道,是新之起来做活了,这些天真是把她们忙坏了,又是新的一天,她抻了个懒腰,好吧,洗个脸精神儿地开始做糕点啦! 今日客人忽然间多了好多,颜淡和吴嫂子在灶房一直忙得昏天暗地的,直到将近中午,这些客人还没走,颜淡很是奇怪,她给楼上雅间的客人又添了些茶水,这时忽然听见一个客人无聊的对另一个人说道:"怎么还没来啊?" 那个客人喝了口水悠闲道:"周兄稍安勿躁,这远山书局的珍品等些时候还是值得的。" "那倒是。" 颜淡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问了他二人,原来大街上现在都传遍了,说是摄政王裴毓要将远山书局的珍品,送来飘渺楼,许多人为了等着看这珍品,都早早的占了位置,品茶吃糕点等着。 她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然后出了雅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还是我家王爷有办法啊!正傻笑,楼下一片喧哗,她在楼上往下一看,只见裴毓双手负于身后,慢慢踱进了楼里,他悠闲地坐在楼下,新之见了连忙过去见礼,后面跟着小瓶子他指挥着小厮抱着一个一个的漆木盒子,都送上楼来,颜淡知道,这便是远山的珍品了,不错,这样当然能吸取到众人的眼球了,裴毓在楼下已经看到了她,可却假装没看见,不经意就错过了视线,颜淡傻傻笑着,她连忙跑下楼来:"裴毓!" 裴毓这才抬眼看她,可是就在眼看下楼地最后两个梯阶,颜淡突然摔倒在地,她爬起身来,顾不上其他只抱着脚哼哼,裴毓连忙上前,新之却已经过去了,他伸手在她脚踝骨之处揉捏两下,疼得颜淡直叫唤,裴毓上前推开新之,他一把抱起颜淡,向后面小院走去,小瓶子早就找大夫去了。 大夫给拿了些药酒,只说是扭了一下,没伤及骨头上些药酒,过几日就能好,裴毓挽起她的裤腿,小心翼翼地将药酒抹与伤处,颜淡泪眼汪汪,一个劲的喊疼。 裴毓见她一丝疼痛也不能忍受,念及几日以来的冷战,忽然瞪着她说道:"真不知你是哪个府上的娇嫩小姐,竟然如此的怕疼,疼死你算了!" 颜淡嘟着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委屈道:"真的很疼,给我疼死了,你不就成了寡夫?你舍得?" 裴毓将她的身子扶正按在c黄上:"这回看你还怎么离家出走!一生气就走,倒像个要回娘家的小夫郎了!" 颜淡闻言连忙在怀中拿出了那个木哨,她伸手递到他面前:"给你。" 裴毓拿起来疑惑道:"做什么?" "是我给你做的,那天我生气嘛,无意间就发现了原来自己还会做这个,你吹一吹,很响的,这个小哨子你就带在身上,"她一脸的认真:"若是哪日我又冲动走了,你就吹一吹,我立马就听令回到你身边!" "有那么听话?一个破烂哨子我带身上做什么,叫人笑死了!"裴毓口中说着,却端详了一会儿真的收到了怀中。 "我们和好吧,"颜淡拽住他的手:"你别生气了,我那都是胡说的,你是我的男人这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很。" 裴毓瞪着她,冷哼道:"你知道就好,平日的惹我生气!" "好啦,别生气了!"颜淡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搂住他的颈子,抵在他的下巴上喃喃道:"我想我是吃醋了,我不喜欢那个那秋将军,很不喜欢。" 听她这么说,裴毓僵硬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他将吻印在她的额头,然后低头,黑眸望进她一双澄澈的双眼:"我也不喜欢新之。" 颜淡失笑出声:"你也是吃醋啦?" "也许吧,"裴毓脸上一片柔色:"回家么?" 颜淡重重点头,然后在他唇上偷了个吻,她小声道:"你背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过往... 裴毓果然是背着颜淡走了一路,他走得很慢,颜淡在他的背后双手搭在他的颈间,不时与他说上两句话,小瓶子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还有四个轿夫晃晃悠悠,非常隐忍的跟在后面,他们走得很慢很慢,生怕扰了二位主子的兴致,沿途百姓认出了这位王爷,以及他的小驸马,无不啧啧称奇,如此宠溺,果真像是在宠小夫郎了,或许有人心中不屑,可他背着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和谐。 颜淡回了王府,心情大好,她的脚也不过是扭了一下,在王府呆了两日就说什么也清闲不下去了,这两日守礼每晚都回府像她禀报店内情形,生意大好,可把新之给忙坏了。她早与新之说了,工钱先是每月一两银子,等生意好了,就涨些,他原本是有卖身契的,她却在裴毓那要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撕了个干净,也在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他叫程新越,乃是原詹州刺史大人程之姚之子。 她给了他一个崭新的人生,也向裴毓仔细说了他的可怜之处,只是想帮他一把而已,并无他念,那日她以为裴毓也会和她说说那个啥将军,可是他却抱紧了她,再无言语。 她喜欢裴毓了么?或许是,不然为何要吃醋呢,他呢?她没问过。 这一日颜淡闲来无聊在飘渺楼上吃着自家的糕点,忽然楼下一阵喧哗之声,她连忙起身去看,楼下大堂中站着一个美貌少年,他一脸的不自在,站在那正是局促不安。 新之过来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原委,颜淡忽的笑了:"这位公子想来我这小店做活?" 那少年重重点头,他紧张地看着颜淡:"我想学做糕点,你家的糕点味道很特别,能教我做几样么?" 不知怎么,他一脸紧张的站在那等着她的回复,这情景竟然熟悉得很,他华衣锦服,看起来就是大家公子,想做糕点,怕是想做给一个人吃的吧,颜淡忽然失神,直到新之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这才缓过神来:"好,你有时间就来店里帮忙吧!" 说完转身上楼。 那少年没想到真的可以,他高兴得忘乎所以,竟然冲上去拽住她的袖子:"谢谢你!" 颜淡站在楼梯间,一手轻轻拂去,她眼角微抬,瞥了他一眼。 少年名唤舒秀,他是京城首富舒家的嫡孙,提起他京城百姓就又有了话题,话说舒秀一十七岁,他整日想做的事就是要嫁进宝庆公主府,虽然宝庆公主年过三十,并且已经三十六岁了,但是舒秀却不以为意,他总是说,那驸马不过也才二十多点,不比他大多少,况且十七岁是男儿的最青春年华,他崇拜宝庆公主,爱慕宝庆公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他追上楼去,还在想着颜淡刚才那一眼,她不经意流露的,站在高处只轻轻一瞥,竟是无比的高贵,使得他连忙松开了手。 颜淡依旧坐在楼上吃着她的小甜点。 舒秀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感激道:"颜驸马,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颜淡俯身向楼外街道上看去,街上人流涌动,好生无趣。 "谢我做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颜淡轻笑道:"刚才我话未说完,每天要交十两银子用来学习。" "什么!"舒秀险些跳将起来:"每天十两?你这是要钱么,你这是要命呢!" 颜淡眯起双眼,好笑地看着他:"这可是宝庆公主最喜欢的糕点样式哦,不值得么?" 他揉着额头皱眉道:"五两!" "切!"颜淡撇嘴:"爱学不学!" "八两!" 颜淡瞪他:"十五两!" 舒秀败下阵来,他告饶道:"好好好,十两就十两,就这么说定了!" "值么?"颜淡忽然问道。 他以为是问银两的事,咬牙答道:"值——。" 颜淡支着下巴,看着他好笑道:"我是问你喜欢宝庆公主,成日的追着她跑值么?" 舒秀看向别处:"我也不知道,她虽然年纪比我大了些,可她在我心中就是神……" "可是神会喜欢你么?" "我不知道,"舒秀撇嘴:"总要试试的吧,就像你和摄政王,不也是差了八岁么,一般像这个年纪的男人都算老男人了。" 颜淡嗤笑:"老男人还有人惦记呢。" "你是说那秋将军么?"舒秀问道。 颜淡瞪了他一眼,却没言语,她闷头吃了一小块甜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也像裴毓那样不怎么喜欢甜的腻腻的东西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秋将军一表人才,英姿飒慡,和你们家王爷很是相配?" "把你的嘴闭上!"颜淡将糕点推向了他,他却指着楼下两个人言道:"你自己看,不相配么?" 颜淡连忙抬眼看去,果然……还是那么讨厌她。 裴毓与那秋并肩站在一处,他今日一身黑衣,她却一身白,可这黑白二色,放在颜淡眼里却是那么刺眼….. "啧啧啧……果然这才是天造地设,恐怕你不知道五年之前他二人是有婚约的,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成亲了,结果呢……喂!你干什么!"舒秀眼见着这位颜驸马一手拿起一块糕点直直冲着那秋将军扔了过去。 那秋正与裴毓边走边说,忽然惊觉有东西打过来,她大袖一挥——黏黏呼呼的糕点全都招呼到她的袖子上了,抬眼看去,颜淡在楼上抱拳笑道:"将军!颜淡失手了!" 她声如黄莺,路边不断吆喝着的摊贩都好奇地看着她,裴毓也在看她,他的小驸马此刻一脸的认真,那秋看着裴毓含笑看着楼上,她心中一阵烦闷。 "将军莫怪啊莫怪!"颜淡嘿嘿笑着。 那秋擦拭两下只得应道:"颜驸马严重了,无妨无妨。" 裴毓伸手道:"既已经走到飘渺楼下了,不如上楼坐一会儿,你久居边疆,京城许多人事都变了好多。" 那秋望了一眼楼上的颜淡,慡快笑道:"好!" 小伙计将二人引自楼上,颜淡命人奉上了新茶,舒秀早溜到一边学艺去了,三人坐下,裴毓挨着颜淡偷偷在她耳边说道:"淘气。" 颜淡只当没听见,她为那秋倒茶道:"听说将军这几年一直在边疆,那里风土如何啊?" 那秋摇头道:"五年,整整五年,物是人非,那里总不是我的家,哪里有心情关风土呢?" "听说将军的夫君和儿女都还在边疆,若是那里不是家,那真不知将军还在意什么呢?"颜淡微微摇头叹息。 那秋咬牙道:"我在意的,是错过了几年空白时光,不知颜驸马可懂得?" "我不懂,"颜淡看向裴毓:"你懂么?" 裴毓似乎习惯了宠溺,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的驸马都不懂,作为夫君哪里懂得什么风土人情呢!"说完对那秋淡淡一笑:"不知将军今日喊住我,有什么事?" 那秋垂目,她打起精神正色道:"再过两个月公主即将登基,三位郡王都要回京城朝贺,别个倒还好说,只今日宝庆公主找了我,说裴夜郡王要带着大周的太女殿下一同回来,那秋需要出城迎接二百里,我知道你自小便多得他的照顾,便想来问问你,你去么?" 裴毓闻言看了颜淡一眼,他思量片刻摇头道:"我还是在京城等着二哥吧,他嫁去大周也是有二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啊,"那秋遗憾道:"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去接他了,曾经我们……"她见颜淡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连忙打住了话头,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 那日好多路人都看见裴毓与他的小驸马将那秋将军送出了飘渺楼,将军大人出来之后在路上神情恍惚,竟似醉酒,大家不由得感叹,原来糕点吃多了,也会醉人的啊。 送走了那秋,夫妻二人悠闲地又返回楼上,说起了家常。 大兴先皇有四子,长子裴意嫁给了大隋的软玉公主,如今夫妇二人游山玩水,一路相伴。次子裴夜嫁给了大周已过世的先帝韩奉,如今是那大周的裴君后,只等太女韩霄登基,便立时就是大周的裴太君后。三子裴余,却嫁给了一位名不经传的女侠,其实是私奔了,从此再无踪迹。 裴毓小的时候与裴夜最是亲近,后来他远嫁他国,竟再未见过,过去了好多年了啊,裴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他与那家的牵绊说与颜淡听。 小时候宝庆公主忙于民益,他便总是入宫玩耍,彼时三个哥哥只有大哥已然出嫁,二哥裴夜对他很是用心,裴夜地父亲是宫中一位近侍,那年女皇酒后与他春风一度这就有了裴夜,柳君后当即给他抬举做了宫中的美人,京城那家那时已经破落,却是这位美人的姑表亲,那家家主育有两女,长女那秋,此女那原,那风是后来才有的么子。 一日裴毓在宫中遇见了那秋,从此也算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曾几时,他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白头到头,可是不曾想那原对他亦是芳心暗许,那年瘟疫横行他与姐姐宝庆九死一生全靠那原舍身入场相救,可是她凭着这一颗爱他的心救了他姐弟二人,却没能救得了自己,她将裴毓和裴紫逐个背出了瘟疫灾区边缘,她自己已是感染至深,再不能相救,继而身亡。那家悲痛欲绝,那父更是以死相逼,在他眼里,裴毓就是在祸害他那家女儿,不死不休!当裴毓狼狈的赶回京城,那秋已然违背了婚约,另娶他人。 后来那风长大,他想嫁给宝庆公主,便成了人人称羡的驸马,后来那秋参军了,就成了那大将军。 颜淡听后唏嘘不已:"其实那将军也挺可怜的,往往放不下的人才会一直痛苦着,"她说:"那么我的王爷,你放下了么?" 裴毓点头:"半年前我偷偷的去看过那秋,她与那公子生了一儿一女很是幸福,由此我便放下了,便也想着要成个家。" "于是便有了我这个女驸马?" "嗯,我不想嫁人,想自在一些。" 颜淡思讨半刻,忽而一本正经的问道:"我一直很好奇,刚醒的时候王爷你说我对你一见倾心,再三地求娶,这是真的么?" 裴毓皱眉轻哼道:"我有骗你的必要么?" "当然有,"颜淡笑嘻嘻道:"你想骗我肚子里的这颗心。" 裴毓盯着她夸张地捂住肚子的手,半晌才轻声问道:"那我骗到了么?" 颜淡展开双臂搂住他的颈子,他个子好高,不得不用力翘起脚尖这才将吻印上他的双唇,然后低声喃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这么个年纪大了些的老男人,我喜欢。" 裴毓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他学着她说话的语调如此说:"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这么个有些还有些嫩的小驸马,我也喜欢。" "等等......谁嫩了?" "那你说说谁老了?" "呃、我的王爷,你一点不显老,......是我嫩是我嫩......呵、呵呵。" "......"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阿雅已经偷偷现身了,嘿嘿嘿嘿,偷笑。 周太女进京... 颜淡悠闲的走在街上,一转眼颜裴毓离京已有三日了。 "颜驸马!" "诶!" "来看看今儿个新鲜的鲤鱼吧!" "呵呵,"如今的颜淡已是习惯了这个称呼,她走到鱼贩旁边抱歉地笑笑:"今天不买鱼了,我家王爷不在家。" "嘿嘿,"那小贩不以为意,他失笑打趣道:"驸马对王爷真是体贴啊,买鱼是不是都要做给咱们王爷吃啊!" 颜淡走上前去,她也不嫌那鱼贩身上腥气冲天,拍着她的肩膀会心道:"要疼爱夫郎么,你懂的!" "颜驸马!"后面有人喊她。 "诶!"她高声答道。 "王爷不在家咱们去怡红楼逛逛怎么样?" 颜淡嘻嘻一笑,脆声道:"你这是成心看我的笑话么!" "哈哈!" "哈哈哈" 周边百姓起哄,一片笑意,颜淡也不以为意,她向来亲和,与她们笑笑闹闹从不摆什么架子,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架子,裴毓很想念二哥裴夜,他又不想与那秋同去,落人口舌,更不想颜淡为此不高兴,可是颜淡却叫他去接裴夜郡王,她说本就清清白白,哪有口舌之乱?她说正好趁机向那秋表明心意,断了她那份心思! 裴毓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与那秋一同接郡王去了,颜淡留在府中照看生意,可是说是一码事,做又是一码事,她与老百姓嬉笑间,其实愁苦得很,这个那秋很不叫人放心啊。 算计着时辰,这会儿怕是已经接到郡王了,正在往回赶,脚程快的话,马上回京了也说不定。她在人群中漫步游走,也不知怎么,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 她刻意忽视掉后面灼人的视线,笔直地走进飘渺楼,这是她的地盘,这回没事了吧,守礼在一边帮新之端糕点,颜淡坐在楼下看着他不由得暗自称好,这个守礼,哪都好,能当小厮,还能当护卫,只是一样不好,他眼里的主子只有裴毓,她颜淡不过是他任务的一项罢了。 新之送走一桌客人,回头看颜淡,她正趴在桌子上,摆弄着碗筷,一脸的孩子气,他不由得叹气,是她给了他一个崭新的人生,原本他与其他红楼男子一样,以为这姑娘对自己另眼相看,定是有些情意在里面,可是颜淡对他很是信任,在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她的眼中除了怜悯,再无其他,他也曾想过,如果每日跟着她,每日的每日加起来,她会不会收了自己做小爷?大兴律例,女子纳小爷,什么礼节都不用,只一台小轿抬进门,便成礼。其实王府之内,有几个别人送来给颜淡的小公子,在名义上已经是她的小爷了,怕是她还不知道,那摄政王不提不念,颜淡稀里糊涂只守着他一个人。 他就知道,这王爷根本不能容下别人,那一日颜淡不在,他被叫进王府,原本他不想再回王府了,颜淡已经撕了他的卖身契,他是一个自由的人,有很多人都说,飘渺楼的新之,就是颜驸马养在外面的小爷,他听闻了之后,只觉甜蜜,或许或许有一日…… 可是裴毓叫了他,却坐在书房不见他。与颜淡随便习惯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下跪的滋味,可是那一日他在书房门口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裴毓才肯见他,见了他,见了他…..新之恨恨地回想,他正在看书,自己给他跪下请安,他也不理,又跪了好一阵儿,裴毓这才漫不经心的问他:"新之觉得颜淡怎么样?" 他斟酌着措词,小心答道:"在新之眼里,小姐就是小姐,是新之的救命恩人。" 裴毓叹了口气,将书放下又问他:"本王见你对她十分上心,不若抬了你入府做她的小爷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做那些下人做的事了,我会另外派人去飘渺楼帮忙。" 呵、这是要抬他做小爷么!新之不敢抬头,怕是他想除去他吧,他登时表明心意:"新之对小姐无以为报,只想终身为奴为婢伺候着,绝无他想!" 裴毓嗤笑道:"无以为报不正好以身相许么!" "求王爷开恩,"他知道府内那些男子都在一个院子中,虽然不用做什么伙计,可是有如被圈养的宠物一般,可悲的是,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因为宠物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恐怕依着颜淡的性子,就算知道了怕也只是惶恐吧。 "新之此身已然残败不堪,求王爷给新之一条活路,只做一个小厮足矣!" "真的?"裴毓轻声问他,可他听了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新之绝无他念!" "好吧,"裴毓终于叫他起身站在一边,他终于道出了本意:"既无心,那就恪守本分,若是再有妄念,本王不会再姑息你!" 看吧,他不过是想一个人守着颜淡,不许他也不许别人走进她的世界,他的小姐啊,却似孩童,一派天真。 正暗自叹息,忽然守礼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他顿时醒过神来,刚要走,忽然看见一个男子,穿着怪异,他直直地走向颜淡,竟坐在了她的对面! 颜淡百般无聊,裴毓怎么还不回来,她心中滋生了千丝万缕的思念,晚上自己睡也总是不习惯,这半年以来,她第一次尝到了相思之苦。 她只觉眼前一黯,一个男子便坐在了对面。 "客官,是吃茶还是来点糕点?"新之已经走了过来。 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短裤,腰上系着金边腰绸,而且似乎很紧,细腰长腿一目了然,他面目清秀,双眸清亮,坐下也不管新之,只对着看着他呆掉的颜淡笑道:"怎么,觉得我好看么?" 颜淡合上了微张的嘴巴,她喃喃道:"这位大哥,我觉得你有点面熟。" 那男子四处张望了一下,向楼上一指:"过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说着也不看颜淡,径直上楼了。 颜淡她疑窦丛生,这个人,她的心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这个人她认识! 连忙跑上楼,颜淡坐在那人的对面,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对不对!" "先别管我是谁,"那男子坐在窗边,正色问道:"你叫颜淡对么?" "对,"颜淡答道:"哦不对,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好多事,哦不对、是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这个名字是别人告诉我的。" "啊,"那男子低头沉思片刻指着自己的衣服又问道:"你是看我眼熟,还是看着服饰眼熟?" 颜淡仔细打量他两遍,肯定的点头道:"都眼熟。" "那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么?" "嗯,"颜淡不好意思道:"不是,我的心跳得好快,我觉得我认识你,难道以前咱俩有一腿?" "呃……"那男子皱眉道:"什么叫有一腿!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粗鄙的话!" 颜淡挠头:"我没学啊,就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好吧,"他抚额无奈道:"颜淡你记得,千万不要去见那大周的太女!" "为什么?"颜淡愣住:"我和她有仇?" "嗯,算是吧。" 她心跳加速,难道那心口上面的那剑就是这个仇人派人干/的?正惶惶不安之时,忽然大街上面一片喧哗,她凑过去,俯身查看,只见百姓罗列两旁跪倒在地,一队铁甲兵开道,裴毓骑着高头大马,似乎不经意地正侧脸看着她,旁边那秋,还有一个女子,也是骑马慢慢而行,她不似一般女子挽成发髻,头发只束起一小缕别在额顶,其余尽披于肩,随着行动而缓缓飞扬,颜淡看不清此女长相,那男子一把将她拽回桌边,他严肃地叮嘱道:"那个就是大周的太女韩霄,你千万不要去见她!" 颜淡还想再看,却只见了一个背影,那行人拥簇着一辆马车,缓缓向着皇宫而去,她目送他们过去,回头疑惑道:"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叹息着,却不回答,他喃喃说道:"大周太女韩霄,你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要能想起来,还问你干嘛!"颜淡顿时生出一股闷气。 "大周女皇两年前驾崩了,太女韩霄迟迟没有登基,那韩家在她下面还有两个公主,均已成年,长公主韩霄本人倒没什么,她身为太女难得地温厚,只是她的驸马,却叫大周京城的百姓,无不闻之变色!" 那男子见颜淡仔细听着,脸上并不异色,这才继续说道:"传说这位驸马手握重兵,他深得太女钟爱,可却生性残忍,许多忠良臣子,都遭受齐害,太女无视包庇,惹得民怨,前些日子、嗯、就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他病魔缠身,终于不治而亡了。" 颜淡怔住:"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瞪着她,耐心解释道:"好好的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多报应,分明是被人刺杀,不治身亡!" "啊!"颜淡捂住心口:"难道、难道是我干的?我是刺客?" 那男子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心情大好,这样的她,或许也没什么不好不是? "所以,"他总结道:"你说若是那太女殿下见了你,若是认出你,那还了得?" "不对!不对!"颜淡连连摆手:"逗我玩呢吧,我哪有武功?" "笨蛋!"他实在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连武功都忘记了!" 颜淡伸出双手,左右看了看:"我还是迷糊得很,你直接告诉我我是谁你是谁得了。" 那男子尚未说话,守礼却跑上楼来,他施礼道:"驸马!王爷派人接你进宫了,说是二郡王要见你。" 颜淡与那男子面面相觑:"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估计各位亲都有些迷糊,千万不要犹豫,收藏此章节做一个标签吧,估计下章或者是大下章颜淡身世即将揭晓! 至于这个神秘的男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且由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天注定(后面大修)... 周太女韩霄被宫人带去先行休息去了,裴毓正与哥哥裴夜说着话,忆起儿时模样,二人不由得感叹,时光飞逝,年华已过,正为此次相聚而感到欣慰,忽然宫人带着守礼急急的过来见礼,裴毓见他一人回来,顿时皱起了眉头:"驸马呢?" 守礼急道:"驸马昏倒了,守礼怕您着急,这才先回来禀报。" "昏倒了?"裴毓腾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守礼连忙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上楼通传,楼上那个神秘男子好像与驸马相识,驸马叫他先下楼去等她,就在他转身下楼之际,突听驸马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他连忙回去查看,只见驸马她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那名神秘的男子却越窗而出。顾不上追赶他,守礼叫了新之他二人将驸马扶回了后院,黄大夫检查了一下,却发现驸马这是被人下了一种迷药,名唤七日醉,此药对身体无害,只是有如醉酒,至少七天,就能转醒。这不黄大夫刚走,守礼连忙进宫向裴毓禀明情况。 七日醉?裴毓放下了刚刚吊起的心,可是又迷惑不解,那个男子是谁,他为何要迷倒颜淡?不想叫她入宫? "那个男子模样衣着你可有看清?"他沉声问道。 守礼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答道:"那男子年纪仿若二十多岁,长得细眉凤眼,衣饰很奇怪,长衣长裤,不似咱们喜穿袍,那腰带系得很紧,很是显眼,哦对了,他今日穿的长衣是黑色的……" 刚说到这,裴夜忽然打断了他:"这种装束倒是在我大周很是常见……" 裴毓的心忽然就破了一个洞,他敏感的想到,颜淡与大周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这顿时心慌起来:"二哥,我先去回去看看!" "去吧,改日再见不迟!" 裴毓带着守礼一路疾行到了飘渺楼,颜淡仍在昏睡。他坐在c黄边,抚摸着她的脸庞忽然觉得她离自己很远,且不管那个男子是谁,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颜淡进宫,裴夜是大周的君后,韩霄是大周的太女,他防的是谁?难道颜淡与他二人中的谁有着什么新仇旧恨?亦或是什么纠葛牵绊? 新之站在一边,裴毓吩咐道:"这几日皇姐登基,我会很忙,如果颜淡醒了,不要叫她出去,就说是我说的!"说着眸光闪过一丝厉色问道:"她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值得我信任么?" 新之跪下叩首道:"新之定然照顾好驸马!" "嗯,"裴毓起身道:"守礼会留下,你二人顾着些店里,省得她醒了着急,宫中我自会搪塞,登基大典也不叫她去了,明白么?" 新之连连点头,见裴毓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退了下去。 裴毓脱下靴子,他上c黄将颜淡搂在怀中,吻着她的额头,想象着如果她是醒着该又怎样的娇/嗔,几日不见,思念就像洪水一般泛滥,原来,他竟不知何时已经动情,虽然对那秋已经言明,她这一路也都小心翼翼的对他,可他归心似箭,却总是不耐烦再听她那些风花雪月的过去,过去过去,都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在路上,他想着颜淡,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孩子气,想着颜淡,一举一动都带着万般的任性,他甚至回想每日与她说过的话,她的喜怒哀乐皆放在脸上,仔细想,甚至偶尔后悔,这句说得有些重,那句有些过于宠溺等等等等,京城的老百姓都笑他二人是男女颠倒,可是颜淡倒不以为意,他更是喜欢这种日子,她的世界,只有他,真好。 "颜淡,"裴毓叹气:"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回答他的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又过两日,宫中传下遗诏,宝庆公主登基。 大兴明历,景琮年十一月十六,诸事大吉。 百官身着朝服,立于东乾门两侧,宝庆公主改国号为永乐,宣读诏书,加盖玉玺,众臣齐拜,口呼万岁,门外众乐齐奏,女皇登殿。 众臣入殿,四方朝贺。 皇宫内歌舞升平,一片喜气。 颜淡做了个梦,她醒来之时,还记着自己喊了一句什么,可是再仔细回想,却又忘得一干二净,屋内漆黑一片,正疑惑着,忽然新之急急地推了门走了过来:"小姐!" 说着进来点了灯光,颜淡揉着脑袋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被人迷倒了,黄大夫说是七日醉,得至少七日才能转醒。" "七日?"颜淡咂舌:"我睡了七天了?" "没有,"新之纳闷道:"今日才是第五日,看来那七日醉也没那么厉害的药力……" 忽然咕噜一声,颜淡不好意思的揉着肚子笑道:"我饿了,看来呀,这可是饿醒的。" 新之失笑,他强忍住笑意说道:"我刚离开了一会儿,今天这天儿呀,就在刚才突然就阴得厉害,青天白日的就黑不隆冬的,正取了火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喊了。" "我喊了?"颜淡愣住,想起自己隐约做了一个梦:"我喊的什么你听清没有?" 新之答道:"好像是个人名,什么雅……" "雅?"颜淡捂住心口,她望向窗外,窗外果然是阴得厉害。 ……………………………………………………………………………………………………………………………………………………………………………………………………………… 韩霄带着小厮百般无聊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天气阴沉沉的,原本计划今日就要返回大周的,如此天气只好延后。朝内尚不安妥,她很不放心,父后为什么叫她来,她知道,可她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心力再找一个驸马,如果知道他就此一去不回,或许她不会与他争吵,她知道,妥协的永远会是他,可是他越是如此迁就,她就越是不安心,这下好了,他走了,走得很彻底,尸骨无存。 她宁愿他生她的气,她宁愿他哭着恨她,也不愿意失去他,可是一切却已经来不及。 小厮西浅俏皮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显眼的大红灯笼说道:"殿下,咱们去那个酒楼喝两杯啊?" 抬眼望去,见那灯笼高高挂在酒楼之上,她摇了摇头:"咱们回宫吧,这大兴京城也很没趣。" "啊?"西浅嘟起嘴:"这么早就回去啊,多没意思啊?" 韩霄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馋酒了?" "嗯嗯,"西浅连连点头:"想啊想啊!" "看来是只有驸马才能管住你这张馋嘴了……"韩霄叹气:"好吧,咱们去喝两杯!" ……………………………………………………………………………………………………………………………………………………………………………………………………………… 新之给颜淡弄了点吃的,她在后院先是填饱了肚子,然后又觉得无趣,跑去前面帮忙,不多时裴毓听说颜淡醒了,他赶了过来。 夫妻二人呆在雅间中一处腻歪了好一阵,颜淡惦念着那位尚在宫中的太女,她绕着圈圈问裴毓,裴毓心惊不已,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无妨,他安慰自己,过了今夜,哥哥明早就要起早回大周了。 "你认识那位太女?" "不不不,"颜淡连忙撇清:"我哪里认识她,就是不想见她。" "为什么不想见她?" 颜淡实在是憋不住话,这才将那个神秘男子的话说与了裴毓听,裴毓心思缜密,心底登时听出了几处漏洞,可这男子无非是不想叫她见那韩霄,仿佛这一切只要她二人相见了,便登时拨开云雾见月光,可是他不敢尝试,只好含糊着应着,只当不以为意,然后错开话题。 他二人正在雅间絮叨着裴毓这几日离京的思念,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乱七八糟地脚步声,然后是几个跑进店里的脚步声,夹杂在几人之中的一个声音,忽然有如雷电,击中了颜淡。 那一刻,她已经听不见裴毓的声音,有如受到蛊惑一般,她站在雅间的门口侧耳倾听。 ——"这雨下得可真大!"原来外面下起了大雨啊…… ——"给我们来两碗热茶。" ——"你们店里还有糕点?那来两份,口味啊?随意吧。" ——"西浅,你哭什么?" ——"好了好了,难得我今日带你出来,权当是替驸马给你过的生辰吧。" ——"还哭!" ——"擦擦你的脸,叫你们驸马知道了不知道又会多心疼了!" ——"呃……这糕点不甜,我不喜欢。" ——"什么?这个是你们驸马平日喜欢的甜品?…….你们驸马……你们驸马叫什么?" ——"颜淡?"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颜淡!" 颜淡推开雅间的门,她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一直在喊她:"颜淡!我喜欢吃甜的!" 楼下那人似已呆住,颜淡在楼上与她四目相望。 "颜淡,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颜淡一步一步走下楼去,裴毓在她身后拉了一把,却没拉住,只好跟着她下楼。 她说:"你是谁?我认得你。" 韩霄惊喜交加一把将她抱住:"颜淡!" 她的气息她的声音,她的怀抱,颜淡的泪水了无声息地落了下来,裴毓在身后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他看清来人,皱眉道:"霄儿这是做什么,有话慢慢说,在这大堂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韩霄看向裴毓:"她是我的颜淡。" 裴毓撇嘴:"她是大兴的女驸马,是我裴毓的驸马,不是谁的颜淡。" "颜淡,"韩霄瞪向她:"你是他的驸马?" 颜淡茫然的点点头,她却忽然冲上前来,拽住她的衣领怒吼道:"颜淡!敢做他裴毓的驸马试试!打断你的狗腿!" 西浅拉住了还欲上前的韩霄,喃喃道:"小姐!" 韩霄忽然冷静下来,她自知方才有些失态,此刻对裴毓弯腰施礼道:"王叔莫怪,韩霄见到昔日好友有失冷静了。" 裴毓揽过头痛欲裂捂着脑袋的颜淡,漠然道:"她就是我的驸马颜淡,霄儿莫要在此地胡搅蛮缠了!" 韩霄闻言冷哼道:"王叔说她颜淡是你的驸马,可殊不知这本就不是她的名姓!想必颜淡身上的的玉牌是叫王叔拾了去,那上面有年有月有日,还有颜淡二字,我说的没错吧?" 颜淡忽然大叫一声,蹲□去,裴毓心慌起来,没错,她说的确是实话......怎么办? 正心急,忽听韩霄又道:"莫不是王叔真的以为她姓颜名淡,年方十八?哼哼,其实那不过是个记数的年限,她乃是我朝已故太傅,公冶明诚家的次女公颜淡!恐怕王叔也被她这张脸给骗了吧,按照我大周年历,这公冶颜淡,已经二十有三了!" 裴毓闻言大惊,她说的头头是道......他真的以为那块玉牌上面记录的就是她的名字和年纪...... "王叔,"韩霄道:"我母皇新逝不满三年,如若她在此期间论了婚娶,那可是死罪一条!你若是不信,就去宫中唤了我那随行将军来,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嫡生姐姐公冶颜红!" 西浅在一边已然落泪,他向前一步哭道:"小姐快回去看看吧,驸马去了、夫人也去了!" 韩霄对着裴毓哽咽道:"王叔可知道,霄儿先前去世的驸马,就是颜淡的胞弟公冶颜琪啊!"说着走到颜淡面前。 裴毓已经不能言语,正在这个时候,还未待几人反应过来,角落里一个黑衣人忽然执剑冲来,他连点桌面,只在瞬间,待几人察觉剑已经到了韩霄背后! "还我哥哥的命来!" 颜淡脑中嗡嗡作响,她做了最快的反应,便是一把将她推开,生生替她受了一剑,然后在她惊恐的眼中缓缓倒在了地上。 在陷入昏迷的那一刻,看着韩霄,她忽然全部想了起来。 原来她就是颜淡,她又不是颜淡。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真的很忙很忙,求原谅,等过几天会加快速度的!!!但是这绝对是个会填完的坑,你们懂的!!! 抱歉了,小修一下后面,刚才头疼落下好多。。。 公冶颜淡... 颜淡没有说谎,她唯一记着的这件事,对于古代人来说的确是匪夷所思,因为她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现代灵魂,前世的她不叫颜淡,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她死于白血病,重生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上,所有历史、未来,全部架空。 那一年公冶明诚丧夫,家中一双儿女无人管教,在媒人的说和下娶了填房周家公子,两年后产下么女颜淡,颜淡出生之时有些早产,长得皱皱巴巴,还不喜吃奶,整日啼哭不休,公冶夫妇很怕孩子早夭活不成,四处寻医,其实不过是她再世为人,对新生活的惶恐,又觉得奶水实在无味儿难吃,这才整日啼哭,后来她见父母忧心忡忡,不见笑颜,这才寻思过味儿来, 前世她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可从未有过如此感受,自此颜淡才成了一个正常的小宝贝儿,公冶夫妇只当是求佛灵验了,欣喜不已。 可以说颜淡很幸福,父母宠溺,哥哥姐姐疼爱,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习惯了女尊的生活之后,长大就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一家人就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颜淡三岁的时候,女皇产下双生子,韩霄韩雅,举国欢庆,大周老人总爱说双生子难以全部存活,故而一般两子通常分开来养,裴君后不信那个双双养在身边,果然两年以后儿子韩雅夭折在先,女儿韩霄也是久病在身,整日不离汤药,直到大了些,身体这才逐渐好了些,原本这些传闻对于颜淡来说,只是传闻。 颜淡七岁的时候韩霄被立为太女,她则被选为太女伴读,教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母亲公冶明诚,彼时她与韩霄整日腻在一起,很是相熟,韩霄沉默寡言,唯独与颜淡在一起,才略显本性,其实她恨胆小又很爱哭,颜淡不得不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不然娘亲的家法就会毫不客气的为她留着。 后来女皇又连生两女,就是二公主韩悦以及三公主韩池,二公主韩悦的父亲是左相之子,他早在裴夜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随侍在女皇身边了,女皇先为他生有一儿,正是大皇子韩霏,而小公主韩池却是与韩霄是同父姐妹,这些个乱七八糟地关系颜淡都是后来在姐姐与哥哥的谈话中得知的,那时姐姐公冶颜红已然是入朝为官,她自小便聪明得体,曾经连中三甲,女皇喜于她的才华,特赐年仅十二岁的她入朝,跟着左相的门生齐如是在兵部担任要职,等到颜淡长大,后来又毅然从军,直到现在变成了如今的公冶将军。 那一年,颜淡十岁,她记得很清楚,就在韩霄的生辰之日,宫中为她庆贺,原本是受了风寒昏昏沉沉地躺在c黄上,可到了半夜睡了一天的颜淡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想起为韩霄准备的生辰礼物,是她亲手做的一只小风筝,太女韩霄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可是若是被裴君后瞧见了,不仅说她玩物丧志,东西要被毁掉,身边的奴才也要被罚,也不知为什么,偏偏颜淡送的小玩意儿,裴君后会睁一眼闭一眼就当不知道。 入宫的路她走了无数次,宫中的人大多对公冶太傅家的小小姐颜淡很熟,她一路畅通无阻,便在韩霄的凌云殿内等着,想来是宫中庆贺的人太多了,她还没有回来,颜淡拿了风筝,就躺在她的c黄上一直等,直到听到微乱的脚步声,她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这才躲到了屏风后面。 其实后来颜淡无数次回想,都会想到,若是那天她仍是风寒未好,或者一直昏睡,那么后来的许多事就不会发生,那么颜淡仍是颜淡,会娶夫生子,更或许她那日没有藏起来,那么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偏偏她藏到了屏风的后面,偏偏在她跳出来准备给韩霄一个惊喜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惊吓,原来,她根本不是韩霄,她是幸存下来的韩雅,她是个他。 尽管韩霄尖叫了一声,登时捂住了□,颜淡还是将那个男子都有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呆立在地,手中的风筝啪地掉在了地上,他面色苍白,慌乱得连衣带都系错了,这时候侍候在他身边的太监魏三闻声闯了进来,见自家殿下低着头站在圆木桶旁边,衣衫不整,那公冶颜淡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颜淡身份特殊,他不敢轻易下手,立时一手一个将二人拎到了裴君后面前。 裴夜与颜淡一同跪在君后面前,他一直低着头,也不抬眼看她,颜淡心思百转,她心如捣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就是不能被别人所知,若是有人知道了,那这个秘密的拥有者,恰好还是至高无上的上位权势,那么她小命难保,今日她出府可是偷偷溜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若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她不敢再想。 "颜淡,"裴夜面无表情说道:"抬起头来。" 颜淡只好尽量压制住眼中的恐惧,迷茫着看那裴君后。 "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他声音冷清,直直地盯着她的脸。 颜淡低下头去叩首:"回君后,颜淡什么也没看见!" "是么——"裴夜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走到她二人面前,伸手掂起了颜淡的脸:"看见了就看见了,瞧把你吓得,看来你也不傻,还知道害怕。" 颜淡心中大慌,刚要说话,却见魏三一甩袖子,也不知什么东西就隔空打了出去,然后他快步而出,不多时在外面拎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裴夜看也不看一眼,冷冷道:"探头探脑,送他回家。" 魏三应了一声,那原本在一边站着的两个太监过来按住了扔在地上的偷听者,然后魏三在屏风后面拿了一打还滴着水的纸,就见他一张一张敷在那人脸上,那人先前还拼了命的挣扎,后来竟再无反应。 颜淡浑身哆嗦,不敢再看,她大脑一片空白,后背密密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听一声闷响,旁边的韩霄已然昏过去了。 一个宫人过来将他抱了下去,裴夜蹲在颜淡面前轻声说道:"沉湖。" 颜淡猛地打了个冷战,要将她沉湖?正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魏三拎起了那个死人在她身边走了过去,她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还好不是说她,还好…… "颜淡,"裴夜袍子一撩坐在了她的身边:"知道么,我的女儿死去前那一刻还拽着我的手喊父后,她才那么大一点,就那么被人害死,我很不甘心,那个贱人,他害了一次还不够,我儿韩雅扮成女子,到现在若不是我小心提防,也不知要死了多少次了。" 他突然拽住了颜淡的手,用力握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雅自小便很胆小,现在被你得知了真相不知道有多害怕,其实他怕什么呢,你说你会说出去么?" 颜淡拼命摇头,她的手好疼,如果她真的是十岁,那么她不会如此的惶恐,可是她两世为人,在裴君后的眼中,不止一次的看见了杀机,遍体生寒,她只怕活不到明早,想着如何开口,她小声道:"君后明鉴,颜淡不敢胡说,只是离家之时和姐姐说了给太女殿下送贺礼,一个时辰便回,若是时间久了,怕家里人担心。" "好吧,"裴夜突然松开她的手:"给我儿找一个伴儿也是不错,颜淡,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叹气道:"至于这个活着的机会你要是不要,就看你们公冶家怎么办了,明日晚上,本后还在这等你,若是走漏了消息,就不是几张纸那么简单了,你可懂得?" 颜淡松了一口气,她连连叩首道:"谢裴君后开恩,颜淡懂得君后意思,明日必定带着母亲和姐姐来此再未殿下送生辰贺礼!" "嗯,"裴夜点头:"听闻你姐姐公冶颜红自小就很是聪明,原来这公冶家的小颜淡也不是俗物,但愿我的选择没错,回家去吧!" 说完再不看她,魏三伸手做了一个请得姿势,颜淡一听回家二字一下想到了那个死人,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麻了,她浑身无力摔倒在地,魏三面无表情,只一只手便将她抱了起来,一路施展轻功,送到了太傅家门口,颜淡目送他离开,然后咣咣地拍着大门,不一会儿看大门的将门打开,惊讶地看着自家小姐公冶颜淡,萎靡在地,叫嚷着叫他去喊姐姐,不一会儿公冶颜红闻讯赶来,她皱眉看着满脸惧色的妹妹,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怎么了?" 颜淡这才抱住姐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就在那一天,公冶家几人一夜未眠,只有颜淡风寒未好,还发了热昏睡过去,噩梦连连惊叫不已,也就在第二天,公冶颜琪横空出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双更,但是不要期待啊,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熬到半夜啊! 过往烟云... 次日晚上,公冶明诚抱着昏昏沉沉的颜淡,带着长女公冶颜红进宫求见君后,公冶家从此效忠于裴氏君后,公冶颜红拒绝了左相的扶持,毅然从军,最终变成了公冶将军。 犹记得那日颜淡迷迷糊糊地跟在母亲和姐姐身后,后来母亲与姐姐向君后表明心志,求得对她放逐,希望公冶颜淡自此远离京城,那裴君后闻言笑得意味深长,他将那八岁的韩霄叫到身边,指着颜淡问他:"喜欢她么?" 韩霄点头,他紧张地拽住父亲的袖子:"我喜欢颜淡讲的故事,喜欢她做的小玩意儿,父后不要杀她。" 裴君后一脸笑意,他温柔地揽过儿子,对公冶明诚说道:"太傅你看,何必要颜淡出京呢,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阿雅喜欢她,我也不想他一生都葬送在这宫中,颜淡和他向来要好,不若就为他们定下婚事吧。" 颜淡不明所以,韩霄现在是女子,她们如何定婚?公冶颜红却听得明白,顿时要站起来,却被母亲一把按住,公冶明诚俯首不吭不卑道:"还请君后明鉴,颜淡出生之后身体羸弱,为了冲喜,早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娃娃亲了,这亲事还是算了吧,公冶家不敢高攀。" 诶——,裴君后不以为意:"太傅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这两个孩子就很般配,你也不用为颜淡叫屈,过了几年韩池长大了,这江山终是她的,到时候阿雅和颜淡隐姓埋名,等女皇一去,便可正名回京,你们公冶家便是功臣,本后如此低微地恳求,只为大周江山正统,难道太傅不愿意么?再说女子三夫四郎很是正常,就叫那孩子做小爷不算悔婚......" 说完他走近颜淡,将她自地上拉起来与韩霄站在一处,略微爱怜地抚着她的脸,柔声说道:"颜淡,你自己想想,要不要和韩霄在一起?" 公冶明诚与女儿颜红两双眼睛一同看向颜淡,颜淡在姐姐和娘亲眼里看到了心疼和悲苦,她下意识想拒绝,她明白自古以来与皇亲沾边了,都不会有消停日子过,可韩霄早在她过来之时就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那对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殷切地看着她,他一直很孤单,很想要个伴儿。 还没等颜淡想好要怎么说,裴君后的声音又在她头顶响起:"颜淡仔细想想,你已经十岁了,再过三年便可娶夫,难道你不喜欢阿雅么?若是不喜欢他也不想和他做伴儿地话也没有关系,"他说:"若是颜淡不愿意,本后也不强求,那昨天和今天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会就叫魏三送你们回家。" 一听回家二字,颜淡猛地打了个冷战,她连忙跑到母亲跟前跪在一边,叩首道:"颜淡喜欢阿、阿雅,愿意与他做伴儿。" "好好好!"裴君后笑得开怀:"那么就让我们好好想想,这两个孩子的事吧。" ………………………………………………………………………………………………………………………………………………………………………………………………………………. 那一年,公冶明诚家对外宣称,原本生颜淡的时候其实是双生子,怕不好养活这才将儿子公冶颜琪送到了山上寺内寄养,这不,等他们十岁了,这才接回府内,那公冶颜琪长得和颜淡一般模样,只是身体羸弱,几乎是足不出户。 颜淡仍是太女殿下的伴读,叫她很是头疼的是,裴君后交给了她一个任务,那就是将胆小温顺的韩霄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子模样,其实在她眼中,他的确很别扭,前世的男人观念在颜淡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他这般的确不是一个好男儿,所以就在娘亲和姐姐无不为她作为一个女子,将来要扮成男儿嫁给太女而感到心疼,可她其实真的不是那么在乎。 韩霄先是做什么事都顺着颜淡,她说什么照做便是,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在颜淡刻意地灌输下,他慢慢地从一个温顺的孩子,变成了——很可惜他没有变成颜淡心目中的男人,反而变成了大周国娇惯成性地小公子,当然这也只是在颜淡面前,公冶明诚的教诲很成功,至少在国民面前,他们的太女殿下,纯善温良,甚得民心。 反观颜淡,作为女子,她长大之后为了招兵买马,四处行商,闲暇时间还要入宫陪着韩霄,他在她面前使性子,往往是刻意刁难,故意生气,然后等着她来哄。 大周的男子,德戒中有提,在家行教,要学下厨,学制衣,学绣品,学课业,学礼仪......颜淡作为公冶颜琪又学了个遍。 韩霄喜欢吃甜点,颜淡扮成男子模样,可怜她成日穿着带跟的软底靴子,装弱男子拜求京城名品,甜香居的糕点师傅,最终终于打动了她,求得一手做糕点的——本事。 韩霄喜欢吃鱼,颜淡成日在御膳房跟班学习,最终做得一手好鱼,各种鱼各种做法,就连许多稀奇菜式,她也顺便学了个遍。 韩霄喜欢各种木制的小玩意儿,颜淡四处学艺,她的师傅是大周有名地一个木匠,自此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做一些应景的小东西带给韩霄,以弥补他不能出京的遗憾。 韩霄喜欢各地异志,颜淡学了一手小楷,她行商游历之时,便四处抄录,各种少侠公子的江湖韵事,各种奇山怪石的景事,她描绘得仔细,修改得体,往往一旦回京,送往太女府的密封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书,或者是各种小玩意儿。 韩霄不喜练功,颜淡在旁督促,她对于武功更是厌烦,最后二人都是学得花拳绣腿,一无是处。 韩霄不喜君后刻意叫他学得绣品,颜淡总是熬夜帮他绣衣,她二人常常窝在一起,一个连夜偷偷绣画,一个在一旁悠闲地吃着能甜到心里的甜品。 韩霄不喜治国课业,颜淡搜罗各国历史,结合现代政治,翻查了治国通篇五十几本书,竟也对他讲得头头是道,往往是公冶明诚白日教了她二人,颜淡再消化一遍,捡紧要的变通一下再讲给他听。 韩霄常常在无人的时候扯着颜淡的袖子撒娇道:"颜淡,我想吃鱼。" 韩霄常常任性,刁蛮,毫不讲理,他最爱扯着他那略微低哑的嗓子对她喊:"颜淡!再惹我生气试试!" 韩霄最常常做的事,便是将颜淡偷偷强留在太女府他的c黄上,他总是毫无安全感,可睡着了之后睡相奇差,又会一脚将她踢到c黄下。 大周女子十三可以娶夫,韩霄十三岁的时候娶了公冶明诚家的小公子,公冶颜琪,也就是颜淡,颜淡扮作男子之时需要贴上假的喉果,还要穿上高跟的软底靴子,很是痛苦,她轻易不出府,一旦出去便以女子模样现身。 男子十六成人,韩霄即便娶了颜淡她二人也不能行/房,这总叫他疑心不已,颜淡在他心目中,已经不能缺少,更不可能分给别人,他因是常年扮作女子,很是早/熟,颜淡比他大两岁,一般人家的女儿此时莫不是早就三夫四郎了,自此便派了魏三送来的小厮西浅跟在她的身边,他与很多孤儿都是魏三自小培养的,很是忠心。 颜淡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或许她早年曾经想过,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但是对于韩霄,她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宠溺已是她的习惯,她迁就他,怜惜他,最后什么东西都想给他。 .............................................................................................................................................................. 就在颜淡十七岁的那一年,有一次她回太傅府,忽然见到一个男子正与看门的护卫说着什么,他身着一袭月白长袍,身上有些脏乱,背后还背着个小方木箱子,也不知手中还拿着什么物事儿,见了颜淡喜出望外,登时扑了过来,他面目清秀,发冠微乱,看装束不像是京城中人。 显然他认识颜淡,见了她虽然脸色微红,但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捧到了她的面前:"小姐可识得此物?" 颜淡拿过来一看,却是个吉祥玉佩,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那公子轻声说道:"是你我定亲的玉佩呀,怎么你不识得?"他现在的样子怕是又脏又丑吧...... 定亲的玉佩?颜淡连忙将他带入府中,公冶明诚夫妇见了那公子,唏嘘不已,原来颜淡出生之后身体羸弱,他们听信了一个游方的姑子的话,寻了同年同日所生的男孩儿,结下亲事,那男孩儿便是突然出现的的那小公子,原本公冶明诚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这么一个男孩儿,当时便定下了婚事,这玉佩便是信物,那男孩儿姓于名唤之夏,他出生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母亲生下他之后崩血而死,父亲带着他全靠村民接济米糊生存,那一天听闻有人四处寻找小男孩儿冲喜,他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见了乱投医的公冶明诚,结果,刚好生辰与颜淡同日,登时结下亲事。 公冶明诚给了于之夏父亲一大笔银票,叫他带着孩子去镇上买房子,定居下来,说匆忙之间 定亲之礼还待完善,他的老爹老实巴交,拿了银票,却做了此生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惶恐不安的带着孩子偷偷跑了,他以为这是要将孩子卖掉,从此便带着于之夏消失了。等到公冶明诚回头再来找他爷俩,这便扑了个空,偏在这时,颜淡再不哭了,她这才安下心来回京城去了,转眼就将这门亲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裴君后提及颜淡亲事,公冶明诚这才拿出来搪塞一下,可是后来颜淡与韩霄成亲,她也想起过以前这桩稀里糊涂的亲事,便想退去,可茫茫人海,哪里还记得当年那个瘦瘦的男子模样?寻思着他父子既然消失了,就罢了。 没想到于之夏会找上门来,按说他与颜淡同年也是十七了,这年纪本应该成亲了,可看他模样也是公子装扮,这下公冶明诚夫妻二人头疼了,颜淡也头疼了。 于之夏先是被小厮带去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衫,他这才将来意说个明白,原来爹爹带着他走了之后,拿出一部分银子开了个小混沌馆,也算勉强度日,等他长大了爹爹也倒下了,他在临终之前,将这件一直惦念的事告诉了于之夏,多年来省吃俭用,他总算将用了人家的银子补齐,儿子也长大成人,虽不像大家公子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也算懂事,是一个养在家中的小公子,他的遗愿就是叫于之夏拿了这定亲玉佩,千里迢迢去京城找这位复姓公冶的贵人,剩下的就看于之夏自己的意愿。 于之夏到了京城,他不敢露富,晚上便和一群乞丐住在郊外的破庙里,白日里打探着公冶家的一切,关于公冶颜淡,那些小乞丐说的可谓是天花乱坠,听闻她还尚未娶夫,于之夏便动了念头,他偷偷在街上看了几次,想冲上前去,可思来想去又有些不妥,最后在破庙住了几日他这才下了决心,想要看看公冶家还是否记得这件婚事。 如果......如果不嫌弃他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猜对的亲,。(^o^)/~ 双胞胎游戏,好玩么! 之夏、之夏... 作者有话要说:重复的已经改好啦! 大家想对了么,颜淡的确是公冶颜琪,韩霄的确也是韩雅,嘿嘿~ 于之夏坚持将当年收了公冶家的银票如数奉还,他举目无亲,就这么先在公冶府住了下来,公冶明诚这一生,最注重的便是信义,更何况她始终相信,当年那个姑子说过的话,他二人是天定良缘,这个小公子与颜淡的亲事,她不想退,颜淡身为女子,却要扮作男子成亲,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给颜淡娶夫,自此他住在了太傅府,虽然身份尴尬,小厮们倒也不敢轻视,毕竟,这可是唯一的一个与颜淡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子。 自从于之夏住进太傅府,韩霄便得了消息,他见颜淡只字不提,更是上了心,其实颜淡根本没多想,她也不知道怎么和韩霄说,倒是公冶明诚去求乐裴君后,说颜淡作为女子身份已然十七,应该娶夫了,于之夏就是当年那个订婚的孩子,娶他也是情理之中。裴君后明地里先是应了,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在韩霄与颜淡圆房之后才能娶夫。 从此颜淡更是变成了两个人,她迷茫得很,韩霄的许多绊脚石,大多都已除去,她作为太女正君,很是忧心,韩霄处事越来越是狠厉,他手段毒辣,所有挡路者只有死路一条,颜淡做的最多的便是替她背着黑锅,百姓只道太女正君,公冶颜琪手握重兵,太女对他疼爱有加,也是礼让三分,却不知她对韩霄说的最多的,便是为那些政敌家眷求情,可往往是事与愿违,她越是不忍,他便越是变本加厉。 总觉得他很陌生,颜淡劝听不了,便总回太傅府躲着,她觉得很累,很累。 于之夏心思敏感,他以为她不娶夫定然是心中有人,几次刻意讨好之后,也放弃了对她的期盼,那一日她在太傅府的后园喝闷酒,倒在了石桌之上,他扭着衣角慢慢靠近,轻声唤了两声小姐,他一直这么唤她,她趴在桌子上仿佛是喝醉了,又似睡着了。 他没有去扶她,反而坐了下来。 他说:"小姐,其实我不是看中你们的家世才留下来不走。" 他说:"我原本是想还了银票就立刻离开京城的,可是见了你却忽然又不想走了。" 他说:"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可是每日总是期盼着与你说上几句话。" 他说:"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心跳得很厉害,你不回府的时候我牵肠挂肚。" 他说:"原本想着你也没有娶夫,连一个小爷都没有,这么干净的女人还去哪里找,我不盼望什么正君侧夫,就只跟了你也是幸事。" 他说:"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说:"小姐不喜欢我,我走便是了。" 说着站起身来,真的走掉了。颜淡睁开双眼,她早就清醒了,坐直身体,捂住心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儿?她茫然了。 于之夏执意要走,可颜淡担心他一个男子自己生活会很艰辛,见他很会算账,便将他留在了京城自己的一处制衣铺子帮忙,每月给他工钱,原本想着两个人这样倒也合适。 可她刚刚安置好了这个男人,却不想就出了事。 那一日她自宫中晚宴回府,因是韩霄刻意的赏赐,她便多喝了几杯,留在了宫中,这是常事,众臣都知道,太女殿下的陪读颜淡与她情同姐妹,经常留宿宫中。 颜淡一夜无梦,次日出宫之时,家中小厮便等在了宫外,说是出事了,她连忙赶回府中,于之夏就坐在太傅府的正堂之中,他双眼红肿,见到颜淡泪水便止不住又落下来了。 昨晚他带着小厮回府之时,被一女子当街调戏,他反抗不成竟被打晕带走,等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于头顶差点咬舌自尽,那女子也不知给他吃了什么药,他浑身燥热无力,身下之物却坚/挺不倒,她伏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起伏,他却只能绝望着一直到天亮。 他以为他会死,可是他没有,他以为他会自己去死,可是他仍然没有,等到他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了有名的花楼,颜淡给他的腰牌还在身上,他衣衫不整冲出楼去,那老鸨坚持说他是自己走进花楼的,这一切仿佛是一个陷阱,而他被别人一脚便踢了下来。 于之夏跪在颜淡面前,他哭着求她,不为别的,他想找到害他的那个人,他要杀了她,杀了她!颜淡呆呆地愣住,他失望地萎靡在地,喃喃道:"这次是真的不会有人再要我了……不会了。" 她想起昨晚韩霄难得的温顺,想起小厮去宫中寻她不到,冰凉一片,他伏在地上呜呜哭泣,她忽然就恨起自己来,一把将他拉起抱个满怀,她说:"我要你,我娶你做公冶颜淡的正夫!" "你要我?"于之夏不敢置信,他摇头挣扎着哭道:"你既不喜欢我,要我做什么!我都脏了……脏了!" "我喜欢,"颜淡用力按住他挣扎的身体,在他耳边大叫道:"我喜欢,我要你!" 他呆住了,泪瓣还挂在睫毛之上。 西浅也呆住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会这样。 ……………………………………………………………………………………………………………………………………………………………………………………………………………… 无数次回想,颜淡都极其后悔,如果在于之夏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当即送他离开,那么想来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可是万事都没有如果,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也就在那个时候女皇突然病重。 想必是西浅又打了报告,颜淡还没想到要怎么和韩霄说,也没想过要质问他,他却已在太女府等着她了。 魏三在颜淡心目中,永远都是惧怕的一个角色,他几年来一直守着韩霄,所以当他守在门外,韩霄在屋内等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韩霄定然又在屋内换上了男装,不得别人瞧见。 她一直知道韩霄的美丽,可是他才十五岁,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非常任性的孩子,他妆容精致,穿着红色的正君礼服,端坐在c黄前,他在等她。 颜淡一进那道门,他便登时迎上前去,伸手将她扮作男子的发冠摘下,她登时就披头散发,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c黄上。 "你这是做什么?"颜淡不明所以。 "叫我阿雅。"韩霄搂过她的颈子,印上双唇。 颜淡轻轻将他推开了些,认真问道:"阿雅,你这是做什么?" 韩霄站起身,在窗前转了一圈问道:"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 这大红色,只有正夫得穿,颜淡知道。她点头应承道:"好看。" "那我做你的公冶颜淡的正君好么?" 颜淡知道躲不过去,她想起于之夏绝望的眼神,喃喃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害他?" 韩霄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他恨恨道:"颜淡你只能是我的,所有要抢你的男子都该死!" 颜淡闭上眼睛,她将他凑近的身体一把推开:"够了!我不是你的!" "颜淡!"他大叫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不是你的,"颜淡摇头坚定道:"我就是颜淡,不是你的……" 韩霄仿佛受到了遗弃,他倍受打击,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发冠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也不说话,一对泪花儿就那么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有如曾经做过的千万次一般,颜淡的身体早于她的思想已经先一步为他擦去了泪珠:"别哭……" 他抱住她,哭得更加厉害:"颜淡,你不要我了么……不要了么?" 颜淡叹气,她将他按坐在c黄上轻声说道:"你实在是不该那样对他……" "我知道!"韩霄泪眼朦胧:"我知道我错了,我给他找一个好妻主行么?颜淡你别生气好么?" "我不是生气,"她无力道:"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应该得到尊重,你不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 "嗯,"韩霄忽然破涕为笑:"我听你的,可是颜淡,你能不能只要我一个人?" 听她的?这样的话说了无数次,她已经全然不信,打定主意,这于之夏,只有送走了……或许这辈子她不能沾别的男子的边,不然指不定就给谁带去了灾难。 那一日,他拉扯着衣物非要与她提前圆房,她渐渐地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屋内的熏香味道甜腻而又诡异,她迷迷糊糊任他脱下了衣物,与同样光/裸的韩霄滚做一团,全部都是依靠着本能,当她终于将他纳入身下,她二人都痛呼出声,可是全身都燥热难安,她唯有不断地起伏,这才缓解一些,那是一个疯狂地夜晚,次日韩霄托病不出,他二人窝在c黄上躺了整整两日,最后是韩霄嚷嚷着要吃鱼,她这才走着怪异的步伐去下厨。 后来韩霄给了于之夏一大笔银票,叫魏三派人送到了远方的一个小镇,据说不久就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了人。 自此颜淡的世界就只剩下韩霄一个人,也就是阿雅。 两个人白日里是臣是主,夜晚却是夫妻,经常整晚整晚的缠绵,纠缠不休。颜淡想任他去,她多半的时间都在府内装太女正君,只觉得越来越懒,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谬,她忽然只想混吃等死。 从未想过离开大周,可忽然有一日,隋国的使者带来了求亲书,女皇将那隋国的三皇子赐婚给了太女,说起这个三皇子,他并不是大隋真正的皇子,他名唤游律,与弟弟游译乃是一奶同袍出生在隋的一个小部落,后来被隋的国君收并,且封了郡王。 此次大隋为了商定的些许甜头,便将这双胞兄弟一同求了亲事,女皇金手指一挥,他们二人登时成了太女侧君。 这两位皇子长得是一般模样,颜淡作为一个女子当然没有那些个正君的龌龊想法,她登时来了兴致,也算有了伴儿,没事便与他二人下棋,品酒。这便又引来了韩霄的妒色,颜淡很是无奈,她变成女子,在外面与男子也鲜少说话,她如今怕他胡乱吃醋,整日闷在太女府,他却还是因为他自己的侧君大吃干醋,原本日子就这么小打小闹的过着,可是后来女皇驾崩,颜淡这才又燃起了希望,韩池一日一日长大了,她能不能期盼着,过上正常人地生活? 可是一晃一年多过去了,颜淡对韩霄很失望,他现在已经不用任何人教,便也是一个真正的上位者了,韩池成人礼已过,可他和裴君后却一丝还权的意思都没有。 那一天颜淡陪着韩霄在宫中处理完政事已然是深更半夜了,韩霄非要她与他一起回太女府,她仍旧是这女子装扮,怕别人认出,可想着即便认出了也没什么,反正二人终日在一处,甚至京城还有人传言,说她二人是女女恋呢! 都怪她一时疏忽,韩霄待她一进房便抱着她求/欢,可当她衣/衫/半/解,双/rǔ/毕/露,韩霄正伏在她身上啃咬之时,忽然在屏风后面发出了声响,屋内竟然有人! 那三皇子游律本是想着成亲之后太女独宠正君,根本就未与他兄弟圆房,打算在太女回府之后色/诱一次,可是却没想到竟然看见了他的太女殿下竟然伏在颜淡的身上摸索不已,他登时惊呆了。 颜淡拢好衣衫,韩霄已然拿起了c黄边宝剑,他一脚踢开了屏风,露出了捂住嘴巴,瑟瑟发抖的游律! "魏三!"韩霄冷声叫道。 魏三应声而入,他看着游律,便要伸手去拉,颜淡实在不忍,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韩霄说道:"别。" 韩霄没有说话,魏三却言道:"他必须死。" 窗外人影一闪而过,这便是命运的转折之处。 抉择... 颜淡睁开眼睛之时,眸光清明一片,公冶颜红就坐在c黄边,与他们分开了半年,如今看见亲人就在身边,竟然恍如隔世。 "姐姐……"她分外动容,捂着胸口伤口处实在忍不住就扑了上去。 "好颜淡,"公冶颜红拥住扑入怀中的妹妹,顿时红了眼圈:"可苦了你了……" 颜淡在她胸口蹭了蹭,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急切问道:"娘呢?她怎么了!" 公冶颜红叹着气,她抚摸着妹妹的长发,半晌也未说出一个字。 原来那游律死后,游译不知所终,颜淡和太女断袖的传言越发的真切起来,韩霄这便认定游译没有走远,仍是躲在暗处,他便找了个由头四处通缉他,大有不死不休的劲头,他此番举动遭到了她强烈的反对,本来游律之死就让颜淡很是内疚,她只想着本来他男儿的身份没被识破,便也罢了,可韩霄绝不放过他们,自此他们大吵一架,颜淡一怒之下恢复了女装,远走他国行商而去。 结果她没想到游译会在半路杀出,他先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命,结果还没等她如何惊恐,他却惊慌失措扔下剑跑了。颜淡伤势较重,附近又没有大夫,她带的商队将奄奄一息的她放在担架上一路前行,谁曾想游译又偷偷潜了回来,他趁半夜大家累极,将颜淡偷了出来负在身上,也不知为何竟是一边哭一边走,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喃喃说,江对面就有大夫,叫她一定要挺住。 后来他背负着她游水过江,中途二人差点被激流冲走,颜淡更是一头撞在石块上,等他千辛万苦将她推上岸之时,已经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了,直到他躲在一边,亲眼看见一个锦衣男子好奇地用脚尖踢着她的脸,探向她的鼻息,最后弯腰抱起了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颜淡成了大兴的驸马,她在他眼中竟似痴傻,在街上几次与她擦肩而过,她已经彻底将他,将大周忘得一干二净。 那商队为了逃避责任,只放回消息说刚出大周颜淡就被游译所杀,之后遗体竟也丢失,怕是也被他偷走毁尸灭迹了。韩霄先是不信,他派出了大队人马四处寻找,彼时其实颜淡正在泸州养伤,裴毓也没声张,他自然找寻不着。 游译眼见颜淡无事,他又兴起了刺杀太女的心思,太女正君的口碑一向不好,正值颜淡失踪,韩霄迁怒府上众奴仆,百姓历数公冶颜琪十宗罪,韩霄迫不得已再无法隐瞒,宣布正君病逝,声讨之声这才渐歇。 公冶颜红不相信颜淡已死,她带人出去多次找寻无果。娘亲公冶明诚早在听闻颜淡身亡之时便大病不起,后来又耳闻太女作为,哭得死去活来,可怜女儿颜淡自小便不能自在活着,就连死去也遭人唾骂,自此一病不起,后来竟是撒手人寰,死不瞑目。 爹爹周氏也是大病一场,府中已经嫁为人夫的大公子公冶颜季一直尽心照顾着,这周氏本就是心地善良,他嫁过来之后对两个孩子视为已出,精心照顾,她二人长大了对他亦是无比孝顺,有如亲生。 颜淡泣不成声,她捶着自己胸口,恨不得真的已经死去。公冶眼红大叫着拉住了她,最后她们姐妹抱头痛哭。 听到声响,外面的人一下子都奔了进来。 颜淡抬头,一眼就瞧见了韩霄,他紧张地看着自己,竟不敢上前,只站在c黄前不远处看着她,喃喃哭道:"颜淡……颜淡……" 他身后是裴毓,他也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在等着她开口唤他。 公冶颜红扶着颜淡慢慢躺下,她看着二人回头说道:"颜淡,现在你想怎么办?"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颜淡向韩霄招手道:"阿雅,你过来。" 韩霄闻言大喜,他奔到c黄前,俯身抱住她哭道:"颜淡,你别离开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颜淡稍微推开了他一些,泪水再止不住流淌,她抚摸着他仍旧略显孩子气的脸,轻声说道:"自从我十七岁,扮作男子嫁给你,夫妻七年,纵然你总是那般任性,我从未真的怪你……"她哽咽道:"你没有错,真的……是我不好,是我再跟不上你的脚步,所以……" 韩霄一把将她口舌捂住,他飞快摇头道:"不要说,不要说!" 颜淡伸手握住他的手:"阿雅,如果不能放下那高处的权势,就放了我吧,我只想做一回,公冶颜淡。" 韩霄眼睛通红,他嘶叫着,伏在c黄边痛哭不已:"不行!不行!我只有你,我可只有你啊颜淡……" 颜淡伸手抚着他的发顶,喃喃道:"看你哭得像一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呢?"说着艰难翻着身,伏在柔软的被褥间再不抬头,她双肩耸动,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脸上冰凉一片,竟是不能控制。 公冶颜淡,七岁见了太女韩霄,十岁识得他的真身,十八年陪伴,七年夫妻。她已经习惯了宠溺,他所有的任性,所有的小脾气,他所有的要求,她从未拒绝过,只这一次,颜淡只想做回自己。 裴毓看着那二个人都哭得像个孩子,不由得心中苦涩。哥哥裴夜听闻颜淡在府中,也急忙赶来了,他对自己讲出了韩霄的秘密,原来此次来大兴,本就打算再给韩霄物色一个女子做夫郎,可是韩霄识破他的心思,怎也不肯。 听哥哥说起颜淡的所有事迹,原来她曾经背负了那么多,他不敢上前,怕颜淡愧疚地看着他,对他突然说一句,对不起。 ……………………………………………………………………………………………………………………………………………………………………………………………………………… 颜淡急于回周,她惦念家中的爹爹,还有至死都没能见上一面的娘,可是如今,还有一个男人,他自始自终还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几个人都很失态,直到都冷静下来,颜淡这才察觉到饿,裴毓早吩咐了人弄了点稀粥,新之端了来,却被人一把抢过。 韩霄殷勤的为她端着米粥,他丝毫不顾及身份,很怕别人抢了他的差事。颜淡无奈地接过碗,她在他身后看见裴毓关切的眼神,见她目光扫过去,又假装不经意的瞄过。 怎么办?她不知道…… "裴毓,"颜淡突然叫道。 裴毓看向她:"呃……?"他许久没有说话,嗓子竟似嘶哑。 "你打算怎么办?"颜淡轻声问道:"不管怎么说,我应该对你责任……" "不必!"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韩霄叫道:"颜淡,你不能带他走。"裴毓嗤笑出声,他还未说什么,公冶颜红却在一边冷冷道:"殿下,莫忘了公冶家的小公子,公冶颜琪已是暴毙了。" 韩霄顿时语塞,他转而言道:"可是母皇驾崩未满三年,颜淡若是娶夫,即是大罪,王叔不能同去!" 裴毓轻哼一声:"不必再说了,你道我会舍了这摄政王会跑去大周做一个后院男子?"他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清冷:"颜淡要走,本王既不会挽留,更不会同去……就算没有夫妻缘分吧。"后面一句几不可闻,可颜淡却听得真切,心中顿生无限伤感。 "裴毓,"她喃喃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裴毓再没说话,原来所谓抉择,也要他给你这个机会……颜淡顿觉失落,她盯着裴毓,轻声问道:"如果我想带你走呢?如果我想带你去见我爹爹呢?如果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久居高位会不会后悔?" 裴毓仍旧不语。 韩霄亦是无语。 "我明白了……"颜淡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候已是再无迷茫,她对一旁的姐姐说道:"别耽误了行程,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又回头对裴毓认真道:"放了游译吧,我身上两剑,欠他们的都已偿还,你告诉他,走的远远的,莫要再回来了。" 见他点头,这才略微放心,裴毓不似韩霄,他说到定能做到。 不多时,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颜淡在王府生活了久了竟似舍不得,她拖延着时间,心中堵得慌。 直到不能再拖,裴毓带着府中众人就站在门口,眼见颜淡上了马车,新之更是扑在车前,要跟去,她竟似没看见,只愣愣地看着裴毓,而他,却再见也没有说,只是捂着胸口,转身回府。 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颜淡听不见,马车慢慢行了出去,直到再看不见王府。新之被她拉上马车,此时正傻傻地看着她,她忽然就想笑,这一切,都是那般可笑,不是么? 大周的车队离开了京城,裴毓就站在大门内侧,一直听着马车离开的声音,他伸手自怀中拿出那个木哨,一滴泪水忽然落在上面,他想起颜淡曾说过,如果她再离开他,只要吹上一吹,那么她听见了,立时会回到他身边。 王府内院忽然就传来一声哨响…… 颜淡,你听得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很忙很忙,如果更新的慢了,不要抛弃妖好么,话说姑娘们都好贴心,没有催更的嘿...... 妖妖会尽量在半夜时候多码点的,好了12点半了,睡觉去了,姑娘们好梦,如果方便的话请点击右上角收藏此文章,做个标签...晚安! 回家... 裴毓一个人躺在c黄上,一动也不想动,想,颜淡任性时娇嗔的模样,想,颜淡缩在他怀里傻傻的模样,想,她终于离开了自己。前一日,他们还是夫妻,她是他的小驸马,可是以后,她只是公冶颜淡,不是谁的谁,闭上眼睛,即使他想放下手中权势,也不能随她而去,明明是夫妻了……明明就是夫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游译他叫人放了,那人形同痴傻,只是喃喃叫着颜淡的名字,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些纠葛,他已无力去想,手中的木哨他吹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就连自己都觉得傻,这才直直地走回屋子,可是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她俏皮的喊他:大叔!她恼怒时喊他的名字:裴毓!她调侃他时挑眉说着:我的王爷……似乎总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努着嘴哼哼着:你背我。 然后他就想弯下腰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声,雨声,还有他嘶哑的声音:"颜淡……你好狠的心……颜淡……" 也不知躺了多久,裴毓狠狠攥着木哨的手似乎已然麻木,外面似乎传来了颜淡的脚步声,似乎真的听见了她在喊他:"裴毓!裴毓!" 可是车队已经离开了京都,他仔细倾听着,忽然睁开双眼,狭长的丹凤眼流光四溢,真是是颜淡!裴毓登时一跃而起,狂跳的心随着麻木的手脚一并摔在了地上,手中木哨远远的甩了出去,他似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房门被人打开,身上还滴着水的狼狈颜淡,喘着粗气就站在门口,她身上衣衫都贴在身上,前胸伤口处渗着丝丝血迹,也不知是如何回来的,全身都在打颤。 "裴毓——,"她俯身拾起了木哨,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对不起……" 他就知道,她除了对不起不会再说其他…… "你回来就想说这个?"裴毓苦涩道:"颜淡,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 颜淡扳过他的脸,在他唇边印上一吻飞快说道:"裴毓你听我说,大周律法有定,女皇驾崩三年之内,任何人不得婚娶,我娘死不瞑目,我爹病在府中,姐姐为我受令太女,哥哥守孝在家,我不能留下,也不能带你回去……" 话未说完已是被裴毓打断:"哪个稀罕与你去了!" "裴毓——"颜淡急道:"你当真是舍不下这权势么?"她扶着他的脸庞:"我知道你早有退隐之心,不去大周是我公冶家着想,也不用你如何放□段,女皇孝期还有半年,你后行而去,我定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让你做公冶颜淡的男人!" 裴毓双唇张开合上,竟不知如何作想。 "裴毓——,"颜淡轻声喃道:"你也容我些许时间,等我半年,好么?" 她头发散乱,衣物早已湿透,抱住他的手还隐隐发抖,裴毓刚要说话,却发现她颈间带着的那块玉佩,那块玉佩上面刻着颜淡二字,乃是韩霄所赠,背面的日期正是韩雅变成韩霄之期,她曾经对那个自己的侄儿,视若珍宝…… 他一把推开湿漉漉的她站立起身:"你走吧,颜淡,我不会去大周的。" 颜淡浑身发冷,闻言更是犹如一盆冰水灌顶而下,她不曾想过裴毓会如此拒绝她…… "裴毓——" "快走!"裴毓背对着她吼道:"我和你之间本来就不是什么真的夫妻!那些个喜欢的话,都是假的,我为了躲避皇姐的指婚,这才救了快死的你,将计就计你知道么!" "我知道,"颜淡叫道:"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话都是假的,可是我却还想就这样过着简单的日子,甚至、甚至也想为你生孩子……裴毓!"她哽咽道:"我喜欢上你了!" 裴毓闭上眼睛,他咬紧了下唇,颜淡走过来将木哨塞到了他的手心:"不管你怎么说,我总会等你这半年的,只是,"她转过身去:"裴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颜淡不孝已久,以后怕是会尽快娶夫生子的……好吧,我走了,你保重!" 颜淡迈开步子,她是骑马回来的身上伤口早就崩裂了,可是两处剑伤却怎么也没有心痛……"颜淡!"突然间,裴毓自后面一把将她抱在怀中:"颜淡……你可叫我怎么办啊?" 颜淡身上雨水混着血水沾染了他一身,他将她抱到c黄上,往日的衣物还在柜子里,仔细为她擦干了身体,包了伤口,然后亲手为她穿好衣物,裴毓又叫守礼备了马车,再一次亲自送她,他将木哨放到了她的手心, "你拿着吧,或许无事时候吹上一吹,我也会听得见….."他叹气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去……一切顺其自然,莫要等我……" 颜淡点头,她知道让一个男子放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国家那种未知谁都难以承受。 "只半年,"她最后一次仔细看他:"我等你。" 然后转身上车,裴毓将守礼给了她,或许看着眼前的小厮,她也能多记得大兴的一些事吧。 雨越下越大,裴毓撑着伞,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他仿佛入了定,久久未动……. ………………………………………………………………………………………………………………………………………………………………………………………………………………. 久违的大周,颜淡终于回来了,裴君后的车队在前,她被姐姐安排在最后,韩霄被君后下了禁令,为了避嫌,他倒是鲜少前来纠缠,只是偶尔半夜宿在马车,半夜醒来,她便会发现他红着眼睛在她的马车里盯着她看,新之和守礼两个人严阵以待,又好笑得很。 因是伤势未好,还淋了雨,颜淡一路上发烧不断,等到她回到大周之时,更是羸弱不堪了,公冶府迎回了么女颜淡,却整日忙于调理她的身体,可是这会儿,周氏看着女儿的睡颜,却满足得很,至少,她还活着。 那一日夜里,他记忆犹新,公冶府的大门都要被拍碎了,小厮们叫嚷着小姐回来啦,二小姐还活着! 一声就将他唤醒,他连鞋都没有穿,颜红怕节外生枝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先透露出来,见到虚弱的颜淡之时,他上前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哭着喊着这个不孝女,然后又狠狠抱在怀中,恨不得揉进心里,他的小公主呦! 泪水又滑落下来,他连忙拭去,上天保佑,颜淡还活着,妻主啊,你可一定要保佑我们家顺顺当当的,再不要经历那些揪心裂肺的疼了。 颜淡无奈地睁开眼睛,爹爹周氏又坐在自己c黄边偷哭了,他总是在她睡着之后来这看她,很怕这一切都是梦,她伸出手去,周氏连忙握在手心,轻声道:"快睡吧,是爹不好把你吵醒了。" "没有,"颜淡坐了起来,她一头投入爹爹怀中喃喃道:"颜淡这回再也不离开爹了,爹爹也要开心点,别总想着那些过去的事了,好么……" "嗯,"周氏又想落泪,他的女儿自向来懂事:"爹爹是太高兴了,真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以后你娶夫生子,爹爹还能帮你带孩子……"想像以后女儿会摆脱太女过正常人地生活,他总算舒心了点…… "好了,爹爹去睡吧。"颜淡自周氏怀中躺回到c黄上:"天凉了,您也得注意身子不是,不然等女儿好了,您又病倒了,那还怎么帮我带孩子啊!" 周氏闻言失笑道:"你这个丫头,变着法的赶我,好吧,我走我走,你也快睡吧!" 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颜淡的双眸这才转深,她看向梁顶撇嘴道:"我爹走了,你还不下来么?" 自梁上飘下一人,只见他身着破旧不堪,长发尽披于肩,一张俊秀的脸此刻正紧紧盯着颜淡,他就站在屋内桌边,身形微动,想来是想上前,却又举棋不定,站在了原处。 此人垂首喏喏道:"颜淡,对不起……" 颜淡轻笑出声:"难得看你这个丑模样,低眉顺目的可真不像你……" 那人上前两步,目光灼灼轻声说道:"我知道有一种药物,连服三月,可使容貌逐渐改变……" "怎么"颜淡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他咬紧下唇,鼓足勇气坚定道:"颜淡,我想留在你身边!" 颜淡闻言皱眉,她本是睡着了的,可是任谁在半夜被一个披头散发,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抱住,都会惊醒的吧,还没等她将他劝走,爹爹就来看她,没办法,他跃上房梁,她只好装睡,这会爹爹好容易被她哄走,他却有意留下来了,留在她的身边? 这、不妥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妖妖厚脸求收藏此文章,收藏此章节,捂脸遁之。 太女登基... 颜淡哄走爹爹,自梁上飘下一人,他浑身狼狈不堪,只说要留在她身边,直叫她抚额不已,看着他从未有过的脏乱喃喃道:"游译,你这是何苦呢,难道还想刺我第三剑不成?" 来人正是游译,他一路尾随颜淡回京,吃尽了苦头。 "不行么?"他向前两步恼怒道:"颜淡你连一个女人都能接受,为何不能接受我?" 颜淡嘴角微抽,女、女人…… "原本想着你若是全部忘记了,那就随你与裴毓在一起,我仍旧报我的仇,可是偏偏我两次想杀的都是太女,却都刺伤你,你终是回了大周,那么,"他坚定道:"你等着我,我还会回来的!" 说着竟也不管颜淡,越窗而出。他就这么走了,颜淡叹气,这孩子钻牛角尖了…… 她索性盖上被子,继续睡觉。可还没等她睡着,窗格一动,又有人来了,真是,就不想叫她睡了……颜淡猛地掀开被子,只见一人轻手轻脚的正往下跳,见她正醒着瞪着他,登时一松真气,便摔到了地上。 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是许久未见,竟取悦了她,颜淡顿时笑出声来。 "大半夜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韩霄自地上爬起,飞快奔到了c黄前,他一见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顿时委屈的抱住了她:"颜淡,我睡不着。" 他总是这样,颜淡轻轻将他推开,劝道:"阿雅,我想过正常人地生活,你也需要一个一心一意的女人对你,现在我们已经不适合了,而且名义上你的夫君我已经死了,好多事都不能再回到从前,你身份特殊,以后还是不要来这了罢!" 韩霄脸色青白,他不管不顾脱下鞋袜就爬上c黄去,躺在了颜淡里侧:"我不管,现在我要睡了,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外面有侍卫把守。" 说着自顾自的揽住她的腰身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颜淡张口欲言,却在发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之后改变了主意,罢了,就再任他一次,许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或许已成习惯,他自小便敏感多疑,偏偏对她依赖得很,没成亲之前每次睡不着都必须她陪着,才能睡着,睡吧,睡吧,她看着他渐渐沉睡忽然就迷茫了。 ……………………………………………………………………………………………………………………………………………………………………………………………………………… 颜淡失踪之后,商行都交给了哥哥公冶颜季,她的哥哥早年嫁给了青梅竹马的于之初,嫂子家一直是做粮米生意的,她二人生有一女年方八岁名唤于小米,颜淡的生意大多都是布庄,以卖布制衣为主,以前她总是带着商队四处行走,生意经常交给兄嫂帮忙打理,公冶颜季亦不是常人,他与妻子举案齐眉,二人情深意笃,商场之中竟是不相上下。 自从回府之后,颜淡便一直记挂着裴毓,她接手自己生意逐渐忙了起来,可派去边界打探的人,却迟迟没有消息,半年的时间过的很快,原本她就知道,从大兴回来一路上耗费些时日,回来之后再忙上一段时间,那半年时间就过很快过去,她知道难为裴毓了,可是家中爹爹催促的紧,如今她已是二十有五了,别个家的早就生儿育女了,他怎么能不急呢! 可是裴毓会不会来,她实在是心中没底,离开的时候说了,只等半年,可是颜淡一直等到了冬天过去,她也没有等到裴毓。 裴毓没有来,倒是游译先回来了,他模样大变,竟真的没有认出来,原本以为许多事都是说说而已,结果他认真的留在了她的身边,跟踪了她两三个月之后,颜淡多了一个护卫。 又过两个月,裴毓仍是没有来, 倒是韩霄偶尔跑来和她挤一个c黄,他总是倦极的样子,也不多说,抱住她的腰一会儿便自顾睡去,一大早魏三再将他家太女弄走,她听说了,太女即将登基。 那一晚,颜淡依旧是睡不着,直到过了半夜也无困意,也不知是不是韩霄传染了她,她一个人躺在c黄上总觉得冷,若不是累极很难入睡,窗格响动,她知道是韩霄来了,其实府内众人已有多数都知道他们的小姐房内,有男人出入,可是大家都选择了无视,公冶颜淡已然二十有六,再没有男人就更惊天骇俗了。 韩霄不同于往日的便服,他今日却是盛装打扮,而且梳着女子发髻,身上飞凤展翅,金光闪闪,与大兴不同的是,大周金黄色为帝色……颜淡叹气,他这身打扮,实在不适合爬窗子。 他轻轻跳下,颜淡上下打量着,感叹道:"阿雅此番装束,真乃翔凤也!" 韩霄,依旧爬上c黄靠里面躺下,只是他并没有向往日那般将外衫衣物脱去。 颜淡恍然大悟,抱拳道:"阿雅这是要登基了么,恭喜恭喜!" 韩霄冷眼看着她,伸出一手道:"过来再叫我抱抱,怕是以后再无机会了……" 颜淡闻言也顿生伤感,他们两个人都是无望的等待,她听话的躺在他的臂弯,两个人久久无语,直到外面传来了魏三敲窗声。 韩霄红了眼睛,他下c黄抖了抖凤袍背对颜淡说道:"颜淡,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嗯,"颜淡点头道:"我知道。" "颜淡,"韩霄又道:"谢谢你,温暖了我,从前那些日子我很快活。" "呃……阿雅,"颜淡踌躇道:"别那么说,我也快活得很。" "可是,从此再没有阿雅这个人了,"他鼻音浓重:"颜淡,再见。" 说着韩霄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这是他自从颜淡回来之后第一次从房门走,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颜淡心下凛然,追了出去,院内几个带刀侍卫等在大门口,她眼见韩霄走了出去,大门口一声威和,只见御林军罗列两旁,韩霄负手走过,竟是从容无比。 街道处星点几个平头百姓或是赶着出摊,都被此场景震撼住了,躲在一边。 此时天色已近大亮,她顿时抚额长叹:阿雅你这哪里是向我告别来了? 大周太女登基,公冶颜淡托病不出, 从此再没有阿雅,没有公冶颜琪,颜淡回想那些在太女府做驸马的日子,竟觉恍如隔世,自然的又想起裴毓,他的模样几近模糊,曾经她做过两个人的驸马,可如今,两个男人都如天边白云,只有她还在地上仰望,那么,既如此,挥挥手,就都说一声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乃过渡章节~诶呦,收藏惨淡诶,亲们,点击收藏此文章或者收藏此章节收了俺吧,看看,妖妖都没有动力啦~ 有缘人... 拜韩霄所赐,现在京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颜淡好女风!说起这太女,大家都轻撒一把同情,公冶家的小公子虽是声名狼藉,但是乃是太女心头至宝,他死了,太女这便将情寄托到了驸马的同胞姐姐身上了,再看公冶颜淡,传闻说她带着商队去了大兴,在那面养了几个好姐都抛之不顾,又跑回大周好女来了。 当这些传闻传到了太傅府,颜淡无语了,爹爹周氏大发脾气,立誓非要为女儿颜淡相一个大家公子,他一连托了几个媒人,倒真有不畏流言的,结果颜淡父女两个人挑挑拣拣总没有合意的。 这一日,颜淡用过早饭,立时要出府,她不得不躲出去,爹爹每日都抓她去见那些公子,实在让她头疼。 正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忽听爹爹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颜淡——" 颜淡干笑两声,登时转过身来:"爹爹,有事么?" "今儿个怎么没去爹爹那啊?"周氏不悦地瞪着她,她不得不小心的陪着笑。 "今天我有事嘛!"她讨好道:"一会回来给爹买您最爱吃的核桃苏。" "我不想吃核桃苏,"周氏接着瞪她:"我想抱孙子!" "咳咳……"颜淡笑道:"这还不简单?叫小米来陪你,要不就抱抱青君……"公冶青君是公冶颜红的女儿,已经十三了。 "她们都长大了,"周氏叹气道:"颜淡你别再和爹爹打马虎眼了行不行?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好好好!"颜淡扶着周氏应道:"爹爹看着办,您喜欢哪个我就娶哪个,你看这样好不好?" "真的?"周氏不信。 "真!"颜淡举手发誓道:"比珍珠还真!" 周氏闻言顿时笑了,他拉住颜淡就往回走:"那跟爹爹来看看画像,"他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小公子是你嫂子的表弟,爹爹觉得不错,你看看顺眼就叫你嫂子安排一下,先见个面,如果没什么大差错那就先订婚,然后准备准备就成亲,到时候啊……" 颜淡任周氏拉到他房中,只见桌上放着一打画像,她咽下疑问,乖乖地坐好等着,周氏在里面抽出一张,只见画上人身穿青衫,手执拢扇,他看着远方,抿着唇,表情落寞,也不知何人作画,竟是画得惟妙惟肖。 在大周,未嫁公子都会招人为自己画一副画像,用来交与媒人做媒,这幅画显然已有几年,画角题字仍是几年前流行的花语。 仔细看去,兰花旁边题字为:公子如兰,求之不得。 周氏见颜淡仔细看着这画以为有戏,他解释道:"你嫂子说,她表弟呀原本有一件婚事,可后来退了,那公子脾气执拗,一直不肯成亲,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爹爹昨个见了那公子,你嫂子把他接到她们家特意叫我瞧瞧,模样真俊儿,可惜了这孩子……虽说是年纪大了些,可是颜淡你岁数也不小了,合该正相配呀……爹爹不想叫你娶小公子了,还得捧在手心哄着惯着,还是这个好,看着也顺眼……颜淡!颜淡,你听着我说话没有?" 颜淡叹气,她是没听,对周氏笑笑:"爹你喜欢就行了。"说着就往外走。 "颜淡!"周氏在她身后喊着:"那爹就安排你们见见了!" "嗯!"颜淡头也不回应着。 自己真的不孝,爹爹喜欢就随他吧,颜淡想着,一眨眼就二十六了,这些年都过的稀里糊涂的,原来她的目标就是哄得韩霄开心,一切都为了他,可是嫁给裴毓之后又向往被宠溺,如今他们都成为了过去,她忽然就迷茫了,穿越过来二十六年,早就习惯了女尊生活,就这样吧,做一个普通的大周女子,就像她小时候憧憬的一样,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 公冶颜红的女儿公冶青君自小便喜欢和颜淡泡在一起,她与颜淡学了雕刻,专门雕刻一些木石,逐渐也小有名气,在京城开了一家玉手坊,里面雕木,雕石,雕玉,皆为大家名品,一开张就受到了名流追捧,当然这些都是颜淡回京城之后才知道的,这几日她没事就往这跑,里面有很多她喜欢的物件,看着就能叫人心神宁静。 小厮一见是颜淡上门了,连忙往里请:"姑姑快请进!" 话说这颜淡原本在宫中就没有职称,从大兴回来之后更是托病在家,韩霄随她再没传她,这玉手坊乃是公冶青君开的,小厮们称之为小姐,公冶颜红若是来了,他们便叫夫人,可自从颜淡回来之后他们就混乱了,既不能叫小姐也不能叫姑娘,更不能叫夫人,也不知是谁多嘴说那叫姑姑得了,这便成了颜淡的专称。 颜淡冲他点点头,问道:"青君在么?" 那小厮答道:"小姐一大早来了又走了,周掌柜的在。"周掌柜的是爹爹周氏的家侄女。 "哦。"颜淡示意他去忙他的,这便往里走,一楼多是石雕,她兴趣不大,直奔二楼,二楼是木雕,三楼是玉雕,刚一上楼正遇见下楼的周雪缦,周雪缦咦了一声叫道:"表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啊!" 颜淡笑道:"我一个大闲人,怎么就没空了?" 周雪缦略显神秘的凑近她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哦,舅舅不是忙着张罗你的亲事呢么,怎么没在家挑美人啊!" 颜淡嘴角微抽,她狠狠瞪了一眼犹在偷笑的表妹没好气道:"一个一个都看我笑话呢是吧!"说着自顾着上楼了,身后还传来了周雪缦慡朗的笑声,她恨恨想着:看姐赶明儿立马成亲,叫你们笑,叫你们笑个够!" 颜淡最喜欢木雕,这些混杂着乡土气味的东西,总能让她静心,楼上大小摆着五百多个木雕,总共有十个架子,上面又分为很多层,她从头看起,一个一个,由动物到人物,由物品到景色,她不由得啧啧称奇,这青君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许多物件都是她亲手所刻,看着公冶家独特的标记,她想起了教青君刻工的那段日子。 她一个一个仔细端详,忽然一个骑牛吹笛的孩童映入了眼帘,这个、这个不是以前她闲暇无事雕的么,那时候韩霄总是缠着她,以她的名义杀人,她厌烦不已,便想着若有可能,愿去过田园生活,后来被青君瞧见,便给了她,现在看来,这个作品还多有瑕疵,不算极品,可看这摆放的位置,怕也是价格不俗。 颜淡拿起木雕,想着过往种种,不由得看得出了神。 楼上几位客人都有小厮跟着,因是他们都识得颜淡,这便无人理会,可就在颜淡的旁边,其实有一个人,一直盯着她,只是她丝毫未觉。 他一直注意着她,直到她怏怏的下楼,这才向小厮招手道:"这块木雕多少银子?" 小厮答道:"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那公子还为说话,身边一个小厮却叫了起来:"这个也没什么稀奇的,怎么这么贵啊……" 那公子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不悦道:"墨宝!" 那个墨宝嘟着嘴喃喃道:"真的很贵嘛……公子你看,一般的木雕就几十两,稍看上眼的就才过百,那边极品上千……我说的不对么……" "偏就你识货了?"那公子拿起木雕细细看着。 一边小厮解释道:"其实这位小哥说的没错,但是公子有所不知,这件雕品乃是我家姑姑的手笔,虽有瑕疵,但也堪称绝品,青君小姐特意嘱咐过,只等有缘人。" "有缘人?"那公子轻笑出声:"有趣。" 这位公子面如冠玉,身穿玉绫白衫,只见他头戴玉冠,正是眉清目秀,秀、啊个秀色可餐……他双唇微微勾起,脸边还隐有酒窝,玉手坊的小厮顿时看呆了去,这位面生的公子也不知是哪个小姐府上的,只这一笑,满室光华,哦不对,他仔细一看,那公子耳上光洁一片,原来竟是待嫁公子。 "恰巧今日身上银票带得多,"那公子说道:"这算不算是有缘人呢!" 那小厮道:"公子自然是有缘人。" "那就包起来吧!" 再说颜淡出了玉手坊,她越想越觉得舍不得卖掉那块木雕,走出不远,这便转身回来了,她急冲冲的一头撞进玉手坊,却与一人撞作一团,抬头一看,是一位男子,他目光灼灼正看着自己。 "对不住,对不住!"颜淡拱手。 那公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她暗自悱恻着,有点眼熟。 他冲她点点头,说了一句无妨,这便偏身而出。 人家不追究那更好了,颜淡登时冲上了楼,楼上那小厮正在重新摆着木雕的位置,她走近一看,那块木雕不见了! "原来摆这的那块田园乐呢!" 那小厮答道:"刚才有位公子买去了。" 什么!卖了?颜淡随口问道:"卖多少银子?" "三千啊!小姐说这是绝品,堪得天价。" "三千两银子?"颜淡惊道。 "对啊,"那小厮说道:"就是刚才下楼的那位公子买去了。" 那就是刚才撞在一处的那个人了,颜淡跑到窗边.,向楼下看去,幸好那未公子还未走远…… 她顾不上形象了,俯身大叫道:"公子留步!" 街上许多人都看向了她,那位公子也转身,循声抬头,她连忙又喊了一次:"公子请留步,那块木雕不值三千!" 那公子似是怔住,然后朗声答道:"怕是在小姐心中,它不止三千才是吧!" 颜淡哽住,他说完竟不再看她,带着那小厮翩翩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亲,点击一下右上角的收藏此文章做个标签好不,这也算给妖妖动力啊,不然、不然妖哭了~ 云笙... 次日天气晴好,已入五月的天气,稍显燥热,颜淡托腮在窗口处向外张望,今日爹爹一大早就将要出门的她拦下,瞪着眼睛还要她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说是要带她去嫂子家相看嫂子的表弟云笙公子。 她听话的换上一身桃红薄衫,外面披着一层薄纱,照着镜子,新之为她重新梳理了头发,梳妆台上一字摆开都是爹爹置办的首饰,颜淡不耐烦的翻了翻,一挥袖全都挥到了一边,自小盒中拿出裴毓送她的流金钗,看了一会儿便又放了回去。 "简单别个钗得了,看着心烦。"颜淡对镜中的新之说道。 新之点头,在一堆首饰中拣出一个白玉钗别在她的发间:"小姐这样倒显清新年少,保证那云家公子登时一见倾心……"他在她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颜淡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确实不像二十多岁了,她总觉得别扭,刚才仔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在大兴梳的都是妇人发髻,回到大周之后一直编着小姐辫子,怎么能一样呢! 收拾了一通,她这便在窗口处张望,几个小厮在院子中整理礼品盒子,守礼也在帮忙,这个裴毓给她的小厮,自从来了大周,越发的沉默寡言了,整个一个面瘫脸。 颜淡晃晃头,她伸出一指狠狠地戳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不要再想起他了…… 一个小厮跑过来躬身道:"小姐!主君叫您呢!" 她看见了,爹爹周氏正和她招手呢! 颜淡回身道:"新之你留在府内。" 新之眼色一黯,终是点头应了,自从来到这片土地,她就没带着他和守礼一起出去过。 在窗口处看去,颜淡略微提着裙摆,坐上了大门口的马车,守礼也正在院子中向外张望,似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他转过头来木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喊道:"守礼!" 守礼似没听见,却奔这儿来了,他走到窗前,隔着窗口说道:"叫我有事?" 新之瞪着他:"你就不能不板着脸么!" 守礼不语:"没事我走了。" "别呀——"新之连忙叫住他:"我就是想问问,你和你们家王爷有联系没有?" 守礼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了远方喃喃道:"真不喜欢这里。" "我就不信你们王爷就不来了?"新之探出窗口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原来我在王府成日跟着小姐,他就怕我勾引……你看我做什么,我一个风尘男子,他就是这么想的,怕我勾引小姐做什么,这才派你来督促我俩,啧啧啧,"他摇头道:"看看你的名字,守礼——傻子都明白了,现在又把你给了小姐,我就不信你没通风报信?" "我走了!"守礼不理会他,转身要走,他和他也不熟,哼哼。 "喂!"新之叫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叫他快点来,不然等生米煮成熟饭就晚了!" 守礼装没听见,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 新之叹气,这个地方实在是不讨人喜欢啊! ………………………………………………………………………………………………………………………………………………………………………………………………………………. 颜淡随着爹爹坐着马车一路到了城北的于家,几个人迎了出来,于之初的父母回老家祭祖未归,周氏下了马车,颜淡随后跟了下来,抬头一看,顿时怔住,哥哥嫂子还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那个人,那个公子不就是昨个在玉手坊买走木雕的那个人么,今日一见,更显英姿,他含笑看着自己,颜淡傻傻的模样逗笑了一旁的哥哥公冶颜季,他与妻主和周氏交换了个有戏的眼神,这才笑道:"妹妹!看傻了罢!" 颜淡缓过神来,几个人拥着周氏便往里走。 走到园中,公冶颜季忽然回头推了她一把:"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和云笙走走!"颜淡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推,正好又与云笙撞在一起,两个人都略微不自在的红了脸,他们几个人却已经笑着走远了。 颜淡不是第一次与男子独处,可是此刻竟是手足无措起来,他站在一边,清淡如素,忽就想起了那画上题的字:"公子如兰……" "颜小姐——"云笙见她仍似呆在原地,唤了她一声。 "嗯?嗯!"颜淡笑道:"叫云公子见笑了,咱们去那边亭中坐一会吧!" 不远处假山后面有一个小亭,云笙点点头,两个人这便像假山走去。 颜淡与云笙并肩而行,他眉宇之间总带着一股子笑意,看了使人如沐春风,连日来的抑郁竟是一扫而光。 云笙知道她在看他,其实她昨日一眼就认出了颜淡,来了京城之后,表姐夫曾带着他偷偷见过她,她一点不像二十六的人了…… "颜小姐,"云笙抬眼问道:"云笙很好奇,你为什么还未成亲?听说就连一个通房小爷都没有,这是真的么?" 颜淡率先一步跨进了亭内,她拿出怀中帕子铺在一边石凳上,伸手请道:"云笙坐。呃……你也唤我颜淡吧,小姐来公子去的多见外。" 云笙点头,也不矫情就坐在了帕子上面:"有人说颜淡你好女风,表姐夫骂他们造谣,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一个女子,为何如此干净?" 颜淡坐在对面,眨着眼睛笑道:"云笙觉得我干净?" "连一个通房小爷都没有,实在匪夷所思。"云笙笑道。 "其实,"颜淡忽然有了倾诉的意愿,她斟酌着措词:"其实我曾经有过两个男人,可是却都有万不得以的苦衷不能娶他们为夫,所以终是我负了两个人,这才等到了二十有六,才不得不遵从父命娶夫成家。" "你可真直白,"云笙瞥着她的目光微带着责备:"其实这样说的话,很伤人知道么?" "嗯,对不起,"颜淡抚额:"我只是想将最真实的颜淡放在你面前。" 云笙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就轻笑出声,他叹息道:"这样未尝不好,其实我原本也是等着一个人来娶我,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终是累了,便想嫁人了,今年我也二十有五,再不能任性,这便也遵从父命相看相看,若不是表姐恰巧想起你,不想这会儿我爹还在烦心我的亲事呢……" "怎么?" "实在是高不成低不就啊!" 颜淡失笑道:"彼此彼此。" "那么,"云笙双眸幽亮:"我们这也算有缘了?" "的确,"颜淡站立起身,福身道:"公子如兰,求得否?" 云笙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缓过神来站在她的面前,垂目道:"依你。" ……………………………………………………………………………………………………………………………………………………………………………………………………………… 在于府呆了一整天,用过晚饭,回来的时候已经黑天了。 周氏笑得合不拢嘴,他对这个未来女婿可实在满意得紧,因是觉得颜淡和他这才见一面就定下婚事有些潦糙,这才想着等合了八字就将婚事定下。 颜淡也没说这云笙的不是,回来之后还一直夸他品貌双全,这件亲事呀,看来她也是愿意的。 自于府回来之后,颜淡心情不错,她一路哼着小曲,可是看见守礼和新之齐齐守在她屋里,顿时就又压抑起来,她叹气道:"没事就出去走走,整日守在我这做什么,你们不是太傅府的下人,不必太拘礼的。" 实在是又头疼呢,后院还有一个赖着不走的游译,他们三个人,一见就头疼。 守礼点点了头,表示听见了,新之答道:"小姐带我们出去走走还行,这大周毕竟不是本土,有些胆怯呢!嗯?你说是吧,守礼?" 颜淡看向守礼,守礼轻轻的嗯了一声。 "好吧,"她思索片刻说道:"明日我约了人去挽风阁看戏,你们也去?" "去!"新之踢了守礼一脚,守礼又嗯了一声。 颜淡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她故意板起脸:"那还不快去睡?一大早就要去的!" 新之和守礼对视一眼,两个人顿时应声而去了。 自从回来之后,爹爹给她换了小厮静思侍候她,虽然多数都是新之在身边,可是颜淡尽量不见他和守礼,因为见了反而难过…… 静思侍候她睡下,这才退了出去。 话说颜淡一夜无梦,一大早便起来带着新之和守礼坐了马车先去了于府接云笙,然后几个人便向挽风阁而去,挽风阁几个名角都是男子所扮,他们深受京城的公子追捧,此地戏曲名目繁多,经常是座无虚席。 因是先订了雅间,颜淡与云笙带着新之、守礼还有云笙的小厮墨宝一行人便直接上了二楼,雅间里面有一个桌子,后面还有一个小榻,几个小厮谁也不肯留在后面,都挤着站在前面,颜淡便叫他们也坐在了一边,想来云笙也不在意,墨宝一屁股就坐下了,紧接着新之也坐下,唯有守礼,他也不说话,执拗的非站在颜淡的身后。 好戏很快就开始了,几个人都是向楼下张望,一个妖娆男子身穿戏服,甩着长袖自后台而出,他张开嘴刚要唱,却是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大门口涌进了一对人马,他们将楼下众人团团围住,一个女武士走向前来抱拳道:"秦老板在么!" 一个女子自后台而出,她不解道:"叶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姓叶的女子抱歉的笑笑,还未说话,自她身后闪出一人,他声音低沉却又尖锐:"今日有刺客行刺皇上,追捕中窜入了这条街,未免混入挽风阁,只有得罪了。" 挽风阁是什么地方?这是二皇女的营生,一般人哪敢前来找事,颜淡听着这个鬼魅一般的声音,忽然打了个冷战:今儿这戏是听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咬牙坚持更,我更,我更~那么亲奥,出来TX下啊,收藏神马的都是浮云啊!只能这么想了...... 妒色... 挽风阁内乱成一团,大内侍卫总管魏三带人将楼上楼下搜了个遍,不小心还打伤了两个疑似刺客的京城名角,搜查到楼上的时候,颜淡正安慰着云笙,虽然看起来他也没怎么害怕。 魏三将几个人细细看了又看,最后郑重叮嘱道:"现在外面乱得很,公冶小姐还是早点回家为妙!" 说完再不看她,带着人又搜了别处去,颜淡只觉浑身一颤,这是她改不掉的习惯,自小就害怕魏三独特的声音,尤其是怕他说起回家二字,韩霄与她共同经历了那一夜,原来他还害怕的晕了过去,可是后来他竟然克服了恐惧,为此还笑了颜淡很多次,颜淡每次气愤不已,总是吓唬她的家伙! 自此,再没有看戏的心情了,当然就算她有心情看,也没有人给她唱了,抱歉地对云笙笑笑,她提议道:"不如去西月湖边走走?虽然远了点,可是风景还是不错的。" "嗯……"云笙点头道:"也好。" "那咱们走吧,"颜淡站立起身,她解释道:"西月湖边有个水榭名唤白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子他家境殷实,他自小立下婚约的妻主却是父母双亡家世破落了,后来公子的父母嫌贫爱富私自悔婚,那女子毅然变卖了最后的家产出海远行。 公子一直追到水榭,他想要和未婚妻私奔,那未婚妻却决然留下了公子,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要他等她功成名就回来娶他,后来那女子果然高中并且依约娶了公子,两个人果然白头到老,恩爱非常,后来大海逐渐干涸,变成了湖面,后人便将这个水榭称作白头,京城很多小姐公子成亲前都要去游湖,并且在水榭处的船上住上一夜,寓意深远……" 云笙听得认真,他那微微上挑的眼梢因是低头,瞧不见。几个人这便往出走,楼下秦老板脸色不虞正在指挥小厮收拾残局,见她们下楼,连忙笑着走了过来:"公冶小姐啊,真是对不住啊,改日清辉登台定去请小姐!"清辉是京城名角。 颜淡笑着应了,她是不大相信女皇被刺杀的消息的,魏三对她说的话怕也是故意吓唬她的,这怕也是因得了消息前来搅局的,是她连累这秦老板了……她就知道,那日韩霄临走之时惊动全府乃至全京城的百姓,是他故意的。 几个人一路西行,期间走走停停,竟也是乐趣无穷,街上的摊位,竟是卖稀奇小玩意儿的,显然几个男子都很喜欢,颜淡作为一个现代人地灵魂,她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是对小东西的欣喜了,所以,这一条街上,几乎每个摊位面前她们都会站上一阵儿,好在东西都不贵,颜淡出银子,守礼和新之都各自买了一些东西,云笙一直都只是看,他的小厮墨宝却一直挑个不停,颜淡也一并付了银子。 首饰摊前面,几个人又顿足流连,上面摆着许多首饰。 "怎么?"颜淡笑着问身边的云笙:"没有喜欢的么?" 云笙点点头,他叹气道:"也没看见什么好玩意儿。" "是我疏忽了,"颜淡了悟道:"这大街上全是些小东西,怕是云笙看不上眼,不然咱们去那边铺子看看?" "不是,"云笙急忙解释道:"不是颜淡你想的那样,只是没遇见喜欢的,我一向喜欢淡然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小巧,但是做工太过于繁琐了。" 颜淡低头想了想,这才抬头笑道:"要是云笙不嫌弃,颜淡回去为你亲手做一支木簪,就做一个淡雅简单的,如何?" 云笙闻言欣喜道:"好啊,那云笙就在此先谢过了。"说着深深福了福身。 颜淡弯腰赶紧扶住他,还欲加深的礼,不曾想他抬起头来,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一边墨宝先笑出声来:"公子你这谢的也太郑重啦,这么弯腰倒像是拜堂成亲似地啦!"说着还夸张地指着窘迫的两个人问身边的新之和守礼道:"你们看像不像?" "不像!"新之和守礼异口同声。 两个人愈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幸好旁边有人撞过来,颜淡眼尖看到,一把拽过了云笙,这才自然了些,许是因为接近晌午,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几个人夹杂在人流之中一路像西,颜淡在前面带路,云笙跟在身后,走着走着,颜淡就觉着有人拽自己,她回头一看,云笙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身后,她略微低头,他的手还拽着她的衣角。 云笙个子在大周中也算高挑,颜淡这些年生活在这已经习惯了男子对女子的依赖,街上的人是多了些,她回身一把拉起了他的手,两个人并肩而行。 她的手娇小温暖,云笙勾起了唇角,耳根却渐渐热了起来。 三个小厮在身后看得一清二楚,墨宝吃吃地笑了起来,新之对着守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守礼假装没看见,顿时别过了脸。 ……………………………………………………………………………………………………………………………………………………………………………………………………………… 说是去游湖,可因为到了晌午,几个人又停在了一处酒楼用饭,之后又是走走停停,等他们终于赶到西月湖的水榭,已近黄昏,夕阳西下,晚霞映在水面,随着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无比的美丽。 扫兴的是附近的船只都被人包下了,颜淡四处张望,这个时节船只应该很多啊,可湖面只有两三只,却都被人包下了。 云笙站在水榭的尽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想起那个女子,曾经说要娶他,却一直杳无音信,白头……有那么容易么? 她给了他所有能做的承诺,却唯独没有想过,他已经不愿意在等下去。 颜淡看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他很是落寞,她看着不远处的停船处仍有几只停靠在岸,顿时来了主意,以往都是船家主动拉拢过往客人,也罢,今日她就去多使些银子,雇一艘小船。 她嘱咐几人道:"我去那边看看还能不能雇到船只,你们在这等我。" 几个人连连点头,守礼却要和她同去,颜淡摇头吩咐道:"你武功稍好些,留在此地照看些,我去去就回!" 守礼无法只得应下来,他无意管别人的事,可若是驸马吩咐的,那便勉强照看一会儿吧,王爷,他在心中暗想:我这不算叛主吧! 他觉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是他想错了,当那个白日里见过的魏总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就知道,好像有了一点麻烦了…… 颜淡一连问了几个船只,都无人肯租,没办法,只得怏怏而归,看水榭旁边哪里还有他们几个人地影子?倒是一个鬼魅的身影凭空而降,吓了她一跳。 "公冶小姐!"魏三躬身道:"皇上有请!" 颜淡暗叫不妙,她呵呵笑道:"魏总管可好啊,能不能……呃方便就透露一下皇上想做什么呢?" 魏三在鼻孔中嗯了一声,再次伸手道:"这边走!" 颜淡叹气,忽然心惊起来,她急急问道:"云笙也被你请去了?" "在皇上跟前儿呢!"魏三难得的好心提醒道:"你惹得皇上在宫中大发脾气,自作多福吧!" 颜淡哪里还顾得上福不福的,她连忙跑了过去,那船只很是华贵,这会儿就停在水榭边上,夜色已然降临,也不是云笙怎么样了,她跳上船,一掀外面帘子就看见了他。 他正安然无恙的坐在小桌边与韩霄下棋。 长出了一口气,颜淡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没事吧?"她小声问道。 云笙奇怪地看着她笑道:"没事啊,倒是今日借你的光还得以见了了圣颜。" 韩霄看着颜淡也是笑了:"这才几日未见,颜淡倒生疏了很多啊……" 颜淡这才看向韩霄,她知道他生气了,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啊,"她叫着跪了下去:"颜淡忘记给皇上请安了!" "免礼吧,"韩霄扔下手中棋子:"看着你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就叫人无端的生气!" 颜淡不起:"颜淡知罪!" "知罪?"韩霄冷笑道:"那你说说何罪之有?" 颜淡叹气,俯首道:"惹了皇上不快就是颜淡的罪!" "哦?"韩霄挑眉:"那你说怎么罚你才好?" "嗯……"颜淡认真想着,正色答道:"就罚颜淡再不许出现在皇上您面前好么?" "颜淡!"韩霄腾地站了起来,他略一挥袖,整盘交错的棋子都被横扫在地:"你再说一句试试?" 颜淡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土撇嘴道:"皇上忘记了?不是说不想再见到颜淡了么!" 云笙和墨宝连忙跪了下去,守礼还傻站着,新之拽着他的衣角他这才不情愿地跪在了他旁边,都说皇上喜怒不行于色的啊,怎么这个这么冲动呢! 看着她别过去的脸,韩霄平缓了下胸中恶气厉声道:"送云公子下船,朕有话要对颜淡说。" 这边魏三伸手恭敬道了声请, 云笙几个人便一个又一个的下了船,临走之时他想起京城中颜淡和女皇的传闻,竟然有些同情起了颜淡,他走过她身边之时,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 韩霄看得分明,他眯起了眼睛,恨不得上前撕烂了他的脸! 只等那些人下了船,船上的帘子啪地一声又落了下来,惊得颜淡的心咯噔一下,韩霄却已然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妖妖叹气,此文绝对1V1,但是请不要喷颜淡,女尊的世界里,曾经历过两个男人不算什么的吧,当然不出意外的话,颜淡这辈子一共就碰过两个男子,如果不出意外...... 亲事... 韩霄本就是想先重整朝纲,那日她故意在颜淡家走出来,就是想叫大家都猜测她们的关系,他这边忙的如火如荼,她却在那面给他来个后院起火! 每天都有暗卫向他报告颜淡一日的行踪,等她接到消息说颜淡竟然在她爹爹的安排下认识了一位据说面貌不俗的公子,而且父女二人还对他非常满意,只差定下婚事了,气得他大发脾气,接连派去几个暗卫,结果有人又回来报告说颜淡带着那位云笙公子要去挽风阁看戏,他这才叫了魏三前去搅局。 等到颜淡她们打算要来游湖,韩霄已然收拾妥当,悄悄出宫了,他等在湖边一直等到了晚上,她们几个人这才缓缓而来,她笑得很是舒心,他气得想要杀人! 颜淡看着云笙走了出去,守礼和新之走在后面,他频频回头,她却示意他快些出去,其实她恨害怕,这两个人是裴毓给她的,云笙和墨宝更是无辜,她很怕韩霄会对他们不利。 他们刚走,韩霄便是发难,他一下扑了上来,直接将颜淡扑倒在地,他们两个人倒在地上,颜淡的后脑撞到木板,她吃痛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韩霄张口咬住了她的唇,他一碰到她的身子就已经是克制不住想要她的欲/望,胡乱拉扯她的衣物,他狠狠地压着她的身子,双手不耐烦仔细解开带子竟是直接探入她的衣内,直到抚上她一边苏/胸…… 他身下那物隔着衣衫就抵在她的大腿上,颜淡许久未近这男女之事,只经他略一撩拨顿时气喘吁吁,可是她脑中尚有一丝清明,今日若再沾了韩霄的边,怕是此生都不能再离开他了。 他还在她衣下揉捏,她却猛然发力,一把将韩霄推了下来,这冷不防的一下子使他撞在了一边小桌的桌脚上,韩霄愕然,他喃喃道:"颜淡……你竟然推我!" 颜淡仔细整理好衣物,她叹息道:"你现在是女皇了,莫要别人拿了把柄。" 韩霄瞪着她,怒道:"你这是敷衍我!" "皇上!"颜淡皱眉叫道:"这是你的选择不是么?原来我一直等着你将小妹扶持登基,然后咱们一起隐居,到时候谁也不认识我们,便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是你选择了权势,我流落大兴,机缘巧合的又做了裴毓的驸马,其实," 她的声音欢快起来:"其实和裴毓在一起的日子都是那么的简单快乐,所以我才念念不忘,他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别扭却又执拗的脾气,总在午夜中入得我梦……" "够了!"韩霄伸脚踹倒了小桌子:"他就那么好?好到你现在也不能忘记?" "对!"颜淡似在发泄,她大叫道:"我忘不了,我喜欢他!" 韩霄看着她的双目竟然落下两颗泪珠,顿时嗤笑出声:"外面还有一个你要娶的公子呢!你这般摸样是做给谁看?"他冷笑道:"怕就是我皇叔来了,你还是难以取舍吧!" 颜淡不语,她坐在地上,靠在一边,忽然很想哭,脸上冰凉一片,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原来已经泛滥成灾。 她不知道韩霄什么时候走的,也没觉察到云笙是何时走上船的,直到他拿着帕子为她擦泪,她这才缓过神来,云笙跪坐在旁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守礼和新之在岸边也不知说着什么,墨宝也没跟进来,船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颜淡,"云笙一脸的怜惜:"真是苦了你了。" 颜淡不明所以,她抹去眼中泪意摇头道:"没事的。" 他叹息道:"真没想到女皇竟然真的好女风……" 颜淡嘴角微抽,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他们怎么没有上船?" 云笙一脸的不自在,他期期艾艾说道:"你们、你们两个人这样那样的,谁敢贸然上船啊……" "这样、那样?"颜淡无力道:"哪样啊?" 他凑近了一些,小声道:"你的唇都肿了,不用再装了……嗯、我知道一个女子若被好女风的女人给强了的话……是很丢脸的。"云笙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颜淡伸手抚唇,她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他:"云笙,你想到了哪去?若我说今日什么么事都没发生你信么?" "我相信!"云笙飞快答道。 她看着他已然飞上红霞的脸,终是松了一口气,流言可不能再传下去了……颜淡靠向了云笙喃喃道"谢谢你相信我,云笙。" 云笙讪讪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看她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得逞……" 颜淡彻底无语,她伸手环住了他,两个人好久都没有人说话,如果这真的是缘分的话,那么,就遵从老天的安排吧。 那一日,颜淡在他耳边说:"云笙,嫁给我。" 她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耳畔儿,他心乱如麻,最后竟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 对于这件亲事,最高兴的仍是爹爹周氏,他给云笙的父母送去了求亲地帖子,并且带上了颜淡的生辰八字,那边很快来了消息,云家也很高兴,拿了云笙的八字合了一下,更是天赐良缘,他们家夫人来信说,婚期由女方定夺就是了,云家即刻起身,赶往京城。 紧接着是采办,准备亲事,太傅府一片喜色。 周氏与儿媳于之初商议了一下,将亲事定在了下个月的初六,颜淡毫无意见,只说一切按照爹爹的意思办。 成亲的半月前小姐和待嫁公子是不能相见的,但是按照京城的习俗两个人倒可以去白头水榭买下一个小船共度一夜,许多新人在成亲前选一天便在水榭先圆房,因是寓意美满,倒也成了习俗。 韩霄自那日再没出现过,也未召见她,更未因她定下婚事出来搅局,颜淡感受到了无比的宁静,可这般宁静却又让她心慌难安,她只能安慰自己,或许这只是习惯了对他的悱恻,如此而已。 怕再出差错,颜淡特意事先买好了船,日子过得很快,她将新之和守礼赶到了后院和游译做伴,眼不见心不烦,爹爹周氏特意叫了几个调教好的一等小厮来侍候她和云笙,按照习俗男方是不能带小厮的,大意就是整个人都交与妻主。 那一天月亮很大,仿佛就挂上头顶,月光映在水榭前面的湖面上,然后被颜淡伸手搅乱,几个小厮都远远地等在一边,其实他们只要明早过来拾掇拾掇两位主子便可。 两个人拉手上船,云笙的脸一直很红,他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她。 美色当前,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颜淡的心狂跳不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仿佛预兆着什么,她按捺住心底的悸动,闭上眼睛贴近了云笙的唇,他惊讶得略微张了口,她趁机登堂入室…… 忽然就想起,他们第一次做那亲密之事的时候,他的吻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之后她便吻了他,本是两个人水到渠成的事,偏他疼得要死,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那时他说:我会。其实他一点也不会…… 那时他疼得厉害,想安慰安慰他,反倒惹得他不快,直叫她滚…… 那时啊,那时她还打趣说指不定在哪个地方有个男人等着她回家,结果一语成谶。 那时她还说如果真有夫郎了,就叫他做大的…… 我的王爷啊,颜淡在心底想着,叫我滚的那时已经过去了,如今你若再不来,恐怕真玖滚远了,就滚不回去了…… 唇齿相交,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热,颜淡仍是闭着眼睛,她推着他倒了下去,就摸索着贴在他的胸口,小声呢喃道:"我喜欢你,我想你……" …… 守礼与新之躲在水榭的一边,月亮可真亮啊,害的他们两个人都不敢上前了。 并肩趴在不远处的小船上张望,新之看着逐渐倒下去的两个人闷闷道:"完了、完了……" 守礼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竟是难得的笑出声来,他没头没脑的说道:"来了。" 新之犹自在那着急,王爷好歹也是自己的恩人啊,没有他做靠山,他怕是不能再颜淡身边呆得长久啊! "什么来了?"他心不在焉。 "你念念不忘的王爷,"守礼好心解释道。 "啊!"新之差点跳起来:"太好了!"他拽住守礼的衣袖小声欢呼,守礼皱了皱眉头,这次竟没有甩开他。 不知怎么的,新之越发的觉着自己没有公子模样了,越来越像小厮了……他正是胡思乱想为将来考虑,忽然听见守礼淡淡说道:"不过应该还在路上。" 有如一盆冷水,当即泼下……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亲都说得很对,你们看得很仔细,妖妖很开心,好吧,收藏神马的都是浮云,那么多来几朵浮云好嘛~O(∩_∩)O哈哈~开玩笑,一直陪伴妖妖的亲们,喜欢你们,不管是否潜水了,霸王了,都是好姑娘呦! 圆月... "裴毓,大兴的月亮也这么圆么……" 一轮明月悬在半空,西月湖的水榭边,一个落寞的身影正看着月亮发呆。她发丝微乱,外衫已然扯开,隐约露出了里面的抹胸,正是公冶颜淡。 那时她硬下心思要与云笙圆房,两个人都如疯了似地拉扯对方的衣物,可当彼此都触到她/他的肌肤之时,又都像被烫到了一般,登时爬起来背过身去都不敢再看,两个人就那么背靠背,蜷起了双腿。 颜淡说:"对不起,云笙,我不能碰你。" 云笙说:"嗯……" 颜淡说:"对不起,恐怕我不能娶你了。" 云笙说:"好。" 正如那日颜淡想起那副画一般,她说公子,求得否?他应的那声——好。 颜淡心中不安,她趴在自己的双膝上喃喃道:"云笙,其实我真的下定决心要忘掉过去所有的东西了,我真的是打算娶你,过着平淡温馨的日子,然后和你慢慢变老…….是真的。" 云笙仰起头,泪意在眼眶翻滚,他努力不让它落下来,哽咽道:"我相信,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颜淡不敢抬头,她闷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怎么办……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满脑子都是他……我已经用力克制了,这个男人就像是我的梦靥,"她说道:"等他他不来,忘他忘不掉……" 就像是在说自己,云笙忽的转过身来,他伸臂抱住了缩成一团的颜淡,伏在她弯下的背上苦涩道:"我曾经多次回想,都懊悔不已,为何没在那年拉住她的手,或者与她同去,她叫我等她,可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现在音讯全无……" 颜淡抬头,他抱得很紧,她要转过身来却被他按住:"别看我……" 她叹息道:"是为你作画的那个人么?" 云笙点头,他的额头抵在她背上:"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爹娘也没有嫌贫爱富,可她忍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非要出去闯荡一番…….她走的那一天为我画了一副画,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觉得配不上我,心想着勉强她留下来日后也难心安,不如叫她去,我等她就是……" "是啊,"颜淡的后背已是被他的泪润湿,他也是这么冷吧,一个人……她苦笑:"偏是我们这样笃定的人,才苦苦的等,可却总也等不来……" 云笙点头:"我等了足足五年,爹娘为此成日焦虑,原本不想叫他们再为我担心,找个人嫁了算了……" 颜淡深有同感:"由于一些事,我过了七八年不正常的生活,后来失忆流落大兴,我娘临死前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爹爹现在就盼着我娶你,然后去过常人过的日子……"她喃喃道:"我始终不孝。" 云笙松开她,他拢好衣衫,悠闲地躺在了一边:"现在想起她临走时不舍的样子,终是犹豫不决的,我若是拉住她,两个人就此成亲,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 颜淡复又无力趴在双膝上,她撇嘴道:"我走的那日冒雨回去见他,可是他亲自将我送上马车,现在想起来,若是抱住他,撒泼打滚儿无不用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着我一点……" 云笙道:"她为什么自卑呢,大周很难找到她这样温柔的女子,她待我一心一意,为何偏生将我推得那么高,自己却趴在泥土上呢……" 颜淡道:"他先是权倾朝野,后有退隐之意,虽然有点别扭,但是从未迁怒于人,这个人呀,最好哄了,那时我多半都是任性胡闹,他却一一容忍,反而宠溺我……真是个傻瓜。" 云笙道:"你说我还要等下去么?这种日日夜夜的煎熬,可怎么办?" 颜淡道:"等吧,"她不确定道:"一个人愿意出现,也要另一个人愿意等才行……" 云笙:"……" 颜淡心情大好,她转过头去对着他笑靥如花:"不然我们同仇敌忾?继续圆房叫他们后悔?" 云笙也笑了:"然后咱们一起过着温馨的小日子?就像那个木雕所说的?" 颜淡点头,挤眉弄眼道:"你看得懂它?我看这样不错,到时候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如何?" 云笙叹气,他站了起来,然后俯身瞪着他:"颜淡,你做不到的事不要胡说,不要轻易的说娶我,"他抚额直起身,竟是向门外走去:"我会认真的,"走到船口,他停下幽幽道:"那样也许我会做些疯狂地事——比如相信你的话。"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颜淡看着他的背影,顿时哽住。 慢慢步出船口,她委身坐在水榭边上,看着头顶的月亮,思念漫延开来,裴毓……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颜淡没有回头,她看着月亮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怕回去不好交差么?" 身后的他不说话,她叹气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的,我再等他一等,你等了五年,我才等了一年,大不了等我爹爹想开了我就去大兴找他……" 月光映在她的身上,孤寂的身影斜斜歪在那,他眸光一紧,差点就要冲上去抱住她。 颜淡看得眼睛发酸,她伸手在腰上解下一物,正是那个木哨,她看着水中的月亮,伸脚在水中搅了搅,直到将它打碎,复又圆明…… 将木哨含在口中,颜淡用力吹响,一声,一声一声响了起来,传出去好远好远,水波荡漾,她垂目道:"裴毓,我一个人很冷……你怎么还不来?我想你……" 他举步刚要动,她已然猛地跳了起来,只见颜淡对着湖水又吹了一声木哨,她大叫道:"裴毓!你听见了么!" "我听见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颜淡怔住,她慢慢转身,梦牵魂绕的身影虽是狼狈不堪,却犹如第一次张开眼睛看见他的那时一般,一样一样的…… 原本以为他的容颜已经模糊,此刻竟才发现,原来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神情他的脸,一直在她的心中,不曾忘记。 "裴毓!"颜淡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是感冒,勉强起来码了一些,不要嫌弃瘦啊~妖妖会一点一点尽快更新的! 真心... 月色下,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忽然就出现在她的身后,颜淡大叫着扑了上去,裴毓发冠歪着,衣衫亦是皱皱巴巴,他略显狼狈,一把将颜淡狠狠搂在怀中! "裴毓!"颜淡搂着他的颈子,竟是越笑越心酸心酸:"你真的来了!" "嗯,"裴毓一脸的倦色,他轻轻蹭着她的脸,继而被她的唇堵住……两个人唇齿纠缠了半晌,这才放开彼此,一边跟来侍候的小厮在一边探头探脑,被颜淡瞧见,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裴毓走进了水榭旁边的船上。 里面烛火被灭,唯独小窗口处,映着淡淡月光,颜淡拉着裴毓的手,甜甜蜜意在心田荡开。多日来缠绕心头的思念,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这个人,是她的男人,是她喜欢的,是她等了也终于等到的,她迫不及待地再次吻了上去,双手已然等不及使劲拉扯着他的衣物, 正是情动之时,裴毓却是一把将她推开,他窘迫地抱住她说道:"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坐马车赶到半路,接到了守礼的急信,说你爹爹给你安排相看了个非常好看的男子,怕是来不及换了三匹马这才到京城,已经、"他抬袖伸到她的鼻尖道:"我已经好多天没有沐浴了,身上都要馊了。" 颜淡伸手握住他的手,俯首在他的袖口闻了闻,轻笑道:"我只闻到了你特有的香气。" 裴毓好笑地抽回袖子,他坐在小桌边,只觉得颜淡在身边,这种感觉很安心。 颜淡凑了过去,她靠在他身上,两个人依偎着看着窗外的月亮。 裴毓打量着小船内的摆设,发现桌上的红烛很是特别,那烛台……他眯起了眼睛,转头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颜淡愣住:"什么日子?什么什么日子?" 裴毓回想守礼给他的信,上面只说务必在今日晚上之前赶到这个什么西月湖的水榭,他进京城之时,城门差点关上了,仔细打听了守城的兵哥儿这才及时赶到,现在看着这个小船,再看颜淡衣衫,他不悦道:"你碰别的男人了?" 颜淡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她指天为誓:"苍天可鉴,除了你,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碰!" 裴毓拍下她的手挑眉道:"我那侄儿呢,他没找过你?你没碰他?我不相信。" 颜淡连连摇头,她低声说道:"他是来找过我,但都为了一些别的事……真的。"小小的说个小谎,她不愿意他们两个人加深隔阂。 "那今天呢?"裴毓眼波横扫小船船内摆设,地板上竟然还有一c黄薄被,凌乱不堪,还有那枕头,他盯着看了良久,月光下,两个枕头并肩挨着,显得是那么的……碍眼。 "今天、今天是……"颜淡结结巴巴道:"本来是有个公子的,他、他就是我爹爹想叫我娶的……当然我也是等你不来,就寻思他看起来挺顺眼的……呃,是打算娶他,诶,你别生气别生气,都怪我想叫我爹爹高兴就应了亲事……今天,嗯……今天是来圆房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见到裴毓凛冽的目光杀了过来顿时大叫道:"不过我没碰他!" "真的?"他瞪她。 "当然!"颜淡急急道:"他心中也有人,我俩都说好了,我等你他等她。" 裴毓不快道:"这么说他心中若是没有人了,那就圆房了?"他靠在一边,神色疲惫。 "不是!"颜淡否认道:"别瞎想了,"她挨过去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我只想碰你,别人不行。" "真的?"裴毓揽住她,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轻轻划过她的耳边,她刚一动,他竟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裴毓……"她转头贴上红唇,他再不扭捏顾忌身上的味道,两个人慢慢倒了下去。 颜淡趴在他身上,她脑子中只有一句话咆哮着:要他!要他! 不多时两个人便是赤身相见,身下的他情意萌发,她伸手一把将那热灼握在手里,许久未做那档子事,颜淡心急,也未做太多挑逗直接将他纳入自己体内,两个人皆是满足地轻吟出声…… 外面满月正圆,屋内鸳鸯情正浓,正是小别胜新婚,当颜淡二人最终累极相拥而眠时,她们只是对拥有彼此感到满足,至于其他,早已无力去想。 .............................................................................................................................................................. "小姐!小姐!"有人在叫,颜淡已是几天未曾睡过如此香甜的觉觉了,她不耐地应了一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裴毓——裴毓呢?薄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下,她仍是一/丝/不/挂,小船内只有她一个人,身边褥上早已凉透,颜淡惊慌失措,她胡乱穿上衣服,跑出船外,水榭上站着几个小厮。 不是梦,不是梦……颜淡四处张望,那几个小厮走近来,一人躬身道:"小姐,云主君呢?该起身了。" 颜淡皱眉道:"什么云主君?" 那人垂首解释道:"圆房了就该唤主君了。" 她挥手道:"我们没圆房……" 几个人看着她,面面相觑。 他们如此定然是没瞧见裴毓了,不可没能是梦……她抚住心口,他去了哪里,几个小厮茫然无措地等着她,只好先回府再说。 周氏一早起来就笑得合不拢嘴,定是圆房了,圆房了,不然颜淡早溜回来了,这下放心了,女儿果然听话了,若是娶了这云公子,她们生几个孩子,到时候,他每日就看看孩子,这日子便是美死了。 等了一会儿,有人前来通报:"小姐回府了!" 他喜道:"快叫她过来见我!" 颜淡以为有什么事,急忙过来见爹爹,他见女儿换了新衣,拉过自己面前仔细看着,越看越是高兴,她那颈子上……看来昨晚很激烈啊。 "女儿啊!"周氏语重心长。 "嗯?"颜淡漫不经心。 "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啊,"周氏叹气道:"我总怕你突然变卦。" "我会负责的,"颜淡抱住爹爹喃喃道:"这次不会变卦了。" "好好好,"周氏笑道:"爹爹最爱听这个话了。" "爹爹爱听就好。"颜淡严重怀疑,她的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啊。 周氏又道:"我已经想了几个孩子名字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用得到了呵呵。" 颜淡心乱如麻,她惦念着裴毓的事,哪里有心思谈论孩子名字的事,她随口应道:"叫什么啊……" "嗯……."周氏笑道:"我想了几次觉着还是叫公冶淡云好听些,还有你们两个人的字,你说呢?" "啊?"颜淡怔住:"什么,"她诺诺道:"我要娶的人不是他。" "什么!"爹爹周氏腾地站起身来:"你再说一次!" "爹——,"颜淡索性把话一次都说了:"我昨晚是和裴毓在一起的,就是大兴的那个男人,我要娶他,云笙他——我不能娶。" "公冶颜淡!"周氏气得浑身哆嗦,颜淡连忙上前去扶,他却挥袖甩开她的手,回头瞧见那执家法的那根藤条便就在堂前供着,那是妻主备下的,早年公冶颜红淘气时候曾经挨过,那时周氏怜她年少曾抱住她替她受了一鞭,只那一鞭便登时昏了过去。 他上前一把取下,鞭指颜淡:"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未好,有些不在状态~好吧,妖妖明天双更补上~也不要太期待哦 不喜... 周氏气得浑身哆嗦,他取下堂前藤鞭,指着颜淡大喝一声:"跪下!" 颜淡连忙跪下,她怕气坏爹爹,跪爬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袍角认错道:"爹爹别气坏了身子,是颜淡不好,总叫爹爹忧心。" 闻讯而来的公冶颜红也是扶住了藤鞭:"爹爹消消气,颜淡身子骨不好,可别打坏了。" 周氏向后一步,挣开她的手怒道:"知道成日的叫我忧心她还如此的不省事!那亲事是可是她一口应下,颜红你说说我可逼过她了?人家公子与她去了水榭,你们说亲事怎么退?人家公子还怎么嫁人?那孩子我是真心喜欢,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颜淡点头:"云笙是很好,所以我更不能伤害他,昨晚我根本没有碰他,其实……"她期期艾艾道:"其实我昨晚是和裴毓在一起。" "什么!"周氏怔住,继而不屑道:"看看,还是个皇族中人,一点礼数都不懂,来了不是先来见我,倒像个狐媚子了!" "爹——"颜淡皱眉道:"昨晚他只是心急见我,我会带他来见您的,再说原本在大兴我们就是夫妻,哪里逾越了?" "别!"周氏说道:"这尊大佛我们家供不起!"他将藤鞭塞到颜红手中转身说道:"带她去你母亲面前跪着,执家法三十!" "爹!"颜红为难道:"有话好好说,既然颜淡没碰人家云公子,万事还是好商量的!" 周氏叹息道:"不是爹爹成心要拆散颜淡的姻缘,只是那裴毓贵为亲王,哪里能安心做一个后院男子呢?这样的男子如何与她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更何况宫里那位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家呢,若是一口咬住了颜淡在下孝期娶亲,怕是全族都要受到牵连!再者,娶一个旁的公子平淡的生活这样最好不过,那个一向任性胡为,若是哪日恼羞成怒,咱们公冶府还能有安生日子?" 颜淡知道周氏说的句句是礼,可是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娶裴毓,哪里还顾念那么多,她高声说道:"爹爹不必担心,颜淡会入宫说明一切的!" "胡闹!"周氏回头道:"叔侄争一妻,有违伦常!你终是做过韩霄的妻子,怎么能又娶他的叔叔?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云家的亲事,我亲自去提,婚期如约!" 说完竟是甩袖而去! 公冶颜红江藤鞭重新放置在大堂前,他扶起颜淡劝道:"过两日爹气消了再好好和他说罢,先别提这事了。" 颜淡摇头,她没想过爹会这么反对,转身就走,却听见姐姐问她:"这是要哪里去?" 她无精打采道:"去娘那跪着,想和娘说说话。" 颜红见她委屈得紧,便也不去管她,只管去祠堂那和娘说说便是也好的。 再说周氏打定主意,要去儿媳家探探云笙口风,他这边拾掇一番,正是叫小厮备了马车,刚要出府,却在府门口站住了,迎面而来一辆华贵马车,就停在了公冶府的门口,他站在自家门口的马车旁边,看得真切,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了出来,车内人慢慢掀开了车帘,那动作只一眼就觉得无比优雅。 从车内下来一名男子,只见他白玉发冠高高束起,一小绺编着玉石的流苏垂在两耳后面,饱满光洁的额头,两眉之间还有着一点红纱。此人面相极好,他身上穿着大周流行的名贵装束,可却怎么也不像是大周闺中儿郎那般柔弱之姿,看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略显贵气,也不知是谁家翩翩儿郎,真真是美如冠玉,端庄雅致。 正是疑惑间,周氏一眼瞧出了那带着帽子的车夫,不正是颜淡在大兴带回来的那个守礼么,他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这就是那个裴毓……他暗自打量着,如果记得没错,那个男子今年二十有——七了吧,这个—— 守礼已然看见了周氏,他低声对裴毓说道:"那个就是驸马的爹爹周氏。" 裴毓扯开嘴角,他想扯开一点笑意,守礼在一边小声提醒道:"主子,太僵硬了。" 裴毓倒想自然点了,可他也不知为什么,心中忐忑得紧,紧张着呢! 他也顾不上别个了,那周氏已经将手伸给了一旁的小厮,再不过去怕是人家要走了,裴毓上前几步,先躬身叫了一声:"爹!" 周氏抬脚刚要上马车,他想走,可这一声爹,若不是有小厮扶着,怕是就要打一个趔趄了。 他叹气,回身说道:"公子是哪位,我公冶府可只有一个儿子早已嫁人多年。" 裴毓见他脸色,便知是不待见自己,他也不含糊,一撩袍角双膝已然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给周氏磕了三个头,垂首道:"爹爹在上,小婿裴毓有礼了!" 周氏愣住,他本不打算接待这个裴毓,可人家上来就是磕头,倒脚他有点无所适从了,看着这如玉的一个人,跪在那里,双腿处已然被尘土污了,竟然看不过眼,觉得很是碍眼,街上已然有人探头探脑的了,他叹息道:"跟我进来吧。" 裴毓起身,守礼帮他拂了拂尘土低声道:"我去找驸马!"他略一点头,守礼便另去了,他跟在周氏身后,总算觉得那颗心,跳得平缓了些。 ……………………………………………………………………………………………………………………………………………………………………………………………………………… 公冶府的祠堂中,颜淡就跪在母亲灵前,她想念娘亲,想着临终竟是都未见到最后一面,心中更是愧疚万分,絮絮叨叨和娘亲说了一会儿话,正是说道自己要娶亲地时候,守礼找到了这里,他悄悄潜入的后院,先是不敢太过于声张,可转念一想,驸马早就吩咐过小厮们,他和新之是不受他们管束的,这才放心大胆的游走。 "驸马!"守礼在祠堂门口叫道,他不敢贸然进去。 这许久没听见过的称呼使颜淡一下愣住了,她回身瞧见守礼,起身走过来说道:"仔细叫我爹爹听见了。" "呃……"守礼说道:"小姐,主子来了。" "嗯,"颜淡应道:"我知道,可是他又走了,我还没去找他呢。" "不是呀,"守礼急道:"是来府里啦!" "啊?"颜淡抬脚就走:"在哪里?" "正在堂前呢,周主君好像不怎么待见……" "没事,有我呢!"颜淡一边走一边安抚守礼,忽又想起昨晚,不由得好奇问道:"你说裴毓昨晚跑什么,和我一起回府不就行了么!" "小姐您不知道,"守礼耐心解释道:"这是男儿的心思,要见小姐您的爹爹,那还不得好好洗漱一番,好给老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这——颜淡暗自失笑,原来裴毓也在意这个啊。 周氏端坐堂前,裴毓坐在下面,他就知道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准得了消息就得巴巴地跑过来,你看,一溜小跑,说着就来了。 颜淡腾地就跪在了堂前,她高声谢道:"谢爹爹成全!" 周氏皱着眉毛恨恨地瞪着她:"我成全你什么,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云家的亲事不可更改!这位公子——"他拉长了声音:"贵为大兴的摄政王,怕是我们高攀不起。" 裴毓闻言登时起身跪在了颜淡身边,两个人齐齐俯首,颜淡哀求道:"爹——您就成全了我们吧,除了他我谁也不娶!" 裴毓也道:"我与颜淡在大兴本就是夫妻,如今那公子也是心中另有他人,请爹爹三思!" 周氏看着堂前跪着的两个人,他想起了当年,公冶明诚去周府提亲,自己的爹爹也是百般不愿,自己与她的原配夫君本就相识,后来他故去之后,那府上一双儿女无人管束淘气得紧,公冶明诚亦是头疼不已,两个人在许愿树下相遇,一个想要个能照料一家人生活的明理夫君,一个想要一个没有小侍的妻主,然后他们一拍即合,偷偷见了几次面,公冶明诚便上门提亲,爹爹心疼他做填房,可是他心甘情愿,因为良人难求。 想着过往,周氏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他思来想去还是退后一步:"我看那云笙那孩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等你们成亲之后再和他细细说明,然后再说吧,若是有心,终是还能入府的!" 这什么意思?裴毓不语,是要他做小么…… 颜淡爬起身来,一骨碌跑到周氏面前,她摇着爹爹手臂恳求道:"退了亲事吧,我不能娶他,你看我娘这一辈子也没纳一个小爷,到我这仍是不能辜负裴毓!" 周氏尚未说话,外面一个小厮跑进来通报道:"主君!云家来人了!" 他刚一起身,外面气势汹汹几个人已然来到了堂前,为首一个男子大约是云笙的父亲,后面是低着头的云笙,他走近周氏看着地上跪着的裴毓,和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的颜淡,朗声说道:"亲家!我在外面听见了什么退亲什么辜负的,这是怎么回事?" 周氏连忙招呼他们坐下,云父(的确是云笙的父亲)回头介绍道:"这是我们云家族中人,妻主有事不能前来,今日才到于家,之初便说你们要退亲,这是怎么回事?" 定然是颜淡露出去的口风,周氏回头狠狠地瞪了颜淡一眼,这才笑着安抚云父:"亲家听谁说的要退亲啊,没有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爆发,或者双更,或者三更!看见了不要以为是伪更哦~ 负荆请罪... 裴毓暂时住到了客栈,他闲暇之余便在京城托人有卖打听四合小院的,想先买一个安身,颜淡叫他住进公冶家的别院,可他实在不想叫人看轻了去。 那天入宫看望了哥哥,韩霄百忙之中也见了他,不过只是说了一些家常客套话,还留他住在宫中,见着他就很烦,裴毓自然不肯。 那天很是混乱,颜淡回想起来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冥冥之中竟似有安排(当然这就是作者本人故意编排的娃哈哈),周氏仍旧不想退亲,那云父听他否认这才缓了脸色,两个人这便又说起了客套话,裴毓甩袖而去,颜淡跪在两个老人面前,便直说要退亲,她连连磕头,云笙也在父亲身后直扯他的衣衫:"退就退了罢!" 云父不肯,云笙一个男儿怎么能大胆言说自己要退亲,周氏作势要打颜淡,一个要退,一个必须娶,正是两下僵持之时,墨宝气喘吁吁地跑了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礼数直跑到云笙面前,也不知他说了什么,云笙脸色神色接连变化几次,终是大喜过望,他竟也是失态,一把将爹爹抱住,大叫道:"退亲吧!阿鸢找我来了!" 说完冲着周氏福了福身拽着墨宝就跑,主仆二人转眼就没影儿了,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周氏暗自庆幸,自己这是看走眼了,这公子,哪有个端庄样儿啊! 那云父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拿出了婚书,两家这便默默退掉了亲事,之后颜淡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可还没等她跳起来,宫中的圣旨便来了。 这便是她此刻为何在宫中的原因,韩霄将二妹家的侄女封为宜和公主,招入宫中教学,因是女皇无后,有许多猜测她有疾不能生育的人,这下都觉得女皇会在两个妹妹中选择传位之人,或者是传位给她们的孩子,女皇此举无疑更是印证了那些大胆猜测。 颜淡被钦点为宜和公主的太傅,每日入宫教学三个时辰,教学?怎么教?教什么?宜和公主才多大,人还没断奶呢! 所以说,这位皇帝的心思,在裴毓的眼里,那就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当颜淡和他一起躺在客栈的小c黄上,说着情话之时,她说她去了宫中这半个多月,根本没瞧见韩霄,他大抵是不信的。 颜淡说的自是真话,这半个多月她每日都做一件事,那就是换尿布。他也不继续追问,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按耐住那股子酸气了,不然若是因此和颜淡生气,那就着了那个的道了。 他们两个人窝在小c黄上,正是甜丝丝地一刻也不愿分开。 颜淡想起今天早上连早饭都没吃的爹爹,顿时倍感无力,她喃喃说道:"裴毓你别急,再等几天我爹爹消气了,我就立马娶你!" 裴毓能不急么,他的嫁衣已经定制了,正着手秀着呢,不过急他也不能说,他反倒安抚她:"不急,反正我有很多时间等。" "嗯,"颜淡伸手揽住他的腰身:"你真好。" 裴毓闭上眼睛,却是心中苦涩,大兴的权势已然全部放下了,他这可是倾身而来,颜淡,他暗暗想着:你可千万别负我啊! 两个人各怀心思,正是紧紧依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小姐!"是新之的声音。 颜淡应道:"进来吧!" 新之进来的时候,裴王爷正站在窗边发呆,颜淡正坐在桌边喝茶水,他下意识往c黄上看去,心中暗自偷笑,这两个人,c黄上都那样了,有必要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么! "小姐快回去看看吧,周主君病了。"他忽然想起正事。 啊?颜淡连忙叫裴毓先在客栈等信儿,外面有马车,她带着新之一溜烟回了太傅府。 周氏歪在c黄上,没什么精神,他一见颜淡进屋登时闭上了眼睛。 颜淡坐在c黄边,她仔细给爹爹盖着薄被,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那陪着他。 爹爹顾虑得没错,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韩霄那里,若是不能说服他放手,这件亲事即使成了,也说不定会有多少变数,阿雅啊,那个少年,他不知不觉长大了,终究是陪伴了许多年,原本她不愿伤他,上次便是她一时心软,登基那日,他自太傅府而出,哪里是要结束来着,分明是故意要别人平添猜测…… "你是想闷死爹么!"爹爹一声惊呼叫颜淡回过了神,啊!她只顾着心事,竟然将被子都盖到爹爹脸上了! 她连忙将被子为他盖好,小心翼翼地讨好道:"爹爹现在觉着身子好些了没?"说她爹爹病了,这个她是不信的,因为这个病只在她去找裴毓那才会出现,找了大夫看了几次,都说是郁结于心。 周氏瞪着她叹息道:"好不了了!" "爹——" ………………………………………………………………………………………………………………………………………………………………………………………………………………. 韩霄正在自己的凤殿中歇息,整个皇宫中冷清得很,或许是认太少了,他想着是否再招一些秀男进宫陪伴自己。 天快亮了,又要早朝,这么多次,只今个竟是觉着有些厌烦,他为何要坐在那个高高的地方?魏三走了进来,他以为是催促他的挥手不耐道:"时间还早呢,一会儿再过来侍候不迟!" 魏三却是躬身道:"陛下,是公冶小姐求见!" "哪个公冶小姐!"韩霄登时坐直了身子。 "公冶颜淡!" "快叫她进来!"韩霄忽然笑了,她终是肯来见他了么! 魏三守在殿外,颜淡甫一走进大殿,便看见了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韩霄,她心中微酸,登时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怕,她自己会心软。 韩霄怎么也止不住唇边笑意,他招手道:"颜淡快过来!" 颜淡没有走近,她扑腾一声便跪下了:"颜淡今日前来只为一事!" 韩霄心慌意乱,她这是要做什么:"什么事?" 颜淡俯首道:"为负荆请罪!" 韩霄:"何为罪?" 颜淡卑微地伏在地上:"阿雅也为当世之奇男子,颜淡应该陪伴一世不离不弃,可如今另娶他人,是为大罪。" 韩霄看着她那卑微的样子就已是怒气上涌,此刻听她如此说,更是气得上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不许你胡说!" 颜淡爬起来复又跪在地上,她低头道:"这最后一点留恋不如由我亲手割破,你我好早日解脱。" "你是解脱了,颜淡,"他声音苦楚委屈万分:"可我呢?被抛弃的我呢?" 颜淡闭上眼睛狠心不去看他的脸,她咬牙道:"走到今日实在是颜淡无力控制的,原本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自从和裴毓在一起,竟喜欢上了那种简单的生活,他——我也喜欢。" 韩霄倍受打击,他走进她蹲□来,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的泪眼:"那你以前从未喜欢过么?不喜欢阿雅么?那些宠溺都是假的么?一直一直都没有觉得喜欢过么?" 她喜欢过么?和他在一起本就是形势所逼,后来习惯了宠溺,喜欢过么,一直一直……颜淡拂开他的手,忽然一把将他抱住:"喜欢!颜淡喜欢过,曾经比我还胆小,比我更寂寞的那个少年阿雅,我便只看着他,便很喜欢!" 韩霄原本抑制住的泪花终于滚落而下,他环住她的腰身喃喃道:"能不能别离开我……" 颜淡亦是心痛难忍,她忽然想起自己来是做什么来了,这便轻轻将他推开看着他摇头道:"可是阿雅已经不在了,原本我送他的许多小玩意,看着他欣喜的模样我的心便也欢喜,后来他学会了很多,再不问我政学,再不胆小哭泣,他的眼泪都是为了让我心软才掉落,他越来越假,越来越狠心,终使我二人渐行渐远,此生若没有裴毓,颜淡愿意一生孤寂赎罪,可是如今他放弃了所有,奔赴而来,我定要娶他!" 韩霄背过身去,眼眶涩涩的,他冷冷道:"说罢,到底干什么来了!" 颜淡答道:"求得你的原谅,不要恨我,更不要再做纠缠。" "纠缠?"韩霄嗤笑出声:"这是你巴巴的来见我,我何时又纠缠你了?" 颜淡又道:"那还请免去颜淡太傅一职……" "颜淡!"韩霄怒道:"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还用的着你指手画脚的?" 颜淡垂首,他在气头上…… 她正是想着如何劝他,他却又开了口。 "好吧,勉强你也无趣,颜淡,"韩霄平静道:"我为你赐婚吧!" 那日颜淡惊得目瞪口呆,她有些不敢置信,和裴毓说了,裴毓也是胡乱悱恻了一通,如今他在北街高价买了一个四合小院,她每日自宫中出来便跑去与他黏糊一阵,周氏不喜裴毓,他总说若是娶了他,那公冶家便永无宁日,裴毓也不勉强他喜欢,也不刻意讨好,甚至都不曾再去过太傅府,只颜淡两头跑,周氏又积极的开始为颜淡挑选小公子。 韩霄赐婚的旨意迟迟未下,颜淡倒心安了不少,他这个人,她太了解了,不使坏就不错了……宜和公主正咧嘴冲她笑,她做了个鬼脸,那孩子很喜欢颜淡,宫人抱着她她还直往颜淡身上蹭。 颜淡伏在石桌上打发宫人抱着孩子去园中玩,困意上涌,这两天也不知怎么,总觉得疲倦不堪,昏昏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第2更啦!请大家监督奥,还有一更,这家伙的,赶像入V了似地,O(∩_∩)O哈哈~妖妖爆发~。(≧▽≦)/~啦啦啦! 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文下的长评真叫我无语啊亲!妖妖咬牙改完了此章后面部分,快11点了,坚决在今晚给下章改完! 这一日天气晴好,颜淡总觉得燥热难安,早上刚吃了两口饭,就觉得胃里堵得慌,她在宫中回来难得先回了家,爹爹周氏正在和哥哥公冶颜季说着话,这些日子以来,哥哥姐姐没少帮她劝爹爹,可他竟是心如磐石,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裴毓那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去一次,便觉着愧疚多一点。 公冶颜季见颜淡回来连忙冲她招手道:"颜淡快来,正说你的亲事呢!" 亲事?哪一天不是说着她的亲事?颜淡不以为意,恹恹应了一声,走过来坐到了一边。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引起了周氏的注意,他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可那裴毓自那日离府之后,竟是一次未曾登门,这叫他的老脸往哪搁啊!颜淡两头跑,他这个做爹爹的揪心得紧,宫中那位似乎也消停了,寻思着不如就成全了她们算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呢! 想到此处周氏故意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淡抬眼看了爹一眼,垂目答道:"浑身无力,哪都不想去了。" 周氏见她如此模样,很是心疼,想着叫她好受点着便说道:"裴毓的亲人还有哪些?" "什么?"颜淡还没反应过来。 哥哥公冶颜季上前一指戳在她的额头上:"傻了啊!得找人商议亲事啊!" "爹——"颜淡喜出望外:"您答应了?" 周氏叹息道:"你这么两边跑也不是个事啊,人家再怎么也是奔你来的,放外面倒像个外室了,一个男儿家的,时间长了被流言中伤就不好了……" "嗯嗯,"颜淡跳起来将周氏一把搂住,撒娇似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嬉笑道:"我就知道爹对我最好啦!" 周氏好笑地推开他:"看把你乐的!" 颜淡想要快点叫裴毓知道,这便一边往出跑一边叫道:"我去告诉裴毓!" 两个人看着她跑得飞快,公冶颜季笑道:"瞧把她给急得,恨不得都要飞去了!" 周氏点头,继而说道:"这个裴毓实在是不讨喜,倔得很,其实我还不是很喜欢。" 颜季劝道:"爹——男儿家的脸皮都薄,就那天情景,若要是我,下辈子都不登门!" 周氏好笑地看着他:"你也觉着委屈他了?" "呵呵,"颜季只笑不语。 ………………………………………………………………………………………………………………………………………………………………………………………………………………. 裴毓的嫁衣已然秀完,他再如何强势,也不好意思自己亲身上阵去和未来公公商讨亲事,想着不如叫哥哥裴夜来定,这便入了宫,裴夜百般滋味萦绕心头,公冶颜淡原本是自己为儿子留下的,可阴错阳差却要娶自己的弟弟了。 且不说他如何作想,周氏没等到君后的召见,倒是等到了赐婚的圣旨,韩霄拟定这个月十八得以完婚。 因是什么东西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所以太傅府并未因亲事而手忙脚乱,颜淡更是喜气洋洋,她神采奕奕,整日忙碌不休。 等到了十八这一日,裴毓在韩霄的坚持下自宫中出嫁,颜淡入宫迎娶。 裴毓盛装打扮,之后便一直坐在宫中休息,不多时,韩霄便是前来贺喜,他看着叔叔裴毓一脸的喜气,心中酸涩,也罢,就当是自己在嫁好了。 韩霄看着叔叔的妆容,心神恍惚,他挥手遣下了殿内宫人,便也坐在了他的身旁。 ——"王叔可算得愿以偿了,今日做了颜淡正夫以后可千万别后悔。" ——"霄儿放心,裴毓此生无悔!"他答得斩钉截铁。 ——"是么,"韩霄叹息道:"为了你她三番五次地来和我划清界限,可算是一心一意的想娶你了。 ——"嗯,"裴毓点头道:"我知道她的心意,也要谢谢霄儿成全。" ——"呲——"韩霄撇嘴道:"的确是我成全了你,我的叔叔,有时间可以带你去看看颜淡送给我的东西,"他苦涩道:"有三间屋子那么多,都是她曾经送我的,那时为了哄我高兴,办法无比被她用极,我只当她会陪我一生,谁知道这一生会这么短呢!" 裴毓见他神情恍惚,亦是感慨万千,可纵然千般不愿,终还是走了这步,只因心中难以割舍。 ——"若是我早知道的话,"韩霄喃喃说道:"也会少对她发些脾气,她也会多念着我的好不是?" 裴毓无语,韩霄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大多都是与颜淡的回忆,他不知这个侄儿只是伤心还是另有所谋,也不敢多说,只等着出宫便是。 吉时已到,颜淡入宫迎娶,两个人拜别韩霄,手拉手一路走出了皇宫,红轿就停在皇宫外面,二人上轿,绝尘而去。 韩霄就坐在凤殿自己的c黄上,他将自己缩成一团,想着自己娶颜淡时她扮作男儿的模样,便笑了起来。 魏三走过来看着他小声说道:"不如去将颜淡抢回来!" 韩霄也不看他,只是抱紧了自己呢喃道:"她现在不喜欢我,抢回来何用?如果娶叔叔能叫她欢喜,那我就叫她欢喜欢喜又能怎地……" ………………………………………………………………………………………………………………………………………………………………………………………………… 颜淡与裴毓一路乘轿回到太傅府,按照习俗踏过了火盆,这便是拜堂,喜娘唱喏道:"一拜天地!" 颜淡与裴毓齐齐下拜。 喜娘又喊:"二拜高堂!" 堂上坐着的是当今太君裴夜与周氏,二人便也拜了。 喜娘再来一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两个人喜滋滋地对拜,然后齐齐下去,就听着喜娘的声音远远传来:"礼成!" 颜淡将裴毓送回新房之后,这便回去给客人敬酒,姐姐公冶颜红怕她吃酒耽误事,便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众人笑闹一番,便也知道颜淡身子骨不好,也不强求,这便放了她出来。 颜淡送走了太君裴夜,又与感慨万千的爹爹说了一会儿话,便又去祠堂向娘亲禀报了成亲一事,等到她与姐姐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宴客,夜幕已然悄悄降临,姐姐颜红直推着她回新房。 也是忙了几日原不觉得乏,可是这亲事一完,身子略一放松,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她只当是饿的,回了新房这便拉过裴毓,想要和他一起吃些东西。 新之和守礼在一旁侍候,裴毓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很是甜蜜,他夹起一块红烧ròu这便往她的碗中放,颜淡本是饿了,她笑着夹起,可还没到嘴边,却是突然反胃,撇下几人捂着口还没跑到门口便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几人惊呆了,颜淡抚住心口,她连吐了几口,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裴毓倒了杯水递给她,她只喝了两下漱口,吐到痰盂里,便爬到c黄上去了。 裴毓走过去,焦急道:"这是怎么了?" 颜淡还未说话,倒是新之说道:"看这反映,倒像是有身子的人了!" 有、有身子! 几人都是错愕万分,裴毓先是高兴,可越想越不对劲,他脸上神色变化几次,这才抬眼不悦道:"颜淡,是不是你有了我的孩子,你爹才答应娶我进门的?" 颜淡胃中仍旧难受,她摇头解释道:"哪有的事,我和爹爹也不知孩子的事,还是先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再说吧!" 裴毓不愿为此较真惹她不快,这便连忙叫守礼去了,不多时,周氏带着颜红颜季都来了,大夫号脉之后,躬身恭喜道:"恭喜主君大人,公冶小姐的确是喜脉!已是一月有余。" 周氏先是不敢置信,后来高兴得竟是语无伦次了,送走了大夫他叨咕着要给孩子去起名字,这便嘱咐了给颜淡做小灶,便自己查黄历去了! 好好的一个洞房花烛夜,硬是在颜淡的呕吐中度过的,裴毓一夜未眠,他不愿将颜淡交与小厮打理,自己亲身侍候她,只是折腾了一夜,两个人皆是乏了,竟是相拥着睡了个昏天暗地,早把给公公敬早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周氏一夜未能睡着,原先是盼着颜淡成亲,盼着她快些怀孕,可是一旦这些事都放在一日发生了,倒叫人有些接受不了了,他暗自庆幸,幸好成亲了,否则若是未婚先孕,那孩子生出来多半会叫人嘲笑的,父亲未嫁便使母亲有孕,此乃有违圣戒。 这新婚第一日,小两口是要给老人敬茶的,可是周氏左等右等也没个半个人影,他不悦地叫过身边随侍西林,两个人回了后院。 这会儿子颜淡和裴毓已经起了,新之在房门口一敲门,二人登时惊醒,裴毓更是慌了神,他忘记了,竟然忘记了要去敬茶,两个人分别在小厮的帮助下洗漱装扮,可终究仍是晚了。 周氏已经不在大堂了,裴毓紧张地看着颜淡,他位高权重多年,这等低声下气的事何曾做过?偏偏来得迟了,怕是公公不喜。 颜淡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没事,我爹爹不会在意的,这就去寻他,就说照顾我将时辰给忘记了。" 裴毓点头,他叫新之端茶和守礼跟在身后,两个人这便并肩向后院走去,周氏住在后院的未名居,他的随身小厮就等在园外,见是他们来了,上前躬身道:"小姐,裴主君,主君说了这茶不喝也罢,他有些倦了,说躺一会儿别去打扰。" 颜淡向里面张望道:"我爹爹睡着了?" 那小厮应声道:"西林不知。" 爹爹生气了,裴毓如何不知,他沉声说道:"劳烦小哥儿给爹爹说一声,裴毓前来敬早茶。" 西林点头,转身回园。裴毓作势要等,颜淡却拉着他直接往里面走:"直接去就好了,还用什么通报,也不是外人。" 裴毓挣扎了一下甩开了她的手:"这样不好吧,我怕爹爹生气。" "没事,"颜淡拍着胸口向他保证:"有我呢,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说着又拉起他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去。 新之在后面向身边守礼小声撇嘴道:"这样会不会很失礼啊?" 守礼也不看他,轻哼道:"主子什么时候这般低三下气过,怕驸马为难罢了!" 颜淡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话,她回头轻瞥了守礼一眼,走得更快了。 周氏的屋子外面,西林刚出来便碰上她们走过去,他心中一惊,登时弯下腰去:"主君已经睡着了……" 话未说完,颜淡已是推开了他,拉着裴毓便推门而入。 周氏正在c黄上歪着,听见外面的响动登时睁开了双眼,颜淡带着裴毓冲了进来,把他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娶了夫郎了,爹爹就不放在心上了么! "颜淡,你这是做什么!"他起身坐直了身子。 颜淡二人再c黄前坐定,她嘻嘻笑道:"这不是来给爹爹敬早茶了嘛!" 新之端了过来,裴毓伸手接过,双手呈上,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爹!" 怕是那茶也早就冷掉了吧!周氏也不看他,只不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早茶?咱们家也不兴这个,不喝也罢,你们出去吧,我躺一会儿!" 这个早茶和重要,这是男子嫁入妻主家公公对自己的认可,哪能不喝,裴毓心知周氏是不待见自己,连着早上的确是起晚了,怕是多心了以为不敬重公公,这才给自己脸子看,他悠地跪下,再次将茶水举到周氏面前:"爹爹喝茶,早上起得晚了都是裴毓不懂事,还请爹爹责罚。" 大户人家中对男子的要求很多,许多家法都是针对嫁为人夫的大公子所设,裴毓多少知道一些,他也知道有颜淡在,周氏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颜淡在一边着急,她扑腾一声也是跪了下去,直惊得周氏连忙拽起她:"真是胡闹,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 她撒娇道:"那爹爹喝茶!" 裴毓还在等,周氏伸手接过茶碗,茶水的确已经凉透了,他抿了一口,放在托盘上面说道:"这茶我喝了,你这孩子我也认了,从此还要好好服侍妻主,做一个真正的公冶府主君。" 裴毓连忙点头称是,周氏瞪着一旁的新之道:"还不将你的主子扶起来?" 新之连忙伸手将裴毓扶起,颜淡解释道:"爹——昨晚这孩子折腾我一夜,都是裴毓照顾我,直到天快亮了这才眯了一会,这才忘记时辰了。" 周氏闻言,上下打量她一番,急切道:"那还在我这做什么,还不去好好睡一觉?" 颜淡:"裴毓也一夜没睡……" "嗯,"周氏点头,他看着裴毓说道:"我知道了,你也去好好休息休息,不必在这陪我了。" 颜淡这才笑了,她拉着裴毓告别的爹爹,这便叫了新之将饭菜端到了新房,两个人准备一起吃早饭,她原本并未觉得不适,可这饭菜一端上来登时又是酸气上涌,捂上口鼻,她连忙起身躲远了些,这才松了一口气,裴毓看着她,想过来安抚安抚,却是一起身就将椅子踢倒,登时手足无措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院中一片嘈杂之声,一个尖尖地声音响了起来:"公冶颜淡!还不出来接旨!" 家有孕妇... 作者有话要说:全部修改完毕!明日再更!如果方便的话,各位亲劳烦您动一动手中鼠标,点下右上角的收藏此章节,做个标签吧! 这是个什么圣旨——颜淡和裴毓两个人送走了宫人,顿时头疼起来,韩霄这道圣旨,大意是这样的,感念王叔一人在大周无人照顾,恭贺王叔新婚之喜,特赐小公子六人入太傅府侍候王叔和他的妻主…… 那六个小公子齐齐躬身:"参见王爷,参见妻主!" 王爷——妻、妻主!裴毓心中动怒,不好发作,这便先叫新之带他们下去,可是分配他们住在哪也是个问题,颜淡叫住了新之,她走到六人面前,逐个打量。 头一个长着细眉大眼,脸上妆容精致,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答道:"陆起。" 颜淡点头再看第二人,正是一身柔弱之姿,她腹中饥饿,正是不耐:"你呢?" 这个小公子低声道:"秦慧如。" "嗯,"颜淡再看,却不由得愣住了,这第三个小公子年纪尚小,个头倒也相当,只这脸上,稍显略胖,他见她看过来嘟唇道:"别看我胖,我会做很多事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颜淡喃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胖公子笑道:"我叫唐伊,不过我爹都管我叫小胖子……" 剩下三个神态各异,颜淡挥手叫新之带着他们先住到西厢房,好好照看着,新之连忙去了,那个唐伊都走远了还频频回头,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是陷入了沉思…… 裴毓只当韩霄凭着自己对颜淡的了解送了几个她可能喜欢的小公子,他看着颜淡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登时皱紧了眉头。 颜淡叹气,这些公子她看了原还觉着奇怪,只以为是眼熟,可这个唐伊登时叫她想起了韩霄,他少年时期曾经有一段时间长得有一点胖,因他特别喜欢吃甜的糕点,颜淡每天换着花样做给他吃,后来便变胖了,那时他就如这小公子一般模样,她还曾经笑过他。 她就知道,他想念着那些过往,也不愿自己忘记。可她……. 裴毓甩下她带着守礼回新房了,颜淡看着他的背影竟觉得头疼不已。生气了?吃醋了?她赶忙奔过去哄…… 这些小公子倒也老实,他们整日就只是看看书下下棋,自得其乐,从未要求过要见颜淡,裴毓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还不想做台出格的事,不然周氏指不定就真的厌恶他了。 颜淡吃东西挑剔得很,她总是呕吐,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裴毓为此很是心疼,周氏也是请了几个大夫,可人家都说喝些保胎汤药,便无事,可汤药熬好了,她离老远闻到汤药的味道立时吐了出来,根本无法下咽,急得府内众人团团转。 也不知为什么,颜淡吃一些酸的果子倒是可以,她这便饿了就吃,饿了就吃……周氏已经无暇去想这个新姑爷的事了,他整日都在研究做什么样的菜,颜淡才能多吃一点。 裴毓更是,他亲自下厨,倒腾了小半日,这才在新之的帮助下做了人生第一道菜。是为颜淡熬的鲜汤,颜淡不愿扫他的兴,这便强忍着不适一股脑地喝了下去,可还没等她说话,算意上涌,登时吐了出去,裴毓惨遭殃及,衣袍下摆都是颜淡吐出的秽物,她的眼泪都吐出来了,可是这种劫难好似还未过去,一直将胃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了,这才好受了些。 看见过害喜的,但是没看见过这么害喜的,周氏急得团团转,裴毓换下脏衣物看着她也不知所措,颜淡躺在c黄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她实在是难受得紧。 大夫看了几个都是毫无办法,正是乱作一团时候,偏偏宫中又派人来催,请颜淡去教学,裴毓都想给他打出去了,可终究是强忍住了。 公冶颜红刚好在家,她仔细对宫人说了颜淡的情况,叫他回去禀报给皇上,那宫人全都几下,回去之后果然都说与韩霄了,他原本是得到了颜淡有孕的消息,但是却从未想过她竟被折腾成这样了,因是不放心,韩霄微服出宫,他带了宫中的几名御医直奔太傅府。 众人起身相迎,此时已然都不愿再纠结于过往之事了,韩霄叫几名御医轮番给颜淡看脉,一人说,针灸之术能缓解一些不适,几人接连附和,这便又遣退了众人,韩霄坐在一边等,裴毓焦急地站在c黄前看着,他此时只盼着颜淡能吃些东西,已经两日米粒未进了,有时喝水也会呕吐,实在让人担心不已啊。 那御医果然没有说谎,颜淡昏昏沉沉睡了一晌午,醒来之时竟嚷着说饿,她抬起眼皮看见韩霄就坐在c黄边还以为是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韩霄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许我来看看?" "不是,"颜淡苦笑道:"不过是有了身子害喜,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看你这样子好像我就要去了似地。" "胡说什么!"韩霄道:"我刚问了御医,月子病可真会死人的!" "没事,"颜淡左看右看也没看见裴毓的身影:"裴毓呢?他怎么不在啊?" 韩霄心中苦涩,飞快答道:"不是你说饿么,王叔和御医一起挑拣吃的去了。" "哦,"正说着裴毓端着饭菜回来了,他瞧见韩霄与颜淡坐得极近,心中不悦,可生生忍住了,拿起那碗红枣小米粥,他走过去道:"霄儿让让,我喂颜淡吃点东西。" 韩霄张口欲言,可终是起身让了位置,裴毓坐下,颜淡勉强坐起,她伸手欲接过来饭碗,可是裴毓却瞪住了她的动作,偏要喂她,她饿极了,此时竟不觉得想吐,只想快点吃东西,裴毓一小口一小口给吹着,韩霄站在一边也热切地看着她,颜淡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就是想吃东西。 韩霄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注意,她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可真能折腾人,生出来要先打他的小屁屁! 裴毓和爹爹对于她的紧张程度,她暗自偷笑:估计能比得上国宝了…… ………………………………………………………………………………………………………………………………………………………………………………………………………………. 自此颜淡的胃口便从好了一点到什么都想吃,再到挑嘴,历经了四个多月,她的肚子一点点的鼓了起来。 太傅府无不宠着她——其实是她肚子里面的那块ròu受宠,裴毓现在很忙,她名下许多生意都交由他与哥哥打理,颜淡也乐得清闲,周氏在家坚守阵地,成日的变着花样督促灶房给颜淡做小灶,宫中那位更是夸张,名为颜淡入宫教学,结果往往是韩霄抱着宜和公主哄着玩,一边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地的名品小吃,颜淡的任务便是大吃特吃,先她还矫情,后来见韩霄别无他意,这便也放下了心防,一心一意的为腹中孩子添加……嗯,营养。 那日在宫中出府之时已然快要黑天了,她原想躺一会儿歇息歇息,结果不小心睡着了,期间府中来人接她,都被宫人挡了回去,说是她睡醒了这便送太傅回府。 裴毓在府中等待多时,几次都想冲进宫去,可生生忍住了,他坐在主屋等着颜淡,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用过晚饭,这算什么?听闻她被留在宫中,他心急如焚,如今她这五个月的身孕,正是平稳阶段,若是此时有人成心勾搭,把握不住分寸的话,很容易便陷入情/欲之中,那韩霄对她从未死心,他裴毓的妻主,本就该他疼着他宠着他依靠着,结果他每日在外奔波,妻主却是在别人那好生供着,一日又一日的回来越来越晚,就像有了外室一般…… 颜淡回屋的时候裴毓仍在出神,她走到他面前挺了挺肚子掐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看这个小家伙长大点了没有? 她这肚子的确是有些过大了,裴毓伸手揽过来,一手抚上她的肚子叹息道:"吃过了么?" "吃了,"颜淡笑道:"在宫中还能饿着我?"说完觉着这话有些不妥,裴毓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他不悦道:"你每日在宫中吃香喝辣的,倒似在家一样了,怎么还打算长住么,是不是以后晚上都不想回来了?" "说什么呢,"颜淡挑眉道:"我就是在那吃些东西,今个是睡着了这才晚了些,明儿我多注意些。" "哼,"裴毓赌气道:"别,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反正我那侄儿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什么时候你们两个人再厮混到一起去,我就省心了,直接回我的大兴去!" "你!"颜淡皱眉道:"看看你说的都什么话?还厮混,这混话都说出来来就不觉得丢脸么!我娶了你自然是想和你在一起,别说他是你侄子,他就是任何谁,我也不可能背叛你,更何况,"她瞄着自己的肚子道:"我这挺着这个大个肚子,能做什么啊!" 裴毓气闷,白日里与那周掌柜的言语不和便是憋着火呢,这回府之后也是心烦意乱,听闻颜淡如此说,登时将她轻轻推到在c黄上,他歪在一边说道:"你不能做什么,可是男人不还能侍候你么!" 说着已是一手拉开她的衣带,此时已是秋天,白日还很燥热,颜淡此时丰盈得很,总是嫌热,里面只穿了一件亵裤,上面是短短抹胸,外面罩着宽松的长袍,这衣带衣拉,登时露出了里面已然耸起的肚子,白白的,鼓鼓的,裴毓伸手轻轻的摸着,他喃喃道:"爹的好孩子儿,帮爹看着你娘……" 颜淡好笑地躺在c黄上:"说什么呢,我就是你的,还用得着看么!" 裴毓撇了她的肚子向上抚去,因是有孕在身两胸变大了许多,他扯下抹胸逐个揉捏,颜淡轻轻转过身来迎着他的手哼哼唧唧起来,他凑近了些低含住一个,啃咬不休,她呼吸不稳,叮咛一声,便是伸手搂住了他的颈子…… 裴毓身下已然动情,他贴近她,却碍于她的肚子不能贸然求欢,几个月未经情事,颜淡身下春水流溢,空虚的屈膝磨蹭着他的胯/下。 "裴毓,过来,我想要你。" "可以么?"裴毓有些不确定。 "我要,快过来……"颜淡娇嗔道:"都五个月了应该可以吧,你轻点。" 裴毓闻言伸手将她亵裤脱了去,这便要脱自己的衣服,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屋内光线暗了下来,他这厢刚要动手,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登时停下了动作。 "主子!主子!"是新之的声音:"老主君问小姐回来了没有,说有号东西要给她。" 裴毓叹息着下c黄:"你没回话么?" 新之答道:"回了,我说了小姐回屋了,他打发我来找!" 颜淡挣扎着要起身,她此时浑身苏软一动也不想动,想着是自己爹爹又给自己找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不能有什么大事,这便催促裴毓说道:"你去看看吧,就和爹说我乏了睡着了。" 裴毓点头道:"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便回!"他仔细为她盖好薄被,伸手在她光裸的肌肤上捏了两把这才去了。 被下的颜淡身无长物,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门一动,闪进来一个人影,他直直走到c黄边,黑暗中依稀可辨颜淡娇美的轮廓,他听见了,本是来寻她的,结果在门口听见裴毓和她调情,她说她想要……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他飞快地解下衣物,直到全部脱光。 心如捣鼓,此人咬牙上c黄,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入一手,颜淡背对着他,被下的她竟然什么都没穿,自背后抚上她的甜胸,他不由得满足的轻噫出声。 颜淡稀里糊涂的呢喃道:"裴毓?" 那人手下一顿,却是趁机钻入了被里,颜淡转过身来,两个人贴到了一起,他再忍不住凑上前去吻她,身下那物挺立盎然。 他的气息甫一靠近,颜淡登时惊醒,不是裴毓!她双手推拒大喝一声:"谁!" 那人力气奇大,使劲搂着她急道:"别喊,你不是想要么,我给你……颜淡,"他将那物抵在她的腿间:"你不知道我多想要你……" "你、你放开我!"颜淡发狠,挣扎着飞起一脚使劲将他一脚踢到了c黄下! 昏暗的灯笼,稳重的脚步声,然后是推开房门的手,裴毓提着灯笼回来了,他在门外就听见了声响,听到颜淡那声娇喝,登时将心提了起来,屋内一名男子赤/身/裸/体的坐在地上,见了他也不惊慌,竟是慢条斯理地穿起衣物来,只气得裴毓浑身直哆嗦:"来人!" 颜淡在c黄里裹着被急道:"别叫,叫他走!" 裴毓连忙将灯笼在桌上,奔到c黄边刚要发难,却惊见颜淡抱被伏身跪在c黄上,竟是隐隐发抖,他一把抱住她:"颜淡,你怎么了?" 那人也是惊呆了,颜淡瞪着他喘息道:"快去找大夫!" 他飞也是的跑去了,裴毓急道:"你怎么了?" 她无力的躺在他怀中,虚弱道:"我肚子好疼!" 曾许诺... 幸好是虚惊一场,颜淡腹中的孩子没事,只是她受到了惊吓,这一次下定决心是要将游译送走,他倒是没说什么,颜淡给了他一些银两他没要,只说自己不想拿太傅府的任何一样东西,他没等着有人来赶,是自己走出太傅府的,他暗自想着,隋已经不能再回去了,原本有两件事可以做,一件是陪在颜淡身边,一件就是为哥哥报仇,可如今颜淡下了狠心要他离开,那么他只有伺机报仇了…… 裴毓目送着游译离开,他无奈地想着:颜淡太过于优柔寡断了……回到屋内,她正看着烛火发呆,见是他回来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明天儿你做主将院中那六个小公子也遣了吧!"她喃喃说道:"放在府中总也不安生。" "嗯,"裴毓心中暗喜,她也不是那么的呆么:"那霄儿那你去说。" "好,"颜淡伸手拉他上c黄:"睡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裴毓脱了衣裳,这便拥着颜淡两个人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颜淡入宫了,周氏派人来传,裴毓不禁暗喜头疼,他最是不知该如何与这个爹爹相处,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周氏叫他坐在身边,屏退了所有小厮,他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裴毓,年青人嘛,总是年轻气盛的,可也不是爹爹我说你们,颜淡有着五个月的身孕,万万不可胡来,昨晚是不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是不是颜淡没来得及穿衣服,就叫那贼人钻了空子?" 裴毓汗颜啊,这个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事,拿出来和公公说,哪撇得开脸啊。他支支吾吾地,轻声说道:"爹爹教训得是。" 周氏叹气,他也不想对女婿说这样的事,可此事非同小可,不敢轻忽,这便又道:"凡事都要以孩子为重,你们夫妻来日方长,爹爹这么说,你可懂了?" 裴毓垂目道:"懂了。" 周氏还不放心,他又叫西林找来一个大夫,当真裴毓的面详细的问了女子有孕之后对于房事的事,这大夫一一答了,出乎意外的是,她竟然说怀孕中期,在这平稳的几个月里,是女子容易撩拨的时候,而且孩子已然稳定,是不会有事的。 裴毓心中恼火,不敢表露,周氏却是讪讪地送走了大夫,他只说累了,便将裴毓打发了,裴毓憋了一肚子的火,这算什么事? 颜淡又是在宫中未归,他一直等着,最后不耐竟是摔了碗筷。他裴毓本是大兴的摄政王,位高权重,何时看人家的脸色过活了?如今日日围着颜淡转,她却与侄儿像是藕断丝连,因是自己才是后来者,他便忍下了,可是爹爹周氏总是不待见他,从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这太傅府住得是无比的闷趣! 韩霄得知了再太傅府内有一个小厮差点爬上颜淡的c黄,很是愤怒,他派人清查此人,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白日里颜淡来的时候面色疲惫,竟似没有睡好,他这便自作主张叫人给她的膳食里加了点有助于睡眠的药汤,她这便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还很恍惚,韩霄蜷着身子就躺在一边,给她吓了一跳,颜淡起身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凤c黄,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弯腰穿鞋,一人伸手帮她仔细穿上,正是醒过来的韩霄,他小声道:"放心,太傅府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王叔也通知了。" 颜淡皱眉道:"我这是怎么了?"她盯着韩霄,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什么,韩霄轻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你太乏了,给你吃了点药,这就睡着了。" 颜淡叹气不语,她担心的是裴毓,恐怕他又钻牛角尖了……一夜未归,一夜未归啊! 她回到太傅府的时候,裴毓已经出门了,爹爹周氏给她叫去好一顿说,不必别人再说,自己心中忐忑得紧,就怕裴毓误会,可他这人影也没给她一个。 坐立不安,新之在一旁侍候着,见颜淡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的,暗自偷笑,却不想被她看见了。 "你笑什么?嗯?"颜淡不悦道,他这可像是幸灾乐祸。 新之连忙摆手:"小的哪敢啊!就是觉得小姐这般模样有点小女子气概。" "切!"颜淡撇嘴道:"我这是孕妇气概!"想了想她看着新之问道:"裴毓昨晚没发火吧?" 新之摇头:"没有啊,王爷睡得很早,说是今天一大早要陪一个客商去西月湖游玩,这不早早起了就走了,都没问小姐您那!" "客商?"颜淡皱眉道:"知道那人是男的女的么?" 新之:"这几日守礼一直跟着王爷,听他说这个客商是专管布料什么源头的,好像叫什么鸡我没注意他的话,要不等他回来我再问问?" "什么鸡?"颜淡拍腿道:"等他回来就晚了!我知道是谁了,咱们出去找他们!" 新之不解道:"小姐这是要去哪?" 颜淡一边去衣柜拿衣服一边急道:"她叫姬如是,乃是为我成衣铺提供货源的大客商,与此人做买卖哪都好,她就是一点,那就是非常的好色,我可不能叫她占了裴毓的便宜去!" 新之一听登时也急了,他连忙给颜淡披上外袍,此时她的大肚子已然遮掩不住了,叫了府内小厮备了马车,这两个人便是向西月湖而去。 ……………………………………………………………………………………………………………………………………………………………………………………………………………… 西月湖湖边一只船坊上面,小桌两旁坐着两个人,正是裴毓和姬如是,他们身后各跟着一个小厮,对面是一个唱曲的小倌儿,哼哼唧唧的也不知唱着什么,只是声音清亮婉转,也算动人,裴毓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他一也未睡,早上就像逃出来似地离开了太傅府,那里沉闷得喘不上来气,直叫人窒息。 颜淡一夜未归,他已经不敢再想,千里迢迢奔赴她而来,原想着就这么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可是这才过去了多久?一生还那么长,他看着那小倌的嘴张张合合,便径直出了神。 一曲终了,姬如是拍手鼓掌,她一双美目柔情万种地看着裴毓,大周多是柔弱之姿的小公子,很少能看见这么有贵气的男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惊为天人,她知道这是公冶颜淡的夫君,可是,可是若是能做一日露水夫妻,也是幸事,不是么。 一改往日风流模样,她耐着性子陪着他看铺子,游西月湖,看看,他也不知想什么竟是出了神,挥了挥手,身后那个小厮对那个小倌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是一前一后离开了船坊,姬如是笑着看着裴毓,嗯……他身后还有一个小厮,真是个不长眼的。 "裴公子,"她的心跳得厉害,伸手覆住裴毓放在桌上的手:"在下对公子实在是爱慕得很……" 身后守礼长剑登时递出, "不得无礼!"裴毓抽出手来,他支着头歪在桌上看着她的眼竟是满满地笑意:"不知姬小姐口中的爱慕是什么意思呢?" 姬如是见那小厮冷着脸收回了剑,这才讨好地笑道:"公子难得,这天人之姿总令在下思念得紧,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裴毓先前喝了点酒,此时湖面上一丝风都没有,没由来的竟是觉得燥热得很,他脸色微红,凭白填了许多媚色,因是有守礼在,所以他并不担心安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裴毓挑眉道:"可惜了,裴毓如今已然是嫁为人夫,不然小姐这一番情意,怎好推却呢!" 什、什么意思,姬如是心中大喜,她自来风流,此时也顾不上太多,竟是唐突道:"也不知怎么,感觉这么热呢……公子是否也如我一般动心呢。" 她凑近了些,裴毓本是要躲,可眼角扫过珠帘外的一抹桃色,顿时不动了。 一人挑帘而入,她挺着个大肚子,身穿桃色宽松罗裙,满脸的怒意正是公冶颜淡,她眯着双眼看着姬如是说道:"颜淡在船外就听见姐姐嚷着说热了,这便帮姐姐消消火!"说完也不回头,只冷冷道:"守礼送这个什么鸡下湖醒醒酒!" 守礼自是照办,他早想将她扔下湖了…… 颜淡探出头,对在湖水中挣扎的姬如是大声道:"上次自我名下借去的银两,还望姐姐早日奉还,这两年布源增多,你且好自为之!" 姬如是赔笑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咱姐妹做生意那可不是一两年了,今天这事是误会,绝对是误会!" "哼!"颜淡也不看她,她回到里面,看着面色微红,仍支着头歪在桌上的裴毓微怒道:"你热不热,要不要下湖凉快一会儿!" 裴毓看着她嘟着唇,难得的露出孩子气,有如在大兴一般,顿时心情大好,他站起身来一把抱住颜淡咬着她的耳垂说道:"我是挺热的,窝了一肚子的气能不热么,都是你惹的!" 颜淡也是心怀愧疚,她环住他的腰身喃喃说道:"对不起裴毓……" 裴毓低头吻住她:"别和我说对不起。" 颜淡急道:"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裴毓看着她的眼睛,她飞快解释道:"韩霄他见我面色不好给我吃了点药,这就睡着了,可我真的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嗯,"裴毓心中不快:"我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好吧,裴毓,"颜淡复又扎进他的怀中:"我想好了,以后再不拖地带水了,从今往后也不去宫中了,若是有什么处罚就尽管来吧。"她磨蹭着他的外衫坚定道:"我已经想好了,这一辈子就只和你在一起,不要有别人。" 裴毓怔住,继而伸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真的?" 颜淡重重点头:"嗯!就和你一个人白头到老!"说着伸手就要发誓,被裴毓一把拉下,多么令人向往,是传说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么,裴毓不禁动容,此刻他相信她所说的话,句句是真,再没有别人,再没有别人…… ………………………………………………………………………………………………………………………………………………………………………………………………………………. 自此公冶颜淡称病不出,几乎是足不出户,更是再不入宫,韩霄也并未追究,只是赐了许多珍贵的药参,裴毓也不推拒全都收下,第二年春天,韩霄扩张后宫,广选公子。也就在那个春天,公冶颜淡折腾了一天一夜,产下一子,取名公冶纳音。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这几天忙死了,所以还请亲们见谅啊见谅,真的尽可量会赶上进度的,只是大家千万不要忘记收藏妖妖的专栏啊,因为妖妖大爱女尊会一直写一下哦。 曾有约... 太傅府热闹非常,席间客人穿梭不止,个个是说了一箩筐的恭贺之词,颜淡眉眼间尽是笑意,她和裴毓轮番给客人敬酒,今天是公冶纳音的满月之日,太傅府大摆筵席,京城名贵无不到席。 公冶纳音出声之时,众人围观赞叹不已,他头发乌黑,皮肤白/皙,双眼睁得老大,只哭了几声之后便是十分的省事,不时转着小脑袋像是侧耳倾听一般,若是说他的长相,颜淡喜爱非常,她说这孩子长得像她一样好看,裴毓却是与她争执不休,他说这公冶纳音眉宇之间,尽显贵气,其实是全部像他。 周氏乐得合不拢嘴,他抱着孩子也是直夸,看我的孙子怎么怎么好看,倒是后来一个个好奇孩子模样的人看了,嘴上夸着,心中却是偷偷想着:这刚出生的孩子,也没看出哪里好看,更别说贵气了…… 吆喝喝酒之声不绝于耳,裴毓叫颜淡先陪着,他回房去看孩子,小纳音还在睡,他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抱在怀中,心中柔情尽现,他和颜淡的孩子,虽然没能姓裴,但是当他站在门外,听着屋内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传来的啼哭声,顿时激动了,尽管众人拦着,他还是冲进了屋内,管他什么吉利不吉利,颜淡那时已然一丝力气皆无了,只看着他流泪,他懂得,一旁接产的喜婆将孩子包好给他,他亲了两口连忙抱到颜淡脸边,看着她们母子贴着脸,登时觉得无比的满足,仿佛这一生,圆满了。 新之跟在他后边,看着父子二人,竟也是深有感触,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出神,裴毓不经意回头看见了,登时轻声说道:"想什么呢?" 新之忙道:"就是觉得还是王爷和颜淡小姐在一起时候,看着才舒心。" "真的?"裴毓轻轻摇着孩子:"你想开了?" 新之抬眼,他眼角带笑:"裴王爷,我也是有尊严的,对于早先的念想早就想开了,现在就想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嫁了,还总觉得舍不得你们,毕竟与你们在一起久了,如今你们又有了孩子,还是帮你们带孩子吧。" 裴毓冲他笑笑,新之走上前去,两个人就开始了每日都要做的事,那就是称赞,小纳音果然好相貌啊。 正是说笑,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王爷。" 是守礼,裴毓不敢大声怕吵醒孩子,新之早去开门了,守礼闪身而入,他对着裴毓躬了躬身说道:"那将军来了。" "什么啊?"裴毓愣住,许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她来做什么?" 守礼自怀中拿出一封薄信,他先将孩子递给新之,把信接过来打开一看,登时变了脸色。那上面只有两句话,是当今大兴女皇亲笔写的:许你三年自由身,到时可能回还? 他想起他离开大兴的时候,皇姐说什么也不愿他离开大兴,万不得以,只好先答应了只去三年,这三年自由身,便带着颜淡回到大兴继续辅佐朝政。 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那秋来做什么,他不想叫颜淡知道,现在恐怕她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与他同去,爹爹对他向来有些成见,恐怕成亲也是为了颜淡腹中骨ròu,怎么办…… "她说了什么没有?"裴毓冷静了下来。 守礼垂目道:"那将军想见王爷一面,说有要事相告。" "你去安排一下,"他犹豫道:"明晚叫她到雅香酒楼楼上雅间等我。" "…….是。"守礼闷声道,他以为不会见她呢。 ……………………………………………………………………………………………………………………………………………………………………………………………………………….. 颜淡有些醉了,酒宴一直闹到了半夜,甚至女皇亲临,他带着如今风头正盛的清怡贵君前来贺喜,太傅府自是跪地相迎,韩霄只笑着说前来讨杯酒喝,众人惶恐,大多都赶紧散了去。 公冶颜红派人另给韩霄做了一桌的菜,颜淡先是客气有礼,后来不经意抬眼,看那清怡贵君,他正看着自己出神,登时大惊,韩霄吃着喜酒,心中不是滋味,他借由说要见孩子,非要颜淡带他去看。 颜淡怕他喝多了失态,想着裴毓在场,他也不能做出什么无礼之事,这便应了,前面带路,谁知韩霄不耐烦别人跟着,就连魏三都叫他在原地等着。 她带着韩霄一路向自己主屋走去,行至转角之处,她停下来对身后看着自己愣神的韩霄轻声说道:"你宫中那么多男子等着爬你的凤c黄,小心惹出事端。" "事端?"韩霄嗤笑出声:"我只是寂寞,叫他们陪陪我。" "今天来的这个清怡贵君是何时封的?"颜淡暗自计算着时间:"我这才几个月没进宫,怎么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 韩霄撇嘴道:"你在乎?" "什么话!"颜淡皱眉斥他:"你现在是女皇,莫要任性!这个贵君,怕是有些……嗯、危险,你看好他,莫要着了他的道!" "你知道些什么?"韩霄苦笑道:"何时学会的和我遮遮掩掩的了,就直说不成么。" 颜淡咬牙看着他,她不相信他一点察觉都没有,一个人无论脸变成了什么摸样,眼神是无法掩饰的,表面上他如此看重,还封以贵君,不就是都在掌握之中么,可还是有一点不放心…… "你小心点就对了,"颜淡再不看他,向前又走,刚走两步却被他在身后一把抱住。 韩霄压抑许久的思念,登时迸发,他使劲抱住她,埋首在她的颈窝,喃喃说道:"是不是只有我出事了,你才能回头看一眼?" 颜淡也说不上为什么恼火,她用力一拐,他立时松手,再不看他不停留,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屋前,裴毓抱着孩子的身影正映在窗上,那情景就像一根刺,登时扎入韩霄心上, 裴毓正是哄不住了,孩子又哭又闹,好像是饿了,刚好颜淡回来了,她连忙接过孩子,抱到c黄上冲c黄里掀开了衣袍,小纳音似是闻到了奶香味道,哼哼的一口含住娘亲饱满的rǔ/房,这便大口大口吸允了起来。 新之连忙给韩霄倒了茶水,韩霄也不避讳,他看着颜淡的背影,坐直了身姿,裴毓微怒的目光似是丝毫未见,就当看不见,什么也没看见,看了一会儿,他冲着颜淡朗声道:"公冶太傅,朕见这纳音小公子很是可爱,想收为义子,你看如何?" 裴毓压下心头怒火,冷声说道:"霄儿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你的弟弟。" "哎呀!"韩霄像是才想起来似地,啧啧道:"对啊,差点忘记你是我的叔叔了,要不?"他挑眉道:"我钦点纳音入皇谱?朕的弟弟,自是应该金贵些。" 裴毓气得不再说话,颜淡叹息一声背对他说道:"你别再闹了好么,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韩霄似是未听见一般,他继续撇嘴:"你看啊,这纳音一出生,朕就很混乱,这辈分……嗯,要说我与他娘亲也算夫妻,结果呢却是他哥哥……" "韩霄!"裴毓怒道:"你喝多了吧!守礼!守礼!"他大叫道:"送皇上回宫!" 守礼闷头进来了,这个、这个……行么,还未待他说话,韩霄已是笑着站了起来:"不劳叔叔送了,侄儿自己走了,咱们改日再见。" 说完哈哈大笑,径自走出去了。裴毓恨恨看着他的背影,他双唇抿得紧紧的,回身只一挥袖,那桌上为韩霄端的热茶便被他打翻在地,啪的一声,茶碗摔在地上,登时碎了一地,颜淡怀中本来已经睡着的纳音登时打了个激灵,她连忙轻拍安抚,回头皱眉道:"你干什么!" 裴毓心知是吓了孩子一跳,可就是有一股邪火,不发不痛快,他咬牙道:"这都是我的孽,我怎么就遇见你了呢,怎么就遇上你了呢!" "胡说什么呢!"颜淡拽好衣服,将睡熟的孩子放在一边,她下地走到裴毓身边,伸臂抱住了他的腰身:"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裴毓轻轻推开了她,他快步走到c黄边,看着熟睡的公冶纳音,便是怔怔出神,是错是对,谁又说得清楚了? ………………………………………………………………………………………………………………………………………………………………………………………………………………. 皇宫中的凤殿之内一片狼藉,韩霄发了好一顿脾气,他将能砸得东西都砸了个遍,还不许人来收拾,坐在那混乱的地上便是低头埋首于自己的双膝之间,他哭不出来,他的泪早就流干了,以前颜淡在的时候,他为了能随时随地的委屈到落泪,着实费了些心思,她心肠很软,不论多么生气,只要他一哭,她登时将所有的不快都忘到脑后,便来哄他,他的小仓库里全是颜淡送给他的东西,每次进去,都要一一看一遍,他想着,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证明,有个女人,公冶颜淡、曾经爱过他,给他无限宠溺。 "来人!"韩霄喝道:"给我端酒来!" 魏三就守在殿外,一个宫人忙出去取了,不多时便端来了食盒,他忐忑地站在一边,不知要将东西放在哪。 韩霄伸脚踢开身边的碎片::"拿过来!" 那宫人连忙放下,韩霄不耐地挥了挥手,他连忙垂首快步走了出去,他自斟自饮,正觉着好生无趣,忽听门外传来了争吵声,他冷声问道:"干什么吵吵嚷嚷的!过来说话!" "皇上!是清怡,魏总管拦着不叫我进去……" 清怡——韩霄饮下口边酒,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魏三,叫他进来!" 门外正是清怡贵君,他要进来却被魏三拦下,两个人正在争吵,其实是他一个人在吵,魏三爷不说话,只拦着。 听见韩霄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挑眉看着魏三,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魏三木着脸,也不理会他的挑衅,只站到了一旁,清怡走进凤殿,看着满地混乱的东西,皱起了眉。 "过来陪我喝酒。"韩霄对他笑着招手。 清怡依言走了过去,他蹲在地上伸手拿起了酒壶,这便给韩霄倒酒:"我给皇上倒酒……" 韩霄接过就饮,他盯着清怡调侃道:"美人给朕倒酒,朕能千杯不醉!" 颜淡曾经给过他所有的温暖,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看着裴毓抱着孩子的身影,心中嫉妒的发疯,为什么……这原本都应该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偏偏还是他的叔叔,偏偏要夺他的颜淡…… 累了……为什么要做皇帝? 韩霄脸色潮红,已是醉了,他仿佛梦到了那个夜晚,脱了衣物,颜淡终是挨不过他的眼泪早早要了他,其实他只是害怕,害怕她在他还没长大的时候,就被别人抢走…… 很热,清怡伸手拉扯他的衣物,无力再动,也不想动。韩霄守着这最后一丝清明,暗自悱恻:这个家伙脱个衣服怎么能这么慢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一直是既平淡又纠结,妖妖也不想的,但这就是当爱情变成日子,所有忽视的问题,便一一浮出水面了,只是到了最后,爱情我们还需不需要,还是否拥有,其实只有最后才能知晓。 男儿身... 皇宫中一片肃然,韩霄跪在凤座之前,他身受刺客一剑,此时还渗着血,可是,没有什么比得上他男儿身份泄露重要,宗人府参与了调查,并且验明了正身,韩霄原来就是韩雅,太君后裴夜已不能再圆谎,他颓然陪着儿子跪在一处。 凤案上面放着一卷圣旨,乃是韩雅亲手所书,上书皇位传于二王女韩悦,韩池被封乐王远走边疆。宗人府正为韩备所管制,韩备是肃亲王,乃是先皇幼妹,她站在一边,揉着眉心,看着这对父子,不禁头疼,当今圣上是男子,此事若是传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左相怕是不能撒罢干休,那韩悦更是怎能甘心? "流放吧,"韩备沉声道:"贬为庶人,永不回京。"她负手而立,站到裴夜面前:"太君后还是在宫中安享晚年吧。" 裴夜知道,这不是最后定罪,韩备还需要与宗人府的人商议,他叩首道:"还请肃亲王放阿雅这个苦命的孩子一条活路。" 韩备皱眉,她叹息道:"都做了皇帝,还要称苦?当初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要么,"她低声道:"要么早早的将皇位给了你的小女儿,要么就别奢望,此时倒来说苦,有必要么!" 裴夜有苦不能说,一边韩雅一声不吭,他只是挺直了跪着的身子,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累了,他累了…… ……………………………………………………………………………………………………………………………………………………………………………………………………………… 小纳音吃完奶砸吧砸吧小嘴,睡着了,这孩子可真省事,周氏越看越喜欢,他坐在一边,看着颜淡将孩子放下,心中感念逝去的妻主,想着:若是她还在世那该有多好。 裴毓一早就出去了,颜淡颇觉得对不起他,自从他嫁给她,就没和她好好的腻在一起过。 "裴毓今天来请安时候脸色不怎么好啊,"周氏道:"回来你再看看,他这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好,外面的事就叫他少忙一些。" "嗯……"颜淡点头:"谢谢爹爹关心,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可能是这几天太忙了些。"她知道他是有一块心病。 "也不是爹爹说你,"周氏叹息道:"其实原本我不怎么喜欢他,可这娶也娶了,人家大老远从大兴来的,你对他好一点,平日多注意注意。" "是——"颜淡好笑道:"我知道了,我的爹爹啊,"她轻笑出声:"这些话你若是说给裴毓听,他若是知道你这么关心他,怕是要高兴死了!" "说什么呢!"周氏伸手轻点了下颜淡的额头:"咱们是一家人么,爹爹不关心你们关心谁去!" 父女两个人正是在说笑,外面忽然传来了新之的叫声:"啊!你是谁!" 一个尖尖的声音在院中响了起来:"公冶颜淡!" 颜淡听出是谁,登时下c黄去看,打开房门,魏三瞧见了她,身形一晃就到了她的面前,他急道:"出事了!" 她示意他进门再说,魏三闪身入房,颜淡叫爹爹抱着孩子去了别的屋子,他转身便已跪下。 "怎么了?" "昨晚皇上自太傅府回去之后便大发脾气,摔了东西,还要清怡贵君陪着喝酒,那贵君原是刺客,他趁陛下喝多了脱了他的衣物,发现了陛下的秘密还刺了他一剑,那夜御用太医成先生恰巧不在,这便在那刺客的喧嚷中被发现了陛下的真身,结果惊动了宗人府,现在陛下已经拟好了退位的旨意,正等着发落呢,好像……好像是要被贬为庶人,流放。"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早晚会出事,颜淡想着韩霄倔强的模样,她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使劲捶着自己脑袋,怎么办?都怪她,她没有能力保护他。 宗人府都参与了——颜淡喃喃急道:"怎么办?怎么办?" 魏三给她磕头道:"大周有律例,若是夫君有罪,妻主若是愿意分担,可使罪行减半,君后希望您能……能出面。" 的确有这个律例,颜淡怔住了,可是……可是裴毓能同意么,还有小纳音才满月……爹爹又会哭断肠了……" "公冶小姐!"魏三重重磕头。 不只是裴夜想到了此处,那韩备是什么人,他思来想去,韩霄是男儿身,那么他之前那些好女风的传言便不攻而破,那公冶颜淡与他之间的暧昧,就不一定非是流传那么简单了,还有已故驸马公冶颜琪,值得推敲,很值得怀疑…… 宫中传来旨意,传公冶颜淡入宫。 颜淡嘱咐新之去找裴毓,大略说了一遍事情始末,她也顾不上太多了,亲亲儿子的小脸蛋这便连忙赶赴宫中。 韩霄仍旧跪在凤殿前,她走过去登时跪下,韩备见了她,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开口问道:"公冶颜淡,现已查明,韩霄乃是男儿之身,那么你们公冶府的小公子,公冶颜琪,你的胞弟,他如何与他做的夫妻。 颜淡还未答话,韩霄已是急急道:"不关他的事!、"他也不看颜淡,轻声说道:"他陪伴我的这几年是我这一生不能忘的光景,他虽为男儿身,却是一心一意待我,请,"他顿了口气,又道:"他已经去了,请皇姨手下留情,不要扰乱他在地下的心神。" 男儿身?颜淡俺知道韩霄在撇清他们的关系,他这个傻瓜,她跪在他的身后,见他后面挺得那么直竟是心酸不已。 "公冶颜琪——,这个人,"韩备笑得意味深长:"真的死了么?"她垂目道:"霄儿,或者是雅儿,皇姨可是一心为你,若是无人管你,你知道你这会有什么后果么,那是流放!流放的有几个是活着的?不到地方就早早死了!不过是一笔糊涂账罢了。" 颜淡暗暗吃惊,真的要流放? 韩霄俯首:"阿雅知道,这都是命,随他吧,此事与太傅府毫无干系,还请皇姨不要再追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韩备看着颜淡,却是明白了,他在保护她:"好吧,"她点头道:"依你。" "等等!"颜淡叫道:"皇姨恕罪,公冶颜淡就是公冶颜琪,那年初见皇姨,皇姨还送了我一个小印,是为管制太女府,皇姨可还记得?" 韩霄愕然回身,他皱眉道:"你胡说什么!颜琪已经死了,不用你来背黑锅!" "阿雅!"颜淡喝道:"我总归是你的妻主,虽然那时你是女子身份,而我是男子嫁给了你,但是还尚有婚书在,此事非同小可,你休要胡闹!" 妻主?韩雅闭上眼睛,她心中是这么想的么,她舍不得他吗,可是怎么办,好像来不及了诶,他喃喃说道:"你别管我了行不行,被放弃的我,是应有此报的。" 颜淡向前跪爬两步握住他的手:"我是不想管你了,我是放弃你,可是这并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总不能保护你,害你每次都气我,这次你去哪,我就去哪,我陪你。"对不起,裴毓,这是我的责任,我、怕是不能扔下阿雅一个人。 韩霄干涸的双眼竟有了湿意,他狠心甩开她的手,别过了头去:"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记得颜琪已经死了就好了。"他抬眼看着韩备说道:"皇姨一向疼我,还请皇姨成全,阿雅愿意被流放。" ………………………………………………………………………………………………………………………………………………………………………………………………………………. 裴毓终究是提前见了那秋,她拿出真正的圣旨宣读了一遍,他恍然接过,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尚是未知。 那秋将圣旨给了他,看着这个曾经无比贪恋的男人,赶紧撤去了目光,她的夫君已经搬到了一处,在来的路上因是水土不服大病一场,当她看到骨瘦如柴的他,心都拧掉了,裴毓是她少女时期的爱恋,或许,只能深藏在心里。 好好过日子吧,她这样对夫君说了很多次,其实都是说给自己听,一双儿女绕膝跟前,终究是不能再回到从前,便放下了。 "你还好么?"那秋叹息道:"住在大周还习惯么?" 裴毓轻轻点头:"还好,回去告诉皇姐,我会按时回去的。" 那秋不应,反而问道:"她对你好么?" "挺好的,"裴毓轻笑道:"她就是个温柔的人,向来贴心。" "那就好,"那秋重重点头:"皇上特意嘱托我来看看你,听闻颜淡生了个小公子,她还想见见。" 裴毓怔住:"见见?" 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雅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守礼还扯着新之的衣角,新之扑腾一声跪在裴毓的面前,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大叫道:"宫中出大事了! 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比较混乱所以,亲们,你们懂得,又是浮云,下章仍是浮云,等晚上有时间立即修改,偷着码字的妖妖为字数伤不起啊! 去或留—与君同梦... 颜淡没想到裴毓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宗人府最终减轻了责罚,韩悦登基,韩雅与颜淡两个人要守三年皇陵,之后贬为庶人,永不回京,现在正在商议,基本内定了。因是裴夜与大兴的特殊关系,所以他依旧是太君后,只是恐怕权力早被架空,他知晓韩雅,若不然放手一搏,也不尽然会一败涂地。 特赦颜淡回府收拾东西,她这一次入宫,掀起了惊天大浪,裴毓气得浑身哆嗦,他抱着公冶纳音,用力塞进她的怀里,大叫道:"你就那么在乎他么!连孩子都能不管,他才满月!" 她连忙抱紧儿子,事态紧急,原本就没想过那么多,现在被他这么一喊,登时也是心慌起来,她的小纳音啊,才刚刚满月啊! 周氏也是脸色苍白,他过来抱过孩子交给了西林,回身便是给了颜淡一巴掌:"我叫你娶一个别的你不愿意!偏要娶了他又挂着那个,你娶他叔叔他能叫你过安生日子?" 裴毓大受打击,颜淡看着他只觉得满心都是苦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张口欲言,却终狠狠咽了下去。 周氏回手又是一巴掌,他犹不解恨:"自从生了你,我和你娘几时过过消停日子?小时把你含在口中都怕化了,可你尽是往家中遭祸事,你姐姐你哥哥无比为你cao心,你说你叫哪个省心了?他当太女那会找也不找你,将屎盆子都扣到你头上,你娘气极病重,最后竟是喊着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说说,"他推着颜淡哽咽道:"你说说,我们都是为了谁啊!" 得到消息的公冶颜红赶了过来,她扶住周氏,也是默默看着颜淡,最后叹息道:"你实在不应该再管他。" 裴毓踉跄着坐到一边,他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我来这里做什么……真是鬼迷心窍了……" 颜淡杵在原地,她脑中嗡嗡作响,只听姐姐颜红又说道:"你心中顾念过往情分,可有没有想过,先皇驾崩之后他虽然没有登基可朝中权势基本已经一边倒了,如今他即使身份暴露,可消息泄露出去,为什么偏偏只有你能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魏三久不离身,宫中当值太医又怎么会刚好不在?身份怎么会被人发现?想必他吃准了你不能看着不管。你看看,到现在,他不过是想要舍弃皇位,然后要你。" 她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忘记了,怎么办?裴毓走到她面前他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着:"原本想以后慢慢告诉你,可现在看来,你心中始终也放不下他,那么我还是早些回大兴好了,"他神色疲倦:"早在来的时候皇姐便与我打赌,三年内必定回大兴,这是我们的约定,你我终究不合适,是我不该遇见你,不该来找你,那样的话,你和阿雅或许都会好些。" "什么!"颜淡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走?" 裴毓冷漠的看着她:"你都选了他,我怎么能不走?他是我的侄儿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颜淡急道:"我只是代受责罚,不是选他,你若走了我和纳音怎么办?你不要我了么?" 裴毓道:"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孩子我会带走的,等你守完皇陵,可以来看他。" "说什么呢!"周氏在一边叫道:"我公冶家的孩子,你不能带走!" 裴毓直视周氏,他不吭不卑,一反往日低顺模样:"还请爹爹成全,颜淡守陵,他已经没有娘亲的看护,不能再没有爹了。" 周氏不依,他尖声叫道:"你妄想!谁也不能把我的孙儿带走!" 颜淡咬紧下唇,看着这个高贵的额男子,他也曾风尘仆仆的为她而来,也曾刻意讨好爹爹,可是掩盖不住的天生贵气,此刻尽显,都怪她,都怪她,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你决定要走了?"她紧紧盯着他的双唇。 他张口几次,终是大声喝了一声:"是!" "好,"颜淡转身跪在周氏面前叩首道:"请爹爹最后一次成全颜淡和裴毓,颜淡愿意与他和离,纳音也答应叫他带走,从此只听爹爹的话,再无怨言!" 裴毓似是愣住,他没想过和离,或许他说要走都只是气话,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走了之后,还做什么,她说什么……和离? 周氏看着女儿,忽然就落下泪来,他喃喃道:"这是你死活非要娶的,如今想和离就和离,你当是玩过家家么!一个男子嫁给你,你就要有责任,现在你卑躬屈膝,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妖听我的话么!" 颜淡伏在地上,泪水抑制不住,滚落下来,她哽咽道:"爹啊,那你说我怎么办?我终是对不住阿雅,这是我的责任,不能扔下他不管,可是他们叔侄,我终究是不能两圆啊!" 周氏摆摆手:"别说了,让我想想,你也好好想想,裴毓也想想……"说着在西林的搀扶之下竟是走了。 公冶颜红叹息道:"宫中之事尚有还转余地,你切莫着急了。" 她不愿多说,也走了,屋内只剩下裴毓和颜淡,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 这个夜晚怎么这么长,她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多年,原本就是简单的想,要娶一个夫郎,生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颜淡不知道,她坐在酒馆中喝酒,直到烂醉如泥,可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天快亮的时候,她回到府中,守礼看见她一个人醉醺醺的回来了,不禁问道:"主子呢?" 她哪里知道,含糊应了一声,却听守礼说道:"他出去找你了,还不叫我跟着,说是想和你商议点事。" "什么啊?"颜淡茫然道:"我一直在红酒楼喝酒,没有瞧见他啊!" 守礼转身就走,她也是顿时醒酒了,连忙出去找,可是裴毓还没有找到,却等来了魏三,他哆嗦着将一封信交给了她,颜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夫郎,皆在我手,只身来紫竹林相见,还可相救。 颜淡心急如焚,她将信交给守礼,叫他拿着去找姐姐公冶颜红,又嘱咐魏三过些时候再跟着她的记号去寻,回府拿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口,这便骑马奔向紫竹林。 她就知道,就知道是游译,这个人,她一直心怀愧疚,可却为她们带来了无尽苦楚,游译模样大变,他见颜淡真的一个人来了,轻声笑道:"等了你好一会儿了,怎么才来?" 颜淡怒道:"他们人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游译微微挑眉,他撇嘴道:"你就念着他们两个人,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曾察觉我的心意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在哪?" 此时天已经大亮,他双眼迷茫地看着她,喃喃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和我一直斗棋的人就是你公冶颜淡,他是个假女人,你是那个假男人,而我却早早迷失了自己,偏就不甘心,为何我不行?为何杀我哥哥不杀我?就连死也没有资格么!" 颜淡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告诉我他们在哪!" 游译忽然就笑了,他像她勾手:"跟紧我。" 说完转身就走,颜淡连忙跟上,两个人一直穿过紫竹林,爬上了东山顶一片断崖处,依旧没看见人影,游译看着她询问的眼神,向断崖处努努嘴,颜淡连忙俯身去看,裴毓和韩雅一起吊在断崖下的枯木上面,她伸手去够,却发现两个人挂在树上面,拽了这个那个必定掉下去,两个一起必定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急急喊道:"裴毓!阿雅!你们怎么样了!" 他们吊了半夜虽是穴道已然解开了,可全身已然脱力,尤其韩雅,他闻言张张口,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裴毓稍微好点,他努力抬头看着颜淡说道:"这个人是个疯子,你千万小心!" 颜淡恨恨起身,她走到游译身前大声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游译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也想杀了你。" 她挺胸上前:"这便杀了我!来呀,你刺过我两剑,这第三剑定然不能再偏!" 游译点点头,似是受到了蛊惑,他提剑运力,却终是用剑鞘在她胸口处,他双手齐齐撤手,剑身剑鞘都扔在地上,忽然就抱住了颜淡:"或许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 似是不敢置信,他松开颜淡,她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入了他的心肺,也好,也好,他忽然觉着无比的清醒,也好……游译倒了下去,他还稍有呼吸,却似死了一般。 颜淡拔出匕首大声喊道:"魏三!魏三!"无人应答,再喊:"姐姐!姐姐!"仍旧无人。 奔到断崖处,她趴在地上,试图伸手拉扯那根绑着他们两个人的绳子,裴毓挣扎着看着她,他此刻只是喃喃叫着她的名字:"颜淡……" 阿雅了无声息,颜淡急道:"他怎么样了?" 裴毓愣了一下,这才答道:"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只听卡擦一声,只吓得颜淡魂飞魄散,那棵树已然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断裂了。 颜淡用力,可是他们太重了,差点将她带下崖去,就在她勉力支撑的时候,又听一声断裂之声,她来不及多想拿着匕首狠心划去,借着裴毓落下去的悠力,牢牢拽住了阿雅,用尽全力将他悠到上面。 裴毓落下去的那一刻,他便闭上了眼睛,心中苦楚无处宣泄,只苦苦想着:"叫我死了罢,你终是选了他么!" 可是身边风声呼啸,上面却是传来了颜淡撕心裂肺的喊声:"裴毓!我想和你在一起!"猛然睁开眼睛,一个跃下的身影向他伸出了手…… 还来得及么,握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大家来说一说如果看女尊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是男生子还是女生子呢? 是1P还是NP呢? 梦或醒—执子之手... "颜驸马!今天还买鱼么?"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跟紧她的脚步,颜淡回身笑道:"送两条去府上吧,我现在实在没空拿着了。" 那小贩高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颜淡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城门走去,今天爹爹就会到京,裴毓已经早早去城门口接着去了,她早上有个应酬实在推脱不掉,这便耽误了些功夫。 "颜驸马!" "颜驸马!" 沿街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一一点头,笑着回应,驸马——,她现在只是颜淡,即使冠着公冶的姓,也只是大兴国唯一的女驸马。 两年以前,公冶颜淡随着裴毓的落崖,跃身而下,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多日了,裴毓在落下去的时候挂在了山腰间的树上,身上多是擦伤,可她却是命在旦夕,肋骨双腿都已摔断,尽管她凭着求生的本能也试图抓住山腰间的树干,却是山崖太高,缓冲之后仍旧狠狠摔下山去,只吓得裴毓魂飞魄散。 幸好魏三协助姐姐公冶颜红,寻到下崖下,这才将早已昏迷不醒的她救了上来,那日她睁开双眼,只见裴毓一脸胡茬,双眼红肿,他每日束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只随意扎在脑后,前面几绺胡乱飘飞着,好似多日未梳洗一般,就像那时,她迷茫地睁开双眼,这个男人就在身边,可是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爹爹,也不是她的哥哥,只是裴毓,是她的男人。 "裴毓……" 她身上多处骨折,不能动弹,他却似是不敢置信一般,盯着她睁开的双眼,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猛地扑过来圈住她的颈子,尽管他放低了力道,可颜淡仍是疼得闷哼一声,他连忙放开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眼中缓缓流下懊悔的泪水。 "颜淡,疼了么!"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边:"你可算醒了,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说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又撇下她跑了出去,就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在院中传来:"爹!爹!颜淡醒了!姐姐!颜淡醒了!" 不多时,裴毓和府中一干人等一起涌进屋内,颜淡好笑地看着亲人们笑了又哭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爹爹哭天抹泪的在c黄前骂她不孝,她对他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她说:"爹,我就想和裴毓在一起,就想做他的驸马。" 韩雅走了,并未流放,也未守陵,他没有来看过颜淡,只带着魏三悄悄走了,颜淡知道,她负他的,欠他的,这些都终于烟消云散,他曾经伤害过的人,曾经做过的所有事,也都随着韩悦的登基化作虚无,渐渐随风而逝,这个人,在史书上面,终是没留下半点痕迹。 之后,颜淡一直在太傅府养伤,爹爹周氏最后拒绝了与她一起搬去大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女儿,从此裴毓带着颜淡和公冶纳音赶回了大兴,爹爹仍旧留在了大周,与公冶颜红住在一起。 裴毓一大早就他抱着小纳音等在了城门口,如今纳音已经会说简单的话了,这一年多,周氏来信问的最多的便是纳音,他想孩子,颜淡说忙过了这阵子就去接他来住一段时间,可是周氏却等不及了,正赶上公冶颜红出使大兴,这便跟了过来。 早前,裴毓只身赶赴大周之时,周氏便对他颇有微词,可后来拗不过颜淡,最终答应了亲事,他知道周氏有些不待见他,便也是两看相厌,只那时忍着从未发作,可是,当那日颜淡与他落在崖底,他挂在树上,眼见颜淡坠落,却是悲痛欲绝,恨不得挣脱衣带,随她而去,可是被吊了半夜的他,浑身一点力气皆无,身上伤处隐隐作痛,听着呼啸的风声,这便晕了过去。 其实他稍有意识,只是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怎么也睁不开。 魏三带着绳索和颜红的人赶到了崖下,及时救起了颜淡和他,所有的声音他都听得见,包括大夫对公冶颜红说的那句:小姐怕是不行了。 他听得一清二楚,然后心如死灰。 之后是周氏呼天喊地的声音,他永远不能忘记,周氏拍着他的脸,大声叫着:"救救我两个孩子!我两个孩子都不能有事!"泪水就落在他的脸上,原来他也是他的孩子。 裴毓在公主府长大,他对父母都没有印象,人情冷暖对于他来说,特别的敏感,从此他对周氏更多了一些亲近,翁婿二人尽释前嫌。 颜淡昏迷了那些时日,他们两个人互相安慰,轮流守候,她所不知道的,其实韩雅来过,那日半夜,他守着颜淡正出出神,只听窗格一响,一个人影推窗而入,四目相对,即刻无言。 是韩雅,他一身常服,对他尴尬地笑笑:"别误会,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裴毓没想过再见面,可当韩雅站在自己面前,却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下意识地挡住颜淡,却见韩雅自嘲地笑笑:"王叔不必如此,阿雅要走了,就是来看看你们。" "要走?"裴毓坐在c黄边问道:"要去哪?" 他果真只是看看,看着昏迷的颜淡,面色平静。 韩雅走的时候仍是越窗而出,他步子很急,眼见着打了个踉跄,看着窗上的影子,想必是外面的魏三虚扶了一把,这才没摔着。 原来这一切真的有如公冶颜红说的那样,都是他故意的,不过是想颜淡回到他的身边,结果颜淡为此差点丧命,韩雅打算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他实在是疑惑,韩雅为何将皇位传给韩悦,却没有传给自己的亲生妹妹韩池,或许是不愿多说,韩雅走的时候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并未回答他。 后来见了裴夜他才知道,韩池生性顽劣,为人放荡不羁,对皇位政治一点兴趣皆无,若不是她如此不成事,韩雅也不会苦撑多年。 后来他看透世事,及早的培养韩悦,兄妹二人达成了共识,这个位子,其实不是那么令人向往的,代价啊,所谓得不偿失。 回想往事,裴毓抱紧了纳音,远处一行车队缓缓驶来,他站直了身体,知道是姐姐和爹爹到京了。 "娘!娘抱抱!"小纳音在他怀中蠕动不已,他回头看去,颜淡也赶了过来,看着她向他们父子走来,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她说的:我就想和裴毓在一起,就想做他的驸马。 公冶颜淡,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成了大兴国唯一的女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妖妖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将这个结局放了上来,原本此文到这还有转折,便是颜淡重生,妖妖想给她一个简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是叫她重生在10岁入宫那晚,可是后来,自己也觉得很是狗血,爱情和责任,究竟哪个重要,其实不能说得清楚,只是若可以,不要有别人。 此文不会有番外,因为想留给读者空间也不想再为难下去,妖妖久久沉浸其中不能回转,抑郁难消。 希望亲们能继续关注妖妖,因为女尊新文不日还会出现在你们的视线中,那么点击进去收藏一下妖妖的专栏吧,这样随时就能知道新文状况。! 下面是原先预定情节,放在作者有话说面,叫亲们看一眼吧! 颜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难忍,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屋内没有人在,昏暗的烛光跳着火,脑海中裴毓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猛的掀开被子,却登时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自己,竟然……竟然缩水了! 她赤脚下c黄,直直奔向桌上铜镜,使劲揉了揉眼睛,镜中模糊的身影赫然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颜淡迷茫的站在那里,只见周氏推门而入,他见颜淡脸色苍白,竟是赤脚站在镜前,登时急道:"你这孩子,风寒未好怎么就光脚下地了?快上c黄去!" 颜淡在爹爹的催促下跑回c黄上躺好,她哽咽着叫了声爹,忽然想起娘亲公冶明诚:"我娘呢?" 周氏伸手给她盖好被子:"烧糊涂了?今儿个不是太女生辰么,宫中大摆筵席,你娘进宫还没回来呢!" 颜淡伸出手握住爹爹的,她想起来了,这是韩霄的生辰之日,她十岁的时候,一切又重新来过。 "我想我娘,我想我娘……"如果今日不入宫,那么一切是否能变格模样?娘亲公冶明诚是否能安享晚年? 周氏好笑的看着她,将她小小的手攥在手心:"怎么还哭了,都多大了病了就找娘,羞不羞!" 颜淡心中混乱,脑袋却越来越热了,她在周氏的安抚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着,她记着她随裴毓跃下断崖,之后醒来就是这般模样,穿越一次,重生一次,也不知前世欠了谁的,竟是要如此偿还。 那不可能是梦,颜淡努力回想一切,她暗自想着那些个与她有关的人,之夏,游律,游译,还有韩雅和裴毓,如果重来,能不能都不那么因她而悲惨,都是因为她一个人。 那些个记忆,还有刚刚满月的公冶纳音,是否还会拥有? 她不知道…… 次日入宫,韩霄撅着嘴巴拦住她的去路,她假装不知,茫然的看着他,他凑上前来伸手问道:"你答应给我的生辰礼物呢?"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s://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