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思》作者：今俏 不写文案了。 内容不多。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绾绾，陈亚棣 ┃ 配角：周又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的小心思，也正是他的心事。 立意：青春散场而我们相爱到老 小心思 新城二中的食堂以简陋而闻名。 屋顶是用不锈钢板搭建而起，像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一遇到下雨天不锈钢屋顶就会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棚内有几台大壁扇间隔很远的挂在墙上，呼啦啦的左右摆动，但在闷热且温度持续不下的夏天里，这几台残旧破败的壁扇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绾绾，你说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才会重新修整一下食堂啊。”捧着饭盒说话的人是陆绾绾的发小，陈亚楠。 俩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彼此熟悉到动动手指头，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陆绾绾向来对陈亚楠所有异想天开的想法，都是毫不留情地打击：“大白天的，别做梦了。赶紧吃完好去小卖部买雪糕凉快凉快。” “我妈说女孩子别吃那么多雪糕。” 陆绾绾一听，噗呲一笑：“阿姨还叫你别吃辣条呢，你还不是一样背着她吃？” “……这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陈亚楠换了换手，塑料饭盒在她手里拐了个弯，里面的汤汁不偏不倚地洒到了陆绾绾校服上。见陆绾绾没发现，陈亚楠接着上段话：“我家的辣条全是我哥买回去的，我只是在帮我哥消耗库存。” “还不是你求着陈亚棣给你买的。”陆绾绾当真是没有发现衣服上沾上了汤汁，表情依旧洋洋得意，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陈亚楠故意绕到过道另一边，试图转移陆绾绾的注意力：“我哥不给我买给谁买？难道给你买啊？他才不会理你呢。” “……我、才、不、稀 、罕。” - 俩人从食堂出来，直奔小卖部的雪糕柜。烈日当空，正是最热的晌午，雪糕有多热销可想而知。陆绾绾在雪糕柜里翻翻找找，不太愿意接受现实：“阿姨，没有巧乐滋了吗？” “没看到就是没有了，下周才会进货！！”小卖部一阿姨走过来，帮着翻了翻，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 陈亚楠拿起一个小布丁递给陆绾绾：“吃什么巧乐滋，吃小布丁多好，便宜又好吃。” “我不要。” “切，不要拉倒，你慢慢找你的巧乐滋吧。” 雪糕柜子不远处有个垃圾桶，虽被摆在了阳光下，但各种食物混在一起之后发酵产生的臭味是掩盖不住的，恶臭时不时飘来，令人作呕。 苍蝇四处萦绕，陆绾绾忽然觉得浑身上下莫名其妙的痒。陆绾绾挠着脖子冲陈亚楠喊：“陈亚楠，你赶紧吃完我们赶紧走吧。我老觉得身上有东西在爬。” 咬着小布丁的陈亚楠晃了晃脑袋：“什么东西？” “感觉像是蚂蚁。”陆绾绾翻动自己的校服，来回看了几遍。 陈亚楠看着正在群魔乱舞的陆绾绾，颤颤巍巍地开口：“其实……” 一道怒吼传来：“陈、亚、楠、” 完蛋了，陆绾绾发现衣服上的汤汁油渍了。 陈亚楠雪糕都没啃完拔腿就往小花园跑，陆绾绾在后面穷不舍，陈亚楠边跑边回头朝陆绾绾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苍白又无力的解释，之后整个林荫小道只回荡着一句：“陈亚楠，你给我站住——” 俩人跑到小花园的死胡同里，几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把俩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陈亚楠退无可退，只能跪地求饶：“女大侠，饶命饶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不小心让这汤汁，biu得一下跑到了你衣服上。”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陆绾绾伸手扯住陈亚楠的衣领，一副我也要你衣服跟我衣服一样的模样。 陈亚楠当时真的怕极了，以她对陆绾绾的了解，陆绾绾是真干得出这种事来。 求饶和打闹在一道女声中戛然而止。 “陈亚棣。”教学楼台阶上走下来一个女生，她叫住了正往小花园走去的陈亚棣。 陆绾绾跟陈亚楠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躲到了一个大树后面，借着大树的遮挡，俩人窜到了一大株灌木丛后。 小花园里很多灌木丛，枝叶茂密，矮小宽厚。这地方要真躲起来一个人，不注意看的话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你说这女生叫我哥干嘛？”陈亚楠小声地问着陆绾绾。 陆绾绾将陈亚楠拉低，而她自己的脖子却伸得老长，腰杆更是挺得直直的：“我也不知道啊，等我看了再跟你说。” “你放开我，我自己有眼睛，我可以自己看。” “我没抓你。”陆绾绾松开了抓着陈亚楠校服的手。 陈亚楠白了陆绾绾一眼：“难道我衣服会自己起褶子？” 见陆绾绾没回话，陈亚楠回头望向陆绾绾。 此时的陆绾绾整个人扑到了灌木丛上面，像一只巨型螃蟹。陈亚楠害怕暴露，一把将陆绾绾拉了回来。 陆绾绾突然朝陈亚楠发脾气：“别动，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 隔了一会儿，陈亚楠问：“那女的递的是情书吗？” “……” “卧槽，不会是在表白吧。” - 画面切转到陈亚棣。 女生迈着小步子优雅低调地走到陈亚棣身后，她朝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说：“陈亚棣。这周六有个生日会，我想邀请你参加。” “……你是？”陈亚棣回头，视线正好望到不远处灌木丛后两个高耸着的马尾辫。 “我是高二三班的姚欣，我跟文娜娜是好朋友。我经常去你们班的！” “哦……”其实陈亚棣还是没啥印象，但又不好意思拂人女生的面子，只能假装想了起来。 “……没关系。你们班上挺多同学会去。这样吧，我先把邀请函给你，星期五下午我再过来跟你确定一下。” 陈亚棣朝女生笑了笑没吱声，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女生身后的灌木丛。 灌木丛后边的俩人一直以为自己躲得很好，殊不知高耸的马尾辫，早就已经把她们暴露的完完整整。 站在陈亚棣对面的女生见他沉默以为他是默许了，便抬起手不由分说地把邀请函塞到了陈亚棣手里。 塞完立马转身就跑，应该是怕陈亚棣会反悔。可事实是陈亚棣根本没答应去。 背靠大树，阳光稀稀疏疏的透过枝叶零零散散铺洒在地面。 陈亚棣站在原地沐浴了会儿阳光，本想等着这俩小丫头主动缴械投降，没想到躲在灌木丛的俩人还挺沉得住气。 愣是一声没吱。 晒到脸颊发烫时，陈亚棣才迈着悠悠闲闲的步伐来到灌木丛边，笑意明显，语气愉悦：“蹲着累不累？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觉得藏得很好的俩人忽觉五雷轰顶，你推我让，互使眼色，迟迟没有站起身。陈亚棣耐心十足，站在她们对面既不催促也不责骂。 陆绾绾被推搡着摇晃的厉害，最后心一横，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但她不敢直视陈亚棣，她只敢把视线偷偷停留在陈亚棣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上。 大人们总说眼尾有痣的男生桃花旺，且花心。一开始，陆绾绾是不信的。但自打高中入学以来，主动跟陈亚棣搭讪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这让人想不信都不行。 而且陈亚棣这人生得就是一副很会花心的模样。 皮肤白皙，面容清俊，鼻梁高挺，薄唇一勾就有一种颠倒众生的感觉。看吧，此刻他薄唇就微微勾起，那种颠倒众生的感觉又来了。 “哥——”陈亚楠最终迫于形势，还是站了起来。 陈亚棣姿态随意，语气漫不经心：“偷看了多久？” “没多久。”陈亚楠小声回答。 陈亚棣视线转向陆绾绾：“你说。” “从她叫你开始，直到她给你递完情书。”陆绾绾的手紧紧捏着校服裤子，紧张之情不言而喻。 陈亚棣拿起手里的邀请函，解释：“这不是情书，是邀请函。” “邀请函？哥，你不会是要去参加聚会吧。你要参加聚会，你不会是偷偷谈恋爱了吧。”陈亚楠穿过灌木丛走到陈亚棣旁边抢走邀请函。 在她翻开邀请函正准备看的时候，陈亚棣拍了下陈亚楠的脑袋：“想什么呢，不能早恋。要我提醒你多少次？” “知道了。但哥你会去吗？聚会。” 陈亚棣将邀请函扔进垃圾桶，认真明确：“不去。” “绝情啊。”陈亚楠一连啧啧啧了好几声，陆绾绾随意附和般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恰好落入陈亚棣眼里，他语气含笑，不甚在意似像在开玩笑：“你也觉得我绝情？” 陆绾绾刚想摇头，陈亚楠一个跃身挡在陆绾绾前面，大义凛然：“不准你欺负我朋友，虽然你辅导过她一个学期，但你们这种奴役关系已经结束了。” 陈亚棣把视线从陆绾绾身上收回，一脸哀怨：“行吧，本来也不指望你们这些白眼儿狼，能知恩图报。” “不是的。” 陈亚棣脚步停住，他在等陆绾绾的下一句。 只可惜陆绾绾这人一碰到陈亚棣就怂，说出的话让四周的温度一连下降了好几度。她说：“我懂知恩图报的。” 陈亚棣忽地笑出声，像是识破小把戏般一点也不留情面，语气更是寡淡得厉害：“你的知恩图报，是数学考三十二分？” “……” 小心思 午休铃响起—— 林荫小道上的同学忽然多了起来，大家急匆匆往教学楼方向跑。只有陈亚棣，与众人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陈亚棣要去哪里啊？”陆绾绾望着陈亚棣背影，问陈亚楠。 陈亚楠还沉寂在陈亚棣刚那话里：“我哥怎么知道你数学考多少分的？” “我也不知道。”被这一提醒，陆绾绾也好奇了起来。 如梦初醒般、陈亚楠抓住陆绾绾手臂：“我哥什么意思？他是觉得你故意考三十二分的吗？” “……” “虽然我也觉得你可能是故意的，但后来想一想你没必要那么傻，这试卷可是得带回家给家长签名的啊。” 陈亚楠陷入了疯狂的自言自语中，陆绾绾跟在她身后。好几次想提醒她小心前面的台阶。 提醒还没送到，陈亚楠就给了陆绾绾一个惊喜。上台阶的时候，她脚底打滑，从第五节台阶开始以狗吃屎的姿势，一滑到了底。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也庆幸当时俩人还在一楼。这要是从楼上滚下来，至少得躺上一个月。 滑倒的那瞬间，陈亚楠视线瞥看到了台阶上一支被人遗弃的红笔。陈亚楠指挥着：“陆绾绾，快把那支红笔捡起来给我看看。” “你掉的？”陆绾绾捡起递给陈亚楠。 “拾金不昧嘛，给它一个归宿，把它收入自己囊中。” “……” …… 陆绾绾将陈亚楠扶到教室，俩人刚坐下就听到有同学走到讲台上说：“这次月考数学没考好的，现在去江老师办公室。一对一进行辅导。” “卧槽？”陈亚楠抬起刚刚擦破了点皮的右手腕，拿笔轻轻戳了戳前面的班长：“班长，我能不能请个病假？” 陆绾绾一听，直觉陈亚楠这人要弃她于不顾，闷不吭声地停下了帮陈亚楠找创可贴的动作，一脸怨恨地睇她。 班长回头瞥了一眼陈亚楠手腕，看到破皮的地方还渗着点血丝，点了点头：“我等会跟江老师说下。” “谢谢班长。”一听可以不用去、陈亚楠整个人美滋滋的。 扫到陆绾绾怨恨的眼神、陈亚楠矫情的举起磕破皮的手腕：“我现在可是病患。” “……” - 进办公室前。 走在前面的同学分享了一个情报：“听说老江这次请了个外援。” “谁啊？” “高二年级理科第一名，陈亚棣。” 陆绾绾震惊了下。 不会那么巧吧？ 刚刚才分开呢，又要碰面了？ 陆绾绾走在最后，她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老江一个人，原本紧绷的情绪顿时舒展开来。 老江清点了下人数：“陈亚楠怎么没来？” 班长站出来：“她手受伤了，要请个假。” “哦，严重吗？去医务室看了吗？”老江问。 班长说：“已经消了毒，贴了创可贴。” 老江点点头，开始清点试卷。他将陈亚楠的试卷拿出来递给班长：“那你有时间辅导一下陈亚楠吧。” “好的，江老师。” 众人都被安排妥帖，陆绾绾却轮了个空。陆绾绾没有被江东点到名字，他走到江东旁边：“江老师，我？” 这时，后门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有一个雪糕。 那是陆绾绾中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的巧乐滋。陆绾绾望着对方手里的雪糕，忽然听到他喊：“陆绾绾，过来。” 江东见陈亚棣终于出现，推了推陆绾绾：“去吧。好好找找原因，人家辅导了你大半年，过个暑假你就把知识点都忘完了。这事确实说不过去。” 陆绾绾心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它迟早还是会来的。 陈亚棣似乎赶回来的有点急，额前汗如雨下，校服领口处一大部分被汗水浸湿。 大概是被陆绾绾盯得不好意思，陈亚棣从隔壁办公桌拉了张椅子过来，朝陆绾绾扬了扬脑袋：“坐。” 而他自己则懒懒散散的靠在门框，仰着脖子喝着矿泉水。陈亚棣仰头时，汗滴顺着喉结流到了他的领口处。 陆绾绾当时想到了诱人这个词。 办公室前方一对一辅导的井然有序，到了陈亚棣这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要给陆绾绾辅导的样子。 试卷旁边放着巧乐滋，几只笔零零散散的摆放。但陆绾绾却只注意到了巧乐滋，那是她心心念念了整个中午的巧乐滋。 陆绾绾对着巧乐滋咽了咽口水，就差没主动上手。 陈亚棣垂眸，睇了陆绾绾眼，语气挺吊儿郎当：“想吃？” 陆绾绾抬头，视线对上陈亚棣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就在俩人交缠视线间，陆绾绾真挚地点了点头。 “吃吧，吃完好做题。” 得到批准的陆绾绾，毫不客气的撕开包装袋开吃。吃的时候她主动问了陈亚棣：“小卖部不是卖完了吗？你在哪里卖的啊？” 大概是歇够了，陈亚棣在陆绾绾旁边坐了下来：“校门口。” “哦，你出去了啊。”一支雪糕很快吃完，陆绾绾依依不舍的舔了舔雪糕棍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说说吧，你要我先给你讲哪道题。”陈亚棣转着手里的笔，学霸架势凸显。 陆绾绾有点招架不住这样严肃的陈亚棣。 她躲着陈亚棣打量的视线，解释：“其实我会的。只是考试的时候我没带草稿纸，又不好意思问老师要，才会空了很多题没写。” “？” 见陈亚棣不信，陆绾绾急了：“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拿了一张纸巾在那打草稿，还悲催地把题给算岔了。” 似乎怕陈亚棣不信，陆绾绾特意把考试打草稿的纸巾翻出来递到陈亚棣面前。 这借口倒是挺新奇，新奇到陈亚棣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沉默须臾，陈亚棣开口，略带着点歉意：“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嗯？”陆绾绾不解。 陈亚棣解释：“我以为你是故意考这么点分数来气我。” “我干嘛气你啊——” 陈亚棣哼笑，漫不经心回了句：“谁知道呢。” “……” 当然，就像谁也不会知道。陆绾绾就是故意考三十二分。 只是原因却并不是陈亚棣想的那样。 陆绾绾不过是单纯的想引起陈亚棣对她的注意、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陈亚棣对她的抱歉。 哪怕，这个行为非常可耻。 - 陈亚棣将陆绾绾手边的试卷拿过来，在上面圈出来了几道打叉的选择题。 估摸算了下时间，然后把手里的草稿纸递给陆绾绾：“给你二十五分钟、重新做下这几道选择题。” 陆绾绾小声嘟囔：“我是真的会，你居然不相信我。” “行，那就错一道题，绕着操场跑五圈。” “……”这是什么操作？ 陈亚棣见陆绾绾面露难色，笑了：“怕了？” “不怕。”陆绾绾立马埋头做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几分钟后，陆绾绾偷偷瞄了眼陈亚棣。哪知，她当场被抓了包，陈亚棣头都没抬，便出声问道：“做完了？” “没有，我想去个洗手间。” 陈亚棣抬头，扫了陆绾绾一眼后，微微点了下头。陆绾绾如获新生，一蹦一跳地就跑出了办公室。 这时，江东走了过来。他问着陈亚棣：“怎么样，找到原因了吗？” 陈亚棣笑了笑：“找到了。” “？” “那天的监考老师可能太帅了，小姑娘害羞不敢问他要草稿纸。”陈亚棣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监考老师，陆绾绾那个考场的监考老师是我！她跟你说我帅的啊？”江东一想到自己被人夸了，心花怒放了起来。 陈亚棣惊了下：“是你啊？” “啊。肯定是我，我记得很清楚。陆绾绾当时交卷我还看了一眼、后面好几道大题没做，我差点都被气出心脏病了。”江东回忆起那场考试，心情到现在有点难以平复。 陈亚棣啧了声：“江老师果然是90后，记性丝毫没有衰退啊，不错。” “滚蛋！不过说真的，你真的信陆绾绾是没有带草稿纸？”江东觉得这理由太扯了。 陈亚棣摇头，撇嘴笑了笑：“不信。”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陆绾绾初中数学不差，加上中考前陈亚棣帮陆绾绾补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基础功是很扎实的，如果只是考试失利，那后面一页的大题不会一道题都不做。 江东实在是想不明白、陆绾绾为什么会考这个分数。陈亚棣跟江东关系私下关系还挺好，主要是两人目标挺一致。俩人都受陆家父母所托，帮忙照顾一下陆家俩兄妹。 陈亚棣也没隐瞒江东，直言不讳：“小姑娘大概是想让我辅导她吧。” “？” 陈亚棣见江东不太能理解，细说了起来：“就是喜欢……”见江东脸色微变，陈亚棣笑出了声：“喜欢跟我一起学习呗。” “……” “其实帮她补习这事对我没什么影响，也不会缺胳膊少腿，我还挺乐意的。况且这是在做好事，活雷锋。做得好学校可能还得表彰我呢。” 这样一解释，陆绾绾考这分数的理由突然就通了。江东却有点忧心，他提醒着陈亚棣：“你可别早恋啊，高考在即，以学业为重。知道吧！” “放心，谈恋爱不在我的计划内。” - 陆绾绾回到座位继续做题。 二十分钟后，陆绾绾将试卷推到陈亚棣面前。几道错误的选择题后都重新写了选项。 陈亚棣大致瞟了一眼，视线停在最后一道选择题：“再算一次最后一道题。” “就是根号二我算了很多次。” “再算一次。”陈亚棣坚持。 这一次陆绾绾发现，答案不是根号二，而是二倍根号二。错了一题，陆绾绾不太敢看陈亚棣，因为她实在不想跑圈。 陈亚棣倒是没提跑圈的事，他将试卷翻到第二面，指着上面大片的空白：“写完了来找我。” “什么时候都行吗？”陆绾绾问得小心翼翼。 陈亚棣没注意到陆绾绾的表情，理所应当回了句：“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什么时间都行。当然，上厕所的时间得给我预留点。” “可我就是想晚上找你啊——” “嗯？”陈亚棣没听清陆绾绾在碎碎念什么。 陆绾绾拿起卷子、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放心，你上厕所我不会去找你的，我又不是变态。” “……” “况且有这么年轻貌美的变态吗？” 陈亚棣转身走出办公室前，回了句：“那倒是没有，但你可以尝试着开个先河。” “……” 小心思 陆绾绾一惊一乍地跑回教室、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陈亚楠正在座位上换着创可贴，见陆绾绾匆匆忙忙坐下来，头都没抬便问：“你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我觉得，陆官俊好像把陈亚棣给带坏了。” “什么？”这次换陈亚楠一惊一乍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绾绾回想了下刚陈亚棣说的每一句，怎么想都觉得不像是刚开始认识的陈亚棣。 说好的高冷人设？ “你哥被我那嘴贱又聒噪的哥哥带坏了！！”陆绾绾万分笃定地重复了一遍。 陈亚楠不信：“怎么可能、我哥这人奸诈着呢。平时给人的印象呆板高冷，你们是不知道，他私底下怼起人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 -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江东的课。 因为中午补习陈亚楠没去，所以整节课陈亚楠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熬到快下课的时候，江东才给了陈亚楠一丁点喘息的机会。一放松下来，陈亚楠立马跟陆绾绾诉苦：“早知道中午就不请病假了。” “……就算不请。我觉得你还是会被老江重点关照的。” “？” “因为那些题你是真不会——” 陆绾绾说完立马拿起数学书挡住脸。陈亚楠下手没个轻重，又特别喜欢用指甲攻击人。陆绾绾皮肤白皙且薄，稍稍碰到就会起印子。 一起印子很长时间都散不了，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一道小疤痕，特别明显的那种。 陈亚楠：“陆绾绾，我劝你赶紧把书拿开啊。我的指甲不长眼啊，要真划到你可别哭。” 怕陈亚楠会真的动手，陆绾绾默默地将数学书从脸上慢慢往下挪。书本下移，遮住了鼻子以下的部位，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陆绾绾指着陈亚楠的手：“你先把手收回去。” “好，我收。”陈亚楠将手放在背后，一脸坦然。 陆绾绾慢慢放下数学书，陈亚楠突然伸手，陆绾绾如惊弓之鸟立马举起书。陈亚楠好笑地说：“你怕什么，别怕。我不碰你，就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陆绾绾终于放下了数学书。 陈亚楠把陆绾绾的数学书拿开，态度认真了起来：“你刚说我是真不会，你的意思是，你都会？” “……” 糟糕。 好像自己把自己暴露了。 陆绾绾咽了咽口水，想把跟陈亚棣讲的理由再讲一次之时。却听到陈亚楠说：“陆绾绾，别想骗我。你手指动一动，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尴尬，可是绾绾。成绩不是儿戏，试卷等下得带回家给父母签名的啊！你这样让我以后去你家情何以堪啊！” 陆绾绾差点绷不住就要说实话了，陈亚楠却扑过来给了陆绾绾一个拥抱。这个拥抱让陆绾绾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你们两个感情不错嘛。”一道嚣张又跋扈的声音。闻声，陆绾绾松开揽着陈亚楠的手，扭头看向窗外。 陈亚棣和陆官俊两张俊脸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陆绾绾心里顿时一慌，面色极其不自然：“你们看了多久？” 陆官俊样子痞里痞气，拽得很：“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 “什么不该看的啊，我们又不是做什么十/八禁的事情。”陈亚楠背起书包，站起来等陆绾绾。 “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倒没发现已经情深到可以抱着互相流泪。”陆官俊说话间，陈亚棣已经走到了高一一班教室里。 “你们先回去吧。”陈亚棣说着直接坐了下来，坐到了陈亚楠的座位上。 陈亚楠不解：“为什么啊？” “试卷做了吗？”陈亚棣问陆绾绾。 陆绾绾拿出数学试卷，摊开：“老江已经讲到第三页了。现在只剩三道大题没写了。” “大概需要多久？”陈亚棣问。 陆绾绾粗略估算了一遍：“半个小时吧。” “那开始吧。”陈亚棣从书包里拿出一套数学仿真题放到桌上，似准备陪着陆绾绾做试卷。 陈亚楠一见陆绾绾拿出数学试卷，立马悄悄溜到了后门。 她不想让陈亚棣辅导她。 陈亚棣讲题的时候非常严肃，一丝不苟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不好亲近。陈亚楠不喜欢那样的陈亚棣。 陆官俊站在走廊窗口，看见陆绾绾试卷上分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陈亚棣在做什么了，陆官俊拍了拍防盗网。 陈亚棣抬头，陆官俊一脸感激地说：“兄弟，帮我好好灭灭这丫头的锐气，她平时在家里欺压我，欺压的可厉害了。” “我才没有欺压你。”陆绾绾从试卷里抬起头反驳。 “陆绾绾，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不承认就没人知道了？”陆官俊扶了扶肩上的书包，本还想继续跟陆绾绾理论。 陈亚棣的声音沉沉传来：“半个小时后还得跑五圈、你确定你不抓紧点时间？” “啧啧啧，还要跑圈啊。那我先走了啊，陈亚棣等会儿你记得把我妹送回家。” 陈亚楠走到窗户边：“哥，绾绾。我也先走了哦，我要急着回去追剧了。” 望着陈亚楠离去的背影，陆绾绾小声吐槽：“陈亚楠，你还是不是我好朋友啊。” “还不写？”陈亚棣那严肃，且不苟言笑的表情又来了。 - 暮色慢慢降临，夕阳挂上天边。周围缓缓暗了下来。而陆绾绾说的半个小时、实际花了接近一个小时。 “我写完了。”陆绾绾将试卷推到陈亚棣面前。 陈亚棣没接试卷，自顾自开始收拾起桌面、他那套仿真题被放回了书包。他一边收拾，一边对陆绾绾说：“收拾东西回家吧。” “你不检查一下吗？”陆绾绾问。 陈亚棣摇头：“老江明天会讲，我看不看不重要。” “那你干嘛要守着我做题？” 陈亚棣收拾东西的手突然停住，转头望向陆绾绾，语气寡淡疏远：“你那点小心思，需要我挑明来说吗？” 心里突然一惊，陆绾绾慌乱地埋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声音气息不太稳：“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 陆绾绾抬头看向陈亚棣、俩人视线绞缠，一人坦然自若，一人惊恐万状。 就在陆绾绾快要妥协的时候，陈亚棣轻飘飘地说了句：“反正，我也挺喜欢跟你一起……学习。” “？” 陈亚棣突然伸手将陆绾绾头上的渔夫帽，往下拉了拉，正好遮住了陆绾绾好奇的眼神。陈亚棣声音才不咸不淡没啥情绪传来：“走了，送你回家。” 傍晚的林荫小道多少有点阴森可怖。 灌木丛边更是有不少的小动物开始激情攀爬，陆绾绾老是能听到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既紧张又好奇。 陆绾绾抬头时，陈亚棣已经走出了很远。陆绾绾追着喊：“陈亚棣，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陈亚棣转头看向陆绾绾，发现陆绾绾正在小跑追他。 “你腿太长了，我跟不上。”陆绾绾小跑着追上了陈亚棣。 听到这话，陈亚棣又勾唇笑了笑，那种颠倒众生的感觉又来了。陆绾绾望着陈亚棣的喉结咽了咽口水，正被美□□惑之时。 陈亚棣却说：“你怎么不说是你腿太短？” “……” 这天被聊死了。 陆绾绾闷头不说话了，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回到父母给的温暖港湾里。 - 陆绾绾回到家、陆官俊正坐在沙发上看球赛。他转头看了眼陆绾绾，礼貌性问了句：“回来了啊？” “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妈妈去洗澡了，给你留了饭，去热一下吧。你自己可以吧，要不行就等妈妈出来再弄。”陆官俊视线重新回到电视屏幕上。 陆绾绾一眼就识破陆官俊的如意算盘。他就是怕陆绾绾跟他抢电视，所以才一直摆出一副慈爱哥哥的假模样。 可陆绾绾毕竟是陆绾绾，她是不会让着陆官俊的。 “妈妈，八点半了。今日新闻要开始了。”陆绾绾扯着嗓子朝房间里喊。 陆官俊狠狠瞪了陆绾绾一眼，没忍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陆妈妈听到陆绾绾的喊话，头发都没吹就从房间跑出来，快速抢走了陆官俊握在手里的遥控器。 电视画面瞬间切换成了时事新闻。 陆妈妈端正地坐在沙发的样子，标准极了，完全就是今日新闻忠实观众应有的样子。 频道被换，陆官俊心情全无。他起身准备回房间，可心里的郁结告诉他不能就这么算了。陆官俊转身看着陆绾绾，语气极其自然，像是真的在关爱自己的妹妹：“试卷做完了吗？” 陆绾绾：“……” 陆妈妈一听，关心的问：“什么试卷啊？你们考试了吗？” “是陆绾绾，她们高一最近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今天刚把数学试卷发了下来。”陆官俊字正腔圆地跟陆妈妈解释。 陆绾绾吃着饭，嘴里的肉变得有点难以下咽。虽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可临时被陆官俊爆出来，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特别是—— 刚进门前，她忽然改变了决定。 陆绾绾原本是打算借着这次数学成绩，让陆妈妈再次把她送到陈家，然后顺势让陈亚棣继续辅导她。 可今下午的时候，陆绾绾明显感觉到陈亚棣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只是没有拆穿而已。 她现在还没有想好对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妈妈说，说她的数学成绩为什么会一落千丈，说她是怎么打算的…… 小心思 幸好陆官俊识时务，懂得及时收手，没有挖空心思死命折腾陆绾绾。 陆绾绾也机灵，借着试卷还没讲完，忘了带回家当借口，顺利逃过了陆妈妈好奇的追问。 回自己房间前，陆绾绾转身去了趟陆官俊的房间。 陆官俊跟陆绾绾的房间一个面朝马路，一个面朝花园。每次陆绾绾进陆官俊房间，总能看到外面错综复杂的高架桥上灯光闪烁，像一颗颗明亮的小星星。 “门都不敲？礼貌呢？”陆官俊懒懒散散的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打游戏。 陆绾绾径直走到陆官俊面前：“我们暂时休战一个学期，行吗？” “求和？”陆官俊头都没抬，语气轻蔑极了。 “是……暂时休战。” 一局游戏结束，陆官俊站起身。这一起身，足足高了陆绾绾快两个脑袋，他的声音仍旧吊儿郎当地：“为什么？” 陆绾绾淡定吐出：“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哦，原来是有事求我啊。说吧，我这人没你小心眼。能帮的我尽力，不能帮的我一定不会帮。”说完，陆官俊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陆绾绾嗤之以鼻：“你比较小心眼。” “得，看来是不需要我帮忙。退下吧。”陆官俊说着就上手把陆绾绾推了出去，俩人跌跌撞撞来到门边时，陆绾绾死死握着门板，探出个脑袋：“我想认识你们班的文娜娜。” 陆官俊停下动作，斜了陆绾绾一眼，尔后打击道：“想认识校花啊？” “嗯。”陆绾绾点头。 陆官俊将陆绾绾的头推出去，关门之前冷漠地说了句：“做梦。” - 翌日，阳光明媚，云朵大片大片的高挂在蔚蓝的天空，连四周的鸟儿们都异常雀跃。然而陆绾绾整个人却焉嗒嗒的，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你怎么了？不会是我哥昨天凶你了吧。”陈亚楠捧着杯豆浆问陆绾绾，神色倒是没有半分担忧。 陆绾绾摇摇头，回了句：“不是。” “那你怎么了？” “你认识文娜娜吗？”陆绾绾这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当然知道陈亚楠不可能认识校花文娜娜。 果不其然，陈亚楠说：“不认识，但我觉得她长得确实漂亮。挺符合我的审美。” “那看来就只有陈亚棣和陆官俊认识了。” 俩人正说着文娜娜，结果不远处公告栏位置就站着校花文娜娜本人。她身边围着很多同学，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事情。 陈亚楠指着公告栏的方向：“陆绾绾，看，你正前方五百米处。文娜娜。” “我看到了。”陆绾绾加快了脚步。 陈亚楠也跟了上去，边加快步伐边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公告栏周围站了很多同学，陆绾绾跟陈亚楠个子都不高。站在人群里更是显得娇小玲珑，俩人想方设法往里面挤。终于在快挤到最前面的时候，人群里一个男同学突然大喊：“你们谁摸到我屁股了。” 陆绾绾如电击般当场愣在原地，好像……是她。 似乎刚刚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但就是轻轻一碰，她自己都没有什么大的感觉。男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敢摸不敢认啊？” 站在男生周围的人开始自动散开，除了陆绾绾。 人潮一散开，陆绾绾跟这男生咫尺的距离，很快便让所有人都一目了然。 已经挤到公告栏前面的陈亚楠一脸茫然的回过头，眼睛瞪得老大了：“陆绾绾，你眼睛瞎吗？要下手你也挑个帅一点的啊！！！” “我……不是故意的。”解释的苍白又无力，陆绾绾完全能理解昨天陈亚楠跪地求饶的心情了。 …… 争执不下的时候，校花文娜娜走了过来，她轻轻揽住陆绾绾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都是误会。”继而转身对那男生说了什么。 男生似乎挺听校花的话，刚刚还闹腾不休，立马乖得跟个拿到了糖果的小孩似的。 陆绾绾刚想跟文娜娜道个谢，就听到陈亚楠喊了一声：“哥。”陆绾绾跟文娜娜同时转身，陈亚棣站在第二节台阶上，他后面站着正在大口啃着包子的陆官俊。 吃得有些急，陆官俊的动作显得粗鲁极了。 陆绾绾有点尴尬，怯生生地问：“你们看了多久？” “从你摸他屁股开始。”陈亚棣仰着脖子，双手插在裤袋里，清冷但却又挺傲视群雄。 陆绾绾大呼：“我没有。” 这时候，啃完包子的陆官俊走了过来。他朝文娜娜指了指陆绾绾：“文娜娜，给你介绍一下，这我妹，陆绾绾。” 文娜娜笑着朝陆绾绾点了点头。 陈亚楠听完陆官俊的话，立马朝陈亚棣摆摆手，一脸热切期盼：“哥，你也给校花介绍介绍我呗。” 陈亚棣薄唇轻抿，一步几个阶梯的往前走。路过陈亚楠时，他给陈亚楠甩了一个“我为什么要介绍你”的眼神。 立马就怂了的陈亚楠，乖巧的做起了自我介绍：“校花你好，我是陈亚棣的妹妹，我叫陈亚楠。” “你们好。”文娜娜确实是温柔又有礼貌。 楼道分别前，陆绾绾叫住了陆官俊，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陆官俊脚步没停，语气挺轻浮：“不用客气，反正要还的。” 陈亚棣他们一走。 楼道里就只剩陆绾绾跟陈亚楠。进教室前，陆绾绾问陈亚楠：“你刚看到公告栏写什么了吗？” “看到了，寻物启事。”陈亚楠说得很是认真。 陆绾绾顺势往下问：“寻什么？” “这我就没仔细看了，当时只顾着帮你解围去了。” 这话陆绾绾可不爱听：“你刚，确定是在帮我解围？” “是啊。不过说真的，那男的真长得不怎么样。送我摸我都不摸。” 陈亚楠说完连摇了好几次头。陆绾绾觉得百口莫辩，最后干脆直接放弃为自己辩解。 - 新城二中除了食堂简陋，操场也挺简陋的。连个塑胶跑道都没有，每到下雨天跑道就会变成一滩烂泥。 如果你穿着白球鞋走进去、那么出来的时候，这双鞋一定会变成一双灰不溜秋的泥鞋。昨晚下了一场暴雨，现在二中的操场俨然成了一块待清理的农耕地。 “你说等下应该不用做操了吧，这操场我怕一脚下去我连鞋都拔不起来了。”陈亚楠斜倚着栏杆，视线在坑洼不平的操场上来回流转。 陆绾绾心思不在操场上，她站在楼道口这边完全是为了偶遇文娜娜。 只不过，文娜娜没偶遇到，陈亚棣倒是迈着他那大长腿出现了。陈亚棣来到陆绾绾跟陈亚楠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旁边的铁栏杆。 陆绾绾跟陈亚楠都听得有点心慌，慌神之际，陈亚楠比陆绾绾先一步开口：“哥，我想起来我作业还没写。我先回教室了。” “？”陆绾绾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陈亚楠走回教室。整个过程、陈亚楠完全没有回头，直接忽视了陆绾绾那求助的目光。 终究还是错付了。 昨下午的姐妹情深都是演的。 瞥见陈亚楠进了教室，陈亚棣那诲人不倦的声音才缓缓慢慢传来，语气似还带了嘲笑的意味：“胆儿挺肥啊。” “？” 陈亚棣嗤笑了声：“还敢摸人屁股了。” “我……没有。” 陆绾绾觉得这应该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她真的是不小心啊。 陈亚棣本想继续逗逗陆绾绾，但瞥到陆绾绾那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样，又突然不忍心起来，陈亚棣换了个话题：“怎么突然想认识文娜娜了。” “不是突然、一直都想认识啊。”一转移话题，陆绾绾就跟活过来了似的。 “为什么？”陈亚棣问。 陆绾绾想了想，用陈亚楠的话回答了陈亚棣：“因为长得漂亮，长在我审美上了。” “你觉得她漂亮？” 陆绾绾点点头，不否认：“漂亮。” “……” 见陈亚棣沉默，陆绾绾深深叹了口气，假装不是特别在意的问：“那你呢，觉得文娜娜漂亮吗？” 陈亚棣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语气倒是挺真诚：“每个人对漂亮的定义不一样，审美也不一样。我觉得文娜娜其实，也就一般般。” “那你要求还挺高的。”陆绾绾说。 陈亚棣倒是没觉得陆绾绾说得不对，反而很认同：“我要求高是对自己负责，不然跟你一样？” “……什么？” 旧事重提，陈亚棣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随便谁的屁股都摸？” 陆绾绾倒吸一口怨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你，真的，好烦啊。” “……” - 放学的时候，江东给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发了一封成绩告知书。里面涵盖了这次摸底考试所有的成绩分数，还有年级排名。 陈亚楠拿到手第一件事就是向陆绾绾哭诉：“怎么办啊，这成绩要拿回家给家长签字。我爸肯定会把我零花钱扣一部分了，怎么办！！” “别问我，我也自身难保。”陆绾绾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陆绾绾的数学成绩特别扎眼，在一堆一百多分，九十分里。这三十二分真的格外的引人注目，加上陆绾绾的成绩排名比较靠前。 前后名次一对比，明显是偏科太严重了。陈亚楠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倾身凑到陆绾绾身边：“没关系，大不了你再被我哥奴役半年。” “我说了，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真的不是他奴役我！！！” 小心思 手里捧着成绩单，脚下如有千斤重。 陆绾绾一整晚都极度忐忑，怕陆妈妈骂，更怕陆妈妈不懂她的小心思。 “怕了？”陆官俊倚在陆绾绾房门，没进去。 陆绾绾耷拉着脑袋，没搭理陆官俊。 兄妹俩小时候感情不是特别好，经常吵架，偶尔还会互相掐架。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恶心，恨不得彼此都赶紧滚蛋。所以陆官俊现在出现在她面前，陆绾绾只觉得厌恶透了，甚至觉得陆官俊在假惺惺。 见陆绾绾不搭理他，陆官俊也没自讨没趣，只是好心提醒了句：“老江跟咱爸可是同学，你要自己签的话。明天准被请家长。” “我知道，你别烦我！”陆绾绾走过来一把关上了门，那可谓是把绝情拿捏得死死的。 犹豫了很久—— 陆绾绾终于鼓起勇气，拿着成绩单敲响了陆妈妈的房门。 “进来。” 陆妈妈平时喜欢做手工，变废为宝这种事情吧。懂的人觉得厉害，不懂的人就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偏偏陆家全家都是不懂的人。 陆妈妈见进来的是陆绾绾，笑着问：“怎么了？” “妈妈，这是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单。老师说要家长签个名。”陆绾绾怯生生地把成绩单递上。 陆妈妈粗略看了眼，笑笑：“还以为你不敢拿给我看呢。” “……？” “昨天下午我在小区门口遇到陈亚楠妈妈了，她都跟我说了。” 陆绾绾怕了一晚上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可是：“妈妈，陈阿姨怎么跟你说的啊？” “说你这次没考好，在教室里哭得可伤心了。让我别骂你，照顾一下你情绪。”陆妈妈继续手里的手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慈祥。 不用想，这话肯定是陈亚楠告诉她妈妈的。陆绾绾捏着陆妈妈签好名的成绩单，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口。 见陆绾绾还没离开，陆妈妈问：“还有事？” “……没……有了。”实在是开不了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陆妈妈说，她还想让陈亚棣继续给她辅导功课。 “对了。”陆妈妈喊住陆绾绾。 已经走到门口的陆绾绾，转过头来：“怎么了？妈妈。” “陈亚棣说你班主任让他帮你辅导功课，叫你周末别睡懒觉，早点过去。” 陆绾绾高高兴兴地说了：“知道了，妈妈。” - 第二天陆绾绾起了一大早，她先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可乐，然后才去陈亚楠家叫她起床。 陈亚楠背着书包下楼，见陆绾绾一脸美滋滋，忍不住问：“搞定签名了？” “那肯定！！”陆绾绾依旧一脸雀跃、语气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陈亚楠望着怪兮兮的陆绾绾，心里老有一种异样的情绪。要不是陈亚棣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思路，估计她会刨根问到底。 “陈亚棣。”陆绾绾喊的。 陈亚棣停下脚步，稍稍侧了侧身子，回头看了眼陆绾绾。只见陆绾绾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陈亚棣：“呐、可乐。” “卧槽，不是吧。陆绾绾，你的奴役生活又要开始了——”陈亚楠刚说完，陈亚棣就接过那瓶可乐，还很严肃的用可乐瓶口指了指陈亚楠。 目的是示意陈亚楠礼貌用词。 陆绾绾再次强调：“亚楠，我说过很多次啦。真的不是陈亚棣奴役我。” “我天啊，这还不算奴役。你初三足足给他买了一个学期的饮料。”陈亚楠觉得陆绾绾挺能坚持的。 陆绾绾仔细算了算：“其实也没有，我是五月才开始给他买饮料的。怎么算也只是半学期而已。” “有病，你怎么不每天也给我买？” 陆绾绾倒是老实：“那你能帮我补习功课吗？” “我给你补习，你敢听吗？”陈亚楠也不服输，逞着嘴上功夫。 “我……当然不敢。” “……” 自打陈亚棣帮陆绾绾辅导变成江东特许之后，陆绾绾找陈亚棣也就变得光明正大了起来。 一天时间里，陆绾绾基本会去高二十二班报道四五次。去的次数多了，几乎不用跟人说，对方就知道她是来找陈亚棣的了。 陈亚棣这人清冷，平时看起来挺难相处。 但其实真正跟他相处以后，会发现他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男孩。 这天，陆绾绾刚离开高二十二班。陆官俊就走到陈亚棣位置旁，他直接坐到桌上：“陆绾绾最近怎么老来找你。” “问题。”陈亚棣眼皮都没抬。 陆官俊玩着陈亚棣的笔，刨根问底：“以前也没见她那么积极啊。” 陈亚棣思考了会儿，他也觉得陆绾绾这段时间有点过于积极。 但却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想来想去大概是：“可能以前初中部和高中部隔得比较远，一来一回十分钟不够吧。” “……” -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五。 周一给陈亚棣塞邀请函的女生，再一次来高二十二班找陈亚棣。 陆绾绾当时正好坐在陈亚棣的位置上等他。几个女生见陈亚棣不在，打算转身离开。可走在最后的姚欣却突然调转了方向。 她来到陆绾绾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陆绾绾，挺目中无人的：“小师妹，你怎么那么多题要问啊？” 陆绾绾理了理下手里的试卷，乖巧的抬起头：“师姐，可能是因为我问题比较多吧。” 一听这话，姚欣冷笑起来，上下扫视了眼陆绾绾，轻蔑的挑着眉，语气欠欠的：“确实问题比较多。” 陆绾绾记得这女生。自然也记得陈亚棣周一那天丢掉的邀请函。 陆绾绾将手上的试卷放到桌上，站起身，笑容可掬：“嗯，就因为我问题比较多，所以陈亚棣才会拒绝参加你们的聚会。这件事情，我还是得给你们说个抱歉的。” “他没有拒绝。”姚欣站直身子，跟陆绾绾强调起来。 文娜娜上前拉住姚欣，示意她不要冲动。姚欣看到四周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视线扫了过来，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气焰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陆绾绾倒是理直气壮多了：“我没说谎，陈亚棣真的不会去。” “你……”姚欣伸手指了指陆绾绾，那神态就跟陆绾绾搞砸了她生日会似的。 陈亚棣回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同学都望着陆绾绾。而陆绾绾本人却一脸坦然，这让陈亚棣一脸莫名其妙：“你刚？” “……嗯？” 陈亚棣清了清嗓子：“没惹事吧。” “应该没吧，就刚遇到了之前邀请你参加聚会的女生。” “……” “然后我跟她说你不去，她不信我，觉得我在欺骗她。”陆绾绾说完、示意陈亚棣往窗外望望。 顺着陆绾绾的视线，陈亚棣看到了站在前门的姚欣和文娜娜。 “说了就行，给我看看你哪道题不会。”陈亚棣拉过旁边的椅子，径直坐了下来。 完全没有要去理文娜娜和姚欣的打算。陆绾绾跟着陈亚棣坐了下来，指着她认为最难的一道题，语气还带着点委屈：“这道题。” “……？”察觉到陆绾绾语气不对，陈亚棣抬头疑惑地看向她。 陆绾绾抬手又指了指门外：“她们还在等你哦。” “你倒是挺为别人着想啊。”陈亚棣笑着起身，出门前还说了一句：“行吧，我亲自去回绝。” 陈亚棣走出教室门的那瞬间，陆绾绾低声自言自语：“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她们，我可以替你做的决定的。” - “陆绾绾，陆绾绾。”陈亚楠从后门跑进来，直奔陆绾绾旁边的座位。 陈亚楠直喘着粗气，完全可以想象她刚刚是跑得有多急。陆绾绾用手轻轻给陈亚楠顺了顺气，才问：“怎么了？” “再给我三十秒，等我把气喘匀先。”陈亚楠一手搭在课桌上，一手摁着她的胸腔。仿佛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几十秒后，陈亚楠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去公告栏了，你猜我看到什么？” 陆绾绾摇头：“不知道。” 陈亚楠提醒：“寻物启事。” “……”这不是很普通一件事情吗，至于那么急吗？ 陈亚楠看出了陆绾绾的满不在乎，她白了陆绾绾一眼，继续说：“文娜娜在找一支红笔，就是我们上次在楼道捡到的那支！！” “一支红笔？”陆绾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还附了照片，跟我捡到那支一模一样！”陈亚楠再次强调。 陆绾绾：“那你还给她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重点是，我不知道那支红笔去哪里了！！这才是重点好吧。”陈亚楠单手扶额，她觉得她跟陆绾绾的默契，可能已经到了尽头了。 陆绾绾想了想：“我记得你当时放到桌子上了啊。” “对啊，可是中午的时候。你们不是去老江办公室了吗？然后我就趴着睡觉，中途有人来跟我借红笔，我就给他了。可这人事后一直没还我啊。” 陆绾绾算是听出来了，陈亚楠自己也不知道笔去哪里了。陆绾绾问：“你还记得是谁借走的吗？” “真不记得了。” 隔了一会儿，陈亚楠继续说：“我刚听说那支笔值好几百块呢。你说她要是查楼道监控看到是我捡了笔，然后来问我要笔，我怎么办？教室又没监控，我这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你别急，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陆绾绾话刚说完，陆官俊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你们，又干了什么坏事？” 小心思 陈亚棣回到教室时。 陆绾绾已经离开了，除了课桌上摆放的数学试卷还有点余温，其他还真是一副人走茶凉的模样。 这时候，高二十二班的小霸王，叼着根棒棒糖朝陈亚棣走去。小霸王陆官俊瞟到陈亚棣在收拾桌子，走过去好奇的问了句：“我妹刚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她惹事了？” “没有。”陈亚棣面无表情的答。 陆官俊往陈亚棣桌上微微一靠，整个人慵懒又肆意，完全放松了下来，因为嘴里含着棒棒糖，他说的话含糊不清：“会不会觉得我妹挺烦的？” 即使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陈亚棣还是挺清楚了。 他瞥了陆官俊一眼，似思考了一会儿，才很认真地回答：“确实挺烦的。” “……” 陈亚棣又补充了一句：“不仅烦还挺黏人。” “……”陆官俊含着棒棒糖站起身，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陈亚棣座位。 陆官俊觉得有点丢脸。 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陈亚棣才自嘲般，小声低语了句：“不过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可惜，陆官俊并没有听到。 陈亚棣也没打算让任何人听到。 …… 陆绾绾跟陈亚楠离开高二十二班后，立马鬼鬼祟祟跑到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陈亚楠便把每个门都看了一遍，确定没人之后才开口：“你说到底是谁借走了这支红笔啊。” “你真的记不起是谁了？”陆绾绾摸着腮帮子问。 陈亚楠双手叉腰，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陈亚棣，做不到睡觉的时候都能一心两用。” “既然不是我们拿的，那我们怕什么？” 陈亚楠大吼了一声：“大姐啊，监控里就是拍到我们两个捡了那支笔的啊！” “可是那支笔就是不在我们身上啊。”陆绾绾态度挺强硬，强硬到陈亚楠一时之间忘了反驳。 隔了会儿，陈亚楠认命地说：“算了。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她们也没办法。“ “……没拿就是没拿。我们又没说谎。” “……” - 放学的时候。 陆绾绾跟陈亚楠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陆官俊跟在这俩人身后，疑狐地开口：“你们两个连体婴，今天吵架了？” 陆绾绾：“没有。” 陈亚楠：“没有。” “看来默契还在，那就是闹别捏了。”陈亚棣做的总结陈词。 陆绾绾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陈亚棣：“我今晚能去你家写作业吗？” 陈亚棣：“……” “陆绾绾，你要学人家夜不归宿了？小心爸爸打断你的狗腿。”陆官俊在后面吓唬陆绾绾。 可陆绾绾就是很想去陈亚棣家写作业。 陆官俊那草包最近老是有事没事在她面前闲晃。 明明有事想求她，偏偏什么都不说。陆绾绾不喜欢跟陆官俊打哈哈，陆官俊既然不说，那么她也不会主动询问。 说白了，俩兄妹都是不懂得怎么去妥协的主。都认为稍微服点软就失了面子，那时候根本不知道。 面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我才不怕，而且我没有夜不归家。我只是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写作业而已。”陆绾绾背靠着一盏路灯，白织灯下倒映着她的影子。 高高瘦瘦，挺像根竹竿。 陆官俊摆起了哥哥的架子：“不许去，女孩子家家大晚上不回家像什么话。” 偏偏陆绾绾根本不怕陆官俊：“我就去。我等下自己给妈妈发短信报备。” “卧槽……翅膀硬了是吧。” 陈亚棣适时打断了陆官俊：“要不你也一起来？” “我去干嘛，你家又没有游戏机。”陆官俊皱着眉，一点也不想去。 陈亚棣笑笑：“我帮你辅导啊，虽然你资质比较差，得耗费我比较多的时间……” “滚！老子不稀罕。”公交到站，陆官俊背着书包率先下了车。 - 陈亚楠下车以后，大步流星地往家走。一点也没有要等陈亚棣和陆绾绾的意思。 饶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发现，今天陆绾绾与陈亚楠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陆绾绾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踩蚂蚁式走。陈亚棣陪着陆绾绾慢慢的走，俩人刚进小区，就就听到有人说： “怎么又停电了啊。” “这么热，这停电今晚上怎么睡啊。” …… 因为停电整个小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陆绾绾紧张的喊了声：“陈亚棣。” “嗯，我在。”细腻好听的声音从陆绾绾的左后方传来。 陆绾绾沉默了很久，原本耷拉着的脑袋，趁着黑漆漆的月夜，缓缓抬了起来。今晚的月亮并不是特别的圆，但却是个非常标准的月牙。 顺着月色，陆绾绾问陈亚棣：“你跟陈亚楠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吗？” “嗯，一直很好。”陈亚棣答。 陆绾绾似乎早知道答案，她轻轻嗯了一声：“我跟陆官俊的感情不是特别好。” “我知道。”陈亚棣跟陆官俊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俩人高一才开始是同学，加上住得近，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朋友。 其实陆绾绾一直都没有搞懂，为什么陆官俊聒噪至极，嘴贱又爱闯祸的人，在陈亚棣面前却从来不张牙舞爪。 “我哥很怕你，对不对？”陆绾绾思来想去，觉得大概只有这个可能。 陈亚棣笑了笑，只是四周黑漆漆的，陆绾绾根本看不到他笑了。陈亚棣倒没故意贬低陆官俊，他实事求是：“你哥并不怕我。” “那他为什么在你面前特别乖？” 陈亚棣抬手揉了揉陆绾的头发：“是你不了解陆官俊。” 陆绾绾一直觉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很偏心。 他们送陆官俊上新城最贵的寄宿学校。每个月给他花不完的零花钱。他从学校放个归宿假回来，父母给他准备的全是他喜欢吃的。 陆官俊被学校记过了，在寄宿学校读不下去了。又托尽关系找人把他塞进了新城二中，忙里忙外忙到忘记了她的生日。 那一年九月陆绾绾上初二，陆官俊转到新城二中复读初三。 “没问题了吧？”陈亚棣见陆绾绾长时间不说话，以为她的发问完毕。 陆绾绾倒是真没什么问的了。她觉得她跟陆官俊的事情，可能还是私底下跟陆官俊自己解决。于是，陆绾绾轻轻嗯了声 “那，换我问了？” 陆绾绾猛然抬头，周围有几户人家已经点起了蜡烛。烛光瞬间让整个街道变得不那么黑暗，陆绾绾望向陈亚棣的时候，他也正好望着陆绾绾。 望着陈亚棣的眼睛，陆绾绾云淡风轻地说：“你问。” “你跟陈亚楠吵架了？”最终，陈亚棣还是辜负这浪漫的气氛。 陆绾绾将视线拉回，语气硬邦邦的：“也不算吵架。” “？” “就是发生一些意见不合的事情。”陆绾绾说完，正好到家门口。 陈亚棣笑了：“……果然还是小女生” “……” 在考虑是回家还是去陈亚棣家写作业的时候。 过道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他拉起陆绾绾：“走了走了，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陆官俊，我会走。你别扯着我。”陆绾绾被陆官俊拉着跌跌撞撞地往楼梯上走，每走一阶，陆绾绾就骂一句：“陆官俊，你有病吧。” “陆绾绾，我这在是教你矜持。”陆官俊难得正经说事，陆绾绾却跟听不懂似的，理都没理。 陆官俊深深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陈亚棣嫌你烦，又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我用得着那么累吗？” “……你说什么？”陆绾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陆官俊清了清嗓子：“我说！大家都是邻居，非要等到扯破脸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那可就晚了啊。” 陆绾绾愣住，视线微冷，语气严肃：“陆官俊，陈亚棣真的嫌我烦吗？”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自己好好想想，人家自己要学习，还要随时监督你学习。人又不是老师，又没领工资。跟你非亲非故，干嘛非得帮你？”陆官俊说的话，句句扎心。 “可是，妈妈给了他补习费的啊。”陆绾绾说。 提到这个陆官俊就更有发言权了：“人根本就没要，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说什么大家都邻居，帮点小忙不算什么。谁知道，人家帮你一下你就赖上人家了。” “……” 见陆绾绾突然低下头，情绪不再高涨，陆官俊也不好意思继续再骂，只是简单的提醒了句：“别老阴魂不散知道不？” “知道了。” 啪—— 陆绾绾把房间门甩得整个楼板都在震。 陆官俊望着紧闭的房门，吐槽：“人不大，脾气还真挺大啊。” 陆妈妈以为是陆官俊又惹陆绾绾生气，走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乱骂：“陆官俊，你又惹你妹妹了？我说了多少次、要让着妹妹要让着妹妹，你怎么老是不听呢！赶紧给我哄好，叫她出来吃饭了。” “……” 隔了很久，陆官俊才问：“妈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陆妈妈当即回了一句：“别问了，问就是垃圾桶里捡的、还是全新城最臭最脏的那个垃圾桶。” 小心思 陆绾绾失眠了。 活了十六年，这是她第一次失眠。 第一次见陈亚棣。 是初二那年的暑假，陈亚楠的生日宴会上。大夏天的一群人穿着厚着严实的卡通人物玩偶服，就为了给陈亚楠制造一个惊喜。 那场生日会是陈亚楠爸爸策划的。 那时候陈亚楠爸爸还没有出国，对陈亚楠更是溺爱的厉害，要什么买什么，啥都可以。 就差没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了。 陈亚棣是站在门口做迎宾的那个。 他穿的是米奇的玩偶服，那是陈亚楠最喜欢的卡通人物。 大夏天新城三十多度的高温，陈亚棣硬生生在卡通服里憋了将近两个小时。 摘下头戴的那刻。 陆绾绾看到陈亚棣头发全湿，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然而，即使狼狈疲倦，他却还是笑着走到陈亚楠面前，一字一句，温柔婉转：“开心吗？” 知道吗？ 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像阳光一样绽放的少年，而陈亚棣就是陆绾绾一直渴望的阳光少年。 他的那句开心吗？ 深深扎根在陆绾绾心里很久很久。 久到每一次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羡慕陈亚楠。 第二次见陈亚棣。 是陆绾绾刚上初三那一年，陈亚棣父母常居国外的原因，搬到了陈亚楠家里。 借着跟陈亚楠的关系，陆绾绾慢慢的潜入了陈亚棣的生活里。 知道他喝矿泉水只喝怡宝，知道他喝可乐只喝百事，知道他不喜欢吃夹心饼干，知道他讨厌榴莲的味道…… 太多太多了。 多到陆绾绾都快忘记，她自己并不喜欢喝可乐，特别喜欢吃夹心饼干，甚至对榴莲百吃不厌。 那一年。 汶川发生了一场大地震，陆绾绾砸了一个存钱罐。砸完以后，因为钱太少了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她抱着一把零钱，哭着跑到陈亚楠家寻求安慰。是的，她是故意的。那点小心思，当时应该藏得还挺好的。 陈亚棣跟陆绾绾说话了，是他第一次主动跟陆绾绾说话。 陈亚棣很会哄人，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但哄起人来，特别的有一套。 可是有时候记忆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模糊。陆绾绾已经记不起，陈亚棣当时到底是怎么哄她的了。 - 第二天是周末。 陆绾绾睡到日晒三竿了都没起。陆妈妈在她房门口徘徊了很久，一咬牙敲了敲门：“绾绾，起床把早餐吃了再睡吧。” 陆绾绾对面的房门应景的打开。陆妈妈剜了陆官俊一眼，凶巴巴地说：“赶紧把你妹给我哄好，这一天天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陆官俊：“……” 这是陆绾绾早上起不了床，现在都得怪陆官俊了。 陆官俊一脸惆怅地敲了敲陆绾绾的房门，见里面没动静，便又扯着嗓子喊了声：“陆绾绾，你再不起床我就要把你的巧乐滋全吃完了啊。” 说完，陆官俊倚在墙边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情况不对啊，今天怎么没开门？”陆官俊又敲了敲房门，见里面始终没有反应。立马拔腿跑到陆妈妈面前：“妈，陆绾绾房间的备用钥匙在哪？” “在我身上，怎么了？叫不醒吗？”陆妈妈擦了擦手跟着陆官俊走到陆绾绾房门口。 用钥匙把门一打开。 两母子见到，陆绾绾正乖乖巧巧地坐在课桌边写作业、陆妈妈指责陆官俊：“差点被你吓死。” 然后陆妈妈转身回了厨房。 陆官俊走到陆绾绾面前：“你干嘛不开门？” 陆绾绾戴着耳机，不想看到陆官俊。索性特意把头往另一边偏，陆官俊脾气一上来，抬手扯掉陆绾绾的耳机。 陆绾绾抢回耳机，怒道：“你干嘛啊，陆官俊。” “敲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开门？”陆官俊怒不可遏，完全压抑不住怒火。 陆绾绾：“我为什么要给你开门？” “陆绾绾，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陆官俊再次扯掉陆绾绾准备戴上的耳机。 陆绾绾索性直接甩掉耳机，抬头看着陆官俊。她说：“可是课本里，从来没有提到过要怎么当一个成熟的小孩啊。” “……” - 画面切换到陈亚楠这边。 陈亚楠昨晚也失眠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陆绾绾冷战，从小到大，俩人几乎没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彼此好像变得越来越小气。 对事物的占有欲和对人性的好奇，好像把她们的距离突然拉得好大。陈亚楠觉得，陆绾绾要是现在动动手指头，她也不一定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信号。 思及此，陈亚楠突然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陈亚棣房间。 房门没锁，像是特意给谁留了门。陈亚楠走进去，陈亚棣头都没回：“试卷在电脑桌面上，三十分钟内做完选择题拿来给我检查。” “哥，是我。”陈亚楠知道，陈亚棣把她当成陆绾绾了。 陈亚棣扭头看过来，表情讪讪的：“你怎么上来了？” “我就想问问，绾绾今天来不来补习。”陈亚楠将手里的果盘放到陈亚棣面前。 “应该……来吧。” 其实陈亚棣也不确定了，换做平时陆绾绾早就过来了。 今天，确实有点迟了。 陈亚楠：“看来是生我气了，连补习都不来了。” 陈亚棣走到电脑桌旁将那份试卷收了起来，安慰陈亚楠道：“你也别想太多，睡一觉。周一就好了。” “哥，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小气？”陈亚楠拉过陈亚棣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有一种要促膝长谈的感觉。 陈亚棣不太理解女生之间的友谊，况且他也没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给陈亚楠。 于是，陈亚棣将陈亚楠拉起来，很不给面子地说：“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赶紧去陆绾绾家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那你怎么不去？”陈亚楠推搡着陈亚棣的手。 陈亚棣的手停在半空：“我为什么要去？” “你的学生没有来补习，你难道不应该去她家问问什么情况吗？”陈亚楠说得头头是道。 陈亚棣冷笑：“一个人，如果在学习上需要我来鞭策才愿意往上走，那她根本不配当我的学生。爱学不学，关我屁事？” 陈亚楠气得跺了跺脚，出门前朝陈亚棣愤愤地吐了句：“绝情！！！” - 新城某高档KTV。 一群高中生正在开派对，还没进包间这群人就开始疯狂闹腾。 惹得周围的大人频频侧目，偏偏这些人一点都不在意，还自以为高人一等。 一女的叼着根牙签问姚欣：“姚姚，你不是说你把你们班，那帅的令人发指的学霸请来了吗？在哪儿啊？” 文娜娜轻轻咳了咳，想帮姚欣解个围，却听到姚欣兴致高昂地说：“马上就来，我刚给他发短信了。等着吧。” “你别胡说。陈亚棣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文娜娜拽着姚欣，凑到她耳边说的极为小声。 姚欣一听：“整个学校又不止他一个帅哥。我随便叫个人来怎么了？难道他们还能去我们学校求证？” “可是你跟人说了是陈亚棣的啊。在场的虽然没有我们学校的，可难保不齐会有人认识陈亚棣的啊！”文娜娜确实是个明白人。 姚欣：“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真是……说不听。”文娜娜最后无可奈何地进了包间。 不一会儿，那个被姚欣称为帅的令人发指的学霸来了。文娜娜见到真人，气得差点当场吐血生亡。 到底是什么蒙蔽了姚欣的双眼？这人能跟陈亚棣一样吗？ 答案肯定是—— 不能啊！！！ 姚欣见人来了立马起去招呼：“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的大学霸。陈亚棣，人家可厉害了。门门科目都几乎满分。” “你们好，我是陈亚棣。”这人装起陈亚棣来居然没有丝毫不自在。 文娜娜如坐针毡，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姚欣走过来，坐到文娜娜旁边：“怎么样？我找的人帅吧？毕竟，是被陆绾绾摸过屁股的人。” “……” - 陆妈妈午觉起来发现陆绾绾还在家，左右看了下，询问起陆绾绾：“你怎么没去找陈亚棣辅导功课啊？” 原本戴着耳机的陆绾绾，在看到妈妈朝她走过来后，立马摘下耳机：“妈妈，你刚说什么？” 陆妈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怎么没去找陈亚棣？” 陆绾绾沉默了会儿，突然扬起脑袋、眸子清透又明亮：“妈妈，陈亚棣是不是没有收我的补课费啊。” 陆妈妈点点头，感叹起来：“陈亚棣真是个好孩子。成绩好，又懂得照顾人，最重要的是，还不骄傲。” 听到这话的陆绾绾，整个人更丧了。原本明亮清透的眸子、顿时染上了阴霾。她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原来是真的。” 陆妈妈没听清，竖起耳朵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这周末想休息休息。不想学习。可以吗？妈妈。”陆绾绾重新戴上MP3的耳机，也没管陆妈妈到底有没有说可以。 里面正播放着最近很火的一首歌。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 听着听着陆绾绾就哭了。她其实特别难过，她所有的小心思。怕陈亚棣不懂，又怕陈亚棣明明懂了，却又在装作不懂。 小心思 下午三点。 陈亚楠坐在客厅里时不时探头往门口看一眼，越看心里就越焦虑。焦虑到都不知道陈亚棣是什么时候下楼的。见陈亚棣走到门口，陈亚楠叫住他：“哥，你去哪？” “出去。”陈亚棣垂眸瞥了眼手机，啥信息都没有。 陈亚楠立马关掉电视：“我跟你一起去吧。” “？”陈亚棣看向陈亚楠，眉头微皱，眼神淡漠，显得整个人疏离又高冷。 陈亚楠关电视机的手突然停住，不太确定地问：“不是去找绾绾吗？” 陈亚棣冷笑：“谁跟你说我去找她？我约了人临时出去一趟。” 说着陈亚棣真的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绝情极了！！ 门还没关上时，陈亚楠加速跑过去，半个身子挂在屋内，探出了个脑袋，扯着嗓子冲着在过道等电梯的陈亚棣喊：“你学生没来上课，你真的不去关心关心啊？” 似乎听得不耐烦了，陈亚棣直接选择了走楼梯。 完全没有给陈亚楠再逼逼叨叨的机会。陈亚楠跺着脚，气急败坏的说了好多遍：“绝情！！绝情！！绝情！！” 就这样。 三人各怀心事的度过了一个，漫长又无所适从的周末。 - 周一早上，陆绾绾坐在餐桌旁，迟迟不愿意起身。陆官俊坐她对面，撇了撇嘴笑着问：“真跟陈亚楠吵架了？” “没有。”陆绾绾低头喝粥，气色明显不佳。 陆官俊嗤了声：“嘴硬。” 犹豫踌躇了很久，陆绾绾才在陆官俊眼皮底下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背起书包。陆绾绾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像是要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突然，陆绾绾背后多了一道力量拉着她往前走。陆绾绾敲打着陆官俊的手臂：“陆官俊，你不要拉我。我会自己走。” “不拉你？等会儿你迟到了是不是又要赖我？”陆官俊提着陆绾绾的书包，仿佛就像是把陆绾绾整个人给提起来了似的。 到了电梯口，陆官俊朝陆绾绾扬扬脑袋：“摁电梯啊。” “别拉我。”陆绾绾仍不死心，拼命想挣脱陆官俊的束缚。 虽然陆绾绾跟陈亚棣住同一个小区。但住的户型不同，位置也不一样。 陆绾绾家是大平层，而陈亚棣家是复式楼。他们住的那幢楼离小区大门比较远，所以通常都是陈亚楠来叫陆绾绾上学。 但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可陈亚楠还没有出现。 兄妹俩走进电梯后，陆官俊才松开了手。得到自由的陆绾绾，立马往角落里站，反正就是能离陆官俊多远，就离陆官俊多远。 陆官俊倒是不在意，旁若无人般照着照镜子。 电梯到达十二楼时，几个穿着新城十三中校服的女生走进来。陆绾绾又再往角落靠了靠，给这几个女生腾了点位置。 其中一女生转身对陆绾绾说了句：“谢谢。” 还没等陆绾绾说不用，对方又问了句：“你是新城二中的？你知道陈亚棣吗？” 陆绾绾和陆官俊同时望向说话的女生。 女生见两个穿着同样校服的人同时看着她，忽地笑了，解释起来：“看来陈亚棣在你们学校果然很有名，你们学校女生的眼光是不是都……不太好？他昨天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我也没看出有多帅啊。” 后面有一女生也加入了进来：“可能成绩好就代表了所有吧。” 站陆绾绾前面的女生似乎挺同意这个观点，点了点头：“也是，毕竟在我们十三中，没有能门门科目考满分的人。” 陆绾绾：“……” 陆官俊：“……” 电梯到达一楼，这几个女生走出电梯前。陆绾绾拉住了其中一个女生的校服袖子，她小声地问了句：“是姚欣那个聚会吗？” 对方似乎很惊讶：“你还认识姚欣啊？对啊，就是姚欣组的聚会。” …… 陆绾绾跟陆官俊刚出单元门，就看到了站在对面大树下，来回踱步，又是搓手又是叹气，就是没有抬头的陈亚楠。 “陈亚楠。”陆官俊喊的。 听到有人喊，陈亚楠立马往单元门方向看。见到是陆官俊和陆绾绾，她便立马将因为焦灼不安而紧张的小手背到了身后。 陆官俊拽着陆绾绾朝陈亚楠走去，途中还不忘提醒：“小孩子家家脾气别那么大。” “你才脾气大。”陆绾绾不服。 陆官俊拽着陆绾绾衣领的手，故意的紧了紧。这期间他还不忘加快脚步，导致因为身高悬殊太大，陆绾绾整个人像是被拎着在走，非常狼狈。 对面的陈亚楠也朝陆官俊和陆绾绾走了过来，边走边在书包掏东西，不知道在掏什么。 距离只有一米时，陆官俊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松开拽着陆绾绾衣领的手，将陆绾绾推到了陈亚楠面前，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闹什么脾气，真是。” 陈亚楠朝陆官俊投去了个感激不尽的眼神，陆官俊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陈亚楠终于从书包里掏出了翻找的物品来。 是一个冰淇淋，陆绾绾喜欢的牌子。 “呐，给你。”陈亚楠一脸歉意。 陆绾绾原本还想高冷一点，不搭理陈亚楠。谁知道看到陈亚楠掏出来的冰淇淋之后，陆绾绾没绷住笑了出声：“你为什么要把冰淇淋放进书包啊。” “别说了，还不是被你气的。”陈亚楠将冰淇淋塞到陆绾绾手里，然后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瓶可乐，和一个火红色的塑料袋。 撕开包装袋的时候，冰淇淋已经有点融化了。陆绾绾顺势舔了口，这一口下去，整个冰淇淋开始快速融化，吓得陆绾绾手忙脚乱。 陈亚楠拿了张纸巾给她：“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只是不想辜负你的心意。可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就给我买冰淇淋？”陆绾绾三下五除二的就啃完了一个冰淇淋。 随便一哈就是一口凉气。 陈亚楠忽地笑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理我。”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想哄我。害，我终究还是错付了啊。”陆绾绾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大包棒棒糖。 这是她从陆官俊房间里偷的，也不知道陆官俊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吃不完的糖。还很多不同国家的，各式各样，各种口味。 陆绾绾将手里的糖果递给陈亚楠：“呐，你想要很久的进口糖。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偷来的。你也不要太感动，因为陆官俊还不知道。” “那我吃了会不会被俊哥揍？”陈亚楠有点不敢接。 陆绾绾拍着胸脯给陈亚棣壮胆：“没事，你尽情吃。他那么蠢，发现不了少了一包糖。” “……” - 来到学校进了教室。 陈亚楠才把手里提着的火红塑料袋递给陆绾绾：“呐，帮你买好了。你拿去给我哥吧。” 火红塑料袋里装着一瓶可乐，是陈亚棣认准的百事可乐。 陆绾绾很想说她不想给陈亚棣送了，但看到陈亚楠的眼睛时，到了嗓子眼的话，被她奋力咽了下去。陆绾绾接过袋子，挂到了桌子左边的挂钩上。 虽然好奇陆绾绾会把可乐挂起来，但陈亚楠也没想太多。她继续将课桌里的书全翻出来，一摞一摞的堆成一座小山包。 抽屉被清空，陈亚楠趴下往里探了探，认命般开口：“确实没找到那支笔，看来真的又不见了。” 陆绾绾也照着陈亚楠的举动，也将书从抽屉里全搬了出来。清空的那瞬间，陈亚楠率先将脑袋凑进去看了看，最后一脸遗憾地说：“确实没有。” “要不问一下有没有同学捡到红笔？”陆绾绾将书本重新整理好放进抽屉。 陈亚楠摇摇头：“我觉得你昨天说得挺对的，我们本身就没有拿。影正不怕身子斜，所以不管了。找我也没用，反正笔不在我身上。” “……” 俩人相视一笑，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也消得莫名其妙。 陆绾绾坐下时突然想到什么，她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陈亚楠。” “？”陈亚楠仍在整理书本，她桌子太乱了，乱到她不知道从何下手。 陆绾绾挠了挠脖子，把视线望向窗外，问的很随意：“陈亚棣周六是不是不在家啊？” “在啊。”陈亚楠说。可刚说完没多久，陈亚楠又补充了一句：“好像三点多的时候出去了一趟，说是跟朋友约好了。你没来我们家补课，是因为提早知道我哥约了朋友吗？” “……不是” 陈亚楠终于收拾好了桌上的书本，她问着：“那你怎么没来找我哥帮你补习啊。” “……就……突然想休息。”陆绾绾重现端正了下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窘迫。 陈亚楠倒是没有发现，她笑了笑：“还好你没来。我哥下午出去了，不在家。好像还回来的挺晚。” “哦……” 刚说完陈亚棣，陈亚楠就看见陈亚棣拖着一个大扫帚从走廊路过。陈亚楠立马叫住：“哥——” 陈亚棣转身看过来，陆绾绾立马低下头不敢看陈亚棣。陈亚楠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将陆绾绾挂在桌子旁边的可乐从窗口递出去：“拿去，你学生给你买的。” 良久，陆绾绾听到陈亚棣说：“送你。” “…… 这是不想要的意思吗？”陈亚楠拿着可乐，一脸茫然。 几秒后—— 陈亚楠收到一条短信，是陈亚棣发的。 【这周扫公共区域，放学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家。】 小心思 整个早自习，陆绾绾情绪都不怎么高。 听写英语单词的时候，更是一个英文字母都没写。陈亚楠伸手在陆绾绾眼前虚晃了下，见她没反应，便倾身凑过去，压低声音问：“公然抗议英语听写？” “？”陆绾绾有了反应，瞥了陈亚楠一眼，才突然反应过来已经开始听写了。 在陈亚楠提醒陆绾绾的几十秒里。 班长已经念到了第八个单词。陈亚楠一看自己才写到第六个，责怪起陆绾绾来：“都怪你，漏了一个了，我可不想被叫去办公室默写。前面的大美女，第七个是什么啊！！” 前面的女生声音明显不耐烦：“第七个特殊的，第八个勇敢的。” …… “完了，第九个单词又是什么……”陈亚楠探头看了眼陆绾绾的听写本，这一看，让她直接把笔甩到桌上，放弃了。 见陈亚楠停笔，陆绾绾抬头：“你怎么不写了。” “你跟我写的一模一样，就连空白的地方都一样。我们两个还是同桌，这不明显是在作弊嘛。”陈亚楠干脆直接放弃了，反正最后也会被叫去办公室默写。 陆绾绾没理她，而是直接翻开了英语书：“你会去办公室默写，我不会。” “你这是光明正大作弊啊，陆绾绾。”陈亚楠说话间，陆绾绾已经把剩下的英文单词给补齐了。陈亚楠刚想上手抄，就听到班长在讲台上说：“各位同学把听写本从后往上传。” “我*！！” - 新城二中的食堂和操场虽然不尽人意，但在绿化这一块，可以说放眼整个新城片区，完全找不到第二所能跟新城二中媲美的学校。 省级绿色学校，市级园林式单位这些美名可不是弄虚作假得来的。 早自习后，是学生们去小卖部买早餐的顶峰时间段，这时候小卖部人会特别多。 以往陆绾绾都不会去凑热闹，但今天吧。陆绾绾就想买点吃的，啥都行。 她喜欢穿过小花园林荫小道去小卖部，虽然路程远了点，但胜在清静，还能听到鸟儿们雀跃的鸣叫声。 只不过陆绾绾没有想到。 她都已经绕了那么大一段路，甚至故意放慢了脚步。结果一到小卖部，就看到了陈亚棣那清瘦的背影。 陈亚棣一米八几，这样的身高在人群里很是显眼。 陆绾绾绕过人群去了小卖部的另一边排队。几个高个子的男生，将前面排队的同学挡得严严实实，所以轮到陆绾绾时，觉得视线顿时都明亮了不少。 小卖部阿姨问：“买什么，同学。” 陆绾绾视线在货架上扫了一眼，最后很勉强地说：“一瓶优酸乳，谢谢。” “两块。” 摸校服口袋的霎那，陆绾绾懵了。她明明拿了饭卡的啊，可是为什么不在校服口袋里？ 这时，小卖部阿姨将优酸乳递给陆绾绾，顺势扭头看向陆绾绾，示意她赶紧刷卡。 忽地，陆绾绾整张脸红了起来。她挠了挠脖子，默默将优酸乳放在柜面上。不要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边的陈亚棣先说：“阿姨，我帮她刷。” 阿姨闻声朝那边的另一个阿姨说：“两块。” 嘀—— 刷卡成功。 等陆绾绾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陈亚棣已经不在小卖部门口了。有那么一瞬间，陆绾绾觉得，仿佛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要不是她手里真实地拿着一瓶优酸乳，陆绾绾真的会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 一进教室，陈亚楠气冲冲地瞪着陆绾绾：“老子等会儿要去英语老师面前默写单词！！” 躲开了陈亚楠的视线，陆绾绾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你啊。” 陈亚楠悲愤交加：“我就不该多嘴提醒你！！果然，好人都是没有好报的！！” 这话陆绾绾不乐意听，搭了句话：“谁说的？” “我说的！” 陆绾绾抿了抿嘴，提醒：“你现在不是换来了英语老师的重点关照？你可是要出国的人，说不定英语老师以后还单独给你开小灶呢，这可是好事啊。” “陆绾绾，你闭嘴吧，我不想听。”陈亚楠觉得陆绾绾除了会忽悠她，还会把死的说成活的。什么都能把她自己给撇的一干二净。 陆绾绾心里装着事，也没那么闲情雅致继续陪着陈亚楠瞎闹。 所以陆绾绾都很自然而然地闭上了嘴。陆绾绾一闭上嘴，陈亚楠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陆绾绾，你今天良心发现了啊？突然那么听话。” 沉默半响。陆绾绾突然说：“……我只是想找你……借点钱。” “不借。”陈亚楠想都没想。 陆绾绾以为自己听错，扭头望向陈亚楠：“我们的友谊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是的，早上为了哄你。花掉了我大半个星期的生活费。”陈亚楠这时候凶巴巴的，明显是气还没消。 陆绾绾推了推陈亚楠：“两块钱都没有？” 陈亚楠惊讶：“两块钱你也要问我借？” “嗯，我的钱和饭卡掉了。应该是掉在小花园了，等会儿下课我去找找。” 陈亚楠拿出两块钱给陆绾绾，给了之后还不忘提醒：“记得还我！” “嗯，如果我记得的话。” “……没见过借钱还那么理直气壮的。” 陆绾绾笑了，笑着说：“现在见识到了，也不算晚。” “……” - 第一节课下课，陆绾绾先去了趟高二十二班。 高一一班在二楼，高二十二班在四楼，每次陆绾绾上楼总有一种像是去偷偷窥视高二年级师长的感觉。 来到高二十二班，却没有在教室看到陈亚棣。 班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来找陈亚棣的，于是有同学主动说：“陈亚棣去老师办公室了，等会儿才会回来。” 陆绾绾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她来到陈亚棣座位准备把钱夹到他书里，恰逢这时，陆官俊从后门走了进来。见到陆绾绾那一刻，陆官俊气急败坏地将她拉出去：“你又来干嘛？还想问题啊。怎么说不听啊。” “陆官俊。”陆绾绾大吼着推开陆官俊拽着她衣服的手。 今天这都第几次了？陆官俊这样拽着她衣服都第几次了？一想到不知道第几次，陆绾绾就觉得像是被狠狠羞辱了一般，开口的语气也变得冲冲的：“我是来还钱。你帮我还也行，给你。” 陆绾绾将手里的两块钱递给陆官俊。见到才两块钱，陆官俊整张脸垮下来，完全笑不出来，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陆绾绾。 陆绾绾还挺执着的，她一直举着这两块钱。 最后，陆官俊接过这两块钱，嗤笑了声才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给他的，你赶紧滚吧。” 赶走陆绾绾，陆官俊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钱放进了自己校服口袋，这动作做完，一转身就看到了，慵懒散漫倚在后门，一脸冷漠望着他的陈亚棣。 陆官俊被吓一跳，扯着嗓子说了句：“你吓人啊。” “……吓人？你做了亏心事？” 陆官俊：“我没做亏心事。” 陈亚棣站直身子，冷笑了声：“没做亏心事，干嘛说我吓人。” “……” 上课铃声响起时，陆官俊突然想起陆绾绾让他还钱的事情。陆官俊走到陈亚棣身后，对他说：“对了，我妹来给你还钱，我帮你收了，知道你不会要。我也就不给你了啊。” 陈亚棣回头看了陆官俊一眼。陆官俊面色无异，觉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陈亚棣朝陆官俊摊开右手：“拿来。” “？” “我的钱。”陈亚棣说。 …… 这时候任课老师已经走到了讲台。 陆官俊急着回座位，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当我帮你解决掉陆绾绾这个麻烦的报酬？” “什么意思？” 陆官俊朝陈亚棣抛了个‘你懂的’的眼神，然后说：“字面上的意思啊。” 这倒是让陈亚棣忽然找到了陆绾绾这两天不找他补习的原因了。陈亚棣摇着头笑了起来，问着陆官俊：“你跟陆绾绾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肯定是叫她别老烦着你啊。她这段时间老在你位置上做题，其他班的女生都不敢来给你送情书了。” “……您还真是热心肠啊。”陈亚棣在讽刺，但陆官俊完全没听出来。 “不客气啊，所以这钱我就心安理得的收了啊。”说完，陆官俊抬腿准备回自己的座位，陈亚棣却一把抓住他的校服，厉声道：“不行，拿来。” 陆官俊原本觉得两块钱而已，平时又不是没吞过陈亚棣的钱，本觉得没什么所谓，见陈亚棣一直这样不松口，多少有点不明白：“才两块钱你至于那么小气吗。” “两块钱你也贪，你好意思吗？”陈亚棣也不甘示弱。 很明显，陆官俊就是跟陈亚棣杠上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块钱我能吃两根烤肠了。” “……” 陆官俊感觉陈亚棣要是再不松手，他就要被科任老师点名批评了，于是这次说话声有点急：“陈亚棣，你赶紧松开我啊。” “……等下给你买十根。把这两块钱给我。” “……你有病吧。”见科任老师又朝这方向望了过来，陆官俊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拿出这两块钱，甩到了陈亚棣的课桌上。 - 新城二中的课间操是在第二节课下课。 所以第二节课的课间时间会比普通课间时间多十分钟，正常的课间时间是十分，而第二节课下课的课间时间会变成二十分钟。 连续几晚的暴雨，让新城二中的操场惨不忍睹。所以整个二中的同学，已经接近一个多星期没有做课间操了。 陈亚楠见陆绾绾仍在教室，便问：“绾绾你怎么还在教室啊？” 平时这个课间，只要是不做早操，陆绾绾都会抱着练习册去找陈亚棣。在陈亚楠的注视下，陆绾绾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的抱起书，语气极平静：“差点忘了。” “……” 抱着练习册本该上楼的陆绾绾，在上楼前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楼下走了去。 为了不引起陈亚楠的怀疑，陆绾绾还特意在小花园里坐了十五分钟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殊不知，小花园对上去的教学楼有人一言不发、抛下了半瓶矿泉水。 速度很快。 啪—— 矿泉水炸裂，水流挥洒了一地。 小心思 小花园周围没什么人。 即使陆绾绾觉得这水瓶子很诡异，但也不知道从何跟人提起。 总不能说她怀疑有人想谋害她吧？ 这话陆绾绾可说不出口，她既不是校花又不是班花，更没有抢人男朋友。 这样一想，陆绾绾自己先笑了起来，小步伐也变得欢快了起来。 所以看到匆匆从楼上走下来的文娜娜，她主动打了个招呼：“嗨。” “哈喽。不好意思啊，我赶着去查监控了。有空再跟你聊啊。” 听到监控两个字。 陆绾绾立马想到了那篇寻人启事，她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找到陈亚楠：“糟了。” “怎么了？”陈亚楠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时，上课铃声愉悦响起。 英语老师的高跟鞋声音哒哒哒传来，陆绾绾心里慌得更甚。她也不知道她在慌什么，就莫名其妙觉得心慌。 …… “你刚刚想说什么啊？”趁英语老师在写板书，陈亚楠凑近陆绾绾低声地问。 陆绾绾现在已经平静了不少，语气淡定的很：“文娜娜去看监控了。” “卧槽。”陈亚楠差点拍案而起。幸好，陆绾绾把她拉住了。 刚刚恢复平静陆绾绾开始上位了，她告诫着陈亚楠：“你能不能跟我一样淡定？” “我怎么可能淡定得了？”陈亚楠心里慌得一逼。 这都好几天了，借红笔的人没把笔还给她，也没把笔还给文娜娜。 陆绾绾其实一直没搞懂，不就一支红笔，怎么整得跟掉了一根银项链似的。陆绾绾问出了声：“这笔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了？我看外面门口也才卖一块五一支。” 听到这话，陈亚楠扶着额头，解释起来：“这支笔是不值什么钱，值钱的是笔芯上面的那串数字。” “……？” 陈亚楠继续说：“我看完寻物启事特意查了下，文娜娜那支笔的编码。人中了三等奖。” “现在买笔还带抽奖？我怎么不知道。”陆绾绾明明每天都跟陈亚楠一起上学，吃饭，放学。 为什么她对这事情一无所知。 陈亚楠端坐起来，表情严肃地给陆绾绾娓娓道来：“这个活动很早就开始了，只是我们学校门口那些摊贩不愿意配合厂家活动。所以很多同学不知道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陆绾绾不太相信，既然是活动干嘛官方不通知。 陈亚楠翻了个白眼：“因为是我偶像代言的品牌！” “……” - 陆绾绾跟陈亚楠俩人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一直持续到中午放学。 原本最不安的陈亚楠，突然开始怀疑陆绾绾刚刚情报：“你真的看到文娜娜去看监控了？” “我骗你干嘛，她真的是说去查监控。”陆绾绾被陈亚楠那怀疑的眼神盯得不爽，但又苦于找不到可以为她证明的同学。 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高一一班教室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几个自己带了饭来学校的同学。班长见陆绾绾和陈亚楠还不去吃饭，便问：“你们不去吃饭吗？” “班长，你知道我们学校的监控室在哪吗？”陈亚楠问的。 虽然从初中开始就在新城二中，但查监控这种事情。陆绾绾和陈亚楠都没有经历过，只听说学校有个监控室，至于监控室在哪里，那她们还真不知道。 班长好奇的望着陆绾绾跟陈亚楠，见她们不像是要做坏事的样子，也就跟她们说了：“在小花园前面那个工具室旁边，教室宿舍对面。” “那么隐蔽？那地方我每次路过都不敢去看，老觉得它那写着高压危险的地方，不是我们能靠近的。”陈亚楠忍不住吐槽起来。 见班长还愣在原地，陈亚楠礼貌的向他道了个谢，之后便拉着陆绾绾朝小花园奔去。俩人走到楼道口时，陆绾绾突然问了句：“你中午请我吃饭吗？” “啥？” “我钱和饭卡都掉了，没钱吃饭。”明明是很悲惨的一件事，但从陆绾绾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她在开玩笑。 陈亚楠一副我很铁石心肠的样子看向陆绾绾：“饿着吧，当减肥。” “你都没减，我干嘛要减。况且，一顿饭花不了你多少钱。”陆绾绾边说边在想等一下吃什么比较好。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来到了小花园入口处。陆绾绾看到之前被人扔下来的瓶子已经被捡起来了，只余一个天蓝色的瓶盖在不远处。 晃晃悠悠，俩人终于来到了小花园前面的监控室。 此时监控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大门紧锁着，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陆绾绾开口：“这小黑屋真的是监控室吗？” “不知道，应该是吧。毕竟看起来也不像工具房。” 在小黑屋周围观察了一圈啥都没看到。倒是把自己给折磨饿了，陈亚楠提议：“出去吃吧，反正都已经快走到校门口了。干脆出去吃得了。” 陆绾绾没什么意见，她甚至跟陈亚楠说：“我不敢有意见，我怕我一反对。你就让我减肥。” “……你知道就好。我现在可是你的金主爸爸，好好哄着我。”陈亚楠一脸高兴的拿出一张百元人民币。 那模样可牛逼轰轰了。 …… 吃饭的时候。 陆绾绾跟陈亚楠在小餐馆，偶遇了陈亚棣跟陆官俊。 陆绾绾第一想法是赶紧逃，刚转身就跟文娜娜和姚欣迎面撞上。 虚荣心作祟吧，陆绾绾突然不像逃了。她淡定从容的转身，走到陈亚棣旁边坐下。 一桌子刚好可以坐四人，东南西北一人一边。陈亚棣跟陈亚楠面对面，陆官俊跟陆绾绾面对面。 “你们俩是不是狗鼻子？循着香味就蹭饭来了。”陆官俊涮着碗筷，手没停，嘴也没停，揶揄陆绾绾跟陈亚楠，揶揄得非常来劲。 陆绾绾不甘示弱：“你才是狗鼻子，你怎么不说是你寻着我们来的呢。” “陆绾绾，你这话可要摸着良心说啊。”陆官俊把洗好的碗筷分给她们。 陈亚楠没驳陆官俊的嘴，反而很礼貌地说了句：“谢谢俊哥。” “看到没，看到没。陆绾绾，人陈亚楠就是比你懂事太多了。”陆官俊的话说到一半被一旁安静嚼着花生的陈亚棣打断。 陈亚棣脸色无异，只是语气明显不悦：“你刚跑什么？” 倏地、陆绾绾打倒了一杯茶。茶水顺着桌面的纹路，流到了陈亚棣那边。陆绾绾连抽了好几张纸，递给陈亚棣。 “问你呢，跑什么？”陈亚棣没接，完全没理那水流，视线在陆绾绾周身打转。 陆官俊和陈亚楠相互对视了一眼，俩人均一头雾水，没听懂陈亚棣这话什么意思，陈亚棣这话。大概也只有陆绾绾听懂了吧。 陆绾绾以为刚刚没人会发现她转身想跑呢。 …… “我……没钱啊。我等一下可没法AA。”陆绾绾不敢抬头，生怕陈亚棣察觉到他的异样。 陈亚棣帮陆绾绾把茶重新给添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倦意：“又没让你付钱。” 整张桌子也就陈亚棣知道陆绾绾没说实话。 小姑娘现在明显是不想搭理他了，至于为什么，这可真得感谢陆官俊了吧。 陆官俊抓住了字眼：“你钱呢？” “掉了。”陆绾绾答。 陆绾绾那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陆官俊某根不对劲的神经，他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念叨起来：“去找了没？今天可是周一啊，接下来一个星期你不过了？” “……” 四人吃饱喝足，陈亚棣去付钱的间隙，陆官俊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散钱。翻翻找找、从里面拿出唯一的一张五十，递给了陆绾绾。 陆绾绾不解地问：“干嘛？” “拿去。不是钱掉了吗？一个女孩家家，身上怎么能没点钱。”陆官俊也不管陆绾绾接不接，直接就扔到了桌上。 然后很傲娇的转身去找陈亚棣。 陆绾绾跟陈亚楠都有点懵、陈亚楠指着桌上的钱问：“你哥，是在哥你钱花？” “应该是吧。但……他应该没有那么好心……吧。”陆绾绾总觉得陆官俊给她挖了个坑。 陈亚楠将那五十块钱拿起来塞到陆绾绾手里：“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 陈亚棣结完账在门口台阶上等他们，陆官俊先出来、他朝陈亚棣打了个响指：“欠你一顿饭，下次请回你。” 陆官俊说这话时，陈亚棣正低头玩着手机，回答陆官俊时，他头都没抬，语气更是满满的质疑：“真请我？” “怎么？不相信啊？我就是现在穷了一点，但这一点都不代表我以后也没钱啊。”陆官俊摸了摸裤兜。 心里暗骂了句操。 想问现在去找陆绾绾要回那五十块钱，会不会显得逼格有点低？ 刚想着就听到陆绾绾跟陈亚楠有说有笑的朝他跟陈亚棣走来。 闻声，陈亚棣站直了身子，收起了手机，终于愿意将视线赏赐给陆官俊，只是表情寡淡，看着像是不太高兴：“信，那就先欠着呗。” “……” 小心思 时间如流水般匆匆走过，转眼到了2009年最后一个月。 新城二中被一股愉快氛围包裹，每个人脸色都洋溢着满满的笑容。新城二中有个不成文规定，只要有新生入校，都会举行迎新晚会。 今年迎新晚会前两天正好是圣诞节。 “绾绾，今年的圣诞贺卡还有带声音的。”陈亚楠拿着一张最新的圣诞卡放在陆绾绾面前。 陆绾绾拿起来看了眼，她觉得这圣诞卡有点浮夸：“我不喜欢，太大了，不方便拿。” “这个不是送你的，你放心。我看到小卖部进了好多新的卡片，下午带你去挑，到时候你喜欢哪个我就给你买哪个。”陈亚楠把卡片小心翼翼的收好。 陆绾绾对这些没多大兴趣，她反而比较期待星期五晚上的迎新晚会。 “你说星期五都要办迎新晚会了，为什么老江还不让我们准备准备啊。”陆绾绾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说得漫不经心。 陈亚楠捏着笔：“我觉得可能是我们，选错了班级。老江这人那么死板，他能在明天下午让我们布置教室就已经不错了。” 这话还真被陈亚楠说中了。高一其他班都陆陆续续布置好了，有的班级门口，连走廊装饰的漂漂亮亮，跟走红地毯一样。 可唯独高一一班，直到星期五上午，教室里仍旧什么都没有布置。 陆绾绾问：“今天真的要举行迎新晚会了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也是，老感觉别人在玩，而我们在上课。”陈亚楠正在写圣诞卡，她买了一堆圣诞卡。现在正在挨个挨个的写。 “你有那么多人要送吗？”陆绾绾只买了三张，一张给陈亚楠，一张给陈亚棣，一张给陆官俊。 最近陆绾绾跟陆官俊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缓和，连陈亚楠都觉得陆绾绾的脾气收敛了不少。虽然偶尔还是会跟陆官俊吵架，但更多的时候是看到俩人和平共处。 陈亚楠笑着说：“当然有啊，我朋友比你多！” - 说着朋友比陆绾绾多的陈亚楠。中午一吃完饭，就跑得没影了。直到午休铃响起，陆绾绾才看到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座位。 “你是去参加了一场长跑吗？”陆绾绾问。 陈亚楠摇头，手捂着脸，看起来难受极了：“我哥和文大校花的抽屉被塞满了圣诞卡！！都快满出来你知道吗？？？你说这些人是有多夸张，都快塞不下了还塞。” 陆绾绾一听，伸手摸了摸抽屉里的圣诞卡，那是她准备送给陈亚棣的，但是还没敢送出去。 陈亚楠的声音继续：“绾绾，你知道吗？就连你哥陆官俊，都收到了一堆圣诞卡。而我！！送了那么多出去，一张圣诞卡都没有收到。” 陆绾绾把手从抽屉拿上来。然后随手拿了本复习资料翻开，想了想，回答了陈亚楠：“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啥啊正常？” “怎么说我也是陈亚棣的妹妹啊，她们就不知道巴结巴结我吗？不巴结我就想成为我嫂子？” “她们简直在做梦！！” 陈亚楠越想越气，气得恨不得把送出去的卡片全收回来。 突然，陆绾绾扭头看向陈亚楠。语气诚诚恳恳：“只让我巴结不行吗？” 陈亚楠突然失声，愣愣地望着陆绾绾，久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才好。陆绾绾撅嘴，她明白。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陈亚楠也觉得陈亚棣不可能会喜欢她。只是碍于彼此是好朋友的关系，不敢太直白的说出来而已。 -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 老江终于让高一一班的同学们布置教室，开始准备晚上的迎新晚会了。 陈亚楠一边贴着窗花，一边打趣道：“平时觉得老江挺抠搜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靠谱。居然从自己家里搬了个音响过来，那东西一看就很高大上。” 有一个同学附和了句：“老江那设备还挺贵，我之前在商场里看到过，好几千块呢。” “老江舍得啊。”陈亚楠又垫脚瞄了眼那音响设备。 另一边，陆绾绾在去办公室拿零食饮料的路上，碰到了刚从小卖部回来的陈亚棣。 “去哪儿啊？”陈亚棣先跟陆绾绾打招呼。 陆绾绾老老实实地说：“办公室。” 陈亚棣走上最后一个台阶，往陆绾绾所在的高一一班看了眼：“你们班终于开始布置了啊。” “嗯，晚会你会来我们班吗？” 陈亚棣思考了会儿，问出：“你要表演节目？” 陆绾绾摇头：“我没有节目。” “那我去，傻坐着？”陈亚棣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至少陆绾绾是这样觉得的。 见陈亚棣似乎准备要离开，陆绾绾突然拉住陈亚棣、快速的问出口：“听亚楠说你要跟校花一起唱歌？” “嗯……你要来我们班听吗？”陈亚棣回头，低眸，直直地望着陆绾绾。 陆绾绾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摇头：“不要。” 陈亚棣表情略带遗憾，但还是没说什么，他朝陆绾绾指了指办公室：“去吧，老师还等着你呢。” 进办公室前，陆绾绾回头望着陈亚棣的背影。愤愤不平地说： “不想去。” “谁特么想去听你们唱歌啊。” “我要是去了我就是猪。” - 迎新晚会定在下午五点开始，大概是七点半左右结束。学校明文规定结束时间，最迟不得超过晚上八点。晚会开始前，很多学生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知道今晚的晚会可以穿自己衣服，很多同学书包里都备了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新城的十二月不算太冷，大概受全球气温变暖的影响。 近年新城冬天的温度越来越高，有时候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冬天。陆绾绾换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其实她不太喜欢穿裙子，每次穿裙子都觉得别捏。小时候她穿裙子都是被陆妈妈逼的，上初中以后，她基本就没再穿过裙子。 陈亚楠换了一件朋克风皮夹外套，配一条黑色紧身铅笔裤。 有一种非主流的即视感。 那年非主流在网上特别盛行，什么爆炸头啊，玉米烫啊，越是夸张的发型就越是多人追捧。最夸张的是那种大红色的扫把头，陆绾绾至今想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绾绾，你这裙子看起来好淑女。”陈亚楠第一次见陆绾绾这样穿，言语里掩饰不了全是赞美。 相反，陆绾绾就对陈亚楠这一身赞美不起来。陆绾绾至今都无法理解朋克风，她不喜欢摇滚，就跟她不喜欢跑步、打羽毛球一样。 有些班级开始调试设备，陆绾绾跟陈亚楠双手抱臂，倚靠在走廊围墙边。 高一一班隔壁的高二二班，把灯管装饰成了五颜六色。等一开，就像是走进了一个灯红酒绿的酒吧。 陈亚楠随手拦了个高二二班的同学，问：“你们这灯是怎么搞得啊？” “在灯管上缠几条彩色的带子就行了。”对方说完偏头看了高一一班一眼，眼底里好像有嫌弃。 陈亚楠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她高调的对这女生说：“等下来我们班听歌啊，我邀请了校花文娜娜到我们班唱歌，我们班的音响设备是整个学校最好的。” 对方笑了笑，没说话跑进了高二二班。 陆绾绾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迟疑了很久才问：“文娜娜真的要来我们班唱歌？” “对啊，她都答应我了。”陈亚楠说着转身看向楼下，陆绾绾也跟着转过身。 还未到五点，天色仍尚早。 陆绾绾跟陈亚楠望着楼下清扫着公共区域的同学，不由地感叹了起来。 陈亚楠说：“我记得我们初中的公共区域也是这个位置。” “对啊，我当时特喜欢这棵芒果树。我还等着它熟了之后，摘下来吃呢。谁知道有天食堂一个大叔跟我说，这果子不能吃，打了农药的，吓得我真的不敢去摘了。结果卧槽，第二天我看到那食堂大叔自己去摘来吃了。”陆绾绾现在提到这件事，依旧觉得愤懑极了。 这件事成了陆绾绾整个初中正清晰的记忆。俩人望着楼下的那颗芒果树发发起呆，就几分钟的时间，芒果树下走来了两个人。 “那是不是文大校花啊？”陈亚楠摇着陆绾绾肩膀问。 陆绾绾也看到了文娜娜，最糟糕的是，文娜娜也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跟陆绾绾身上的这条，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 陈亚楠似乎也发现了，她惊呼：“我去，不会那么巧吧？你们撞衫了？” 陆绾绾将视线收回，平静地说：“就是这么巧，就是撞衫了。” “别怕，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陈亚楠拉着陆绾绾准备回教室。 “……” 陆绾绾觉得陈亚楠这话还不如不说，谁丑这难道她真的以为陆绾绾心里没点数吗？ 陈亚楠没注意到陆绾绾的表情，她继续说：“走吧，我们找个角落的位置坐，等会儿晚点灯一关，谁也看不到你跟文大校花撞衫。” 小心思 五点一到，原本还安静的不像话的教学楼，瞬间人声鼎沸。 音乐声，欢呼声，掌声，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交织融合在一起。 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 江东的音响太过高级，有同学在插话筒的时候，忘了关掉开关。导致一插上电源，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那一瞬间直入耳膜，像是一千万只蚂蚁在有条不紊地攀爬。 “班长，你会不会弄啊。”陈亚楠拍着桌子，暴躁地从椅子上蹭了起来。 陈亚楠跟陆绾绾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周围拼拼凑凑的桌椅挡住了陈亚楠，想要大展身手的机会。 陆绾绾把陈亚楠拉回座位：“你别去凑热闹，你上去你也不会弄啊。” 陈亚楠挠挠头发，听话的坐了下来：“我就过过嘴瘾，平时我们也没有机会吼班长，是吧。” 高一一班的迎新晚会很无聊，节目也编排的很无聊。陈亚楠无聊到一直在怂恿陆绾绾跟她一起去串班。 “走吗，绾绾，我们去隔壁班串一串门嘛。”陈亚楠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对高二二班霓虹闪烁般的灯光有着浓浓的兴趣。 虽然陆绾绾也很想去，但她一想到自己跟文娜娜撞衫了，那一丁点的兴趣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陆绾绾直接拒绝：“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 五点十分，高二十二班。 陈亚棣和陆官俊坐在最后一排的中心位置，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故意给他们腾的位置，一进门，第一眼看到就算他俩。 他俩就跟天生的王者似的，光坐那里就很引人注目。 “是不是你？”陆官俊冷眼看着围在多媒体电脑前的一群人。 十分钟前，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但高二十二班的多媒体却突然罢工，不仅点不开文件，还播放不出音乐，连投影画面都十分模糊。关机重启了电脑很多次，然而始终都没有用。 而且，这个点就算联系上了修电脑的人，最迟也得明天才能过来。 陈亚棣冷冷看了眼陆官俊，表情寡淡极了：“关我什么事？” “你一个从来不拷贝课件的人，突然去拷课件。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你用完电脑之后，电脑就中病毒了，嗯哼？”陆官俊微眯着眼，说话的时候痞里痞气。 “电脑自己出问题了，能赖我？”陈亚棣嘴角默默扬了扬，很淡。 陆官俊冷笑一声：“啧啧啧。你这样人家人文大校花可就得伤心了，她那歌曲可联系了一个多月呢。” “心疼啊？心疼你陪她唱啊。”陈亚棣站起身往外走，陆官俊见立马问：“你去哪儿啊？” “没听到老班说？电脑坏了，自行串门玩去。”陈亚棣甩了个冷漠又绝情的背影给陆官俊。 陆官俊切了声，评价：“牛逼。” - 新城的冬天虽然不太冷，但毕竟是进入了冬令时。白昼自然也开始变短而黑夜逐渐被拉长，五点刚过十分，夜幕也慢慢降临。 陈亚棣到高一一班的时候，讲台上正玩着你比我猜的游戏。陈亚棣脸带笑意的走到后门，双手抱胸，懒懒地往门上一靠，开始四处搜寻陆绾绾的身影。 最终陈亚棣在高一一班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陆绾绾。陈亚棣嘴角刚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陈亚楠就发现了陈亚棣。 陈亚楠越过重重障碍，终于走到陈亚棣面前：“哥，你怎么来了。” 没等陈亚棣回答，陈亚楠就拉着陈亚棣去穿越重重的障碍，直到在陆绾绾旁边的位置停下来。 “哥，你先坐会儿，我去找你们班的校花过来。”说完，陈亚楠再次越过重重的桌椅板凳，那欢脱劲明显是早就想溜了。 走出高一一班后的第一时间，陈亚楠走进了高一二班。陈亚棣轻轻咳了咳，见旁边的陆绾绾有了反应才坐了下来。 在一旁发呆的陆绾绾发现自己旁边换了人，差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们班多媒体坏了。”陈亚棣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仿佛电脑中病毒真的不关他事。 陆绾绾：“啊，那多可惜啊。那你们班的晚会怎么办。” “有什么好可惜的啊，一群大老爷们，心思早就飞到女生多的文科班去了。”陈亚棣把陈亚楠之前放在桌子上的奶茶拿起来看了看，看到全糖两个字，嫌弃地撇了撇嘴。 陆绾绾还是觉得好可惜：“可是校花不是在你们班吗？” 陈亚棣放下陈亚楠那杯拿奶茶，转而拿过摆在陆绾绾桌上的奶茶看了看，同样是全糖，但陈亚棣觉得这杯奶茶肯定很好喝。 陈亚棣舔了舔嘴唇，表情寡淡地道：“文娜娜？” 见陆绾绾点头，陈亚棣勾唇一笑，又解释了一次：“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每个人对漂亮的定义不一样，审美也不一样。而我是真的觉得文娜娜也就一般般。” 突然，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陈亚棣也坐直了身体，跟着鼓起了掌。借着四周热情高涨地欢呼声，陆绾绾转头望向陈亚棣的侧脸，很轻声，很细微地说了句：“那你要求是真的好高啊。” - 文娜娜被陈亚楠领着走进高一一班的那刻，应该是陈亚楠在高一一班有史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男生的欢呼声，女生的呐喊声。外加前后门，窗户旁都围站满了人，全都是冲着校花这个名号来的。坐在陆绾绾旁边的陈亚棣腿突然伸直，整个人慵懒地往椅背一靠，冷冷地望着讲台。 从主持人位置上退下来的班长，开始挨个挨个给加饮料。见到陈亚棣的时候，明显很吃惊。但吃惊后又觉得很正常，为此还特地扭头回去看了眼校花文娜娜。 “我不喝可乐，谢谢。”陈亚棣对班长说。 班长以为陈亚棣只是单纯不喝可乐，当他给班里的人都添完饮料后。便抱着一瓶雪碧和豆奶重新来到陈亚棣面前：“学长，雪碧和豆奶，你喝哪个？” “都不用，谢谢。” 陆绾绾望着班长，说：“他喝矿泉水。” 从班长手里接过矿泉水的陈亚棣，当着陆绾绾的面灌了一大口，确实是渴了。讲台上握着话筒的陈亚楠，就这么魔幻的开启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主持。 陈亚楠是不适合做主持的。因为她每念一句台词，就得看一次小抄。看得次数多了，索性连遮都不遮，当着大家的面毫无感情念出来了。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完成老师要求的读课文，只有这句：“下面有请我们的文娜娜大校花给我们带来——big big world。” 才稍微有点主持人的气场。 …… 台下陆绾绾望着文娜娜出神。这首歌好温柔，配上文娜娜那条白裙子，让人一点都不想移开眼睛。 陆绾绾听到前面同学的议论： “天哪，唱得也太好听了吧。” “我要能把英语歌唱得那么好听就好了。” “别说了，光背英文歌词都能搞死我。” “服气。” “又是校花又是学霸，这人生开了挂吧。” …… 一曲完毕，陈亚楠拿着话筒激动地往文娜娜身边走：“太好听了吧！！这也太好听了吧！！” 走到讲台的陈亚楠一脸得意的问江东：“老师，这节目怎么样？我策划的！！！大校花还是我亲自邀请来的呢！是不是给你长脸了。” 江东笑而不语。 因为感觉没有得到认可，感觉到江东的敷衍，陈亚楠气不过，拿着话筒朝江东发出邀请：“江老师，来一首，江老师，来一首。” 班上的同学也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他们跟着陈亚楠起哄，顿时江东骑虎难下，不得不从陈亚楠手中接过话筒。 江东走上台的时候，文娜娜自觉的退了下来。 离开讲台的文娜娜，自信满满地朝着陈亚棣在的方向走来。而仍旧站在讲台上的陈亚楠则退到了另一侧，似乎打算等会儿继续抢话筒当主持。 估计是上瘾了。 - 陆绾绾看到江东接过话筒的刹那。 整个脑瓜子都在疼。因为她非常清楚，这话筒要是被江东接过。 那今晚估计是轮不到大家唱了。 陆绾绾是听过江东唱歌的。他唱得很好，每一个调都很准。陆爸爸曾经说过，江东如果没当老师的话，应该会去当一个歌手。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 自然，也更加充分印证了那句——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文娜娜笑着朝陈亚棣走来。她先跟坐在陈亚棣旁边的陆绾绾打起了招呼。 “嗨，绾绾。”叫得非常亲热，可是陆绾绾自认自己跟校花并没有那么熟悉。 陆绾绾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但文娜娜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她指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指了指陆绾绾的衣服，似乎很惊讶：“你这条裙子跟我这条好像啊。我是在专柜买的，你这条是在哪里买的啊？你这条也挺好看的，挺适合你的。” 陆绾绾紧紧的抿着嘴，一言不发，脑海里想到那句——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陆绾绾现在心里慌的不得了。 人家的裙子是专柜明码标价的，而她的裙子只是小摊位胡乱买的。 坐在一旁的陈亚棣轻轻嗯了声，感觉像是在赞同文娜娜的观点。 陈亚楠这时候刚好从讲台处偷偷溜了回来。她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陈亚棣不咸不淡，不卑不亢：“确实适合，我买的时候就知道这条裙子，很适合我们绾绾。” 文娜娜的视线成功从陆绾绾那条裙子上收回，转到了陈亚棣身上。陈亚楠走过来，指着陆绾绾的裙子问：“这裙子是我哥送的啊？” 陆绾绾想摇头，可是虚荣心不允许她摇头。她望着陈亚楠，一句话也没说。反倒是陈亚棣，站起身对陈亚楠说了句：“玩够没有，到点回家了。” - 在去公交站的路上，陈亚楠一直追问陆绾绾：“这裙子真的是我哥送的啊？” “不是，只是为了帮我解围而已。”尽管有点难以启齿，但陆绾绾不想骗陈亚楠，而且陈亚棣跟陈亚楠同住一屋檐下，这事情也没法骗。 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成不了真的。 陈亚楠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哥眼光怎么可能这么差嘛。”隔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陈亚楠解释：“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哎呀。算了算了我不解释，省得越描越黑。但绾绾，你这裙子穿着真的很淑女。” “没事，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穿这裙子了。”陆绾绾觉得穿白色裙子太痛苦了，要随时担心它会不会染上果汁，要随时提醒自己是一个淑女，还要害怕陈亚棣会不喜欢。 小心思 陆绾绾回到家就把白色裙子换下来扔了，可扔掉之后又有点后悔。 这条裙子对她来说并不便宜。虽然没法跟文娜娜那条古驰的白色裙子比。但也是她存了好几个月零花钱才买到的裙子。 陆官俊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陆绾绾蹲在垃圾桶旁边发呆。 “怎么？垃圾桶里有钱捡？”陆官俊走过去，伸手抓了抓陆绾绾的头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兄妹已经可以这么和平熟络的交谈。不再是一言不合就吵架。陆绾绾望着白色裙子，声音淡淡的：“买了一条不适合自己的裙子。” “不适合买来干嘛，是不是傻啊你。”陆官俊瞥了眼白色裙子，并没有太在意，转身准备回房间拿衣服洗澡。 陆绾绾突然站起身： “陆官俊——”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扔这条裙子。” 陆官俊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再次瞥了眼垃圾桶里的白色裙子，想了想：“你要是不想扔，那就留着吧。” 隔了一会儿，陆官俊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不适合的东西，就算留着你也永远不会再穿，时间久了，你会发现它还没有一块垫脚的抹布有用。” - 叩叩叩—— 陆绾绾一开门。 就看到陆官俊这家伙摇头晃脑地走进来，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你书包洗不洗？我今晚想把书包洗了，洗一个书包用一次洗衣机感觉有点不划算，想找你凑个数。” 陆绾绾应着好，越过陆官俊，跑到书桌边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 一个粉色的小卡片顺着书桌滑到了地板上，成功吸引到了陆官俊的注意。 陆官俊弯腰捡起这张粉色的小卡片，来回翻了翻：“陆绾绾，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啊？” “什么？”陆绾绾仍旧在整理书包里的小物件。 陆官俊打开卡片，一张空白的心愿卡掉落了出来。 但手里那张有一面写着一行字。 陆官俊大声念了出来： 圣诞快乐。 陈亚棣。 “切，没意思。陈亚棣这什么眼光，这张卡片这么丑也好意思送出手。”陆官俊把卡片甩回给陆绾绾，突然又想到：“我那张都比你这张好看。” 陆绾绾不知道这张圣诞卡片，是什么时候跑进自己书包的。而她想送给陈亚棣的那张，还好好的在自己书包里躺着，被小心翼翼地夹在了复习资料里。 陆官俊嫌陆绾绾动作太慢，伸手夺过陆绾绾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一顿乱扔：“有的时候，就是得暴力一点知道吗？我就奇了怪了，你又不是什么温柔的人，那么斯文干嘛。” 一语点醒梦中人。 可梦中人不服气啊，陆绾绾挺直腰板：“就你们班那文娜娜温柔！！” 陆绾绾重重的关上了门，陆官俊嗤了声，暗骂了句：“有病。” - 正如陆官俊所说，陈亚棣送那张圣诞贺卡真的很普通，普通到像是没有任何意义。 但陆绾绾却觉得满足，格外满足。 第二天是周末，陆绾绾原本是打算哪也不去的。 可中午吃完饭不久，客厅里却传来了陆绾绾被陆妈妈跟陆官俊的吵架声吵醒。 陆绾绾揉着自己那一头糟发走出房间。只见，陆官俊手里抱着几本参考书，而陆妈妈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陆妈妈说：“每次都跟我说去找陈亚棣，结果每次人家期末考考第一，你期末考考倒数第一。你骗我也有个度啊。不准去。” “妈，我这次真的是去找陈亚棣复习功课。”陆官俊抱着参考书，想偷偷挪动脚步。 陆妈妈一棍子打到地上：“不准去，你现在就是承认你之前都是骗我的是吧？你自己给我在家里好好复习。” 陆绾绾打着呵欠，掏着耳朵，微眯着眼说：“要不我跟着陆官俊吧，妈妈，要是陆官俊不是去找陈亚棣，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好不好？” “好你个鬼啊好，谁要你跟着，你跟着我怎么学习啊。”陆官俊说着想伸手揍一下陆绾绾。 手还没碰到陆绾绾呢，陆妈妈一棍子又拍到了地板上。 陆妈妈左右瞟了瞟陆绾绾跟陆官俊，最后一脸严肃地说：“带上你妹妹就可以去找陈亚棣，绾绾，等会儿把你爸爸那备用手机拿上，要是陆官俊不在陈亚棣家学习，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算是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可谁知道，走出了家门的陆官俊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他威胁陆绾绾：“你要是敢给妈妈打电话，我就把你数学考三十二的事情说出来。” “陆官俊，早恋是不对的。我有义务监督你。”陆绾绾举着手机，准备给妈妈打电话。 陆官俊赶紧拦下：“陆绾绾，你不要以为你暗恋就不算早恋了。” 陆绾绾拿着手机的的手突然顿住，她紧张的抬头看向陆官俊，声音颤颤的：“你知道……？” “啊！我都没举报你，所以你也给我收敛一点，走吧，我送你去陈亚棣家，六点前我过来接你，我们在一起回家。” - “陈亚棣！！” 陆官俊扯着嗓子朝陈亚棣房间窗户喊，陆绾绾现在整个脑子有点混乱。 走神都快走到外太空去了。 以至于陈亚棣都来到了她面前，她都没反应过来。陆官俊把陆绾绾的交到陈亚棣手上，他说：“我把我妹送过来了，你帮我看好她，你别让她太早回家啊。” 说完，陆官俊拍了拍陆绾绾的脑袋：“乖一点，知道吗？别打小报告。” “……” “陆绾绾。”陈亚棣轻轻喊了声。 陆绾绾猛地回头，转身转得太急，差一点撞上陈亚棣。要不是陈亚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他们有可能会亲上…… 陆绾绾的脸瞬间红了，陈亚棣也尴尬地把视线从陆绾绾身上挪开。也不是没有来个陈亚棣家补习，照理说来过那么多次陆绾绾应该很会隐藏自己情绪才对了啊。 没想到还是会尴尬到不知所措。 这时，陈亚楠抱着一包薯片走出来：“绾绾，你是来我的吗？” 陆绾绾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复习资料，牵了牵嘴角。陈亚楠轻轻哦了一声，笑得隐忍又别有深意。 “走吧。”陈亚棣朝陆绾绾说。 陆绾绾连忙应好，跟上了陈亚棣的步伐。陈亚棣把书桌让给了陆绾绾，自己则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侧边。 在楼下看电视的陈亚楠，按捺不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她端着水果盘敲响了陈亚棣的房间门。笑容满面的陈亚楠看到一脸严肃的陈亚棣，好奇的话，突然说不出口，怯生生的变成了：“给你们弄了点水果。” 这样的结果就是，陈亚楠也被安排到陈亚棣房间复习功课。别说八卦了，陈亚楠稍微动一下脚，陈亚棣都会甩一个眼神过来。 可饶是在陈亚棣那么严肃的注视下，陆绾绾跟陈亚楠还是在陈亚棣的眼皮底下睡着了。 - 五点四十二分，陆官俊提前出现在陈亚棣家。 为表感谢，陆官俊特意给三人带了奶茶。他将奶茶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四下搜寻了一番，没看到陈亚棣人，便问坐在沙发上的陆绾绾：“亚棣和亚楠呢？” 陆绾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陈亚棣和陈亚楠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就连客厅里也没有人。 见陆绾绾不吱声，陆官俊轻轻叹了叹气，一脸不羁地笑了起来：“咱们家妹妹，这是生气了呀？” 陆官俊绕过茶几走到陆绾绾旁边，倾身从茶几上拿起一杯奶茶递给陆绾绾，递的同时他说：“下周带你去跨年，去吗？” 从楼上下来的陈亚楠刚好听到了跨年这两个字。陈亚楠激动的跑到陆官俊旁边：“俊哥，你说什么跨年？什么时候啊，我也想去。” “31日号晚上，新天地广场。” 陈亚楠：“是那个有个大屏幕的时代广场吗？” “嗯。那可不。”陆官俊把手里的奶茶又往陆绾绾面前塞了塞。 陆绾绾接过陆官俊递过来的奶茶，轻飘飘地哼了声，直言不讳：“还不是为了让我帮你打掩护。” 这话听得陆官俊不高兴：“陆绾绾，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要不带你去，你觉得那么晚了，咱妈能让你出门？我们这叫合作共赢。” “我可以去吗？”陈亚楠兴冲冲地问。 陆官俊格外欢迎：“当然可以，叫上陈亚棣，我们打个车去。” - 回到家后，陆绾绾一直不敢看陆妈妈。她总觉得帮陆官俊打掩护，欺骗了陆妈妈对她的信任。一整饭吃下来，陆绾绾愣是没有说一句话。任谁都能看出陆绾绾的异样。 “绾绾？”陆妈妈喊。 陆绾绾抬起头：“怎么了，妈妈。” “是你怎么了，是不是作业太难了？一整晚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陆妈妈的关心让陆绾绾更加无地自容。 相比陆绾绾的不安，陆官俊则心安理得多了。陆绾绾狠狠剜了陆官俊一眼，陆官俊似感应到，抬起头回了陆绾绾一眼。 “对了，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一条裙子。绾绾，是你吧，我看了下都没有烂怎么就扔了啊。” “那是……那是……”陆绾绾吞吐见间，陆官俊往陆绾绾碗里夹了块肥肉。 他不紧不慢地说：“来，多吃点肥肉。长胖一点，就你那细胳膊细腿，连一条别人的旧裙子都穿不了。” 陆妈妈看陆官俊给陆绾绾夹菜，整个人欣慰到不行，完全忘了裙子这一茬。 陆绾绾望着碗里的肥肉，想掐死陆官俊的心都有了。偏偏陆妈妈似乎很满意陆官俊这举动，也跟着陆官俊一起，往陆绾绾碗里夹了很多肉。 饭后，陆官俊跟着陆绾绾上楼，在楼道间，陆官俊说：“陆绾绾，你最近是不是被谁下降头了？” “我没有。”陆绾绾不想理陆官俊。 陆官俊切了声：“又不是第一次干坏事，整那么心虚干嘛。弄得好像老子逼良为娼似的。” “陆官俊，你再瞎说八道我就跟妈妈举报你早恋。” 听到这话，陆官俊笑得更猖狂：“我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你暗恋的是谁。你最好藏好一点啊，不然，我一样会拿早恋来威胁你。” 小心思 因为临近期末考，所以体育美术微机这些课，全都变成了自习。 陈亚楠对着对面那做不完的试卷，发起牢骚：“哎呀，不就是个期末考，又不是高考整那么紧张干啥。” 当时陆绾绾正在研究一道数学大题，一直卡在解题步骤里出不来。陈亚楠见陆绾绾不理她，整个人无聊到爆，于是从书包里拿出了新来的MP4。 陈亚楠的动静不小，弯腰的时候撞到了陆绾绾。所以当她拿出MP4来的时候，陆绾绾刚好转向她。 “你爸给你买了？”陆绾绾问。 陈亚楠说：“我哥的，我偷偷拿的，他还不知道，你可不要跟他说啊。” “你不怕他生气？”陆绾绾盯着MP4，满眼羡慕。 陈亚楠解着耳机线，贼兮兮地凑到陆绾绾面前：“偷偷告诉你，陈亚棣最近心情好像不错。” “？”陆绾绾帮陈亚楠挪了挪书。 绕成一团的耳机线终于被解开，陈亚楠也跟着陆绾绾挪了挪面前的书本，让它们围成一个安全的区域。 整完这一切，陈亚楠才说：“我怀疑是因为我们要去跨年的原因，我听说文娜娜那晚也要去新天地广场跨年。” “文娜娜也去？你听谁说的？” 刚刚还心情不错的陆绾绾，觉得心口突然郁结了一股闷气。 陈亚楠戴了个耳机，她把另一个耳机递给陆绾绾。陆绾绾没要，陈亚楠戴上耳机前说：“听到几个男生说的，我也不认识那几个男生。” 陆官俊说31号晚上要去跨年这事情的时候，陆绾绾原本是想拒绝的。她晚上十一点前就得睡觉，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 而且陆绾绾也不喜欢大晚上的在外面游荡。大概从小到大受到的保护太好，陆绾绾总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应该睡觉，而不是一群人闹腾。 “哎呀，糟了。我把我哥给的复习笔记在小卖部了。”陈亚楠慌慌忙忙的放下耳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陆绾绾在座位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倒是陈亚楠放在桌上的MP4提醒着陆绾绾，刚刚那一切真的不是梦。 陈亚棣出现在高一一班窗外的时候，陆绾绾第一反应是把MP4握在手上。事实上，她也真的这样做了。只是，动作过猛，MP4直接掉地上，屏幕碎了。 碎得惨不忍睹的那种。 “完了。”陆绾绾完全不敢看陈亚棣，更不敢想象陈亚楠回来以后——— 陈亚棣从后门走了进来。陆绾绾蹲下想把MP4捡起来，却听到陈亚棣说：“别动。” “对不起。”陆绾绾望着那破碎的屏幕，一股悔意猛上心头。 陈亚棣把MP4捡起来，拔掉了耳机后淡淡的说了句：“没事。” 拿着资料笔记走到前门的陈亚楠，在教室里看到陈亚棣身影的时候，吓得掉头又走了出去。 而这时候的陈亚棣，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走到前门的陈亚楠。 陈亚棣朝前门走去，陆绾绾突然叫住他：“陈亚棣，我拿去修吧。” “不用。”陈亚棣冷冷拒绝后，直奔在前门躲着的陈亚楠。 - 上课铃响后，陈亚楠才垂头丧气的走进来。陆绾绾觉得特别无地自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陈亚楠说话。 “那个……” “陈亚棣没骂你吧？” 陆绾绾紧张的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捏大腿。 陈亚楠把手里的复习笔记递给陆绾绾。接过复习笔记的陆绾绾一脸不解。 “我哥整理的高一笔记。”陈亚楠说。 陆绾绾不信地问：“给我的吗？” “嗯，我哥说我的成绩没得救了，让我认命，但是你不一样。他说你还有无限可能。” 陈亚楠说完坐下动手拆掉了不久前，用书本搭好的高级观景台。而陆绾绾则翻开了陈亚棣整理的笔记。陈亚棣的字迹刚劲有力。 原来暗恋一个人，就连见到他写的字，都会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陈亚棣整理的笔记很细致，囊括了高一所有知识的重点难点。不知怎的，抱着这本笔记陆绾绾感觉陈亚棣对她有意思。 - 2009年的最后一天，这天比往常热闹，但又似乎比往常安静。就连平时讲课爱拖堂的江东，这天都十分准时的到点下课。 “老江今天居然没拖堂。稀奇了。”陈亚楠收拾着书包，一想到等下要去新天地广场跨年，她整个人就激动。 陈亚楠突然拉住陆绾绾的手：“你知道吗？我昨晚紧张的一晚上没睡好，我第一次参加跨年活动。我怕别人会觉得我土。” “不会吧，广场那么大，没人会故意来注意你啊。”陆绾绾说。 陈亚楠想想觉得也对、便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要去跨年咯，陆绾绾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难道你不期待吗？” “我怕我会困。”陆绾绾睡眠质量真的挺好的，十一点左右她就会困了。 跨年怎么说也得等到晚上十二点，那到时候回到家至少得是一点多。要是半路困了想睡觉，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嘲笑。 陈亚楠笑了，笑得没心没肺：“你是不是傻啊，广场那么多人。玩得开心的时候谁特么会困啊。” “……” “亚楠，绾绾。”文娜娜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陆绾绾觉得像文娜娜这样的女生，应该不会有暗恋的痛苦。长得漂亮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暗恋的痛苦吧。 陈亚楠见到文娜娜特别高兴，她笑着问：“文大校花，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去新天地广场？” “嗯，我爸爸开车去。如果到时候能遇到的话，一起玩啊。” 明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陆绾绾却觉得文娜娜是在炫耀。陈亚楠难以置信：“你爸妈也去吗？” “嗯，他们也去。”文娜娜点头。 陈亚楠一脸羡慕：“你爸妈好好啊，我爸妈才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呢，如果不是我哥去的话，估计还会不让我出门。” “我爸妈比较潮啦，他们很喜欢跟年轻人玩的。”文娜娜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今年最新款的手机。 陈亚楠想买很久了，但是陈爸爸说陈亚楠还在上学，不适合用手机。 文娜娜不好意思的说：“我接个电话。” “嗯。”陈亚楠望着文娜娜的背影，对陆绾绾说：“你说像文大校花这样的人，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好事啊。” 陆绾绾轻轻嗯了一声，“我上辈子可能做了不少坏事。” “？” “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呢？你眼珠子都快挂在文娜娜身上了，到底我是你好朋友，还是她是你好朋友啊。”陆绾绾说着伸手捏了捏陈亚楠的耳朵，用了力的那种。 陈亚楠吃痛：“你轻点，陆绾绾。你是好朋友，你在我心里才是唯一。” - 晚上九点，陆绾绾一行人从家里出发去新时代广场。 陈亚棣戴了顶黑色鸭舌帽，穿了件褐色的套头卫衣。他这颜色跟陆绾绾的挺搭，陆绾绾也穿了件套头卫衣，深灰色的套头卫衣。 而陈亚楠又穿了件皮衣，只不过这次是韩版的，很宽松，没有之前那件那么酷。但是看起来还挺有范儿。 韩范十足。 陆官俊这人就厉害了，明显是梳妆打扮了、还偷偷喷了陆爸爸的香水。 “陆官俊，你是要出去招蜂引蝶吗？”陆绾绾捏着鼻子问。 陆官俊面露难色，语气有点不自然：“不好看吗？” 陈亚楠配合的点点头：“好看好看，俊哥你这身行头非常的不错。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年薪至少上百万，年龄至少三十岁。” “滚。”陆官俊气得半死。 陈亚棣压了压头顶的帽子，似乎不想参与这个话题。陆官俊见陈亚棣穿得那么随便，嘲笑的开口：“陈亚棣，你就穿这身啊？你这是要出去寒碜谁？” “亮点在你一个人身上就行了，我就单纯的去倒个数。”陈亚棣说着抬手拦了辆车，他率先打开副驾驶的门，然后把陆官俊推了上去。 一开始，陆官俊还挺高兴陈亚棣把副驾让给他的。直到付钱的时候，陆官俊才发现陈亚棣的如意算盘。 陆官俊付完钱，找到陈亚棣：“你丫的来这一招。” “都年薪百万了，车费不你付说付。”陈亚棣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陆绾绾还是第一次那么晚了还在广场闲逛，整个人好奇到不行。 陈亚楠见陆绾绾一脸好奇，开心的说：“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嗯嗯。你说这么晚了，怎么还那么多人啊。大家都不睡觉的吗？” 陆绾绾看到有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支荧光棒，头上还戴着一个发亮的发箍。 陈亚楠同样也看到了，陈亚楠特意带了钱出来。陈亚楠拉着陆绾绾买了一堆荧光棒，还有两个可爱的小熊发箍。 俩人走回陈亚棣跟陆官俊身边的时候，陆官俊见到两天头上的发箍觉得可爱，便问：“你们这个在哪里买的啊？” “那边啊。”陈亚楠指了人最多的地方，但距离有点远，看不到具体在哪个位置。 陆官俊拽着陈亚棣，然后让陆绾绾和陈亚楠带路。 不得不说，这里的小摊贩真的很有经商头脑。一个巨小的摊位，一瓶水卖十块钱，还是那种学校小卖部里没人买的水。 陆官俊找到卖小熊发箍的摊位，他一连买了好几个。陈亚楠问：“俊哥，你买那么多干嘛？” “你别管。”陆官俊说。 陆官俊又走到旁边的摊位看了看其他东西，他走到一个卖心愿卡的摊位停了下来。 一张粉红色的卡，让他突然想起陆绾绾好像也有一张。陆官俊把陆绾绾叫过来，指着心愿卡问：“你是不是有一张？” 陈亚楠好奇的看了一眼，只一眼：“卧槽，五十块钱一张？陆绾绾，你疯了吗？五十块买一张心愿卡。” 陆绾绾看到五十块一张的时候，整个人也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陈亚棣，黑色鸭舌帽遮住了陈亚棣的大半张脸，陆绾绾看不清陈亚棣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陆绾绾说：“陆官俊，你看错了吧。” “错不了，就你书包里掉出来的。跟陈亚棣送到圣诞卡夹在一起。”陆官俊可不信陆绾绾敷衍的话。 “我哥？我哥给你送圣诞卡了？” 提到圣诞卡陈亚楠就生气，她送出去了一堆，结果只收回来几张。这让人第一次怀疑自己都交了一些什么朋友。 陆绾绾紧紧咬着嘴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陈亚棣问老板要了四张心愿卡，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 陈亚棣把心愿卡分给大家，然后他说：“这卡找大师开过光，听说许得愿望都会实现。” “你怎么知道？”陆绾绾问。 陈亚棣突然一愣，面色极其不自然地说：“老板刚刚说的啊。” 这让陈亚楠更疑惑了：“有吗？” 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陆官俊把陈亚棣拉到一旁。悄悄说了几句之后，陆官俊转身离开了。陈亚楠凑到陆绾绾旁边，下次问起：“我哥真的给你送圣诞卡了？” “嗯，就小卖部两块钱一张的那种卡片。”陆绾绾老老实实的回答。 陈亚楠震惊了：“我哥那么抠门啊。” 见陈亚棣转身回来，陈亚楠立刻闭上了嘴。陆绾绾问陈亚棣：“我哥去哪里啊？” 陈亚棣回答：“接人。” “还有谁要来吗？”陈亚楠问。 陈亚棣伸手压了压帽檐，不情不愿地说：“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 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陆官俊仍旧没有回来。陆绾绾忍不住担心起来：“我哥是不是偷偷回去了啊？” 陈亚棣摇头：“可能没接到人。” “啊？”陆绾绾并不知道陆官俊要去接谁，后来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陆官俊的早恋对象吧。 广场的人潮开始涌动起来，大家全往广州的大屏幕方向走去。 陈亚楠激动地问：“要开始了吗？” “应该是。”陆绾绾踮起脚尖，四处望了望。 人群中，陈亚棣的手很坦然，很自然的牵上了陆绾绾的手。牵上的刹那，陆绾绾整张脸瞬间红了，她的心脏一直怦怦怦—— 之后，她听到陈亚棣说：“牵好陈亚楠，人太多，走丢了不好找。” “哦。”陆绾绾感觉到陈亚棣握着她的手，很自然的紧了紧。 “开始了，开始了。绾绾，开始了，准备。”陈亚楠又蹦又跳，激动到不行。 …… —— 3 —— 2 —— 1 砰—— 烟花四溢，瞬间绚烂。 陈亚棣俯身，凑到陆绾绾耳边：“陆绾绾，新年快乐。” 陆绾绾又蹦又跳，也高兴的跟陈亚棣说：“新年快乐。” 此时的陆绾绾并没有发现自己跟陈亚棣靠得有多近。她只知道，陈亚棣很帅，眼里不仅有星辰，还有她。 她看到了。 - 倒数结束，广场上人流开始慢慢疏散。陈亚棣牵着陆绾绾，陆绾绾牵着陈亚楠。三人跟着人潮缓慢的前进。 人群里有人抱怨： “不知道等下多久才能打到车。” “三点前能回去就不错了。” “应该公交加班车。” …… 本来陆绾绾只把这个当笑话听，可真当三人走到路边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就几个人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别说打车了，能挤上一台公交车都很不错了。 三人站在马路边一筹莫展的时候，文娜娜父亲的车驶到了他们面前。 文娜娜热情地说送他们回家，陈亚楠听完后，高高兴兴地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陈亚楠坐上去以后，只剩下一个空位。 也就是说陆绾绾跟陈亚棣只能坐上去一人，尽管文娜娜说：“上来吧，四个人挤一挤还是可以坐下，而且现在是晚上不会查那么严。” 但陆绾绾却没有要上车的打算。见陆绾绾没动，陈亚棣抬脚走到驾驶座：“叔叔，麻烦您把我妹妹送到南边路，谢谢。” “你们也上车吧，这里不好打车。晚上交警查的不严。” 陈亚棣婉拒：“不用了叔叔，就算交警查的不严，但是路上还是有监控的，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哥——” 陈亚楠见陆绾绾和陈亚棣都没上车，想推开车门下车却被陈亚棣给拦住：“你先回去帮我煮个宵夜吧，有点饿。” 说完，陈亚棣转身对陆绾绾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等。” 小心思 新城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前两年首都餐厅开始实行，二十四小时通宵营业。原本以为这只是在大城市实施，没想到在距离新天地不远的一条街上，陆绾绾看到了一家写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 陈亚棣也看到了。 那二十四小时营业的LED灯又闪又亮，陈亚棣望着LED灯问陆绾绾：“饿了吗？要不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 顺着陈亚棣的视线，陆绾绾声音沉沉的：“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嗯，我知道。”陈亚棣面无表情地说。 “……” 新天地广场的人流已经慢慢减少，整个广场现在看起来空旷了不少。只有道路两旁的被扔满了垃圾的垃圾桶，提醒着十几分钟前，这个广场是那么的热闹。 热闹到陆绾绾都忘了她十一点就应该上床睡觉。 陆绾绾发呆间，陈亚棣好听的声音再度传来：“但我不放心。” 听到这话陆绾绾偷偷抿嘴笑了起来。只是好景不长，几秒后，陈亚棣又补充了一句：“我怕不好跟你哥交代。” ？？？ 瞬间所有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这可是2010年的第一天啊。 陆绾绾翻了个白眼：“那是不是我哥要是在的话，你就会上文娜娜的车？” 似感受到了小丫头突如其来的暴躁，陈亚棣稍稍思考了下，才郑重其事地说：“应该也不会，你哥还惦记着让我付车费呢。” “我哥才没那么小气。”陆绾绾说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很多打不到车的人开始随机的组队，询问有没有同路的人，然后一起拼个车之类的。大概是陆绾绾看起来比较善良，一路上好几个女生来到她身边问顺路吗？ 最后一个人问完，陆绾绾发起了牢骚：“为什么都来问我啊，我看起来像是需要拼车的人吗？我脸上写了拼车两个字吗？” 陈亚棣没说，那些女生问路的时候，全都拿眼神打量他，甚至有人光明正大的用眼神挑逗他。 陈亚棣一声不吭地把陆绾绾带到了另一条道，那条道人烟明显稀疏了不少。陈亚棣解释：“人少的地方应该会比较好打车。” “咦，这不是陆官俊以前的学校吗？” 没到新城二中上学之前，陆官俊是在一所私立的贵族学校。学费老贵了，校服也特别好看。陆绾绾跟着陆爸爸去过一次，教学楼特别气派，像小洋房。 陈亚棣也看到了那所气派的贵族学校。校门紧闭，只有门卫处的监控灯亮着。陈亚棣突然问陆绾绾：“想进去看看吗？” “可是保安大叔应该睡了吧。门都关着。” 陈亚棣笑了笑：“后门，后门没监控可以爬进去。” “哦，你之前也是在这个学校对不对？我听陈亚楠说过，你在贵族学校当学霸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 夜深人静，街道上没什么人。一阵寒风吹来，陆绾绾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候，恰好前面有一台出租车在下客。陈亚棣跑过来拦了下来，俩人坐上车后。 陆绾绾的生物钟醒了过来，她打着呵欠问陈亚棣：“你跟我哥以前认识吗？” “会在学校碰面，但不认识。” 陆绾绾点点头，想想也对。陆官俊是复读生。陈亚棣是应届生，不在同一个班不认识也很正常。 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陆绾绾问接下来的问题：“那你知道我哥的早恋对象是谁吗？” “……”沉默。 陈亚棣并不想骗陆绾绾，但陆官俊曾经祈求过他帮忙隐瞒。正当陈亚棣犹豫该怎么说的时候，陆绾绾又接着说：“是我们学校的吗？” “嗯。”陈亚棣鬼使神差，没控制住答复了陆绾绾。 陆绾绾听到是我们学校的之后，整个人开心了不少。她就不信那么大的学校逮不到陆官俊早恋的证据。 “那是你们班的吗？”陆绾绾继续问。 陈亚棣摇头，他总觉得陆绾绾继续问下去，他会忍不住全盘托出，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他拿不准陆绾绾想干什么，而且以陆官俊这人的脾气，这事情要是真的被抖了出来。这两兄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估计又会降回到冰点。 -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陆家父母在睡梦中，陆绾绾跟陆官俊俩人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回到家。 回各自房间前，陆官俊还不忘提醒陆绾绾：“妈妈明天问你几点回来的，你记得说十二点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 陆官俊轻轻拍了拍陆绾绾的脑袋：“你傻啊，咱妈这么注重养生的人，能让你大半夜出去闲晃？下次还想不想出去跨年了？” “想。”陆绾绾答。 这还是陆绾绾第一次行为那么鬼祟，却又觉得无比满足。 陆官俊见陆绾绾一脸憨憨的表情，忍不住吐槽：“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入睡前，陆绾绾从包里拿出了陈亚棣送的那张心愿卡。 仔细看了几眼后，陆绾绾突然想到什么，拿出之前夹在书里面的那张心愿卡。 粗粗对比了一下，两张心愿卡几乎相差无几，都是少女粉色系的卡片。一张五十块，确实是有点太贵。 陆绾绾将两张卡片放到一起，收好后重新放回抽屉。 刚躺上床还没多久，陆绾绾又从床上蹭了起来。 再次拉开抽屉。 翻出两张心愿卡，陆绾绾对着心愿卡自言自语： “两张都不许愿的话，是不是显得有点浪费啊？” “要不许一个月吧。” “万一实现了呢。” 提笔的时候，陆绾绾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愿望。可真当下笔的时候，陆绾绾却不知道要写什么了。总觉得写得太简单的话，对不起这张心愿卡的作用，更对不起为这张心愿卡开光的大师。 但如果写得太复杂的话，大师要是看不懂不给她实现怎么办。 陆绾绾揉着头发长长叹了口气。 最后，陆绾绾只在一张心愿卡上写了三个拼音缩写。 ——— 想执cyd之手，与cyd到老 另一边，陈亚棣回到家，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陈亚楠，还有一碗泡了有一阵子的泡面。陈亚棣走过去轻轻推了推陈亚楠的肩膀，叫着：“亚楠。” 睡眼惺忪的陈亚楠眼睛都没睁开，声音更是疲倦到不行：“哥你回来了啊，绾绾到家了吗？” “嗯，到家了。你回房间睡吧，这里睡容易感冒。”陈亚棣绕道沙发便坐下，掀开泡面碗盖。其实他不太饿，当时只是单纯的想让陈亚楠先走。 “哥。”陈亚楠从沙发蹭起来，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整个眼眶泛着红。 “？” “你是不是喜欢陆绾绾？”陈亚楠这话一出，陈亚棣嘴里的面突然变得有点噎，嚼不动。 陈亚棣艰难地咽着面条，吃得似乎很痛苦。陈亚楠伸手摸了摸面碗，这碗泡面已经冷了，汤面上还漂浮着一层油脂。 不过陈亚楠也不太在意陈亚棣的答案，从陈亚棣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来看，陈亚楠的感觉有误。 已经醒了瞌睡的陈亚楠，有很多话想对陈亚棣说，主要是她想跟陈亚棣分享一下，她刚在车上跟文娜娜的聊天内容。 陈亚楠刚开始讲，还没讲完呢，没讲到她最想讲得部分。陈亚棣就站起来说：“吃饱了，谢谢你帮我泡的面。但是下次能不能把调料全放完，这泡的真难吃。” “喂，哥。我在跟你说正事。”陈亚楠跟着陈亚棣站起来，还跟着他上楼，甚至差点跟着他走进浴室。 - 陆绾绾第二天睡到早上十点才起床，而陆官俊一大早就窝在爸妈房间里玩电脑。刚买电脑那段时间，陆官俊跟陆绾绾总会为了谁玩电脑吵架。 后来为了公平，其实也挺不公平。陆爸爸分配了两兄妹玩电脑的时间。陆官俊上午玩，陆绾绾下午玩。 “陆官俊，你一天不玩电脑会死啊。”陆绾绾捧着一根玉米在啃，吧唧吧唧的样子，让陆官俊觉得烦透了。 陆官俊想关门，陆绾绾不让他关门，硬要挤进房间里看着陆官俊玩电脑。陆官俊被陆绾绾看得不好意思，想方设法的想驱赶她出去，谁知道陆绾绾反而说：“你现在让我玩半小时，下午电脑让你玩。” 这笔生意好像怎么算都不亏，只是陆官俊不觉得陆绾绾会突然这么好，他不信地问：“真的？” “真的，我跟陈亚楠约好去图书馆。”为了增加可信度，陆绾绾还把自己早上陆妈妈给她买资料书的钱，拿出来给陆官俊瞧了瞧。 陆官俊退出游戏页面，站起身：“你说的啊，下午可别反悔。” “不会。”陆绾绾立马坐到电脑桌旁，看见陆官俊已经走远了以后，陆绾绾才悄悄点开陆官俊的QQ列表。 她直接搜索了陈亚棣的QQ号，果不其然。陆官俊就是加了陈亚棣的QQ,陆绾绾拿了一张纸把QQ号抄了下来，然后快速登陆自己的QQ，快速添加了陈亚棣的QQ。 整个过程似乎神不知鬼不觉。 可直到期末考试结束，陈亚棣都没有通过陆绾绾的好友请求。一整个寒假，陆绾绾都在期待陈亚棣能通过她的好友请求。 然后期待却一直都在落空。 以至于后来，陆绾绾搜索陈亚棣的QQ号搜索到都能背下来了。 心底事 新学期伊始，每个同学都有了新的面貌。变化最大的是陈亚楠，她剪了个利落的短发，整个人显得更有精气神。 其次是陆绾绾，似乎一整个寒假都没出门。她好像变白了一点，也长胖了一点，看起来不再面黄肌瘦。 “绾绾，寒假作业借我抄一下。” 本以为剪了新发型的陈亚楠会有一个新的面貌，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陆绾绾忍不住调侃：“如果下学期我们不在一个班，我看你怎么抄。” “哎呀，这不是大问题，那我到时候就去你家抄。”陈亚楠接过陆绾绾递来的寒假作业。 陆绾绾笑了：“我家不欢迎你。” “诶，陆绾绾翅膀硬了是吧，还敢说不欢迎我这种话了。”陈亚楠手没听，嘴巴也没听。 一心二用，她是专业的。 “你不怕你就来呗。”这话让陈亚楠倒吸一口凉气，陈亚楠其实每一次去陆绾绾家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小学的时候，陈亚楠经常去陆绾绾家玩。 有段时间一个跳钢丝的游戏特别火。 然后陈亚楠就想体验一把跳钢丝的感觉，她就爬上了陆绾绾楼顶的阳台边。 她整个人站在阳台边边学着跳钢丝小丑的模样，飞快的走了好几步。 陈亚楠倒是没觉得害怕。 她不恐高，甚至喜欢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是大人们觉得危险啊，恰好当时被陆绾绾的邻居看到了。 这位邻居跟陆爸爸陆妈妈说了以后，陆爸爸很严肃地批评了陆绾绾一顿。 然后陆爸爸陆妈妈带着陆绾绾去陈亚楠家拜访了她的父母。 从那以后，陈亚楠不敢在去陆绾绾家完了。 除非陆爸爸陆妈妈不在家，不然陈亚楠是一定不会去陆绾绾家的。 陆绾绾和陈亚楠俩人会心一笑，陈亚楠说：“我现在还是怕的。” “怕什么？怕我爸妈？”陆绾绾问。 陈亚楠说：“都有，如果你现在让我再爬上阳台，再走一次的话，我还是怕的，那么高要是摔下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越长大其实越少了小时候的那些勇气。陆绾绾扭头朝陈亚楠笑了笑：“你坐过山车的时候，怎么没说怕？” “能一样吗？过山车有安全带，你家楼顶又没安全带，啥安全措施都没有，也就我，以前那么傻，信了你的邪，爬到阳台上去。” 陈亚楠的这段长长吐槽，在班长过来收作业的时候才停下。陈亚楠的寒假作业紧赶慢赶，总算在交之前抄完了三分之二。 - 开学第一天，陆绾绾没有看到陈亚棣。问了陈亚楠才知道，陈亚棣整个寒假都在国外。参加了一个冬令营。 “你怎么不去啊？”陆绾绾问陈亚楠。 陈亚楠也不掩饰，直接坦白：“我没资格，人家要求英语得过三级，能够用英语流利的交流，我不行。” “原来如此。”陆绾绾知道陈亚棣一直都很优秀。 陈亚楠突然又说：“好像文娜娜也去了这次冬令营。” “？”陆绾绾刚刚还想夸陈亚棣，现在完全不想夸了。 “嗯，文娜娜出发之前发了一条QQ空间。”陈亚楠仰着脑袋，一脸认真。 陆绾绾装作漫不经心的收拾起桌面，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陈亚棣什么时候回来啊？” “昨天已经回来了，但我哥在倒时差，所以今天没来学校。”陈亚楠正说的起劲，突然看到江东正领着一个男同学走进教室。 陈亚楠端正坐好：“我们班不会来新同学了吧。” “明显是啊。”陆绾绾望着讲台上的江东，手里的笔被她不停拿起又放下。 “安静——” “安静——” 江东连吼了两声，班里的同学才停止了交头接耳。江东指着他旁边的男生说：“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叫周又屺。大家欢迎。” 掌声想起，讨论声也响起。 “周又屺，名字怎么这么拗口啊。” “但长得还挺帅。” …… 最后周又屺被安排坐到了陈亚楠的前面，周又屺人高马大，他一坐下，陈亚楠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陈亚楠举手：“老师！” 江东说：“什么事？陈亚楠同学。” “周同学太高，挡住我看黑板。”陈亚楠说。 江东仔细看了看觉得也对，就说：“那你跟他换一下，你坐他前面吧。” “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亚楠一脸无奈向陆绾绾求救。 周又屺站起身来，把座位让给陈亚楠：“同学。” “我，没有要换。”陈亚楠不愿意挪座位。 但周又屺好像把江东的话听得很死，他站在陈亚楠座位旁边，一直等着陈亚楠换座位。 现在的陈亚楠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就这样陈亚楠莫名其妙坐到了周又屺的前面，而周又屺莫名其妙的成了陆绾绾的同桌。 整个过程陆绾绾都是晕的，她只记得陈亚楠跟她说，陈亚棣跟文娜娜一起去冬令营了。 - 下午的时候。 江东让后排的几位同学去办公室搬下书，陆绾绾见后排没几个人，便拉着陈亚楠一起去帮忙搬书。 陈亚楠一边走一边抱怨：“这是男生做的事情，我们干嘛那么积极啊。” “我想早点摸到新书嘛。”陆绾绾说。 陈亚楠和陆绾绾是在去办公室的走廊遇到的陈亚棣。 “哥？你不是请假了吗？”陈亚楠见到陈亚棣很惊讶。 陆绾绾也很惊讶的望着陈亚棣。过个寒假，陈亚棣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又帅了一点。 陈亚棣刚想说话，一道身影从他们中间擦过。这人在陆绾绾面前停了下来：“陆绾绾，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来搬书哇？” “……” 见陆绾绾没搭话，周又屺又说了句：“怎么？不认识我了？伤心啊。” “你们认识？”陈亚楠悄悄问陆绾绾。 陆绾绾望着周又屺：“以前的同学。” “陆绾绾，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我可不记得认识周又屺这人啊。”陈亚楠很仔细很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她可以很明确的告诉陆绾绾，她不认识周又屺。 陆绾绾说：“幼儿园同学。” “卧槽，幼儿园同学你都还记得。”陈亚楠说。 周又屺笑了，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阳光又帅气的那种。周又屺说：“那还不是因为陆绾绾让我印象深刻。” 说完周又屺抱着一整箱书往教室走去，陈亚楠还想再问什么。陈亚棣却朝着陈亚楠冷冰冰，毫无温度地说：“接着。” 两个礼品盒模样的东西砸向了陈亚楠，被砸得陈亚楠疼得嗷嗷嗷直叫：“哥，很痛啊。” 待她板正礼品盒，看清手里的东西以后，多云转晴，双眼冒着金光：“送我的？” “对，都给你。” 整个过程陈亚棣一眼都没有看陆绾绾。好像陆绾绾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触到了他的逆鳞。 一点异样都没有感觉到的陈亚楠。立马拉着陆绾绾回教室，她将礼品盒打开。 某大品牌最新款的手链包。 “哎，怎么买两个一样的啊。”刚刚还很开心的陈亚楠，看到两个是一样的以后，心情跌了一大半。 想了会儿，陈亚楠把其中一个递给陆绾绾，她说：“绾绾，这个送你吧。这样我们就可以背姐妹包了。” 陆绾绾接过摸了摸，然后递回给了陈亚楠。陆绾绾说：“太贵了，我不能要。” 而且这是陈亚棣送给你的，不是送给我的。 - 自从知道周又屺跟陆绾绾是幼儿园同学以后，陈亚楠对周又屺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陈亚楠想法设法的向周又屺打听：“陆绾绾做了什么让你印象深刻啊？” 听到这话，陆绾绾手里的笔突然掉到了地上。 瞧见陆绾绾的紧张样，陈亚楠更加好奇了。一直追问周又屺，被追问得不耐烦的周又屺朝着陈亚楠说了句：“你问陆绾绾啊。” “她要是愿意说，我会问你？”陈亚楠狠狠剜了周又屺一眼，周又屺依旧什么都没告诉陈亚楠。 陈亚楠的好奇心被这两人弄得焦灼不安。 直到放学，陈亚楠都没有从周又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是她第一次刨根问底都没挖出八卦，对她来说颇为打击。 “陆绾绾，你这幼儿园同学口风怎么那么紧啊？你们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走出校门时，陈亚楠终于向陆绾绾下手了。 陈亚棣和陆官俊两人在校门口等她们，陆官俊一只手搭在陈亚棣的肩膀，而陈亚棣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哥，你是不是没睡醒啊？脸怎么那么臭。”刚刚还被八卦包围的陈亚楠，现在提都不敢提八卦的事情。 陈亚棣面无表情的转身，连站在他旁边的陆官俊都明显的感觉到陈亚棣今天情绪不对。 陆官俊调侃道：“你怎么出趟国回来，像变了个人？在国外受刺激了？” “没有。”陈亚棣答。 陆绾绾撅着嘴挽着陈亚楠的手，俩人在后面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跟陈亚棣和陆官俊拉远了点距离，陆绾绾才悄悄问陈亚楠：“男生是不是也总有那么几天啊？” 心底事 次日，春意浓浓，阳光明媚。 陆绾绾很早就醒了。 这也是难得的一次，陆绾绾去叫陈亚楠起床。陆绾绾到陈亚楠家楼下，抬起头准备喊她的时候，正好跟正拉开窗帘的陈亚棣视线对上。 陈亚棣打开窗户，手搭在窗台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陆绾绾，但他没说话。 从陆绾绾那角度看过去，陈亚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陆绾绾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仰着脑袋问：“陈亚楠起床了吗？” “我是谁？” “？”陆绾绾一脸懵。 陈亚棣站直身子，退回到房间里，表情寡淡得很，声音听起来更是冷漠的不得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陈亚楠起床没有。” “……”陆绾绾震惊了三秒。 两分钟后，陈亚楠穿着校服下楼开门。她嘴里叼着牙刷，说得话不清不楚：“我哥把我从厕所里拉出来，我还以为什么急事呢。你今天怎么那么早。” “新学期新面貌嘛。”陆绾绾帮陈亚楠关上门，转身踏进客厅就看到陈亚棣一脸正经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陈亚棣。”陆绾绾叫他。 陈亚棣回过头睇了她一眼，冷淡的很。陆绾绾走过去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啊？” “你觉得呢？”陈亚棣放下手里的面包，瞪着陆绾绾的眼睛。 陆绾绾抿着嘴，实在是摸不透陈亚棣在想什么。但这不影响她奇特的脑回路。 她眨着眼，添了舔嘴唇，说：“我觉得你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陈亚棣视线所及之处，陆绾绾觉得有点冷。 陆绾绾突然咽了咽口水，憋了半天愣是没把那句生理期憋出来。楼道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陈亚棣收回视线，继续淡定地吃他的早餐。 仿佛刚刚他跟陆绾绾不曾有过对话。 陈亚楠走过来问：“绾绾，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陆绾绾答。 陈亚楠还是给陆绾绾倒了一杯牛奶：“阿姨也起这么早啊。” 只是这杯牛奶还没到陆绾绾面前，就被陈亚棣抢过喝掉了。而后，他冷冷地提醒：“不是你跟我说的陆绾绾不喜欢和纯牛奶吗？” “我……突然忘了。”陈亚楠尴尬极了。 陆绾绾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有时候也会忘。” 出门前，陈亚棣突然问陈亚楠：“我昨天送你的包，你觉得好看吗？”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给我买两个一模一样的包呢。” “买一送一。”陈亚棣面无表情地说。 陈亚楠明显不信：“高端品牌也搞这种活动？” “不行？”陈亚棣挑着眉问。 陈亚楠笑笑：“行。我没说不行。” “送个给你好朋友呗，但在你也没办法背两个。”陈亚棣转身离开，陆绾绾听到开始有点反应。她说望着陈亚棣的背影，久久没移开眼。 陈亚楠走过来：“回神啦。” “你说其实陈亚棣是不是想买来送我的啊。”陆绾绾抿着嘴，笑意明显地问。 陈亚楠点点头：“不用其实，明显就是。” - 但陆绾绾最终还是没有收陈亚棣送的那个包。陆绾绾觉得这份礼物太过于贵重，她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收。殊不知，这行为在陈亚棣眼里，变成了陆绾绾在变相的拒绝他。 那段时间，陆绾绾跟陈亚棣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怪异。连陈亚楠这种八卦之极的人，那段时间都不敢开口询问陆绾绾跟陈亚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敢骚扰陆绾绾，那陈亚楠就只能另找一个人陪她玩。思来想去，她决定从周又屺这边着手。说到底，陈亚楠还是很好奇，陆绾绾跟周又屺幼儿园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陈亚楠趁陆绾绾去办公室，坐到了陆绾绾的座位上：“喂，你跟我们绾绾怎么认识的啊？” “幼儿园同学啊，陆绾绾不是说了吗？” 周又屺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没停，他在研究陆绾绾的橡皮擦。 新买的粉色橡皮擦。 陈亚楠看着周又屺用刀切掉边角，然后用手慢慢抠，一点一点把橡皮抠出了另一个形状。 一只小猪头的形状。 “周又屺，这可是绾绾新买的橡皮擦啊。”陈亚楠都能想象陆绾绾从办公室回来以后，那暴躁的表情。 周又屺无所谓地说：“她打不过我。” 说着，陆绾绾从前门走了进来。陈亚楠自觉站起来，退到后门站着不动。周又屺不怕死的举着橡皮擦，问陆绾绾：“陆绾绾，觉不觉得很像你？” 望着自己被四分五裂的橡皮，陆绾绾身体里的暴躁因子是控都控制不住，陆绾绾直接上手扒拉周又屺的校服，河东嘶吼般：“周又屺。” 周又屺在陆绾绾眼皮底下溜走，他拿着陆绾绾的橡皮擦站在讲台上朝她做鬼脸，陆绾绾急得跑过去想打他。俩人一追一赶，这画面简直像小情侣在调情。 “陈亚楠。” 熟悉的男声让陆绾绾停下了追周又屺，陆绾绾站在教室过道中间，她看到陈亚棣望了眼她一眼，就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 陈亚楠被陈亚棣叫了出去，陆绾绾突然不想跟周又屺计较了。陆绾绾垂着头回到座位上，周又屺以为陆绾绾真的生气了。 刚刚那股调皮劲消散，老老实实回到位置上：“等下买个赔你，你别生气啊。” “没生气。” 陆绾绾拿出一本数学错题集。不再搭理周又屺。 陈亚楠回到教室，她对陆绾绾说：“绾绾，今天不用等我哥他们了。他们班过几天要去爬山，今天要商量一下路线和安排。” “我哥也要去吗？”陆绾绾问。 陈亚楠点头：“对啊，他们班主任组织的嘛。我哥还问我去不去呢，可以带朋友去。” - 一整个下午陆绾绾都郁郁寡欢。 周又屺以为是他弄坏了她橡皮，所以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周又屺去小卖部买了很多块橡皮回来，他把橡皮全摆在课桌上：“你选吧，你喜欢哪个拿哪个，或者全都拿去也行。” “周又屺，你挺富有的啊。”陈亚楠盯着橡皮擦，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一阵啧啧啧的声音，听得周又屺头皮发麻。然而陆绾绾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一颗都没要就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陈亚楠添油加醋：“你惨咯，绾绾生气了。” “哎，怎么越长大越小气啊。以前都没有那么小气的。”周又屺一股脑把橡皮样塞到了陆绾绾的书包里。 陆绾绾走出教室后，站在阳台往下看。楼下的芒果树挂上了小小的果实，现在才豆丁般大小。 每年都没吃上这棵树的芒果，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吃上呢。 上课铃声响起—— 陆绾绾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到教室，陆绾绾的座位在里面。 以往每次陆绾绾都得催促周又屺，他才会慢吞吞的起身。今天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惹到了陆绾绾，见陆绾绾进来后，他立马起身让陆绾绾进去。 这学期各科老师讲得最多的就是文理分班的事情。陆绾绾很想选理科，可上了高中以后，陆绾绾的数学成绩非常惨不忍睹。 江东刚刚在讲台上讲完选科的事情。陈亚楠就转过头来：“绾绾，你选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陆绾绾说。 周又屺这时候小心翼翼的插话：“选理科，陆绾绾信我，选理科。” “为什么要信你啊？”陈亚楠问。 周又屺扬起一抹微笑：“当然是以我从幼儿园开始，对陆绾绾的了解啊。” 这个问题直到放学，陆绾绾都没有想出答案。但是老师建议同学们，回家跟父母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陆绾绾跟陈亚楠走到校门口，发现陈亚棣跟陆官俊在校门口等她们。又是昨天那个位置。 只是今天陈亚棣没有臭着一张脸，虽然表情依旧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陆绾绾就是能感受到，陈亚棣今天明显好相处了不少。 “哥，你们不是要留下来讨论活动安排吗？”陈亚楠跑到陈亚棣旁边，一脸高兴。 陈亚棣冷冷淡淡的回了句：“改时间了。” 去公交站途中，陆绾绾跟陆官俊说起了高一选科的事。陆绾绾想问陆官俊，她应该选什么科。 陆官俊却一脸随意，不痛不痒地说：“你爱选什么选什么，这种事情你问我也是白问。” 相比陆官俊，陈亚楠那边就进展顺利多了。陈亚棣头头是道的分析陈亚楠的成绩，指出她严重偏科的科目，然后给出建议：“文科吧，文科的数学相对理科会容易一些。” 陈亚楠认同道：“我也觉得，我要是选理科的话，我觉估计会被化学方程式给折磨死。” 站着陆官俊旁边的陆绾绾、朝陈亚楠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陈亚楠秒懂陆绾绾求助的眼神。陈亚楠顺势问起陈亚棣：“那哥，你觉得绾绾呢，你觉得绾绾是选文科好还是选理科好？” 听到这句，陆绾绾一脸期待的望向陈亚棣，这个过程陆绾绾还不忘朝陈亚楠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四人走到公交站站定，陆绾绾听到陈亚棣说：“我不清楚她的成绩，给不了建议。” ———— 后来陆绾绾才知道。 陈亚棣当时的意思是—— 不管你选文科还是理科，我都有能力把你成绩给提升上去。 做你自己想做的决定就好，我不干预你。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陆绾绾一脸失落地望着陈亚棣，旁边的陆官俊一连啧了好几声：“陈亚棣，你是存心给我找事情做是吧？” ？ ？？ ？？？ 三脸懵逼，公交进站前。陆官俊拽过陆绾绾，一本正经：“选理科！！” “可是，俊哥。绾绾数学成绩不怎么好啊。而且理综也一般般。”陈亚楠帮陆绾绾解释，陆绾绾连忙配合的点头。 陆官俊可不管这些：“理科的题大多都大同小异，可文科的题。变了个字，答案就变完了，写一长串可能一分都拿不到。听我的，选理科。” “可是理科数学比文科数学难啊。”陈亚楠再次强调。 “没事，有不懂的可以问我。”陆官俊拍拍自己胸脯。 这话让陆绾绾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那我还不如选文科。” 陆官俊跟着陆绾绾走到公交最后一排，陆官俊笑嘻嘻地望着陈亚棣：“那我派我的好朋友帮你好了。” “俊哥，别逗了好不好！我哥连我都不愿意辅导，他怎么会愿意去辅导陆绾绾啊。”陈亚楠坐到了公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陆绾绾坐在陈亚楠旁边，陆官俊坐在另一个靠窗的位置，陈亚棣坐在陆官俊旁边。陈亚棣跟陆绾绾并肩而坐。 陆官俊一脸笑盈盈地再次看向陈亚棣：“怎么样，兄弟。愿不愿意你就给句话！” 陈亚棣刚想开口，陆官俊立马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威胁道：“想清楚再回答。” “俊哥，你这是威胁啊。”陈亚楠倾身想扒拉开陆官俊捂住陈亚棣的手。 奈何陆官俊捂得太紧，陈亚楠换了很姿势都没给他扒拉开。陈亚棣被陆官俊紧紧捂着嘴巴，憋得难受的他，一脸无奈的闭上眼睛，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的陆官俊，立马高高兴兴松开了手。松开后还不忘提醒陆绾绾：“看吧，有学霸加持，选理科吧，别纠结了。” “我终于知道我输在哪里了。”陈亚楠望着陈亚棣被捂得通红的脸颊，深深感叹。 陆绾绾偷偷瞟了眼陈亚棣的侧脸，陈亚棣这人皮肤很白，所以显得指痕特别明显。有那么一瞬间，陆绾绾想抬手给陆官俊一拳。 - 下车后，陆官俊拽着陈亚棣走进了车站旁的一家小卖部。 陆官俊一边走一边回头，确定陈亚楠和陆绾绾没跟上来，他才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兄弟。我的演技怎么样？” “劣质。”陈亚棣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想了一下又拿了一瓶扔给陆官俊，之后拿了两瓶奶茶才走去付钱。 “什么叫劣质，我这是维护了你面子，又给你和陆绾绾制造了机会。” 陆官俊对陈亚棣给的评价非常不满意。他本来是来求表扬的，怎么到头来还被人嫌弃了？ 付完钱拿着水走到陆官俊身边的陈亚棣，抬起头扫了眼陆官俊。最终还是说了句：“谢谢。” “哎，你也别客气。怎么说我对你也算是知根知底，你要真喜欢陆绾绾啊，你也别憋着。虽然有可能陆绾绾对你没那意思——”陆官俊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嘴巴。 “所以她有喜欢的人，对吧？”陈亚棣从陆官俊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信息。 陆官俊解释：“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上次框她，说她暗恋也算早恋，她居然没反驳我。其实她这个年纪，会暗恋别人也很正常啦。” “知道了，”陈亚棣将手里的两瓶奶茶扔给了陆官俊，自己则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本以为这事就此翻篇了，俩人走出小卖部后。 陈亚棣突然说：“带上她，爬山的时候带上她。” “谁？”陆官俊一脸茫然。 陈亚棣已经走出了一大段距离，但陆官俊还是听到了，陈亚棣说：“陆绾绾。” 回到家后，陆官俊一直在想要怎么说服陆绾绾跟他一起去爬山。陆绾绾这人不喜欢运动，你让她运动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这可不是嘛，陈亚棣这是在要陆绾绾的命啊。 陆官俊在房间冥思苦想要怎么说服陆绾绾，敲门声响了起。 “陆官俊，你睡了吗？”陆绾绾的声音。 陆官俊打开门，迎面扑来一阵洗发水的香味，是陆爸爸常用的那款。 “有事？”陆官俊问。 陆绾绾拨了拨蓬松柔软的头发，轻轻咳了咳，像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陆官俊倚在门边，一直等着陆绾绾把话说完。 一鼓作气，陆绾绾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参加你们班的爬山活动。” “？”陆官俊原本玩味的笑意突然刹住，时而疑惑，时而怀疑。 陆绾绾以为陆官俊不同意，继续说：“我可以自己交钱的，我把我的压岁钱全给你。陆官俊，你就带我去吧。” “你脑袋清醒吧？”陆官俊回过神，思索之后，很认真地问。 陆绾绾点头：“清醒。” “没受什么刺激吧？”陆官俊接着问。 陆绾绾不解，但还是回答了：“没有。” OK。 陆官俊明白了，陆绾绾不请自来，刚好撞到了他枪口上，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行，记得明天把你压岁钱全给我。”陆官俊说。 陆绾绾高兴应着，还很主动的帮陆官俊关上房间门，一点也没发现陆官俊一脸的淫/荡样。 - 第二天下午。 高一一班体育课。陆绾绾跟陈亚楠一起下楼到操场，俩人在楼道上遇到文娜娜。 “文大校花！！”陈亚楠先打起招呼。 校花始终是校花，一举一动都漂亮亮眼得厉害。陆绾绾就这样看着陈亚楠奔到文娜娜身边。文娜娜笑着回应：“亚楠，我让陈亚棣帮忙转交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陈亚楠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送什么不好，给她送了一打红笔！！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呢。” “怎么会呢！！”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一楼。 文娜娜指了指操场：“我们班下节课是体育课，我过去了。” “不会吧……”陈亚楠觉得缘分这种事情吧，还真的很是狗血。陆绾绾也听到了文娜娜说得话，谈不上多高兴，也说不上难不难过。 新城基本没有春天，跃入四月之后，几乎天天都是大晴天。学校操场器材室在几颗大树下，上体育课的班级通常都会在大树下集合。 方便乘凉，又方便进器材室取器材。 高一的时候，陆绾绾并不是特别高。一米六不到，加上偏瘦在班里属于偏小型的。陆绾绾一般都会站在队伍比较靠后的位置。 今天操场是只有两个班上体育课。 高一一班和高二十二班。 陆绾绾站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站在高二十二班的陈亚棣。 他站在高二十二班最后一排正数第二个，他旁边站着的是陆官俊。 陆官俊站得懒洋洋的，这就是大人们口中的站没站相。 体育老师说慢跑三圈的时候。 高一一班女生队伍里发出一阵哀嚎。这阵哀嚎成功吸引到了高二十二班男生们的注意。高二十二班的体育老师似乎特别凑热闹。他看到高一一班开始慢跑，他便也让高二十二班开始慢跑。 只不过，他们要慢跑五圈。 高一一班的慢跑队伍，跑着跑着女生被男生甩下了一大截。陆绾绾原本是中间的位置，跑着跑着她被甩到了最后。 这运动细胞啊，陆绾绾是真的没有。 不一会儿，高二十二班的队伍追上了高一一班的队伍。两个班的人混到了一起，全都穿着整齐一致的校服，不仔细辨别还真是分辨不出来。 陆绾绾喘着粗气慢悠悠地跑，陈亚棣跑到陆绾绾身边时，放慢了速度。跟陆绾绾持平时，陆绾绾听到他说：“跑不了就别跑，没人会特意去数你跑了多少圈。” 望着陈亚棣的背影，陆绾绾的跑步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停下来改成了散步。陆绾绾手扶着腰，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溜达。 周又屺是在陆绾绾想要跟老师说她跑完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周又屺扯着陆绾绾的衣领，拎着她往前继续跑。 周又屺说：“别想偷懒，还有一圈。” 陆绾绾就这样被周又屺拽着跑，直到陆绾绾慢慢开始跑起来，周又屺才松开拽着陆绾绾衣领的手。 只要陆绾绾一停下来，周又屺便会上手揪她的衣领。揪得次数多了，陆绾绾气得连揍了好几下周又屺的手臂。 周又屺捂住手臂：“打人的力气那么大，说明你还是能跑步的，赶紧跑起来，别偷懒。” 俩人归队的时候，所有同学都望着他们。不仅高一一班的同学望着他们，连高二十二班的同学也望着他们。 陆绾绾被大家看得头皮发麻，周又屺却像是做了大善事似的，高兴地接受着大家的注视。还很礼貌的对大家说：“想夸我就夸吧，我经得起夸奖！” 一解散，陈亚楠立马八卦的朝陆绾绾走来。她凑到陆绾绾耳边，指着周又屺：“你们不会是偷偷在谈恋爱了吧？”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自从上节体育课一别。 接连好几天，陆绾绾都没有在校园里遇到陈亚棣。以前在小卖部买个水都能偶遇的人，现在她站在高二十二班门口不远的洗手间，都没能见到陈亚棣。 陈亚棣没有盼来，倒是把文娜娜给盼来了。 “哈喽，绾绾。来找你哥吗？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他。”文娜娜热情至极，热情到陆绾绾没法拒绝。 陆绾绾跟着文娜娜来到高二十二班，陆绾绾到了后门就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陈亚棣。似有心电感应一般，陈亚棣突然回头朝后门看了一眼。 只一眼，陈亚棣就收回了视线。 “陈亚棣，你看到我们陆官俊了吗？”文娜娜问。 见陈亚棣不搭理她，文娜娜也不自讨没趣。她转身离开前，陈亚棣反而站了起来，先她一步走到后门。见陈亚棣出来，陆绾绾紧张的死死捏着自己大腿肉。 “别捏了，不疼吗？”陈亚棣扳下陆绾绾捏着大腿肉的手。 陆绾绾摇头，不说话。 “找陆官俊什么事？”大概是太久没听到陈亚棣的声音了，这会儿听到居然让陆绾绾有点想哭。 陆绾绾依旧没说话。陈亚棣似乎耐心极好，他就一直站在后门处，等着陆绾绾开口说事。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陆官俊从后门走进来，看到陆绾绾时明显一惊。他提醒道：“陆绾绾，上课了你在这站着干嘛。” “……” 陆绾绾落荒而逃。 “我妹找你什么事？”陆官俊跟在陈亚棣身后，忍不住好奇。 陈亚棣剜了陆官俊一眼，沉默的绕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陆官俊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陈亚棣。奈何，陈亚棣跟个没没事人一样，完全不理陆官俊。 - 爬山活动如期而至。 天公作美，清晨下了场小雨，等众人到了山脚下，倏然放晴。阳光洒在捧着水珠的嫩叶上，闪闪发亮。文娜娜背着个小喇叭，吆喝着：“大家在售票处门口先等等啊，我先去取票。” 说完这句话，文娜娜把一个手提袋递给了陈亚棣，她小声地询问：“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陈亚棣顺手接过。陈亚棣接过文娜娜手提袋的时候，班上一些爱起哄的男生，发出一阵阵哄笑声。文娜娜刚离开没多远，陈亚棣就把那手提袋转手交给了站在他旁边的一男生。 文娜娜是红着脸跑到售出窗口去的，望着文娜娜的背影，陆绾绾垂着头低声地说：“女神就是女神，连跑步都是温柔的。” “那可不？家世好，身材好，成绩好，这文娜娜啊，天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陆官俊也跟着陆绾绾感叹起来，感叹完，他朝陆绾绾说：“我去买水，你在这里别动。” 陆官俊刚走，陈亚棣就来到了陆绾绾旁边。陈亚棣望着陆官俊的背影问：“你哥去哪儿？” “买水。”陆绾绾盯着文娜娜的手提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移开视线。 怎么眨眼的功夫，手提袋就到别人手里了呢。陈亚棣见陆绾绾一直盯着文娜娜的那个手提包。不太确定地问：“喜欢这种包？” 陆绾绾摇头：“不喜欢。” 只是好像淑女都有这种手提包。 简单大气，又衬气质。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帆布包。 这时候，陆官俊抱着三瓶矿泉水回来。 他先是递给陈亚棣一瓶，然后才转身把另一瓶递给陆绾绾。 陆绾绾不想接。 不仅脸上写着拒绝，还很不给陆官俊面子的抱怨了起来：“我不爱喝矿泉水。” “谁管你爱不爱喝，陆绾绾，我可不会惯着你。”陆官俊将陆绾绾不接的矿泉水扔进了背包，之后再也没跟陆绾绾搭话。 见文娜娜从售票处出来，陆官俊领着陆绾绾往前走。陆绾绾跟着陆官俊身后像个小跟班，一边抱怨，一边龟速前进。 拿到票的时候，陆绾绾才觉得这件事情太不真实了，她一个极度讨厌运动的人，居然要去爬山了。 “快跟上，小短腿。”陆官俊在前面催促，满脸的不耐烦。 文娜娜背着小喇叭走在最前面。 这次来参加爬山的同学，大概有三十多个，男生居多。很多都是冲着文娜娜校花这名号去的。所以围着文娜娜的男生很多，殷勤巴结的更是不少。 陆绾绾看着这些人又是给文娜娜递水，又是帮文娜娜背书包，羡慕的不得了。就在陆绾绾暗自神伤时，一瓶奶茶递到了陆绾绾面前。 “拿着。”陈亚棣酷酷地说。 陆绾绾手捧着奶茶，轻声细语地说了声：“谢谢。” 已经走到登山口的陆官俊不满地朝陆绾绾嚷嚷：“你能走快点啊，等下太阳出来了，走到半山腰上会热死人的。” 陆绾绾一听，喜滋滋地指着不远处的缆车入口：“那我们坐缆车上去吧！” “……” “怎么样？我们坐缆车好不好呀。”陆绾绾实在是不想爬山，一阶一阶地爬，那得爬到什么时候啊。 陆官俊换了换气息，指着站在最前面背着小喇叭的文娜娜：“同样是女生，人家就爬山，你就坐缆车。陆绾绾，你矫情什么呢。” 后面队伍的人陆陆续续的超过了陆官俊他们，几个认识陆官俊和陈亚棣的人停下来。 他们问着陆官俊和陈亚棣：“你们想走捷径啊？” 另一位附和：“走啦，一起爬上去。很有意思的。” 几人顺势拉过陆官俊和陈亚棣。 就这样，陆绾绾只能不情不愿的跟上了大队伍。 陆绾绾走得极慢，不知不觉就被他们甩到了后面。终于，在看不到陆官俊和陈亚棣身影后，陆绾绾精力耗尽，直接找了个石椅子坐了下来。 歇息间，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爬山。 有一对母女，她俩喘着粗气坐到了陆绾绾旁边的空位上。 小女孩在陆绾绾手里拿着一瓶奶茶，便开始跟自己的妈妈说：“妈妈，我想喝奶茶。” 小女孩的妈妈说：“爬山不喝奶茶，等会儿越喝越渴。” 陆绾绾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奶袋，变得沉重了起来。被小女孩妈妈这一说，陆绾绾还真的莫名其妙的觉得渴。 乘凉够了后，陆绾绾继续启程。 上山这条路四周都是林荫小道，倒是没有陆官俊说得太阳暴晒，但热却是真的热。即使全是林荫小道，陆绾绾还是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拐角的地方，陆绾绾在凉亭最外面的座位上看到了陈亚棣。他正喝着水，周围好几个女生都在偷看他。陆绾绾躲在凉亭柱子后边，想着要不吓吓陈亚棣。 结果刚做好要吓陈亚棣的动作，却被突然转身的陈亚棣逮了个正着。陆绾绾灵机一动，对着陈亚棣做了个小猫卖萌的表情，然后很合时宜的：“喵。” 陈亚棣当即愣住，陆绾绾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于是立马把手收回，放到身后，场面一度冷到让陆绾绾不知道怎么收场。 反倒是陈亚棣先打破这宁静：“歇够了？” “嗯。” 陈亚棣站起身来，朝陆绾绾扬了扬下巴：“走吧。” 跟上陈亚棣的步伐，陆绾绾才发现陈亚棣周围没有同伴。她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不然你还想要谁在这里等你？”陈亚棣放缓脚步，尽量配合着陆绾绾的速度。陆绾绾一听，自动把这话给理解为陈亚棣特意留下来等她。 “其实你不用特意等我呢，我又不是找不到路。”明明心里美滋滋的，但陆绾绾还是故意做作了一番。 这一番话，让陈亚棣哭笑不得。 陈亚棣选择沉默不说话了，可陆绾绾却不想放过这俩人独处的好机会。陆绾绾问起了几天前的文理分科问题。 “陈亚棣，你真的觉得我可以选理科吗？还是我选文科会比较好啊。” 虽然分班表已经交了上去，但是还没开学，这些都还不是定数，还是可以改的嘛。陆绾绾是这样想的。 陈亚棣认真思考了会儿，才问陆绾绾：“你想考什么样的大学？” 这个问题陆绾绾还没有想过，总觉得考大学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挺遥远的。而且，她还没有做好以后就见不到陈亚棣的准备。 沉默了很久，陆绾绾才说：“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这次换陈亚棣沉默，他没想过陆绾绾会这样回答。 陆绾绾追问：“那你想考哪个大学？” 这个问题，让陈亚棣突然一震。他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说：“我还没想好。” “那你可要好好想想哦。”之后，俩人便陷入了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整条小道只有周围的鸟鸣声和小摊贩的吆喝声。平时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的陆绾绾，这次却没有再喊一句累，即使满身是汗，她也一步不离的跟着陈亚棣。 像是想抓住这么一段短暂又难得的时光。 又像是想将那藏起来看不起的秘密，想方设法暴露在陈亚棣面前。 可直到到达山顶，俩人谁都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陆绾绾知道，陈亚棣从高一开始就在准备出国资料了，高考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而同一所大学，不过是陆绾绾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喜欢有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陆绾绾挺害怕自己追不上陈亚棣的脚步。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饭点时间，文娜娜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陆官俊。 陆官俊这人在学校自由散漫惯了，去哪里从来没有提前打招呼的习惯。 班里的同学都怕他，除了陈亚棣跟他熟悉一点以外，基本都只是点头之交。询问了一干人都没问到结果后，文娜娜来到陆绾绾身边：“绾绾，你知道你哥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陆绾绾摇头，但想到全班都在等他一个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她也跟着四处寻找陆官俊。陆绾绾沿着整个景区四处搜寻了一番，始终没看到陆官俊的身影。最后还是被一只突然飞过的鸟给吸引走到观景平台，才意外的陆官俊在半山腰的观景台上研究望远镜。 情急之下，陆绾绾直接用手做了个喇叭状，然后掬着，朝着在半山腰玩望远镜的陆官俊吼：“陆官俊，吃饭了。” 瞬间，整个山谷都回荡着陆绾绾这响彻天际的声音。这声音比用着小喇叭寻人的文娜娜声音都大，周围一干人等全朝陆绾绾方向忘了去。 文娜娜走过来把自己的小喇叭，递给陆绾绾时。陆绾绾才突然发现四周的人全朝她看了过来。那一瞬间，陆绾绾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不仅大家在讨论她，就连陈亚棣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 陆官俊没回来前，陆绾绾寸步不离的跟着陈亚棣。 高二十二班的同学都知道陈亚棣跟陆官俊关系好，所以自然也往什么其他方面想。倒是文娜娜，时不时走过来询问陆绾绾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仿佛跟陆绾绾认识了很久似的。 别人是一炮而红，陆绾绾是一吼成名。 坐在陈亚棣旁边的几个男生，有人好奇地问陆绾绾：“小妹妹，你跟你哥打过架吗？” 陆绾绾正喝着茶，听到这话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呛了一下，猛咳个不停。陈亚棣递了张纸巾给陆绾绾，刚想开口说话，陆官俊坐到了陆绾绾旁边，他一脸嫌弃：“干嘛呢，喝个水都能呛到。” 见陆官俊回来，大家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只是偶尔还是忍不住会偏头看看陆绾绾跟陆官俊。陆绾绾为了挽回形象，试图在众人面前营造出一种兄妹和谐的氛围假象。 “来，哥。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糖醋还没被陆绾绾放到陆官俊的碗里，就被陆官俊伸手拦住，陆官俊一脸嫌弃的说：“这不是我喜欢吃的，你搞错了。” 陆绾绾尴尬地望着陆官俊，不停给他使眼色。可陆官俊是谁？他可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陆官俊直接忽视陆绾绾的求助。 陈亚棣将在碗地到陆绾绾面前，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明眼人都知道，陈亚棣在为陆绾绾解围。 陈亚棣说：“我喜欢吃，给我吧。” 这点饭陆绾绾吃得格外闹心，甚至恨不得当场跟陆官俊干一架。但是她不敢，她也不想，不想让大家看到流氓的她。 陈亚棣平静的直视众人的打量，倒是陆官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朝陈亚棣说：“你不是最讨厌酸的？” 整桌的人都对陆官俊这句话挺震惊的，但他们清楚的看到陈亚棣吃了糖醋排骨，并且面不改色。 尔后，陈亚棣声音淡淡的：“你记错了。” 陆绾绾抿着嘴没有说话，也没再主动给陆官俊夹菜。在大家以为一直可以回归正轨的时候，陆官俊突然问陆绾绾：“陆绾绾，你今天开心吗？” 这话让陆绾绾跟陈亚棣同时转头看向陆官俊。陆绾绾非常想说不开心，被一群人当猴子一样看，谁特么会开心？ 但是陆绾绾不敢。 她只能昧着良心，一脸严肃地说：“很开心。” “很开心，为什么啊？”陆官俊放下筷子，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周遭人好奇的目光朝陆绾绾这边袭来，陆绾绾紧张的又是挠头，又是摸耳朵。陈亚棣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微微抿了口茶。他也很想知道，陆绾绾为什么会很开心。 见陆绾绾迟迟不回应，陆官俊耐心实在是有限。他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饭。偏头夹菜时，陆官俊跟陈亚棣的视线对上。 陆官俊视线在陆绾绾和陈亚棣间来回流转了会儿，陆官俊伸出筷子朝糖醋里脊伸去。他把糖醋里脊夹到陈亚棣碗里，放了后还不忘说：“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一整盘糖醋里脊全被陆官俊夹到了陈亚棣碗里。 陈亚棣皱着眉，一言不发。 陆官俊却全然不在乎，甚至怂恿陆绾绾再点一盘糖醋里脊。若这时候陆绾绾还没发现问题的话，那她真是白在跟陆官俊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妹。 陆绾绾趁陆官俊不注意，把自己的碗换给了陈亚棣。换完后，陆绾绾悄悄凑到陈亚棣耳边：“我会帮你报仇的。” “他不喜欢吃鱿鱼。” 陈亚棣说这话时面色无异，但坐在陆绾绾旁边的陆官俊却明显感应到了陈亚棣想做什么。听到这话的陆绾绾，握住筷子的手停住。以前只知道爸妈不爱吃鱿鱼，但没想过陆官俊才是不吃鱿鱼的正主。 陆绾绾立刻转动转盘，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刚上的爆炒鱿鱼。 “陆绾绾，你又想干嘛。”陆官俊突然伸出手，死死的固定住转盘。 转盘转不动，那陆绾绾只好站起身来夹鱿鱼了。手刚碰到鱿鱼，陆官俊也跟着站了起来，陆官俊打掉陆绾绾的筷子：“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哪里拐啊。” 陈亚棣因为这句话心情极好，陆绾绾向着他。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 听到陆绾绾他们这桌的响动—— 文娜娜戴着小喇叭走了过来，她的声音透过小喇叭传到整个店内：“陆绾绾，你裤子上好像有个洞。” - 洗手间内 陆绾绾对着镜子，来回翻看了大半天，那个烂在屁股右侧的洞。陆绾绾今天穿得很休闲，一条宽松的阔腿裤配一件有个卡哇伊图像的白T。 明明一点也不抢文娜娜的风头，结果却不知道为何，裤子会破了一条口子。还被文娜娜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了出来。 实在是太丢脸了。 陆绾绾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绾绾？”文娜娜拿着一条眼色很暗沉的碎花阔腿裤进来。 这裤子陆绾绾的妈妈都不会愿意穿。文娜娜说：“小卖部只有这种裤子，你先将就着穿。等到了山下，我去车上拿我备用裤子给你，你再换上。” “可以不穿吗？”陆绾绾问。 “我再去找找有没有其他裤子吧，你在这里等等我。”文娜娜拿着裤子又走了出去。 陆官俊见文娜娜出来，拦住她：“我妹不换？” 文娜娜点点头，陆官俊这脾气一上来：“你别管她了，一堆坏脾气也不知道谁管的。” “没事，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裤子。”文娜娜笑着准备走，陈亚棣却突然伸手拦下了文娜娜。 陈亚棣从文娜娜手中拿走那条颜色暗沉的碎花阔腿裤，径直走到了女洗手间门口。 “陆绾绾。”陈亚棣朝着洗手间里喊。 陆绾绾悄悄探个脑袋出来，身子靠洗手间墙壁遮挡着。陆绾绾看到了陈亚棣手里的裤子，整个人恹恹的：“好吧。” 整个过程流畅得不像话。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文娜娜，她的双手死死捏着自己的裙摆。 陆官俊走过去伸手挽着陈亚棣的肩膀：“可以啊，想不到我妹居然这么听你的话。” 陈亚棣轻轻抬开陆官俊搭在他肩上的手，语气寡淡又认真：“是你不了解她。” “啧啧啧，陈亚棣你知道你现在这态度有多拽吗？” “……” 被陈亚棣抬开的手，陆官俊很顺势而的搭到一张椅背上。陆官俊拍了拍面前的椅背，一脸傲娇：“不管你多拽，我都是陆绾绾她哥。” 言下之意，我也是你哥。 陈亚棣冷冷瞥了眼陆官俊，嘴角微微牵了牵，似在回应陆官俊，又似在嘲笑陆官俊。 从陆绾绾说帮他报仇那句话开始，陈亚棣这心情，就跟蘸上了蜜似的，甜丝丝的。十分钟后，陆绾绾穿着那条颜色暗沉的碎花裤子走出来。 这裤子一穿，让陆绾绾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 自陆绾绾洗手间走出来那瞬间。 陆官俊的笑声就没有停过，陆绾绾走近之后，他更过分。 直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边笑还边指着陆绾绾说：“你这衣服都快把给我丑哭了。” “陆官俊，你闭嘴吧。我才不关心我在你眼里丑不丑。”陆绾绾指责完陆官俊，扭头看向了陈亚棣。 眼神里似乎在说，是你叫我换上的，你不能说丑。陈亚棣倒是真的没有说丑、只说了一句：“挺与众不同。” - 周一回到学校，陆绾绾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对她笑。陈亚楠跟陆绾绾走在一起，她也明显的感觉到今天的同学们不太一样。 “你最近做什么好人好事了吗？”陈亚楠问陆绾绾。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陆绾绾，对陈亚楠摇了摇头。 向来对八卦喜欢刨根问底的陈亚楠，终于对迎面走来，却对着陆绾绾的笑脸相迎的同学下手了。陈亚楠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凶巴巴地问：“你们干嘛都对陆绾绾笑？” “你们不看贴吧的吗？贴吧都传疯了，陆绾绾的哥哥是陆官俊，星期六爬山的时候还穿了条破洞的裤子去。”男生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陆绾绾听到破洞这两个字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道什么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这就是。 陆绾绾双手捂着脸跑进教室。班上有同学好像刚好在讨论这件事，见陆绾绾进来，他们尴尬的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早，还是该说你好。 整整一个上午，除了上课陆绾绾会坐在教室里。其他时间她都一个人站在走廊阳台，一句话都不说。 班里的同学原本只是暗地里小声讨论，见陆绾绾课间都不在教室，慢慢的讨论的声音便大了起来。 好几次陈亚楠听不下去，警告那些讨论的女生：“你们别乱说话。” 班里的女生大多都是看不惯陈亚楠和陆绾绾。这俩人一个哥哥是学霸，一个哥哥是校霸。平时想让她们帮忙递个情书或礼物，也不愿意。 选现在终于逮到机会，大家当然是不甘示弱。一个女生回怼陈亚楠：“只准你八卦别人，不准别人八卦你啊。” 陈亚楠这人吧，好说话起来是真好说话，平时嘻嘻哈哈看起来什么都不计较。 但要真计较起来，那也是当仁不让。 很快，几个女生扭打在一起。陆绾绾被教室里掀桌子，抡凳子的声音拉回了情绪。 跑进教室，陈亚楠正被好几个女生围在一起。陆绾绾跑过去想要帮陈亚楠的忙，却被不知道是谁的笔，给划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间，陆绾绾手臂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里面还沾着黑色的墨水。 江东赶到教室，一脸气急败坏地咆哮。陈亚楠却丝毫不在意，拎起一本书想砸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 - 办公室内四五个女生拍成一排。 江东怒气满满： “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在教室里打架，你们长本事了是吧？” “陈亚楠，你说。” “刚刚不是很牛逼吗，现在要你说怎么不说了。” 几个女生全都沉默，江东见状脾气上来：“行，你们不说。全给我去外面站着，什么时候想说了，就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走出办公室的陆绾绾，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周又屺。 “啧啧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学人家打架。不过我说你们两个，下次要打架能不能叫上我？你们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了。” 刚说完，江东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周又屺识时务地闭嘴，然后把手里的碘伏和棉签塞到了陆绾绾手里。 陈亚楠站在陆绾绾身后，再一次发自肺腑地问：“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吗？” 后面三个女生也依次跟了出来，五人并排而站。陆绾绾站在第一个，陈亚楠站在第二个，她们两个人的位置离楼道很近。 所以当两个楼道里传来两个女生的讨论声时，陆绾绾跟陈亚楠不想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娜娜。那个陆绾绾真的是陆官俊的妹妹？她真的穿了一条破裤子去爬山？”一道女声，这道女声陆绾绾确定自己不认识。 但另一道女声，陆绾绾跟陈亚楠听完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另一道女声是这样说的：“是啊，不仅如此，陆官俊的妹妹还是一个大嗓门，一点也不看出来吧？她说话声比我小喇叭的声音都大，我当时都惊了你知道吗？太夸张了，哪有女生会那么粗鲁啊。” 俩人一来一回的讨论，渐渐地，这两道声音离陆绾绾和陈亚楠越来越近。陆绾绾和陈亚楠稍稍往里挪了挪位置，但还是被另一个眼尖的女生发现。 她问文娜娜：“那是不是陆官俊的妹妹？” 文娜娜顺着女生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她的脸煞白，拉着这女生就往楼上跑去。 良久，陈亚楠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来：“刚刚，文大校花是在背后说你坏话吗？” 陆绾绾摇头：“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 俩人走到高二十二班门口。文娜娜才心有余悸地问：“你说我们刚刚说的话，她们有没有听到啊。” “听到又有什么关系，你说得是事实啊。”这女生让文娜娜别想太多。 文娜娜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像是被人掀开了一层伪善的面皮。俩人拿了饭卡，准备原路返回。文娜娜却突然说：“我们走另一条楼梯吧。” “不想再碰到陆官俊的妹妹是吧？没问题，走吧。”文娜娜的想法，轻而易举就被跟她一起的同学识破。 当时的文娜娜完全忘了要掩饰，她最担心的是，这俩小丫头会不那么好骗了。 篮球场上陈亚棣和陆官俊尽情的挥洒着汗水。俩人你一球我一球的吊着别人玩，最后一球陆官俊投进，他笑着问陈亚棣：“是不是被哥哥的帅气迷到了？” “呵，是吧。被你这不要脸的气质迷了眼。” 陈亚棣笑着走下球场，走到休息区边拿了瓶水喝起来。陆官俊拍着篮球，继续投篮、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跟文娜娜一起的女生，在走到休息区的时候，忽然问了文娜娜一句：“你说陆官俊他妹妹闯什么祸了？为什么会在办公室门口罚站。” “不知道。” 文娜娜现在整个人心神不宁，一直在想她们刚刚的对话有没有被陈亚楠听到。她倒不在乎陆绾绾对她什么态度，毕竟陈亚楠才是陈亚棣的妹妹。 而陆绾绾对她来说，充其量是个不用在意的小角色。 “你说谁在办公室门口罚站？” 陈亚棣放下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直愣愣地看着文娜娜和另一个同学。 文娜娜回过神，说：“亚楠和绾绾。我们刚上楼拿饭卡的时候，看到她们两人在办公室门口……” 没等文娜娜把话说完，陈亚棣已经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正打着篮球的陆官俊看到陈亚棣朝教学楼跑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陈亚棣，你去哪里啊？还打不打球了。” 不过眨眼瞬间，陈亚棣已经跑进了教学楼。 陆官俊一脸茫然，跟周围的人吐槽了句：“奇奇怪怪。” - 办公室门口 五人依旧并排站着，江东偶尔会从高一一班前门探个脑袋出来瞄一眼。 但大多的时候，都是漫天飞舞、层次不齐的小蜜蜂教学声。 最厉害的一道声音，是一个班级女教师用着小蜜蜂，大声朗诵着课文。 那激情可高昂了。 听到站着办公室的五个人，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陈亚楠悄悄用手蹭了蹭陆绾绾的腰肢，她说：“想不到高一四班的语文老师那么有激情，我一直以为她上课应该挺死气沉沉的。” “嗯，平时看她觉得挺弱不经风的，没想到念起文言文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陆绾绾说着垫了垫脚，想看看高一四班语文老师上课的样子。 这一垫脚，刚挪动一小步。 陆绾绾就看到了倚靠在楼道墙边的陈亚棣。 见陆绾绾突然停住脚步，一脸惊慌失措。陈亚楠也跟着好奇的凑了过来，一见到靠在墙边的陈亚棣。 她的表情比陆绾绾更夸张，她声音颤颤的，特别没有底气：“哥、你不上课啊？” 陈亚棣懒懒地抬起眼皮，上下扫视了一会面前的俩人。 一分钟后，才听到他问：“聊得开心吗？” 陈亚楠咽了咽口水，拉着陆绾绾慢慢往刚才站的位置挪。 她俩挪动的时候，陈亚棣也跟着走了过去。陈亚棣背靠在墙上，陆绾绾也背靠在墙上。 两人在一个呈90度直角的位置，陆绾绾和陈亚楠站一面，陈亚棣站一面。 而陈亚棣站这一面，是个视线死角。 所以江东多次探出脑袋检查罚站的五人，却并没有看到陈亚棣也在楼道口。 陈亚棣双手抱臂，背着墙陪着陆绾绾和陈亚楠罚站。不问为什么罚站，也不问要罚站多久。 高一四班语文老师的声音，再次跌宕起伏起来。陈亚楠又忍不住想跟陆绾绾分享，刚想开口，陆绾绾就提醒：“陈亚棣还在。” “什么？”陈亚楠往前迈一步，果然看到了侧角里陈亚棣正双手抱臂，站立不动。 其余三个女生也学着陈亚楠的模样，迈着步子往楼道口看去，她们只看到楼道口站着一个男生，但没有看清男生长什么样子。 忽然，一道女声：“陈亚楠，你是不是打不过我，所以找帮手来了？” 陈亚楠那脾气，哪受得了这种污蔑。陈亚楠又想朝她动手了。陆绾绾吓坏了，立马拉住陈亚楠：“别激动，别激动。” “陆绾绾，你们长本事了是吧，已经学会打架了？” 这会儿，陈亚棣算是摸清陆绾绾跟陈亚楠为什么会罚站了。 陈亚楠一听到陈亚棣的声音，整个人慌到不行。她立马喊住正准备下楼的陈亚棣：“哥，你不要跟我妈说。” “你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跟你妈说？”陈亚棣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像是对陈亚楠和陆绾绾很失望的样子。 那一瞬间，陆绾绾只觉得陈亚棣的背影，看起来绝情极了。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直到下课铃响起—— 五人依旧不愿意说出理由，江东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五个人每人写一千字的检讨，下周班会的时候当着全班检讨。 陆绾绾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这期间江东对着她叹了无数次气。徒有一种，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本以为这件事至少还得再打一架才能解决，没想到下午的时候。陆官俊一脸臭屁的跑到高一一班来，大声地询问：“听说有人欺负我妹？” 这还是陆官俊第一次这么高调。 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陆绾绾是陆官俊妹妹。但从来没有见过陆官俊维护陆绾绾，俩人关系不好这件事反而传得更烈。 陆官俊走到第一排第一张桌子上坐下，他拿起一本书，问第一排的男生：“你知道是谁欺负我妹吗？” 男生不停地摇头。陆绾绾当着众人面把陆官俊给推出了教室：“陆官俊，你发什么疯啊。” “帮你撑场面啊，陆绾绾，你居然还学会在教室里打架了？要是被爸妈知道了，会不会又把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说是我把你带坏的？” 陆官俊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奈何陆绾绾根本没有认真听。她全身心都在教室里同学们打量的视线上，陆绾绾现在恨不得陆官俊赶紧从她面前消失。 “我求求你，陆官俊。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赶紧回你的教室吧。” 陆绾绾一把将陆官俊推到楼道，这一推居然在楼道口发现了另一个让她不知道怎么打招呼的人—— 陈亚棣。 “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回教室了。”陆官俊松了松拳头，一脸意犹未尽。 这段时间陆官俊乖了不少，已经很少在学校闹事了。如果不是陆绾绾在教室被人欺负，他或许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校霸。 风平浪静太久，大家似乎都忘了混世魔王这人了。 “不是你叫我等你的吗？”陈亚棣直起身子，视线扫向陆官俊的时候，瞥到了陆绾绾手臂上的一条黑色划痕。 陈亚棣走过去拉起陆绾绾的手：“谁划的？” “卧槽，这么狠。陆绾绾你都不疼的吗？”如果刚刚陆官俊只是图好玩才想帮陆绾绾出气，那这会儿陆官俊是真的想帮陆绾绾出气了。 陆绾绾摇摇头：“没事，只是别人不小心划了一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从陈亚棣手里挣脱开来，陆绾绾催促着两人赶紧回教室，而自己也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陆绾绾转身回教室的时候，她听到陆官俊说：“老子什么时候要你等我了。你丫的求我办事还这么不信任我。” - 陆绾绾回到教室，只见周围的人看她眼神全变了。连她的同桌周又屺，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打量。 被周又屺看得不好意思，陆绾绾说：“你看够没有？” 听到这话，周又屺撇嘴笑了起来，调戏起陆绾绾：“怎么看都不够。” “你有病吧，周又屺。”陆绾绾朝周又屺扔了一支笔，周又屺很自然的接过了这支笔。 接过笔后，周又屺说：“以前上学的时候，你还经常叫我看你呢。怎么？现在就不给看了。” “我什么时候叫你看我？你记错了吧。”陆绾绾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觉得周又屺在水她。 周又屺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陆绾绾：“小班的时候，你说你妈妈给你买了新发夹让我帮你看看好不好看。中班的时候，你说你妈妈给你买了带字母的假辫子，又问我好不好看。大班的时候，你妈妈给你买了一顶大红色的帽子，你又让我帮你看看好不好看。” 陈亚楠震惊地转过身来，陆绾绾也震惊地看着周又屺。 这些事情陆绾绾全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 “陆绾绾，你幼儿园可真会玩。”陈亚楠问这话时，好奇的连续看了周又屺好几眼。 周又屺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他刚刚就陈述了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刚刚跟陆绾绾她们一起罚站的三个女生，从外面走进来。陆绾绾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好像沾了点泥土，但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只是没过太久，这三个女生来到陆绾绾跟陈亚楠的座位旁。 几个小时前还嚣张跋扈的她们，突然像是被人掐断了钳子的螃蟹。 看起来凶狠却又毫无攻击力。 她们不情不愿地跟陆绾绾和陈亚楠道歉，这不情不愿的道歉。让陆绾绾哭笑不得，倒是陈亚楠直接。 陈亚楠说：“这种不情不愿的道歉，还是离我远一点吧。知道我们不能惹，以后说话就记得小心点。” 听完这话，周又屺很给面子的拍了拍掌。整得陈亚楠好像真的说了什么了不起的哲言。 待道歉的三人转身离开，周又屺才开口说：“你刚那样子真特么让人想抽你一巴掌。” “我靠，周又屺你会不会说话？”陈亚楠刚涌起的好心情，全被周又屺给搞砸了。 周又屺也是个不怕死的人，他继续往枪口上撞：“不然要我说什么？说你好牛逼，好厉害，好飒？对不起，我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它会痛。” “周又屺，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欠揍。”说着陈亚楠上手，准备给周又屺一拳。 幸好周又屺躲得快，没一会儿功夫他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周又屺上辈子是一只老鼠吧？溜得这么快，几秒就没影了。”陈亚楠嘟囔间，陆绾绾给出了答案：“他是短跑冠军。参加过省运动会。” 周又屺是短跑冠军这件事，陆绾绾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是从周又屺的QQ空间看到的，俩人上个星期互加了好友。 当时，陆绾绾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又一次添加了陈亚棣的QQ，可能是因为有备注的原因，陈亚棣很快就通过了。 陈亚棣的空间什么都没有，而周又屺的空间什么都有。看到最后，陆绾绾觉得陈亚棣实在是太低调了，那么优秀的人一个人居然那么低调。 反之，周又屺那么不优秀的人，居然那么高调。但又不能否认，周又屺全挑得自己最值得炫耀的东西来发。 来让众人知道。 - 自从陆官俊来高一一班给陆绾绾撑面子以后，班上议论陆绾绾的人少了很多。 但陆绾绾知道，她们当面不议论，不代表背地里也不议论。这倒不是太重要，只是陆绾绾最近忽然发现，班里很多的女同学开始慢慢在疏远她们。 “她们就是嫉妒我们。”陈亚楠愤愤不平，长那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有被孤立的感觉。 陆绾绾也难受极了、虽然幼儿园也有被孤立过。但那时候毕竟还小，没什么印象，感触自然也没有现在那么多。 因为班里的几个女生不跟她们玩，很自然的—— 陆绾绾，陈亚楠，周又屺慢慢形成了一个特有的好友圈。 坚不可摧的那种。 因为这事。陈亚楠对周又屺的态度好了不少。只是她仍旧很好奇，陆绾绾幼儿园做了什么事，让周又屺印象深刻。 这天，班里闹哄哄的。 江东走上讲台，用三角尺轻轻拍了拍桌面。 待大家安静下来后，江东才说：“同学们，这一个月玩得开心了吧。” 讲台下的同学们老老实实回答：“开心。” “开心就好，这开心够了。那咱们就得回归学习了啊，下个星期开始，晚自习又回来了啊。”江东说完，底下一片喧哗。 陈亚楠转过身来看着陆绾绾：“又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我不能回家追连续剧了，我的男神，我的女神，啊。苍天啊，大地啊。” “没事，等播完了我们去买DVD回来一次性看个爽。”陆绾绾虽然没有陈亚楠那么狂热，但追剧这事情，陆绾绾还是挺介意的。 陆绾绾跟陈亚楠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了教室。 “我追不了动漫我都没说啥，也不知道你们在哪里难过个啥劲。” 周又屺收拾着他的桌子，这是他在陆绾绾念叨了他第二十次左右，他终于开始收拾起桌子了。 陈亚楠见周又屺开始收拾桌子，以为突然变天了：“嘿，难得看到你在收拾桌子啊。” “这有什么难得，你的桌子要不要我帮你收拾啊。”周又屺讪讪道。 陈亚楠一听来劲了：“可以啊，我还正愁我桌子太乱了呢。” 周又屺还真的走到陈亚楠的座位，就在大家都以为周又屺要帮她收拾的时候，只见周又屺把陈亚楠刚刚好的一摞书，全给碰倒了。 “哎呀，怎么全掉地上了啊。”周又屺假装吃惊地望着陈亚楠。 陈亚楠觉得周又屺是故意的，于是也动手将周又屺的书给推倒。周又屺的书倒下的时候，顺势撞到了陆绾绾放在桌上的水杯。 水杯砰得一声—— 里面的饮料顺着裂开瓶口流出来，淡黄色的饮料慢慢流下四周。 陆绾绾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座位下方，一片狼藉。而她周围的人，全都望着她一言不发。 周又屺刚想开口，陈亚楠先一步为自己开脱，她指着周又屺：“是他打碎的。” 陆绾绾望向周又屺。 原本还打算辩解一下的周又屺，突然放弃了挣扎，语气平平淡淡：“对，我弄的。” 陈亚楠已经准备了一堆腹稿，如果周又屺把她爆出来。她就拉他下水，所以当见到周又屺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得时候。 一脸非常满意地对周又屺竖起了个大拇指。 趁陆绾绾转身去拿拖把过来拖地的间隙。陈亚楠悄悄问周又屺：“你为什么不说是我弄的？” 周又屺帮陆绾绾把椅子和桌子搬开，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陈亚楠。 无所谓的耸耸肩：“本来就是是我先推倒你的书，你才会推我的书的。确实是我的责任。” 就那么一瞬间，陈亚楠被周又屺这一句话帅到。陈亚楠望着周又屺的侧脸，说：“周又屺，我觉得你还挺帅。” “我一直都很帅。” 周又屺挺不屑陈亚楠这评价的，他帅不帅，他自己说了算。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放学的时候。 陆绾绾穿上了校服外套，受伤的手臂被遮得严严实实。跟陈亚楠走到校门口时，她们再次遇到了值考勤的文娜娜，她旁边站着江东。 江东最近升职加薪了，成了学校安全保卫科主任。 高一一班的同学们笑称—— 其实就是守大门的。 江东一见到陆绾绾和陈亚楠，便想到上午打架罚站的事情。俩人刚走到江东面前，江东就毫不客气地说：“记得写检讨，不准再惹事了啊。” “知道了，江老师。”陆绾绾乖巧应着。 头一次，陈亚楠没有跟文娜娜打招呼。而是拽着陆绾绾飞快往校门外跑。 陆绾绾被陈亚楠拽得生疼，忍不住抱怨：“你干嘛？不就是罚站被你女神看到了吗，知错就改，你女神还是会理你的。” “你懂个屁。”陈亚楠嗤笑。 陆绾绾揉着手腕，学着陈亚楠嗤笑了声：“我还不想懂。” 俩人在学校外不远处的小卖部找到陈亚棣和陆官俊的。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陆官俊，手里居然抱一本英语参考书。 陈亚楠和陆绾绾刚踏进小卖部，一个认识陆绾绾的男生便朝陆官俊说：“俊哥，你妹来了。” “来了？” 陆官俊把他的英语参考书放回到书包里，那模样看起来还挺像个斯文败类。 “还没，等会儿。”陈亚楠以为陆官俊问那三个女生来没来。 陆绾绾一脸无奈地朝陆官俊耸耸肩。 小卖部门口，陈亚楠双手抱臂，一脸严肃地倚在冰柜旁边。 她在等今天跟她打架的女生。虽然对方跟她道歉了，但她觉得那歉道得不情不愿。 所以她还得教训教训她们。 原本这事陆官俊还真不想插手，奈何陈亚楠一直在他面前叨叨。叨到陆官俊烦到爆，不得不出来给陈亚楠撑撑场子。 不过，最终决定让陆官俊来撑场子最大的原因是陈亚棣。 陈亚棣在陈亚楠离开高二十二班后，说了一句：“总不能让咱妹白被欺负吧？” 学霸都这样说了，校霸怎么能忍？ - 谁也没想到，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也没见到这三人走出校门。 陆绾绾劝陈亚楠：“要不算了吧？大家都累了，我们回家吧。” 原本就觉得这种行为很荒唐，现在这样收场，陆绾绾反而松了口气。 “我不想。” 陈亚楠依旧跟个木桩似的，立在小卖部门口，一动不动。 听到陆绾绾跟陈亚楠的对话。 坐在小卖部角落里玩游戏机的陈亚棣，忽然一脸平静地抬起头看着陆绾绾。 陆绾绾见劝不动陈亚楠，便走到陈亚棣旁边的位置坐下。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陈亚棣。 清了清嗓子，才说：“陈亚棣，你去骂骂陈亚楠吧，让她清醒清醒。” “……” “或者你对她甩个脸色？” “……” 陆绾绾是真的不知道除了陈亚棣，还有谁能把陈亚楠给弄走了。 听到陆绾绾的话，陆官俊往小卖部门口瞥了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学生也没剩几个身影，这等下去怎么看都像是白等。 陈亚棣跟陆官俊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陈亚棣站起身走到陈亚楠旁边，语气颇为严肃：“陈亚楠，你受伤了吗？” “嗯？” “刚打架你受伤了吗？”陈亚棣问。 陈亚楠摇摇头：“没。” “那行了，回家吧。受伤的人都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个没受伤的也不知道瞎折腾啥。” 陈亚棣回到小卖部拿起书包，朝陆绾绾眼神示意了下，陆绾绾听命的跟上了陈亚棣。 陈亚楠还想说什么，但随后陆官俊也起身，跟在陈亚棣后面走出了小卖部。 校霸跟着陈亚棣走了，那她留在这里等于没了人撑场子。 陈亚楠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虽然非常不想走，但她还是灰溜溜地跟在陆官俊后面，走出了小卖部。 可惜，这事情到底还是没有翻篇。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女生中其中一个的家长找到江东。 说他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昨晚吓得不敢出校门，四点半放学，结果硬生生挨打晚上八点多了才敢回家。 对方越说越激动。 激动得连带着江东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这是陆绾绾第一次因为打架斗殴被请家长。 陆妈妈赶到江东办公室，一脸气急败坏，不由分说地冲着陆绾绾发脾气。 当着其他人的面对陆绾绾又打又骂。 长这么大以来，陆绾绾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原来挨打会让人难受得想哭，一哭，眼泪会止都止不住。 陈亚棣跟陆官俊赶到江东办公室的时候。 陆妈妈正在教训陆绾绾： “你看看你，自从上高中以来。不仅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还学会了跟人打架。你居然还敢模仿你爸签字了，陆绾绾，你到底跟谁学的啊！！” “陆绾绾，爸爸妈妈平时工作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懂点事？你小时候很懂事的啊，你从来都不会让爸爸妈妈操心的啊。” “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学会跟人打架了呢！！！”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陆绾绾都不被允许单独出门，甚至放学稍微晚十分钟回家。 陆妈妈就会给班主任江东打电话。 担心陆绾绾的学坏，陆妈妈还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特意在家里监督陆绾绾。 那段时间是陆绾绾被逼得最喘不过气的一段时间。陆官俊有次于心不忍，跟陆妈妈提出了个建议：“妈，你每天死盯着绾绾也不是办法啊。” “哪能怎么办？谁叫陆绾绾现在翅膀硬了，学会跟人打架了。”陆妈妈也心烦，可能怎么办呢，谁让陆绾绾现在已经学会不听话了。 - 时间来到六月中旬，刚高考完不久。 整个学校到了晚上，没了高三教学楼的灯光照耀。黑灯瞎火的操场跑道成了很多同学的秘密小基地。 这天，高一一班的同学们照常上着数学晚自习。 陆绾绾突然解出了陈亚棣，之前给她出的一道数学加分题。 激动得恨不得立马跑去高二十二班找陈亚棣。 “你别再摇桌子了，晃得我觉都睡不好。”周又屺趴在桌上，他拿了一本数学打开，挡住了脑袋，他的声音从这本书下，不耐烦地传来。 陆绾绾难得好心情地提醒周又屺：“上课不能睡觉，周又屺，你要是这次数学没考过我，你就给我买一个月的奶茶，行不行？” 忽然没了睡意的周又屺，冷不丁地从桌子上蹭了起来。语气平静又不失方寸：“陆绾绾，你挺自信的啊。” “那是，我的辅导老师可是高二年级的大学霸。”陆绾绾一脸傲娇地扬了扬手里的题册，像是在问周又屺，你敢不敢？ 周又屺冷笑出声：“赌啊，有什么不敢。喝一个月，肥死你。” 陈亚楠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 正好听到肥死你这三个字。陈亚楠好奇的问：“什么肥死你啊？” 陆绾绾刚想答，就听到了下课铃声。 她站起身拿起题册准备去找陈亚棣，结果却被陈亚楠一把拉住：“你还没说什么肥死你。” “奶茶啊。”陆绾绾打开陈亚楠的手，陈亚楠一听奶茶肥死，立马附和般认同：“就是就是，喝奶茶巨容易长胖。” 陈亚楠一松开陆绾绾，陆绾绾就头也不回得往外冲了去。 “跑那么急，绾绾是要去哪里啊？”陈亚楠问着周又屺。 周又屺拿着笔在一张纸上胡乱的画着画，表情看起来冷漠又疏离。 隔了一会儿，周又屺回答陈亚楠：“去找她老师吧。” 陈亚楠以为陆绾绾真的去找老师，哦了一声就转回自己座位去了。 只有周又屺知道，陆绾绾是去找—— 帮她补课的老师。 陈亚棣。 - 陆绾绾一路狂奔，终于在高二十二班门口停了下来。 陆官俊他们班很多人认识陆绾绾。 所以见到陆绾绾，有同学主动打起招呼：“找你哥啊？你哥不在教室哦。” “我是来找陈亚棣的，他在吗？”陆绾绾踮着脚尖，四处搜寻起陈亚棣的身影、但愣是没看到陈亚棣的身影。 直到她听到有人说：“陈亚棣跟文娜娜去操场散步了。” …… 第一晚自习课间休息时间为十五分钟。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特意腾出来让学生们饭后散步的。 陆绾绾从高二十二班离开后，便一个人站着正对操场跑道的阳台上搜寻陈亚棣身影。 少了高三教学楼的灯光，学校的跑道变得阴森诡异。篮球场里像是有人在打篮球，又像是没人在打篮球。 陆绾绾看了会儿，实在是害怕，不敢再看下去，但又不舍得挪脚。 犹豫不决间，忽然有人拍了陆绾绾的肩膀，一道女声： “嘿，绾绾。” “啊———” 陆绾绾被吓得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 陈亚楠没想到陆绾绾会这么大反应。她赶紧过去扶着陆绾绾，脸带歉意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啊，绾绾。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你还不是故意啊？” 陆绾绾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她是说什么也不信陈亚楠不是故意的。 陈亚楠见陆绾绾回过神，放下心来：“害，谁知道你胆子突然变那么小。”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这跟胆子大不大没什么关系。”陆绾绾手里拿着一本题册，陈亚楠认得那是陈亚棣的。 陈亚楠指着题册问陆绾绾：“你去找我哥了？” “嗯，他们班的人说陈亚棣跟文娜娜操场散步去了。”陆绾绾声音冷冷淡淡，没什么情绪。 “我哥跟文娜娜？难道我哥开窍了，我怎么没收到一点风声啊。”陈亚楠以为自己听错了，多次像陆绾绾确认。 陆绾绾不理她，只是视线重新回到操场上。 操场依旧只有一个小角有灯光照耀，剩下的很大一部分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陈亚楠也顺着陆绾绾的视线，望向了操场。 她们看了好一会儿，陈亚棣跟文娜娜她们倒是没看到，目光所及之处却意外发现了陆官俊跟一个女生在散步。 女生的身影在黑夜里，看不太清脸。 “绾绾，你哥真的在早恋吧？”陈亚楠指着操场上那对身影。 陆绾绾也看到了陆官俊跟那个女生。 她本来想冲下去逮个正着的，但转身的瞬间她却听到了陈亚楠说：“我哥，陆绾绾，我哥。” 在陈亚棣跟文娜娜即将上楼之际。 陆绾绾跑了，她闷着头往教室跑，跑得特别狼狈。陈亚楠跟在后面，时不时喊一句：“陆绾绾，你等等我啊。” 跑到高一一班后门时，因为没注意到后门锁了。 砰得一声—— 陆绾绾的头撞上了后门。 周又屺听到砰得一声，起身打开后门。开门的瞬间，看到得是这样一副场景。 陆绾绾双手捂着头，委屈又难过。看着就像快哭出来了，事实上，陆绾绾确实哭了。 当时把周又屺吓得啊，说话的语气都在颤抖：“你没事吧，很疼吗？” 陆绾绾不说话，抹了抹眼泪越过周又屺径直走回到座位。陈亚楠姗姗来迟，她抬手拍了拍周又屺的肩膀：“谢谢你给我开门啊。” “陆绾绾，你跑那么快干嘛。真是，害我追都追不上，平时体育课怎么没见你跑那么快。”陈亚楠伸手拿过自己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 周又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定这事情，一定跟陈亚棣有关。 - 周六的时候，陆官俊又想让陆绾绾帮他打掩护。 “喂，陆绾绾。等下我要去办点事，你先去陈亚棣家写作业，我六点回来接你。”陆官俊这话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陆绾绾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陆妈妈非常支持陆绾绾跟陆官俊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且她对陈亚棣特别满意，这段时间有陈亚棣的辅导，陆绾绾的数学成绩进步神速。 所以，陆官俊几乎是没什么阻拦的就把陆绾绾带了出来。 在去陈亚棣家的路上，陆绾绾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陆官俊，你不就不怕我真的举报你早恋吗？” “喂，陆绾绾。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啊，我这是在跟你未来嫂子培养感情，而且我还给你配了一个年级第一名补习功课，我待你不薄啊。” 陆官俊这番话让陆绾绾更加难受。 如果没有陆官俊这层关系，陈亚棣根本不会给她补习功课。 俩兄妹到陈亚棣家时，陈亚棣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陆官俊跑上去：“陈亚棣，你要出去啊？” 陈亚棣看了看抱着一叠参考书的路绾绾，又看了看背着书包的陆官俊，牵了牵嘴角笑着问陆官俊：“你是不是忘了我今天，要去参加一个英语讲座。” “哦，我想起来，跟文娜娜！！” 陆官俊往后退了几步，烦躁地不停抓自己那一头杂乱的短发。 “陆官俊，那我跟你一起去复习吧。”陆绾绾说完，陆官俊像是受到了惊吓。 他一脸惊恐地拒绝：“不行。” “我偏要去。”陆绾绾穷追不舍。 陆官俊求饶：“我叫你祖宗行不行？别跟着我，你就在陈亚棣家呆一下午，我保证六点前肯定来接你。” “不要，我就要跟你一起去。”陆绾绾拦着陆官俊不让他走。 眼见时间要来不及了，陆官俊寄希望于陈亚棣，他对陈亚棣投了无数个求助的眼神。 陈亚棣沉了沉声，对陆绾绾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要。”陆绾绾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陆官俊趁着陆绾绾不知所措的时候，借着陈亚棣的掩护，悄悄地溜走了。 见陆官俊走远了，直到拐角处都看不见他的身影时，陈亚棣才一脸笑意地开口：“真不跟我去？” “不去。”陆绾绾说完，转身打算回家。 陈亚棣跟在陆绾绾身后，陆绾绾走一步他就走一步。陆绾绾停下，陈亚棣就停下。陆绾绾觉得烦：“陈亚棣，你干嘛跟着我啊。” 跟在陆绾绾身后的陈亚棣格外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行为不对：“顺路啊。” - 确实挺顺路的。 俩人在路口转角的地方遇到了刚好买完菜回家的陆妈妈。 “绾绾，亚棣。你怎么在这里干嘛啊？绾绾，你哥呢？”陆妈妈往后面看了看，周围根本没有陆官俊的身影。 陆绾绾没想到会被陆妈妈撞个正着，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去图书馆呆一下午的。 “阿姨，我跟绾绾要去听个英语讲座。时间有点来不及了。” 陈亚棣向来很讨大人们的喜欢，加上他年级第一名这名号。 说的话几乎都不会被怀疑。 可陆绾绾今天就是不想跟陈亚棣一起去听英语讲座。她就是我才不想去当电灯泡，她一点也不想。 尽管陆绾绾的妈妈已经让出道，甚至一脸高兴地问陆绾绾钱够不够。 但陆绾绾还是狠着心说：“我不要跟你一起去听讲座。” “陆绾绾？”陆妈妈喊的。 陆绾绾抬头看着陆妈妈，她说：“妈妈，我听不懂英语讲座。我又不像陈亚棣那样可以考第一名，我去了就像个傻子一样，我才不想让自己那么难堪。所以我根本不想去。” 站着陆绾绾旁边的陈亚棣，没想到陆绾绾会一口气说那么长一段话，尴尬过后觉得是自己唐突了。 他没想过陆绾绾会拆穿的那么彻底，不留一点情面。 他望了陆绾绾很久，才礼貌地朝陆妈妈鞠了个躬，态度诚诚恳恳：“阿姨，抱歉。我赶着去英语讲座，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陆妈妈走到陆绾绾身边，一脸慈爱的摸了摸陆绾绾的头发。 陆妈妈挽着陆绾绾的肩膀回家，一路上陆妈妈说了很多事。 提到最多的就是：“绾绾，等你以后长大了你会知道，爸爸妈妈让你学习都是为你好。高考是人生很重要的一条路，妈妈希望你能理解。” “……” 陆绾绾说不出理解的话来，但她等着陆妈妈继续说，陆绾绾知道陆妈妈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几分钟后。 陆妈妈很郑重其事地问陆绾绾：“你是不是跟陈亚棣在谈恋爱？” “妈妈，我没有。” 心事突然被撞破那一瞬间的窘迫，陆绾绾突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顿时找不到了方向。 害怕自己暴露，陆绾绾一时慌到不行，一连串说了一堆： “妈妈我真的没有早恋。” “不信你可以问江老师，江老师一定知道我有没有早恋。” “再不然你去问陈亚楠，我跟陈亚楠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她肯定也知道。” “妈妈，我真的没有。” “我才不会学陆官俊早恋，真的！” 刚说完，陆绾绾心想完了。 她真的举报了陆官俊早恋，真的举报了陆官俊早恋。 “你说什么？”陆妈妈立马抓住了重点。 陆绾绾瞬间更慌了，她东瞥西瞥，愣是不敢看陆妈妈。 抓住了重点的陆妈妈走到陆绾绾面前，她板正陆绾绾的身体，让陆绾绾站定看着她的眼睛，她问：“你刚说什么？你说你哥他在早恋？” “我没说。”陆绾绾苍白无力地继续挣扎。 陆妈妈表情依旧严肃，声音也跟着严厉了不少：“陆绾绾。” 陆绾绾低埋着头，伸手双手，语气诚诚恳恳：“妈妈，你打我吧。”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因为陆绾绾不小心说漏嘴，陆官俊当晚回到家就被陆妈妈罚跪，陆官俊也是真勇，不管陆妈妈怎么问，就是不说对方是谁。 宁愿饿着也不说是谁。 “陆绾绾，去把我棍子拿过来。”陆妈妈气得想当场抽陆官俊了。 陆绾绾哭丧着脸跑去拿棍子，在陆妈妈见不到的视线盲区。陆绾绾偷偷把棍子给藏了起来，本以为这样能帮陆官俊逃过一劫。 没想到陆妈妈知道棍子不见了以后，火气更甚。她拿起衣架子抽了几下陆官俊，嘴里不停地说：“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为什么要学人家早恋啊。” 陆妈妈打着打着就哭了起来，陆绾绾走过去，抱着陆妈妈也哭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陆妈妈当时为什么哭，也没有知道陆妈妈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后来，陆绾绾再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 才忽然反应过来，或许那个时候陆妈妈就已经知道——— 那个时候的家就已经开始在变质。 - 周一的时候。 陆妈妈带着陆官俊到学校，想跟老师提一下陆官俊早恋的事情。 整个过程陆官俊都臭着一张脸，不管是谁问他，他都不说。 但天底下终究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学校还是找到了那个女生，那个被陆官俊保护着不愿意说出口的女生。 陆绾绾知道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反复跟陈亚楠确认：“你真的确定是江洛同？” “千真万确，文娜娜看着江洛桐走进办公室的。” 陈亚楠为了增加可信度，带着陆绾绾偷偷跑到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去偷听。 办公室内陆官俊旁边站着陆妈妈，江洛桐站在陆妈妈的旁边，而江洛桐旁边站着的是江东。 是的，江洛桐是陆绾绾数学老师江东的女儿。 陆官俊初三转到新城二中的时候，入学测试是江洛桐帮忙辅导的陆官俊。 新城二中是不允许早恋的，特别是江洛桐这种教师子女。 父母对她的期待会比普通学生高得多。 “你哥不会真的跟江洛同早恋吧？”陈亚楠趴在窗口往里看，边看边问陆绾绾。 陆绾绾现在整个人乱得很。周六陆官俊挨打那晚上，陆绾绾曾想过进去道歉跟解释。 但还没开口就被陆官俊给赶了出来，陆官俊现在肯定恨死她了。要是知道是江洛桐的话，陆绾绾肯定不会说陆官俊早恋的。 陈亚楠见陆绾绾没回她，急了眼，摇了摇陆绾绾手臂：“喂，问你话呢。” “我不知道。”陆绾绾说。 陈亚楠不满意：“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那谁举报的陆官俊早恋，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陆绾绾不再看办公室里的几人，她木然地转身，整个人轻轻往墙上靠，看起来累极了。 陈亚楠立马好奇问：“谁啊？谁这么大胆敢举报混世魔王啊？” “我。我举报的。”陆绾绾一脸罪孽深重，难受至极地说。 - 因为陆官俊跟江洛同这件事。 学校里很多被误传在早恋的可疑人员，都被叫到了主任办公室。 这其中包括，陈亚棣和文娜娜。 不过陈亚棣和文娜娜年级主任倒是没怎么批评，只是很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句。 再忍忍，毕业就好了。 众所皆知陈亚棣跟文娜娜成绩摆在那里。 他们跟陆官俊和江洛同不一样。江洛同和陆官俊的差距比较大。 一个是文科班的第一名，一个是理科班的垫底。 “听说年级主任现在在严查早恋的同学。”陈亚楠的风声向来比很多人来得快，只是听到这消息的陆绾绾，多少还是有点噎得慌。 周又屺双手支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问陆绾绾：“你说我们会不会也被叫去问话啊？” “我们又没有早恋，问什么话？”陆绾绾觉得周又屺像个傻子，本来她就很烦了，偏偏周又屺还开这种玩笑。 陈亚楠这次站陆绾绾：“周又屺，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说说而已，也不知道你们两个紧张什么。”周又屺眼底闪过一丝的失落，但很快，这抹失落被掩盖。 但很多时候吧，学校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陆绾绾和周又屺是在，下午第一节课被叫到主任办公室的。 那节是体育课，跟高二十二班同一节体育课。 原地解散的时候，跟人打着羽毛球的陈亚楠忽然被陈亚棣拉走。 “陆绾绾去哪里了？”陈亚棣问。 陈亚楠老老实实地回答：“跟周又屺一起被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陈亚棣只觉胸口闷得可怕，偏偏又不好发作。 陈亚楠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陈亚棣语气冲得很，陈亚楠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但陈亚楠毕竟是很会看人脸色的，她识时务的选择了沉默。 见陈亚棣一声不吭地往教学楼走去的时候。陈亚楠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她一直不相信的事，只是现在对陆绾绾来说，这件事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年级主任办公室 年级主任拿着高一一班的成绩表，来回看了好几次。年级主任虽然觉得这件事有点扯，但还是拿着成绩表问周又屺：“上次月考，你数学成绩是怎么回事？” “没考好呗。”周又屺表情欠欠的。 年级主任明显是不信，他说：“我怎么听说你跟陆绾绾打赌，谁数学成绩不好谁请喝奶茶？” “主任，你都说了谁输了谁请喝奶茶啊，这可是关乎到生活费的事情啊。我也很想考好啊，试卷太难我有什么办法。”周又屺说完还不忘看一眼陆绾绾。 似在告诉她，你真的别多想。 年级主任觉得在周又屺这里问不出什么，便把目标转到了陆绾绾。 他问：“陆绾绾，你说。” 陆绾绾似乎一直在神游，她一脸茫然地问：“我要说什么？” 周又屺在旁边提醒：“说你暗恋我。” “咦，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是瞎了吗？我暗恋你？”陆绾绾格外嫌弃，这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装的。年级主任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哎，主任。我觉得你是叫我来，让陆绾绾好侮辱我的。”周又屺一脸悲伤，这让年级主任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陆绾绾跟周又屺俩人走出年级主任办公室的时候，陈亚棣正站在过道里等人。 他没说等谁，但周又屺却自嘲般笑了笑。 本以为陆绾绾会跟陈亚棣走、把他抛下。但没想到，陆绾绾直接忽视陈亚棣，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陈亚棣一般，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刚刚还在自嘲的周又屺，阴云转晴。路过陈亚棣时，周又屺还跟陈亚棣眼神对视了一番，俩人互不谦让，暗自较劲。 “陆绾绾，你走那么快干嘛？”周又屺追上去，与陆绾绾肩并肩。 陈亚棣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对着学校的阳台狠砸好几拳，似乎好像还不够，那种憋屈的感觉还是没能发泄出来。 - 陆绾绾好几次想去高二一班找江洛桐。 但每一次刚涌起了勇气，却又被自己给找各种理由劝退。 这段时间里，陆绾绾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陆官俊的变化。他变得不爱说话，变得会长时间沉默，就连电脑也不跟她抢了。 这天，她刚从江东办公室出来，迎面遇上了江洛同。 江洛同跟陆绾绾其实不太熟悉，俩人仅有的一次交流还是因为给江东还练习册。 “洛同姐。”陆绾绾喊的。 “好久不见，绾绾。”江洛同说。 陆绾绾一直觉得江洛同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争不抢，不卑不亢。 永远给人一种舒舒服服的感觉。 她跟文娜娜完全不一样。 江洛同的气质是与身俱来的，不是后天靠金钱堆积而来。 “洛同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举报你跟我哥的。” 陆绾绾很早就想跟江洛同道歉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一直不敢迈出这一步。 江洛同没想到陆绾绾会提起这件事，她腼腆一笑，淡然的说：“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做了决定。” “啊？”陆绾绾听到这话有点凌乱了。 见陆绾绾一脸茫然，江洛同很平静的解释起来：“我不喜欢你哥，你哥很多的行为对我已经造成了困扰。所以，是我该谢谢你，绾绾。” “……” 看着陆绾绾一脸可爱茫然的表情，江洛同朝她笑了笑，礼貌地告了个别：“我有事找江老师，下次有机会再聊。再见，绾绾。” 也就三十秒吧。 楼道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随之而来的是陈亚棣，焦急地喊陆官俊的声音。 陆绾绾惊讶地转身看向楼道口。 只见陈亚棣一脸挫败地倚着墙，抬头望着天花板叹气，脸上写满了疲倦。 “我是不是又犯错了？”陆绾绾轻声地问着陈亚棣。 这一次，陈亚棣没有说不是。 从陈亚棣的眼神里，陆绾绾读懂了他的情绪。陆绾绾想这一次她是真的做了件很大的错事。 一件可能会改变陆官俊一生的错事。 - 高三作为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自然得比其他年级所需要承受更多。但自从陆官俊进入高三以来，陆绾绾觉得她反而承受得更多。 自从陆绾绾举报陆官俊早恋后。 曾经的叛逆不羁，呼风唤雨的陆官俊。开始要发疯图强了，不仅仔仔细细地啃高一知识点，还主动跟父母提出要打算作为体育特长生，参加高考，他要上大学！！ 陆妈妈见陆官俊突然发奋了，开心的不得了。 整个暑假下来，陆绾绾跑断腿的给陆官俊送饭，到头来却没有得到陆官俊的一句谢谢。 “绾绾，你这个暑假怎么好像又瘦了啊，还黑了。”陈亚楠照常叫来陆绾绾家叫她起床。 陈亚楠暑假的时候去了一个山村，一整个暑假都在山村里避暑纳凉。当然是不知道陆绾绾在大热天下，顶着接近四十度的高温，给陆官俊送饭的事情。 陆绾绾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开学了！再不开学了，你可能就认不出我了。” 高二开始文理分班，陆绾绾当时听陆官俊的话选了理科，而陈亚楠也听从了陈亚棣的建议，选了文科。 俩个从小学开始就穿连体裤的人，到了高二时候，一个在高二一班，一个在高二十二班。 是的，陆绾绾很幸运的来到了陈亚棣和陆官俊以前的班级。 陆绾绾新的班主任是高三十二班的化学老师，跨年级教化学，挺厉害和严肃的一个老头子。 理科班女生向来偏少，陆绾绾看了一圈，发现班里加上她才只有九个女生。陆绾绾想这以后俩俩成对，都还有一个人会被单出来。 周又屺是在新班主任进门后才进教室的，他一脸坦荡得仿佛不像是迟到。 班主任却突然出声： “站住。” “迟到了不知道打报告吗？” 教室里的同学不约而同的望着停在桌椅中间的周又屺。班里有几个同学高一的时候跟陆绾绾和周又屺是一个班的，大致清楚周又屺的脾性。 周又屺懒懒地抬起头，视线跟坐在不远处的陆绾绾刚好触上。原本阴霾的情绪，瞬间消散。 周又屺抬脚走出教室，然后挺直腰杆，走到前门，标标准准的：“报告。” “进来。”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站在讲台的班主任才满意的提着粉笔做了个自我介绍。 周又屺在陆绾绾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说：“陆绾绾，想不到啊，我们又做起了同桌。” “你上期末考试开挂了吗？你怎么跟我一个班啊。”陆绾绾自认为上学期，她还是考得不错的啊。 高二文理分班，是按高一期末考试的成绩分班的。 陆绾绾一直以为，周又屺这种成绩那么不稳定的同学，是不可能跟她一个班的。 毕竟高二十二班好歹也勉强算个尖子班。 周又屺一听，乐了：“谁说要靠成绩，走后门不行啊？” “我就知道！！可是我想要个学霸同桌啊，周又屺你坐后面吧。”陆绾绾语重心长却又无可奈何地说。 由于陆官俊最近太过发奋图强，陆绾绾每天都在被父母洗脑，弄得她好像不发奋图强就对不起父母似的。 周又屺听到陆绾绾这话，仔细思索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死皮赖脸地坐在这里：“我不，我也想跟个成绩好的同学当同桌，我看你就不错。” 陆绾绾刚想发火。 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陆绾绾，陆绾绾。” 陈亚楠趴在后门，可怜兮兮地望着陆绾绾。 听到这声音，周又屺跟陆绾绾同时朝后门望去。 那瞬间啊，陈亚楠觉得自己一个人实在太孤独了，早知道她也选理科了！！ 陆绾绾跑出来：“什么事啊，亚楠。” 陈亚楠苦笑：“就想看看你们而已。” 陆绾绾伸手揽过陈亚楠，安慰道：“我们教室永远欢迎你。” “早知道我也选理科好了。”陈亚楠回揽陆绾绾的肩，俩手又勾肩又搭背，难分难舍的模样让人以为她们在告别。 陈亚楠突然朝陆绾绾说：“我哥说等下在饭卡充值处等。你知道等什么吗？” “一起吃饭啊。”陆绾绾说。 “……” - 直到中午，陈亚楠才知道陆绾绾说得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 自打上次陆绾绾举报了陆官俊早恋后，陆妈妈就辞职在家专心带陆绾绾跟陆官俊。 每天中午陆妈妈都会做好饭送到学校。 而陈亚棣很荣幸的跟着享福，但陈亚楠毕竟觉得不太好，所以：“我们跟着你们吃，不太好吧？你妈妈给你跟你哥做的啊。” “陈亚棣给了钱的，他给我了我妈妈很大一笔伙食费。”陆绾绾跟陈亚楠手挽着手走到食堂。 陈亚棣跟陆官俊早就等在那里了。 陈亚楠惊呼：“天哪，陆绾绾你跟你哥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个月吗？你哥怎么黑了那么多啊。” “我哥准备走体育特长生。”陆绾绾解释。 暑假的时候，学校将食堂翻新过。很多窗口都换了新的餐牌，就连老旧残破的壁扇也全换成了新的。 “我们坐那里吧，那风扇看起来风大。”陈亚楠一马当先，直接抢了个最佳的风扇位。 陈亚楠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陆绾绾。陆绾绾摇头：“风太大了。” 其实根本没风。 最后四个人是这样坐的。陆绾绾跟陈亚楠面对面而坐。陆官俊坐在陈亚棣旁边，而陈亚棣坐到了陆绾绾的旁边。 而这一幕恰好被文娜娜和江洛同看到了。陈亚楠当时还分别给陆绾绾，陈亚棣和陆官俊夹了块咕噜肉。 四人看起来就像俩队和谐共处的小情侣。 “陈亚楠，这是肥肉。”陆绾绾嫌弃地夹出来，可扔到桌上觉得可惜，扔回盘子里又觉得不礼貌。 陆绾绾想了想直接扔到了陈亚楠的碗里。 “陆！绾！绾！我也不吃肥肉。” 陈亚楠又将肥肉夹了出来，斟酌一番后又扔回给了陆绾绾。 俩人一来一回中，陆官俊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幼不幼稚？不想吃就扔掉，整得好像很重要似的。” 啪—— 陆官俊将筷子甩桌上，起身走出了食堂。 陈亚楠跟陆绾绾面面相觑，俩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楞楞地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陈亚楠小声地问：“陆绾绾，你哥怎么了？” 陆绾绾摇头，她也不知道陆官俊怎么了，反正这段时间陆官俊老是阴晴不定。 这时候，依旧在埋头吃饭的陈亚棣说了句：“还吃不吃啊你们。” “哥。”陈亚楠喊他。 “？”陈亚棣眼皮微抬，懒懒地睇陈亚楠。 被陈亚棣看得不好意思，陈亚楠把头往另一边偏去。但还是问出了：“你为什么那么淡定啊？你不会是想吃独食吧？” 陈亚棣被气笑，冷笑了声，而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我走了啊，你们记得把碗洗干净。” “陈亚楠———”陆绾绾一脸气急败坏。 在陆绾绾的注视下，陈亚楠一脸悲戚地收拾碗筷，边收拾边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洗碗吧。”陆绾绾也跟着收拾起来。 陈亚楠见陆绾绾这么熟练，忍不住：“这段时间不会一直都是你洗碗吧？” “没有啊，陈亚棣都会把保温壶洗干净才还给我。”陆绾绾收拾陆官俊那碗没吃完的饭时，没忍住还是有感而发了：“我觉得我哥好像变了。” “嗯，变得比以前更暴躁了。”陈亚楠认同道。 陆绾绾不认同：“不是，变得比以前沉默了。” “就刚那样，还沉默？陆绾绾，你怕不是对你哥有什么误解？”陈亚楠对刚陆官俊那一甩筷子至今印象深刻。 “就拿我举报他早恋这件事来说，他不仅没有骂我，还没有恐吓我，就一直这样安静的不像话。” 陆绾绾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都串联了一遍，越想越觉得陆官俊变了。陈亚楠这段时间没怎么跟陆官俊相处，她是真的没发现陆官俊变了。 陈亚楠说：“你要真觉得你哥怎么了，那你去问我哥啊。他们一个班的，总不至于发现不了问题吧。” “他们早就不在一个班了。陈亚棣是要冲重本的人，而我哥是准备走体育特长生的人。” 陆绾绾说完这句话，再度陷入了沉思。 因为陆官俊跟陈亚棣不在一个班了，这段时间啊，她连去找陈亚棣的理由都没有了。 更糟糕的是，因为她举报了陆官俊早恋。 连带着她也被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陆妈妈不再允许陈亚棣帮她补课了。 - 陈亚棣是在高三一班走廊找到的陆官俊。 当时，陆官俊一只手懒洋洋地挂在阳台围栏上，整个人斜靠在阳台，看起来散漫又不羁。 陈亚棣走过去，语气寡淡：“不吃饱，下午跑着跑着会不会晕倒？我可不会去救你的啊。” “吃饱了。”陆官俊收回手，站直身子，转身背对着陈亚棣。 陈亚棣走到陆官俊旁边，站定：“还在怪绾绾？” 陆官俊摇头：“没什么好怪的，她只是让我提早看清了现实。”说完，陆官俊突然望向陈亚棣，眼神里的落寞更加明显，他说：“我妹，应该是喜欢你的。” 四周各种话语声，鸟鸣声，流水声交杂。但陆官俊还是听到了陈亚棣，十分笃定地回了他一句：“我知道。”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步入高二以后，陆绾绾时常被各种莫名的化学方程式整得晕头转向。偏偏她的班主任又是化学老师。 这天，陆绾绾被一张化学试卷折磨得快精神分裂。 “我突然好想老江啊。”陆绾绾哭丧着脸朝周又屺发起了牢骚。 两人又做起了同桌，虽然陆绾绾不是特别愿意跟周又屺当同桌。但放眼整个班级，愿意跟陆绾绾做同桌的好像也只有周又屺了。 周又屺探头看了眼陆绾绾的试卷，嘲笑：“这道题是个基础题，陆绾绾，化学元素周期表你背了吗？” “背了啊。”陆绾绾把试卷递给周又屺。 陆绾绾最近发现周又屺这人在理科确实有两把刷子，以前文理混合的时候。周又屺成绩常常垫底，现在文理一分班。 周又屺这先天的优势好像突然彰显了出来。 俩人探讨化学题的时候，陈亚楠悄悄走进了高二十二班。陆绾绾跟周又屺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的陈亚楠。 站在一旁的陈亚楠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等到俩人停笔。 反而听到俩人打情骂俏似的讨论题。 周又屺拿着笔给陆绾绾写公式，写的时候还不忘：“看好了，这个公式得背的。” “我看了我看了，我刚刚还在化学书上看了这个公式。可是我认识它，我也不会用它啊。”陆绾绾是真的被化学折磨到神经错乱了，她一连记错了好几个化学方程式。 “这样好了，你每天早上背一个化学方程式。下午的时候背给我听。” 周又屺把自己整理好的化学方程式放在陆绾绾面前。陆绾绾接过的时候，脑壳都是懵的。 抬头的瞬间，终于发现了坐在她前一个位置的陈亚楠。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陆绾绾瞪大眼睛问。 陈亚楠撇撇嘴：“来了很久了，只不过你们太专注于打情骂俏了，没看到我而已。” 陆绾绾立马否认：“没有，没有。没有打情骂俏。” 周又屺也补充：“只有打和骂，没有情和俏。” 三人随便吧啦了近期发生的一些趣事，讲到文娜娜的时候。陆绾绾突然收了声。 以前还跟陈亚楠在一个班的时候，俩人几乎无话不谈，可自从不在一个半以后。见面渐渐少了，很多的小秘密最后也变得懒得分享了。 疏远来得好像很悄无声息。 “突然听到个八卦，想过来跟你分享分享。”陈亚楠一脸无恙地望着陆绾绾和周又屺。 陆绾绾笑笑：“你想说文娜娜吗？” 关于文娜娜的消息，其实整个学校估计也没什么人不知道。毕竟是校花嘛，风言风语传得自然很快。 “你知道了啊。”陈亚楠明明一脸随意，但陆绾绾却感受到了一抹失落的无奈。 周又屺从推了张凳子给陈亚楠：“我不知道，你给我说说呗。” “你干嘛啊。”陆绾绾踹了周又屺一脚。 周又屺吃疼的嗷了声，瞪着陆绾绾说：“好奇啊，难道我还不能好奇了啊。” 陈亚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拒绝了周又屺的好意。陈亚楠问：“绾绾，下周二我哥生日，你说我们要不要偷偷给他一个惊喜啊？” “当然要啊！！” 陆绾绾激动立马从椅子上蹭了起来。去年陈亚棣生日的时候，陆绾绾因为不知道，直接错过了。 为此陆绾绾遗憾了好久。 陈亚楠跟陆绾绾一拍即合，而刚刚嚣张跋扈的周又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 在下周二到来前，高三年级举行了一次月考。 月考当天，整个高三教学楼走廊的门全锁了，害得陆绾绾想去找一下陈亚棣，还绕了一大圈才走进了高三的教学楼。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的原因。 陆绾绾走进高三教学楼后，不自觉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看到一楼正前方那几个高考倒计时的数字，陆绾绾更慌了，她开始思考—— 还能跟陈亚棣在同一所学校多少天。 “你在这干嘛？”一道好听的男声，温柔清爽。 陆绾绾被吓一跳，一脸怒目地转身。 看到说话的人是陈亚棣的时候，窜到了嗓子眼的脾气，立马被压了下来。陆绾绾朝陈亚棣露出了个八颗牙齿的傻笑。 她说：“找你。” “？”陈亚棣歪着脖子，不解地望着陆绾绾。 陆绾绾将陈亚棣拉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她示意陈亚棣稍稍弯弯腰，她好凑到他耳边。 陈亚棣配合的照做，陆绾绾一手撑着陈亚棣的肩膀，一手掬呈杯状，陆绾绾的声音甜甜的，像一股暖风拂过陈亚棣耳边：“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要送礼物给我？”陈亚棣依旧微弯着腰，鼻尖似乎还紧贴着陆绾绾的耳廓。 陆绾绾望着陈亚棣的侧脸点点头，似着了魔。 不远处教室有考生从里面走出来，陈亚棣无声地站直了身子，顺势跟陆绾绾换了个位置。 陆绾绾被楼道挡住，而陈亚棣暴露在外。 “陈亚棣，你提前交卷了？”说着，男生似乎打算朝陈亚棣的方向走来。 陆绾绾听着脚步声，突然紧张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为何，这脚步声突然立马调转了方向，声音听起来也怯怯的：“我先去买瓶水啊，等会儿在找你啊。” 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绾绾松开被自己捏红了的手臂，随口一问：“你怎么提前交卷了啊？” 陈亚棣一听，笑了。 他俯视着陆绾绾问：“你知道我在哪个考场吗？” 陆绾绾检查着自己的手臂，听到陈亚棣的问话，但还是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陈亚棣接着问：“你知道这场考试什么时候结束吗？” “……” 陆绾绾是真的不知道。 她看向陈亚棣的视线，突然有点窘迫与无地自容。 陈亚棣倒是没太在意陆绾绾的窘迫，他挺直言不讳的：“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提前交卷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悄悄地发芽。 陆绾绾的反应不迟钝，她可以感受到陈亚棣想表达的某种情绪。她甚至很清晰的知道，那是喜欢。 心头一喜的陆绾绾，仰着脑袋，一脸傲娇地对陈亚棣说：“我不会找不到你。” 陆绾绾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急促的口哨声。 紧接着一个女声匆匆忙忙：“集合了，快点集合了。集合完好解散去食堂吃饭了。” 被这道声音一搅乱，陆绾绾瞬间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她朝陈亚棣指了指操场，说：“我去集合了。” 陈亚棣点点头：“我在花坛那里等你，等下一起去饭堂。” “好啊。”陆绾绾一步三回头，每一次回头都会朝陈亚棣露出一个特别傻的微笑。 纯真又美好。 - 陆绾绾一脸春心荡漾地回到班级队伍，站在她后面的周又屺，盯着陆绾绾看了好几眼，最终特别欠地问了句：“你捡到钱了？” “什么？”陆绾绾以为自己听错。 周又屺重复了一次：“你捡到钱了？笑得那么灿烂。” “灿烂吗？”陆绾绾追问。 周又屺冷哼一声：“烂，脸都快被你笑烂了。” 陆绾绾抬腿就给了周又屺一脚，踹完还不忘说一句：“滚。”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是最爽的，因为一般体育老师都是提前集合，提前解散。 然后大家就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饭，不用去拍长长的队伍。 周又屺抱着饭盒追上陆绾绾：“等等我啊，一起去食堂啊。” 陆绾绾觉得神奇，以往周又屺都是去外面吃炒菜。陆绾绾问：“你今天怎么想到要去食堂吃啊？” “吃腻了，不行啊？” 陆绾绾翻了一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行。” 说完，陆绾绾准备拐弯，绕到高三教学楼那边。周又屺提醒：“你去哪儿，你绕路了你知道吧。” “陈亚棣在等我，我得先去找他啊。你先去呗。”陆绾绾抱着饭盒头也不回地往高三教学楼方向跑去。 四周朗朗的读书声好像变成了刺耳的咆哮声。明明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周又屺却觉得天空忽然灰蒙蒙得好可怕，好像什么东西再也拨动不开，甚至越走越远。 陆绾绾悄悄走到陈亚棣的背后，凑到他耳边：“嘿。” 这一声嘿，不仅没吓到陈亚棣还被陈亚棣嘲笑了一番。陆绾绾觉得自己吓人的本事实在是太差劲了。 陈亚棣见陆绾绾想走，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陆官俊马上下来，他让我们等会儿。” “你怎么知道？” 陆绾绾没有看到陈亚棣手上有通讯工具，难道现在还能飞鸽传书？ 陈亚棣抬手敲了敲陆绾绾的脑袋：“他在教室里看到我了，给我打的手势。” “哦，对了，你还没说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呢？”陆绾绾突然想起自己来找陈亚棣最开始的目的。 陈亚棣想了会儿，开口询问：“只能是礼物吗？” “除了礼物，还能是其他什么吗？” 陈亚棣往陆绾绾面前靠了靠，声音淡淡的：“比如，要求？” 陆绾绾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她还是很配合：“什么要求？” 陈亚棣敛了敛情绪，端正了下坐姿，态度也变得多了丝严谨，只听到他对陆绾绾说：“我能要求你考南大吗？”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回到教室后，陆绾绾一直在思考陈亚棣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即将出国的人，干嘛要求陆绾绾考南大啊，而且陆绾绾觉得以她的成绩，怎么可能考的上南大。 思索间，周又屺从前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杯奶茶。 这是陆绾绾与周又屺之间不需言语的默契。周又屺只要是出去吃，必定会帮陆绾绾带一杯奶茶回来。 陆绾绾看到奶茶，好奇地问：“你不是去食堂了吗？” “突然不想吃食堂了，就出去吃了。”周又屺掏出一本化学练习册，一言不发地做起题来。 陆绾绾撇撇嘴：“你还挺善变。” 周又屺微微掀了掀眼皮，语气懒懒散散：“给钱，六块。” 一杯奶茶五块，但周又屺每次都会加一块跑腿费。给了跑腿费陆绾绾也就喝得心安理得。 但今天陆绾绾中午在小卖部把零钱花掉了，现在她身上只剩一张十块钱。 陆绾绾把十块钱递给周又屺：“你找我四块吧。” 周又屺没接陆绾绾递过去的十块钱，他连瞥都懒得瞥一眼，语气特别欠：“我没零钱。” “那你也先拿着吧，我明天再给你两块。就当明天的奶茶钱。” 说完，陆绾绾高高兴兴地把钱递过去。 谁知，周又屺将钱推回给陆绾绾，漠然又疏远地说：“合着我帮你带奶茶，还得给你把账一并记起？” “不是，也就今天而已。以后我都会跟以前一样提前备好零钱的。”陆绾绾又将零钱给周又屺递了过去。 “你去小卖部换零钱吧。”周又屺愣愣地说。 “……” 陆绾绾把手里的十块钱拿起来来回看，她搞不懂，这十块钱到底犯了什么错。 要被周又屺这样被嫌弃。 周又屺见陆绾绾没起身，周又屺又说：“帮我买瓶水吧。” “早说嘛，周又屺你就是懒。”陆绾绾骂骂咧咧地走出了教室。 周又屺直起身子，一脸失落地往椅子上靠，牵嘴低嘲：“陆绾绾，我看见你那应该给我的五块钱，给陈亚棣买了巧乐滋。” - 小卖部门口 陆绾绾遇到了正跟一帮朋友围在一起吃烤肠的陈亚楠。 自从俩人不在一个班以后，她们的联系渐渐得少了。平时无话不谈的俩人，就连放学回家的时间都开始凑不上了。 陆绾绾买了瓶冰红茶后，想走过去跟陈亚楠打个招呼。走到一半，听到陈亚楠那个小团体里有人问陈亚楠：“诶，亚楠。你哥跟文娜娜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应该没有吧，我哥跟我说早恋不在他计划内。”说完这话，陈亚楠把手里的烤肠棍子叼在嘴里，扬着下巴问其他人：“酷不酷？” “酷，像是要出去打群架的人。”有人回答。 这话可能是取悦到了陈亚楠，她抓了一把糖甩给刚回答的人。突然的，陆绾绾不想走上前去跟陈亚楠打招呼了。 她似乎没有办法融入陈亚楠的世界了。 陆绾绾抱着冰红茶飞快的往教学楼跑，直到跑道拐角，小卖部完全看不到的死角后，陆绾绾才停下来换气。 “你跑那么急干嘛？”一道柔和甜美的女声。 陆绾绾抬头望见了站着楼道口的江洛同。她把头发剪短了，看起来干练了不少。 这倒让陆绾绾想起了陆官俊，自打陆官俊决定走体育特长生以后。他就去理发店理了一个寸头，真是头发贴着头皮的那种。 那种寸头其实挺考验五官的。 但不知道为何，因为这个寸头，陆绾绾反而越来越Get到了陆官俊的魅力。 忍不住逢人便夸自己哥哥是个大帅哥。 在别人看来，这样的陆绾绾特别像是在巴结讨好陆官俊。 “洛同姐。”陆绾绾亲切地喊、并朝江洛同跑了去。 江洛同点点头，算作回应。 俩人走到二楼时，江洛同突然问陆绾绾：“听说你哥准备走体育特长生？” “嗯，是啊。”陆绾绾答。 “把他打算考哪所学校，你知道吗？”江洛同抱着保温壶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陆绾绾摇头：“我不知道。” 江洛同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再说什么，在江洛同走进江东办公室前，陆绾绾突然叫住江洛同。 “洛同姐，如果你去问我哥，他一定会跟你说他准备考哪所学校的。” 江洛同听完明天一愣，但随即恢复自然：“我就随便问问，绾绾，你也不要跟你哥提起。” - 陆绾绾回到教室时，已经进入到了午休时间。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扇呼啦啦的声音。偶尔有同学从走廊路过，也刻意放慢脚步，生怕吵到正在休息的同学。 陆绾绾悄悄从后门走进去，一声不吭地把冰红茶放到周又屺桌上。 没想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还是把周又屺给吵醒了，又或者说周又屺根本就没睡着。 见周又屺醒了，陆绾绾望着他。 想了想陆绾绾还是跟他提起了刚在小卖部的事情：“周又屺，我刚刚在小卖部看见陈亚楠了。” “？” 周又屺拧开冰红茶喝了口，示意陆绾绾继续说。 陆绾绾将视线转回自己的书本上，只是声音听起来似乎依旧难受：“可是我没有跟她打招呼。” “为什么？”周又屺问。 “她周围好多朋友。我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陆绾绾说这话的时候，情绪特别低落。她跟陈亚楠真的认识很久了，久到陆绾绾不想接受陈亚楠跟别人做朋友。 周又屺将冰红茶放回到桌上，他打着哈欠问陆绾绾：“你希望她永远没有其他朋友吗？” “我当然不希望。”这话陆绾绾想都没有想，直接脱口而出。 说出来的瞬间，陆绾绾愣了。 周又屺朝陆绾绾笑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陆绾绾，很多时候，我们都得学会……接受这无声的告别。” ……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 陈亚棣给陆绾绾送来了一本物理错题集。陈亚棣出现在高二十二班的时候，还引起了一小阵轰动。 当时一女生刚睡醒，从洗手间出来见到陈亚棣，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然后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尖叫。 尖叫声吸引来了不少同学围观。 包括陆绾绾。 原本陆绾绾是想去洗个脸清醒清醒。 没想到却跟陈亚棣和那女生来了个迎面撞上。 陆绾绾一脸懵逼时，陈亚棣走过来递了一本笔记给陆绾绾。 转身就离开了。 一句话都没说。 干净，利落。 引人注目的人离开，也就是八卦的源头消失。 没了八卦，周围好奇的目光纷纷收回。陆绾绾拿起陈亚棣递给她的笔记翻了翻。 刚刚尖叫的女生走到陆绾绾面前，陆绾绾认出了她，虽然头发剪短了，但她给陈亚棣递邀请函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入陆绾绾脑海里了。 陆绾绾抬头看向姚欣，刚想开口就听到姚欣说：“陆绾绾，别可是阴魂不散啊。” “……” “赖着陈亚棣帮你补课。你这问题是多到没得救了吗？”姚欣继续嘲笑道。 如果没遇到姚欣，陆绾绾或许还能把陈亚棣参加她们聚会的那件事情给忘掉。 自我欺骗很久很久。 可看到姚欣咄咄逼人的样子，陆绾绾心头就跟哽了一根刺一样、难受至极。 陆绾绾转身回教室，不想再搭理姚欣。而姚欣当然不会就这样放陆绾绾走。姚欣快步冲过去，拦住陆绾绾：“没想到我们现在在同一个楼层了，欢迎你有空到高三三班来找我。我也能帮你解答问题，而且啊，我还能教教你，怎么做个合格的绿茶。” “……神经病。”陆绾绾一把推开姚欣。进教室前 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 陆绾绾一脸气愤地回到教室，椅子被她拉得砰砰作响。 周又屺见陆绾绾脸色不对，给她把水杯递了过去，顺带礼貌性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遇到了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高三苦逼狗，估计是被考试折磨疯了，跑到我面前来撒泼。”陆绾绾顺了顺气息，喝了口水，才把笔记本放到桌上。 周又屺看到笔记本上陈亚棣三个字的时候，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几秒后，周又屺突然抬手想拿陆绾绾桌上的笔记本，周又屺说：“你这笔记本看起来挺与众不同啊，借我看看？” 还没碰到笔记本的边，陆绾绾就拿起笔来打开了周又屺的手。她说：“别碰！这是陈亚棣特意给我送来的。我得自己先看了才借你看。这是这本笔记本必须拥有的仪式感！” “……怎么不见你对我的笔记这么重视？”周又屺还真的听话的手回了手。 陆绾绾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你要是能跟陈亚棣一样帅，又或者跟他一样能科科都接近满分。那我也给你的笔记本这样的仪式感。” “……” “我就知道你做不到。你以为谁都能跟陈亚棣一样优秀吗？我们陈亚棣啊，就是整个新城二中最优秀的最优秀的领军人物。”陆绾绾说完，还不忘趾高气昂地用视线扫了扫周又屺手里的练习册。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不过这仪式感到底是没持续多久。广播里就传来了一道悦耳的铃声响起，是高三月考开始的考试铃。 伴着这道考试铃，陆绾绾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思考起人生。 良久，陆绾绾问：“周又屺，你有想过要考哪所学校吗？” 高一入学的时候，陆绾绾总觉得高考很遥远。 可步入高二以后，班主任说得最多的就是—— 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就会在高三教学楼里备战高考。 周又屺停下手中的笔，顺着陆绾绾的视线望向了窗外的蓝天白云。新城这段日子的天空特别美，大朵大朵的云，像棉花糖一样蓬松可爱。 “你想考哪所学校？”周又屺问。 陆绾绾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她转回头认真又专注地问周又屺：“你觉得我可以考上南大吗？” “那你可得再努力努力。”周又提起笔继续做题，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陆绾绾清楚。周又屺只是不想打击她。 陆绾绾的成绩并不稳定，忽高忽低。 运气好可以在班上前几名，年级年二十名。可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年级一百名开外，她也考过。 正如陈亚楠所说，陆绾绾这人考试全凭摸到试卷的运气。 - 下午放学的时候。 陆绾绾特意去等在运动场训练的陆官俊，她有事情想跟陆官俊说。 这是陆绾绾第一次来看陆官俊训练。 平时只知道作为体育特长生参加高考辛苦，但听到的远不比见到的那么真切。 陆官俊穿了一件无袖运动套装，在他太阳底下又是仰卧起坐，又是俯卧撑。 周围都是一片嬉笑玩闹的声音，只有陆官俊那个区域，是一声声情绪高昂的一二一二。 陆绾绾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视线却在陆官俊身上来回打转。 当年那个弱不经风的少年，此刻看起来刚毅冷峻健壮了不少。仿佛一夜之间，陆官俊长成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陆绾绾小的时候，陆爸爸陆妈妈特别忙。 她刚满三岁那年被送进了一所幼儿园。 九几年的幼儿园很简陋，说白了就是一个临时托儿所。 一个屋子里，几个大人看着一堆孩。 当时，陆绾绾是跟陆官俊一起被送进那家幼儿园的。陆官俊比陆绾绾大两岁，那是他小霸王的性子已经凸显了。 凡是到他手的玩具别人就不可能再能碰一下。这个别人，不包括陆绾绾。 俩人那阵子的感情是真好。 不会吵架，不会打架，互相谦让，友好相伴。 是什么时候兄妹俩的感情开始变得不好的呢？ 大概是从陆官俊上小学开始，陆绾绾对什么都好奇，爱抢陆官俊的书，爱拍父母的马屁，甚至喜欢打小报告。 陆官俊是在旁边同学的提醒下发现陆绾绾的。当时陆绾绾正坐在一棵大树下，认认真真的回忆着过去。 从运动场到陆绾绾的距离不近，但陆绾绾却完全没有发现陆官俊已经走到她面前。 陆官俊走到陆绾绾旁边，胡乱吹了吹花坛，然后轻轻一跃，姿态随意地坐到了花坛上。许是刚运动过，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陆绾绾，等我呢？” “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走什么神呢你，放学了还不回家在这里干嘛？”陆官俊朝陆绾绾扔了一瓶奶茶。 是陆绾绾喜欢喝的牌子，而陆官俊手里拿着一瓶纯白无味的矿泉水。 陆绾绾握着奶茶，心里划过一丝悸动。见陆绾绾不说话，陆官俊起身打算回训练场，见陆官俊准备走，陆绾绾突然叫住：“陆官俊。” “干嘛？”陆官俊未转身，视线停在不远处的篮球场上。 陆绾绾顺着陆官俊的视线，也望向了篮球场。没看到有什么与众不同，她问：“你准备考哪所学校啊？” “老妈让你来问的？” 陆绾绾摇头：“不是，你跟我说吧，你要不跟我说，你以后会后悔的。“ 陆官俊切了声，一脸不在乎：“跟你说了我才会后悔，管好你自己就行，少管我的事。懂？” 这次，陆官俊是真的提步要走了，陆绾绾一急，冲着陆官俊背影吼：“如果是洛同姐想知道呢？” 霎那，陆官俊停住了脚步。 几秒后，陆绾绾听到陆官俊自嘲地说：“她不会想知道。” 陆绾绾起身跑到陆官俊前面，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陆绾绾无比认真，急切： “哥——” “真的是洛同姐想知道。” 陆官俊也跟着严肃起来，只是他的严肃里明显是不想跟陆绾绾这样胡说下去。陆官俊绕开陆绾绾，声音浅浅淡淡，毫不含糊：“陆绾绾，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大概是受不了陆绾绾这多事的行为举动，陆官俊离前，提醒了陆绾绾一番：“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陈亚棣跟家里闹翻了，他不想出国，而且他还拒绝了保送。他的父母要求他，必须考上南大。不然就乖乖出国。陆绾绾，你还是想想你怎么考上南大吧。” - 这条信息量有点过大。 陆绾绾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只是陆绾绾虽然是懵的，但新城二中贴吧里的同学们却是清醒的。 陆绾绾高一跟着陈亚棣他们去爬山穿破裤子的事情，再度被翻了出来。 要不是刚刚路过的同学提醒她看一下贴吧，陆绾绾觉得自己可能又会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 不过，这次的主角不是陆绾绾，而是陈亚楠的女神文娜娜。贴吧有个ID贴出了条关于校花背后的“淑女”行为的帖子。 这帖子刚被贴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牵扯上校花，尽管她已经把一年前说陆绾绾啊穿破裤子的帖子删了。 但凡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很多人对这件事都有截图。陆绾绾没想到这件事还会被翻出来讲，她试图联系帖子的主人。 但是对方账号却突然被举报了。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陈亚棣找到陆绾绾。原本陈亚棣在办公室帮老师批改试卷，没想到恰好听到几个女生的对话。 一出办公室就看到站在训练场的陆绾绾。 很多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陆绾绾问。 陈亚棣笑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命中注定吧。” “？” 陈亚棣也没不好意思，他指了指高三教学楼三楼，教师办公室门口说：“我一出来就看到了你。” “……” “想好了吗？”陈亚棣让陆绾绾走到他前面，而他跟在陆绾绾的后面。 陆绾绾不解：“什么？” “想好要不要考南大了吗？”陈亚棣的眼神无比真诚，真诚到陆绾绾要是说了拒绝的话，都像是对不起他所有的期待。 陆绾绾随时摘了一片树叶。 那片树叶铺满了灰尘，陆绾绾被沾了一手的灰，陆绾绾将自己沾满了灰尘的手，递到陈亚棣面前。 陆绾绾说：“我帮你做个造型吧，让你变成一只小花猫。” “不要。” 陈亚棣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语气挺让陆绾绾没面子。 “？？人家偶像剧里男生不都是主动弯下腰，让女生画的吗？”陆绾绾是真想给陈亚棣画两个胡须，像小猫也好，像老鼠也罢，反正就是想画。 陈亚棣见陆绾绾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于心头，果不其然，陆绾绾踮起脚尖朝他扑了过来。 陆绾绾手还没有碰到陈亚棣脸，就被一道女声给吓得魂飞魄散。 “陈亚棣——”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不友善，怒气冲冲，感觉像是来寻仇的。 陈亚棣跟陆绾绾同时望向这女生。陈亚棣先反应过来，语气清清淡淡，没什么情绪：“什么事？” “是不是你？”文娜娜问。 陈亚棣答：“不是。” 陆绾绾一头雾水地望着陈亚棣和文娜娜。今天的文娜娜看起来有点狼狈，甚至还有些憔悴。 文娜娜的声音继续传来：“可是不是你会是谁？全校知道我ID的只有你，陈亚棣，只有你，我只告诉过你。” “……” “是你说我删掉帖子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可是现在到底为什么你又把这事情翻了出来。” 文娜娜的情绪似乎不太多，陆绾绾试图走上前去安慰她。见到陆绾绾的举动，陈亚棣伸手，一把将陆绾绾护在了身后。 不远处的文娜娜，开始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像是一个失了心智的人，更像一只无头苍蝇，自艾自怨。 直到文娜娜的父母赶到，陆绾绾那被陈亚棣紧紧拽着的手才慢慢地背松开。 望着文娜娜被她父亲强制推上车，陆绾绾突然觉得文娜娜其实也很可怜。 陆绾绾觉得其实她一点也不怪文娜娜，即使曾经文娜娜让她陷入了痛苦与折磨。 但她似乎依旧愿意选择原谅。 “她是不是病了？”陆绾绾问。 陈亚棣点点头，解释起来：“好胜心太强了，享受惯了鲜花和掌声，就不会想要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可这世界的道路本就凹凸不平，站得越高就越容易失足坠落。” 这大概是陈亚棣有史以来说得最多话的一次。陆绾绾听得整个人都懵了。 车子渐行渐远，校园里刚刚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开。陆绾绾跟陈亚棣俩人在走去公交站的途中，陆绾绾问陈亚棣：“那你也会怕吗？” “我怕什么？” 陆绾绾说：“没有鲜花没有掌声。” 陈亚棣牵嘴笑了笑，语气格外轻松自然：“我不需要鲜花和掌声，我只需要你。” “……” 见陆绾绾一脸震惊，陈亚棣深吸一口气，闭眼补充了句：“需要你跟我考同一所大学。”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文娜娜生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 曾经羡慕她羡慕的死去活来的同学，全都开始倒戈。甚至有好事的人，大肆宣扬着要重新选校花。 人群中的议论时常是这样的： “你们听说了吗？文娜娜有抑郁症，挺严重的，好像还花了不少钱。” “以前觉得她挺漂亮的，没想到漂亮的皮囊下有一颗暴躁不安的心。这样的人活着应该挺累的吧……”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文娜娜也不是特别漂亮。” …… 更换校花消息传得最火热的时候，陆绾绾跟陈亚楠俩人在小卖部吃冰棍。 俩人一人坐在一跟石头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格外悠闲惬意。陆绾绾问陈亚楠：“你有问陈亚棣最想要什么礼物吗？” “问了，他说不用礼物。”陈亚楠答。 陆绾绾了然地点点头，她觉得这话挺像陈亚棣的风格。可毕竟是十八岁的成人礼，没有礼物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正当陆绾绾跟陈亚楠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两个手挽着手的女生朝小卖部走来，陆绾绾看清其中一个女生的脸后，把自己的身子往侧边挪了挪。 尽量不把自己的脸给露出来。 陈亚楠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陆绾绾朝陈亚楠比了个嘘得动作，那模样就跟老鼠遇见了猫。 两个女生走进小卖部，她们在小卖部看了一圈后，大概觉得没什么想要的，就什么都没买就走了。 路过陈亚楠面前时，女生跟陈亚楠的眸光触上，被陈亚楠盯着的她，大概被盯得有点生气了，停下脚步，厉声问陈亚楠：“你看着我干嘛？” 完全没有被人抓现行的不安与局促，陈亚楠反而特淡定地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你谁啊你，这么拽。” 一旁的陆绾绾赶紧伸手，拉了拉陈亚楠的校服下摆，小声地说：“姐妹，停。” 听到陆绾绾的声音，刚还语气冲冲的女生突然往角落走去。看清坐在角落的人后，笑着喊了声：“陆绾绾。” 陈亚楠：“？” 陆绾绾扶额，之前在厕所相遇的画面开始浮现，并且历历在目。 这感觉糟糕透了。 女生望向陆绾绾：“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把文娜娜曝光出来的吗？” “我们不想。”陈亚楠摆出了一副社会姐的模样。 陆绾绾不太喜欢陈亚楠跟这女生吵起来。自从知道文娜娜精神有问题以后，陆绾绾觉得稍微暴躁一点的女生，都还是绕个路，少搭理为妙。 倒不是怕，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陆绾绾回到教室的时候，桌上了多了一杯奶茶。不是周又屺给她买的那款，是陆绾绾高一喜欢的那款。 不过陆绾绾已经很久不喝了，她觉得全糖太甜了。陆绾绾指着自己桌上的奶茶问周围的同学：“这谁给我的啊？” “好像是陈亚棣，我看到他刚在你桌上放了东西。”前桌一个女同学说的。 陆绾绾一听高兴地反复确认了几次：“陈亚棣？” 原本还有点嫌弃这奶茶，现在想都没想就插上吸管喝了起来。喝完还不忘夸一句：“真好喝。” 上课铃声响起—— 周又屺拎着篮球从后门进来，见陆绾绾一脸喜滋滋的模样，调侃了句：“捡钱了？那么开心。” “喝奶茶了，全糖的。”陆绾绾说。 周又屺望着陆绾绾手里捧着的那杯奶茶，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如鲠在喉，愣是没说出来。 陆绾绾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陆绾绾，你怎么把奶茶喝了啊？”一道女声，惊讶与不甘的感觉。 陆绾绾又吸了一大块奶茶，才转身回头看说话的女生。珍珠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听到这女生继续说：“那是我给周又屺买的。” 噗——— 陆绾绾喷了周又屺一脸，周又屺抬手抹掉脸上的奶茶，声音沉沉的：“陆绾绾，你喝我奶茶，还喷我一脸。要不是咱们从幼儿园开始认识，我是真的会把你往死里揍啊。” “对不起，对不起。”陆绾绾又是道歉，又是递纸巾，就差没跪下叫爸爸了。 待周围回归平静，陆绾绾才不确定地问周又屺：“真的是给你的？” “不然呢？你以为给你的？除了我，谁还会给你买奶茶？”周又屺语气欠欠的，表情也欠欠的。 陆绾绾望着那已经喝了一大半的奶茶，最终还是讪讪地开口：“我给你钱吧，这我都快喝完了。” 周又屺回头望了陆绾绾眼，表情依旧淡淡的，没啥情绪：“不用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喝，刚好你帮我解决了，也不算浪费。” “可是文娱委员为什么给你买奶茶啊？”陆绾绾至今对文娱委员刚刚那惊讶的表情，印象深刻 周又屺放下手里的练习册，正儿八经地说：“因为她眼光比你好，发现了你发现不了的美。” “呵呵，她那是被你这副虚伪的皮囊给欺骗了。等她真正跟你相处以后，就会跟我一样想给你递炸弹了。”陆绾绾又吸了一口奶茶，一杯奶茶很快就见底了。 说着现在不喜欢喝的陆绾绾，真是对自己的认识太不深刻了。 而一旁的周又屺一听笑了。笑得格外张狂，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张扬：“那你倒是给我递啊？陆绾绾，你不给我递炸弹我都看不起你。” “那你就看不起我吧，因为我买不起炸弹。”陆绾绾说完，整理起了她那杂乱无章的桌面。 草草几下，书桌顿时变得光洁干净，看着顺眼多了。陆绾绾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连带着看周又屺也顺眼多了。 可整洁仅仅只维持了一节课。 书桌就又变得杂乱无章。最后，陆绾绾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 她就不是一个勤快人。 - 陈亚棣最近特别忙，应该是整个高三都特别忙。陆官俊连续训练了好几天，中午吃饭的时间也是急匆匆的，忙慌慌的。 尽管很忙，但陈亚棣依旧会雷打不动的给陆绾绾送课堂笔记。决定要考暨南大学后，陆绾绾上课再也不敢开小差。 只要稍微打个瞌睡她就会主动站起来。各科科任老师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甚至毫不吝啬地夸她上进。 这段时间靠着陈亚棣整理的笔记，陆绾绾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进步了。 “周又屺，又赌一次怎么样啊？这次还是赌你最擅长的化学，敢不敢？” 周又屺微微瞥了眼陆绾绾，讥笑了声：“还没输够啊？这次又打算给我买一个月什么？” “早餐！周又屺，这次月考我肯定赢你。我可是有陈亚棣为我整理的笔记加持。” 听到陈亚棣三个字，原本还笑容满面的周又屺脸色突然变了变，很细微，陆绾绾根本没发现。 周又屺继续做着自己的化学试卷，语气傲娇得不可一世：“那我肯定还是能赢你。” “别那么自信。小心我啪啪啪打你脸哦。” 陆绾绾说着还扬起手真的作势轻轻给了周又屺一巴掌。陆绾绾软弱无骨的手指触碰到周又屺脸颊的时候，似乎空气中都流淌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俩人打闹间，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响了。 全班同学都停住笔，抬头望着那个因为时间有点久远，喇叭声不清不楚，还夹杂着很多电流的广播。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各位同学上课。接下来我要讲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请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安静下来。” “今天中午在学校门口发生了一起性质很恶劣的打架斗殴事件。重点批判高二一班陈亚楠同学，高三三班姚欣同学。这两位同学无视学校纪律，公然在校外聚众斗殴。” “经学校领导一致决定，给予高二一班陈亚楠同学，高三三班姚欣同学留校察看的处分。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不要给你们高中生涯增添一笔不光彩的记录。” …… 陆绾绾震惊地看向周又屺，手舞足蹈了一一会儿才问：“刚刚是说的陈亚楠？是我认识的陈亚楠吗？” “如果我们都没有听错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是的。”周又屺说。 陆绾绾卧槽一声，飞奔跑出教室。跑到在楼道口时，跟正往高二一去的陈亚棣撞了个正着。陆绾绾心急啊，如焚啊，她拉上陈亚棣就往楼上跑。 完全不顾陈亚棣刚刚是从三楼到一楼，再从一楼到三楼。 等到了高二一班陆绾绾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那么喘啊？” “可能最近没怎么运动吧。”陈亚棣微倚着栏杆，样子看起来有点狼狈。 陆绾绾一听不得了，忙说：“那我们明天去跑步吧！” 陈亚棣反复斟酌了下陆绾绾说得跑步，最后扬起笑意，问着陆绾绾：“跑步？是跑五圈还是跑三圈，又或者说你能跑几圈？” “散步，散步行了吧。哼，还是说你只想跟文娜娜一起散步。” 陈亚棣敛了敛笑意，一脸正色道：“我没有跟文娜娜一起散步。”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高二一班讲台上站着江东和陈亚楠。 从陆绾绾和陈亚棣这个方向看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脸被气成了猪肝色的江东。 他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陆绾绾和陈亚棣的耳朵里—— “陈亚楠，高一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跟那写社会青年来往。同样是在这个讲台的位置，你和陆绾绾可是当着全班的面念了检讨书的啊。” “才过去一年都不到，你就忘了吗？还找人群殴人家，围堵你都想得出来。让你联系父母你还推脱。要不是我知道你爸妈最近不在国内，我真的不会帮你求情。” …… 高一一班教室外，陆绾绾连咽了好几把口水。她还是第一次见江东发这么大脾气，陆绾绾往陈亚棣旁边靠了靠，怯怯地说：“我们要不等下再来找亚楠？我怕老江伤及无辜。” “来不及了。” “？” 陈亚棣站直了身子，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他看到我们了。” “……” - 办公室内 江东拿着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先给他那保温杯加了点开水。 待一切完毕后，他才捧着那有些老旧的杯子走过来。陆绾绾对那杯子里几颗跑得膨胀的枸杞，印象深刻。 “陈亚棣，我正好想找你。”江东说。 陈亚棣先是鞠了个躬，态度非常诚恳：“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江东没有教过陈亚棣。 但新城二中不大，像陈亚棣这样优秀的学生，很多老师都会把他当成范本，在课堂上狠狠表扬一番。 “我知道陈亚楠的父母忙，没时间管她。但是你还是要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来一趟学校吧。” 陈亚棣有点为难，犹豫再三他还是解释了起来：“我婶婶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受刺激。所以江老师，这我可能办不到。” …… 九月底的新城依旧满是夏天的气息，空气中到处都凝聚着粘人的热气。陆绾绾跑去厕所洗了个脸，才终于清爽了不少。 陈亚棣站着女厕所门口等她，见陆绾绾出来、陈亚棣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接过纸巾的陆绾绾，问了起来陈亚棣刚刚在办公室的那番话：“阿姨怎么了啊？严重吗？” “脑瘤，已经在国外找到医院了。亚楠可能下个学期就会出国。” 陆绾绾不敢相信：“那么快吗？不是说高考结束才出国吗？” “情况有变。还有……下学期我得回自己家住了。” 陆绾绾哦了声，不再看陈亚棣。 她很想跟陈亚棣说，她还没有做好离别的准备。 周围一阵安静，如果不是下课铃声响起。 陈亚棣跟陆绾绾或许会一直都这样沉默着一言不发。 他们都没有做好离别的准备。 可是从踏入高三开始，青春就在以倒计时的方式，温柔却又深刻地提醒着大家，请尽快做好离别的准备。 - 周二来临，陈亚棣十八岁生日当天。 陆绾绾起了个大早，煮了两个鸡蛋。陆妈妈对陆绾绾这行为很好奇：“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妈妈，书上说吃鸡蛋很有营养。”陆绾绾守电锅旁边，看着水不停地沸腾。 陆妈妈笑了：“你先去洗漱吧，我帮你看着。” “不要，妈妈我要自己看着。”陆绾绾不愿意走。 等陆绾绾从厨房把鸡蛋端出来时，陆官俊正好看到。陆官俊勾唇笑了笑，没戳破，倒是挺给陆绾绾面子。 可他这一笑吧，让陆绾绾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陆妈妈端着早餐出来、以为陆绾绾被水蒸气烫到，忙说：“离远一点，小心烫伤。” “没事，妈妈。”陆绾绾将鸡蛋泡在冷水里，没泡多久就拿起来装进袋子里。 陆官俊吃着早餐，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这让陆绾绾更加窘迫。她生怕陆官俊一言不合，把她做这些事情给抖出来。 但整个过程陆官俊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自然得体得很，仿佛跟平时无异。 俩人背着书包一起出门的时候，陆绾绾才终于忍不住问出来：“陆官俊，你为什么不举报我啊？” “举报什么？”陆官俊嘴里嚼着一颗口香糖。 陆绾绾说：“举报我早恋呗。” “你早恋了吗？”陆官俊问。 陆绾绾摇头：“没有。” 陆官俊笑了笑：“那我举报什么？” “可是你不是说，暗恋也是早恋吗？”陆绾绾想，陆官俊应该早就知道她喜欢陈亚棣了，不然早上他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俩人走到停车场。 陆爸爸似乎有点急，他催促：“你们两个快点，我送完你们去学校要去趟工地。” “哦，来了。”陆绾绾跑了起来。 陆官俊依旧在后面慢悠悠地走，陆绾绾见陆官俊还在散步，便转身拉起陆官俊跑。 陆绾绾转身拉起陆官俊手的瞬间。陆官俊突然开口对她说：“互相喜欢不容易，我不会棒打鸳鸯。” 这一刻，周围的风开始变得很温柔。过往所有跟陆官俊打架，吵架的画面，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在陆绾绾眼前闪过。 直到坐上车前，陆绾绾脑海里扔回荡着陆官俊那句—— 相互喜欢。 - “什么？” “文娜娜回学校了？” “对啊，听说今天是陈亚棣生日。文娜娜是特意回来帮陈亚棣庆祝生日的，还带了蛋糕。” …… 陆绾绾一进教室就听到班上有人在讨论文娜娜。大家对文娜娜的好奇，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生病而有所收敛。 相反的，大家似乎越来越喜欢深度挖掘她的秘密。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整个学校都知道高二十二班的文娜娜回学校了，为陈亚棣回来的。 “陈亚棣生日，你不去送生日祝福啊？” 陆绾绾一听，乐了。求表扬般对周又屺说：“我今天早上偷偷在他桌子里塞了礼物哦，还有两个鸡蛋。” “啧，人文娜娜为陈亚棣庆生闹得人尽皆知，你偷偷？偷偷谁特么会注意到你啊。傻不傻啊。”周又屺摇了摇头，明显对陆绾绾这偷鸡摸狗的行为表示唾弃。 陆绾绾无所谓的耸耸肩：“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没关系了。” “你送的什么？”明明这话听起来很八卦，可周又屺却像随口一问。 陆绾绾扁扁嘴，还是说了：“我的照片啊。大头贴，我选好久呢！” 周又屺一听，嫌弃极了：“这么劣质的礼物，也就你想得出来。” “我觉得挺与众不同的啊。”陆绾绾一想到自己拍得那些搞笑大头贴，就觉得格外有趣。 周又屺冷笑：“那我生日，你也送点给我呗？我让你见识见识，我会怎么处理这样的礼物。” “哼，我当然知道你会拿来辟邪！周又屺，你小时候就爱那我的照片辟邪！都那么大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周又屺：“不错，看来你不仅长高了，还长了点智商。没以前那么好骗了。” 陆绾绾教室后方的心愿墙，笑着说：“那肯定，你也不看看。我可是要考南大的人啊！” 自从决定考南大以后，陆绾绾便把它写成了心愿。 一个可以让她为之努力的心愿。 - 高三十二班的老师和同学，一开始是不知道陈亚棣今天生日的。 因为文娜娜的出现，现在不仅高三十二班的同学知道了，全校同学都知道了。 一个课间时间，陈亚棣的抽屉就被塞满了零食，盛况堪比去年圣诞节的贺卡。 原本想安安静静过个生日的陈亚棣，硬生生变成了全班同学陪他过成人礼。 自己的班级待不下去了，陈亚棣只能跑到陆官俊的班里避难。 陆官俊见到名声大噪的寿星，也没忍住感叹：“你这十八岁过得，印象深刻啊。” “别提了。硬生生把生日过成了灾难。”陈亚棣声音听起来倦倦的。 陆官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问：“我妹的礼物你收到了吗？早上抱了一路，可宝贝了。” “收到了，藏得可严实了。差点就被埋没了。”陈亚棣想到今早上翻礼物的心情，唇角微微弯了弯。 陆官俊见陈亚棣翻看着历年高考录取分数线，好奇的凑过去看了几眼。发现陈亚棣在看南大以外的学校，不解地问：“你爸妈允许你考其他学校了？” “不允许啊。”陈亚棣答。 这让陆官俊不明白了：“那你看其他学校？还是南大周边的大学。陈亚棣，你不会是不相信我妹能考上吧？” 陈亚棣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语气很平静：“没有不相信，只是想先找好备用的而已。” “别不承认，其实我也不相信我妹能考上。”陆官俊扯了抹笑容，淡淡的没什么弧度。 陈亚棣倒不是不信陆绾绾考不上，他只是想要个心安：“只要正常发挥，陆绾绾肯定是可以考上的。但高考变数太多，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所以我还是得做个二手准备。” “啧啧啧，可以啊。陈亚棣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妹了？暗恋多久了，来跟哥好好说说——” 心底事 +新增收藏类别 上午最后一堂课铃声响起，午饭时间到。 四人约好今中午一起吃饭，然后给陈亚棣庆生。 “我哥和你哥还没到啊？”陈亚楠一眼就看到坐在小卖部门口的陆绾绾。 陆绾绾把旁边的座位空出来：“应该还要等会儿吧。” 陈亚楠见陆绾绾在吃火腿肠，突然想起：“你是怎么说服你妈，不用给你们送饭的啊？” “不是我说服的，是我哥说菜送过来有点变味了。你知道的，高考生最大了，我妈后来就不送了，给我哥加了生活费。”提到生活费，陆绾绾又是一顿心酸。 陆妈妈给陆官俊加了生活费，但是陆绾绾的生活费吧，依旧还是维持原样。 差别对待得太过于明显。 陈亚棣和陆官俊俩人一起走来，他俩走在一起周围的女生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手长腿长，身型挺拔，五官精致。这样的男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很引人注目吧、陆绾绾心想。 陈亚棣走到陆绾绾旁边停下，他伸手帮陆绾绾拂掉了掉在她头上的一片落叶，而后语气温温柔柔：“想吃什么？” “哥——” “我想吃红烧猪蹄。” 陈亚楠已经起身走了几步路，但她听到陈亚棣的问话，立马回过头。 这一回头吧，见到了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陈亚棣刚刚是摸了下陆绾绾的头吗？ 站着陈亚楠旁边的陆官俊，帮陈亚棣回答了陈亚楠：“食堂没有红烧猪蹄。” “我哥生日啊，生日吃食堂？”陈亚楠不敢相信。 陆官俊表情非常真挚诚恳：“还不是怕你再出去惹是生非，你现在可是留校察看，再惹点事出来，明天就卷铺盖回家了。” “俊哥！那事真的不赖我，都是那女的，她自己先惹我的。”陈亚楠觉得似乎有点百口莫辩。 “人家一动，你就上套？傻不傻？”陆官俊毫不客气的低嘲。 陈亚楠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以前比我更混都没事。我觉得我这纯粹是运气问题。” “切，我混是混。但我有脑子啊，陈亚楠谁特么会在学校门口动手？这不是故意引老师来给你处分吗？”陆官俊说完，抬手轻轻敲了敲陈亚楠的额头。 陈亚楠吃痛：“俊哥，我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打我就真的聪明不了了。” 望着陆官俊和陈亚楠的你一言我一语。 陆绾绾觉得她的哥哥陆官俊似乎又鲜活起来了。这才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嘴贱又自大的陆官俊。 可直到四人走出校门，陆绾绾都没有跟陈亚棣说她想吃什么。 - 四人走进了一家装潢很不错的酸菜鱼管。 周围大多都是学生，加上到了饭点，显得馆内似乎有点小。 “这家东西好像还不错，就是有点贵。”陈亚楠说。 陆绾绾点头：“听我们班同学提过。好像是食材很新鲜，所以很多人来吃。” “赶紧先去找个位置坐下来。”陈亚楠拉着陆绾绾入座，俩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陆官俊跟陈亚棣坐到了陆绾绾和陈亚楠的对面。 点菜的时候，陈亚楠发现了一个人，她招手大喊：“周又屺！” 周又屺一脸喜悦地走到他们这桌，等看到陈亚棣的时候，周又屺脸上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去。他淡淡的应了声嗯。 陈亚楠热情地邀请：“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呗。” 周又屺冷眼拒绝：“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 陆官俊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拒绝陈亚楠。于是，陆官俊学着周又屺的语调：“哟，居然有人比你还高冷。陈亚棣，你被你下去了。” 陈亚棣冷笑配合：“你可是我哥，对你高冷。你以后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算你识相。”陆官俊对陈亚棣这放低的姿态、非常满意。 陈亚楠小声地问陆绾绾：“你哥什么时候成了我哥的哥了？” “我也不太清楚——”陆绾绾拿了张纸巾，给自己擦了擦冷汗。 坐在陆绾绾他们不远处的周又屺，清晰的听到了刚刚陈亚棣和陆官俊的对话。 周又屺自嘲地笑了笑，没什么可比性。 小店老板上菜很快，不一会儿，陈亚棣他们这桌就摆满了菜。 陈亚楠没有看到自己想吃的红烧猪蹄，不满地嘟起嘴：“我的猪蹄呢！” 陆官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在你身上呢。” 完全不管陈亚楠的陈亚棣，一心只顾着给陆绾绾夹菜。要是陈亚楠现在还发现不了问题，那她大概真的是智商有问题。 “哥——” “你要不要给我也夹点菜？” 陈亚楠把碗伸到了陈亚棣面前。 “你自己没手吗？”陈亚棣依旧只给陆绾绾夹菜。 陆绾绾见状，很给面子的帮陈亚楠夹了菜。还没放进她碗里，就听到她说：“哼，我嫂子会帮我夹。” 听到这话，陆绾绾立马放下筷子，揽过陈亚楠的脖子，将她脸板正问她：“你刚叫我什么？” 陈亚楠望着陈亚棣，小心翼翼地说：“嫂子？” “很好，继续保持。”陆绾绾吧唧了陈亚楠一口，一脸满足的继续给陈亚楠夹菜。 …… 一顿饱餐后，陈亚棣去结账，陆官俊去了洗手间。陈亚楠突然凑到陆绾绾面前：“你跟我哥？” “没有，我们没有早恋。”陆绾绾说。 “？” 陆绾绾望着陈亚棣的背影，笑着说：“但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们迟早会在一起的。” 收银处 周又屺拿着餐据跟在陈亚棣身后，俩人互相打量了眼，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周又屺对陈亚棣说。 陈亚棣礼尚往来：“我也知道你。” - 回学校的路上，陆绾绾跟陈亚楠被一个卖棉花糖的大叔吸引。 陈亚楠走过去：“绾绾，绾绾。你快过来。” 俩人围在棉花糖机器旁边，不停地发出感叹。陈亚棣走过去：“想吃吗？” “想。”陈亚楠回答。 “不想。太甜了。”陆绾绾回答的。 陈亚棣点头：“那走吧，回学校了。” “嗯嗯。”陆绾绾抬脚离开，陈亚楠在后面不停地喊：“哥，我想吃啊！！” 这时，陆官俊走到陈亚楠旁边，吊儿郎当地开口：“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买。” 陈亚楠抿了抿嘴，赌气般离开了。 四人踏入校门的时候，撞见了这样一幕。 地上有一个被摔烂了的蛋糕，旁边跪坐的人好像是文娜娜。而指着文娜娜骂得是之前跟陈亚楠一起，被处留校察看的姚欣。 陈亚楠一见到姚欣，身体里那股暴躁因子又开始躁动，倒是陆官俊先发制人，直接用手钳住了陈亚楠。 陆官俊提醒：“真想卷铺盖回家？忘了自己留校察看的处分还没消？” 陈亚楠挣扎：“俊哥，她欺人太甚了。” “又不是欺负你，你插什么手。”陆官俊依旧死死钳住陈亚楠。 陆绾绾见状也帮着陆官俊牵制陈亚楠，见自己毫无挣脱的机会，陈亚楠便开始使用怀柔政策：“陆绾绾，你知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对不对？帮我！” “不对，陈亚楠别妄想忽悠我。我不会上当的，我是不会看着你又卷入这场风波的。”陆绾绾使劲拽着陈亚楠的手臂。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文娜娜看起来倒是没失控，可站在她面前的姚欣却像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人。 姚欣指着文娜娜：“你妈就是为了钱才跟我爸在一起的，什么都要我爸给你买，什么都最好的。整天装得跟上流人士的千金似的，也就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 “你妈一来，就分走了我爸对我的所有关注。我爸为了巴结你，让我把家里最大最亮的房间让给你，我都已经让了，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满足。” “明明我才是我爸的女儿，你就是一个强盗。一个披着虚伪外表，欺骗所有人的强盗。自从你来了我们家，我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文娜娜，你不就是生个病吗？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爸爸。” …… 陈亚楠震惊得瞳孔睁得老大：“不会吧，她们居然是姐妹？” “重组家庭的姐妹。”陈亚棣解释。 年级主任把文娜娜和姚欣带走以后，陆官俊跟陆绾绾才松开陈亚楠。 陈亚楠似乎不太相信文娜娜跟姚欣是姐妹，她再次问陆绾绾：“真的是姐妹吗？我一直以为她们只是好朋友。” “嗯。”陆绾绾点头。 陈亚楠啊了声：“俩人差别也太大了吧。” 陆官俊冷笑一声后，直言不讳地对陈亚楠说：“差别不太，能对比这么明显吗？” 陈亚棣笑着将陆绾绾拉到了一边，俩人很自然的沿着一条林荫小道，开始了漫无目的闲逛。 “陆绾绾，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陈阿亚棣走在陆绾绾身后，语气里满满都是期待。 陆绾绾摇头，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话要跟陈亚棣说啊。 陈亚棣笑着提醒：“今天可是我生日啊。” 陆绾绾也跟着陈亚棣笑起来，语气轻松自在，格外愉悦，甚至还满怀向往与期待： “哦——” “陈亚棣，祝你生日快乐。” “还有，我一定会考上南大！” 心底事 时间一晃来到了2011年5月，陆官俊参加体育会考的前一天。那天，陆爸爸和陆妈妈比陆官俊还紧张。 “妈。你和爸真的不用陪我去。”陆官俊叼着一根棒棒糖，痞里痞气地朝着在厨房忙碌的陆妈妈说。 好像从陆官俊打算走体育艺考生开始。家里的零食柜里就被塞满了各种糖，连带着陆绾绾也成为了一个糖果爱好者。 “陆官俊，你今天吃得什么口味的啊？”陆绾绾望着陆官俊手里的棒棒糖舔了舔嘴唇，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大袋糖。 陆官俊嚼碎含在嘴里的糖果，才回答：“好像是哈密瓜味的。” “怎么大早上就吃糖啊，对牙不好。”陆妈妈将陆绾绾手里的糖袋子收起来，顺带给她递了一杯豆浆。 陆绾绾指着陆官俊：“可是，陆官俊刚刚也吃了啊。” “你跟哥有什么可比的，他能绕着操场跑十圈，你可以吗？”陆妈妈给陆官俊也倒了一杯豆浆，然后坐下来看着俩兄妹吃早餐。 陆绾绾语气怯怯：“我当然不可以，家里的运动细胞全都遗产给我哥了。” 说到这个，陆绾绾突然想到了高一期末考的八百米。那场八百米，陆绾绾差点一口气没喘匀，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晕过去了。 陆绾绾喝着豆浆，一脸悲壮：“怎么办啊，这学期又要跑八百米。我要是遗传到一点点爸爸妈妈的运动天分，我也不至于那么惨叭。” “绾绾，你赶紧吃。吃完先送你去学校，等会儿你哥要考试，今天没那么多闲时间等你。”陆爸爸人还未到餐桌，威严的声音倒是先传达给了客厅里的每一个人。 陆绾绾喝着豆浆，乖乖巧巧地哦了声。 用完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出发。出门前，陆绾绾突然叫住陆官俊：“哥——” “？”陆官俊冷冷扫了眼陆绾绾。 “加油。” 陆官俊笑了，笑着回了句：“知道了。” - 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校对高三的重视程度可向未知。高一和高二的同学，现在完全不能走进高三的教学楼。 而高三教学楼里，除了考试开始，就是考试结束。 课间时，陆绾绾去了洗手间，顺道瞟了眼鸦雀无声的高三教学楼，陆绾绾发出感叹：“明年今天估计我也是这样。” “不，你可能会更糟糕。” 陆绾绾扭头看向一脸欠揍的周又屺。也不这这家伙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陆绾绾生气地说：“你走路没声的啊！” “课间时间，你这要是都能听到我得走路声，哪你得神经衰弱的多厉害啊。”周又屺手里拿着不久前的化学试卷。 提到化学，陆绾绾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高二上学期开始，陆绾绾就市场跟周又屺比化学成绩。月考比，期中考比，期末比。 比了那么多次，陆绾绾一次都没有赢。 不仅没有赢，连打平都没有过。最让人生气的有一次月考，周又屺只比她多一分。 一分啊，一道选择题就能超过的事情。可陆绾绾没有抓住机会，就这样硬生生的让机会给溜走了。 陆绾绾望着周又屺手里的化学试卷，略带羞涩的笑了笑：“呵呵，看到我多少分了吗？” 陆绾绾伸手想拿，周又屺却突然把试卷，举高，还说一句废话：“反正不是最高分。” “我要是能考最高分，我就不会给你买那么多次雪糕了。”陆绾绾伸手想抢试卷。 可周又屺偏偏不让陆绾绾抢，他一路举着试卷走进教室。 陆绾绾跟在周又屺身后：“看一下会死啊，小气。” “会死，会把你吓死。”周又屺将试卷放到讲台，陆绾绾还没走近，讲台周围瞬间就围满了人。 一窝蜂的同学涌到讲台后，周又屺自动退了出来。陆绾绾跟在周又屺身后，等他回到座位坐下。 陆绾绾一脸愤怒走上前，一巴掌拍到周又屺的桌上。 陆绾绾说：“周又屺，要不下次我们比语文成绩吧？” 周又屺睨了陆绾绾眼，冷哼了声：“呵，陆绾绾你要跟比，结果还挑你最擅长的科目，说得过去吗？” “可是化学是你最拿手的科目啊，那我也听吃亏的啊。”陆绾绾说得好真像那么一回事。 周又屺挑挑眉：“是你要求比的。” 陆绾绾扁了扁嘴，一脸悲伤：“我要是早知道你化学那么好，我才不会跟你比。” 周又屺撇嘴笑了笑，心情极好：“现在知道也不迟啊，别再跟我比了，赢你已经赢的没意思了。” “周又屺，我还要跟你比化学。”陆绾绾一脸不服气。 周又屺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这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我就不信我考不过你。”陆绾绾说着，立马抱起一本化学练习册，又做了起来。 最新一次考试的化学试卷拿到手之后，陆绾绾对周又屺的化学成绩真的是刷新了认知。 周又屺这次的化学成绩接近满分，而陆绾绾只考了80分。 总有一段时间，陆绾绾觉得理科就是为男生量身打造的。周又屺这人语数外三科成绩都一般般，偏偏理综成绩每次都接近满分。 而陆绾绾拼死拼活做习题，还有高三年级第一给她划重点。考到最后还是考不赢周又屺。 “你能让我赢一次吗？”陆绾绾偏头望向周又屺。 周又屺表情寡淡，声音冷淡：“不能。高考可没人给你放水。” “就一次月考？行吗？”陆绾绾把姿态放到很低，低到她自己都觉得没出息啊。 周又屺依旧不让：“那你能语数外考差一次，给我也放放水吗？” “不能。”陆绾绾想都没想。 周又屺放下笔，双手抱胸侧身看向陆绾绾，他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陆绾绾。” 俩人之后谁也没有再提比成绩的事情。 可这一不比了，陆绾绾的理综成绩反而上去了，周又屺的理综成绩反而下滑了。 - 陈亚棣自从回自己家住以后，陆绾绾跟她见到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有的时候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一次。 高三进入了冲刺阶段，陆绾绾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偶尔跟陈亚楠提到陈亚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天中午，俩人在食堂吃完午饭，到小花园散步。 陈亚楠听陆绾绾抱怨了一番后，扬起眉头问：“陆绾绾，你这么快就不喜欢我哥了？” “我没有。我只是见不到他，都有点忘了他的样子了。”陆绾绾说。 陈亚楠啧啧了几声：“那还行喜欢的不够啊，陆绾绾。我怎么听到别人说，喜欢就是刻在脑子里，镶入了灵魂里。” “你说得这是知识吧。”陆绾绾乔装认真思考了一番，谁知道吐出来的话，依旧是不解风情。 见陆绾绾情绪确实不高，陈亚楠也不好再玩笑。紧跟着也认真了起来：“我哥最近被家里管得比较严，他不愿意出国，其实我叔和我婶还挺生气的。他不敢来找你，肯定是怕一些不好的流言传出来，传到我叔耳朵里。” 说到这里，陆绾绾反而更不知所措了。 陆绾绾对陈亚楠说：“可是我也不一定考得上暨南大学啊。” 陈亚楠抬手捏了捏陆绾绾的下巴，兴致高涨地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在国内就什么都好说了啊。就算最后你考到了帝都去，也不过是一张机票钱，来回四五个小时的问题。可是他要是在国外，那来回可不就是四个小时的问题了。” 陆绾绾似懂非懂的望着陈亚楠，点了点头，然后埋头专注地把玩自己手里的一根狗尾巴草。 陈亚棣拿着一瓶奶茶走到陆绾绾旁边的时候，陈亚楠刚想开口叫她，就被陈亚棣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周围没什么人，除了树枝上一只一直在叽叽喳喳地鸟叫，剩下的就全是正在奋力茂密生长的枝叶了。 陈亚棣将奶茶放到陆绾绾左手边的桌子上，然后他悄悄坐到了陆绾绾旁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合理自然。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亚棣凑到陆绾绾耳边，嗓音低沉温柔：“喝奶茶吗？” “不喝。”陆绾绾兴致缺缺地答。 一会儿，她突然发现好像不对，眼睛咕噜咕噜地在眼眶里来回转了好久，才惊醒般转过头来。 原本阴霾的心情瞬间被喜悦取代，陆绾绾笑靥如花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陈亚棣唇角微勾，脸上同样挂着喜悦。虽然语气依旧平平，但明显感觉得到心情不错：“给你送奶茶，喝吗？” “喝啊。”陆绾绾高高兴兴地接过，对着陈亚棣一直傻笑。 一旁的陈亚楠很不合时宜地打断：“咳咳咳，那个我任务完成了，我就先走了啊。” 陆绾绾指着陈亚楠后知后觉地问陈亚棣：“所以是你让亚楠故意带我来的？” 陈亚棣抬手帮陆绾绾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还不算太笨。” “可旁边是教师宿舍，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陆绾绾问。 陈亚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望着陆绾绾毫无歉意地说：“抱歉，没忍住。因为太想你了。” 他的心底事 自那次小花园一别后，陆绾绾几乎没有再在校园里碰到过陈亚棣。别说陈亚棣了，连碰到陆官俊都是稀有事。 直到临近高考的前三天，埋头苦干了足足三个多月的高三学生，才终于得到学校允许放假休息。 一瞬间，陆绾绾才突然觉得高三教学楼，忽然有了生气。 陆绾绾知道这消息后特别开心，她已经好久没跟陆官俊一起吃饭了。为了不打扰陆官俊备考，陆妈妈很多时候都单独给陆官俊开小灶。 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饭，陆绾绾倍开心。陆绾绾给陆官俊夹了一块五花肉。 借着陆妈妈这段时间对陆官俊的特殊照顾，陆绾绾已经顺摸索出陆官俊喜欢吃的菜了。 “陆官俊，你多吃点啊。”陆绾绾说。 陆官俊望着碗里的五花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逃不过啊。陆官俊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五花肉，其实我吃得有点腻了，妈，下次能换成牛肉吗？” 本以为陆妈妈会一口答应，没想到却听到她说：“吃腻了也给我憋着，最后几天了。之后你想吃我都不给你做了。” “妈，我这是在跟你商量。”话虽然这样说，但陆官俊还是很乖的继续吃着五花肉。 也不知道陆妈妈从哪里听说，搞体育训练的人就要多吃肉，多吃肥肉，吃了身体里才有油分。 陆官俊却对这些毫无根据的偏方没什么好感，甚至有点抗拒。 坐在陆官俊旁边的陆绾绾，也加入了争辩：“陆官俊，有肉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啊，再挑明天把你粮食全断了。” “陆绾绾，你站谁那边呢？”陆官俊放下筷子，转身看向陆绾绾。 要是搁平时，陆绾绾肯定嘴上不饶人。但今天陆绾绾想给陆官俊点面子：“站你这边，所以妈妈，我们明天可以不吃五花肉吗？” “哟，小姑娘还挺机灵。”陆官俊说。 母子三人正讨论明天还吃不吃五花肉时，陆爸爸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绾绾探头看了眼，喊：“爸爸，小李找你。” 接完电话回来的陆爸爸，略带歉意地对陆官俊说：“官俊，爸爸要去趟公司。今天就先不陪你们吃饭了，你们两个在家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啊。” 陆绾绾目送陆爸爸急急忙忙的背影，轻飘飘地说了句：“爸爸最近好忙啊。” 接着陆绾绾看到陆妈妈进房间换了衣服，陆妈妈对陆官俊跟陆绾绾说：“我跟人约好了打麻将，你们俩个吃完记得把碗洗了啊。” 家长都离开了，陆绾绾欢脱了起来：“陆官俊，你今天要去哪里玩吗？” “嗯，约了陈亚棣打球。”陆官俊说。 陆绾绾一听喜滋滋：“你们约在哪里打球啊？” “学校。”陆官俊望着陆绾绾的眼里，满是笑意。 “陆官俊，你愿意带上我去吗？” 陆官俊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一脸冷漠：“不愿意。” 陆绾绾急了：“喂，陆官俊。我可以给你跑腿买水！” 陆官俊收拾着碗筷，声音浅浅淡淡：“你以前可不愿意跟着我，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爱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呢？好像自从我认识了陈亚棣以后——” “不是，你记错了。我一直都很爱跟你一起去玩啊，是你不愿意带我而已。”陆绾绾也帮着陆官俊收拾起碗筷。 陆官俊冷笑了声，没继续戳破陆绾绾。见陆官俊不说话了，陆绾绾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 出门前，陆绾绾有开始叽叽喳喳的绕着陆官俊问东问西了：“陈亚棣住城东，他真的特意过来就为了跟你打球吗？” 闻言，陆官俊挑眉，不解：“不然呢？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比如我？”陆绾绾高兴地指着自己。 陆官俊质疑地问：“想见你啊？想见你视频就行了，不需要特意往篮球场跑。” 听到这话，陆绾绾的一脸期待被砸了个稀碎，但她不愿意承认，还是死要面子地说：“哼，陆官俊，我知道你羡慕。” 已经换好衣服穿好鞋子站在门口的陆官俊，催促着陆绾绾，还礼貌性提醒：“别得瑟，小心我举报你早恋。” “我就知道，你、就、是、嫉、妒、我！” 俩兄妹磨磨蹭蹭、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陆官俊跟陈亚棣约好的时间是两点。 “你快点，我们那么近都迟到，这话说不过去。”陆官俊催着陆绾绾。 可陆绾绾也急啊，她翻遍了整个衣柜，愣是没找到一件可以穿出去见陈亚棣的衣服。 平时穿惯了校服，这会儿要穿自己的衣服了。陆绾绾有点紧张，也有点害羞。 陆官俊催到最后实在是失去了耐心：“陆绾绾，我说到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不带你去了。” “一” “二” 陆官俊咬牙切齿，深吸一口气：“二点一” …… “陆绾绾，你好了没？”陆官俊扶着门把的手，都起了薄薄的汗。 千呼万唤的人，终于在陆官俊数到第二点七的时候，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出来。 陆绾绾哭丧着脸说：“为什么我一条裙子都没有。” 陆官俊一脸黑线：“为什么要穿裙子？” “淑女啊。”陆绾绾一本正经地说。 陆官俊噗哧一下，笑得合不拢嘴：“陆绾绾，别逗。你真的很淑女沾不上一点点的边。” - 到了篮球场。 陆绾绾走近才发现篮球上围满了人，其实还有几个是她班上的同学，但是不怎么熟悉。 “什么情况，这是——”陆绾绾跟着陆官俊走到陈亚棣身边。 见陆绾绾走近，陈亚棣给陆绾绾递了一瓶奶茶。陆绾绾高高兴兴接过，挨着陈亚棣坐了下来。 陆官俊一看，忙问：“陈亚棣，我的呢？” “还在小卖部，没买。”陈亚棣说着，朝陆官俊扔了一根树枝过去。 俩人打闹间，陆绾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篮球场走来。 而坐在陆绾绾旁边的陈亚棣也看到了，当然陆官俊也看到了。陆官俊给陈亚棣使了个眼色，问：“冲着你来的吧？” 陈亚棣笑笑，声音淡淡的，没啥情绪：“总得会一会。” “你们是，要跟我们班打比赛吗？”陆绾绾似乎现在才进入到状态里。 陈亚棣摇头：“不是，随便组的，随便玩玩，考前放松。” 正如陈亚棣所说，这就是随便玩玩。因为没有裁判，没有观众，也没有人摇旗呐喊。 没有人鼓动陆绾绾摇旗呐喊，所以整个球场就只听得见篮球跟地面碰撞，球鞋跟地面摩擦的声音。 陆绾绾是个看不懂球的人。 特别是球场上没有相同色号的球衣，陆绾绾连谁跟谁是一队，她都没有搞清楚。 她只知道陈亚棣进球她要鼓掌，陆官俊进球她要鼓掌，就连周又屺进球她也要鼓掌。 直到中场休息，陆绾绾抱着两瓶水跑到陈亚棣和陆官俊的中间。 可她分完水后，听到了周又屺喊她。 周又屺当时衣服都被浸透了，看起来像是热到了爆炸的那种。 陆绾绾愣愣地转过头去，只听到他说：“陆绾绾，我帮你带了那么多次奶茶，让你去帮我买瓶水，应该不过分吧？” 想都没想，陆绾绾直接说：“可以啊，你要喝什么？” 周又屺回头看了眼陈亚棣，笑着说：“农夫山泉。” 陈亚棣回了周又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直到陆绾绾消失在篮球场内，众人看不到她的身影后。 周又屺才抱着篮球，一屁股坐到了陈亚棣旁边：“我以为你只会死读书，没想到篮球打得还挺好。” 陈亚棣喝了口水，淡淡的回了句：“你要是知道，那我可就该感到害怕了。” “呵，不是每个人都对你有意思的。”周又屺笑笑。 陆官俊见周又屺坐到了陈亚棣旁边后，自觉地走到了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给足了尊重和理解。 周又屺偏头瞥了眼陈亚棣，笑着说：“我从幼儿园就认识陆绾绾。那时候她特别喜欢哭，一进园就哭，哭到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做朋友。我是唯一一个，愿意跟她做朋友的人。” 周又屺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沉稳又专注，无奈又无助。见陈亚棣没反应，他又继续说道：“我以为我是与众不同的，可直到现在我才突然发现，我之于陆绾绾，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同学。” 不远处，陆绾绾抱着三瓶1.55ml的矿泉水朝篮球场走来。 陈亚棣望着陆绾绾的身影，淡淡的说了句：“我想跟你说声谢谢，周又屺。谢谢你的成全，也谢谢你对陆绾绾的照顾。” - 陆绾绾喘着把手里的农夫山泉递给周又屺，还没等周又屺说谢谢。 手里还抱着另一两瓶水的陆绾绾，又蹦又跳地跑到陈亚棣面前，她把手里的水递给陈亚棣：“给你，特地给你买的怡宝，我知道你只喝怡宝。”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一场雨，是新城步入2011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雨，雨水洗礼着周遭的一切。 但陆绾绾跟陆官俊却没有发现—— 那晚，陆绾绾的爸爸妈妈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她的小心思 +新增收藏类别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阳光特别明媚。学校大门挂起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 热烈祝贺新城二中陈亚棣同学 在今年高考中勇夺省理科状元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点礼炮什么的？”陆绾绾望着横幅问陈亚楠。 陈亚楠激动地差点就说对了。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身上还带着留校察看的处分。于是乎，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低调点，我怕主任又把我叫去办公室喝茶。” 听到主任这两个字，陆绾绾立马明白：“你那留校察看入档案了？” “不知道啊。诶，反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得乖乖的，不然我爸妈真的立马就把我送出国了。”陈亚楠说。 陆绾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校门口的横幅发起了呆。自从高考后，高二年级的学生就提前搬到了高三教学楼。 学校美其名曰让大家提早适应高三的氛围，这招确实挺管用。很多同学搬到高三教学楼以后，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上课不走神，下课不打闹，一整到晚就刷题刷题。 “陈亚棣今天会回学校吗？”陆绾绾问陈亚楠。 陈亚楠摇头说：“不知道。” 自从高考完，陈亚棣父母就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一心想要他出国深造。偶尔，他会跟陆绾绾在QQ上聊会天。 但时间不长，陈亚棣怕打扰陆绾绾学习。 可就算陈亚棣不给陆绾绾压力，陈亚棣理科状元这成绩，也是无形中给了她巨大压力。 - 高三教学楼，高三十二班正进行着班会。 陆绾绾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的同桌不久换成了班长。这是周又屺主动跟老师提的、提出他想坐到第一排去。 刚开始知道周又屺这想法，陆绾绾挺意外的。但思索一顿后，又替周又屺感到开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让自己前进的动力。 班长正站在讲台上分享着他最近的学习心得，通篇下来全是毒鸡汤。陆绾绾很烦这些毒鸡汤，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 忽然，一杯奶茶出现在了陆绾绾面前。 陆绾绾高兴地转过头：“陈亚棣，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过来拿成绩呢。” “那还挺心有灵犀。”陈亚棣微微弯腰，将手里的笔记本和一堆复习资料放到了陆绾绾的桌上。 陆绾绾现在看到练习册和复习资料就脑壳疼。陈亚棣抬手揉了揉陆绾绾的发顶，声音温温柔柔：“想吃芒果吗？” “嗯？”陆绾绾不解。 陈亚棣凑到陆绾绾耳边：“听陈亚楠说，你馋楼下那颗芒果树上的芒果，很久了。” 陆绾绾扳着手指算了算，语气平静地说：“不久，也就五年而已。” “……” 见陈亚棣表情微变，陆绾绾笑起来：“哈哈，好像也确实是有点久——” “咳——” 一道严肃地咳嗽声从后门传来。 陈亚棣闻声挺直了腰杆，转身回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邓老师好。” “回来看看师弟师妹们啊，来分享分享你的学习心得吧，大状元。”邓老师拉着陈亚棣往讲台走。 原本还想再推脱一下的陈亚棣，到了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地步。高三十二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尤其是陆绾绾，她把手都给拍红了。 陈亚棣站到讲台上，朝着讲台下的每一位同学露出了笑容，语气还挺平静：“各位师弟师妹们好，我是陈亚棣。我之前也是在这个教室备考，就坐的陆绾绾那个位置。” 邓老师疑惑的问了句：“我记得你不是坐那个位置吧。” 陈亚棣愣了愣，表情里也是疑惑，他说：“不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这记性也不是特别好。但我可以很肯定地跟大家说，邓老师每次抓得题都特别准。化学课，一定要认真听。” 底下有同学踊跃发言： “师兄，你高三备考的时候会不会经常熬夜啊？” “师兄，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啊？” “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学习方法可以分享给我们啊？” 陆绾绾翻着自己桌上陈亚棣帮她整理的笔记，突然觉得好幸福。陆绾绾抿嘴望着陈亚棣，笑了起来。 一堆问题砸向陈亚棣，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想问陈亚棣。他在讲台上对答如流的时候，陆绾绾在讲台下望着他傻笑。 班上很多人都望着陈亚棣傻笑，除了周又屺。 陈亚棣解答完一圈问题后，丢下一句：“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们好好想要问什么。” 一个女生突然站起来：“师兄，想知道你跟校花文娜娜到底有没有早恋啊？” 周围一片起哄声，全都一脸八卦的看着陈亚棣。 陈亚棣敛了敛笑容，表情认真严肃起来：“我呢，提醒一下你们。学校是不支持早恋，想谈恋爱就得好好考个大学。” “所以——” “我在大学等你。” 底下一片哗然声，连邓老师都看不眼走过来指责：“让你们问学习，你们都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学习也要娱乐嘛，好不容易遇到我们学校的大学霸，那肯定得好好问问啊。” “邓老师，如果学霸早恋了，你会不会也把他叫到办公室训话啊。” “还是老师其实你是支持学霸早恋的。” 邓老师一脸无奈：“你们这群兔崽子。赶紧写作。陈亚棣，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好。” - 放学铃声响起—— 陆绾绾先等大家都走完了、才慢悠悠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教室。 几分钟前，陆官俊到高三十二班班找她。说什么等会儿一起回家，他先去篮球场打会儿篮球。 陆官俊考得不错，体考成绩加上文化成绩，上了一本线。 这对陆官俊来说，算是不错的了。反正陆官俊自己表示，他是挺满意的。 只是当陆绾绾到篮球场找陆官俊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陆官俊的身影。有人说他去小卖部了，也有人说他已经回家了。 陆绾绾靠着自觉打算先去小卖部看一看，只是还没走到小卖部。陆绾绾就在小花园的芒果树下，看到了陈亚棣跟陆官俊。 这俩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个帮手，似乎准备对着那颗芒果下大干一番。 陆绾绾走近：“你们要干什么啊？” 陈亚棣挽起裤腿，准备站上桌子。陆绾绾见状立马过去扶着桌子，忙问：“你们要摘芒果啊？” “不是想吃很久了吗？等下全给你摘回家。”陈亚棣一跃，站到了桌子上。 腿长的好处啊，陆绾绾感叹道。 陆官俊跟其他几人围在另一边摘，陆官俊边摘边问：“这玩意看着还没熟，能吃吗？” “生芒果，沾点辣椒面也是好吃的。就是酸得容易流眼泪。”一个站着陆官俊旁边男生回答的。 陈亚棣摘了一把，手都捧不住了。陆绾绾抬手：“给我吧，我来拿。” 陈亚棣手一松，刚刚被顺带折断的树枝也跟着滑落。滑落的时候，很自然的在陆绾绾的手上留下了一条痕迹。 刚刚还挺镇定坚强的姑娘，突然柔柔弱弱地开口：“陈亚棣，吹吹。” 周围正摘着芒果的同学，全都傻眼。陆官俊平时在班里是属于混世魔王型的，而且她的妹妹嗓门大脾气大是上过贴吧的。 这会柔柔弱弱的，声音细如苍蝇的女生、真的是陆官俊的妹妹吗？大家都在想陈亚棣会怎么高冷拒绝的时候。 只见，陈亚棣蹲下来，拿过陆绾绾的手左右看了下后，漠然地甩开。甩开后，陈亚棣冲着陆官俊喊：“陆官俊，你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 正认真摘着芒果的陆官俊，望了望陈亚棣的背影，语气欠欠地说：“这特么谁惯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陈亚棣恍然大悟般开口：“哦，原来是我惯的啊。” 陆绾绾突然觉得刚刚那划痕好像，开始微微地发烫。烫得她整个人，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吧，这芒果最终还是没摘完。 他们这群人是被食堂大叔拿着扫把驱赶走的，走得太急连从高一年级搬出来的桌子都忘了还回去。 在他们奔跑的过程中，陆绾绾听到食堂大叔说：“肥料是我施的，水是我浇的，你们这群兔崽子，什么都没做还来跟我抢芒果！！！” - 跑到校门口后，大家才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陈亚棣把握在手里的芒果递给陆绾绾：“呐，你想了五年的芒果。不好吃，你也得给我吃完啊。” “知道了——”陆绾绾把芒果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 离开学校前，陈亚棣和陆官俊，还有他们同学都望着校门口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有些告别悄无声息，随着时间的默默推进，我们都只能选择坦然的接受，并且拿着时间给予我们的财富一直向前。 这一次告别，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 车站分别前，陈亚棣又跟陆绾绾提了一次：“陆绾绾，我在大学里等你。” 陆官俊听得不耐烦，直接替陆绾绾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明年就让我妹去找你。我亲自送过去，行了吧？” 陆绾绾推开陆官俊，生气地说：“我才不要你送。妈妈说了，你要抛弃我们全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读大学。” “啧，什么叫我抛弃你们？得得得，就陈亚棣好陈亚棣好，放弃出国直接考南大。我就是个抛家弃妹的混蛋，行了吧？” …… 在陆绾绾的印象里，陆官俊离开家去上大学的那天。新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陆爸爸的车在半道进了水熄了火。 像是早有预兆，又像是毫无关系。 但陆官俊的离开，家里真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年陆绾绾没能参加高考，高考当天。她缺考了，周又屺陪着她缺考了。 当晚，陆绾绾给陈亚棣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很简短，简短。 【对不起。】 【我失约了。】 …… 曾经以为青春散场，而我们一定可以相爱到老。可是，未来的变数太多了，牵了手也走不到未来的人，一抓就是一把。 所以我想—— 有的时候，遗憾可能恰到好处。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