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奸臣不易做 作者:洛浮 作者:洛浮 国舅爷驾到 柳巷生意最好的时候,尤其是康乐坊里头的红袖招,这会儿更是莺莺燕燕一片,姑娘们都穿了最好的衣服,带上最亮的首饰,跟着蝴蝶似地在亭台楼阁间穿梭,连走路都带着一阵香风。 康乐坊里头的园子不少,但是像红袖招这样的却没几个。她们家姑娘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个,可要论起姑娘的样貌才情,别家可以当花魁头牌的,在她这里能不能当上一等的还是两说。至于她家最有名的青鸾、绿珠,红袖以及紫烟四个头牌姑娘,更是个顶个的天仙,寻常的客人来了,若没有千两银子的茶水费,别说一亲芳泽了,就是想步入香闺都难。 可这世界上,既有寻常客人,那就也有不寻常的客人。 “沈郎,你品这酒怎么样?”红袖招里面最桀骜的红袖姑娘这会儿正柔弱无骨的贴在一个男人身上,一双玉手正捧着琥珀杯劝尝。往常的客人花千两银子也未必能得她一个笑脸,可此刻她却笑得有多妩媚就有多妩媚。 “沈郎,空腹喝酒伤身,你还是来吃几块点心吧。”更她齐名的绿珠不忿她的献媚,使了个较劲儿挤开她,自己整个人都依偎到男人的怀里,软软的撒着娇道, “人家磨墨磨的手都酸了,你到底写不写”向来有着冰山美人之称的紫烟虽然冷着脸,可是娇嗔之意却是傻子都听得出来了。 “哼,沈郎你偏心,我的脚都跳酸了,你怎么补偿我!”随着一句嗲音,一只白的似雪的玉足就那么伸到了男人鼻尖,珍珠似的脚趾头调皮的动着,上面被凤仙花汁水染得殷红的指甲像是雪地里的红梅似地,带着一种天然的诱惑,只要是个男人都想忍不住亲一口。 “你们这群小调皮,等会儿我写完了,一个个帮你们按揉,可好?”看着那近在鼻尖的玉足,沈郎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无意的眨了眨,却让几个女人争抢的更加热烈。 论钱财,他绝对不是出的最多的一个,可论受欢迎程度,他却是这群女人最爱的人,哪怕不收钱,这帮女人也愿意自荐枕席,就是为了跟他一度春宵。 自古以来,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这楼里头的姑娘伺候人是职业,哪天遇到一个自己中意却又知冷知热懂得疼人的美男子,不殷勤才怪。见着男人打算雨露均沾,这些姑娘们显然不乐意了,叽叽喳喳的争着他的归属时,忽然看到门外的小厮急急来报,“国,国舅爷来了!” “砰!”旁边服侍的丫鬟们跌了盘子,弹琴的乐师挑断了琴弦,打鼓的敲破了鼓皮,跳舞的绊倒了彩带,至于被众美簇拥着的沈郎更是惊慌,几乎是甩了毛笔的一蹦三丈高,“在哪里?在哪里!” “刚走到门口,妈妈拦住了正在说话,沈大人,你赶快跑吧。”报信的小丫头趴在柱子上喘着气的说,而被通知的人则是连着靴子都顾不上穿的要往窗口跳出去,“后门,后门在哪里,我要赶快走!” “靴子靴子!” “外套外套!” “玉佩玉佩!” “帽子帽子!” 四下里正忙成一团,要人背了沈郎往后门走时,却听到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咳嗽声,然后一个坐在肩舆上的玄衣少年就那么出现在了门口,“父亲大人,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这一句话犹如一个定身咒,一下将所有人都钉在了原处。 被他称为父亲的沈郎僵硬着的转过了身,看着门口那跟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干笑着说“今天月色不错,你也来散步了啊,哈哈,啊哈……” “你说呢?”那肩舆上的少年抿着薄唇浅浅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好看,带着一点天真,带着一点甜,在月光下优雅的如谪仙一样,清秀飘逸里又带着脱尘之气,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倾倒。 可是,这温柔的笑容却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颤了起来。 “我,我,”被称为沈郎的男人,叫沈庭筠,是当朝的宰相,在别人面前也是威风凛凛的人,但是此刻在他的这个儿子面前,却跟见了猫儿的老鼠一样。 “我都不知道,我说的话竟然这么没有分量,你们连听都懒得听。”少年似乎极其怕冷,才初秋的天气,腿上就已经盖了一层毛皮褥子。他那莹白如玉的手安然的放在黑色的褥子上,随着她的说话节奏,似乎无意识的点着。 “小人不敢!”四周的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胆小的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 “跪什么,都起来,让别人看到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多么虐待你们呢。”少年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地上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起来。 “你们是做生意的,有客人进门我理解。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收留不该进来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做了事情,那就要应该勇于承担责任。这也吧,我也不重罚你们,大理寺的牢房还空着些,你们进去暂住个五六七八天好了。”少年见着他们都不起来,轻微的皱了皱眉,却是淡笑着说出这番话来。 “大人,大人,国舅爷,民妇知错了,只是民妇这几个女儿还小着不懂事,让国丈大人进了来,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他们吧!”赶来的鸨母正好听到这番话,眼睛一黑,险些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跪在地上哭嚎着,祈求收回成命。 她这做生意的,要是姑娘们往那里关上一圈,被折腾的出来还能见人嘛! “啧啧,瞧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不懂事是可以被原谅的借口吗?这位妈妈,看你教导她们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该听什么话,做什么事,难道还不明白吗?若是□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还是这般性子,我看你这生意也是早关门的好,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少年慢悠悠的说,话语极其诚挚,仿佛真的在给人什么金玉良言一样。 “沈言,你少嚣张了,本姑娘不怕你威胁!难道你以为这偌大的京城真的没有人治得了你吗!”听着沈言这番绵里藏针的话,红袖按耐不住,猛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跟着那少年对视道,“哼,这天底下哪有儿子连父亲去哪里喝个酒听个曲都要管的,你就不怕有人参你不孝!” “哦?”那叫做沈言的少年本来并没有看她,但是这会儿却不由得把视线移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问着周围人,“这个,就是这书院里的头牌?叫什么红红绿绿的来着?” 沈言的态度极其轻慢,像是讨论一件什么物品一样,红袖自从挂牌以来,见到的男人哪个不是对她笑脸相迎,呵护百倍,哪里受过这等藐视,当下气的脸都红了。 “这京城里女校书的水准果然下降了,连这种人也能当行首。”面对着红袖的怒火,沈言一脸的平静,淡淡的评价道,“胸大无脑。” “你,”看着沈言这态度,红袖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旁边的鸨母看到她这个反应,心中怕的又死,赶紧一把拉着她跪了下来,按着她就要磕头赔礼,没想到这红袖是个烈性子,这会儿却有些硬死不屈的架势了。 “有意思。”沈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三分,居高临下的环视了周围一圈人的表情之后,很是和蔼的堆她点了点头,下一句话却几乎要将这些人震飞,“是不是觉得报上了御史中丞的大腿,就可以跟我叫板?” 红袖听着沈言这话,一张俏脸霎时变得粉白。 “呵呵,我知道你们书院不一般,四大花魁更是簇拥着无数,不少官员都跟你们有联系,但是,你们觉得你们的那些姘头,会为了一个烟花女子跟我作对?真是太天真了。”沈言淡淡的笑着,口吻里充满了讽刺,“不管他们私下里怎么咒骂我,但是当面上,你觉得有谁敢于直言顶撞我?” “就算他们想要为你们出头,也是有心无力。”沈言摇了摇头,却是懒得看她了,“真是太天真了,连这点门道都看不清楚,竟然还想在这红尘里打滚,花妈妈,你□人的手段却是下降了。” “是,是……”被沈言点到名的鸨母下的两股战战,头挨在地上不敢有半点违抗。 她知道他这个女儿,今天算是保不住了。 “沈言,你虽然身为国舅,但是难道你以为这京城里没有半点王法了吗?!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把我们关进监牢。”红袖旁边的绿珠看着好姐妹这个样子,忍不住出声,悲愤的问道。 她们再无知也懂得大理寺的监狱里那是怎么个光景,她们这般娇滴滴的女孩子,谁都不愿意走一遭的。 “王法?”沈言听着这话,微微一笑,眼波流转,说不出的璀璨动人,“这京城中,谁不知道本公子最讲王法的。我不用被你们编织罪名,只要我想让你们进去,便有许多现成的理由会自动送上我的案头,绿珠姑娘就不用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OO哈哈~求票票求票票。 长街纵马 “怎么,又嫌我狠心了?”沈言沙哑了嗓子的低声问道,话语中倒没有多少内疚的意味。 他的父亲,当朝右相,大名鼎鼎的才子沈庭筠跟在他的肩舆旁边慢慢地走着,听着他问话,愣了一下,而后却是摇摇头,“没,没有。你嗓子不舒服就不要说话,免得吸了冷风,晚上回家又咳了。”。 看着老爹那无精打彩的样子,沈言想了又想之后,有些可说可不说的话他还是决定说了,“那地方不地道,我查过那几个女人的身家背景,她们可能是藩国派来的细作,还是小心为妙。” “可是,毕竟只是一些娇滴滴的女孩子啊。”沈庭筠看着沈言的口吻松动了一些,忍不住小声的抱怨道。 “哼。”听到这种话,沈言也不再多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让老爹成功的闭了嘴。 相比较别人家的父子相处模式,沈家的这种自然格外诡异。虽然在外人眼中是沈庭筠过于绵软将儿子宠的无法无天,但是沈家人自己知道,在他们家里头,说话算数的不是老爷,而是少爷。 沈家是有名的佞臣世家,从大夏国建立起来的那天起,沈家人便致力于做奸相,每代人都会有那么个出色的人物把持朝政,权倾天下。可以这么说,大夏朝可以没有人知道皇帝姓什么,但是绝对没有人不知道丞相姓沈。只是沈家这个优良传统,到沈言的父亲沈庭筠这里,莫名其妙的就给断了。 沈庭筠姓沈名庭筠,字飞卿,也是大夏朝现任的右宰相,同时是大夏朝最有名的婉约派词人。他小时候的确也很聪明,三岁识字,五岁能诗,十二岁做出的赋能羞倒太学院的一帮老博士,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一点都不给老祖宗们丢人。但问题是,等到孩子稍微大一点,一直以为后继有人的沈家家主,也就是沈言的爷爷,终于认命的懂得,自己这儿子就是个做翰林的料,在文学上有极高的天赋,但人情世故一点都不通,若是放到官场上,没几天就会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顺带拉着沈家一起陪葬。 沈家老爷子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换皇帝都没有手软过,何况于继承人。只是可惜这回他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沈庭筠是他的老来子,在这之前都是一帮丫头,自己现在除了这糊不上墙的烂泥儿子,竟然没有半块朽木任他雕琢。 沈言就是这个时候入了老爷子的法眼的,也不知道三岁的她做了什么事让爷爷刮目相看,总之从某天开始,她就被那个不走寻常路的爷爷带在身边当做继承人培养,爷爷亲手教她写字读书,待她出入宫闱,拜亲访友,将一身厚黑学都传授给了她,然后心满意足的等到她十二岁的时候撒手归西。 在沈老爷子去世之后,沈庭筠在半年内成功的将沈家带到了几乎覆灭的边缘,沉默的沈言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棒子敲醒老爹之后,这沈家的家主也就不知不觉的换了人做。在她的处心积虑的筹谋以及沈庭筠这个完美傀儡的配合,沈家终于一步步走上了正轨,并且在沈庭筠当上右丞相,沈言的妹妹沈菲加给皇帝成为贵妃之后达到了顶峰。 只是,不管随着外物怎么发展,沈庭筠不靠谱的本性却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是在死了老婆之后更加不靠谱。他本来就是风流才子的本性,最喜欢眠花宿柳,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每次兴起,总要自降身份的跟着那帮青楼女子唱和赠曲,然后闹得满城皆知,然后被文武百官拿来嘲笑。沈言最是不耐烦这点,为此没少跟沈庭筠吵,可这个老爹跟小孩儿似的,一口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可事到临头却隔三差五的偷溜,让她苦不堪言。 今天晚上,她本来是留在值房里披着那些差点被沈庭筠当成飞机纸折掉的奏折,却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招来侍卫去家里头一问,果然散朝之后就该回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人影,于是立马带了人出来,果然就在这里遇到他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边诚恳的检讨错误一边却眼珠子四处乱飘的老爹,沈言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然后果断的做了惩罚,“私自跑出门逛妓院,败坏沈家名声,禁足三十天。这三十天内,除了皇宫内院,其余时间每天下朝后乖乖回家,由阿九负责看送。阿九,听到没?” “是。”旁边一个精壮的汉子走出列领命道,然后对着沈庭筠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老爷,得罪了。” “三,三十天!”沈庭筠听着这处罚,忍不住一蹦三丈高,正要辩驳,却看到沈言一挑眉,冷淡的望着他,“再狡辩一句,就再加三十天!”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我是想说阿言你罚的太对了,我绝无异议,绝无异议!”沈庭筠见着女儿这样,赶紧见风使舵的转了话头,看着沈言因为咳嗽而有些泛红的脸颊,有些内疚的站在她旁边,拿着脚无意识的在底下画圈圈,“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烦了,小言言,你别生气好不好。” 沈言看着认罪态度良好,但是转眼又会再犯错误的老爹,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好了,回家了,以后不许再来这种地方。” ** 这就是京城? 方远拉了拉背上的小包袱,向着顺路载他来的老爹道了谢,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他是在乡下长大,自小勤奋苦读,这辈子除了院试和乡试也没有到过大地方,这次凑足了路费来参加会试,一路上颠簸到了京城,看着这天子脚下的繁华,整个人都呆住了。 “车毂击,人肩摩,,举袖如云,挥汗如雨,古之人诚不欺我。”方远念叨着自己以前读到的那些关于大城市的描述,目不暇接的看着这大城市的繁华,只发愣着,忽然听到不知道哪里喊了一声国舅爷来了,然后旁边的小贩脸上都浮现了一种兴奋的神色,纷纷竟然把摊子往道上挪了一寸,而人却是躲闪了远些。 这是?方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有一个矫健的大爷拽了他往后扯,“后生,国舅爷的车驾就要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方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疑惑着,却见到一驾华丽的马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往这边驶来,沿途有不少小摊子被撞飞,可是那马车的速度却没有一刻停留过。 “真是太胡闹了!”方远吃惊的看着那马车,一个怒火刷的就那么生了起来,当下骂道“真是荒唐,竟然在京城的大街上纵马,还有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按照我朝的律法,这车马……” “后生,你还愣着什么,捡啊,赶快捡啊!”那老汉推了方远一把,然后就用着跟年龄不相称的步伐极其矫健的奔到了道上。方远抬头一看,才发现周围被撞飞了摊子的人没有一点愤怒之情,而是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各个埋在土堆里。 这是怎么回事?京城里的人真奇怪!方远在心里头想着,自己也忍不住走上前了两步,然后发现道旁的土坷垃里面,竟然有亮闪闪的东西。他好奇的抠开在衣摆上擦了擦灰,然后惊诧的发现那竟然是枚金豆子。 怪不得他们这般高兴!方远拿着那两枚金豆子,蹲在那边,一时心绪复杂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刚才马车急速的驶过时,那矫健的车夫好像是朝着人群中顺手撒了两把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金豆子。 豪奢至此,显然已经超过了他这个穷酸小子的想象了。 “难道因为有钱,就可以目无法纪,如此败坏国家秩序,不守人伦之常吗!”方远捏着那两粒金豆子,手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 很明显,这些金子是那个国舅爷给百姓的补偿,这份礼显然不轻,所以百姓们被撞飞了摊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不已,可是这样却越发的显出那个国舅爷的骄纵了。 听着头衔,他身为皇亲国戚,却不思为圣上分忧,反而以骚扰百姓为乐,像是这种人简直是百姓的祸害,朝廷的蛀虫!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起手,愤愤的就要把那两粒金豆子扔掉。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种豆子他才不会要呢。 “哎呀,后生,你这是做什么!”劝着他捡东西的老爷爷看着方远这个动作,赶紧按住了他了手,把他的打扮扫了扫,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后生,看你这样子也是在京城参加春闱的吧?最近各地士子进京,京中的房子租金都比往常贵了数倍,这东西你还是收着,租间好房子安心备考吧。” “破衣箪食,不改颜回之志。老丈,你的好意我领了,这个还是给你吧。”面对老大爷,方远面色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金豆子给了他,挥挥手作别。 他知道那老人家说的是实话,只是他的原则和理想不允许他接受这种东西。 国舅爷是吧,他记住了。有朝一日他在朝为官,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这种尸位素餐招摇过市的纨绔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有花花咩?来点花花吧,姐妹们~~~~~~~~~~ ===================================================== 呵呵,第一个出现的男人不一定是男主,当然,也不一定不是。 一切都有可能。(*^__^*) 嘻嘻…… 挑逗小王爷 “大人,到了。”侍卫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想起,叫醒了一路上都在打盹的沈言。 “呃,到了啊。好,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晚上再来接我。”沈言下了肩舆,掩口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懒的吩咐道。 冬天什么的,最讨厌了!每年这个时候,她一来怕冷,二来容易犯困,所以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跟要命一样的难受,也就只有这个,她才庆幸自己不用天天去朝堂上站着。 本朝规定,只有四品之上的官员才可以上朝,三品以上在殿上,四品在殿外,其余的便各自在自己的值房。沈言虽然后台很硬,但可惜到今天还只是个六品的小官,入不得殿的。 不过这倒是她故意为之的,不是说她做不了那么大的官,只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有闲职的很少,大多数都有自己的责任,若是她当了那么大的官,就不能跟在老爹后面帮他收拾残局了。 她入朝本来就是为了老爹这个伪能臣不露陷,若老爹混不下去,自己这家子就算完了,自己当官有个毛用,难不成还真做一辈子男人娶老婆装到死不成?所以就算皇帝想要提拔,她也装疯卖傻的糊弄过去,只求着当个无关紧要的小官,借着狐假虎威的面具做幕后黑手。 “今天的天色不大好,看起来又要下雪了。”下了肩舆,看着送自己过来的几个侍卫,她拧了拧眉头,淡淡的吩咐道,“今天没什么事,你们都先回去吧,晚上下班的时候再来接我。” 她对外面人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自己的手下还是很好的。 今天天气冷的过份,值房里有火龙,她倒是不用担心冷,但是这几个要是在院子里守着她几个时辰的话,怕是铁人都熬不住。 “可是,”听着她这么说,侍卫们犹豫了一下,然后那个叫阿九的头头张口说道,“大人,陛下吩咐我们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的,如果我们回去,这,这,” “你担心被皇上认为是玩忽职守,就不担心我生气?我记得陛下把你们几个赐给我的时候,可是说过让你们只听我一个人的话的。”沈言微微的眯着眼,“难道要我去圣上面前说我指挥不动几位,让他给我换几个听话的?” “小人不敢!”听到沈言这么一说,阿九跟着他的弟兄们噗通一下子跪了下来, “既然不敢,那就听话。”沈言的手塞在暖筒里,跺着已经有些发凉的脚,不耐烦的说,“回去!” “是。”看到沈言动了真火,阿九他们也不敢多执拗,只能乖乖的听命了。 ** “好无聊。”沈言看着桌面上的文书,只觉得一个字两个大,脑袋点着点着就差点磕到了桌上。 他是在礼部任职的,除了年节以及外国使者朝贡之外,基本上都没什么事,典型的清水衙门,捞不到什么钱,倒也没什么需要担待的,最适合她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来“混日子”。沈言每日也把混子做的很称职,早退晚到,基本上没有几日是按时的。 他这般放诞,周围人虽然看不惯也不没有敢当着她的面出声的,只是一个个对她敬而远之,于是在这里当值了好几年,倒是关系都不亲近。 今年天气比往年冬天要冷多了,沈言花了好久的功夫,帮老爹准备好了一系列关于冬季降雪之后该如何抚恤百姓的措施以及关于农耕方面的折子,要他今天交上去。为了这东西,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所以这会儿困得厉害。 正想着要不然就早点回家补觉得了,忽然瞅见门口的棉布帘子动了动,然后皇帝身边的小顺子正在外面给她挤眼色。 “什么事?”沈言放下东西走了出去问道,小顺子做的这么谨慎,想来是有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来找他。 “国舅爷,你怎么出来也不披件衣服,万一着凉了小人又要被陛下责骂了。”小顺子见她就只着了单衣出来,赶紧告罪的。 “有话快说,要不是你鬼鬼祟祟的,我至于这样么。”沈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摸着鼻子催促道。这大冷天的,房间里有火炕要暖的多,她把大氅都脱了,这会儿出来冷风一吹,顿时有些头晕脚轻的感觉。 “是陛下吩咐,让我通知你去御书房候着,说他有要紧的事找你商量。”小顺子笑着作揖道,“他也是临时想起来,着我来通知一声的。” “好,我知道了。”沈言点点头,心里头却想着大概是什么事。以前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那都是有要紧事商量的情况下,才会让人喊她去的。一般情况下,他们君臣都很有默契的扮演宠信奸佞的皇帝以及被皇帝宠信的奸佞这俩个角色,很少会去御书房那么正经的地方,有事也是在休闲的时候说的。 难道是哪里发生雪灾了?还是哪里的官员贪污了大笔的赈灾款子,冻死人了?沈言一边想着,一边披了大氅就匆匆的往御书房走去。连轿子都忘记叫了。 走了三道宫门,沈言就忍不住扶着宫墙喘起气来。这皇宫大的离谱,一栋建筑跟一栋建筑之间隔的老远,体力好些的人还好说,体力不好的,那就跟罚跑差不多。她往常出入都是别人抬着,有人呢还以为她是故意显摆,只有她跟包括皇帝在内的少数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她这腿以前受过伤,始终没有好利索,走路时间稍微长点就会疼起来。以车代步并非不愿,实则不能也。 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腿疾竟然又犯了,膝盖骨里头跟被人敲钉子一样,走一步疼一步。沈言忍得将嘴唇都咬红了,但还止不住钻进的疼。偏偏天公不作美,这会儿乌云不知不觉就蔽了日头,天上竟然跟搓棉絮一样的下起了雪。 “这鬼天气,好端端的下什么雪!”沈言怕冷,尽管整个包的跟个毛球一样,可早就冻的半个身子都没有了知觉,连疼痛都变得麻木了起来。看着眼前远的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红砖墙,忍不住捶了一拳身边的墙壁,恨自己出来的太急,早知道就应该留下小顺子,让他给自己叫一辆车再走。 “哎哟,我就说谁这么大威风呢,连御道都敢占,果然是国舅爷大人呢。”就在身沈言郁闷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身凉凉的讽刺声,话里头充满了幸灾乐祸。 沈言听着这熟悉的腔调,往后回了头,一看这那穿着四爪飞龙锦袍,系着红色披风的年轻男子,立马转过了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这是倒霉,遇到谁不好,竟然遇到这个家伙。 来的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被封为梁王的齐珉。他与皇帝既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要好,所以从小就围在太子身边,跟沈言也是老相识。沈言要长齐珉两岁,小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跟这个小王爷好好相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一直看沈言不顺眼,一直各种找她的碴。沈言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包子,面上笑的和煦,暗地里抓青蛙扔他裤子里,在他被褥里放毛毛虫之类的事情没少做,最终把这小霸王整治的再也不敢接近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深刻的问题,长大之后,齐珉在各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唯一没变的就是在看到沈言的时候就习惯性的磨牙,然后扑上来各种言语攻击。不过可惜的是,以他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每次都是深刻的诠释了一遍什么叫自取其辱。 这次沈言是难受的厉害,没有经历跟他费口舌,只是转过头装作看不到他,可齐珉却跟见着了红布的斗牛一样,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颇有兴致的绕到另外一头,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知道怕了吧。求我啊,你求我,我就不告诉别人,要不然等会儿我就去跟皇兄说,你侵占御道,有谋反之心,要他砍你的脑袋。” 幼稚!都多大年纪了,还动不动是我告诉我皇兄,以及要砍头之类的小白威胁,真是只长个不长心。看着得意洋洋跟孔雀一样炫耀着,明显兴奋的过头了的齐珉,沈言翻了个白眼,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请问梁王殿下,最近还在烦恼府里头的蛙鸣吗?” “……”齐珉站在那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气急败坏的一跺脚,“沈言!” “微臣听着呢。”沈言微微的翘着唇角,看着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都还高的少年,总忍不住把他跟当年那个流着鼻涕嚎啕大哭的小屁孩联系在一起。 当初被裤裆里的青蛙吓到之后,齐珉至今还很恐惧那种生物,在宫里头的宫室都是远离池塘的。今年他打了胜仗,皇帝打算赏赐一座王府,也许是觉得皇弟已经长大了,就没有特意吩咐工匠们不要挖池塘,所以工部负责工程的人花了好大的心思,设计了一座美轮美奂的梁王府,希望能讨得这位的欢心。可没想到齐珉搬进去的第二天就叫着要拆房子,仔细一问,竟然是被荷花池中青蛙给吓的一晚上没睡觉,说是那地方住不得,再住就要死人了! 这事情当然不能向外声张,所以对外的借口是风水不好,给他重新填了池塘,朝中很少有人知道真实原因。不过很巧的是,沈言就是知情者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泪,求撒花求留言求包养啊…… 默默的表示今天在修文,18日一天内可能会全部弄完,谢谢收藏支持的。 道谢 沈言一开口,齐珉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他没有想到沈言竟然连这事也知道,当下又羞又怒,站在那里像是要吃人一样的瞪着沈言。 “殿下不用怕,这大冬天的可没有青蛙。”别人或许受不了他这个王爷的一瞪,但沈言却不怕,反而笑嘻嘻的挑衅着说道。果然,齐珉听了她的话,脸色变的更难看了。 “沈言,你除了会逞口舌之利还会做什么!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只会仗着皇亲的名头胡作非为,小心你这样下去哪天连皇兄都忍不了你,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齐珉的话,沈言微微的垂了眉,一丝黯然从眼里闪过。不过等她抬起头时,脸上又堆满了那种可以把人气的牙痒痒的笑容,“会逞口舌之利总好过连话都不会说吧。多谢王爷关心。小人将来怎么死的,呃,总归不要像某人那样笨死的就行。” “你,”看着她拐着弯儿的骂自己笨,齐珉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头蹿起,腾的举起了手,可是看着沈言不躲反倒是凑近了的脸的时候,那手怎么都落不下去。 沈言长的很好看,脸色很白,却又白的跟人不一样,不是那种寡淡的白,而是带着一点令人怜惜的脆弱的白。齐珉知道这是因为他从小身子就不好,比别人弱些,才有这样的脸色,却偏偏又觉得好看的紧。 她肤色很白,但眼珠子却很黑,比皇兄送给他的玄玉还要黑,目似点漆,在笑的时候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光在流动,璀璨的几乎要将人的心神都吸进去。 齐珉一直很讨厌沈言,这个一直在皇兄身边,整天笑的贼兮兮的小坏蛋,怎么看怎么让他不舒服。可偏偏想要揍沈言的时候,一看沈言的脸就落不下拳头。甚至有时候还莫名的觉得,就连他假笑着嗤笑自己时,那股子从眼底里头露出来的嘲弄,也另有一种风韵。 奶奶的,长了一副让人下不了的脸!齐珉在心里头骂了一句,然后愤愤的收回手,然后看着沈言的笑容渐渐从唇边扩大到眼里,带着几分玩味。 齐珉在心里头鄙视着自己的没用,狼狈的转过身,怒气冲冲的丢下句“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前面大步的走去,果然听到身后传来她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很好听,不像兵营里男人们笑的那么豪迈,也不像是红帐软被里的姑娘们笑得那么绵软,清澈中带着一丝甜意,让人想到流过山间的清泉,想起春风中的花香,浅浅的让人心醉。 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啊!愤愤的往前走的齐珉,在心里恼怒的想着,沈言无论是长相还是其它,都是最让他喜欢的那种,可偏偏这人,一见面就惹人生气! 齐珉心里头气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往回看,但是走了一段之后,却忍不住悄悄的停住了脚步。 这人,走的也太慢了吧,就是一步分成三步走,也该到了啊。齐珉看着身后,大雪不知不觉的变大了,白茫茫一片,却独独少了那个该在的人。 难道她回去了?可是不对劲儿啊,沈乌龟就算是往回走,也没可能那么快吧。齐珉瞄着脚印儿胡乱的想着,然后忽然忆起沈言穿的衣服的颜色,顿时一拍脑袋的往回折返。开始还是慢慢的走着,渐渐的就变成跑了。 他怎么能忘了她那一身白的衣裳呢!这种天气若是晕倒在了路边,就她那打扮,只怕很难被人发现。 果然,等跑到刚才斗嘴的地方,红色的宫墙旁边,沈言一身白衣的倒在旁边,斗篷上的帽子遮住了头发,只在那雪色旁边溜了一溜溜黑色的青丝。 “叫你臭美,扮什么风流倜傥,穿这一身丧气的颜色!看吧,吃了苦头不是。”齐珉嘀咕道,伸手碰了碰她的手,发现冷的跟冰一样,顿时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却把她抗在自己肩上,吭哧吭哧的往宫里头走去了。 ** 沈言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一片黄色,黄澄澄的被褥,黄澄澄的幔帐,侧眼瞧过去,还有一块黄缎子的屏风。 这次人可丢大了!对着床幔上的绣花,沈言脑中浮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摸了摸身上,衣物都还整齐,只脱了外衣和靴子,看来衣服是没有被人解开的,可以安心。这地方她熟悉,是御书房后面屋子的一张床,皇帝往日熬夜披奏折时,累了便会在上面躺躺,并没有被其它人乱用过,算是沈言少数可以接受的睡觉地方了。 确定没有出什么漏子,她现在才有闲心想一些小事。 当初觉得叫人麻烦,没想到自己走了几步,这身子娇贵的竟然直接给罢工了,只怕等下会更麻烦。 只是昨晚吹了吹风,今天又冒雪走了一程,竟然就直接倒下了。自己这身体,看来这辈子注定只能吃纨绔这碗饭了。沈言默默的想着,头还晕着,窝在被窝里懒得动弹,只伸出手来扒拉了扒拉被子,然后看着那十指不由得发起愣来。莹白如玉,好看是好看,但一瞧就知道没半分力气,根本提不起比笔杆子更重的东西、若不是沈家没有倒,只怕这样废柴的自己跟不靠谱的爹爹俩早就流落街头饿死了。 幸好,那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心里头胡乱的想着,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起多年前爷爷刚过世的事情来。 沈言正怔怔的出神,忽然见屏风那边绕过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定睛一看,却忍不住笑了。那人正是齐珉,他大约是觉得她还没醒来,偷偷跑过来看,蹑手蹑脚的弓着腰生怕被人发现,脸上的表情非常纠结。可没想到沈言躺在床上竟然是睁着眼的,所以四目相对之下,竟然就那么愣在这里了。 实际上,沈言还算给他面子,并没有动作,只是友好的笑了笑,可就算这样,齐珉也觉得被大大的打了脸。他刚才在外头还牛气冲冲的跟皇兄说才不在乎这小子呢,但看着皇兄忙着办事没空理他,便想偷偷趁人不备来看一眼沈言到底如何了,可没料到被人抓了个现行,一时间都找不到要说什么话了。 “你,”齐珉弓着腰站在那里,像是被猫咬了舌头似地,半天说不出一阵话来。沈言一是没力,二也是不想跟他起争执,所以也就哑巴似地不说话,只靠在那里哑巴似地看着她,俩人大眼对小眼。 “小七,怎么了,沈言醒来没?”还是外面皇帝的问话打破了两人间诡异的沉默,听着他笑嘻嘻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齐珉认为的那样不知道他的意图。 齐珉在众皇子中排名第七,所以皇帝经常昵称他为小七。 “醒,醒来了!”齐珉总算是认识到自己的尴尬样子,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不甚自然的回了一句,然后睁大了眼睛瞪了沈言一眼,这才仰着下巴的往外头走去。 “等下,是你救了我的?”沈言张口叫住了他,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可怕,像是被砂纸哗啦过一样。 “嗯。别以为我是想救你啊,我只是不想扔你到路边吓到其他小姑娘,就算吓不到姑娘,吓到什么猫猫狗狗也不好。本王向来心地仁慈,最见不得这种事情,当时如果看到的是……”齐珉应了一声,然后眼睛望天的巴拉拉说了一大堆,总之摆出一副我才不管你死活的样子。 沈言耐心的等着他扯到自己都扯不下去了,这才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想做什么?”齐珉警惕的看着沈言,他被她坑的不止一次两次了,都快弄出心理阴影来了,一见到她笑就脊梁骨发凉。 沈言指指嗓子,然后对他招手比划了几下。 齐珉站在原地,纠结着到底去不去。去吧,看沈言笑的诡异怕她又是整她。可是不去吧,自己心里头又好奇的跟有几百只猫在挠一样。 齐珉挣扎了半天,最重还是黑着脸一步一步的挨了过去。 待着他走到沈言旁边,就见沈言伸了手过来拉他,齐珉心中一惊,飞快的就要缩回来,却没想到被沈言轻轻的打了一下手,嗔怒的瞪瞪了他一眼,然后齐珉立刻就傻掉了。 她那个眼神像是有魔力似地,让他脑子一下空了,只剩下她生动的表情。 沈言见齐珉没有躲了,这才撑着病体半趴在那里,一手拉着齐珉的手,一手在上面画起了字。 “多谢?”齐珉半是猜半是蒙的猜出来了沈言要写的那两个字,然后诧异的问道。 沈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齐珉这才明白她的意识是她方便讲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说了。 从小到大,沈言的那张嘴里头尽是对他的挖苦,还是第一次这般郑重的道谢,齐珉坐在那里,心里头,又是欢喜,傻傻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其实这个时候小沈妹子还是男装打扮,所以其他人都以为她是男人。我在文里头用她,只是为了看文方便,不要误会啊OO。 至于调戏神马的,默默的表示,作为一个被当成男人养的那么多年,而且有那么一个风流老爹的姑娘来说,基本上除了生理之外,其他方面让她像个姑娘实在是很难啊。娇羞什么,那根本就是浮云。 最后,撒泼打滚求按爪求撒花求包养。 帮你取暖 “你们这是做什么?”声音从屏风口那边传过来,两人抬头,却看到是本应该在外面的皇帝也踱着步子走进来了。他刚才在外面喊了齐珉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这会儿却是忍不住自己跑进来了。 皇帝的视线在沈言和齐珉拉着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开了,淡淡的问道,“这会儿可好些了?” 见皇帝过来,沈言不敢托大,挣扎的想要爬起来行礼,可没想到浑身酸软无力,刚手肘撑着半爬起来就一口气接不上的整个又都瘫下了,趴在那里狼狈极了。 齐珉本来是想要笑的,可是看着她头靠在缎被上喘气,黑压压的青丝披散下来,说不出的柔弱的时,不知道怎么的就泛起一种叫心疼的感觉,忍不住伸了手扶住她,但嘴上却偏偏还不饶人,用三个人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这般作态是真不知道是给谁看。” 齐珉说什么,沈言一向无所谓的,只是她在皇帝面前一向小心,无论是以前的太子还是现在的九五之尊,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小白的时候小白,绝不敢有半点逾越。毕竟他们一家的荣辱不过都系在这人的一念之间,她哪里能不小心伺候。 这会儿听着齐珉这么唠叨,沈言却是担心皇帝也认为自己作态,只能暗地里咬着牙振作起来,脸上还习惯性的挂着笑。可不想到一抬头对上皇上的眸子,整个人倒是被吓得一个激灵。 即便两人相伴十几年了,满朝都当她是最能揣摩圣意的人,沈言自己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皇帝。就像是现在,他那么看着自己的时候,沈言就根本揣测不出他是乐着还是怒着,更不懂自己该如何应对。 不过好在,那眼神只是一瞬,下一刻皇帝便已经大步走到了她身边,不动声色的拨开了齐珉的手压住了她,“爱卿既然不方便,那躺着就是,勿需起身。”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他看着沈言,嘴角的笑容里有丝玩味,“朕的龙床都被你睡了,难道还在乎这点虚礼。” 面对皇帝的玩笑,沈言除了干笑之外,一时也没有其它应对措施,仿佛平时的伶牙俐齿通通熄了火。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为。 毕竟这位是一念掌握她生死的人! 当初是太子时,她还能把自己撒泼打滚的小手段使上,可是现在,随着皇上城府愈发的深,她这小弄臣也当的是如履薄冰。这下见着他出言调笑,低着头想了半天,却也只能陪笑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微臣不敢。” “你不敢?”皇上还没发话,齐珉倒是抢了出声,哼了一声颇有些愤愤的说,“前些天你在街上撞了刘太傅的儿子,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当众就敢如此嚣张,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破孩儿,这两件事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么?沈言在心里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惶恐的正要自辩,却不想被皇帝捂住了嘴。 “你嗓子不好,就不用张口了。小七,你今天要说的事儿都说完了吧。”皇帝坐在那里,一派悠然自得,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捂着她的口的手还没有拿开,而且更尴尬的是,他是趁着她张口时捂下来的,整根食指都被她含在口中。 “嗯,都说完了,既然如此,臣弟告退。”看着皇帝明显的下了逐客令,齐珉心中虽有不甘,但却也找不到借口,只能告退了。不过临走前他倒是也看了沈言两眼,有些吞吞吐吐的问道,“要不要,我顺手也把他送回去?” “不用了,朕还有事要跟沈卿谈,你先走吧。”皇帝淡淡的说,听到他如此吩咐,齐珉也不敢纠缠,只能自己走了。 “不知道陛下留臣有何事商议?”等齐珉一走,沈言察觉到只有两个人在这小空间里,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于是赶紧吐了指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滚到了床里侧,很是恭谨的问道。 “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了要你不要张口,你偏偏要张口,是专门打算跟我作对吗?”话是指责,但是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感觉在里面,似乎私下里只有两人的时候,皇帝放松了不少,见着沈言这番动作,只是笑了笑,人却是往里头更坐了一些,然后上手一身,竟然是将她抱着拉到了身边。 “啊!”沈言惊呼了一声,正要挣扎,却被皇帝一秒钟那笑嘻嘻的话给镇住了,“你要是敢躲,朕就判你欺君。” 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沈言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是她不敢多,于是只有任着他揽了她的腰肢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被子偎在她身上。 “怎么这般不听话,拨了人给你,偏偏还要自己走路,若不是恰好碰到小七,真不知你要晕多久才会被人发现。”皇上笑吟吟的说,看着沈言一副想要说话却不敢说的样子,却是把另外一只手递到了她面前,“有什么话,写给朕便是。” 看着他放在自己面前的大手,沈言颇为有些踌躇。齐珉跟她是闹惯了的,这样做起来倒不觉的有什么不自在,可是这对象忽然变成了皇上的话,她…… “怎么,你跟小七是一同长大,情同兄弟,难道朕就变成了外人不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卿,这么多年,朕才是跟你最亲近的吧。”皇上淡笑着说,只是那笑容里的警告意味,让沈言不由得觉得脊背都寒了起来。 就算老虎偶尔抱着萝卜露出白白的肚皮傻笑,你也不能以为他就真的改吃素了啊!真龙天子的气势在那里,他肯屈尊降贵的装成普通人的样子待你,不代表你真能拿乔起来把他当普通人。 沈言见状,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闷头写到,“微臣不敢,只是,” “都这样了,你还不忘记那些客套话?”她刚划了六个字,皇帝却是顺势将她的手指握住了,笑着说道,“你不嫌手酸,我还嫌被你划得疼呢。直接写你想说的话。” 这动作,实在是太亲密了。沈言有些发愣的想着,她的手指有些冰凉,他的体温却要高出很多,被他攥住的时候,只感觉到几乎要被那温度融化了。更何况他还貌似无意的用着指腹蹭着她手指间的嫩肉,一种别样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咬紧了唇。 身体敏感这点毛病,是她成年后就发现的,当时是被吓坏了,一连躲了好几天的人,但后来发现只要跟人不过分的接触的话,倒也不会有什么异状,于是也宽了心,只是不爱跟人接近的脾气又厉害了三分。 但是世界上总有些人让她是没办法拒绝的,例如皇上。 “爱卿,你的手好冰。”皇上握住沈言的手之后,似乎很是吃惊的说了一句,然后下一秒钟就是整个手掌包住了她的手,另外揽着她的腰的那只手也上下动作了起来,似乎只是单纯的给她取暖。 只是这么一来,沈言却难受许多了。皇帝的手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他平常就喜欢拉弓射箭,指腹间也有硬茧,所以慢慢的摩挲着她柔嫩的手,想要帮她取暖的时候,整个引起的那种酥麻感,让沈言忍不住夹紧了腿。 “陛,陛下。”她不顾那句不许说话的禁令,低哑的叫了一句,再这么摸下去她就要出丑了,皇帝却似乎丝毫不在意,被子里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仍然坚定的将上衣从腰带中扯了出来,然后手顺着那小缝塞了进去,边揉着她的腰,边有些生气的训斥道,“看看,你都冷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让朕知道,该打!” 沈言咬紧了牙关,姿势从靠着他坐着变成了几乎是整个人都扑到在了他的怀里,因为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勉强遮得住她的窘态。 这个时候,她万分庆幸自己一向不穿肚兜,要不然他手一伸进来就露陷了。好在皇帝这动作虽然突兀,但是也没有往上往下移,只是在她腰间揉捏搓磨着,似乎真的单纯的只是想帮她升温。只是腰间本来就是沈言的敏感带,为了不让他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沈言脸朝下的枕在他的腿上,忍得很辛苦。 “听太医说,腰间是很重要的。这几个月穴位没事多按按,可以活血。你看看你的体温比别人低上很多,也是由于全身血气不通引起的。这么大人了,要注意照顾自己。”他像是个温厚长者一样,按着沈言腰间的一处,稍微用了些力气。 “嗯~”沈言趴在那里闷哼了一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不熟悉穴道,也不知道皇上按得那是什么位置,她只知道当他按了那处之后,她整个人轰的一下力气都跑光了,一股热流直接袭到身下,冲开了那股阴寒的冷意,然后有液体从夹紧的腿弯中慢慢的渗了出来,下身湿的一塌糊涂。 沈言不知道皇帝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眼泪早就不知不觉的落下了。她现在就跟头鸵鸟一样,拼命的把头埋在沙子里头,希望没有发现自己的异状。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啊求收藏,觉得改过之后的文节奏感应该会更紧凑一点 更衣 好在,后面皇帝倒也没有多做,只是帮着她揉了许多穴道,完了还是得意的说,“朕的手艺不错吧,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才能享受到这般待遇。” 他一路上所按的地方,无一不是让沈言感觉到酥麻痒软的,她被折腾的□了好几回,下半身早已经泥泞不堪,可皇帝的样子却正直的很,仿佛只是一时兴起帮她治病而已,于是反倒让沈言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而且,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太过放荡了。 不过被皇上这么一按,全身上下的确是暖洋洋了许多,连脸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看上去红润不少。所以当他邀功的时候,她只能咬着牙和血吞的露出个笑容,然后拽了拽他的袖子,在他手上写了两个字,“洗澡。” “你这大汗淋漓的样子,朕不方便带你去浴室洗,就让他们打水到这里来吧。”皇帝见着她一身薄汗的样子,倒也没有反对,很快就安排下去了,床前摆了个木桶,所有人散去,唯有皇帝在屏风另一边,慢慢的喝着茶说话。 沈言虽然觉得这样子不好,但是她也没胆子让皇上退让,只能勉强将就了。好在这一路上并无意外,她安安静静的洗完澡,也才明白皇帝找她来的原因。 “朕找你来是商量齐王的事的,我要你想个法子把他弄掉。”皇帝的口吻无比的轻描淡写,可沈言一听,却眉头忍不住都皱了起来。 齐王?那个诸侯王之中最为富庶,也最声名远播,有着贤王之称的齐王? 齐王虽然是王爷,但是与皇帝并不同姓,仔细追究起来,就算是同宗也算不上。他的祖宗是陪着齐氏一起打天下的将领,因为功劳最高而成为异姓王之一。而后许多年,当初的诸侯王因为种种原因被削的没剩下几个了,却只有他仍然一支独秀。 不得不说,当初第一任齐王的好脑子充分遗传给他的那些个后辈子孙们了,如今都过了七代还没有一个败家子儿,让早就想动他们的皇帝们好不遗憾。 沈言知道皇帝早有心思,但是这动作的时间,却比她预料的还要早了一些。 “这次小七回来,就是建议我们对北狄用兵,彻底解决北疆边患的。我也正有此意。只不过攘外必先安内,在动作之前,我得把国内这些事情厘清,免得到时候有人给我扯后腿。”皇上在屏风另一侧不疾不徐的说着,稳健中带着一股势在必得。 虽然齐王在民间素有贤名,但是沈言却丝毫不在意这种事情。若是真的毫无争权之心的人,怎么会那么刻意的去营造一个贤王的身份,然后在民间笼络人心呢?本朝皇帝即位及早,先前都是大臣掌权,中央权威本来就不稳。齐王占有最大的藩地,又有几代经营,富可敌国,若说他们没有不臣之心,沈言觉得只有三岁小儿才会相信。 若是皇帝对北边用兵,那对于他们来说,是天赐的机会。只要趁着京城守备空虚进攻,若能拿下国都,这皇帝也换人做了。 只是,你知道是回事,想要拿证据除下他是另外一回事。齐王表面上一向恭敬,而皇帝虽然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但是羽翼未丰之前也不敢动他,故而面上都是一份君臣相得的和睦样子。这下要动手的话,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那只会让其它诸侯心寒,百姓惊恐,对皇帝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这事还得徐徐图之。 “朕已经打算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会找个借口不允许他们来参加祭祖祭天大典,齐国必定会因此恐慌,明年春天太后的寿诞肯定会亲派太子而来,到时候你就趁机行事,总之,这是个机会,你要趁此找出能置齐王父子于死地的把柄。”皇帝慢悠悠的说道。 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沈言走了出去,对着皇帝深深一躬,表示自己知道了,会尽力而为。 沈言有多重身份,在别人眼中依仗家世胡作非为的浪荡子,在父亲眼中无所不能的好儿子,以及,在皇上面前最得力的暗刃。 光明之下总有阴影,历朝历代的皇帝总有个得力的助手掌握黑暗中的力量,去处理一些不宜见光的事情,而在本朝,这个人就是沈言。 一般来说,这个职位都是由最心腹的人担任的,所以沈言对待这个差事非常尽力。没有比把自己的利益跟皇帝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更安全的事情了,她赶着抱粗腿还来不及,既然有人给了粗腿,她怎么能放过。 至于影子,笑话,她从出生开始,难道不就是被当做影子培养的?为了撑起沈家,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从小就生活在暗处,替皇帝执掌暗卫,说来也算是学有所长了呢。 自从皇帝登基开始,若有想要扳倒而无法扳倒的人,都派沈言出马搜集各种证据。或真凭实据,或栽赃陷害,总之在规定的时间内,那些人都要因为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理由被皇帝朱笔勾勒判决。。 这一次,又到了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怎么,洗好了。让朕看看,这新衣合不合身。”皇帝本来在外面的圈椅上坐着喝茶,见着她出来了,当下放着茶杯站了起来,却似撇开了正事,拉着她看上看下。 沈言洗完澡,发现旁边放了套干净的新衣,虽然有些难堪,但是想到自己被弄脏的衣裤,她除了裹胸之外,便都穿了这新衣新裤。 实际上,皇帝放在那里,意思就很明显了,她也不敢不穿。 “臣,”沈言拉了皇上的手,正要说话时,却不想皇上反而是先把住了他的手,“齐王这事儿不急,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你心里头有个底儿就行了,徐徐图之。” “嗯。”沈言见状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这种事情需要布局很久,三两个月恐怕都出不了什么成果。 在宫里头吃了饭,被逼着喝了药,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皇帝才让人送着沈言离开。因为外头下起了大雪,所以连肩舆也换成了轿子,厚厚的青布帘子和暖炉,弄的像是间小房子。 看着他为她忙活的样子,沈言不自觉的想着,这个男人啊,温柔起来果然是让人无法抵挡,也难怪妹妹当初对他一见倾心,不顾一切的要毁了亲事入宫。只是不知道,他这般浅笑,到底对多少个女人使过? 这么看来,做他的女人的确比不上做他的兄弟幸福。 不过当今皇上的嫔妃并不多,登基四年,也就只有两妃一夫人,连一后四妃六夫人的基本编制都没有满员,也难怪大臣们天天琢磨给他娶老婆。这三个人,贤贵妃是周太傅的女儿,皇上的授业恩师的掌上明珠,娶她既是投桃报李,也是为了笼络清流们,而自己的妹子沈嫣被封为惠贵妃,则是代表了世族这边的利益,当然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让自己这个近臣安心。至于另外一个夫人,则是当初宫中选出来启蒙皇帝床第之事的,皇上用完之后也算有良心,随手赏了她一个夫人的称号,这辈子也算是吃穿不愁了。 对于这种后宫,沈言一直深深疑惑着。因为拜老爹所赐,她完全明白男人对于美女的抵抗力有多薄弱,尽管他心中深深爱着母亲,但是也从来不放弃跟其她美人们亲近的关系,所以坐拥天下美女但是却对于对于床第之事一直兴趣缺缺,取了三个老婆还一个蛋都没生下的皇帝,沈言不由得不怀疑他的兴趣跟一般人不一样。 “在看什么?”就在沈言好奇的目光随着皇上转来转去的时候,他吩咐完事情忽然一回头,“你在看什么?” “呃,”被抓了正着的沈言愣了愣神,然后不好意思的比划了下自己的嗓子,很无耻的拿着自己的嗓子当挡箭牌了。 第一次发现不用答话的感觉这么好。 “你好,整一个顺杆爬的货!”皇帝见状忍不住笑了,伸过手来重重的敲了下她的脑门,然后却是伸手把帮她把披风的系带绑好,“这是北边新进贡来的狐狸皮,没有上次那个品相好,但是却暖和的多,赏你。” 他从来都没有帮人穿过衣服,这会儿兴起了帮他系带子也是绑的乱七八糟,见着沈言急急忙忙的想要解,当下就虎起了脸,“不许动,回家再解开,要不然朕就判你殿前失仪!” “……”沈言见状只能哭笑不得的比划着,指了指皇帝,然后又指了指后面的宫殿,意思显而易见。 她一听说这是今年的新贡品,当下就知道不能收。看着皇帝身上还用着去年的旧货,后宫的太后贵妃们也没有加衣服,她一个臣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穿着新贡品,若被人看出来了又是轩然大波,到时候她就又是众矢之的了。 实际上,外人传她的骄奢淫逸,倒是有一半被他惯出来的。 “你管她们做什么,皇宫里那么多东西,能少了她们的不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皇帝不耐烦的犯了个白眼,而后却是又跟个孩子般的笑了,露出一口的大白牙,“你拿了真好,省的她们来我面前争,给了这个就惹那个不高兴,烦!你正好帮我解决了问题。” 看着他这般赖皮的样子,沈言也彻底的没了脾气,他摆明了不愿意再收,她要是坚持惹得他发怒的话,那说不定连妹妹都要被牵连了,于是她只能任着他兴高采烈的在已经被他系死的结上又绑了一个疙瘩,然后自我感觉良好的问道 ,“怎么样,朕扎的不差吧。” “嗯。”沈言点了点头,脸上配合的给出了笑容,然后在心里头吐槽,若是服侍你的宫女敢打这种结,只怕早就被拖出去杖责一百遍了。 “果然,这东西还是你穿了好看。”皇帝自我欣赏了一番,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那上面的皮毛,若有所思的笑道,“有了这个在,这次在雪地里晕了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沈言先是一愣,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碰到他的目光,这才忽然明白了。 她来的时候是穿着一身白披风的,晕倒在雪地里的确不大好找,原来他是用这个在说自己。 只是,摸着那黑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皮毛,沈言若有所思的想,这又是另外一种笼络的方法吗? 不过幸好,皇帝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话,而沈言也松了口气,只当这句话没有说过。 他冷不丁一点的温情小动作,总让人无所适从。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有人念叨的皇帝GG出现了…… 唔,小沈在别人面前是调戏人的,到这里就成了被调戏的了啊╮╭ 男主这种事情,还木有定呢,后面会逐渐展现各个人的气场的。 泪,求花花,留言的人是越来越少啊~ 闯祸精 沈言本来以为这场风寒是小毛病,但没想到竟然缠绵了数日,嗓子虽然好了,但是接二连三的发烧频率吓坏了老爹,不得已还是请了假在家里休养。 虽然是休养,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一点没少做。探查齐国的探子已经撒了出去,需要操心。老爹那里更是须臾离不了,朝堂上的大小事务都要过手。虽然老爹看着她辛苦,说是自己处理,可是沈言知道让他去做肯定会给自己招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拒绝了他的提议,顶多,把办公地点由他房间改成了自己房间,每日去他那里看着他上朝也变成老爹临出门之前过来她这里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倒也很是平静。老爹很是享受暂时作为一家之主的感觉,连走路都带着风,沈言看他也没出什么漏子,对他也就放松了一些。可没想到就这样,竟然惹出一桩子麻烦事来了。 这天下午她午睡起来,拉开门出去散步,没想到一路上见到她的人都跟碰到了鬼一样,集体一哆嗦,然后结结巴巴的喊道,“少,少爷,你起来了?”。 “嗯。”沈言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她睡觉当然会起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对了,我爹呢?” 沈言没想到自己这问话一出,站在她身边的管家立刻抖得如糠筛子,差点紧张的咬断了舌头,眼泪唰唰唰的流的那叫个凄惨,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吓的,只顾着铺天盖地的叫道“少爷,小人不知道老爷在哪里,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这,”沈言无语的看着他们这过激的反应,若是这样她还不明白老爹闯了祸的话,那她就是智障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步朝着后宅走去。按照她对于老爹个性的了解,如果下朝后他没有出去胡混的话,那就是去他的美人窝求安慰了。 美人窝是沈家后宅的一处院子,是沈庭筠亲自题词的,住着他的几位姬妾,是他平日里最爱消遣的地方。不过,平常闻名而来拜访的人,见了几位“美人”之后,往往都会受惊不小。 因为,美人窝里藏着的美人,都“美”的非常与众不同。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音乐声?沈言走近了些,听着四周一片安静,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走快了几步,直到隔着远远的篱笆看到那堆红红绿绿和那万红丛中的一点白,这才放下心来。 不消说,红红绿绿的是那几位姨娘,而白的,则是他那风流老爹了。往日沈庭筠都是过来听曲弹唱的,这会儿却一堆人围着看热闹,让沈言惊讶不已。所以她也就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到人堆,拍了下最外面的绿姨娘的背,“在看什么呢?” “看老爷的脸啊。哎哟喂,要我说,周丞相那老匹夫肯定是嫌弃我们家老爷长得比他帅,才专门朝他脸上打的。”一身绿色袄子的竹姨娘抱着一把剑,仰着头一边往里头看,一边跟沈言说话,根本没注意站在身边的是谁就唠叨开了,“唉,老爷是的,打架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应该把我们姐妹都叫上,哪天趁黑的躲在他回家的巷子里把他劫了,蒙上麻袋狠狠的打一顿才对。” 竹姨娘长得五大三粗,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彪悍劲儿,换身衣服到道上劫道都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土匪。身材比沈庭筠粗一倍,至于力气,更是能轻而易举的把沈庭筠加沈言举起来,平常最大的嗜好就是搬米搬面挑水什么的,至于特长,勉强就算是舞剑了吧。 她是沈庭筠某次去外地用二斗小米换来的,听说跟着沈庭筠能吃到肉之后,就奋不顾身百折不挠的凑到沈家来当了第二房姨太太。至于为什么是第二房姨太太,笑话,以她的武力值,沈家有哪个女人打得过她么? “下巴豆!”站在绿姨娘身边穿着杏黄色衫子的杏姨娘淡淡的张了口,话里头透着一股冷森森的意思,“拉到他脱肛!” 论相貌,杏姨娘的的确比竹姨娘像女人多了,但是问题是她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看死人,说令人不舒服都是含蓄了,上次沈庭筠有请几个朋友来家中小酌,她上去进了一趟酒,那几个文弱书生被她瞄了一眼,回家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她是沈庭筠从牢里头捞出来的,据说在牢里头出生,在牢里头长大,被关的太久了,家人身世什么也一点都不知道,只是跟了一个因为把某贵人药死而获死罪的庸医学了身把人治死的医术,在牢里头鼓捣点假药买卖为生。后来因为是有个牢头想要强上她,结果被她反而给刺死了,案子递到沈庭筠那里时,沈言刚好没顾得上,沈庭筠一听说是个女孩子,就直接把人给放了。等沈言发现时,他已经很嗨皮的把人接到了家变成了六姨太。 杏姨娘进沈家的那天,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蓝天,沈言赶回家看着那么个女人木然看着蓝天发呆时,心里头一软,也就放弃了把她抓回牢里头的打算,直接笔一勾就把人给当做暴毙报了上去。 “那算什么,要我说,就该找几个小姑娘,在床上把那老东西榨的马上风才对。”站在沈庭筠身边,穿着大红牡丹小袄,长得就不像什么良家妇女的女人一边拿着帕子心疼的给这沈庭筠揉脸,一边笑着说道,“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笑话我们家小言言。” 这个女人,却是这对小妾的头头,排名第三的红姑。她的年纪比沈庭筠还要大一些,自从沈言有记忆起就已经在沈家了,来历籍贯不可靠,只知道原来是做皮肉生意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做了,进了沈家的家门当了小妾。 说是小妾,红姑更像是奶妈管家婆一切的综合体,沈家最穷的时候,家仆散尽,就她一个人还跟着沈家父女。虽然她烧的菜很难吃,可就那个时候就是她那难吃的饭菜,喂养了毫无生活能力的沈家父女三人好几年。 后来沈家重新振作起来,红姑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可是她那倚门卖笑的风格总是没有改过来,每次听她说话,你总会感觉“客官,来嘛”那句话会随时蹦出来。不过好在沈家人不在意,红姑也不在意,外人倒也不敢笑话她,所以惯的她越发像个老鸨。 红姑算是不靠谱的人中最靠谱的一个了,不过每次沈言对她稍微有点信心的时候,她总会做出一点不靠谱的事情来让沈言认识到物以类聚这句话是多么正确的,看看她这么多年跟沈庭筠的相处甚欢,你就能明白她本质上是多么二的一个人了。 红姑在这里发话,旁边一群莺莺燕燕“就是就是”的附和着,各种阴毒的点子层出不穷,让站在其中的沈言充分体会到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这事情还是因自己而起的?听着她们的讨论,沈言颇为意外的张口,“他笑话什么了?” “还不是笑话我们家小言言二十一岁都娶不到老婆,连个蛋都没下!”沈庭筠坐在中间,顶着一张被揍得红里头泛青的脸,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暗疾,他才暗疾,他们全家才暗疾!要不是,哼,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以后有法子治他。你们几个给我放警醒点,别让阿言知道了,就算她知道,也别说我跟人打架的原因,只说我看不惯那老匹夫,拳头痒了想揍他。” “是,老爷,你就放心吧,我们绝对不在少爷面前提的。”就在一群应和的声音里,忽然想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不觉得你的借口编的有些幼稚了么?你几时跟人主动打过架?”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那你说我要怎么说她才会信?”沈庭筠傻呆呆的抬起了头,然后看着站在人堆外面正望着他的沈言,尖叫了一声,一头就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红姑怀里头,“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啊!”随着沈庭筠的那声惊叫,周围其他人也发现了沈言的存在,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团,各个都想溜掉假装自己不在,逼的沈言不得不提起了嗓子,“站住!敢跑的通通扣月钱!” 一听到这话,其它人都不敢动弹,连跑走的都乖乖的跑了回来,规规矩矩的缩着脖子站在她的面前听训。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言坐到石桌前,只是眼睛一扫,前面的一排人就跟被风吹倒的小葱一样,齐刷刷的低下了头,没一个人吭声。 “你,”沈言见他们不肯出声,直接手一指自己的老爹,“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我……”沈庭筠支支吾吾,怎么都很不肯说,气的沈言怒火攻心,一下就咳了起来。听着她咳个没完,沈庭筠当下被吓变了脸色,赶忙说,“我说,我说,阿言,你别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唉,改文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这个二逼啊。 恶客上门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言坐到石桌前,只是眼睛一扫,前面的一排人就跟被风吹倒的小葱一样,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上朝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柱子,然后……”沈庭筠低着头弱弱的说着,然后听到沈言生气的哼了一声,立马就停住了声,身子不知不觉的往红姑那边靠去。 “阿言,不是我说,这事儿今天可真怪不上你爹,是那周大人先挑衅的,他当着很多人的面对你出言不逊,嘲笑说你二十多岁还没有娶到媳妇儿,说不定哪里有问题。你爹气不过,才上去抓他的,没想到那厮却没风度的很,竟然跟你爹打成了一团。”红姑虽然也怕沈言,但是好歹胆子比沈庭筠大了那么一点,所以一边老母鸡护小鸡似地护着沈庭筠,一边对着沈言分辨道。 “又是这事儿!”沈言无力的扶着额头,看着这俩人,发怒都有些没有力气。别人不知道搀和也就罢了,他们俩是沈家唯一知道她是姑娘家的人,怎么也这么不知轻重的胡闹!实际上自她成年之后,京中对于她久久未娶妻的流言便纷然不断,她已经练出了一身铜皮铁骨,可是老爹似乎对此始终淡定不起来,隔三岔五就要为这事儿跟人掐一架。 她是个假儿子,难不成他还真指望她跟个真儿子一样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阿言,”沈言望过去,刚好对上沈庭筠的目光,只见老爹那张被人揍得看不出来的脸色一抽一抽的,然后眼泪哗哗的就跟不要钱似地流了下来,“阿言,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人打架,你罚我吧。不过,不过他们说我儿子,我就是气不过!我儿子哪里不好了?我儿子哪里都好!一个小指头都比他们加起来强的多。” 看着老爹哭成这个样子,沈言更加无力了。摆摆手让其它闲杂人等退去,然后走到他身边,熟练的拿出帕子帮他擦脸,“好了,别哭了,打你的人我帮你把他们欺负回来就是,别难过了。” 自己这老爹,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靠谱,虽然除了风花雪月什么都不会,可他有一项极好的,就是发自内心的疼她。 小时候请了教书先生教功课,她天生对那些诗词歌赋不感兴趣,要背的诗词背不出来,师傅拿竹板打手心,老爹撸了袖子跟人打架,的把他的坏人给赶跑了,气的爷爷把他关了祠堂。自己晚上偷偷去看他的时候,他还一脸笑嘻嘻的,直说沈言学不会了不是沈言不聪明,是那师傅不好。 类似零零总总的事情很多,从小到大,老爹都是没皮没脸的样子,就算有时候人家损他两句也是笑呵呵,但是万事只要牵扯到自己,他就跟着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拼命维护。 “呜呜,我真没用。”难得被沈言安慰一下,沈庭筠索性直接抱着她的腰,哭的更厉害了。 “嗯,你的确没用,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看着他这副样子,沈言对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手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呜呜,那我把那周老头的牙齿打掉了,你也不生气?”哼哼唧唧了许久,沈庭筠忽然冒出这么句话。 “不生气不生气……”沈言习惯性的说着,等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老爹讲了什么,顿时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你把人家牙打掉了。” “呃,还有,可能,那个腰,也被我坐的扭了……我当时坐在他身上揍他的时候,听到了咔嚓一声……”沈庭筠缩在那里怯怯的说,一脸纯良无辜我不是故意的表情。 “什么?”沈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倒也好,可是听起来,似乎周丞相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天,那老头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次不知道这事还要怎么收场。 “阿言,小言言,你怎么了,你别吓着爹啊~”沈庭筠看着沈言瞬间白了脸色,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抓住她的袖子紧张的问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沈言咬牙启齿的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这句话的,正当她想要发火时,管家却已经出现在了院门口,“少爷,周公子求见。” 看吧,债主来了!沈言顾不上再给沈庭筠长长记性,瞪了他一眼之后,甩着袖子去了前厅。 ** “几天不见,周兄越发神清气朗了。”沈言匆匆忙忙的赶到花厅,瞅着里面那个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墙上字画的青年时,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然后疾步走了上去。 她老爹把人家老爹打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周瑾比她大一岁,跟她一样都是赫赫有名的皇亲国戚,只不过她扬的是恶名,人家却以才干著称。 “沈兄过誉了,”听到沈言的招呼,周瑾回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倒是平静,只是眼神却隐忍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让沈言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其实话说回来,早先虽然两家是世仇,但他们因为同是太子侍读的关系,感情还是处的不错的,但问题是自从周瑾的妹子暗恋他,哭着闹着要嫁给他,而沈言坚决拒绝了之后,周瑾便恨上了她。 真是的,难道随便来个女人仰慕她,她就得硬着皮头把那女人娶回家么?别说她不是男人了,就算是男人,也没道理扑上来一个就收一个的啊,她又不是他爹那种极品。沈言对此无语的很,虽然同为爱护妹子的“兄长”,但她也没有自大到让所有人都按照自家妹子的喜好来做事的啊。再说了,她拒绝其实对他们兄妹俩来说还是好事呢,若是让他爹知道他妹子喜欢仇人家的“儿子”,不定怎么发火呢。她的拒绝是救了这兄妹俩,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不懂得领情,反而从此对她记恨有加。 “你的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周瑾听着沈言不同以往的声音,忍不住挑了挑眉,狐疑的问道。 前阵子偶然风寒,还没有痊愈,让周兄见笑了。”沈言听着他话里头的关切意味儿,觉得怪怪的。他不是往日最喜欢看到他出丑么,怎么这会没见高兴。心里纳闷,但面上绝对是顺杆爬的装出了虚弱之态,“不知道周兄光临寒舍是所谓何事?” “这,”周瑾狐疑的看着沈言,目光中既又担心,又有怀疑,迟疑了半天,说出来的话却是,“你该不是为了应付我,特意装病的吧。” 沈言听着这个一愣,当下摆出一副你的怀疑令我受伤的样子,用病入膏肓的神态问道,“在周兄心目中,难道我像这种人?” “不是像,你本来就是。”周瑾很是冷淡的答道,然后趁沈言猝不及防之下,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沈言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要抽手臂,却不料周瑾却钳的更紧了,“如果不是装病,给我把把脉又有何妨。”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哄颖儿时,便说你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不想辜负她,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她真嫁了人,你立马生龙活虎的什么病都没了。”说道这里,周瑾阴森森的一笑,露出的白牙让沈言觉得他怎么都像是想把自己咬一口,“沈公子,请问你怎么到如今还没有撒手人寰啊?” “快了,快了。”沈言干笑的应了一声,不懂他旧事重提做什么,只是拼命的扯着被他握住的手腕,“那个,你若是有疑问,去太医院一查记录便可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等着查你作假吗?”周瑾冷笑了一声,然后却是不松手,“我前些天倒也学了点诊脉之术,你让我试试,有或没有,我自己一听便知。” “看病哪里是那么容易学会的,”沈言一听他会,更是不愿意让她搭脉了,男女有别,她怎么可能把这个最大的秘密暴露给他,所以拼命的挣脱,情急无奈之下,却是终于忍不住一低头,猛的在周瑾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趁着他叫痛的那瞬间逃脱了。 “你,”周瑾吃惊的看着沈言,没想到他这么大人竟然还用这种手段脱身,倒是愣在那里说不出话了。 “你什么你,你有话问就是了,欺负我这病人做什么!”沈言扶着桌子站在那里,这时却是货真价实的咳嗽了好几声。她嗓子本来就难受,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儿又吸了冷风进去,顿时咳嗽的像是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 看着沈言在那里痛苦的眉毛都揪成了一团,周瑾心里头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一转念想到她平素的诡计多端,顿时又心肠硬了起来,这次却是一把抓住了他,“好,问就问,我今日是为了老父被沈相殴打至残,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来的。还劳烦你请沈相出来让我问个究竟,否则的话,明日里我就是拼上了全副身家性命,也要上本奏他!”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撒花。 泪,jj抽的过分,不知道怎么就发了两遍了。下一章是重复的,先锁起来,等明天更新。 皇帝酱说:朕会系带带,求撒花鼓励\/~ ==================================================================== 齐王虽然是王爷,但是与皇帝并不同姓,仔细追究起来,就算是同宗也算不上。他的祖宗是陪着齐氏一起打天下的将领,因为功劳最高而成为异姓王之一。而后许多年,当初的诸侯王因为种种原因被削的没剩下几个了,却只有他仍然一支独秀。 不得不说,当初第一任齐王的好脑子充分遗传给他的那些个后辈子孙们了,如今都过了七代还没有一个败家子儿,让早就想动他们的皇帝们好不遗憾。 沈言知道皇帝早有心思,但是这动作的时间,却比她预料的还要早了一些。 “你也听到了,小七建议对北狄用兵,我也正有此意。只不过攘外必先安内,在动作之前,我得把国内这些事情厘清,免得到时候有人给我扯后腿。”皇上踌躇满志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上了沈言的发,像是在摸一只心爱的猫儿,“只不过,齐王滑不溜秋,朕又不能随便给他安个罪名治罪,所以这还是要麻烦你了。” 沈言有很多身份,在别人眼中依仗家世胡作非为的浪荡子,在父亲眼中无所不能的好儿子,以及,在皇上面前最得力的暗刃。 光明之下总有阴影,历朝历代的皇帝总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去处理一些不宜见光的事情,沈言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她就是这代帝王身边的暗影。她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看的,但是对待这个差事,她并不反对。 没有比把自己的利益跟皇帝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更安全的事情了。 至于影子,笑话,她从出生开始,难道不就是被当做影子培养的?为了撑起沈家,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从小就生活在暗处,替皇帝执掌暗卫,说来也算是学有所长了呢。 沈言最擅长的,莫过于栽赃陷害。从皇帝登基开始,若有想要扳倒而无法扳倒的人,那就派沈言出马,半年一载的时间,总有一些事情发生,顺利的将那些人拉下马,让皇帝以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理由将人除去。 这一次,看来又到了用这把刀子的时候了。 沈言听到皇帝的吩咐,心中一声喟叹,她就知道,他每次对她温柔点,那就是有事情交给她办。 拉个巴掌给个甜枣,皇帝更喜欢的是给碗蜜糖再给颗毒药。 “去齐国?”沈言一笔一划的在皇帝心中写到。齐王是藩王,要是要找他的碴,只怕非得深入虎穴一番不可了。只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京城,要想找碴还挺难。 “不用。朕已经下诏,借太后寿宴之际,请藩王世子来朝,齐王世子在列,你对他下手就行了。”皇帝淡淡的说道,然后看着她的眼中又有几分笑意,“想要放你去那么远,我可舍不得。” 沈言笑了笑,将他握住的手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脸上还是一副感动的样子。 皇上的话,差不多听听就得了,若是想要相信,除非你真是傻子。 在宫里头吃了饭,被逼着喝了药,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皇帝才让人送着沈言离开。因为外头下起了大雪,所以连肩舆也换成了轿子,厚厚的青布帘子和暖炉,弄的像是间小房子。 看着他为她忙活的样子,沈言不自觉的想着,这个男人啊,温柔起来果然是让人无法抵挡,也难怪妹妹当初对他一见倾心,不顾一切的要毁了亲事入宫。只是不知道,他这般浅笑, 当今皇上的嫔妃并不多,登基四年,也就只有两妃一夫人,连一后四妃六夫人的基本编制都没有满员,也难怪大臣们天天琢磨给他娶老婆。这三个人,贤贵妃是周太傅的女儿,皇上的授业恩师的掌上明珠,娶她既是投桃报李,也是为了笼络清流们,而自己的妹子沈嫣被封为惠贵妃,则是代表了世族这边的利益,当然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让自己这个近臣安心。至于另外一个夫人,则是当初宫中选出来启蒙皇帝床第之事的,皇上用完之后也算有良心,随手赏了她一个夫人的称号,这辈子也算是吃穿不愁了。 对于这种后宫,沈言一直深深疑惑着。因为有那么个精力旺盛的爹,她完全明白男人对于美女的抵抗力有多薄弱,尽管他心中深深爱着母亲,但是也从来不放弃跟其她美人们亲近的关系,所以坐拥天下美女但是却对于对于床第之事一直兴趣缺缺,取了三个老婆还一个蛋都没生下的皇帝,沈言不由得不怀疑他的兴趣跟一般人不一样。 “在看什么?”就在沈言好奇的目光随着皇上转来转去的时候,他吩咐完事情忽然一回头,“你在看什么?” “呃,”被抓了正着的沈言愣了愣神,然后不好意思的比划了下自己的嗓子,很无耻的拿着自己的嗓子当挡箭牌了。 第一次发现不用答话的感觉这么好。 “你好,整一个顺杆爬的货!”皇帝见状忍不住笑了,伸过手来重重的敲了下她的脑门,然后却是伸手把帮她把披风的系带绑好,“这是北边新进贡来的狐狸皮,没有上次那个好看,但却暖和的多,赏你了。” 他从来都没有帮人穿过衣服,这会儿兴起了帮他系带子也是绑的乱七八糟,见着沈言急急忙忙的想要改,当下就虎起了脸,“不许动,回家再解开,要不然朕就判你殿前失仪!” “……”沈言见状只能哭笑不得的比划着,指了指皇帝,然后又指了指后面的宫殿,意思显而易见。 她一听说这是今年的新贡品,当下就知道不能收。看着皇帝身上还用着去年的旧货,后宫的太后贵妃们也没有加衣服,她一个臣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穿着新贡品,若被人看出来了又是轩然大波,到时候她就又是众矢之的了。 实际上,外人传她的骄奢淫逸,倒是有一半被他惯出来的。 “你管她们做什么,皇宫里那么多东西,能少了她们的不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皇帝不耐烦的犯了个白眼,而后却是又跟个孩子般的笑了,露出一口的大白牙,“你拿了真好,省的她们来我面前争,给了这个就惹那个不高兴,烦!你正好帮我解决了问题。” 看着他这般赖皮的样子,沈言也彻底的没了脾气,他摆明了不愿意再收,她要是坚持惹得他发怒的话,那说不定连妹妹都要被牵连了,于是她只能任着他兴高采烈的在已经被他系死的结上又绑了一个疙瘩,然后自我感觉良好的问道 ,“怎么样,朕扎的不差吧。” “嗯。”沈言点了点头,脸上配合的给出了笑容,然后在心里头吐槽,若是服侍你的宫女敢打这种结,只怕早就被拖出去杖责一百遍了。 “果然,这东西还是你穿了好看。”皇帝自我欣赏了一番,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那上面的皮毛,若有所思的笑道,“有了这个在,这次在雪地里晕了就不怕找不到你了。” 沈言先是一愣,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碰到他的目光,这才忽然明白了。 她来的时候是穿着一身白披风的,晕倒在雪地里的确不大好找,原来他是用这个在说自己。 只是,摸着那黑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皮毛,沈言若有所思的想,这又是另外一种笼络的方法吗? 不过幸好,皇帝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话,而沈言也松了口气,只当这句话没有说过。 他冷不丁一点的温情小动作,总让人无所适从。 穿了新衣服新披风,抱着暖炉上了轿,一路上平平安安的回了家,下轿的时候还拎着一串药包,沈言自己都忍不住摇头,这般吃喝睡拿的作风,就算她自己看了也觉得这臣子当的太无良了。 不过好在不是第一次,沈言也就是想了想,然后仍然大大咧咧的拎着药进了门,但是让她以为的是,家里头每个遇到自己的人都跟见了鬼似的,集体反应都是先一哆嗦,然后结结巴巴的喊道,“少,少爷,你回来了?”。 不过好在不是第一次,沈言也就是想了想,然后仍然大大咧咧的拎着药进了门,但是让她以为的是,家里头每个遇到自己的人都跟见了鬼似的,集体反应都是先一哆嗦,然后结结巴巴的喊道,“少,少爷,你回来了?”。 “嗯。”沈言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下朝了她自然就回家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了,老爹呢? 沈言投了个疑问的眼神给身边的人,没想到这可把人给吓着了,站在她身边的管家抖得如糠筛子,差点紧张的咬断了舌头,眼泪唰唰唰的流的那叫个凄惨,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吓的,只顾着铺天盖地的叫道“少爷,小人不知道老爷在哪里,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这,”沈言无语的看着他们这过激的反应,若是这样她还不明白老爹闯了祸的话,那她就是智障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步朝着后宅走去。按照她对于老爹个性的了解,如果下朝后他没有出去胡混的话,那就是去他的美人窝求安慰了。 肚兜 “喔,可有此事?只是真是不巧,家父如今也卧床不起,只怕明天后天大后天的早朝通通不能去了,我还真想去找你说理呢!”沈言知道没有办法,倒也腆着脸皮装无赖,笑的很可恶的一边咳嗽一边嚷嚷道,毫不口软的恶人先告状了。 既然周丞相病的那么重,恐怕老爹也得跟着装一阵子。反正是糊涂官司,只要两边都卧床不起了,都显得自己苦大仇深是受害者,然后再让皇上和和稀泥从中斡旋一下,这事儿应该也就能蒙混过去了。 依照老爹那猪头样,若是装起来,恐怕比周丞相还能博同情一些,沈言有些幸灾乐祸的想着。 “果真如此?”周瑾一看就看出了沈言的打算了,他急匆匆的赶来就是怕到时候沈家倒打一耙,眼下见着沈言真是这般无耻,当下一拽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沈世伯病了,那正好,我带来的大夫就在外面,让他跟我一起去看看,为沈世伯治疗一番,也算是我代家父向他赔罪了。” 这小子几时学的这么精明了,竟然连留了这么一手?沈言听着心中一惊,她也没有跟老爹串好台词,这样贸然让他闯进去岂不是穿帮了,当下立刻起身笑着拦住了周瑾,“这倒不必了,家父伤重,方才才请了大夫瞧过,刚吃了药睡下,再去打扰不美,若你有心,改日再来便是。” “那我更要去看一看了。”周瑾看到沈言拦他,笑的越发得意,伸手就要去拨开沈言,“多个大夫瞧瞧总是好的,万一刚才你们请的是个庸医,误诊误断该如何是好,我还是进去一下得了。” “免,免了,”沈言一急,觉得头有些晕晕乎乎的,当下也顾不得其它,生怕周瑾真的闯进去了,一边对着门外候着的官家吼了一句,“去看老爷是不是还病重的起不了床,”,一边索性抱住了周瑾的腰,笑着说道,“既然周兄要今日拜访家父,我也不拦着,只是怕他现在的样子吓到你,还是得去请管家替爹爹收拾一番。” “呵呵,沈兄太客气了,我既然是来探望世伯,当然也是对他的是伤势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周瑾看出沈言是想要耍花招,当下手上用了几分力,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的搬开了,“沈兄这样就是太见外了。” “哪里有见外,只是我爹他,咳,咳咳咳!”沈言抓着周瑾的手,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忽然只觉得眼前一花,胸腔里头难受的紧,当下就倒在周瑾怀里猛的咳了起来。 怎么,到现在了还想要使用苦肉计?周瑾眼睛一眯,却是有了几分不耐烦。以前年幼无知的时候还会被她这招骗到,这时他却是再也不吃这一招了,所以抓着她的手索性加大了几分力气,但却意外的没有听到沈言的呼痛。 咦,周瑾颇为感到意外,觉得有上有点黏黏的,忍不住松了手往怀中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有几滴血迹,而咳嗽着捂着嘴的沈言,指缝间一片殷红。 这是,周瑾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脸憋得通红的沈言,这次她竟然不是装病? 沈言的身子骨一向不是很强健,这个他是知道的,只是几时竟然变得这么弱了?周瑾一手扶着他沈言,看着她唇边的血痕,倒是呆住了。 不过自从交恶之后,他对她也不甚了解,向来就算发生什么事,他也是不知道的。 说来倒也好笑,同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但是两人之间竟然全无交集,甚至,还互相对立。看着身形单薄的似乎一用力就会折碎一般的沈言,周瑾只觉得有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沈言一感觉到口中的腥甜,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之前也曾经咳过几次血,太医诊治了都说不要紧,只要静养几日即可。想不是今天这般折腾,旧病又复发了。 这病情看起来严重,糊弄起不知情的人,却是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沈言干脆借势就躺到了周瑾的怀里,趁他不被,把咳出来的血擦到他衣服上到处都是,心里头暗想着,哼哼,这下你可逃不脱了,穿着这身衣服出去,就算到时候就算我反诬你把我打伤,你也是浑身是嘴说不清楚了。 “沈言,沈言,你怎么样了?”沈言趴在那里看不到周瑾的脸,只感觉到他从后面抱着自己,声音有些慌乱,心中越发得意,哑着嗓子装出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我,我,我没事,咳,咳咳……” “你不要说话了!”周瑾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腾空了。 “你,”沈言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竟然趁她不备把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沈言长这么大,连她爹都没有如此这般的抱过她,当下脸刷的就红了。不过她这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咳的气血上涌。 “别闹!”他的手啪的一下就打在了她屁股上,然后在沈言目瞪口呆的时候,直接抱着她走了出去,急嚷嚷的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赶快去给我请大夫去!” 沈言一向胆大,但是周瑾的那一巴掌还是把她打懵了。 屁股? 她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那里呢! 更何况,两个现在这种姿势,这种抱法,她只是在某些场合看到过,具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通常都不会是很上得了台面的。 所以周瑾那一巴掌,不但没有让她安静下来,反而让她挣脱的更厉害。不过让她郁闷的是,这家伙看上去斯斯文文,力气却很大,抱着她这么个大活人,行动完全没受影响。 “你是吃什么的啊,怎么这么轻。”周瑾一抱起沈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平常的腰看上去就很细,但只有切实的握到了,才会感受到什么叫不赢一握。 这种程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却是真的过了。 而且她被他抱起来,涨红了脸的时候,他竟然撞鬼了似地觉得她的样子很吸引人。 我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周瑾在心里头自己对自己鄙视着,连带的脸色的脸色也难看的可以,下意识的把怀中的人颠了颠,然后觉得以她的高度和身体的重量,这分量实在是太轻了。 沈家不是很宝贝她么,皇帝不是隔三差五的留饭么,那么多好东西她都吃到哪里去了?就是喂头猪也能长上两三百斤的啊。 周瑾想到什么便就说出了口,沈言听到他把自己跟猪相比,气的脸都变色了,当下咳嗽着说,“放我下来!” “闹什么,又不是娘们儿,至于这般别扭不!”周瑾鄙视的说了句,然后抱着她走的飞快,甩开了后面跟着的一帮子佣人,“你的住处还在原来那里吧?” 很多年前,当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周瑾曾经来过她家,也知道她的住处。只是许久不来,也不知道她搬了没搬,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沈言咳嗽的厉害,捂着嘴巴,只能点了下头。周瑾得到了确切答案之后,没二话的抱她到了住的地方,然后一脚踹开门,把他放到了床上,然后急匆匆的拿着被褥一扯就盖在他身上了。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迅速,沈言根本就没有叫停的机会,所以看着那塞在被褥里的红色肚兜就那么飘飘然而下的时候,两人都石化了。 坑爹啊,看着那小内衣,沈言有种撞墙的冲动,她的房间向来不许人乱进,所以偶尔换下的衣服没来的洗的话塞在被褥下面也没什么事,可谁想到,今天这恶客会莽莽撞撞的闯进来,还好死不死的遇到。 “咳,咳,”沈言看着地上飘落的肚兜,心里头飞快的想着借口,却不想着门口又有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听起来是看她的人到了,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先把那肚兜捡起来,却没想到周瑾比她快上一步,赶在众人进门之前面不改色的把那块布揉成一团塞在了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沈言看着这一幕,彻底的默了。然后下一秒钟,门外的大帮人马匆匆的冲了进来,然后不能看清脸就有人抱着她开始哭嚎了起来,“我的儿啊,那个天杀的竟然把你打成这样了……” “我苦命的少爷啊,老爷还在卧床不起,你怎么就能倒下呢……我们沈家是遭了什么孽啊……” “少爷啊……” 屋子里呼啦啦的挤满了一堆人,各式各样的哭嚎骤然响起,不知情的人还当这里发生了什么人间惨剧呢。沈言从一阵浓的可以把人熏死的香粉味里头抬起来,看着红姑对自己眨了眨的眼睛,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也倚在那里装死了。 “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哭声响的最盛的时候,一声怒喝想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的停住了哭嚎。 没办法,他们家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中气十足的吼声,也难怪会被震住。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求留言。 你无耻 “你,请的大夫呢?你们,去烧热水,来给你们家少爷清洗。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经召唤擅自闯入主人房内,知罪不知罪!”周瑾站在那里威风的指指点点,然后一屋子人几个就被他指挥的去了七七八八,等着连红姑也被指挥着去烧水之后,房间里更是彻底的只剩下他们俩个了。 沈言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的看着周瑾,几年不见,这家伙雀占鸠巢的本事更加厉害了。 “看什么看,不是我说你,你家的规矩也太松了些,一个个没大没小的。”周瑾坐到了沈言床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他的胸口。 他想做什么?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想这个那个刚才被他塞进袖子的肚兜,沈言只觉得一阵胃疼,见着他这番又“□”着对自己伸出魔爪,于是毫不犹豫的往床里面缩去。 “你躲什么啊,我只是看你现在还披着披风,躺着咯得慌,帮你解开,有什么好躲的?”周瑾见他躲开了自己的手,有些纳闷的问道,然后整个人也往里头坐了一些,“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长的像个娘们儿也就罢了,怎么行事作风也这么不爽利。” 沈言这个时候嗓子也确实不能说话了,不好回他,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任他鱼肉,不过心里头却嘀咕,老子本来就不是男人! 皇帝的那结打的的确很有水平,普通人根本就没办法解开,周瑾忙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还没有解掉,只能整个人又往上爬了些,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沈言身上了,“你忍着点,我换个姿势帮你解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哪个丫头帮你系的啊,这般笨手笨脚,真该拖出去打板子。” 打板子……沈言在心中好笑的想,这还是皇帝最得意的作品呢,要是他知道你这样评价的话,只怕他会先把你打板子。 沈言披风上的带子已经被系成了死结,又打了好大一个疙瘩,周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松了一点点,而后简直是连牙都用上了,半跪在那里手扯着不够用了,还直接用上了牙齿。 他的身上,好香。两人挨得很近,周瑾的手本来是撑在沈言身体两侧的,但是因为不好使力,这会儿基本上变成了半压在她胸前的状态,虽然隔着一床锦被,却也闻得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 难道是她的哪个女人的?想到那方红色的肚兜,周瑾不禁在心里头猜测道。这小子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狠,可是私底下却似乎很是能玩呢。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不知道为何,带来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有沈庭筠那么个花花公子的爹,虽然这么多年沈言都未成亲,男女问题上似乎也看的很淡,但是周瑾一直坚沈言是此中高手,要不然当初小妹也不会迷她迷得要死。 哼,就是这里才气人,沈言宁愿跟外面那些女人乱搞,也不砰小妹一根指头,难道他们家的女孩子在她心目中还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有吸引力? 周瑾将自己心里头的那种不舒服解释为是在替妹妹打抱不平,所以替沈言解开带子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就着那个动作取出了那方肚兜,很是不屑的问,“这是外头哪个野女人的?” “咳,咳!”沈言本来就被他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正想着这尊大神什么时候能移开呢,却不想他忽然冒出这个问题,当下被一口口水呛的,刚刚平复了些的喘息又咳嗽了起来。 周瑾将那肚兜举得很低,几乎就在两人的鼻子之间,柔软的布角扫在脸上,看着自己的贴身物品被人这样拿着,沈言再厚的脸皮也烧的厉害,当下伸手去抢,却被周瑾顺势压着按在了床上,两人贴的近的都快鼻尖挨鼻尖了。 “怎么,心疼了?啧啧,瞧瞧这俗气的花样,没想到你品位这么差,穿这种肚兜的女人也能让你有兴趣。”周瑾毒舌的说道,然后看着沈言青一阵红一阵的面孔,意外的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快感。 真是的,沈言难道真的就那么在乎这个女人? 他记得这小子很有洁癖的,当初同窗的时候,某天自己午觉的时候只不过就是在他的床上靠了一下,他就大发雷霆,可现在竟然会把一个女人带上他的床,真是不可思议。 周瑾觉得很吃味,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这小子抱着个女人在床上翻滚,他就觉得想打人。 不过很快的,他就把这种情绪归结为是替自己妹妹不平上了,然后问道,“这个女人比我妹子还好?” “老子喜欢什么人,爱抱什么人关你屁事!笑我品位差,周瑾你他妈的除了喜欢大胸之外你对女人还能有点追求不!”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人指桑骂槐的说品位差说了这么久,她要不爆发就是兔子了。所以等到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之后,沈言撑起一只手的骂道,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里头抢过肚兜塞到了被窝里,然后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滚!” 周瑾一直觉得沈言是个很克制的人,在人前永远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外表的在乎精细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宫里,一堆小人站在殿前等召见,大家头一次进宫,全部东瞅西望的,唯独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仔细的检查自己的衣服腰带靴子,连雨水溅在靴面上的水渍都仔仔细细的擦了干净。 周瑾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孩子,不仅长得像个姑娘,连臭美的劲儿也赶得上姑娘。 后来一同被选入做了侍读,两人比邻而居,更加发现她的整洁。衣服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干净的,没有皱纹没有污渍,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同窗数年,他既没有看着他袒胸露背的样子,更没有见过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大夏天大家都热的噗通去太液池里洗澡,他永远衣着整齐的在树下看他们。 就是这般一个人,冷静,细致,克制,大家都以为他长大了不是王佐之才就是国之栋梁,可谁知道沈言后来就一路子朝着佞臣的方向发展了去,真是惊掉了一堆人的下巴。 可就是这样,她也永远是整整齐齐,将那个佞臣的范儿摆的十足,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你面前,那眼神,那打扮,那做派,都能让人恨得牙痒痒了。 所以,周瑾还是头一次见到沈言这般气急败坏。 瞧着她脸颊绯红的仰面躺在凌乱的被褥里,周瑾神使鬼差的伸手拔掉了她的发冠,然后让那一头青丝旖旎的散落在她如玉的脸上,衬得白的更白,红的更红。 “周瑾,你做什么!”沈言还以为他有什么诡计,精神崩了一百二十分紧,没想到他却只是拔了她的簪子。沈言还未在别人面前这么披头散发过,拨开散到脸上的头发,声音提高了几分。 疯了,真是疯了!周瑾也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在心里头骂着自己,可手却忍不住伸到了沈言的发里,摸着那如缎子般的秀发,口上答得很是正气,“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躺着舒服点。” “不过,沈兄,你对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清楚的紧啊。”周瑾帮着沈言把脸上的发丝撩开,顺势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就觉得指尖像是抹了什么一样,滑溜溜的。还带着些香。 要是换了别人骂他这话,周瑾早就怒了。可是听着沈言吼出来,他倒是心里头一乐,原来就算这两年不亲近了,他的视线也不曾从自己身上移开。 “我,我”瞪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人,沈言记得周瑾在外头也是谦谦君子啊,几时变成这般的无赖了? 关于周瑾的消息,沈言的确知道不少。身为暗影的守卫,她手上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大至谁要谋反谁在结社,小到皇帝昨儿吃了什么大臣嫖了谁她都能查得到,所以周瑾对于女人的喜好她并不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这厮脸皮竟然这么厚,竟然能坦然受之。 看着他笑嘻嘻凑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样子,沈言一时有些恍惚,她真的了解周瑾吗? “我知道你对我羡慕着呢,不过品味差也没什么好丢脸的。看你长成这幅样子,只怕每次遇到的都是些好看不好用的货,还没有深深的体会到女人的好处呢,下次哥哥带你去,包管给你挑个好的。”周瑾看着沈言这幅目瞪口呆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被戳中了心事而羞愧,难得的大方了一把,边说着边从她被窝里抽出了那肚兜,塞进怀中,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训道,“这东西我先帮你收走,免得留在这里乱你心神。不是我说你,看看你身子都成什么样了,万事还是身体最要紧。先把身体养好,要玩也不在乎这一时。” “你,”看着周瑾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沈言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真的没有胡天胡地啊!可是眼前这状况,她就算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沉默的看着他把自己贴身物品放到了最靠近心口的地方,沈言无奈的一闭眼,还是眼不见为尽了。 奶奶的,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肚兜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把昨天拉下的尾巴补全了,今天还有一更。 OO谢谢留言撒花的妹纸们~ 殿前交锋 沈言这卧床,一不小心就躺过了整个冬天。两位丞相打架的事情,皇帝是晚了半拍知道的,当下自然是大发雷霆,可谁料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两位都病的告假了。他起初还疑心有人装病,可是沈庭筠的那猪头脸实在是太夸张,而周丞相的骨折更不是假的,另外还有沈言这个咳血的,于是被弄的一个头两个大的皇帝也就只能假装这事儿没有发生了,毕竟罚起来牵扯太大,他也怕麻烦。 有沈言看着,装病中的沈庭筠也不敢乱跑,于是每日书房里,沈言前面码着山高的文书奋笔疾书,而沈庭筠则是一碟瓜子儿一卷小说,斜躺在榻上闲嗑着瓜子儿,心里头扳着指头算什么时候能“刑满释放”。以前他总嫌着每天上朝辛苦,可是最近被圈养着的觉得能出门都是一种幸福了。 沈言本来想要罚他,但是看着他被关在屋里头狂躁不安的样子,觉得这个也算是一种惩罚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口头上狠狠的教育了老爹一番,让他以后慎言慎行。 相比较沈庭筠的清闲,沈言要忙碌多了。她一边帮老爹视察各地的公文,批判决策,起草各种文书,一边还要留心皇帝说的陷害齐王的那码事。毕竟想要把那么个大牛搬下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各种公文下面,放着的是一叠米黄色的小纸条,这都是各地密探发回来的消息,她最近着重调查齐王封地的消息,但结果非常不乐观。或许是皇帝之前的削掉几个藩王的动作太频繁了,齐王很是警觉,行径上面完美的无可挑剔,既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偷税漏税,至于里通外国这种事情,齐国的封地在国家的最东边,面临大海,就是想通也没地儿通的,若要以此为把柄,那简直是在侮辱天下人的智商。 看来这事儿真的只能从来贺寿的齐王世子身上下手了。沈言微微的叹了生气,将密信看好之后择要紧的封存,派人转呈给皇帝。 “养病期”过去之后,沈庭筠照样上朝了,可是沈言因为病的太厉害,所以被皇上勒令等年后再来上班,期间还流水似地赐了一堆补药以及玩物。对此朝臣们都麻木了,反正皇帝宠着这小佞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在圣上在其它方面还是有道明君的份上,这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在这期间,妹妹回家看过沈言两次,而皇帝更是微服来过好几次,这让一直对着皇帝抱有戒心的沈言也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不过,对于皇帝新近养成的怪癖,她倒是有些郁闷。因为皇帝貌似对于穴位按摩这种事情上了瘾,每次都要帮她揉揉,说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于是要沈言当他的试验品。沈言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敢抗命,只能每次屏退左右的两个人商议“要事”。 沈言也不知皇帝是从哪里找到那么多穴位的,有半数以上都会令她产生反应。开始她还咬着牙齿不发出任何呻吟,但是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哼哼唧唧的没有令皇帝发怒,她才慢慢的敢出声。 不过按摩倒是也有些好处,她体寒的毛病似乎有所减轻,但负面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身体似乎比以前还要敏感了,每次自己裹胸的时候,揉按之下都会产生反应,让沈言郁闷不已。她也悄声的乔装去民间找过妇科医生瞧,结果那女郎中笑嘻嘻了半天,才说不妨事,适当的抒发是必要的,让她平时不必过于压抑自己。 不压抑?沈言对这个很无语,难道她这毛病是缺男人导致的?这可有些难办了,此生光明正大的嫁人是不可能了,难道她这个国舅爷,现在真的要开始进行强抢民男这项很有前途的活动了? 不过这事情倒也不是当务之急,沈言确定自己没病之后也就放心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心宽的很。反正那种小困扰,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了,牵扯一个人出来会麻烦很多,她现在没有精力应付那么复杂的局面。 不过,现在是什么也个状况?看着前面拦路的少年,沈言不耐烦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无聊的想着。 不过二十出头,但却穿着云雀补子的绯袍,品阶不低,是值得重视一番。瞧他的面孔生的很,应该是自己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晋级的,也不是世家子弟,那就是凭着真材实料爬上来的。 有趣。一般来说这些人都有两把刷子的,不过看这少年如此稚嫩,倒是让人怀疑皇帝提拔他有什么用意了。 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不要来主动招惹自己。他实在是太不聪明了! 沈言今天心情不错,所以对于冒犯自己的人都很耐心,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听他唧唧歪歪,不过这表现落在质问他的人眼里,那可就是地地道道的藐视了。瞧着沈言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样子,那人当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沈大人,你是认为我说的不对了?” “呃,你刚才说了什么?”沈言昨晚批文书批到三更才睡,这会儿精神萎靡的很,看人都是虚影儿,脑袋只顾顺着自己的思绪跑,瞧着人家嘴巴一张一合,但说的是什么内容却一个字都没入到脑子里。 “你,你竟然……”少年一听到沈言这么问,当下就跟斗鸡似的,整个脸都憋红了,如果在他头顶开个口子,说不定都能冒出气了。。 “我的脑子不是用来记你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如果有事情麻烦用一句话陈述,如果没有事的话麻烦让开让我过去。”打哈欠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沈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你你你,身为臣子,既无尺寸之功,又非耄耋之龄,你有什么资格坐肩舆入朝?!”那少年见着沈言如此漫不经心,彻底的怒了,抓紧手上的笏板,背后仿佛有一团叫正义的火焰在烧。 听到这个理由,沈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趴在扶手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在皇宫里向来不走路,被人抬着好多年了,虽然人人都在背后骂她跋扈,但是如这少年一般敢于站出来仗义执言的绝无仅有,所以她忍不住有了点兴趣,探出了身子问道,“你刚做官?” 这句话,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疑问,但是落到那少年耳中却无疑是挑衅。 因为他今天,的确是第一次上朝。 “我的确是刚做官,可是,”少年深深的吸了口气,正打算有礼有节有序的向沈言讲述位他卑不敢忘国,虽然刚刚做官,但却坚决的维护正义时,就被沈言漫不经心的打断了话头,“果然是个雏儿,要不然也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雏儿? 她竟然敢这么说他? 她竟然敢用那种评论青楼里清倌儿的口气评论他,同时还挂着那种我就是这么看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嚣张笑容? 她竟然还敢笑? 少年已经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连抬着沈言的那几个汉子都低下了头偷笑,只觉得自己被气得三佛出世五佛升天,手指着沈言,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沈言不由得对这少年有了点兴趣,抬了下巴的问道。 虽然等下让人查一下也好,但是她懒得为这种事情费精力。 “小人方远,是今科的状元。”那少年咬牙切齿的说,看着沈言的目光里头冒着火,仿佛是把他当成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了一样。 “方远?”没听说过啊。沈言皱着眉头想了下,她记性很好,尤其是对自己得罪过的人,这方远实在是个无名小卒,他记得连家乡也离京城很远,自己压根儿没有去祸害过,他怎么瞅着自己像是瞅仇人一样? 算了,懒得想了。看着义愤填膺的少年,反正讨厌她的人很多,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个。所以沈言斜倚在肩舆上,半眯着眼睛浅笑的看着他,“方大人,麻烦你下次质问的时候弄清楚状况,“本官坐着肩舆进出,并非胆大妄为藐视皇权,而是奉旨而为。是皇上特许我如此,你如若不服,直接找皇上理论去!” “你,你竟然还要把责任推到皇上那里去。无耻小人,以色事人,狐媚惑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寡廉鲜耻。”方远平时本来是极其斯文的人,他阻止沈言也不过是看不惯她这僭越的行径,没想到她本人竟然毫不为意。她算是被沈言的态度给激怒了,当下脑袋一片空白,往日里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都钻到了脑子,口不择言的就骂了出来。 他这话一出,沈言脸上的笑容却是凝住了。这些风言风语虽然传遍整个京城,但是却鲜少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因为说的人早就被她收拾的无法在京城立足了,这会儿方远这个二愣子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这般叫嚣,不知道是真的胆大包天还是缺心眼。 沈言扫了一下周围,果然连抬轿的侍卫都敛了脸色,战战兢兢生怕被殃及的样子,可方远脸上毫无惧意,有的只是一闪而过的内疚。 作者有话要说:泪,求收藏啊求留言,手都写抽筋儿的人伤不起。 啵一个 他在内疚?沈言只是一看,便明白他的心思,当下心中暗笑,难不成他还在为那话伤了我的自尊而内疚?果然是混官场的雏儿,什么都不懂,不必要的正义感太多,必要的厚脸皮又太少。 沈言本来还在生气,可见着方远那副因为伤害了别人感觉到不安然后却又要死装着镇定的样子,顿时又乐了。从小跟爷爷混迹官场,这样白的跟纸一样的人着实难见,万一一下子把他吓跑了也就不好玩了,所以当下并没有发怒,而是让人将肩舆抬到了方远身边,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以色事人,这个也是需要本钱的,在还多谢方大人夸奖我呢。只是不知道大人说的如此之酸,到底是钦佩还是向往?若你有这份心,我倒也不介意为你引荐一番。” 方远刚才骂沈言以色事人,说完后自己就觉得后悔了。他向来以君子之德要求自己,虽然沈言不是好人,但自己那般尖酸恶毒的话也的确不该君子所为。看着沈言刚才愣住的表情,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被小勾子勾了一下一样,蓦然的就疼了起来,低着头站在那里不敢看她。 可就在他还犹豫着要不要低头道歉的时候,沈宁竟然又到他身边补充那么一句话,当下气得方远猛的抬起了头。 。 方远抬的太急太快,沈言又是侧着身子伏在那里说话的,所以方远抬头的那一瞬间,霎时觉得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抬起头看着进在咫尺的俊颜时,愕的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刚才那是……方远只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他这么多年寒窗苦读,从不闻男女□,更别说跟女人接近了,所以根本没有尝过什么叫胭脂滋味。可是就在刚才,当那个柔软的东西碰过他的脸时,他再傻都能感觉到,那是沈言的唇。。a666 他竟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 虽然是不经意的擦过,可是对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的方远来说,这事情简直严重的不亚于被人给那啥那啥了。他睁大了双眼站在那里,表情又羞又愤,沈言真的怀疑要是旁边有太液池的话,方远会奋不顾身的跳进去以证清白。。 这人,还真是个清清白白的雏儿啊。。bac9162b47c56fc8a4d2a519803d51b3 身为一个女儿家,虽然是扮着男装,虽然是不小心,但是亲了一个男人这种事,要说一点都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方远那么大的反应却是成功的取悦了沈言,冲散了她的尴尬,让她依在那里时只想发笑。 太单纯了!先前皇帝跟她提过新科状元,只说这人简直是天纵奇才,世间少有,她也就是听过罢了。可是这会儿看起来,却忍不住笑着想,果然是绝无仅有的一个奇葩啊。 她身边的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帝就不说了,眠花宿柳热爱一切美人愿意把无尽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追求美人的事业上去的老爹也不说了,单是周围的那群狐朋狗友,哪个不是从小在胭脂堆里打滚,调戏女人时真是不要太熟练啊。很少有像方远这样这么大年纪了,还一副连女人什么滋味都不知道的样子。 “方大人可曾成亲?”沈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想做什么!”方远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引荐之类的胡话,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又觉得这样好像是自己怕了沈言一样,急急又往前跨了一大步,强装淡定的瞪着眼问道。 他那一步跨的太急,差点又碰到了沈言的唇,看着那漂亮的如同粉嫩樱花一般唇瓣,以及唇角若有似无的笑容,方远撑着脸上表现的淡定,但耳朵却是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儿。 “放心,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会强·暴你,你躲那么远做什么。”沈宁浅笑着探出头去凑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她看得出只要自己靠近方远就不自在,可越是这样,她却越偏偏忍不住想去撩拨他,看他发窘的满头冒汗又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作为一个好孩子,方远一直觉得调戏人是难度很大的事情。想当初游街夸官的,满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疯了似的涌上来扔花掷果子,趁机揩油的也不在少数。许多同窗对于这等艳福是来者不拒,拉拉扯扯之间对于某些事情都生受了,唯有方远,不小心碰到人家胸脯也觉得愧对圣人教导,只差点没有把自己憋死。等到琼林宴的时候,教坊的行首上来献舞,他身为状元按惯例要作为新科士子回礼赠花,更是紧张的同手同脚,差点一不小心的掉到旁边的太液池里,惹出了好大的笑话 所以,有这些惨痛经历的方远,一直觉得那些能轻松的游走在脂粉堆里的人都是强人。人家都说风流才子,他做才子驾轻就熟,但是那风流两字,简直是重新投次胎也未必能学的会。 故而像沈言这般,不但能调戏女人,而且连男人也不放过的手段,着实让他震撼。一时不知道是该钦佩她的经验老道还是感叹她的放荡不羁,只是站在那里吓得连话都忘记说了。 这么就被吓到了?沈言看着方远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只觉得真难理解这个人。生活在这么个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时代,长得又不差,身为状元也算是有几分才名,竟然一副对□完全无知的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我这还是男装呢,要是换了女儿身,他岂不是还要跳起来了? 不过想到这遭,沈言却又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看这家伙长着一副秀气的样子,该不会,他喜欢男人吧? 沈言这么一想,再看方远眼色就有些奇怪了,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越发觉得,其实这小子的皮相还真算是上乘的。就算比不上自己,拉出去也够一堆人垂涎了。 不如,试他一试? “方大人的味道,果然是不错呢。”沈言可以压低了声音,在凑近方远的耳朵,暧昧的轻笑着对他的耳垂呵了口气,然后发现方远身体猛子一颤的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的看着她,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竟然真的有反应?沈言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方远,难道这新科状元真的喜欢分桃? 这可有些头疼了。皇帝向来不按理出牌,他这么个人在眼皮子底下晃荡,没人敢保证不会生出什么事来。毕竟作为陪着皇帝一起长大的伴读,她对于那位圣上的口味可是了如指掌,说荤素不忌都是客气的,最近看着他对自己的异样目光,沈言都觉得有点头皮麻烦。 其实皇上喜欢跟什么人乱搞,她也是不在乎的,只要他能当个好皇帝就行。可问题是自己的妹子进宫才一年多,还没有怀上龙种呢,若是这皇帝跟男人搞上了,那自家妹子怎么办?真是头疼啊,她还指望妹妹一举得男,生个太子出来呢,皇上要玩,起码也得把传宗接代的问题解决了再玩吧,要不然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沈言脸上还带着那种惯有的笑容,脑子里却已经转了百八十个弯儿了。仔细想来,皇帝当初要点方远为状元时,那份热忱本来就有点不正常。自己那个时候在病着,没有亲临,只是说了句或许金玉其外,皇帝就为此自己耳边叨念了好多天他的好处,非让人承认这个状元与众不同不可, 看来,这人值得好好对待一番了。沈言很快的就在心里头给方远做了注脚,然后玩够的了挥挥手示意侍卫们继续抬轿。“不管你信不信,我身体不好,进宫乘肩舆的确是陛下亲准的,你有异议直接找陛下论断,只要你能说服的了他,我怎么样都可以。” “呃?”方远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完全没有跟上沈言的节奏,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望去,只见沈言正回头望他,一双桃花眼笑的勾人。。 明明是惫怠的靠在那里眯着眼的无赖架势,但由沈言做来却有自由一种疏狂放达之意在,潇洒的让人移不开眼,看的方远整个人都痴了,等人家走了很远之后才想起之前她前留下的那句话:“仗义执言是对的,但是切莫傻傻的分不清楚状况,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被人当枪使!方远听到她这个评价,愤愤的甩了袖子,郁闷的想着难道我在她眼中就那么笨么。今天这事情是有别人撺掇在先不假,可要不是她那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爱咋地就咋地的讨人嫌样子,自己怎么会忍住不站出来! 一想到沈言刚才的举止形状,意识到自己被人个男人轻薄了的方远就气不打一出来。可生气归生气,脑子却忍不住回味起她不经意间擦过自己的脸的那个吻。 那个,差一点就要嘴挨嘴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着求留言啊。留言啊留言啊,爬榜需要啊。。。。 逛花楼 上元佳节过完,接着最大的节日就是太后的寿宴了。因为是六十整寿,所以规模更不比一般,是以负责定制礼仪规章以及接待藩王们的礼部,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一向偷懒的沈言这次意外的接了负责齐国的部分,倒是让一堆人侧目。 因为多做了一份活,所以沈言格外忙碌,连带的想要去调戏方远都没有时间了。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那家伙见了她就比兔子见到猎人跑的还快,根本抓不着影儿,所以对他颇为感兴趣的沈言也只能就此作罢。倒是周瑾,时不时还会出现在她眼前。 周瑾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几次竟然还约她去逛乐坊。不过一想到他上次评价自己的胸部太小,还抢了自己的肚兜,沈言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给他好脸色,看到他就走。 “你要想做什么?”沈言正在写密折,一抬头却险些被自家老爹那凑在跟前的脸给吓到地上去,当下不悦的问道。 “那个,那个,”沈庭筠一脸“羞涩”的站在她面前,脚尖无意识的在地上画圈圈,两只手扯啊扯,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说道,“我是为了太后的寿诞事情来找你的,那个,乖儿啊,咱们今年给太后送什么?” 太后寿诞?还有三个月呢,府里头往常都是从宝库里头捡两样东西就行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沈言心中纳闷着,然后很平淡的说,“照旧!” 老爹往年对送礼这事儿都是兴致缺缺的,怎么今儿怎么就上了心?沈言开始反思最近老爹是不是太闲了,闲到竟然主动管起正事来了。 “阿言啊,那个,今年,今年我想要送点不一样的东西。”果然,看了她的话之后,沈庭筠没有离开,蹭了半天才终于吞吞吐吐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送点不一样的东西?沈言一言不发的看着老爹,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按照她对老爹的了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多半是她不允许的。 果然,沈庭筠被沈言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却也罕见的没有退缩,而是讷讷的说道,“那个,往日里都是送些珠宝簪花什么的,我觉得太没有创意的。这些金银首饰,太后她老人家一辈子见得还少了去?每次拿到不都转眼扔到了箱子里头落灰,枉费我们那么用心的找了,所以这次我想,我想……” 我知道太后不在乎那些珠宝,所以每年礼物我也没费什么心啊,只求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至于你,貌似更没有费过心吧。看着老爹说的那叫个痛心疾首,沈言越发的觉得这事情可疑了。当下也没有驳他,只点了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想,要不然我们今年变个花样,不送东西了,送一出戏给太后?我前些日子写了个本子,太后跟宫中诸位娘娘看的十分感动,纷纷说要是能编出戏来就好了,所以我就想啊……”沈庭筠见沈言没有阻止自己,错误的估计了形式,所以洋洋洒洒说的那叫个动听,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沈言竟然把手边的玉石镇纸当惊堂木用了。 “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吧,你有没有想到你去编一出戏会引起多大的非议,你还嫌文武百官嘲笑的不够么!”沈言黑着两说,凌厉的言辞戳的沈庭筠心里头直突突。 “可是,可是我已经跟太后说了,太后也答应了啊。”沈庭筠小声的辩解着,然后看着沈言一滞,然后僵在了那里。 听着太后也允许了,沈言不由得火冒三丈,这是什么意思,把她爹当成下三滥的戏子了么!当下就披衣示意人备车去皇宫,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老爹给抱住了,“阿言,你先别生气,我没有被人欺负,也没有人看不起我,这次我是真的想要自己做点什么的。” “阿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能让我做一次我想做的事情吗?真的,只要一次就够了。”沈庭筠说的很可怜,“我也想要证明一下我是有用的,不是什么都要你替我代劳,什么都要你替我遮挡的。” 沈庭筠话里头的哀求,让沈言不自觉的停住了动作。 父亲好诗好文好歌舞,好着一切不应该是宰相所应该好的东西,有时候看着他偷偷摸摸的去弄那些东西的可怜劲儿,沈言都不由得同情的想,或许他是生错了家庭。 若是给他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那他肯定会比现在要快活的多。 可是,就算内心里如此同情,在面上沈言也不会有半死心软的样子。因为本朝歌舞伶人的地位极其之低,都是供人亵玩□的对象。贵族子弟中好此道的不少,但不过是桩风流韵事罢了,若是跟沈庭筠这般与那些人互为知己,互相唱和,那就是天大的笑柄了。 简而言之,若他只是玩弄那些歌舞伎,没有人会说闲话,但若他可怜那些身不由己的女人们,把她们当做一个人来看,来尊重,那他就会被所有人嘲笑。 这世道就是如此,做坏人比做好人容易。 沈言知道父亲是个老好人,有些不切实际的孩子气,他喜欢那些女人,就跟孩子喜欢花朵一样,总忍不住被她们的颜色姿态气味所吸引,走进欣赏,大声赞叹。他看似是个花花公子,但是却洁身自好,自从母亲过亡后甚至连侍妾都遣散了。家里的姨娘们,他与之谈天说地喝酒赏花,但却从来不在任何人那里过夜。这种做法,一度让幼小的沈言以为,姨娘就是用来谈天的呢。 他是真正的惜花人,只可惜生错了时代和家庭。 沈庭筠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鼓捣歌舞的机会的,只是沈言没想到他竟然敢提出来在皇太后寿诞的时候送这么一出礼。按照以往,送戏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没有哪个大臣是自己编的啊!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沈言看着父亲渴求的眼神,最后却还是毅然摇了摇头,“我回去禀明太后,让她收回成命的。” ** 沈言急匆匆的去到宫里,却不想扑了个空,原来太后去清凉寺理佛去了,并不在宫中,所以沈言只能暂且把这事搁置下来,等着她回来再说了。就在她想着怎么样搅黄这件事时,沈庭筠也在拼命的想着如何让女儿同意自己的做法。在他看来,歌舞之美妙,非亲临不能体会,所以,想要让沈言同意他,支持他,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她亲身感受一次。 “你让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一身玄衣的沈言看着面前的莺莺燕燕,握着扇柄的手都快要爆青筋了。 她这两天嗓子稍微好了些,也略略有些能说话了,正打算入宫去面圣,却不料沈庭筠故作神秘的说带她去一个好地方。她本是不愿意来的,那拗不过老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便跟着他来了,可谁知道,他带着她来的地方竟然是教坊。 喂,老爹,你还记得你生的是个女儿么?就算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该有数好吧!看着门口一连串写着姑娘名字的红色灯笼,沈言的脸黑得堪比锅底。 “那个,阿言,其实这真的挺好的,玫瑰瓜子特别香,真的!”沈庭筠站在门口,拉着沈言的袖子,央求的小声说道。 “哼。”沈言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这里还有桂花酥,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翡翠白玉汤……”沈庭筠看着沈言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从女儿的脸上的表情,他已经知道沈言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自己到这种地方来也就罢了,还拐着她一起来,难怪她会生气。 算了,反正回去受罚是一定的了。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既然要被骂,那怎么也要完成既定目标才是。想到这里,沈庭筠心一横,却是抱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你要是赶走,我可就哭了啊!” “你,”沈言又惊又怒的看着老爹,半是气恼半是无奈的说,“你已经四十岁了,不是四岁好不好,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我不管,你,”沈庭筠说着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要是你娘在这里,她一定会陪我进去的。呜呜,你就只知道骂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还说我不像个大人,你有把我当做你爹尊重吗?我说的话,你听过几次了!” 那是你说的话从来都不靠谱,你出的主意永远是馊主意,照你的点子我们一大家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沈言在心里头咆哮着,但是看着老爹委委屈屈的样子,硬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总算知道他是怎样骗倒那些女人的了。 那张脸,真的是有够无辜。明明已经四十的人了,偏偏看上去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岁,出门不特别点明的话,十个有九个当他是她哥哥。配上那副表情,最是能勾起女人的同情心。 “好吧,我答应你。”看着再不同意就撒泼打滚的老爹,沈言终于同意了,不过脸色难看的厉害,“下不为例。” 也罢,就陪他来一遭,看着这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地方。话说之前她每次过来逮人都是来去匆匆的,似乎真的还没好好的瞧瞧里面。 “好。”沈庭筠见目的达成,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下就欣喜的拽着沈言跨进了那道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泪奔啊,真难想象,昨晚八点更新的文,到现在还没刷出来。jj真是要抽到怎样的地步。 解围 “国,国舅爷?”沈言刚一进门,门口站着的龟公就僵硬了,捧在手里的托盘啪的一下子跌了,整个人滚成一团的跪在了地上,眼泪水那个顺手拈来,“国舅爷,丞相大人今天真不在,真的不在啊。小店绝对不敢有半分欺瞒,你就是把小人剐了我也变不出他啊!” 做他们这行的,入门第一天就是得记住哪些人是不能惹的,沈言位于黑名单之首,经营妓寮的人家往往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就腿肚劲儿打颤。这会儿看着这煞神重临,尽管穿了便服,但龟公的第一反应还是跪下磕头求饶。 他今天倒是没说错,沈丞相的确好多天没有来了。 沈言无语的看着面前抖的跟筛糠一样的龟公,心里头暗自郁闷的想,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 “起来吧,我今天不是抓人的。”见者老爹躲在自己身后偷笑,沈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冷淡的张口。 “不抓人?”龟公听到这话,当下一愣。沈庭筠这时候才从沈言背后露出脸来,装大爷的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告诉小心肝我来了,给我挑个看歌舞最好的房子,还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 “沈,沈丞相?”小二吃惊的看着站出来的沈庭筠,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父子俩竟然会和平的出现在这个地方,这真是稀奇。 “是我。你小子,还不快去张罗!”沈庭筠一脚踢在他胳膊上,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显然十分熟稔。 “好好好,小人这就去。”那龟公犹疑的目光在沈家父子脸上转了又转,然后一路小跑的去通知了,片刻之后便有一位扭着水蛇腰的中年美妇笑吟吟的过来,迎着他们父子俩往二楼去。 “看来你对这地方挺熟的。”沈言轻哼了一声,然后瞄了一眼沈庭筠,什么话也没说的跟了上去。 “一般,一般。”沈庭筠一一边讪笑着,一边偷偷的跟着抛媚眼的姑娘们打着招呼,然后上了楼梯。 因为有沈言在,所以沈庭筠也不敢放肆,没有找人陪,只是爷俩选了间实现好的房子,然后上了几道小食,便等着歌舞开场。这年头京里头的花楼多了,官家的私人的,南边的北边的,若是没有一两首绝活,想要招揽住顾客还是很难的。 待着锣鼓三通之后,院中的场地清空了,一处高台之上铺起了红色毡子,然后在数百盏灯笼的簇拥之下,袅袅婷婷的姑娘们上了场,有唱小曲的弹琵琶的,各施绝技,四处围观的人不少都纷纷鼓掌,一曲完毕之后,有往上面扔钱的,也有穿着青衣小帽的俊秀孩子从楼上端了托盘下去,大声的唱名,某老爷赐某某姑娘银几何,珍珠几何等等。 表演虽精彩,但怎奈沈言对这个确实极其无爱,看了不过几场之后,便打开了扇子,躲在扇后打着哈欠。沈庭筠却是例外,越看越精神,还不时的给这沈言讲解着个人的专长和表演的妙处。 “喏,小乖啊,你看,就是那个舞娘,胡旋舞跳的极好,热情奔放却又不过于外露,方寸之地腾挪跳跃丝毫不乱,一通锣鼓下来,二百四十六个鼓点无一错踩漏踩,堪堪极品啊。我就是想让她去宫里头给太后表演,我敢说,全京城,不对,是普天之下,绝对没有第二个比她跳的更好的了。”兴起之处,沈庭筠跟这女儿俩凑在窗口指指点点,直接叫起了沈言的小名。 “哦。”沈言在扇子背后打了个哈欠,那舞有多精妙她是看不出来,闷人她倒是感受出来了。所以很是敷衍的应了一声,收了扇子站起来,“你先在这里看着,我有些气闷,出去方便一下。” “嗯,好。你要快点啊。箜篌表演马上开始了,我告诉你啊,那个姑娘演奏的时候可真是……”沈庭筠正看在高兴的时候,听着沈言说要出门也没在意,仍旧趴在窗口念叨着,生怕她错过了接下来的表演。 “好。”沈言应了一声,走出门将那喋喋不休的推销关在了门内,这才感觉到松了口气。 外头走廊上的光线并不甚明亮,或许是为了意境,廊上的一排灯笼都红潋滟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尽的旖旎。看此状况她心中松了口气。刚才进来时的场面也瞧着了,若是被人瞧着真切了脸,只怕就难得消停,所以此时这昏暗不明的气氛刚刚好。 沈言信步由缰的顺着走廊走了下去,这一排的包厢显然是为了看表演而设置的,面积都不甚大,建的也宽敞,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去,倒是一个个都趴在窗前看的目不转睛,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儿发生,倒让沈言有些小遗憾了一下。 这栋楼是个山形,中间高两边低,顺着一路走下去,到尽头不用下楼梯便已经接到了一楼的假山旁,顺着别致的拱门进去,便又是另外一番天地,花木疏阁,移步换景,甚是精致。沈言往日里来这边,都是前呼后拥的,而且也以吓人为主,竟然没有好好的欣赏这边景,因此就不由得漫步走了进去。 不过,她毕竟还是养尊处优惯了,体力又不行,开始凭着兴趣还走的欢畅,逛了大半圈之后觉得累了想折返时,却不料迷了路,乱窜了许久,脚都走酸了,于是直接靠在一处柱子上休息,心里头却为如何回去犯了难。 “阿九,阿九!”叫了几声暗卫,并没有人出现,这才后悔刚才要他们守在老爹身边不让老爹胡来。看来尽职尽责是有的,只是自己就惨了。 沈言正踌躇着,忽然听到哪里又像是传来了飘渺的歌声,顿时精神一振,慢慢的朝着那边走去。 只要有人就好办,搬出她的名头,怎么都会有人送她出门的。 歌声是从一座假山后的小楼传来的,沈言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只见那楼搭建的极其精致,飞檐斗拱,又有五彩纹绘,仰头看了看二楼,打开的窗户里不时露出嬉笑声和女人的倩影,似乎有人正在上面“热闹”。 “唔,看来要坏人好事了。”沈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嘴角挂着坏笑的感慨了一句,然后慢慢的走了上前。门口有两个俏婢守着,看年纪不过十三四,蜂腰俏臀,眼睛柔的可以滴出水来,估计张开了也是祸国殃民的主。她们见到沈言过来,似乎并不怎么认得他,竟然盈盈一拜,娇笑着迎道,“公子可来了,我们姑娘都等急了呢。” 等急了?沈言一愣,但是转念一想却明白了,八成是富家公子呼朋引伴,把她当做迟到的了。沈言也不辩驳,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己走了上去。 她腿脚不好,所以走路非常慢,但怎奈有多年的教养之下,这慢行却也别有一番风韵。守门的小丫头本来看着这温雅公子对自己笑就红了脸,看着他那徐行的姿态,忍不住看的竟然呆了,心想这是谁家的公子,怎么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的风采,小姐可真是好福气,若是换了自己,只怕,只怕就是不要钱,也乐得陪他一晚。 沈言自是不知道小丫头在她背后春心萌动,她以别人看来十分优雅但实际上非常痛苦的步伐一步步上了楼梯,心里头只怨着这工匠干嘛把楼建的如此高,害她爬的如此辛苦。不过当她走了上去,听着那说笑声时,却忍不住挑了挑眉。 竟然有熟悉的声音。 “方兄,这个你可不能躲啊。刚才你的诗做的是最好的,胭脂姑娘要敬一杯给你,你可不能不接受啊。” “就是就是,前遭你已经躲了一轮了,这次可不能在敷衍啊。满上满上。” “对嘛,方兄,正所谓才子佳人,你如此才子,怎能没有佳人相伴。阿碧,你也去陪方公子乐呵乐呵。” “方兄,你没看到两位姑娘都已经这样了吗,难道你都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紫瑶,若是方公子不肯喝你们这杯酒,我可就要打你们屁股了哦。” 调笑声不断,但是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中,那个略有些慌乱的清亮嗓音,却耳熟的不可思议。 “你,你们不要这样。别,别过来。”很是格格不入的声音,然后,沈言刚刚站直了身子,就差点被人撞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她本能的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他揽住了她的腰,憧憧红影之中,她对上他的眼,一个是惊愕,一个确实狭促的笑。 “哎,方兄,别跑啊。”几个人的笑声远处传来,显然是追了过来,但是看着抱在一团的两个人愣了愣,然后有人想要上来探问,却在看到沈言露出来的半张脸之后集体消声了。 “几位倒是好兴致。”沈言笑了笑,放开搭住方远肩膀的手,对着前面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的都快手抽筋儿了。 看在抽筋儿的手上,求留言求收藏。 报恩 这上面的几个年轻人沈言全认识,是今科的士子,曾经到她府上拜访过,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风流才子”,跟沈言这种榆木疙瘩不能比。 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干净的,可没想到不过几天便已经学会同流合污了,真是让人失望。沈言看看方远尴尬低垂的头,以及那只穿着轻纱抹胸的歌姬们,眼眸微动,但脸上却仍然是笑意。 在这种地方见到,那几个人自然是羞愧的很,根本不敢抬眼看沈言,只弱弱的打着招呼,“沈,沈大人好,没想到你也来这个地方啊。” “嗯,好说。”沈言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走到正位上,缓缓的坐下来,然后环顾着四周,杯盘尚满,字迹未干,想来还是刚开始没多久,倒也没有太不该的东西出现。 要不然,她可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呆了。 “你们今儿一起出来寻乐子的?”沈言看了看他们局促的样子,倒也不以为意,口吻问的轻描淡写,但是其中居高临下的态势却免不了,“胡侍郎,林侍中,顾洗马,赵翰林,嗯,不知道这位是谁,给我介绍介绍。” 她每点一个名,那人就心惊肉跳一番。本还想着人多或许沈言不大认识,可以蒙混过关,却没想到她看似高傲,却连他们这些小官都记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一阵瑟瑟。 被沈言记住倒不是坏事,但万一她哪天无心的在皇帝身边说上一句“我在xx院见过xx”,只怕就会在圣上面前落得一个昏庸好色的印象,那这辈子的仕途可就完了。 想到此处,众人皆心惊,而等到她笑着说,“我只听过逼人上进,倒是没有听过逼人嫖女人的事情,几位倒是别处机杼,令人印象深刻”时,更是坐不住了,讪讪的解释道,“我等只是为了替方兄庆生,一时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倒是做不得真的。” “哦?”沈言听着这话,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含笑的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 方远没有官场经验,多半会信他们,可是换了沈言,这些人屁股一撅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拉的什么屎?多半是想给方远做点把柄捉到手里,变成他们人罢了。 往常这事她是懒得插手的,但是今天偶然遇到,就算是解闷儿也好,总要搅合他们一阵才对。 果然,被沈言那么一哦,几个人都如坐针毡,不过一刻钟,便各种尿遁病遁的闪人了。沈言也不拦着他们,只是坐在那里欣赏他们的窘态,等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出声说了句,“把这几个女人也带走,这味儿熏得我头晕。” “是,是。”那个侍郎本来是借着肚子疼偷偷跑掉的,在楼梯口被沈言叫住叮嘱了这句话,当下吓的差点滚了下去,攀着栏杆狼狈的挥手让了那些个莺莺燕燕一起下去,楼上便就只剩下了沈言和方远两个人。 ** “我帮你解了围,你今儿要怎么谢我?”沈言坐在那里捶了捶腿,还是感觉到疼,看着在一旁木木立着的方远,心中打定了要拉他来做苦工的主意,于是扯了一旁的引枕靠在身后,冲着方远努了努嘴,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 方远刚才看到沈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跑,自从他连续七八次梦到跟沈言接吻,然后早上起来发现需要换裤子之后,就已经把沈言列为了比姑娘们更可怕的洪水猛兽之列。 实际上,今天只所以跟同僚们出来喝花酒,就是想试验下跟女人们接吻是什么样感觉的。可是没想到那些女人一凑近他,身上的香味就熏的他想吐,所以才有了刚才沈言上楼来看着他左突右跑的那一幕。 他怎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言,想到她刚才也跟那些人一样左拥右抱,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干嘛那么敏感。 可是,一想到刚才是这个人救了他,他的责任感就没办法让他偷偷跟同僚们一起溜走,所以只能木头似乎杵在这里,跟沈言隔了几乎一个房间。 这会儿看着沈言示意他过来,他犹豫了一下,默念着她是恩人她是恩人,然后慢慢的踱着步子走过来了。 等他坐下来,沈言毫不客气的往后一靠,然后将腿搁到了方远的大腿上,“疼,帮我柔柔。” 她这话说的极其无礼,带着颐指气使的命令口吻,可是配着她慵懒的神情,却奇妙的有一种撒娇的意味。方远愣了好半天,发现她不是在说笑,只能半是无奈半是心甘情愿的帮她脱了靴子,然后局促的手放到她的腿上,慢慢揉了起来。 真舒服,果然别人揉比自己揉要好很多。方远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没想到方远好像极其擅长按摩一样,竟然力道把握的非常好,让她忍不住要紧紧的抓着枕头,才能防止自己哼出声来。 “你好像很会帮人揉腿?”为了避免事态,沈言只能找个话题跟他聊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嗯,我娘腿脚不好,我常帮她揉。”看着沈言半眯的躺在大红的牡丹引枕上,脸上有着薄薄的细汗,不由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赶紧移开了眼睛。 真是妖孽。怪不得人们常议论,说不知道皇上抱着惠贵妃的时候,到底心里头想着的是哥哥还是妹妹。这般动人颜色,就是刚才那几个所谓的花魁,也不如她颜色的十分之一。 想到这些,方远一时不由得失神,手下忽然重了些,然后就听到沈言痛呼了一声,然后抬眼去看,却不禁又呆住了。 只见她斜倚在那里,贝齿正浅浅的咬着樱粉色的下唇,妩媚的桃花眼里头水光潋滟,怒气冲冲的眼神里有着别样的风情。 好敏感。方远有些惊讶的看着沈言,这分明是疼厉害的表现。他记得当初教自己按摩的那个老郎中说过,穴道要用力刺激才有效,但是有些人天生敏感,别人一分的疼,到了她们那里就有了七分,要懂得适当放轻手才对。 “谁叫你使那么大力的!”沈言脾气向来不算好,又最是怕疼,刚才方远一不留神捏疼了她,她当下就怒了,重重一脚提在他肋骨上,然后瞪着眼,“帮我去拿些酒来,我渴了!” “这,我要去哪里拿酒?”方远揉着肚子站了起来,有些心虚的眼珠子乱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言。 “我怎么知道!”沈言哼了一声,刚才人都被她赶走了,这会儿想找个端茶送水的人都难,让方远去别处找人要的话,万一这呆子趁机跑了,把自己丢在这里怎么办。想到这个,沈言伸手指了方远的桌上的酒壶,“那你的那个拿给我,我不要他们碰过的脏东西。” “可是,这个,我刚才也喝过。”方远拿了酒过来,看着她倒了一杯正要喂到嘴边,忍不住小声的说道。他不熟悉沈言的脾气,但是也感受的到这位大爷不好伺候。 果然,听着他说用过,沈言脸色变了变,却是直接扔了那酒杯,提着酒壶直接倒着喝了。 “你,”看着她又拉了个引枕垫在身下抬高了头,然后就势就仰着嘴巴喝酒的样子,方远不由得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只看着那因为她喝得太急了然后溢出唇角,在下巴上汇集成小流的酒液,看着那液体渐渐的滑到那看不见的衣内,将她深色的衣领浸湿了。 方远吞了吞唾沫,觉得自己也很想喝酒。 沈言走了半天,正口渴了,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壶才觉得好了些。一抬头看着方远眼馋的看着她,还以为他要抢她的酒,当下将酒壶报道了怀里,不客气的看着他,“看什么看,坐下,继续帮我按!” 虽然刚才他弄疼了他,但是总得来说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呃,好。”方远这会儿正求之不得,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僵硬的坐了下来,然后自动自发的将沈言的脚放在了自己腿上。 这一次,仿佛是因为气氛不同了,方远再拿起沈言的脚时,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按揉力度放轻了许多。 只不过这样一来,沈言却是不满了。方远刚才疼归疼,却是有效的紧。这会儿这般轻描淡写的揉弄,根本就是搔痒搔不到位,挂在半空中的难受,所以空闲的一只脚忍不住蹭了蹭他,“认真些,使点力。” “嗯,好。”方远应了声,慢慢的加重了力道。沈言开始感觉到腿上胀胀麻麻的,有些难受,可是这会儿经他这么一伺候,却又说不出的舒服,那种仿佛全身毛孔都张开了的爽快感,让她忍不住抓着酒壶发出了细碎的呻吟声,像只被主人顺毛顺的极其舒服的猫。 方远的手渐渐的从膝盖往下,捏完小腿之后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在脚底揉戳着。 “啊!”按到某个部分的时候,沈言忍不住又叫了起来,只是这次不同于上次,她面色潮红的抓紧了身下的垫子,双腿不自觉交叠到了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手都写抽了,实在是撑不住了,留下最后一章明天改吧,明天一定有新章节。 迷乱 这太不对劲儿了!随着那波快感的过去,沈言抓着枕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她往常的酒量不弱,可今天只是喝了半壶,这会儿就觉得眼前有些发花,身子也软的厉害,脸上一片烧红。 更可怕的是,身体里有一股燥热在涌动,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蹭着什么东西。 “沈,沈言,你这是做什么!”方远的声音让沈言模糊的神智有些清醒了,她抬头看着方远被自己夹住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松开后退了退,而方远也是畏她如洪水猛兽般的,直接就往后闪了。 沈言本来正在寻思着自己到底怎么了呢,可看到方远那姿态,忍不住就有些生了气。我碰你怎么了,本大人碰你还是给你面子,你竟然敢躲成这样,真不是抬举! “喂,你过来,扶我起来。”沈言只觉得身体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头脑虽然还在转,但是也迟钝的很,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股子怒气,骄纵的吩咐道。 她的这种语调,方远只听着就觉得心跳腾的慢了一拍。明明是盛气凌人的吩咐,但是不知道怎么掺了一分慵懒在里面,于是便带了三分的媚意,再加上他斜倚在那芙蓉枕上的姿态,莫名的就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刚才那几个女人脱的都剩几件了,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可是现在就只是凭着她的语调和眼神,方远就觉得自己身下硬了。 实际上,刚才沈言的脚无意识的蹭着他那里时,他小腹就绷得厉害,正是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异状,方远才故意远离他的。 这个家伙,万一发现了自己的丑态,还不定怎么取笑自己呢。方远有些尴尬的想着,然后微微的弓着腰掩盖了那不甚明显的凸起,离沈言更远了一些。 “看什么啊看,还不快点!”沈言看着方远竟然敢躲,心中不禁有些冒火,这个呆子在磨蹭什么啊,于是语气重了几分。可是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她声音有多软,生气就跟娇嗔一样,而怒瞪里头带着股子风情,比媚眼还勾人。 “我,我。”方远胡乱的应着,那微弱的坚持终于在她流转的眼波下败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似乎有一股子甜甜的香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熏得自己有些恍惚。 方远俯下了身子去扶沈言起来,可是一靠近她的脖颈,就发现那香味更加浓郁了,有些甜,有些媚,闻着让人脸红心跳,恨不得就此就凑近那欺霜似雪的脖颈上,狠狠的舔两口。 我这是在想什么?!方远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给吓到了,沈言是个男人啊!就算他再魅惑,那也是个男人啊,自己怎么能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念头! 方远本身就心虚,所以动作难免有些慌乱,扶着沈言的肩一不留神,竟然脚下踩了个空,直接就跌到了沈言的身上。 “你,嗯,你猪啊!”沈言只是骂了一句,便有些句不成句。她当方远趴在她身上时,那股纯粹的男人味儿冲入鼻孔,犹如干渴的人遇到了清泉似地,让她浑身不自在的灼热变成了一种熨帖的舒爽,又酥又麻,舒服的令她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身子,轻轻的蹭着他的胸膛,另外一条腿则抬了起来,从后面勾住了方远的背,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 自己这反应应该是着了道儿吧。这里是青楼,她怎么能忘了他们惯用的招数!沈言有些懊恼的想着,拜那个私底下每个正形儿的皇帝所赐,对于这些东西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宫里头有些,偶尔给皇帝当做添兴致的东西。只是想来这青楼更加专业的,无色无味,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到底是那样东西?沈言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放荡的勾着方远,自发的追寻那原始的快乐,而另一部分则置身事外的分析着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刚才什么也没动,只是喝了几口酒,然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了,难道是酒里面下了药?这样也说得通,那几个贱货似乎就是准备给方远这愣小子破处的,联想到他古板个性,下药倒不奇怪。只是可惜他好像没有喝多少,这一壶都让自己给生受了。 沈言正发呆着,方远那边却多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本来就有着那般心思,这会儿又跟着沈言几乎是脸挨脸,简直就是像是在一个三天没有吃饭的人面前摆了一大碗红烧肉,虽然竭力忍着,可最终还是忍不住伸了口。 开始只是试探性的轻轻舔着,像是在碰触精美的瓷器,生怕大力就将她碎了,所以只敢用舌尖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着。但是,渐渐的,变成了轻含,吮吸,轻咬,到最后,激烈的仿佛是要把她吃到嘴里一样。 开始沈言还没有反抗,虽然状况超过了她的设想,但本质上,她是一个贪图享乐且对于一切未知事物都不太排斥的人。男女之间的事情,对她来说就像是一道虚掩的门,她好奇,但是并没有合适的机会去接触,现在这般半推半就的,她也不是玩不起。 可是,当方远的动作便得激烈了,放在腰间的手,以及正在她脸上乱啃的唇都让她感觉到了疼痛的时候,沈言立马不依了,当下使劲儿踢了他一脚,愤愤的吼道,“滚,滚开!” 方远这会儿正弄的爽快着,怎么会听她的话,反而顺势抓起了她的脚,将自己的小弟弟放在了她的大腿根,胡乱的蹭着。 男人都是禽兽!沈言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虽然随着方远毫无章法的动作她也能感觉到一种别样的爽快感,哼哼唧唧的呻吟一点都不少,可是那些疼痛还是超过了她能承受的底线,所以她忍不住哑着嗓子的说道,“住,住手!” 可是对于男人来说,兴头上的拒绝和挣扎,完全是助兴的小把戏。实际上那牙缝里渗出来的破碎呻吟,水光盈盈的眼睛,甚至带着点颤抖的娇躯,都完全能勾起他们心里头最深的一种蹂躏的冲动,所以向来温文尔雅的方远这会儿完全什么都听不进去,压着沈言拱的越发起劲儿。 沈言的哭泣和哀求,就像是沸腾的油锅里撒进的水滴,炸得方远噼里啪啦什么都不知道了。隔着衣服,他胡乱的揉着沈言的身子,从腰到腿,然后很快,这种隔靴搔痒似地抚慰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开始无意识的拉着沈言的腰带,想要伸手到里面去。 “你,你住手。”沈言轻咬着贝齿,有气无力的叫着,却知道是不能要让他在这么下去了,万一被他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那自己的秘密就要曝光了。于是她只能暗暗的憋着气,积蓄着力气,然后趁方远意乱情迷的时候将她推了开去。 沈言躺着的那张坐榻极大,上面更是褥子被子一应俱全,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客人们忽然兴起胡天胡地的,设置的十分周道,所以方远被推开之后倒也没有磕到,只是仰面躺在那里,神情有些惊愕,手却还在沈言的中衣里面探着。 沈言推开方远之后,咬着牙撑手半坐了起来,本来是打算走的,可是她只是微微的动了动,就感觉到衣料摩挲着肌肤产生的那种摩擦就已经让她受不住了。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软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冒起了汗,当下一张粉脸更是蒸的艳若桃花,惹得方远大口大口的吞着口水。 这个状态,是没办法抽身了。沈言恨恨的想着,然后看着仰面躺在身侧的方远,他倒是没有受到多少药的影响,纯粹是色字冲昏了头脑。 真是该死,她这毛病怎么越发的严重了。沈言轻咬着贝齿,几乎是有些嫉妒的看着方远,那些酒他喝了也不少,都不见得有什么事,可是自己却成了这般模样。 也罢,就当便宜这个小子了。沈言看着正痴痴瞅着自己的方远,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抽手反压在了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方远的耳垂,哑着嗓子低声问着,“喂,书呆子,你有没有亲过女人?” “没,”方远被沈言压在身下,看着沈言近在咫尺的脸,清楚的可以感受到她坐在自己腰腹上那臀部的形状,只觉得心都快要从胸膛里头跳了出来。 这般姿势,却又是另一种风味。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上去想沈言是男人这件事情了,他只知道,这个坐在自己身上的妖精,诱人的让他想要一口吞掉她。 手不知不觉的攀附到她的腰上,扶着她在自己的身上坐稳,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慢慢的揉捻着她的细腰,看着她流到下巴上的汗珠,忍不住就渴了起来。那旖旎的粉色,让他情不自禁的想靠上去尝尝。 她的腰好细,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看着只要轻轻搔动就能让她贝齿紧咬的碎碎呻吟,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于是他就像是爱上了这种游戏一样,扶住了她的细腰,隔着那纱衣,按紧了大拇指的打着旋儿摩挲着,看着她眼睛里不知不觉的渗出了欢愉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到最后一章了,松口气。 默,今天太倒霉了,想要早点回家写文,没想到忘记带钥匙了,结果又跑去问人要钥匙,绕着城市跑了一大圈,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泪。 翻船 “别,别乱动。”他这厢揉的舒畅,沈言那里却难过的很。身子又酥又麻,本能的只想亲近,但是却还要顾虑着被他发现秘密,无奈之下,只能勉强抖抖索索的扯下了腰带,然后摸上了他的眼睛。 “你做什么?”方远正在情动之时,却忽然眼前被遮住了,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扯,却被沈言夹紧了腰,“你,你不许动!” 方远那里本来就又胀又热,沈言这一夹却是妙极了,生生的将小方远夹在了要紧处。方远只觉得像是到了个极其美妙的所在,又热又软,又紧又湿,随着她一上一下的动作,那地方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他,让他爽的差点都交出来了。 有这般美妙,方远自然是顾不上眼睛那里了,只双手抓着沈言的腰,一下一下的挺着身子,往□里头探一点,再探一点。 “啊,嗯~”沈言被他这般作弄的,眼泪水都留了出来,只觉得下半身酸软酥麻,一汪春水汩汩往外流,又想夹紧腿不让方远发现,又想要他干脆直接撞进去,给她个痛快得了。 她这边欲迎还拒,方远那边就更加龙马精神了,捧着她的腰的手慢慢下滑,像是揉面团一样的揉着她的屁股,然后粗棒在又碾又戳又磨,让她终于忍不住哼了出来。 不过好在沈言的自制力一向强,就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能抖抖索索的将方远的眼睛蒙严实,然后精神放松的瘫了成了一团。 方远揉弄她这半天,也找到了点窍门,只觉得按着那几个部位她会叫的特别好听,便从她背部一点点按了下去,一直到尾椎,然后又隔着那亵裤玩弄着入口,让细细的纱布在那处娇嫩里作祟。这般接连不断的冲击,让沈言仿佛站在正月十八的钱塘江潮头,一浪更比一浪高,到最后眼前一片霎白,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言完事过后,身子仍然软着,但是却不热了,仿佛那药效过了七七八八,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懒洋洋的躺在那里连根指头都不愿意动。 她本性就是个自私的人,只要自己爽快够了之后,哪里去管其他人死活,所以当下眯着眼镜餍足的只想睡觉,把小弟弟翘的老高的方远给忘记到了九霄云外。 方远听着沈言叫了一声,然后就嗅到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女人香,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事,却也知道她一定是得了乐子,所以顿时有些急,手摩挲着的就要去剥她裤子。 她爽了,他却还是没有到呢。 不过方远的这个动作却是激起了沈言的警觉性,这要是被他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的话,那可就是露馅儿了,所以当下反应不慢的抓住了他的手,娇笑着问道,“方远,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呃,游戏,什么游戏?”方远有些发怔。 “保准是好玩的。”沈言笑了一下,拉过他另外一只手,然后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扯了一条纱带,唰唰唰的将他的两只手绑的严严实实。 这样他看不到也摸不到,她就不怕身份暴露了。 “你,你想要做什么!”发现自己手被绑住的时候,方远才有些慌乱的问了一句。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嘴唇就被两片很柔软的东西吸住,然后一条滑溜溜的小蛇就顺势钻进嘴里。 这是,方远蓦然的想起了沈言先前问他的那句话,你亲过女人吗? 他从来没有亲过任何人,所以,他不知道,舌头竟然还可以这样,这样的匪夷所思。 方远脑子一边混混沌沌,他无法去辨别眼前的状况对不对,他只知道,沈言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感受,她的舌头又软,又香,又热,仔仔细细在他嘴里舔了一遍,仿佛身体里有什么冲动被勾起来了一样,他喘着气,追逐着纠缠着那条小蛇,可它却忽然改变了风格,不在大开大合的扫荡,而是欲迎还拒的推着他,等到他靠近就躲开,而当他无功而返时,它又不失时机的勾住了他,狠狠的绞缠着。 四周很安静,被蒙住眼睛的沈言,只能听到滋滋的水声,感觉到两人纠缠的口中落下的唾液,渐渐沾染了湿了下巴。 “书呆子,你的味道真好。”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条狡猾的小蛇溜了出去,然后他听到她的呢喃,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渴望,像是在评价一道好菜。 沈言语气中的调笑让方远很尴尬,但是更尴尬的是,她顺着他的下巴渐渐的往下啄着,然后停留在他的喉结上,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把他撩拨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忽然一口含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恶作剧似地吸着。 “嗯,”方远哼了一声,然后感觉到沈言的手伸进了他的衣领内,就像是剥玉米一样,慢慢的播着他的衣服。 他的手很冰,刚刚贴到方远的衣服上时,方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了她的笑声,在他脖子上吸的滋滋作响的唇一路顺着剥开的衣物滑了下去,又是吮又是咬,然后一直蔓延到他胸前的凸起时,她顿了顿,却忽然咬了一下他胸前的要害。 “啊!”方远从快活中疼醒来,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然后却听到沈言又笑了,那笑声只让人想起妖精这个词。 她一笑,方远反倒不好怪她了,只能把下半身胡乱的在她腿间蹭蹭,然后半是抱怨办事指责的说,“你把我咬疼了。” “好,那我给你赔罪成不成?”她笑着问了一句,然后还没等他明白她那个赔罪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下身的重点被她的手给握住了。 “没想到还不小嘛。”她轻佻了吹了声口哨,然后方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环在了自己的火热上,接着,那掌心像是发现了什么玩具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然后环成环状,慢慢的弄了起来。 方远形容不出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往日他自己也很少安慰那种地方,只是碰一下就觉得羞愧的很,所以就算有了冲动也是一盆凉水冲着解决就好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细致的安慰他。方远躺在那里,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只手带来的快乐。 可是,就在方远觉得就要飞到天上去的时候,沈言却停止了动作。 “唉,好累啊,手酸了,我不要玩了。”沈言松了手,末了还专门用着那翘挺的小屁股碾了碾方远的那里,然后整个人瘫在他身上懒洋洋的说。 “可是,可是我,沈,沈言……”方远正不上不下的难受,又听到她那媚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身体里那把火烧的叫一个旺盛,胡乱的拱着沈言求她动动,那声音活像个讨骨头吃的小狼狗,充满了渴望。 “嗯?”沈言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尾音翘的挠人。她本来就是小气的人,记恨方远刚才弄疼了她,所以这会儿也故意撩拨她,只是用胸部蹭着他的胸部,汗腻腻的手掐着方远的肩膀,小腿也无意识贴着体侧蹭着,但是就是没有替他纾解一下的打算。 “你,能不能,动一下?”方远可怜兮兮的问道,只感觉到自己身上这团绵软,让人想要使劲儿的按咬揉捏,但是他却偏偏按不住,碰得到吃不到,真真馋死个人。 “好累啊,没力气了嘛。”沈言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然后似乎觉得这样对刚才一起滚床单的同伴略有些无情,于是便直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方远的喉结,敷衍的说,“动了。” “你,”方远这个时候才认识到沈言这个人的恶劣,又气又愤,怒火□通通都燃到了一起,咯咯的磨了几下牙,然后忽然一使力的用了个巧劲儿,直接翻了个身将她压倒了身下。 “你要做什么!”沈言没想到方远还有反击之力,直到他喘着粗气的压将她压在身下,开始跟狼一样的啃着她的脖子的时候,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不是说累吗,那我来动好了!”方远胡乱的亲着,从后颈到肩膀,只觉得那肉又嫩又香,吸在水里头跟着要化了一样,说不出的爽利,顿时更加用力的压着沈言,像是头饿急了的野兽一样大块朵颐了起来。 刚才都是沈言用餐,这会儿也终于轮到他了。 她的身上极香,又软,连骨骼也是纤细的,咬起来很是有滋味。方远贪婪的从肩膀一直吃到了尾椎,听着她发出尖锐的喘息声,才算是勉强过了道瘾,然后强行挤进她的腿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喂小弟弟,然后上面才开始细嚼慢咽了起来。 沈言被压在那里,整个脸埋在被子里,几乎肺里头的空气都要被压出来了,偏偏后面的人还在死命的撞着她,那东西又热又烫,戳的她火烧火燎的,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轻,轻点,你混蛋!” 她最是怕疼,可方远这会儿是铁了心的,所以啃咬毫不留情,那架势似乎是要连她的骨头渣子都嚼出来。沈言生受不住,咬着被角眼泪都飚出来了,哽着嗓子呜呜咽咽的骂了方远几句,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她那夹杂着哭声的呜咽却比药还有用,听的方远更是火冒三丈,干劲儿十足的压着她,恨不得把这小妖精碾死在身下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 狭路相逢 “真是晦气!”沈言揉着酸痛的背从屋子里头出来时,有种想要把这小院夷平的冲动。 她跟方远折腾了半宿,等到完事儿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拖着一身疲惫从小楼里出来,只觉得赔了夫人又折病。 本来是找人解决问题的,却不想到最后是被人解决了。 而且,现在竟然还要劳动自己的双脚走回去?! 想到被她打昏晕倒在床上的方远,沈言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令人不快乐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所谓晦气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例如现在,看着前面道上满满匝匝的人,她就有种想要掉头走的冲动。 “沈兄今日好兴致。”周瑾跟着一帮同僚,也是兴尽而归,看着出现在路上的沈言,脸上倒是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揖,可是心中早就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沈言这个纨绔子弟,要说以前唯一不像恶少的地方就是她从来不强抢民女,对于逛青楼捧花魁这种事情也兴趣缺缺。周瑾一直觉得这是由于她那龟毛的性格造成的,毕竟沈言爱洁,这种地方的女人就算是清倌人,那也是识遍风月的,她未必看的上去。 所以看着沈言大晚上的脚步虚浮,脸带红晕,一番云雨过后的姿态出现在这里,周瑾觉得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很大的挑战。 他蓦然就想到了那块红艳艳的肚兜。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被什么女人迷上,破了戒不成?看着沈言那被啃的有些破的唇角和淤青的伤疤,他眉头不知不觉的皱起来。 她走过来的地方是花魁柔娘的住处,那女人周瑾也见过几次,长的的确是一副好颜色,最重要的是丽而不俗,没有半点的风尘气,以善解人意出名。这种女人对待沈言这种毛头小子,最是有诱惑力不过。 沈言自是不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周瑾能想出这么多事来,她只是觉得这群人烦的厉害,自己这会儿遇到了,寒暄周旋自是要半天不止,而且最惨的是,恐怕这“眠花宿柳”之事,明天就会传遍大街小巷,看来自己得想好借口怎么样应付家里头的,以为那位的审问了。 “还好。”沈言兴趣缺缺的对着周瑾回了个礼,然后就想要硬着头皮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周瑾那边那帮子狐朋狗友本来都是想要上来寒碜一下子沈言的,但是看着领头的周瑾脸色古怪,也不敢妄动,周围的气氛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沈言见着周瑾沉默,没有心思也懒得去猜他怎么想,直接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却不想擦肩时一把被他抓住,不耐烦的抬眼网上去,却看到一双过于认真的眼“为何如此匆匆?欲往何处?” 你管我!沈言在心里头恼怒的想着,只是脸上自然不能如此表现出来,所以反而转出了一个微笑,抬着头有些挑衅的看着周瑾,“你打算做什么,我便也是要这番,明白了吗?” 周瑾这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但凡嫖客,若是不想要天亮之后被人看到,不都是趁着此时回府的? “放手!”沈言却是没有耐心陪他玩了,冷着脸低喝了一声,倒也把平时的架子端了起来。 她不这样还好,她一这样,反倒是激起了周瑾心里头的那股子怒气。小样儿,几天不见了,竟然嚣张了起来,连见着我的面也摆起架子来。你就不想想你刚才做了什么! “刚才是哪位姑娘陪的,技术如何?”周瑾心里头有些不明不白的怒,所以抓着沈言的手不但没有松,反而更紧了几分,语气轻佻的暗含羞辱之意的说道,“说出来让我们兄弟几个也听听,说不定下次可以看看你的面子去捧下那姑娘的场。” 他的话说完,他后面那帮跟班的终于找到了发挥的机会,哈哈哈哈很是□的笑了起来。 这个天杀的死贱胚!沈言听着周瑾这话,却是气的脸都红了,看着比自己略高的他这会儿正是嘲弄的看着自己,一副摆明找茬的态度,当下也觉得忍无可忍。 好,不就是想让我难堪么!只是这种程度,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老子就是要死,也会拉你做个垫背的。 沈言眼珠子一转,一个完美的念头便已经出现在了脑子里。她在那些人的笑声中很是大方的伸起胳膊,出其不意的揽住了周瑾的脖子,然后当着他那帮狗腿子的面猛的在他脸颊上一亲,“哪里来的什么姑娘,老子喜欢男人,要是周兄有兴趣,下次洗好屁股等我便是,何必这般周折。” 周瑾听到这句话之后,当下石化了在那里,周围人也像是一帮被掐着脖子的鸭子,笑声都含在了嘴里,变成一阵诡异的喝啦声。 看到周瑾这个样子,沈言心里头开心极了,像是大夏天的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样,浑身说不出的爽利。见着这帮子人不少都已经被自己吓得人人自危了起来,沈言也不多说,只是摆出了招牌的奸笑,从容的从他们面前穿了过去。 沈言走了没多久,到了外围一点的地方,阿九贴身侍卫们也找过来了。听到他们说刚刚搜完外围,打算进一步推进寻找她时,沈言庆幸不已。要不是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或者说自己的速度要是没这么快,那事情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阿九看着沈言虽然衣服头发有些乱,但是他跟着沈言多年了,一直恪守不该问的问题坚决不问的原则,所以这会儿也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蹲了下来,背着沈言往来路去。 有人代劳,沈言自然乐意之至。不过当她趴在阿九的背上,靠着那宽厚的肩膀时,特意凑了上去闻了闻阿九的气息。但是除了一股淡淡的男人味之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会令她脸红心跳,也不会令她体温上升,他强健的体魄给她带来的,只有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果然,是因为相处的太久,所以摸着他的身体就像摸着自己一样,不会升起半点波澜吗?沈言迟疑的握了握腰间的玉玲珑,沉默的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半是因为药,但是另外一半,也是因为她并不讨厌方远的碰触。 要不然,就算是着了道儿,也大可吹响玉玲珑上的哨子让阿九来救她。就算找人翻云覆雨的话,阿九似乎也比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人来的可靠。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是平淡的日子过久了,想要自己给自己找点波澜么?沈言苦笑的敲了敲脑袋,不再去想这件事,只是趴在阿九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阿九,你多大了?” “属下今年二十五。”阿九沉稳的回答道,声音跟他的步子一样稳健。 “哦,竟然只比我大两岁。”沈言微微一愣,然后却是笑了,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成亲了没?” “还没。”阿九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丝个人感情。 也是,他们这样的职业,注定是不能跟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沈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后脑勺,想了半天的问道,“那,尝过女人吗?” 她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身边的这些暗卫。朝夕相处,但是连他们的姓名爱好家庭都一无所知,只是把他们当做一件简单的工具那么应用。 不知不觉,她竟然变得跟皇上一样冷血了。 想着那个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视所有人为工具的男人,沈言不由得将眉头皱紧了些。 “尝过。”阿九似乎很意外沈言这么问,沉默了片刻之后,仍然回答了。 自从皇帝把他们送给沈言的那天起,沈言便是他们的天,在她面前,他们不需要也不能有隐私。 “那感觉怎么样?”问道这个,沈言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天会一本正经的问手下这个问题。 “没什么感觉。”阿九淡淡的说,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身影,沉默而坚硬。 “唉,果然,也是这种感觉啊。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地方,只是……”沈言趴在阿九肩喃喃自语着,过了好久之后,才忽然对他说道,“明天给我查一个人,新科状元方远。” “是。”阿九没有问什么,只是顺从的答应道。 接下来两人就没说什么话了,阿九背着沈言沉默的回到来时的包厢。此时人差不多已经走走光了,唯有他们的那间还亮着。毕竟这地方就是为了看表演建的,表演完了,该找乐子的找乐子,该回家的回家,没有人会在这里吹冷风,所以沈言看着那黑夜中格外明亮的灯光时,心里头有一阵暖意滑过。 老爹虽然很不靠谱,京城闯祸,但是对她的关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瞧瞧现在,他不是还等着自己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走到门口的时候沈言让阿九把自己放下,然后兴冲冲的推开了门,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里面不仅有她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会补全的 昨天陪人出去吃饭了,默,没有码成字。 今天会补上的。 不速之客 “言儿,你可回来了!”沈庭筠看到沈言出来,自是一番惊喜,立马迎了上来,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跟他详谈甚欢的女人。 “哼。”沈言冷哼了一声,面沉如水的打量着那个女人,脸上看不出喜乐。 果真好一个尤物。沈言只是一眼扫过去,便已经发现了这个女人的不凡。她一身青衣小裤,裁剪的极其合身,显得腰特别的细,腿特别的长。脸蛋还算不错,但这并不算特彩的地方,因为这里头的姑娘都姿色不凡,或温婉或妖媚的长相,单凭皮就叫尤物还差了些,关键是她身上带着些野性的味道,有着一种生机勃勃的魅力,很是吸引人。 这人应该不是中土人士。看着她行礼时皓腕上那堆叮叮当当作响的银镯子,沈言在心里头暗自想着,然后装作没看到一样的坐下。 不过一个小小的歌姬而已,她自然用不着给脸色,这样已经算是很客气的态度。 果然,看到沈言的轻慢,那女人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浅笑着立到了身边,煞是乖巧。 “这是怎么回事?”沈言坐下来瞄了一眼沈言,就着桌上他的茶盏喝了一口。 “言儿,你回来的正好,我就是要给你介绍这位姑娘的。她叫瑶姬,打得一首好鼓,我就是想让她进我的班子。”沈庭筠被沈言一问,先是有些心虚,但是旋即想到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于是又鼓起了勇气,给沈言介绍到。 就是这个女人?沈言仔细的打量着瑶姬,那女人也不怕,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四目相对时,漆黑的眼里是一片澄澈,丝毫都不心虚。 沈言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再说吧。” 沈庭筠想要表演歌舞,她本来就不赞成这个主意,要想要加外人,她更加不愿意。毕竟是御前,若是被有心人士混了进去,除了漏子该怎么办。 沈庭筠还哼唧着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沈言打着哈欠说“我累了”的样子,知道再挣扎也没有用,只能先把这事情放下了。 改日,既然这次小言言没有发怒,那改日再说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沈庭筠很是乐观的这样想着,然后忽略了自己完全忘记,自己本来是想要发威一把,在沈言回来的时候质问他到哪里去了。 当夜,趁着天还没有亮,沈言跟沈庭筠父子俩回到了家里。沈言自然迫不及待的命人打了热水,自己躲在放里头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然后钻到被窝里睡了个昏天暗地,少有的连给沈庭筠写备忘录都忘记了。 一觉睡了天黑,晚上在房间里用过了饭,懒洋洋的正偎在船上翻着各处的消息,忽然感觉的前面的光线一暗,抬头便看到阿九站在前面。 “怎么,有什么事?”沈言颇为意外,阿九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感很低,除了平常帮她抬轿子之外,其它时候除非召唤,不然不会轻易出来,这会儿却是露面,不知道意欲何为。 “皇上来了。”看到沈言惊讶的眼神,阿九一拱手,却是说出这么句话来。 “皇上?”沈言看了看外头的月色,确定自己是没有听错。“这大半夜的,他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沈言本来就是自言自语,也没有指望阿九会回答,毕竟这家伙平时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可是没想到这次阿九却是抬了抬头,然后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昨夜。” “昨夜,昨夜怎么了?发生什么急事了?”沈言满脸的迷惑,不明白这有什么玄机,直到对上阿九的眼睛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你是说我昨夜去青楼的事?” 阿九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皇上已经知道了?”沈言挺惊讶这流言的传播效率的,她不过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连那深宫里头每天有无数大小事要管的天下第一忙人竟然都听到了?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他们传过去的?沈言下意识的看了阿九一眼,这些人虽然保护着她,可是实际上有没有同时肩负着监视他的任务,也只有他们和皇上知道的。 “不是我们说的,只是,这事已经满城风雨了。”或许是被沈言的目光给刺痛了,阿九竟然意外的张口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末了还缀上一句,“圣上知道后,很生气。” 沈言听到这里,才明白不是阿九等人出卖了自己,相反,他还是提醒自己的人。向来这狗屁倒灶的事只有周瑾那帮混蛋才能做出来了。这帮菊花发痒的家伙,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们好看的。 不过骂着归骂着,听到皇帝因此生气的消息,沈言第一反应就是心虚加惊恐,暗猜测着他会怎么对我诸如此类的。 按照皇帝的那个脾气,他要是生气,惹他生气的人通常下场都会很惨的。沈言抱着手臂蹲在床上咬手指,咬了半天还没有想到好法子,唯一冒出来的几个都是诸如去冰窖上趴着把自己弄病不见客之类的。不过一想到这点小招数别说来不及就算来得及也有太医随行然后小花招被揭穿自己只能死的更惨之后,她也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那里想了半天,仍然是六神无主,瞅着窗外静静的月娘,开始深刻的检讨自己的错误了,可是谁知道这一检讨,她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哪里做错。 对啊,逛妓院通常是件不太好的事情,可问题是这事跟皇帝有什么关系?她是个“男人”,眠花宿柳这个不是人之常情?他又不是自己老爹,也不是自己男人,他为这事儿发什么火? 连自己老爹都没怪自己呢! 沈言越想越理直气壮,到最后觉得这事儿自己完全没有道理心虚,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自己现在这种胆怯,完全就是在某人积威下生活久了造成的心里阴影。 “嗯,人正不怕影子斜,这次我不用怕他。”沈言想通了这点,整个人又无所谓了起来,躺在靠背上看书,可没想到门忽然响了一下。她还以为是丫鬟送东西来,当下就懒洋洋的吩咐道,“不必送点心了,我不饿”,可没想到那门吱呀一声响了,然后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陛,陛下”看着一身便服,连龙袍都没穿的皇帝,沈言惊诧的都有些口齿不伶俐了。 她知道他要来,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阵仗。 而且,这是她的卧室啊! 看着那男人堂而皇之的吩咐侍卫“你们都在外面守着”,然后再堂而皇之的关上门走进来,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对面朝着自己瞪眼时,沈言有种这很不真实的感觉。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吧? 高高在上如他,向来都是直接喊人去他面前听旨,几时会屈尊降贵的到别人地方宣召呢。 沈言默默的想着,然后连滚带爬的跌了下来,看都不看的磕着,“微臣拜见陛下。” 她这样子,却只有三分假七分真了。毕竟皇帝开门时,她翘着脚丫子对着皇帝的脸已经是大不敬,这会儿怎能么都得表现出自己的诚惶诚恐来。往日她要是做错事了,也经常如此卖乖,对着这种假摔倒是轻车熟路了。 不过这次例外的是,他竟然没有来扶,也不让他平身,而是板着张脸站在她的面前,硬是看着她扎扎实实的三叩首之后,才冷漠的开口道,“看你好像过的很不错嘛。” “微臣不敢。”沈言悄悄的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虽然地上铺着厚厚的毛皮垫子,可她刚才被摔下来是真真实实的磕到了,这会儿疼的厉害。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帝冷若冰霜的哼了一声,然后忽然转头看她,目光如电,“你昨晚跟谁在一起?” “呃?”沈言听着这跟别人不一样的问话,忍不住一愣。 若是问昨晚的风流韵事,正常人这会儿都会问“那个姑娘是谁”之类的话,像是他这样的倒少见。 莫非,他知道什么了?偷偷的抬眼瞄了一眼皇帝,沈言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常被人说做有城府,笑面虎,但是跟皇帝的段数比起来,沈言觉得自己的腹黑程度还只是入门级的。 昨晚,昨晚跟谁在一起,这个,要说吗? 如果说了,会怎么样?他会勃然大怒吗? 看着皇帝沉静的脸,沈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莫名的想到一个大胆的念头:他会迁怒书呆子吗? 万一他真的迁怒了,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沈言犹豫了,张了张口,大半天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如果不说,那她能瞒得过这位吗? 或者说,她的谎言,可以骗过这位吗? 看着不动声色的皇帝,沈言心中犹如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 作者有话要说:默,我知道最近更新不给力,所以留言的人越来越少。 泪,今天打算刷人品,多更几章,那个,大家能不能给几多小花捏? 真心 “昨晚,昨晚……”沈言哼哼唧唧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把昨晚说出个所以然来。 本能的,她不想把自己跟方远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方远因为这个受到什么不该受的待遇,那就是自己连累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被她睡了已经算是那小子吃了亏,没必要更把他往浑水里头扯。 “怎么,不敢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已经蹲到了沈言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并,并非如此,微臣只是在思考怎样把这事完完全全的说给陛下听。”皇帝的手捏的很紧,沈言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碎了,可脸上却还是挤出了笑容。 “是再想怎么样蒙骗朕吧。”看着她的笑容,皇帝冷冷一哼,然后忽然松了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微臣不敢。”没得到命令,沈言不敢站起来,只能像木头一样的跪在那里,两手撑着地毯,额头上的汗珠涔涔的落下。 这下却是没有半点作假了。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没办法查到了吗?!”面对着她面上一味逢迎但是背地里却阳奉阴违的做法,皇帝是真的怒了,沉默了许久,却是满脸寒霜的说出这句话。 “臣不敢。只是,”跪的太久了,膝盖已经有些隐隐作痛,看着面前忽然变得陌生的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沈言一直恐慌的心忽然不怕了。她抬头看着他,平静的说,“只是臣以为那是臣的私事,以陛下的圣明,不会做出私下里派人去查访的事情。” “哦,你这样说,似乎朕要追究,那就是朕不圣明了?”皇帝看着她,眼底满是阴霾,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一样。 “不敢。”沈言低下头,避开了那眼睛。 除了愤怒,他的暴怒里更有一些她不懂的东西。 “一口一个不敢的,可是朕看你敢的很啊!”皇帝被沈言的态度给激怒了,当下大步走向前去,一脚就揣到了她左下方的肋骨,“是不是仗着朕宠你,你就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他那一脚实在是不轻,沈言被踢的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肋下的地方感觉就像是断掉了一样,疼到已经麻木。 她往日最怕疼,可是这会儿却咬紧牙关,硬是一声都没有哼出来,连眼角都是干的。 皇帝踢了这一脚出去之后,似乎也有些吃惊,愣在了那里,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 沈言捂着腹部躺在那里,集中了全部的力气去对抗着那疼痛,拼命的咬着牙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她根本顾不上去看皇帝此刻的表情,只是静静的听着他那剧烈的喘息渐渐渐渐变的平缓起来,然后,那双黄灿灿的龙靴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沈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可让她庆幸的是这次皇帝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脚,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弯下腰蹲在了她面前,用手按住了她疼痛的地方,像是惋惜又像是叹息的说,“沈言,你要朕拿你怎么办?” 沈言听着这怪模怪样的感慨,忍不住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对视着,她才发现他的眼里头充满了无奈,似乎这一切都是沈言造成的。 对此沈言在心里头表示很委屈,看着皇帝时只能无奈的想,明明是你老大忽然闯进我的屋子里发脾气的好不好,又不是我请你来的如果若是真的对我好,那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小人,我现在很疼啊。 可是,这话她是死都不敢说的,所以只能抿了抿嘴,忍住疼痛干巴巴的回了句,“微臣惶恐。” 这句话倒是真的,毕竟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他的忌讳,让他如此怒火攻心,她怎么能不惶恐。 “每次都来这句,”皇上听到这句话,不屑的哼了声,然后松开了手,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说“沈言,我真怀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对你多好,你都看不见,永远只顾着你自己。” 要说石头,你老大才是铁石心肠好不好!沈言在心里头想着,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着皇帝又恨恨的补充了一句,“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言觉得这评价来的的确冤枉,她哪里狼心狗肺了,她对于老爹和妹子可是护的紧,顶多对其他人凉薄些而已。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些人跟她非亲非故,她又不是白莲花一般的圣母,为什么要对他们好 “微臣对皇上忠心不二,此情天地可鉴。”生怕他对自己误会,沈言当然要表一下忠心了。可没想到皇帝听了之后,只是哧笑了一声,“谁要你的那劳子忠心了。” “可是,”沈言不解的看着他,却有些迷糊了,身为臣子,她忠心耿耿他不乐意,难道要她心怀鬼胎犯上作乱才行? “朕要的是你那颗真心!”皇帝瞪了一眼,却是弯下腰把她拉了起来,然后声音很低的问了句,还疼不疼? “有,有什么不一样吗?微臣是真心的对皇上忠心的。”沈言生怕被这位老大怀疑猜忌,根本顾不得上他第二个问题。 “得,你别说这话了,你一说我心里头就听着难受。”皇帝见着她喋喋不休的纠缠这个问题,索性直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脸上倒也多出了几分笑意。 沈言被捂着嘴,眨巴着眼睛的看着他,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得出来他没有生气了,可是那些更内在一些的东西,却是她有些脊梁骨发寒。 “真是的,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有时候却又笨到无药可救。”忽然,皇帝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转过了身子松了手,“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予追究了,但是下不为例,若我知道你再去那种地方,哼……” 那句哼后面便没有话了,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起鸡皮疙瘩。 “是。”虽然觉得这禁令无理取闹的很,也毫不讲道理,但是沈言还是答应了。她对于那种地方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有了这个还可以阻挡老爹的骚扰呢,没有道理不答应。 果然,看了她答应之后,皇帝的脸色好多了,想了想却是补充了第二点,“还有,不许再夜不归宿,要是你还这般厮混到天明的话,哼!” “这个我可做不到。”沈言听到他这般要求,下意识的答道,不过在看着他立马变色的脸之后赶紧补充,“你忘了啊,你也经常拉着我商量事情商量到晚上啊!要是按照你这说法,我以后还不是三更天都要赶着回来了!” 之前两人商量事情太晚的时候,沈言都是直接留宿在宫里头的。眼看过段时间她又要忙了,如果再不能借宿的话,那天天在路上赶回来可是要死人的。 “好吧。”在听到这种话之后,他立马脸上多云转晴了,“以后除了我那里,谁那里你都不许留下来过夜!” “呃,好。”虽然觉得这个命令听起来怎么都怪怪的,可是沈言也想不起来哪里怪,于是只能答应了。 “你啊,”看着她这样子,皇帝却是又叹了声气。他今晚叹气的次数似乎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多。看着沈言站在那里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非常认真的说,“你其实跟嫣儿一点都不像。” 不像?沈言只觉得皇帝今天八成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怎么说出这种昏话来。沈嫣跟她长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过她的长相偏英气一点,嫣儿比较秀气些,哪里会不像呢。 可是他是皇帝,有谁敢跟他犟嘴呢?所以沈言只能笑笑装作认同的样子。 见到他这副敷衍的样子,皇帝忽然靠近,凑在他耳边说,“你别不信,我告诉你,没有什么能瞒过朕的眼睛的。” “微臣知道,陛下是真龙天子,肯定是明察秋毫。”沈言轻车熟路的拍着马屁,不过这话里头有几分真意,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有数了 “哼。”对于她这种态度,皇帝显然多有不满,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事儿也就算这么了了。 皇帝的拜访,就像是一阵雷声大雨点小的午后雨,很快的来了,又很快的走了,等到一个人的时候,沈言才松了口气的瘫倒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背上已经被汗湿透了。 “嘶~”吸了口凉气,慢慢的撩开内衣,看着那骇人的大块淤青,沈言知道那脚所带来的伤势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严重的多。可是刚才那当头,就算是再疼也得忍着。 伴君,如伴虎啊。从床头拿了瓶药酒,吸着气慢慢的揉着,身上疼的厉害,心里头也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虽然皇上从头到尾对她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耐心和纵容,可是沈言却从来都不敢信他。就像是今天,他再盛怒之下的那一脚,让她永远无法信任这个在大多时候都温文尔雅的男人。 这次只是一脚,只是受些皮肉苦而已,可是谁又能保证下次的惩罚会跟这次一样轻描淡写呢?诚然,她在他心中的确不同于旁人,他对她下不了狠手,但是只要他在气头上的手重一点点,自己说不定连尸骨都没有了。到时候就算是有万般后悔,人死也不能复生了。 所以,不管何时,还是小心点吧。沈言上好了药,穿好衣服,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晕晕沉沉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的第二更,求花花啊 反咬一口 因着那一脚,沈言竟然又病了三四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不想吃不想动。老爹急的直跳脚也找不到办法,最后还是红娘把他推了出去,沈言这才得了个消停。 其实,倒也不是有多严重,只是心里头一时缓不过来,不想出去见人罢了。 宫中的那位大概也是有些心虚,也并没有催她,任着她在屋里头赖了好几日,直到齐国递交的文书都已经到了国都,急等着她去处理时,她的上司才来客客气气的请求了一番。沈言虽然面上看起来很不讲道理,但实际上却不是个爱为难人的人,况且她故意晾着那边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这会儿既然有人来请了,她也乐得顺势下坡,这才开始跟以前一样每天按时的上班下班,过着规律的生活。 不过,上次去逛窑子的事情,掀起的余波可没那么容易平复。沈庭筠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气的一跳一跳的要找沈言质问。但谁叫他刚酝酿好情绪沈言就又倒了,看着女儿精神不济的样子,他有再多的怒气也得忍着,一直猫到沈言好了才张口。可是这个时候的沈言那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只是瞄了他一眼,淡淡的一句“我又不是你”,就算是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什么叫又不是我!沈庭筠在心里头郁闷着,但还得继续硬着皮头的追问,“那你,真的跟个女人在一起?” 沈言懒得回答他,只是趴在栏杆上撒着鱼食,看着锦鲤发着自己的呆。 “如果是女人的话,那就没有关系,可是,”沈庭筠刚刚松了口气,但又立马皱起了眉头,吞吞吐吐的一副想要问沈言却又不敢问的样子。 “跟我睡的是个男人,不过放心,已经被我绑了眼镜和手,没有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沈言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他,只怕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于是只能主动的说了。 “男人?”沈庭筠听了之后,差点吓到直接跳到水塘里。 “怎么,你还当我真的喜欢女人不成?”看着老爹那个样子,沈言挑了挑眉反问道。 “不,不,男人好,男人好……”沈庭筠心里头松了大口气,关于沈言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头纠结了好久,一直想问不敢问,这会儿得到答案也算是了了桩心事。可是他开心了没两秒钟,马上意识到一件事。 我去得咧,有混小子占了我家闺女的便宜啊! 沈庭筠顿时气势一边,像一条暴走的龙,“那个小子是谁,告诉我,我要去阉了他!” 还得了啊,有人竟然敢占他女儿的便宜,他非得去把那小子抓来,一截一截的敲断他的手指!沈庭筠暴怒的想着。 沈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家老爹在想什么,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得到,所以她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指证了他一个小小的“缺点”,“爹,不是我被人家睡了,是我把人家睡了。” “什么?!”沈庭筠听到这句话,嘴巴惊讶的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能干,可没想到她在这种事上都这么能干。 “那个男人还是个雏儿,之前没有碰过女人的手,没有亲过女人的嘴,更别提剥的光溜溜的跟一个女人滚床单了。我把人家剥了,能啃的地方都啃光了,然后自己爽够了之后又把人打晕了仍在那里,”说道这里沈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老爹,“这样,你觉得是我吃亏还是他吃亏?” “嗯,顺便说一句,他到现在,可能还没明白睡他的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呢。”沈言摸了摸鼻子,然后继续转过身去喂鱼。 反正他们父女俩没大没小惯了,从来都没有个正形,所以这些话倒是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听完沈言的话,沈庭筠彻底石化在了自家闺女身后。 彪悍,这真是太彪悍了。看着泰然自若的在那里喂鱼发呆的沈言,沈庭筠第一次产生诸如幸好是我的女儿之类的感受了。 要是换成别人家的,只怕他现在就是一个悲愤的想要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但是却发泄无门的老头了! “京城里竟然还有这种男人?成年了没?你该不会朝那些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下手吧?”沈庭筠想了想,好奇的问道。 他的原则是,只要自家女儿不吃亏,其它的一切都好说。 “你觉得我有恋童癖吗?”沈言听着老爹不着调的猜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也该相信你自己的品味吧。”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道理。”既然是自己的种,那么在挑选异性上,品味怎么都该不会太差才是。沈庭筠点了点头,他对于自己看美人的品味可是自豪的很。 “那个,你把人家那个了之后,会不会惹来麻烦?”好奇心满足了,沈庭筠终于难得的想了一点现实层面的问题。 “麻烦?”沈言将最后一把鱼料撒到了水里头,然后拍了拍手站起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他如果赶来找麻烦,那正好给我找个乐子。” 看着女儿的表情,沈庭筠沉默了很久,等着她走远了,才小声的嘀咕道,“闺女啊,你这做派,还真的是越来越像调戏良家少男的恶霸了。” 沈言按日开始上班了之后,这桩事的影响便越来越体现了出来,似乎大半个城的人都知道她去嫖女人然后又跟男人“告白”的是了,虽然他们不敢像沈庭筠那样大大咧咧的问,但是各种的试探却层出不穷。 “沈大人,你瞧,周大人来了。”这日沈言正跟着人在门前站着,远远的走来了一帮人,然后还没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便有人“殷勤”的在他身边说了,然后与其同时的,还有一堆暧昧的眼神。 “哦,我知道了。”沈言淡淡的答道,脸上却故意配合观众的露出几分期待的眼神,顿时惹得旁边围观的人心里头如猫挠一样,恨不得两人当场就发生点什么。 看着周瑾黑着脸浑身僵硬的越走越近,沈言就笑得越发意味深长了起来,这落到别人眼中,自然是色急的表现。 那天发生的事情,暗卫们不知道,沈言和方远都不可能跟人说,所以唯一泄露出消息的只能是周瑾那帮子人了。沈言是个小心眼儿的,她因为这皇帝踢了一脚,疼了好些天,遭的这番罪既然没有办法算到皇帝身上,那当然只能朝着周瑾那里算了。 所以,自从她上班之后,但凡有人打听那件事,她就委婉的表示自己对周瑾的兴趣,没多天,满城风雨已经从国舅爷逛妓院变成了国舅爷暗恋周公子,欲求之却不得,从而辗转反思魂牵梦萦等等。这等惊天八卦自然激起了广大文武百官的好奇,当事人之一的沈言于老爹沈庭筠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架势,倒也坦然受之,想必之下周家父子可就脸色难看多了,周瑾这几天脸色已经黑的可以去做墨汁了。 周瑾远远的就看到沈言了。离得越近,便越看得清楚她眼中的笑容,从而脸色的表情也就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 “周兄,这沈言实在是太过分了些,要不然我们找个机会,把这小子狠狠的教训一番?”跟在周瑾旁边的是他的同僚兼心腹,同样也看到了沈言,瞧着周瑾这幅表情,自然而然的提出来给他解气的方法。 “如果你觉得你们打的过她身边那群看不见的侍卫的话,那你们大可去做。”周瑾带着几分讥诮的说,“人家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 想到沈言周围的那群大汉,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默默的不再做声。他们这群文弱书生,顶多就是力气大点,要真跟练家子拼得话,真的不要输得太难看哦。 更何况,若是那样的话,肯定会惊动皇上,那篓子捅大就更不收拾了。 “也真是的,不过是个纨绔子,不知道皇帝为何那般珍视他,又是赐肩舆又是赐侍卫的,生怕他有一点点损伤。”那个人不满的嘀咕着,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有些恶意的跟周瑾咬耳朵,“这小子喜欢男人,说不定,也是在床上伺候的陛下爽了,才有这般恩惠。我们若是将这拿出去说,想必……” “住口”,他洋洋得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瑾厉声给制止了,抬头看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周瑾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 “你也不看看这个地方,竟然敢如此大放厥词。”周瑾黑着脸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头有说不出的威严,“公然诽谤圣上,若是被人知道了,这罪名你担得起?” “小,小人知错了。”被周瑾一骂,这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错误,顿时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罢了,这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他不过是想拿我们作弄一番,你且淡然视之,不过月余流言会自然而然的消失,勿需担忧。” “是,我明白了。”那人点了点头,而后却是懊恼了起来,“,早知道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我们当初就不把那件事情传出去了!本想着可以借机打击一下那个纨绔呢,没想到却把祸患引到你身上来了,真是失策。” “无妨”周瑾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听了旁边人的懊恼也没有责怪他,只是淡淡的说道,“这次的事算是个教训,下次不要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很努力哦,求撒花求撒花 调戏 “周大人好。” “沈大人好。” 尽管两人心里头都恨得要死,可等走近了些,却都仍然是笑的客客气气,若是不熟悉的人看了,恐怕还以为他们是关系多么好的同僚。 “这位便是齐国世子,沈大人,以后他在京城的一应食宿起居,便都由你负责了。”周瑾今天过来可不是没事儿找沈言打屁聊天的,而是有要事在身,他身后被一堆人簇拥的那个小孩儿,便是要转交的烫手山芋。 “有劳周大人了。”沈言抬了抬头,看看那边在人堆里的小孩儿,疑心着这世子的年纪,看上去还真小。 想到自己要对付这么个小孩子,不由得感觉到有点内疚。可是那种感觉也就是一闪而过的,旋即她还是将注意力放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周瑾身上。 那个小屁孩儿,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倒是不着急。眼前这个,嘻嘻,虽然他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是沈言早就看出他的浑身不自在了。 怎么,是被自己那天的话吓到了吗? 沈言暗暗想着,索性故意凑得离周瑾近了一步,然后就看到他果然悄悄的往旁边移了一步。 沈言看后心中大乐,看看周围人都自动离他们远了些,或者看天或者看地或者聊天打屁,一副为他们的“□”提供保障的样子,便再次不负众望的一步跨到了周瑾旁边,然后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在躲我?” “谁,谁说的!”周瑾外厉内荏吼了一句,然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太没有说服力,所以又补充了一句,“哼,你未免也太高看了你自己,你觉得以你这种程度的,值得本公子躲么?” 好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沈言暗笑着,手没有放松,摆出一副远看似乎两人在把臂交谈的样子,然后笑吟吟的点头,“是啊,我觉得以我这种程度的,你应该畏我如洪水猛兽才是。” 看着周瑾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的样子,沈言慢条斯理的做出了个口型,“我喜欢男人!” 周瑾站在那里,像是晴空里忽然劈了一个雷,完全被雷焦了的样子。 “你,明明,肚,肚兜……”周瑾结结巴巴的说,饶了半天也没把意思说清楚。 “男的女的我都喜欢,不可以啊?”沈言挑眉反问了一句,然后趁着他反应不过来,一把捏住他的手,“男人里面,我可是就喜欢你这个类型啊。” 哈哈哈!沈言面上装出了一副羞怯的连自己都觉得想吐的神情,心里头已经笑得快要忍不住了。这个货,谁叫他上次敢那么对待自己,这回可是抱了一箭之仇。 周瑾没想到沈言光天化日之下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连被人吃了豆腐都没有感觉到。旁边围观党中有忍不住抬头瞄了两人一眼的,看着一人呆若木鸡一人笑得像是偷吃了小母鸡的黄鼠狼,顿时觉得眼睛都快被亮瞎了,赶紧低下头数蚂蚁去。 没想到周大人那么魁梧一个,竟然跟沈大人在一起是下面的,这,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言!”周瑾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恍惚的低头看着沈言那正在摸着自己的手,仓惶的大叫了一声,立刻把她的手甩下来,然后顾不上面子,就像避蛇蝎一样的猛的向后退了两步,脸色一片煞白。 这可怜的孩子,好像真的被吓到了。沈言在心里头无所谓的耸耸肩,觉得玩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再穷追猛打了,只是站在那里摆出一副关心的嘴脸,“周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你,”周瑾指着沈言,手抖抖的,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跟沈言都是大男人,难不成要他在这里尖叫的说“你轻薄我”这种话? 沈言也就是料定他不敢说,所以站在那里抱着手,笑的颇为可恶。 “你,”周瑾抖了半天,愣是没有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愤愤的一甩袖子,“哼,我不跟你这种人计较!” “真是的。”对于周瑾这种杀伤力为零的威胁,沈言丝毫不放在肩上,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做出一副无奈表情的样子从周瑾身边走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真可惜,周兄这般不懂风情的人,却长了这样一个好屁股。” 屁股!刚刚才缓过口气的周瑾,被这沈言这句话再次给订到了原地。 这,这厮真是太不要脸了,她的视线一直都在往哪儿瞄啊。 “好了,不跟你玩了,我还有正事呢。”沈言看着周瑾那副吃瘪的表情,心情大好的从他身边走过,顺便拍了拍周瑾的屁股,然后大大咧咧的朝着齐国的使臣那边走去。 “你,”周瑾恨得真相一脚把沈言踹飞,可是一转身看着他人模人样的朝着藩国那边走去,知道若是自己在这时当着属臣的面做出什么那就是有辱国体,于是只能把这口气忍着,然后憋气的看着沈言用那嚣张的背影朝自己示威。 ** 沈言知道齐王世子年纪不大,不过看到眼前这个清秀少年时,却还是被很很的惊讶了一下。 这种单纯无辜的眼神,可不像是皇室中人所有的。 沈言的特长不多,但是揣摩人心却是其中一个。除了少数像皇帝那样的变态强手之外,一般人是真的单纯还是假装单纯,她一眼都看得出来,所以瞧着这小孩子之后不由得有些意外。 不过,紧紧也是意外而已,她面上还是笑如春风的过去,亲亲热热的一躬身,“微臣见过世子殿下,今后殿下的生活起居由微臣负责,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不要客气。” “陛下对微臣说过,一直将殿下以亲兄弟视之,所以还请殿下务必将这里当成自家家里,尽管随意。”沈言笑着补充了一句,然后就被那个看起来就很弱的齐世子给扶了起来,“沈,沈大人不必多礼了,这里很好的,你们,你们也很好的。” 真是孩子气的回答,听到这种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回话,沈言不由得怀疑齐王难道没有交给过他一点基本的外交辞令? 不过他本来就是笑面虎,纵然是惊讶也不动声色,只是略微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一副被齐世子的话夸奖的受宠若惊的样子。 寒暄了几句,便是沈言商量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程问题,主要内容也是就是陪着他吃喝玩乐。要论这个沈言是行家,齐世子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所以很快就敲定了,然后齐世子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了齐国在京城的府邸,然后沈言也打道回府,去琢磨着明天要怎么开场,怎么在一堆看似毫无意义的嬉戏中摸清楚这家伙的底儿。 不过,当她一转身,看着周瑾正在后面苦大仇深的看着她时,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要不然他干嘛一眨不眨。 “没!”周瑾跟她的视线接触了片刻之后,立刻调转了头,一副眼镜长在头顶上的样子。 “无聊。”沈言在心里头嘀咕了一声,也只当他为刚才的时候找自己的不爽,所以丝毫不把他的别扭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走开了。 可谁知道,她刚走了两步,听到后面有周瑾的脚步声,然后有人一拍她的肩。她回头,看到的却是周瑾板着的脸。 “你想做什么?”沈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追上自己的人,刚才好心问他他又不说话,这会儿却又撇了其他人的追了上来,到底意图何为? “我,”周瑾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平巴巴的说,“是陛下要我转告给你,说齐世子看起来大有蹊跷,你注意留心。”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那个明显的问题,她要是不注意都成傻子了。沈言在心里头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望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有暗示性的问道。 “没了。”周瑾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然后顺着沈言的视线才注意到自己手放的位置,像是被咬了一样迅速的收回来,然后比沈言还快一步的转身离开,末了还牛逼轰轰的丢下一句,“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啊。” “莫名其妙。”沈言看着周瑾离开的背影,在心里头嘀咕了一句之后,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周瑾大踏步的走了好几步,等快要转过墙角的时候,才偷偷的回了头去看沈言的方向。 走廊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放慢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那空地发起了呆。 他最近很不对劲儿,周瑾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发现他对于自己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束手无措。 那家伙是个死变态,不仅娘娘腔,还喜欢男人,我应该狠狠的嘲笑他,讽刺他才对!一个声音在周瑾心里头大声的咆哮着。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更清楚的响起:对于他的表白,你却没有一点讨厌。你的惊讶,与其是说惊讶她喜欢男人,不如说是你惊讶她说喜欢的竟然是你这种类型的吧。 其实,面对着她的调戏,你是满心欢喜的,是不是? 其实,你一直很喜欢她的目光停留在你身上,喜欢她用各种专注的炙热的眼神看着你,是不是? 周瑾的拳头忍不住渐渐攥成了一拳,微微的发着抖。 周瑾,你这是怎么了?!他发现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OO哈哈~ 求花花啊 嗯,小周其实也是很萌的人啊。 ============ 唉,昨天心情不好,没有更新。 今天晚上会更的。 书楼 “就在这里守着吧。” “是,大人。” 春日正午的太阳正好,暖洋洋的日光里有这不知名的花香浮动,打开书库的大门,看着那在明亮的光线下飞舞的浮尘,沈言挥了挥手,让侍卫们守在门口,自己漫步走了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文字呢?梵文?扶桑文?东夷文?西夏文?”沈言慢慢念叨着,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那些书面,然后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卷绢书,不时的抽出一本,仔细的对照着。 “应该是这本吧,这鸟语看上去挺像的。”沈言自言自语道,然后夹着那本书到了一旁的案上,摊开帛书仔细对照,却忽然听到书架另一端有细微的声响。 “谁!”沈言飞快的将绢书放回了怀中,然后警惕的看着那一排排书架。 她刚才分明听到了有类似于书本落地的声音。 四下里一片寂静,似乎那只是她的错觉。 栉比林立的书架像是一大片丛林,安静而又祥和。 “你若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喊人进来搜了!”沈言记住书的名字,然后慢慢的背着手踱到了某排书架后面。 这是皇宫禁苑,重兵把守,不可能有外人闯入,只能是宫内人。或许是打扫房子无意中闯进来的小太监,吓唬一番就可以了,倒是不必太认真。 若是自己认真了,那些人恐怕就要遭罪了。宫中规矩森严,稍有违反便有杖责,所以沈言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或许是因为沈言的这番架势还挺唬人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低哑暗沉的声音很是耳熟,“是我。” 方远?看着穿着一身白色儒衫,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的方远,沈言差点认不出他来了。 这也没过多久吧,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沈言无意识的皱了皱眉,“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我,”再次见面,方远的表情非常尴尬,望着她的目光中甚至还有些畏惧,听着沈言的问话,他小心翼翼的答道,“我负责编撰前朝史书,最近都在这里查资料,不知道你也……” 说实话,方远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沈言的。在他的印象中,沈言似乎吃喝玩乐什么都行,唯一不行的就是看书,所以整个皇宫中,在藏书楼里遇到他的机会是最小的,故而他这几个月,一直躲在此处。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言。 的确,躲。 自从那一夜的之后,躲就成了他面对沈言时的习惯动作。 那天的事情,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实际上,方远是恨不得自己干脆失忆,忘掉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 后悔还是什么,他不大清楚,只知道自己醒来一个人看着凌乱的被褥,然后想到昨晚肌肤相亲的,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觉得自己以往的那些岁月都被颠覆了。 自己竟然跟一个男人那啥啥? 而且还乐在其中? 当连续几晚上被从跟沈言共度春宵的美梦中惊醒之后,方远有生一来第一次壮着胆子去了青楼,而且还叫了小倌来服侍。不过当那个俏生生的少年刚把手放到他胸膛时,他就已经被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不用再试,直接扔了银子推开人落荒而逃。 一个人狂奔在街道上时,方远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自己原来并不是对男人有兴趣,总怕不愧对方家的列祖列宗了,传宗接待的任务看样子是不难完成。至于难过,是他压根儿不知道那个叫沈言的咒,到底该怎么解? 他对于男人没有兴趣,但是对于叫沈言的那个人,他不得不承认,她就像是一块沾满了蜂蜜的糕点,对他的吸引力非常大。 白天自己还能克制,假装那一切不存在,但是到了晚上睡着了之后,频频的梦中相会让他经常半夜一身冷汗的被吓醒。 春梦还是噩梦,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这人太可怕了,远离远离!对于这种状况,方远的脑袋里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所以刚好翰林院要重修正史,他立马积极的报名了,接着就干脆以编撰室为家,整天废寝忘食的跟着一沓史料搏斗,看的翰林院掌院激动的老泪涟涟,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可以安心做学问的了。 对于掌院的褒扬,方远其实心有愧疚。他这样也不过是为了减少在皇宫里跟沈言擦肩相遇的机会,而勤奋的写书,也是防止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而已,毕竟每天各种校对考证累得跟头死猪一样的睡去,晚上会比较少做梦。 不过,方远怎么都没想到,他已经这么小心了,可还能跟沈言碰到。 沈言进来时,他本来是蹲在书架后面找书的,也没有在意,还当是有哪位同僚来查资料,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最讨厌寒暄,加上那时又抱了一堆的书,动弹不方便,所以就缩在原地没有去打招呼,假装自己不存在。直到后来听到进来的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话时,才意识来人竟然是沈言。 方远当下惊的书都掉了地上,只是这个时候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于是只能装蘑菇的躲到了角落里,希望沈言没有听到。可哪里想着沈言的耳朵竟然这么尖,这样子都把他揪了出来。 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丰神俊逸的样子,有些惭愧自己现在这不修边幅的模样,想着若是早知道今天会遇到他的话那至少也换件干净衣服把头发梳整齐,但是很快又自己把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掉了。方远,你在搞什么,竟然有这种可耻的想法,你难道不应该这个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狠瞪着她,表示你对她的讨厌么! 不过老实说,看着沈言这个模样,方远内心是有点小幽怨的,因为他发现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那晚上那件事。这个人,好像早就把那段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渣!像她这种夜夜笙歌的人,能记住几个月前跟他滚床单的人才怪呢,说不定昨晚就又在谁的床上胡混呢!方远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值得起来。 他清清白白准备留给他娘子的第一次啊~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做完,更不知道那晚到底最后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情他又不好拿去问别人,只能自己默默的在内心纠结着…… “喂,书呆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难看的样子,你几天没睡好觉了?”沈言站在方远旁边,看着这人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的,隐隐还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走上前去搭在他额头试起了温度来。 这个,怎么都说是国之栋梁啊,万一病死了都没人发现的话,那可就损失大了。 方远正在思维发散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到沈言的问话,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沈言的手已经搭到了他的额头上,方远顿时紧张的几乎要跳了起来。 当然,也只是几乎。 实际上那个时候,当那个略带冰凉的手无意识的盖到他的额头时,方远整个人都不会动了。一种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还是感动还是其他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他似乎除了那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发烧了吗?还是没有?”沈言摸了摸方远的额头,觉得有点烫,于是伸手再试了试自己的,然后弄了好几遍,终于发现这个是技术活,往日看着别人轻轻一搭就能神神叨叨的说出你生病了,可是现在轮到她自己,试了几次也觉得感受不到什么,所以只能收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嗯,那个,要不然看看太医吧,我瞧着你精神不大好,别累的躺下了。” 方远回过神来,抱着书低下了头,眼神很飘忽的说,“我,我没事!” “哦,小心无大错。”沈言点了点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重新找间屋子去慢慢解读手里头的东西时,却听到方远问她,“你在找石鼓文的书?” “石鼓文?”沈言听到这句话,转身过去惊讶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就是你拿的那本书啊。”方远不太利索的说道,心里头暗骂自己多事。她离开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怎么好死不死的又偏在她转身的时候张口。 “你认识这种文字?”沈言闻言之后大喜,从怀中拿出帛书,只露了一个小角给他看,“那你读得出来不?” “一点点吧。”方远客气的说,俯身看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过这个不是石鼓文,你拿错了,这个是跟石鼓文很相似的史籀文。” “没关系,你知道就好。”沈言听到这个大喜,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宝,当下一扯他的手臂,将他踉跄的从书堆里扯出来,“我有些东西要辨认,但是我不认识那些字,你帮我。” “我,”方远本来想要拒绝,但是看着沈言期待的眼睛,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转回去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 晚上还有一章。 看在圣诞节还更新的份上,求留言啊求撒花。 喝酒 沈言怀里头的那兜东西,是从齐世子的府邸中偷出来的。虽然说住的是他们自己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在入住前又已经将人员像篦子一样细细的梳了一遍,但还是避不开沈言这个地头蛇的钉子。当她的人发现齐世子将这东西细细的收藏着之后,立马叫人掉包了出来。 不过东西拿到了,打开一看却犯了难。虽然在外表混的厉害,但是见识却不浅的沈言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这字。倍受打击。偷偷拓了几个去问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认得出,心理平衡的同时也为了如何解读这份东西伤透了脑筋。 她本来是来碰运气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方远这个行家,当下心中大喜,直接拉了他去皇上那里,然后便成了沈言的助手。 “我我我我还要编史书呢。”方远结结巴巴的说了四个我字,才算是把意图说清楚。 “没关系,史书不急在一时,这个是当务之急,你以后就跟着沈卿做事吧。”皇帝听到方远的结巴,倒是没有在意,还以为他是真的一心扑在编史上,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这难道不是个天字?” “不,你看这里,这个是象征着土,这个是苗,这些加起来是一个正在干活的人,所以这个不是天,而是地。”方远拿了一大堆书,一点一点的在那里把字拆开,各种论证。 解读生僻文字,向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起来帛书上只有数百个字,可是想要全部解读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于是,沈言便每日里白天照样陪人吃喝玩乐,晚上在老爹那里忙完之后就到书库这边来,反正方远几乎都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在这里找他一找一个准。 一盏灯,两摞书,便是俩人夜生活的全部。 虽然把方远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个遍,但是沈言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帛书上的字早就被她拓下来,一个个的散乱的递给方远解读。方远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一眼就看出了方远的用意,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接过去。虽然这样给他增加了不少难度,但是他也没有抱怨半句。 沈言平日里虽然喜欢欺负人,可想来欺硬怕软,见着这般好脾气的,自己也忍不住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所以对这方远的态度不知不觉就放软了很多,没事有事的也来找他说话解解闷儿,晚上来看他也带上各种吃的来。 “砰砰砰!”这次方远正在书堆里奋战,就听到外头们敲得砰砰作响,便知道是沈言过来了。因为这个时候除了她也没有人会来这偏僻的地方,开始还惊讶,这会儿都已经习惯了,很是自然的起身去帮她开门。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坛子和挎着的食盒,”方远很是惊讶的伸出手帮她减轻了负担。 想要破除对一个人的迷障,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她相处。方远开始跟沈言共处一室还会感觉不自然,但是现在发现自己的心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很少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今天看到青州有进贡的新酒,所以讨了两坛子来跟你畅饮。还有酒菜,嗯,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吃饭吧。”沈言将怀里的酒递给了方远,一边念叨着关了门 “不知不觉发现天就黑了,呵,我正要去吃饭呢。”虽然明知道被人戳破了,可是方远还是习惯性的找了借口。沈言见状也不再说他,只是笑着将桌上的东西推到了一边,腾出地方放酒菜。 “哎,哎,慢点,我的书。”方远看着她这般大大咧咧,顿时心疼了起来,叫嚷嚷的走了过去,正要一本本的把书理整齐,却没想到被沈言一扯的坐了下来,“好了,书呆子,别嚷嚷你的书了,少不了的!来,吃菜。” 这段时间相处,方远也知道沈言看上去笑眯眯的,可是骨子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要是跟她争起来也不知道要争多久,所以只能无奈的坐了下来,陪着沈言一起吃喝。 沈言拿了两坛子酒过来,一点都没有因为这是贡品有半点的珍惜。看着她利落的拍掉封泥递了过来,方远倒是有一丝的迟疑。 “放心,没药的。”沈言看出了他的停顿,自己居者坛子豪迈的饮了一口,眯着眼镜笑着看方远,“就算有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着她那种狭促的笑容,方远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心又狂跳了起来,急匆匆的从她手上拿过酒坛子,紧张的差点掉在地上,于是又引起她的一阵大笑。 果然要比脸皮的话,没几个比得过她。方远在心里头郁闷的想着,不过听到她还记着那件事情,他心里头也闪过一丝欢喜。 总归,不是他一个人记得。 两个人对坐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方远仍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所以拿着酒坛默默的灌着自己,倒是沈言开口阻了他,“你这种喝法,很快会醉的。” “无妨,我酒量好。”方远摇了摇头,只是随口吃了几下子,又灌了起来,“我是荆州人,我们那里的酒,可不比青州差。” “哦,这倒是我疏忽了。只不过对于荆州酒,我向来是只闻其名,但没真正的喝过。”听着方远这般说,沈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了。荆州是另外一个有名的地方,相较于青州酒的绵香醇软,那里酒以烈出名。 “我们那里的酒烈,喝下去的时候像是吞刀子,忍着咽下肚去,却又像是有人在腹中燃了一把火,烧的五脏六腑都燃了起来,满头的火星子直冒,辣的不得了,也爽快的不得了。”说起家乡,方远的眼中带了些笑意,态度也自然的多了,“不过京城人不爱它的味道,嫌它口感太冲,所以就算是上好的荆州酒运到了京城,也一定要掺上些其他酒中和一下才能卖掉,所以,很难尝到那个味道了。” “听起来着实没什么好的。”沈言听到这个,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评价道,“真不知道你们爱它什么。品酒,当然要韵味悠长才够。” “荆州酒也有韵味,但是在尝到那之前,你得先疼到眼泪都出来。”方远也没有怒,只是望着桌上的一盏油灯,笑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开怀的东西,“有些东西即使没那么好,可你也爱它的紧,就算是被伤到遍体鳞伤,也怎么都放不下来。” “真的有那种东西么?”沈言听了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冲着方远做了个鬼脸,“我怕疼,对这种感情只能敬谢不敏了。” “你看上去不像是胆小的人。”或许是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方远说话倒是放得开的多了,也不再躲闪沈言的视线,反而直戳戳的看着她。 “那是错觉,其实我的胆子就只有一咪咪大,你们平常看到的,不过是狐假虎威的表象罢了。”沈言对着方远遥遥一举坛子,“我的故事不好玩,说说你家乡的事情吧,我很喜欢听。” “小时候在书院里读书,成天上树掏鸟,下河捞鱼,在先生的座位上扔泥巴……”方远想到这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四处捣蛋,没有少被我娘揍,先生也都束手无措,甚至都不想要我去书院了。仔细算起来,真的没什么好玩的。” “看不出来你竟然有那么调皮的时候。”沈言听到这个倒是很惊讶。 “是啊。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懂事,后来大了一些,就明白读书的不容易,我娘要给人洗很多很多的衣服,缝很多很多个荷包,才能凑齐给我的束脩。我每次惹了祸,她拉着我一家一家低声下气的道歉,然后回家自己躲在屋子里哭。我在门外听着她的声音,终于明白跟别的孩子相比,我是没有资格肆意胡闹的。所以从此之后收了性子乖乖的读书。” 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好玩的事情,方远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看着跳跃的烛火,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的说,“因为只有先生夸奖了,娘才会开心。我们那个时候过的很苦,她整天都皱着眉头,为了能让她多笑笑,我比谁都努力,什么都要做到第一,恨不得先生天天夸我” “我在山上的书院念书,我娘隔一段时间就会送粮食上来给我,因为米面不够,便用豆子凑。我每天晚上煮好一大碗,用筷子划成四分,放在院子里冻成一块儿块儿的,然后第二天起来就着白开水,早上吃一块,中午吃两块,晚上吃一块儿,一天变对付过去了。” “不好玩,是不是。”方远喝了口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冬天冷的厉害的时候,没有取暖的火炉,便喝几口门房大爷送的烧酒,他自己做的,味道算不上好,可是劲儿很大,抿上几口就可以暖上半天。我看一晚上书,便喝小半坛酒,这是最便宜的取暖方法,我的酒量也就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这种生活,你大概都没听说过,是吧。”方远摩挲着手上的酒坛子,看着沈言,笑着问道。 “也不是。”沈言秀气的抿着酒,眼神有些迷离,“那种日子,我大约,也知道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感冒了,半边脑仁疼到现在还是木的。默,昨天失约的那更就当欠下的,这两天我会找机会补上。 嫁衣 在外人眼中,沈言这辈子或许算的上过的顺风顺水,可那也是在别人眼中。 沈言关于童年的记忆很模糊,在别的孩子还在撒娇耍赖的时候,她已经一脸严肃的跟在爷爷后面进进出出了,很多乐趣,在没有明白之前便已经消失。 要论起孩子,老爹要比她像的多。 她没有赶上沈家风光的好时候,等她懂事时,沈家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天底下的世家权臣,没有几个是不想退下来的,但是当初风光时得罪的人太多,损害的利益也太多,若是有天你不争了,成为了没牙的老虎,那有无数的人磨刀霍霍的等着你,连几辈子的老账都会翻着算出来。 你不吃人,人便吃你,这个世界便就是这般简单。 爷爷过世后,沈言本来是并无争斗之心的。她所求的不过是跟父亲妹妹一起安稳的度日,所以没有人在自己后面拿着小鞭子挥舞还快乐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急转直下的形势,让她认识到什么叫世事的残酷。 方远说的穷,她都受过,甚至比他所经历的还要凄惨。 因为她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娘,只有一个好心但是却不懂事的爹,一个更加懵懂无知的妹妹,以及一堆獠牙已经擦亮的敌人。 她一个人,背起了一家子。 当事世打磨掉了所有的骄傲和坚持,她明白了什么是爷爷说的尸骨无存之后,积蓄了多年的力量一下就爆发了起来。为了重新得到一个机会,飘雪的大冷天,她蹲守在太子经过的地方,趁着他的车驾出行的时候冲出来,“无意”的被他撞伤,然后获得见面的机会。 所以,在很多年后,她看着宫里头女人们为了留住帝王所使用的小花招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这种程度上,她跟她们所求的一样,都为了那一驻足,一回首。 那一次她运气很好,竟然遇到赶车的是梁王。一时兴起的小皇子本来就是容易闯祸的胚子,可以最大程度掩盖住她的刻意。 那一次她运气很糟,不知轻重的梁王将她预谋中的车祸变成了实打实的伤害,飞转的车轮将她整个人撞飞,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腿骨裂开的声音。 那一刻,疼到生不如死,却还冷静万分的判断着形势,然后用着所有力气躲在了巷子里错过他们派下来探查的侍从。 她要钓的是两条大鱼,而不是这些小虾米。 请了人送自己回家,拖着伤腿死死的熬着。轻易得到的东西总不会令人珍惜,轻易能补偿的伤害会让人很快遗忘,所以她耐心的等着,等兄弟俩翻天彻地的找到她,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这次机会利用到最大化。 很少有人相信一个孩子有这么深的心思,她无辜的外表成功骗过了那时还算是单纯的太子,重新获得了接近他的机会,一切的发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舞台,赢得了她想要的一切,除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以一个瘸子的形象生活着。 对于这个结局,沈言没有太多的遗憾。从她决定重新回到朝堂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那个跟在爷爷身后的小女孩儿已经死去了,她最后的一道保护伞已经被撕碎。如果不想成为败局中被玩弄被□的女人,不想自己的妹妹被卖入教坊过着身不如死的日子,那么沈妍就要以沈言的面目生活着。 所以,瘸子或者是正常人又有什么所谓?那条腿能让某些人永远对她存着歉疚之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是她低估了皇帝对这件事的执着程度,当初他说过会倾其所有的帮她治好这条腿,她只是温顺的点头,心里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可没想到两年他登基之后,真的广发皇榜,找来了江湖上闻名的骨科圣手替她疗伤。 只是,那时却已经晚了,她的断腿已经长好,若是想要治疗,那就只能再次把伤处打断。当时听到这个治疗方案,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沈言也不例外。 她怕疼,怕的要死,她疼过一次就是为了以后永远都不要再疼,现在怎么可能再吃那个苦头。她对这伤根本就不在意,还挺得瑟留着让某人看着时不时就内疚一把的,怎么可能愿意为了治好它受苦头。 只是,有些人是不容得她说不的。 “打断。”冷冰冰的话从那九五之尊的口中说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不。”沈言花了很大力气,才挣扎的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下面的话在他凌厉的眼中慢慢消失。 “沈卿,朕花了好大力气才为你找到的大夫,你敢不治?” “沈卿,朕向来不喜欢欠人家帐,你敢让我欠你?” “沈卿,朕要你好,你敢不好?” 他霸道的给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而她面对那么多个“你敢”,最后只能变成了不敢。 把接错的骨头重新打断的那种疼,远远超过了第一次被撞断的时候,她疼的死去活来,朦胧中只记得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强硬的跟他的主人一样不容拒绝。 他说,你这么完美的人,朕不要看到你有缺憾。 天底下,也只有他那样,伤了人之后还敢说得理直气壮。 去你妹的完美,老子自己喜欢瘸腿不行啊!沈言疼到失去了理智的时候,在心里头不止一遍的破口大骂过,甚至还在咬烂了口中塞着的锦帕时一口咬住了皇帝抱住她的手腕。 那场景她后来想起来就后怕,若是换了脑袋清醒,绝对不敢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这犯上足以够她们全家被抄斩了一百次了,她那时候可真的是疼疯了,只听着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可是口中却怎么也松不了口,恨不得从这男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后来,断腿重新接上之后,躺在宫里头静养,妹妹来伺候自己,他间或抽空来看自己两眼,坐下来说些言不及义的闲话,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干坐一会儿再离开。 那个时候他问自己,想要什么? 沈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着,看着妹妹藏在屏风后面的裙角时,神使鬼差的就问道,“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她记得,皇帝那瞬间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怕,比他当初要打断自己腿时还可怕,可是也就是一瞬,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平静的问着自己,“你想要做媒?” “嗯。”沈言没有回避自己想法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这要求是放肆了些,可是,她敏锐的感觉到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所以她装着胆子说,“我妹妹很喜欢你,陛,陛下能不能,能不能……” “我还当你跟别人有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他的眼神在那瞬间变得很黯淡,说了半句沈言没有听懂的话,然后话锋一转,竟然答应了,“好,朕却一个贵妃,令妹正合适。” “谢主隆恩。”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翻身想要向他叩首,却被他按住了。 然后,直至她痊愈,皇上也再也没有来见过她。 妹妹出嫁的那天,沈言的腿已经好了,是她背着妹妹上了花轿,然后又是她骑着马,一路笑着将妹妹送进了皇宫。 那天妹妹穿的很好看,洒金的大花红裙子,拇指大珍珠的凤冠霞帔,老爹在她身边哭的眼泪没有停止过。 别人都只当是沈相国嫁女儿舍不得,只有沈言知道,父亲是在为她哭。 那套嫁衣,本来是她的。 本朝有民俗,若是女儿出生,家里头的人为了祈求吉祥,便要为女儿准备一份嫁妆,包括各种佩环钗簪若干头面,以及凤冠霞帔等嫁衣。沈妍年长,沈嫣年幼,当年沈母还没有来得及为小女儿准备嫁衣就已经过世了,所以沈家两姐妹,却只有一套行头。那套行头是沈家最辉煌的时候打造的,无论是嫁衣还是发钗,都是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匠人。 它们是她所能触到的那个已经记忆模糊的母亲留给她唯一的祝福,也是她还是个女儿家的仅存证据。 即使在沈家最穷困的时候,沈庭筠都没有动过卖掉这份嫁妆的念头。可是连沈老爹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能给大女儿的东西,最后还是没有落到她的手上。 妹妹出嫁的前一晚上,沈言在妹妹的房间里帮妹妹梳妆,听着老爹说着一梳梳到头的吉祥话,然后将保养的铮亮如新的东西,一件件插在妹妹的发鬓上。 那些孕育了最美好祝福的东西,就这样悉数的交了出去。 老爹哭的伤心难过,沈言倒淡然视之。 这些东西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不如给它们寻个好归宿,免得它们明珠蒙尘。 她懂妹妹的眼神,懂得那慌乱的动作,躲闪的眼神里暗含的爱慕之意,她知道小妹想要那个男人,便将她送到那个人身边,尽管为此自己要背负上嫌贫爱富背信弃义之名。 反正,她的坏名声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那一桩,不是吗。 姐妹两个,有一人能幸福,总好过大家一起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唉,上班各种被挨骂,战战兢兢的,真想泪奔的辞职了,可是冷静下来,却知道还是要忍。 晚上跟闺蜜通电话,听着她说孩子出生之后的各种担心,真的是深深领悟了那句“养儿方知父母恩”,她都快的产后抑郁症了,劝了好久,等挂电话都很晚了。 这更是昨天0点后写的,觉得太晚了,放到今天早上9点发,不影响今天的更新。 求留言,爬榜单不容易。 顺便碎碎念,求老大今天心情好,让我不要太担惊受怕。 质问 沈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觉得有几分微醺,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那里,看着方远笑的眼里有些没有焦距,“如果我说我过过你说的那种日子,你信吗?” “我,”方远本来想要说你开什么玩笑的,可是看着沈言那副模样,张了张嘴,却有点发不出声。 他这才才发现他对沈言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上的不知道地下的苦,地下的自然也不明白天上有着怎样的乐。 两人坐的很近,但是距离却在这瞬间拉的无限远。 “我逗你玩的,你还真当真了呢。”就在方远发怔的时候,沈言却是噗嗤一笑,举着酒坛子豪迈的灌了一口,拿着衣袖擦干了嘴角的酒渍,然后一副无赖痞子的嘲弄笑容,“本来还想说点开心的事乐一乐,没想到你这书呆子这么不识趣,连个助兴的段子都讲不出来。算了,喝酒,还是喝酒好了!” “你,”方远看着她笑着灌酒的样子,只觉得这人的脸变得太快,一会儿雨一会儿晴的,真真假假,让人都分不清楚哪个才是她了。 想要提醒她,却又觉得还是不张口的好,于是一举碗,“我陪你喝。” 有的时候,不说好过于说。 于是两个人都闷头灌酒,方远酒量好,沈言酒量也不弱,两人正喝得兴起时,外面忽然又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闲人,敲两声门你就去,你这大人当的简直比门房还勤快。”沈言将方远要去开门,一把按住了他,小声的数落了一句之后,这才懒洋洋的拖长了腔调问了句,“谁?” 这大半夜的,来的多半也不是要紧人,只有方远这种好脾气的才会亲力亲为。 见着她拦,方远讪讪的笑了一下,从她的手下抽回了手,坐在旁边乖乖的听着。 “是我!”谁都有算错的时候,当那波澜不惊的声音想起时,沈言差点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 我去得咧,怎么会那么倒霉,那位爷竟然来了。 “是谁?”方远见着沈言差点跌倒,伸出手扶住了她,小声探问道。 能把她吓成这个样子的人,想来不简单。 “是,”沈言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方远说,在她想来那位多半是找她的,未必愿意露脸,若是平白的惊了方远就不好了。正烦恼着,却见到哗啦啦的,那门直接就被撞开了。 她怎么能忘了,那位的耐心向来就不多,尤其是在她身上尤其的少。 “臣,参见陛下。”看着外面被数十个人簇拥者的锦袍男人,沈言心里头叹了口气,认命的翻身下来叩首。旁边呆若木鸡的方远被她的声音惊醒,也赶紧跪了下来。 “免了。”皇帝淡淡的应了一声,连走进来都懒得走进来,只是对着方远点了点头,然后才冲着沈言说,“朕有事找你!” “是。”虽然心里已经骂娘了,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要紧事要这般折腾人,但是面上却还露受宠若惊的笑容,冲着方远使了个眼色,然后颠颠的往外走了。 真可怜这老实孩子了,说不定他心目中圣明君主的形象就这么碎掉了。 皇帝的脸色一直不大好,沈言也就乖觉的不敢说话,只是跟在他身后脑子飞快的转着,这半夜能劳动他的急事是什么?难道北疆又有人作乱?还是南边的蛮族又有人起兵?哪里不下雨了?或者哪里又下多雨了? 这偌大的一个国家,说无事也无事,说有事的话,一天到晚倒也真能找得出一堆鸡毛蒜皮的事了。 就在沈言挖空心思的模拟着等会儿的对话设想自己应该拿出怎么样的解决方案或者用怎么样的方式讨皇上开心时,忽然前面疾走的人一下子就停住了,在后面追赶不及的她一不小心就撞在了那坚实的后背上。 “微臣该死!”几乎是本能反应,沈言还思绪还没来得及回来,整个人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御花园的小径,鹅卵石冷的跟冰似的,猛然跪下去一股子寒气只往膝盖里头钻,冻得都不知道疼了。 沈言悄悄的吸了口凉气,希望他这回脾气不要发的太久,要不然自己明天想要走路可都难了。 身后的随从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都非常懂眼色的落到了后面七八步远的地方。 皇帝忽然转过了头,眼色晦暗难明的看着她,然后忽然叹了声气。 他一叹气,沈言的心里头就忽悠的七上八下的,连气都不敢喘了。 “我今天很生气,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冷冰冰的像是晚上的月光。 “微臣愚钝。”沈言低着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你哪里愚钝了,你聪明的很,弄得朕气的想要杀人,却还找不到你半点错。”皇上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听得沈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是好在他下半句语气已经缓和了,“我今天生气,是因为看着你跟他喝酒。” 他?是指方远吗?沈言纳闷的想着,难道皇帝以前有说过不许他跟自己接触的话?记忆中没这茬啊。 不过,对于皇上的任何话,那都是不容得你质疑的,更何况沈言也不是什么铮铮铁骨的诤臣,所以她非常顺溜的就顺着皇帝的话求饶了,”微臣知罪。“ “知罪?哼,口知心不知。”皇上平淡的点评了一句,然后吩咐沈言,“抬起头来。” “是。”沈言乖乖的照做,然后一抬头却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眼眸,看着那深沉到不泄露一点情绪的眼睛,她不知怎么的心就漏跳了半拍。 “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他看着她,俯下了身子,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拂过她的脸,像是在碰触什么易碎的瓷器。 “微臣,”沈言语塞,这答案是大家都知道的,为什么非要逼她讲出来?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在他面前敢不战战兢兢? 若是那样,只怕早就被他以大不敬的罪名给拉出去杖责死了。 唉,这年头做臣子的可真是难啊。 沈言这厢里刚一迟疑,他那边便不乐意了,刚刚放缓的语调又重了三分,“说!” “是,因为陛下龙威,微臣不得不诚惶诚恐。”虽然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可是看着知道他脾气的她懂得这是发火的前兆,所以异常迅速的把自己的想法修饰了一下说出来。 “那,如果我不是皇帝呢?”皇上听到沈言的话,迟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个假设。 “陛下就是陛下,怎能么可能不是呢。”方远不想去碰触这个问题,装傻的笑着想要蒙混过去,却听到他用冷的像冰一样的声音说道,“朕今晚要听真话。” 其实,他跟她说话的时候,经常是我和朕混着用。若他用我了,那代表这问题她是可以撒混打赖的昏过去了,但是一旦用了朕字,就说明他是动了真格的。 所以,沈言不敢不答,也不敢真答,只能答非所问,“如果你不是皇帝,那臣今晚就不会在这儿,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个问题了。所以,臣打不出你要的答案。” “你,”听着她的回答,皇帝气的垂着的手都有些发抖,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狠狠的瞪着她,“你很好!” 这绝对不是一句夸奖的话。 沈言心里头知道,也只能默默的忍着。 “膝盖还痛吗?”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在她头顶上问了一句。 “还,还好。”沈言牙齿打颤的说,实际上她已经冻的有些发抖了,可是现在哪里敢说。 “既然觉得还好,那就再跪一会儿吧,等到你觉得不好了再起来。”他冷冰冰的说,沈言惊愕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在他眼底里压抑的怒气。 这种情况,沈言就算是想改口也没办法改口了,只能死撑着。 四周里一片安静,那些侍卫们都站的远远的,一个个挺得标杆似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自然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沈言跪在那里,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你是不是很恨我?”就在她觉得快要晕倒的时候,他的手抹上了她的头,扶起了她冷汗涔涔的脸,淡淡的问。 “没有。”这一次她不敢答不敢。 “可是,我自己去都觉得我很可恨。”皇帝弯下了腰,跟她面对面的蹲着。一双手怜爱的捧着她的脸,拿着帕子慢慢的帮她擦起脸色的汗珠,“我不想要伤害你,可是你每次为什么都故意要说那种话惹我生气?”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想要听什么吗?”他强行掰过她的头,让她的视线对准自己,一字一句的说,“像以前那样对我,真的有那么难?” “臣,”沈言动了动嘴,看着他的脸色,赶紧改了口,“臣对皇上的忠心从来没有变过,可是毕竟您现在身份不同,我在你面前已经算是放肆,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你,那我真不知道我在文武百官们的口诛笔伐中到底还能撑多久。” “借口。你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东西,更没在乎那劳子的流言蜚语。“皇帝一把抓紧了她,在她的耳边低语,“其实你一直只是觉得我不值得你那么做,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忙死了,于是乎每天写完都超过十二点,只能等凌晨发了。 其实我很喜欢写感情戏,小言看上去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没心没肺,而皇帝GG,其实也是有好的一面的。默,好吧,我都还没写出来呢╮╭ 不过,抓 奸神马的是有了啊,哈哈。 ============= 改完错别字,去写今天的更新。呵呵,今天应该能早点出来。 另外,谢谢小千年的补分,mua,考试顺利哦。 暗疾 这句诛心的话,沈言实在是不敢答。 其实,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觉得她不怕流言蜚语呢?似乎天下人就觉得她不知道人言可畏,就她不懂得众口铄积毁销骨。 她只是别无选择。 她的路就那么一条,走了就不能反悔,她又不喜欢把自己弄的凄凄惨惨,所以只能没心没肺笑的大大咧咧,可到头来却仿佛真的只有她变成无坚不摧的,旁人一个个都来她身边指责她的铁石心肠伤到了她。 看着皇帝压抑不住的愤怒,沈言有些走神的想,他一向最是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能这般失态,也算是少见了。 她该小小的自得一下吗? 沈言抿了抿嘴,默默的垂了下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么多年,她竟然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就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这种问题,她不能违心的回答不是,那样太假;她也不能回答是,除非她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于是她只能以退为近。 他愤怒,她便委屈。 不管是真是假,其实他们彼此都明白,有谁会真想去知道哪个答案,左右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在乎的姿态而已。 果然,听到了她的回答之后,皇帝沉默了许久,就在她咬着牙跪在那里头晕目眩,以为这次是失算的时候,他的手扶上了她的肩膀。“起来吧。” “谢主隆恩。”沈言应了一声,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撑着手想要爬起来却是动弹不得。 正常人在这地上跪半天都受不了,何况她那膝盖。 “你啊!”听到一句咬牙切齿的感叹,然后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提了起来,再接着,便是被他揽着腰的抱了起来,然后便是带着七分命令三分宣告口吻的,“我背你。” 天底下也只有他能把这句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了。 “不,不,不,”沈言慌乱的推搡着她,看着不远处的一排子侍卫,就算他体谅下属,那随便指着一个人来就是,何必亲力亲为。 他这样会折她的寿的。 让皇帝背她,她真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吗! “你敢拒绝?”他靠的她更近了些,手紧紧的梏在她的腰上,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两人离得极其,他说话呵的气都快喷在她的脸上了。 明明是质问,可是这种姿态和语气,却怎么都带着丝暧昧。 “皇上,我,我,”沈言支吾着别开了脸,不敢去看他的眼,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红的估计跟猴子屁股有的比的。 他的靠近,总能带给她巨大的压迫感。 他们,实在是太亲密了。沈言自己都觉得有点不正常,可是对于这种状况她又根本没办法扭转。万一拒绝的太直接惹恼了他而失去宠信的话,那危害简直是毁灭性的。 她没有任性的权力。” 所以,挣扎了半天,她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声气,低声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怕流言的。” “若是有人说了出去,朕切了他的舌头就是。”他揽着她的腰,看着后面一群低着头盯着地面的人,声音不大却也足够所有人听到。 够张狂。 可他偏有这张狂的本钱。 看着那群正假装不存在的侍卫们,沈言苦笑道,“已经是奸臣了,这佞臣,我能不能不做?” “由得了你?”他问了一句,却得意的笑了起来,眉眼都快乐的舒展开,仿佛是多么一件了不得的开心事。 他喜欢看她无奈,尤其是对他。 * “又不是没背过你,何必这么忸怩。”宫道上,他背着她慢悠悠的走着,一脸的心满意足,还有心情打趣她。 伏在他背上的沈言却是努力的提着气,希望自己的体重能轻点。 虽然这举动很白痴,可是习惯了,毕竟趴在这位的背上,有几个会敢用力压下去?虽然她知道自己也不重,可是万一他一不小心的闪了腰拧了腿,只怕自己就要落个谋杀的罪名了。 “那不一样。”听着他又提起旧事,沈言想了想低声反驳道,自己的脸先红了起来。 他以前的确是背过她的,而且不止一次,但记忆最深的还是她来初潮的那次。当时虽然已经有准备,但对于痛经这码子事还了解甚少。最初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也只是死撑,可谁想到越疼越厉害,最后根本忍不住,扶着桌子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白的可怕,大颗大颗的冷汗拼命的往外冒。他发现了自己的异状,当时吓坏了,直接嚷嚷着就要喊太医,最后还是沈言拉住了他,拼命的表示,自己只是累到了,回房间就可以。 那时候两人在书房里头,周围没有半个服侍的,于是只能是他屈尊降贵的拖着弓成虾米的她回去。等到了卧室门,她连滚带爬的从他背上下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反锁上门,自己抱着肚子坐在门边缩成一团。 那天他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她着实吓坏了,生怕他找人来撞门,所以在门口哭个不停,威胁他要是赶紧来自己就去死。到最后还是他先歇火了,于是沈言算是险险的过了那关。 再后来见面,想到那天自己在屋子里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沈言自己都觉得难为情。虽然用自己患有旧病怕他被自己发病时的样子给吓到为理由忽悠了过去,但是她还是提心吊胆了半天,生怕他瞧出了什么。 但是似乎,那个时候的太子殿下还很纯良,只是笑话了她几句臭美之外也没往其它地方去想,倒让沈言虚惊了一场。 自此之后,他还在另外的场合背了她几次。皇帝似乎把这个当做了体验兄弟之情的方式,蛮乐在其中的,唯有沈言每次被背的心惊肉跳,生怕哪位大臣撞见,自己这佞人的名头就脱不掉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管我是皇子太子还是皇帝,我就是我,我永远是我。”皇上背着沈言,看着两人的倒影笑笑说道,“倒是你变得小家子气来了,瞻前顾后。跟谁都能扯到一块儿,却偏偏跟我之前划的一清二楚。” “若是旁人得了我这般对待,还不定多欢天喜地呢。”像是埋怨,又像是抱怨,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沈言听了这,先是一愣,而后自己也在心里头疑惑了起来:是啊,她一直讨好皇帝,那按道理来说,皇帝对她越特别越好,她为什么从心里头抗拒他的那些亲昵举动呢? 她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感受了。 ** 皇上这么大晚上的来找沈言,也不是无缘无故,所以当他对沈言说出那句,“你今晚就留宿宫中”时,她只有一小小的惊讶。 “你又犯病了?”看着左右无人,沈言小声的问道。 皇帝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然后过了半天才没好气的说,“要不然你以为朕干嘛找你。” “是。”沈言想笑又不好笑,最后只能摸了摸鼻子低下头闷笑。 皇帝有病,这个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少年时有次两人同床共枕,他半夜忽然犯病,吓得索索发抖,沈言还以为是做恶梦了,但是最后却发现他的意识清醒着,但人却叫不起来,而且还会无意识的伤害自己。 知道太子这个秘密,沈言自然是吓得半死。这可是她未来的靠山,要是倒了怎么办。费了好大的心思明里暗里的劝谏他不要讳疾忌医,好不容易劝动了他,可谁想到召了太医之后却根本查不出任何端倪,最后还弄得那老头子满脸迷茫,不懂得太子健健康康的为什么要找他诊断,还以为他们两人是想装病逃课呢。 既然太医都说没事,两人也只能当这病是不要紧的,毕竟太子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也美什么太大的危害,唯一麻烦的就是他发病时怕自己做了什么事,总会整夜整夜的不敢合眼。 他自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承担的责任要多的多,所以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是非有必要的。若是一晚上不睡,第二天精神不济也就罢了,但往往还会心情烦躁脾气暴躁,做出很多冲动的事情。所以沈言为这个伤透了脑筋,那短时间天天陪着他。外人只当是太子礼贤下士,吃则同桌睡则同卧,但是只有沈言知道,她只是为了陪在他身边防止他做出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事情而已,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保住自己未来的大树健康成长。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俩人发现如果他犯病的时候她在身边陪伴的话情况会缓解好多,所以在人背后,沈言的工作也从侍读进化成了侍寝,当然,是盖棉被纯睡觉的那种。 每次这个时候,沈言总忍不住常得,自己在皇帝心目中,大概也就是个安神香和抱枕的结合体吧。 这不,今晚她这抱枕又要上阵了。 听到他这个挽留,沈言忍不住感叹,幸好自己不是个男的,要是自己是个男人,成家立室之后还这样经常夜不归宿的话,只怕她老婆不想歪才怪。 作者有话要说:说道痛经这种事,尼玛的啊,老子前几天刚经历过,每个月到这几天的时候就特别希望自己不是女人~~oo ~~ 吃肉 “沈言?” “沈言。” 轻轻的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回音,齐盈摸索着起来,半撑着手臂靠近了沈言,静静的看着她的睡脸。 室中的香已经被换成了安眠的香料,他闻多了倒不在意,但是对她却有奇效,现在莫说是轻唤,就算是有人在她耳边敲锣她也未必醒得过来。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这样毫无忌惮的看着她。 “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虽然每天都见面,但是却感觉离你好远。” “我知道是错的,可是我却舍不得结束这个错误,怎么办?” 伸出了手,慢慢的摸索着她的脸,用指尖描绘着她的轮廓,然后看着她在睡梦中微微的皱起了眉,脸上忍不住浮出了苦笑。 贵为九五至之尊,可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抱在怀里,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开始只是被她的表里不一吸引的,明明没有炙恋权势,却比任何人都巴结自己,那些不动声色的逢迎下面是最冷淡的无动于衷,偶尔人群里的一回首,看着她笑容间隙那发呆的缥缈,于是忍不住就关注了起来。 惊讶她的心狠,只是为了他的内疚便可以毁掉自己的腿,却又心怜她的倔强,什么都不在乎的表面之下是敏感脆弱的自尊。他有时候都羡慕她的妹妹和老爹,似乎全天底下就只有他们让她挂心。 她很热情,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她也很冷淡,从来没有人走到过她的心里。 那次无意中闯入她的屋子,只因为怕面子便没有吱声,却不想竟然窥探到了换她换衣服的一幕,当吃惊讶的捂住了嘴,心里头升起的却是欢喜而非愤怒。 原来,我对她的那种感情,是喜欢。 是的,他喜欢她,可却不能表现出来。 指尖游走在她的肌肤上,软软的,温热腻滑,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吸着他的手指不让他离开。 他本来只是想摸摸她就够了,可是现在,当手指无意间碰触到她的嘴唇时,却忍不住停留在那里。 她的嘴唇很漂亮,薄薄的,有些苍白,像是四月间初展开的花芽一样,带着浅浅的粉色,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吻吻。微张的嘴唇间露出莹白的牙齿,像是羞涩的花珠一样等人爱抚。 只是看着,就有些口干舌燥了起来,手指无意识的划着她的唇瓣,一遍一遍,直到睡梦中她皱了眉,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 热,是他的第一感受。她无意中的一个动作,却勾起了他全身的热度。看着她拧着眉含着他的手指,可爱的小舌无意中卷着指尖轻吮着时,齐盈一下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阿言。”沙哑着喃着她的名字,然后魔怔似地用手指在她的唇间轻搅着,与那火热的小蛇嬉戏,听着她忍不住发出的闷哼和那唇间溢出来的银丝,他终于忍不住抽出了手指,搂着她深深的吻了下去。 当碰着她嘴唇的那一霎那,舒服的有种回家了的感觉,连灵魂都在舒畅的战栗。 有些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碰到她时你就会感觉到,对了,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叫唤着彼此的气息,他粗重的喘息和她绵软的低吟声交缠在一起,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彼此两个人一样,那些烦恼都被抛掷到了九霄云外。 她太甜了,他总感觉怎么也吃不够,那个吻的程度忍不住渐渐加深,她最终跟不上他的节奏,从势均力敌变成了任君采撷,虚弱无力的抓着他的手臂,娇吟的拒绝道,“啊,不~” 那香料的作用,只是让她无法在睡梦中醒来,但是缺不会让她的感觉迟钝,所以他不管做出什么,她都会受给出反应,一如现在。 她现在所感受到的,不过是一场大胆的春梦。 齐盈耐心的挑逗着,享受着沈言在朦胧中给予的大胆反应,只等到过足了瘾,才舍得放开她的唇。看她闭着眼柔弱无骨的躺在床褥间,为了降温而将脸贴在金色的缎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蹭着,绯色的脸颊在金色的锦缎印衬下,犹如一朵妩媚盛开的花,诱惑而又诱人时,他觉得自己不禁渴了,身下更是有一个地方开始变硬。 “妖精!”暗叫了一句,然后大掌顺着她的脖颈摸下去,在那漂亮的惊人的腰部弧线上流连往返,知道按住了那翘挺的臀部,然后大力的揉捏了起来。 “嗯~啊~”她的反应果然很敏感,只是这样隔着衣料捏着,就见到她低喘着蜷起了腿握在那里,一副弱不胜衣的娇弱模样,要多惹人怜爱,有多惹人怜爱。 她穿的很厚,一层一层,像是早春的竹笋一样将最美好的东西都挡了起来,可就是这样也遮不住那被腰带勒的细细的纤腰,只要想想将她玩弄在手掌时的姿态,齐盈就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冲动。 解开她的腰带,然后跟剥笋子一样,一层一层拉开她的外套。真是个傻瓜,以为只要裹的严实就不会有人发现你的秘密了,可是这薄薄的防御又怎么能阻挡的了有心人的窥探呢。齐盈在心里头暗自感叹着,尤其是随着年纪的长大,她的味道越发甜美,这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时间到了,那香味自然而然的会散发出来吸引着蜂蝶的围绕,怎么遮挡都是徒劳。 拉开外套,在散落的衣服间,那白玉雕成般的身体被衬托的更加醒目,惹得齐盈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的腰间重重的咬了几口。 别的地方留痕她会察觉,唯有这种地方,就算重一些,她多半只会当做被虫子咬了,根本不会有别的联想,所以他好不热气的啃咬着,揉捏着,然后听着她被他玩弄的一声比一声大,最后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乖,不哭。看着她粉颊上的泪水,他忍不住低头吮干了这些,然后顺着她的脸一直往下亲,从脸颊到下巴,再到优美的场景,然后到了那被紧紧束缚的地方。 果然最好的东西都是藏的最深的,握住那感觉比上一次还要饱满不少的蜜桃,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暗想着她可真够狠的,这般的大小要隐藏起来,只怕平时会勒的喘不气来。 “乖,让朕来疼疼你们。”迫不及待的着推开那一堆衣物,将两只碧桃拢在手里,轻柔慢拢,拨弄着尖头的小花,让那蓓蕾绽开的再艳丽一些,然后才塞在嘴里慢慢品尝着。随着她的动作,身下的人儿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啜泣声,而纤长有力的大腿也越绞越紧,只露出翘臀更加饱满。 香软幼滑,这蜜桃的滋味就算是最挑剔的食客也不能要求太多。齐盈满足的享受着,将自己知道的七十二般武艺都使用了出来,然后看着她躺在那里揪着被子发出惊喜的低泣,把那遇迎还拒的呢喃声是对他努力的最大认定。 沈言很敏感,比齐盈知道过的大多数女人都敏感,只要轻轻一碰就有反应,所以他往常也最爱有意无意的撩拨她。据说这种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体制,在床第之间最能给人以顶级的享受。虽然现在还不能大吃特吃,可是齐盈也不会这么放让这块璞玉蒙尘,所以平时用各种方法给她调养,泡澡的药剂也好,吃饭时的饮食也好,都增加了某些药剂,而前段时间给她按摩的那道穴位手法,更是宫中秘传的□方子。 现在看起来,效果的确是不错。感受着她的反应,齐盈满意的想。 “这么快就湿了?”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暧昧气味,他吐出了那被爱抚的水润的蜜桃,轻咬着她的鼻子调笑的问道,手却顺着战栗的腰线伸进了裤子里,剥下了她下半身的衣物。满意的欣赏着她面色潮红的躺在那里,婉转承欢,渴望被雨露滋润的模样。 大手毫不客气的伸出了她夹紧的腿间,然后看着那亮晶晶的液体,知道她已经动情,于是抱着她翻转了过来,趁机掰开她的大腿跪坐了进去,扶着她的腿夹住了腰。 “你这妖精,真让朕想把你连皮带骨的拆卸如腹了。”轻啄着她的嘴唇,他有些恶狠狠的说,然后看着她初承恩露的模样,却又忍不住狠狠的吻了下去,听着空气中那啧啧的水声,一双铁钳般的手箍住她的纤腰,下半身热铁在□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磨着。 “啊~”睡梦中的沈言感受着这种刺激,大声的呻吟着,欢愉的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看着底下那小嘴被蜜水润泽的水光潋滟,一张一合热情无比的邀请着大家伙的造访时,齐赢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充进去的冲动。 如果真的做到底,明天早上起来肯定遮掩不过去,所以他也就只能这样过过干瘾了。 若她的骨子里不是那么的倔强,他有一百种方法把她弄进宫里来,光明正大的抱着她,可是他不敢。一想起她表面顺从下的那种执拗,他知道若是自己的打算,那收到的恐怕只有一具尸骸了。 他得不到,却又放不了手。随着时间的增长对她的眷恋一天天的加深,于是只能隔三岔五的“装病”骗她留宿,用各种方式沾点便宜解解馋了。 作者有话要说:泪,发现元旦各种忙碌,比平时还忙碌,不仅为接下来的过年担心了。 最近更新都不甚稳定,抱歉抱歉。 \/~元旦快乐,新的一年祝愿大家都有好运气。 怨恨 “皇上今儿在哪儿歇着呢?” 室内檀香绕绕,珠帘后的倩影若隐若现,问话的声音更是婉转柔美的如乳莺初啼。 “皇上今儿哪位娘娘的寝宫都没去,就在蓬莱宫歇着。”回话的小太监趴在那里战战兢兢的答着,趁着抬头的瞬间往里头觑了一下,只看着一片珍珠晃得人眼花。 “哦,是一个人,还是有人伺候着?”帘后的女人听了一下,又缓缓的问道,甜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没有召人伺候,不过留了咱们家的国舅爷在里头,说是有国事相商,晚上也没让回去。小的们伺候的时候二位在下着棋,后面儿就没让人往前了,是老祖宗亲自伺候的,奴才们沾不上边儿。”小太监不懂贵妃为什么又追问了这番,但是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哥哥也在啊。”听着轻轻的脆响,应该是护甲碰到了瓷杯的声音,然后便是淡淡的如同三月春风拂面的笑声,“我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 “是。”听着这句话,小太监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捏捏发麻的腿站了起来,心道这一次倒是没白来。 沈贵妃还真不错,不但是模样长得好,性格温柔,出手也大方,难怪人人都爱她,只是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有了那样一个哥哥。看着皇帝对国舅爷的亲热劲儿,多半也是看在沈贵妃的面上吧。 通风报信的小太监想着沈贵妃的好处下去了,室内一般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砰的一声脆响,却是刚才一直被断在女人手中的瓷盏扔到了地下。 “娘娘!”旁边站的宫女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了,连眼皮儿都没抬,只是扶住了她的胳膊,“娘娘,息怒!” “这怒气让我怎么息!”砰砰乓乓,台上的东西全部都被扫了下去,杯盏瓶瓯落了一地,金银瓷玉碎了一地,扶着桌沿的沈嫣脸上脸上是一片扭曲的恨意,“国事,天天哪有那么多国事要商,还真当人是傻子不成了!” “娘娘!”那宫女扶住了她,只是眼色一扫,周围的几个侍女便已经知机的退下了,等到室内只留下两个人的时候,她才慢慢的说道,“祸从口出,虽然这周围都是我们自己人,可是娘娘也该慎重一些。” “我恨!”沈嫣看着地下被摔得变形的金杯,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怨毒,“我孤灯难免的在这里煎熬,她却一点也不懂得体谅我。若是别人跟我抢男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我的哥哥也这样对我!” 她说道“哥哥”那两个字时,咬牙切齿的特别厉害,不过其中的意味却并非一般人所能了解的。 ** 沈言醒来时,发现床铺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不由得大大的松了口气。 皇帝要去早朝,自然不像她这闲人能够偷懒了。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高床软枕的,却睡的她浑身都酸疼不已,就跟别人打了一场架一样。 沈言挠头的翻身起来,察觉到某处的不舒服,不好意思的拉起了被褥抱住身子,吩咐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送进来。 真是的,怎么每次到这里来都会做那种梦,真是的,她难道对男人有饥渴到那种地步么。又是挫败又是懊恼的揉了揉头,发现腰间有一个红红的印子,于是不由得更加怀疑起这张床的品质来了。 难不成这皇宫里的床还有虫蚁? 不着调的一边乱想着一边梳洗着自己,衣服什么都整整齐齐,没有被人动过的样子,她多少也安心了一些。等收拾妥当溜出蓬莱宫时,看着那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的金色屋檐,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除了宫门,叫了阿九他们几个赶车,径直往了城中最大的茶楼奔去,她可没有忘记她今儿最重要的任务是陪人听书呢。 这段时间偷了那帛书,也不知道这世子几日才会发现,反正她总是尽可能多的找些娱乐活动来填充满他的时间,让那小子乐不思蜀的尽可能少花些时间上就算对了。 沈言虽然起的有些晚了,但是到了茶馆里却发现仍然来的早了些,齐世子跟随从还没有出现呢,这才松了口气,整整衣服走了下马车。 她向来不习惯迟到。 “国舅爷,今儿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沈言一下马车,就见着掌柜急的从里头迎了出来,态度虽然殷勤,但是脸色却有些不大对劲儿。 “请朋友在你这儿听出戏。怎么,今儿刘大瞎子还说书不?”沈言被他迎着进门,笑吟吟的问道,然后抬眼看了看里面,黑压压的坐了一堆人,想来那书还是说的。 “说,今天刚好说到薛将军奋勇战三军,是你爱听的戏。”掌柜的脸上挤出了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自在,“不知道国舅爷今儿有几位客?你往常的位子还给你留着……” “今儿人多,恐怕那地方不够,我记得你对面不是有间大的空的么,我今儿就坐那儿了。”沈言脱了披风递到阿九手里,然后径直朝着楼梯走去。这地方她来熟惯了,倒也不用人领路,直接就走过去了。 “这,这恐怕不行。”掌柜的见沈言这番做派,却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挡在了她去路上,一张老脸皱的跟个苦瓜似地。 “哦,为什么不行?”沈言却是有些不悦了。她常年来听书,见着那对面的位子都在空着,这会儿借坐一下有什么不行的。 “那,那是人家包下来的啊。”掌柜的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换一下,让他们坐在我们这边,我们坐在他们那边不就成了。”沈言微微一颔首,实在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左右都是个听,她的位子也不差,她就不信那边跟着自己一样带了这么多号人。 京城里这道道她又不是不清楚,包下的地方多半是摆谱用的,实际上来人的时候微乎其微。 “那,那边不愿意啊。”掌柜的苦着脸小声说道,“小的今儿早上接到你的通知就动了这主意,可谁知道去说了一道,被人打回来了。你瞧瞧这脸,”掌柜的把脸凑过来,果然颧骨上有个青黑印子,看起来伤的不轻。 “不愿意换,那就让他们给我让出来!”沈言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听着他这话,却是果断的一哼,脸上带了丝笑意。 “这,”掌柜的听着她这话,却是愣在了原地。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也不能怨我不给他脸了。”沈言让人拨开掌柜的,径自朝前头走了去,“这京城里敢跟我抢地方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我看是老子忙了几天没找几个人练练手,你们都真当我是好脾气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忙到爆了,年终总结神马的,写到想要砸电脑啊。 泪,暗暗地祈求这段倒霉的时间快点过去。 那个,编编通知要入v了,大约是明天,如果我今晚能赶得出来三章的话。 --------------------30、嚣张 ... 沈言 个有分寸的人,张狂的有分寸,不讲起理来也很有分寸。 她做的事情看起来嚣张,但 没有一件 踩在皇帝忌讳上的,所以做的越多,反倒越 没有危险。 这抢位子的事儿,说白了就 个面子,在外面瞅起来不得了的很,闹起来不过一句“年少意气用事”就可以揭过,所以怎么折腾都无妨。再说她本来就 招待贵宾,最 名正言顺了不过,既然有人不开眼,她倒也好奇 那些人故意从中作梗。 难不成 她真的安份了太久,有些人都忘了她小霸王的名头了?沈言在心里疑惑道,按道理来说,在京城里头但凡稍微有脑筋的,都不敢跟她硬抗上啊? 沈言走了上去,果然门 关着的,里头丝竹声一片,显然 没开场之前自己带的戏班子先乐上了。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接,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这也太假了,她来之前掌柜的变去通报过,外面又这么大响动,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除非随行的仆从们都死光光了。 “大人,要不要小的去敲门?”一看这沈言脸上露出了招牌的笑容,阿九背上一寒,却 主动走到跟前请示了。 “敲什么门,没看见人家都不给我面子么,”沈言笑的很 人蓄无害,“既然这么够胆,我们不配合一下多失礼啊。直接过去把门踹开,一脚。” “ 。”阿九也 跟着沈言多时的人了,听了这命令,目无表情的走到了那门口,站定在了那紧闭的木门外,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在众人的注目中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出脚,然后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看起来的红木门碎成了无数片,屋里头想起了凄厉的尖叫声。 有女人?沈言听着挑了挑眉,面上却 不动声色的点着头,举起大拇指慢条斯理的夸奖着阿九,“功夫又精进了不少,这次踢门碎的比上次少了。” 这踢门也有踢门的技巧,怎么踢的好看,震慑到别人又不伤到自己人,可 要从实践中学经验的。今天这事儿要 换个生手来,踢开门倒不难,但 要做到像阿九这样快稳准狠的一脚下去所有碎片都只往里面飞,外面一片碎屑都没有可就难了。 “大人谬赞了。”阿九长着一副木头脸,被夸了也不见得有丝毫波动,只 低着头应了一句就站回沈言的身边,半丁点儿高手风范都没有。 “沈言!” 她这里风淡云轻,但 屋里头摆谱的那堆可 遭了殃,不少人吓得大惊失色,又哭又闹,等反应过来之后,再怒吼沈言的名字时,气势都已经输了半截。 “我耳朵好的很,不用叫那么大声。”沈言打开扇子,轻摇的对站在门口怒视他 的少年笑着说道,“毕竟,不 每个人的都像你周二公子反应那么迟钝,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的。” 门口的人一出场,沈言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 她不知道这小子 哪里吃错了药,竟然敢跟她杠上。 这少年 周瑾的弟弟,周珣,生平最恨人家叫周二,但 沈言却偏偏每次见到他都这么称呼。周沈两家世仇,虽然沈言和周瑾都觉得这个世仇来的实在 有点莫名其妙,也无聊的很,但 每家偏偏都有几个人记着的,例如,周珣。 周珣年纪跟沈言相仿,败家的程度跟沈言也“相当”,总之 怎么纨绔怎么来,遛狗逗鸟,赛马打球,吃喝嫖赌样样娴熟,而 还喜欢事事压着沈言一头。像 酒楼里抢包厢啊戏院里抢座位啊常有的事,甚至连被沈言夸过一句的花魁他都要一掷千金的去睡一下,但凡有能让沈言不痛快的事情,他哪怕损人不利己的也要去做。 难怪掌柜的提前来沟通座位没办法成功。 “你,”果然,周珣被沈言这么一吐槽,周珣的脸色立刻就红了,被气得只差没有头顶冒烟了。 他今日本来 没有打算过来听书的,但 一知道沈言要来,在一堆狐朋狗友的怂恿下立马呼朋结伴的引着一帮子人来占位子了。按照他的打算,本来 准备装大爷的当做看不到沈言,任什么都不吱声,直到她按捺不住上门求自己的时候,再打开门来狠狠地嘲讽羞辱她一番。 可谁知道沈言这家伙竟然不按理出牌,连招呼都不打门都不敲的竟然直接让人踹门。当一堆纨绔子弟正在纵饮高歌的时候,忽然门裂成无数块的迸了出来,好多人躲闪不及的被炸了个正着,吓得大哭的大叫的什么都有。这下子情势逆转,本来 他打算看沈言的笑话,可没想到却变成了被沈言看笑话。 所以看着气定神闲的沈言,周珣气的说不出话来,可却没想到还被人反讽刺脑袋笨,顿时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倒真像个痴呆儿了。 “沈言,你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就在周珣手跟抽了一样的指着沈言直抖时,一个女孩子从屋里头走了出去,愤怒的提着裙摆瞪着沈言。 哎呦,怪不得敢这么气硬,原来还有人撑腰。这不 永昌公主么,还有淑宁公主,还有,这个 安乐郡王家的小侯爷,平阳侯家的世子……沈言在心里一一数过那些家里头有权有势的纨绔们,这才明白周珣今天为何会这么大胆子。他八成 觉得自己不敢一次性得罪这么多势力吧。 真 个蠢货,有他哥一半的聪明也就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沈言拿扇子轻掩着唇角,笑的说不出的风流雅致,“公主这话过了,沈言做的 哪条不符合王法?你 说这门吗?老周,你介意本公子的侍卫踢坏了你家的门吗?” 别人怕得罪这么多人,但 对于她来说,却 得罪的越多越安全。因为唯有让皇帝相信她 个纯臣,只忠于皇帝一人,她和她的家族才能永远昌盛下去。若 她透露出一点点要和他们结交的意思,那皇帝才 真的睡不着觉了呢。 “不介意不介意,这门小老儿早就看它不顺眼想拆掉重换了,难得国舅爷让人帮我拆了,小老儿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来的介意。”那掌柜的早就 人精了,那帮小毛孩子和沈言哪个 不能得罪的,心里头门门儿清,所以沈言一开口立马点头哈腰,那姿态真 要有多感激涕零就多感激涕零了。 “你,”永昌公主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看着掌柜的反应,气的柳眉倒数,咬牙切齿了半天却也只能骂道,“沈言你太无耻了,竟然威胁普通的小老百姓,你,你简直 在败坏朝廷威风,有辱宗室颜面。” “威胁?公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威胁老周了,看到我 打他了骂他了还 拿到指着他了?你没看到他对我的感激 每一句都发自肺腑的吗?”沈言笑嘻嘻的说道,然后却忽然一变了脸色,“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虽然 公主,但也没有张口闭口就侮辱小臣品格的道理。这般给人乱扣帽子,小臣来日非要到御前去讨个公道不可。” 看着她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那边那帮子纨绔却 忽然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她也会有“激愤 ”这一面。 见吓住了他们,沈言却 挥了挥扇子,哈哈一笑,又将这凝重的气氛打破。她也就 口头上打个嘴仗而已,要真的告状,一 没有那个精力,二也 小题大做,所以只要能镇住她们就好。看着那边一个个脸又青又白的样子,她笑又道,“若论宗室体面,几位却还 要多当心点了。毕竟我只不过 个无足轻重的外戚,做错了也就做过了,可几位还未出阁的金枝玉叶跟男子们厮混在一处,大白天还关着门,怎 想让人不想起什么不好的联想都不好啊。啧啧!” 沈言这句话,却 让那几位女孩子再度脸色变色,虽然她们自诩为问心无愧,本朝对女子的束缚也不像 前朝那么严,但 这些事总归 不体面。若 被有心人渲染,那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唰唰唰!”一下子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钉在了沈言身上,若 目光能把人分尸的话,她早就成一块儿一块儿了。 显然沈言就 她们最担心的那个有心人。 “哎呀,几位公主这么望着在下,在下可 有些生受不起啊。”沈言见状也不发怵,反而将那“无耻”的笑容笑的更深刻了 一些,还很应景的眨眨眼冲她们抛了个媚眼,“虽说小生还尚未娶亲,但 若你们几个想效法娥皇女英,那谁打谁小也颇让在下为难呢。” 沈言这句话,终于成功的让在场剩下的那些还保持着理智们的少年们也全部脸绿了起来。毕竟邀着这几位公主出来的目的本来就存了追求之意,沈言这般说辞,口头上占了那几位公主的便宜事小,让他们所有男人没脸却事大。 而更让所有人惶恐的 ,沈言这玩笑话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她在 面前的受宠众所周知,若 他想娶个公主的话,那根本就只 一句话的事。 31、软肋 ... 只要一个眼神,沈言就知道他们内心 怎么想的。虽然这样“欺负”这群小子有以大欺小的感觉,但谁叫他们惹她不痛快呢,所以沈言坏笑着,没有一丝一毫收敛的打算。 她对于娶公主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但 他们都不知道,不 吗? “呸,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本公主也不愿意嫁你。”站着那边的那几个女孩子,胆小的已经吓哭了,要不然就涨红了脸又羞又愤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唯有倔强的永昌公主还在强自镇定。 “说的我好像多想娶你一样,不管这世上的男人死没死,反正在下对你这种女人 没兴趣,所以公主殿下大可放心。”只 这种程度的斗嘴而已,沈言又怎么会落下风,只 几句便已经轻描淡写的气到永昌公主呆不下去了。 真 的,被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太好的女孩子,还真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巴结讨好她呢,她得明白,这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把她的身份和地位放在眼里。 脱去了那层华丽的外衣,她以为她 谁。 看着他们一个个气的七窍生烟却找不到反击办法的样子,沈言觉得这游戏开始无聊了,没有对手的游戏很容易就让人乏味。所以她收起了扇子摆了摆,示意他们让开,“这地方我要借用,你们要么换个地方,要么离开。” “你凭什么!”沈言大大咧咧的言辞招起那些人的反弹,一个比一个咋呼的高,但沈言却 揉了揉太阳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两种选择,要么自己走下去,要么被我的侍卫扔下去。” “他们可 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哦。”看着那几个扬起了下巴,骄傲的犹如天鹅一般的女孩子,沈言坏笑的补充了一句,看着她们果然惊的花容失色。 她的没品她们向来也深有体会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脑子进水的举动。 “你,”周珣 主事人,这事情闹成这样,打的自然也 他的脸。所以见到沈言这般,他却 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沈言身边,然后抵着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你这样难道就不怕我哥生气?” “你哥?”沈言却 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弄懵了,当下站在那里重复了一下。 她赶这帮小兔崽子,关周瑾什么事? 再说了,她用得着看周瑾的脸色么?她很怕周瑾吗? “哼,不要装傻了,你喜欢我哥这 全京城人所众知的事情了,虽然我哥 不可能回应你,但 你也不可能让他更讨厌你, 不 ?所以收手吧,若 想引起他的注意力,这样子就差不多了,过了的话,我哥可 会生气的哦。”周珣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鄙视,又有些怜悯,还混合着一种隐隐 说不出来的快感。 沈言被周珣这句话给钉在原地了,这 什么跟什么啊!她暗恋某人的事情,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对,应该 那个时候的事吧,那些话和那几次调戏,沈言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丝痕迹,不就 她亲了一下周瑾,又拍了拍她屁股之类的事吗,怎么在外面就被传成这样子了? 她喜欢周瑾? 这个笑话能再荒谬一点么? 只要稍微一想,沈言便知道为这段绯闻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她却一无所知了,以老爹对周家恨的程度,他能待见这种流言才怪,他若不希望自己听到,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去清楚在自己身边的这些杂音,而自己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收集这般流言蜚语,周围情报太多,可这种没有价值的根本不会呈上来,所以她也就不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沈言下意识的把视线移到了阿九那里,果然看到他万年难得一变的黑脸略微有些红了。 真的有这种传闻?沈言以目询问。 阿九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看样子似乎 他也有些怀疑呢,沈言揉了揉鼻子,这个就怪自己一直都没有传出绯闻,所以难得露出一星半点东西,热爱八卦的广大群众就乐疯了。 不过,她看上去像 可怜兮兮痴缠对方的那个人吗?以她的风格,难道不 应该别人单恋她?沈言无所谓的比较了一下,然后颇为两个人在传言中不均等的地位而有些不悦,不过想想周瑾那副青年才俊的样子,便有些酸溜溜的察觉到在广大群众的眼中自己 处于个什么地位。 摆明了他们 想要一个收拾她这个祸害的人么。 “怎么样,怕了吧。”周珣错把沈言的发呆当成被自己戳穿之后太过震撼而失语了,所以表情更加得意了一些,小声的威胁道,“哼,如果你不想我在我哥面前说什么话的话,你最好识相点” 若她真 传言中那个可怜兮兮单恋上周瑾的人的话,没准儿就会被他这句话拿住了七寸,然后捧着被伤害的玻璃心黯然神伤委曲求全的离去…… 但 遗憾的 ,她沈某人不 那样的啊。 所以,看着周珣这自以为拿住了她把柄的样子,沈言微微一笑,却 长臂一伸的把他揽了过来夹在胳肢窝下,“小周弟弟你好威风,这样子让人家好生害怕呢。” 周珣刚才还威风凛凛得意洋洋,满以为接下来的戏码就 沈言被他这堆话吓跑,灰溜溜的带着手下人离开,自己好在这帮子狐朋狗友面前大抖威风,可谁知道沈言这下子忽然换了风格,让他措手不及的倒 愣在了那里。 她这种拿腔拿调的娇嗔样子,本来 他最讨厌的,之前寻花问柳的时候也不 没有玩过小童,但 那股子妖的不得了的脂粉味向来不对他的胃口,可奇怪的 这次被沈言这么靠着,倒 没有觉得恶心。 这下周珣对于自身反应的吃惊倒 超过了对沈言变脸的反应,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了。 “只 我这人向来 怪脾气,你越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越想干什么,”沈言逗弄着周珣,调子很 拿捏,可 话里头的蛮横意味却 很冲,“令兄生气很可怕吗?我还没有见过,正想见识见识呢。” “我就算 中意某一个人,也没有道理为了那个人让自己不舒服,所以你这算盘着实打的有些弱了。”沈言放开了手,顺便捏了捏周珣的脸,然后笑着往前走去,“所以我说让开你们就得给我让开,今天爷高兴了要这里,天王老子来了都挡不了。” “怎么,你们 打算自己走出去,还 让我一个个扔出去?”沈言进了屋子,径直坐到主位上,笑着扫视了一圈屋里头的那些个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对眼。 真 无趣啊,看看这京城的纨绔圈子都堕落成什么样了,竟然连一个像样的混世魔王都出不了,真 让她这个“前辈”觉得寂寞呢。 “好大的威风,你不觉得欺负几个小毛孩子太胜之不武了吗?”沈言的话刚落音,就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冷哼,抬眼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盛了几分。 竟然 周瑾。看看站在他身边一脸尴尬的掌柜,沈言便明白这老头子大概 怕今天的事儿没办法善了,那边他都不敢得罪,所以索性去找了周家大少来“主持公道”,一个 他的弟弟,一个 他的“相好的”,这局面也的确只有他能解开。 只 ,想到这里沈言就忍不住扶额想笑,看来她怕周瑾已经成为京城里的共识了。 “没办法啊,谁叫你不在,人家就 想吵架也找不到对手呢。”沈言也不恼,拖着腮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周瑾,话里多出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旁边的几个小毛头子都变了脸色。 他们大约 没有想到,她真敢这么“不要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吧。 周瑾进来时脸红红的,额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应该 一路小跑赶过来的,脸色的神色颇为不悦。不过被沈言这么一搅合,本来就泛红的脸色却又不引人注意的暗了几分,走过去的怒气值已经低了很多,“你跟他们小孩子一般见识什么!” “哪里 我跟他们见识,分明 他们跟我计较。”听着周瑾的话,沈言撇撇嘴,颇为委屈的说。然后看着他又 笑又 恼的样子,忽然挥了挥手示意他低下头来,有话对他说。 “什么?”周瑾 接到报信赶来劝架的,虽然他面对沈言心里头一直疙疙瘩瘩,但 也打心眼儿里不愿意他跟自家弟弟发生什么争执,可 谁知道赶来一看,这那里就发生争执啊,明显 她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可劲儿的欺负,所以骨子里头那股护短的脾性又习惯的开启了。 “我 奉了皇命来陪齐国世子吃喝玩乐的,你约束着些他们,莫坏了事情倒时候问责又推到我头上。”皇家跟齐国之间的事情 秘密,面上好的跟蜜里调油一样,所以沈言做手脚也不能放到明处。外人虽然不能得知她的意图,但 周瑾同为天子近臣,对这事儿应该猜到一二,所以她稍加提点的话他应该会懂得些的。 32、角逐 ... 两人的凑得很近,说的话基本上就 出你口落我耳,伴随着沈言那一长串话的, 她温热的气息。 周瑾眼睛睁得很大,表情很平静,但 思绪却有些迟钝。 太近了,他发觉她的气息严重干扰到他大脑的正常运作。 他专注的听着她带笑的声音,却始终抓不住那些声音里的意思。 多日不见,本来以为已经将那不该有的想法都剔除干净,可 谁知道两人这样靠在一起时,他的脑子又变成了浆糊。 她,对他到底 什么样的心思呢?这般肆无忌惮的亲近与靠近, 否也真像旁人所说的那样, 对着他有不一样的兴趣? 这种猜测,带给周瑾的并不仅仅只有恼怒,还有一种说不上的快乐。 仿佛,他真的期待那些似地。 “喂,我说的话你听懂没有!”沈言没有察觉到周瑾的异样,说完话见他没动,顺势推了他一把,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 她很忙的,那几个小的不懂事,难不成他也没了分寸不 。 “你的意思 ,”周瑾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到沈言的粉唇上,愣了一下,然后却若无其事的顿了顿,一副等她接下文的样子。 又不 小孩子了,就算 失神,他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套话的办法他有很多。 “我的意思 ?”沈言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能有什么意思,无非 让你把那些碍事的领开而已,要不然若坏了事,降罪时可别怪我把你们牵扯进去!” 他的神态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快。 “你会吗?”周瑾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却 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很 放松,“我知道你 不大讲道理,可我更知道,你对拉人下水也没什么兴趣。” “你还真高看我。”沈言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因为这种夸奖反而难看了几分。 “不 高看,只 ,我相信你以你的自负不屑于做这种事。”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这种神色,周瑾就满心欢喜了起来,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更何况,我以为凭你的能力,不至于这种小事也办不好。” 他听到四周一阵小小的抽气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用回头,都能看到那些人惊讶惊慌甚至惊恐的表情。 这动作,太亲密了。 不过,却没有很讨厌。 被她占了那次便宜,偶尔讨回来一些似乎也 正常。看着她惊愕的眼,隐隐有种自己占了上风的快感。 “多些夸奖。”沈言向来不喜欢人的靠近,可 周瑾的动作太快,也太自然,她根本来不及拒绝就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手,愣了愣之后微微皱起眉,将不悦挂在 了脸上。 “我以为你 喜欢我的。”周瑾一眨不眨的观察着沈言面部的表情,没有看到羞涩或尴尬,唯有不加掩饰的不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很 失落。 “哦?”沈言挑了挑眉,忽然明白周瑾这人来疯的举动 为何了,看上去他也跟那些人一样误信了传言。 看来,她的某些小动作似乎 给了他错误的暗示。 可 ,沈言在心里微微一哼,他们误会关她毛事? 所以,她微微一抿嘴,露出让人目眩神迷的微笑,“我以为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没脑子的,但 看起来似乎 我高估了你。” 她这话着实无礼的很,也轻佻不负责任的厉害,周瑾觉得自己刚才还雀跃的心像 忽然被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下,而且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所以你的意思 ,”周瑾弯下了腰靠近沈言,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反问道,“那 假的?” “你认为呢?”沈言指了指自己的头,目光中满 揶揄,“哪怕只 个装潢,麻烦也偶尔用用这里。” “你狠。”周瑾脸上保持着笑,但 声音却已经破碎到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沈言撇撇嘴,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上上个月李侍郎的女儿为你跳江时,也没有见你有多仁慈。” 都 面热心冷的,谁跟谁比无辜啊。 看着沈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周瑾在片刻忽然领悟了自己身边那些提起沈言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天天扎小人诅咒这个祸头子早上西天的人的心情了。 她搅乱一池春水,然后摆出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抽身离开,丝毫不管被她强行搅入局中的人有怎样的心情。 太过肆无忌惮,太过我行我素! 他现在看着她那小脖子,就很想一把攥上去折断试试看。 本来的那份因为被钦慕而燃起的虚荣快速的转成了愤怒,而愤怒在看到她眼角眉梢的得意时却又变成了征服欲。 她若 真的跟别人一样在乎他,他顶多把这份感情当做一枚可炫耀的徽章罢了,可 她的满不在乎,反而无比迅速的挑起了他骨子里头的征服感。 他真的好奇她陷入对某段人的感情中,会 怎么的样子。 沈言的没心没肺他见识多了,现在,他想看到她的另一张面孔。 而且 对自己而产生的改变。 几乎 电光火石间,念头便已经转了好几转,然后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周瑾忽然伸手扶住了她的肩,然后忽然低下了头。 忽然想到的念头,但 却不轻率。 果然跟看到的一样可口,软的不可思议,甜的不可思议,比他亲吻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好。周瑾捏住沈言的肩膀,防止她任何形式的逃跑,眼前不知怎么的却浮现出了那红肚兜。 这样的他,跟女人亲热的时候真的不会被嫉妒吗? “唔!”因为姿势的关系,周瑾很容易的按住了沈言,将沈言想要还没有做出来的一切反抗都镇压在萌芽状态。 两个人从刚才说话的姿势就太过亲密,别人离他们有一定距离,所以这陡变的剧情除了引起一堆震惊的抽气声以外,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脸上奇怪的表情。 唇齿间交换的不 温情脉脉,而 一场战争。 反抗和征服,就那么忽然没有前奏的骤然拉起,却又纠缠到不可思议。 周瑾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跟一个接吻也可以跟打架一样激烈,可 这前所未有的刺激却又让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 痛快到酣畅淋漓。 当然,也痛的酣畅淋漓。 捂着火辣辣的嘴角,笑着看着正怒视着自己的沈言,周瑾笑的很开心。 他赢了,尽管口腔里满 被她咬出的血腥味儿。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沈言愤愤的擦着嘴角,像 擦着什么脏东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方远早就被剁成一块块的了。 “不,无关男女,只 你的味道太好了,我忍不住而已。”她急于抹去自己存在的动作让周瑾很不喜,但 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改变,只 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动作,淡淡的说,“再擦可就肿了。” 他竟然还有脸说。沈言当下变了色,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一个耳光眼见着就要扇到周瑾脸上,却被他拦住,用一种暧昧的方式握在了手心,“你要真在这里扇我一个耳光的话,那可真更像 被欺负的女人了哦?” 沈言被提醒的四下里一扫,才发现这层的人都已经看呆住了,一个个站在那里像 雕像。 他们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激烈的吻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所以更没有注意到她落了下风,若 这会儿动手,可就 自爆其短了。 他果然狠,竟然如此精确的抓住了她的七寸。 沈言本来就 最好面子的生物,打碎牙都要和血吞,向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那里有当众被别人占了便宜去的道理,所以这个亏 死都不能认的。 所以当下,望着周瑾克制的很矜持的得意,她只能怒瞪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的放下了手,“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落到我手里。” “好说。”周瑾见好就收的松开了沈言的手,眼里满 戏谑的光芒,“欢迎来找我麻烦,我几乎迫不及待了。” 相较于他这种□裸的挑衅,沈言的回应很直接,直接转过了头。 傻子才继续去把这场必输的嘴仗打下去。 周瑾见状也不多罗嗦,只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弟弟和他领的那帮朋友们下了楼,不给她添乱。 “哥!”周珣追着周瑾跑了下去,气喘吁吁的跟他并行着,又 惊恐又 慌张的问,“哥,难道你真的对沈言有……” “我 对她有兴趣。”周瑾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周珣的话。 “可 爹那里,”周珣发出了一声短而清晰的吸气声,声音有些磕磕碰碰。 “我 对她有兴趣而已,又没有要跟她私定终身,”周瑾回望了一眼周珣,笑容很 敦厚老实,“更不会因为她放弃自己的立场,你紧张什么?” “可 ,你,你,你喜欢男人?”这句话几乎 从周珣嗓子眼里吐出来的,含糊不清到了极点。 “谁说的?”周瑾自言自语道,然后摇了摇头,“不,我只 对沈言有兴趣,无关男女,也无关其它,只 ,很好奇这个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嗯,本质上小沈同学 个很凉薄的人,也不算好人,对于在乎的人很呵护,对于不在乎的人,一般 有价值的笼络交好,有威胁的坚持除掉,无关紧要的就随便玩弄了,人家心碎不碎掉她才不管呢(默默的捂脸表示真的 很渣啊……) 小周 外表比她严谨很多,但 内里么,一丘之貉什么的。 之前小沈 好玩才挑拨,小周心里面有点想法,被吸引,但 也有些男人的虚荣,结果发现最后 被人玩弄了,所以接下来他就,嗯,你们懂得的,莫名的就认真了…… 这本书本来就 为了玩才写的,所以人物形象各种的都 随着自己喜好来,那啥,真的看不惯不要掐啦,一笑而过就好了。 眼前这状况 她越说便越落下风, 傻子才继续去把这场必输的嘴仗打下去。 周瑾见状也不多罗嗦,只 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弟弟和他领的那帮朋友们下了楼,不给她添乱。 “哥!”周珣追着周瑾跑了下去,气喘吁吁的跟他并行着,又 惊恐又 慌张的问,“哥,难道你真的对沈言有……” “我 对她有兴趣。”周瑾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周珣的话。 “可 爹那里,”周珣发出了一声短而清晰的吸气声,声音有些磕磕碰碰。 “我 对她有兴趣而已,又没有要跟她私定终身,”周瑾回望了一眼周珣,笑容很 敦厚老实,“更不会因为她放弃自己的立场,你紧张什么?” “可 ,你,你,你喜欢男人?”这句话几乎 从周珣嗓子眼里吐出来的,含糊不清到了极点。 “谁说的?”周瑾自言自语道,然后摇了摇头,“不,我只 对沈言有兴趣,无关男女,也无关其它,只 ,很好奇这个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嗯,本质上小沈同学 个很凉薄的人,也不算好人,对于在乎的人很呵护,对于不在乎的人,一般 有价值的笼络交好,有威胁的坚持除掉,无关紧要的就随便玩弄了,人家心碎不碎掉她才不管呢(默默的捂脸表示真的 很渣啊……) 小周 外表比她严谨很多,但 内里么,一丘之貉什么的。 之前小沈 好玩才挑拨,小周心里面有点想法,被吸引,但 也有些男人的虚荣,结果发现最后 被人玩弄了,所以接下来他就,嗯,你们懂得的,莫名的就认真了…… 这本书本来就 为了玩才写的,所以人物形象各种的都 随着自己喜好来,那啥,真的看不惯不要掐啦,一笑而过就好了。 33、救人 ... 虽然被周瑾这么一折腾沈言的心情很不好,但 她还 习惯性把正事放在首位,所以待他们走后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就指挥人收拾布置场地,以便等会儿招待齐国那帮人。 “齐世子已经出了门,约莫就两三条路的距离,不多时就能过来了。”阿九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递了条热帕子过来,沈言愣了一下,见他低着头不做声,这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拿了帕子压在有些热辣辣的地方。 想必 刚才被周瑾啃破了。这个渣! 阿九不愧 跟了她多年的人,知道怎么样默默的提醒她该注意的事。 “这样子等下怎么见人啊!”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沈言有些郁闷的嘀咕着,把用过的帕子甩给阿九,却不经意的见到他眼底的内疚。 “阿九?”沈言愣了片刻,出声叫了他一句。 “如果我刚才离得近点,就不会,就不会让你受欺负了。”阿九跟沈言默契非常,她一抬起声音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问题,所以很小声的答道。 他一向不瞒她任何事。 以他的功夫,若 站在她旁边,等闲人都近不了身,更别提被人轻薄了。可 刚才周瑾上来的时候,他见着沈言招手让周瑾过去,还以为她要对他做什么,所以才站得远了些,只顾着防着外头那些人,哪里会想到变故出自自己的背后。 “什么欺负,老子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罢了。”沈言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一笑,死都不承认自己落了下风。 阿九见她如此坚持那种说法,也不再反驳,只 默默的站了很久才低声问了句,“那 、方大人,跟周大人,你喜欢哪一个?” “什么喜欢哪一个?”沈言觉得阿九这问题问的莫名的很。 “我的意思 ,”阿九那张木头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他正要解释时忽然听到门口有人报了一声“齐世子到!”,话头就那么被打断了。 “来了?那我们下去。”沈言正在等人,听着这禀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望了一眼,然后就跑下去接人了,于 阿九那句话就那么被落在了空中。 阿九看着沈言的背影,沉默着没有说话,只 低着头影子般的跟了下去。 “世子早。” “不好意思,我们的轿子在路上被堵住了,等了好久才过来,抱歉,抱歉。”见到沈言亲自下来迎接,齐世子脸上浮现了尴尬的神色,却 在回礼的时候将缘由说了出来。 “无妨,无妨,我也 刚刚到。”沈言笑的毫无芥蒂,心里头却有疑虑闪过。真的只 路上被挡住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其他事发生? 想到这里,沈言丢了个眼色给阿九,阿九领悟的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就退下了。 沈言与齐世子携手上了楼,待坐定之后才示意掌柜的让人去开场,惊堂木一排,说书先生便清了嗓子开讲了。沈言选的这家 京城最好的,先生的功力也非凡,只 凭着一块惊叹木一张嘴,千军万马便扑面而来,听的莫说 在齐国那小地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世子,就 沈言也有些听痴了。 所以当阿九暗示性的碰着她的肩,她装作要如厕时退开时,齐世子根本都没察觉。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沈言跟着阿九进了净手的地方,低声问道。 “今天齐世子的车驾的确 遇到有人家成亲,婚车塞满了道路过不来耽误了很久,但这不 迟到的主要原因。”阿九沉稳的禀报道,“据说今早上齐世子起来很慌张,他的近侍将齐王府翻了个遍,闹得 鸡飞狗跳,所以才会一不小心耽误了时间,很晚才出门。” “哦?”沈言抱着手飞快的思索,“知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看守很严,除了他们齐国的亲随之外,其他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庭院中,不准靠近齐世子起居的地方,一直到他们出发前夕才放出来。对外公布的 齐世子丢了心爱的玉佩,最后找到了,所以放大家回去。”阿九回答道,没有加半点自己的见解,怕影响了沈言的思路。 “恩,我知道了。”沈言沉吟了片刻,然后做了个手势让阿九继续监视下去,“我差不多知道 什么事了,不过那边的监视不要放松。” “ 。”阿九领命下去了。 “看起来现在的状况 ,齐世子已经知道东西丢了,但 那东西很特别,他怕声张引起皇帝注意,所以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 想必最近肯定有动作。”沈言边想边走出了门,他让人偷来的帛书也只 看着齐世子保管的严实,想要瞧瞧,心里头还捏着把汗,但 现在仿佛他们偷对了,那东西貌似很要紧,让他们丢了都不敢吱声。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放了心。本来还担心若 东西丢了,齐国那边搅出什么风雨不好收拾,现在他们自己吃哑巴亏,她这里倒 可以慢慢的让书呆子研究了。 至于打草惊蛇什么的,有时候就 要把水搅混乱了才好摸鱼啊。 心中大石落地,沈言出门的步子也就轻快了许多,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一道黑影从自己身后闪过,然后随着一句“小心”,前面什么就被阿九裹挟着一脚蹬到了旁边的墙上! 后知后觉的沈言这才回过神, 有人没头没脑的朝着自己跑来,阿九提醒不及,就直接把人踢出去了。 “说,你 谁,来做什么的!”阿九制住了那人,然后一跃身就踩在了她背上,冷酷的逼问着。 个姑娘?看着那小帽落下,露出一头青丝,沈言这才发现刚才那个忽然接近自己的人 个姑娘,而且还 个挺漂亮的姑娘。 阿九还真 铁石心肠,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啊。沈言在心里头想着,自己也好奇的走了过去。他们这一闹腾,底下的人倒还好,上面的却 全都被惊动了,齐世子带着人也跑了出来。 “大爷,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那女子刚才被阿九一脚踢晕了过去,这会儿被踩了两脚才悠悠的转醒,然后还没看清楚状况,就已经撕心裂肺的哭叫了起来。这下可靠,响动大到连楼下都惊动了,说书先生忘了说书,四下里一片喧哗,不少人站在了板凳上往上张望。 这 怎么回事?沈言烦恼的揉了揉脑袋,不明白唱的 哪一出,正要张口问,却听着楼梯乒乒乓乓一阵响动,一大伙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在往上冲。 “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过!”沈言见了这阵仗,却 心中一凛,当下大叫着吩咐道。他 不清楚这些人意欲何为,但 现在这里有齐世子在,若 有人趁机动手对他做点什么,那可 会引起国家动荡的。 沈言一声令下,她带来的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侍卫立马动手了起来,噼里啪啦数声之后,楼梯上的七八个汉子全部都被打着扔到了一起。 “告诉大家伙儿没什么事,让唱戏的照唱,说书的照说。”见到底下已经有些骚乱了,沈言对着赶上来查看情况的掌柜的命令道,然后让人把那个姑娘和最上面摞着的汉子一起抓到了屋子,慢慢审问。 “要 外面有人敢乱哼哼,直接给我割了舌头。”沈言怕外头那几个人乱叫,丢下这句话之后才进了房里。 “世子,我要在这里审问这两个人,占用下地方可以吗?”沈言进了门,看着好奇的齐世子,客气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齐世子点点头,目光在沈言脸上转转,又在那个女人身上转转,直接只差没有把我很好奇四个字刻在头上了。 他这个态度让沈言很为踌躇,正常人这个时候都懂得避嫌一下,就算不能离开,也会眼睛望着该望的地方,可 他这般要她怎么才好开口? 就在沈言犹豫的时候,齐世子那边总算有人咳嗽了一声,懵懵懂懂的齐世子愣了一下,仿佛才明白这个问题,立马转过了身子继续坐到窗口看戏,目光半点都没有往这里瞄。 总算还有个懂事的。沈言见状松了口气,感激的朝那个侍卫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审问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 一刻钟之后,当问清楚来龙去脉,沈言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有种哭笑不得感觉。 这都 什么乌龙事啊! 原来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并非良家妇女,而 某家妓院里的花魁,因为鸨母要把她卖给什么比较恐怖的人,这女子事先得到了消息,便女扮男装的逃了出来。后面那帮都 妓院的打手,专门来捉她回去的。她误打误撞进了这家茶楼,爬上来想要找个地方躲藏,却因为急急忙忙没有看到自己,而被阿九当做刺客踢到了墙上。底下那帮打手也 看了动静,这才上来抓人的。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公子,求公子救我一命啊。”那女子想必 知道被抓回去的下场的,这会儿跪在那里一直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 “我家奴婢多得 ,还在乎你这一个。本公子又不 你想伺候就能伺候的人。”沈言淡淡的说着,然后目光严肃的审视着跪在那里的那个女人,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想不到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34、奇怪 ... 要放到平常,沈言不会管这件事的,逼良为娼什么的又不算 特别大的事件,京城里每天发生的不知道多少起,若 她在这上面浪费无谓的同情心,那基本上什么事都不要做好了。 可 ,当那女子抬起头,她细细的看了一番之后,却发现竟然 熟人。 这就 那天在青楼里看到的那个瑶姬。 虽然把明显带有民族色彩的衣服换掉了,只穿了最简单的青衣小帽,可 那不似中原人的眉目还 很好辨认的。 “你 ,”沈言摸着鼻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帮忙。不认识的倒也罢了,若 认识的人……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做很多很多事,求求你救救我吧。”瑶姬没有认出沈言,她似乎只 看着一些人非富即贵,便凭着本能的央求着,只希望能逃得一线生机。 “你个臭□,嚎什么嚎,乖乖跟老子回去!”那个跟她同进来的汉子很 怕沈言被她的哭闹激怒,更怕沈言会出手,所以抢先一步升起簸箕大小的巴掌就要朝那女孩子扇去,想要制服她。 “阿九!”沈言见着他伸手,眉头皱着喊了一声,然后还不等落音,便看到一道人影闪过,然后下一秒钟那大汉就再次被阿九踩到在脚下。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动手动脚,更讨厌有人的声音大过我。”沈言慢悠悠的说着,然后看着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瑶姬,“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 。”瑶姬见着沈言如此威风,在她面前更 柔顺,乖乖的抬起了头,目光灵动大胆,虽然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但 神色中倒 没有中原女子的羞涩,也不怕男人看。 想起她上次跟老爹在一起时似乎也 这样,目光中的好奇多过敬畏。 “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沈言倒 蛮喜欢这样子率直的女孩子,所以笑了笑问道,对她的态度和蔼了几分。 “我叫瑶姬, 从苍耳山来的。我跟我奶奶一起在山里过活,后来奶奶死了, 他们把我从镇子上骗来京城卖掉的。我会打鼓,开始嬷嬷说只要打鼓就可以吃饱饭,但 最后她们还让我陪人说话,再后来,前天嬷嬷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她拿了那老头子的好多好多钱,我都看到了。”瑶姬的官话说的有些生硬,但声音却很好听,婉转的跟林间的鸟儿一样,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个老头子都可以做我爷爷了,我不愿意,嬷嬷就要把我绑起来,说除非我给她赎身的银子,要不然我非嫁不可。” “可 ,我根本就没拿她半个铜板,哪里来的钱还她。大人,我真的没有拿她的钱,我走的 和连她给我的衣服我也脱了还给他了,可他们刚才说,要 我不听话的话就把我绑起来送到官府里,说我偷了嬷嬷的金银,让大人们好好教训我。”瑶姬说着说着,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最后还特别强调说,“我真的没有偷钱,不信你们可以搜身。” 这傻姑娘。沈言听到这话倒 笑了,谁管她偷不偷钱啊,不过 楼里头的妈妈逼迫姑娘们的常用招数,也就只有她这涉世不深的会认真计较。 不过这脾气她却喜欢。沈言点了点头,直接对被阿九踩在脚下的那个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你们家妈妈,这人我要了。” 偶尔也做做好事,就当日行一善了。 “你知不知道要她的人 谁?”那个被松开的汉子听了沈言这句话,先 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言,这么反问了她一句。 他这一句话刚说完,沈言还没笑,倒已经有人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竟然问她知不知道 谁要人?你知不知道她 谁?”沈言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 齐世子身边的人,一个年纪跟齐世子相仿的少年,个头高高的,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无比灿烂。 刚才也 他提醒了齐世子不要管自己这边的动静。 看着他说话自得的样子,丝毫没有在主子面前的拘谨感,很显然在那边的身份很不一般,貌似 在主子们面前插话也 常态了。 至少,那边的人没有一个对此显露出惊讶的样子。 “向来只有别人怕抢了沈国舅的人,从来没有沈国舅怕抢了别人的人。”那少年朝着沈言眨了眨眼,笑容很 调皮“不管你们原来的主顾 谁,我都劝你尽早弃了改抱这条大腿才 。” “你,你 ……”那大汉听了少年这话,回过头看沈言,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虽然话事没错,可那少年的话总 听着怪怪的。沈言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多说,只 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 “你们该不会 合伙起来骗我的?”那大汉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迟疑的看了看沈言,又看了看齐世子那一伙人,脸上的表情犹如在梦游。 “我不觉得在京城里还有人敢冒充我的身份骗人。”听到这种疑虑,沈言懒得解释,只 轻轻的挥了挥手,直接让阿九把人提出去了。 自然有人让他明白,自己这个国舅爷 真 假。 待着阿九把外人赶了出去,瑶姬跪在地上,偏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沈言来,指着他惊喜的说,“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就 那天跟鼓痴先生一起来的那个人,你,” “咳咳。”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沈言不免尴尬,咳嗽了两声暗示自己不想提起来,那瑶姬倒也机灵,见状忙闭了口 ,跪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个头,然后恭恭敬敬的喊了句,“奴婢参加公子。” “嗯,好说,起来吧,等到回家,我找管家给你安排个差事。”沈言摸摸下巴,看着瑶姬也不像 难管理的人,到时候扔给那些个姨娘们,陪她们打鼓奏乐什么倒也相合。 “恭喜国舅爷又收一美。”沈言还没想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却 齐世子那边的那个少年正在恭贺她。沈言看着他那眼神,总觉得怪怪的,但 也不好多说什么,只 笑了笑不回话,就当把这事儿揭过了。 接下来陪着齐世子听书,总算 没有出什么漏子,安安静静的听完燮帝与羽帝大战三百回合,客客气气的送齐世子回府里头,却没想到一向害羞腼腆的齐世子竟然提出了一个让沈言颇为震惊的要求。 “那,那个,我尝闻北地佳丽多绝色,颇想见识一二,不知道沈大人能不能安排一下?”在齐王府门前,齐王摈退了左右,有些害羞的对沈言低语道。 “你想去妓院?”沈言被吓到了,声音忍不住有点大。 她看着这齐世子腼腆斯文,又喜好书画,所以这些日子的游玩无不 安排在风雅有趣之处,要么就带他见识民情,根本没去那种重口味的地方,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正人君子似的竟然好这口!沈言觉得自己真 不懂男人。 “不,不 ,我只 想去见见你们北地的花娘。”齐世子白净的脸蛋羞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不去妓院,那怎么见?给你叫到府里头来?”沈言抱着臂挑了挑眉,她只 惊讶,倒 没有太多尴尬。唯一有点头疼的 ,皇帝上次才警告她不准去那种地方,她 不 得去提前备个案? “我们世子的意思 去妓院里只能见到一家的绝色,他想看的 满京城的春色。”就在齐世子支支吾吾的时候,他那随从又冒了出来,颇为大大咧咧的说。 “全京城?”沈言的目光在这主仆俩身上游移,胃口倒还不小啊。 “听说过段时间太后寿诞,教坊司也要去献艺,礼部刚好负责他们的彩排事宜。所以我想,我想,到时候沈大人能不能通融,带我去见识见识。”齐世子磕磕绊绊的说。 “你想去看歌姬们彩排?这倒也 个办法。”沈言点点头,太后寿诞上的所有礼乐都 由礼部负责的,教坊司的确也 选拔了各家的头牌征调入宫献艺。因为这个 天大的荣誉,所以入选的都 顶级的花魁,通过这个方式确实能一览京城美色。 而且,还不用涉足烟花之地,她也不担心不方便。 可 ,为什么呢? 沈言看着齐世子,她始终不觉得这位世子像 贪花好色的人啊,那种想法实在 不应该出自于他的脑子。 她的目光在齐世子脸上游弋,他似乎很羞愧,低着头涨红着脸的根本不敢看她,倒 他旁边的那少年,面有期待之色。 齐世子跟他这个侍卫之间的关系,倒 挺让人玩味的。沈言忽然发现道,然后点了点头,“这事倒不难办,如果世子有兴趣,那我让他们下次彩排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带你去看一看就 。” “其实太后寿宴上也能看得到,倒不必专门跑这一趟。”她意味深长的说着。 “那个时候人多事多,只能匆匆掠上几眼,那里有我们亲自去看的仔细。”果然,那小侍卫听到沈言答应,兴高采烈的补充了一句,浑然不觉得他的行为已经逾越了许多。 35、影子 ... “齐世子身边的那个侍卫叫傅均,从小就跟在齐世子身边,同食同住,宠爱非常,所以才会说话举止那般无状,要 论其它身家背景,倒也没有可疑之处。”阿九站在沈言背后,凝视着她的背影低低的说着。 他奉命去调查齐世子身边那个举止无状的侍卫,刚刚回来。 “哦。”沈言披着衣服站在院中,夜凉如水,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落在地上,跟竹影混成了一团。 白天跑了一天,晚上回来却也 累坏了,所以声音听起来都无精打采,“那么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要说奇怪,也不 没有,只 不 我们要的那种奇怪。”阿九靠近了一些,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那 哪种?”沈言伸出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看着身后瘦高的影子好奇的问道。 能让阿九这样吞吞吐吐,她倒 对他打探到的消息好奇了起来。 “傅均起初并非 跟着齐世子一起上京来的,实际上,他开始并不在队伍里, 齐世子离开齐国封地之后,他才跟上大队伍的。据说他在齐世子那里并不受欢迎,齐王严禁他跟世子接触,齐世子身边服侍的人也很讨厌他,但只 因为离开齐国之后没有人管得了,他才得以同行。” “哦,这么说的确 有些奇怪。那为什么呢?”沈言对这个的确 有点好奇了,看来 齐世子对那个傅均喜欢的紧,而齐王对他讨厌的紧了。 “他们说,他们说,”阿九说道这里,坦荡荡的大好男儿却 磕磕碰碰了起来。 “说什么?”沈言越发好奇了起来。 “他们说齐世子跟那个傅均 那种关系,就 那种……”阿九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所以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齐王怕世子跟他厮混久了,没有子嗣,所以才禁止他们来往的。” “傅均 齐世子养的男宠?”沈言倒 毫不尴尬的说出了那个字眼,然后吃惊的停在了原处。 她知道阿九为什么不敢说这句话,因为坊间对于她跟皇帝的传言也 层出不穷,说什么都有。老爹被气急了,有道 外面怎么样管不了,但 家里头但凡有人敢议论,一律杖责的赶出去,所以男宠、娈童、甚至 兔爷儿这种字眼在沈家 绝对的违禁字,连阿九也不敢违禁。 “他们说傅均和齐世子的关系大约就 大人和 的那种,所以,所以大约 的了。”阿九讷讷的说,然后小心翼翼的窥探着她的脸色,一副生怕他受伤的样子。 “我又不 豆腐做的,你那么小心干嘛!”沈言一抬头看到阿九那番纠结的样子,倒 忍不住被逗笑了,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话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里。不过我觉得你们这种说法有些不太靠谱,如果齐世子和傅均 那种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会要求去看歌姬?” “他喜欢男人的话,应该对女人不感兴趣啊。”沈言捶了捶手,这样说不通啊。 “据说 因为傅均想看,所以齐世子就由着他了。”阿九倒 有打探出这个的缘由,“裾线报回禀,齐世子跟傅均之间,倒 齐世子在乎一些。傅均本来 平民家的儿子,被齐世子看重之后就做了伴读,同进同出。齐世子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系着,但 傅均却并不像齐世子中意他那样在意,反倒 处处寻花问柳。” “哦,还有这种事?”沈言听了不由得咋舌,觉得这事儿更好玩了。莫非那齐世子还真 个小媳妇儿脾气,什么都任由傅均乱来? 如果换成了皇帝,哪怕你不喜欢也会把你禁锢在身边要你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把。沈言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家主子,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被那种人喜欢上了估计会很惨的。 “ 这样的,所以齐世子身边的人才会那么讨厌傅均。因为他看上去对世子没放什么心思,只 因为在世子身边可以狐假虎威,所以才一直留下的。但 在这期间他并没有放弃对其它男男女女的追逐,私生活一塌糊涂。”阿九说着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对傅均的为人极其不齿。 “我开始以为这 个强抢良家民男的故事,没想到最后却 个渣人攀龙附凤的故事。”沈言摸摸脖子,却 忍不住笑了。“这个傅均倒也机灵,这个齐世子也面团到够份了。” “或许 因为他太爱傅均了吧。”阿九看起来难得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见解,“唯有真正的爱一个人,才会如此容忍他做的一切伤害自己的行为,甚至,无限制无底线的纵容他。” “或许吧。”沈言笑笑点了点头,“不过这都跟我们无关了,只要确定他们想要去看歌姬排演们只 出于单纯的好奇而并非别有所图就够了。毕竟太后大寿,出不得差错。” “ 。”阿九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沈言揉眼睛的动作,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这么多年,他早能从她的一个小动作解读出她所有行径背后的意义,所以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离开,他把握的分毫不差,比她的影子还影子。 ** 皇宫里的高床软枕到底没有自己的小窝舒服,沈言在自己床上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于 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仔细检查了老爹的东西之后,父女俩一起坐了车到宫门口,然后一个去上朝,一个去值房。 照例在值房内打混了半日,查了一下太后寿宴其它部分的准备情况,问明了教坊司下次彩排的时间地点,说自己到时候要去旁观之后,正打算去老爹那里蹲着,却没想到皇帝又派人来找她了。 “陛下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坐在肩舆上,有上次事情的教训,来通知她的小公公也不敢丢下她自己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所以沈言也借机探下风。 虽然说皇帝的确 有事没事的找她去,可 这次也未免太勤了吧,她们昨天早上才见过面呢。 “奴婢不知,陛下只说让我带你过去。”小太监摇了摇头,若 换了别的大臣探问这口风,他们肯定 爱理不理,可 换了沈言的话,谁也没胆子得罪这位宠臣。 越 在皇帝身边的人,便越能感觉到在皇帝面前这位的分量绝对不 他们能比拟的,所以万万不能拿出对待其他人的做派来对待她。 “那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沈言想了想又从旁边侧击。 “没什么事,只 陛下今天早上的心情仿佛不大好。”小太监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回着沈言,“所以应该没什么大事。” “哦。”沈言应了一声,如果 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那位老大似乎有一不开心就把他拎去揉捏的喜欢,唉,她这弄臣当的可真辛苦,现在就得努力想想能有什么好笑的段子能逗乐他了。 肩舆直接把她送到了后宫,在往内就不 阿九他们能去的地方了,所以沈言只能自己下来,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往里面走。 虽然这地方不 第一次来,虽然已经熟悉到不用人领路都不会走错,可 沈言还 规规矩矩的低下头,连眼神都不敢乱瞟。 这里就 皇帝的私人地盘了,咱们只 个亲戚,人家不把咱当外人,可咱自己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沈言低着头碎碎念,老实说她挺不喜欢到后宫来的,宁愿去讨厌的养心殿蓬莱宫商量事情也不愿意到这满都 莺莺燕燕的地方。她知道自己 女人,闹不出什么乱子,但问题 那些人不知道啊,要 被扣上个秽乱宫闱的罪名,那可就浑身 嘴都说不清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沈言还不愿意来的一个因素就 这里的女人太多了,看着那么多年轻的像 花儿一样的女孩子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笼子里寂寞的盛开,寂寞的凋零,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掐架之中,把别人搞得凄惨可怜时也把自己弄的面目可憎,她觉得恐怖的同时也觉得可怜。 这就 她当初不愿意让妹妹进宫的原因,可 她终究拗不过她,于 只能希望她在这里能过的如意。 “哥哥!”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沈言想到妹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脆响,然后就看到迎面一堆黑压压的散 开,被簇拥的妹妹就在那里冲她笑。 “嫣,”沈言刚出声,就意识到场合不对,立马改口叫道,“微臣见过惠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哥哥你干嘛这么客气。”沈嫣娇嗔了一句,走上来拉住了她,亲亲热热的倒 没有一点男女大防的意思,“你可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亏我还总那么惦记你。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你可不能就这么溜了啊。” “这,”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沈言一时有些尴尬,他到底没有学到这视他人为无物的功夫,哪怕 自己妹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拉拉扯扯,也觉得有点尴尬,所以只能默默的抢回自己袖子小声的叫了一句,“嫣儿,别闹,你都不 小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不要乱联想。就酱紫 皇帝自然 听到了什么,才会心情不好的找小沈。嘻嘻,不过被妹子插一脚,什么都难说了哦。 36、眼泪 ... “我怎么就小孩子了,我不过 想见你一面,有什么不对!”沈嫣看着沈言,眼圈儿一红,却 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别,别,我只不过 ,”沈言一看妹妹这样子,彻底就没辙了。 从小到大,她就怕她哭。 “我在这里,虽然有一大屋子人陪着,可你也知道,哪个有能说得真心话的,又有哪个比得上自己人……”沈嫣抱着他的手,委委屈屈的小声说道,虽然没有再哽咽,可 那要哭不哭的语调反而更让人心怜,“好不容易见到你一次,就想跟你亲热点,没想到回过头还要被你念……” “我,我,”看着妹妹这个样子,沈言只能投降,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无奈的说道“都 我的错好不好,你别难过了。恩,你想要我怎么样?” “今天去我那里坐坐,陪我说说话,吃顿饭,好不好?”听着沈言放松了口风,沈嫣立马兴奋的眼睛都变亮了,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宫殿那边扯,“我刚学会了几道菜,可想做给你吃了。” “可 ,这个”沈言想到皇帝找她还有事,忍不住踌躇。 “陛下说你可以随意进出后宫的,我们 兄妹,这个有什么好怕的。”沈嫣见她犹豫,整个人都快挂在她身上了,“哎呀,我不管啦,你今天一定要过去!” “可 召我有事啊。”沈言苦笑着说明自己来意,“我今天有正事。” “哼,每次见到你不都这么说的。大事大事,国泰民安的,哪有那么多大事!” 沈嫣巧嘟起了嘴,抓着她的袖子舍不得放开的说,“真的不能晚点再去吗?” “这,”沈言有些迟疑,不想让妹妹失望,可 皇帝那里却又不敢不去。 “要不然,不如让 过来好了?我那里清净,又不会碍着你们说话。”沈嫣眼珠子一转,却 想出了个主意。 “可 ,这,”沈言听了第一个反应就 这主意不错,第二个反应却 觉得这绝对不可能,天底下有谁敢召唤皇帝过去过来的啊。这不 活腻了么。 “哥,要不然就这样嘛。”沈嫣看了左右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撒娇的说,“反正皇帝那么宠你,你去说说没准儿也可以呢。” “这这也太放肆了。”沈言看着妹妹期盼的脸,虽然不忍拂她的意,但也只能叹气,“ 可不 我们能恃宠生娇的人。” 沈嫣可能还好点,毕竟 的女人,就算偶尔撒撒娇任性一下,那也 情趣,没什么大错,但臣子不一样,一个怠慢,大不敬的罪名就能把人扣死。 “哼,借口!说什么 怕 怪罪,其实你 根本不想吧。算了,我眼巴巴的求你,却自己讨了个没趣!”沈言再三踌躇却让沈嫣生起了气,她一甩袖子,脸上却带了几分怒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就知道,你跟爹爹一点都不想我,你们在外面吃好玩好,哪里会管我在这里过的 什么日子!” “嫣儿!”看着妹妹强忍住泪水的样子,沈言不由得就心疼了起来。最后只能叹了声气,走过扳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让人去禀报,成不成?” “我才不要勉强你,你爱走就走好了!”沈嫣别过头去,故意不看她。 “你啊,还说自己不 小孩子呢,一不顺心就发脾气,这性子哪里变过了?”沈言按住她的肩膀,耐着性子哄着,“好了,我留下来就 。” “不怕陛下生气了?”沈嫣这才转过头看她,嘟着嘴怒气未消的问道。 “怕,怎么不怕,可那也没有你来的重要,不 吗?”沈言刮了下妹妹的鼻子,然后看着她的笑容,半 宠溺半 无奈的说道。 她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所以,为了让她开心,做点牺牲她也甘愿。 ** 老实说,让人过去传话,沈言还 很忐忑的,毕竟那位的脾气今早就不算好,这会儿遇到她推辞,不定怎么发火呢。 虽然她已经刻意的修饰了辞藻,隐去了沈嫣说让皇帝也过来的无理要求,只 说自己跟妹妹多日不见,牵挂极深,希望皇帝允许他们兄妹小聚片刻,可 她也不能保证皇帝会接受她这个请求。 那位向来 不按理出牌的。 沈嫣的丹凤宫离这里并不远,沈言陪着她慢慢的走过去,路上听妹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头有种前淡淡的幸福。 她一直追求的,也不过 这种平凡的安逸。 她们前前后后都跟着一群太监和宫女,走的也不算快,所以等到了宫殿门口,看着阶前站着的报信太监,沈言心里头狠狠的跳了一下,暗自祈祷不要 坏消息。 “惠妃娘娘吉祥,国舅爷吉祥。 说国舅爷难得入宫一次,不必太过拘泥,如果想要陪娘娘叙叙家常,尽可自便行事不必回禀。”小太监见到沈言过来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来,弯腰行了个礼之后脆生说道。 那个控制狂竟然没有生气?沈言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当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沈嫣也 一脸的笑容,得意的看着她说,“瞧瞧,我没说错吧,陛下那么仁厚,肯定不会拒绝的。” “ 。”沈言拖长声音应了一声,给了小太监一个荷包,算 搭上了他。两人正要往上走时,沈嫣却忽然对那小太监询问道,“那 呢?” “恩?娘娘的意思 ?”小太监不过跑前跑后传了两趟话,就得了这么丰厚的赏赐,心里头正喜着,却忽然遇 到沈嫣这么一问,当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 本来 找哥哥议事的,可 哥哥有事去不了,那 现在在哪里?”沈嫣使了使眼色,左右的人都离远了些,她这才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言先反应过来,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奴婢也不知道这个,陛下还在文渊阁中,没有说到要摆驾去何处。”小太监还 极其懂事,虽然不明白,但仍然规规矩矩的答道。 “好了,你下去吧。”待喝退了人,沈嫣才转过头,脸上又摆出了那副无辜的笑容,走上前去拉住了沈言,“哥哥,你不知道。你还以为我爱问这事情啊,还不 不愿意他到那狐狸精那里去。” “狐狸精?”沈言愣了片刻,然后领悟了。 这宫里头的女人啊!对此她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低着头了。 “你又在想我无聊 不 ?可 ,这哪里又 我愿意跟她争了,分明 她欺人太甚。”沈嫣低低的说了两句,然后忽然提高了声音,装出若无其事的笑容,“看我这没出息的,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说那些扫兴的东西做什么。来来来,我们进去,我给你看看我最近绣的那副海棠图……” “你学会刺绣了?”沈言诧异的看着妹妹,她以前可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像 一般女孩子必须的女红和烹饪她也没怎么要求她,没想到在这深宫里头,她竟然学会了。 “ 啊。一天那么长时间,总要学点东西打发时间不 。”沈嫣笑着跟她携手进了门,献宝似的把她拉到了一尺多的屏风跟前,“你看,这都 我一个人做的,好不好?” 打发时间?沈言看着妹妹抚着那花朵时的笑容,觉得她这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更让人揪心。 她才多大,还远远没到那种年纪啊。 “他对你不好?”看着她低头巧笑嫣然的理着那丝线,沈言搭在妹妹身上,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他,她们都知道 谁。 “好,怎么不好呢。”沈嫣俯身在那里理着那五彩缤纷的丝线,然后眼泪忽然就无声的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篮中,惊心动魄。 “嫣儿。”沈言小声叫了一句,声音里包含了心疼,生怕会打碎她强装的平静。 “我很好的,真的。”沈嫣被她这么一叫,匆匆的伸出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抬起了头,眼睛里仍然有盈盈的水光。 “哥,你知道,我这样已经比其它女人好多了。有品阶,有封号,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也不用为衣食担忧,没人敢给我脸色,出入都一堆人前呼后拥,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别人羡慕我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过得不好。”沈嫣看着沈言,笑的灿烂 “嫣儿!”沈言加重了几分声音。 “我真的过得很好,就算永远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就算他不来看我,我也能过得很好的。”沈嫣望着她,刚才止住的眼泪不知不觉又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的从粉白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惊心动魄的泪痕。 “他不来看你?”沈言看着妹妹哭的样子,愣在了原地。 她才记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妹妹这方面的事情。 “只 一个多月而已,真的不算什么。”沈嫣努力撑着笑脸,却禁不住泪水越来越多,到最后如决堤的河水般忍不住,只能拿袖子遮住了脸,低声呜咽的说,“真,真的,没关系,反正宫里头这种女人多的事,我不 最惨的那个。” 沈言听到这话愣住了,慢慢的走上前抱住妹妹,让她跟小时候那样伏在自己胸前哭泣,“嫣儿,乖,不难过了,不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的眼泪真的很可怕啊,尤其 有心机的。 家人在小沈心目中永远 最重要的,毕竟当初 她们相依为命。 37、好奇 ... 数月不见,这在别处也许已经 极致的冷落,可 在这里头,却 在正常得不得了的事情。 听着沈嫣断断续续的诉说,沈言才知道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过夜了,她看着妹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沉默了很久,却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素来宠妹妹,可 这种事情 惯不得的。 既然到了这地方,那么,就得守这里头的规矩。 就像她到了官场里头,就算 不喜欢,也不得不忍受。 所以,沈言站在那里,拍着她的背,等到沈嫣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这才淡淡的张口,“学点东西打发时间也好,毕竟,日子那么长,填满起来总比空着好过写。” “呃,”沈嫣睁大了眼,眼里的泪水未干,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嫣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不能帮你。宠你就 害你,你总得学着,”说道这里沈言哽咽了一下,才慢慢继续,“你总得学着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处理问题。” “我当然愿意护佑你一辈子,做你最坚实的后盾,可 ,这将来的事情哪里 我们能做的了主的。”沈言想着自己这进退维谷的境地,苦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周旋多久,最好的下场不过 将来妹妹率先怀了儿子,被立为太子,母凭子贵的牢牢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然后自己主动请辞,过几年痛痛快快“病死”,留给皇帝一个天大的遗憾,然后凭借着这点情分,保得沈家一时平安。 她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当今皇帝的脾气她略知一二,这后宫之中的事情,不争才 最好的争,若 自己冒冒失失的插手,那遭殃的不仅仅 妹妹,还有整个沈家。 “嫣儿,把心胸放开一点,不要将目光都局限在那一个人身上,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读读书,弹弹琴,绣绣花,让你的生活丰富多彩一点。”沈言替妹妹拂开散落的发,“你并非依附在某人身上才有光芒,懂吗?” “我明白了,我会学着长大的。”俩对视着,或许 被沈言话语中的真诚感动了,沈嫣终于乖巧的低着头点了点。 “嗯,乖。”沈言见状,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然后拍拍她的头,“我以后一定会尽可能的来陪陪你的。 看起来她对妹妹以前的关心太不够了,为了避嫌而忽略了她的感受,以后还 有空来看看她吧。 “好,那说定了啊。”听着沈言这句保证,沈嫣猛然的抬起了头,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伸出手来要跟她勾手。 “嗯,说定了。”沈言点点头,见着她这般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摇摇头,但还 伸出了手。 “说定了什么?”就在姐妹俩笑做一团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让两人都愣在了远处。 “参见陛下。”看着忽然出现的皇帝,沈言跟沈嫣匆匆的行礼,只不过一个 满心的欢喜,另外一个人则 惶恐。 齐盈一身便服的站在外面,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丝毫不像 小太监事先跟沈言说的那种心情不好,可沈言仍然不敢有半点松懈,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心里纳闷他怎么来了。 “怎么,看见朕来不高兴?”果然,齐盈刚坐下来,便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沈言,率先开炮了。 “陛下,哥哥哪有不高兴了,他刚才还说我们俩人吃饭多无聊,若 您也来就再好也不过了,没想到正想着你你就出现了,这才欢喜的忘记了分寸。”沈嫣坐在齐盈旁边,亲亲热热的搀着他的手,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哦,真的 这样?”齐盈抬起头盯着沈言,挑了挑眉头。 “ 。臣不敢有半点欺瞒。”沈言见着这局势,无奈的跪下来应了一声,“臣 太欢喜了才失了仪态,还望陛下恕罪。” 这种小事情,他在别人面前都很宽容,可却偏偏处处针对自己,所以沈言也很久。 “你刚才很希望朕来?”齐盈抬了抬头,示意她抬起头来说话。 “希望。”沈言把后半句话藏在了肚子里,她本想说希望个鬼的,她当然不希望皇帝出现,这样她跟妹妹说话还自在一点,可 既然这位已经来了,她能告诉他你不受欢迎,还 打道回府吗? 当然不能。 所以,她只能假笑着装作自己跟别人一样,很期待他的驾临。 “行了,起来吧,都 自己人,不必那么客气。”不知道为什么,齐盈听了她这话,心情却像 好了些一样,大大方方的挥手让她起来,特意赐了座位。 齐盈以来,沈言自然不 主角了。看着妹妹围绕着齐盈唧唧喳喳,前前后后的献殷勤,脸上的表情时自己从来没有看到的小女人神态,心里头忍不住感慨果然 女大不中留,她长这么大,自己还没有在她对别人这般温柔。 妹妹向来好强,她又一直心存亏欠,所以跟老爹对妹妹都 呵护备置,处处遂着她的心意来,之前还曾担心她万一嫁人了还动不动使小性子怎么办,现在看来,原来这女孩儿无论多么不讲道理,一旦遇到她注定的那个人,自然会变得体贴温柔了起来。 沈言知道沈嫣好久才盼到齐盈来一次,所以也不多事,只 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她们小俩口说话,并不插嘴。不过看着那两个人卿卿我我,她觉得这种场合自己留下来实在 多余,想着借故告辞,可没想到不但齐盈留她,连沈嫣都不愿意放她走。 “你难道 在怪我吗?”沈嫣拉着沈嫣的袖子,在齐盈 看不到的角度小声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虽然陛下来了我很开心,可 在我心中,你跟他 一样重要的啊。我想看到他,也想看到你。虽然我可能有些照顾不周,可 想要你留下的心丝毫不逊色于希望陛下留下。如果坚持要走,我只能认为,你觉得我对你不够重视,你生气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沈言看着妹妹眨巴着眼睛又要落泪,赶紧快一步的苦笑着答应到,“行行行,只要你不嫌弃我碍事,我留下来就 。” 唉,反正她当道具也习惯了,齐盈自己还不 经常把她当成桌上的笔洗镇纸,在一些她不便留下的场合强要她留下,大不了有些时候装聋作哑得了。 这俩人的习惯还真一样奇怪。 果然,沈言答应留下来之后,沈嫣立马快活了许多,又 说又 笑,宫殿里满 她的声音,可见她真的很开心。 三人坐了也会,沈嫣便提起她新学的几道菜,要亲自下厨,齐盈似乎也对这个主意很 感兴趣,沈言这个陪客自然也不能说不好,连忙附和,于 沈嫣便换了衣服兴冲冲的去了厨房,沈言硬着皮头陪着齐盈下棋。 “你最近好像过的挺滋润的。”两人对弈,齐盈执黑子,沈言执白子,正当下的正难分难解时,齐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啪!”沈言手一抖,指尖夹着的白子就不小心落到了一个不该落的地方,齐盈见状,不失时机的一子落下,吃掉了她大片白子,这才慢悠悠的问,“ 不 ?” “不知道,陛下问的 哪桩事?”沈言看着好不容易营建出来的优势毁于一旦,心里头又 郁闷又 惶恐,不明白齐盈只 为了占她便宜想出来的鬼点子,还 真的有事情要问她,费尽心思的走了一步之后,小心的问道。 “看来你滋润的还不止这一件事了?”齐盈淡淡的说,落下的棋子却 快稳狠准的落到了她的要害处,丝毫不手软。 他们俩人棋力相当,胜负各半,所以下起来最 过瘾,谁也都不让谁。 “我,”沈言无意识的咬了咬唇,将白子放到了事先就看好的地方,然后一抬头却不料撞到他望着自己温柔的眼,一时忘了下半句话。 或许很长,又或许 一瞬,齐盈很快的移开了眼,捻起一枚棋子在手心把玩着,然后望着窗外的风景淡淡的说,“听说昨儿个你收了个花魁,又听说你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周瑾,大家都钦佩你男女通吃,对国舅爷的风流手段钦佩不已啊。” “咳咳!”齐盈这几句酸溜溜的话一出口,沈言就被自己的口水咳了好几大口,这都 什么跟什么啊,大家怎么都这么八卦! “如何?”齐盈看着她的反应,索性停下了手上的棋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唇角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到底 那花魁小娘子的功夫好,还 周家公子更胜一筹?我好奇的很呢。” “陛,陛下。”沈言单手撑在那里,咳嗽完了才狼狈不已的抬起头擦了擦眼,有些哭笑不得说,“臣昨天 遇到了周大人,也的确曾救了个姑娘,但 事情不 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妹妹想要做什么,应该很明显吧。大家看出来没?^_^ 恩,那个抄袭什么的,事先 很生气,不过气过之后觉得很无聊,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人喜欢找存在感四处刷帖子什么的,我没必要陪她掐架,所以,收拾心情,努力更新,写我自己的故事。 我就 小透明怎么了,小透明犯法啊!!! 38、心情好多了 ... “不 我想的那个样,那 什么样子!”齐盈问的若无其事,可 手上的棋子却 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震得周围棋子微微一跳。 “昨天,”沈言握着白子,那玉石细腻如脂,但却冷冷的怎么也暖不热,捏了半天反倒手心有冷汗了。 齐盈这样子,她不敢真的不在意,可却又不能装的太在意,于 斟酌再三后,缓缓张口道,“昨天 陪齐世子去茶楼听书,顺便套些话,结果不想跟周家小子有了冲突。你也知道那些混小子都很难缠,周瑾大约 听到了风声去帮他弟弟解围,然后跟我有了些交谈。本 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也许 因为之前京中的那些流言,大家伙儿都挺感兴趣,一去二来就添油加醋的传了不少话。至于姑娘,那姑娘 楼子里跑出来的,极善擂鼓,先前跟家父有数面之缘。您也知道家父素来怜香惜玉,我若 不管,被他知道了又会唠叨,所以才破例捡了回去,这会儿正在美人窝住着,跟我没半点关系。” “陛下问谁的功夫好,臣真的不知。”沈言不疾不徐的解释道,边说边落子,态度无比自然,似乎真的 什么都没发生过。 皇帝那句玩笑听起来轻松,但 沈言却本能的抵触这种论调。 不管 男人还 女人,她的感情都不随便。 不过,她的习惯让她将一切抵触都隐藏在了态度的最深曾。 “只 这样?”齐盈听完她的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语气放缓了一些。 “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沈言心淡淡说,虽然不尽 实言,但 却也没有隐瞒他太多。 周瑾的那个吻,一来她觉得不必要,并不放在心上,二来觉得齐盈对此应该会追问,所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把它略过去了。 “我只 随便问问而已,你又何必发这么毒的誓。”齐盈看着沈言认真的样子,怔了怔,然后却 淡淡的笑了,将手中的棋子放在盘上。 他本来还有些疑心,但 看着她这种决绝的样子,知道她跟那个的确 没有私情,所以态度也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接下来齐盈便再也没有跟她说话,只 专注的在棋盘上厮杀,方寸之间黑白纠缠,引得沈言也不知不觉从应付变成了专注,这样一局棋下完之后,数沈言以两目的差距输给了齐盈。 “只差一点点。”齐盈仿佛因为这小胜,心情愉悦了不少,坐在那里看着沈言收拾棋子,貌似鼓励她。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输了就 输了,没什么好辩的。”沈言棋品很好,不 个赖皮的人,所以这输也认得坦荡,点点头自 顾自的收拾这棋盘。 “你啊,这性子不知道 该夸你还 骂你。别人遇着这样,少不得也要推辞几句,你却全盘接受,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让人觉得怪没意思的。”齐盈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时意犹未尽。 “愿赌服输不好吗?”沈言将收好的棋盒放在他面前,笑着问道。 “也不 不好,只 不该 这样,”齐盈皱着眉头,“仿佛,仿佛你的心完全没有在这上头似的,让人觉得赢了也不过如此。” “这倒不 ,我之所以愿赌服输,恰恰 因为我刚才那一盘真正用了心,尽力而为,尽管结果不如人意,却也不会抱怨遗憾。”沈言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有点疑惑的看着齐盈,猜测他为何说这番话。 难道 觉得刚才下的不爽? “因为过程用心,所以对任何结局都不遗憾了吗?”齐盈低吟了一句,就在沈言眼巴巴的瞅着他看他 继续呢还 不玩了的时候,他忽然抬起了头,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难得你来一趟,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无意义的对弈上,还 陪我说说话吧。” 怎么毫无意义了,你刚才还玩的开心呢!沈言在心里头嘀咕着,只觉得这要求来得莫名奇妙,他们每天都会见,那些说话难道不叫说话吗?不过既然正主发话,她这个陪客也不能拒绝,所以就跟往常一样顺从的应道,“好。” 沈嫣住的这地方风景很不错,有一面大窗子正对着太液池,透过窗口可以看到湖光潋滟的水面,齐盈站在窗前看风景,沈言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陪着,既不过分亲热,距离也不远。 “我来的时候你显得很意外, 不愿意看到我吗?”齐盈忽然出声,沈言被问的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就张口辩白,“回禀陛下,臣并非……” “算了,不用解释了,我要 连这眼力劲儿都没有,这位置也就趁早别做了。”齐盈没有回头,只 挥了挥手止住沈言的辩解,“我懂得的。” 他的语气 那么的笃定,让沈言好生郁闷。你懂得?你到底懂得什么啊! “只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有时候却又那么笨?连被人利用了都不反抗,如此。”沈言还在纠结,他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说。 利用?沈言听到这个字眼却 一愣,什么利用,她怎么不知道? 他忽然这番话, 什么意思? “你别告诉我你竟然不知道?”齐盈似乎很开心看到她的错愕,转过头来笑容越发的盛了。 “你的意思 ?”沈言看着他的那份兴致盎然,有些摸着头绪,却又下意识的不 往那边去想。 “让我想想,你今天进宫, 为了见我的吧?”因为知道某些沈言不知道的东西,齐盈的表情变得很欢快。 “ 。”沈言轻轻的答道,觉得自己的心像 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一直往下坠。 “然后,你在路上遇到了惠贵妃,她对你大吐恋家之情,于 你推却了跟我的约定,转而到了她这里?”齐盈抱着手臂倚在窗口,笑的很开心,没有半点声讨的意思。 “ 。”沈言应了一声,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刺眼,带了太多的嘲讽之意。 “最后,我到了这里。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了。”齐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沈言闭着嘴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心像 被人狠狠的拽着扔到了地上。 “不要说我 自愿的。”齐盈走进了一步,靠近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瞧瞧,连惠贵妃都明白,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沈言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冷的像尊雕塑。 “所以,她 利用你吸引我的到来,你不承认吗?”齐盈看着他,薄唇边呆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好看的紧,却又薄情的紧。 “为什么要告诉我?”沈言低下了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遮住眼底的光芒。 如此放肆的问话,她已经失态。 但齐盈却非常开心,他靠近了她,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说,“因为我非常讨厌被人算计,我不开心,便想让你不痛快一下。” 如此恶劣,如此肆无忌惮,听着他那带笑的声音,沈言觉得一瞬间像 回到了小时候。 他 英明君主,但却不 好人。小心眼,瑕疵必报,在大 大非面前比谁都把持的住,但 在小节方面,他却 彻底的混蛋。 他的笑声, 讽刺, 嘲笑,像 一把尖刀,插入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你这个妹妹看起来可真不简单啊。”他笑的没心没肺,沈言感觉到自己的心不仅仅像 被人抓了出来扔在地上,这会儿还狠狠的被人踩了两下。 “陛下大可以不来。”沈言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 “那怎么可以,我想见到你。”齐盈抱着臂,目光在她的脸上游弋,缓缓的说,“我想见你,我听见我的心在这么说,所以你不来我见我,我便去见你。” 沈言猛然抬头看着齐盈,目光里不 感动,而 愤怒。 看着她跟炸毛的猫儿一样摆出了这种姿势,齐盈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记得当初要我答应你的请求时,我说的那句话了吗?” 当初她请求他娶她妹妹时,他说过一句话,“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如果这 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娶。可 ,进宫之后会遇到什么,你们想好了吗?” “感情这种东西,不 相处久了就能有的。你说有种感情叫日久生情,可也别忘了有句老话叫相看生厌。”齐盈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看似无意随意的玩弄着她肩上的发,“你不能强迫我对不喜欢的人露出笑脸,连我自己也不能勉强我自己。” “所以,你就这样对她。”沈言握紧了拳头,强稳住身子的问。 “有什么不对吗?她 我娶的女人,我爱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齐盈淡淡一笑,手从着她的肩膀滑下去,慢慢的握住她的拳头,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我怎样对她 我选的,跟她怎么样对你没有半点钱的关系。我本来以为她会更情深意重点,起码,对得起你对她的好,可 很遗憾,这一切都让我觉得你太愚蠢,而她,根本不配。” “你,”沈言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不扑上去咬死这个冷酷的难人。 “沈言,别忘了这 我的底盘,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不知道的只 因为我不想知道,或者说我希望别人以为我不知道。”齐盈松开了她颤抖的手,笑着替她理好袖口,“现在看到你这么不开心,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就 挺简单的,沈妹知道小沈去自己哪里的话,皇帝GG肯定会过去的,所以她各种方法只 想用小沈做诱饵拐皇帝过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小沈不 不聪明,只 不愿意去想自己的妹妹这么恶毒,对自己这么冷漠,只 利用自己而已。 至于皇帝GG这么做的原因,一个 不爽,我跟我喜欢的人难得有点空你一个酱油党乱入什么,另外一个就 不喜欢沈家人,因为他觉得小沈对于家人的关注超出了一切,于 忍不住有那群人不在自己就可以一个人霸占完整的她的这种心情了╮(╯_╰)╭所以小沈最好对她家里人完全死心然后奔入朕的怀抱→ → 唉,这章写了n遍,我就 这水平啊啊啊,见谅,不过下面应该就顺了。而且最近终于干完了活,蹲等放假中…… 39、留宿 ... 这个人,从来都 这么的恶劣,随着他的心情随意玩弄别人的情绪,少有同情,跟少有怜悯。 沈言看着齐盈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整个人像 被狠狠的塞到了水里头,连呼吸都不能。 不,不能认输,更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即便 心里头已经痛成了一片一片,可 多年来的固执让沈言的脸还保持在平静的状态。 她知道齐盈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看自己崩溃,看自己歇斯底里,可 他越想操纵她的情感,她就越不想让他得逞。 妹妹或许 在利用自己,可 ,她还 自己的妹妹啊! 那些挣扎求生,那些福祸与共,不经过的人 不可能知道什么叫相依为命。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又岂 这些外人能明白的? 狠狠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冷漠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沈言第一次失去了虚以委蛇的兴趣,“陛下自然圣明,什么都蛮不过你的眼,只 ,值与不值,配与不配, 我们之前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对他戳穿一切的行径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有的只 深深的厌恶。 沈言的不识好歹,让齐盈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他感觉她像 筑起了一道屏障,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清晰的分割了出来。 他被划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 外人,就算他 为她抱不平,她也会摆出一副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的感觉。 齐盈最讨厌她这种表情。 一直以来,这个女人都 驯服听话的,但 只要一扯上她的家,她的家人,那种疏离感自然而然的都散发出来,让他怎么样也走不进去。 她虽然什么也不会说,可 她脸上已经写清楚了那种“你其实什么都不懂”的言论。 “愚蠢!”齐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言,很 恶毒的评价着。 “我心甘情愿!”沈言勉强扯了扯唇角,虽然也算 笑,可眼里哪里有半点笑意。 “你如此激怒我,难道就不怕我哪天把你……”齐盈气不过她的这种风淡云轻,伸出去的手微微使力,直接就把他扯到了自己怀里,低低的压下去脸,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这个姿势 很能带给人压迫感的,尤其 离得这么近。被周围的男人气息包围着,沈言有些失神的看着齐盈瞳孔里的那个自己,那 一张同样淡然的脸。 把自己怎么了?他的话没有说完,可 里头的意思却呼之欲出。 沈言微微的打了个颤,只觉得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 如此近的距离,他没有半分要掩饰他意思的打算,所以她清楚的看 到他那炙热眼神后的欲?望。 一瞬间,很多事都可以说通了。 “怕有用吗?”沈言勾了勾唇角,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微微的翘起,那弧度很 勾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反正命都 你的,你要什么我敢不答应?” 恼怒或者 其它,一时间都冲到了脑中。她在太多人的眼中见过这种眼神,也太过厌恶于这种目光,但 ,她并不缺乏如何应对这种状况的经验。 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也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上风。 只可惜,这君臣和睦的戏码,以后怕 演不下去了。 “你,”掌心的手柔软细腻,齐盈握着的时候心跳忍不住都有些提高了。 她难道懂得他的意思?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盯着她那略带狡黠的笑意,他觉得都快要呼吸不过来。 “不过有些东西,若非心甘情愿,谁都要不到。”沈言丝毫不在意此刻的暧昧姿态,从容的抬着眼看着齐盈,眼波流转中满 嘲讽的笑意。 可恶的很,也好看的紧。 真 狡猾!齐盈一瞬间懂得了她的意思。既然哀求不得,她便懒得求他。她有顾忌的东西,他也不 什么都不怕的。 齐盈被这轻佻的态度给激怒了,几乎就想要把她就地按到,可 对上那如水秋眸,激烈的眼神角逐之后,他冷笑的放下了手,“朕还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 他要她的人,但 那泥胎木偶的躯壳他不稀罕。 若没有那个鲜活的灵魂,她跟其她女人又有何不同。 ×× 沈嫣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客客气气冷冷冰冰,礼仪上毫无缺失,但 平常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那份默契却好像已经消失。 沈嫣自然不知为何,但 她对此毫不关心,在她看来,这两人之间默契 越少越好。往日他们之间亲近的任何人都插不进去,只有他们疏远了,其他人才会有机会。 三人同座一桌,沈嫣腻在齐盈身边亲自盛酒布菜,这回她吸取教训,丝毫没有怠慢沈言,一时倒也和乐融融。吃罢饭之后,沈言自然告退,沈言面色酡红的看着齐盈,心想着 这回总该留下了吧,可没想到齐盈喝完茶之后,却准备摆驾。 “陛下,”沈嫣心中一惊,却 顾不得规矩的缠上了她,半 焦急半 不甘的抱着了挽留道,“陛下,外面更深露重,还 不要走夜路了吧。” 皇帝在她这里呆了大半天,最后就寝时却要离开,这要被人知道的话她以后就甭在这宫里头混了。  来 不愿意留的,这几个人女人都 知面不知心,他一天已经够累的了,不想睡觉时还要提防枕边人,所以平日里除了敷衍的临幸几次,其它时候很少在哪里就寝。 可 ,当他要拒绝时,低头看到沈嫣那眉头微蹙的样子,却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真像。 不愧 姐妹俩,虽然只有三分相似,可 生气时高兴时的某些动作,却惊人的一致。而在这朦胧的灯光下,她拉着他欲语还休的样子,却已经足够让他把错认成另外一个人。 看着她拉着他,声如蚊讷,带着三分羞意七分俏丽的说着天冷路滑时,齐盈只觉得心里头像 被什么撞了一下时,整个都停了下来。 “好,我不走。”几乎 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然后他凑近了她,看着她不胜娇羞的低下了头,直接一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啊!”猛然被抱起来的姿势让沈嫣小小的惊呼了一下,但 接下来当齐盈的嘴堵上了她的唇时,那小小的惊呼已经变成了一句充满撩拨意味的嘤咛“陛下~” ** 云雨过后,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着了,沈嫣却睁着眼睛,脸上有着冷冷的笑意。 他果然还 爱着姐姐的,要不然,那药也不会有效果了。 只 ,沈嫣对着帐幔眨了眨眼,不用镜子,便也知道这神态跟姐姐有多么相似。 她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姐姐的行为举止,她比姐姐自己都熟悉,所以模仿起来只 轻而易举。 他 想走的,可 只要自己做出那番神态,他便迈不动步子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靠近了身边的男人,小心的伸过手去拉开他的手臂,悄悄的将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里,假装 他拥抱着自己。 为什么他们都要喜欢姐姐,爷爷也 ,爹爹也 ,现在连她喜欢的男人也 。 为什么他们都说她很辛苦,所有的怜爱都给了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仅着她挑,只有她不要的才轮得到自己。 哼,他们难道没有看到,她拥有多少好东西吗? 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偏心她! 沈嫣愤愤的想着,然后瞧瞧的转过身子,迷恋的看着沉睡的男人。 他 九五之尊, 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最想要的男人,可 现在他 我的。 姐姐一点都不精明,笨死了,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真不知道那些人看着她什么好了! 就算 喜欢你又怎么样,我 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沈嫣抱着齐盈的手臂,轻笑着闭上了眼睛。 能坐上全天下女人都想做到的那个位置的人,只能 我! 40、老爹 ... “这封多半 子虚乌有,你们不必跟了,转调查举报人的行径吧。” “这封,关于御史大夫的调查,问题不局限于表面上的千金买一笑,里面应该有更深的关节,你们着重调查下最近跟他有联系的人群,尤其注意那些背地里往来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位犯得错可不止这一个。” “这里,这些忽然涌入城中的北狄人的确可疑,但 捉不错处我们也没办法立刻拿人,你们只能多盯着看些了。眼下太后寿诞快到了,各方都不能马虎。” “这封,捏造的,不必理会!” “这封……” “……” 一个个命令流水般的下去,沈言坐在案前处理着各方报上来的情报,看完之后给出批示,而阿九则站在他的身边,将她所有的命令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吩咐下去。 情报很多,千头万绪,在别人看来可能 头都大了,可 沈言却十分享受从这一团麻中整理出一条条清晰的线索的过程。 她无比热爱着自己的工作,因为在这一刻,她才能无比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不在被那些 非非所羁绊,不在被性别或者 家庭什么困扰,不在 谁的谁,她就 她,纯粹的用着自己的能力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放下手上的纸条,看着站在身边不苟言笑的阿九,沈言忽然动了动手,示意他靠近。 “大人?”阿九虽然不明白沈言的用意,但还 俯下了身子。 “能看出什么?”沈言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阿九。 “有人想要囤积居奇?”阿九看了一眼纸条,上面说有个小商人正在四处购买木炭。 贾人夏则资皮,冬则资絺,旱则资舟,水则资车,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不。”沈言摇摇头,“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 春寒未消,木炭的价格还没有降到最低,要囤积也不至于从现在开始。再说了,他要的数量,也不至于能引起市场价格波动。” “那,”阿九有些迷惑,这客商四处购买木炭,若非囤积,那要来何用。 “算了,我也猜不准,以后再说吧。”沈言将纸条收了回来,将这张纸条收了回来,与另外一张写着京中有一栋民宅失火,前天某些药店卖出少量硝石,另外几家药店卖出少量硫磺放在了一起。 这些都 被列入管制物品的药剂,平时百姓也少有用到,现在数家药店忽然卖出少量,集合起来 不小的数量,不可能不引起沈言的注意。 虽然买家不同,可这种遮遮掩掩的方式更加蹊跷。 不过沈言现在手边的事情很多,也忙不到这里,只能暂且放在手下,让人继续跟紧了。 “大人,”阿九看着她面上显而易见的失望,忍不住紧跟着问了一声。 “没事。”沈言笑了笑,挥挥手别过了这个话题。 她失望的倒不 猜不出这些物品的用途,而 失望阿九从这件事中折射出的能力。 若 有天她不接手了,这摊子事还有谁能顶住? 想到这里沈言微微的垂了垂眉,掩住自己眼底的黯然。 自从那事情发生之后,她知道自己与齐盈之间的平衡已经打破,抽身之计不能不筹划了。 “这里离不开大人。”仿佛 猜到她的心里的想法时,阿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言闻言抬起头,然后看到那双黝深眼里的不赞同,心忍不住一跳。 阿九跟在她身边多年,一直无声又无息,像 一把趁手可靠的刀一样,她都几乎忘记他的存在了。 可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暴露在他的视线中,所以如果有人能看穿她的话,那也许就 阿九了。 对着他眼神里头的埋怨和不满,沈言绽开了一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笑容,“说什么呢,我 赶都赶不走的,哪里可能会离开!” 她走不了的,这里有她牵挂的人。 ** “怎么不回房睡。”看着大厅里在太师椅上窝成一团的老爹,沈言叹了声气,走上前去推醒了他。 她最近工作繁忙,每天都很晚回来,老爹要等她的话,通常一等都三更了。 “回来了啊。”沈庭筠打了个哈欠,顺手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睡眼朦胧的看着女儿。 “嗯。”沈言帮他把滑落的毯子拿下来,然后推着他起来,“我最近回来的比较晚,你别这么等我。” “没关系,反正睡哪儿不 睡啊,你不回来,我躺着也不安稳。”沈庭筠揉着脸,哈欠连天的吩咐丫鬟们,“把炖好的燕窝给少爷拿过来。” “我让他们准备了宵夜,你吃点。”沈庭筠擦着眼角的泪水,哈欠连天的看着女儿的腰身,“别怕吃胖,胖点好看。” 沈言对于老爹这种关爱,总 觉得不需要的同时又 无奈又 感动,虽然半点胃口都没有,看还 坐下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最近很忙吧?我看你都瘦了好多。”沈庭筠把毯子披在身上,缩在那里看着女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恩,还好,太后寿诞过后就能闲了。”沈言淡淡的说,她往常都 晚上办公白天补眠,可现在白天还要陪着齐世子四处游玩,被折腾的不轻。 不过,想到上次陪着齐太子去教坊司歌舞时,他兴趣缺缺的表情,沈言就觉得这伙人恐怕来者不善。 这次事先出现的蹊跷事太多,理不出头绪,就只能多加防备了,所以京中的暗探们也比往常 活跃,各处呈上来的密报简直呈几何次数增长。 她现在就盼太后赶紧平平安安的过完寿诞,然后大家各找各妈,她也省的一天提防这个提放那个。 温庭筠看着沈言,眼神一黯,过了一会儿,忽然小声的说,“阿言,不如我们走吧。” “嗯?”正在喝粥的沈言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呛到,抬头吃惊的看着老爹。 “我,我,”沈庭筠显然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些话,目光游移的不敢跟沈言对视,话也说的结结巴巴。 沈言咳嗽的鼻子眼泪到处都 ,好不容易止住了,拿帕子擦了眼泪唇角,这才沉下了声音望着老爹,“你 什么意思?” 这话,简直 大逆不道。 “我,”沈庭筠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一咬牙,“阿言,我说,我们不如离开吧。造一场意外,把沈家烧个干净,然后我们远走高飞……” “我 个很自私的人,在我看来,沈家好不好,我一点都不在乎。在我爹眼里,沈家高于一切,沈家的招牌,沈家曾经的荣光, 他死都要拼命维持的,可 ,那些真的重要吗?”话匣子一旦打开,剩下的话说出来也就容易了。 “在我看来,沈家早该倒了。我知道,若 你爷爷在,他又该骂我 不肖子孙,连祖宗基业都不要了。”沈庭筠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温柔的看着沈言,“反正我已经不肖了那么多次了,那不如就再不肖一次吧,祖宗牌位什么的,若 一把火烧了,也不就跟柴火一样。那些死人哪里比得上活人重要!” “你 你爷爷教大的,我不知道他教了你什么,但 我知道,他肯定没教过你,要对自己好一些。”沈庭筠将手搭在了沈言的手背上,温暖的一如她幼时的记忆里那样,“这句话我一直想说但没敢说:忘了你爷爷教你的东西,叮嘱你的话吧。” “我们断了沈家这一脉,将来下去了见他,就算要骂也有我这个祸头子顶着,你不要害怕。”沈庭筠难得俏皮的说了句,然后看着沈言一笑。 “爹。”沈言有些惶恐的叫了一声沈庭筠,不知道说什么。 “别怕,也别担心。不用去管沈家那帮人,既然他们当初搭上了泼天的富贵,那么也就做好这艘大船沉没的准备。”沈庭筠拍着她的肩膀,第一次显得像个老爹,“至于你妹妹,个人的业由个人去背,既然她选择了那条路,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了。 “爹。”沈言抓住了沈庭筠的手,微微有些抖。 “没有什么 丢不掉的,也没有什么 舍不下的。看着你每天忙的这么晚,我就想,我们真的欠你太多了,不能再欠下去了。” “无论沈家多好,多荣耀,若你不好,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沈庭筠抽出了手,拍了拍沈言的背,“好了,我不说了,你赶紧吃完宵夜去睡觉去吧。这些话你记在心里就好,要 哪天不想搅合了,不用考虑任何人,你抽身就 。” “爹,”沈言看着沈庭筠匆匆往后走的背影,叫了一声。 沈庭筠没有回首,只 摆了摆手,身影没入了门后。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几句闲话。 沈言女扮男装的这件事,策划执行的 爷爷,所以从头到尾老爹的态度,未必 支持,但 他这个儿子说不上话 实在的。 沈言女扮男装,一 教导问题。想下从小就被爷爷带在身边,小孩子很容易被洗脑,然后长大了一直坚持保护家族荣誉,所以在最落魄的时候沈言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沈家的姓氏,放弃宗祠。她的脑袋里不存在抛下沈家逃跑,她顶多就 给沈家培养出下代继承人,然后才敢撒手,对于她来说把沈家延续下 很重要的事情。但 对于老爹这个叛逆的人来说,什么都不 问题,他对于沈家的认同感远没有沈言强。 至于妹妹。妹妹进宫 沈言和老爹都不同意的, 妹妹自己坚持的。因为就算皇帝要笼络她们这派,取她们宗族中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可以,完全没必要让妹妹进去。说白了,这个被娶的就 个牺牲品, 结盟的象征。实际上皇帝不想娶,沈言也不想把妹妹嫁过去,但 耐不住人家本人乐意,所以这事儿就别扭的成了。老爹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沈言多,所以他对于沈妹的态度远远没有沈言热情,老爹跟沈妹肯定发生过争执,老爹对于大女儿的某些保护心态也就激起了小女儿对大女儿的嫉妒。 41、转折 ... 老爹把话说到这儿了,但也只能 说到这儿,除此之外,一切还不 要她自己掌舵。 她大概永远都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了。 苦笑了一下,然后沈言就将这情绪抛在了脑后,现阶段她最重要的事情,还 协助将这场寿宴承办妥当。 按照约定,期间她也满足了齐国世子的愿望,带他遍览了教坊群花,齐国世子已然温顺的仿佛人蓄无害的小白兔,而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傅均,依然腾跳的像只安分不下来的猴子。 说也奇怪,明明 他提出要看美人的,可 真看的时候,他又显得不甚在意,整个人又 要茶又 要酒,还差点“不小心”将滚茶扑到了第一名妓苏盼儿的手上,将整个场面弄的一团糟,简直就 捣乱的。若不 沈言在此,只怕那管事的早就喊人将他们打出去了。 “沈大人,今天的事情,真 不好意思,有劳你多担待了。”事毕之后,齐世子专程上门道谢了一次,言辞恳切,倒 令人意外。 “齐世子不必如此介怀,这 本官分内之事。”沈言端了茶碗在那里慢慢的拂着茶沫,表情很 淡然,不管齐世子那里如何,她都且冷眼旁观,戒备的力度倒 没有半点松懈。看着齐世子这般委屈求全,她心中微微一叹,却 好心的建议道,“世子对下人宽怀,这 好事,只 也得把握轻重。在我面前失态不 问题,但 倘若殿前失仪,这可就不 小事了。” “多谢沈大人提醒,我知道。”齐世子显然被沈言这种推心置腹的语气感动,也十分陈恳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黯然的说道,“因为我对傅郎多有亏待,心中内疚,所以平日里纵容他一些了。只 现在要让他改了脾气也难得,所以在大宴上我决定不带他同往了。” “不过说到此项,却还 有一事想要求。”话说到一半时,齐世子欲言又止的看着沈言,一副我有话很不好意思说但 又不能不说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世子但说无妨。”沈言在心里头嘀咕着你到底 不 男人能不能干脆一点,脸上却仍然带着浅笑。 “就 ,呃,那个,那天如果我不带傅郎一起去的话,他肯定会有些不高兴。他不高兴的话,可能会弄出点响动,所以,那天若你们听到使馆区有异动的话,能不能装作没听到?”齐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言听着先 一愣,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这齐世子多半 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去的,又害怕那傅均知道后生气闹的鸡犬不宁,所以才事先打招呼,免得到时候大批巡逻人员过去,在众人面前跌了面子。 只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言跟他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帮他 解决这种事情,所以当下只 浅浅一笑,拨了拨茶碗里头的茶“这个不归我管,世子怕 求错人了。” “我,”那齐世子得了沈言这句话,面皮涨的通红,忽然就起身离座,然后在沈言惊讶的目光中一撩衣摆,却 做出了下跪的动作。 “世子这 要做什么。”沈言放下了茶碗,冷了脸色的看着阶下的人,若不 阿九忽然从黑暗中冒出来架住了齐世子,恐怕他现在就已经跪在下面了。 “我,”齐世子惊愕的看着阿九,显然没有想到沈言身边还有这种高手随侍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在京城中除了沈大人你以外,也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若 你在拒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齐世子站稳了身子,面上一片凄苦,“若我去找旧城兵马司,势必会惊动一连串的人,父王本来就对傅郎多有不满,若 被他知道了傅郎这般形状,傅郎,傅郎恐怕就真的没有生机了……” 齐世子本来就生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这般哀求之下,更显得凄楚动人,让沈言忍不住有点心酸。 “何必呢。以世子的身份地位,天下的男女,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苦执于一个人呢。”沈言摆了摆手,让阿九放开了,低声叹道。 “沈大人有喜欢过谁吗?”听到她这感叹,齐世子惨惨一笑。“你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天上地下那人都 独一无二,眼里心里都 他,要我怎么忘得了!” 说完这句话,齐世子也沉默了,一时间客厅里静寂如坟墓。 沈言始终受不了这种气氛,僵持之下最终还 答应,“好吧,我答应你。” “多谢沈大人。”齐世子听到他的这句承诺,大喜过望,深深的朝他鞠了一个躬,沈言这次没有退让,坐在那里端端的受了他这一拜,然后兴趣缺缺的让阿九送他去了。 “大人真的打算答应这件事?”阿九回来的时候,沈言正好写好给九城兵马都督的手书,好奇的问了一句。 “不答应怎么办,难道还正要他给我下跪不可。”沈言吹了吹还未干的墨汁,盖上自己的私章,然后递给阿九,“你等会儿跑去送一趟,免得我忘记了。” “大人其实心肠最软了。”接了信装到怀里,阿九忽然扔了这句话,听得沈言一愣。 “我心软?”沈言看着他自嘲的笑笑,“我可 预备着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啊。” “可若 换了别人到大人的位置上,绝对不会像大人这般顾及他们。”阿九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 “得了,你就说我 打算捅死人家之前还问人家一声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的人不就 了。”沈言不客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磨嘴皮子了,做事去吧。” “那些人的生死并不捏在大人的手里,所以结局不 大人能控制的。我只看到在你能控制的范围内,你对每个人都很好。”阿九扔下这句话,然后往外一跃,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真 个傻瓜。”沈言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一室冷清,低笑了两声之后,慢慢的走回了室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虽然齐世子没什么用,那傅均也太不识好歹,但 这世上还有个人爱着你,挂念着你,纵容着你,倒也算 幸福。 她终归 要做恶人的,那就在这恶之前,稍微让他们幸福点之前吧。 ** 尽管发生了齐世子这件小插曲,但太后的寿宴还 有条不紊的进行的,各种奇珍异果流水似的送进宫里头,各种杂耍班子戏班子舞蹈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各地大小官员藩王王妃命妇耆老四面八方涌来,沈言累得一天到晚就只能眯上一两个时辰,整个人活活的累瘦了一圈。 等到大戏开锣的那天,她站在殿外跟着群臣远远的朝着那看不清楚人影子的宝座拜了三拜,然后便偷偷退下,吩咐左右看紧了场子,自己则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觉去了。 反正接下来都 听戏看杂耍了,除了已经被检查过好几十次的宫女太监们,其它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监视起来的难度变小了许多,她也总算可以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了。 可 没想到这次,沈言才躺下不久,就又被人惊醒了。 “什么事?”沈言起身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满脸不悦的问道,阿九站在旁边觑了觑她的眼色,小声的说,“ 方大人,他说有急事,正各处找你,我怕他引起骚动,就领了过来……” 那个书呆子。沈言揉了揉脑袋,方远一向稳重,如果没有大事,不会在这种场合忘形的,所以她只能认命的挥了挥手,“把他带进来吧。” “ 。”阿九领命,出去片刻后回来,身后还跟着焦急万分的方远。沈言心中本来还有些气恼着,可 一看方远的眼睛,却什么话都吞下去了。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头充满了血丝,论憔悴程度,比她这几天都不眠不休的人还严重些。 “方兄,你这 怎么了。”沈言引了他落座,正要让人上茶,就见到方远猛然一步跃进抓紧了她的手,对着她低声说,“沈兄,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你摈退左右吧。” “好。”沈言本来被他这忽然的一拉手弄的有点惊,差点就甩掉了他的手,幸好方远后面一句话说的及时,才避免了尴尬的状况出现。 “阿九,你们出去守着。”沈言淡淡的吩咐道,然后暗示自己方远不知道自己 个女人握手只  什么情急之下的反应之后,这才状似无意的对惊魂未定的方远笑笑说道,“方兄,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那,对,对不住。”方远看到阿九他们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沈言的手,赶紧尴尬的松开了手,红着脸从怀里头拿出纸张,“沈兄,我翻译出你让我翻的东西了,你看看对不对?” 真 个呆子,又不 我写的,我怎么知道对不对。沈言在心里头想着,然后结果来写满了字的纸张,找了张白纸,先把自己背熟的那段奇怪文字写下来,然后按图索骥的将方远拿来的纸,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翻译,很快就整理了一段话。 “奇怪,”看着那段文字,沈言拧着眉头低声感叹了一句,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42、秘密 ... “奇怪,”看着那段文字,沈言拧着眉头低声感叹了一句,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那封帛书上的文字并非 信件,也不 什么密函,只 一段平淡无奇的话,仿佛 从哪里抄录出来的一段奇谈一样。 “熹庆年间,工匠蒋大佑著营造法式,率先将宫室营造分为地上与地下工程,并以大夏皇宫为范本,暗道暗室于地下工程,一用来阴雨天排水,二则用藏匿逃遁。营造法式地下篇中的河涌部,暗室部,皆有图例……” 营造法式并不 什么罕见的珍贵书籍,这 前朝一位工匠大师的著作,现在已经 工匠们入门类的图书,各种版本繁杂,极其常见,没有半点稀罕的地方啊! 这份东西的价值跟齐世子对它的重视程度完全不匹配。沈言皱起了眉头,她可不认为这 齐世子傻的缘故,其中必定有什么 她不知道的。 “沈兄,沈兄!”就在沈言发呆的时候,方远一连叫了她好几声,总算将她从深思中叫醒,一抬眼看着那关心的目光,沈言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敛了敛心神,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问方远,“方兄,你可知道一本叫营造法式的书?” “营造法式?你说的 蒋大佑的那份?”方远听着她的问话,下意识的就问道,“你问的 哪个版本,嘉庆元年的?熙和三年的?承平七年的?香远堂刻本的?” “有这么多版本?”沈言听了这话,倒 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 啊,就我知道官方刻印的就有七个版本,民间私印出色的有三个版本,至于其它盗印的那就更不可胜数了。”方远谈到这些倒 十分在行,“这本书编的简单明了,又多有附图,无论 县郭垒墙还 百姓自己起屋,都能直接用上,所以刻本极其众多。” “那最全的 哪版?”沈言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把抓住了什么。 “ 嘉庆元年的木雕初版,共计有四百七十六页。”方远不愧 两脚书橱,一口就答了出来。 “那在哪里可以找到这本书?”沈言只觉得手心汗涔涔的,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嘉庆年间距今有五百多年,其中更有朝代更迭的战乱,那版印刷只有两百本的书早就在战火中消耗的差不多了,今天我们能找到的少数几分,都存在皇宫里头的藏书楼,你没去过吗?”方远纳闷的问道。 “这种生僻的东西,谁会去看!”沈言哼了一声,然后不等方远反应过来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跟我来!” “沈兄,你这 去哪儿啊!”一打开门,听着外面锣鼓喧天, 那边正在演着大戏,可 方远却被沈言拉着脚不沾地的朝着跟热闹声相反的地方跑去,眼看就快要到内廷了,方远吓得赶紧叫停,沈言却不容分说的将他拽了进去,“我们去藏书楼!” * 今天 大喜的日子,宫中的大多数人手都被调到了前面,因此这后方不免有些空虚,暗地里的守卫见着 沈言来了,也不敢阻拦,就放着让她跟方远这么一路朝内窜了去。等到了书楼前面,看着守门的两把铁将军,沈言二话不说的喊了一声“阿九”,直接让他用那削铁如泥的宝剑将锁子砍成了两段。 这,这真 太嚣张了!别说那鬼魅一样出现的侍卫,就 这面不改色的在皇宫里头乱劈东西的沈言,也让方远循规蹈矩的小心肝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里头的内侍估计也放假了,我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来问,只能自己动手查了。方远,你从那头起,阿九,你从那边起,我从这边,把近期借阅过这本书的人通通都找出来!”等进了门,方远直奔管理人员的住处,一脚踢开锁着的本,指着架子上一排排记录名册吩咐道。 这里头的进出都有记录,如果没有人玩忽职守的话,那应该 能查到的。 “沈,沈兄,我们这么 不 不大好?”方远往日也来借过书,知道这里头的规矩,沈言现在的行径可 极其不合法的,所以他忍不住弱弱的问了一声。 “事急从权,顾不上那么多繁文缛节了。”沈言哼了一句,然后就闷头查看起来,方远见状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丢下走开,所以尽管不知道沈言的用意在何,他也低头帮忙找了起来。 一时间,只听到室内沙沙沙的翻书声。 “找到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正当沈言看的头昏脑胀之际,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欢呼,当下就丢了手头上的东西跑过去,“在哪里?” “看, 这里。”方远拿着名册欣喜的指给方远看,“藏书楼里头一共有三本,我看看,甲子楼里头 被最近借阅过的,借阅人 --傅均。傅均 谁?我怎么没有听到廷中有哪个大匠叫这个名字。” “给我看!”沈言一把躲过了书册,匆匆翻了翻之后,抓着方远以不容辩驳的口吻说道,“带我找到这本书。” 以傅均的身份,根本 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头的,他来 何用意? 对于这书楼的认识,她觉得方远定然比自己强上很多。 “好。”方远看着沈言有些白的脸色,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紧张。 她捏着他手腕的手明显失了分寸,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奇怪的 ,力道却并不重。 方远入宫不久,但 十分之九的时间都花在了书楼里,因此对这书楼的陈设极其熟悉,就算没有管理员也顺顺当当的在浩瀚的书海中带着沈言找到了她要的那本书,看着沈言眼中欣喜的光芒,他自己的心情也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 能帮到他总算很开心。 唰唰唰唰,沈言接到书之后,仿佛所有的吸引力都被这本破书吸引住了,拿着飞快的翻了一遍之后,停在了某处,“还有没有其它的书?” “什么?”方远没明白他的意思。 “同样的版本,同样的书,还有没有其它。”沈言盯着那本书,似乎要将那书盯破一样。 能摆在这里的书,多半不 绝版,一般都有两三本乃至更多本备用的才会放在这里,她现在要其它的。 “为什么?”方远探了头过去,这本书虽然年代久远,但 却保存的很完整,并不影响阅读,怎么沈言还 提出了这般奇怪的要求。 “这书被人动了手脚。”沈言抬头看了一眼方远,将书拿过来给他演示,“这里,这里,被人抽调了两页。” “怎么可能!”方远见之大惊,结果书来颠三倒四的翻了几遍,因为上面没有页码,所以连他也看不出来。 “这法子很隐秘,一般人不知道,但巧在我小时候也做过这种事,学了一些手段,所以我能感觉的到。”沈言淡淡的解释道,然后下了结论,“总之,我知道这本书被人动了手脚,我们现在要找到的就 被动了的那两页,所以,找出来!” “好。”方远刚才在底下时便已经记住了其它两本备用书的下落,所以当下二话不说的带着沈言去了那里,不过遇到那上了大锁的箱子后,却有些为难了,“就 这一箱,但我们没钥匙。” “不需要。”沈言走过去敲了敲,然后命令阿九,“劈开它!” 又 劈开?对于沈言这种暴力手段方远也算 麻木了,看着那个黑脸侍卫举重若轻的将大锁从最脆弱的地方劈断但 连箱子上的花纹都没有劈掉,他顾不得感叹阿九刀法高明,就又赶快下去寻沈言要的那本书了。 等到两本放在一起比较时,方远才不由得对沈言佩服起来,他先前还当她说的只 无意识的猜测,可看着那凭空出现的地图,他才意识到她的敏锐绝非像 普通的纨绔子可以拥有。 沈言面色严峻的看着那两页地图,然后忽然像后伸出了手,“纸笔!” “呃?”方远回头,却发现阿九已经拿了沈言的东西递到了她手上。 这主仆俩的默契惊人,站在这里,方远忽然有种微妙的仿佛根本没有自己位置的感觉。 沈言找了张桌子,趴在那里仔细的对着那幅地图描了起来,方远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行告辞,却见到她忽然一回头,“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帮忙!” “帮忙?”方远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你这一页,我这一页。”沈言指着另一副纸笔命令道,“总觉得这幅图眼熟的厉害,但 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先帮我描下来,我拿回去看。” 沈言虽然嚣张,但 并不莽撞。这种国宝级的文物已经被傅均毁了一本,要 她再敢拆掉一份,皇帝不怒才怪呢。 唯今之计,也只有自己临摹了。 “好。”虽然明明 被人抓苦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很开心的感觉,方远怀着奇怪的心情坐到了沈言旁边,帮她临摹起另一幅地图来。 43、拦 ... “沈卿没有来吗?”高高的宝座上,齐盈单手撑着下巴,兴致缺缺的看着前面戏台上的歌舞,状似无意的问道。 他的声音很低,喧天的锣鼓声中几乎听不到,但 身边的近侍却陡的打了个机灵,看着下方真专注看着歌舞的沈庭筠,躬□子回答道,“早上还在的,想必现在 有急事走开了一小会儿吧……” 能劳动 开金口的,自然不会 底下那位沈大人。 “哼。”皇帝冷笑了一声,不再多说。看着他这副表情,内侍的心里头如同十五只水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 好。 自从近来沈大人不在 身边出现了以后, 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陛下。”坐的离 最近的沈嫣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回头的浅笑的斟了杯酒过来坐在他身边,“这次上的新酒不错,陛下要不要尝尝?” “好。”齐盈淡淡一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的接过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低声跟她说笑着。 可 ,近侍看着那个做出“找”的嘴型的皇帝,不敢耽误片刻,踮着脚尖小跑的退了下去。 沈嫣见状,美目微微一眯,但 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半分的停滞。 ** “贱人!不知羞耻的狐媚子,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跟 坐的那么近!” 听到近在咫尺的低语,周瑾不由得皱了皱头,提醒似的忘了一眼身边的人,“祸从口出。” “我,”那华服女子看了一眼周瑾,将怨毒的目光收起,走回前面的座位挺直了身子,似乎要撑起她那一身的高贵。 唉,真 不聪明的女人!看着她这幅样子,周瑾平板无波的眼里头闪过一次鄙薄,而后又很快敛了下去。 他早就说过,派这个大 脾气的妹妹进宫 靠不住了,偏偏父亲不听他的,看吧,好好的一步妙棋硬 被走成了死棋。 男人嘛,但凡有解语花在身边,又有哪个愿意去碰冷冰冰的教条书?她只怪这沈贵妃狐媚,却从来都没检讨过一下自己哪点像个女人了? 这 他最后一次来提示她,让她在皇帝面前放低点姿态,好为她自己谋个出身。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他也只能让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周,周大人,你在这里太好了,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动用下人手,找找沈国舅?”就在周瑾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人跑了过来,一见 皇帝身边的人,周瑾也不敢托大,赶紧扶起了他,“有话好说,请问 怎么回事?” “请大人跟咱家来。”那内侍见左右人多,不 说话的地方,使了个眼色让周瑾跟着他从人群中退出,走到了不眨眼的角落里。 往日这种场合安全问题都由沈言负责的,要找人只管找她,所以他倒还没想到要 沈言不见了找人。宫里头的小太监们往日探听消息还有用,可这非常时期,开场前沈言就严令所有行止听她命令,若有违犯重惩不怠,她不在了她布下的暗桩还在,若 小的们乱窜可就 死了都没出喊冤,所以他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周瑾身上。 沈言负责暗卫,这 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可周瑾负责羽林卫却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这场合除了沈言的暗卫也只有周瑾的御林军可以行动,所以内侍只能来找他。 她果然不在。周瑾往人前头瞄了几眼,那高处的皇位旁边除了太后皇帝之外,也就只剩下几位贵妃和国丈,往日最嚣张的沈言竟然没有在那里晃,果然不同寻常。他当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公公放心,我定然会尽快找到沈国舅,通知他陛下要见他的。” “好,那就有劳大人了。”内侍见这烫手山芋总算交出去了,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揖到底的谢过了周瑾之后,又匆匆忙忙的回到殿前伺候了。 ** 临摹好了地图,沈言拿着两张图在案上慢慢的比对拼凑,阿九和方远知道她在想问题,也不敢打扰她,安静的在一旁候着。 这地图,沈言一边转着,一边试图将两幅拼在一起,她觉得既然傅均能把这撕下,那就一定有什么线索藏在其中,那谜题到底 什么呢? 转啊转啊,忽然,沈言的手停在了那里。 两幅图终于被拼在了一起,那轮廓 她无比熟悉的地方。 皇宫! 今天早上她还在研究的地图。 自古至今,皇宫的地形图永远 机密,只有少数人才拥有,但 作为负责暗处防卫的沈言正好 少数人之一,自从她接了这任务以来,皇宫大内的地图便 她背会的第一份资料。而后经常布防,她对于这幅地图的熟悉程度简直都超过了疆域图,所以这相似的轮廓才让她一眼看了出来。 这里 大明湖,这里 太液湖,这里 澹台,这里 瀛洲,这里 万春园……手指在地图上游走,心里头暗暗的盘算着,虽然上面画的图形跟实际上的大不一样,但 从这水流的走势,她还 轻而易举的认出了这些地图上的建筑物。 这 一份皇宫底下暗道迷宫的示意图。 或许当初的工匠为了炫技,便在自己编纂的书里头用了这副地图。可 这种书皇家断然 不会让流传其外的,所以第一版本的营造法式少的可怜,后世 流传的都 被删改的版本。 傅均从齐世子那里的帛书知道了皇宫地道图在哪里,然后又千方百计来到宫中,得了那两张图,沈言可不认为他只 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已。 联想到之前京中那些被大肆购买和囤积的物品,她已经猜到傅均要做什么了。 齐世子与傅均的相处中,沈言看得出两人眼中的情谊,虽然傅均看上去暴躁而缺乏教养,对齐世子的恩宠丝毫不放在心上,甚至还多有践踏,但 当齐世子转身之后,他看着他的背影却无比深情。 佛家谓人生有七苦,外人只看到齐世子对于傅均求不得,却不知道对于傅均来说,齐世子也 那远若天边的星星,若想摘星,只能粉身碎骨。 从别人的口中,沈言知道齐王憎恶傅均,但 为何在重重防守之下,傅均竟然还能逃出齐国,追上出使队伍,跟着齐世子一同上京?齐世子若 有能控制周围士兵的能力,也不至于在封国时看着傅均被生生驱逐而无计可施。既然当初他留不住傅均,那么就算在出使路上傅均能追上他,在满 齐王眼线的出使队伍里他也不可能保得傅均无恙,可奇怪的 ,接到通报的齐王竟然什么都没做,就让傅均跟着他一起上京了? 这其中的疑点太多,沈言一直在思索这个人出现的用意,但 现在却忽然明白了。 在傅均出发前,齐王必定见过傅均,虽然没有目见耳闻,可 沈言也能想到到那协议的内容,多半 事成之后不再阻拦傅均,给他一个可以跟在齐世子身边的机会。 而傅均要做的,就 在太后寿宴上,通过地道,炸死皇帝和太后等后宫嫔妃。 想必齐王已经在国都内秣马厉兵了,齐国与国都只隔了梁国,梁王以无能闻名,境内虽然富裕但 防御能力却 零,只要梁王能赶在其它国君到达之前以勤王的名义入京,掌控京城防务,再“抓住”傅均这个凶手为先皇报仇,那么他就能在大义的名分下理直气壮的继承皇位。 太后的寿宴有三天,大部分时间来觐见的王爷世子们都会陪在皇帝和太后的身边,以显示天家和睦。为了来年在封国里好过一些,王爷世子肯定会抓住各个机会讨好太后和皇帝,根本不会离开。而傅均绝对不会伤害齐世子,所以他肯定要选一个能让齐世子退席的机会引爆炸药。 沈言早就将这几天的活动流程记在了心里,粗略的算一下,最近的一个机会就 晚上赏焰火的时候,人多眼杂,他只要选个人送个假消息给齐世子,便能让齐世子匆忙赶回驿馆。 现在巳时刚过未到午时,而焰火要戌时才会开始,她还有半  天的时间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想到这里,沈言咬紧了牙齿,抓着地图走出了门口,“阿九,去召集人手,午门外等我。” “ 。”阿九对于沈言的任何命令都没有质疑,听到之后只 应了一声,然后就消失在了门外。 “那,我,我呢?”方远尴尬的指着自己,好像一不小心他又成多余的了。 “方兄,今天真 多谢你了。”沈言匆匆的对方远一拱手,“要不 你,我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只 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情你不方便跟着,所以我们还 在这里就此别过吧。” “嗯,好。”方远听到她这么一说,心里头微微的失望,但脸上还 强摆出了笑容,“我不耽误你了,你赶快去忙你的正事。” “那告辞。”沈言点了点头大步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丢了一句“今晚不要去看焰火”,然后就匆匆的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收拾好地方了,谢谢大家O(∩_∩)O 现在出去弄头发,晚上回来应该还有一章。 44、找 ... “我说怎么外面都不见人,原来在这里逍遥快活呢。”沈言刚出门就被人拦住了,看着嬉皮笑脸的拦住她的周瑾,沈言感到万分后悔。 早知道会遇到这个家伙,就不应该让阿九离开了。 “你要做什么!”看着不由分说将自己拉近旁边小树林里头的周瑾,沈言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也不知道 他吃错了什么药,自从那日在楼上争执过后,周瑾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其中就多了这爱动手动脚的毛病。 “你说呢?”周瑾笑着反问道,被她甩开的手随机又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箍的紧紧的。 毕竟男女有别,往日里这家伙还摆着斯文败类的样子文质彬彬,她倒也不怕,可 这厢里他撕下面皮非要在她身上揩油,她倒也没有办法,只能怒瞪着他。 见着沈言生气的样子,周瑾却 笑的更盛,往日都 那么一副欠扁的嘴脸,偶尔看着她露出怒容,却让他觉得格外的可心。 虽然知道皇帝急着招她,但 反正耽误了那么久,再多耽误一下也没所谓, 不 ? 接了命令,他便满皇宫的找她,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她倒好,正在这角落里跟人幽会。素闻她喜好男风,莫不 真的看上了方远那空有皮相的书呆子? 周瑾面上在笑着,可 心里头却隐隐带着一股子怒气:为什么见着方远 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见着他却 一副恨不得没看见的样子? “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这个样子搂在一起太奇快了吗?”沈言看着周瑾隐隐要逼近的脸,吓得心跳都快了半拍,赶紧用手拼命的推着他的胸膛,做着垂死挣扎。 靠的这么近,万一被他发现什么就糟了。 “你刚才跟方远两个人头挨头的靠在一起时,怎么就不嫌奇怪?”周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你少胡说八道,我们刚才在忙正事。”沈言这才知道他自刚才就在外面,可能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恶意,所以阿九也没有拦他。只 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自己跟方远在一起难道碍着他什么事不成? “有什么正事,能让你忙到放着太后的庆典都不管,跑到这空屋子来过二人世界?”周瑾扶着她的腰,状似无意的步步追问道。 傅均想要炸皇宫,这只 沈言的一个猜测而已,没有十足的证据,她哪里可能敢说这种话!毕竟齐世子 皇亲,擅自污蔑皇亲,这 连皇帝都保不下她的罪。 所以,沈言这个时候只能别过头去,用两个字回答周瑾,“机密!你赶紧放开我,要 这事被耽误了,就 你也担 当不起。” “机密?你这样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还能有什么机密大事等着你去做。”周瑾哼了一声,却 一把将她抱起来扛在了肩头,“ 要见你,就算你有什么火烧屁股的大事,也统统放到一边去。” ?沈言听了这话忍不住一愣,她就奇怪为什么周瑾敢这般对待她,原来 有这个万能招牌。 不,她不能去! 想到 看她的眼神里的那种企图,她就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她明白那种暗示, 万万不会自投罗网的到他面前晃悠。 在她没有想好要怎么办的情况下,她会找尽一切借口避开与 正面接触的机会的。 再说了,她手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若 这个疏忽了,那搞不好整个沈家都会被陪葬。 想到这里,沈言忍不住大幅度的扭动了起来,“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有事要做,真的不能去。” “你要 不想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扛着你,你最好现在就安分点,要不然,”周瑾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虽然沈言平时做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 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但若 她真的用这种姿势出场,那绝对 前所未有的轰动。 “混蛋!”被他这么一威胁,沈言的脸皮都涨红了一大截,膝盖狠狠一用力,然后毫不客气的撞在他的心窝上。周瑾冷不防被她踢了个正着,一下子松了手,踉跄的半跪在地上。 沈言借机溜了下来,看他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做了个鬼脸就往外跑,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生天了,没想到没跑了两步,就被一步大力从后面扑过来给压倒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因为痛楚,周瑾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压着沈言抓着她的手恶狠狠的说道,“太天真了,我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沈言趴在地上挣扎着,扭头回望着他,面色忍不住有几分焦急,“周瑾,你别闹了,我 真的有事要做,你让开!” “我闹,刚才 谁打人的?”周瑾怒急反笑,将她摁的更紧了些,“今天就算你有天大的事我也不放你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沈言本来还想出口威胁,可 这会儿四下里无人,她能借助的外力全都不在,心里又怒又急,那眼泪忍不住就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周瑾见过沈言众多样子,但 唯独没有看过她的眼泪,这下就呆住了,只看着那滴晶莹的水滴缓缓的从她白玉般的脸颊上划过,然后落入了一旁的草丛中。 “我 真的有重要的事做, 这个不仅关系到我的生死,沈家的生死,更 关系到了数万计的人生死,我必须得走。”到了这一步,沈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再哀求,只 淡淡的陈述了事实。 “好。”看着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周瑾只觉得莫名的心怜,张了张口,半天却只说出一个好字。 “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周瑾补充了个但书,然后苦笑着说,“陛下让我来找你,我当然不能空手而归了。你放心,我一个人都不带的跟着你去,不会坏你任何事,只 去混个交差了。” “好吧。”沈言沉吟片刻,这个也 别无他法的事,所以她当下就点点头答应了,坐起来拂起一身的碎草渣子,“我们走吧。” * 阿九等人看到周瑾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 沉默不语的将沈言的座机奉上。 “你跟我骑一匹马吧。”因为周瑾 临时加入,阿九他们并没有为他准备坐骑,这个时候再去找一匹马又太过浪费时间,所以沈言跨上马之后,自然而然的对周瑾伸出了手。 他们这群人中就属她的坐骑最好,带上两个人 绰绰有余,沈言也 责无旁贷。 周瑾平常跟沈言不 剑拔弩张便 相敬如冰,难得她有主动伸手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当下就握住了她的手跨坐在她伸手,手顺势就抱住了她的腰。 “你瞪我干嘛,要不然我坐前面,你抱我?”周瑾见沈言回头,忍不住嘴巴又痒的调笑了一句。 沈言知道他说的也 实情,只能忍住心中的不快,说了一句“我 让你坐稳!”然后就一挥马鞭,如离弦的奔了出去。 “傅均还在驿馆吗?” “早上说 大闹了一阵,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巡街的并没有过去,等小人刚才派人去查探,得回的消息已经 人去楼口了。”阿九死板的回答道,然后看着沈言的脸,忽然低下了头自责的说道,“属下无能!” “不关你的事, 我自己疏忽了。”沈言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前面的乱坟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现在就在这里。” “这里?”不光 阿九,连周瑾也愣住了。 他们现在 在郊外的一片空旷地里,因为据说此处风水还不错,那些个花不起大钱买好风水地的人便将墓地都葬在了这里,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大片简陋的坟包,四野望出去一片萧瑟,阵阵阴风吹得人头皮发麻,而沈言却指着说傅均带着人进了这里,岂不 笑话。 虽然 要炸掉皇宫最核心的部分,但 现在宫里头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所以傅均想要动手肯定得从外面进去。皇宫通往外界的路途有四条,其中一条塌毁,一条 座香火鼎盛的道观的后院,一条上面有民居,所以他们唯一能走的就 这条了。 沈言虽然心里头有谱,但却 无法把计划跟外人讲清的,所以只能装作听不见周瑾追问的一挥手,“你们找找看有哪座新坟 刚被人动过的!” “ 。”阿九选出来的二十多个精壮汉子跟他都 一个德行,沉默寡言,唯令 从,所以听得沈言吩咐之后,喝了一声之后便四下里分散着寻觅了起来,只留着沈言跟周瑾站在原地。 “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就 来着乱坟岗里刨人家的坟?”周瑾看着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的沈言,若不 看她一脸严肃,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周瑾会真的以为她在耍自己。 “信不信由你。”沈言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不在理会他,就在周瑾没趣的自己摸摸鼻子琢磨着要不要也去找找她说的什么坟的时候,忽然听到阿九在那边招呼,“大人,我们找到了!” 45、暗道 ... “找到了?”沈言听到这个却 一兴奋,当下就跑了过去。周瑾也见状跟了过去。 阿九他们找到的 一个茅草都长得老长的坟墓,看上去很久没有人祭拜过了,只有底部有细的撬动的痕迹,阿九也很惴惴不安,不知道 否 沈言要的。 “没错,就在这里了。”沈言见状,却 一兴奋的伸手朝向阿九,“借你的剑一用。”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配剑 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可 阿九却二话不说,直接解下来递到了沈言手中。 “你还真挖坟啊!”看着沈言蹲下去挖土的动作,周瑾吃惊的问到,但 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看到沈言丢了手上的剑,从土里面拉了什么东西起来,接着咔嚓嚓一阵作响,整个坟墓竟然往外移了半寸,露出一个可容二人并行的通道。通道入口的台阶上还沾着些未干的黄土,明显 刚刚被人沾上去的。 就在不到一天之前,刚有人下去过。这 条明显到连周瑾都能看得出来的暗道。 见着此情此情,周瑾 彻底没声了。 “大人,请让我先下去探探路。”沈言拉开那薄木板,正要往下走,没想到站在旁边的阿九把她一拦,站在了她前面。 沈言仰头看着阿九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知道他这 在担心她的安危,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你小心些,遇到活口,杀无赦!” 以他们两人的默契,倒不需要多解释什么,阿九有武功,探路比她适合多了。 阿九解□上的东西交给身边的汉子,扎紧了袖口裤脚,跟一只灵巧的燕子一样闪进了通道,半天也不见得出来。沈言抱着他的佩剑站在外面等的心焦,眼睛一只盯着那入口,似乎要把那里盯出个洞来。 “没想到你这侍卫不声不响的,倒 忠心。”周瑾在旁边等得无聊,偏偏沈言又不理他,所以只能没话找话说。 阿九跟这沈言的日子不短,几乎沈言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但 因为这人太低调,一直不引人注目,所以周瑾也 今天才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只 这么一看,却越发的觉得这人不一般了,英华内敛,绝非普通武夫能比较。 也不知道沈言 从哪里挖到了这种货色。 不过,想了想阿九那张充满了阳刚之气的脸,周瑾发现沈言身边似乎就没有丑人出现,这家伙难道 凭脸选人的?看着沈言着急的样子,周瑾又忍不住往歪了想。 不过让他失望的 ,面对着他这种的夸奖,沈言的反应只 转了个身,继续盯着那洞口,连发声都没发。 “喂,那个,我说,”周瑾被她这样子弄的挺不爽的, 张张口正想要说话,却见着黑影一闪, 阿九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沈言小腰一扭,已经跑到了阿九面前一脸紧张的问,完全把他忘记到了九霄云外。 “你,”周瑾哪里被如此这般的彻底无视过,但这当头又发怒不得,只能按捺着性子的跟了过去,听阿九讲那里面的状况。 “我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但道上的油灯却都在燃着,显然有人刚刚经过。那通道极长,属下走了许久既没有见到人,也没见到出口,担心你在外面等得急了,所以先折返了回来。”阿九一五一十的将所见所闻禀报着,沈言听着拧起了眉头,见他自责,不在意的挥挥手,“你做的没错,我猜他们已经走到很前面去了,我们也赶快进去吧。” 沈言一声令下,其它的人也都动作了起来。这些人都 阿九挑的,个个身手不凡,以一挡十 没有问题的,将沈言夹在了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往里头走。 “哎,我,你怎么让我走这里。”周瑾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阿九,有些不满的戳戳他的背,他怎么都以为自己会被安排站在沈言身边的,没想到这傻大个倒 当仁不让,直接将他挤到了后面。 “我家大人不会武功,地道中又不知会遇到什么艰险,属下自然要随侍左右才安心。大人武功高强,自保无虞,料想跟其他人一起行动也无大碍。”阿九不知道 故意想要气周瑾还 真的天然呆,面对着周瑾的不满,竟然一板一眼的找出了这么不容辩驳的借口。 “我,”周瑾本来说我可以保护她的,但 面对阿九这么正直的理由,到最后反倒 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脸不愿的给在了他们身后。 他的功夫或许在纨绔子弟们中算 很不错的,但 跟熬炼筋骨数年的阿九比起来那真 班门弄斧了,所以为了避免不丢脸,只能默认了。 沈言跟着阿九并排进了那仅容两人并排的甬道,在周瑾没有看到的时候趁机对着阿九伸了大拇指,她本来就为难若 等会儿周瑾跟在他身边束手束脚怎么办,这会儿阿九倒 替她解决了个大问题。 一直板着脸的阿九在看到沈言的大拇指之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狡猾的笑意。 甬道很长,两边的火把都已经点燃,为沈言她们行进提供了不少的便利,不过饶 这样,第一次进来的众人也走的跌跌撞撞。 “下一个地方转右。”沈言将地图早已经背在了心里,一路上一边算计着长度,一边指挥大家在蜘蛛网般的道路穿行。周瑾开始还觉得好玩,走了一阵之后心里头逐渐后怕了起来。这 地下 ,不见天日,尽头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岔路口,若 走错一步,只怕死了都出不去。 “你确定知道前面怎么走?”当走到一个节点时,沈言沉吟不语的站在路口想事情,周瑾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 “怎么,你怕了?”她猛然被惊醒,抬起头笑着反问他,昏黄的灯光中那笑颜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我不怕死,但我怕不明不白的死。”周瑾握着她的手臂,认真的说。 “我没有强求, 你硬要跟进来的。”看着周瑾这样子,沈言忽然动了作弄他的心思,笑的很 可恶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求一个明白。”周瑾认真的看着她,一副没有答案不会罢休的样子。 “你放心,我就算会拿你的姓名我的姓名开玩笑,也不会拿我属下的性命开玩笑。”沈言看着她的认真,也收起了笑容,很认真的告诉他,“每个把命交到我手里的人都可以放心,我会比珍惜自己还要更加珍惜那些生命。” 阿九站在他们面前,背微微一动,旋即又像 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那这里 哪里?”周瑾松开了手,但 却没有放弃自己的问题。 见惯了她各种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子,唯有这种认真做事时的自信与专注,他从来没有见着。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也有着不一样的面目。 “这里 我们每天经过的地方。”沈言指了指地面,然后在周瑾的迷茫中点题,“我们刚刚跨过了朱雀大道,当然, 从地下。” 朱雀大道?周瑾一下子呆住了。 “这有什么好惊吓的,”沈言见他这样子,更火上浇油的说,“不过地下而已,我们早晚都要进来躺在这里的,我这 早带你来体验,你应该感谢我才 。” “你,”周瑾本来就觉得这地方阴森的恐怖,一路上往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更 背后一股子寒意直往上冒,对着沈言正想发作,没想到沈言却先发制人,冲着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该不会真的计较吧?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儿不要跟针般小好不好。” “你,”看着她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周瑾只觉得恨得牙痒痒,平素只知道她可恶,却不知道她竟然能可恶到这个地步。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周瑾自持面子,自然也不会再追问沈言,沈言被阿九扶着去了前头,一行人进展的更快了。 虽然也在与周瑾玩笑,但 沈言心里头却没有半点放松,这地下不知道时日的,前头又没有傅均一行人的痕迹,她生怕慢了就来不及了,又怕自己猜错了,所以越到后面越心急,连隐隐作痛的膝盖都顾不上了,走着走着一个踉跄的就差点就趴在了地上。 “大人,你累了。”幸好阿九在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 “我,”沈言扶着阿九的手苦笑了下,低喘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有了不得的大事在前面等着我,这会儿别说 旧疾发作,就算 爬,也得爬到前面去。” “欲速则不达,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分寸,这 大人你教我们的,你怎么自己都忘了。”阿九虽然平时不说话,可 一张口却 让人无法辩驳。 “我,”沈言被阿九说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还 无力的低下,正烦恼着,却没想到阿九身一弯,将她背在了背上,“既然赶时间,那不如让我背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内牛,留言神马的,果然 越来越浮云啊 46、毒杀 ... 有阿九背着,沈言的速度总算 跟上了大部队,稍微的喘了口气。 这甬道越往里头走,就越宽敞,四周甚至还凿出了可供几人坐卧的小室,沈言暗忖可能 快到了皇宫的缘故。虽然这地道 用来逃命的,可总也得顾得上几分皇家体面。 “前面可能有人。”沈言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头暗暗计算着,等到觉得快要接近出口时,一把抓紧了阿九的肩膀低声叮嘱着,“前面可能有人。” “好。”阿九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手势,前面便有两个人知机的点点头掠了出去,跟他们拉开了距离,而阿九则站在了原地,“先让他们去探探路,我们坐在这里等等吧。” “嗯。”沈言拿出怀里的怀表看了下,还不到酉时,前傅均他们应该也在等机会,自己逼得太前离得太近打草惊蛇反而不美,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阿九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扶着沈言坐下,然后很 自然的半蹲在那里,帮她揉起了腿上疼的地方。这事情阿九以前常做,沈言也不以为意,两人都没放在心上,旁边那些近侍见了也都见惯不怪的随机坐下,唯有周瑾,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站在一个远远的地方不动了。 沈言知道他心里头不悦,可她这会儿也 思绪万千,哪里有空管他,只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说实话,她确定前面去打探的人真的能找到傅均那伙人,但又担心其实他们什么也找不到,这一切都 自己白紧张一场,越想眉头拧的越紧,一直到一双粗糙的手盖在了她膝头的手上。 “阿九?”看着属下那信赖的目光,沈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面色微微一红。 她真 太不淡定了。 “大人不必太过忧心,不管你担心的事情发没发生,能陪着你走这一遭,兄弟们谁都不会觉得后悔的。”像 猜出了她的忐忑,阿九竟然难得的出言安慰。 “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们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向别人透露的。”阿九收回了手,轻轻的帮她揉着膝盖,淡然却又无比认真的说。 “我,”沈言看着阿九,微微一怔,而后却笑了,伸手搭在他的背上,“谢谢了。” “大人,我们这算不算, 同走了黄泉路?”那边探路的还没回来,这边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得又远,就在沈言闭目养神的时候,忽然听到阿九在旁边这么问了一道。 “黄泉?”一睁眼看到阿九那双认真到有些漠然的眼睛,沈言愣了愣,忽忆起自己刚才逗周瑾的话了。 “可不 么,这般黄土之下,又掘有泉水,可真当 黄泉路上了。”沈言反应过来,忍不住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看故事,始皇帝忌恨生母,便将其囚禁在冷宫,发誓若非黄泉路上,否则永不相见。后来他后悔了,想见母亲,却又碍于君无戏言,不能违反自己的誓言,便有谋臣出主意,在两座宫殿之下掘了一条深可出水的通道,在那里跟母亲相见,以便应了那黄土之下,泉水之旁的黄泉路。现在想起来,倒跟我们现在有些像。” “属下读的书少,倒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只 老人们常讲,人死了后都会变成鬼,通过那黄泉路,到三生桥上去喝孟婆的汤,忘却前尘旧事的。”阿九难得的笑了笑,眼角有浅浅的细纹,“属下自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侍奉在大人身边,只 近些天却总感觉心神不宁,想着说不定哪天就不能陪着你了……” “你这 什么意思?”沈言听着阿九这话,却 微微有些变了脸色。 “大人误会了,我不 要走,只 这些天常梦见自己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周围有许多没有脸的人,很像老人们常说的黄泉路,”阿九放在沈言腿上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不过还好没有大人,所以我想着,或许 老天爷要我一个人走个什么路吧……” “你乱说什么”沈言听着他这话,面色一凛,有一种不祥在心头浮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生 我的人,那死了也 我的鬼,我说不许死,你就 不能死。你一直在我身边,哪怕 真的黄泉路,也 你在我身边的。” “ 。”阿九应了一声,难得的笑了,但不疾不徐的话里头仍然有他的固执,“梦到自己一个人走那条路,真 有些让人害怕。可 越害怕,便越庆幸大人不要在旁边,因为只要想着大人还快快乐乐的活着,那即便 我没有站在你身后,也会觉得很高兴。” “你,”听着他这话,沈言却 心中一紧,看 看着他那过于认真的眼眸,又不得不垂下了头,叹息着说“说不定当初我救了你,却 害了你。” “怎么会呢。能被大人救起来, 我遇到最好的事。”阿九轻声的说着,“ 你救了属下,又收留了什么都不记得的属下,还替我谋了差事,处处照顾我。没有大人,属下早就死在路边了。” “这份情,我万死难忘。” “我不 好人,”被他这般感谢,沈言只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到了极点,“我救你并非全 出自于好心。” “大人不用解释了,属下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 怎么样的人,我难道清楚吗?”阿九握住了沈言的手,淡笑着说,“属下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知道你一直对属下很好,就够了。” 沈言一时语塞,四目相对之下俱 无言。 ** 周瑾跟进了地道就有些后悔了,好端端的,他跟来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罪做什么,看着那仿佛随时要掉下来的黄土顶子,感觉自己就像 走在一座坟墓里。 只 都已经行进到此,也没有后退的道理,沈言所表现出来的冷静让他挺意外,既然那个平素里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纨绔都没有害怕,他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就 报着这种心态,他一路跟来,就 好奇沈言想做什么。 她口中大的不得了的事,究竟 什么? 可惜一路上走来,他跟沈言都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这边不比刚才,周围都 她的人,他也不敢造次,只能远远的望着。 “哼,狗男男!”看着阿九把背上的沈言放下来帮他揉腿的动作,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周瑾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不齿的转过了头去。 就算 她收下的人,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动手动脚,仿佛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似的。周瑾在心中腹诽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生气已经弄错了方向。 他们在这里等候了许久,沈言先前派去带路的人才回来,一个个脸上具有惊惧之色。 什么能让这些汉子惧怕如此?周瑾心中好奇着,忍不住凑近了些,听着他们的回话。 “启禀大人,小人们的确 在前面发现了大批的人马,不过,现在那些人都已经 死人了。”其中一个汉子单膝跪在地下,脸色苍白的禀报着。 什么,死人?沈言听到这话眼皮跳了一下,在这地方发现死人,可不 什么好事啊。 “怎么回事?说详细点。”沈言面不改色的问着,她冷静的神色让属下安心了一些,另外一个人这才磕磕碰碰的回答道,“属下到了前面,果然发现有人影。我们不敢妄动,只 慢慢潜伏着往前凑近。那边的人貌似来的很久了,一个个身上土迹斑斑,正坐在地上休息。然后就有一个锦衣公子过来了,后面有人抬着大酒瓮。” “他们似乎心情不错,说话声音就高了些,属下只听着那公子说什么大功告成,事后禀明 ,一定给他们封赏。然后又拿了那酒,说 昔年埋在这里窖藏的,很有了些年头,给大家当庆功酒,然后那些人就喝起了酒,一碗两碗,喝着喝着,然后有人捂着肚子叫起疼来,接着其它人也都疼了起来,满场一篇哀嚎,除了那华服公子,其它人都在地上挣扎,然后很快的就接二连三的七窍流血而亡。那华服公子等人都死绝了,一一检查过他们只会,这才走了。” 饶 那两个探路的人描述的十分言简意赅,但周围人听了还 一阵胆寒。那下毒之人明显 蓄谋已久,根本就不准备放过自己的同类了。 沈言不用想就知道,华服公子一定 傅均了,只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鸠杀所有人?难道他不用帮手,打算自己亲身去点燃那些炸药?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去了哪里? 沈言顾不得多想,当下命令道,“带我去那里!” “大人真的要去?”两个属下犹豫了一下,看着沈言已经站来起来,只能遵守命令,“那好,请大人随小的来吧。不过那地方腌臜的很,大人还 忍着点。” 47、着火 ...  尽管沈言觉得自己很胆大,但 看着眼前这场景,还 忍不住腿一软,下意识的伸手去后面抓阿九。 这甬道里的房子 为临时中转所建,自然大不到哪里去,容纳二十多个人有些小,所以沈言看到的人,都 东倒西歪压在一起的。 不过,这没什么可怕,可怕的 ,这压在一起的二十多个人,各个面目狰狞,眼睛鼻子里面都流着黑色的血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虽然死亡时间还不久,可 因为空气不够流通的原因,那种血腥味浓的让人作呕。 阿九站在沈言身后,不动声色的撑着她的身子,等她适应这里的状况。 “他们都 被那公子毒死的?”沈言忍住心中的恶心,拿帕子掩住了口鼻,在那尸体里溜了一圈,然后强自镇定的问道。 这里每个人的死装都很狰狞,很显然他们 受尽了痛苦才死去的,这毒药不仅见效快,效力大,而且还用心险恶。 她这么多年虽然也做了不少“恶事”,但 如此血腥的场景还 头一次亲临,一时有些受不住。 “ 。”那两个人点头道。 “那他毒死这些人之后,到哪里去了?”沈言又问道。 “那里,他就从那里走掉了。属下本来想追赶,却不想走进了才发现这有五个路口,我们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怕跟去了就找不到回来的路,所以又折返了。”那两个人带着沈言往前走了几步,指着一个岔路口说道。 “你们做的很对。”沈言点了点头,这里的密道除了逃生之外,还有些 为了迷惑追兵所用的,真真假假如蛛网一般混在一起,若没有地图,很少能有人走出来。 “原来到了五道口,”沈言走到了一处拿着怀里的地图比较了一下,这里实际上已经到了宫里头,上面应该就 澹台,离赏烟花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再往前的五个地方分别有三个通往皇帝、太后、皇后的寝宫、其它两个通向陷阱,里面布满机关。 现在关键 傅均往哪里走了。 “往这里!” “往这里!” 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指了地方,却没想到完全不对。 “到底 往第二条还 第三条?”沈言声音里带了些怒气,时间不多了,前面的通道不知道还有多长,不可能全部搜一遍,若 他们猜错,那可就完了。 “这,”两人个面面相觑,却 不敢再随意给她指路了,“大人,属下刚才站的位置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位公子往这边走了,可 具体走哪边,那边看起来真的都差不多。 沈言朝着来路望了望 ,才发现这 一个很巧妙的六边型通道,的确很难看清楚,想必当初设计的人就 为了这个效果才做成这样子的,傅均不知道 有心还 无意,倒 让给她出了好大的难题。 “别愣着,四处找找,看有没有炸药引线一类的东西。”沈言郁闷的吩咐,找不到傅均,那就只能冲着那炸药下功夫了。这些人都死在这儿,料想那炸药也不远,只要能毁了那些东西,找不找得到傅均都无所谓了。 “好。”得了这命令,其他人都四下里找了起来。这里岔路口众多,墙壁修得平实,要找出动了痕迹的地方倒也不难,过了须臾沈言便找到了三四处,只 等到她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者几乎徒劳无功。 傅均似乎提前就做好了会被人发现的心理准备,这炸药并不 随随便便安置的,而 在瓮坛子里头放好,弄上引线,然后埋在土里头。每个个头头不大,但胜在繁杂,那引线更 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不知道这种火药布置了多少,一直延续到暗处。 “大人,这里的土不一般。”阿九走过去闻了闻,却 变了脸色的过来说道,将手中捏的一小攥土送到了沈言鼻子前面,沈言深深的一嗅,想了片刻之后变了脸色,“这 煤油。”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块地区的黄土都被人浇上了煤油,极其易燃,但 血腥味太重的缘故,将那味道遮住了,一时没有发现。 “你们赶快把手上的火把灭了!”沈言看着身后拿着火把四处照亮的随从,大声的叫着。她就奇怪为什么这处的光线暗一些,火把也比别处高些,原来 因为地下早就交了易燃的东西。 傅均想来 怕有人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不但那些炸药埋得多且广,然后在地上还浇了极其易燃的煤油。这个地方照明全靠火把,若 来人破坏他的打算,将那些炸药挖了出去不打紧,只要一只火把,这里头就能变火海,在火海中那些炸药爆炸起来的威力恐怕还要更大一些。 沈言反应的迅速,喊得也快,但不幸的 走在最后的周瑾好奇心旺盛,自己折了枝火把一路照着走了过来。那地上的尸体形状恶心,他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公子哥儿哪里受得了这个,看了一眼之后立马恶心的整个人俯□呕了起来,而那火把也在沈言吼得那瞬间落到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沈言身边的阿九身形一闪,抄着长剑就过去,一把拉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周瑾扔到了后面,然后唰唰唰的用剑在地上划了深深的几条沟槽,将着火的地方跟着其它区域划分开。 “扔尸体!”沈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它,睁大了眼睛的怒吼道。这里头都被浇了油,阿九这法子作用有限,这时候也就只能拿人当沙袋灭火了。这周围都 黄土夯的,一炸就倒塌,他们又在中心地带站着,若 抢救不及,只怕就要葬身于此了。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随从也反应迅速,一时间人人都抄着尸体往那里扔过去,阿九迅速的后退,啪啪啪的数十具尸体压了上去,然后砰砰砰的闷响三声,那火苗点燃的炸药才爆炸。因为抢救及时,到底 没有蔓延到其它地方,不过那最底下的几具尸体却 被渣的粉身碎骨,血肉溅的四处都 ,连沈言她们脸上都上都布满了。 “没事了,放我下来。”被赶过来的阿九夹着抱着往后掠了数丈才停下来的沈言看着已经平安了,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却看到他黑着个脸满副不悦的样子。 他这 不高兴了。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沈言哑然失笑,旋即又觉得自己这态度太对不住阿九了,赶紧收了他的笑容,稍微重的拍了下他的肩,“好了,放我下来,真的没事了。” 阿九 从来都不会违逆沈言的,这片刻的脸色已经 他能做到的极限,所以就算不满,他也不会真正的跟着沈言对着干,被她这一拍,他还 乖乖的松了手,将她放了下来。 沈言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拿着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发现满面 血,料想自己现在脸上肯定难看的很,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阿九也 满脸狼藉,索性将帕子翻了一面,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一按,“你也擦擦吧。” “好。”阿九被她这动作小吓了一下,但 很快就接了帕子,站在她后面规规矩矩的擦拭起脸上那些血肉来。 这样看上去好像不怎么生气了。沈言心中偷偷一笑,才顾得上检查其他人,“有没有人被炸伤?” “被炸伤的倒没有,只 刚才周公子被 一脚踢出来撞到墙壁上,现在还没醒。”一个下属弱弱的说,话听着很担心,但 语气里倒 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样子。 沈言这才注意到正瘫在不远处地下的周瑾,怪不得她觉得刚才好安静,原来 因为少了个人的缘故。 “大人,我们要把周公子怎么办。”阿九擦完脸,顺手就将脏了的帕子收在了袖口,一脸正气的问着沈言。 “就放在这里吧,等我们办完事来接周大人也 一样的。”还不等沈言开口,旁边就有人说话了,阿九见状眼睛里闪过赞赏的目光,不过脸上还 一派正气,一副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大人你说什么就 什么的架势。 “这,”沈言平常做事经常会集思广益,倒也没有觉得属下开口有什么不对。她明白大家 对刚才周瑾的妄动有意见,他差点就害死了大家,其他人当然不愿意带他走了。 不过把周瑾留在这里 不对的。虽然老爹整天念叨着周家那小兔崽子赶快死了的好,可 周瑾有事的话会很麻烦的,所以他不能出事,至少 不能再自己手里头出事。 他刚才惊醒着都差点放火把自己烧死了,这会儿昏迷着,万一等下醒来晕头窜脑的更 点火照明怎么办?那可不用傅均了,他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都送入西天了。 想到这里,沈言一皱眉,“不行,不能把他留下了,我们得带他一起走。你们谁,出个人来把他背着,我们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小周筒子跟来真的 太可怜了啊,果然乱入 没有好下场的。 阿九一直跟在沈言身边,所以出了沈爹和沈妹,他 唯一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小沈筒子 女人的人了啊。 底下的龙套随从们,嗯,他们都 阿九挑的,喊阿九 ,所以龙套众的心愿,大家都懂了吧。 48、反抗 ... 周瑾刚才险些把大家害死,所以现在随从们心里头都埋着怨气,被指定背着他的那个倒霉鬼干脆随便将他往背上一甩,就直接跟在队伍后面奔跑了,根本不管 不 会挂到撞到他哪里。 既然已经发现了炸药,那有人意图不轨已经 板上钉钉的事了,无论沈言能不能阻止傅均的行动,到这里来赏烟花已经 不智之举,所以她当机立断的将自己随身玉佩给了阿九,“你带着这个上去找陛下,让太后寿宴的烟花活动取消。” 从这一地的炸药数量,就可以看出傅均绝对不 临时起意,而 蓄谋已久的。他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在这地下埋了多少炸药,但绝对比沈言在这一地看到的要多得多,没个把月 无法完全排查完的,所以任何一个火星都可能引发爆炸,不能不防。 眼看时间就 到了,临时取消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总比出人命的好。 “不,我不去。”让沈言惊讶的 ,阿九竟然拒绝了她的命令。 “什么?”沈言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我不去送信。如果只 送信的话,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我要在这里保护大人。”阿九很 干脆的将手上的信物转交给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小刀,你去找陛下,把刚才大人对我的命令转述给陛下,就算 死也要保证任务成功。” “你敢违反我的命令?”沈言不相信这家伙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篡改自己的意思,当下声音有些发怒。 “属下的存在就 保护大人的,自然不会违抗大人的命令。属下曾发誓,不管大人说什么,阿九只有遵命没有违抗的道理,但 有一点,我不会遵从对大人不利的命令。”阿九毫不示弱的跟着沈言对视着,“大人担心 危险,那属下也担心大人危险。 在上面,就 有个三长两短的还有无数人护驾,还有个藏的躲得地方,但大人在这地下,连个挪腾的空间都没有,万一出事了也只有眼前一二十号人可使,阿九怎么离得开。” “我在这下面,不过 追个把人而已,能有什么危险,倒 上面若 不能说服陛下撤离,出了篓子的话,那我就 生着也得死。”沈言扳着脸教训道,“你跟我最久, 可能不认识别人的脸,但一定能认得你的脸,所以只有你能取信他,你不去谁去。” “说客说服 人靠嘴巴和舌头,而不 靠脸。属下笨嘴拙舌的完成不了这任务,小刀 我们中间最会说的人,若 他还能劝服 ,那我去了也没用。”阿九不落下风的辩驳道,然后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少年一眼,“小刀,我和大人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看着办吧。” “你,你反了不成!”沈言见着阿九当他的面安排好一切,气得说不出话来,怒吼了一句,吓得在场的人都变了色。她一向最 和蔼的,鲜少发怒,驭下也并非用严酷手段,而 耐心调教,所以手下皆十分信服她,少有畏惧。这次见着她竟然变脸,都噤若寒蝉,唯有阿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人说什么便 什么,我不走!” 沈言握着拳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像 会吃人一样的盯着阿九。若 平常,她也不会执意要他走,可 这番福祸难料,又听着阿九说了那梦,心里头一直跟装着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的跳,恨不得赶紧支使他离开,但却没想到这愣子忽然就犯了愣,让她好不生气。 只 ,待她这一口气咽下去,转头再看阿九,瞅着他那侧脸,线条冷峻严厉,如刀削斧凿般,偏偏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有极大的不安。 他也 在怕着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了这一点,让沈言升起一股子心疼的感觉。 算了,他 个不知变通的犟货,难不成你还跟个木头较真到底不成。 那怒气来得急也去得快,沈言稍微一斟酌,却 叹了口气挥挥手,“小刀你去吧,还有箭头,你背着周公子也一并出去,务必保他平安。” 小刀跟箭头两个人,刚才还纠结着到底 要阿九的命令还 听沈言的命令,这会儿沈言跟阿九统一了指令让他们欣喜不已,顿时脸上就带了笑意,“好,属下得令。” 虽然这几条路的尽头只有那三处,但 沿途的出口却不少,在御花园的岔道上分手,小刀和箭头去找皇帝,他们这一行人接下来要做的便 一面破坏炸药的引线,一边寻找傅均的踪迹。 傅均到底走的 哪条?沈言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以傅均的性格,目标瞄准了皇帝,那多半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即便 炸不死皇帝,躲在密道里趁着皇帝晚上就寝行刺也 个不错的决定,所以他最应该选的道路,应该就 通往皇帝寝宫的那条密道。 但 遗憾的 ,沈言带着人走到了头,也没有发现一根人毛,静悄悄的仿佛都人间蒸发了一样,难道傅均只 做了个布置就走了? “大人,有人!”就在沈言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阿九叫了一声,然后还不等反应过来,阿九就抱着她藏到了墙后,其它众人自然也 随地隐蔽。 听着咯咯吱吱的脚步声以及出现的强光,沈言恨不得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她怎么这么笨,想了那么多可能,怎么没有想到,傅均有可能布置完了先上去,等时辰到了才下来! 这地下的火药布置的星罗密布,说不定连傅均自己都不知道埋了多少,他又 心有牵挂的人,怎么可能会像真的死士一样的一往无前?他肯定也怕爆炸的时候出现意外葬身于此,所以在办事之前,他一定会上去看一眼他的爱人。 沈言本来以为傅均会派人去引开齐世子,现在想来,他应该 自己亲身做了。 傅均下了楼梯,显然没有发现藏匿在这里的沈言等人,他只 一个人痴痴呆呆的走了下来,然后在这里站着发了好久的呆,然后忽然狂笑了起来。 “大人?”阿九微微的动了动唇,用唇形询问沈言该怎么做?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 扑上去将这疯狂的家伙拿下,然后大家收工回家,不必受这惊吓。 “嘘。”沈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趴在阿九怀里,静静的看着傅均的下一步动作。 现在已经 瓮中捉鳖了,早一刻和晚一刻都没什么区别,她只 想知道傅均的想法 什么。 “世子啊世子,我这次算 对得起你了。以后不管生死,我们各安天命,两不相欠。”傅均在那里狂笑完之后,忽然冲着已经关闭的门口大叫了起来。 咦,这留言听着有点奇怪啊。以他们的浓情蜜意,这会儿即将大功告成,不应该 展望未来的小日子吗,怎么傅均这话里头却满 咬牙切齿的味儿。 “我只恨怎么当初就让我遇到了你,天底下那么多人,我见着谁爱着谁不好,怎么偏偏 你!”傅均继续在大喊大叫着,喊声中已经带了哭腔,偏偏 你那几个字几乎 哭出来的,真 令听者伤心。沈言好奇的忘了一眼阿九,却发现这家伙仍然摆着一副木头脸,似乎不会被任何事情感动的样子。 果然少根弦。想着他陪自己去看戏,人家演的肝肠寸断他却看的屡屡打瞌睡,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然后看着发完疯的傅均点燃了火折子正准备点,及时打了一个唿哨,看着除了他们之外的几个埋伏者从四面同时跃出,一下子将他按倒在地。 “你,怎么 你?”傅均被摁在底下,看着忽然出现的沈言一行人,满 惊讶,仿佛活日见鬼了一样。 “我 来抓捕你归案的。傅公子,你因为涉嫌谋逆行刺被抓,稍后我会遣人送你去大理寺,在那里你可以好好的认罪。”在人家沈言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然后在傅均刚要动口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下巴弄脱臼,从里头取出了牙里暗藏的毒药,“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创意,这招我五岁的时候就不玩了,你还在用。放心,老子费了这么大精力,不会 让你什么都不说死掉的。” 知道现在,如此真实的将傅均踩在脚下的时候,沈言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猜错。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傅均看着沈言的笑容,背上打了个激灵。他可不会单纯到以为沈言口中的认罪,只 平常的审问而已。 “我在大理寺里头认识几个很会逼供的老手,他们的手艺那叫个炉火纯青,能把人扒皮抽筋却还不让人昏死过去,真 一绝。傅公子你放心,我到时候给你介绍个好的,保管你欲仙欲死。”沈言蹲下去重重的给了他几个耳光,笑意妍妍的说。 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对付齐王呢,这下活捉的傅均,又有这一室的证据在,不怕到时候拿不到借口。 这事情,差不多也该速战速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九真 个很萌的家伙,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货,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觉得萌了…… 49、报仇  挟了傅均,阿九正要带人上去,却见到沈言摆了摆手,然后指挥众人,“我们 要上去,但 不急在这一时。你们几个,选个安全的地方,这么挖条壕沟围上一圈,然后再找几个炸药过来,如此这般……” “大人,”听了沈言的想法,他们几个俱 面面相觑,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吧。 “你们这些榆木疙瘩,若不弄出点什么动静儿来,谁又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呢!”沈言不屑的瞅了他们一眼,然后挥了挥手,“好了,赶快行动起来,我们还敢时间呢。” 见到沈言自己都动手了,其它人也不敢不动,于 迅速的拿出刀剑挖了起来,很快就按照她的要求在一条废弃的道上做了一个,然后点燃。 “轰!” 尽管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都躲得远远的,但 当那天摇地晃的巨响想起来后,众人还 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都塌了。”沈言带人去查看的时候,有人看着那塌了大半截的地道自言自语道,面上满 惊惧之色。 若不 他们及时阻止了傅均,这所有的炸药炸起来,还不知道 什么光景呢。 “ 啊,上面也应该陷了一大块,有这般动静儿,他们总不会当小刀说的 假的。”沈言自言自语道,然后挥了挥手,“我们上去吧。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给我烂在心里,这 为你们好。” “ 。”众人纷纷的应道,谁都知道这里面的干系,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料理罢这些事,沈言带着众人上去时便轻松了许多,连摸带爬的翻上去之后,却只听着外面叮叮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他们一行人就被拿着弓箭的护卫给围住了。 阿九默不作声的动了动,让自己的身形挡住了沈言。 “放下放下,我不 刺客,我 沈言。”沈言见状,想着他们可能到了通知说有刺客会来,一直戒备着,忙推开阿九站了出去。 可谁知那领军的听到了沈言的话,不但没有收手,反而猛的一挥手,“何方宵小,也敢假冒沈大人。来人啊,给我射!” 说时迟那时快,沈言只觉得眼前一晃,阿九便已经拽着她越到了后面,其它人也 各自分散找掩体。这 宫室之内,屏风帷幕多不胜数,又多有陈设,他们都 其中老手,躲避起来并不十分难,所以除了几个反应不及的被略微伤了些皮肉之外,一轮箭雨过后,并无人受伤。 “靠,格老子的,老子辛辛苦苦半天,没有死在乱臣贼子手里头,倒 死在这些蠢货手里头了!”沈言被阿九抱着躲在木质鎏金的屏风后,听 着箭叮叮咚咚的落在屏风上,又气又急的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四处打量了一圈,看着最近的一个窗户对阿九说道,“能不能把那个打碎?” “可以。”阿九不知道沈言要做什么,只 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下两者之间的距离,然后点了点头,顺手从旁边拿起一个不知道什么瓷的花瓶,朝着那窗户一砸,只听得哗啦一声,窗户应声而破,窗纱碎了一地。 “不好,他们要逃,射那边!”那个二货指挥看到沈言这边这番动作,大叫了一声,指挥弓箭手掉了头,顿时箭像下雨一样的射了过去,这下不但 连窗纱,就 窗框也被打掉的一干二净。 “蠢货。”见着他们这样,沈言轻启朱唇的笑了一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烟筒,“把这个点燃扔进去。” “这 ?”阿九跟着沈言这么久,还没见她身上有这东西,当下愣了愣。 “求救的烟花,大内秘制的,我想 一见到它就知道我在哪里,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们管了。”沈言见着阿九将点燃的烟花扔了出去,那烟花嗖的飞上了天,发出一阵巨响,料想 爆炸了,这才心安。 他们几个再 好手,要杀出那箭雨也 不容易,与其折损人手还不如待援。幸好这 宫内, 离得不远,禁军调动也方便,应该不会等太久的。 --------------------------------------------------------------------------------------------------------------------------------------------------------------------------补 果然,沈言没等多时,就听着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然后就 另外一队披坚执锐的卫士赶来了。 “在干什么干什么!皇宫大内的,竟然敢妄动刀剑!放下,统统给本王放下!”领头的嗓门不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那股子剽悍劲儿,沈言听着就乐了,“ 梁王那愣子来了,好了好了,有了他在,我们安全无虞了。” “嗯。”阿九放下她,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言从屏风后面绕过去的时候,梁王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训着那帮刚才意图置沈言死地的人,沈言见状一笑,也不替那人求情,只 过去大大咧咧的一行礼,“多谢梁王殿下救命之恩。” “我说 谁呢,怪不得皇兄急急忙忙的让我领兵过来。早知道 你这个祸害的话,我就拖上一时片刻再过来。”齐珉见 沈言,当下两目圆瞪,一副受了骗的样子,颇为意气不平。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必承你人情了。”沈言笑着打趣道,走到了下跪的统领身边,“赵大海,我没记错你的名字吧?”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那人本以为自己一个小小的统领,沈言这种人 不认识自己的,蒙混过关颇为容易,可没想到沈言却 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当下心一惊,顿时磕头如蒜捣的哀求了起来,“小人并不敢对大人动手,只 奉命看守了这地方,说 有贼人随时可能出现,不得不谨慎而为之啊。大人你这幅模样,小人一时眼拙没认出来,还以为 有贼人害了你之后冒着你的名头出现,一心只想着为你报仇,所以才下了狠手。 他这话一说完,旁边的齐珉就噗嗤一声笑了,捂着肚子指着沈言,“他不说我还没发现,哈哈哈,沈言啊沈言,你现在这样子就跟土拨鼠一样,别说他了,若 皇兄见了你,恐怕都认不出来。” 沈言平时最重视外表,不管什么时候都 一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可 今天在那地道里又 灰尘又 炸药的混了半天,身上又 土又 血的,跟平常的样子的确有着天壤之别,让齐珉心中大乐,总算找到嘲笑她的机会了。 沈言知道他 孩子脾气,就喜欢在自己面前挖苦自己,所以也不在意,只 听完那人的辩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这么说来, 我要谢谢你了?” “我,”那人本想着话说到这份上,正常人都应该故作大方的放了他了,没想到沈言还会继续追着逼问,当下就愣住了。 “我认得你的,虽然你姓赵,但 你岳父却姓周, 不 ?你这种小人物,当然娶不上周家的正经 ,但 以你的身份地位,娶个偏方庶出的周门女子却 不难的, 不 ?”沈言笑眯眯的说,却看到那人的脸色骤然煞白。 “人都想往上爬,我理解。”沈言见状,脸还 笑眯眯的,赞同的点了点头,可 接下来说的话却 冷到让人彻骨,“既然如此,那万一踩空了摔下去的滋味,张大人提前预想过没有?” “大人,我,”那人已经汗流浃背,开始拼命的磕起头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得,你甭求我,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以你的境况,不管怎么严刑拷打都不会说出半分的,我最讨厌做无用功,所以我不会逼着你说出幕后凶手啊之类的,不会祸及你的妻女,你大可放心。”沈言咪咪一笑,和蔼的拍了拍张大海的肩膀。 张大海听到这个,心中陡然一松,脸上出现了感激的表情,“多谢大人!” 他的家族都已经跟周家绑在一起了,这次除掉沈言 周贵妃的命令,他不敢不从。这事看起来挺大,但 只要把关系撇清,拖到周贵妃过来,周贵妃那里有的 办法保住他。最多不过丢掉现在的官衔,可 只要周贵妃的儿子将来荣登大宝,他做什么官做不得? “你不用谢我。”看着张大海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沈言嘴角微微一勾,却 淡淡的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可惜我 小人,喜欢当下兑现。” “啊!”张大海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的匕首,就在说话当头,不等众人反应,沈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匕首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胸前。 “你,你怎么可以这般心狠手辣!”齐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言吼叫。 “如果你再来晚一时三刻,倒下的人就 我。”沈言擦干了匕首上的血,和刀入鞘的塞进靴子里,淡淡的说,“那个时候谁会为我叫屈?” “……”齐珉抿着嘴盯着沈言,一时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他进来的时候,看着被射的像个刺猬一样的案几,差点以为她已经死在乱箭中。 “你,”齐珉转过头去,不再看张大海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脸不悦的说,“那也应该把他交往大理寺法办,你这样私下杀人,等下怎么对皇兄交代!” “我杀人了?你们谁看见我杀人了?张大人不 因为在混乱中误中流矢死掉的吗?”沈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一圈,笑眯眯的问着在场所有的人,被她目光扫到的那些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跟她的目光对视。 “你,”虽然知道她没错,可 这种嚣张的做法还 引起了他的极大反感。 “梁王,别天真了,越 扭到御前,他越 不会落到半点惩罚。”当沈言走到他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浅浅的说。 “怎么可能,皇兄那么看重你,一看到你放的烟花就立刻 ……”齐珉不服气的反驳。 “没用的。”沈言淡淡一笑,“扭到御前,就不止有我和 了,还有太后,还有周贵妃,还有满朝文武,你觉得谁会因为一个误会就惩罚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在周家的斡旋下,说不定他不但不被降罪,还要褒奖忠勇呢。” “这,”齐珉被沈言说的哑口无言,就算 皇帝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被裹挟圣意,这已经不 一次两次的事了。 “更何况, 也不会站在我这边。”沈言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调皮的冲着他眨了眨眼,“我再重,比不上 自己,比不上他的江山社稷。” “你扯这么远做什么!”齐珉只觉得心里头窝火的难受,冲着她梗着脖子低吼道。 “周家忽然变得这么疯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贵妃有喜了。”沈言低声说完这句,然后不再去看齐珉因为震惊而呆掉的表情,挥了挥手,高声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带臣去见陛下吧,微臣正好有事禀告。”  50、反咬 ... 周贵妃有喜?齐珉被这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不 因为沈言的信口胡说,而 ,沈言真的说准了。 周贵妃的确有喜了,就在刚才,因为受到爆炸惊吓而晕倒,当着太后一干皇亲国戚的面, 召太医前来诊断,却意外查出周贵妃已经有两个月身孕的事实。 这件事从头到尾齐珉就在身边,他知道不稀奇,可问题 沈言根本没在场,算算时间正在被人围攻中,她怎么可能也知道这件事? 如果这真 他猜出来的话,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有这份本事的话,做什么不行,非得在皇兄面前做个弄臣? 齐珉心中犹疑不定的想着,看她转身就要离开,忍不住走上前去一个箭步的抓住了她的肩头,“站住,等等。” “不知梁王有何指教?”沈言转过头,奇怪的看着他,她身侧的阿九更 虎视眈眈的瞅着齐珉的那只手,让齐珉觉得自己伸手也不 ,缩手也不 。 他本来 想把沈言留下洗洗追问的,可 扫视四周,意识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话不合适,而不说把他又已经把人拦住了,顿时成了骑虎之势。正为难着,却 眼神无意中的瞄到沈言脏兮兮的衣服,顿时机灵一动,“你这么脏的去见 ,有何体统!还不赶快去梳洗一下!” “这,”沈言也才认识到这个问题,按说面圣 要仪表得体的,可 他这会儿要 遵守这个礼节的话,那犯人怎么办? 瞄了一眼被抗在肩上的傅均,刚才那爆炸应该吓到了一堆人,这会儿都等着他去给做个解释呢。 不过,比她考虑更迅速的, 皇帝派人来的速度。两人正说话当头,就见一个小太监满头 汗的跑到了这边,见了二人只来得及匆匆的一行礼,然后就气喘嘘嘘的说道,“ 急召沈大人,还请大人和王爷随奴婢去一趟。” “走吧。”既然如此,沈言只能无奈的对着齐珉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 没办法,然后率先离开了。 “真 的。”齐珉愤愤的握了下拳,无奈的跟着身后走了。 他本来还想借机单独跟沈言谈谈,说说周贵妃怀孕的事呢,没想到皇兄一点空子也不留给旁人。 * 沈言远远的隔着太液池,就看到澹台上正在冒烟,周围来来往往的军士多的异常,忍不住张口问道,“这 怎么回事?” “回大人,那澹台不知道怎么垮了半边,刚好把太液池和镜湖的水坝给砸断了,两池水并作一处,又往东南流去,沿途冲了不少地方,这下半个皇宫都被淹了呢。”小太监苦着脸回到,沈言这才意识到他的打扮也颇为狼狈,鞋子都湿了大半。 “那陛下和太后呢?”沈言只 随便圈了几个点让人炸,没想到竟然出了这般效果,只觉得心惊肉跳,于 赶紧追问道。 “陛下和太后无恙,本来就 有人拦了圣驾正在禀事,所以陛下和太后都在殿里头,正说到一半,忽然听到震天响,然后有人说走水了,接着便 这般了。”小太监说道这些话,眉眼间的愁苦之色更加弄了,“贵人们的居所都无恙,只 小的们就遭殃了,我们的处所多半都被淹了。” “哦。”沈言听到这话,抱歉的笑笑,心里头却安然了许多。也 阴差阳错,她本来只想弄出点动静儿,没想到却把湖给炸了。想到当初看着淅淅沥沥露水的场景,现在应该 大水倒灌了吧。这样也好,让湖水进去淹一番,那甬道纵然不被水浸毁,也能将火药泡坏,总算 了却了一桩心事。 等沈言到了澹台前面的凝香宫,外面黑压压站了一堆人,宫殿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这宫殿 建在澹台对面赏月的,本来就不大,这下要容纳皇亲国戚以及文武百官,自然有些困难。沈言一路走过来,外面的人纷纷给她让路,各个看着她的眼光都透着一股子好奇劲儿。 的确,似她这般落魄的样子,那可不多见。 沈言倒 对这目光见怪不怪了,她三天两头惹事,受众人的瞩目也不 这一次两次,所以厚着脸笑嘻嘻的走过,进门之后对老爹关切的眼神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示意之后,就径直走到前面去叩首,“微臣参见陛下。” 虽然没有看,沈言也感受到了齐盈那落在自己头上的光芒 如此的炙热,让她惴惴不已。 但幸好的 ,当着这么多人面齐盈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 淡淡的吩咐她起来,“起来吧,都 自家人,无须多礼。” “ 。”沈言站了起来,仍然不敢抬头,低着脑袋躲避他过于热情的视线。 “你的人前来禀报,说 有人意图不轨,在太后的寿宴上制造混乱,可有此事?”皇帝的声音从高高的宝座上传来,远远的听着有些失真。 “ 。”沈言规规矩矩的答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放肆,一板一眼的答道,“微臣察觉有人不轨,一方面派人来警示陛下,一方面全力追凶,总算幸不辱命。” “哦,你说你抓到凶手了?那快把人带上来。”这句话却 太后抢着说的,她好好的寿宴被人搅了句,心中自然不悦,本以为小题大做,却没想到那爆炸最后如此惊人,让她心有余悸,所以这会儿听着凶手已经捕到,顿时顾不上端庄,抢在 面前发话了。 “ 。”沈言瞄了一眼 ,见他点了点头,知道他 应允了太后这一做法,所以也不迟疑,转身吩咐让他们把傅均押送上殿。 “这孩子我看着眼熟。”太后没有想到“凶手”竟然 如此清秀一个孩子,仔细端详了半天,却 问出这么一句话。 “回母后,的确眼熟,这 齐世子的扈从,前些日子来宫里见过你,你还夸过这孩子长得灵巧,赏过他呢。” 笑盈盈的说,眼睛若有似无的扫过亲王及世子们站的那堆,看到其它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左右避让,只留了齐世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面若白纸。 “你 说秦儿那孩子……”太后看着齐世子,面上出现了愕然之色,显然 没想到。 “ 。” 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将头迈向齐世子那头,“你有什么话说的?” “臣,”齐世子战战兢兢的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殿前,抖的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早料到这种状况,可 真正看在眼里,却仍然觉得可怜的紧。沈言望着齐世子那边,偷偷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去看傅均,却意外的发现他那漂亮的过分的眼睛里,不但没有伤痛,反而带着几分隐隐的笑意。 这人,难道疯了?沈言诧异的想,但 还没等她念头转完,那傅均却已经卖出一步,直挺挺的跪下大声说道,“臣所作所为,与齐世子并无半点关系,还请陛下明鉴。” “哦,这么说来, 你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到我的宫殿下面放炸药玩儿?”皇帝听了傅均这撇开关系的话,并没有恼,反而 饶有兴致的笑着反问了一句。 刚才那响声震天,整个皇宫都被炸了一半,自然不会 玩笑。 本来就打算借题发挥拿齐国开刀,自然不会让傅均摆脱干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就没有从齐世子的脸上移开过。 齐世子跪在那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打着颤,一副被这忽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的样子,齐盈也不逼他,只 耐心的等着傅均回话,四周一下子安静的可怕。 “呵,我炸皇宫当然不 为了找乐子,受人指使不假,只 若说我受他指使,那也未免太高看他的能耐了。”傅均朗声说话,看了一眼齐世子,那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嘲讽。 他这话 满座皆惊,他承认炸皇宫 其一,他对于齐世子不屑的态度确实其二。论身份他只 齐世子的一个小小扈从而已,实在没有嚣张的本钱,这般对主子不敬已经 要诛心的了,何况还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的。 可 ,震惊过后,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 有些道理的。傅均向来不把齐世子放在眼里,虽然齐世子身份比他高贵,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往往还 由傅均主导的多点,齐世子对他毫无约束力这几乎已经 公认的事实了,为了他,齐世子没有少在人前人后被笑话。 那,既然不 齐世子指使他的,那会 谁呢?所有人心里头都浮出了齐王的影子。相比较他儿子的优柔寡断懦弱无能,齐王无疑强硬多了,能干多了,也遭皇帝忌讳多了,这也 为什么这种场合让齐世子代他出场的原因。那只老狐狸来了,事情会复杂很多,所以齐盈干脆勒令他不许离开藩国一步。 “那 谁指使你的?”齐盈显然也 想到这一点了,眼神晦暗的望着傅均,等待着他的答案。 “ ,”傅均抬头望了一眼四周,被他目光看到的人都纷纷躲避,生怕被 认为跟他 一伙儿的。 当沈言的目光跟傅均对视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妙,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傅均已经满含恶意的开口了,“指使我的人,就 沈言沈大人。” 51、故事 ... 傅均这话一出口,满室哗然。 见过栽赃陷害的,却没有见过如此栽赃陷害的!明明 沈言把他抓来的,他反咬沈言一口,竟然还以为有人信他的话,这难道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瓜了吗? 不说别人,就连沈言自己都愣住了。 “陛下 不 认为这 天方夜谭, 小人信口胡说,污蔑沈大人?”傅均仿佛察觉到众人所想,竟然率先开口了。 沈言不做声的抱臂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傅均,倒 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不 ?”齐盈高高在上的反问道,态度已经从刚才的戏谑变成了严肃,声音里充满了威严,帝王气势尽露无遗。 “小人就 再愚蠢,也懂得这种脏 不能乱栽的,”傅均淡淡的说,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凄惨,“我知道她 皇亲国戚, 天子近臣,在陛下心目中她比我重要多了,故而举报她也 难于登天。小人本来也 自认为栽了,不过 豁出一条烂命给她便 ,可 这般牵连他人,我确 不愿。” “哦。”齐盈袖着手看着傅均,眼中满 审视。 “陛下,刚才沈大人所描述的那一切,可有人证物证?”傅均淡淡的反问,倒也 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 “人证,”齐盈低吟着,目光投向了沈言这边。 “他们皆可以为我作证。”沈言盯着傅均,指着阿九等人说道。 她这个时候多半已经猜出傅均在甬道里杀那些人的理由了。 死人 不会说话的。 果然,傅均轻轻一笑,笑容中充满嘲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人皆 沈大人的手下,他们的证词可靠吗?” 他这话说完,周围朝臣们也有些人交头接耳了起来,显然深以为然。 在他们这些人心目中,沈言就 混球的代名词,炮制出这么一出冤案来替她自己表功也不 不可能。 “地道里还有着当初被你杀掉的工匠的尸体,难不成你也诬赖那 我们大人干的不成!”沈言还 一脸冰冷的站在那里,阿九等人却已经气得不成了,指着傅均的鼻子吼道。 “那本来就 沈大人干掉的,怎么反倒成了诬陷?”傅均低眉顺目的说道,神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我到京城才几天?我这些天干了些什么事,你们可 清清楚楚的,你说,我有时间在你们眼皮儿底下聚集那么多工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吗?” 傅均不 个省油的灯,他在京中的确 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齐世子整天跟在他身后收拾摊子,这也 京城中人皆知道的,几乎家家茶余饭后都要笑话几句,所以换 句话说,他的行动轨迹几乎 摊在所有人眼前的。 傅均这几句话出口,场面上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开始大家都笃定了罪犯 他,这会儿心中的天平不由得慢慢倾斜,开始怀疑了起来。 不管 作案条件还 作案能力,沈言明显都高出他许多,在非此即彼的选择题之下,似乎沈言就成了那个彼。 沈言冷笑的站在傅均背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沈卿为什么要这么做。”齐盈坐在了宝座上,平静的看着傅均,脸色淡定的让再近的臣子都没办法从中读到任何信息。 “这个小人怎么知道。”傅均的话撒的很有技巧,若 这个时候说沈言有不臣之心肯定会遭到皇帝的厌恶,所以他一躬身,却 无辜的很,“或许 无聊了,或许 想做些什么,又或许有沈大人自己的打算,小人也不知。” “那你为何陪他演上这一出戏,你别忘了,若 她成功,必死的却 你。”齐盈拖着下颚,仿佛对他这故事很敢兴趣。 “沈大人开始并没有说我会死,我开始也并不知道她会真的点燃那些炸药。”傅均看了一眼沈言,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走着,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赶到半点安全,只觉得脊背后发凉的厉害,但 事已至此,这故事还得继续往下演,“沈大人跟陛下的关系朝野皆知,小人本来也以为这只 无伤大雅的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最后……” 有些话,说了比不说效果更好。 “我倒不知道,你跟沈卿关系竟然好到,你会这么卖力的陪她玩?”齐盈加重了那个玩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傅均一笑,面容倒 好看了几分,“沈大人答应了我一件事,这事的诱惑力极大,我不可能不答应。” “哦,什么事?”不光 齐盈,满朝文武都对这条件好奇了起来。 “这个,”齐盈看了看左右,面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能不能请陛下屏退左右?” “为何?”齐盈扫视了四周一遍,并没有同意。 “小人只怕下面要说的话,会有辱皇家体面。”傅均低下了头,看着地板说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说吧。”齐盈的目光扫过齐世子,然后又收了回,“若 让他们散了,事后话会传的更难听。至于面子什么的,连里子都没了,还要那遮羞布作甚。”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斗胆了。”傅均的目光移动到了齐世子的背上,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沈大人答应小人,若事成之后,他会将小人从齐世子的魔掌中救出来,给臣自由。” “哦。”齐盈只 应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评价。 “臣本 良家子,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刀枪剑戟无一不能,也曾抱着建功立业出将入相的梦想,有谁甘愿成为幸臣弄臣,做那被人看不起的□之臣呢。”傅均声音淡淡的,但 话里头的沉重,让人心不由得都揪了起来。 虽然与他无关,可 齐盈的眸色忍不住一暗,却下意识的瞅了沈言一眼。 “这种生活,从来都不 我想要的,可 我却根本没有能力逃脱。”傅均看了一眼沈言,又转开了眼,“沈大人承诺帮我摆脱,这巨大的诱惑,我拒绝不了。” “那你现在又怎么后悔了?因为她要你死?”齐盈盯着傅均的脸,问的轻描淡写。 “我活着跟死了,其实都没太大区别,所求的不过只 个解脱而已。”傅均目光终于转向了齐世子,看的认真,“所以我本来 不打算讲出这个近乎荒诞的真相的,只 ,”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停住了口。 四下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催他。 “只 ,我下不去手了。”傅均叹了一声气,轻轻的说道,“我曾以为,只要我有机会的话,会把害我至此的人整的生不如死,可 当我再面对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不忍之心。” 他惨惨一笑,望着齐世子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看一个人多了,就算 讨厌着,也开始放不下他了。我到底不 铁石心肠,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全部记住了。” “我知道这事情势必会影响到他,实际上,我本来就 打算陷害他的,可 这事到临头,我却下不去手了。”傅均自嘲的笑笑,“他断我前程,拿我的家人逼我进宫,让我背负骂名,被人不齿,我恨他憎他,到头来竟然却报复不了他,我这人,真 活该。” “我十三岁遇到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今天我才明白,若不 爱着他,我怎么会如此深刻的恨着他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傅均闭上眼,两行清泪从脸颊上划过,“说到底我还 不如他,他可以做到一意孤行,我回敬不了恩断义绝。所以,最后,” 傅均睁开眼睛,哐当跪下,重重的朝着宝座一叩首,“最后恳求陛下,小人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不足惜,但 此时与齐世子无关,恳请陛下垂怜天家情分,不要牵连无辜。” 傅均的声音很大,震的四座寂然,齐世子回过首去看他,嘴唇抖动的如糠筛,满脸尽 泪痕。 “沈卿,你说此事当如何处置?”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齐盈的命令时,齐盈却并没有理傅均,反而将视线放在了沈言身上。“啪!啪!”清脆的两声巴掌,沈言的鼓掌打碎了这几乎被傅均的哀伤凝住的空气,她的脸上挂着惯有的表情,吊儿郎当中满 漫不经心,“好精彩的故事,我都快要被感动了。” “你不承认?”傅均没有回问他,张口的还 齐盈这个仲裁者。 “微臣没做过,要微臣怎么承认?”沈言毫不怯场的对上了齐盈的眼睛,讥诮的反问道,“空口白话,他可以说微臣 在栽赃他,那微臣为什么不可以说他 在栽赃微臣?” “我的确有做这件事的能力,但 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我这么做了有什么好处?世人皆知我沈家一门的宠辱皆来自陛下,难道我吃饱撑了想要砸自己的后台。”沈言笑笑的反问道,“所以,傅公子想要指正我,也得拿出点证据来。” “证据?我一个小小的蝼蚁,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傅均的嘴唇好看的弯起,没有半点怯场的意思,“不过我没有不代表不存在,沈大人也 刚跟我从地道里出来,应该还来不及处理掉某些东西,陛下要 怀疑,派人随便去搜搜就可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篇文貌似,只有小沈 主角……好吧,我知道我又写偏了,可素我就 想写她啊。 唉,我写着写着就会变成男人都 浮云了 傅均那句话,最心有戚戚然的恐怕就 小沈了吧。 52、软禁 ... 沈言知道自己一直 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物,所以把家里头罩的跟铁桶一样,连洒扫的丫头都 斟了几遍的,所以莫说傅均了,就 皇帝要悄悄的往里头塞个什么东西也 不容易的,所以听到傅均这话,唇边的笑意有些冷,“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如此,那就去搜呗,只要 我屋里头的,搜到什么我都认。” 她这话放的狠,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觉得不免有些托大,暗地里讥笑巴不得她出丑的不在少数,为她着急摇头叹气的也很有一些。 齐盈似乎没有想到沈言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愣住了。他本来还想替她开脱,可 现在这样子却 她把她自己的路给堵死了,于 思索片刻,他却也只能说,“既然沈卿并无异议,那让人去走一遭就 。” “沈大人好气魄,在下佩服,佩服。”傅均听着这判决,转过头来看着沈言,脸上全 得意的笑容。 沈言不愿意跟这种小人打交道,不屑的将视线移向别处,不再看他。 “虽然如此,但朕也没有凭你一面之词就放了你的道理。不管谁 主使,你都 共犯,这罪 逃不了的。来人啊,把他给朕压入天牢,押后审问。” “多谢陛下。”傅均跪下去行了礼,见有人来,却 不愿意被押送,“小人自知死罪难逃,不会心存侥幸,还请二位宽泛些,容我自己走过去。”。 来押解他的人刚才也在下面听了他的故事,知道这公子可怜可悲,这会儿又如此恳求,便心软的给他留了一份体面,只在后面看着他。 傅均乖乖的往外面走去,一副已知天命的样子,众人看着他这样子,惋惜赞叹的不在少数,可 沈言却始终冷着脸不看他,一副厌恶透顶的架势。当傅均走到沈言身边时忽然停下,众人皆以为他要对沈言说些什么,都有些好奇,可没想到说时迟那时快,当傅均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匕首,凶狠的朝着沈言的胸口插曲。 沈言不会武功,身体又孱弱,本来就比别人反应慢了一拍,陡然遇到这变故,傻站在那里看着冰冷的刀锋不知如何 好,直到那温热的鲜血喷到她脸上时才恢复了神智。 “阿九,阿九!”沈言一把抱住了滑到的男人的身子,不敢置信的叫道。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周围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阿九也 凭着本能抱住了她,替她挡了那刀。 他救了她,可 他却活不成了。 傅均见一击不中,拔出匕首又戳了两刀,但阿九也 犯了倔,用自己的身子把沈言护的结结实实,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只 须臾,周围的人便反应了过来,哪里还容得上傅均逞凶,都扑了上来。但那傅均也并无半点退缩之意,直接拿着匕首自裁了。 “我说过,我本来就没打算活下来。”这 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傅郎!”齐世子如梦初醒的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抱紧了傅均的身体不管不顾的的大哭了起来,傅均这个时候虽然还有意识,但 已经不能说话了,只带笑的看着他,然后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阿九,阿九!”沈言搂着阿九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在上演着一出默剧,所有的画面她都看得到,但 却半点反应不过来那代表了什么,她只知道,阿九流血了,流了很多很多血,一直在流血…… “阿言,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爹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抱着沈言形象全无的大哭了起来,他刚才差点没被那一幕吓晕过去,幸好有人替女儿挡了这一灾,幸好…… “爹,阿九在流血……”沈言转过头,直愣愣的看着老爹,很 无助的说。她的脑子像 一锅煮糊了的粥,根本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把人给我。太医,即刻搬这位壮士去隔壁侧殿抢救。”一个醇厚的声音想起,然后沈言感觉有人掰开自己的手,将阿九跟她分开了。 “陛下,”沈言本能的伸手去抓,看着背自己抓住的手,傻愣愣的叫了一声。 “他会没事的。”齐盈站在她旁边,跟小时候那样的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声音第一次这么温柔,“他救了你,朕还没有赏他呢,不会让他就这么去了的。” 沈言想说他不需要你赏,可 想想却什么都没说,只 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不管 真 假,他的话给了她很多安慰。 ** 太后的寿宴就这么混乱的结束了,虽然傅均最后莫名其妙的死让人猜不透原因,但 他之前泼给沈言的污水却没有那么容易洗清。众人对他这一举动众说纷纭,于 沈言也被皇帝留在了宫中,美其名曰软禁看管,等此事查出眉目之后再决定 放 斩。 在宫中的日子,齐盈并不亏待沈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各种新鲜玩意儿供应着,说 坐牢,却比做客还舒服,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极其恭敬,没有半个人敢怠慢她,除了不允许她踏出宫殿半步,不许她见人之外,其它要求 有求必应。 真正算起来,这日子却 比在家时还逍遥些呢。可沈言却觉得 玉粒金莼咽满喉,夜不能寝食不下咽,一天却 比一天瘦了起来。 往日里虽知道宫里头的女人都 金笼子里的雀儿,可这次却 真正尝到了雀儿的生活 什么样的。虽然有锦衣华服高床软枕琼浆玉液候着,但见不到任何人打听不到任何消息,整个人又跟瞎子聋子有什么区别? 沈言开头还忍着,但 带了月余,终于忍不下去了,脾气开始日渐的坏了起来,扔东西摔盘子还 小事,连见了齐盈也不再行礼不在说话,只当他 空气。 那日傅均的栽赃,她不信齐盈会信以为真,因为她的确 有能力却无动机,只要他稍微查查,便明白另有隐情。 齐世子无能,傅均如此大胆,背后肯定有高人操纵,而且那人就应该在朝中,更确切的说, 在当时的现场。 傅均在被绑住的时候,就已经被拿走了全身的兵器,若不 有人偷偷递给他,他哪里来的那刀子。只恨自己当时真 糊涂了,乱了方寸,竟然不知道当下查查,白白让凶手溜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挂念起阿九来,这一个月,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了,到底 生 死。她问过齐盈,但 齐盈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这态度让沈言越发的惴惴了起来,生怕阿九真的伤重了。 除了阿九,朝野局势变动更 她担心的,想要放老爹一个人处理那些事,她就只觉得背后寒意直冒,真不知道自己不看着,他能闯出怎么样的篓子。 “现在 什么时辰?”沈言站在窗前发了好久的呆,回过神后问背后的宫人。 “回大人,未时刚过。”长相清丽的宫女去看了更漏之后,毕恭毕敬的答道。 “竟然才过去这么一回儿时间,我还以为都快到晚膳了呢。”沈言在心里头念叨着,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还真难打发,她发呆以为大半天都过去了,没想到那漏刻才走了一点点。 “那陛下什么时候会来?”沈言又问了个问题。这种日子她过不下去了,他那里能拖,自己却 拖不起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摊牌,告诉他要么赐自己死,要么就放自己出去。 “陛下还在议事,可能要戌时才过来。”那宫女神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盯自己的鞋尖。 她这个动作,多半 把她当成了跟宫中那些嫔妃们一样的角色了,唯一区别的就 ,她 个“男人”。 这些天这种眼神也见得不少了,沈言懒得解释,只 负者手慢悠悠的晃到内室,打算睡一觉。 她又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可以绣个花化个妆什么的来打发时间,所以唯一的消遣就 睡觉了。 可 这次不一样的 ,当她刚躺下没多久,便有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启禀大人,齐世子求见。” “ 哦?他可以来见我?”沈言这还 头一次见到齐盈之外的人,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 。齐世子奉有陛下的诏书,可以探访大人。他快要回齐国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所以特来向大人告别。”那宫女口齿很 伶俐的答道。 “哦,那请他去花厅吧,我随后就到。”沈言点了点头,起身更衣。想起当初自己去接齐世子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真 物 人非。他身边的傅均没了,而阿九现在也 生死不知。 虽然诸多事情都 由齐世子所起,但 沈言却并没有太恨他。那人懦弱无能,在整个事件中也不过 随波逐流的角色,而且还痛失所爱,想想也让人觉得可怜了。 不过沈言倒 没有想到,他这般的人也做得出强抢民男的事情,若不 傅均临死前的那番话,只怕她们都还不知道,两人之间齐世子竟然如此强势。想起后来他对于傅均的百般容忍,一 因为那人 他心之所爱,另一部分也有着补偿心理吧。 53、报复 ... 见到齐世子之后,沈言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果然 面容憔悴,整个人都受了一圈,一副伤心若死的样子。 沈言心中微微感叹,却 不知道说什么 好。 齐世子个性绵软,入京以来被人嘲笑捉弄的次数不在少数,所以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唯一说有交情的,还算 沈言了。 只可惜因为傅均的死,两人之间的关系注定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世子别来无恙。”两人坐了很久,齐世子始终没有开口,于 只能沈言先开腔了。 “我今天就要走了,刚才特意来辞别 ,想到大人,于 恳求来见上你一面。”齐世子戚戚的说道,“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想要告别都不知道该向谁道别。本来以为大人能算得上一个朋友,只不过……”齐世子说道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了。 “傅均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即便 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实际上,我只恨他死得太早,若 我早些下手,那阿九也不至于……“沈言把玩着手中的辈子,眼睛盯着杯上的花纹,借这个转移走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太悲伤。 “我知道, 我对不住傅郎。他, 为了我才死的。”齐世子坐在那里,声音暗哑的说,然后抬起眼看着沈言,“沈大人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我知道因为你我才没有被牵连在这案子里,我现在才能安然的出京。”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沈言握着辈子, 之所以肯放齐世子走,那 因为他已经拿到了把柄,只要想要治这父子俩易如反掌,所以这会儿才愿意做个好人。只 听齐世子这么一说,沈言才发觉这案子好像已经结了,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其它人呢?” “什么其他人?”齐世子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傅均 有同伙的吧,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一天到晚忙着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表演,那准备工作自然 有人帮他准备的。”沈言看着他,她才不信皇帝连这个都没查清楚就结案。 “大人果然精明。”齐世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微微的眯着眼笑了,那笑容有些古怪。 “ 谁呢?”沈言只顾着推测下面的事情,倒 没有发现齐世子的笑容。 “大人猜呢?”齐世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沈言身边。 “这个人得位高,我的手下不可能出错,那他们没查到的东西,不 他们不尽力,而应该 那人位高权重,足以隐瞒一些东西,让他们的手够不到。其次,那人应该 最没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才对,至少一时半会儿让人猜不住会对付我,所以 我才漏掉了这条线。”沈言悄悄头,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心中有了些人选,但 也不能确定。 “差不多。”让沈言意外的 ,齐世子听了他这话,没有任何反驳,而 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大人猜的不错。想来用这两点一排除,那人就呼之欲出了吧。” “ 周家吗?”沈言低吟着问。周家 最有可能的,周太师位高权重,周家的势力又 盘根错节,那些大批的火药只有他们才能不动声色的准备妥当。先前购买硝石什么的,只 障眼法,为的就 让那段时间沈言去追查这个而放松对这个的警惕。 而且,那个帛书流传的非常少,除非世家,一般很少有人对此研究。齐国远在东海之畔,文化底蕴显然不够,有些人故意透风给他们也未可知。 至于动机,原先并没有,周沈两家并立 一手造成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周家为了避嫌,一直不敢对沈家动手,所谓的攻击也仅限于口头上而已。” 若 沈家出事,最有可能的就 周家,所以周家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 ,这都 仅限于以前。沈言摸了摸下巴,现在周贵妃怀孕了,不管 男 女,她都比沈家先行了一步。若 想要扩大优势,除了保住她的孩子以外,当然还要除掉对方最有威胁力的人。 沈家的主心骨就 沈言,所以他们的目标自然而然也移到了沈言身上。 若 沈言死了,沈家瓦解 早晚的 ,周家便可以一家独大,将来若 生了儿子,那太子之位就 板上钉钉了,而母凭子贵,周贵妃进阶皇后也 必然的。 这个诱惑,已经大到他们可以为之铤而走险了。 再说了,他们这么做也不 没有保障的,周贵妃怀了龙种,那简直就 一张免死金牌。 成亲至今尚无一儿半女,皇家对于子嗣的重视 有目共睹的,所以就算 周贵妃意图谋杀沈言,皇帝就算知道了,看在未出世的皇子皇女份上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只能忍着。而周家只要斗到了沈家,独霸朝纲,那皇帝碍于他们的势力,也不会再好翻旧账了。 整个计策很完美,傅均这个人的出现,巧妙的将整个事件的性质定位为“不满主子的男宠愤而起义闹事但最终又因为不舍半途而废”的故事,用普通的情杀掩盖了这背后的阴谋。 只可惜阿九的出现,沈言没有死,于 这一切便都落空了。 “差不多。”齐世子含糊的说,然后忽然手搭在了沈言的肩膀上,“沈大人,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沈言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现在外面的人,都当大人已经死了。”齐世子眼睛含笑的看着她说。 “什么!”沈言震惊的想要站起来,但 却奇怪的发现,自己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你进宫的第二天,传说宫中又出现了一批刺客,然后沈大人忠心耿耿,为了保护 而受伤,身重六刀,不治而亡。”看到沈言惊讶的表情,齐世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盛了,看上去有些诡异。 这般精神奕奕的他,简直像 变了个人。 “沈大人应该更不知道吧,就在你进宫的第一天, 派去的人就搜出了里通外国的书信往来,还有各种地图密道,品种繁多让人咂舌,暗暗说明沈大人的不臣之心由来已久了,于 只能哀痛的宣布了你的叛国罪。本来第二天就要将你从软禁的地方移至天牢的,但 既然大人将功赎罪,为了保护陛□亡,于 陛下也就既往不咎了。故而这罪并未祸及家人,只 你的妹妹有贵妃降为嫔,而沈老大人,则被除去了丞相的身份,在家荣养。”齐世子一遍说着,一遍手慢慢的往上爬,最后轻佻的捏住了沈言的下巴,逼着她跟自己对视。 沈言听了这话,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书信纯属栽赃陷害,至于密道地图,处于职责所在,她那里的确有许多,可 这都 得了 示意之后搬回家的。若 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见了会惊讶,可 不能不知道啊。 “我本来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可 现在,总算明白了。”齐世子挑了挑那双跟皇帝有七分相似的眼睛,手背放肆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渐渐往下,摸到了沈言的脖颈,“我先前只好奇,为什么有男人长得如此 漂亮,如此之动人,还以为陛下跟我 一样的,可 现在才明白,他只 比我们早一步看清了你的真相。” “怪不得沈大少爷要死,因为 想要的, 沈家的大 吧。”他桀桀的怪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沈言不寒而栗。 “你说,”沈言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像 坠入了冰窖,越来越冷,导演这场戏的 ? “不,其实他什么都没做。”齐世子慢慢的摸着沈言,眉间有一抹清愁,“他什么都不做,就够了。” “善利万物为导势,他不用刀子,便可以除去一切他不想要看见的东西。”沈言闭了眼,对啊,这才 皇帝的本性,他怎么忘了。 他从来不用直刀子杀人这一招,他只会造势借势用势,高高在上的看着各方算计,然后拨动大手,让一切都按照他的心意发展去。 “ 。虽然我不想佩服,可 我不能不佩服 , 真 聪明绝顶的人。”齐世子看着沈言,目光中有种异样亢奋的狂热,“可 他算计的再精明,他也 人,不 神。” “你来做什么?”沈言平静无波的看着齐世子,“别告诉我你非经周折的见到我,只 为了调戏我这么简单。” 他已经宽去了她的外衣,正解开她领口的扣子,作势要将她剥光。 “真 无趣,我本来 想看看你慌乱的样子,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如此淡定。”齐世子索然无味的松开了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真的不怕吗?” “你不喜欢女人。”沈言长长的睫毛微颤,她现在就 案板上的鱼肉,除了能看人能发声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按照齐世子的说法,沈言现在几乎已经肯定,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活着。那既然如此,齐世子来看自己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他怎么向 去要求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道别呢? 他能找到这里来,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跟自己说话,近乎放肆的玩弄着自己,这种有恃无恐只能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这里。 他 混进来的,在某些有心人的帮助下。 而且,她几乎已经确定,他也只 齐盈布局上的一颗棋子而已。他来到这里, 这棋盘上为数不多的变数之一。并非耀武扬威,而 来挟怨报复的。 她现在很担心他想要对她做什么,不过对于自己的清白这回事,她倒 不担心。 因为,齐世子性取向本来就跟人不同。 “ ,我不喜欢女人。”齐世子老实的说道,他看着沈言的眼中充满了缅怀,“所以,你不知道你害死了傅郎,我有多难过。” “人死不能复生,你来这里打算做什么?”沈言内心又惊又惧,但 面上却还 平静如水。她向来都不会在自己的敌人面前示弱。 “人死了,就不会再活过来,无论找到多么像的人,都不 他。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看到他,再听到他笑了……”齐世子低低的说着,面上满 痛苦之色,然后他仿佛像 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一样,转头盯着沈言的脖子,“所以,我今天来就 为了让某些人跟我一样,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沈言,你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他那样冷血的人,谁的命都舍得,却舍不得你。”齐世子走近了些,喃喃自语的看着沈言,脸上充满了疯狂的笑容。 “所以,我很好奇,当他看到你的尸体时,那表情该有多么的好玩。”齐世子抓住了沈言的脖子,慢慢的用力到,“所以,你去死吧。” 54、阿九 ... 就这样死了吗? 沈言感觉到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来,眼前渐渐变黑,连窒息的感觉也渐渐变得飘渺。 “你知不知道,其实傅均 爱我的。” “他的那些话,都 骗你们的。” “你一定不知道,当初 他先跟在我身后的,不离不弃的也 他。我一直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傻,无论我怎么戏弄他,怎么给他冷脸,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但只要给他一个笑脸,他就会忘记一切我给他的痛苦,跟条狗一样的跟在我后面。” “他那么爱我,爱到可以为了我去死,所以我很自然的把他当做棋子,让他去做最危险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背叛我,但 他不会。” “我告诉他,只要他帮我做成了这件事,我以后就允许他呆在我身边。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举手无悔,开始的那瞬间,他已经注定 要死的。” “我有很多很多人,不论 男的还 女的,形形色色,从不缺乐子,他走了会有其他人补上他的位置,会有其他人做他的那些事,所以我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生死,也丝毫不珍惜他。无论他为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感激,反而觉得他 在犯贱,竟然贱到连自尊都不要了。” “可 ,这种感觉延续到我看到他死在我面前时,轰然崩塌了。” “我发现我开始心痛。之前跟他的表现都 假的,你们看到的宠溺和包容,都只不过 我在做戏罢了,可 唯有抱住他的那刻,那些眼泪 真的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 “我不在乎他,我一点都不在乎他!可 为什么他走了之后,明明只 少了一个人,但却觉得整个人都空了。” “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在身后,一转身想要喊他跟上来,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有时候觉得他就在手边,想要抱抱他,但 伸手却只能握住一团空气。” “沈言,我恨你。恨你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更恨你在我面前逼死了他。” “若不 你,他不会死。为什么他不在了,你还能活蹦乱跳?”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爱你了,你还可以活下去?” “去死吧!” 齐世子的语气越来越激愤,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沈言听了只 苦笑。 好一场无妄之灾。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齐世子 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断送了最爱人的性命,到如今回过味儿来,却只 一味的迁怒于她。 真 荒唐可笑。 只可惜,世人恐怕再也不得知他的真面目了。他的软弱可笑,不过 一场掩饰,他们都只看到他那乔装出来的深情,却不到那泪眼里的狠毒与绝情。 她原先还当 傅均利用了他的深情支开了守卫的人,现在看起来,却 他早就定下的局。 齐盈常说自己感情用事,容易被蒙住眼睛,她先前还不认,只觉得自己的心肠已经够狠,可 现在看起来,却 真的被他说中了。 若不 自己被齐世子的苦恋所感动,又怎么会看不清他的伪装。 沈言苦笑着想,却不料脖子上钳制的手忽然松了,就像 被人猛地从深海里捞到了水面上一样,她竟然又呼吸到了可贵的空气。 “咳咳咳!”瘫到在那里,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眼前的男人,沈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他,“阿,阿九……” “大人,属下来迟,让你受苦了。”阿九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也 激动到不行,但 天性的严谨还 让他的语气保持了平静。 沈言瞄到倒在地上的齐世子,“他死了?” “还没。”阿九愤愤的瞅了他一眼,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生 死,属下琢磨着总要大人吩咐一句才 。” “你,”看着阿九眼中的怒火,沈言一愣,然后却 笑了。 能重新看到他这别扭的样子,真好。 “你的伤好了?”相比较之下,她更关心这个。 “嗯,好了。”阿九显然没有想到沈言第一个会问这事儿,明亮的眼睛里满 惊愕,然后又换成了欢喜,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没什么大伤,休养了两天就好了。只 没想到好了之后却听到你没了的消息,当下就觉得,还不如不好了。” 他说的不好了,便 陪她去死。 “真傻!”沈言听着这孩子气的话,口上骂了一句,但 嘴角却忍不住翘起,“那你最后又 怎么找到我的?” “我不信。”无比简单却有真挚的两个字。阿九蹲在椅子旁边,握着沈言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有点委屈但 又有点执拗的说,“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所以一直找啊找啊,结果最后真的让我找到了。” 寻找的过程他只 一言带过,可 握着她的那双手微微颤抖的动作,让她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谢谢你救了我。”齐世子今天显然 有备而来,要不 阿九忽然出现,只怕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所以沈言忍不住感激的说。 “这 应该的。”阿九对沈言的感激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看看左右,想办法把话题转开,“大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个人杀还 不杀?” 依他看来,就凭着齐世子刚对沈言做的事,就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一百遍了。 “不杀,丢在这里就好。”沈言淡淡的吩咐道,然后看着阿九不满的眼神,明白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哑然失笑,“我没有要放过他,只 他害我那么多,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放了他。你放心,留他在这里,自然有人收拾他,会比你现在一刀子捅了他更难受。” 齐盈爱记仇爱报复的个性,她可 记得清楚的很。 阿九料理了齐世子,把他五花大绑的绑死在床头,口中也塞了布,料想着一时半会儿他也挣不脱,这才又蹲到沈言跟前,“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言见着他那模样,忍不住想到那些忠心耿耿的大犬,心中的郁闷减少了许多。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却动弹不得,略一思索之后便说道,“你先把我弄出去吧。” 不管在哪里,总好过深宫。 “好。”阿九温驯的答道,找了床单来撕成布带,将她结结实实的绑在背后,这才如同猫儿一样,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我家里人怎么样?”沈言想到这个问题,顺口问了出来。 “大人的死讯传出之后, 很 伤心,其它什么也顾不得了,在家里搭了灵堂为你守丧。至于娘娘,”阿九顿了顿,才平板无波的说,“她被贬谪了几级,但 还在宫里头,而且 也去临幸过她,日子不算好不算坏。” “哦。”沈言听到这个,总算松了口气,不再说话。 “大人。”阿九一直沉得住气,但 今天却好像有些忍不下去,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张口,“大人何必要管她们,没有你在,人家活得好的很。” “你平常可不这样说话。”听到他这口气,沈言笑笑,却猜出了些什么。 “大人可知道,你房间里藏的罪证 谁放的?”阿九冷冷的问。 “ 谁?”沈言笑容一窒,但 语调还保持着轻松。 “我们开头还当 瑶姬,毕竟她 新来的,总爱往你那边跑。”阿九淡淡的说,“连 都这么认为了,还扇了她一巴掌,可最后却发现,错的 我们。” “那赃不 瑶姬栽的, 大 。她上次省亲的时候变已经做好了手脚,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陷害你,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爆了出来,反而害她自己受了牵连。”阿九平淡的语气里有掩抑不住的愤怒,“瑶姬 个性烈的,被我们冤枉了之后竟然以死明志,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错了, 更 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沈言听着这些,只觉得比刚才被人掐住了脖子还难受,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 怎么知道的?” 她听着那冷静的问话,恍惚间都觉得有些陌生。 “为了找你,这些日子我都在宫里头呆着,于 便也听到了不少消息。”阿九的这个呆字,自然不 光明正大的呆了,所以也看到了不少东西,“大 想要置你于死地,这点 知道的。他贬谪大 ,无非 让她知道,若没有了你在,她什么也不 。”‘ “你听他亲口说的?”沈言无力的将额头抵在阿九的肩上,低声问着。 “ 。我 听着 跟他的贴身大太监说的,至于 那段, 她跟她身边的宫女说的。”阿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声音又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 他莽撞了。 “你有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这个 沈言现在最关心的。 “没有,我想着找到大人总归更容易些,所以便把她们搁在一边了。”阿九讷讷的说,然后停住脚步,扭着头想要去看她。 “我没事儿。”感觉到阿九的担心,沈言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犹豫片刻,便下了结论,“不要管她们了,你先带我回家吧。” “回家?”阿九反复确认了一句,“可 他们都当你死了。” “不要惊动任何人,让我跟阿爹见一面。”沈言淡淡的说道,然后靠在阿九肩头闭上了眼睛,“现在这 我最后一个心愿。” 55、大结局 ... 沈家的牌匾早就被拆了,门口挂着白幡,没有半个宾客,看上去一片萧瑟。 阿九背着换了衣服的沈言在沈宅门口看了一会儿,怕她难过,但沈言自己好像不甚在意似的,只 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你带我翻墙吧,别从正门进去。” 进了沈家,更觉得寥落,仿佛人都走光了一样,大半都 空着的,阿九背着她一路到了沈言的卧房也没有遇到半个人。 “自从你那事儿出来之后, 第一时间遣散了下人,说沈家的事不连累旁人。有很多人哭着不愿意离开,都被 给赶走了,所以现在家里头,也就 一个人了。”阿九把她放在了床上,低声介绍着状况。 “爹爹这样做倒 极对的。”沈言点了点头,然后扫视了一圈,虽然家里头乱,但 她的房间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完全不像 死人的屋子。 “这都 瑶姬的功劳,大人救了他,她心存感激,便有事没事儿的经常过来给你打扫屋子,也就 她来的太勤了些,才会被人误会。”阿九说道这里时,语气里难得的有了丝动容,“那 个好女孩儿,我们都对不起她。” 瑶姬,其实也算得上 被他们逼死的了。 生死由命,生活中总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沈言听了默不作声,过了才干笑了一句打岔,“我想沐浴。” 她本来只 想要找个话头子岔开而已,但一说口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仆役们都走光了,这往日里再简单不过的要求此时也难于上青天了。 可没想到阿九听了,却很 干脆的回答道,“好。” 沈言有些惊讶的看着阿九,阿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反正府里头也没人,我晚上都 过来过夜的,厨房里食物和柴火的位置我也知道,饿了常自己做饭,每次还会多做一份给 。他一天浑浑噩噩的守在灵堂里,我怕他会饿着,经常偷偷把食物放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倒也心宽,看到了就吃,从来没有奇怪过食物的来源。” 他那哪里 心宽,分明 呆。沈言又 心酸又 好笑,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阿九力气大,平日里要两个人能抬起来的水桶,他一个人就轻松的拎了起来,至于水桶也 扛最大号的,来来回回几趟,倒 很快的帮她把洗澡水弄好了。 沈言试了水温,自己宽衣在屏风后面洗,阿九不放心怕有人来,坐在门外替她守着。 沈言到底 理性的人,坐在水里头,将脸埋在水底,任着那泪水流了一会儿,等到抬起头来时,悲伤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过去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人总 要往前看才有气力走下去。眼泪什么的从来都改变不了任何问题,不 她不想哭,只 觉得无用功的悲伤都 浪费力气。 现在的关键, 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生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一边揽着长发,一边问着阿九。 “既然找到大人,那自然就 跟着大人了。”阿九向来 一根筋的。 “我现在可 什么都没有了,连人都 死人了。”沈言被他的心直口快逗笑了,但 该说的话还 说了。 “那我就跟着公子。”阿九很 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你不做你的统领了?”沈言擦了身,摸索着拿起了被压在箱子底好多年的衣裙。 “我 因为大人 首领才做统领的,如果上面的换了人,那我也没必要再继续呆下去。”阿九端端正正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跟木头固执的说,“救我的 公子,又不 ,我不喜欢给不熟的人卖命。” “那我不要你卖命呢?”衣服勉强会穿,可 头发,拎着那还有些湿的发梢,沈言苦笑的发现,自己连女子的头发都不会梳。 “那我就不卖,只 跟着公子就好。”阿九坚定的说。 罢了,不会扎就不会扎吧。沈言拿帕子擦了擦,直接挑了跟布带把头发一束,拎着裙摆走了出去,笑着问道,“那如果我不 公子呢?” “我,”看着一身女装的沈言,阿九跟吞了个鸭蛋一样,憋了很久才说,“那,那,我跟着你……” ** “女儿哎!”沈言悄悄的走到灵堂,本来还担心吓着老爹,但没想到老爹看到她之后,没有半点不适应,把手上的纸钱一撒,撒着欢儿的奔过来给她一个熊抱,似乎一点都不诧异。 “你不奇怪?”看着他伺机想要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手心的灰,沈言果断的王后闪了一步,郁闷的看着她。 “奇怪什么?”温庭筠在自己的衣摆上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说,“我就知道你没死。” “……”沈言不知道自己应该 感动还 无奈,她怎么能忘记老爹的固执呢。 温庭筠向来拒绝承认他不认为的东西,哪怕那 事实,就像他到现在还坚定的认为大米 稻田里直接长出来的而不 收了谷子之后再去磨坊里磨出来的一样。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 我就 不相信。我女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这样窝囊的死翘翘。”温庭筠擦完手,“笑的自信满满的说,“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这种简单却又孩子气的信任,差点把沈言的眼泪又勾了出来。她赶紧转过头,深 深的吸了口气,把眼泪憋回去之后,才恢复往常跟老爹说话的口气,“那你就把家里整成这样等我回来?” “我总琢磨着,说不定你就在哪儿猫着,也许我闹得太不像话了,你就会站出来骂我。”温庭筠这才意识到家里头已经被他折腾的不掉甚了,弱弱的耷拉着脑袋分辨道,“你看,你这不 真的出来了。” 有这么个爹,恐怕我就算真的死了也会不放心的从棺材里头爬出来吧。沈言默默的扶额想着,本来习惯性的想要教训他几句,但 看着老爹带血丝的眼睛和被烟火熏的有些焦黄的手,那些话又吞了回去。 他其实也 在害怕着的。 害怕自己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算了,这次算你做正确了。”沈言无奈的挥挥手,“我们本来就要离开,那些俗事处理的越干净越好,若 你没有把家里折腾的那么凄冷,我现在倒 要费周折了。” “ 吧 吧,我就说我有先见之明嘛!哈哈哈哈!”被沈言褒奖了这么一句,沈庭筠立刻原地满血复活,摇头晃脑的说道,那模样欠扁的让沈言真后悔她刚才的心软。 “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天不亮起床上朝了,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去青楼喝花酒了,终于不用跟那些人说听不懂的话了……”对于离开,温庭筠 意外的欢欣鼓舞,脑补了无数条未来的“幸福”生活,让沈言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他的话不必听了,只要带着这个拖油瓶一起离开就好。沈言默默的想着,然后转过身跟阿九去商量,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金子金子,一定要拿金子出门!”偏偏温庭筠还不消停,见他们商量事情,恨不得伸出八双耳朵来偷听,一见提到财物,立马叫了起来。 “家都被抄了,哪里还有金子!”沈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安静些。虽然被抄了次家,可 也只带走了一些金银,那些珠宝玉器字画摆设都在,都 值大钱的,但难就难在这些东西无一不 宫里头赐出来的,全部有印鉴,就算 没有印鉴,也 难得一见的极品,随便拿出来都会轰动,到哪儿换钱都会留下痕迹。所以如果出去不想被找到,那这些东西都不能用。 听说后来温庭筠把别墅田地都卖钱了,但可惜一两银子都没存在,全部摆在那里分给四散的门人了,这会儿想起来真 可恼。若 他做事稍微有点脑子留点给自己,也就不至于现在这么为难了。 “这里。”温庭筠叫了几声见她不在意,急的抓耳挠腮,索性直接拽着她的手到了灵前,只着那个奇大无比的烧纸盆,“就 这个。” “你说这个 金子做的?”沈言踢了两脚,哐当作响,分明 铁皮。 “不 这个, 里面!”温庭筠示意阿九把盆里半燃的灰倒掉,这看起来不重的物件儿,竟然颇为费力。 “我早就琢磨着我们跑路要路费,所以买田产时就换了些金元宝,搀着发了一些给人,自己也留了一些。我怕咱家人少找贼惦记,所以当着所有人面把金银发光了不算,留下的这些也不敢藏起来,索性就放在这火盆里,天天上面烧着火,再聪明的人也不会想到这里头有钱。哈哈,他们不 说真金不怕火炼么,我成天在这里烧纸,估计那些元宝也化了一些,都顺着流在盆底儿了,这盆子也 越发的重了。”沈庭筠叉着腰得意洋洋的说。 阿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盆搬得倾斜了过来,然后用了盆冷水冲了下纸灰,这才拿着沈言那削金如铁的匕首,小心的剔掉外面的铁皮,果然得到了一大块金子。 这么二的保存方法,到底 立功了。沈言扶扶额,忽略掉老爹那期盼夸奖的眼神,只对着阿九说,“把这些金子分一分,咱们找辆马车,今夜就走。” “那身份的问题。”阿九迟疑了一下,他之前 “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见到阿九问,沈言脸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没有觉得会用上,但 我还 准备好了全套的假身份,从出生地到籍贯全部有,赋税每年也上交了,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那就好。”阿九听到这个,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既然沈言早有预谋,那他就不用多想,只要执行命令就行了。 “那我呢我呢?”看着阿九被派去做事了,身为唯二的两个男人之一,沈庭筠也跃跃欲试。 沈言看了一眼地上一闪一闪的灰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不 喜欢放火么,把门拴上,烧火去。” “烧火?”沈庭筠诧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愣了一秒钟,然后欢快的笑了起来,“好,我去准备放火的东西。” 这个困了他一辈子的牢笼,终于要毁了。 ** 三十年后 “话说那一年冬天又冷又干,沈家的火借着风势烧红了半个京城,五城兵马使跟京兆府的衙役们扑了一整夜,才将熊熊大火扑灭,只可惜那时沈家的雕栏画栋早就变成了一堆残渣,莫说人了,连只猫儿狗儿都找不到了。”说书先生说到这里,重重的一拍惊堂木,话语中不胜唏嘘。 “真 可惜啊,要 沈家这火再晚烧几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底下的看官们也纷纷从听书状态切换回来,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这人啊,该死的时候早晚都要死的,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区别?兴许那沈丞相就 不想活呢!”最靠前的桌子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抱着一个梳着双鬟的幼童,很 欠扁的说。 “刘老儿,你真 睡糊涂了,那么富贵的人家,怎么能不想活呢!要知道他女儿可 日后做了皇后娘娘的哎,要他活到你这岁数,连 都要叫他爷爷了。”旁边有相熟的茶客立马反驳了开。 这刘老头虽然 店东家,但 脾气极好,往日也 没大没小跟他们嘴上嚷嚷惯了,因此茶客们见他被人刁难了,反倒都笑着起哄了起来。 “切,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刘老头高傲的哼了一声,一副我不跟你们计较的样子。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刘老儿,你知道街头卖豆腐的娘子,今天那贴身小褂儿 什么颜色啊?”有熟识的人又叫了起来。 “葱绿色,绣着那喜鹊报喜的图案。”老头得意洋洋的回答道,说出口却意识到不对劲。 “哈哈哈,我就说你昨儿夜里去过,你还死不承认!来吧来吧,你们输了,给钱给钱。”那看着听了他的答案,当下笑的更响了,周围有吹口哨的打趣的,笑得闹得,还有恼得他让自己输钱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曾爷爷,我要吃蜜饯。”忽然坐在他怀里头的女童扭了扭身子。 “你奶奶不 说你不能多吃么?”刘老头一边挥着手要旁边人别起哄,一边望了一眼桌上的盘子。 “如果你不给我吃,那我就告诉奶奶,你老毛病又犯了,调戏村口的大娘。”小女孩儿一板一眼的说着,小脸煞 严肃。 “你个小鬼灵精,连你都来欺负我了。”刘老头愣了一愣,然后乐了,一边嘟囔着,一边从盘子里捡了梅子塞到她嘴里头,“赶快吃,要不然你奶奶看到又该骂我了。” “唔。”小女孩儿兴奋的张大嘴,不满足的要了三颗,只把嘴巴憋得鼓鼓囊囊的,这才笑的两个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表示自己绝对不说。 “你们在干什么!”祖孙俩正乐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淡淡的问候着,往后看了一眼那妇人,当下一个激灵。 “奶奶,我什么都没干, 祖爷爷逼着我吃蜜饯的,说我不吃就 不孝。呜呜呜,小媛儿好可怜,小媛儿 被逼的。”小女儿一见来人,呸呸呸立马吐掉嘴里头的食物,从老头腿上跳下去,扑到来人的怀里哭诉着,将见风使舵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你,”老头儿见着盟友如此之不讲义气,不但不替自己包庇还将所有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当下气结,正想互揭旧账,却在看到妇人的眼神时偃旗息鼓了。 “好了啦,我知道我错了,下次一定不犯。”承认错误承认了太多次,现在都成自然反应了。 “爹!”看到他这样子,妇人无奈的摇摇头,抱着孙女跟着他一起往后厨里走去,“你又在听那段说书。” “可不 么。”刘老头见女儿还要张口,摆了摆手,“真的只 觉得好玩儿而已,你想想看,一直被当成昏庸无能的老丞相忽然变成了铁骨铮铮,一向被认为 飞扬跋扈的国舅爷竟然变成了铁血丹心,这父子俩不畏强权顶着流言压力,识破了周家的狼子野心,处处与其作对,真所谓国之良臣。更有甚者,他们还以生命为代价,破获了齐国的谋逆案,保住了江山社稷,让皇帝西征无后顾之忧,为黎明百姓立了大功。” “爹。”轻声叫了一句,那段往事已经远的像 上辈子的了,但任人如此扭曲,却也着实难受。 虽然成为故事的反角让人难受,可 这般扭曲的光辉形象,却也让他们消受不起。 那年他们走了之后,沈家一脉就算断绝了。早在她“死了”的那段时间,那些曾经依附他们的人的那些做派就已经让沈庭筠冷了心,所以对于抛弃那些人没半点心理压力。 至于妹妹,沈言不知道父亲知道多少,但父亲肯定 知道什么。因为北望京城时,他只淡淡的说,“那 个聪明人,懂得为她自己打算,你放心,她吃不了亏的。” 他们离了那 非圈子,但 因他们而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就在大火一年之后,情势戏剧化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本来 最大获胜者的周家忽然被人查出来了里通国外,另外还有贪赃枉法栽赃嫁祸等十几条必死的大罪,连沈家的覆亡也算在了他们的头上。因为刺死沈言的刺客就 周家派出的,而烧毁整个沈家的那场大火,也 周家人放的。 人证物证,一项项匪夷所思的证据就这么呈上来,周家定罪比当年沈家定罪定的还快,至于齐国,则 比这稍微更早一点爆出了当年谋逆事件,底下的暗道,皇宫中被盗走的地图,当年军需库失窃的火药,傅均家人的证词,以及齐王的种种逾制,私募军队私铸兵器等等都同一时间爆了出来,天下人前一天才知道齐王犯了罪,第二天朝廷的大军就已经开到了齐国的边境,不出七天,齐王父子便已伏诛,齐国的封号取消,齐地设置了郡县。 周家倒台之后,产子不足一年的周贵妃也被赐死,她的儿子交由忠孝满门的沈贵妃抚养,沈贵妃自然而然的被升为了皇后,但奇怪 自此后三十年一无所出。皇帝并不好色,四妃并未纳全,八 九嫔也空缺多多,故而子嗣一直不旺,除了周妃所出沈妃所养的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外,另外也只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臣虽然多有劝谏,但 碍于皇帝的强势,谁也不敢在这问题上较真,只能一路拖延了下去,直到皇帝退位也没有补全。 这三十年, 整个王朝发展的最好的三十年,外敌都被打退,藩王被一个解决,世家被一个拔起,四海靖平,吏治清明,人民富足,人人都夸,当今圣上 难得的圣明天子。可 在他身边呆了多年的沈言,偶尔想起这个男人时,还忍不住打颤。 只有她明白,他有多冷血。 当初,无论 沈家也好,周家也好,齐国也好,都 他手上的棋子,都 他欲除去的目标。朝廷大权在世家清流和藩王的手里,这无疑 他所不能忍受的。尽管沈言一直低调,但却还 无法消除他的戒心。 所以,用齐王和周家兑掉沈家这个子儿,再用沈家布下的线来吃掉周家和齐王,大量世族被贬谪后留下来的空缺用来吸引庶民阶级,这些人有才华有能力但 却又不足以形成跟皇帝对抗的实力,最 好用不过。 所以她当年受的委屈,他都知道,可 他却默不作声,一步步将她的退路堵死。 唯一的变数,就 被自己救回来的阿九。他带走了自己,但 死掉的沈言对他已经够用了。 妹妹的贬谪与起复在情理之中,那一年多的贬谪与冷遇只不过 他在调教一个适合的皇后,他让沈嫣知道,他可以一言使她死,更可以一言使她生,他让她彻底的臣服他。他需要一个有想当家世声望一个懂得后宫心计一个有手腕有能力,但又绝对没有办法形成外戚势力的皇后,沈嫣无疑 最好的选择。他让她成为皇后,抚养太子长大,但 却又永远无法怀有自己孩子的女人。这样一来,她将来所有的依靠都 太子,她绝对不敢谋害他的儿子。同时,沈家和周家的恩怨,总有一天太子会知道的,这道隔膜摆在那里,她永远没办法以太后的身份干政。 沈言不知道妹妹的日子 否如意,但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她成为了她想要的男人最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登上了她最想要的一国之母的位置,至于她快不快乐,满不满足,只有天知道了。 沈家的故事,近些年来经常听到说书人传唱,毕竟她跟老爹当年做的荒唐事够多,风流韵事也不少,又出过皇后,的确 写话本的大好材料。至于有些人在后面的默许和推波助澜,倒也不 看不出来。 不管 谁想表达歉意或者 补偿,他们都不需要了。沈家人既然已经死绝,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们吧。 “算了,不说了,没意思,那个,你家大小子出去办事,几时回来啊?。”刘老头摆了摆手,兴味索然的掀开帘子到了后厨,“这都快过年了。” “十天前阿九捎信说到了并州,今天中午应该就会回来了吧。”沈言算了算答道,话刚落音,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娘,爷爷,我回来了。” “爹!”沈言手上的女童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进来的年轻汉子,欢乐的挣脱了沈言的手奔过去,“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爹,我在家很乖哦,天天帮着奶奶盯着曾爷爷,不让他做坏事。你说好给我带的绢花呢。” “在这里在这里,少不了你。”年轻汉子一把抱住了女孩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将怀里藏着的绢花塞给了她,然后走过来,“娘,我们回来了,爹在外头看人卸货呢。” “哦,好,我去看看。”沈言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外面不知道几时下起了雪,苍茫茫一片白色,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正站在檐下指挥伙计们将一坛坛酒搬下来。 “大雪天的,让孩子们看着就行了,你忙活什么。”沈言走了过去,踮起脚掸去了阿九肩头的雪花。 “路上都 他们几个在招呼,我没出力,这会儿想着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得让你心疼我一下才行啊。”阿九转过头了头看着沈言,三十年的时光虽然在他的脸色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但脸上的表情还 一样的老实。 “你,”沈言看着在车尾偷看自己的几个儿子,脸皮觉得一烫,暗地里推了一把阿九。 “娘子,我回来了。”他见她的手滑了下去,就要躲开,赶紧一把伸出手去牢牢的将她的手握进了手心。 “嗯,欢迎回家。”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 仔细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她一向不像其他女人那么忸怩,所以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任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并肩看着几个儿子在阶下对着他们挤眉弄眼。 这雪 越发的大了,明年一定 个好年景。看着满地积雪,她微笑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很久,最后一个字打完的时候,我感觉也像 过了三十年一样…… 沈言离京的时候 二十岁上下,这个时候也五十多了,连孙子都有了,老爹也 快八十岁的人了,整天带着重孙女泡茶馆。 但幸好,大家都还在一起,还有这一大堆孩子热闹,日子平静而安心。 至于其它人,也算 求仁得仁了。求做明君的做了明君,求做皇后的做了皇后,至于幸福不幸福这种事情……好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占全了吧╮(╯_╰)╭ 至于皇帝跟沈言的关系,只能说 一厢情愿,沈言始终把他当上司,当巴结的对象,对他的恐大于爱,实在 没有一点粉红旖旎,所以皇帝的单相思。 不得不说,皇帝大大 很不会爱人的。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么变态的方式的,而且在他心目中为了江山社稷他 可以牺牲一切的,他自己的婚姻,他的子嗣,无一不在他的算计之中,所以就算他爱了,又能怎么样?他还 不会对你做任何事的。 所以唯一体现他对沈言爱,就 让沈言去“死”了…… 写到最后,松了口气,我想要的结局就 这样的。这篇文开头 别人给我写的,反正写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东西,尝试了半天,觉得还 喜欢平淡温馨的小生活,所以后面歪了很多。 新书洗心革面,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走温馨平淡风,普普通通的小生活,欢迎喜欢的人去点击收藏,以后就专心更这篇了。 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求个作收,毕竟以后小洛还会一直写文的,没准儿哪篇和你胃口不 O(∩_∩)O~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嗯,喜欢前半部yd风格的可以戳这篇 看这个简介大家就知道内容了——简介:这 一个披着绵羊皮的小女子,奋斗成金主小富婆,再把一干强悍的大男人,无论老幼统统斩于马下的荡漾YY故事,其中JQ四射不可言说。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