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设置成了仅我可见》作者：蓝青定紫 文案： 天真烂漫自由不良少女 精神分裂偏执数学天才 苏念：“阿陌，刚才那个男生给你的是什么？” 周陌：“情书。” 苏念：“嗯？” 周陌：“草稿纸罢了。” 周陌：“念念，你知道为什么月亮两头尖尖，中间弧形吗？” 苏念：“嗯？” 周陌：“因为锋芒对外，温柔对你。” 一日，周陌将苏念挤到墙角，拖着她的脸认真道：“念念，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怪癖不少，还爱耍小脾气，对人忽明忽暗，有一千八百种坏毛病，有时候真的讨厌死了。但是，她有一点好，爱你。” 这是一个关于双向救赎的故事。 希望每一个读到这个故事的人，永远温暖纯良，不舍爱与光明。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甜文，成长，校园，现实，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念、周陌┃配角：叶欢、吴思年、陈远、陆熙┃其它：学霸、偏执、腹黑、病娇 一句话简介：此生所爱，不过数学与你。 立意：光阴狠厉，爱意永持。 第1章 逃课去看电影 “高老师，我……我肚子……不太舒服……” 苏念捂着肚子站在南川中学高一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垂着头，低声道。 “嗯？”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钢锥砸地般锤击在苏念耳边。 “我……我……需要请假……” 苏念用手紧紧地抓住校服裤子的边沿，小声答道。 正坐在办公椅里批改作业的女人，冷哼一声，头也不抬道：“你怎么又肚子疼？” 这句话一说，苏念瞬间脸红了一半。 很明显，这位高老师并不相信她请假的理由。 苏念顿了顿，继续道：“我……我……我生理期来了……” 说音刚落，女人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红笔，猛的抬起头盯着面前的苏念，大声道：“这是你本周第四次请假了。”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可是由面前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苏念的心还是抖了一下。 作为高一七班的班主任，高俪一向是雷厉风行，教学严苛，学生和家长对她更是闻风丧胆。 苏念依旧低着头，不敢接上她的眼神，不慌不忙道：“高老师，我需要吃药止痛，我有痛经病……” 语毕，空气似乎突然停止了流动。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高俪特意把“休息”二字加重了语气，迟疑的声音中还透露着冷漠。 听到这话，苏念赶忙把请假条双手递了过去。 签过名之后，高俪忽然道：“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叫你父母来学校接你。”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咚咚地响了两声。 高俪放下手机道：“请进！” 苏念站在原地依旧没有抬头，她在想怎么才能不让她爸爸知道她请假的事。 “高老师您好！我是周陌的妈妈。” 一个温柔的声音推门而入。 打扮十分精致的女子走近，高俪忙迎上前去，关切道：“原来是陌陌妈妈啊！是这样的，陌陌她刚才上课的时候，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找了根温度计给她量了一下，她好像有些发烧了……” “啊……那我马上带她去医院！” “阿姨！等一等！” 苏念跟上去喊道。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吗？我需要买止痛药……” 周陌的妈妈听到苏念的声音，立马停了下来，回过头温声道：“当然可以。我现在要去教室接陌陌，你去校门口那辆白色的轿车前等我们好吗？” 苏念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阿姨！” 周陌的妈妈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急急地走了出去。 “高老师，我跟周陌一起去医院，就不麻烦你打电话给我父母了。” 说完，苏念也快步逃离了办公室。 因为现在刚好是下午第三节 课上课时间，所以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 南川中学是南川市有名的高级中学，学校每年的升学率都是全市第一。 诺大的校园里只零零散散地走过几个学校领导，清洁工在路边仔细地打扫着地上的垃圾。 苏念很快从教学楼走到了学校门口。 刚走出学校门口，苏念就看到了那辆显眼的白色汽车。 正在这时，苏念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于是，转头便往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奔去。 挑了一会儿，苏念去付钱的时候，正看到周陌被她妈妈领着往轿车方向走去。 快速付过钱之后，苏念把零食往书包里一塞就一溜烟儿跑了过去。 “阿姨好！” 苏念笑着打招呼。 “你叫什么名字呀？” 周陌妈妈耐心地问道。 一旁，周陌像是没有看到苏念一样，身子一缩快速地坐到了车子后座里。 “阿姨，我叫苏念。” 苏念也跟着坐在了后座。 很快，周陌妈妈启动了车子。 “念念啊，我们去市中心医院好吗？” “阿姨，我都可以的！” 苏念一边回道，一边看向缩在车座上的周陌。 这时，苏念才发现她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周陌本来肤色白皙，此刻却因为发烧的缘故，面色潮红，白红交替在一起，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韵。 “周陌，你还好吗？” 苏念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她真想拿把锤子敲破自己的脑袋。 周陌都发烧了，怎么会好呢？ 身旁的人秀眉紧蹙，薄唇微抿，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见周陌不说话，苏念以为她晕过去了，赶忙把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查看。 “你做什么？” 周陌忽然睁开眼，狠狠地把苏念的手臂推开，冷声道。 虽然她和苏念是同班同学，但是她因为成绩优异一直都坐在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 而苏念呢？ 第一次入学考试就考了全班倒数第一！ 因此，按照高老师的排位原则，苏念就只能坐到了最后一排。 高一七班是南川中学的重点班，班级人数不多，所以苏念一个人包揽了最后整整一排！ 在高一七班的教室里，周陌是天之骄子，全校闻名的学霸，老师和家长都捧在手心里的掌中宝。 苏念则不一样了，她是高老师的耻辱，是高一七班的垫底王，是老师家长眼里脑子不太好使的学困户。 在周陌看来，她虽然和苏念在同一个教室读书，但是却一直没有说过话，更没有注意过她。 她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 不同世界的人。 “陌陌，你看你啊……脾气怎么那么大……” 周陌妈妈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念念她就是想试试你的体温而已……” “以后不许碰我！” 周陌根本不理会苏念的好意，瞪了她一眼，歪过头去，继续闭上了眼睛。 周陌在班里面一直都很高冷，好多次别人向她请教题目，她从来也不跟别人讲解，只是每天背着书包来听课，听完课就走出教室，很少有人跟她说话，她也不跟旁人多说。 冰山女王！ 高一七班背地里都这样叫周陌。 十五岁的年纪，周陌已经快一米七了，高高瘦瘦的身材再加上一头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就像是男孩子一样。 更神奇的是，她永远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背着黑色的书包。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香港电影里的黑帮小子。 苏念一直这样觉得。 除此之外，还有她那高傲冷漠，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神色，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所以，苏念一点也不生气，她觉得周陌本该就是这样子的。 苏念望着缩在车座角落里的周陌不语。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孤独。 大抵天才都是孤独的吧。 下车的时候，周陌重重地关上车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往医院大厅走去。 一身素黑的周陌在人潮里显得十分瞩目。 苏念忽然有一种感觉，她觉得像周陌那般的人仿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 “阿姨，你不陪周陌进去挂水吗？” 周陌妈妈并没有下车，只是叹了口气道：“陌陌她一直都是自己去挂水的。” “啊？” 苏念感觉不可思议。 “陌陌她一直身体不太好，在医院待的时间比在家里都长，习惯了……” 女人又叹了口气，准备掉头。 “阿姨，那你慢些走。” 苏念招了招手。 白色的轿车愈行愈远，渐渐消失在医院拐角处。 背着书包，苏念往医院旁边的药店走去。 买了一盒止痛药之后，苏念便开始找公交站牌。 她要等一辆公交车，然后坐公交车去电影院。 因为她喜欢的电影刚好在今天重映，所以她才以肚子疼为借口请了假逃课出来看电影。 但是她又不想让父母知道，所以只好借着周陌的妈妈趁机溜出来。 呼吸着学校外面的空气，苏念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在那个牢笼一般的学校里，她若是再多待上一秒，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一样。 拥挤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快步走过。 苏念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牌下，心情舒畅。 一想到马上就能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在电影院里放飞自我，她甚至欢快地哼起了小曲。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唱着唱着，公交车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苏念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来，做好了准备上车。 公交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苏念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既然周陌妈妈没有陪她去挂水，那她岂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她都生病了，谁来照顾她呢？ 想了想，苏念把硬币又放回了兜里，扭头奔向了医院。 苏念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整个病房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感觉。 去年夏天，她也曾一个人盯着医院的天花板过了一个月。 那时，她多想有个人陪着她，哪怕只是陪她聊聊天也好。 病房里的孤独感，就像是一瓶陈年的老酒，在苏念心里酝酿开来。 正是因为她经历过，所以她绝不能让周陌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绝不能！ 世间之事，只有感同身受过，才能明白此中滋味。 走过医院门口的时候，苏念看到一个满脸愁容的老婆婆正在卖着糖葫芦。 老婆婆推着一个破旧的小推车，一串一串鲜红的糖葫芦密密麻麻地插在一个古老的木桩上，显得十分热闹。 这都下午了，还剩下这么多，看来这老婆婆生意不太好。 “婆婆，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苏念停在小推车前，一根一根地挑着面前红彤彤的糖葫芦。 老婆婆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向苏念比划着。 苏念挑了十串糖葫芦抱在怀里，然后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给面前的老婆婆。 “婆婆，你拿好，不用找了。” 说罢，苏念扭头往医院大厅走去，留下老婆婆一个人愣在原地。 问到周陌的病房号之后，苏念抱着糖葫芦进了电梯。 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周围的人都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苏念。 苏念仿佛一点也没有发觉，不过就算发现了，她也不在乎。 她觉得自己抱着那十串糖葫芦就像是抱着一捧美丽的鲜花，心里得意极了。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苏念探过头往里面看了看，纯白的病床上正盖着一个黑色的外套。 苏念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周陌的外套。 可是病床上并没有人。 苏念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时，她才发现，周陌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蓝色病号服坐在窗户边上。 这间病房在十七楼，窗户又被开在病房最里面，所以方才苏念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并没有一眼就发现周陌。 “周陌，你坐在窗户上看落日吗？” 苏念往窗户边走去。 因为周陌是背对着病房的，所以苏念此刻并没有发现她脸上的泪水。 “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周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漠，简直不给人一点余地。 闻言，苏念赶忙停住了脚。 她现在突然知道了一件事。 周陌不是在看落日。 她是在自杀。 第2章 她听到周陌在哭 任苏念想破脑袋，她也是绝对想不到周陌会自杀的。 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是没有自杀的理由的。 傍晚的风一阵一阵地从窗户外吹过苏念的脸庞，就像是母亲的手抚摸着自己。 许多年了，母亲的模样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只剩下那充满爱意的摩挲仿佛还停留在苏念心头，在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挥之不去。 苏念见周陌情绪还算稳定，就试探道：“周陌？你冷不冷？” 说着，苏念把书包从肩上放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把那十串糖葫芦插在了床头闲置的花瓶里。 周陌依旧没有回答，她把头紧紧地埋进双膝，只留给苏念一个悲怆的背影。 “周陌，你知道么？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苏念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慢慢拉开书包。 “你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每一科都是满分，而我呢，我的数理化生四科加在一起还没有你一门课的分数多……” 说完，苏念自嘲般地笑了笑。 接着，她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包薯片，撕开之后吃了一口，继续道：“好像我从来就是那种笨小孩，我去找老师请教问题的时候，一道很简单的题目，老师耐心地给我讲好多遍，我却还是不能理解，所以啊，有的时候，我简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上天遗忘的孩子……” 周陌坐在窗户边上，从背后看去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鸟，在等待着鸟妈妈觅食归来。 苏念不知道周陌有没有在听她讲话，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她的自言自语，就是她吃薯片的咔呲咔呲声了。 苏念环顾四周，人员稀少，这里显然是个VIP病房。 抱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说了这么多话，她实在渴了。 “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自杀？” 苏念吐出一口气来，顺便还打了个嗝，就像刚才喝下去的是肥宅水一样。 周陌坐在窗台上，渐渐抬起了头，只是还是没有回答问题。 “这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苏念知道周陌已经有些反应了，她拿起花瓶里的一串糖葫芦偷偷靠近窗台。 “我说了不许你过来！” 周陌忽然扭头瞪着苏念，冷声道。 苏念瞬间被吓了一跳，她就像是一个做坏事被警察叔叔抓到的小偷。 周陌脸上布满了泪痕，然而她红白相间的脸色此刻在夕阳的照耀下，却显得十分绮丽。 病容也能如此姣好，她可真是个好看的人啊。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凭什么有的人不光脑子好使，长的还那么好看？ 苏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糖葫芦表面的透明纸撕掉，用力咬了一口。 “哇！好甜！” 虽然糖葫芦很酸，但是苏念仍旧做出一副很甜的样子。 这副景象落到周陌眼里，她忽然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傻里傻气的，却也有些可爱。 苏念嚼了嚼嘴里的山楂，然后又做出一副需要吐籽的表情。 垃圾桶就在距离窗户不远处，苏念将山楂籽吐在一张纸巾上，然后准备走向那个垃圾桶丢掉。 任由谁也不能阻止别人扔垃圾不是？ 苏念在周陌的注视下故作自然地走到垃圾桶旁丢掉了手里的纸巾，随后快速窜到了周陌的位置，一把抱住了她的上身。 这动作之快，让周陌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周陌当然不知道，苏念小学就开始跟人打架了，欺负人的本事可不小。 周陌愣住了，眼前的人虽然只有一米六出头，可是力气和速度都十分惊人。 她努力挣扎了一下，苏念却没有放手。 “放开我！” 苏念听到周陌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发怒的野兽。 “我不放！” 苏念当然不放手，她这一松手，周陌肯定要掉下去。 周陌也不再多说，她忽然从怀里伸出一把水果刀来。 因为刚才周陌一直把胳膊叠着放在怀里，所以苏念并没有发觉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把水果刀。 那是一柄并不太长的水果刀，但是放在周陌手心里的时候，看起来却明晃晃的。 “放开！” 周陌低吼道。 苏念知道周陌的情绪已经失控了。 她用全身的力量紧紧地裹住周陌的上身，防止她掉下去。 周陌虽然比苏念高了不少，但是她太瘦了，苏念很轻松地就把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现在，周陌人坐在窗户边上，迎面被苏念死死地禁锢着。 苏念的头紧紧地抵着周陌的肩膀，她当然看不到周陌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周陌的身体很热。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周陌的身体像是火炉一样在发烫。 周陌自然也看不到苏念的脸，她只是感觉苏念很紧张，抱着自己的双臂似乎在发抖。 “放开我！要不然杀了你！” 说着，周陌把手中的水果刀悬在了苏念后肩处。 苏念感觉自己的肩膀一凉，但是她在想，一定要赶快把周陌弄下来。 她的身体太烫了，再拖下去，天才的脑子也会被烧坏的！ 她的脑袋已经够笨了，她可不希望这个世界上聪明的脑袋再少一个。 苏念没有说话，她在用力地把周陌的身体从窗户边上往下拽，但是一股反抗的力量同时在往外抵抗。 就在苏念快要把周陌拖下来的时候，她肩上忽然一阵刺痛感传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苏念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周陌搞了下来。 因为动作过于剧烈，二人同时摔在了地板上，那把水果刀还在周陌手里握着。 苏念倒在地板上，手臂环着周陌的腰不放。 周陌的头歪在苏念右肩旁，整个身体刚好覆盖着苏念。 停顿了几秒，周陌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苏念喘着粗气，慢慢将身上的人挪开。 不好！周陌晕倒了！ 苏念赶快起身，将周陌往病床上拖去。 这时，苏念才发现病床边的点滴瓶里只剩下了一半，药液已经都流到了地上。 周陌的手背上，一个青色针眼赫然瞩目，这显然是她趁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拔了吊针。 把周陌放好之后，她赶忙跑去找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熟练地给周陌又输了一瓶水，询问道：“这小姑娘一直输液很听话的……” 苏念站在病床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问道：“医生叔叔，她没事吧？” “输过水之后退了烧就行了。” 医生不耐烦道，转身准备离开。 经过苏念的时候，医生看到她肩膀处红了一大片，忽然道：“你肩膀怎么了？” 方才，医生给周陌扎针的时候，是在右手上，他当然不知道周陌放在被子里的左手还拿着把刀。 “啊？” 苏念此刻才反应过来，周陌刚才拿刀滑破了她的肩膀。 “去包扎一下吧。” 医生嘱咐道，说完走出了病房。 地上掉落着那串糖葫芦，窗户边的垃圾桶也被踢翻在地。 苏念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看了看床上的周陌，确定她熟睡之后，接着轻轻退出了病房。 护士姐姐往肩上涂碘伏的时候，苏念才感觉到疼。 “幸亏划的不深……” 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叹了口气道，很快便帮苏念包扎好了。 返回病房的路上，苏念才慢慢缓过神来。 刚才真的是有惊无险，她现在忽然有些后怕。 若是周陌真的当着她的面跳了下去，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自己。 推开门，周陌静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凝视着床上的周陌。 周陌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纵使在医院里，她还是蜷缩着身子，只把自己团成一团，占据着病床上小小的一块。 从心理学上来说，这种睡姿说明她没有安全感。 苏念掀开被子，从周陌手心里抽出那把水果刀。 谁知，周陌即使失去了意识，却还是不放手。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苏念不解。 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连睡觉时都要带着刀？ 苏念坐在椅子上，她在思考。 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晚的凉风从打开的窗户里不住地刮进来，打断了苏念的思绪。 苏念起身去关窗户。 她探出头，往窗外望了望，楼下是一条小吃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有煎饼果子、肉夹馍、寿司、炸鸡、奶茶、火锅、麻辣烫、小龙虾…… 食物的香气仿佛穿过小吃街飘到了病房里。 可是，这里明明是十七楼，香味怎么可以飘这么远呢？ 苏念关了窗户，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一个男生正提着一个粉色的食盒走进来。 原来那食物的香味是从饭盒里飘出来的。 “你是？” 苏念笑着问道。 “你是？” 那人没有回答，反问着苏念。 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上身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简单地搭配着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衬的整个人分外修长，俊逸的脸庞看起来也格外干净清爽。 “我叫苏念，周陌的同学。” 苏念笑了笑，走到少年面前。 “哦。” 他点了点头，回了苏念一个简单的微笑，然后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快步走到病床边去看周陌。 “周陌她今天发烧了。” 苏念在一旁解释道。 “我知道……”少年认真地望着床上的周陌，眼神中写满了疼爱。 “你是周陌的哥哥吧？” 苏念看着少年俊俏的侧颜，小声问道。 少年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答道：“我叫陆熙，陌陌的哥哥，你好……” 听到这话，苏念以为他会伸出手来的，但是并没有。 所以，苏念只好收回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小心翼翼道：“你上大学了吧？” 苏念啊苏念啊！你怎么碰到帅哥就话那么多！ 苏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我在清华大学读计算机，明年就要毕业了……” 叫作陆熙的男生弯下腰，仔细地给周陌掖了掖被角。 这一幕落在苏念的眼里简直太温馨了。 他真是一个温暖至极的人啊。 苏念这样想。 要是他也有这样一个哥哥，她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真的是学霸之家啊！ 不过，周陌本身已经那么聪明了，她的哥哥上清华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还有其他事吗？” 温润的声音瞬间把苏念又拉回了现实中。 “没有了……没有了……” 苏念马上识趣地去拿书包，准备离开病房。 “那你好好照顾周陌，我就先走了。” 苏念背好书包，向陆熙招了招手。 陆熙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开口道：“谢谢你今天照顾陌陌。” “不客气……” 说完，苏念拉开门。 “你留下……” 正当苏念快要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床上的周陌叫了一声。 苏念转身，刚好与周陌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相对。 “陌陌……你醒了？” 陆熙耐心地摸了摸周陌的额头。 “滚！” 周陌看都不看陆熙一眼，只吐出一个字来。 这还是苏念第一次听到周陌骂人，她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她要让她哥哥滚呢？ 她哥哥对她那么好…… “陌陌，你让我走……谁来照顾你？” 陆熙握着周陌的手，一点也不生气。 “滚出去！” 周陌从被子里掏出那把刀来抵在自己右手腕处。 “陌陌，你干什么？” 陆熙惊道。 “滚！要不然死给你看！” 苏念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好……好……我走便是……” 陆熙起身，快步走出病房。 经过苏念的时候，他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叹道：“麻烦你了，帮我看好陌陌！” 苏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实在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病床上，周陌愤怒地踹了踹被子，然后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苏念重新关上门，缓缓走回了床边。 她听到周陌在哭，是撕心裂肺地在哭。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有站在原地等着她哭完。 苏念从不劝人不要哭，她觉得哭出来反而会好受些。 因为，哭泣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现在，她知道周陌需要发泄。 第3章 我是有安排的 大约过了好一会儿，周陌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苏念坐在床边，听着被子里的哭声越来越小。 许是被子里不透气，周陌哭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自己的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苏念起身从桌子上取来饭盒，打开之后递给病床上的周陌。 她的眼睛由于哭的太久，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熟透的李子。 周陌瞟了眼苏念手里的饭盒，一点也没有要吃饭的样子。 这么香的饭菜，周陌居然一点也不心动！ 苏念很心疼，饭菜都快放凉了，再不吃真是太可惜了。 “你不吃我吃了？” 苏念想着自己今天又是留下来照顾周陌，又是挨了她一刀，吃点饭应该不过分吧？ 更何况她是真的饿了！ 周陌看着苏念丝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眼前的人好像无论经历了什么事都不会忘记吃饭这件事一样。 周陌缓缓坐起身来，她现在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让我留下来的？” 苏念一边用勺子往嘴里送饭，一边答道。 周陌摇了摇头，果然和苏念这种人沟通起来格外费力。 “哦，你问我为啥来医院？” 苏念这才意识过来，周陌问的是她为何会出现在医院？ “我本来不打算来的……我是有安排的……” “什么安排？” “去看电影啊！” 苏念脱口而出道。 周陌现在才知道苏念之所以和她一起来医院，不过是为了趁机逃课去看电影。 “那你为什么又忽然来到这里？” “因为我突然想到你没有人照顾啊！” 苏念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糖醋里脊，里脊做的鲜滑可口。 周陌不吃真是可惜了，还真是便宜了我。 苏念窃喜。 她此刻觉得今天虽然没有看成电影，但是能够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也是很幸福的！ 她这个人好像做什么都很容易满足。 一顿饭就能让她忘掉所有的痛苦与烦恼。 “所以你就来了？” 周陌对眼前的人再次感觉不可理解。 她们之间压根没有交情，甚至之前连话都没有说过，但是，苏念却主动跑过来照顾自己，这让她大吃一惊。 “没想到刚来就碰上你想要跳楼……” 苏念吃到一半，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周陌留一半，万一她等会儿饿了怎么办？ 她苏念一向不是吃独食的人！ 提到“跳楼”两个字的时候，周陌的脸色忽然变了，她好像并不想再听苏念说下去。 “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苏念把饭盒放回桌上，轻声问道。 周陌沉默了。 苏念知道周陌心里一定有不想说出口的苦衷。 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对自己难言的痛楚保密。 “没事的……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苏念吃完饭就开始吃糖葫芦，她的嘴好像一刻也停不下来似的。 “怎么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周陌终于说话了。 “我可以一边吃一边说话！” 苏念还真是一边嚼着山楂一边发出声音来。 看到苏念这个模样，周陌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刀。 仅仅不到三分钟，苏念就吃完了一整串糖葫芦，在周陌的注视下她又从花瓶里拿了一串出来。 不过，这次她没有自己吃，而是撕开表面的塑料纸之后递给了周陌。 周陌向来是不吃糖葫芦的。 她嫌弃地推开苏念的手，去够桌子上的水杯。 可能是刚才流了太多眼泪，她现在需要喝水补充水分。 喝过之后，周陌感觉杯子里散发着一股马铃薯的味道。 “怎么有一股薯片的味道？” 苏念忽然反应过来，她刚才用过这个杯子喝水！ “不好意思……这杯子我刚才用过了……” 周陌其实一直是个洁癖，她从来不与任何人共用餐具、杯子等生活用品。 不过她现在却没有在意，只是又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你没事吧？” 周陌忽然问了句。 “嗯？” “我说你的肩膀？” “护士包扎过了……应该没啥大事……” 周陌点了点头，突然道：“你一直都是如此吗？” “如什么此？” 苏念不知道周陌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陌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数理化生成绩差果然是很正常的……” “啊？” “理解能力太差。” 周陌吐出六个字来。 “你为什么非要救我？” 苏念这才理解周陌话里的意思。 “你这样的天才……要是离开了，那真是这个世界的损失……” 苏念淡淡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拼命去救周陌，她只知道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因为，生命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了。 从出生的那一刻，人不只拥有决定自己如何去活的权利，还应当接受自己必须活着的义务。 每一个人都不可以杀死自己！ 每一个生命都是自然的馈赠！ “你还不回家吗？” 周陌望了眼吊瓶，药瓶里白色的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流下。 窗外，夜色已深。 “要是我走了，你还会……” 苏念当然不放心现在回家。 只把周陌一个人丢在医院，这种事情她肯定做不出来！ 周陌转过头来凝视着苏念，眨了眨眼睛，沉声道：“不会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三个字。 她只是觉得她活着好像忽然有了意义。 她现在甚至不希望眼前这个傻乎乎的人离开。 听到这三个字，苏念瞬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心道：“这就对了！” 周陌看到苏念脸上洋溢的笑容就像是她自己获得了新生一样。 苏念欢快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三下五除二地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周陌。 周陌迟疑地接过苹果，却没有吃，只是盯着手心里的苹果看了一会儿，道：“苏念？你怎么可以削这么快？” 这是周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苏念听到的时候心里就像是有只小鹿猛的撞了进来，让她猝不及防。 令周陌感觉神奇的是，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苏念不止削好了苹果，还在上面刻了一个“陌”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形状。 “想知道吗？” 苏念故作神秘道。 “嗯。” 周陌点头，反复观看着手里的苹果，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想知道就乖乖吃饭！” 周陌把饭盒打开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拿出来之后捧到周陌面前。 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是经过微波炉的加热，饭菜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周陌再次推开苏念的胳膊，又扭头看了看吊瓶。 苏念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发誓，以后她再劝周陌吃饭，她就去做一百道数学题！ “走吧。” 周陌看着吊瓶里的水快要流尽，迅速拔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然后起身准备换衣服。 “去哪儿？” 苏念惊呆了。 病人真是没有一个老实的！尤其是像周陌这样的！ “去吃饭啊。” 周陌抛下简单的四个字之后就进了更衣室。 苏念捧着饭盒愣在原地。 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为何苏念生病了都没有家人来照顾她？ 刚才她的妈妈送她来医院但是却为何不进来陪她？ 就算她妈妈没有时间照顾她，也应该会让其他人来照顾她啊？ 哦不对。 叫做陆熙的哥哥应该就是她家里人派来照顾她的，但是却被周陌赶走了…… 陆熙看起来很关心周陌，可是为何周陌看起来却那么讨厌他呢？ 最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周陌自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个原因是不是跟陆熙有关？ 她的家人知道周陌有自杀的想法吗？ 要是她下一次再趁人不注意自杀怎么办？ 苏念的心头像是有数千根毛线纠缠在一起，也像是一道长长的数学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还愣着干嘛？你打算今天晚上住这里么？” 周陌换了一套衣服，不过依旧是一身黑色。 本就单薄的身子在宽松的衣服里显得更为弱不禁风，本就白皙的脸色在生病之后显得更为苍白无力。 苏念走到周陌面前，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 这一次，周陌没有推开她的手。 “退烧了。” 苏念喃喃自语。 周陌没有做过多解释，她背起自己的书包，然后又提起苏念的书包，推着她往外走去。 苏念被周陌推着走到了电梯口。 刚好电梯门打开，周陌却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便往回跑。 苏念以为周陌是忘拿了什么东西，就只好站在电梯口等周陌。 电梯里上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正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奶奶。 苏念见状，赶忙走到电梯里帮老爷爷一起把轮椅从电梯里推出来。 老爷爷对苏念笑了笑，然后推着老奶奶走远了。 这时，周陌也回来了。 苏念看到她怀里抱着那剩下的几串糖葫芦，右手提着一个饭盒，里面只装着那个苹果。 “你好像很喜欢吃这个？” 周陌把糖葫芦递给苏念。 “是啊！” 苏念才明白原来周陌刚才回去是为了拿糖葫芦的。 “要是有一天，你把我惹生气了，什么都不用做，给我买糖葫芦，我就会原谅你的……” 苏念接过糖葫芦，一口一口地咬着山楂。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爱糖葫芦了。 周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说道：“记下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二人并肩走了进去。 第4章 你笑起来很可爱 走出医院的时候，周陌还咳嗽了两声。 “周陌，你真的确定不在医院多休息一晚？” 苏念拉住正在招手准备打车的周陌。 “死不了。” 一辆出租车很快停在了她们面前。 周陌打开车门，顺便把苏念也塞到了车里。 “师傅，去清真街那家牛肉面馆。” “好嘞！” 出租车司机师傅痛快地答道，随即便启动了车子。 车上，周陌照旧歪着头斜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景沉默着。 “周陌？” 苏念就像是个话痨，没有话题的时候她总是热衷于找话题。 “你喜欢吃牛肉面？” 周陌扭过头，盯着苏念看了一会儿，答道：“那家很好吃。” “哦，原来是这样。” 苏念点了点头，继续吃手里的冰糖葫芦。 南川市不大，所以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苏念看到那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面馆。 普通的招牌，普通的老板，普通的装修。 她不理解为何周陌非要到这家面馆来吃面？ “老板，两碗拉面。” 周陌随便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了，苏念跟在后面坐在了周陌对面的位置上。 “一碗不要辣椒多要醋，另一碗呢？”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着问道。 “你要辣椒吗？” 见苏念没有说话，周陌问道。 “啊？” 吃过那些陆熙带来的饭菜之后，苏念觉得自己已经很饱了，忙招了招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饱了！” 周陌却不管这个，她回头对老板娘道：“两碗一样！” “周陌，你经常来这家吃吗？” 苏念看周陌和老板娘说话的语气绝不像是第一次来吃。 这家面馆并没有开在南川市的商贸圈，清真街这里人流量很少，地理位置也很偏僻，苏念很少来这边，每次路过这家面馆也只是匆匆而过，从来没有注意过。 因此，她实在不能理解周陌为何会跑到这个地方吃面。 “也不是经常来。” 周陌淡淡道。 不一会儿，面端了上来。 周陌拿起筷子，认真地吃了起来。 苏念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面条确实做的很劲道，牛肉汤也熬制的恰到好处。 最让苏念感觉满足的是碗里漂浮的大块大块牛肉片。 跟其他商家不一样，这家店的老板却是个实诚的生意人，给她们的牛肉足足是外面卖的两三倍。 “好吃！” 苏念吃饭很快，不一会儿，她就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碗面。 但是，周陌吃饭很慢，一根面条被她挑到嘴里之后要嚼上好几十下才肯咽下去。 周陌吃饭的时候很显然不喜欢说话，所以苏念吃好之后就乖乖坐在凳子等她。 “阿姨多少钱？” 苏念想起来刚才打车的钱是周陌付的，于是决定这顿饭她来请。 她起身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票来。 “二十。” 老板娘笑着说道。 还没等苏念把钱递给老板娘，周陌便起身拿起手机扫了扫墙上贴着的二维码。 “微信收款二十元。” “周陌，刚才你付了打车钱，这面应该我来请！” 苏念气哄哄地说道。 “反正也不贵。” 周陌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又抽了一张纸递给苏念。 像苏念这样的人，她永远都不记得吃过饭之后的餐桌礼仪。 周陌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苏念接过纸巾，看了眼餐桌上周陌位置上放的那碗面，碗里面的汤都被喝掉了，但是面条却剩了一大半。 “走啦！” 周陌拉着苏念的胳膊就往外走。 出了面馆，两个人并肩走在静悄悄的街道上。 清真街的马路打扫的很干净，漫步在这样一条整洁的街道，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很愉快。 周陌低着头，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苏念跟在她旁边，一步一跳的。 “阿陌，下次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面！” 苏念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好像一直都是周陌在付钱。 周陌叹了口气，淡淡道：“没必要。” “嗯？” 从周陌妈妈的穿衣打扮上，苏念看出来周陌家庭条件很不错，但是她却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 小时候别人送她一个玩具，她也总要回给别人一个。 “我爸爸在我卡里存了一百万。” 周陌用脚踢着路边的一个小石头，漫不经心道。 “什么？” 苏念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周陌回了回头，看着苏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苦笑道：“这些年来，他唯一坚持做的事情就是往我的卡里打钱……” 苏念看到周陌在笑，但是，她知道那并不代表开心，那笑容里充满了心酸、无奈、苦涩。 “你家住在哪里？” 周陌忽然问了句。 苏念能猜到周陌家里条件不错，但是一百万对她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数目。 从今天起，她对周陌的家境再次有了全新的认识…… “铁路家属院……” 苏念回道。 “那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周陌走到路口，准备拦车送苏念回家。 “也不是很远，从这里走路回去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走到了。” 苏念一点也不想坐车，只因为她吃的实在太饱了！ 她需要走走路消化消化。 “那我们走路回去？” 周陌也不想坐车，她觉得，在这样一个春风飘拂的晚上，跟一个傻乎乎的女孩子一起散散步，那感觉想必很不错。 “什么叫我们？” 现在已经很晚了，周陌又是刚退烧，她可不希望一个病人大晚上的陪着自己在外面吹风。 周陌不理会苏念，直接道：“往哪边走？” “那么晚了你不回家，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么？” 在苏念的印象里，周陌妈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而她很喜欢温柔的妈妈，所以她并不太愿意让周陌送自己回家。 “他们？” 周陌冷笑了一声，拽着苏念的胳膊就往北走。 “他们不在家。” 虽然周陌不知道苏念家里的具体位置，但是她知道往北走是不错的。 因为铁路家属院在这个城市的北部。 看着周陌坚定的眼神，苏念只好任由周陌拉着自己穿行在一条条街道上。 路上，周陌一直沉默不语。 只有苏念在一家家小吃店门前停了又走，走了又停。 周陌以前或许不了解苏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今天她很清楚，苏念是个吃货！ 而且是那种超级无敌爱吃的大吃货！ 苏念个子不高，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虽然总是在吃，不过整体身材看起来还是很匀称的。 因为苏念有一对虎牙，所以每次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想要捏一捏她的脸。 墨黑色的头发经常被她扎成两个小辫子垂在肩头，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圆圆的脸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经常转来转去，樱桃般的小嘴里总是塞着各种各样的零食。 这不，刚走到一家奶茶店的时候，苏念就像发现了新大陆，欢快地冲到了卖奶茶的姐姐面前，喘着气道：“你好，要一大杯抹茶芝士奶盖。” 周陌摇了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去。 “阿陌，你要喝什么？我请！” 苏念好像终于逮到了她请客的机会。 周陌一向是不喝奶茶的，她象征性地扫了一眼奶茶店的价格表，发现没有咖啡，只好淡淡道：“我不喜欢喝奶茶。” “什么？奶茶简直是全世界人民的心头好，你居然不喜欢？” 苏念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周陌是个十足的怪物！ 在她看来，不喜欢喝奶茶的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那要一杯蜜桃乌龙茶吧！” 苏念浏览了一遍价格表，自作主张地给周陌点了一杯茶。 她认为像周陌那样的人，既然不喜欢喝奶茶，那应该会喜欢乌龙茶吧。 付过钱之后，苏念从奶茶姐姐手里接过两杯饮品，把自己那杯拿了出来，然后又把那杯乌龙茶塞给周陌。 对于像苏念这样的人，你只能给她表现的机会，否则她以后一定会找各种机会表现的。 正是清楚了这一点，周陌伸手接过那杯粉色的蜜桃乌龙茶。 “喝啊！” 苏念已经自顾自地把吸管插了进去，却发现周陌连吸管的包装纸都没有拆开。 见周陌不为所动，苏念一把抽出周陌手里的吸管，把包装袋一撕，插进了那杯蜜糖乌龙茶里。 见苏念大口大口地吸着奶茶，周陌不想辜负她的好意，只好也试了试。 浓浓的桃子味萦绕在舌尖，仔细品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是周陌还是喝了好几口。 两个人一人抱着一杯饮品，继续走在回去的路上。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是南川的夜晚还是有些凉。 苏念抱着奶茶大口大口地喝着，旁边的周陌则是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着。 一个像是饥渴的人在喝水，一个像是悠闲的品茶师。 凉风习习，周陌又开始咳嗽起来。 苏念拍了拍周陌的背，然后赶快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给周陌披上。 她的校服不大，但是因为周陌身型纤瘦，所以穿上倒也不小。 夜色中，在路灯的照耀下，周陌看到苏念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在闪。 “你不冷吗？” 周陌摸着身上苏念的外套，上面还散发出一股糖葫芦的味道。 “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说着，苏念笑了笑，两个虎牙浮现在嘴边。 周陌确实是有些冷了，虽然她穿的不薄，但是对于刚退烧的人来说，吹风只会让她感觉更冷。 “你笑起来很可爱。” 周陌的脑回路一直都让苏念摸不着头脑。 “嗯？” 苏念吸奶茶的嘴停了下来。 “没什么……走吧。” 撂下一句话，周陌向前走去。 苏念看着周陌瘦弱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苏念终于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十分破旧的楼房，墙面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大门还缺了一边，微弱的路灯下一个老爷爷正牵着一条黄狗遛弯儿。 “我到家了！” 苏念笑道。 “阿陌，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 周陌打量了一下四周，轻声回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你怎么回去？” 苏念看着周陌疲惫的神色，担心道。 “我打车回去。” 说着，周陌准备把衣服脱下来还给苏念。 “你穿着吧，反正我有衣服换！” 苏念拍了拍周陌的手，然后催促她赶快回家。 于是，周陌只好作罢，转而道：“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闻言，苏念笑了笑，转身往楼道里走去。 周陌站在原地，看着苏念蹦蹦跳跳地往楼道走去。 “念念！” 周陌忽然喊道。 “嗯？” 苏念听到周陌叫她，赶忙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谢谢你！” 周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阿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 苏念特意把“朋友”二字加重了语气。 周陌听了苏念的话，顿时湿了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苏念又跳着上了楼。 周陌看着一楼的声控灯亮起，接着是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寂静的楼道里回荡着苏念欢快的声音，一盏一盏声控灯随着她的声音由下而上相继点亮。 那一刻，周陌心里的灯也在一盏一盏亮起。 灯光最终定格在七楼，周陌看到漆黑的七楼阳台忽然亮了起来。 确定苏念安全到家之后，周陌放心地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那条黄狗还冲着周陌叫了两声。 刚走出家属院，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周陌面前。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降下车玻璃，恭敬道：“小姐，周先生让我接你去万福园。” 万福园是周陌家在郊区的独栋别墅。 周陌瞥了眼男人，没有理会，走到路边开始等出租车。 “小姐，夫人她不在……” 男人从车上下来，先是走到周陌身边提过了她肩上的书包，接着又走向汽车副驾驶位置快速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你确定？” 周陌不相信男人说的话。 “是的，小姐，夫人她有事去了北京出差，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不会在家……” 听到这话，周陌慢慢地坐上了车。 “王叔，我爸他接我回去做什么？” 周陌在车上冷冷地问道。 “周先生没有说，他只吩咐我接你回去。” 男人小声回道。 走了那么久的路，周陌觉得有些累，她靠着车窗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不想回家。 她一直认为她是个没有家的人。 闭上眼睛的时候，周陌脑海里一直浮现出苏念肉乎乎的脸。 “苏念。” 周陌轻声叹道。 汽车飞快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周陌望着窗外的夜幕，感觉胃里似乎暖暖的。 第5章 最后一排环境好！ 南川郊外，万福园门口。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栋欧式别墅门口，右手还夹着一根香烟。 烟雾缭绕，男人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汽车。 “周先生。” 带墨镜的司机下车之后先是俯身给男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准备去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周陌并没有等他来开车门，自己提了书包就跳下车，快步走到男人面前。 “找我什么事？” 周陌冷冷道。 “陌陌，我听你妈……你林阿姨……说你今天又发烧了。” 男人疼惜的语气里，夹杂着愧意。 “你让陆熙去的医院？” 周陌站在门前，并没有打算进去。 男人拉着她的手，叹道：“你哥哥他也是担心你……” “他不是我哥哥。” 周陌挣脱开男人的手，大声说道。 “陌陌，你已经十五岁了，你应该懂事了！” 男人再次牵起她的手，想要把周陌牵回房子里。 “小姐，周先生今天刚下飞机就让我去接你回来，他实在很想你……” 带墨镜的司机站在一旁，小声说道。 “陌陌，爸爸我虽然天天在外面忙生意上的事，但是从来也没有忘记你。” 男人垂着头，就像是犯错的孩子，充满了懊悔。 “没有忘记我？” 周陌冷了眼眸，继续道：“是啊，每个月都往我的卡上打钱……确实是没有忘记你还有个女儿呢！” 周铭诚常年在外奔波事业，对于周陌关心较少，因此，他对这个女儿总是怀着深深的愧意。 他无话可说，略显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王叔，送我回天府城。” 周陌扭头准备要走。 “陌陌！你都发烧了还折腾什么？” 周铭诚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大声吼道。 这时，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外婆！” 周陌扑到老人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乖啊……陌陌不哭……外婆在这里……” 老人拍着周陌的背，心疼道：“听外婆一句，今天晚上就住在家里陪陪外婆吧。” 周陌看着外婆闪烁着泪光的双眸，终于点了点头。 万福园装修的极为豪华瑰丽，屋子里面亮堂堂的，不过却十分安静。 诺大的房子里处处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周铭诚自年轻的时候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经过将近二十年的打拼，终于有了现在的一切。 数十年的心血，周氏企业俨然已经被他打造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周铭诚一直认为，只有给他的家人提供足够的金钱和良好的生活条件，这样才能算是一个成功男人的责任。 所以，这些年来，他满世界飞来飞去，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不为别的，只为了他的家人能够衣食无忧罢了。 躺在冰冷的床上，周陌渐渐停止了哭泣。 黑夜里，月光透过落地窗刚好照在雪白的墙上，她盯着那面墙上洒下的点点阴影，思绪又飘回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是她这辈子最可怕的一个夜晚，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 从那时起，她感觉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 正在这时，周陌听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地打开，接着有脚步声靠近。 她假装睡熟，紧紧地闭着眼睛。 一声微弱的叹息如银针般落在周陌耳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慢慢抬起，然后那双手又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胳膊塞回到被子里。 粗糙的手掌触摸着周陌的肌肤，她知道那是她的外婆。 许是怕吵醒周陌，老人给周陌盖好被子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当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周陌脸边流下两行热泪。 以前，她总是认为自己在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承受了太多本该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痛苦，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有人爱着她的。 她的外婆！她亲爱的外婆！ 还有苏念！那个傻乎乎的女生！ 人们常说，人要为自己而活。 其实，人生不应该只是为自己而活，更要为那些深爱着我们的人而活。 有的时候，你以为你身处无底深渊，但是，一定会有人拉你一把！ 你一定要相信，每一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那么样一个人的！ 她可能不太聪明，但她一定会救你于黑暗之中，给予你无尽的光明。 第二日早上，周陌洗簌完之后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慌忙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餐厅里，外婆做了她最爱喝的赤豆小元宵，还给她烤了热腾腾的白面包。 “陌陌，吃了早餐再走！” 外婆在身后叫道。 “不吃了，马上要迟到了！” 出门的时候，周陌并没有看到周铭诚，她快速坐上汽车，向屋内的外婆招了招手。 从郊区的万福园到南川中学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可是周陌却忽然觉得无比漫长。 以往的周陌从来都是自教室正门进去的，因为她的位置在第三排，距离正门比较近。 但是，今天，她特意从后门走了进去。 因为苏念的位置在最后一排，而紧靠着后门的就是苏念的位置。 周陌刚走进教室，就看到正在座位上喝着豆浆，大口咬着肉包子的苏念。 苏念这个人吃东西从来没有顾忌过自己的形象，总是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好像是旁边有人跟她抢似的。 周陌走到苏念背后，关切道：“你肩膀今天还疼么？” “啊？” 苏念咽了咽包子，这才发现周陌正站在自己身后，怪不得她一直盯着前门，都没有看到周陌的人影。 “不疼！” 苏念喝了口豆浆，憨笑道：“我皮厚，放心吧！” 周陌听到这话，也被苏念逗笑了。 苏念今天穿了条天蓝色的格子裙，上面搭配的是一个白色的衬衫，两条辫子尾部分别系着个淡蓝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十分俏皮可爱。 教室外，教数学的程老师正急匆匆地往教室奔来，上课铃声此刻也讨厌地响了起来。 周陌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当她把自己的书包往抽屉里面放的时候，她并没有顺利地把书包塞进去。 抽出书包，她看到抽屉里放着两个包子，一个茶叶蛋，还有一杯小米粥。 早餐的清香从抽屉里直往周陌鼻子里钻。 周陌望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不由得心头一暖。 她知道那一定是苏念放在她抽屉里的。 下课之后，周陌拿着早餐径直走到最后一排苏念的位置上，轻声问道：“你给我带的早餐？” 苏念笑着点了点头，两个小虎牙若隐若现的。 “快吃吧！” 周陌惊叹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早餐？” 苏念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猜的。” 听到这两个字，周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田。 她向苏念摇了摇手里的早餐，动容道：“谢谢你，念念。” “快吃吧！要不然我等下给你偷吃了！” 苏念推着周陌赶快去吃早餐。 第二节 下课后的课间，是南川中学全体学生在操场跑步的时间。 苏念跟她的好朋友叶欢和陈远一边说笑着，一边下了楼准备去操场跑步。 像这种跑操，周陌向来是不参加的。 这个时候，她一般正坐在位置上演算着复杂的数学题。 但是，今天，周陌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高老师，我需要调换一下座位。” 当周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老师以为周陌要么是还没有退烧，要么就是烧糊涂了。 在高一七班，周陌的位置刚好在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那简直是整个班级最好的地方！ 在所有家长眼里，这个位置不只视线最好，离老师也最近，而且周围都是班级里的其他尖子生，这对周陌来说，宛然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然而，现在她居然提出要坐到最后一排去！ 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要和那个天天考倒数第一的苏念做同桌！ 这让高老师大吃一惊，更让她大失所望！ “我不管！我就要坐那个位置！” 周陌一点也不肯让步。 “陌陌，你为什么非要坐到班级里面最后一排去呢？” 高俪叹了口气，继续道：“后面几排是整个班级学风最差的！” “所以呢？” 周陌知道高俪说这话是怕她坐到后面被带坏。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我喜欢最后一排！最后一排环境好！” 周陌随口道。 “陌陌，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 作为班主任的高俪对于像周陌这样的学霸也只能好言相劝。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把书搬过去！” 说完这句话，周陌扭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坐在高俪对面教物理的刘老师听到了两人全程的对话，笑着对高俪说道：“高老师，你不行啊，你连个学生都震不住！” 高俪当然听出来了刘老师的话中话，只是回了个礼貌性的微笑。 “我看你那学生，压根不是来请求你给她调整座位的，她只是来通知你一声！” 刘老师说完，又笑了笑。 “没办法，全校第一的宝贝，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高俪无奈地摊了摊手，坐在办公椅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苏念跑完步回教室的时候，忽然发现她一直占山为王的最后一排居然多了一个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周陌！ 她在搞什么？ 她可是第一名呢！ 她怎么可以坐到最后一排呢？ 苏念当然不能理解周陌的操作。 虽然她有一种自己的领地被别人侵犯的感觉，但是她感觉自己也很骄傲！ 她苏念这样的学渣居然有一天也能跟全校第一做同桌！ 这也太幸运！太幸福了吧！ “阿陌，你……你……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苏念走近，望着正在整理自己课本的周陌问道。 “怎的？不欢迎？” 周陌把自己的书一本一本地往抽屉里面放，头也不抬道。 “不不不……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苏念蹲下身来，帮助周陌仔细地摆起书本来。 “阿陌，你要到最后一排来坐，高老师她知道么？” “她当然知道……” “那她怎么会同意呢？” 苏念打死也不会相信高俪会同意像周陌这样的学霸到她这最后一排被荼毒。 “她当然不同意……” “那你……你就直接搬了过来？” 苏念脑袋里浮现出一连串问号。 周陌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喜欢，我愿意，她又能怎么着？” 果然学霸就是任性！ 苏念此刻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你好，我叫苏念，以后请多多关照！” 看着苏念伸出的肥爪，周陌一把握住，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念念，我来了！” 第6章 乖，去做题目 换过座位之后，自己旁边多了个人，苏念起初有些不适应，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上课吃东西睡觉。 高俪教的是高一七班的语文，她走上讲台的时候，才发现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已经空了，眼神往最后一排一瞟，她就看到了正伏在桌上演算题目的周陌。 高俪见到这副情景，也没有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继续上课。 讲台上，高俪刚把课本和多媒体设备打开，苏念已经连续打了三个哈欠，惊的周陌从她最爱的数学题海里抬起头来瞅着她。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 周陌觉得昨天送她回家的时候，并不是很晚。 苏念看了看讲台，确定高俪正在板书之后，小声道：“别提了，拯救世界去了。” 听到这话，周陌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正想追问她怎么拯救世界来着，扭头发现苏念已经托着下巴眯上了眼睛。 这个人还真是对得起她“睡神”的称号！ 在周陌没有搬到最后一排之前，她虽然没有注意过苏念，但是她总是听到课堂上各个老师点苏念的名字让她站起来听课，所以，人送外号“睡神”！ 据说，有一次数学课，程老师让她站起来听课，结果只听得教室后面砰的一声有东西掉落，引得全班同学往后面看，这才发现是苏念站着睡着了！ 苏念上课睡觉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流程。 她先是用一条胳膊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目视前方，看起来好像是特别认真听课的样子，然后随着老师讲课越来越深入，她会慢慢垂下头。 若是有的老师不注意，一定认为她在低下头思考问题，但事实上，她这时已经进入了梦乡。 周陌侧过头，静静地瞧着苏念渐渐垂下了脑袋，两条可爱的小辫子也随着她的低头而随意地悬浮在空中。 班级里，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地盯着黑板，有的在低头演算，有的在跟老师交流，讨论着关于题目的不同解法。 只有她们两个，坐在最后一排，俨然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周陌是第一次坐在最后一排，她也是第一次能够在上课的时候看清教室里的每一个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又扭头看了看苏念，此刻，她的头已经彻底垂了下去。 显然，她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期。 这时，高俪从讲台上慢慢走了下来，她先是在教室前排转了一圈，接着走向了教室后排。 苏念居然还在睡觉！ 周陌见高俪已经快要走到最后一排了，赶忙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一下旁边的苏念。 但是，这个人睡的太死了！ 她居然没有醒！ 周陌以为在课堂上，苏念就算睡觉肯定也是会有所警惕的，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高估她了。 当周陌决定再提醒苏念一次的时候，高俪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排。 她当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睡觉的苏念。 高俪的怒火透过厚厚的镜片喷在苏念身上，在她没有发作之前，周陌重重地推了一下身边的苏念。 这次，苏念终于醒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眼周陌，叹道：“阿陌，你推我干嘛？” 周陌现在真的服了，她向苏念使了个眼神，就低下头默默做题目了。 苏念扭头，看到的是一张阴沉的脸。 “苏念，你知道你这次期中考试考了多少分吗？” “哦？成绩已经出来了吗？” 苏念笑嘻嘻地答道。 “你怎么能笑的出来？” 高俪阴沉的脸上又增加了一丝嘲讽。 扫了一眼正在算题目的周陌，高俪又把目光转到苏念身上。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扔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高俪转身走回了讲台。 没想到，高俪刚转身，苏念就又趴在了桌子上。 在周陌看来，苏念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她还从抽屉里拿了一盒酸奶出来喝。 “念念，你不怕吗？” 被高俪那样的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喝茶，这对高一七班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不过，周陌除外。 因为当你被高俪请到办公室的时候，你就像是犯罪的人直接被宣告了“死刑”。 “习惯了……” 苏念一边喝着酸奶，一边趁高俪转身的瞬间又赶快把酸奶塞回抽屉里。 速度之快，令周陌瞠目结舌！ 不知为何，看着苏念的举动，周陌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感觉她很可爱。 她认为，有非常之举动者，必是非常之人！ 苏念上课偷偷睡觉的时候会轻轻撅着嘴巴，她偷吃东西的时候又会像猫捉老鼠一样小心翼翼。 果然，最后一排是个风水宝地！ 在此之前，周陌坐在第三排最中间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周围的人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做题目，要么在互相讨论问题，要么在装逼…… 但是，最后一排却很安静，安静地只有她们两个人。 除了苏念偶尔吃东西的声音，这里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周陌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下课的时候，苏念从来是不在座位上的，哪怕有时候因为老师拖堂课间休息时间只有五分钟，她也要到走廊里转转。 苏念的穿衣风格偏向可爱俏皮风，所以，当她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时候，总会吸引不少男生的目光。 她喜欢站在走廊的过道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偶尔，她还会叫上陈远，跟她一起站在走廊里晒太阳。 陈远是一个长的白白胖胖的男生，他在班里面的成绩中等，一直跟苏念关系不错。听说，他还经常放学之后跟苏念一起回家。 班里面的人都传言陈远喜欢苏念，但是据小道消息，陈远喜欢的并不是苏念，他喜欢的是隔壁班的班花！ 他和苏念虽然经常一起跑步，一起回家，但是两个人处的就跟铁哥们似的。 周陌从教室后门往外看去，苏念圆圆的脸上洋溢着属于青春的特有活力，她这个人好像无论遇到多么棘手，多么可怕的事情，总是看起来笑嘻嘻的，仿佛从来没有烦恼似的。 春日的阳光透过教学楼，刚好洒在苏念脸上，她靠在走廊里的栏杆上，跟从她身边经过的男生女生打招呼，就像是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 看样子，她的交友圈还真是不小。 周陌发现苏念好像跟其他班的人也很熟的样子。 和苏念不同，别说其他班的人了，高一七班的人周陌到现在还记不住几个人的名字。 陈远站在她的身边，就像是个小跟班，二人有说有笑的。 看到这一幕，周陌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去办公室找高俪。 “念念！” 周陌走到窗口，对着走廊里的苏念喊道。 听到周陌在叫她，苏念马上从陈远身边离开，两只手灵活地攀上教室的防盗窗，含着棒棒糖说道：“什么事？” 隔着防盗窗，周陌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你不去办公室找高老师吗？” 周陌提醒她。 “找她干嘛？挨批吗？” 苏念轻快地笑了笑，然后又继续道：“她现在就是个机关枪，我怎么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说完，苏念对着周陌露出狡黠一笑。 正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苏念把胳膊慢悠悠地从窗户上拿开，转身进了教室。 周陌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周陌坐在位置上打开了一本物理练习册，准备找几道题目做做。 当她拿起铅笔准备开始画图的时候，苏念却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本杂志来。 好家伙！自习时间看课外杂志！ 周陌对于苏念成绩差这个事实再次找到了原因。 安静的班级里，有的人拿出笔记本在整理老师上课讲的重点，有的人在错题本上写写画画，有的人则在准备下午的课程…… 只有苏念在看杂志！ 一边看还一边笑！ 周陌探过头去，想要看她在笑什么。 “阿陌，做题目去！” 苏念用一本书挡住了自己的杂志。 “你在笑什么？” 周陌真的很想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 苏念小声说道，然后又拍了拍周陌的头，说了句：“乖，去做题目！” 周陌见苏念神秘兮兮的样子，更加好奇。 “你不会在看小黄书吧？” 周陌故意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 苏念接道。 周陌看着苏念认真的眼神，摇了摇头，然后又转过身来继续做题目。 好家伙！ 周陌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此刻却在不停地说着三个字“好家伙”。 因为高一七班的纪律一直很好，所以像这种自习课是没有老师在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苏念才敢那么放肆地把杂志直接摊在桌子上看。 下课铃声刚响第一声的时候，苏念把杂志往抽屉里一塞，拿起饭卡就冲了出去。 干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苏念的脑袋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却没有问题。 所以，每次下课铃声响起，她总是第一个冲到食堂里的。 周陌望着苏念冲锋陷阵般的背影，会心一笑。 不知为何，这个女生总是跟旁人不太一样。 周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背起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南川中学实行的是走读结合的管理制度。 学校开设的有饭堂，学生可以选择在校内就餐，当然也可以选择回家吃饭。 周陌自然是不会在学校饭堂吃饭的，她很讨厌在拥挤的食堂里端着油腻的铁盘子走来走去。 周铭诚为了方便周陌上学方便，在学校附近的“天府城”小区里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从南川中学步行到天府城小区大概五六分钟就能到，十分便捷。 打开门的时候，柳阿姨已经把饭做好摆在桌子上了。 柳阿姨是周铭诚请来的保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专门给周陌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她的日常生活起居。 不过，柳阿姨只有白天的时候才在这里，晚上，周陌一个人住。 原先周铭诚坚持要柳阿姨晚上也住在这里陪着周陌，但是在周陌的强烈反对下，这套房子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她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觉。 饭桌上，是几道可口的小菜。 柳阿姨笑着把汤递给周陌：“陌陌，多喝点汤！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洁白的瓷碗里，几片橘红色的胡萝卜片漂在上面，两块黄色的玉米段沉在碗底，煲的发白的排骨冒着热气。 香味扑鼻，周陌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 “陌陌，你爸爸叮嘱我今天一定要再给你量一次体温，他不放心……” 柳阿姨说着，把一个体温计从壁柜里拿了出来。 周陌吃了口饭，并没有答话。 吃过饭之后，柳阿姨忙着收拾，周陌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把温度计放在嘴里含住。 几分钟后，她取下温度计。 “37度。” 周陌对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柳阿姨道。 “晓得了。” 柳阿姨洗过碗之后走到客厅里拿起温度计看了看，接着打了个电话给周铭诚。 “阿姨，我有件外套落在万福园了，你明天记得给我带过来。” 周陌忽然想起苏念的校服外套还没有还给她。 “好好……晓得了。” 柳阿姨笑着又往阳台去了。 午饭之后，周陌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小时。 快两点的时候，她起身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课。 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铅笔快用完了。 于是，快步走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铅笔。 付钱的时候，她看到收银台的架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看着那些棒棒糖，周陌蓦然想起来那个在走廊里叼着棒棒糖的少女来。 当一整串草莓味糖果被周陌放到收银台上的时候，收款的叔叔惊呆了。 “小姑娘，你们班开晚会吗？买那么多糖果……” 老板拿了个大号的袋子把那些糖装了起来，周陌没有回答，她付过钱之后提着袋子就赶快往学校大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到晋江，第一次写文，新人求收藏求点击！笔芯！ 第7章 天降情书 周陌走到教室里的时候，苏念还在睡觉。 因为苏念家里距离南川中学比较远，所以她中午放学之后就去食堂吃饭，吃完饭之后就在教室里休息。 怎么休息？ 当然是趴在桌子上随便睡会儿了。 下午上课时间是两点半，教室外面已经出现了化学课王老师的身影。 周陌几乎是和王老师一起走进班里面的。 她把手里提的一大袋子棒棒糖轻轻放在苏念脚边，然后快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上课铃声响起，苏念抬了抬头，又很自然地伸了伸懒腰，完全没有注意到脚边还有东西。 周陌从抽屉里摊开一本化学练习册开始做。 这节课老师讲的是新课，但是她向来是不听课的，她来学校的唯一意义就是做做题目。 “咦？这是啥？” 苏念终于发现了自己脚边的那一大袋子棒棒糖。 “阿陌？这是你买的？” 最后一排就她们两个人坐，苏念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周陌买的。 “嗯。” 周陌点了点头，继续做题目。 “你买这么多干嘛？” 苏念有些哭笑不得，这大袋子棒棒糖至少有一百多根！ 这些足够她吃好几个月了！ “我看你挺喜欢吃的……” 周陌漫不经心答道。 苏念知道周陌有钱，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有的人买棒棒糖是批发级别买起的！ 望着那一整袋子的草莓味棒棒糖，苏念定定道：“天啊！这要吃多久！” “慢慢吃呗……” 周陌一边画着流程图，一边头也不太抬道。 最后一排一共有六张桌子，苏念坐了一张，周陌坐了一张，所以还剩下四张空桌子。 周陌没有发现，其实有两张桌子里面也是放有东西的。 按理说应该是空的，但是对于苏念这种人来说，岂不是浪费资源？ 首先，苏念现在坐的这张桌子是放她的课本的，其次，她右边的桌子里放的是她的零食。 糖果、巧克力、酸奶、辣条、方便面、饼干、面包、苹果、山楂片……应有尽有，就像是个小型的杂货铺！ 再靠右边的桌子已经是靠墙的了，里面放了苏念的各种课外书。 萌芽、读者、环球人物、南方人物周刊、花火、哲思、王小波文集、红楼梦、蔡志忠漫画集……上课必备！ 因此，最后一排俨然变成了苏念的家，就差在后面放张床了！ “阿陌，你为什么不听课啊？” 苏念把装满了棒棒糖的袋子团了一下塞进了她的零食专用桌。 周陌此刻正在分析一道复杂的化学题，她淡淡道：“我都学会了，为何还要听？” “啊？也是哦。” 苏念仿佛忽然忘记了周陌是个全校第一这个事实。 “你为何不听？” 周陌很快就算出了最后所求的离子浓度。 “我听不懂啊……” 苏念无奈地耸了耸肩。 讲台上，王老师正在教配平化学方程式的小技巧。 讲台下，苏念无聊地左顾右盼，就是不听课。 “阿陌，你今天好多了吗？” 苏念又在找话题。 以前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时候，没有人跟她说话。 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同桌，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天降而来的好机会。 “你呢？” 周陌反问道。 她对于那天划破苏念后肩的事还有些后怕。 要是她那天真的再用力一些，现在的她一定会后悔死…… “我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苏念觉得周陌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其实，周陌当时划的那一刀并没有很用力，苏念感觉就跟小时候自己学骑自行车跌了一跤差不多。 本来安静的课堂里，因为二人的交流，显得十分明显。 “苏念，这个方程式你来配平一下？” 王老师一抬头就看到苏念正扭头对周陌说着什么。 听到王老师叫她的名字，苏念只好起身，她伸长了脖子去看黑板上的方程式。 毫无疑问，她当然是不会的。 “老师，二五□□……” 周陌坐在最后一排，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苏念向周陌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你们两个不要再上课讲话了，坐下吧。” 教化学的王老师是个和蔼可亲的五十多岁老头，讲课的时候喜欢讲很多人生大道理。 每次讲到化学知识的时候，苏念就犯困。 但是，当他讲故事的时候，苏念必然会竖起耳朵仔细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阿陌，谢了！” 虽然说苏念被各科老师提问过无数次了，这种场面她也实在熟悉的很。 不过，她依旧对周陌突然的救场很感激。 “怎么谢？” 周陌忽然想起来上午苏念遮遮掩掩的那本杂志来。 “你说。” “你上午到底在笑什么？” “哦，你说的原来是这个……” “嗯，我想知道。” “好吧好吧，告诉你……” 一边说着，苏念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杂志来递给周陌。 那是一本很普通的杂志，周陌看了眼，上面印着两个字“萌芽”。 “翻到第三十六页。” 苏念向周陌眨了眨眼，坏笑道。 周陌打开那本杂志，随意地翻到了三十六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用黑笔描画过的人物肖像图，那篇文章的配图本来是一个很丑的简笔画，但是却被人用黑笔改画成了一个女人。 被描画过的人脸像极了一个人。 “高老师？” “嘘！” 苏念赶快从周陌手里收起了杂志，重新塞回抽屉里。 接着，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着笑了。 漫长的四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苏念照旧跳到走廊里去跟陈远说说笑笑，两个人还约着晚上的自习课后一起去操场跑步。 周陌把刚刚做完的那本练习册收了起来，又拿出一本全新的出来。 跑步？ 周陌从来也没有跑过步。 因为她不喜欢跑步。 据说，晚自习下课之后，会有很多人去操场上跑步，当然更多的是放学之后在操场上幽会的各种小情侣。 她还从来没有去过放学后的学校操场呢！ 以前，她放学之后总是很快就离开学校回家去了。 “念念？” 周陌趁苏念回到座位上之后小声询问。 “嗯？” 苏念嘴边还挂着一抹微笑，不知道刚才陈远又给她讲了什么有趣的事。 “放学之后我跟你一起去跑步！” 周陌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在商量，她只是在通知苏念罢了。 苏念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好啊！” 事实上，周陌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周陌还真想去看看夜幕降临下的操场是什么样子。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因为高一七班是重点班，所以即使是下课的时候，仍旧有很多人在争分夺秒地看书做题目，周陌起身去了躺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她看苏念正含笑注视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位置上。 “怎么了？” 周陌不解，她脸上有虫子吗？ 苏念又在笑什么？ 苏念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周陌的桌子。 这时，周陌看到她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还有一个爱心样式的邮戳。 周陌走到位置上，拿起那个信封，上面写着“给周陌”三个字。 字体清秀遒劲，一看就是男生的字体。 “阿陌，那是什么？” 苏念明知故问。 “谁放在这里的？” 周陌举起那个信封，一点也没有要打开的样子。 “刚才一个男生鬼鬼祟祟地溜到你位置上放在那里的……” 就在刚才，苏念看到一个长相还算帅气的男生从后门处探出头向她打听道：“嗨，请问周陌的座位在哪儿？” 对于这种好事，苏念自然是乐于助人一臂之力的。 “那里那里！” 苏念给那个送信的男生欢快地指了指周陌的位置。 小心翼翼地放下信封之后，男生一溜烟儿地跑出了教室，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听过苏念的陈述，周陌毫不在意地走到了教室后门的垃圾桶处，直接把那封信扔了进去。 苏念站在原地，对周陌的行为表示难以理解。 那好歹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怎么说也要打开看一看吧！ “无聊至极。” 周陌嘴里喃喃自语。 苏念不知道她是在说那个送信的男生无聊，还是在说她无聊。 “阿陌……那可是情书呀……” 苏念又往垃圾桶里瞅了瞅，里面正躺着那个还没有启封的情书。 周陌没有理会苏念，她开始削她的铅笔。 周陌做题目有个习惯，她只喜欢用铅笔做。 虽然老师一再要求必须要用黑色签字笔书写，但是她除了正式考试，其余时间计算题目都坚持用铅笔。 更奇怪的是，她只用那一种牌子的铅笔，而且她每次都要亲自削铅笔。 在自动铅笔发明之后，还热衷于用铅笔的人已经很少了。 无疑，周陌就是那少数人之中的一个。 周陌认真地用一把小型的利刀一下一下地削着手里的铅笔，沙沙的声音从她的位置上传来。 “你不觉得写信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 在苏念看来，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最好的告白方式就是给她写信了。 “并不。” 周陌熟练地削好了一支铅笔，她抖了抖铅笔的笔尖，然后把落满铅笔屑的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刚好撒到那封信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陌又掏出一本练习册来。 这已经是她的第三本数学练习册了。 做题目对于她来说才是有趣的事情。 苏念见周陌并不想多谈，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也是自习课，是专门留给学生整理笔记和错题的时间。 然而，苏念是没有笔记的，她连课都不听，哪里来的笔记？ 她也是没有错题本的，因为她的错题太多了，很难整理过来。 于是，她只好拿起语文书来看。 语文，是她最爱也是唯一热爱的学科了。 旁边的周陌自然也不会整理笔记的，因为周陌从来不做笔记。 周陌也没有错题，因为她做题目的正确率很高，不需要错题集。 当表盘上指针刚好成一条线的时候，苏念已经收拾好了书包。 不过，她这次并没有很快冲出教室，而是静静地在位置上坐着等周陌收拾好。 周陌这个人除了做题目的时候速度像飞一样，其余的时候总是不紧不慢的。 “阿陌，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操场跑步吗？” 周陌昨天还在发烧，今天再去操场吹风，这不太妥！ “走吧！” 周陌收拾好了书包。 门外，陈远已经早早准备好在向苏念招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宝贝们记得收藏哦！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爱你们么么！！！ 第8章 他肺活量好啊…… 教学楼后面是专门停放学生自行车和小电驴的地方，停车区的后面才是操场。 三人并肩走下教学楼，很快穿过停车区来到了南川中学的操场。 七点半的夜晚，春风微微吹过脸庞，撩动着一个又一个少男少女的心。 夜幕降临下的操场，较之白天增加了许多神秘感和隐秘感。 许是为了省电，学校操场上并没有开灯，虽然看上去黑乎乎的，不过仍有几盏微弱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刚走进来的时候，周陌拢了拢外套，操场上的风不小，还有些凉。 原本白天空旷的操场在放学后却挤满了人，男男女女，热闹非凡。 和周陌相比，周围的人却并不觉得冷，有些男生甚至还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操场中间的绿茵场上。 甚至有一些爱美的女生已经开始穿起了小裙子，露出又细又长的玉腿，虽然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是这已经足以吸引男生的关注了。 世间大多数东西，其实都是朦胧之美，若是扒开了真真切切地去瞧，反而没有了韵味。 “念念，你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来操场吗？” 最先开口的是周陌，她走在苏念左边，好奇地问道。 “是啊，几乎每天晚上都来……” 苏念这种在教室里憋坏了的人，一放学自然是要到操场上撒欢的。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女生，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两条眉毛像是月牙一样挂在精巧的瓜子脸上，看起来十分清纯。 “嗨！田甜！” 苏念笑着跟面前的女生打招呼。 “呦！苏半仙儿！” 叫作“田甜”的女生也回了苏念一个甜美的微笑，接着把目光转到了苏念右边的陈远身上，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左边的周陌。 其实这也不奇怪，像周陌这样的人，虽然是个全校闻名的大学霸，但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分低调，因此，认识她的人不多。 也因为她惯来待人冷漠，所以人人都不敢接近她这株活玫瑰。 “念哥！我们先去那边转转……” 身旁的陈远嘿嘿地笑了两声，拉着田甜往足球场去了。 苏念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坏笑道：“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看着苏念不正经的笑容，周陌很奇怪：“为什么陈远叫你哥？” “我认他做小弟了，他不叫我大哥叫啥？” 苏念一本正经道，接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系在腰间。 苏念虽然身材并不是纤瘦型的，但是腰却很细，一双大眼睛向周陌眨了眨，笑道：“阿陌，你可要替他们保密哦……” 苏念对周陌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保密什么？” 周陌凝视着苏念在夜色下忽明忽暗的脸，此刻的苏念就像是一个会魔法的暗夜精灵。 “当然是陈远和他女朋友田甜了。” 苏念把书包从肩膀上卸了下来放在地上。 “哦哦，那田甜为何叫你苏半仙儿？” 周陌一点也不关心别人的恋情，她只是对于苏念的绰号很感兴趣。 “这就说来话长了……” 苏念先是神秘地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陈远和田甜为什么在一起吗？” 周陌当然不知道，在今天晚上之前，她连田甜这个人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和陈远的事？ 她轻轻摇了摇头，也把书包放了下来，靠在苏念的书包旁边。 苏念随意地找了块人少的地方坐了下来，周陌紧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柔软的绿茵场上。 “大概一个多月以前，我和陈远一起比赛跑步。” “嗯，然后呢？” 和苏念在一起的这几天，周陌渐渐变的话忽然多了起来。 “他当然输了……” 按照陈远那个体型，他怎么可能跑得过苏念？ 虽然苏念没有陈远腿长，但是她经常锻炼，还是学校长跑队的，跑起来就像风一样。 “我们约定，要是他输了，他就要在操场上找一个女生说一句话，要是我输了，我也要在操场上找一个男生说一句话……要是被人拒绝了当然不算……” “说什么？” 周陌居然没有问陈远为什么会愿意跟苏念比赛跑步，难道陈远对自己过于自信了吗？ “我喜欢你。” 苏念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周陌开始有些吃惊，不过仔细一想，对于苏念这样的人来说，这种游戏应该很正常。 “然后陈远就刚好找到了田甜？” “No！No！No！” 苏念接连说了三个NO，才开口道：“陈远他被拒绝了整整八次！” 说着，苏念用手比划了一个八。 “我掐指一算……第九个女生应该不会拒绝他……” 周陌看到苏念把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叠在一起，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算命先生。 “结果，他遇到的第九个女生刚好就是田甜！” 苏念说起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她自己是陈远一样，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原来是这样……” 周陌叹道。 “没想到你还会给人算命。” “那可不，我当时掐指一算就算到陈远命中缺土。” “那……那这跟田甜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陌，田！田！” 苏念重复了两遍。 “哦哦。” 周陌明白了苏念所说的陈远命中缺土，而田甜的名字里又刚好有个“田”字。 田，就是田地，田地里面最多的就是土。 “懂了吧？” 苏念洋洋自得的样子让周陌觉得有些好笑。 “那苏半仙儿，你也给我算一算……” 周陌向苏念眨了眨眼睛。 苏念听了这话，又掐起中指来，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道：“依我看，阿陌，你命中……命中……缺木！” “哦？” 周陌若有所思地接道，她怀疑苏念就是在胡扯。 当苏念话音刚落，操场中央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怎么了？” 还没有回答周陌接下来的问题，苏念一下子就站起了身。 “走！阿陌，我们去看看！” 苏念爱凑热闹的性子在周陌面前一览无余。 没有经过她同意，周陌就已经被苏念拉着往人群那边走去了。 原来操场中央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告白会。 一个男生捧着一簇美丽的鲜花正在向他对面的女生告白，周围的人都在大声起哄。 周陌一直对这种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她随便看了眼，就离开了人群。 “在一起！在一起！” 苏念跟着人群喊了两声，还开心地鼓起了掌。 等她转过身的时候，她发现周陌已经在往书包那边去了。 “阿陌，等等我！” 苏念飞快地跑了过去。 “你要回家了吗？” 苏念拿起书包，斜挎在右肩上。 “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看这些无聊的人说些无聊的话吗？” 周陌真的很反感那些在本该努力奋斗的年纪里却选择谈情说爱的人。 有那闲工夫，做数学题不好玩吗？ “无聊吗？” 苏念跟着周陌往操场外走去。 “啊……好饿……” 苏念见周陌又不说话了，就故意说道。 “阿陌，你饿不饿？” “不饿。” “我们去吃烤串好不好？” 苏念拉住周陌，提议道。 “这么晚了，去哪里吃？” 周陌对苏念不时冒出来的各种想法简直佩服至极。 “跟我来！” 苏念还没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周陌人已经被她拉到了一条小道上。 “从这里走干嘛？” 南川中学操场后门有一座不高的山丘，春天的时候，上面种满了油菜花，远远望去，金灿灿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念走在前面带路，后面，周陌左右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南川中学很大，学校里面有很多周陌没有去过的地方。 比如，现在正在走的这条小路，她以前也是从来没有来过的。 “念念，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小铁门！” 苏念回了回头，答道。 “小铁门？” “对！” 苏念想了想，像周陌这样的人，绝对是没有去过小铁门的。 小铁门是南川中学少数人才知道的一个地方，那里在晚上的时候会有许多摆摊的小商贩，卖的有炸鸡、烤串、肉夹馍、烤冷面、臭豆腐、煎饼果子、饭团…… 周陌不知道，在小摊上，当鸡肉倒进油锅里之后发出的那种哧哧声就像是一支优美的歌谣，能抚慰每一个因为学业压力而倍感劳累的高中生。 走了大概十分钟，已经有隐隐约约的灯火出现在她们视线里了。 “就在那里！” 苏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大铁门。 “哦！阿陌！我已经闻到烤串的香味了！” 说着，苏念已经像箭一般冲到了前面。 说是小铁门一点也不贴切，因为这里的门不但不小，反而很大！ 这面围墙是学校专门封起来的，为了防止学生从这里溜出去，也为了安全。 铁门外是一条宽广的马路，但是人烟稀少，人流量和车流量有限，所以这里本该是荒僻的。 然而，不知道是哪个人最先发现的这个地方，在这里摆起了小吃摊，久而久之，这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小吃，最后俨然已经变成了南川中学的一条隐秘的美食街！ 因为大门关着，所以，买东西的时候，学生们只能从门缝里把钱递出去，然后小商贩们再把食物从门缝里递进来。 空气中到处飘荡着炸鸡的味道，周陌摸了摸鼻子，因为她还闻到了浓重的油烟味。 “阿姨！要十个烤串！” 苏念往门外喊了句，接着转过头来问周陌：“阿陌，你要吃什么？我请！” 周陌从来不吃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那些食物在她眼里是很不健康的。 “不了，不了，我不饿……你吃吧……” 周陌向苏念摆了摆手，拒绝道。 “好吧……我感觉你肯定觉得这里不干净……” 苏念也知道周陌那样的人一定不会跟自己一样喜欢吃路边摊。 周陌在一旁默默等着苏念买烤串，周围不时有其他同学来来往往。 “阿陌，我好了，走吧！” 很快，苏念手里便多了一捧烤串。 上面还滋滋地冒着油，苏念一口一口吃着，看起来十分享受。 二人原路返回。 走到路上的时候，周陌忽然对苏念道：“念念，以后少吃这些垃圾食品……不健康……” 听到这话，苏念笑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二人正在说着，路边的小树林里却传来一个声音。 “分手吧！” 那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不同意！”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粗旷，是男生说出来的。 “念念！” 周陌在后面喊道，因为她看到这时苏念已经悄悄地往小树林走去了。 小树林是南川中学操场附近的一片树林。 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春天的时候，一片一片绿色铺满了那片区域。 小树林里还放了几张长椅，白天的时候，从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走过，还能碰到一些执手相望的情侣。 小树林惯来是情侣们喜欢的好去处，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不光隐蔽性好，而且安静凉快。 现在，苏念已经猫着身子偷偷走到了小树林里。 周陌跟着她，倍感无奈。 这个人怎么那么八卦！ 夜晚的小树林显得更加凉快，春风从林子间吹过，留下的是一阵悦耳的树叶相互触碰的声音。 苏念循着声音鬼鬼祟祟地趴在一个灌木丛后面。 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是一男一女在吵架。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不同意分手？” 黑暗里，苏念看不清女生的长相，但是凭着声音，她能听出来这个女生很伤心，因为她几乎是哭着说出来这句话的。 “我怎么不喜欢你？” 接下来是男生开口了。 男生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愧疚，反而有些生气，仿佛女生在污蔑他一样。 “你喜欢我，为何还要跟张小梦在一起？” 女生的声音渐渐哽咽。 还没等男生接话，苏念轻轻叹了口气。 “你在惋惜什么？” 周陌也猫着腰跟苏念一起躲在灌木丛后面偷听着林子里二人的对话。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着苏念一起过来了，她本来打算回家的！ “渣男！” 苏念说着，又咬了一口烤肉。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生是渣男？” 周陌严谨的思维方式对于苏念不了解事实就妄下结论表达了反驳。 “你看那个女生多伤心！” 苏念黯然道，仿佛被欺骗感情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正在这时，男生也不多做解释，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女生。 “念念，我们走吧……” 周陌扭头准备走，她感觉这里有些冷。 “快看！快看！” 苏念小声道，语气中透露出莫名的激动。 周陌慢慢转过头去，她看到那个男生正在狠狠地亲吻怀里的女生。 女生最开始反抗了一下，但是随即便淹没在男生热烈的吻里。 “卧槽！那个男生好会吻哦！” 苏念立在原地，感叹道。 “你很羡慕？” 周陌冷冷道，她是真的觉得这里很冷。 “啊？” “你很羡慕那个女生？” 周陌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奇怪的语气。 “没有。” 苏念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继续道：“我羡慕那个男生。” “为什么？” “他肺活量好啊……” 周陌听到这句话，瞬间笑出了声。 林子里的两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赶忙停了下来，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苏念见状，拉着周陌拔腿就跑。 等跑到人多的地方，苏念才发现她的烤串在刚才的路上跑丢了。 “啊！我的烤串！” 苏念发誓她下次一定不再偷看别人接吻了！一定不！ “这就是代价！看你以后还敢不！” 周陌看着苏念捶胸顿足的样子，不觉笑道。 “我走了……阿陌，明天见！” 出了校门之后，苏念推着她的小电驴欢欣雀跃地跟周陌道别。 上一秒还在为烤串难受不已，下一秒欢脱地跟个小兔子一样。 不愧是苏念！ 周陌向她招了招手。 放学后的南川中学门口就像是一锅煮沸的热粥，接学生的家长和汽车把学校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可是，在拥挤的人潮里，周陌就只看到了那一个人的身影。 直到那人影彻底消失成一个点了之后，她才转身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请宝贝们记得这个小树林！今天苏念带着周陌偷看，不久后，她们也会被偷看。。。一报还一报罢了哈哈哈哈哈，喜欢的宝贝记得收藏！！爱你们！！！ 第9章 喜欢就好 周陌到家的时候，柳阿姨还没有走，桌子上照样放着做好的晚餐。 “陌陌，怎么今日回来那么晚？” 柳阿姨接过周陌的书包，关切地问道。 “你爸爸刚才打电话问你有没有到家……” “老师今天拖堂了……” 周陌懒得解释，她换过鞋之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陌陌，晚饭还没吃呢？” 柳阿姨在门外喊道。 “等会儿吃，阿姨你走吧……” 周陌拿了睡衣之后进了浴室。 洗过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周陌以为柳阿姨肯定已经走了，但是当她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柳阿姨左手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瓶，右手端着一杯水向她走了过来。 “阿姨，你放桌上吧……我等会儿吃……” 周陌不耐烦道。 “陌陌，你爸爸让我看着你把药吃下去。” 柳阿姨坚持道。 为了能够让柳阿姨快些走，周陌一口气吞下了十几枚药丸，连水都没有喝就咽了下去。 柳阿姨见周陌听话地吃了药，满意地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 周陌坐在餐桌上，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晚饭。 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放下碗就跑向冰箱。 果然还在！ 周陌打开冰箱的冷冻层，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来。 她轻轻打开那个饭盒，里面是一个被冻住的苹果。 那天，在医院里，苏念给她削了这个苹果，后来还差点忘在医院里。 把苹果从盒子里取出放在一个盘子里之后，周陌走进了她的画室。 周陌从小喜欢画画，尤其是素描。 万福园里，周铭诚给她单独准备了一间画室，里面挂满了她从小到大的作品。 周陌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她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学会了素描的各种技巧和精义。 读了高中之后，周陌便画的少了，但是，周铭诚还是在天府城的这套房子里给她简单装了一间画室。 这里的画室虽然比不上万福园的那间画室大，但是各种画具也是应有尽有。 推开画室的门，周陌按了一下吊灯的开关。 她铺开空白的画纸，对着那个冰冻的苹果，一笔一画地勾描着，寂静的房子里回荡着铅笔在纸上留下的沙沙声。 不到一个小时，周陌就完成了面前的素描图。 放下笔，她凝视着纸上的苹果，又看了看盘子里的苹果，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吃过药之后的周陌很累，画完之后，她更是感觉手臂有些酸。 关了灯，她爬上床，自己一个人钻进了被子里。 自从周陌一个人住后，她晚上睡觉一直不敢关灯，只要关了灯，她就会失眠。 因此，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子里的灯都是要开一整夜的。 闭上眼，周陌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阿陌……依我看……你命中缺木……” 命中缺木？ 想着想着，周陌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许是因为今天的她比以往累，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柳阿姨早早地来了，她麻利地给周陌做好了早餐。 一番洗簌之后，周陌开始吃早餐。 她一边喝着黑咖啡，一边听着BBC早间新闻，又咬了口白面包。 “陌陌，你爸爸说让你这周回趟万福园。” 柳阿姨开始在卫生间清洗周陌昨天换下来的衣服。 “我不回去！我这个周末有事……” “陌陌，你爸爸他其实很疼你……” 柳阿姨叹了口气，对于父女之间的冷战，她也感觉很苦恼。 “我吃好了……” 周陌讨厌听到这些啰哩啰嗦的话，背着书包就打算去学校。 “陌陌，你昨天让我给你带的外套，是这件吗？” 柳阿姨提着苏念的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昨天周陌特意交代过之后，她早就已经洗好熨烫好了。 “嗯。” 周陌拿了个袋子，认真地把苏念的外套叠好之后才提着去上学。 到学校的时候，周陌发现苏念今天穿了个淡紫色的半身裙，上衣照旧是一个白色的衬衫。 苏念好像对白色衬衫情有独钟似的。 而她的下衣又很少穿裤子，总是喜欢穿着各种颜色的格子裙，再搭配两双长筒的及膝黑袜，最后脚踩一双黑色的帆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校园风满满。 “念念，衣服。” 周陌把装有苏念衣服的袋子放在她的桌上之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念把袋子打开，一股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 “阿陌，你是不是对我的外套喷了香水？” 苏念又使劲儿吸了吸鼻子，感叹道：“好香啊！” 周陌看了苏念一眼，懒得理她，从抽屉里拿出练习册来做。 高一七班的学习氛围特别好，这一点在晨读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 还不到七点，班里面的人已经几乎来齐了，周陌就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 周陌刚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图，就听到苏念在旁边抑扬顿挫地读《楚辞》，刚好读到《离骚》。 苏念在晨读的时候有自己的安排，她不喜欢读课本上的知识点，更不喜欢背诵英语单词。 “你晨读一直是拿来做题目的吗？” 苏念瞄了一眼周陌正在计算的物理题，问她。 周陌没有抬头，她正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解题步骤。 “你晨读一直是读《楚辞》的吗？” “也不是一直……我还读其他的……” 苏念居然没有听出来周陌有些挪揄之意。 正当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时，高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走了进来。 她一走进门就看到了苏念桌上摊开的《楚辞》。 “你课本上的知识都已经全都掌握了？” 高俪阴冷的声音在嘈杂的晨读教室里发出的时候，苏念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我……我当然已经掌握了！” 苏念丝毫不畏惧，只因为语文课本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所以，她当然有底气说出来这句话。 “把离骚背一遍！” 高俪一向不喜欢苏念，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把手提包往怀里一挎，冷声道。 周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考虑着怎么帮苏念收场。 然而，令她吃惊的是，苏念一字一句地背诵着，瞬间引的周陌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铅笔，认真地听她背诵。 苏念背诵诗词的时候，跟其他人不一样，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感情，就像那些诗句是她自己写出来的一样。 《离骚》是爱国诗人屈原的著名诗篇，苏念背诵的时候把屈原的满腔悲愤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时不时还加上了一些肢体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停停停……” 高俪压根没有想到苏念真的会背诵《离骚》，于是赶忙让她停下来。 “高老师，我还没背完呢！” 苏念还想继续背下去。 “以后早读时间不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说着，高俪一把夺过周陌桌上的《楚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教室前面去了。 “卧槽！那是我精装版的《楚辞》！” 苏念对着高俪的背影骂了句。 周陌坐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高俪没收了苏念的《楚辞》。 “念念，想不到你还真会背《楚辞》？” “这算啥？整本《楚辞》我都能给她背下来……” 苏念悻悻地坐在位置上，为她刚刚被没收的《楚辞》感觉惋惜。 “那可是精装版的！” 苏念气愤道。 讲台上，高俪正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今天晨读课的任务。 周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忽然感觉苏念并没有像旁人说的那样傻不拉叽，学渣一个。 下课后，苏念跑到走廊里，生气地对陈远说道：“他妈的！我上个月才买的！” “念哥！别生气了！说不定过两天那老妖婆就还给你了！” 陈远在一旁劝道。 “怎么可能？” 苏念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教室后门敞开着，周陌的位置刚好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别看苏念平时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甜妹，实际上跟陈远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冒出来一些脏话。 周陌忽然对“人不可貌相”这五个字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周陌眼里，苏念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曾经温暖过她的心。 不过，不久之后她将会对苏念大为改观！ 那是后话了。 “你很喜欢那本书吗？” 苏念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周陌不经意地问了句。 “那是自然！我最爱的《楚辞》！” 苏念做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 “那个老巫婆！我他妈都背出来《离骚》了，她居然还要没收我的书！” “谁叫你晨读时间读课外书的？” 周陌接了句。 “那你还晨读时间做题目呢！” 苏念还是很生气。 “高老师又管不了我……” 周陌淡淡道。 作为全校第一，她在班高一七班想干什么干什么，高俪压根没权利管她。 高俪对她只有一个要求，考全校第一就行了。 对于周陌来说，考全校第一当然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所以，高俪对周陌只有八个字。 听之任之，放任自流。 整节课，苏念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好像还在为她被没收的《楚辞》默哀。 第二节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是趴在桌子上发呆。 “念哥！走！跑步去！” 陈远从最后一排经过的时候，大声叫苏念。 听到之后，她起身伸了伸懒腰跟陈远一块下楼去了。 南川中学上午第二节 课下课之后，专门留出三十分钟的时间给学生跑步，说是为了响应国家强身健体的号召。 高一七班作为重点班，自然是要带头做好表率的。 因此，下课铃声响了不到两分钟，班里面的人已经都下楼到操场上跑步去了。 按理说，周陌也必须下楼跑步，但是她不喜欢，所以她就不去。 因为这个事情，高俪找她谈过几次，但是后来校长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劝高俪不要逼太紧，应该给周陌自由的选择空间，只要她能保持全校第一的成绩就行了，跑不跑随她吧。 校长都发话了，周陌在高一七班自然总是有享受不尽的特权。 这一点，是高一七班其他人羡慕不来的。 因为，他们没有周陌那样的成绩，当然享受不到特权。 以往的大课间跑步时间，周陌会在位置上做题目。 但是，今天她要去一趟书店。 书店在教学楼的一楼拐角处。 南川书店。 周陌慢悠悠地走到了书店里。 刚走进书店，周陌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油墨味。 这个时间，其他学生都在操场上跑步，所以书店里十分安静。 一排一排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崭新的书籍。 有教材、教辅、漫画、杂志、课外书、试卷…… 以前，周陌来到这个书店，只去试题区。 因为那里摆放着最新最全的各科试题，她喜欢做题目，尤其是高难度的题目。 每次，周陌走到那片区域的时候，如果看不到新上架的试卷或者试题册，她都要惆怅好久。 做题目，是她认为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唯一方式。 做题目，也是她获得成就感的唯一来源。 书架上摆着五颜六色的试题册，周陌大致扫了一圈，发现那些题目她都做过了，于是往文学区走去。 文学区摆放的是各种文学作品，有散文、诗歌集、小说…… 周陌站在书架前，一行一行地浏览着那些还包裹着透明膜的书籍。 终于，她的目光锁定在一本黄色包装的书籍上。 周陌从一行书里面把那本书抽了出来，上面印着《楚辞》。 跟苏念那一本不一样，这一本看起来有些薄。 她拿了那本书之后，又去杂志区拿了一本最新一期的《萌芽》。 周陌记得苏念很喜欢这个杂志，她不止一次看到苏念在上课的时候把《萌芽》压在课本下偷看。 付过钱之后，她很快回了教室。 高一七班就在二楼，距离南川书店的路程并不远。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面依旧空荡荡的。 经过苏念座位的时候，周陌随手把书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接着拿起水杯走到教室前面的饮水机去接水。 “刚才那个男生还真帅……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班的……” 人还没有走到教室，周陌已经听到了苏念的声音。 苏念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可爱中带着俏皮，俏皮中带着沙雕气息。 走到座位的时候，苏念发现自己桌子上突然多了两本书。 上面一本是《楚辞》，下面还压着一本杂志。 她抽开那本《楚辞》，看到下面那本正是《萌芽》。 “咦？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苏念自言自语。 陈远从她的身边走过，看了眼苏念手里的书，不怀好意道：“哪个兔崽子送的？现在追女生已经开始流行送书了么？” 这话一出，周陌端起水杯，缓缓走到教室后面，冷冷道：“我送的，还喜欢吗？” 这话显然是在问苏念。 陈远听到周陌的声音，赶忙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啊？阿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萌芽》？我刚想去买这个月的，没想到你……” 苏念激动道。 “喜欢就好。” 周陌喝了口水，继续道：“这个版本的《楚辞》比你那本精装版的薄一些。” 苏念点了点头，喟然道：“那是中华书局才出的限量版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阿陌……” 上课铃声响了，苏念把两本书像宝贝似的快速塞进了自己的“百宝箱”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求收藏求点击！笔芯么么！ 第10章 阿陌，我在 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周陌刚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陌陌！” 听到周陌开门的声音，陆熙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随意地看起来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看着陆熙温柔的神情，她只觉得恶心。 “你怎么进来的？” 周陌放下书包，声音冷到了极点。 她扫视了一圈屋子，没有柳阿姨的人影。 “陌陌，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陆熙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住周陌的手。 “出去！” 周陌扔下冷冷的两个字，对于陆熙，她多说一个字都觉得多余。 “陌陌……” 陆熙拉住她的手不放，凝视着她的眼睛：“你不要一直躲着我好不好？” “你不走是吧？我走！” 周陌使劲儿甩开了他的手，打开门往外跑。 “陌陌……” 陆熙跟在她后面，从背后一把抱住将要夺门而出的周陌。 周陌被一米八多的陆熙抱在怀里，就像是老鹰捉小鸡般动弹不得。 “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陆熙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周陌，自言自语道。 “当我知道你发烧的时候，我发了疯地赶回来……” “我只要离开你……我就像没有呼吸了一样……” 陆熙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他不知道这些话一句一句落在周陌心里，就像是刀子在扎一样。 “够了！” 周陌厉声道。 “你妈是林岚！她丈夫是周铭诚！我希望你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她是周铭诚的女儿，但是她的确是。 “那又怎么样？” 陆熙依旧不放手，他把脸轻轻贴在周陌的脖子上，摄取着属于她的独特清香。 常年吃药的缘故，周陌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有的药草香，淡淡的。 就像她的人一样。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会放手？” 周陌真的受够了，她一口咬在陆熙的胳膊上。 “啊……” 陆熙从鼻子里发出痛苦的□□声，终于放开了周陌。 “陌陌，我真心喜欢你……” “我不明白……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 他抱着胳膊痛苦道。 陆熙从小到大聪明伶俐，成绩优异，十六岁就以高分考上了清华大学。 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直到现在的大学，他总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 曾经有很多女生向他告白，但是他从来没有心动过。 因为他只喜欢周陌。 还记得在万福园里，他第一次见到周陌，是在她十二岁那年。 那一年，他的父亲陆勇和他的母亲林岚因为感情不合离婚，然后母亲在不久之后嫁给了丧妻的周铭诚。 陆熙从小跟妈妈亲近，所以也跟着林岚来到了周家。 最开始，总有人说林岚是靠姿色上位，勾引了事业有成的周铭诚，但是，后来林岚慢慢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其实，在嫁给周铭诚之前，林岚已经开了好几家公司，又投资了很多项目，一个单身女人，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后来，她遇到了周铭诚，二人本来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来二去，周铭诚便对有能力有美貌的林岚动了心。 得知周铭诚是个单身父亲之后，林岚同意了周铭诚的求婚。 接着，他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那天，陆熙跟着他的母亲出场，他早就听说周铭诚有个和他同样天资聪颖的女儿，然而，他却没有见到。 直到婚礼之后，林岚牵着陆熙来到万福园里周陌的房间门口，对他说道：“这是你的妹妹，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十二岁的周陌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一张素描图画板前，冬日的暖阳从她的发梢穿过，轻轻地落在白色的画板上，她拿着铅笔细细作画，整个人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一刻，他喃喃道：“妈妈，我会好好保护妹妹的！我会保护她一辈子！” 在那之后，陆熙搬进了万福园，他尝试过无数次跟周陌交流，但是她始终无动于衷。 他总觉得周陌的心里像是筑起了一道高墙，不让任何人进去，也不放自己出来。 周陌需要救赎，她需要一个将她从那座她自己亲手建造的围城里拯救出来的人。 陆熙认为，他是那个人，并且他一直想做那个能够让周陌笑起来的人。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不是。 “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周陌撂下这句话之后，迅速转身离开。 “陌陌！” 身后，传来陆熙绝望的喊叫声。 周陌只觉得全身从脚底开始不住地颤抖。 回到教室之后，周陌的心情像是跌到了谷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都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何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真的要到死了才能摆脱这一切吗？ 苏念嘴里喝着果汁，踏着小碎步走进了教室。 高一七班的中午，有很多同学为了节约时间是不回家的，他们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之后就会急匆匆地赶回教室继续学习。 因为在南川中学最好的班级里面，高手如云，每一个人都不想被赶超，所以都拼命地挤出时间来学习。 即使现在才高一，竞争已经如此激烈了。 “啊！这次又是周陌第一！” 一个男生站在教室后面的通知栏前叹息道。 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作为班主任的高俪总会把排名表打印出来贴到班级后面的通告栏里去，让所有人自行查看成绩。 这样做，既能让成绩优秀的人继续保持，也能让退步的人努力追赶。 苏念在学校食堂吃完饭之后，正打算去书店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杂志，忽然想起来，最新一期的《萌芽》周陌已经送过她一本了。 于是，她哼着小曲往教室走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看到了一群围在教室后面看成绩的人。 苏念不用看也知道，她这次肯定还是倒数第一。 于是，她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打算饱餐之后美美地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但是，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按理说，平时周陌都是在快要上课的时候才来到教室的。 一个喜欢踩点上课的人现在出现在教室里是很不寻常的。 苏念把手里的果汁放在自己的桌角处，低声问了句：“阿陌？你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回答。 苏念凑近，她听到周陌把脸埋在胳膊里正在小声哭泣。 怎么又哭了？！ 苏念刚吃完饭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阿陌，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打断他的狗腿……” 苏念用手轻轻抚着周陌的背，细心询问。 看完成绩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继续奋斗，因此，教室里现在静悄悄地，苏念说话的声音引得前排的几个学霸扭过头来看了她好几眼。 苏念只好放低了声音：“阿陌，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等苏念搞清楚状况，周陌抬起头拉着她就往教室外走去。 苏念看到周陌眼角红红的，便想着逗她开心：“阿陌，这次你又是全校第一！” 周陌听到苏念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比她自己还要开心。 “哦。” 周陌淡淡回道，就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阿陌，刚才李杰看到成绩表的时候那脸色就像是吃了屎一样！” 李杰是高一七班的第二名，他一直学习很努力，总想超过周陌成为第一名，但是，迄今为止，他一次第一也没有拿到过。 “阿陌，我们去哪里？” 苏念被周陌牵着，从教学楼走了下来。 南川的春天似乎来的格外早，出了教学楼，两个人都沐浴在温煦的阳光里。 午饭过后的校园里空荡荡的，零星的几个学生从她们身边经过。 周陌拉着苏念的手一直往前走着，也不回答。 苏念似乎已经习惯了周陌的沉默，对于周陌话少这一点，她很清楚。 最开始，苏念以为周陌要带她去操场，但是很快，她们来到了那个小山坡前。 从操场方向望去，那个小山坡上种满了油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春风吹过，送来一阵阵花香。 这个小山坡不陡，两个人爬了不到十分钟就顺利爬到了坡顶。 这时，周陌才缓缓放开苏念的手。 被牵了一路，忽然放开之后，苏念手心里都是汗，出来的急，没有带纸巾，她只好往校服外套上蹭了蹭。 两个人并肩站在坡顶，从坡顶往下看，是南川中学的操场，然后是小树林，接着是体育场和篮球场，背后是高高的教学楼。 转过身来，小山坡后面是一堵高高的围墙，一扇扇铁门紧挨着排开。 晚自习放学后，那些铁门边上会挤满一个一个摆满了夜宵的小推车，吸引着饥肠辘辘的学生前来购买。 铁门外是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对面是大片大片的田野。 早春，绿色的田野里已经渐渐冒出了一茬一茬的麦苗。 整个世界显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啊……” 周陌对着远处的天空大喊，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大喊持续了一分钟，周陌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阿陌！” 苏念微微拍了拍周陌的肩头，轻声道。 她知道周陌依旧不肯说出来心里的痛苦，她只能陪着她在这里发泄。 发泄之后，周陌忽然道：“你明天有空吗？” “啊？” 苏念愣了一下。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课，我们去看电影吧？” 周陌看着苏念的眼睛，认真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电影了？” 苏念难以理解。 “上次你不是逃课要去看电影？” 周陌转过身，看向远方，继续道：“这算是补给你的！” “要不是当时因为我……” 没等周陌继续说下去，苏念打断了她的话：“电影可以再看……但是你只有一个啊！” 话音刚落，周陌扭过身来，一把抱住了苏念。 “念念……你怎么这么好……” 苏念小小的身体被周陌圈在怀里，她笑道：“因为你是阿陌，也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苏念一下一下地抚着周陌的背，动容道：“阿陌，我在！” “我在”。 这是两个多么简单又温暖的字啊！ 从苏念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周陌不禁又落下了一行眼泪。 大约三分钟之后，周陌放开了苏念。 苏念不知道，那三分钟的拥抱，足以治愈周陌受伤的心灵，也足以拂去她眼底的阴霾。 若是可以，就这么一直抱着她，该有多好！ 周陌忽然这样想道。 下山的时候，周陌依旧紧紧地牵着苏念的手，生怕她摔了。 扶着周陌的手，苏念一步一步地到了坡底。 漫步在午后的校园，牵着苏念的手，周陌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明快起来。 阳光明媚，她亦明媚。 周陌在心里默默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阿陌深度恐男症无疑了。 第11章 要多擦一张嘴 两个人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周陌趴在桌子上准备午睡，她还是第一次在教室里休息。 毕竟不是在床上，闭上眼睛，她怎么也睡不着。 旁边，苏念趴下没有几分钟，周陌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呼声。 侧过身，周陌把头静静地垫在胳膊上看着熟睡的苏念。 “阿陌！不要跳！不要！” 正在偷看苏念的周陌忽然被她的梦呓吓了一跳。 睡个午觉都能做梦！ 不愧是苏念！ 更让周陌震惊的是，她没有想到苏念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担心她。 伸出手，周陌小心翼翼地去触摸苏念的唇部。 苏念的嘴巴很小，尖尖的唇峰勾勒出灵巧的口形。 “嗯……” 苏念感觉到嘴巴上痒痒的，不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周陌赶忙把手收了回来。 苏念趴在桌子上睡了将近半小时，周陌则趴在桌子上看了她将近半小时。 下午的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苏念抬头先是看了一眼讲台，确定老师还没有来上课之后，又扭头看周陌。 周陌趁苏念醒来之前从书包里快速掏出一本数学题集来做。 确定周陌没有异样之后，苏念随意地摊开课本，准备下午的课。 漫长的课程终于在晚上七点结束了。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苏念快速收拾好书包准备去操场跑步。 陈远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门口等她。 “阿陌，你去操场吗？” 苏念收拾好之后问了句还在埋头算题目的周陌。 “我……我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周陌中午没有休息好，她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上楼的时候，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柳阿姨接的。 确定陆熙已经走了之后，周陌才回到了家。 “阿姨？他怎么进来的？” 柳阿姨虽然知道周陌一向跟陆熙不太亲近，但是二人毕竟是兄妹关系，想都没想便让陆熙进来了。 “阿熙他说担心你……” 柳阿姨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以后不许他进来！” 周陌交代了一句，继续道：“这个房子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说完，她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陌陌……晚饭还没有吃……” 周陌把自己扔在床上，沉沉睡去。 跟平常人不同，周陌患有轻微的嗜睡症，一天至少要睡够八九个时辰才够。 要不然，她就会感觉全身乏力，头脑混乱，做什么事都没有效率。 对于周陌来说，做事情没有效率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第二日，周陌早早地出门打车去铁路家属院接苏念。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小区，还记得上次是在几天前的晚上。 白天的铁路家属院门口坐着许多晒太阳的老爷爷老太太，他们有一嘴没一嘴地互相拉着家常，不远处，几只猫咪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打滚。 周陌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站在家属院门口给苏念发了个消息，楼下等你。 虽然这个家属院看起来十分破旧，但是周陌能感受到住在这里的人幸福指数都很高。 “小伙子，你找谁？” 门口的看门大爷笑着问周陌。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周陌换了一身衣服，不过依旧是一个黑色的外套，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裤，一双黑色的高帮帆布鞋，还有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这身装扮几乎完美地掩盖了她所有的女性特征。 周陌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认作男孩子了，她并不生气，只是淡淡道：“苏念。” “哦……你说苏家那丫头啊！” 大爷笑了笑，继续道：“她家住在七楼……今天没看到她出门，你要是急就上去找她……” 看门大爷的语气里透露出对年轻人那些小心思的知根知底。 周陌刚想说她在楼下等着就好，扭头便看到苏念已经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一楼楼梯口。 远远望去，苏念今天特意换了一个淡粉色的小格子裙，上衣照旧是一个白色的衬衫，胸前还系着一个粉色格子的蝴蝶结。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苏念没有背双肩包，斜挎着一个雪白色的小包包，小包包是小兔子形状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苏念手里还带了把伞，两条小辫子随着她一跑一跳而左右摇摆着。 走近之后，周陌才发现苏念今天还化了淡妆，浅粉色的眼妆显得她的眼眸更加明亮，西柚色的唇膏涂在她蜜桃一样的嘴巴上，清透水润。 “阿陌！” 看到周陌站在大门口，本就走路很快的苏念直接小跑了过去。 “你没有等着急吧？” 苏念笑着问道。 “没有。” 一股沁人心脾的橘子汽水香味从苏念身上发散开来，淡淡地萦绕在周陌鼻尖。 周陌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轻声道：“走吧。” 很快，二人便打车到了电影院。 入口处，苏念选了一个法国电影。 “那天你逃课想去看的就是这个电影？” 周陌指着海报上一个拿着勺子正坏笑着面向镜头的红衣女人问道。 苏念开心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像是闪着光似的。 周陌左手抱着一大盒爆米花，右手提着一杯可乐和卡布奇诺。 她把可乐递给苏念，转身在休息区找空闲位置。 苏念接过可乐，乖巧地跟在周陌身后。 电影还没有开始，她们只能先在休息区找位置坐下等候。 因为今天是周六，电影院里挤满了来看电影的人，还有母亲带着哭闹不停的孩子，整个电影院里人声鼎沸。 终于，周陌看到了一个空闲的位置，她忙拉着苏念走过去。 周陌用眼神示意苏念坐下。 “阿陌，你怎么办？” 苏念环顾了一圈，周围已经没有空位置了。 周陌没有回答她，直接把她牵过去，按到了位置上。 苏念旁边坐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那个女生目睹着周陌的所作所为，不禁假装生气地对她男朋友说道：“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对人家女朋友多好……” 周陌此刻就站在苏念面前，像个卫士一样守护着她，那个女生的话她一句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不过她并不为所动。 此刻，苏念正在低头认真地玩着手机，并没有听到旁边的两个人在议论她们。 那女生的男朋友听懂了自己女朋友的意思，也假装生气道：“那你也不看看人家女朋友多好看……” 男生的话同样传到了周陌耳朵里，她听到这话，抬起头向那个男生投去会意一笑。 “阿陌，你在笑什么？” 苏念刚才在刷视频，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周陌在自己头顶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没什么。” 周陌喝了口咖啡，又喂了一粒爆米花给苏念。 苏念听话地吞下爆米花，也喂了一粒给周陌。 周陌本来是不喜欢吃爆米花的，但是苏念伸出手的那刻，她毫不犹豫地就吃了下去。 “阿陌……你这个……是咖啡吗？” 苏念杯里的可乐已经喝了大半，她开始打周陌咖啡的主意。 “嗯。” “我可以尝尝吗？” “好……好啊。” 按照周陌以前的反应是，我有洁癖，不可以！ 但是现在她二话没说就把手里的卡布奇诺递给了苏念。 苏念接过去，吸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 “好苦啊……” 周陌看着苏念脸上因为苦涩的咖啡而皱起的眉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给你给你……” 苏念把咖啡还给了周陌。 接过咖啡的时候，周陌发现吸管处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口红印。 “阿陌……你为什么会喜欢喝咖啡呢？” 苏念托着下巴，满足地吸了口自己的肥宅水。 她实在搞不懂咖啡那么苦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喝？ “苦中作乐。” 周陌说了四个字。 苏念不解。 “嘴里苦了，心里或许就没那么苦了……” 周陌淡淡道，说完，她又吸了一口咖啡，一股奇异的味道回荡在她的口中。 那股味道里夹杂着可乐味，爆米花的焦香，还有苏念的唇膏味…… 这时，电影大厅的广播提示电影将要开始了，请买过票的观众及时入场。 苏念起身，拉着周陌往入口处走去。 周陌特意买的是紧挨着的两个座位，坐下之后，放映厅里瞬间暗了下来。 大屏幕上电影正式开始。 苏念坐在周陌身旁，一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一边又吸了口可乐。 周陌很少看电影，她对电影没有兴趣。 她认为与其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看别人的故事，还不如做几个奥林匹克数学题有趣。 但是，苏念喜欢电影，周陌就要陪她看。 苏念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周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电影放到精彩之处，苏念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甚至还欢快地拍了拍手。 周陌坐在旁边，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不过，苏念开心，周陌就开心。 和苏念在一起，周陌总是会被这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欢快情绪感染。 她真是一个温暖至极的人啊。 周陌不止一次这样想。 看到入迷处，苏念甚至忘记了吃爆米花。 周陌自觉地把爆米花一粒一粒地喂在苏念嘴边。 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苏念非常自然地张开嘴吃着周陌投喂的爆米花。 “哦……” 苏念忽然发出意味深长的长叹。 周陌这才扭过头往大屏幕上看去，正在播放的片段刚好是一场床戏。 “少儿不宜。” 周陌用双手快速捂住了苏念的眼睛。 “哎呀！阿陌，我不是小孩子了……” 苏念从周陌手底下探出头去。 “不提前学习学习积累积累经验……以后怎么……” 苏念喃喃自语道。 “嗯？” 周陌侧着头，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苏念听到周陌发出的那一声“嗯”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仿佛暴露了什么，立马正色道：“阿陌！好好看电影！这个电影很好看的！” “不看。” 周陌淡淡道。 “为何？” “因为没有你好看。” 苏念：“嗯……？” 说着，周陌往苏念嘴里又塞了个爆米花，及时地堵住了她的嘴。 整个电影过程，苏念看的手舞足蹈，周陌看的也是手脚不停。 她全程不断地喂苏念吃爆米花，然后又一杯一杯地出去给她买可乐。 苏念喝可乐就像喝水一样，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喝完一杯。 因为可乐含糖量太高，周陌并不想让苏念喝太多。 然而，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装可乐的杯子从小杯，换成了中杯，最后是大杯。 所以，电影结束之后，周陌只能站在卫生间门外等苏念。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苏念兴致勃勃地开始寻找美食。 “阿陌，你想吃什么？我请！” 既然周陌请了她看电影，苏念自然是要请周陌吃饭的。 “你不能拒绝！虽然我知道你比我有钱，但是那是你的事，我一定要请你吃午饭！” 周陌很多时候都觉得苏念说话就像是个小孩一样，讲出来的话从不经过大脑。 “好啊。” 既然苏念这么热情，周陌自然不能拒绝。 “你要吃什么？”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热闹的商业街，整条路上一家一家都是小饭馆。 “要不去吃面？” 周陌提议道，她很喜欢吃面，尤其是牛肉面。 苏念饿极了，听到周陌的建议之后，她拉着周陌就进了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装修极为复古，墙上贴着店铺的起源和历史。 “老板，两碗牛肉面。” 苏念在前台点餐，周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她。 “一碗不要辣椒多要醋，一碗多要辣椒多要醋。” 苏念又给老板嘱咐道。 原来她还记得自己吃面不要辣椒多要醋，周陌心底一暖。 “念念，你很喜欢吃辣椒吗？” 牛肉面端上来之后，周陌看到苏念一勺接着一勺地往自己的碗里放辣椒。 “我无辣不欢！” 说着，苏念动起了筷子。 对面，周陌看着苏念碗里红辣辣的一片，瞬间咽了咽口水。 她是吃不得辣的，因为她胃不好，只要吃一点辣椒就要吃胃药。 平时在家里吃饭，柳阿姨给她做饭更是一点辣椒也不放，非常清淡。 一会儿的功夫，苏念碗里的面条已经被她消灭完了。 抬起头，周陌正一口一口地喝着碗里的牛肉汤，她吃面只喜欢喝里面的汤。 相反，苏念吃面不喜欢喝汤，她总是把面条吃的一根不落，碗里剩的都是汤。 “我吃好了。” 周陌把碗里的汤喝完之后，便伸手去拿纸巾。 “阿陌……你……你这面条不吃吗？” “你不吃我吃了？” 得到周陌的默许之后，苏念又抱起周陌剩下的那碗面条，放完辣椒之后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周陌看着苏念碗里还剩了些汤，鬼使神差地把她的碗挪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地喝着。 出了面馆，两个人一起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 “阿陌，既然你只喝汤不吃面，我只吃面不喝汤，下次我们干脆就点一碗面吧？” “你负责吃面，我负责喝汤？” “对，这样就不浪费粮食了。” “嗯，好主意！” 语毕，周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细细地为苏念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汁水。 像苏念这样的人，她从来不记得饭后擦嘴。 但是，周陌记得。 并且，她现在还多了一项任务。 要多擦一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可以猜猜念念和阿陌看的是什么电影哦，有知道的宝贝们可以把名字打在评论区吖！爱你们么么！！ 第12章 夜上海约一波？ 回到家之后，周陌看到周铭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你怎么来了？” 周铭诚看到周陌的心情久违的还不错。 “爸爸来看看你。” 周铭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水晶茶几上摸到一盒烟，取了一根出来。 刚想点上，想了想，又放回了烟盒里。 因为他记得周陌从小闻到烟味就会不停咳嗽，所以，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陌陌，我听你高老师说你主动提出把位置搬到最后一排去了？” 柳阿姨从厨房里倒了一杯咖啡给周铭诚端了过去。 “嗯。” 周陌坐在周铭诚对面，目光凝视着桌面，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怎么了？前排坐着不好吗？” 周铭诚接到高俪电话的时候正在忙公司里的事，高俪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劝劝周陌。 “不好。” 周陌在周铭诚面前字少的可怜。 “你们班有个女生叫苏念是吧？” 提到“苏念”名字的时候，周陌忽然抬起头看着周铭诚。 “我听你们高老师说，她学习成绩不太好，而且天天上课睡觉。” “那又如何？” 周陌强硬的语气让周铭诚感觉不安。 他忽然很后悔总是把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对女儿关心太少，这才导致周陌话中句句带刺儿。 “陌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你总该懂的。” 周铭诚叹了口气。 “我只知道，我愿意，我喜欢，谁也管不着！” 周陌一连说出这串话的时候，周铭诚眼睛死死地看着她。 自从许棠去世之后，周陌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陌陌，不要太任性！” 周铭诚对于周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感觉十分生气。 听到这话，周陌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再接话。 “我不管你坐到哪里去，你必须要保证你的成绩！” 周铭诚是个及其看重面子的人，因为广交朋友，所以他周围很多人都知道他有个极其聪明的女儿，他绝不容许周陌丢了他的脸。 作为他周铭诚的女儿，周陌只许耀眼，不许暗淡。 “你要清楚，你哥哥他读的是清华大学，你不能比他差！” “呵呵。” 周陌忽然冷笑了两声。 “怎么？你有把握裸分考上？” 原先，周铭诚自然是不担心周陌的成绩的，但是，自从周陌换了位置之后，他却开始有些怀疑了。 “我在你眼里永远只是拿来争光的棋子？” 周铭诚是个只看重结果，从不看重过程的人。 周陌很清楚这一点。 从小到大，他只会在期末成绩出来之后给她打电话，平时则很少关注她的学习生活。 无数次，她都渴望能够在学校门口像其他同学一样被自己的父母接回家，但是，在学校门口等候她的永远是家里的保姆或者司机。 慢慢的，她就不再希冀周铭诚能够来接她了。 再到后来，父女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你要多向你陆熙哥哥求教，他是个很优秀很有才华的人！” 周铭诚提到陆熙的时候，周陌不禁又冷笑了两声。 “什么是优秀？” “读一个名牌大学就是优秀了吗？” “成绩好就是有才华了吗？” 周陌连着反问了三句，问的周铭诚哑口无言。 “你最好告诉陆熙，要是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让他再见到我。” 说完这句话，周陌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关上了门。 “陌陌！” 周铭诚关于陆熙对周陌超出亲人的感情并不知情，他只是认为陆熙对周陌很关心，是个很不错的哥哥。 “周先生，给陌陌一点时间吧！” 柳阿姨劝道。 “自从夫人去世之后，陌陌她就不爱笑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题目做题目……” 周铭诚起身，望着周陌的房间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周先生，华兴公司的总经理想要见您一面，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秘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柳梅，你好好照顾陌陌，我公司还有事，一定要每天监督她按时吃饭吃药。” “是，先生。” 柳阿姨开门把周铭诚送了出去，又转身回到房间里给周陌做饭。 不上学的日子，周陌也从不出门，她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做题目。 苏念则不一样了。 上午刚跟周陌一起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下午她又约了叶欢，陈远和他女朋友田甜四个人一块去溜冰。 溜冰场里，陈远搂着田甜的腰，在耐心地教她滑冰。 因为田甜是第一次来溜冰，滑的自然还不熟练，所以简直一分钟也离不开陈远。 溜冰场休息区，苏念和叶欢两个人分别捧着一杯奶茶。 “阿念，你今天这小裙子穿的可不长啊！” 好闺蜜叶欢手里正夹着一根烟，从嘴里慢慢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 苏念今天穿的这条裙子，确实不长，只刚刚到膝盖的位置。 “说吧，今天约的是哪个班的小帅哥？” 叶欢见苏念不说话，开玩笑道。 “小帅哥就算了吧。” 苏念揪着手里的一大捧粉红色棉花糖往嘴里送。 “哦？” 叶欢最近一直在忙着追隔壁班的班草，跟苏念的来往便少了。 “周陌。” 苏念把棉花糖扯成一小团，然后继续道：“我上午跟她一块看电影去了。” “什么？” 叶欢显然是难以置信，虽然周陌搬到最后一排的事情她知道，但是她一直觉得周陌那个人性格古怪，别说搬到最后一排去，就算是换个班都很正常。 毕竟，在她们普通人看来，学霸的脑回路岂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冰山女王居然会和苏念一起看电影，这就让她很费解。 “阿念，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哦……” “那个冰山女王在她的C位上坐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跑后面去了？” 叶欢问出了高一七班大多数人心里都想问的问题。 苏念此刻正在看着不远处的陈远和田甜二人在溜冰场中央打情骂俏。 “谁知道呢……” 她当然不会告诉其他人周陌曾经自杀过的事。 “学霸的心思我们别猜……猜了也猜不到……” 苏念淡淡道。 “对了，刘一川追到了吗？” 刘一川是隔壁高一六班的班草，人长得阳光帅气，还打得一手好球，是很多女生梦寐以求的男友选项。 叶欢当然也不例外。 “别提了……阿念……我最近天天去学校门口堵人，他都爱搭不理的……” 说着，叶欢又吸了口手里的香烟。 “哦？” 苏念扭过身，托着脸上下扫视着面前的叶欢。 姣好的脸庞，立体的五官，紧实有致的身材线条，一头及腰的长发披在细若春柳的腰肢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叶欢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尤其与苏念那一马平川的飞机场不同，叶欢的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按理说不应该啊……” 作为一个女生，苏念都认为叶欢是高一年级最好看的人了。 “他妈的！老娘还就不信了！” 说着，叶欢从嘴中啐了一口，将手里的烟头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抛，扭头要走。 “欢欢！你去哪儿？” 苏念赶忙拉住她的胳膊。 “我去他家小区堵他！” “你知道他家住哪儿？” 苏念对于叶欢打听消息的能力再次予以刮目相看。 “早就打听好了，你等下跟陈远说一声，我先走了……” 叶欢说完，扭头骑着小电驴离开了溜冰场。 没有拦住叶欢，苏念只好继续坐在休息区等陈远和田甜。 这个溜冰场是叶欢家里投资的，所以一听说要滑冰，叶欢二话不说便开了个VIP的包间给他们。 现在，叶欢雄赳赳气昂昂追男人去了，就剩下苏念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溜冰场里吃狗粮。 这是苏念没有想到的，所以她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待着！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小兔崽子，最近哪儿疯去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豪爽的少年声音：“哎哟！念哥啊！”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有空吗？夜上海约一波？” 夜上海是南川市一家非常有名的KTV。 “念哥都发话了，那必须的！” 听到这话，苏念快速挂掉电话，给陈远发了个消息便溜了。 等苏念坐了个公交车到地方的时候，其他人早早地就到了。 “念哥！在707号房！” 苏念看了眼手机的消息就往楼上去。 打开门，包厢里一共来了五个人。 她认识的有杨小文，马超，还有冯强强，都是她的初中同学。 在南川七中的时候，苏念就跟他们三个人玩的最好，虽然中考的时候没能分到同一个班，但是依旧保持着联系。 在杨小文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她不认识，但是又很眼熟的面孔。 “念哥，这是我哥们儿，赵刚！” 杨小文拉着那个长的十分彪悍的男生给苏念介绍。 “苏念是吧？早有耳闻！早有耳闻！” 叫做“赵刚”的男生笑哈哈地盯着苏念上下打量。 “听说他们都叫你念哥，我还以为是个男生呢……没想到是个软糯糯的小妹妹啊！” 苏念听到这话，笑出了声：“怎么？小妹妹就不能当大哥？不服打一架试试？” 苏念的确是他们四个人里年龄最小的，但是却也是最能打的。 “赵刚！你他妈的滚过来坐下！念哥她从小练跆拳道长大的……人家老子是警察！” 旁边的马超也赶忙起身把赵刚拉到位置上坐下了。 “人不可貌相……”赵刚听到苏念爸爸是警察之后，立马老实了不少。 “念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新人……不懂规矩……” 冯强强戴着一个黑色金属框的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 “我当然不介意。” 苏念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包厢最中间的位置坐下了。 这显然是其他人专门给她留的位置。 “这位？” 苏念坐下后用手指了指坐在马超旁边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生。 “我女朋友，孙青青。” 马超拉着那女生的手笑着回道。 尖尖的瓜子脸十分精致，略微撅起的嘴巴上涂着鲜艳的口红，女生向苏念微微点了点头。 “眼光不错。” 苏念凝视着孙青青看了好一会儿，接着便要开始喝酒。 “念哥，听说你现在的同桌是全校第一，有这事儿吗？” 杨小文喝了口杯子里的啤酒，目光掠过苏念。 “我听说那个全校第一长得还挺帅的。” 马超也插了一嘴。 孙青青安安静静地依偎在马超怀里，就像只温顺的小猫。 “卧槽，该不会是为了追念哥吧？” 冯强强在一旁给大家又添满了酒杯。 “你们都错了！” 没等苏念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孙青青开口了。 “哦？” 马超捏了捏孙青青柔软的脸颊，宠溺道：“小宝贝儿，我们哪里错了？” 孙青青看了眼马超，又将视线落在苏念身上，缓声道：“念哥的同桌是个女生！” 话音刚落，她又补了句：“并且长得很不错哦！” 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念哥，什么意思啊？” “念哥，怎么的？有情况？” 苏念坐在中间，瞥了眼身边围着的一群人，大声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他妈滚一边去！” 才坐下不到一会儿，苏念已经喝了不少酒，她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随着苏念的暂时离开，包厢里再次陷入了疯狂的麦霸争夺赛。 他们那些人一旦唱起歌，很快就把关于苏念的小插曲给抛到了脑后。 刚看到卫生间右拐的标志，苏念转身就跑了进去。 推开门的时候，看着那一排男士专用的小便池，她才发现她走错了卫生间。 刚想转身离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良少女苏念上线。。。 第13章 我黑带不是白拿的！ “陆熙？” 先说话的是苏念，她刚才意识还有些不太清楚，但是看到帅哥之后，她脑子一下子就转了起来，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正是周陌的哥哥陆熙！ “你叫苏……苏……苏什么来着？” “苏念！” 陆熙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走错卫生间的苏念。 “还好这会儿里面没有什么人，要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苏念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苏念是吧？我们出去说，这里不太方便……” 陆熙侧过身已经从苏念面前走了出去。 苏念红着脸跟在陆熙后面。 “你要不要喝水？” 让苏念感觉意外的是，陆熙居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在大人的世界观里，高中生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读书，在KTV里唱歌喝酒成何体统？ “啊？” 苏念抬起头，望着头顶的陆熙。 身高的差距使得苏念跟陆熙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使劲儿仰起头来。 上次在医院碰到陆熙的时候，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但是今天他却穿了一身银黑色的西服套装，显得整个人更加俊朗挺拔。 “你喝了不少酒吧？” 陆熙刚才经过苏念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苏念只好点了点头，不过，她也闻到了陆熙身上的酒味。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爸爸约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过来玩，他叫我穿的正式点替他挡挡酒……” “原来是这样……” 苏念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气，接过了陆熙递过来的纯净水。 “你们高中生现在都玩的这么开吗？” 陆熙拧开一瓶冰水，笑着问身旁的苏念。 “不不不……可能只是我比较野罢了。” 说着，苏念也对陆熙笑了笑。 在陆熙眼里，苏念看起来就是那种乖巧懂事的小女生，她绝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然而，今天，苏念成功地颠覆了他对她的印象。 “你跟陌陌关系很不错吧？” 陆熙忽然想起来苏念上次在医院照顾周陌的事，猜想到她们二人一定是好朋友。 “我们现在是同桌。” 一句简单的话语就道明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陆熙并不知道苏念成绩很差，所以对于两个人是同桌这件事他没有多想。 “陌陌……她性格有些孤僻……” 陆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确实，我总觉得她心里埋了不少事……” 苏念喝了口手里的纯净水，沉声道。 对于周陌，苏念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什么时候再…… “哦？怎么说？” 陆熙侧过头，认真地看着苏念。 “她平时在学校里面不怎么跟人讲话……” 仔细想了想，苏念决定暂时还是不要跟陆熙提起周陌曾经自杀过的事。 “陌陌十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陆熙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又转向了别处。 “我妈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嫁进周家的……” 陆熙淡淡道，接着又以一种近乎微弱的声音叹息道：“我也是在那一年第一次见到陌陌……” “周铭诚是个很成功的男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对我母亲是真心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所以你是阿陌异父异母的哥哥？” 苏念原先还一直疑惑为何周陌和陆熙有着不同姓氏。 陆熙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陌陌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 “那天去学校接阿陌的是你的母亲？” “嗯，是我们的母亲，虽然陌陌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从陆熙的角度看来，他觉得林岚对周陌也是拿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周陌的心里，自从许棠去世后，便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了。 “陌陌她是个很优秀的人……” 苏念对于周陌复杂的家庭背景并不想多做评论，只好转移话题。 “是啊。” 陆熙叹了口气，又动容道：“她喜欢画画，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学会了素描、油画、水彩画、国画……” “我在屋子里练钢琴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悄悄地听过一遍，就能记住我弹过的所有音符……” “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她就已经自学了高中的全部课程……” “家里的奖杯摆满了好几面墙……” 苏念静静地听着陆熙有关周陌的陈述，这些其实她是能够想象到的。 毕竟，周陌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天才一样的存在。 “不好意思，今天说的话有些多了……” 陆熙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许久了，他扫了眼手机屏幕，开口道：“苏念……你是陌陌的同学，现在又是她的同桌，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陆熙哥哥你说！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不知为何，当陆熙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这不止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 “希望你可以多陪陪陌陌，她是个可怜人……” 说完，陆熙黯然地垂下了头。 “那是自然！我一直把阿陌当作我的好朋友！” 苏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坚定地对陆熙答应道。 “谢谢。” 看着陆熙离去的背影，苏念一口喝尽了瓶里的纯净水。 回到包厢里的时候，他们都喝的七七八八的，不过依旧很兴奋。 “念哥！你刚才去干什么了要去那么久？” “清清肚里的存货，他妈的，废话真多，喝你的酒去！” 苏念推开冯强强揽过来的胳膊，找了块干净的位置坐下。 她拿起手机，无所事事地划着玩，不知怎么突然就不小心拨通了周陌的电话号码，直到手机里传出一个“喂”字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喂？” “嗯……” “念念？” “阿陌……” “有事吗？” “没……没……没事。” “哦。” 周陌以为苏念不小心按错了，准备挂电话。 “你吃晚饭了吗？” “啊？” 周陌扭头看了眼正在厨房里煮饭的柳阿姨。 “准备吃，你呢？” “我……” 正当苏念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嗯。” 周陌听着电话那边闹哄哄的，不觉皱起了眉头。 “阿陌，你一定要好好的哦。”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苏念赶快挂掉了电话。 “陌陌，吃饭了。” 柳阿姨喊道。 “来了。” 周陌放下手机。 “欢欢，怎么了？” 苏念接的是叶欢打来的电话。 “阿念，过来，碧华园小区。” 电话里叶欢并没有具体说明情况，苏念还没来得及多问，叶欢就挂掉了电话。 “念哥，不再多坐会儿？” 是孙青青最先发现苏念要离开的，其他几个男生要么在嗨歌，要么在K酒。 “有事，走了。” 刚才叶欢打电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苏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了公交车，苏念远远地就看到了好几个女生。 不过，却没有看到叶欢。 “你在哪儿？” 苏念发了个消息给叶欢。 “你到了？” “当然。” “看见小区门口那个便利店了吗？” “嗯，所以呢？” “进来。” “好。” 苏念前脚刚踏进便利店的门，后脚叶欢就把她拉了进去。 “欢欢，你躲在这里干嘛？” 叶欢拽住苏念的胳膊，让她不要大声说话。 “看见小区门口那几个女生了吗？” “看见了，怎么了？中间那个长得还挺不错的。” 苏念还是不能理解叶欢把她叫过来的目的。 “她也是来找刘一川的！” 叶欢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抽烟的那个女生。 “哦？这刘一川魅力可真不小……” 苏念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 那个女生画着一脸的浓妆，头发还被染成了紫红色，腿上穿着破洞的牛仔裤，上衣的领子都快开到了胸口处，一副活生生社会精神小妹的形象。 叶欢：“听说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她哥哥是在职高出了名的江雨。” 苏念：“她是江雪？” 南川职高的江雨和江雪两兄妹因为打架斗殴名镇南川市所有的高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叶欢点了点头，眼睛盯着苏念，缓缓开口：“江雨在南川职高可谓是呼风唤雨，横扫千军……” “而且据说，江雨打起架来，连命都不要。” 苏念从来没有见过江雨本人，但是听她上职高的初中同学说过，江雨是个十分难对付的角色，在职高，没有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只要是他喜欢的女生，没有一个可以逃得掉。 “所以江雪喜欢的男生，也是势在必得？” 苏念已经明白叶欢把她叫过来的目的了。 “你叶大小姐一向还没有怕过谁！怎么今天怂了？” 苏念拉住叶欢便往便利店外走。 “阿念，那个江雪不好惹……” 叶欢在苏念背后小声提示。 “咱们又没偷又没抢的……怕她做什么？” “阿念……她哥哥是江雨……” “我知道。” 苏念淡淡地回了句，一点也没有危机感。 “打电话，叫刘一川出来。” 在苏念的坚持下，叶欢拨通了刘一川的电话。 “他说他现在在看球赛，不下来……” “操，有病吧！” 苏念骂了句，“刘一川真是他妈给脸不要脸了……” “你喜欢他，那是他的荣幸，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哦？” 那个叫做“江雪”的女生听到苏念提起“刘一川”的名字，目光刷地一下转移到了苏念身上。 “你刚才说谁给脸不要脸？” 苏念淡定地重复道：“刘一川。” “他的名字也是你配叫出口的？” 江雪熄灭了指尖的烟头，挑衅地望着苏念。 “我不配，难道你配？” 苏念最讨厌这些动不动就把“配不配”挂在嘴边的人，搞得跟自己是钥匙一样，还要考虑配不配的问题。 “你是个什么东西？” 江雪上前一步，怒视着眼前的苏念。 “怎么总有傻逼问我是什么东西呢？” 苏念慢悠悠地扫了眼江雪，淡定道：“我不是个东西，我是个人，我还是个长得可爱极了的人。” “你……你……” 江雪说着已经开始撸起了袖子。 “你什么你？”苏念轻蔑地一笑，“要打架吗？” 听到“打架”这两个字，江雪身后的那几个女生一拥而上，她们显然是来帮架的。 “你知道她哥哥是谁吗？” 江雪背后一个红发的女生大声喊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苏念推开想要上前帮忙的叶欢，扭头对着来势汹汹的江雪道：“来吧，你先出手！” 说完，苏念又对江雪后面的那几个女生勾了勾手指：“你们也别闲着，一起上吧！” “阿念！你真的确定你能hold住？” 叶欢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独生女，性格骄纵惯了，但是却不敢跟人打架。 因为她不会。 “我黑带不是白拿的！” 苏念扭头对叶欢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把那几个女生放在眼里。 “黑带是什么？” 江雪问了句身边的小跟班。 “雪姐，听说是跆拳道的一种级别。” “哦？那黑带是什么级别？” “最高级别。” 江雪：“……” “怎么了？还打不打了？快点的，打完我还等着去吃火锅呢……” 苏念向对面吹了个口哨，不耐烦道。 “雪姐，那女的好像还真有两下子，要不我们先撤？” “是啊是啊，雪姐，我们改天让雨哥来教训教训她！” “对啊对啊，雪姐，要是等会儿你的刘帅哥出来了，看到你跟一个女生打架，会影响他对你的印象的……” 最后，经过一致协商，江雪决定暂时放过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别啊别啊，美女别走啊。” 苏念笑着对匆匆离去的江雪一行人招了招手：“一块吃火锅啊。” “阿念，你可真的牛逼！” 叶欢对苏念竖了个大拇指，继续道：“虽说你跟人打架从不吃亏，但是看到她们来了那么多人，我还是替你担心。“ “说实话，要是她们几个一起上，我可能还真的顶不住……” “啊？” “兵不厌诈呗。” 苏念朝着叶欢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江雪说让我们等着瞧……” “等着就等着……听说那江雨长的挺帅的……” 叶欢：“……”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特别想吃火锅。。。 第14章 等我约架啊！ 周一，南川中学高一七班，最后一排。 “念哥，听说你得罪了江雨的妹妹？” 陈远一进班就往苏念座位上凑。 “嗯。” 苏念只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卧槽！那完了啊……念哥你知道江雨吗？” 没等苏念回答，周陌走进班，听到之后随口问了句：“江雨是谁？” “一个男生而已。” 苏念毫不在乎道。 “一个男生？” 苏念对江雨的定义让陈远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就是打架厉害吗？有什么牛逼的……” 苏念推走陈远，让他赶快滚到自己位置上去坐，然后把多买的那份早餐递给周陌。 “谢谢，我吃过了……” 周陌放下书包就开始做题目。 听到这话，苏念只好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解决两人份的早餐。 吃完早餐进班刚坐下，周陌开口：“周六那天你在哪里？” “嗯？” “下午那会儿。” 周陌补了句。 “哦，当时在跟几个朋友喝酒。” “你还会喝酒啊？” 周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喝酒还需要学吗？不是跟喝水差不多吗？” 周陌：“……” “为什么陈远说你得罪了江雨的妹妹？” 周陌本来不想对苏念的私事过于关心的，但是这嘴不受脑子控制，她也没办法。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苏念刚准备给周陌细细道来，却发现高俪已经背着皮包从前门走进了教室。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际在于晨！同学们，你们生在最好的时代，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学习……” 说完一番激励之语，高俪背着包在班里巡视了一圈之后便走了。 “然后呢？” 苏念没有想到周陌对刚才的话题仍旧念念不忘。 “还不是为了帮叶欢追刘一川……” “刘一川是谁？” “隔壁的班草。” “然后呢？” “江雪是叶欢情敌。”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叶欢是我朋友，我当然要帮她了。” “哦？那你怎么帮的？” “那女的不知好歹，还出言不逊，我只能教训教训她了。” “你跟人打架了？” 周陌瞬间又被苏念的生猛和莽撞给震惊了。 “没有。” 苏念无精打采地吐出两个字，好像没有打成那一架对她来说很遗憾似的。 “那陈远怎么那么紧张？” “江雪说让我等着……” “所以呢？” “所以江雨一定会来找我。” 说完之后，苏念开启了早读时间休息模式，昨天晚上熬夜看小说，她现在实在太困了。 “阿陌，我想睡会儿。” “睡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周陌低下头把练习册翻到昨天晚上做到的位置，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苏念，接着拿起笔算起了题目。 “周陌，高老师让你下课后去她办公室一趟。” 班长王家鑫经过最后一排的时候顺带着给周陌传了个话。 周陌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从题海中缓缓抬起头，先是看了眼苏念，确认她没有被吵醒，然后微微对王家鑫点了点头。 下课后，周陌不情愿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高俪愉快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 “高老师，你找我？” “陌陌啊，这次考试的成绩排名你看了吗？” 高俪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地眉开眼笑的。 “没有。” 周陌实话实说，她的确没有看，虽然她现在坐在最后一排，距离通告栏的成绩表最近，但是她确实没有注意过。 成绩表难道有苏念好看？ 当然没有！ 所以她干嘛要去看成绩表？ 高俪喝了口茶杯里泡了很久的枸杞水，忽略掉周陌刚才的话：“陌陌啊，你这次又成功拿下全校第一！” “嗯。” 周陌淡淡回道。 “咱们班这次整体考的都不错，我想对这次考试的前十名重点提出表扬。” 周陌看着高俪，没有接话，她也懒得接，所以就保持沉默。 “你代表同学们说说想要什么类型的奖品？” 高一七班这次的成绩不止让高俪在所有班主任面前扬眉吐气，更得到了校长的点名表扬，所以，高俪心里十分开心，决定好好奖励一下班级里面的前十名。 但是，她又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喜欢什么，就想着找来周陌问问意见。 周陌本来想说自己不知道，无所谓，她无意间瞥到了放在高俪办公桌上的那本《楚辞》，于是开口道：“我想要那本书。” 顺着周陌手指的方向，高俪从自己办公桌上抽出那本书，拿起来看都没看就同意了。 她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本书是什么时候没收的谁的了。 “老师，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周陌拿了书之后一点也不想在办公室里多待。 “嗯嗯，快回去上课吧。” 在周陌的启发下，高俪决定给前十名每人奖励一本名著，想到这儿，她满意地对周陌招了招手。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陌发现苏念难得没有在走廊里跟陈远说笑，反倒依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地睡觉。 也不知道她天天晚上在干啥？不会又拯救世界去了吧？ 周陌走过苏念，小心翼翼地把那本精装版的《楚辞》放在她的桌边，然后又带着两个水杯到教室前面的饮水机去接热水。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苏念才迷迷糊糊地从梦里醒过来。 刚起身，她就看到了自己桌角上放着那本自己最爱的《楚辞》。 “好家伙，我不是在做梦吧？” 周陌听到苏念的感叹声，瞟了她一眼，也不想多解释。 苏念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那老巫婆绝没有这么好心的！” 说着，苏念用余光偷偷瞄着周陌的脸，其实她已经猜到了是周陌帮她要回来的，但是，周陌却偏偏没有要主动承认的意思。 “念念，物理老师来了。” 周陌提醒她。 “卧槽！” 骂了一句，苏念赶忙把她的宝贝塞到了桌肚最里面。 放学后，周陌照旧慢悠悠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阿陌，一起走吧？” “好啊。” 周陌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放学后，两个人并排走在拥挤的校园里。 “你今天晚上不去操场跑步？” 周陌记得苏念有晚上放学之后去操场跑步的习惯。 “不跑了，今天有事。” 苏念随意回道。 “哦？” 周陌听出苏念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江雨今天晚上在学校门口等我。” 苏念背着书包，校服的外套就系在腰间，她好像很喜欢把校服外套那么系。 “等你干什么？” “等我约架啊！” 苏念开心地向周陌笑了笑。 “你确定要跟他打架？” 望着苏念那小胳膊小腿的，周陌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我跟他打，是他非要找我的事，我又怎么能做缩头乌龟？” 苏念说这话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仿佛是去赶赴一场激动人心的聚会。 “你有把握吗？” 周陌是打死都不肯相信苏念这个软妹能跟人干架的。 “没有。” 苏念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那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完这句，苏念准备往左拐，去找江雨。 “苏念！我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一定要在教室见到你的人！” 周陌拉住苏念，冲她喊道。 “但愿！” 苏念回头，对周陌做出一个“为我祈福”的手势来。 课间的时候，有个男生在班后门给她传话，说是晚上放学后江雨要在校门口左拐的那条小道上堵她。 那男生本来想看一看苏念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惊恐的表情来着，但是苏念听了之后却笑嘻嘻地说了句：“好嘞！姑奶奶我奉陪到底！” 苏念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而那个男生脸上则是惊恐不定的表情。 出了校门左拐是一个偏僻的小道，大多数南川中学的学生都是直接出门右拐。 所以，出门左拐那条路上人少车也少，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呦！这家伙还真是会选地方！ 苏念嘴里叼着一根周陌之前买给她的草莓味棒棒糖，悠闲自得地走在那条小道上，嘴里还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雪儿，是她吗？” 一个留着干净利落寸头的男生问着身旁的一个紫发女生，他的背后还站着几个奇装异服的男生。 “哥，没错就是她！” 紫发女生点了点头，说着，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你确定？” 江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慢慢走近的女子不过只有一米六几，而且还扎着两个双马尾，淡粉色的小裙子在晚风的吹拂下一飘一飘的，整个人看起来又萌又可爱。 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女生就是他妹妹口中的跆拳道黑带选手。 “那天我去找刘一川的时候，她在小区门口可嚣张了！” 江雪咬牙切齿道。 “站住！” 江雪上前几步挡在苏念面前，凶狠地看着她。 “你哥呢？” 苏念连看也不看江雪一眼，悠悠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让你哥来。” “你……你！” 江雪怒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连话都要说不出来。 她以前还没有遇到过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虽然她打架不是行家，但是她哥哥江雨的威名足以给她撑起一顶□□。 江雨刚才在马路旁边的路灯下站着，听到苏念叫他，他便从路沿上慢慢走下来，拍了拍江雪的背，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你找我？” “你就是江雨？” 只见面前的男生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棒球服，两只耳朵上戴着好几个奇形怪状的耳钉，一个印着对号的黑色鸭舌帽斜戴在头上，面上还捂着一张纯黑色的口罩，又因为身高将近一米八，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酷气十足。 “你是？” 他点了点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扫过苏念。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看到这个男生的脸，但是苏念已经确定这个男生一定不会丑到哪里去。 因为他的眼睛太好看了！ 灿若星辰，亮如银河。 和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苏念愣了一下，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念。” “是你抢我妹妹的男朋友？” 江雨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声音一字一字落在苏念耳朵里，真是好听的紧。 “那倒不是，我对刘一川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替我朋友教训一下她而已。” 苏念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 “你是个女生，我不想跟你动手，我给你个机会，给我妹妹道个歉，我就放过你。” 江雨行走江湖多年，真的不愿意跟女生动手，这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 要是传出去他江雨跟一个女生打架，那岂不是说他欺负女生？ “你放过我？” 苏念轻笑，随意地将手里的棒棒糖棍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接着道：“我不需要这个机会。” “你找死？” 江雪怒气冲冲地冲过了江雨的胳膊，一巴掌往苏念脸上掴去。 “雪儿！没你的事！” 江雨一把拦住江雪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身后。 “说话口气挺大啊！” 江雨忽然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有了不同的看法。 “有实力的人自然无所畏惧。” 苏念走到江雪面前，故意大声说给她听。 “听说你跆拳道黑带？” 江雨仍旧没有打算动手，因为他觉得眼前的人可真是有些意思。 正常的女生遇到像他这样的男生一定会飞快地跑开，吓得瑟瑟发抖。 然而，面前的这个人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这太诡异了！ “这不重要。” 苏念把书包从肩膀上取下来准备找个干净点的地方放下，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那样一个位置，于是索性把包挂在一棵不高的柳树枝上。 “动手吧。” 苏念活动了一下胳膊，做出随时备战的姿态来。 江雨眯起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又萌又甜又凶的女生，忽然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苏念紧盯着江雨的动作，丝毫不放松警惕。 “小妹妹，道个歉回家去吧！你打不过我的！” 江雨到底是个怜香惜玉的男生，他始终对苏念这样的女生下不去手。 因为她真的太可爱了！ 任哪一个男生都不会对这样的女生动手的！ 江雨是男生，所以他也不例外。 “少废话！放马过来吧！” 苏念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阵警笛声。 “卧槽！警察怎么来了？” 江雨身边的小弟骂了句。 “雨哥，撤吧！” “警察来了我们不好交代……” “哥，怎么办？” 江雪抓住江雨的手腕，显然也有些紧张了。 扫了眼远处的警车，江雨快步走到苏念面前，含着笑意魅惑道：“小妹妹，回头见，我还会来找你的！” 说完，江雨把口罩往下一拉，露出半张脸来，朝着苏念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之后又把口罩拉了上去。 “撤！” 一声令下，江雨带着他的几个小弟和江雪就离开了现场。 身后，叶欢急匆匆地往苏念这边跑来。 “阿念？你没事吧？” “卧槽！好帅！简直帅呆了！” 苏念望着江雨走远的背影喃喃道。 叶欢：“……” 作者有话要说： 请宝贝们自行想象JK少女打架的场景。 第15章 你真要追江雨？ 吃过晚饭后的周陌，像往常一样打开台灯，然后摊开一本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集。 刚在草稿纸上大致理顺了一道综合题的思路，周陌脑海里便浮现出那个骄傲地说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人来。 苏念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和生猛莽撞，但是却又洋溢着一种灵魂深处的温暖纯良和自由洒脱。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些天来，苏念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她在周陌心里的印象。 原先，她认为苏念只是一个长的虽然很可爱但是脑袋却不太聪明的傻女孩。 在她能够完整地当着高俪的面背出《离骚》的时候，周陌开始觉得苏念并不傻。 随意地说出“喝酒不用学，跟喝水一样”的苏念又仿佛给人一种不良少女的感觉。 再到今天，她得知苏念为了给朋友叶欢出头而单枪匹马跟人干架的时候，她忽然又叹服于她的勇敢。 想着想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草稿纸上留着等待被解答的数学题，周陌放下铅笔，走出卧室打开了画室的灯。 画板上还留着她不久前她画的那个苹果的素描图，取下来之后，周陌又重新铺开了一张白纸。 随着记忆的不断闪现，她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画出一个人脸来。 周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没有见到苏念的时候，她不会觉得悲伤，也不会叹息，见到她的时候更不会丧失理智。 但是，今天在学校门口分别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其实，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想念。 灯光下的白纸上映出一个正笑的甜美的女生，周陌凝视着画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第一次她希望黑夜可以过的快一些，再快一些，赶快到明天早上吧！ 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第二天早上，她比以往早了一个小时到校。 进班的时候，周陌以为班里面这会儿人应该不多，但是当她走到班门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背单词和古诗词的声音。 才刚刚七点，班里面的人几乎都已经到齐了，只有最后一排空无一人。 苏念还没有来，周陌不安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指针指向七点五十的时候，教室后门才闪出来一个人影。 “那个女生，你怎么又迟到！” 年级主任王军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老头子，平时总喜欢在早读的时候穿梭于教学楼里巡查迟到的人，今天刚好不巧逮到了苏念。 虽然苏念在此之前已经被他抓到过好几次了。 在王军的洗脑教育下，他自信地认为苏念已经改邪归正，绝不会再迟到的，结果今天又给他逮个正着。 “那个老师……我今天早上发烧了……才从医院拿药回来吃……” 苏念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付着王军。 “生病了就应该请假！” 王军虽然抓人抓的严，但是他也很关心学生的身体健康。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是是是，老师您说得对，我急着背课文就先回教室了啊。” “老师再见！” 王军：“……” 苏念前脚刚溜进班，后脚就荣获了高俪的尖锐批评：“都说女生脸皮薄，我寻思着你也是女生，怎么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如果苏念现在抬头，她会发现高俪的脸色阴沉地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一样。 “这也不能怪我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苏念低着头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假装自己病得很重的样子。 她这种小把戏玩的多了，高俪自然不信。 不过，因为这次高一七班的考试成绩出人意料地优秀，所以高俪心情很不错，心情不错她就懒得跟苏念计较。 “你同桌周陌是全校第一，你有空跟人家好好学学，别总拖班级后腿！” 扔下这句话之后，高俪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出了教室。 “是是是……老师我会的……我会的……” 苏念趁着高俪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还假模假样地举了个躬。 高俪刚走，周陌就听到苏念发自内心的感叹声：“操！累死爸爸了！” 只见她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包子还有一杯豆浆，一边咬开吸管，一边问周陌：“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大早上的……你累什么？” 周陌实在不能理解苏念一早上就喊累。 “我刚从停车区一路以超越光射的速度冲到教学楼的……电驴没停好，我就跑过来了……” 南川中学的停车区是专门给学生停泊交通工具的地方，从停车区到教学楼大概需要步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操！刚准备溜进班里就被老王看到了……” 此刻，高一七班的人都在忘我地背着书，只有苏念一个人在教室最后一排吃包子。 像她这样的人，早读时间要么是用来吃早餐的，要么是用来补觉的。 “你昨天晚上没事吧？” 周陌担心了一晚上，虽然苏念这个人鬼点子不少，但是那江雨毕竟是个狠角色。 她以为今天苏念要么不会来上课，要么会缠着绷带来的。 可事实是，她现在正完好无损地咬着豆浆杯上插着的吸管玩。 “有事个鬼……” 苏念嘴里大口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不过，那江雨是真他妈帅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念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在周陌面前说的脏话太多了。 其实在周陌面前，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说脏话，因为她总觉得周陌是个好学生，她可不能把人家给带坏了。 周陌脸色微恙，没有接话。 “本来准备要打的……结果警察来了……” 苏念遗憾道，一口气把塑料杯子里的豆浆吸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你们就休战了？” 周陌终于开口了。 “反正江雨说他还会来找我的……” 苏念从抽屉里又掏出一本书来，上面赫然印着两个大字--《诗经》。 周陌瞟了眼苏念放在桌上的那本精装书：“你是不是走错班了？” 高一七班是南川中学最好的理科班，这一点全校皆知。 “我们是理科班。” 周陌又提醒了一句。 不过，周陌转念又一想，苏念好像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理科生，要不然她的数理化成绩也不会那么差劲了。 苏念打开《诗经》，淡淡道：“我知道啊。” “这不是要提前学习一下怎么写情书吗？” 说到情书，周陌想起了之前某个不知名的男生给她写的情书。 “你要写给谁？” “江雨。” 说着，苏念已经翻开了《诗经》的第一篇，头都没抬，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陌先是震惊，接着是疑惑，最后变成了无言以对。 上数学课的时候，苏念把那本《诗经》垫在数学课本下面，趁着数学老师转身板书的功夫快速地翻看着。 下课后，苏念照旧跑到走廊里跟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周陌翻开一本物理练习册，把答案从最后几页撕了下来，然后核对自己写的过程，结果发现错了好几个题目。 以前，周陌做物理题目的正确率高达99%，然而今天听到苏念说她为了给江雨写情书而要熟读《诗经》之后，她做物理题的时候就开始莫名的烦躁。 对于周陌来说，做题目是需要心情的，如果心情烦躁，那么正确率一定不高。 苏念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影响周陌做题正确率的人！ 扔下铅笔，周陌决定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下，她离开座位走出教室。 从走廊里经过的时候，她听到苏念正在眉飞色舞地跟陈远和叶欢描述江雨有多么多么帅。 周陌本不想听到这些的，但是苏念说出的那些话就像是风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她耳朵里钻，让她无处可逃。 “念哥，你真要追江雨？” 陈远胳膊架在栏杆上，跟苏念并肩站在一起。 苏念立马答道：“那是自然……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酷的帅哥……” “说吧，你怎么感谢我？”叶欢也附和道：“要不是我，你又怎么会认识江雨？” “确实该感谢欢欢……放学后小卖部我请！想吃啥随便挑！” 说完，苏念又拉住叶欢的手，亲密地对她眨了眨眼睛：“江雨的□□或者微信想办法给我搞到手！” “这不太容易啊……毕竟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还有你叶大小姐搞不定的消息？” 苏念认为叶欢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她很相信叶欢搞情报的能力。 “这话我爱听！得嘞！包在我身上了，最迟今天晚上发给你！” 苏念是叶欢最好的闺蜜，她自然是要不留余力地帮助苏念追逐美男的。 周陌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听到苏念喊了她的名字：“阿陌！” 不知为何，周陌并不想在他们面前停下，结果她就真的没有停下脚步，假装没有听到似的，径直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的水池边。 隐约间，她听到走廊里有人说了句：“人家是全校第一，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人玩。” 然后是苏念暴跳如雷的声音：“你他妈滚吧！周陌不是那样的人！” 背后的声音在她的世界里变的越来越小，她感觉自己仿佛与周围的一切在渐渐失去联系。 打开水龙头，她掬了一捧清水拍在脸上，希望凉水的温度能让她的心静一静。 做完这些之后，她缓缓地走回了座位。 谁知，苏念正拿着她的物理练习册啧啧道：“阿陌，你这个题目错的不少啊……” “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是不是对错答案了啊？” “要不就是答案本身错了……” 周陌一句也没有听清苏念在说些什么，她一把夺过自己的练习册，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阿陌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苏念忽然感觉周陌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以为周陌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 然而，今天周陌的这些表现却又透露出莫名的反常。 苏念觉得她们之间已经是朋友了，看一下练习册是很正常的。 之前，周陌还经常把作业借给她抄，她也经常拿了周陌的作业偷偷抄，但是周陌知道之后一次都没有生气过，怎的今日就？ “阿陌，你要是不喜欢别人碰你东西……我以后不碰就是了……” 苏念轻声向周陌道歉，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周陌没有搭理苏念，她把练习册扔进抽屉里，换了本新的练习册来做。 看着周陌冷漠的侧脸，苏念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本来都答应了陆熙哥哥要好好帮助周陌走出母亲早逝的阴影的，结果现在自己反而把事情越搞越糟。 “操！” 情不自禁地骂了句脏话之后，苏念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放学前，她果然准时收到了叶欢发给她的一串数字。 不过，她现在却没了心情去撩江雨。 “阿陌？放学一起走吗？” 苏念见周陌默默地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家。 没有回答苏念，周陌背起书包就走，简直把她当空气似的。 “操！” “怎么了？念哥？” 陈远从苏念身边经过，打算找她一起去操场跑步。 “江雨还没通过我的好友请求。” “别急啊……男人嘛……总是喜欢欲擒故纵的……” 苏念站在班门口，看着周陌的身影融入拥挤的人群，然后渐渐消失不见。 “走吧，念哥！” 陈远不知道苏念在看什么，他只好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苏念“嗯”了一声，随即跟陈远一道下了楼往操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今天生病了……陪她在医院跑了一天，所以今天就更新了一章，跟大家说声抱歉，明天一定加补一章！爱你们！ 第16章 白泡泡和橘小胖 第二天早上，周陌刚进班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餐。 苏念意外地竟然没有踩点进班，她正翻开一本杂志，眼角却偷瞄着周陌的举动。 我还就不信你不跟我讲话了！ 周陌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苏念放在她桌上的，因为高一七班既没有人敢在她桌上放东西，也没有人会在她桌上放早餐，除了苏念。 “念哥……你那有零食吗？我早上起来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 明明陈远问的是苏念，但是手里却被周陌莫名其妙塞了一份早餐。 “谢……谢谢……你不吃吗？” 陈远捧着早餐简直不敢相信。 “我早餐只喝黑咖啡，只吃白面包的……” 周陌看都不看陈远一眼，随口回了句便开始埋头做题目。 “那就谢谢大佬了！” 陈远以为又是哪个周陌的爱慕者给她带的爱心早餐，于是想都没想带着早餐就走了。 苏念本来想把陈远抓起来暴打一顿的，但是想到他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着实辛苦，只能小声骂道：“操！吃吃吃！就知道吃！都胖成猪了还吃！” “阿陌？作业借我抄抄呗？” 苏念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周陌座位上挪去。 “你有病？” 周陌实在忍受不了这人的死皮赖脸了。 “对啊，我有病，你给我治治呗。” 苏念笑嘻嘻地往周陌身上依偎过去。 “有病找医生去，我又不会治病……” 周陌拨开苏念贴上来的身体，冷冷道：“离我远点！” “不嘛不嘛……我要沾沾学霸的光，这样我考试就能多考几分了！” 苏念像个小孩一样对周陌撒娇，惹得周陌心里更烦。 “你起开不起开？” 周陌拉住苏念越来越得寸进尺的手，厉声道：“你不是要追江雨？” “是啊是啊，我昨天已经成功拿到了他的企鹅号。”苏念激动道。 周陌把苏念按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但是苏念不到黄河心不死，反而一把搂住周陌的腰不肯放手。 “交……交数学作业。” 课代表刘玲玲走到最后一排收作业，看到两个人推来拉去的，就像是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一样。 “阿陌……” 苏念当然是不会做数学作业的，她现在正眼巴巴地看着周陌。 周陌压根不理她，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笔记本来。 刘玲玲从周陌手里接过两个叠放在一起的作业本，翻看了一下，然后带着复杂的眼光从教室后门走了。 周陌每次交双份作业已经被刘玲玲当作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苏念在刘玲玲抱着一摞作业本走后，再次凑到了周陌的桌子边：“阿陌，你就算再生气也会帮我写作业是吧？” 刚才刘玲玲接过本子翻看的时候，她看到下面那一本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周陌：“……” 苏念：“阿陌……你到底怎么了嘛？” 周陌：“……” 苏念：“阿陌……你饿吗？” 周陌：“……” 苏念：“阿陌……你渴吗？” 周陌：“……” 苏念：“阿陌……你周末有时间吗？一起去看电影吧？” 周陌：“……” 苏念见周陌依旧不为所动，干脆在一张纸条上画了个小小的Q版卡通人物图像，画完之后故意扔到周陌桌子上：“阿陌，这个卡通人物你认识吗？” 上面画的是周陌正在生气的样子。 周陌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把那张纸条随意地扔到了教室后门的垃圾桶里，接着继续做题目。 苏念勾引了一节课的周陌，一会儿用胳膊捣捣她，一会儿嘴里哼唱着歌吸引她的注意，一会儿又故意拆开一包薯片来吃，但是周陌始终只当她是空气。 下课后，苏念没有到走廊里玩，但是也没有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待着。 “阿陌，这个你总该不会拒绝了吧？” 周陌看到苏念手里抱了整整十几本新出的数学资料和题集。 “你本不必这样的……” 周陌仔细想了想，终于开了口。 毕竟苏念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她要追江雨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她周陌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做题能给你安全感和成就感……但是你也要学会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苏念把资料扔在桌上，然后一把将周陌从座位上捞了起来。 “去哪儿？” 周陌不明所以。 “带你去看橘小胖和白泡泡。” “他们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苏念拉着周陌便往学校食堂走去。 “你饿了么？” 周陌一点也不想去食堂，她又不饿，去食堂干嘛？ “不是，是橘小胖和白泡泡饿了……” 周陌：“……？” “阿姨，老样子！” 苏念站在学校食堂的一个窗口处，跟里面的一位打饭阿姨打了个招呼。 她这种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好像都跟人很熟的样子。 不一会儿，周陌就看到苏念从食堂阿姨手里欢快地接过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阿陌……走吧……” “这是什么？” 不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根胡萝卜、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几片生菜叶子还有一截黄瓜段。 “当然是他们的晚饭了！” 苏念一手挽着周陌的胳膊，一手提着塑料袋，神秘地朝周陌笑了笑。 几分钟之后，她们来到了南川中学的宿舍七号楼。 “阿陌，走这边。” 苏念熟练地带着周陌绕过宿舍正门来到了后门。 后门上面挂了一把落满了灰尘的铁锁，显然这个门并不常用，属于关闭状态。 “你要进去吗？”周陌扫了眼后门上的锁，继续道：“要进去直接走前门不就行了？” 她真的搞不懂苏念这种放着正门不走偏要走后门的人。 “不不不……还是走后门妥当……” 苏念把塑料袋递给周陌，然后自己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钥匙。 她就在周陌诧异的目光下轻轻松松打开了后门的锁。 “你怎么有这个锁的钥匙？” 周陌越来越觉得苏念就像个百宝箱，无所不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苏念对着周陌狡黠一笑，然后悄悄地从后门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周陌才知道为何苏念说走后门进去比较妥当。 因为这栋楼是男生宿舍。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所以寝室楼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嘘……” 苏念蹑手蹑脚地又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看起来十分破旧的门。 这个房间就在后门门口的第一间，因为一楼经常有老鼠，而且这个房间有些漏水，所以一直没有人愿意住，渐渐的就闲置下来了。 打开门之后，一股属于房间闲置时间过久而特有的霉味直冲斥进周陌鼻子里。 房间里光度不太亮，两个人进去之后，苏念快速地关上了门。 周陌进来的时候小声咳嗽了几声，因为房间里灰尘真的太多了，墙角还挂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虽然这个房间没有人住，但是依旧放着两张标准的上下床。 床上堆了一些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杂物，床下则放着一个不大的纸箱。 “喵。” 忽然，从床下传来了一声猫叫，吓得周陌一下子退了好几步，差点夺门而出。 苏念从床底把纸箱拖了出来，然后从里面捞出来一只白色的肥猫来。 猫咪在苏念怀里显得十分乖巧，一双蓝色的眼睛亲昵地看着苏念。 “阿陌……你过来……你过来啊！” 苏念并不知道周陌害怕小动物，她抱着那只猫往周陌身边走去。 “不要……不要过来！” 周陌使劲儿朝苏念摆手。 “这是白泡泡，阿陌，你看它的毛多么白，就像是牛奶一样。”说着，苏念揉了揉怀里的喵咪。 猫咪在苏念的爱抚下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它身上白色的绒毛微微泛着黄色，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洗澡了。 “原来白泡泡是一只猫的名字……”周陌现在才知道苏念原来是带她来看猫咪的。 苏念抱着猫咪又往周陌身边凑了凑：“是啊……我起的……阿陌你看它的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是不是就像泡泡一样？” “阿陌，你摸摸它的肚子，软乎乎的……” 周陌一点也不想摸，她天生对有生命的活体感到恐惧：“不不不……” 苏念看着周陌十分抗拒的举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阿陌，你不会怕猫吧？” 周陌保持着跟苏念的安全距离，缓声道：“我有洁癖，它太脏了……” “泡泡，你听见没？阿陌她说你太脏了，下次不要再跑到花丛里玩了哦。” 一边说着，苏念又摸了摸猫咪的头，那只白色的猫咪听话地在她的抚摸下叫了两声。 周陌试图转移话题：“按照你说的，那橘小胖也是一只猫的名字吧？” “哦，你说小胖啊，它太疯了，一天到晚在外面到处勾搭，这会儿还没回家……” 说着，苏念把猫咪从怀里轻轻放回了纸箱里。 纸箱里面铺着一块淡粉色的棉毯，看起来很柔软，猫咪趴在上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陌，仿佛对这个陌生的客人充满了好奇。 周陌站在一旁看着苏念从床边的抽屉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她正仔细地把那些蔬菜一点一点切碎，切碎之后放在一个粉色的饭碗里面。 做完这些之后，她又把那个盛满蔬菜的饭碗轻轻地放在纸箱里面，笑着对猫咪喊道：“泡泡，来吃饭啦！” 那只全身雪白的猫咪在得到苏念的允许之后乖巧地在饭碗边舔了舔，然后对苏念叫了一声，接着便开始享受属于它的晚餐。 “慢点吃，泡泡最乖啦，记得给橘小胖留一点哦……” 苏念像是个操碎心的老母亲一样，在纸箱边喋喋不休。 周陌站在门边，望着苏念眼里闪烁着对猫咪的满满爱意，不知为何，周陌有一种冲动，她真想把面前的人拉过来狠狠地抱在怀里。 她真是一个温柔至极的人啊。 周陌再次有了这样一种看法。 但是，周陌知道她不能，她不可以。 苏念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啊，美好的就像是这绿意盎然的春天。 “阿陌，你确定不来摸摸泡泡吗？” 苏念向周陌眨了眨眼睛。 “我们快走吧……等下老师发现了怎么交代？” “放心吧……老巫婆今天不在办公室，我早就打听过了。” 在带周陌过来之前，她就在办公室门口蹲过点了，高俪今天去给她上小学的儿子开家长会去了，下节课刚好是自习课，她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阿陌……你怎么了？” 抬头的时候，苏念发现周陌的脸色有些发白。 “操！我忘了……这里灰尘太大，阿陌你肯定受不了的……” 说着，苏念把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紧拉着周陌离开了房间。 锁上房间门之后两个人又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阿陌，你好点没？” 苏念紧张地看着周陌微微泛白的脸颊，关切地问道。 周陌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微微开口：“那只猫是你故意放在那个房间里的吧？” “嗯，有一次我放学之后去停车区推车准备回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一只肥猫蹲在我车座上，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然后你就收养了它？” “当然不是……我当时以为它有主人的……但是在那之后它就经常在停车区等着我放学……” “你才知道它并没有主人？” “对，所以我就收养了它，但是我又不能把它带到教室里去。” “所以你就找了个房间给它搭了个窝？” “是啊，我从住校的男生那里打听到只有男寝里有空闲的房间，然后想办法搞到了钥匙，接着就把泡泡安排到了那个房间里去。” “橘小胖也是你捡的？” 虽然周陌今天没有见到另外一只猫，但是她总觉得那只猫肯定也被苏念养的肥嘟嘟的，她们带来的那些食物真的不少。 “那倒不是。”苏念顿了顿，激动道：“它是自己来的。” “嗯？” “我有一次放学去喂泡泡的时候，发现那个窝里面突然多了一只橘猫。” “它是怎么溜进那个房间里的？” “从窗户呗。” 苏念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来了一个客人，后来才发现那个房间的窗户角处破了一个小洞，猫咪刚好能钻进来。 “橘小胖性子野，它每天都喜欢在外面呼朋引伴的，每次吃饭时间都看不到猫影……” “不是跟你很像……”周陌喃喃道，她觉得橘小胖的性格简直像极了苏念，她待在班里不也没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嗯？阿陌你说什么？” “我说有其主人必有其猫。” 苏念听了这话大笑道：“不过，泡泡却听话的很，它很少跑出去玩，总是喜欢窝在纸箱里睡觉……”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阿陌，泡泡倒是跟你很像。” “哪里像了？” 周陌显然不服。 “生活简单，安静寡淡。” 苏念说出八个字来。 在苏念眼里，周陌除了做题还是做题，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做题机器。 周陌没有接话，因为她觉得苏念说的是事实。 她的生活里好像就只有题目。 无趣又单调。 可是，她来了。 一切好像在慢慢变得有趣起来。 说着，两个人忽然看到不远处一辆大红色的汽车正缓缓驶进校园。 高俪的车就是大红色的，苏念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高俪的车。 “操！老巫婆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苏念实在没有想到，身旁的周陌则是一脸淡定。 “阿陌，要不我们抄近道吧？” 还没等周陌问哪里有近道的时候，苏念已经拉着周陌的手跑向了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本来是没有路的，但是从这片树林穿过去能够缩短回到教学楼的时间。 等两个人从树林里穿过的时候，苏念才发现两个人脚上的鞋都沾满了泥土。 “操！” 苏念今天穿的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无疑，此刻鞋周都是湿泥。 周陌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苏念，淡淡说道：“昨天夜里下了小雨，树林里面的土当然都是湿的……” 在冲进那片树林之前，周陌本来想提醒一下苏念的，但是苏念并没有给周陌说话的机会。 现在两个人这样回教室，高俪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干坏事去了。 “过来！” 周陌把苏念拉到一个水池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然后沾了些水之后便开始给苏念擦鞋。 周陌俯下身子，蹲在苏念脚边，一下一下仔细地擦拭着苏念的鞋子。 苏念望着周陌，心里像是有万千种感受一拥而上。 这是第一次有人俯下身子给她擦鞋。 她实在不明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包纸巾用完之后，苏念的鞋总算干净了一些。 周陌起身，去水池边快速地洗了洗手，转身对苏念说道：“好了，走吧。” “阿陌，你的鞋怎么办？” 苏念低头，周陌鞋上也都是泥。 “我没事的，高俪又不敢对我怎么样……” 说完，周陌牵着苏念向教学楼跑去。 两个人悄悄地溜到后门处，谁料高俪正好从前门走进教室。 “完了……逃不掉了……” 苏念叹了口气，弯着腰从后门溜回了座位上，活脱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身后，周陌却大摇大摆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副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高俪就站在讲台上，自然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强压着心里的怒气，走到苏念的位置上：“苏念！你自习时间又跑到哪儿去了？” “我……我陪我同桌……去……去校医院了！” 在高俪还没有走到她的位置上之前，苏念快速编了个理由出来。 听到这话，周陌扭头看向苏念，脸上浮现出一种无言以对的表情来。 她真的佩服苏念随机应变，满口谎话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能力。 “陌陌，是这样么？” 高俪又把脸扭向周陌，语气轻了许多。 周陌把视线从苏念身上移开，低下头，也不看高俪，淡淡道：“对，刚才我有些不舒服，苏念她陪我去校医院了……” “真是这样？” 高俪从来不相信苏念的话。 周陌又淡淡地点了点头，抓起桌上苏念买给她的练习册做了起来。 高俪注意到了周陌桌子上堆放着小山般的学习资料，也不想继续打扰周陌学习，瞪了苏念一眼之后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阿陌，你还生气吗？” 苏念见到周陌收下了她买的资料书，笑嘻嘻地问道。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周陌把苏念买的资料书一本一本放在自己的抽屉里，淡淡回道。 苏念：“……”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我对不起大家，今天课有点多，抱歉抱歉！我爱你们！！！ 第17章 像蓝天一般自由的人 放学之后，苏念飞快地收拾好了书包站在座位上等周陌。 “念哥？还去操场跑步吗？” 陈远经过最后一排的时候随口问道。 “不去，有事。” 苏念简单回了一句。 得知苏念今天晚上不去操场之后，陈远一个人无趣地走出了教室。 “怎么今天不去操场了？” 周陌背好了书包，准备回家。 “我……我这不是要赎罪吗？” “赎罪？” 周陌以为苏念说的是她拉自己当作挡箭牌的事情。 苏念点了点头，揽着周陌的胳膊往楼下走去。 下了楼，苏念让周陌在教学楼楼下等她，她要先去停车区骑自己的小电驴。 大概五分钟之后，周陌看到苏念骑了一辆粉色的小电驴在向她招手。 “阿陌，你过来！” 穿过人流，周陌走到了苏念面前。 “干什么？” “送你回家啊。” 苏念掏出一张纸巾把后座的位置擦了擦，因为她记得周陌是有洁癖的。 听到这话，周陌却道：“我家就在天府城小区，五分钟就走到了……” 说完，周陌扭头便要走。 “五分钟也是路啊！” 苏念一把抓住周陌的胳膊，把她拉回到自己面前。 “你确定你会带人？” 周陌对苏念骑车的技术持有明显的怀疑态度。 “操！阿陌，你可以怀疑我的成绩，但是你千万别怀疑我的车技好吧！” 苏念从小学开始就一个人骑车去学校上学了，这样算来车龄已经有好几年了。 “真的？” 周陌依旧在迟疑着。 不过，她听着苏念信誓旦旦的语气，最终还是不放心地坐了上去。 “阿陌，你坐上去了没？” 周陌坐上去之后，本能地往后移动了一点位置。 身后，缓缓传来周陌的两个字：“好了。” “好嘞，走起！” 苏念把脚收回脚踏板，激动地发动了她的粉色小电驴。 晚自习下课后的学校分外拥挤，苏念骑着电瓶车时不时地停下来等待步行的人流走过。 她每停下来一次，周陌都会后悔一次。 如果步行的话，周陌觉得她现在肯定已经到家了。 一路上，认识苏念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和周陌。 一个骑着黑色小电驴的马尾辫女生喊住苏念：“呦，这不是苏念吗……后面带的是男朋友？” 这个女生是一班的，成绩也不好，有一次月考的时候正好跟苏念分在同一个考场，当时苏念忘记带涂卡笔了，还是她施以援手，后来两个人就成为了好朋友。 “孟小雅你胡说什么？苏念后面坐的那可是七班的大佬，人家可是全校第一！” 一个留着波波头的女生骑着车从苏念身边经过，她笑着对那个马尾辫女生说道。 “好家伙，现在混得不错啊，全校第一都被你收入麾下了。” 马尾辫女生以前只是听说过周陌，但是却不认识她，刚才一眼看到苏念后座上坐了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看不清脸，但是留着短短的头发，一身干净利落的素黑色运动服，这显然是男生的打扮，所以就以为是苏念的哪个新男朋友呢。 拥挤的车流在慢慢移动，苏念听着二人的对话本来想解释一下的，但是偏偏又懒得开口。 “不急着见你男朋友了？” 苏念知道孟小雅的男朋友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接她，于是借着这个由头催她。 孟小雅听到这话，回头对苏念笑了笑，吹了一声口哨骑着电驴走了。 后面，波波头女生也对苏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迅速离开了。 出了学校门口，苏念彻底放飞了自我，一下子加快了速度。 晚风习习，吹在周陌脸上，她忽然觉得这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愉快。 她为什么不解释呢？ 正走着，前面转弯处刚好驶来一辆轿车，苏念只好赶快减速。 这一减速不要紧，周陌整个人因为惯性直接贴在了苏念的后背上。 因为事发突然，周陌的手下意识地搂紧了苏念的腰。 苏念停下车之后，还没说话，轿车里的秃头司机则探出头骂了句：“骑那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听到这话，苏念怒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她们本来就是在正常行驶，并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但是那个秃头却先叫嚣起来了。 还没等她开口，坐在后面的周陌却戏谑道：“可不吗……急着送您老人家上路呢……” 说完，周陌用手捏了一下苏念的腰，贴在她的后背上轻声道：“不要理他，我们走。” 苏念还是第一次听到周陌出言怼人，她对周陌乖乖女的形象也有了新的认知。 听到周陌的指示之后，苏念迅速重新转动了车把，经过车窗的时候，故意说了句：“咦？这是谁家的狗没拴好放出来乱叫？” 这时，轿车里的司机透过厚厚的镜片瞪着苏念，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还没来得及还嘴，就看到她们刷地一下子骑着电瓶车消失在了眼前。 “阿陌，你刚才太帅了！” 苏念一边骑着车，一边扭头对身后的人笑道。 周陌刚才把手一直放在苏念的腰部，现在应该收回手的，但是她却仍旧没有挪开。 苏念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周陌的手有什么不对，只顾着回想着刚才那个司机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 周陌淡淡说了句。 “操！你没看错吧？” 苏念骑着车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又捅了一个娄子。 周陌嗅到苏念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橘子汽水的味道，微微开口道：“应该没有，我爸爸请他来家里吃过饭……” “操！那怎么办？我会不会被他认出来？” 苏念因为紧张，一时忘记了要在周陌面前尽量不说脏话。 周陌的腿很长，她放在脚踏板上的时候，腿明显有些伸不开，所以她只好把身子前倾紧紧地贴在苏念的后背上。 “认出来又如何？” 周陌一点也不在乎。 “操！那可是副校长啊……” 苏念现在脑海中已经自动脑补了自己被那个男人叫到办公室，然后被请家长，写检讨，严重的话还可能会被退学…… “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周陌双手环着苏念的腰，居然有一种环着全世界的感觉。 “念念，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去看橘小胖和白泡泡？” 周陌忽略掉苏念的紧张，她压根没觉得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觉得猫咪很治愈吗？” 在苏念看来，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抱一抱橘小胖和白泡泡，她的心情就能好很多，因为她认为猫咪是这个世界上最治愈人心的小动物了。 试问谁能拒绝小猫咪这么温软的小可爱呢？ 这两天，她看出来周陌心情不好，就想着带她去看看猫咪，也许这样会对她的情绪好一些，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周陌居然会怕猫。 “你为什么觉得我需要治愈？” “因为你心情不好啊……你这几天好像都不怎么理我……” 苏念顿了顿，继续道：“阿陌，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周陌沉思了一下，轻轻开口：“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前面不远处就是天府城小区的大门了，周陌忽然觉得自己住的离学校太近并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停车吧。” 周陌不舍地放开苏念，她想了想还是对苏念说了句：“其实，你喜欢谁，要追谁，那是你的自由，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个自由的人！” 在周陌心里，苏念本就是个像蓝天一般自由的人，可是她有时却又有一种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冲动。 不可以。 理智这样告诉她。 苏念点了点头，看着周陌走到门口刷了卡，然后缓缓走进了小区。 回到家之后，周陌换了鞋子，对柳阿姨说道：“阿姨，这个鞋子不用刷了，放在阳台上就行了。” 柳阿姨看着周陌刚换下来的那双脏兮兮的鞋子，不觉问道：“陌陌，你这是……？” 因为周陌平时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时刻保持着洁净，所以，今天回来的时候，柳阿姨看到周陌的鞋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不碍事……放学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个水洼里了。” 周陌淡淡回了句。 送走周陌之后，苏念准备骑着小电驴回家。 路上，她一直在想周陌说的那一句话。 我希望你做一个自由的人。 太莫名其妙了。 苏念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把电瓶车停到车库里之后，苏念上楼的时候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江雨发过来的消息：周六有空吗？一起玩？ 苏念没多想直接回了个字：好。 开门的时候，苏念居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苏峰。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苏峰是南川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队长，平时工作忙碌，很少回家里住，而苏念则一直都是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苏峰见苏念穿着刚刚及膝的短裙，有些生气，不过还是缓声道：“宝贝，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苏峰不经常回家，对苏念有些愧疚，虽然他也知道苏念的成绩一直不太好，但是却从来没有怪罪过她。 “爸爸，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苏念跑到苏峰身边，兴奋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你这丫头，先去洗澡，爸爸马上给你下面。” 苏峰把苏念推到浴室，转身进了厨房。 餐桌上，苏峰看着苏念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不觉笑道：“宝贝，你慢点吃。” 苏念一边嘴里吸溜着面条，一边说道：“爸爸，你知道我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名吗？” 苏峰当然知道，高俪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电话给他了，说让他有空去学校一趟，但是对于警察来说，“有空”永远是个跟他们没有关系的词汇。 “该不会是倒数第二吧？” 苏峰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比苏念还激动。 “怎么可能？”苏念喝了口汤，继续道：“没有人可以抢走我倒数第一的宝座。” 苏峰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宝贝，你这成绩真是稳定的很。” “那可不……不过我现在不一样了……” 苏念吃完面条接过苏峰给她剥好的橘子，自豪道：“我现在是有同桌的人了！” “哦？” 苏峰对于周陌成为苏念同桌这件事并不知情。 “周陌。” 苏念说出来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像是在分享一件让人高兴不已的好事。 “嗯……”苏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苏峰对自己的女儿却了解到很，从小到大，淘气的不像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不会的……周陌是全校第一。” 苏念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峰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那高老师怎么会让周陌跟你做同桌？” 苏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苏念，这丫头，永远不记得饭后擦嘴。 “是她自己非要跟我坐在一起的。”苏念得意洋洋道：“这说明我那地方风水不错。” “是是是……”苏峰对女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奶奶去哪儿了？”说着，苏念打了个饱嗝儿。 “你姑姑打电话说想她了，我就叫你奶奶去她家住几天。” 苏念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哇哦，那太好了，我又可以住校了！” 她在学校买的有铺位，平时既可以回家住，也可以在学校住。 在家里，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总是不许苏念玩手机，所以她巴不得天天住校。 对于住校这件事，苏峰自然没意见，但是老人家却总是念叨着一天见不到苏念就不放心，死活不同意苏念住校。 其实，苏念知道，苏峰不在家的时候，奶奶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她也实在于心不忍。 “宝贝，不管你成绩怎么样，爸爸只要你开心就好！” 回屋之前，苏峰对苏念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苏念很小的时候，苏峰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没有房子没有车没有存款，还天天不回家，胡丽蓉无奈之下最终选择了离婚。 苏峰知道虽然苏念从来没有叫过要妈妈，但是自从胡丽蓉走后，他能看到苏念眼睛里对母爱的渴望。 作为父亲，他自觉亏欠女儿太多，因此，唯一希望的就是女儿能够开心快乐地长大，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了。 苏念回过头，对苏峰做了个鬼脸，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上天没有给她足够的母爱，但是上天却给了她一个好爸爸。 苏念不止一次这样想。 小时候，她调皮捣蛋，三天两头跟其他小孩打架，天天被班主任请家长，但是苏峰从来没有打过她，反而领着她兴高采烈地去吃大餐。 上了高中，她成绩不好，苏峰也没有怪过她，只是在闲暇的时候会打电话叮嘱她要听奶奶的话，记得及时穿衣服别生病。 母亲，那是一个太过遥远的概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学校停电了，所以上传晚了，抱歉！！ 第18章 周铭诚是我爸 周陌早上还没踏进教室门的时候，就闻到空气里飘逸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有经验的人一闻就知道那是咖啡的味道。 果不其然，她的桌上正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旁边还有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块烤好不久的白面包。 周陌早上在家里吃过早餐了，但是为了不拂某人的面子，她还是端起那杯咖啡喝了几口。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好喝吗？” 对于喝咖啡很讲究的周陌来说，这杯咖啡的味道实属一般，但是她也不好直说，只道了句：“还行。” “面包怎么不吃？”苏念见周陌把装有面包的盒子放到了桌肚里，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那可是她绕了好几条街跑到专卖白面包的烘焙店里买来的！ 没办法，谁让某人吃不惯包子呢。 周陌淡淡地看了苏念一眼，说了句：“我吃过早餐了……” 苏念：“……” 第二节 下课后，苏念蹦蹦跳跳地跟陈远，叶欢一起下楼跑步去了。 周陌从抽屉里拿出那块白面包，一边对着做过练习册的答案，一边啃着面包。 苏念跑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周陌把最后一口白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阿陌，你吃完了？” 苏念趁着跑完步的空隙还跑去操场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 “不要，我不喝汽水。”周陌直接拒绝了苏念递给她的色素饮料。 见周陌不喜欢喝，苏念只好自己喝了一口：“阿陌，你喜欢喝什么饮料？” 周陌去教室前面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过来：“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只有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饮料，下次才能带给你啊……” 周陌认真地想了想，吐出三个字：“纯净水。” 苏念：“……” 放学之后，苏念比往常都要开心，她与班里的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出教室。 走之前还跟周陌招了招手：“阿陌，我这几天要住校，就不送你回家了……” 周陌心里腹诽：“谁要你送？还没我自己走得快……” “对了，阿陌？” “又有什么事？” “周六你有安排吗？” “有事？” “想不想出去玩？” “不想。” “……” 周六早上，苏念美美地睡了个懒觉，在家里的时候，奶奶总是老早就会把她叫醒。 所以好不容易趁着这个机会，她自然是要多赖床一会儿的。 睁开眼睛，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就在苏念打算再眯会儿的时候，她就收到了江雨发给她的消息。 “救赎之旅等你，十二点不见不散。” 救赎之旅是南川市一家有名的音乐酒吧，平时那里聚集了许多热爱音乐的无名歌手，苏念之前去过几次，所以对于路程很熟悉。 她大概预估了一下从学校到酒吧的距离大概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索性又蒙着被子睡了一会儿。 当苏念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可能要迟到了。 随意地穿了一套黑色系套装之后，苏念拽着包就冲下了楼。 到达救赎之旅的时候，苏念看了一下表，已经迟到了整整六分钟！ 不过，她还是像没事儿人一样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酒吧。 中午十二点的酒吧人不多，像音乐酒吧这种地方一般夜场人比较多，白天人们基本都在上班，压根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小妹妹，这边！” 不远处，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正在向苏念招手，他的身边还围坐着几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社会小伙。 苏念当然能认出来正在说话的人是江雨。 她慢慢走过去，倒不是因为她害怕他，只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如何解释她迟到的事。 对于这些混社会的人来说，守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苏念朝着江雨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来的人不少啊……” 跟传说中不太一样，江雨不但不冷漠，反倒对苏念热乎地很。 “小妹妹来坐这边。” 江雨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苏念坐过去。 虽然江雨一直称呼苏念“小妹妹”，但是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 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其实只比苏念大了一两岁而已。 他之所以这样称呼无非是因为苏念娇小，只有当妹妹的份。 苏念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江雪，许是江雨也知道她们两个人本就不合，坐在一起肯定不会安生。 苏念刚坐下，江雨开玩笑道：“胆子不小啊，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这有什么不敢的，江哥盛情相邀，当妹妹的我怎敢不来？” 苏念在此之前跟江雨聊过几句，感觉他这个人本质并不坏，索性后来直接认了大哥。 “江哥这两个字我爱听！” 说着，江雨从桌上端了两杯冰蓝色的酒，递给苏念一杯。 苏念自然不会拒绝，本来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喝酒的：“那就谢过江哥了。” 说完，苏念一饮而尽。 江雨看到苏念连眼都没眨就一杯见了底，他自然也不能在他小弟面前丢脸，便端起装满酒的杯子同样引颈而饮。 “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容小觑……” 江雨身边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男生叹了一句。 “雨哥，这小丫头今天来晚了，必须要罚酒！”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起了个头，江雨在座的兄弟都开始起哄。 苏念看着他们在江雨面前如此一闹，也不想让江雨为难，只好笑道：“自然是要罚的……你们觉得罚几杯比较好？” “雨哥，她迟到了六分钟，不如就罚六杯吧？” 说着，已经有人快速倒了六杯酒摆在了苏念面前。 苏念淡淡地扫了一眼，接着便毫不迟疑地拿起了第一杯酒来。 对于苏念来说，喝酒不是难事，她总是认为自己千杯不醉。 江雨坐在苏念身边，点了根烟，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的小丫头。 刀疤脸似乎一点也不相信苏念能够喝完这六杯酒，他难以置信地叫道：“第三杯了！” 江雨看苏念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红，他准备拦住她再继续喝下去。 但是，苏念一把推开了他的手，然后又缓缓拿起酒杯。 有人小声道：“这是第六杯了。” 苏念看了眼空掉的五个杯子，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杯酒也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六杯酒之后的苏念丝毫不觉得醉，只是觉得胃里有些发胀。 她把手伸向江雨，脸色潮红，说道：“给我支烟。” 江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喝的女生，他愣了一会儿才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递给苏念。 旁边的男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苏念接过烟，并不熟练地叼在嘴里，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找打火机，翻了一会儿也没有翻到。 江雨最开始以为她在找口红，后来才意识到她在找打火机。 没等苏念开口，江雨主动给她点了个火。 苏念刚说了一句：“谢谢。” 手机响了。 “喂？” “念念？” “哦，阿陌，你有事吗？” 周陌听到苏念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在哪里？” 苏念想都没想说道：“救赎之旅。” “你喝酒了？” 周陌隐约觉得苏念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醉意。 “嗯。” 苏念坦诚答道。 过了会儿，苏念见电话那边许久没有人说话，才知道周陌已经挂断了电话。 “继续玩啊。” 苏念放下手机，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 江雨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谁啊？” “我同桌……” 苏念淡淡回了句，然后使劲儿吸了一口烟卷。 喝了一会儿酒之后开始有人提议打扑克。 江雨没有意见，苏念奉陪到底。 谁知，苏念刚抓好牌，就听到服务员走到她身边说了句：“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 苏念正在一张一张排着手里的牌，被人分散了注意力，略显不快。 “一个男生。” “让他滚，正忙着呢。” 苏念以为又是哪个不知名的追求者。 服务员听到苏念的话快速离开了包厢。 两分钟之后，苏念听到包厢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周陌。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黑色的口罩，一双明亮的眼睛掩映在鸭舌帽下，叫人看不清神色，就像是个来砸场子的少年，这也难怪服务员会把她认成男生。 “阿陌？你怎么来了？” 周陌戴着口罩，也不说话，拉着苏念就往外走。 “慢着，你谁啊？”江雨仍旧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地盯着周陌：“混哪条道上的？” 此刻，江雨身后的小弟则纷纷站了起来，一副要么人留下，要么命留下的架势。 苏念挣脱开周陌的手，转过身对江雨说道：“这是我同桌，不混道的……” “哦？” 江雨微微变了脸色，以一种十分嚣张的口气对周陌说道：“不混道，我的人你也敢带走？” 周陌听到这话，并没有搭理江雨，重新走到苏念身边，眼睛盯着她，冷冷道：“你走不走？” 周陌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女生，永远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阿陌，大家都在一起玩呢……” 苏念不知道周陌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来酒吧找自己。 “想演英雄救美是吧？”刀疤脸从桌上抡起一个空酒瓶向周陌走去。 包厢里的人显然都没有听出来周陌是个女生。 苏念见状，赶忙挡在周陌面前，向江雨摆手：“这是误会！” 身后，周陌冷笑一声，她淡淡开口道：“江雨是吧？” “是又怎样？” 江雨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你爸爸是江石纲？” 江雨脸色微变，把烟从嘴里取出夹在手指之间，等着周陌继续说下去。 “江氏企业董事长对吧？” 江雨骄傲地点了点头，猜不透接下来周陌还要说些什么。 众所周知，江家在南川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江氏企业更是财大气粗。 凭借这个，江雨整日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就混上了南川几所中学的老大。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苏念，江氏企业将会被立马收购！” 周陌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江雨，反倒是凝视着苏念的侧脸。 苏念的双颊染着醉人的红晕，微红的嘴唇显的有些发白。 周陌就那样看着苏念，一时晃了神。 “你谁啊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江雨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会被这几句没有根据的狠话唬住。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周铭诚是谁就行了。” 周陌并不想多说。 周铭诚是南川市有名的企业家，也是南川赫赫有名的首富，名下的公司数不胜数，资产更是难以估量。 “周铭诚是我爸爸的朋友，怎么了？” 江雨记得听父亲提起过周铭诚这个人，据说做起生意来雷厉风行，不过却也有情有义，江家好几次陷入资金危机都是周铭诚拨款解的燃眉之急。 听说他还有个优秀的独生女儿，但是，面前这个臭小子又跟周铭诚有什么关系呢？ 周陌听到这话，轻蔑地看了江雨一眼，一字一句道：“周铭诚是我爸。” 无疑，江雨并不相信，他知道周铭诚有个女儿，但是又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个儿子呢？ “你别吹牛了！周铭诚只有一个女儿，你想当人家儿子，人家周总裁未必愿意当你爸爸……” 江雨刚说完，就看到周陌缓缓摘下了口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看起来充满着男儿英气的俊颜，但是眉宇之间却又带着几分女性特有的柔美。 这真是一张雌雄难辨的脸！ 周陌说话的语气一点不像撒谎，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现在都令江雨有些害怕。 他经常听到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要不是周家，我们江家屁都不是……” 周陌看都懒得看江雨一眼，捉住苏念的手就往外走，临走之前扔下一句话：“对了，我叫周陌，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找你爸爸确认……” 说完，周陌又补充了一句：“最后再纠正你一下，苏念是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爹。 第19章 告白 出了酒吧门，周陌还是不愿意放开苏念的手，苏念右手夹着一根烟，左手的手心里都是汗：“阿陌，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周陌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伸手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出租车司贴心地停在了她们面前。 周陌打开门，先是把苏念一把塞到车里，然后自己才坐进去。 “叔叔，到天府城小区。” 说完，周陌这才放开苏念的手。 苏念伸展了一下自己被握太久的手指，轻飘飘地说道：“阿陌？你怎么忽然来了？” 周陌动了动嘴唇，本来想把苏念骂一顿的，但是后来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论她去哪里了？还是跟谁一起喝酒？这些都是她的自由，本来就跟自己没有关系。 “阿陌？你怎么知道江雨的？” 周陌把头扭向一边，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 苏念见周陌不说话，心里也烦躁，本来在酒吧里面玩的好好的，莫名其妙被带走，搁谁谁不生气？ 上车的时候，车窗紧闭着，苏念把右手里燃了一半的烟卷放进嘴里，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车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好与苏念的目光相接。 坐在左边的周陌脸色阴沉地想要吃人，右边的苏念则是一副看什么看的表情。 两个人都不太好惹。 于是，司机瞟了眼苏念，轻声劝道：“怎么了？小姑娘？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苏念：“……” 司机见苏念和周陌都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吵吵闹闹的……年轻真好啊。” 车里烟味越来越浓，周陌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从救赎之旅到天府城小区只要十几分钟，下车之前周陌扫了码，终于开口了：“下车。” “去哪儿？” 苏念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径直走向一个垃圾桶，把手里的烟头抛了进去。 “回家。” 周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 “不是，周陌，我在酒吧玩的好好的，你突然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陌只要不开心就会不理人，任人怎么说都没用。 其实，跟周陌认识的这段时间，苏念觉得有些压抑。 每次，周陌都生气的莫名其妙，猝不及防，以至于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周陌淡淡道：“你不是要喝酒吗？” “你有事？” 苏念再次确认一遍。 “请你喝酒。” 周陌答道。 “所以你就是这样请人喝酒的？” 苏念简直气炸了，周陌这个人简直奇怪的让人无语。 要是想一起喝酒改日再约不行？ 非要跑到酒吧里闹那么一出？ 显摆自己家多有钱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有个牛逼哄哄的老爹？ 周陌语气慢慢变冷：“你来不来？” “不去。” 扔下这样一句话，苏念就往学校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 操！ “你站住！”周陌本来也很生气，简直想扭头就走，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苏念本来不想听的，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念念，你知道吗？” 周陌站在离苏念几步远的地方，不敢靠近，像是准备了好久一样：“在我心里，你是个自由的人，就像蓝天一般自由，可是，我有时候又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苏念感觉周陌像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忍不住想要将你占为己有……” “我听到你要追江雨的时候，我就莫名地烦躁……” “做题目的时候总是不能集中注意力，核对答案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天我对着数学题发了一上午的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我本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可是，刚才做过的那些事告诉我，是你终结了我所有的理智……” “或许原先我搞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苏念，我……我……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周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 “你……你怎么能喜欢我呢？” 苏念站在原地，她的脸像是火在烧一样，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这忽如其来的告白让她不知所措。 这个问题周陌也仔细想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第一次在医院，她说放开我，苏念的一句“我不放”？ 还是她抚着自己的背说道：“阿陌，我在”？ …… 这些天来，她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可以。 但是，今天她真的忍不住了。 原来，喜欢这件事是憋不住的。 即使你再用理智去控制，终究还是会失控。 周陌低着头，她现在不敢看苏念的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不起……我……我试着克制过了……” “不是……周陌……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女的，你也是女的！” 听到这话，周陌缓缓抬起了头：“那又怎么样？” “操！周陌……你……你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苏念也不知道自己为啥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周陌沉默了一下，忽然大声说道：“去他妈的性取向，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性别……” 这还是周陌第一次说脏话，说完之后她莫名感觉很爽。 “阿陌……别开玩笑了好吗？”苏念转身要走，忽又扭头说道：“我一直都拿你当作我的好朋友。” 说完，苏念在周陌的视线里慢慢走远。 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问了她一句：“苏念？今天周陌来找过你，她找到你了嘛？” 经过刚才的事情，苏念心烦意乱，扑到床上就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谁也不理。 她怎么可以喜欢自己呢？！ 苏念打死也想不通周陌喜欢她的理由是什么。 她一个倒数第一，成绩差劲的要命。 她还喜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她一个女生打架喝酒抽烟样样都碰。 所以，周陌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她呢？ 苏念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由于酒精的作用，苏念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画室里，周陌对着那一幅幅她笔下有关苏念的瞬间，渐渐湿了眼眶。 周陌现在忽然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那番话。 如果没有说出来，或许还能做朋友，但是现在呢？ 现在怎么办？ 她会不会觉得很恶心？ 电话打来的时候，周陌愣了好一会儿才接，是周铭诚的电话：“陌陌？” “嗯。” “今天的事你江叔叔已经跟我说了。” “嗯。” “他说让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去一定揍江雨那小子。” “嗯。” “不过爸爸觉得这件事也不完全都是人家的错。” “嗯。” “陌陌，你有在听么？” “……” “陌陌？”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之后，周陌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陌陌妹妹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周陌一时想不起来。 她淡淡地回了个：“嗯。” “陌陌妹妹，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再也不会去招惹那个姓苏的女生了……” 不知为何，周陌听到这人讲话就有一种想要挂电话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听说你是附近几所中学的老大？” “是是是……陌陌妹妹你有事只管吩咐，我一定给你办到！” “那你给我盯着一个人。” “谁？” “你见过的……苏念。” “嗯？” 江雨此刻心里有无数个问号。 “要是有男生追她，你知道该怎么做？” 江雨不识趣地问了句：“怎么做？” 周陌冷冷地说出四个字：“往死里打。” 说完，周陌又补充了一句：“女生也不可以。” “记住了？” 江雨在电话那边使劲儿地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周一，高一七班门口。 苏念仍旧像往常一样踩着铃声进教室，但是却没有看到周陌。 刚一告白就玩消失？ 苏念吃完嘴里的包子懒散地翻开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等了大概一节课，苏念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空的，她上课的时候听课也听不进去，看课外书也看不进去。 发消息给江雨，江雨也没回。 周陌说过不许他再跟苏念说话，江雨当然不会自己找死。 到底怎么了？ 周陌不会把江雨杀人灭口了吧？ 操！ 犹豫了一会儿，苏念还是决定给周陌发个消息：“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课？” 过了一会儿，周陌回了句：“在医院。” “操，你又怎么了？” 苏念忽然脑子里掠过第一次在医院周陌坐在窗台上的场景。 “发烧。” 简短的两个字在对话框里显得十分孤独，就像是周陌的人一样。 苏念本来想直接退出聊天页面的，想了想，还是发了个：“注意身体。” 关了手机，苏念趴在桌上睡觉。 望着周陌空荡荡的位置，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舍？ 操！ 苏念心里骂了句，开始慢慢回忆她与周陌相处的种种记忆。 不得不说，周陌确实是个可怜的人。 她的妈妈早逝，父亲对她关爱又少，除了做题目能给她带来一些快乐之外，很少见她开心过。 所以，只要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那么她就会感动地要死。 或许周陌想错了，那根本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感动而已。 苏念对于自己的这个分析十分满意，她决定等周陌病好了就去跟她解释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周陌开启死缠烂打模式。。。 第20章 夏天要来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烧给予了两个人面对这段感情的缓冲时间。 苏念需要时间去理清周陌对她的喜欢，而周陌也必须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自我。 她们都需要成长。 一整天，周陌都没有来上学，苏念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显得十分失落。 以前没有同桌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孤独，现在周陌才一天没来学校，苏念已经有些不适应了。 放学后，她主动叫了陈远一块去操场跑步。 七八点的操场上照旧热闹的就像是菜市场，有跑步的，有踢球的，有谈情说爱的，还有搞烛光草坪野餐的…… 苏念今天跑了好几圈，依旧不觉得累，她初中就是学校长跑队的，所以身体素质一向不错。 陈远每次说跟苏念一起下楼跑步，其实都是为了私会自己的小女朋友田甜。 苏念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跑完步之后，苏念去小卖部买汽水。 门口的冰柜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冰淇淋，五颜六色的。 夏天要来了。 买了几包零食，嘴里叼着一根冰棍，苏念慢慢悠悠地从小卖部往停车区走。 苏峰早上给她发了消息，说是老人家已经回家了，让她今天晚上回家住。 路过小树林的时候，苏念忽然想起来，在不久之前的一个晚上，她曾经和周陌在那片灌木丛后偷听情侣吵架，后来被人发现之后还跑丢了在小铁门买的烤串。 想到这儿，苏念听到小树林里又传出男女说话的声音，这一听就知道是放学之后躲到这里私会的小情侣。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苏念的好奇心总会驱使她偷偷听上几句，但是，今天，她快步走过那片树林，一点也不想多做停留。 没有她在，墙角都不好听了。 苏念脑袋里蹦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发现冰棍化掉的水流到了手心里，粘粘的，凉凉的。 再往前走去，晚风中油菜花的香味在渐渐变淡，是因为春天快要过去了吗？ 苏念到停车区的时候，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往小山坡的方向看了看，那里一片漆黑，只有一道浅浅的山形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一点轮廓。 望着那处山坡，苏念回忆起，她曾经在那里听到过周陌撕心裂肺的呐喊，也听到过她满心欢喜地问自己你明天有空吗？ 许是想的入了迷，苏念恍然才意识到有人在喊她：“阿念？你愣着干嘛呢？” 是叶欢的声音，她正骑着一辆电瓶车在停车区门口向她招手。 “来了。” 苏念把书包往车篮里一丢，立马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 “你刚才看什么呢？” 叶欢因为看刘一川今天踢球看的晚了些，去停车区骑车的时候刚好看到苏念站在那里发呆。 “没……没什么。” 苏念不想告诉叶欢她和周陌之间的事，本来同学们已经把周陌看作怪物了，要是周陌喜欢自己这件事传了出去，她肯定会被看作异类，那后果苏念简直都不敢想象。 “对了，刘一川呢？追到了吗？” 苏念岔开话题。 一提到刘一川，叶欢瞬间两眼放光：“还在努力中……” “你这意思是你们现在还在暧昧期？” “算是吧……我放学去看他踢球，给他买了水，他接了。” “操！他这是在吊着你……” “不是，阿念，你别这样想……以前他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最起码已经开始有起色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骑车到了校门口，叶欢和苏念放学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她们总是会在第一个路口分开。 “对了，阿念，江雨你拿下了没？” 临分别的时候，叶欢忽然问了句。 苏念随口道：“江雨那种人啊，做朋友还行，做男朋友就算了……” 的确，在拿到江雨的联系方式之后，两个人聊过几句，苏念总感觉这个人虽然长的很帅，但是却不适合做男朋友，他总是给人一种花花公子的感觉。 “那按照你这意思，哪种人适合做你男朋友？” 苏念作为一个□□裸的颜控，脱口而出：“那第一自然是要长的帅，第二脑子还要好使，第三嘛……” 停顿了一下，她说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之后再告诉你……” 叶欢：“……” “古德拜。” 跟叶欢道别之后，苏念快速拐过一个街道口，往铁路家属院的方向骑去。 到家之后，苏念洗过澡刚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就听到手机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了一声。 “你考虑好了吗？” 苏念看着那简短的一句话，刚输入一行“阿陌别开玩笑了”，然后又匆忙删掉，回了句：“明天见面说。” 没有等周陌回复，苏念把手机关了机放在客厅桌上。 家里的煤气灶总是打不了火，所以厨房的台子上放了一把打火机。 苏念从厨房里顺利地摸到那把打火机之后，便悄悄地往阳台走去。 隔壁的卧房里老人的呼噜声透过卧室门传到苏念耳朵里，她知道奶奶晚上睡觉时前半夜会睡的很死，于是她放心地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为了避免惊动奶奶，她把阳台上的推拉门轻轻关上，又打开了窗户，这样烟味就能顺着初夏的凉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散在空气里。 苹果咬了两口，不甜，苏念就放在了一边。 她一口一口地吸着手里的烟卷，然后又一口一口地从嘴里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 十点钟的夜晚，适合听风吟。 远处的天空似乎藏着几颗星星，不过却十分暗淡，看不清楚。 今晚的月亮像是喝醉了酒，躲在乌云后面不肯露面。 窗台上的海棠花紧闭着花苞，看样子早已入眠。 苏念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抽着手里的烟，她抽一半，风抽一半。 望着手指间的香烟，苏念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是从在校门口看到小混混人手一根烟开始的？ 还是酒吧里她的那些朋友们给她递去第一根烟开始的？ 她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做个坏女孩就该是这样的。 不吸烟的女孩怎么能算是坏女孩呢？ 所以，哪怕觉得喉咙里呛的难受她还是选择将整根烟燃烧殆尽才放下。 苏念不知道的是，烟吸不掉她的苦恼，风也吹不散她的烦躁。 因为青春没有解药，更让人无处可逃。 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念打开手机，奇怪的是，周陌并没有再给自己发消息。 停下车子去教室的路上，苏念一直在想该怎么向周陌解释她那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感动而已。 谁知，到班里的时候，苏念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桌上又多了几本《萌芽》，都是最新出的，因为她最近没怎么去书店，都忘记了买。 周陌的座位上还是没有人。 难道病还没好？ 苏念把书包放下，盯着那几本《萌芽》呆了一会儿，然后走出教室偷偷往女厕所摸去。 为了防止高俪发现她带手机，她就只能去女厕所给周陌打电话。 “喂？阿陌？”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电话那边响起：“你是？” “我是周陌的同学，苏念。” “你找陌陌？她还在睡觉。” 苏念终于听出来电话那头是周陌妈妈的声音。 “阿姨？阿陌她病还没好吗？” “烧是退了……不过还需要再住几天观察一下……” “原来是这样……” 苏念忽然想起来之前林岚就说过周陌身体不太好。 “谢谢你关心陌陌。” “应……应该的……” 苏念心里顿时一片茫然。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掉的电话，一个人蹲在女厕所里听着水桶冲水的声音不知所措。 回到座位上，苏念把杂志放进桌肚。 周陌没有来上课，那这些书是谁放在这里的？ 忽略掉这个问题，苏念决定放学后去医院看看周陌。 自从第一次在医院撞上周陌差点自杀之后，她听到周陌跟医院这两个词同时出现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放学后，苏念骑着小电驴就往医院跑，在顺利地打听到周陌的房间号之后，苏念匆匆上了电梯。 奇怪的是，周陌住的还是上次那个房间，所以苏念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病房门口，苏念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岚穿着一身简单的职业装，显得端庄大方，看到苏念站在病房门口忙说道：“进来，进来，你是陌陌的同学，上次一起来过医院那个。” “阿姨你还记得我？” 苏念不好意思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周陌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皮，一瓶满满的药液顺着输液管往她的手臂里输送。 “第一次见你……你好像穿的就是这条短裙。” 说着，苏念低头看了自己的裙子一眼，连连点头。 “我还记得你叫苏念，对吧？” 听到这话，苏念再次点了点头，对林岚还记得自己这件事感觉很惊喜。 “阿姨……陌陌她病的不重吧？” 听到苏念的询问，林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病床上，轻声说道：“这个……不好说，对了，谢谢你今天来看陌陌。” 从林岚的眼睛里，苏念是能感受到一份来自母亲的关爱的。 “我跟阿陌本来就是同桌……” 苏念小声说道，目光一直没有从周陌身上离开。 林岚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念：“她爸爸不是很想让她在南川中学继续读书了。” 苏念礼貌地接过，脸色露出困惑的表情：“为什么……？” 问过之后，苏念才发现自己这个问题真的很白痴。 像周陌这样的学霸，南川对她而言，确实不算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她适合更广阔的舞台。 “她爸爸最近在给她联系国外的高中，相关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这句话就像是个炸弹扔在了苏念心里，让她端着杯子的手不知觉地抖了一下，还差点把水撒了出来。 苏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林岚走到床头仔细检查了一下输液瓶，而后拿起手提包说是要下楼买饭。 瞬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了苏念一个人。 她沉默地站在病床边凝视着床上的周陌，一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到周陌了，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难受。 像是秋天里的落叶从树枝上掉落下来之后的那种心情，充满了眷恋和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周陌安静地在床上躺着，清冷的脸庞就像是一块美玉，冰凉却又瑰丽。 苏念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等了一会儿，回来的不是林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我是陌陌家保姆，夫人让我来照顾小姐。” 林岚公司里临时有事，于是柳妈被安排过来照顾周陌。 苏念等了许久，周陌还是没有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到再不回家奶奶肯定要着急，于是她对柳妈告别：“那……我先走了……” 关上门，苏念站在病房门口又凝视了一会儿床上的人，这才慢慢走下楼去。 回家的路上，她耳边一直回荡着林岚的话。 周陌真的要去国外读书了吗？ 她以后都见不到周陌了吗？ 她们之间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苏念不懂。 为什么青春总是这样身不由己？ 她们的一切都掌握在大人手里，她们所能决定的真的太少太少。 跟周陌比起来，苏念觉得自己幸运太多。 最起码，她能够选择做自己。 只是，从明天开始，最后一排又要只有她一个人了吧。 凉风从发梢吹过，撩动着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潮。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林岚对陌陌真的很好，很好的后妈了，只是陌陌一直放不下而已。。。 第21章 非你莫属 骑着小电驴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苏念刚好看到陈远在早点摊上买包子。 他笑嘻嘻地冲苏念喊道：“念哥？要吃啥？给你带教室去？” 苏念没有胃口，她向陈远招了招手，一个人往学校停车区骑去。 然而，还没到地方，苏念就远远看到停车区的入口处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人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正低着头，整个脸掩映在帽檐下，让人看不真切。 苏念起初并不确定，只是觉得跟周陌的衣服很像，再说了，周陌从来不骑车上学的，她怎么可能会来停车区？ 那人抬头的一瞬间，苏念看到那果然是周陌。 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周陌脸色煞白，眼眶凹陷，看上去又瘦了不少。 “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念准备从电瓶车上下来，但却被周陌抢先一步阻止。 “废话，等你啊。” 周陌一边说着，人已经快速坐到了苏念小电驴的后座上。 “嗯？” 苏念不解，这人不是已经要出国读书了吗？现在还来这里干嘛？ “你饿不饿？我饿了。”周陌也不回答苏念的疑问，伸出手轻轻抱紧了面前的人。 “嗯？” 苏念手握着电动车的车把没有动，她还是不明白周陌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周陌在身后催促道：“走啊，去吃早餐。” 苏念本来想说一句吃你大头，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微微开口：“去哪儿吃？” 现在这个时间点出校门吃早餐是不可能的，校门口有查岗的老师，所以只能偷偷去食堂。 苏念记得周陌这种人早餐是只吃白面包，只喝黑咖啡的，但是学校食堂可不卖这些。 “随便。” “那去食堂吃？” 苏念之前住校的时候，很喜欢去吃食堂一楼的葱花饼和八宝粥。 “你说好就好。” 周陌把手环在苏念的腰上，然后又把自己紧紧地贴在苏念后背上。 “不是……吃饭就吃饭……你贴我那么近干嘛？” 苏念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身后那人不安分地乱动。 周陌却随口回了句：“我……我怕冷……” 苏念看了眼自己的短袖短裙：“你确定？现在已经夏天了……” “走吧……饿死了……念念……” 最后两个字周陌故意说的很肉麻。 苏念简直想扭过头来把身后的人拉下来打一顿，但是她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启动了车子。 刚把电瓶车停下，周陌一把握住苏念的手，牵着她就往食堂走去，就像大人牵着小朋友一样。 南川中学的食堂有三层，第一层和第二层是学生食堂，第三层则是教师专用食堂。 虽然这会儿食堂里人已经不多了，但是还有几个起晚的学生把包子往嘴里一塞就背着书包往教室冲。 苏念原先被周陌牵住手的时候不是没有，那时她们还是好朋友，但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苏念几次想挣脱周陌的手，但是那人偏偏攥的死紧，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 “不是……阿陌……你吃个饭还牵着我的手干嘛？” 苏念站在卖葱花饼的窗口前，点了两张饼和一碗八宝粥。 显然，她一只手是拿不下这些食物的。 但是，另一只手却被某人死死抓住不放。 周陌看了眼苏念点的早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可以帮你拿。” 苏念腹诽：“我他妈真是谢谢你啊！” 最后，在苏念的谜之微笑下，周陌还真就接过了食堂阿姨递来的八宝粥。 “念念？我们坐哪儿吃？” 虽然现在食堂人不多，但是苏念还是觉得无比尴尬，她随意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就开始坐下吃早餐。 许是发现苏念一只手吃早餐不方便，周陌终于放开了她的手，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苏念吃饭。 “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去买饭？” 苏念丝毫不能理解，明明是这人说要来吃饭，但是却一直盯着自己吃。 周陌坐在苏念旁边，拖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苏念嚼东西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饿。 “我光是看着你就饱了。” 周陌的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苏念，她的心里一直蹦跶着一个词“秀色可餐”。 苏念有些生气：“操！这他妈还有完没完了？” 周陌委屈巴巴地看着苏念：“不是……念念……我没有饭卡……” 苏念：“……” 妈的！没有饭卡不早说？ 把饭卡递给周陌之后，苏念低下头继续喝粥。 她现在尽量避免跟周陌说话，谁知道下一句会不会冒出来什么虎狼之词。 周陌从来没有在学校食堂吃过饭，所以她自然是没有南川中学的饭卡的。 开心地接过苏念饭卡，周陌跑到那个卖八宝粥的窗口刷了一下，机器显示卡里余额居然还有100多。 她很不满意！ 沉思了一会儿，周陌走到苏念面前：“我要去二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一楼的饭太难看了……” 苏念听到这话，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你他妈吃饭还要看好看不好看？” 周陌一脸要不然呢？ 随即转身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儿，周陌带着饭卡回来了，而这时苏念的早餐也已经吃的干干净净。 苏念接过饭卡：“走吧。” “等一下。”周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熟练地给苏念擦去嘴角的油渍，然后又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 以前周陌做这些的时候，苏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刚才周陌的动作却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是因为她们之间的某些东西在慢慢改变吗？ “阿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苏念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周陌看着苏念微微泛红的脸颊，耐心地说了两个字：“好啊。” 苏念推着电瓶车，周陌安静地走在她的旁边。 看着苏念就这么近在咫尺，周陌有一种把自己的手臂搭在苏念肩头的冲动，但是她不敢。 现在还不行，她需要给她的宝贝去慢慢接受这段感情的时间。 周陌原本以为苏念又要说一些什么她性取向有问题等等这些话，但是苏念却认真地问道：“阿陌……你真的要去国外读书了吗？” 周铭诚确实给周陌安排好了一切，但是这都是在瞒着周陌的前提下进行的，她当然不愿意去。 她也不会去。 周陌笑了笑：“你昨天晚上去医院看过我了……我知道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柳阿姨就告诉她有个长的很可爱的女孩子昨天晚上来过医院，周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苏念。 “林岚告诉你的？”周陌看到苏念紧咬着下唇，就想逗逗她。 “你妈妈说你爸爸要送你去国外读书……” 苏念眼睛看着别处，电瓶车被她推的七七八八的，完全不在走直线。 周陌故作伤心道：“是啊……他早就想把我送出去了……” 苏念本来还存有一丝希望周陌不会走的，可是看周陌说话的语气，她甚至都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 想了想，她还是想亲耳听到周陌说出来，于是低声问道：“你真的会走吗？” 看着苏念失落的表情，周陌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一把抢过电瓶车停在路边，然后转身抱住苏念：“傻瓜……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苏念被周陌紧紧抱住，一时呆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走？” 周陌把头埋在苏念的颈窝里，汲取着她身上特有的橘子汽水味，缓缓开口：“除了你的心里，我哪儿也不想去……” “那你爸妈……” 苏念最担心的还是周陌父母，因为她本来就跟父母关系不好，若是因为此事再起了冲突，家庭关系势必会无以为继。 “他们要是逼我……我只好再死一次了……” 周陌淡淡回道，她对周铭诚从小到大的各种安排厌恶至极。 话音刚落，周陌感觉到自己背上被苏念狠狠地拍了一下：“你再敢说一句死，我他妈再也不理你了！” 虽然苏念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生气，但是周陌还是很感动：“在你之前，我觉得这个世界本不值得我来这一趟的，可是……” 苏念在周陌怀里低声问道：“可是什么？” 周陌宠溺地对苏念笑了笑：“可是你来了啊……傻瓜……” 苏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周陌的意义这么重大：“我……我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周陌缓缓放开苏念，直视着苏念的眼睛，以一种温柔至极的口气说道：“是你救赎了我……” 苏念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份感情，她淡淡回道：“阿陌……或许你对我只是感动……感激……一种感觉而已……那不是喜欢……” “不……念念……你错了……我对你不是一种感觉，因为感觉会随着时间消失……” 周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对你是感情……感情是会随着时间沉淀的！”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我可以等……” 说完这一句，周陌轻轻拉起苏念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反正你逃不掉的……你早晚是我的人……” 苏念：“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什么？” 周陌已经猜到了苏念想说的话：“无耻？” 苏念点了点头：“嗯。” “拜你所赐呗……” 正当苏念想要反驳的时候，上课铃声刺耳地响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拔腿往教室跑去。 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 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平时很少点名，他也懒得管谁迟到了谁没迟到这种小事。 苏念把书包偷偷放下，迅速从教室后门闪到自己座位上，然后又快速翻出数学课本做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每次迟到或者逃课的时候，苏念都会觉得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占尽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因为她的座位距离门口比较近，趁着老师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能溜进教室。 周陌则从来也不会对自己逃课的事实遮遮掩掩，因为她以前坐在第三排的时候就经常会在各种时刻突然走进教室里来。 并且永远都是一副谁也不理的冷漠表情，各个老师虽然多次被她打断了课程，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全校第一不宠着还能咋办？ “念念……你拿错书了……” 周陌小声提示道，刚坐下就看到身旁她的二傻子连课本都拿错了。 “哦。” 苏念听到之后忙检查了一眼自己的课本。 操！ 拿成物理书了！ 尴尬地把数学课本掏出来之后，苏念从桌肚里摸出一本杂志来。 “念念？” 周陌桌上一本书也没有，就只有一张草稿纸和一支铅笔。 由于今天早上走的太急，许久不见苏念，周陌想要快点见到她，就连书包都忘了带。 “又干嘛？” 苏念忽然觉得旁边这人话多了不少。 周陌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这人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给你买的杂志还喜欢吗？” 虽然苏念知道这些杂志肯定是周陌买给她的，但是她还是不懂为何周陌都住院了还能给自己买书：“你昨天不是在医院吗？哪来的书？” 周陌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对着苏念眨了眨右眼：“我打电话让书店老板送过来的……” 苏念翻开杂志，悠悠道：“还真是难为你了……生病了都不忘给我买书……” “我这不是怕我不在学校，你一个人太过寂寞……就想着给你买点杂志解解闷，防止……” 苏念翻动杂志的手停了下来，扭过头：“防止什么？” 周陌浅笑：“防止你太过想我……” 苏念破口而出：“……我他妈还真是想死你了……” 周陌听到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也想你……念念……” 当周陌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坐在她们前面的两个男生缓缓扭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看周陌，又看看苏念。 苏念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高一七班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她只好悻悻地骂了句：“操！看什么看？没见过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不……我们这是在谈情说爱……” 周陌纠正道，随即又转过头冷冷地对两个看热闹的人说道：“看什么看？不许你们看我媳妇儿！滚！”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两个人互相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转回了头。 苏念此时脸红了一大片：“周陌！谁他妈是你媳妇儿？” 周陌在手里灵活地转动着自己的铅笔玩，心情格外愉悦，看着苏念生气的样子，缓缓说出四个字：“非你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 周陌宠妻狂魔无疑了。 第22章 是你 下课后，苏念趁着课间十分钟的时间倒在桌子上就开始补觉，周陌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悠闲地拿着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画。 她一会儿抬起头看看正在睡觉的苏念，一会儿又低下头在纸上涂涂画画。 许是注意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苏念迷迷糊糊地醒了。 周陌见状赶忙把自己的“作品”收了起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阿陌……你刚才写啥呢？” 那次告白之后，苏念慢慢注意到周陌有时候会背着她搞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 “没……没有，我在算题目呢……” 周陌一本正经地回道。 苏念心想：“我他妈信你个鬼……桌子上连本书都没有……算个屁的题目……” 正当她准备好好审审周陌的时候，从后门口忽然窜进来一个男生。 那男生先看到的是苏念，便兴致勃勃地问道：“美女……你知道周陌的位置在哪儿吗？” 一听到周陌的名字，苏念顿时提起了兴趣，她望着周陌脸上人畜无害的表情，悄声问道：“你哪个班的……找她什么事情？” 男生一头自来卷，看起来有些呆萌，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种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送东西的……” 说着，男生还对苏念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吧”的表情。 苏念当然懂，她嗷嗷地叫了两声，开心地指了指身旁的周陌：“她就是！” 周陌随意地瞟了眼那男生，眸色忽然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微微开口：“找我什么事？” 她以为这个男生是来请教问题的，之前就有好多其他班的人慕名而来求她讲解题目，于是，没等他回答，周陌忙道：“抱歉，我不给人讲题的……你走吧……” 说完，周陌连看都不看那个男生，把视线移向了一旁正打算看热闹的苏念。 男生看到周陌冷冰冰的表情，感觉就像是碰到了一个浑身带刺的钉子，只好低声说了句：“给你……” 说完，周陌的桌上就多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自来卷把小盒子快速放到周陌的课桌上之后，捂着脸从后门跑了。 “阿陌……你看看你给人家吓跑了都……” 苏念叹了口气，再次发现周陌这个人实在是欠揍，跟人好好说话能死嘛？ 周陌没好气地说道：“除了你……其他人在我这里本来就是多余的……” 苏念压制住心里想要打爆周陌脑袋的冲动，好奇道：“……话说，阿陌……刚才那个男生给你的到底是什么……？” “……你想知道？” 周陌本来打算直接把盒子丢掉的，但是既然苏念想看，她就只好满足一下某人的好奇心了。 苏念以为周陌会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精致的小木盒，结果周陌直接把木盒打开之后口朝下粗暴地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桌面上。 不一会儿，一堆卡片和一张写满了字迹的草纸乱七八糟地堆在了周陌的桌子上。 她从一堆卡片里面揪出那张黄色的纸来，扫了一眼之后说了两个字：“情书。” “嗯？” 听到苏念“嗯”的一声后，周陌立即改口道：“草稿纸罢了。” 周陌从那堆卡片里抽了一张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那些都是印着清华大学校景的明信片。 “阿陌……那个自来卷送清华大学的明信片给你干嘛？” “闲的呗……刚好今天缺草稿纸……”周陌把那些明信片收起来，继续道：“还是第一次用明信片打草稿呢。” 苏念脑海里掠过上次也是有人送情书给周陌，但是却被周陌无情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次总算没有扔到垃圾桶里了。 从情书到草稿纸，原来只需要一个周陌就可以了。 下节课是物理课，苏念早已在物理课本下垫了本杂志准备度过无聊的四十分钟。 黑板上，物理老师写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复杂的题目，全班同学都绞尽脑汁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只有苏念一个人茫然地看着黑板，确定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题目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身旁，周陌无聊地问了句：“阿陌，你在看什么……？” 周陌不出声不要紧，她这一问，苏念看着她桌上的那张白纸，道：“阿陌，你怎么不算黑板上的题目？” 在苏念看来，学霸就应该有个学霸的样子，比如算算题目什么的，一直盯着自己看做什么？ “那么简单的题目还需要算……？” 周陌把铅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着玩，丝毫没有要动笔算题目的意思。 “刚才老师说这个题目超纲了……看起来挺难的……班里一个人都不会做……” 周陌一脸懵逼：“？？？我不算人？” 苏念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会写你怎么不写……？” 周陌有个习惯，对于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答案的题目她从来都是懒得动笔的，只有复杂一些的题目她才会在草稿纸上大致写一下思路。 到了苏念那里就变成了自己没有动笔就是不会做。 周陌懒洋洋地开口：“若是我做出来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虽然苏念没有认真听课，但是她隐约听到物理老师说那道题目涉及到高等数学的知识，而他们才高一，所以当然不可能做出来那个题目。 讲台上，物理老师已经打算跳过这道题目，讲下一道题目了。 “放学让我用你的饭卡吃饭呗？” 周陌从来不在学校食堂吃饭，因此没有饭卡很正常，而她要求使用苏念饭卡吃饭这件事也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所以苏念想都没想便答应道：“OK！” 听到苏念痛快地答应之后，周陌慵懒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老师，刚才那个题目一共有……三种解答的方法！” 话音刚落，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陌一个人身上，物理老师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粉笔，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周陌淡淡地开口：“第一种方法是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第一种方法说完的时候，全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一副懵逼的表情，只有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会心地点了点头。 “第二种方法是通过柯西不等式先证明……再证明……” 第二种方法说完的时候，全班依旧是静悄悄的，本来在打瞌睡的人此刻也坐直了身子侧耳听着周陌嘴里说出来的一大堆陌生的公式和数字。 虽然周陌说的是汉语，说的每一个字她也都认识，但是苏念一句也听不懂。 学渣的苦永远只有学渣懂。 周陌虽然人在最后一排，但是讲起解题过程来却声音洪亮，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自信满满的光芒来。 她是那么轻松，那么睿智，那么冷静，那么波澜不惊。 纵是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却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有那么一刻，苏念觉得周陌就是上天偏爱的宠儿，简言之“天选之子”。 大约过了一会儿，周陌终于说完了第二种方法的解题步骤，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听完更是赞赏地对最后一排的周陌点了点头。 至于教室里的其他人，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是却对周陌再次佩服地五体投地，不自觉地鼓起了掌。 周陌说完第二种方法之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最后一种方法需要引入一个全新的变量，然后借助函数……” 再一次，全班又只剩下了周陌一个人的声音。 当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周陌扭头向苏念微微勾了勾嘴角，不慌不忙地坐下了。 先别说那些解题过程苏念能不能想出来，光是那些推导过程她一个都记不下来。 果然，天才的脑容量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 坐下之后，周陌扭头就对苏念说道：“怎么样？媳妇儿，刚才的表现你还满意不？” 苏念刚想骂一句“我他妈□□大爷”，结果发现物理老师在往她们这边看，只好忍了忍，随口道：“一般般吧……” 正当周陌准备再调戏一下苏念的时候，物理老师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周陌的位置上，以一种欣赏的语气说道：“周陌同学，你等下把刚才的解题步骤写一下，下课之后给我，我回头贴到班前面让同学们学习一下！” “老师，我不想写。” 周陌对于自己连草稿纸都不用就能算出来的题目她拒绝动笔。 “周陌同学，你就当为班里其他同学考虑一下嘛？” 说实话，刚才周陌说的三种方法，物理老师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出来，所以只能好言相劝道。 “我……我为什么要为班里其他同学考虑……？” 周陌心想，他们会不会写这道题目关我鸟事？ 要不是为了找个正当理由能够中午陪媳妇儿吃午饭，她都懒得站起来说那么多。 物理老师见劝说无果，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地对周陌笑了笑。 苏念坐在一旁，看着物理老师为难的神情，忽然道：“因为……因为我也想看……” 说完，考虑到那个题目的复杂情况一张纸可能写不下，苏念丢给周陌一个全新的本子，对着周陌的眼睛轻声道：“你会把三种方法的步骤详细地写给我们看的……对吧……周陌同学？” “那必须的。” 苏念这一句话刚说出口，周陌就接过本子开始动笔。 别人懂不懂无所谓，关键是她媳妇儿要看，不想写也要写啊！ 物理老师见周陌奋笔疾书地在本子上一步一步书写着解题步骤，满意地回到了讲台上继续讲课。 最后一排，周陌一边写一边说道：“念念……三种方法够看吗？不够我再多写几个方法给你看？” 旁边，苏念心想“我他妈才不想看”！ 像苏念这样的人，她当然不会对物理题目感兴趣，更不想看一大堆枯燥的数学公式。 数学和物理对她来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她只是觉得作为学生，必须要尊重老师，物理老师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周陌还不答应简直就是一点也没有把老师放在眼里。 不过，她还是稳着口气说道：“阿陌……这道题目你不是说有三种解答方法么？” 刚才她明明听到周陌说一共有三种解答方法的，怎么忽然又改口还有其他的方法？ 周陌低着头在写字，一边写，一边回答：“其实还有几种方法……只是我懒得说了……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懂的……” 苏念看到周陌能够在跟人交流的同时还能在纸上写出一连串的解答步骤，再次惊叹道：“阿陌……你怎么可以记得下这么多公式的……” 苏念从小看到那些跟数字有关的符号和公式就头疼，更别提记住它们了。 周陌写字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一页纸已经被她写满了，她翻过一页新的纸，再次动笔：“人的大脑是选择性记忆的……我只会记住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我吧……我永远不记得蔬菜水果的价格，但是我却能记住这些数字和公式……嗯……还有你！” 周陌写题目都不忘提到苏念，这让苏念有些无语，她拍了一下周陌的头，警告道：“……你他妈好好写题目！” 但是，周陌却并不觉得疼，反而继续道：“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的美丽是无与伦比，不可替代的！” 苏念趴在旁边看周陌写字，她忽然觉得这简直是一种美的享受，因为周陌的字清秀娟丽，笔笔彰显着属于她的独特风格。 “是什么？” 苏念接了句。 “第一样自然是数学。”周陌望着那些她写下的数字和符号充满了欢喜。“数学就像星空一样美丽，神秘。” 在周陌的心里，数学的魅力是其他学科永远无法相比的。 物理过程推导起来固然有趣，化学实验做起来也十分好玩，但是她始终认为数学才是自然科学的基础和灵魂所在。 苏念实在无法理解数学美丽在哪里，她只觉得枯燥无比，但还是顺着周陌的话问道：“第二样呢？” 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周陌放下铅笔，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苏念，缓缓开口：“是你。” 苏念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好笑：“我哪里美丽？” 周陌把写好的本子交到苏念手里，沉声道：“我只要一想到你，就像……乌云遇皎月，梨花待春风，夏莲觅归舟……” 苏念：“又来……” “念念，我不是在开玩笑……” 周陌看到苏念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认真道：“在你之前，数学填补了我生活的空白，在你之后，你救赎了我生命的意义！” 说完这些，周陌以为苏念一定会感动地稀里哗啦，万万没想到苏念来了句：“阿陌，我们中午吃什么？” 周陌：“……”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在微博上给我私信鼓励的一个宝贝，同时也感谢给我收藏和评论的宝贝们！！我爱你们哦！！ 第23章 不接受反驳 万福园。 周铭诚和林岚坐在明亮的餐厅里吃午饭，周铭诚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林岚坐在一旁端着碗，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林岚先开了口：“铭诚，别生气了，陌陌她可能现在已经习惯了南川中学的生活……不如就由她去吧……” 身旁，周铭诚刚拿起筷子，又重重地放回了餐桌上，叹了口气，道：“我都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切，结果呢？结果她说不去就不去了？！” 说着，周铭诚的情绪显得越来越激动。 当初，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周铭诚就已经开始准备周陌出国读书的事情了，但是相关手续办起来有些复杂，所以才拖到现在。 当时，周陌对于出国读书这件事并没有意见，但是现在好不容易都办妥了她却忽然说不去了。 出尔反尔对周铭诚这种生意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周铭诚神色黯然：“都是我从小把她惯坏了……” 林岚放下手里的碗，抚住周铭诚的后背，温柔道：“陌陌她现在比原来好多了……最起码已经交了朋友……” “昨天在医院里，有个女生还跑去看她呢……” 在林岚的印象里，周陌原先从来没有过朋友，从来不跟班里的人来往，现在，她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 有朋友总归是一件好事。 “哪个朋友？” 周铭诚顿了一下，继续道：“是不是一个叫苏念的女生？” 林岚点了点头，道：“她对我们陌陌很照顾，改天叫陌陌带她回家里吃顿饭……” 周铭诚之前一直觉得苏念成绩不好，又是个问题学生，十分担心会影响到自己女儿的成绩，现在，听了林岚的话，他忽然觉得有必要好好找周陌谈一谈了。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给周陌的时候，柳阿姨走到餐桌旁说道：“先生，陌陌说她以后要在学校食堂吃饭，让我不用去给她做饭了。” 林岚听了，点了点头，嘴角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这倒是好事……这样能跟同学们多接触接触，也好。” 但是，周铭诚却不这样想：“怎么忽然就要在学校吃饭了呢？” “铭诚，陌陌她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应该学会尊重她的选择。” 林岚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周铭诚的碗里。 周铭诚谈起周陌就头疼，索性换了个话题：“阿熙呢？他最近不是在研发一个项目么？进展怎么样？” 林岚微微点头，吃了口饭，接道：“嗯……不过那个项目有点烧钱……我还没决定要不要给他投钱进去……” “当然是要投的！”周铭诚拿起筷子，吃了口菜，继续道：“阿熙那孩子做事靠谱又认真，我听说那个项目在国际科技大赛上还拿了奖，岚岚，你晚点就把钱给他汇过去。” 林岚听了之后，笑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你，阿熙那孩子从小跟着你长大，错不了。” 周铭诚对陆熙一向不错，简直拿亲生儿子一样养着，给周陌多少也会给陆熙多少。 “铭诚，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对阿熙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说着，林岚的眼眶里仿佛含满了泪花。 “岚岚，你这话说的，咱们是夫妻，要不是你，周氏企业也不会走到今天……” 在周铭诚的心里，林岚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不做饭不做家务，但是却和他在公司并肩作战。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妻子。 好多次商场上的枪林弹雨，都是她支持着他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们不只是夫妻，更是合作伙伴。 餐桌上，原先因为周陌而带来的乌云瞬间因为陆熙烟消云散了。 南川中学。 当十二点的铃声打响的时候，苏念像往常一样准备冲出教室去干饭，却被周陌一把拉住。 “念念，你不是答应我让我用你饭卡去食堂吃饭的么？” 看着苏念跑那么快，周陌还以为她要临时变卦。 “是啊，所以你还愣着干嘛？” 苏念都要饿死了，周陌还慢吞吞的。 好不容易到了食堂，结果人挤人，她们只好排在一个长长的队伍后面。 “念念？为什么食堂人那么多？” 周陌之前从来没有来过食堂，她也没有排过这么长的队。 苏念一想到刚才某人走路慢吞吞的，这才导致她们现在需要排那么长的队就懒得说话。 “念念，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说话。” “你为什么不想说话？” “因为我饿。” 说着，两个人已经排到了窗口处，食堂大妈探出头来问道：“同学要哪个菜？” 苏念点了份糖醋鱼和红烧土豆，然后就去刷饭卡。 她端着饭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饭卡余额。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余额是一，二，三，四，五，五位数！ 饭卡里的余额居然还剩一万多！ 苏念第一反应是食堂的刷卡显示器坏了，所以她又刷了一下。 结果显示还是一万多！ 明明她卡里应该只有一百多的，但是现在却突然多了整整将近一万块！ 苏念愣在原地，端着饭盘盯着显示器露出疑惑的表情。 “念念，你怎么了？” 周陌站在苏念身后，看到她突然不动了。 “我饭卡里多了好多钱……” 苏念还是不敢相信，她以前买彩票一毛钱都没有中过，这会不会是别人充卡的时候充错了？ “哦。”周陌随口道：“我充的。” 苏念听到之后，缓缓转过身：“你……你有毒吧！干嘛在我卡里充那么多钱？” 上一刻，苏念还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下一刻，她真的是再次对周陌无语了。 周陌从苏念手里拿过她带着粉色兔子小挂坠的饭卡，微笑道：“念念，这是我们共同的饭卡。” 以前周陌没有饭卡，苏念可以理解。 但是，现在，办个饭卡只需要十块钱就可以了，去食堂二楼办卡处只要两分钟就能办好，那人却偏偏把钱都充到了自己饭卡里，她实在觉得没有必要。 “你自己办个新的饭卡不行？”本来等今天中午让周陌用完自己的饭卡之后，苏念就打算带她去办个新饭卡的，结果…… 谁料周陌却说了两个字：“不行。” 苏念看着周陌泼皮无赖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耽误后面排队的人，只好说道：“你快买饭去！” 随便瞟了眼那些菜，周陌没有食欲，不过还是象征性地点了两个清淡的蔬菜。 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周陌把饭卡还给苏念。 苏念忽然想起来早上周陌拿着自己的饭卡去过二楼，原来那时她不是去吃饭的，而是找个借口去充了饭卡。 操！原来小算盘早就打好了！ 坐下来之后，周陌就探过头去看苏念饭盘里面的菜：“念念，你这些菜够吃吗？” 苏念的饭量不小，周陌是知道的。 刚才给苏念打饭的阿姨手还欠揍地抖了抖，但是轮到周陌的时候，可能看她太瘦了还多添了两勺。 周陌把自己饭盘里的菜挑了一大半到苏念盘子里，然后才开始吃饭。 苏念本来是十分拒绝的，但是对于周陌这种人，她永远都有自己的理由。 “阿陌，你说你充就充呗，你一次充那么多钱干嘛？” 苏念还是不能理解这人的脑回路，一万块钱吃一年食堂都吃不完…… 周陌小口咬着嘴里的青菜，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够吃吗？” 苏念心想你他妈这是在拿我当猪养？ “好好好……您说的对，您老人家考虑的可真周全啊。” 周陌丝毫没听懂苏念的话外之意，开心地冲苏念笑了笑，露出满意的表情来。 和苏念待的久了，周陌慢慢学会了微笑。 当然，是只对她一个人笑。 周陌的笑是要看对象的！是有选择性的！ “呦！那不是苏念吗？” 一个长发女生端着一碗面条从苏念面前走过，对身旁同行的短发女生说道。 “是她没错，不过……她身边那个男生是谁啊？之前没有见过呢……” 端着面条的女生把碗放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桌子上，接着道：“那个男生看起来好熟悉……想不起来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这时，第三个女生端着饭盘也加入了她们，插嘴道：“你们聊什么呢？” 短发女生眼睛瞟了眼周陌，立马问道：“哎呀，小娟，你快看，苏念对面坐的那个帅哥是哪个班的……你知道吗？” 第三个女生放下餐盘往短发女生目光所指之处看去，接着转过头来便开始大笑。 “你笑什么？”长发女生好奇地看着叫做“小娟”的女生。 小娟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小声道：“苏念对面坐的是周陌。” “哦……怪不得……我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在光荣榜上面见到过她的照片。” 长发女生若有所思地叹道，“她好像一直是全校第一。” “是啊，周陌可是七班不折不扣的高冷学神呢……”小娟附和道。 “真没想到，全校闻名的周陌居然这么帅……”短发女生又偷偷往周陌的方向看了几眼。 “周陌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却比好多男生都帅，而且数学超级棒……”对周陌了解较多的小娟向两个女生细细说道。 长发女生喃喃道：“但是之前都没有见过她来食堂吃饭的……” “我也没有见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在食堂看到她……”小娟只在高一七班的门口见过周陌，所以她也觉得能够在食堂遇到周陌很惊喜。 “她那样一个全校第一的大学霸怎么会和苏念一起吃饭呢？” 短发女生不屑地瞅了一眼苏念，又看了看周陌，不可置信道。 长发女生点了点头，接道：“据说苏念成绩差劲，还被他们班主任抓到在卫生间抽烟呢……” 小娟静静地往嘴里递饭，听着两人的议论。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她跟人打过架呢……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短发女生似乎对苏念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她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鄙夷。 小娟却不这样认为：“苏念……听说为人还是挺仗义的……长得也蛮可爱的……” “卧槽！你们看！你们看！”长发女生示意另外两人扭头去看。 顺着长发女生所引导的方向，短发女生和小娟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苏念大口吃着盘子里的饭，周陌在一旁捧着一杯奶茶耐心地看着她。 只要苏念一伸头，周陌就会立马把奶茶递到她嘴边喂她喝。 因为怕苏念吃米饭噎着，周陌买了一杯奶茶来，她自己对那些食物没什么兴趣，就坐在一边看着苏念吃饭，顺带着喂她喝奶茶。 等苏念吃好之后，周陌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我自己来吧。” 苏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得奇怪呢？ 周陌当然不会答应，她熟练地给苏念擦过之后，又把奶茶递到苏念手里。 苏念招手：“我吃饱了，不行了，喝不下了，你喝吧。” 听到苏念的话，周陌乖巧地收回了奶茶，然后自己又咬着吸管吸了两口。 “卧槽！我怎么感觉周陌好像很喜欢那个苏念……” 长发女生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她把筷子一放，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可能两个人关系比较好吧……我听七班的人说，现在她们是同桌……” 小娟也觉得刚才的画面过于亲密了。 “可是凭什么啊……苏念……她配吗？” 短发女生觉得像周陌这样优秀又好看的人，怎么着也不会喜欢苏念的。 因为苏念简直太差劲了，她真的配不上周陌那么耀眼的人。 虽然三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是那句“苏念她配吗”还是被周陌听到了。 三个人中只有小娟吃完了饭，另外两人都吃的很少，盘子里的食物都没怎么动。 南川中学的食堂有个规矩，就是学生吃过饭之后必须主动把饭盘送到统一的清洗处。 周陌起身，把她和苏念的盘子叠在一起端了起来，往清洗处走。 另外三个人也同时起身准备去送饭盘。 苏念跟在周陌身后，见到那三个女生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跟那三个人都不太熟，仅仅是认识而已。 短发女生瞪了眼苏念，没有说话，正准备把装有食物的盘子送到清洗处，但是却被周陌挡在面前。 “有……有事么？” 短发女生抬头看到周陌那张清冷秀美的脸在头顶出现，又兴奋又有些紧张。 周陌看都不看那女生，冷冷道：“你刚才说谁不配来着？” “嗯？” 短发女生没有听懂周陌的话，端着盘子愣在原地。 “是你说的苏念她配吗？”周陌走近一步，眸色冷彻：“要说不配？那也是我配不上她！” 说完，周陌啪地一声把短发女生手里的饭盘掀翻在地，然后牵着苏念的手就走。 “啊！” 短发女生惊叫一声，因为她今天刚好穿了个白色的裙子，而饭盘里的汤汁又刚好泼了一半在她身上。 “还有你们两个，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后议论苏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周陌本来已经牵着苏念要离开了，想了想又退了回来警告另外两个女生。 语毕，周陌拖着苏念离开了食堂，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出了食堂，苏念甩开周陌的手：“周陌！你不觉得你刚才很过分吗？” 作为女生，背后八卦别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再说那三个女生也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苏念觉得周陌把饭弄到女生身上真的太偏激了。 “谁让她们在背后诋毁你的……”周陌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在她心里，谁要是欺负她媳妇儿，她当然不会忍气吞声的。 苏念：“诋毁个屁啊……不就是随便说说什么我不配吗？” 话还没说完，周陌忽然用手指盖在苏念唇上，以一种不可反驳的语气说道：“别他妈那么多废话，你他妈在老子心里就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全宇宙最好的，不接受反驳！不接受反驳！不接受反驳！” 周陌一连说了三个“不接受反驳”，然后才慢慢放开苏念。 苏念手里攥着饭卡：“……” 作者有话要说： 陌陌是宠妻狂魔哈哈哈。。 第24章 然而我爱你 回教室的路上，苏念一句话都没有说。 周陌试探着想去牵苏念的手，但是看了看她的脸色决定还是不要冒险。 “念念……你看这校园里的芍药开的多好看……” 周陌开始小心翼翼地找话题。 苏念：“……” “念念……你还在生气吗？” 苏念：“……” “念念，你跟我说说话呀……” 苏念：“……” 见苏念一直不说话，周陌忽然停了下来，扳过她的身子，认真道：“你是不是还是认为刚才那件事是我错了？” 苏念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接道：“在你心里，你所以为的就是正确的，又何必还来问我？” 直到今天，苏念才发现周陌这个人简直偏执的不可救药。 “我只是觉得旁人没有资格说你……”周陌羽睫缓缓垂下。 “可是，你知道刚才你那样做，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我吗？”苏念用右手指尖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再说了，她说的也没错……的确是我配不上你……” 周陌听了这话，声音忽然有些喑哑：“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苏念的情绪瞬间像是大爆发一样，一句一句往外冒：“是啊！我苏念喝酒抽烟打架样样都碰，成绩也差的不堪入目。” “但是你呢，你周陌是全校闻名的大学霸，不止长得好看，家里有钱，智商更是比肩爱因斯坦……” “所以……我……我怎么配得上你呢？” “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周陌就像是没有听到刚才苏念说的话，“当初若不是你，我恐怕现在已经不再这里了……” 苏念摇了摇头，沉声道：“当时就算不是你……换做别人，我依然会那么做的……这都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 “可是……念念，你不得不承认你对我真的很不错……” “我对别人也是如此……”苏念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你是因为我对你好而喜欢我的话，真的没有必要……因为我会认为你现在对我的感情都是出于感激……” “我知道你脑子不太好使，傻了吧唧，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抽烟喝酒，不三不四，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生，然而我爱你。” 话音刚落，苏念冷冷地打断了周陌的话：“可是，我不爱你。” 周陌的喜欢让苏念觉得压抑，难堪，甚至让她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说完，苏念转身往寝室跑去，周陌想要追过去，但是脚下却一点力量都没有。 “我不爱你。”这句话似锋利的匕首一下子插进了周陌的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寝室的路上，苏念莫名地又开始烦躁，一连骂了好几句“操！” “苏念，你怎么了？” 室友见到苏念脸色阴沉地爬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一句话都没说。 下午的上课铃声打响的时候，苏念脚步沉重地走到了教室，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该怎么面对周陌。 明明原来的关系那么好，现在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让人心力交瘁。 然而，苏念进了教室才发现，周陌并不在座位上。 每次莫名其妙出现，每次又莫名其妙消失。 苏念趴在桌子上，心烦意乱地转着手里的笔杆，抬头看了眼黑板，发现又是无聊的数学课，索性从抽屉里随便拽了一本杂志看。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着题目，讲台下其他同学则目不转睛地认真听课，只有苏念一个人神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为何，在这个班里，苏念总是会有一种深刻的孤独感，那不仅仅是听不懂课带来的苦恼，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怅然若失。 这与周陌也无关。 那是她本身与这个班级环境的隔阂。 周围的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拼命学习，只有她一个人整天游手好闲混日子。 苏念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班里面是那么地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就像是苟且偷生的蝼蚁。 看着练习册上自己永远也做不出来的数学题，苏念恍惚间想起了周陌。 苏念知道周陌对于数学不只是喜欢，而是热爱，甚至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迷恋。 很多次，苏念看到周陌做数学题的时候，目光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而那就是数学所带给她的，成就感。 苏念在想，那种可以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享受的快乐时刻，她什么时候也能拥有？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所期待，有所热爱的。 只是，她热爱的是什么呢？ 她还不知道。 漫长的数学课在苏念的发呆中接近了尾声。 下课后，几个好学的同学围着数学老师在问题目，班级里面静悄悄的。 这就是重点班。 即使下课之后，依旧没有人出去玩，所有人都想着节约时间去多做几道题目。 也正是这样，每次苏念一个人在走廊里晒太阳的时候总是充满了罪恶感。 好多次其他班老师从走廊路过，都会鄙夷地看着苏念摇摇头，仿佛在说，明明成绩很差还不好好趁休息时间补补课，真是朽木不可雕。 然而，苏念还是觉得班里面气氛太过压抑，就起身走到门外换换心情。 数学老师经过走廊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从教室后门瞟了眼最后一排。 没有见到周陌，他便扭头对走廊上无所事事的苏念问道：“苏念，你同桌呢？” 苏念此刻正趴在走廊的台子上盯着楼下闹哄哄的人群发呆，听到数学老师问她话便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等她回来，你记得转告她一声，全国数学联赛已经开始报名了，让她做好准备。”数学老师说完，人已经夹着课本走远了。 苏念这才意识过来，迟疑了一下，悄悄钻到女卫生间里给周陌发了个消息。 “数学老师让你报名参加全国数学联赛。” 发完消息，苏念把手机重新塞进裤子兜回了教室。 一下午，苏念都不敢打开手机看周陌有没有给她回消息。 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怕啥。 放学的时候，陈远因为家里有事没有喊苏念去操场，她便自己一个人收拾了书包去操场跑步。 把书包随手挂在篮球架上之后，苏念把外套系在腰间开始热身。 十圈跑完之后，苏念累的直接躺在了操场中央的绿茵场上。 夜色苍茫，疏星暗淡。 苏念这个时候忽然想抽根烟，但是书包在篮球场的架子上，她不想去拿，只好忍了忍。 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念，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每天放学后跑完步躺在操场上看星星。” 苏念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秦励熟悉的脸庞。 “你……你怎么在这里？” 苏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秦励了，自从上次在校门口匆匆一面，后来就只有在学校高二年级的光荣榜上才见过他。 “来跑跑步啊。” 秦励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戴着一副金色的眼镜，说起话来很温柔，显得彬彬有礼。 他把矿泉水的瓶盖贴心地扭掉之后才递给苏念，温声道：“你……你最近还好吗？” 苏念慢慢坐起身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秦励递来的水：“老样子……你呢？” 秦励保持着浅浅的笑容，看着苏念，没有接话。 苏念喝了一口，道：“我看你成绩蛮稳定的，一直都保持在高二光荣榜的第一名……” 秦励叹了口气，忽然道：“小念，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苏念听到这话，喝到嘴里的水突然呛到了喉咙里，几声咳嗽之后，她缓缓开口：“当时你妈妈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影响到你的成绩，现在看来，她的确是对的……” 说完，苏念又接道：“我们分手之后，你的成绩确实提高了不少……” 原来秦励在高二年级的成绩基本在十名左右徘徊，后来就渐渐在第一的宝座上稳定了下来。 “小念，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秦励吞吞吐吐道。 “你说。”苏念虽然跟秦励分手了，但是她依旧觉得秦励是个不错的前男友。 “我们……我们之间还……还有可能吗？” 秦励是在南川书店遇到的苏念。 有天中午，秦励在南川书店里挑书，他很喜欢历史，就打算买一套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读一读。 在书店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就跑去问书店老板。 结果，书店老板说那套书缺货，暂时没有。 两个人的对话刚好被正在买杂志的苏念听到，她笑着对秦励说：“我有那套书，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就那样，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 也是从那时开始，苏念才知道秦励是高二的，学的是文科，成绩也相当优秀，在全年级能够排到前十名。 秦励当然也知道苏念是高一的，在重点班读的是理科，但是成绩一直垫底。 但是，耐不住两个人兴趣相同，后来渐渐发展为了恋人。 虽然苏念成绩不好，但是秦励从来也不介意。 可是，他们两个的恋情最后还是被班主任告到了秦励家长那里去。 班主任跟秦励妈妈说他有考全校第一的实力，但就是没有那份心。 而之所为没有那份心，家长和父母都认为是受早恋的影响。 秦励的妈妈很看重秦励的成绩，她一心想让儿子拿到全校第一名，成功考上清华北大。 所以，在知道两个人的恋情之后，她生气地把秦励训了一顿，还找到苏念，警告她不许耽误秦励的学习成绩。 也因为这件事，高俪更是对苏念抱有偏见，一度认为她简直不配在重点班学习。 就这样，两个人的感情被家长和老师共同扼杀在了高一那年的秋天。 秦励是个很听话的人，为了不让母亲再找苏念，他只好提出了分手。 分手那天，苏念只问了一句话：“是不是因为我成绩差？” 秦励愣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当然不在意，只是他爸妈介意。 对于父母的期望，他不能不完成。 所以在跟苏念分手之后，他拼命地学习，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时间过了大半年，秦励以为自己会慢慢放下对苏念的喜欢，但是他发现他还是忘不了。 他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脸上的微笑，他忘不了她喜欢梳着两个双马尾，他更是忘不了她给自己写的那些小诗。 今天，在食堂里，他看到苏念跟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一块吃饭的时候，那种被压抑许久的感情彻底从内心深处迸发了出来。 他知道她喜欢放学后去操场跑步，跑完之后躺在操场上看星星。 以前，她就很喜欢跑完步之后冲向他的怀抱，然后开心地喝着他买来的水。 今天，放学之后他来到了操场，果然等到了苏念。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她的心里还有没有他。 如果苏念以前听到这句话，她一定会跳着说：“好啊好啊。” 然而，现在，她变得很迷茫，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 周陌口口声声说她爱自己，可是爱是什么呢？ 以前，秦励也说过很爱自己，可是最后因为一点来自家长的压力，他们就结束了所有，所以爱到底是什么呢？ 她实在不懂。 “秦励，你……还喜欢我？” 苏念没有直接回答，她就想知道原因是什么。 “嗯。”秦励重重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小念，我……我忘不了你。” 苏念把瓶子里的最后一点水喝完，开口：“有什么忘不了的呢？” “我本来就是个很普通的人，你看到了，我还是成绩很差劲，傻不拉几的……” 秦励才不管这些，他忽然道：“小念……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周陌喂苏念喝奶茶的场景。 夜晚的风里透着凉意，苏念起身，看着秦励的眼睛，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那你还是喜欢我的……” 秦励相信苏念一定还喜欢他，毕竟曾经她是那么喜欢他啊。 因为高一年级放学早，苏念每次放学之后都会从高一的教学楼跑到高二的教学楼里去等秦励放学。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手牵着手在操场上散步，趁着昏暗的灯光，她还会像小鸟一样跳起来在自己脸上偷偷啄一下，然后欢快地跑开。 他们还会互相交换看过的书籍，里面夹着一些卡片，上面写着别人看不懂的情话。 所以，秦励坚信苏念必定对自己也是难以忘怀的。 但是，苏念却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苏念转身要走，秦励却拉住她的胳膊：“中午在食堂里跟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我看到了，是他吧？”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苏念一把挣脱掉秦励的束缚，留下一句：“我谁也不喜欢。” 从篮球架上取下书包，苏念掏出放在夹层里的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一条消息。 “我已经到上海了。” 这条消息发出的时间是在苏念发出消息之后的一分钟之后回的。 看来那时周陌已经去了上海参加全国数学联赛，其实根本不用她提醒的。 望着空白的对话框愣了一会儿，苏念一句话也说不出，索性关了手机背着书包往停车区去。 刚到停车区，她就远远地看到自己小电驴前面的车篮塞满了包裹着透明纸的糖葫芦。 操！ 他妈的简直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陌陌告白那段话改写自毛姆先生的《面纱》，原文如下：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其实我个人认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或许本身就是没有理由的，念念真的太自卑了啊啊啊。。。 有读者宝贝们认为我前面把陌陌家里有钱这一点写的太多了，感觉很幼稚，其实我这样写也是为了铺垫后面念念面对这段感情时在家庭背景上的卑微。 当然，第一次写文，我真的好多东西把握不好，所以宝贝们尽情在评论区炸我！！微博也可以的！！！我都会认真接受的！ 第25章 这次的糖葫芦甜不甜？ 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苏念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么多的糖葫芦，看到几个在楼下叽叽喳喳捉迷藏的小孩子，她便有了主意。 小电驴往楼下一停，瞬间那群小孩子就围着苏念要糖葫芦吃，于是她把那些糖葫芦都分了出去，最后还剩下两串。 没有马上回家，苏念背着书包在楼下的车库里点了一支烟。 和秦励的过往如浪花般一幕一幕涌现在脑海里，交杂着吞出的烟雾，让她挥之不去。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周陌发来的消息。 “念念。” 只有两个字。 苏念手机停在屏幕上，缓缓打过去一个“？” 屏幕上周陌马上就回了句：“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习惯性使然，苏念发了六个黑点“……” “这次的糖葫芦甜不甜？” 苏念还没有来得及吃，她看了眼躺在车篮子里的糖葫芦，回了一个字：“酸。” 屏幕上周陌发过来一个哭的表情，苏念懒得回就关上了手机。 灭了烟头，苏念带着剩下的糖葫芦走出车库。 到家之后，她翻出书柜上放的那一套《明朝那些事儿》。 打开台灯，她静静地抽出最后一册，一页一页翻过，忽然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成功只有一个——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 按照自己的方式？ 什么才是自己的方式呢？ 是像原来一样趁老师不注意躲在卫生间里抽烟？ 还是像原来一样无所事事地混迹于乱七八糟的酒吧装酷？ 又或是每天在学校里逃课打架睡觉，活的醉生梦死，度日如年？ 这样的自己，真的快乐吗？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对于周陌的感情，自己又为何一次一次地逃避？ 说到底，终究是自己不配罢了。 合上书，苏念茫然地望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从小到大，她一直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好好学习，然后考上一所重点大学。 可是，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该如何去度过自己的人生。 她需要自己去找到那个答案。 她需要知道那个属于自己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大概只有这样，有朝一日她才能大胆地接受满腔的爱意吧。 关了灯，苏念抱着粉色的玩偶熊闭上眼睛。 第二日，她踏着铃声进入教室，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苏念没有一点食欲，包子咬了几口就丢到了垃圾桶里。 黑板上照旧写着晨读需要完成的任务。 放下书包，她从书箱里掏出一本诗集来，因为实在厌倦了枯燥的课本知识，苏念读出的每一个字里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文学，是她心里永不熄灭的明火啊。 在很小的时候，母亲的离去使得她成为了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长年累月忙于工作，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喜欢看书。 那些充满温度的文字不仅治愈了她孤单脆弱的心灵，更赐予了她无尽的温暖和力量。 记忆里，好像读书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对抗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 苏峰每个月都会给她打生活费，其中大部分都被她拿去买了书，家里的几个书柜都塞的满满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苏念的语文成绩还算不错，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学科了。 早读结束之后，陈远跑到最后一排跟苏念说：“念哥？运动会快开始了，你报名不？” 叶欢从最后一排路过去卫生间，刚好听到陈远的问话，便插嘴道：“那必须的……阿念可是长跑高手！” 本来还在犹豫的苏念，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找谁报名？” “找体委就行。”陈远提醒道，“念哥，你可要给我们班拿个一等奖回来！” 苏念猛地拍了一下陈远的脑袋，开玩笑道：“要求还挺多……滚吧你。” 第一节 数学课下课后，苏念就找到体委报了名。 周陌不在，苏念上课除了看杂志就是睡觉，又恢复了原来的单调生活。 南川中学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如火如荼地在各个年级开始了宣传动员。 苏念中午放学之后在食堂打饭，刷卡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数字余额 也不知道周陌什么时候回来。 苏念吃饭的时候，突然问了自己这样一句话。 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正往嘴里塞饭，旁边空着的位置却忽然有人坐了下来。 “小念……你这些够吃吗？”秦励端了一盘菜想要往苏念的饭盘里送。 “不用不用，我够吃！”苏念把自己面前的饭盘往一旁挪了挪。 秦励见苏念脸色不太好，就停下手中的动作，温声道：“他今天没有陪你吃饭吗？” 苏念当然知道秦励说的是周陌，她继续往嘴里塞饭，莫名说了句：“过了暑假，你就要高三了，加油！” 秦励拿着筷子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他继续问道：“小念，你喜欢他吗？” 苏念大口吃着盘子里的菜，等食物咽下去之后，才开口：“我喜欢谁都与你无关了。” “你……你真的都忘记了吗？我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美好……” “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吃饭的时候总喜欢要四个菜放在一个盘子里吃……” “我还记得你喜欢吃完午饭去喂橘小胖和白泡泡……” “你喜欢把一排酸奶的四个管子同时插上，然后一口气把它们喝完……” “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草莓味的棒棒糖，因为你说过草莓味是恋爱的味道……” “别说了。”苏念端起盘子准备起身，她冷冷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把饭盘送到清洗处之后，苏念扭头碰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天在食堂议论自己的三位女生之中的一个。 “今天周大佬没有陪你吃饭吗？”女生含笑看着苏念，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苏念记得，那天周陌警告她的时候，她也是像今天这样，云淡风轻。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想不起来了……”苏念让开一段距离，以便那个女生能把饭盘放在清洗处。 女生放下饭盘之后，转过身来对苏念说道：“我叫唐小娟，隔壁六班的……” “哦……怪不得……我说我怎么总是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你……”苏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周大佬今天没来食堂吃饭吗？”唐小娟贴心地递给苏念一张纸巾。 苏念接过纸巾，尴尬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回道：“阿陌她去上海参加全国数学联赛了。” “原来是这样……”唐小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娟，对不起，那天的事……我替周陌向你道歉……”面前这个说话轻声细语的女生让苏念更觉愧疚。 “嗯？”唐小娟笑了笑，温柔地说道：“那天本来也是我们不对，不该在背后议论你们的……” “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苏念叹了口气，“我自己以前也经常八卦别人……阿陌那个人……有时候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听到这话，唐小娟却道：“以前总是听说你们班那个周大佬很高冷，不跟任何人玩，也不怎么跟人说话，但是那天在食堂碰到她的时候，还真是让我觉得传闻果然不可信。” 话音刚落，苏念无奈地接了句：“大概是学霸的通病吧。” “嗯……不过周大佬确实跟旁人不太一样……”唐小娟的印象里，周陌总是穿着一身黑，不像其他女生打扮的五颜六色的。 “她那个人……心里只有数学，只有题目……”苏念打算去小卖部买个冰淇淋，就抬腿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唐小娟刚好要去小卖部买一些便利贴，于是就跟着苏念一起往小卖部走去，路上突然说了句：“天才总是跟旁人不太一样的……” “或许吧。”苏念知道周陌对数学的热爱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但是她的偏执有时候却也十分可怕。 付过钱之后，苏念把右手里的另一个冰淇淋递给唐小娟：“拿着，就当赔罪了。” “你这也太客气了……”唐小娟是个爽快人，接过之后便说道：“下次我请！” 苏念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冰淇淋尖的奶油，然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对了，苏念，你跟周大佬关系好，能麻烦你帮我借一下她的笔记嘛？”唐小娟是个学习很努力的人，但是数学一直不太好。 “笔记？” “嗯嗯，对，数学笔记。”周陌的数学成绩有目共睹，唐小娟早就想借她的笔记学习学习，但是毕竟不是一个班的，她也不太好意思。 苏念咬了一口冰淇淋下面的蛋筒，想了想，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周陌她……不做笔记……” 听到这话，唐小娟会心地笑了笑，道：“也是……学霸都是把知识点记在脑子里的……自然是用不到笔记本的……” 在苏念的记忆里，周陌好像从来也没有笔记本，她的桌上只有三样东西。 练习册，草稿纸，铅笔。 橡皮她都很少用。 尺子什么的更别说了，苏念看过周陌草稿纸上的分析图，她用手画出来的直线都比苏念用直尺画出来的标准。 每天上课的时候，周陌都会拿出一本练习册，全神贯注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然后一本练习册很快就会被她做完。 别人是两个月做完一本练习册，周陌是一天刷完一本练习册。 别人是两个小时做完一张卷子，周陌是两个小时做完一本卷子。 更离奇的是，周陌的桌肚里书很少，基本都是她做过的一些练习册和试卷，她从来不带教材来学校，书箱里放的都是一些苏念看不懂的各种数学竞赛教程书。 因此，当班里其他人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资料书，参考书，教材的时候，周陌的桌子上却空空如也，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独树一帜。 很快，两个人一起闲聊着走回了教学楼，六班就在七班隔壁。 回了教室，苏念把冰淇淋的最后一口塞到嘴里，悠闲地翻开一本小说开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今天更晚了，白天一直在忙着查一些关于第二本书的资料，因为第二本涉及的领域太多，所以就很费事，费心。再次感谢在微博私信我给我鼓励的宝贝！！我太感动了！！么么！ 第26章 滚去睡觉 三天后是南川中学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苏念每天放学后都会去操场参加学校统一组织的赛前训练。 陈远也没有闲着，在操场边上给苏念提包送水的，顺便跟女朋友田甜撒撒狗粮。 “猪猪，那个男的谁啊？” 田甜一边吃着陈远喂到她嘴里的冰淇淋，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人。 陈远顺着田甜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口道：“念哥她前男友。” “前男友？”田甜的八卦之火在心里迅速被点燃。 陈远又喂了一颗糖在田甜嘴里，继续道：“嗯，高二的。” “卧槽！念哥好牛！居然能撩到学长耶！” 陈远看着田甜激动的表情，瞬间心凉了半截：“怎么……宝贝你有想法？” “没有……我哪有……”田甜撒娇道，“不过那个男生看起来很温柔。” “文科班的，可能看起来都比较斯文吧……”说着，陈远又把一瓶果汁打开之后递给田甜。 田甜接过之后，微微抿了一口，感叹道：“太可惜了。” “什么太可惜了？”陈远贴心地给田甜披上自己的外套，怕她晚上吹风着凉。 “念哥跟他前男友啊……”田甜答道，“他这是来求复合的……？” 秦励站在操场跑道旁，怀里还抱着几瓶苏打水，含情脉脉地看着训练场上的苏念。 “念哥不会同意的。”陈远宠溺地搂过田甜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我看也是。”田甜接道。 陈远从小跟苏念一块长大，两个人是十几年的交情，对苏念的性格了解地比谁都清楚。 他知道苏念是个敢爱敢恨的人，绝不会优柔寡断，牵扯不清。 田甜作为陈远的女朋友，跟苏念也熟的很，自然也觉得秦励是在做无用功。 夏日的夜晚，微风吹过训练场，给满头大汗的训练员们带去了一丝清凉。 艰苦的训练结束后，苏念远远地就看到陈远和田甜在向她招手。 走到训练场中央的时候，许是跑了个神，突然就崴到了脚。 苏念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陈远和田甜本来正在训练场外打情骂俏，看到苏念走的好好的却忽然坐到了地上，赶忙跑到了训练场里。 然而，他们站的地方离训练场还有一段距离，没等两个人跑过去，秦励已经飞快地冲到了苏念面前。 秦励看到苏念扶着脚踝坐在地上，二话不说就拨开围观的人群把她抱了起来往校医院去。 “喂喂喂！你干啥呢？”陈远对秦励叫着，“放下我念哥！” 秦励没有理会陈远的喊叫，抱着苏念从训练场的侧门走了。 陈远体力不好，刚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田甜也喘着气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到底是眼睁睁看着秦励把苏念带走了。 “秦励，你……你怎么在这里……”苏念强忍着脚部的疼痛，抬头问道。 秦励没有回答，他只顾一直往校医院跑。 校医院距离操场并不远，现在这个点已经关门了，只有一个值班的医生。 “怎么了？”戴着眼睛的医生扫了眼秦励，又看了看苏念。 “刚才在训练场上崴了脚……”苏念咬着下嘴唇，极力忍耐着脚部的痛楚。 “放下来放下来。”医生对秦励说道，接着用手摸了摸苏念的脚。 “这里疼吗？” “疼。” “这里呢？” “疼。” “这里？” “不疼。” 摸完骨头，医生回到座位上开了个单子，然后递给秦励。 “不严重，小姑娘别怕……休息一个月左右就好了，切记最近不要剧烈运动了……”医生细细地嘱咐道。 “不能用脚？”苏念的第一反应是她不能在运动会上为班级争光了。 “对，要注意多休息，饮食上注意清淡一些。” 听到这话，苏念失落地垂下了脑袋，顺带小声骂了句：“操！” “念哥！你没事吧？”陈远带着田甜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校医院。 看着苏念脸上忧伤的表情，陈远以为是伤到了骨头，忙问道：“骨头断了？” “断你大爷……”苏念瞪了陈远一眼，“过来扶我。” 田甜和陈远两个人贴心地跑到苏念身边，一左一右地扶住她的胳膊。 不一会儿，秦励拿到药之后匆忙返回了就诊室：“药来了。” 陈远从秦励手里无情地拿过药，然后扶着苏念就往外走。 经过秦励的时候，苏念面色复杂地说了句：“谢谢。” 目送着陈远和田甜两个人驾着苏念越走越远，秦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或许他是真的失去了她。 陈远和苏念共同协力把苏念送回了家，临走的时候，田甜关切道：“念哥，要不你跟你们班主任请个假？你这脚……明天……怎么去学校？” 没等苏念回答，陈远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班那个老巫婆……念哥要是请假说脚崴了，她肯定不信……没准儿还会被臭骂一顿……” 话音刚落，苏念推了一把陈远，骂道：“滚吧滚吧，怎么滴？还打算在我家过夜不成？” 客厅里，老人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给陈远和田甜，两个人憨笑着连水果没吃就走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点再不回家估计家长会担心地报警。 因为苏念从小到大惯来跟人打架，所以这种崴了脚啊挂了彩啊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苏念吃着奶奶洗好的水果，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周陌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她发消息，这真的很不寻常。 这真的不是周陌的风格！ 殊不知，周陌今天在上海刚参加完全国数学联赛的最后一场，考试过程中不允许带手机，出了考场，她才拿到手机，于是立马就给周陌打了个电话。 “念念？” 苏念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迟疑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嗯？” “你在做什么？” “吃苹果。” “你好像不太开心？” “还好。” “你的声音告诉我，你并不好……” 话音刚落，周陌便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苏念发应过来，周陌的视频电话便打了过来。 苏念本来想挂掉的，但是想了想，对于周陌这种人，你要是给她挂掉，她肯定会再打过来，直到你接听为止。 苏念常常想到底用哪两个词才能形容周陌。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是偏执和极端。 “嗯？”接通视频电话之后，苏念无精打采地看着镜头。 “你脸色果然不太好……”因为角度的问题，周陌只能看到苏念的上半身。 苏念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听的，她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从镜头里，周陌看到苏念背后的书柜上塞满了各种类型的图书。 “念念……你真的很喜欢收藏书。”周陌深深地感叹了一句。 苏念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呢？比赛怎么样？” 透过镜头，苏念看到周陌现在还在路上走着，身后有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 “难度比我想象的低了许多……”周陌如实道来。 因为数学老师的极力推荐，她便报名了全国数学联赛，但是这几天做了考试卷上的那些题目，她才知道什么是小儿科。 苏念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只让自己的一个头出现在镜头里，她静静地听着周陌说话，渐渐开始有了困意。 “念念……你是不是困了？”周陌看着镜头那边苏念已经微微眯上了眼睛。 苏念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头，但是脑袋越来越往下垂，最后只留给周陌一个后脑勺。 “念念？念念？”周陌连着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 周陌本来打算挂掉的，但是又舍不得。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 迷糊了一会儿的苏念因为脚部的痛楚忽然醒了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床上，所以下意识地伸了伸懒腰，结果书桌上立着的手机被她不小心弄的掉到了地上。 在手机掉到地上的那一刻，苏念以为周陌肯定早就挂掉了视频通话，但是，周陌还是看到了苏念绑着纱布的脚。 “念念？念念？你他妈脚怎么受伤了……？”周陌的声音从手机里急切地传来。 苏念艰难地捡起手机，垂着头，不敢看镜头里周陌的眼睛，低声道：“不小心崴的……” “操！我他妈就不在你身边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周陌怒气冲冲地质问苏念。 这边，苏念本就因为脚部隐隐作痛而心情不佳，结果周陌说话的语气还那么冲，她大声道：“又不严重……你他妈急个屁……” 说完，苏念继续道：“不就他妈崴个脚吗？至于那么生气？” 周陌冷声道：“把镜头转到你脚的位置我看看！” 苏念看着周陌铁青的脸色，最终还是屈服了。 “医生怎么说？”周陌的声音里充满了疼惜。 “没啥大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苏念淡淡道。 “嗯。”周陌的语气这才缓和下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让我知道，好吗？” 苏念不情愿地点点头，忽然开口道：“对了，阿陌，你有数学笔记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周陌绝不相信苏念会对她的数学笔记感兴趣。 “有人托我问你借一下。”苏念回道，“你放心，她就是学习一下。” 屏幕那边，周陌原本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你他妈脚都崴了，还想着别人？” 苏念：“……” “滚去睡觉！”周陌准备挂掉电话。 苏念在电话这边招了招手，忽然道：“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本来已经要挂掉电话的周陌听到这话，心情忽然舒畅了不少，久久不愿按下红键。 最后还是苏念挂掉了视频通话。 第27章 念念，还疼吗？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念认真地擦了一遍药才出门，休息了一夜之后她感觉脚部明显好多了，于是就决定收拾收拾去上学。 刚一蹦一跳地下了楼，苏念就看到周陌站在楼梯口，手里提着一个不小的牛皮纸袋，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阿……阿陌？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按照规定，全国数学联赛结束之后是闭幕式和颁奖典礼，所以周陌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来的。 周陌看到苏念的那一刻，心里像是梅花落满了南山，多日不见的喜悦和风尘仆仆的疲惫一起涌上心头。 她放下手里的手提袋，猛地走到苏念面前，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 苏念被周陌禁锢在怀里动也不能动，大气都不敢出，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只好低声道：“阿陌？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周陌抱着怀中的人，忽然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念念。” “嗯？”苏念听到周陌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哭腔。 周陌没有接话，抱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放开了苏念，接着二话不说蹲下身子。 她用手抓住苏念的脚踝，细细查看了一番之后，抬头问道：“念念，还疼吗？” 苏念这时候才发现周陌的眼眶周围有些发黑，一看就是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她愣了一下，接道：“不……不疼。” “真的不疼？” “我本来还打算骑小电驴去学校的，但是我爸非要我打车去，还说要我接下来住校比较好，毕竟从家到学校来回跑还挺麻烦的……” 苏念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个没事人，仿佛受伤的并不是她的脚一样。 周陌揽过苏念的肩膀，掏出手机温声道：“我帮你跟高老师请假。” 苏念听到这话，赶忙夺过周陌的手机，道：“别别别……那个老巫婆不会相信的……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上学吧……” 周陌本来想让苏念好好在家休息的，但是看到她态度如此坚决，只好同意了。 把苏念送到教室之后，周陌决定回家补补觉，她现在睡眠严重不足。 昨天晚上发现苏念脚受伤之后，她连夜赶了回来。 临走之前，她把手里的牛皮纸袋递给苏念。 苏念一脸懵逼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写的整整齐齐的数学笔记。 翻开笔记本，苏念看到知识点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后面还附着几个经典例题，例题下方是多种解题方法的延伸，最后，每一章内容还写了简洁明了的总结。 苏念一页页翻着周陌的笔记，心里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众所周知，周陌是没有笔记的，所以这几本笔记一看就是她临时赶出来的。 正想着，班里的一个女生从后门处经过，对苏念说道：“苏念，外面有人找。” 苏念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站起来一蹦一跳出了教室。 心下正疑，不知道是谁来找她，身后有人喊了句：“小念，你脚还疼吗？” 苏念扭头，秦励就站在离班级不远处的楼道口，神色忧伤地望着她。 他微低着头，想要上前，但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苏念见状，缓缓走到他面前，微微开口：“秦励，有事吗？” “没……没事，就是来看看你……”秦励轻声道。 “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要是让老妖……高老师看到了，我没办法解释……” 说完，苏念转身要走，忽然又补充道：“希望你明年可以成功考上理想的大学。” 秦励目送着苏念摇摇晃晃地往教室去，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呆在原地黯然神伤。 回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唐小娟刚好从七班门口路过，她看到苏念走路的样子有些滑稽，笑道：“苏念，你腿怎么了？” “唉……腿没事，就是昨天在训练场不小心扭到了脚……”苏念叹了一句，“真他妈倒霉。” “啊……”唐小娟担心地跑过来扶苏念，关切道：“不严重吧？疼不疼？” 苏念摇了摇头，轻松道：“其实已经不太疼了，甚至还有些痒……” 听到这话，唐小娟才舒了一口气。 苏念想起那些周陌写好的数学笔记，于是对唐小娟道：“你等我一下。” 返回到座位上，苏念拿起那几本笔记，接着走到教室门口，把它们交给了唐小娟：“数学笔记，给。” 唐小娟看到那几个笔记本，激动道：“周陌的数学笔记？” 苏念点了点头，随口道：“拿去看吧！” 唐小娟接过之后，打开笔记本大致翻看了一下，面上露出惊喜之色，感激道：“谢谢你！苏念！” “不客气。”说完，苏念向唐小娟招了招手准备转身回班。 唐小娟抱着那几本笔记，像是抱着宝贝一样开心地跑回了班。 上语文课的时候，高俪从后门进入教室，经过苏念座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苏念包裹着纱布的脚，留下一声鄙夷的冷笑之后，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讲台开始讲课。 苏念只当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继续偷看自己藏在教材下面的杂志。 对于老师的冷嘲热讽和各种无视，苏念已经慢慢学会了习惯性忽视和遗忘。 天府城。 周陌刚洗过澡，就听到柳阿姨买了菜回来。 她笑着问周陌：“陌陌，这次考试怎么样？” 周陌见柳阿姨提了那么多菜回来，有些奇怪，问道：“阿姨怎么买那么多菜？” 柳阿姨把菜放到厨房里，回道：“先生和夫人等会儿要过来吃顿饭，让我好好准备一下。” 听到这话，周陌的眸色瞬间暗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岚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让周陌联系一下苏念，叫她来家里吃顿饭。 周陌起初是很反对的，毕竟苏念脚不太方便，但这是个跟苏念一起吃饭的好机会，她嗯了一声之后就决定中午放学的时候去学校接苏念。 休息了一上午，周陌果然觉得没那么累了，她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出门的时候，柳阿姨已经把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换了鞋就往学校去。 下课铃声打响的时候，苏念本来打算去食堂干饭的，但是一出班门就看到周陌在走廊里向她招手。 “阿陌，你不是回家休息了吗？”苏念疑道。 周陌快步走到苏念身旁，扶着她的胳膊，沉声道：“我爸妈让你中午去我家里吃顿饭……可以吗？” 苏念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何德何能被邀请去周陌家吃饭，不解道：“叔叔阿姨为什么突然……” 没等苏念说完，周陌拖着她就往学校外面走。 事实上，苏念应该知道周陌问“可以吗”三个字的时候就是在放屁，她那个人从来不会真的去征得别人的同意，肆意妄为地就像所有事都是理所当然一样。 出了教学楼，周陌引着苏念来到了一辆崭新的黑色小电驴前。 周陌插上钥匙，确定后座擦干净之后才拉着苏念坐了上去。 “阿陌，你家不是就在学校附近吗？”苏念不可置信地坐在了小电驴后面。 按理说，周陌家里住得近不需要买小电驴的，完全没有必要。 “我喜欢。”周陌淡淡回了句。 周陌带着苏念从学校一路骑行到天府城，仅仅只用了两三分钟就到了。 上电梯的时候，苏念想起来笔记本的事情，对周陌道：“数学笔记的事情，谢谢你，阿陌。” 周陌没有搭话，掏出钥匙去开门，林岚和周铭诚已经到了。 进门的时候，周铭诚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画册看。 周陌见状，愤愤地跑了过去，一把夺过画册就往画室走。 苏念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林岚这时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陌陌回来了吗？” 周陌从画室里出来之后把门反锁了一下，怒气冲冲地对周铭诚道：“以后别动我东西。” 林岚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周铭诚，不知道父女之间怎么又突然吵了起来，苏念站在门口感觉气氛不对，赶忙打圆场：“叔叔阿姨好。” 周陌越过周铭诚，拉着还站在门口的苏念到餐桌的位置坐下，缓声道：“念念，你坐这儿。” 说完，周陌毫不犹豫地坐在了苏念旁边，还从桌上的果盘里剥了一个橘子给她。 苏念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想要起身但是却被周陌的目光逼退。 周铭诚从沙发上起身坐在了周陌对面，脸色复杂地看看周陌，又看看苏念，道：“苏念是吧？” 林岚帮着柳阿姨很快把菜上齐了，然后拉开凳子坐在了周铭诚的旁边。 苏念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面对着表情严肃的周铭诚，她有些不自在。 “来，念念，吃菜！”林岚热情地给苏念夹了一块鱼。 苏念忙道：“谢谢阿姨。” 不得不说，林岚真的是个非常美丽，非常温柔的女人。 要是她也有这样的妈妈就好了，苏念忽然这样想道。 周铭诚看着周陌一直在给苏念夹菜，清了清喉咙：“陌陌，你也多吃点，你王叔说你在上海不怎么吃饭……” 正说着，苏念这才意识到刚才周陌一直在往她的碗里送菜，但是自己却没吃几口。 “阿陌，叔叔说的对，你这次从上海参加比赛回来又瘦了不少。”苏念小声道。 “只有病人才需要多补补，我又不是病人。” 一边说着，周陌又端了一碗汤给苏念。 林岚见两个人关系那么好，欣慰地笑了笑，还用胳膊捣了捣周铭诚。 “苏念，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周铭诚刚问出口，周陌就扭头瞪了他一眼：“你查户口的？” 苏念在一旁赶忙接道：“叔叔，我爸爸是警察，妈妈，不知道……” 林岚听到这话有些震惊，哑声道：“妈妈，不知道？” 苏念笑着回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着爸爸生活……” “那你妈妈没有联系过你吗？”周铭诚插嘴道。 苏念脸上神色不变，依旧浅笑着：“没有，她的样子我都快忘记了……” 语毕，餐桌陷入一片沉默，最后还是林岚说了句：“念念，谢鞋你对陌陌一直以来的照顾。” “不不不，阿姨，阿陌她也很照顾我。”苏念其实并不怕提起母亲，她早就看淡了。 倒是身旁的周陌刚才听到苏念说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饭桌上，林岚细心地给两个人一直夹菜，最后苏念吃的打起了嗝。周陌跟着也吃了不少。 周铭诚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是看着周陌幽怨的眼神，他只能选择静静地旁听。 一顿饭在苏念和林岚的谈笑风生中很快结束了。 周陌提出要送苏念回学校，没等苏念拒绝，周陌就拉着她出了门。 林岚嘱咐了几句柳阿姨之后就赶去公司忙了，周铭诚则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望着楼下周陌骑着小电驴带着苏念往学校去，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情绪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生病了，难受地头昏脑胀的，宝贝们也要注意身体哦！！ 第28章 梦想绝不是梦 把苏念送回教室之后，周陌又跟高俪请了三天假。 回到天府城的时候，周铭诚还没有走，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一杯咖啡。 见周陌回来之后，周铭诚对柳阿姨说了句：“柳梅，你先回万福园忙。” 柳阿姨低声答道：“是，先生。” 随即，房子里就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周陌本来想直接掠过周铭诚回自己房间休息的，却被周铭诚拦了下来：“陌陌，你过来坐，爸爸有话跟你说。” 周陌犹豫了一下，看着周铭诚一脸严肃，她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周铭诚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道：“坐这儿。” 周陌却故意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不耐烦道：“你说吧，我在听。” 周铭诚从周陌的语气里能明显感觉到疏远和冷漠，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陌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周陌冷笑一声，接道：“时间也许可以冲刷掉一切，可是记忆却不会，有些东西注定是要刻骨铭心地印在心里一辈子的……” “你妈妈她现在如果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周铭诚的视线从上往下扫视着周陌，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眼前的人越来越不像是个女孩子了。 周陌听到“妈妈”两个字的瞬间瞳孔迅速收缩，蹭地站了起来，吼道：“你别提我妈！”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没有资格提我妈！” 撂下最后一句话之后，周陌像是全身精力被抽光了一样，一步一步走到画室门口。 周铭诚没想到周陌的反应还是那么强烈，鼻头一酸，叫住了她：“好好好……不提你妈妈，那你跟那个苏念又是怎么回事？” 周陌听到苏念的名字定住了脚步，她缓缓转身，冷冷道：“你认为我们是怎么回事？” 方才在饭席上，周陌对苏念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周铭诚感觉惶恐，他总觉得周陌对苏念并不是像普通朋友那样，尤其是周陌看苏念的时候，眼睛里有种特别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周铭诚是绝不会容许周陌跟苏念那种看起来不三不四的女生走太近的。 说完，周铭诚又补了句：“还有你突然改口不出国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一想到自己在女儿出国这件事忙了那么久，结果她一句我不去了，就葬送了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这对周铭诚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周陌直视着周铭诚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理由只有一个，我不能没有她。” 话音刚落，周铭诚有些苍老的面色瞬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冷的雾气，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愠怒：“周陌！你……你……只要敢……！” 闻言，周陌并没有退缩，她继续走到周铭诚面前，冷静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周陌一向是说到做到之人。” “你，你倒是勇敢地很啊……”周铭诚现在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周陌吼道。 “说到底……还是爸爸您教会了我勇敢呢……”周陌冷声道，“当初您和那个姓林的女人不也是爱的死去活来，放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顾就为了跟她在一起……” “陌陌，你还是小孩子，你不能这样跟爸爸说话……”周铭诚的语气慢慢软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爱的权利，我爱谁是我自己的事，这与任何人无关。”说完，周陌打开画室的锁，接着又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周铭诚望着紧闭的房门不语，两行热泪从他脸上滑了下来滴在衬衣的领子上，而他浑然不觉。 画室里，周陌抱着那本画册泪如雨下。 然而，此刻高一七班的教室里却格外热闹。 “念哥，你听说了吗？学校请来了几个清北的学长学姐给我们做演讲呢！” 陈远一下课就跳到苏念座位上散布小道消息。 本来安静的教室因为晚上要举行的演讲会瞬间变的活泼不少，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那些学霸们的传奇往事。 苏念本来在座位上补觉，结果被陈远扰了清梦，不禁骂道：“操！关我屁事！滚！” 许是觉察到苏念情绪不太对，陈远赶忙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临走之前还问了句：“周大佬怎么还不来上课？” 苏念抓起桌子上放的一根棒棒糖砸了过去，说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晚自习快开始的时候，周陌依旧没有来教室。 不过，苏念对于周陌来教室上课的时间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来不来学校上课完全是看她心情。 别人来学校上课是为了学到知识，而她来学校纯属就是为了运用知识--刷题！ 正当苏念打算从书箱里选一本小说拿出来看的时候，高俪带着几个人从前门进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给大家介绍几位优秀的学长学姐。” 高俪站在讲台上兴致勃勃地讲道。 站在前门口的就是那几个看起来十分自信的学霸，他们的眼光高冷地扫过讲台下的学生，相互之间还对着讲台下的学生指指点点的。 苏念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学校请来的学霸给他们灌鸡汤，她也懒得听，索性就掏出了一本课外书来看。 一阵掌声之后，一个女生自信地走向讲台，对着话筒骄傲地说道：“同学们好，我是李笑笑，我去年以全省理科第十五名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我今天来想跟大家分享一些我学习的方法……” 又是老一套的学霸谦辞，苏念呵呵两声，觉得无聊，就继续看压在教材下的课外书。 讲台下面，其他人听到“清华大学”四个字的时候都露出了敬佩和羡慕的目光，只有苏念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着头。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之后，又轮到了等在门口的其他几个学霸相继上场。 苏念看书看的入迷，等她意识到周陌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个人之后，她一惊，赶忙把压在教材下的课外书收起来。 周陌今天没有来上课，所以她的位置是空闲的。 然而，现在周陌的位置却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生。 一个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男生。 男生上身只穿着一个深蓝色格子的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的长裤，脚踩一双简单的运动鞋，微微斜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念。 “你看到哪一章了？” 男生用下巴支着自己的脸，温声问道。 苏念下意识地想说“关你屁事！” 不过，对于某些看起来就很温柔的男生，她就会有很多例外。 “你可知你现在坐的是谁的位置？”苏念虽然觉得别人坐一下周陌的位置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就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好似在她心底最深处，就连周陌的位置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不知道。”男生的眼睛很好看，虽然戴着眼镜，但是看起来却十分深邃，能让人想起一片蔚蓝色的大海。 “这是全校第一的位置！”苏念合上书，顺带着还对身旁的男生挑了一下眉，一副你完了的样子。 男生对苏念的表情心神理会，微微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讲台，然后又低头笑着对苏念道：“我去年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的。” “嗯？”苏念看着男生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接下来，有请去年凭借全省理科第一名的好成绩考入北京大学的吴思年，吴学长来给大家分享经验！”高俪在讲台上激动地话筒都差点拿不稳。 只因为吴思年正是她带的上一届的学生，也是南川中学去年的全校第一以及全省第一。 作为理科状元的恩师，高俪还接受了来自媒体的采访，一时让她在南川中学名声大噪。 最后一排，苏念还没等到身旁的男生回答她的问题，就看到一抹深蓝色的身影走向了讲台。 因为高一七班是重点班，所以班里面桌子不多，从最后一排走到第一排去其实是很近的。 但是那个男生从周陌的位置上起来之后，却显得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走向讲台。 周围，其他学生都像仰望上神一样目视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教室前方。 男生在一众注目礼下站到了讲台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微开口：“大家好，我叫吴思年。” 说完，讲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苏念坐在最后一排不可思议地看着讲台。 那男生分明看起来并不比他们这些高一的学生大多少，甚至一度让苏念怀疑是哪个班慕名而来溜进来想要一睹学霸风采的其他班同学，毕竟，只有重点班才有机会邀请清北的学长学姐来做演讲，这对普通班级的学生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 跟其他学霸站在讲台上时那种俯视众生的感觉不一样，吴思年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让苏念想起来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吴思年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微微颔首以示对旁人的尊敬，并且说话的语速也保持的刚刚好，能够让别人清晰地听到他表达的内容，同时又能使得别人跟上他的思路。 苏念原本觉得这种打鸡血的演讲会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但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吴思年却让她改变了这一看法。 简单介绍了自己之后，吴思年放了一段视频。 他点开多媒体设备之后，自己则快步走到了最后一排苏念的座位边上，抱着拳对苏念笑了笑。 影片是北大的招生宣传片《星空日记》。 整个过程，苏念没有怎么注意看，她只记得里面的最后一句话。 梦才是最真的现实。 短片放映结束之后，吴思年重新回到讲台上，只说了一句话：“我从来不问别人有没有梦想，我个人认为，梦想绝不是梦，二者之间的差别通常都有一段非常值得人们深思的距离。” 他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最后一排，接着道：“而那段距离则需要你们自己去慢慢探寻。” 语毕，全班同学虽然还在一头雾水之中，但是都自觉地鼓起了掌。 吴思年转身从教室前方的讲台缓缓走下，穿过班里的过道，来到了最后一排周陌的位置上，对苏念莞尔一笑，然后漫不经心地从后门走了，只留给苏念一个淡然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ing。。。呜呜呜生病可真的太难受了啊啊啊啊啊啊，希望我的读者宝贝们都注意好身体，及时添衣！！！ 第29章 零食和我，都是你的 “念哥，你接下来这几天都要住校吗？”陈远一边提着苏念的书包，一边问道。 其实苏念感觉脚踝处已经不是很痛了，但是陈远执意要送她回寝室，便随口答道：“住校方便一点。” 话音刚落，苏念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周陌，她定定地看着苏念，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卧槽！现在是放学时间，周大佬这个点来学校是……接人？”陈远也看到了周陌。 今天，周陌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苏念以为她今天不会再来了。 然而，周陌这个人总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颠覆你对她所有的认知和想象。 “阿……阿陌？”苏念叫了一声。 周陌穿过人群，从楼梯口快步走到苏念面前，一把抓过陈远手里苏念的粉红色书包，丢下一句：“没你的事了。” 接着，她把苏念往自己怀里一拽，搂着她的胳膊往停车区走。 陈远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 停车区和南川中学的寝室楼并不在一个方向上，现在周陌走的明显不是回寝室楼的那条路。 “阿陌……我要回寝室……”苏念整个人被周陌搂在胳膊里，有些不自在。 放学之后的校园，总是格外拥挤，周陌领着苏念走了一会儿才到停车区。 这时，她才开口：“念念，坐上来啊。” 苏念看到周陌细心地给她擦了擦车后座，疑惑道：“去哪儿？” “我家。”周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苏念吓了一跳。 “去你家干嘛？中午不是去过了吗？难道还要吃饭？” “你脚不方便，住我家方便。”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很多时候，苏念都理解不了周陌跳脱的思维方式。 周陌见苏念没有要坐上来的意思，干脆直接把她拉到了小电驴的后座上，二话不说骑着车就往天府城去。 周陌骑车不快，小电驴在她的驾驶下摇摇晃晃的。 苏念忍不住问道：“阿陌，你到底会不会骑车？” 谁料，周陌竟脱口而出道：“今天第一次骑……” “第一次骑！你之前没有学过骑车吗？” 今天中午苏念见到骑着小电驴的周陌时，实在不敢相信。 因为像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车子的。 “没有。”周陌吐出的两个字顺着夏日的晚风一起飘入苏念的耳朵里。 “那你为何要买车……”苏念对于周陌的这种平白无故的烧钱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周陌骑着小电驴走走停停，轻声道：“为了接你啊……学会了骑车就能在前面给你挡去所有的风雨，而你，只要乖乖地坐在后面好好的就好了……” 不知是因为周陌的声音太小，还是放学后的人群过于吵闹，苏念没有听清楚周陌刚才说的话，于是她又问了一遍。 周陌此时却懒懒地答道：“我喜欢，我愿意。” 这真的是标准的周式回答。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的着？ 苏念坐在后车座上，恍惚间想起来她的衣服和洗浴用品都还在寝室里放着。 天府城很快就到了，周陌刷了门禁卡，扶着苏念上楼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保安望着两个人的眼神显得格外复杂。 “阿陌……我不能住你家里……”苏念挡住周陌准备按下电梯号的手。 “为什么？”说着，周陌把身子微微往苏念站的位置上倾斜，因为她很喜欢苏念身上橘子汽水的味道。 “你爸爸妈妈……” 没等苏念说完，周陌就打断了她：“这个房子我一个人住。” 说完，周陌又道：“还有什么顾虑吗？” “顾虑就是，就是我的衣服，睡衣和洗浴用品都放在寝室里……” 周陌听到这话，狡黠地绕过苏念的手掌，轻轻按了电梯按钮，斜过头在苏念耳边低声道：“这些都不用担心，我都给你买好了。” 苏念：“……” 索性这会儿电梯里没有其他人，要是有的话周陌一定会被打。 因为她圈着苏念的时候，像极了电视剧里流氓欺负小女生的桥段，好不正经。 电梯们打开，周陌挽着苏念的胳膊去开门。 “阿陌……你这样不太好，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苏念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被土匪掳走的压寨夫人。 “这个房子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你要是不在，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周陌对苏念挑了挑眉，沉声道。 苏念心想你他妈这是要挟！明目张胆的要挟！ 她又想起第一次在医院无意间撞到周陌跳楼的那个场景来，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好……不过，只要我的脚好了，我就要回家去住。” 周陌听到微微点了点头，又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苏念脚踝处缠着纱布，周陌先是把苏念牵到客厅里让她坐下之后才拿了一双宽松的鞋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换上。 “阿陌……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害怕吗？”苏念的目光在屋子里遥望，简单的设计风格，主□□白两个色系，家具不多，却都摆放的整齐有致，看起来禁欲风满满。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念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她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个屋子是真的很符合周陌的性格。 整洁有致，冷淡中和。 周陌把书包放在一边之后，从冰箱里抱了一大堆零食出来放在苏念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撕开一包薯片递给苏念：“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苏念惊讶道：“你家怎么那么多零食？” 面前的桌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花花绿绿的，这场景煞是壮观！ 对于苏念这样一个资深吃货来说，哪里有吃的她就能在哪里待一辈子。 周陌看到苏念望着小山般的零食堆两眼发光，微笑道：“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苏念吃着薯片不敢相信道。 周陌眨着星星般的眼睛轻声回道：“零食和我，都是你的。” 苏念虽然是见吃眼开的人，但是她绝不会被这些零食轻易打败。 “那个……阿陌，你能告诉我，我晚上睡哪个房间吗？”苏念有些困了，她今天晚上听那些鸡汤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只想赶快睡一觉。 说着，周陌起身带苏念到了一个房间。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苏念彻底被震惊在原地。 房间里摆放着四个高高的书架，每个书架上面都分门别类地塞满了书籍和资料，只留下一张小小的床在中间。 没错，这就是周陌的房间！ “阿陌？你确定要我睡这个房间？” 苏念现在忽然很想念自己家里的那张柔软的大床，还有一堆她每天睡觉都要抱着才能入睡的玩偶熊。 周陌把手轻轻搭在苏念肩膀上，漫不经心道：“不是你，是我们。” 苏念听到这话，瞬间一头问号。 周陌笑而不语。 刚才苏念明明注意到，这套房子里还有好几个空房间的。 “阿陌，这间屋子不能睡人吗？”苏念指着隔壁的一个房间问道。 “不行，这是我的画室。”周陌摇了摇头，随即打开了画室的门。 打开灯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墙上的一副挨着一副奇异诡谲的画，苏念看不出那些画到底美在哪里，甚至，她还觉得那些画看起来有些惊悚。 “阿陌，这些都是你画的？”苏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为何，那些画给她带来的不止是视觉上的冲击，更多是那些画里面充满了各种数学元素，让人浮想联翩。 周陌看着墙上的画，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我模仿埃舍尔画的。” 苏念现在又一次对周陌大为改观，墙上挂的那些画里面都巧妙地融入了几何图形，让她联想到上数学课的时候，老师曾经在大屏幕上演示过的一些奇特的图形。 “埃舍尔是谁？”苏念问道。 周陌耐心回道：“一个画家，擅长把数学元素融入绘画作品当中。” 苏念听了之后点点头，望着那些匪夷所思的画，继续道：“那他一定是个艺术世界里的数学天才，数学家中的艺术天才。” “嗯？”周陌问了句。 “你看，这个楼梯在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存在……”苏念指着一副画着古建筑城楼图案的作品给周陌看。 “的确……现实中不会存在这样的楼梯，但是如果把数学图形引入绘画之后就能达到这种视觉效果。”周陌之所以喜欢埃舍尔，就是因为他把数学的美通过更为直观的方式展现在了画板上。 苏念扫视了一圈那些精妙绝伦的作品，无意间绕到了画案边，上面正放着一本画册。 她本来想打开看看的，但还是提前问了句：“阿陌，这个我能看看吗？” 周陌把画册往抽屉里一塞随口道：“那个画册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周陌拉着苏念急匆匆地出了画室。 随后，周陌带着苏念一一参观了屋子里所有的房间，最后苏念得到一个结论。 只有周陌的那间卧室有床。 所以，要么她去睡沙发，要么她就只能跟周陌挤在同一张床上。 这不太妙！ 苏念微微沉思了一下，突然道：“阿陌，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寻思着，这么大的房子都买了，为何连几张床都买不了？ 周陌一脸无辜，道：“本来这个房子就我一个人住，当然就只有一张床了，买那么多床给谁睡？” “那你爸妈呢？你为何不跟他们住一起呢？”苏念知道周陌跟父母关系不太好，但是没想到，她倒还真是一个人住。 “别提他们了，念念，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周陌催促道。 苏念的脚不能碰水，周陌从厨房里拿了一卷保鲜膜裹了一层之后才放她去洗澡。 关了浴室的门，周陌对里面的苏念喊道：“念念，有需要叫我，我给你拿。” 浴室里苏念忍着脚部的微痛，很快洗好了。 出了浴室的门，周陌看到苏念身上穿的正是那件她买的粉红色睡衣，大小尺码看起来很合身，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念念，过来吹头发。”周陌把苏念牵到沙发边，让她坐下，然后拿着吹风机准备给她吹头发。 苏念披着头发道：“很晚了，我自己来吧，你也洗洗早点休息。” 然而，周陌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作主张地给苏念吹起了头发，一丝一缕，认真地就像在做数学题。 “阿陌……你自己一个人住真的不会怕吗？”虽然刚才上来的时候，苏念感觉这个小区的治安很好，但是毕竟是个高中生，一个人住还是有些危险。 周陌正仔细地给苏念吹着发梢，忽然，她无意间瞥到了苏念后肩处的一条刀痕。 虽然刀痕看起来已经不明显了，但是却让周陌拿着吹风机的手一抖，就像是有人在她心头划了一刀一样。 那是她曾经拼命救下自己的印记。 “阿陌？你怎么了？” 苏念感觉身后周陌的动作停了下来。 “吹……吹好了。” 周陌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如果时光能够穿梭回过去，她一定舍不得拿着刀子在她白皙般的后肩处留下这样一道痕迹。 苏念看着周陌复杂的脸色笑道：“阿陌，那你怎么还不去洗澡？” 望着苏念嘴边恬淡的微笑，周陌更觉愧疚，那道刀痕不止落在了她的眼里，更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心里。 洗完澡之后，周陌发现苏念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她推开卧室的门，这才看到苏念已经卷着被子睡着了。 苏念这个人，无论到了哪里，总是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环境。 周陌又拿来一床新的被子，铺好之后钻了进去。 隔着被子，周陌能听到苏念均匀的呼吸声，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索性给苏念掖了掖被角，然后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窗外，月光入户，轻轻打在周陌的侧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月光不是冷的，而是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近日天气变化莫测，宝贝们记得及时添衣！！千万不要生病！！！ 第30章 念念，别闹 第二天早上苏念睡醒的时候才七点，但是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没有人！ 走出房间门，周陌并不在客厅里。 餐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包子和豆浆，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苏念在客厅里绕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周陌，阳台上的门没有关，她便转身往阳台去。 夏日的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格外早，苏念踩着地板上的一束阳光走到阳台上。 初夏的空气中还带着些许燥热，周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盆绿色的植物，她一边用手细细地用水擦拭着碧绿的叶子，一边整理着枝叶往根部喷洒营养液，整个画面是那么宁静而又温馨。 窗户没有关，阳光就那么恣意地穿入室内，映在周陌苍白的脸庞上，在嘴角处形成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还是苏念第一次看到这样温煦的周陌。 毕竟，以往的她惯来冷漠高傲，让人不敢招惹。 望着周陌沉浸在绿色里的那份欣悦，苏念闭上了打算叫她的嘴巴，静静地走到她身后，偷偷用手去捂住了她的眼睛。 “念念，别闹。”周陌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情，有些气恼，又有些欣喜。 对于周陌这样高智商的人，苏念所有的小把戏在她面前显得都很幼稚，但是周陌却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反倒还显得很愉悦。 苏念收了手，弯腰坐在周陌身旁，伸出手去抹一片还沾有水珠的叶子，问道：“阿陌，这个叫什么？” 周陌抬头看了眼苏念，并没有说出植物的名字，反倒笑道：“念念，你脸上有东西哦。” “嗯？”苏念的手猛地抓住了周陌的胳膊，心里一惊。 “快去洗脸！”周陌望着苏念嘴边残留的口水印渍不觉笑道。 苏念像兔子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忽然发现周陌居然把牙膏都给她挤好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看到周陌正在用一个杯子接咖啡，棕色的液体从咖啡机里向下缓缓流出，空气里瞬间飘荡着淡淡的醇香。 周陌见苏念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动，歪着头道：“念念，过来吃早餐，愣着干嘛？” 苏念缓缓走到餐桌旁，抽了一把椅子坐下，却见周陌把一杯咖啡放在桌上之后又扭头从面包机里取出一块白面包来。 “阿陌，你早餐一直都是吃这些的吗？” “嗯。”周陌转身，坐在苏念对面，继续道：“吃啊，看什么？” 苏念见自己面前摆放着一杯颜色浓郁的豆浆，盘子里还有几个肥嘟嘟的包子，不觉咽了咽口水，丝毫不客气地开动起来。 周陌见苏念吃饭狼吞虎咽般急不可耐，笑道：“念念，你每次吃饭都能让我想起纪录片里面豹子捕到猎物时的场景。” 苏念抬头，周陌正小口嚼着嘴里的面包块，同时悠闲地微微啜一口咖啡。 原来有人吃饭也可以这么优雅好看！ 苏念学着减慢了自己吃饭的速度，接道：“阿陌，你不觉得你的早餐过于清淡了吗？” 周陌吃的那些食物，苏念光是看看就没有胃口，虽然价格上可能不是很便宜。 “咖啡可以提高神经系统的活跃度，而我一般都会把解不出来的数学题放到早上来写，这样就能事半功倍。”周陌淡淡回答道。 苏念看了看自己流着诱人汁水的肉包，递到周陌眼前：“阿陌，你确定不尝尝吗？” 说着，苏念还做出了一副很香的表情。 周陌玩味地推开她的手，道：“你之前给我带过一次，我吃了……吃不惯，你吃吧，桌上都是你的。” “好吧。”苏念失望地把包子塞到了自己嘴里，又大口喝了一口豆浆。 “对了，阿陌，你今天还不去学校吗？”苏念忽然道。 周陌喝了口咖啡，开口道：“我请了三天假，不过，等会儿我还是要去学校一趟。” “请了三天？”苏念放下豆浆杯，再次感叹高俪对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对待。 要是她请三天假，那老巫婆一定会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嗯。”周陌点了点头，道：“我有道题目一直没写出来，我估摸着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搞定它，所以就请了三天。” “那你为什么不去学校做？”苏念不解，在学校的时候，周陌不是照样算题目挺快的吗。 周陌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缓缓说道：“因为你在我身边……我没办法高度集中注意力，而这道题目的难度又需要绝对的心无旁骛……” 苏念听到这话，扶了扶额头，叹道：“嗯……阿陌，那你好好做题目，我去学校了。” “好，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周陌起身去换衣服。 收拾好之后，苏念才发现周陌把那盆植物放在了客厅里的壁柜旁边，疑道：“阿陌，为何不把它放在阳台上，植物一般不是都喜欢阳光的吗？” 周陌帮苏念背好书包，扫了眼角落里的植物，接道：“它喜欢温暖湿润的环境，耐不住阳台上太阳暴晒的。” “哦。”苏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苏念一向只喜欢五颜六色的花花，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绿植，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周陌养的植物品种。 “银皇后。”周陌这才回道，然后拉着苏念的手往门外走去。 坐在小电驴上，苏念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更喜欢花花，比如向日葵，多好看啊。” 到了学校，周陌把苏念送到班里之后才回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念买了香喷喷的牛肉咖喱饭，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里周陌发过来的一沓厚厚的草稿纸图片。 图片上周陌趴在一堆草稿纸上对着镜头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上面还P了几个字“废物垃圾桶”，苏念看了之后捂着嘴笑个不停，饭都顾不上吃了。 “很难吗？”苏念发了个消息，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周陌写不出来的数学题。 周陌发了个哭的表情，然后回道：“在上海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时候有个教授告诉我这道题目一共有一百多种解法。” “然后呢？”苏念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对于周陌来说，无非就是不同的思路而已。 “可是，我只找到了九十多种……”周陌再次发了个“废物垃圾桶”的表情包。 原来是这样，苏念对着手机莞尔一笑，回道：“慢慢来吧，总会找到的，快去吃饭吧！” “念念，你吃了么？要不要回来吃？”周陌诚挚地发出了与苏念共进午餐的邀请。 然而，苏念却拍了张牛肉咖喱饭的图片过去，周陌只好回了个“啊我死了”的表情。 刚把手机放下，唐小娟就端着饭坐到了苏念对面。 “嗨，你吃的什么？”苏念打招呼道。 唐小娟坐下之后，笑着答道：“红烧鸡米饭，你呢？” “牛肉咖喱饭。”苏念咬着勺子说道。 “今天周大佬没有陪你吃饭吗？”此话一出，苏念心里顿时感觉好奇，唐小娟怎么每次见到她都会问到周陌？ 这太令人费解了！ “阿陌她请假了，这两天不来学校。”苏念敷衍道，她总觉得每次唐小娟提到周陌的时候，她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饭桌对面，唐小娟听了之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对了，你听说高二年级的事情了吗？” 苏念并不知道，她的小道消息都是来自于陈远，但是今天上午并没有听他提起过高二年级的新闻事件。 唐小娟见苏念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特意吃了好几口米饭才缓缓开口：“你知道秦励吧？” 苏念跟秦励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知道他们之间感情的人并不多，所以看样子唐小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先前的关系。 听到“秦励”名字的时候，苏念还以为是他又拿下了什么联赛或者总分又刷新了什么光荣榜，但是却听唐小娟道：“他被打了！” 苏念听到之后，手里的勺子瞬间从手里掉在了桌子上，吓得唐小娟忙问：“苏念，你怎么了？” 停顿了一会儿，苏念捡起勺子用纸巾擦了擦，才慢慢开口：“啊，没事，你继续说。” 唐小娟继续道：“听高二的人说是昨天晚上放学后被打的，今天一上午都没有来学校。”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被打了？”苏念有些不太相信。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唐小娟讪讪道，“不过，挺可惜的，毕竟在高二文科圈里听说还是个大学霸。” 苏念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脸上痛苦的表情，她随口问了句：“严重吗？” 唐小娟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太清楚，但是既然今天没有来上课，说明情况可能有些复杂。” “没道理啊，他是个三好学生，待人和善，又从不跟人打架的。”苏念跟秦励交往期间，她一直觉得秦励是个很斯文儒雅的男生，即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苏念有时候欺负他，他也从来不生气，甚至打闹起来，他更是不会还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唐小娟看着苏念复杂的脸色接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吧……” 话音刚落，苏念忽然道：“你吃好了吗？我吃好了。” “嗯，我也吃好了。”唐小娟跟上苏念的脚步。 回教室的路上，唐小娟一直在身旁说道周陌的笔记多么多么详细，多么多么有效，一遍一遍重复着对周陌的敬佩和羡慕。 苏念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她心里乱糟糟的，不是因为秦励被打，而是她总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但是又不确定。 回到教室之后，苏念揪住陈远，把他拖到教室外的走廊里，低声问道：“秦励被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陈远一脸懵逼，回道：“你说你前男友？” 苏念点头。 “不会吧，他那样的，谁会欺负他啊？”陈远显然也不相信会有人欺负秦励，因为秦励这种人从来不招惹是非，而且南川中学混子圈里的人都知道他前女友是苏念，所以更没有人敢动他了。 “真是奇怪了。”苏念喃喃道，缓缓放开了陈远。 想了想，苏念决定放学后去高二年级找秦励一趟。 整个下午，苏念的心思都放在秦励身上，周陌给她发了好几个消息她都没有回。 打听了一圈都没有人知道秦励具体怎么样了，于是苏念心情郁闷地去了操场。 刚走到操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苏念停下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把别人当做自己唯一的救赎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第31章 她喜欢向日葵 “你怎么也在这里？”那男生笑着看向苏念，反问道。 苏念犹豫了一下，想到一个准确的称呼：“吴学长？” 男生正穿着一套简单的运动服，额头上还挂着几个汗珠，点了点头，道：“你可别说你来操场是跑步的，你这腿看起来并不太好的样子……” 苏念听到这话也笑了笑，边走走说：“我当然不是来跑步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来散散步而已……” 吴思年跟上她的脚步，关切道：“怎么了？” 苏念低着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好耸了耸肩，无奈道：“一言难尽。” “嗯……让我来猜猜看……”吴思年走在苏念身旁，轻松道：“要么是学习上的事情，要么是感情上的事情。” “学长你倒是挺懂……”苏念接道，“那你说说看。” “那天在教室里我注意到旁人都在认真听学长学姐演讲，只有你一脸不屑，埋着头在角落里偷偷看课外书……”吴思年缓缓说道。 苏念停下脚步，看着吴思念深邃的眼睛道：“那又如何？” “你在看《偷影子的人》。”吴思年上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本小说，所以当时看到苏念在看这本书，他顿觉亲切。 “所以呢？” 吴思年凝视着苏念的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去年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无所事事地读着那本书。” 苏念听了之后不觉自嘲道：“可是学长考上了北大，而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倒数第一。” 吴思年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睛里有一些跟旁人不太一样的东西。” “哦？”苏念侧过头看着吴思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和自卑。”吴思年淡淡道，“这很矛盾，就像我一样。” 苏念赶忙道：“我可不敢跟学长比，我真的很差劲，比学长想象的还要差劲。” “永远不要与他人比较，每个人都与众不同，重要的是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差异性。”吴思年再次停下脚步望着苏念，继续道：“你永远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请相信这一点。” 夜色笼罩的操场，苏念看见吴思年的眼睛里仿佛闪着无尽的光，她晃了晃神，忽然问道：“学长，你说一个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看过《明朝那些事儿》吗？”吴思年问了句。 苏念点了点头。 “那本书的最后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苏念想了想，答道：“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人生。” “你知道这句话我怎么理解的吗？”吴思年的目光看向远方，沉声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可是，这就是人生啊，无论你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子，或者说，无论你现在的成绩有多么不好，你都应该知道，人生本身就是两个字而已，体验。” 语罢，吴思年又接道：“所以，无需羡慕旁人，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这一生，其实已然就是幸事……” 苏念听到这段话，停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学长，你说，差生就活该受到歧视，受到白眼，受到冷落，受到嘲讽吗？” 吴思年叹了口气，回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以攻击弱者来获取某种精神上的快感，你应该知道，这种人大有人在，我也经历过。” “嗯？”苏念显然不太相信，像吴思年这样的人，天之骄子，又怎会和她一样？ “高三的时候，我不喜欢做题目，不喜欢参加考试，不喜欢做千篇一律的卷子，不喜欢每天像是犯人一样呆在班里面……” 吴思年回忆起自己的高中岁月，声音里透露着莫名的沉重和痛苦。 这并不像是一个学霸应该有的姿态。 “所以呢？” 吴思年淡淡答道：“所以，我不参加月考，不参加期中考试，我也不交作业，我更不写卷子，我每天下课都要去操场踢足球打篮球……然后我就成了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异类……” “可是，学长最后还是考上了北大……”苏念定定地叹道。 “因为我知道，学习需要心情，若是你每天都不开心，你是不会领悟到知识的真谛的……学习还需要效率，若是你不能集中注意力去思考问题，那你无论刷多少题目都无济于事……学习还需要方法，若是你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那你无论每天学习多少个小时，都是在熬无用的时间……”吴思年慢慢道来，最后，又问了苏念一句：“你知道学习中最终拉开人与人差距的是什么吗？” 苏念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了周陌，便接道：“是智商吗？” 吴思年笑了笑，摇了摇头，纠正道：“是思考能力，人与人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思维方式。” 苏念茫然地看着吴思年的脸，听到他继续道：“许多人是不会思考的，他们也懒得思考。但是，解决问题的首要条件就是学会思考，这样这样才能看透问题的本质，而这就是本质思维。现实生活中，许多人往往都只看到冰山上的那么一角而已。” 苏念再次对吴思年的话表示了深刻的同意，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对吴思年道：“学长，你的话我明白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苏念打开手机，发现周陌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到。 吴思年也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留了个联系方式给苏念：“以后要是不开心，随时可以找我。” 苏念感激地说着谢谢，然后赶忙转身去找周陌。 到了学校门口，苏念才看到周陌正骑着小电驴满世界地找她。 “阿陌！” 周陌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看到苏念的那一刻深深地舒了口气，不过，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家之后，周陌并没有询问苏念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不回她消息，反倒是自己一个人走到画室里关上了门。 苏念心里也很烦躁，对于秦励的事情，她有太多疑问了。 洗过澡之后回到卧室里，她无意间看到周陌的书架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周陌小时候和一个女人的合照。 照片上，女人浅笑着，显得知性温柔，她用手轻轻抱着怀里的孩子，周陌那时还梳着小辫子，看起来虎头虎脑的。 苏念知道那一定是周陌的母亲，她看着母子二人的照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记忆里，好像她的母亲从来也没有抱着自己照过一张照片。 放下相框，苏念默默走向阳台，她现在只想点支烟。 夏日的夜晚，天气闷热，但是在阳台上却能吹到难得的凉风。 苏念把头探出窗外，她手里夹着一根刚刚点燃的香烟，无意间瞥到窗台上放着一盆新栽的向日葵。 或许是刚刚移栽成功的原因，花盆里的泥土还泛着一丝新鲜的气息，向日葵的花骨朵小小的，还没有巴掌大，在晚风的吹拂下左右摇动着。 苏念想起了早上的时候阳台上还没有这样的一盆向日葵。 她伸出手去摸向日葵的花盘，袅袅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来随着风慢慢散开。 正想着周陌怎么那么快就去买了一盆新的向日葵来，苏念忽然感觉背后被人抱了个满怀。 苏念还没有开口就知道是周陌，她起初有些抗拒，但是却听到周陌缓声道：“念念，别离开我好吗？” 苏念放下手里的烟，无奈地接道：“阿陌，我没有离开……” “你今天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很怕……” “怕什么？”苏念的声音因为抽了烟的缘故有些沙哑。 “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怕你离开我……” 当苏念不回消息的时候，周陌总有种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 苏念觉得周陌的声音好像哭过了一样，只好哄道：“阿陌，你放心啦，我就在这儿。” 周陌咳嗽了两声，拥着苏念，指着那盆向日葵道：“还喜欢吗？” 早上送苏念去教室的时候，她提到喜欢花花，尤其是向日葵，所以周陌便跑去鲜花市场买了她最喜欢的花花。 苏念感觉周陌的下巴就抵在自己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一口一口吐出，她忙从周陌怀里挣脱出来。 周陌望着苏念不知所措的动作，顿时明白两个人的感情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苏念绕过沙发，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可乐来，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周陌靠在阳台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苏念，她总觉得苏念今天的心情不太对劲。 “阿陌，我累了，去睡了。”苏念往卧室里走去，却被周陌一把拉住。 “念念，你不开心。”周陌看着苏念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 “没什么……”苏念淡淡回道，紧接着便走到了床边。 周陌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彼此沉默着。 自从苏念搬来之后，她便开始慢慢不再惧怕黑暗。 “阿陌，那个相框里是你妈妈吗？”苏念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陌回道：“嗯，是。” “你妈妈很温柔。” “嗯，她是个画家。”周陌淡淡道。 “你妈妈是生病去世的吗？”苏念又问了句，因为她看到照片上周陌的妈妈虽然涂着口红，但是仍旧可以看出来有些气血不足，给人一种久病缠身的感觉。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周陌慢慢说出两个字来：“自杀。” 话音刚落，苏念突然感觉夜像是静了下来。 楼下汽车的鸣笛声和城市里嘈杂的人声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只留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苏念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她翻过身，把手伸进周陌的被子里，找到周陌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小声说道：“阿陌，我在。” 周陌感受着来自苏念手心里的温热，迅速牢牢地反握住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的原因是我去追POI了，然后就是第二本书的设定跟POI类似。。。 第32章 苏念救美 第二天早上周陌把苏念送到学校的时候，苏念随口问了句：“阿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教室上课？” 周陌看了眼教室里自己空闲的位置，迟疑了一下，淡淡道：“明天吧。” 苏念没有想到周陌回答的这么干脆，于是便点了点头背着书包往教室去。 一整天还是没有一点秦励的消息，苏念坐在位置上发呆，下课的时候陈远叫她去跑步，她也没有动。 虽然说现在她和秦励已经分手了，但是听说他被打的时候，苏念心里并不好受。 发了个消息给江雨，他也一直没有回消息。 自从上次在“救赎之旅”周陌警告过他之后，江雨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不知为何，苏念总觉得江雨的态度转变跟周陌有着脱不了的关系，但是，她不敢去问，她怕周陌情急之下再去找江雨的麻烦。 毕竟，江雨那个人本性并不坏，而且对她也一向很不错。 今天出门的时候，周陌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苏念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太对，或许是今天周陌的话比较少，也或许是苏念想多了。 这节是自习课，苏念跑到一个偏僻的女厕所里点了一根烟，她有个习惯，每次抽烟的时候都喜欢蹲在最里面的位置，因为隐蔽性好，要是被发现的话能够有足够的缓冲时间销毁证据。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跟我男朋友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 本来苏念是在最里面的一个位置的，按理说，南川中学的女厕那么长，她是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的，但是刚好这会儿厕所里面没有什么人，所以苏念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耳朵里。 很明显，这又是几个无所事事的女生因为男朋友产生的情感纠葛问题。 这与苏念无关，但是抽烟的好环境被破坏了，她自然不悦。 苏念慢慢地从厕所的最里面走出来，瞅了眼蹲在地上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女生，她身旁正围着三个盛气凌人的女生，脸上都挂着一副趾高气扬的嚣张表情。 那个蹲在地上正埋头小声抽泣的女生显然就是被威胁的对象，只见她穿着一个白色纱裙，或许是裙子太长的缘故，裙角上沾了些泥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旁边的三个女生看到苏念从厕所里面走出来，先是一惊，随后一起恶狠狠地盯着苏念，那表情仿佛在说，赶紧滚蛋，没你的屁事！ 换做别人可能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了，但是苏念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手里夹着燃到一半的烟，轻轻停在三个女生面前，吐了一口烟圈，指着地上的女生问道：“她抢了你男朋友？” 三个女生面面相觑，正要破口大骂，却见蹲在地上的女生猛地站起来从厕所里冲了出去，苏念迅速顺势挡在厕所门口。 “怎么？找死？滚开！”领头的高个子女生指着苏念的鼻子骂道。 苏念淡淡笑了一下，缓缓开口：“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三个欺负一个，这未免太不仗义了……” “关你屁事？”站在领头女生左边的女生怒气冲冲地接道。 “就是就是，滚开！”右边的短发女生已经撸起了袖子，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来。 这样的场景，苏念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确定那个女生跑远之后，她才把胳膊放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人。 这三个女生苏念有些印象，之前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口见到过，她们脸上特有的校霸神情一看就知道是不好好学习混社会的那种女生。 “你确定是她抢了你男朋友？”苏念吸了一口烟，耐心地问着那个高个子女生。 高个子女生露出挑衅的目光，突然狠狠地抓住苏念的胳膊，厉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 这话一出，苏念就知道这三个女生是故意找事，并非如她所说被抢了男朋友。 苏念淡定地冲那个女生脸上吐出一口烟雾，紧接着缓缓道：“你最好放开我，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身旁那个短发女生十分不屑地瞅着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的苏念。 任谁看，苏念那小胳膊小腿都绝不像是一个人能够打过三个人的模样。 没有回答，苏念慢悠悠地把烟头从指尖潇洒地抛向哗哗冲过的水流，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高个子女生以为苏念要叫人来帮忙，于是轻笑道：“怎么？要叫帮手来？” 从三人面前缓缓走过，苏念把手机轻轻放在卫生间的台子上，轻松解释道：“我就这一个手机，要是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摔坏了怎么办？不过，你们待会儿要是愿意赔给我一个新手机，那就无所谓了……” 苏念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三个人看着面色平静的苏念，忽然有些后悔。 虽然说她们三个人合伙欺负过不少女生，但是像苏念这样吞烟吐雾，毫不畏惧的女生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要是打架最好先换一条裤子。” 苏念靠在卫生间的墙上抱拳，闲适地对高个子女生说道。 高个子女生此刻穿着一条粉紫色格子的短裙，打起架来确实不太方便，但是苏念意不在此。 因为苏念刚才经过那个女生的时候发现她的裙子后面有一块红色的血迹。 毫无疑问，那个高个子女生并没有察觉到她生理期来了。 一个人只顾着欺负别人，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先挂了彩，这实在有趣地很。 高个子女生听到苏念的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随即抬起头走到苏念面前，大声道：“穿裙子也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苏念捂住嘴巴不住地笑了起来。 这时，高个子女生身旁两个女生终于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了，她们快步走到高个子女生身旁，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苏念看着高个子女生变化莫测的脸色觉得十分有趣，但是她还是故意保持着自己严肃的表情。 高个子女生脸色越来越红，指着苏念道：“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下次要是再让我碰到你，有你好看！” 说完，苏念目送着三人快速在厕所门口消失不见，她拿起台子上的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这年头带着脑子出门的人越来越少了？ 走出厕所，苏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来，要是让高俪那个老巫婆闻到她身上的烟味，不得把她骂个狗血喷头。 一边嚼着棒棒糖，苏念一步一步往教室走去。 对她而言，除了教室之外的所有地方都有趣地很。 走到半路上，她看到周陌的妈妈林岚正心情愉悦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然后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回到教室的座位上，苏念在想林岚忽然来学校一定跟周陌有关系。 她掏出手机，偷偷给周陌发了个消息，随即又飞快地藏好了手机，做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 中午放学的时候，苏念也没有收到周陌的消息，直到晚自习下课之后，对话框里还是只有苏念发出去的消息。 这有些不太正常！ 按理说，周陌每天都会主动给苏念发消息的，有时候是简单地问候一句她午饭吃的什么，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叫一叫她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周陌一整天都没有给苏念发消息。 放学之后，苏念在学校门口也没有看到周陌的身影，往常周陌都会骑着小电驴来接她，这更加重了苏念心头的疑虑。 刚走出校门口，苏念就在门口的小吃摊附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苏念有些意外。 吴思年正站在一个小吃摊前排队等着买小吃，他看到苏念却没有意外的表情，反倒笑道：“你刚放学？” 苏念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穿过人群往天府城小区走去。 刚才打了几个电话，周陌也没有接，苏念现在心里乱的如同一锅粥，头也不抬地从吴思年面前走过。 小摊前，吴思年看到苏念脸色不太对，于是从排了好久的队伍里赶忙挤了出来，快步跟上苏念的脚步。 “你不开心？”吴思年试探地问道。 饶是苏念不说，他也知道眼前的人心情不好。 “发生了什么？被高俪批评了？”吴思年拉住苏念的胳膊，这才发现她胳膊肘的地方有几块发青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苏念把胳膊从吴思年手里挣脱出来，接着转身继续往天府城走去。 刚走两步，苏念发现吴思年还是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不免有些生气道：“学长，我真的有急事，你先去忙吧……” 吴思年对于苏念语气中的冒犯之意并不介意，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门口，温柔道：“我家就住在前面的天府城，我要回家……” “哦……”苏念瞬间被自己气笑了。 “一起走吧？”吴思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念点了点头。 有好几次他都看到苏念出现在天府城的小区里，就认为她家也是住在这里的。 当时知道跟苏念住在同一个小区之后，他还暗自高兴了好久。 “你家住在几栋？”吴思年刷了门禁卡，两个人一块走进小区。 苏念淡淡道：“我家不住这里，只是暂时借住在朋友家。” 听到这话，吴思年瞬间又有一种从天堂里坠入地狱的感觉。 上一秒他还在为能够天天见到苏念儿开心，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匆匆跟吴思年分别之后，苏念头也不回地往周陌家跑去。 望着苏念远去的背影，吴思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从电梯里出来之后，苏念使劲儿地敲门，但是没有人应答。 于是，苏念试着去开密码锁，试了几次之后发现密码居然是她的生日。 开了门，客厅里亮着灯，但是没有人。 画室的门开着一条缝，苏念猛地推开门。 然后她看到周陌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文案已经搞出来了，欢迎喜欢悬疑题材的宝贝进入我的主页预收藏！ 第33章 烧烤啤酒小龙虾 周陌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画室冰冷的地上，脚边散落着一堆画稿，一个透明的酒杯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上放着，杯子里装着淡蓝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美丽的色彩。 苏念走近，用手轻轻推了推周陌的身子，这时周陌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念念……”周陌伸出手想要去摸苏念的脸，她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人的醉意。 苏念望着周陌脸上因为醉酒而染上的两抹红晕心头一抖，她有些气恼道：“你消失了一整天就是躲在这里喝酒？” 周陌没有说话，她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苏念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地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直觉告诉苏念，周陌的心里一定有事瞒着她。 苏念微微抬头，她忽然看到画室有面墙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一眼望去，甚为壮观。 光是那些酒瓶子就千奇百怪，设计地极为精巧，感觉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包装上还印着一些苏念看不懂的文字，有英文、日文、法语、意大利语、德语、西班牙语…… 墙上的美酒种类繁多，显然已经收藏很久了。 “阿陌，你……你怎么……” 苏念对着那面墙上眼花缭乱的酒惊讶地说不出来一句话。 周陌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面“酒墙”，缓缓道：“其实我家有很多酒的，你……你以后不要去酒吧了……好吗？” 苏念这才意识到，原来上次周陌说要请她喝酒，并不是在开玩笑，居然真的买了那么多酒。 地上冰凉。 想到这儿，苏念赶快把周陌从地上捞起来拖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阿陌，你怎么能一个人在家里喝酒呢？” 周陌抱着双臂坐在沙发里，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苏念，沉默不语。 “一个人喝酒是很危险的……” 苏念喋喋不休地说着，然后又跑到画室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画稿。 忙活了一会儿，苏念返回客厅的时候，看到周陌没有喝水，只是把头埋在胳膊里小声啜泣。 宁静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所以尽管周陌努力压低声音，苏念还是听到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走过去坐在周陌旁边，用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周陌的后背。 “阿陌，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大声地哭出来……”苏念温声道。 话音刚落，周陌抬起头看着苏念的眼睛，忽然猛地抱住了面前的人。 苏念猝不及防地被周陌拥在怀里，整个人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耳边，她听到周陌惊恐道：“好多血……好多血……妈妈她流了好多血……” 原来周陌的情绪又一次失控了。 苏念叹了口气，接着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周陌的心情总算平复了许多。 苏念细心地喂周陌吃了药，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床上休息。 药效很快起了作用，周陌蜷缩在被子里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 折腾完之后，苏念这才打开手机看到吴思年给她发的消息：“小念念，睡了吗？” “没呢。”苏念简单回复了两个字。 她刚想准备去洗簌，就看到吴思年又给她发过来一个哭的表情。 “怎么了？”苏念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以后见到你就不容易了……”吴思年得知苏念家并不住在天府城之后，感觉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何出此言？”苏念不解。 吴思年没有多做解释，反倒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苏念刚想回一句马上就睡的，但是她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于是说道：“我饿了，我得搞点吃的去……” 说着，苏念就往冰箱走去，她记得冰箱里周陌给她备了很多零食。 “想吃啥？”吴思年的消息飞一样地发了过来。 “嗯……烧烤啤酒小龙虾……”苏念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仔细想想，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吃过小夜摊了。 夏日的夜晚本来就是跟啤酒烧烤小龙虾最配，难道不是吗？ 吴思年听了这话，立马道：“十分钟后在小区门口等你，一定要来！” 苏念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看到卧室里周陌已经渐渐睡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打出了一个字：“好。” 小心翼翼地溜出门之后，苏念果然在小区门口看到了吴思年。 “学长！”苏念喊道。 吴思年正站在一个路灯下，他转身看向苏念的时候眼角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温润至极的感觉。 “我知道有一家的烧烤特别好吃！” 苏念看到吴思年还特意换了一套衣服，不像她穿着拖鞋就跑了下来。 “在哪里？”苏念问道。 吴思年用手摸了摸苏念的头，宠溺道：“跟着我走，保证丢不了你。” 苏念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 烧烤店距离天府城小区并不远，两个人步行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夏日的夜晚，空气中飘荡着烤肉的香味，还夹杂着些辣椒粉的诱人味道。 这熟悉的味道！ 以前放学后，苏念总是喜欢约着几个朋友一起在烧烤摊上吃来吃去的。 只是，自从跟周陌接触的多了，她身上那种市井之气不知怎的就收敛了许多。 可是，她心里知道她身上那股子人间烟火气始终是戒不掉的。 “老板，菜单。” 吴思年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拉着苏念坐了过去。 “喜欢吃什么点什么，我请客。” 苏念接过吴思年递来的菜单，眼睛快速地扫视着上面的菜品。 点完之后，苏念忙道：“当然不能让学长请客，我们一起付。” 吴思年自然不愿意，他打开一瓶饮料插了吸管递给苏念，笑道：“你这小丫头……规矩还挺多。” “我不要喝饮料，我要喝啤酒！”苏念许久没有在烧烤摊上喝过啤酒了，所以实在想念的很。 吴思年却不同意，他认为苏念还是学生，不能随随便便碰酒。 “你要是喝多了……别人会以为我拐卖少女的……”吴思年再次把饮料推到了苏念面前。 苏念叹了口气，以一种自豪的口吻说道：“我怎么会喝多呢？要是真喝起来……学长你都不一定能喝的过我……” “看来刚才不让你喝酒是对的，这怎么还没有开始喝，人已经醉了呢……”吴思年调侃道。 苏念抱着饮料不情愿地喝了几口，忽然问道：“学长你觉得一个人童年受到的伤害需要多久才能被治愈呢？” 吴思年不知道苏念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想了想，沉思道：“要知道，幸运的人可以用童年去治愈一生受到的伤害，但是，不幸的人，却要靠一生去治愈童年受到的伤害……” 苏念听了之后，嘴巴咬着吸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问起了这个？”吴思年贴心地剥小龙虾给苏念，“难道有人欺负你？” 苏念听到这话，瞬间笑了起来。 要是吴思年知道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一向都是她欺负别人，他会不会收回刚才的话？ “笑什么？”吴思年把端上来的菜都挪到苏念面前。 刚烤好的肉串滋滋冒油，散发出让人垂涎不已的香味。 苏念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感叹道：“太香了！” 几分钟不到，一大把肉串已经被苏念消灭地差不多了，她这才注意到吴思年却并没有动嘴。 “学长你怎么不吃呢？”苏念实在是难以想象，居然有人可以抵抗住烤串的美味？ 吴思年坐在原地，只是含笑看着苏念狼吞虎咽的模样，自己对食物却没有一点兴趣。 他安安静静地喝着杯子里的茶，回道：“我本来就是带你来吃的……我又不饿……” 吴思年的话让苏念更加奇怪，他怎么跟周陌一模一样，吃东西清心寡欲的？ “那……你不吃……我吃了……”苏念这种人从来不会拒绝美食的诱惑。 毕竟，对于有些人来说，美食真的可以治愈一切。 吴思年点了点头，笑道：“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慢点吃……” 苏念静静地吃着烤串，吴思年静静地看着她吃。 夜晚的凉风从树梢静悄悄地吹过烧烤摊，拂去了城市里人们心头的苦闷和不悦。 吴思年不时微微地啜一口清茶，虽然茶的味道一般，但是看着苏念吃东西却是一件令人无比愉悦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真实纯粹，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洒脱不羁。 吴思年望着苏念嘴边的油渍，神思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也有一个这样的人曾经这样没心没肺地吃东西，一边吃还一边叫着“吴思年快来给我擦嘴！” 下意识地，吴思年伸手抽了张纸巾在苏念嘴边轻轻擦拭着，就像是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苏念感觉嘴边痒痒的，吴思年的目光像深深的湖水在她眼前流淌着，他好似陷入了记忆的漩涡。 她在吴思年眼前招了招手，疑道：“学长，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吴思年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淡淡地对苏念笑了笑。 苏念见吴思年脸色微恙，忙道：“学长，你身体不舒服吗？” 吴思年再次浅笑道：“没事……你吃好了吗？吃好我送你回去，在外面待太晚了不太好……” “现在还不晚。”苏念环视了一圈周围正在兴致高昂地聚餐喝酒的食客，显然，这个时间点，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话音刚落，苏念打了个饱嗝儿，两个人相视一笑。 吴思年趁苏念不注意付了钱，接着便拉住苏念往回走。 路上，苏念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学长，我们真的很有缘呢。” 吴思年听到“有缘”二字的时候缓缓停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来认真地望着苏念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苏念用脚踢着路旁的小石头，心情有些沉重，虽然吃了不少东西，她还是忍不住想到周陌。 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场景才会让她一直以来都放不下呢？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旁人无法到达的地方，苏念不想擅自闯入，她一直在给周陌时间去自我治愈。 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她觉得，有些伤痛或许本来就是治愈不了的。 又或者是如吴思年所言，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治愈。 吴思年见苏念没有搭话，就想到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朋友她……还好吧？” 苏念脱口而出道：“不太好。” “嗯？” 吴思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苏念感觉到莫名的心安，所以她几乎想都没有想便说道：“她总是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行为……” “具体怎么讲？” 在苏念面前，吴思年就像个大哥哥一样，耐心地倾听着属于她的烦恼。 “她跟她父母关系不太好……”苏念淡淡道来。 “其实，家庭环境的好坏会直接影响一个人对待人生的看法和态度的。” 吴思年出生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待人和善可亲，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平时与人交往的过程中都格外温柔体贴。 “嗯……她可能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情况……”苏念认为说出周陌失去亲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因此，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着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苏念朝吴思年招了招手，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背后，吴思年见她进了电梯才不舍地转身回家。 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之后，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缕孤独的月光洒在冰凉的地面上，显得分外寂寥。 苏念走进卧室，她看到周陌仍旧在安然入睡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洗簌之后，她无意见看到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周陌已经成功被清华大学“丘成桐数学科学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录取。 这意味着周陌会提前结束高中生活，转而去清华大学接受有关数学的专业培训。 不知为何，看到那张通知单的时候，苏念心里先是替周陌感觉开心和骄傲，但是，喜悦过后，她心里又回荡着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空虚。 望着床上周陌被台灯柔和的灯光照耀下的侧脸，苏念一时陷入了沉思。 周陌会去清华大学参加“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吗？ 她一定会去的吧？毕竟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 她那么热爱数学，丘成桐先生又是她一直敬仰的数学家，所以她没有理由不去的吧？ 苏念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遍地问了自己无数个关于周陌的问题。 然而，她并不知道确切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里的新文求收藏！！喜欢科幻悬疑的小宝贝不要错过吖！！ 第34章 反正我又不缺钱 早上起来的时候，苏念发现周陌已经在餐桌边吃早餐了。 仍旧是一块白面包，一杯黑咖啡。 周陌一直吃那些寡淡无味的食物，竟然也没有感觉厌烦的时候。 苏念走到自己的早餐前，有煎饼果子、油条、包子，还有烧麦……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周陌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视线也没有转移。 从苏念的角度看过去，周陌的眼睛还有些空洞，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在按时给自己充电一样。 周陌并没有提起“领军人才计划”的事，她吃过早餐之后就走到阳台上去了。 苏念一个人默默地吃完早餐，然后端着豆浆杯子也往阳台上走去。 周陌正趴在阳台的窗户上看着那盆银皇后，旁边摆放着一盆向日葵。 前几日周陌刚买回来的时候，向日葵的花盘还没有张开，短短几日的功夫，叶子已经舒展不少了。 苏念不忍打破这早间独属于周陌的静谧时刻，扭头便去收拾书包。 下楼之后，周陌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甚至都没有看苏念一眼，只是把小电驴的钥匙递给苏念示意她来骑。 到了教室之后，周陌还是一言不发。 苏念拉住从自己身旁匆匆走过的陈远，低声问道：“秦励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陈远看到教室外面一闪而过的高俪身影，忙道：“我今天在学校门口看到他了，不过，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说完，他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苏念目光转向周陌，她已经拿出一本数学题集开始演算了。 快期末考试了，苏念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感觉，班里其他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抓起一本杂志来看。 和以往不同的是，周陌在她身边坐着，苏念会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明明她苏念天不怕地不怕的，为何会需要安全感？ 周陌认真计算数学题的模样是苏念认为这世间最温柔的画面。 因为其他时刻的周陌就像一只谁也不敢招惹的狮子，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发一下怒，好像她就只有做数学题的时候才是安安静静的。 正当苏念侧着头去看周陌的时候，高俪从讲台上慢慢走了下来停在周陌的桌旁。 “陌陌，清华大学领军人才培养计划的事情你妈妈跟你说过了吧？”高俪从教十余年，能够获得这个机会的学生中周陌是第一人。 因此，苏念清晰地听到高俪声音透露出的骄傲和自豪。 她真是一个令所有人都倍感光荣的人啊！ 苏念忽然忍不住这样想道。 跟周陌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上的那种光芒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 周陌此刻正在低头算着题目，她手里握着铅笔在草稿纸上疾速地上下移动着，听到高俪的问话之后，她只是随意地说了三个字：“没兴趣。” 本来脸上挂着笑容的高俪听到这话，立马变了脸色，她忙道：“你……你不考虑一下吗？” 整个南川中学只有周陌一个人被录取，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但是，到了她那里就化为了三个字“没兴趣”？ 高俪以为自己听错了，苏念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陌陌……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怎么又主动申请了呢？”高俪的语气依旧很温和，似乎对待周陌这样的学霸，她从来也没有红过脸。 周陌依旧头也不抬道：“申请书是我家长给你的吧？” 苏念现在才明白原来那天在办公室门口碰到林岚并非偶然，她当时也许就是来学校帮周陌办理这件事的。 高俪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你妈妈亲手交给我的……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周陌一边听高俪说话，手下还在不停地演算，似乎一点也不影响她解答题目。 原来真正优秀的人是可以一心二用的。 或许是解出了那道题目的最终答案，周陌总算抬起头看了眼高俪，以一种不可反驳的语气说道：“你们以为的就只是你们以为的。” 此话一出，苏念都替周陌捏了一把汗。 然而，周陌的放肆听来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甚至还让苏念有那么一丝羡慕。 周陌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还是不愿意去参加“领军人才培养计划”？ “陌陌，你下课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高俪终于忍不住了，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像是中了五百万却又弄丢了兑奖票的感觉。 说完，高俪心事重重地踩着高跟鞋从教室后门走了。 谁料，周陌却翻开一本新的物理练习册，自言自语道：“下课我没空。” 苏念把手里的杂志放下，悄悄凑到周陌的位置上，问道：“阿陌，你真的不去？” “去哪儿？”周陌不知道苏念在说哪件事。 苏念摇了摇头，像是老母亲教训自己家不争气的孩子一样道：“清华大学啊……” 出人意料的是，周陌却反问道：“你希望我去？” “我……我只知道你对数学的热爱足以让你做出正确的决定。”苏念淡淡道。 “什么是正确的决定呢？”周陌问出的问题很多时候她自己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之所以说出来也只是感叹一下。 苏念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 人的一生那么漫长，有着无数次做决定的瞬间，也许在某一刻你认为你做出的是正确的决定，但是许多年之后回想，那可能未必就是正确的。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茫茫人生之路，最后关键的往往只是那么几步而已。 她想了想，接道：“阿陌，我昨天有看到阿姨来学校……” “怪不得……我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敢情是所有人都替我做了决定……”周陌声音突然变的冷冷的，“既然已经替我做了决定，又何必来问我的意见？” 苏念听出了周陌心里的不满，她劝道：“或许叔叔阿姨他们是为你好……” 周陌不再接话，她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算题目。 苏念本来也不想再继续打扰周陌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阿陌，我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周陌答道：“如果我不让你问，你难道就不问了？” 苏念尴尬地笑了笑，一把抓住周陌的手，轻声道：“阿陌，你……你今天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若不是苏念主动找周陌说话，周陌一定不会主动来跟自己说话的。 苏念总觉得周陌有气在身。 周陌看了眼苏念拉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你难道看不出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方便透露一下吗？” “因为我在生气。” “为什么生气？方便解释一下吗？” “因为我在吃醋。” “为什么吃醋？方便细谈一下吗？” “不方便。” 周陌撂下一句话就扭头投入了与物理题的斗智斗勇中。 苏念见周陌已经不想搭理自己了，她索性直接夺走周陌的笔，继续道：“刚才我问了你一个问题，现在你也要问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周陌对苏念清奇的脑回路不解。 苏念想了想说出四个字：“买一送一。” 周陌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昨天晚上在哪家店里吃的烧烤？” 苏念万万没有想到周陌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她轻飘飘地回答：“你……你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昨天晚上苏念出门的时候，周陌已经睡着了，回来的时候，周陌也在熟睡中，没有理由会发现的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周陌拖着下巴凝视着苏念的眼睛，就像是一个侦探在审讯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一样。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了……”苏念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个偷情被现场抓奸的人。 可是，明明她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周陌也并非是想知道苏念是在哪家烧烤店吃的，她其实真正想知道的是苏念和谁一起去吃的。 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苏念吞吞吐吐的样子已经让周陌猜了七七八八。 她没有等苏念继续说下去，而是从抽屉里取了一支新的铅笔出来埋头算题目。 虽然苏念没有说，但是跟谁一起吃饭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周陌想了想，自己仿佛无权干涉。 苏念恹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里还握着周陌的那根铅笔，她盯着铅笔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周陌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她自己偷偷去吃烧烤不带她所以才生气的吧？ 想到这儿，她把铅笔偷偷摸摸地推到了周陌的课桌边，勉强笑道：“阿陌，你放心，下次我再去吃烧烤，一定带着你去！” 幸亏周陌此刻没有抬头，要不然苏念一定会对上周陌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她的眼神。 下课后，苏念身子一弯趴在桌子上开始酣然大睡。 周陌从写满密密麻麻数字的草稿纸前起身，瞅了一眼身旁已经入睡的人，转而走出了教室。 书店里，周陌照旧在试题区挑选最新上市的试卷和练习题。 奈何，试题出版的速度永远也赶不上她做题目的速度。 不一会儿，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她大致扫了一眼书店，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等周陌开口问话，那个女生却小声道：“你不在学校的这几天，她身边没有什么人，就是偶尔跟你们班一个胖胖的男生下课后一起说说笑笑，吃饭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周陌冷冷地开口。 “前几天放学后在操场，我碰到过她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说话。” “哪个班的？” “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准确来说，不是高中生。” “哦？” “听说是我们学校往届的理科状元。” 周陌点了点头，继续道：“他们在操场上做了什么？” 女生回道：“没有做什么，就只是一块散散步，聊聊天。” “确定只有这些？” “对……苏念看起来跟那个学长聊的还挺投机。” 周陌沉默不语。 “哦对了，昨天晚上那个学长还在学校门口接了苏念，后来两个人一起进了小区。” 周陌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就这些，其他的没了。”女生轻声说道。 没有等周陌说话，那女生就自己识趣地走出了书店。 教室里，苏念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几本新出的杂志。 抬头扫视了一圈，她看到周陌正在教室前面的饮水机前接水。 “阿陌，你怎么又给我买了杂志？”苏念现在明白周陌刚才说的那句“我下课没空”原来是要去书店。 周陌把接满水的杯子递给苏念，随口道：“你不是喜欢看吗？” 说完，她又继续满不在乎道：“反正我又不缺钱。” 苏念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好饿。。。去吃饭了。。。 第35章 我是饭桶？ 上午放学之后，周陌跟着苏念去了食堂吃饭。 排队打饭的时候，苏念碰到了唐小娟，对方激动地向她打招呼：“苏念！” 周陌就站在苏念身后，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身旁的人，所以唐小娟自然也看到了周陌。 于是，她端着盘子走到二人面前，询问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 还没等苏念回答，周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短短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本来脸上挂着微笑的唐小娟突然脸色就变了，她看着周陌坚定的眼神，忙抱歉道：“打扰了……那……我先走了。” 苏念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唐小娟已经走远了。 很多时候，苏念真的对周陌拒人千里的那种冷漠感到无语。 找到座位之后，两个人沉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饭。 周陌把自己盘子里的肉一块一块都拣到苏念的盘子里，然后自己又毫不客气地把苏念盘子里的蔬菜扒拉走了。 因为她知道苏念是肉食动物，向来不喜欢吃绿色植物。 最终还是苏念忍不住先开了口：“阿陌，其实你有时候可以学着说话温柔一些。” “哦？”周陌一直吃的都很少，吃了没几口，她就放下了筷子，反问道：“怎么？念念，你觉得我对你不够温柔？” 苏念一边嚼着嘴里的鸡肉丁，一边说道：“不是对我这样……我的意思是你……对别人也应该试着和谐一点。” “为什么？”周陌托着下巴望着苏念吃饭的样子。 苏念停下手中的勺子，解释道：“你看刚才人家笑脸相迎，你却……” 周陌立即接道：“那也是因为她蠢。”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她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还非要来插一脚……” 听到这话，苏念被刚吞下去的米饭噎了一下，她扭头问周陌：“我们……什么关系？” 周陌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苏念肩膀上，她淡淡回道：“你和饭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苏念听到旁边有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从她们餐桌前走过，边走边议论道：“干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这句话苏念并没有多想，她道：“你的意思是……我是饭桶？” 周陌翻了翻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确实不该对苏念的理解能力抱有太大希望，于是纠正道：“不……只要你愿意……我是饭桶……毕竟被你……” 周陌纠正了一下，她忽然觉得说出那个字不太好，于是改口道：“人类和食物的关系你知道是什么吗？” 苏念对刚才周陌没有说出的话并未在意，她认真想了想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意思了……”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是却准确地表达出了周陌的言外之意。 “谁还离不开你了咋地？”苏念明白了。 周陌一把搂住苏念，认真道：“你离开我当然没问题，但是我不能离开你。” 苏念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可是，阿陌，你以后确实应该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觉。” 周陌却依旧坚持道：“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他们又不是你……” 苏念好说歹说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能说服周陌，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你知道为何太阳总是象征光明吗？” 周陌没有接话，她在等苏念自己说下去。 “因为太阳边角浑圆，普度众生，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周陌静静地听着苏念说出的每一个字，慢慢说道：“那你知道为何月亮两头尖尖，中间弧形吗？” 苏念摇了摇头。 周陌用手轻轻勾住苏念精美的下颚，缓声道：“因为锋芒对外，温柔对你。” 话音刚落，苏念听到背后有人说了句：“秦励，这不苏念吗？” 听到“秦励”两个字的时候，苏念猛地回头。 秦励就和一位男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抬头往苏念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半边脸的淤青还未完全褪去，苏念下意识地想要起身，但是却被周陌摁在了座位上。 周陌并不认识秦励，但是她从两个人对视的眼神中读到了异样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对苏念又多了几分不安。 苏念不知所措地缓缓开口：“你……你还好吗？” 秦励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目光森森地凝视着苏念，最终轻声对身旁的同伴道：“刘林，我们走吧。” 语罢，叫做“刘林”的男生别有意味地看了苏念几眼，搀着秦励的胳膊走出了食堂。 苏念望着秦励一瘸一拐地走在人群中，心情复杂。 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好像什么都已经说过了。 周陌看着苏念恋恋不舍的神情，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周陌忽然提议道：“念念，我们去看看橘小胖和白泡泡吧。” 苏念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秦励被打跟她脱不了干系。 周陌见苏念没有拒绝，拉着她的手就往老地方去了。 上次来看猫还是很久之前了，周陌本来对那地方并不是很喜欢，但是苏念不开心她就要想办法让她开心。 记得某人说过，猫猫最治愈了。 显然，周陌需要橘小胖和白泡泡帮忙。 在苏念的悉心照料下，橘小胖和白泡泡越来越肥，它们这会儿都吃的饱饱地躺在温暖的小窝里悠闲地小憩。 “念念，那个是橘小胖吗？”周陌指着一只肥嘟嘟的橘猫问道。 苏念随口应了一句“嗯。” 周陌蹲在纸箱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只肥猫，还不忘调戏道：“快！叫爸爸！” 两只猫咪调皮地喵喵叫了几声，苏念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游离出来。 “看见没？妈妈不开心呢，快叫妈妈！”周陌指了指苏念对两只猫命令道。 不只是两只猫咪饱餐之后心情格外好，还是因为两只猫咪对周陌放下了戒备，喵喵的猫叫从纸箱里传入周陌的耳朵里。 原来，苏念说的果然没有错，猫咪真的是世界上最治愈的小动物了！ 苏念见到就连每天到处疯跑着玩儿的橘小胖都老实地呆在小窝里，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蹲在周陌身旁，也加入了撸猫二人组。 撸完猫之后，两个人又往教室去。 一路上，周陌轻飘飘地问了句：“那个姓秦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苏念也不想瞒着周陌，她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前男友。” 听到那三个字，周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这下轮到苏念疑惑了，她认真道：“阿陌，丘成桐先生的数学研究院很难进去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陌打断她，“可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好吧。”苏念点头，“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一直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说到“热爱”两个字，周陌则淡淡道：“你就是我所热爱的。” 夏季午后，炎热的天气总是令人格外烦躁，然而，周陌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让苏念感觉冰冰凉凉的。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知道“热爱”这两个字的分量有些重，她觉得她承担不起。 苏念转移话题：“阿陌，你能告诉我昨天你为何要在家里喝酒吗？” 周陌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因为昨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苏念已经猜到了。 “你昨天说流了好多好多血……”苏念慎重地遣词造句，“那时我其实已经想到了。” 周陌摸了摸苏念的小辫子，继续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有多么可怕……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会惊醒……” “念念，你能陪我一直住下去吗？” 苏念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几天其实她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住下去了，她正想跟周陌说今天晚上就回家去住。 然而，这句话说出的瞬间，苏念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阿陌，我可以陪你住一时，但是不能陪你住一辈子的……”苏念决定还是要让周陌自己走出来，心魔这种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去克服。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所有的安慰其实都是隔靴搔痒。 周陌才不管苏念的话有几分道理，她认定了苏念，她就绝不放弃。 “我不管，反正我要天天带你回家。” 说完，周陌紧紧地拉住苏念的手往教室去。 进班之后，苏念开始午睡，周陌看到从苏念抽屉里掉出来一个粉色的笔记本。 本子突然掉在地上，刚好散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周陌捡了起来，她本没有窥探苏念隐私的心思，但是却无意间看到了苏念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些对话。 那些对话显然不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的语气一看就是学霸。 这时，周陌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理科状元。 在笔记本的下方，苏念写了这样一句话：“谢谢学长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不知为何，周陌突然有种想要撕破笔记本的冲动，但是她还是忍住把笔记本放回了苏念的抽屉里。 一种深深的危机感瞬间包裹着周陌。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好难呜呜呜呜呜 第36章 期末考试 下午随堂测试的时候，苏念看到周陌被高俪叫了出去。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一笔没一笔地划拉着卷子上的选择题，因为大题目她是不会写的。 侧过头，周陌桌上的卷子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写，包括名字。 像周陌这样的人是从来不参加这种小测试的，她曾经对苏念说过这些无聊的测试对她来说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多思考几个奥赛题目。 丢下试卷，苏念开始在草稿子上写字。 等周陌回来的时候，她看到苏念的理科综合草稿纸上面写满了唐诗宋词，哦对了，还有几首元曲。 苏念的字不算好看，但是写的认真，每一首诗都排列地整整齐齐。 “念念，你的草稿纸就是用来写诗的？”周陌回来的时候脸色本来不太好看，但是看到苏念之后整个人又欢快起来。 苏念这会儿许是写累了，她丢下笔，把写满唐诗宋词的草稿纸放在一边开始睡觉。 整个高一七班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地算题目，只有后排两人做着和这个班级十分违和的事情。 周陌从苏念桌子边抽走苏念的草稿纸，她拿在手里，把每一首诗都仔细地读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苏念不学文科简直是这个世界的损失！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你能做的就是找到它然后去坚持它。 就像周陌一直认为苏念的文学素养一向不错，要是学习文科一定比现在好得多。 因为有些人或许真的对数理化没有一点点天赋！ 不必勉强，顺其自然。 这八个字简单又深奥。 周陌把苏念的杰作放回原位，开始做题目。 刚把草稿纸摊开，苏念就迷迷糊糊地换了一边来睡，侧脸正好对着周陌。 下一刻，周陌发现自己在草稿上写下的不是数字，而是慢慢勾勒出了一个优美的人脸。 风扇在头顶呼呼地旋转，教室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翻卷子的声音，苏念安静地趴在自己身旁小睡，周陌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放学后，周陌骑着小电驴带苏念回家，刚出校门就碰到了一个人。 “学长，你……你怎么在这里？”苏念坐在后座上，用手拍了拍周陌的后背，示意她停下车来。 吴思年带着浅笑，温柔地答道：“我，我在这里等你啊……” 这话一出，苏念还没有接话，周陌已经开口了：“你是吴思年？” 吴思年点了点头，他对周陌的了解不太多，但是在学校光荣榜上的第一个位置见过眼前这人，于是答道：“嗯，你是周陌，高一年级组的全校第一，我知道的。” 周陌瞟了一眼吴思年，淡淡道：“我不止是高一年级组全校第一，我还是全市第一，全国数学联赛第一……” 说完，周陌又接了一句：“哦对了，物理和化学联赛我没有参加，因为我觉得太简单了，拿到第一也说明不了什么……” 苏念在后座上小声道：“阿陌，学长他是去年的理科状元……” 虽然苏念知道周陌也是十分优秀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周陌在吴思年面前也这么狂傲。 “那又如何？”标准的周氏反问。 吴思年看得出来，周陌说了那么多就是在证明自己比他优秀，可是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其实争个高低是没有意义的。 他笑了笑，对周陌道：“你似乎对自己很自信……” 周陌连看都没有多看吴思年一眼，她悠悠道：“倒也不是自信，只是下午的时候刚刚亲自拒绝了丘成桐先生的邀请。” 吴思年的脸色仍旧没有变，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那么温柔。 苏念看着他的沉稳冷静，忽然有些感慨。 能够做到不动声色的人实属难得。 “你对数学真的很有天赋。”吴思年评价了一句，他的数学也很好，但是他最热爱的却是化学。 周陌没有接话，她突然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张纸，迅速在上面写了一个题目。 写完之后，她把那张纸递给吴思年：“请教学长这个题目。” 吴思年看了一眼苏念，接过了草稿纸，他淡淡地笑道：“这是一个世界级难题……” 苏念惊道：“阿陌，你……” 周陌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启动车子带着苏念走了，远远地把吴思年抛在后面。 到家的时候，苏念问道：“阿陌，你为什么要难为学长？” 周陌从咖啡机里接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小口，随意道：“他不是喜欢你吗？” “我知道他在追你……”周陌放下杯子给苏念倒了一杯牛奶。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念不解。 周陌从冰箱里端出来一盘水果，往苏念嘴里塞了一颗葡萄：“脑子不好使的人是不配追你的……” 苏念感觉莫名其妙：“为什么？” “因为你脑子不太好使。”周陌笑着摸了摸苏念的头。 “所以呢？” “所以你需要跟脑子好使的人在一起。”周陌捏了捏苏念软软的脸，继续道：“比如我。” “所以你给吴思年那张纸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陌又揉了揉苏念的脸，漫不经心道：“让他知难而退呗。” 说完，周陌就去了浴室洗澡。 晚上，苏念一个人在阳台上看星星，她左手把玩着那盆向日葵，右手夹着一根烟。 周陌则从苏念身后轻轻揽住了苏念的腰，她是闻不得烟味的，但是如此良辰美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周陌实在受不了咳嗽起来的时候，苏念才发现周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阿陌，对不起，我不抽了。”苏念赶忙把烟头掐灭。 “念念。”周陌低声道，“你真的喜欢吴思年吗？” 这个问题，苏念自己都不清楚，她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她承认，她对吴思年的确是有好感的。 “我……我不知道。”苏念走出阳台，她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 清夜无尘，夜色如银。 第二日去学校的路上，苏念问道：“阿陌，你真的放弃了？” 周陌点头。 “昨天下午，高俪找林岚过来谈了很久……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谈的……” “他们那些大人总是喜欢给人做决定，却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一个人选择做什么应该由自己来决定，任何人都无权介入……” 一字一句落在苏念耳朵里，让她不得不承认，周陌真的是个太任性的人了。 今天是南川中学的期末考试时间。 如果你认为考完试就能放假回家，那你就错了。 对于重点班来说，考完试之后就是漫长的补课时间。 至于真正的放假时间，那要看校长的心情。 所以，放假对重点班的人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阿陌，你放假之后打算做什么？”周陌这种人放假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学校补课的，她去年寒假的补课期就没出现过。 毕竟，学霸是与常人不同的。 周陌淡淡道：“出国。” 苏念以为周陌的意思是她要出去玩，所以象征性地“哦”了一声。 南川中学的期末考试分班规则是按照排名从高到低依次分班的，所以周陌自然是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 至于苏念，最后一个考场的某个座位。 周陌把苏念送到考场之后，才慢悠悠地回到第一考场。 周陌很少参加学校的考试，所以第一考场的人也没有见过她几次。 要知道，第一考场是全年级的尖子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拿对方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 只有几个人在装逼似地互相交流自己最近没怎么学习，不知道会不会下次考试就不在第一考场了。 周陌踏着打铃声进了考场，她进门之后直接坐在了第一张桌子。 监考老师也来晚了，所以很快就分发了试卷。 卷子发下来之后，周陌大致扫了一眼，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不会做的题。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小，但是由于距离讲台很近，还是引的监考老师朝她走了过来。 这个监考老师似乎不认识周陌，她疑惑道：“怎么了同学？你卷子印刷有问题？” 周陌没有抬头，她淡淡道：“不是卷子的问题。” “嗯？”监考老师更不解了。 “是出题老师的问题。”周陌还是淡淡道。 “是哪道题目出错了吗？”监考老师耐心道。 毕竟试卷都是本校老师出的，若是出现某些数据错误也是常见的。 “不是。”周陌拿起笔，感叹道：“是题目出的太简单了。” 周陌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慵懒地往窗户外扫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苏念正从对面的教学楼考场里捂着脸往外跑。 周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放下笔就拔腿往教室外冲去。 监考老师一脸懵逼：“同学你……” “我提前交卷。” 整个考场的人目视着周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坐在考场第三个位置的女生用笔捣了捣自己前面的那个男生，小声说道：“这下你可以拿全校第一了。” “哦？”坐在那个女生前面的男生自然就是全校第二名。 “全校第一走了。”女生窃喜，一想到这下她也有机会冲一冲全校第一，握笔的手就开始微微颤抖。 男生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 监考老师此刻终于从教室门口返回了班里，自言自语道：“奇怪。” 两个人见监考老师进来了，赶忙恢复认真答题的模样。 刚才周陌离开班引起的骚动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监考老师收起周陌桌上的试卷看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把卷子拿到了讲台上。 “念念，你怎么了？” 周陌跑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身后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她。 “我……我流鼻血了。”苏念捂着脸答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卷子刚发下来，自己就流鼻血了。 她更没有想到，周陌居然就直接放下试卷跑了过来。 “走，去校医院。”周陌没有多说，她拉着苏念就往校医院跑。 于是，此刻空荡的校园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女生拉着另外一个女生飞快地跑着，跑在后面的女生还用手捂住了半张脸，场面一度十分令人费解。 到了校医院之后，医生很快处理好了苏念流血的鼻子。 弄完之后，苏念忙道：“阿陌，你快回去考试！” “不行！我要看着你，等它不流了再说。”周陌担心地看着苏念，她用纸巾轻轻擦去苏念手心里残留的血迹。 “可是你要考试啊……”医生要求留下来观察半小时。 这对于苏念来说倒是无所谓的，反正那些题目她也不会做，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就好比放不放假对苏念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因为她在学校里待着天天都过的跟寒暑假似的。 周陌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她就坐在苏念身旁静静地陪着她。 苏念知道周陌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感动还是应该惶恐。 作者有话要说： 五二零toallmyreaders！！！ 第37章 你是属于我的浪漫 半小时之后，见苏念鼻血不流了，周陌才放下心来。 苏念的手一直被周陌抓在手里。 “阿陌，你听话好吗？”苏念催周陌回去考试。 周陌却满不在意道：“我提前交卷了。” 苏念：“……”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试就要结束了，两个人却都没有要回教室的想法。 周陌当然知道苏念不想回考场，她就提议道：“念念，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于是乎，几分钟之后，两个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学校小卖部门口。 苏念喜欢抹茶味的，周陌选了个巧克力味的。 吃着冷气腾腾的冰淇淋，两个人又不知去哪儿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考试，校园里空空荡荡的。 苏念不知道周陌其实是第一次吃冰淇淋，她看周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觉得有些好笑：“阿陌，你……你吃的是冰淇淋吗？” 周陌淡淡道：“第一次吃，没有经验……” “啥？”苏念震惊了，“你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物种？” 苏念抹茶味的冰淇淋都快吃完了，周陌的冰淇淋还没有吃几口。 周陌很少吃这种高热量的甜品，就像她从来不吃零食一样，她对二次甚至多次加工的食品有种天生的抵触。 但是，苏念喜欢吃，她觉得她就要陪她吃。 “阿陌，你这个巧克力味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苏念嘴里咬着勺子，还不忘觊觎周陌的冰淇淋。 周陌把勺子递到苏念嘴边，宠溺道：“啊……张嘴。” 苏念自然听话地张开了嘴，吃完之后她还不忘让周陌吃了一口她的冰淇淋。 周陌是有洁癖的，在此之前她从不和任何人共用餐具。 不过，苏念是个例外。 她觉得苏念的勺子是甜的，人，也是甜的。 不知走了多久，两个人走到了一个老旧的行政楼前。 苏念想起来吴思年曾经跟她提起过学校里有一个芍药园，里面种满了大片大片的芍药花。 南川中学的校园很大，又加上高一七班的学习氛围浓厚，所以学校很多地方她们都没有去过。 两个人绕过行政楼，一片花团锦簇之景映入眼帘。 阳光明媚，蜂蝶戏舞。 苏念加快脚步走到了那片小园子前，周陌紧跟在苏念身后。 园子不大，就坐落在这座老旧的行政楼后面，周围有几处栅栏围着，这才看起来像是个小花园。 说是小花园并不准确，因为但凡是花园里的花，种类都很多。 然而，这里却只有一种花，芍药。 因此，确切地说，应当叫做“芍药园”。 “阿陌，你有没有感觉到夏天的气息？” 苏念伸了伸懒腰。 周陌没有回答，她望着那些盎然盛开的芍药，淡淡地感叹了一句：“鲜花是属于自然的浪漫。” 语罢，她扭过头来，望着笑靥如花的苏念，定定道：“你是属于我的浪漫。” 苏念仿佛没有听到，她沉浸在眼前的美景里，心情格外愉悦。 栅栏不高，苏念左右检查了之后发现附近没有人，抬起腿直接越过了栅栏。 周陌站在栅栏外，没有动，她就看着苏念翻过栅栏之后做贼一样地蹲下了身子。 这里，篱墙颓圮，人迹罕至。 苏念进去之后便把外套脱了下来，周陌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当苏念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站起来扑向一簇芍药的时候，周陌才知道她原来是想捉蝴蝶。 然而，蝴蝶向往自由，苏念一举扑空。 “蝴蝶蝴蝶乖乖，快来快来入我怀……”苏念低吟。 周陌在栅栏外望着在园子里躲躲藏藏的少女，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许是扑蝶累了，苏念把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开始在园子里闲逛。 一会儿凑到一朵芍药前嗅一嗅花香，一会儿用手轻轻弹去叶子上残留的露珠，一会儿又兴奋地冲周陌叫道：“阿陌！阿陌！这儿有一只小蛐蛐！” 周陌站在栅栏外静静地看着苏念在花间穿梭的身影，觉得甚是赏心悦目。 终于，苏念玩累了，又偷偷从栅栏内翻了出来，跳落在周陌面前。 或许是在园子里待的久了，苏念的身上沾染了淡淡的花香，芬芳四溢，沁人心脾。 苏念见周陌看着她笑而不语，便问道：“阿陌，你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 周陌掏出纸巾温柔地擦去苏念衣袖边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的一点泥土。 “阿陌，你刚才怎么不和我一块进去？”苏念的声音里透露出遗憾，仿佛周陌没有进去是多大损失似的。 周陌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刚才问的……你问我有没有感觉到夏天的气息？” “那你感觉到了吗？” 周陌点了点头：“嗯……就在刚才……” 夏天就在她满袖的花香里。 等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考试已经结束了。 然而，对于重点班的学生来说，考完试还要继续上自习。 周陌刚坐下就被高俪叫了出去。 隔着窗户，苏念看到高俪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正强压住心里的愤怒找周陌谈话。 然而，此刻周陌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慵懒地站在高俪对面。 她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不想解释，她也没必要解释。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从考场里跑出来又如何？ 若是苏念喜欢，就算是炸了考场，周陌也心甘情愿。 高俪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最后发现周陌仍旧不为所动，只好让她先回教室去了。 周陌回到座位上，没有一丝丝不悦，没有一丝丝懊悔，没有一丝丝触动。 她甚至昂着头对苏念玩味地挑了挑眉。 苏念问道：“刚才为什么老巫婆生气地走了？” 周陌淡淡道：“因为她不开心。” “她知道你今天考试提前交卷了？” “嗯。” “可是，她不至于那么生气吧？”在苏念看来，即使周陌一科的成绩作废了，但是她其他科目的总分加起来也不一定少到哪里去。 毕竟，每次周陌的总分都是遥遥领先于全校第二名的。 “嗯，其实是因为我说了一句话才让她气急败坏的……” “啥？” 周陌漫不经心道：“我说接下来的考试我要请假。” 明天还有考试，后天还要继续考试。 此话一出，无疑说明周陌已经放弃了期末考试，所以自然也就把全校第一的名次拱手让人了。 要知道，对于高俪来说，如果全校第一不是高一七班的，那可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 毕竟，对于某些老师来说，优秀的学生成绩是他们炫耀的工具和趾高气扬的资本。 “阿陌，你真的放弃接下来的考试了吗？” 苏念不知道周陌为何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周陌点了点头，她转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东西不多，几分钟的时间周陌已经都整理好了。 刚好到了下课的时间，周陌抱着箱子走了。 走的莫名其妙，走的猝不及防。 苏念本来想问问周陌怎么走的如此匆忙，但是她却没有问出口。 因为她能感觉到周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走之前，周陌留下一句话：“念念……放学我会来接你的。” 翘了晚自习，苏念跑到了操场上散步。 因为之前脚受伤的缘故，很久没有跑步的苏念忽然跑起来的时候脚踝处还有些微微胀痛。 “小念念……”有温柔的男声传入苏念耳中。 不远处，吴思年含笑向她走来。 怎么每次都能在操场上遇到吴思年？ 苏念停下脚步，问道：“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吴思年走近，笑道：“校长请我给高三的学生做宣讲会，结束后我想来操场转转，看能不能在这里碰到你……” 苏念也笑道：“那看来不是巧合了……” 吴思年温声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念还没有想好，她不确定自己对吴思年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一种崇拜。 “我……我不知道……” 听了这话，吴思年想了想，仍旧笑着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周陌？” 话音刚落，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打了一声闷雷，顷刻间，瓢泼大雨。 夏日的雨说来就来，苏念和吴思年都没有带雨具。 两个人赶忙跑到操场处的一个小亭子里躲雨。 对于刚才的问题，苏念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我与阿陌是很好的朋友。” “那……那你为何不能……不能……”吴思年第一次在高一七班的教室里见到苏念的时候，他就深深地被她吸引。 在那之后，他总是喜欢出现在南川中学的操场、校门口。 他知道她每天放学后是小吃摊的常客，所以排了好久的队给她买小吃。 他还知道她的天赋并不是在理科上，若是换了文科，一定会大放异彩。 亭子下，吴思年细心地用纸巾擦拭着苏念沾有雨丝的发梢。 苏念想了一下，慢慢开口：“学长，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像是哥哥一样。” “每次，只要我不开心的时候，你总会想尽办法哄我开心……” “我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你用心鼓励我……” “我说想吃小龙虾的时候，你二话不说带我去吃……” “我无数次地想过，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还有阿陌，你们这样待我好……” 说完，苏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吴思年正想开口，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撑着伞在雨中渐行渐近。 苏念也看到了。 是周陌。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发白，因为穿的有些单薄，就像是在风雨中飘摇的浮萍。 周陌走到苏念面前，扫了一眼吴思年，以一种高傲至极的口吻说道：“学长题目解出来了吗？” 吴思年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那道题目是世界级难题，周陌这样做完全是无理取闹。 谁料，周陌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吴思年：“这是我的解题过程，具体你也可以稍后在《数学期刊》上面查看。” 不止是吴思年，苏念也愣在了原地。 吴思年微微开口：“你……你怎么解出来的……” 周陌却只是淡淡道：“因为我不想失去她。” 说着，周陌把目光转向了苏念，她认真地看着苏念的脸，一字一句道：“是念念给了我无尽的勇气，她让我觉得无数次的失败都不会是徒劳的，因为我相信爱终究可以战胜一切……” 吴思年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本子，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不是被周陌打败了，更不是被数学打败了，他觉得自己被勇气和爱打败了。 原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可以为了她去挑战世界级难题的。 他没有勇气去解答那样的题目，因为他认为自己做不到。 可是周陌做到了。 带着对苏念的爱。 吴思年看了眼苏念，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亭子。 “念念……你怎么来了？”苏念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周陌没有说话，伞从手里滑落，人却往苏念越靠越近。 亭外大雨滂沱。 周陌把苏念挤到墙角，拖着她的脸认真道：“念念，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怪癖不少，还爱耍小脾气，对人忽明忽暗的，有一千八百种坏毛病，有时候特别讨厌。” 停顿了一下，周陌继续道：“可是，她有一点好，爱你。” 苏念感觉周陌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温热，她的心不知怎的忽然加快了跳跃的速度。 雨，依旧不停地在下。 操场上空无一人。 苏念靠在墙上，周陌低下头，一只手撑在一旁的墙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苏念的脖颈。 理智，或许就在那么一刻瞬间崩塌。 周陌凑近苏念的脸，她凝视着苏念微微翘起的唇峰，想要吻下去。 苏念脑子里一遍一遍回荡着那句“是念念给了我无尽的勇气……” 雨在慢慢变小。 周陌犹豫了，她在努力地克制。 然而，苏念却忽然踮起脚，紧紧地搂住周陌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嘴里传到苏念全身。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周陌的嘴巴是凉凉的，就像是不久前吃的冰淇淋，甜甜的，细腻丝滑。 苏念闭上眼睛，陶醉在周陌所有的温情里。 周陌积极地回应着苏念的吻。 她小心翼翼地在苏念的贝齿边徘徊，温柔地不像样子。 少顷，雨停了。 两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周陌把苏念抱在怀里，轻声道：“念念，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苏念抱住周陌的后背：“对不起……阿陌，让你等的太久了……” 周陌摸了摸苏念的头，笑道：“宝贝，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听了这话，苏念从周陌怀抱里钻出来，问道：“阿陌……你真的解出了那个世界级难题吗？” 周陌刮了刮苏念的鼻子，宠溺道：“那是当然！” “你不是说过吗？我是个天才。”周陌在苏念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继续道：“所以我怎么能让媳妇儿失望呢！” 苏念点了点头，满意地牵上周陌的手：“为妻倍感骄傲！” 周陌搂住苏念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往亭外走。 路上，周陌忽然道：“宝贝，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苏念没有说话，她在等周陌说下去。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周陌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打一顿。 苏念愣了一下，只字未言，转身扑进周陌的怀里。 周陌抱住怀中的人，心有千千结。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在一起了，写的我心急。 第38章 念念公式 放学后，周陌把苏念送回了家。 铁路家属院小区门口，周陌停下车子，拉着苏念的手不愿意放。 “宝贝，我不在的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周陌不舍道。 苏念点点头，忽然问道：“阿陌，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周陌摸了摸苏念的头，感叹道：“大概一个月吧。” 语罢，她又道：“家里门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随时能回去住。” “你又不在，我再去你家岂不是会被当作入室盗窃的贼抓起来？” 苏念开玩笑道。 “阳台上的银皇后还有向日葵，你要记得去给它们浇浇水。”周陌嘱咐道。 苏念听话地又点了点头。 终于，她鼓起勇气说道：“阿陌，我开学之后想转班……” “转到文科班？”周陌温柔道。 “嗯。你也看到了，我对理科真的一点天赋也没有……” 语毕，周陌宠溺地揉了揉苏念的头发，轻声道：“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就像你一直在劝我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一样，我也希望你能坚持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苏念重重地“嗯”了一声，不情愿道：“那……那你走吧……” 临分别，周陌又轻轻地抱了一下苏念，她在苏念耳边低语：“宝贝……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苏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周陌耳朵上亲了一下，扭头就跑。 身后，周陌柔声唤道：“宝贝，我爱你。” 回到家之后，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小姐，周先生忙公司里的事，他让我来送你去机场。” 周陌点头，坐上了车子。 苏念刚到家就看到手机上吴思年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苏念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酸奶，回了一句：“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你……你今天跟她在一起了，是吗？” 苏念回道：“嗯。” 等了好大一会儿，苏念看到手机对话框里没有消息，以为吴思年休息了就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 “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勇敢。” “会的。”苏念回道，“晚安。” 洗完澡之后，苏念拿起手机给周陌发了个消息：“阿陌，怎么办？” “宝贝怎么了？”周陌正在看一本数学期刊，思考着上面一个难题的思路。 两个人没有确定关系之前都是周陌主动找苏念聊天，现在却反了过来。 苏念撒娇道：“你才走不到一个小时……我……我就想你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周陌隔着屏幕笑了，她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嘱咐苏念：“家里的零食好像还有好多，宝贝你记得去拿一下。” 苏念发了个OK的手势，周陌又发了一张机场的照片过来。 互道晚安之后，苏念就开始想着怎么跟家里提出要转班的事情。 苏峰今天依旧没有回来，奶奶在楼下跟一群大妈跳广场舞。 苏念先是问了问陈远的意见，他当然不愿意苏念转班，两个人十多年的交情了。 叶欢也不同意苏念转班，她舍不得苏念走。 南川中学文科班和理科班的教室在不同的教学楼。 要是苏念真的转班了，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周陌走后，苏念心里乱糟糟的。 许是睡周陌的床睡久了，苏念发现现在忽然睡自己的床居然有些不太适应。 第二日，南川中学考场。 望着干干净净的数学卷子，苏念拖着下巴发呆。 太无聊了。 考试真他妈无聊。 苏念拿着笔在手上转圈，然后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画。 画完之后又在上面题了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五言古诗里面，苏念最爱的就是这首。 考完试，其他人都回教室继续上自习了。 苏念在校园里闲逛，打算去小卖部买点零食。 抱着一大包薯片边走边吃，苏念又开始瞎逛。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那片芍药园。 她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吴思年。 “学长？”苏念喊了一句。 吴思年正站在栅栏外，神情悲伤地望着满园子的芍药花不语。 苏念走到他身旁的时候，他才微微回过神来，面色痛苦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就只种了芍药这一种花吗？” 苏念摇摇头，猜不透吴思年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只有静静地听着。 吴思年缓缓道：“高一那年，我认识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女孩。” “她跟你一样，喜欢扎着两个小辫子，喜欢穿小裙子，喜欢看一本叫做《偷影子的人》的书，喜欢在抽屉里塞很多小零食……” 苏念在一旁听着，渐渐明白了为何吴思年曾经告诉过她“与君初相逢，犹如故人归。” “后来呢……”苏念插了一句。 吴思年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望着行政楼的最高处，悲恸道：“后来她就从那里跳了下来……” 话音刚落，苏念手里的薯片袋子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拧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顺着吴思年的目光望去，废旧的行政楼顿时生出许多寒意来。 后墙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让人愈发觉得压抑。 只有楼下那满园子的芍药送来阵阵花香，抚慰人心。 苏念本来想开口问一句“为什么？” 然而，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有想到吴思年身上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他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么温润、和善、细心、体恤。 一个经历过如此切肤之痛的人还能对这个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真的很不容易。 换做其他人，或许早就被悲恨淹没了一切。 吴思年梳理了一下心情，不紧不慢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然而，高一开学没多久她就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因为那时她罹患了重度抑郁症。” “抑郁症？”苏念不解，“按照你刚才说的，她应该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患抑郁症呢？” 吴思年缓缓道：“从医学角度来讲，抑郁症分为两种，一种生理型的，一种是心理型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生理型跟基因遗传有关系，属于先天就存在致郁因子……她就属于这一种……” 苏念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园子里，芍药花开地极好，极美。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好像并没有意义。 不能感同身受就保持沉默。 吴思年望着那满园子的芍药花，像是想起了恋人曾经的美丽容颜，回忆道：“在她走后，我就种下了这满园子的芍药花。” 苏念听到他的声音里流露出对往事的浓浓惆怅：“因为百花之中她最爱的便是芍药。” “当年她走时，这里是一片荒地。现在，花开满园，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苏念轻轻拍了拍吴思年的后背，温声道：“学长，我相信她是能感受到的……” “你知道吗？你种了一个夏天给她。”苏念叹道，“念满园芍药，年年为她而生。” 斯人虽已逝，芍药年年开。 “谢谢你。”吴思年望着苏念，感慨道：“过去的这几年，我经常在想一个问题。” 苏念没有插嘴，她在等他说下去。 “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能忘记一个人呢？”吴思年的目光望向远方，悠悠道。 苏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两个字：“时间。” 吴思年苦笑道：“可是对我来说，爱只会随着时间沉淀。” 苏念不语。 吴思年继续道：“她离开的第一年，我没有上过一次课，没有做过一道题目。” “第二年，我每天都把自己封锁在题山题海里试图减轻哪怕那么一点点痛苦……” “第三年，我以为我已经释然了，可是暮春夏初，芍药盛开之时，我发现有些人终究是忘不掉的……” “大学，为了能够了解抑郁症的致病机理，研发出更有疗效的抑制药物，我选择了化学系……” “遇到你之后，我梦到她的次数少了，我以为我放下了，可是……” 吴思年没有说下去，苏念却接道：“你对一个人思念少了，有时候并不代表你将她忘记了，只不过因为这相思已入骨……” 吴思年默然不语，良久，微微点了点头。 他看向苏念：“谢谢你让我明白了有些爱终究是无法转移的，因为它已根深蒂固，刻骨铭心。” 苏念浅笑：“谢谢学长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她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文科楼，坚定道：“下学期……我就要在那里读书了……” 吴思年明白了苏念的意思，略带欣慰地点点头，温声道：“小学妹，未名湖的雪景很美，希望两年后，你能去看看……” 苏念嫣然一笑，做了个OK的手势。 考试结束之后，苏念跑到办公室向高俪提出了转到文科班就读的申请。 高俪打过电话跟苏峰确认之后很快便同意了。 陈远和叶欢一块帮苏念把沉甸甸的教材书运回了家里。 两个人全程一副别人欠了他们八百万的表情。 苏念知道他们是舍不得自己，于是提议道：“火锅和烧烤你们选一个！我请客！” 叶欢和陈远知道苏念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苏念的理科成绩真的太差了。 火锅店里，苏念又叫了几个初中的好朋友，整个包间里坐的满满的。 聚餐结束之后，苏念在回家的路上给周陌发了个消息：“阿陌，你还记得学校里的那片芍药花吗？” 等了一会儿，周陌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宝贝，你碰酒了吗？” 周陌听出来苏念的声音中带着醉意。 “吴思年种了一个夏天给她。” 苏念喃喃道。 周陌并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想知道，但是她听出来苏念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羡慕。 她看了看自己桌上堆积如山的证明手稿，宠溺道：“宝贝，我找到了NS方程的一个精确解，现在正在尝试用一个公式去总结它。” 苏念不知道NS方程的求解是世界十大难题之一，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电话里，她听到周陌继续道：“根据那个结论，我发明了一个更简洁的公式。” “哦。”苏念还是听不懂。 周陌叹了口气，耐心道：“我把那个公式叫做念念公式。” 这下，苏念听明白了。 周陌发明了一个公式给她。 “为啥要用我的名字命名？”苏念难以置信。 周陌一字一句道：“因为在数学的求知道路上，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我想通过这个公式告诉那些热爱数学的人，只要念念不忘，付出必有回响！” 说完，周陌又加了一句：“感情也一样。” 电话这头，苏念抱着手机，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要说： 袁老千古，一生致敬！感谢在2021-05-2118:50:32~2021-05-2217:1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337504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后来，你来了 第二日，苏念打算去一趟天府城小区。 开了门，房子里很安静，客厅收拾地一尘不染。 苏念蹑手蹑脚地去了阳台，周陌临走前把花都搬到了避风的角落里。 花盆里的土壤还很湿润，苏念就转头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床铺照旧收拾地干干净净，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周陌做过的练习题和试题册。 房间里残留着属于周陌的淡淡味道，苏念走过书架，又看到了照片上的周陌。 她莞尔一笑，细心地擦了擦落灰的相框，接着放回了原位。 画室里的窗户没有关，苏念伸手去推窗户，结果不小心碰掉了放在窗台上的一本画册。 苏念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画册，有风吹过，画册被掀开。 纸上画的有苹果的素描图，苏念想起了那是第一次在医院里的时候，她削给周陌的那个苹果。 一页一页翻下去，都是苏念。 有她生气的时候，有她高兴的时候，有她伤心难过的时候…… 原来，自己的每一个样子竟然被她画在了册子里。 正翻着，有门铃声响起。 苏念走出画室去开门，来的竟然是陆熙。 他急匆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苏念，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念尴尬一笑：“阿陌让我过来拿些东西……” 陆熙看到了苏念手里的画册，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 苏念迎上陆熙复杂的目光，提醒道：“陆熙哥哥，你……来找阿陌吗？她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陆熙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苏念倒了一杯水递给陆熙，坐在了他对面：“你说。” 陆熙接过水杯，放在一旁，面色艰难道：“你知道阿陌去了哪里吗？” 苏念不知道，周陌没有告诉她。 不过，既然周陌没有告诉她，她觉得周陌应该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苏念摇摇头，等待着陆熙的回答。 陆熙放下水杯，神色忧虑，缓缓开口：“陌陌她从许棠去世之后就开始出现精神错乱，每年都要定期出国接受治疗……” 语罢，他带着某种奇怪的语气反问道：“她有精神分裂症你不知道吗？” 苏念愣在原地，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心里忽然冒出许多汗来。 “前些年特别严重，这些年病情才开始有所好转，但是你知道的……这种病是很难治愈的……” 陆熙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炸弹落在苏念心头。 怪不得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周陌，她会想要跳楼。 苏念沉默了好一会儿，渐渐理清了思路。 所以阿陌没有说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病情。 陆熙看着苏念，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些，没有其他意思……我只希望你在决定跟她在一起之前把一切都考虑清楚……” 话音刚落，苏念就斩钉截铁道：“不用考虑了……我只有一点觉得遗憾……” 陆熙凝视着苏念。 “我只恨我自己现在没有在她身边陪着她……”苏念淡淡道。 “治疗过程那么痛苦……”苏念想到周陌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求医的场面，就心里难受地揪作一团。 陆熙起身，他摸了摸苏念的头，轻声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陌陌，我把她就交给你了。” 苏念没有说话，她觉得此刻自己已经无需多说。 回到家之后，苏念给周陌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陈远这时发了个消息给她。 “念哥！我知道秦励被谁打了！” 苏念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江雨！” 苏念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很奇怪。 江雨和秦励之间压根不认识，又怎么会被江雨打呢？ “你确定？”苏念不相信。 陈远：“我是听职高一个朋友说的，听说江雨把他打的特别狠！” 苏念：“可是秦励从来没有招惹过江雨啊！” 陈远：“这个原因就不清楚了，但是秦励确实是被江雨打的，而且是他亲自动的手！” 江雨这个人手下带了一帮人，很少自己亲自动手打人。 如果是他亲自动手，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犯了他的大忌。 可是，秦励作为一个人见人爱的三好学生，他怎么都没有理由去惹怒江雨的。 苏念给江雨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她立马拨了个号码。 “喂！江雨！你为啥打秦励？”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像是在酒吧，苏念听不清江雨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江雨才走到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语气神秘道：“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 苏念怎么可能不管？ 在食堂里碰到秦励时，苏念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你不说？”苏念有些生气，她更加确定江雨有事瞒着自己。 “这样吧，那我等会儿让阿陌找你好好谈谈……” 苏念准备挂掉电话。 江雨当然不想跟周陌谈，他吞吞吐吐道：“秦励前一段时间在追你，对吧？” 苏念“嗯”了一声，转而又道：“我们已经过去了……这一点我跟他说的很清楚……” “我当然知道……但是他一直缠着你不放对吧？”江雨又道。 苏念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他可能只是一时没有放下而已……” “那次在酒吧你被周老大带回去之后，她给我下了死命令。” 苏念道：“什么死命令？我怎么不知道？” “周老大说，要是有人追你，让我自己看着处理……” 说完，江雨继而道：“我本来也只是想随便吓唬吓唬那个姓秦的……” “但是你怎么就把他揍成了那个样子？”苏念怒道。 江雨解释道：“那天我在校门口堵他，就只是想警告他离你远点。” “但是，后来我手下一个兄弟说，他在网吧见过那姓秦的，他经常带着几个妹子玩，左拥右抱的，大庭广众之下还挨个儿亲……” “怎么可能？”苏念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江雨确定道：“我当时也不信，但是我那兄弟特别确定，他说他经常在那个网吧碰到那个姓秦的，后来那姓秦的没有否认，还以此为荣……” 苏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电话那头，江雨还在不停说着：“当时我暴脾气就上来了……妈的，老子见过渣的，但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渣的……” 苏念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她听到耳边回荡着江雨那句“他那种渣人凭什么追你？” 苏念感觉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搅动，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没有人知道秦励被打的原因，到头来是他自己造的孽。 周陌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拿到手机之后看到苏念打给她的未接电话。 她二话不说就拨了回去：“宝贝？” 苏念看到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摁下了红键。 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不一会儿，视屏通话又打了过来。 苏念按下了接听键，她听到周陌着急的声音：“宝贝？哪里不舒服吗？” “阿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国是为了治疗？” 电话这头，周陌长叹一声，她强忍住大脑深处传来的痛感，故作轻松道：“宝贝，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我这种病很特殊……你也知道，我有过自残行为，医生说，若是严重的话，我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伤害到身边的人……” “我真的好怕你因为我……这个病……受到那么一点点伤害……” 苏念静静地听着，泪流满面。 “阿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我爱你……哪怕有一天你拿着刀对着我，我还是会选择像当初那样……” 像当初那样勇敢地抱住她，把她从死亡的深渊拉出。 周陌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还记得吗？你当时替我算命，你说我命中缺木，我一直以为指的是我妈妈许棠，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苏字上头的草木，才是命中缺木的真正含义。” 苏念当时是胡乱说的，对于周陌的这个解释，她从来也没有想过。 “妈妈是割腕自杀的……浴缸里流了好多的血……那个画面我一辈子也难以忘记，无数次午夜梦回，我从梦里惊叫着醒来……” “后来，你来了，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不再惧怕黑夜，我开始习惯了关着灯休息，因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 “因为遗传的精神疾病，我曾经无数次地抱怨过上天为何待我如此不公平？我每天都好痛苦，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你知道的，数学于我就如同生命一样的存在，但是命运却又偏偏阻拦着我对数学的追求和向往……” “直到你说阿陌你在我心里就是天才！我才知道，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的天使，我独一无二的天使，只属于我的天使……” “宝贝，因为你，我日日感激上天，感谢上天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周陌声音在慢慢微弱下去。 苏念知道她肯定刚结束治疗不久。 “阿陌，你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买花去看妈妈。” 电话那头，周陌感觉苏念的声音越来越小，药物作用下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一段话： 少年花城：“太子殿下！是你吗？！如果你就在这里，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很痛苦！我每天都恨不得死了才好，每天都想杀光这世界上的人，再杀死我自己！我活得很痛苦！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活在世上？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谢怜：“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如果不知道你活下去有什么意义，那么，不如姑且把我当做那个意义吧。” --节选自墨香铜臭《天官赐福》 第40章 我生生为你 两年后。 苏念收到一个快递。 收件人的名字写的是128√e980的一半。 苏念心里此刻有无数个问号。 打开快递，里面放着一个粉色的信封，封面上写着“亲爱的宝贝收。” 是周陌的字迹。 拆开之后，是一封信。 苏念缓缓打开。 “亲爱的宝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在某间弥漫着酒精味的手术室里接受精神治疗，也可能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里伏案计算着像你一样美好的数学题目。 可是，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在想你。 宝贝，你曾经说过，写信是最浪漫的告白方式，所以这封信就诞生了。 17世纪，英国数学家沃利斯首次在微积分学领域使用∞这个数学符号，在数学领域里这是一个接近无限的含义，而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数学符号。 宝贝，这正代表了我对你的爱意如同这个符号一般，无穷无尽。 18世纪，瑞士数学家欧拉提出了数学史上最美丽的“欧拉公式”。 在这个公式中： e是自然对数，代表了大自然的优美。 π是圆周率，代表了时空的无限。 i是一个虚数单位，代表了人类的想象。 数字1代表了宇宙起点。 数字0代表了宇宙终点。 乘法代表结合，指数代表加成。 加法代表累计，等号代表统一。 以前，我认为这个公式暗示着整个宇宙充满无限想象，但是最终都会归于一个终点。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宝贝，这个公式的真正含义是，一个人的一生也许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只有一个会陪你走到最后。 而你，就是我的终点。 我将永远忠于爱，忠于你。 19世纪，法国数学家伽罗瓦在狱中结识一个医生的女儿并陷入狂恋，因为这段感情，他陷入了一场与情敌的决斗。 自知必死的伽罗瓦在决斗前夜将他的所有数学成果狂笔疾书纪录下来，第二天他为了恋人在决斗中身亡，死时年仅二十一岁。 数学界，伽罗瓦使用群论的想法去讨论方程式的可解性，整套想法现称为伽罗瓦理论，这是当代代数与数论的基本支柱之一。 然而，除去这位数学家的成就，我更为感动的是他为了爱人视死如归的勇气。 因为，这正如我对你的爱足以支撑我忘却一切□□上的痛苦，向死而生。 为爱而生者，必被爱所丰盈。 宝贝，爱你之心，永不消亡，至死不休。 幻梦凄迷，宝贝，你是人间绮色，我的绮色。 心海漂泊，宝贝，遇到你，我开始雨打归舟。 世路多歧，宝贝，这人间我永无弃绝你之时。 宝贝，我的宝贝，我亲爱的宝贝。 千般万般，为你一故。 我生生为你。 顺问绥安。 周陌书。” 信纸上印有“PrincetonUniversity”标志的墨迹，随信还附赠了一本样刊，《数学期刊》。 扫了一眼目录，苏念很快找到了周陌的名字。 翻到正确的页码。 苏念赫然看到了“念念公式”四个字。 书刊左下角有行小字介绍：“仅以本论文纪念我一生挚爱”。 有泪涌出。 苏念取出信纸，下笔千言。 “亲爱的阿陌：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在未名湖畔数着方才游过的几只水鸭，也可能在百年大讲堂里倾听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学术之音。 然而，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在心心念你。 的确，于我而言，一纸信书，着实浪漫至极。 昔日。 秦少游驿寄梅花，鱼传尺素，堆砌爱意无重数。 晏同叔独上高楼，望尽天涯，欲寄彩笺兼尺素。 王僧孺鱼肠尺素，雁足寸心，散尽广陵渔阳渡。 今日。 书信一封，聊寄相思。 晚风渐息，星河若隐。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在医院里你坐在夕阳里的落寞背影。 我永远记得你第一次送我回家时喝的那杯芝士奶盖茶。 我永远记得高一那年夏天我们一起看过的每一个日落。 我永远记得我们的每一个作业本都要放在一起的习惯。 我永远记得你偷偷塞进我抽屉里的每一本课外书杂志。 我永远记得教室里最后一排我们课桌之间的咫尺距离。 我永远记得我是唯一能够影响你做数学题正确率的人。 我永远记得只要我在情书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草稿纸。 我永远记得我们一起在小树林偶遇情侣跑丢的烤肉串。 我永远记得在学校的小山坡上你第一次约我去看电影。 我永远记得我们每次吃面都是你负责喝汤我负责吃面。 我永远记得每次吃过东西之后你都会贴心地给我擦嘴。 我永远记得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法国电影天使爱美丽。 我永远记得你最爱的早餐是寡淡无味的白面包黑咖啡。 我永远记得你曾经俯下身子细心为我擦去鞋上的污泥。 我永远记得你在酒吧里对江雨说的那句苏念是我的人。 我永远记得你说我像蓝天一般自由却又想要占为己有。 我永远记得你说克制过了但仍旧无法自控的赤诚坦然。 我永远记得你说去他妈的性取向喜欢的是我不是性别。 我永远记得在你心里我和数学是无与伦比不可替代的。 我永远记得我不小心崴了脚你放弃颁奖典礼赶来陪我。 我永远记得每次洗过澡后你都会细细地给我吹干头发。 我永远记得在家里的阳台上你种了我最喜欢的向日葵。 我永远记得你为了让学长知难而退解出了世界级难题。 我永远记得期末考试你提前交卷不顾一切跑去校医院。 我永远记得在学校的芍药园里你说我是属于你的浪漫。 我永远记得你说过是我给了你无尽的勇气去战胜一切。 我永远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你撑伞穿过风雨而来。 我永远记得雨落凉亭你说将永远爱我之时的义无反顾。 我永远记得小亭下你唇齿间回荡的香甜最终令我沦陷。 我永远记得雨过天晴你说永远爱我若是不然永远相思。 我永远记得你克服艰难险阻发明了一个念念公式给我。 我永远记得你画了一整本册子记录有关我的点点滴滴。 我永远记得你怕伤害到我而一个人远走他乡接受治疗。 我永远记得你说自己命中缺木指的是我名字里的草木。 我永远记得这人间也会有人永远热烈赤忱地相爱于我。 暗潮迷蒙，雾气漫涌。 阿陌，你是梁上皎月，久久明朗。 阿陌，你是帘外海棠，袅袅崇光。 阿陌，你是水静莲香，惠风和畅。 阿陌，你是幽窗棋罢，寸寸衷肠。 阿陌，你是暗香浮动，璀璨光芒。 阿陌，你是霜冷长河，蒹葭苍苍。 阿陌，你是锦瑟韶光，华灯幢幢。 阿陌，你是木樨花落，信马由缰。 阿陌，你是临风置酒，角徵清商。 阿陌，你是杏花疏影，木笛留香。 阿陌，你是草长莺飞，山映斜阳。 阿陌，你是雁过衡阳，芳华未央。 阿陌，你是高山流水，客答春江。 阿陌，你是天地玄黄，风月琳琅。 阿陌，你是良辰美景，乘兴独往。 阿陌，你是可人如玉，与子偕臧。 阿陌，你是日暮苍山，只我可享。 阿陌，你是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分别几载，痴心不改。 这世间，只有你的爱意令我滚烫。 我藏不住思念你的忧伤。 我藏不住没有你的彷徨。 正如我藏不住爱你的喜悦。 虽不能朝朝暮暮， 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纵不能日日相见，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或许人一生可以爱很多次， 然而只有一个人， 让我笑得最灿烂， 想得最深切。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 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 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 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 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 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 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 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庄子》一书记载：“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世人读这个故事，总觉得尾生过于痴心，不懂回头是岸，苦费心思。 我却认为，为其所爱，奋不顾身，在所不惜，感人至深。 阿陌，你知道吗？ 我对你的钟意，犹如尾生抱石，至死不渝。 阿陌，你知道吗？ 我对你的爱慕，如同铃兰花开，永不落俗。 阿陌，你知道吗？ 我对你的倾心，恰似信念之炬，生生不息。 为你一人，勇敢盛放。 但问归期。 苏念书于燕园。” 博雅塔下。 吴思年道：“你等了她那么久，她会回来找你吗？” 苏念道：“若她不归，必有苦衷，万山难阻，我向她去。” 吴思年道：“当时她一走了之，你有没有后悔过选择跟她在一起？” 苏念道：“人生之路，诸多抉择，唯她一人，落子无悔。” 吴思年道：“一朵花爱上另一朵花，你想过如何面对世俗之见吗？” 苏念道：“有她同行，刀枪不入，有她在心，百毒不侵。” 吴思年道：“精神有疾，你不担心她有一天会忘记你吗？” 苏念道：“数学和我，于她而言，刻骨铭心，永不漫灭。” 吴思年道：“时间可以使激情化为平淡，你觉得你们之间能够走多远？” 苏念道：“时光荏苒，心动如初，光阴狠厉，爱意永持。” 吴思年道：“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的究竟是哪里？” 苏念道：“生猛莽撞，悲怆哭喊，任性放肆，顽固冷傲。” 吴思年道：“你手里拿的是？” 苏念道：“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位攻读申请书。” 国际机场。 苏念远远看到出口处走来一个人。 她道：“宝贝，让你久等了。” 苏念缓缓开口：“阿陌，从今起，你我共赴山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读完这个故事的小可爱，我会写一篇后记来跟大家分享写这本书的缘由和一些感受。 这本书会有第二部 ，第二部暂定陌陌的人设是数学研究员，念念的人设是心理治疗师。 第41章 后记 距离念念和陌陌的故事结束已经有几天了。 本来是想书完结的当天就把后记写出来的，但是因为一些其他事情一拖再拖。 首先跟大家说一下我为什么会写念念和陌陌的故事吧。 因为我一直对数学很好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喜欢。 这可能跟我本身是个数学渣渣有关。 人嘛，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总是会格外向往。 所以陌陌数学天才的人设就是这样来的。 然后关于精神疾病这一点，是因为我看了电影《美丽心灵》。 我非常喜欢那个故事。 主角是个患有精神分裂的数学家，一生研究博弈论和微分几何。 最终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获奖典礼上他深深地感谢了他的妻子。 因为唯有爱可以救赎一切！ 念念的人设跟我本人有一些关系。 不爱学习，理科成绩差劲，爱睡觉，爱逃课，爱上课走神，爱看闲书，爱吃零食。 …… 但是，念念活的很洒脱，很自由，也很幸运。 她遇到了陌陌，那个爱她如同爱生命的人。 她遇到了秦励，让自己对感情的理解更为深刻了。 她遇到了吴思年，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正确方向。 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了许久。 导致很多片段想不起来了，所以青春气息不那么浓厚。 这也与我的文笔有关系，第一次写文，我大纲都没有。 所以后来有读者给我留言说我完结地过于仓促了。 其实也是因为我没有写大纲的缘故。 怎么说呢？ 最开始这个故事我的立意是彼此救赎。 一个是不学无术，打架抽烟的学渣。 一个是偏执冷漠，固执己见的学霸。 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青春苦恼，两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块别人到不了的地方。 然而，最终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双方终于到达彼此心里的那片无人区。 念念从小缺小母爱，父亲又对她不管不顾。 陌陌很小的时候母亲在她面前割腕自杀在浴缸里，流了很多血。 那是陌陌一辈子的噩梦，从那时起，陌陌开始精神崩溃。 后来，林岚带着陆熙嫁入周家。 林岚对陌陌很好，陆熙也对陌陌很好。 但是陆熙曾经偷偷亲过陌陌，因此她很反感陆熙。 这更加重了她精神的崩溃。 除了数学，她生无可恋。 直到她遇到念念。 念念这个人没啥心机，简单点说就是傻逼一个。 成天跟人打打小架，喝喝小酒。 爱打扮，喜欢穿小裙子，跟普通混社会的女生又不太一样。 她有情有义，姐妹叶欢被欺负她二话不说要跟人开干。 有一起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陈远。 谈过一段还算正常的恋爱，后来在江雨的帮助下看透了渣男真面目。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还有点浪漫。 具体体现在她很喜欢读书这一点。 早读不读课本，偏爱偷偷摸摸读闲书。 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各种小说，无所不通。 还很善良。 借助林岚接周陌去医院之机溜出学校之后，她本可以去看喜欢的电影，但是又返回了医院里。 陌陌自杀之前，她们两个人在班里面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为了救下陌陌，她就直接冲了上去。 后来陌陌说如果不放手就杀了她。 这个时候，念念不知道其实陌陌是有精神分裂症的。 结果那一刀她生生地挨了下来。 后来，因为这一刀，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 再后来，两个人成为了同桌。 在念念心里，陌陌一直都是天才。 她对陌陌更多的是仰望。 所以，后来陌陌多次表白心意的时候，其实念念都是在逃避的。 因为先前跟秦励在一起是因为成绩差被抛弃，所以她心里一直很自卑。 更何况，她对同性从未有过半分想法。 而且，她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念念喜欢奶茶，零食。 陌陌则饮食清淡，只爱黑咖啡，从不喝饮料。 念念喜欢向日葵。 陌陌喜欢阴凉环境下生长的银皇后。 但是，后来她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念念才明白当初陌陌说的那句： “去他妈的性取向，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性别。” 陌陌爱数学，但是她更爱念念。 她可以为了念念放弃领军计划，放弃出国，放弃她最热爱的数学。 此生所爱，不过数学与你。 在陌陌心里，念念和数学一样美丽。 再来谈谈念念和吴思年。 吴思年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跟念念很像，但是后来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他为了纪念她就在她跳楼的地方种满了她最爱的芍药。 其实，芍药又名“将离”。 暗示了一切。 某种意义上，吴思年喜欢念念是因为死去的女友。 毕竟，有些人永远活在了某一年的夏天。 吴思年见到念念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适合读理科。 后来，他多次鼓励念念学习文科，就是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的意义。 包括她对念念说的那些话都是对她的一些引导。 虽然最后两个人没有在一起。 但是，念念一直很感谢吴思年曾经在迷茫的青春点拨过她。 如果没有他的鼓励，或许念念会永远烂在理科班里。 这也是后来念念选择去燕园的原因。 他对于念念来说就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毕竟念念从小缺爱，妈妈不疼，爸爸不管的。 后来陌陌因为要定期去国外接受精神治疗，选择离开。 她很怕自己有精神病这件事给念念知道，因为她不想失去她。 更不想伤害她。 精神疾病患者不止会伤害自己，严重的话，失控情况下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具体请参见第一次念念在医院遇到陌陌的情形。 而且，精神病永远不可能被治愈，只能缓解，短期控制。 最后几章写的有些仓促。 怪我，怪我。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世界上只有一种性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还是像文案里写的那样 希望读到这个故事的人 永远温暖纯良 不舍爱与光明 感谢一路相伴 江湖路远 有缘再见 --梁尘 作者有话要说： 我遇到很多人。 有人让我发烧，我以为是爱情，结果烧坏了所有。 有人让我发冷，从此消失在生命里。 有人让我觉得温暖，但仅仅是温暖而已。 只有你，让我的体温上升0.2度。 --仅以此文送给我此生挚爱“一舟”。 多谢你出现，够我喜欢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