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红唇》作者:沅芷兮 文案: 阮沉第一次见到姜喻,是在大操场上拥挤的人群中,姜喻一个转身,他白色校服上,靠近左胸口的位置,多了她的草莓味的小唇印。 阮沉:心动。 姜喻不小心碰了他的手。 阮沉:心动。 姜喻用软糯的嗓音喊他的名。 阮沉:来,我把心给你! 一中的阮沉不仅是全能型学霸,还长了一张高冷清隽的脸。 是万千一中少女的梦。 只有姜喻知道,高冷下是怎样的坏心肠, 又是如何的缱绻。 阮沉:温柔世间,唯有你最值得! 阅读提示: 假高冷爱醋学霸/医生x真甜心文博小姐姐 校园/都市/日常向 一句话简介:是甜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喻 ┃ 配角:阮沉 ┃ 其它:全员及酱油 第1章 清晨的香樟树下。 姜喻坐在车里,一边剥鸡蛋,一边喝她爸递过来的豆浆。 姜喻忍不住打了哈欠,她今天起的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没睡饱,困。 姜逸友见她这样,宠溺道,“我家宝今天起早了,明天好好睡,睡一整天。” “爸爸,明天是星期三。”姜喻把鸡蛋剥好,换了个角度,咬了一小口。 姜逸友笑笑,摸摸她的头。 姜喻头发短,只到肩膀的位置,乌黑发亮,又柔又顺,姜逸友没事就想摸摸。她不喜欢,撇开头,嘟哝道,“会油。” 姜喻吃完鸡蛋,把垃圾递给姜逸友,自己则拿起他手里的那杯豆浆,捧着慢慢喝。 她家的车是停在学校旁的路边,微风带动香樟树的叶,枯落的叶被风带落,掉在车窗前。“咯吱”一声,姜喻看过去,香樟树下,多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少年,穿着同她一样的白色短袖上衣,白蓝色校裤。 她认识这个人。 高二四班的学霸阮沉。 姜喻不爱八卦,但也禁不住阮沉的漫天飞语,他除了学习好,颜值更胜。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他。 阮沉单脚支地,目视前方,侧脸对着她,瓷白的脸在初晨的光晕里,泛着红。 他有些瘦,裸露在外的胳膊看着比姜喻的还细。 姜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肉肉的。 他好像比她白。 姜喻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男孩子也这么好看了吗? 姜逸友把姜喻用完餐后的垃圾装好,准备仍出去,看她又是摸胳膊,又捏脸的,不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空调温度低,有点冷?”说着就要去调温度。 她收回眼,“没有。” 姜逸友还是把温度打高,提着垃圾开了车门,外间的热气一股脑涌进来,他赶紧把门关上。 阮沉侧头看来,扫了眼车里,坐着个女孩子,脸背着他,乌黑的发明晃晃的。 他抬起手腕,看了时间。 七点十分。 阮沉支地的脚,踩上踏板,往校门口骑去。 姜喻再回头看时,阮沉已经到校门口了,门卫把门打开,姜喻也不等姜逸友回来,开了车门,拿起后坐沉甸甸的书包,朝姜逸友喊了一声,“爸,到点了,我进去了。你开车慢点,路上注意安全。” 姜逸友听到声音,回头,只看到姜喻随风扬起的发。 他笑笑,上车,驱车离开。 姜喻是第一个到班上的,她放好书包,没一会儿,她同桌顾小落就风风火火的赶来,嘴里还嚼着蛋饼。 “你怎么来这么早?”顾小落放下书包,缓了口气。 姜喻拿出语文书,慢吞吞道,“我家小姜阑尾住院,我妈在医院照顾,昨天一夜没回来。我爸要赶八点的飞机,只好把我早早喊醒,给送过来。” “姜驰没事吧。” “没事,晚上就出院回来。” “那就好。” 同学们陆续来了,晨读后,就是课间操时间。 因是开学第二天,所以校长还是很慷慨激昂的在台上致词,阳光普照,姜喻的脸被晒红,微弯着腿,企图让她后面的顾小落给她挡住阳光。 身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怨声大。 九月的天,很热。 姜喻额上起了一层薄汗,以手为扇扇了几下,正想和顾小落说话,一转眼看到了和她隔了好几排人的阮沉。阮沉头低着,脚尖来回蹭地,一手插着裤子口袋。姜喻看到边上的女生都在偷偷看他,他却置之不闻。 “阮沉哎……”顾小落也看见了,拉着姜喻的手直晃,很是激动,“好开心,马上就要和他成为同班同学了,到时候就可以天天看着他了。” “恭喜你啊。”姜喻笑。 校长讲了近半小时,才结束。 姜喻被热的心里闷的很,嘴巴干干的,她掏出口袋里的润唇膏,用手挡着,胡乱涂了下。 这边把唇膏塞好,上头终于说了解散。 姜喻呼出一口气,拉着顾小落的手,随着人群慢慢移动。 “哎,哎,等等,我鞋带散了。”顾小落一低头,看到左脚鞋带全开,着急的抽出手,蹲下身子去系。姜喻一时没反应,走了几步,再回头,顾小落已经被人群掩盖住了,她又去看前面攒动的人头,她们学校这几千学子可不是虚的。 “姜喻。”顾小落在后面喊。 姜喻闻声回头,眼前猛地一黑,只觉得鼻子撞上又硬又软的东西,疼的慌。 她摸着鼻子,皱眉抬头。 阮沉也低头看她。 阮沉的眸子偏黑,不是全黑,他看了一会姜喻,又把目光投到他被人撞到的地方。 左心房的地方,白色校服。 多了粉色的唇印。 阮沉几不可察的皱了眉,嘴角不悦的抿起。 姜喻也发现了,她涂的是变色唇膏。阮沉好像生气了,姜喻有点害怕。 “对,对不起。”姜喻小声道。 阮沉也不知有没有听见,眼神都不给她,绕过她离开,留下若有若无的,“啧。” 他不高兴。 也是,顾小落曾说,阮沉不喜别人碰触。 阮沉的背影很快就看不见,姜喻叹了口气,手就被后面跟上的顾小落拉住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老班估计要来说文理转班的事情了。” 姜喻嗯一声。 两人回到班上,上课铃正好响了。 同学们吵吵闹闹,像煮沸了的开水。 她们老班踩着铃声进来,见里面闹哄哄的,书往讲台上一拍,瞪眼看着下面。 吵闹声慢慢平息。 姜喻撑着头,打开语文书。 外面还站了几个人,背着书包,不时往里看。 姜喻离门口近,看了他们几眼,打开的语文书被她合上,随时准备往书包里塞。 “要转到理科班的同学把东西收好,现在到自己转去的班上上课。”老班说完,又朝外道,“你们先进来,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午班会重新调坐。” 姜喻背起书包,等着顾小落。 高二文理分科,她和顾小落选了理科,而她们所在的班级是文科班,庆幸的是,姜喻和顾小落还是同班。 姜喻和顾小落站在四班的门口。 讲台上是四班的班主任任朝夕,她也正说着转班的事,看到姜喻她们来了,赶忙喊人进来。 姜喻朝下面望了几眼。 “顾小落你坐曲明和旁边,姜喻坐阮沉边上……”任朝夕早就安排好了位置。 姜喻听到阮沉的名字,心里一咯噔。 顺着任朝夕指着的方向看去,姜喻一眼就看见了阮沉,他坐在第一排四坐,正对着窗,低着头。听到他的名字,也只是懒懒的抬了头,扫了一眼。 顾小落用充满了羡慕的眼神看着姜喻走向阮沉。 跟男神同桌,真是祖坟冒青烟。 姜喻却一点都不高兴。 她甚至想和顾小落换座。 姜喻走到桌前,她的位上摆着几本书,和一个水杯,都是阮沉的,他没有要收的意思。 阮沉表面上坐的端端正正,脚却伸到了她的位置上,笔直的双腿横在哪。 “那个,阮沉同学……”她指着桌上一堆东西,声音细若蚊蝇,班上的同学都在看着这边,连任朝夕都看了过来。姜喻浑身都热起来,脸燥红。 “那个姜喻你先坐下,我要开始上课了。”任朝夕推了推眼镜,让她坐下。 阮沉似反应过来,长手一伸,把书拿走,杯子放到窗户边上。 姜喻扶着板凳坐下,书包塞进桌肚里,正要把书拿出来时,感觉她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 她低头看去。 她的脚正稳当当的踩在阮沉的脚上,白色球鞋上,脚尖的位置,被她黑乎乎的脚印占领,仿佛在像她宣誓。完蛋!姜喻咽了咽口水,她不抬头,都能感觉到阮沉在看着她,不是很友善的表情,姜喻捏紧了书包带子。 “对,对不起。” 姜喻没听到答复,他看到阮沉伸手,拍打了他的鞋。 脚印很顽强的一点没消失。 姜喻:…… 阮沉轻啧一声,默然收回长腿。 姜喻把书打开,认真听任朝夕上课,笔尖不时的记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要知道,任朝夕教的可是数学啊。传说中,捡个橡皮,就再也不懂的神秘学科。 阮沉偏头,只看到姜喻不时抬头,又低头记笔记的动作,一头短发晃来晃去。 他又低头看自己左胸口的唇印。 上面带着水渍,面料纠在一起,可见他搓的多用力,可印记一点都没消掉。 这种东西,真的能抹在唇上吗?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待会课代表把作业送到我办公室来。下课。”任朝夕开始收书。 姜喻终于松了口气。 上数学课跟上刑一样,痛苦不堪。 崩了一节课的弦在此刻松下,姜喻整个人往桌上一趴,乌黑的头发四散。 她对面就是顾小落。 顾小落的同桌是曲明和,姜喻以前也听顾小落说过,可聪明可好看的人,这下,顾小落不乐疯了。 阮沉看着他放在一旁的手臂上,突然长出的头发,黑黑的,带着微痒。 他不悦的皱了眉。 女人真烦! 阮沉抽出胳膊,姜喻的发落在桌上,他恶趣味的把胳膊压了上去,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姜喻,我要去厕所,你去不去啊。”顾小落站起来。 姜喻也有些尿意,连忙答应,“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了这篇文,话不多说,前三章按爪的小可爱会收到掉落的小红包哦! 第2章 姜喻猛地抬起头,顿时疼的“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捂住头,眼角都红了。 她回头看,阮沉的胳膊底下,多了她几缕头发丝。 姜喻一下就明白了。 她不满道,“你是故意的!” 阮沉抬起眼看她,眉尾上挑,睫毛微闪,平平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是有意的。” “你!”姜喻不可理解。 阮沉合上书,懒懒的站起身,顿时比姜喻高了大半个头,“麻烦让一让。” 姜喻恼火起来,她都和他道过歉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他没理由继续针对她的。 阮沉可真小气。 顾小落见两人不对付,忙把姜喻拉到一边,“走吧,我们去厕所,马上就要上课了。” 姜喻不情愿的被顾小落拉着走,恨恨的看了阮沉一眼,早上还说他好看,呵呵,驳回。 阮沉不置可否一笑。 曲明和看到,侧身坐在椅子上,温和道,“不喜欢同桌,也没必要这样,多疼啊。” 阮沉瞥他一眼。 “得,我不说,您老随意。”曲明和摆摆手。 曲明和后桌的陈宁踢踢椅子,笑道,“老曲,你别管他,他脾气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曲明和才不想管。 阮沉往班外走,陈宁跟上去,“走,一起,我都憋了一堂课了。” 姜喻被顾小落挽着,气也没消,忿忿不平道,“我不就是上课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嘛,我给他道歉了,没想到这么爱记仇。”她抬手揉了揉被拽疼的地方,可惜道,“本来长头发就不容易,还给我无缘无故扯掉那么多,小落你帮我看看,我这块没秃吧。”姜喻歪头给顾小落看。 顾小落看一眼,笑说:“没有秃,好好的。” 那就好,姜喻又摸了几下,才放下手。 洗手间里,还在排队,姜喻先上的,她好了,顾小落还没出来,她就去洗手。 洗手池上的镜子前,姜喻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头发,换着角度的看,没看到白白的头皮,才彻底放心。 看好后,她开始洗手。 “姜喻同学。” 有人喊她,姜喻抬头从镜子看见一个女孩站在她身后,姜喻回头,女孩扬起一抹微笑。 姜喻没见过她。 “姜喻同学,你不要生阮沉的气,他只是不习惯突然有了一个同桌。” “……” “他人很好的。” 姜喻有些懵。 女孩依旧笑着,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不过他和你不熟悉,可能对你有些敌意,你若是不喜欢,就尽量不要和他说话,或者让任老师帮你重新换座位。” “啊。”姜喻发出一个单音。 女孩把散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面上微微泛红,另一个女生从里面出来喊了她一声,两人拉着手欢快的走远。姜喻云里雾里,这人是谁啊? 顾小落出来后,姜喻把刚才的事说了,顾小落也懵了一会,不过她很快想起,她八卦天网里的一个人,“有可能是岁柠,是不是眼睛大大的,一笑两个酒窝?” “嗯……是啊,挺好看的。” “那就对了,她可是公认的“阮沉女友不二人选”。”顾小落洗了手,两人并排往班级走,“她也是咱班的,就坐在你前面啊。” 姜喻“啊”一声,“没注意。” “我也是上课不小心瞄到的,还想着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前面是校花,同桌是校草。” “你稀罕?送给你,我去和曲明和坐。”姜喻大方把位置贡献出去。 顾小落连忙摆手,“无福消受。” “呵呵。” 姜喻回了座位,阮沉不在,她看向前桌,果然是刚刚的女孩,岁柠也正仰着头看她。 “你好,我叫岁柠,岁月的岁,柠檬的柠。” 姜喻朝她点头。 姜喻安静坐下,要掏书包里的书,上课铃叮咛咛响起,一大群男生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阮沉走在最后,手插着口袋,头仰的高高的。 一看到他,姜喻就有气。 这节是语文课,姜喻掏出课本,为了发泄,圆圆的眼睛瞪着走来的阮沉,把书重重往桌上一拍。 “我操!”前面的张亦炜吓一跳,回头惊恐的看着姜喻,“同学,你跟书有仇啊。” “对,对,对不起啊。”姜喻也被他的一声脏话吓一跳,赶忙的道歉。 张亦炜骂咧咧的回过头去。 阮沉已经走到面前,站立不动。 姜喻把腿并拢放到外面,侧着身子,留出一大片空间让阮沉进到里面。 阮沉歪头,稳如山。 姜喻看他,“你不进来?” “你起来。”阮沉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 姜喻不高兴了,哽着脖子道,“你这么瘦,一挤不就进去了。”阮沉意味不明的笑了,没有进来,而是向后倒去,正好靠在陈宁的桌上,脚抵着地面,把黑乎乎的脚印正对着姜喻。姜喻深吸一口气,她今天真是水逆了。 哒哒哒。 姜喻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老师要来了,也顾不上在生气,愤恨的起身,站到一边。 阮沉嘴角轻扯,露出不屑的笑。 他极其缓慢的走进去,姜喻朝他默默挥舞起小拳头,被陈宁看到,捂嘴偷笑。 岁柠回头看她,好像是安慰,露出小酒窝。 姜喻坐好后,看到语文老师从外面走来,把门带上。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顾小落拉着姜喻去食堂吃饭。到了食堂,姜喻看到人山人海的学子,瞪大了眼。不过比平时晚了几分钟,人就会多出这么多吗? “我cao!这么多人,走走快去排队,别到时候我爱吃的排骨都没了。” 顾小落拉着人去拿托盘。 姜喻跟着顾小落,顾小落往里挤一步,她就跟一步,奈何人群太厉害,等到两人时,顾小落看着空空的排骨盘,心碎了一地。姜喻低头看自己被踩了好几脚的鞋子,默默的去了其他窗口,打了一荤一素一份饭。 姜喻打好后,顾小落还没好,她就先找了位置坐下,没一会,顾小落来了,姜喻看到顾小落饭上浇着的汤汁,很熟悉,她问道,“这是,排骨的?” 顾小落点头。 姜喻默,也没好吃到这种地步吧。 姜喻的左侧是顾小落,右侧是走道,来来回回的人会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 她抬头看看,还是有好多人。 “明天我们去二食堂吃吧,听葛艳说,那里的鱼和鸡翅烧的一流好吃。” “我不想爬楼。” “懒死你算了。”顾小落吃一口饭,眼睛四处看着,蓦然瞪大了眼,胳膊碰碰姜喻,“哎,看,那是不是你校草同桌,他是不是在朝这边来。” 姜喻看过去,可不就是她那小气同桌,忙低下头,专心吃饭。 姜喻和顾小落边上吃饭的人,这会全都吃好了,一起站起来,这里一下就空了。陈宁一眼看到,喊着人就往这走,“来,来,兄弟们,这边有坐。” 顾小落咬着筷子看着一群人走来。 曲明和端着盘子,坐在顾小落对面,笑了笑,“好巧,你们也在吃饭啊。” 顾小落愣呆呆的点头。 张亦炜坐顾小落的右边,陈宁坐曲嘉和旁边,剩下姜喻面前的空坐。 姜喻只觉眼前一黑,阮沉放下了盘子,人也坐下。 顾小落脚下踢踢姜喻,等姜喻看她,不停的使眼色,嘴角往门的方向扯。 姜喻立马明白,呼啦扒几口饭,喝了口汤,端起盘子就准备走,顾小落也跟着端盘。 “这么快就吃好了?”曲明和满是惊讶,顾小落的饭菜都没怎么动。 “是,是啊,不是很饿。”顾小落虽然心疼可喜的饭菜,但是这个情况下,确实吃不下去。 一群女孩子捧着餐盘,嘻嘻哈哈的走过来,你推搡我我撞下你的。走到他们这一块时,不知什么原因,其中一个女孩被人一撞,没握住餐盘,餐盘上的汤碗里的半碗汤,特别会选地方,一滴不漏的全都浇到了阮沉的左肩上,汤汁把早上姜喻盖的唇印给掩盖的完完全全,流出几道痕迹,一直往下。 卧槽!姜喻已经料想到这女孩的命运。 “啊,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你没烫着吧……”女孩一看泼了别人一身汤汁,马上着急起来,她朋友也四下摸口袋找出纸巾塞给她。 姜喻捧着餐盘,和顾小落一样,傻愣愣的呆在那。 曲明和在一旁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阮沉声音低沉,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姜喻猜想一定是咬牙切齿。 “你们先走吧,他没事的。”曲明和朝那一群女孩道。 女孩把纸巾放到桌上,一群人安静如鸡的离开。姜喻和顾小落也看完了好戏,也决定安静如鸡的离开,刚踏出一步,姜喻分明听到阮沉的一句脏话。 “操!” 足够咬牙切齿。 姜喻暗暗心惊,幸好她今天做的事微不足道。 顾小落拉着姜喻快走,这边气压很低啊,一刻都不能多留。姜喻被人拉着走,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阮沉正好抬头视线偏过来,两人目光撞上,姜喻心里一咯噔,收回眼。 阮沉也收回眼,看着被汤汁掩盖住的小唇印。 小唇印烦,终归是好看的。 这汤汁,可真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脾气不太好的男主哈哈哈 第3章 曲明和和陈宁陪着阮沉去清洗。 阮沉把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备用校服,把脏衣服放到水龙头下,胡乱的搓了几下,拿起来闻,还是那浓烈的菜汤味。 阮沉:“啧。” 曲明和抱着手,靠在墙边,“你今天也是够倒霉的,新鞋子被踩,衣服还被浇汤。” 陈宁摇头:“不止。” 曲明和问,“还有什么?” 陈宁接着往下说,“阮少今天也碰上好事啦,我早就看到了,你那被汤浇的地方,有一个粉红的嘴唇印,对不。” 阮沉:“呵。” “真的假的?”曲明和不信,凑到水池边,拽过阮沉搓的皱巴巴的衣服,找到汤汁处,汤汁已经被水给冲干净了,可那唇印还顽强的黏在上面。 唇印小小的,颜色变的浅。 “我去,阮少你大发啊。这是谁家姑娘啊,也太会亲地方了,心脏啊,雅蠛蝶……”曲明和一脸惊讶,他跟阮沉认识几年,可从未见他和女生走的近。 “滚。”阮沉扯回衣服。 陈宁看过去,大胆猜测道,“据我的观察,不像是岁柠的,岁柠嘴比这大。” “不是她。” “哟,感情阮少还藏着个情妹妹啊。”陈宁搭上阮沉的肩,哄笑着。 阮沉不跟他扯。 电风扇咯吱咯吱的,姜喻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阮沉直到上课才从外回来。第一节课是任朝夕的,还是连堂。 任朝夕准备小测验,姜喻拿到卷子的那一刻,想疯的心都有,这都什么天文数字。姜喻咬着鼻头苦思冥想。 阮沉下笔如著,写的贼快,都不带思考的。 姜喻羡慕极了,斜眼看去。 阮沉似有感觉,斜睨她一眼,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卷子,侧了身,一点缝都不给姜喻。 姜喻:…… 她并不是想抄好吧。 果然是小气的人。 阮沉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就结束了所有的题,把卷子一折,抱手往后桌一靠。姜喻低着头安静的写。 一缕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落在姜喻乌黑的头发上,如洒了星星一般,带着细闪。 阮沉望着,想着上午他恶作剧拽掉的几根头发,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他眼睛下垂,扫过姜喻裹在宽大校服里,挺的笔直的腰身,感觉很瘦,盈盈一握。 阮沉收回眼,想伸腿,却碰到姜喻的腿。 姜喻转头看过来,圆圆的眼睛正迎着日光,反射的闭了眼,嘴巴粉粉的。 阮沉垂眸。 姜喻又把头转回去,她的题才做了一半,都快来不及了,没有她旁边的学霸这么舒服,还能抱着手晒太阳。阮沉收回腿,愣神的看着隔着两个拳头,并排着的双腿,同色的校裤,姜喻的的裤腿晃荡的很,很秀气的腿。 小测验结束,曲明和收了卷子跟在任朝夕后面,去了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又拿了一沓卷子。 姜喻:“理科班这么恐怖吗?” 阮沉抱着手,“一直都是。” 姜喻眨眨眼,有点受宠若惊,阮沉在和她好好说话哎。 “让让,我要出去。”阮沉挑眉。姜喻这次乖乖站起身子,在一边站好。 阮沉出去后,姜喻趴在桌上。 岁柠回过头来,“姜喻同学,你的数学成绩怎么样,我有一道题不会做。” “啊,我……” 姜喻还未说,坐在二排三位的顾小落凑过来,“她的数学,小辣鸡一个。” “啊!”岁柠睁大了眼。 姜喻认同的点头。 岁柠“哦”一声,随和道,“没事的,待会阮沉来了,我问他吧,他数学可好了。” 姜喻点头。 阮沉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瓶饮料。 姜喻赶紧起身让他进去。 岁柠见阮沉回来立马回过身来,手里拿着书和草稿纸,她纤细的手指握着笔,耳边落下一缕头发丝。 “阮沉。”岁柠喊,声音软糯带着娇。 姜喻趴着和顾小落聊天聊的happy。 阮沉拧开瓶口,喝了一口,水顺着喉结滚动向下,喝完他皱眉道,“有事?” “这道题……” “不会。” “……”岁柠一愣,有些挂不住面子,再次道,“阮沉,你肯定会的,你帮我看一看。” “不会。” 岁柠张嘴又闭上。 姜喻回头看,岁柠眼睛垂着,不知啥原因,脸慢慢红起来,一下后,她带着满面笑容,把书和草稿推到姜喻面前,“姜喻同学,你帮我看一下吧。” 姜喻懵了。 顾小落也懵了。 岁柠眨着眼看她,一脸无害。 姜喻心里MMP,脸上笑嘻嘻道,“岁柠同学,你刚都问过我了,我真的不会。” 岁柠失望,“姜喻同学也不会啊。” 姜喻诚恳地点头。 阮沉听到姜喻不会后,屈尊看了一眼岁柠问的题目,顿时心情无以言表。 “你不会?”他问姜喻。 姜喻懵懂的点头,岁柠咬唇,看着阮沉。 “这么简单你都不会!”阮沉丝毫不吝啬他的不屑,“辣鸡数学,学什么理。” 姜喻一下不知该如何反驳。 岁柠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姜喻看到,不禁悲从心来,您老问的问题,连带我被骂辣鸡,你有什么资格哭! 姜喻愤恨的转头到顾小落那边,看到顾小落正吃吃的笑,立马瞪眼过去。 顾小落还是忍不住,哈哈笑的更厉害。 损友。 阮沉打开自己的书,翻到岁柠那页的题,拉拉姜喻的头发,迫使人看过来。 “干嘛?” “翻一页。” 姜喻拿过书,翻了一页。 阮沉道,“答案。” 姜喻看到后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解字,顿时替岁柠尴尬起来,问的题也太没有水准了。 岁柠满眼疑惑,翻了一页自己的书,“真的哎,我都没看见,谢谢你阮沉,你人真好。” 阮沉又喝了一口饮料。 姜喻实在搞不懂岁柠,阮沉根本就没帮她,一直在和自己说话好不好。 陈宁笑的前俯后仰的,“哎,姜同学,你跟阮少坐一起,可委屈死你了。”阮沉表面上看的高大帅气,如高领之花一般,实则性格坏的很。 骂人从不顾及。 姜喻可不敢点头称是,只是默默的捧着阮沉的书,把那题连着答案看了一遍,依旧云里雾里的,抬头看阮沉,见人也在看她,一时不好意思起来。 “看不懂?” “有一丢丢。” “辣鸡。”阮沉一把扯过书,拿起笔,一副要给她讲题的样子。岁柠睁大了眼,不敢相信,阮沉拒绝了她,要给这新来的同学讲题,她太丢面了。 姜喻也不敢相信。 可阮沉分明就是要给她讲题,阮沉的嘴一张一合的,新换的衣服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姜喻的心思完全不在题上,面前的阮沉很认真,睫毛上下翻动,鼻梁秀挺,下颚处有一颗黑色的痣。姜喻撑着头盯着他看,阮沉似有所觉抬起头。 姜喻正认真看着他。 “听懂了?” “懂了。” “合上书,做一遍。” “……没懂。” 阮沉呵呵一笑,扔下笔。 姜喻囧成了大红脸,幸好上课铃响了,让姜喻逃过一劫,她松口气,感觉到一束不太友善目光的注视,是岁柠。姜喻看过去,岁柠收了目光,给了她一抹微笑。 一天的课结束,姜喻独自回了家。 桌子上摆着一果篮,还没拆开,姜喻扒着看了一会,朝厨房喊,“妈,谁来看小姜啦。” 胡佩兰忙的不可开交,那里顾得上她。 姜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朝姜喻道,“是隔壁新邻居送来的,说是庆祝他们乔迁之喜。” 姜喻“哦”一声。 放下书包,去了姜驰的卧室,姜驰规规正正的躺在床上,盖着夏薄被,开着空调。 “怎么样?” “疼,要吃辣条才好。”姜驰哎哎叫。 “滚!”姜喻嘲道,“我要是给你吃一根辣条,我这条腿估计就要分家了。” 姜喻边说,边从姜驰的宝贝抽屉里拿出一袋棒棒鸡,沿着角撕拉开,顿时香气满屋。姜驰哀怨的直咽口水,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姜喻……嘴边的辣条。 “恶魔!” “真香啊。” 姜驰恨恨的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脸。 姜喻笑着去了厨房,胡佩兰一转眼看到姜喻在吃辣条,眉间拧成了‘川’字,“好你个大姜啊,小姜不能吃,你就使劲的造啊。马上都要吃饭了,等会你吃完这个,饭又该吃不下去了。你要是饿瘦了点,老姜回来又要哎哟哎哟心疼。” 姜喻嘿嘿一笑。 胡佩兰锅铲敲的啪啪响,脚指了一个方向,“去把垃圾扔了,回来写作业。” 垃圾篓里好脏,姜喻实在不想碰。 她正要朝姜驰房间的方向喊,被知晓她主意的胡佩兰打断,“你别使唤他,他现在不能动。我好不容易把他从下面背上来,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吃那么多,差点没把我这把老腰弄折。” 姜驰在房间听见,大喊,“老姐,你这几天可得把我供着才行,我这肩不能抗脚不能行的。” 你大爷! 姜喻收拾好垃圾,开门出去。 对面的门也开着,姜喻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个子高高瘦瘦的,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这新来的邻居和她还是校友啊,姜喻准备打个招呼。 “嗨,……阮沉!” 姜喻揉揉眼,希望自己看错了。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可不就是阮沉。阮沉没想到她会住在自己家对面,惊了一瞬,看到她拧着一袋垃圾,想到那道数学题,噗嗤一笑,眼角弯起。 姜喻第一次看到他笑,看的有些呆。 阮沉指指垃圾,意有所指道,“数学小辣鸡放学一回来就出门倒垃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偶尔有点毒舌 第4章 姜喻恨不得把垃圾扔他脸上。 阮沉高挑眉,打开门,嘭的一下,门关的特别响,姜喻的心也跟着门抖了一下。 这都什么鬼脾气! 阮沉进了门,突然笑了一下。叶一心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上这一幕,一下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她宝贝儿子独自闷在玄关处偷偷笑,正想说话,阮沉看到她,本来还笑的表情一秒收回。叶一心嘴巴动动,没有开口。 “哥哥……”从房间里传来稚儿声,阮沉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背着书包越过叶一心往自己房里去,把门关的巨响。叶一心浑身一抖,满脸无奈。 叶一心回了房间,里面有一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和阮沉有几分像。 “哥哥要去写作业了,妈妈带小星星去下面荡小秋千好不好?”叶一心和小阮星商量着说话。阮星年纪小,当然听不懂她的话,不过小秋千他听懂了,奶声奶气道,“要,要,小星星要荡小秋千。”叶一心一把把他抱起,出了房门,听到对面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温声笑道,“饭菜在桌上,我带弟弟下去玩一会,你记得吃饭,别饿着肚子。” 阮沉没有回应。 叶一心叹口气,拿了钥匙和手机,抱着阮星出了去。 姜喻扔完垃圾没急着上去,她到小区里的休闲场地上的秋千上坐了会,边上都是早早吃了饭的老人。 姜喻看着他们,晃晃秋千。 小阮星被叶一心放下来,迈着小腿就往秋千处跑,跑了一半路,发现上面坐了人,马上胆小的缩到了紧跟在后面的叶一心的身后,奶气道,“妈妈,有,有人。” 叶一心蹲下身,“小星星想荡秋千吗?” 小阮星懵懂的点头。 叶一心摸摸他的小脑袋,“那你去跟上面的小姐姐说,看小姐姐愿不愿意给你玩。” 小阮星一听,躲到叶一心怀里不肯动。 “如果小星星不愿意去的话,那就荡不了小秋千了。”叶一心吓唬他。 小阮星不高兴起来。 “乖,去……”叶一心把阮星往前推。阮星水灵灵的黑眼睛看着坐在小秋千上的姜喻,这个小姐姐长的和妈妈一样好看,应该会同意给他玩的。 叶一心还在鼓励,“加油,小星星。” 阮星得到了鼓动,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跑到了姜喻面前,怯生生道,“小姐姐。” 姜喻看过去。 我操!谁家的小面团子,面上嫩的能掐出水来,眼睛大大的,眼珠黑溜溜的,嘴巴粉嘟嘟,还害羞的揪着衣角,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小朋友?”姜喻半倾着身子靠近阮星,眼底盛满笑意,温和的问。 “可不可以把小秋千让小星星坐一下?”阮星不时用圆溜溜的眼看她。 姜喻注意到小团子后面不远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这边,应该是小团子的妈妈。 “可以吗?”阮星见她不回答,又问了一遍,这会眼里已经带了些水汽了。姜喻最害怕小孩子哭了,立马站起来,连连答应,“可以,可以,正好姐姐也要回去了。” 阮星高兴起来,回头看叶一心。 叶一心在后面笑,阮星又朝姜喻道,“谢谢小姐姐。”姜喻心都空了,又好看又懂礼貌,简直是小天使啊。姜喻看着他粉嫩的小脸,很想上手捏一下,但理智还是克制了,人妈妈就在后面,实在不好做这个举动。 叶一心走上前来,“小星星,你亲一下小姐姐。” 姜喻一愣,期望道,“可以吗?” 叶一心不介意道,“可以。”她让姜喻蹲下来,姜喻蹲下后,还没准备好,阮星就一下扑过来,姜喻怕他摔倒,圈手虚抱住他,把右脸伸出去。 阮星吧唧一口上去。 软软的,还有奶香味,姜喻心都酥了。 “他叫小星星,是天上那个星吗?” “嗯。” “好可爱。”人和名都可爱。 叶一心注意到她的校服,笑说:“你是一中的学生吧,我大儿子也是一中的。” “嗯,是哦。” “他读高二,好像是三班的。” 姜喻还没回应,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她妈打来的,一看天色已经黑了不少,她也不敢耽误,只好道,“我得回去了,拜拜。” 叶一心:“慢点哦。” 阮星轻眨眼,“小姐姐,再见。” 姜喻欣喜的看了阮星一眼,飞快的往家跑。 初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窗边的床上,床上的人四仰八叉的躺着,抱着被子,正睡的香甜。嘭。一声巨响,床上的人吓的惊坐起来,两眼迷茫的看着四周,整个人傻呆呆的。姜喻缓不过劲来,愣神了一会,再躺下发现没了睡意,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不过六点十分。 挨千刀的,谁家关门这么大声。 没素质! 姜喻爬下床,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她揉着眼出了房间。胡佩兰正把早餐端到餐桌上,看到她起来,惊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你起这么早!” “唔,吵醒了。”姜喻去洗漱间。 胡佩兰泡牛奶,“是那个关门声吗?”姜喻含糊的应了一声,胡佩兰继续道,“我也听到了,吓了一跳,好像是隔壁家的,吃过饭我去提醒一下。” 姜喻弄好后,打开电视,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吃早点,胡佩兰说要送她去学校,被她拒绝了。姜喻一个人坐公交车去了学校,到校门口也才七点多几分,校门都没开。姜喻也不着急,就站在校门旁,拿出英语单词本背。 姜喻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站在她不远处,规规正正的站着。姜喻看过去,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微卷的棕色头发,鼻梁立体有形,下巴尖尖的,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姜喻看到他也穿着一中的校服,没见过他呢。 姜喻看着,男生突然转脸。 她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眼,抱着单词本尴尬的不知所措,太不礼貌了,盯着人看。 这时门卫出来把门打开。 姜喻看到男生进了去,自己才进去,两人是同一个方向,连教学楼也是一栋,姜喻停在三楼,男生还在往上爬。这栋楼的一到三都是高二,往上的三楼全是高三的,看来他是高三的。姜喻晃晃头,去了班上。 葛艳看到姜喻,愣道,“你又转回来了?” 姜喻:?? 返身看了一眼班级牌匾,哦,她都忘了,她已经不是一班的人,而是四班的人。姜喻不好意思笑笑,去了四班。 姜喻一进四班,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阮沉,他把脸埋在臂弯里,面朝着外面,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遮住了他一半眉眼。姜喻走近才看到阮沉是闭着眼的,凑近一点,还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姜喻轻手轻脚的坐下,慢慢的把书包放进桌肚,再缓缓的抽出要背的英语和语文。 阮沉皱了眉,嘟哝了什么,转了脸。 姜喻拉开文具包的拉链,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拉链还是“刺啦”一声,发出了不容忽视的响声。她忐忑不安的看向阮沉,后者正微抬着头,眼色不善的撇着他,跟大魔王一样。 “早,早上好。” “滚!” “……”我操! 姜喻简直不能忍,故意把文具包的拉链来回拉,拉的贼响,刺啦刺啦刺啦…… 阮沉眉头紧锁。 姜喻不怕死的继续拉。 阮沉抬直身子,侧了身,一只手压上姜喻的文具包,看着她,语气森然道,“我脾气不好,特别是早上,你不要挑战我的界限,你会很难受。” “我不是故意的。” “那我不管。” 姜喻抽出文具包,放到一边,想起昨天岁柠说的换坐的事。阮沉帅是帅,成绩好是好,可性格实在不敢恭维,昨天一天就够她受的了。姜喻决定,她要找个时间去找任朝夕,不过现在,为了不激化矛盾,姜喻好言道,“好,好,我不打扰你,你继续睡,老师来了我再喊你起来。” 还算识趣,阮沉继续趴下。 姜喻朝他挥小拳头。 第一节课就是任朝夕的,她把昨天下午的小测验卷子发了下来,姜喻看着自己血红的69两个数字,悲从心来,为什么不是反过来的啊。 阮沉的卷子是149。 姜喻羡慕的直咬卷子,神仙考数学。 岁柠回过头,苦着脸道,“阮沉你好厉害,都快满分了。我这次考的太差了。” 姜喻半站起来,伸着脖子看岁柠的卷子。 呵,骗子。 明明考的很好,142。 就连张亦炜都考了108。 姜喻撑着下巴,把卷子翻过来,第一次认真的思考,她选理是不是选错了。 “姜喻同学,你考了多少分啊?”岁柠好奇的看向姜喻的卷子,阮沉闻言,也看过来,颇感兴趣的样子。姜喻呵呵笑道,“考的不好,还不如你们零头。” “怎么会呢。”岁柠笑了一下。 姜喻把卷子捂得紧紧的,“真的,我这个数学小辣鸡考起数学来真是不值一提。” 岁柠还是不愿意相信。 阮沉轻嗤,“人贵有自知之明。” 岁柠眨眼看向阮沉,细声细语道,“阮沉,你不要这么说姜喻同学,姜喻同学的其它门课很厉害的。” 这个姜喻承认。 阮沉没理岁柠,伸手趁姜喻不注意把她的卷子抽了出来,翻过来,鲜红的69看的阮沉愣了一下。岁柠也看见了,原来姜喻真的不是谦虚,是真辣鸡。 姜喻:…… 阮沉:“姿势不错。” 第5章 姜喻没懂。 岁柠也没懂。 任朝夕发完了卷子,开始讲题,岁柠坐正了身体,姜呀咬着笔认真听着。试卷上突然多了一张纸条。 姜喻望向阮沉,后者朝她努努嘴,示意她打开。姜喻一边瞧着上面的任朝夕,一边忐忑的打开阮沉给的纸条。四四方方的纸上面,画着两个小人,头对着彼此的腰处。姜喻一头雾水,什么鬼?旁边还有两个熟悉的数字。 69。 什么玩意?姜喻在上面打了个问号给扔了过去,没一会儿又传了来,多了两个字,姿势。姜喻看一眼任朝夕,回了一句:什么姿势?阮沉很快回,似乎还带着轻微的笑声,姜喻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纸条。 老师在看你。 我了个去!姜喻看上去,任朝夕果然在看着她,目光沉沉。姜喻吓一跳,坐直身体,低着头,阮沉在一旁偷笑,姜喻恼的很,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阮沉吃疼,回踩过去。 姜喻又踩回去。 任朝夕放下试卷,看着他们这边,“姜喻,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姜喻不情愿的点头。 铃铃铃。下课铃应时响起,任朝夕收了书和卷子踩着高跟鞋出了班级。姜喻狠狠看一眼阮沉,在顾小落沉痛哀婉的眼神里,义无反顾的跟在任朝夕后面。 任朝夕的办公室在四楼,里面还有其余的老师,姜喻乖巧站在任朝夕边上。任朝夕把东西放下,坐在椅子上,想起上课看到的景象,担心道,“姜喻,你都高二了,不能在云里雾里了,自己的数学成绩你也看到了,很差。” 姜喻点头。 “你的其它门课我也看了,都是很优秀,唯独数学,回回都拖你后腿。” “你的同桌,前后,数学成绩都不错,以后多跟他们学学,不懂就要问。” 姜喻继续点头。 这时,一个男生抱着作业本进了来,“任老师,我们班的作业齐了。”声音温温的,很好听。 姜喻看过去,睁圆了眼,早上的那个男生。 任朝夕应一声,“放这吧。”男生把手上捧着作业本放下,不小心碰到了姜喻,轻声说了对不起后,就要出去。任朝夕紧跟着说,“这是高三的容雪里,数学成绩也是拔尖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容雪里闻言,回头道,“可以的。” 姜喻看着对方,点了头。 任朝夕也不想多说了,让他们都走。姜喻出来后,跟着容雪里并排往楼梯口走。容雪里比她高半个头,腿也长一点,明明同时从办公室出来,这会都离了一截。 “同学,你叫什么?”容雪里回头。 “姜喻,生姜的姜,口俞的喻。” “我叫容雪里,容易的容,下雪的雪,里外的里。”容雪里带着笑,有一个小酒窝。 姜喻懵懵的点头。 容雪里从任朝夕的话里也大致知道姜喻的问题所在,宽慰道,“数学这门课不难的,只要你用心的去记公式,会活学活用,上课认真不分神,很容易的。” “我也认真听的,可能就是不擅长吧。”姜喻抓抓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容雪里笑道,“不着急,你还有时间,慢慢来。” 姜喻笑了笑,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了,姜喻往下,容雪里往上,互相打了招呼,就各上各楼。姜喻突然心情很好,容雪里这人好温柔啊。 “姜喻。”是容雪里的声音,姜喻朝上看,容雪里也从上往下看,嘴角挂着微笑,眼睛弯起来,声音在楼梯间穿梭入姜喻的耳里,“我是高三二班的。” 姜喻回以一笑,“我知道了。” 容雪里点了头,继续往上走。姜喻带着笑,扶着楼梯栏杆往下,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蹦跶的欢。很奇怪的感觉,姜喻右手捂上胸口,容雪里的音容笑貌浮在眼前,完全戳中了姜喻的心,这才是合格的男神级别啊。 姜喻噙着笑,愉悦的往班上走,进门的时候,正好里面有人要出来,姜喻一下没注意,稳当当的就要撞上,一只手猛得一把推向她,劲不大,但姜喻还是没承受住,踉跄几步,撞到了后面的阳台上。姜喻后背撞的生疼,眉头皱在一起,齐肩的秀发搭在脸的两旁,挡住了她的表情。 阮沉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出声道,“没事吧。” 姜喻咬牙看他,声音狠了起来,“你有病啊!”门又不是他一个人家的。 估计是疼的,姜喻的眼睛有些红,这会看着阮沉,声音是狠了起来,可表情还是弱弱的。阮沉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对于姜喻的话也不是很在意,见她还能怼人,知道是没什么事,也就不管起来,手插着口袋,往外走去。 陈宁跟在阮沉的后面。 姜喻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肩,回了班级。 岁柠把刚才的一幕都看见了,担心道,“姜喻同学,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室?” 姜喻摇头,“没事,谢谢。” 顾小落这一休息时间都在补觉,所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课铃响,也没见阮沉进来,姜喻拿出英语书,后背泛着疼,她一下难受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阮沉总是欺负她。 英语老师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来,课代表王群在大家不愿的目光中,施施然去了办公室。 阮沉回来的时候,英语老师也没来。 他手上又拿了一瓶饮料,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放到窗台上摆放着。 阮沉去看姜喻,她一门心思对着英语书,阮沉把目光投向姜喻的后背,他后来想了一下,阳台很硬,她一个女孩子撞上去,肯定很疼,她当时眼睛都红了。阮沉长这么大,没哄过人,可现在,他对姜喻有点愧疚。 阮沉摸了摸鼻子,“哎。” 不清不楚的,姜喻没有理睬。阮沉脚下踢踢姜喻的脚,姜喻把脚移了地方,人也背对着阮沉。阮沉顿时不满,他都屈尊了,怎么还有人不领情。 “哎……”阮沉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他住了口,踢踢前面的张亦炜,张亦炜回头,岁柠也跟着回头。阮沉问道,“她叫什么?”他指着姜喻,张亦炜被问的一懵,他也不知道。 岁柠道,“姜喻。” “江鱼?长江的鱼。”阮沉轻锁眉头,这名字……怪有趣的。岁柠闻言,捂嘴笑了几声,大大的眼睛盯着阮沉。姜喻听到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的名字明明好听到爆,为什么他这么一说,这么俗气呢。 “江鱼同学。” 姜喻回头,“阮同学,我是生姜的姜,喻言的喻。” “哦。”阮沉点头。 姜喻又开始不理他,岁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几转,表情有些不自然。 阮沉又踢了姜喻一脚,姜喻蹙眉低头看去,阮沉的脚都碰上她鞋面了,才刷的鞋又脏了一点。她抬头看阮沉,不知道阮沉想干嘛,阮沉见人看了过来,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轻咳一声,“吃糖不?” “什么?”姜喻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见阮沉把手摸进裤子口袋,里面传来撕拉的声音,手再出来时,手里里多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姜喻惊讶,是真糖! 阮沉把糖往她面前送,“给你。” 姜喻可不敢收,“现在是上课时间,这糖你自己吃吧。”呵呵,把人撞疼了,以为给颗糖,嘴里甜一下就完事了吗,姜喻可不吃这套路。 阮沉再次遭遇滑铁卢。 英语老师姗姗来迟,姜喻坐正身体,把书摊开,眼角瞥见一个抛物线,白物一晃,她的英语书上多了一颗糖。姜喻看向讲台,英语老师并未注意这边,姜喻把糖扔到阮沉那边。正静下心来,那糖跟长了脚一样,又飘了过来。 姜喻:…… 阮沉笑了一声,很快收了,翻开英语书。 姜喻把奶糖塞到桌肚子里,认真听课。等下课的时候,姜喻一摸桌肚,里面一下长出了好多好多的奶糖。姜喻低头看去,真的好多,而且阮沉还在一颗一颗往里塞。 姜喻:“你脑子坏掉喽!” 阮沉把最后一颗糖的糖纸剥开,塞到自己的嘴巴里,wink一下,“糖甜,甜过初恋。” 这什么煞笔学霸校草! 姜喻第一次知道糖多的吃不完是什么心情,所以她见人就散糖,顾小落嘴里嚼着,手里还攥着一颗,含糊不清道,“有生之年,吃到了阮沉给的糖,幸福ing。” “全给你。”姜喻把着桌肚子里的奶糖全拿出来,一股脑往顾小落怀里塞。 岁柠嘴里也嚼着糖,她笑的眼弯弯道,“阮沉同学真好,买糖给大家吃呢。” 姜喻和顾小落对视一样。 顾小落不客气的把糖一把撸起,就给姜喻留了两颗,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曲明和没和阮沉一起出去,而是在位置上做题。 顾小落嘴里奶糖的香味飘过来,曲明和嗅了嗅鼻子,偏头看顾小落一边把奶糖往桌肚里塞,一边又剥开了一颗,他提醒道,“糖要少吃,对牙不好。” 顾小落嘴里的还没吃尽,听到曲明和这么说,没什么不高兴,只是把手上剥的这颗,趁曲明和不注意塞到了他的嘴里。曲明和反射的动了嘴,含住了奶糖。甜腻的香味充斥着口腔,曲明和不是爱吃糖的人。 “好吃吧。”顾小落笑。 曲明和嚼了几下,点头,“好吃。” 顾小落又笑,曲明和收回眼,专心对自己的题。 第6章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姜喻和顾小落站在一起,旁边是岁柠。不过一两点的时候,太阳光正好,诺大的操场也没有可遮阳的地方,姜喻抬眸看了眼毒辣的日光,眼睛被光呛的睁不开眼,只好眯着眼听老师讲话。 “先热身,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米,开始。”体育老师是个精瘦的男人,个子不高,一身肌肉,说话声也大,浓眉大眼,样子看起来凶凶的。 姜喻呼出一口气。 按照正常情况下,体育老师不是应该生病,不能上课,然后换其他课来上。 这剧情不对。 姜喻前后挥动着手臂,哼哧哼哧的跑着。岁柠跟在她的后面,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岁柠沉重的呼吸声,前面的顾小落也差不多。姜喻以前常跟他爸一起晨跑,这八百米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她却很讨厌运动。 两圈下来,姜喻呼吸稍乱。 顾小落趴在姜喻肩上,半条命都快没了,呼呼道,“跑步真是我的克星。” “弱鸡。”姜喻笑她。 顾小落狠狠捏了下她的肩膀,姜喻吃痛,一把拍开她,“你再去走半圈。” “我不。” “可以缓解你紧绷的肌肉,不然明早该酸胀了。”姜喻道,她每次跑完都会走上一圈左右。 顾小落听她的话,慢慢的围着操场走着。姜喻到了一处墙角下,靠在墙上,手撑着大腿,靠着墙的一点阴凉。岁柠慢跑过来,捂着肚子,蹲到姜喻的面前,面上因跑步而绯红,唇上却没什么血色,眉毛挤在眉心,一副难受的样子。 “姜喻同学,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怎么了?” “那,那个,我肚子不舒服,好像是,是那个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班上拿一下那个。”岁柠的声音很小,吞吞吐吐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姜喻。 姜喻不太情愿,她刚来四班没多久,跟岁柠也没多熟,比起自己,其他的女同学应该更合适。而且老师也说了不能擅自离开,她委婉道,“老师说不能到班上去,你自己去和老师说一声,然后自己去拿吧。要是实在难受,就回班上趴一下。” “可,可好疼啊。”岁柠半撅着嘴,大约是疼的厉害,眼里都泛起了水汽。 姜喻为难起来。 岁柠往姜喻面前蹲了蹲,摇着姜喻的手臂,撒着娇道,“麻烦你了嘛,姜喻同学。” 实在是不好拒绝啊,姜喻无奈点点头。 岁柠高兴起来,乖巧的蹲到墙的阴凉里。姜喻看顾小落半圈还没走完,离集合时间还早,她跑快一点应该没事。这样想着,姜喻往班级的方向去。曲明和他们在打球,陈宁一个球进篮后,看到姜喻动作,跟阮沉道,“哎,阮少,你看你同桌,不顾老师的威严,这是往哪儿去啊。” 阮沉看过去,又去看姜喻刚呆的地方,岁柠蹲在那里,低着头,阮沉撇嘴,冷笑一声。 上课时候的走廊很安静,姜喻赶时间,跑的咚咚的,在走廊上显得格外突出。 楼梯间,容雪里和王可思捧着作业本下着楼,转弯处,容雪里没注意到匆匆上来的姜喻,被姜喻撞了个正着,作业本散了一地。姜喻吓一跳,蹲下身子帮忙捡,嘴里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 “没事。” 嗯?声音有点熟悉。 姜喻抬头,就看到了容雪里的黑框眼镜,和嘴角的微笑。他被人撞了,东西落了一地,也没半点不高兴,跟着姜喻一起捡,怕姜喻不好意思,还宽慰道,“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以后不可以了,在楼道里跑很危险的。” 姜喻点头。 容雪里后面的王可思抱着作业本,看着蹲在一起捡东西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嗤笑。 “好了,你下次要注意点。”容雪里捧着理好的作业本,推了推眼镜,微笑道,“我们要去给老师送作业,你也快回班里吧,别误了课程。” 姜喻想起自己要做的事,认真倒了歉,才继续往上走。 王可思的目光随着姜喻走,被容雪里看到,疑惑道,“怎么了,你认识她?” 王可思摇头。 容雪里道,“走吧。” 王可思跟在容雪里身后。 姜喻很快从岁柠说的地方找到了卫生巾,忙赶着跑去操场。她本来时间是够的,可偏偏撞了容雪里,误了时间,这下回来时,体育老师已经点过名了,几十个同学里,就差她一个人。姜喻看向队伍里的岁柠。 岁柠弯着嘴角。 体育老师非常不喜欢听话的学生,他说过很多遍,体育课时不准回班。 姜喻忐忑的低着头,看着地面。 “绕操场五圈,其余人解散。”体育老师道,姜喻认命的绕着操场跑起来。 不肖片刻,操场上除了绕圈的姜喻,就只剩下顾小落在陪她。顾小落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姜喻,一圈下来,两圈下来,三圈下来,顾小落急的直冒汗。她旁边人影一晃,阮沉从她跟前闪过,往跑道上走。 阮沉走到一处,弯腰捡了什么东西。 顾小落没看清,姜喻已经跑完四圈,剩最后一圈了。姜喻面色潮红,腿开始支不住,摇摇晃晃的。阮沉站在跑道中央,姜喻从他面前过,被人抓住了手臂。 “呼,干,干吗?”姜喻有些喘不过气,就着阮沉的胳膊劲,软软的依了过去。 顾小落跑过来,“你怎么样,还可以吗?” 姜喻挥挥手,咳嗽一声,身上被汗侵湿,白色的校服紧紧贴在身上,裹着她的腰,连前面的曲线都被显出来。她靠在阮沉的胳膊上,胸/前抵着阮沉,她都没察觉。阮沉低头,感到那一处不同的地方,面色不自然的红,让了让。 “你去班上借一件外套过来。”阮沉朝顾小落道,顾小落没明白,扫到姜喻的景象,立马“哦哦”几声,跑的很快。阮沉扶着姜喻又走了半圈,才把人带到墙角的阴凉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姜喻。 姜喻汗流了不少,额前的头发紧贴着脸颊,面色异常红润,偶尔还咳嗽几声。 “怎么样?”阮沉问。 姜喻嗓子眼里痒的很,咳了也缓解不了,她哑着声音道,“想喝水。” 阮沉手里没水。 顾小落匆匆跑来,后面跟着曲明和,阮沉直接朝曲明和道,“去接杯温水过来。” 曲明和顿住往这边的脚步,向后一转。 顾小落手里的外套是一件黑色的男士外套,不厚,披在姜喻身上大了不少。 “这谁的衣服啊。” “曲明和的。” 姜喻靠到顾小落身上,曲明和很快回来,手里不是温水,而是两杯热奶茶,一杯红豆,一杯椰果。阮沉轻啧一声,不满的拿过红豆奶茶,插进吸管,交到姜喻手里。曲明和把另一杯给顾小落,“班上饮水机没有热水,我就去买了热奶茶,先将就着,解解渴,总比冷水来的好。” “谢谢。”姜喻吸着奶茶。 曲明和摇头,“没事,你怎么样,下节课快开始了。” 姜喻看阮沉,“我还有一圈。” 阮沉沉了脸,“你都这样了,还跑个屁!赶紧回班上。”凶巴巴的语气,姜喻却感觉到了暖心。突然姜喻一皱眉,身下来了熟悉的感觉,姜喻暗骂一声卧槽! 顾小落问,“怎么了?” 姜喻皱眉,当着阮沉和曲明和的面不好说,扯嘴角笑了一下,轻轻摇头。 姜喻记得,她刚给岁柠的拿的卫生巾没给对方,她揣口袋里了,她得先去厕所一趟。 姜喻摸了摸口袋。 “咦?”口袋里空空的,姜喻把口袋翻出来,再摸了另一个口袋,什么都没有,不会是跑步跑掉出来了吧,姜喻尴尬起来,这可不太好找。 “掉东西了吗?”顾小落问她。 阮沉道,“先回去,快上课了。” 姜喻一路上惦记着掉了的卫生巾,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等到她们回了班,才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班上的同学都在看她。眼神并不友好,有鄙夷,有不屑,有幸灾乐祸,也有打量怀疑……姜喻愣在门口,不敢进去。 曲嘉明感到一丝不对劲,问:“怎么了?” 陈亦炜道,“岁柠的钢笔不见了。” “什么时候,都找了吗,是不是落在那个地方了?”曲明和看向岁柠。 岁柠咬着唇,“体育课前还在的,我把书包都翻了好几遍,书里也找了,可就是没有找到。问了其他同学,他们也都说没看见……我真的好喜欢那只钢笔,那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也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 阮沉斜眼看她,嘴角下拉。 顾小落也皱眉看这岁柠,扶住了姜喻。 陈亦炜道,“体育课前还在,那就一定是上体育课的时候掉的,可我们都在上课,不可能回来。” 姜喻眉心一跳。 同学A直接用质问的语气对着姜喻,“你不是回来了吗,你有没有看见岁柠的钢笔。” 姜喻立马摇头。 同学B:“是不是你拿的,你这个小偷。” 同学C附和,“就是,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肯定是你拿的。” 同学D振振有词:“一定是她,之前岁柠和我说,新来的同学很喜欢她的那只钢笔。” …… 同学们你一言他一句,矛头纷纷指向姜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小生姜 第7章 小偷! 小偷! 小偷! 姜喻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岁柠揉了揉眼,像是要哭了,“你们不要这样说,姜喻同学不是这样的人。” 同学C道:“是不是,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对,搜她的书包。” “谁偷了东西放这么明显的地方,肯定会藏起来。” “说不定没来得及,还在书包里。” “对,对,搜!” 曲明和推了推眼镜,劝说:“你们别激动,我们都不知道钢笔是怎么丢的,别诬陷人。” 岁柠细声细语道,“嗯,姜喻同学不是这样的,你们一定是误会她了。” “岁柠,你别好心了。” “是啊,你人这么好,都这时候了还替她说话。” “就是……” 姜喻的胸腔激烈起伏,面色苍白,垂在裤腿两侧的手不禁都抖起来。她害怕的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顾小落握紧她的手。 阮沉单脚支地,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里面闹哄哄的一群人。 陈宁背靠着后桌,双手抱胸,随意说:“班上不是有监控吗,到监控室一查就清楚了,别咄咄逼人,误会了姜喻。姜喻是傻的吗,合着体育课上她一个人来了班上,就为了拿一支钢笔,被罚跑五圈,太不划算。” 陈宁的话提醒了曲明和,他扫了眼角落的监控,觉得陈宁的提议很好,“等会老师来了,我和老师说一声,岁柠和姜喻跟我一起去监控室查。” 同学们开始不做声。 岁柠低着头,“不用这么麻烦,也就一只钢笔,掉了就算了,我让我爸再给我买一只。” 曲明和直接问姜喻,“你觉得呢?” 姜喻很坚定,“查,一定要查。” 曲明和点头,“好,听姜喻的。” 任朝夕来时,曲明和就和她说了,任朝夕立马同意。曲明和带着姜喻和岁柠往监控室去。阮沉回到座位上,他刚刚一句话都没说,仅仅站在局外,就把班上这群人的嘴脸看清了。讨不到丁点好处的事,总有人爱干。 监控室在一楼最里面,姜喻冷着脸,看都不看岁柠,她觉得岁柠好可怕。 曲明和跟里面的老师说明了情况,调出了体育课时的监控,一开始都没什么,到了临近下课的点,姜喻打开门进了来,她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去了岁柠的位置,在岁柠的书包里翻了翻,摸出了什么东西,塞进了口袋里。最后姜喻拍拍口袋,很快就跑了出去。 由于是背对着摄像头,看不清姜喻拿的是什么。 岁柠站在曲明和身后,朝姜喻勾了唇角,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姜喻看完监控,也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不管她拿没拿,她都去了岁柠的位置,如今这监控又不清不楚的,她怕是不好洗脱,如果钢笔不出现的话。 曲明和问,“你拿了什么?” 姜喻看向岁柠,对方却好似一副“你不会说”的样子,在曲明和看不见的地方挑着眉头。 姜喻忍不住笑一声。 曲明和用疑惑的眼神看她。 姜喻道,“是岁柠同学让我给她拿卫生巾。这年头,贼喊捉贼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曲明和懵了一下,没明白卫生巾是什么,后来想到他家浴室里放着的那方方正正的东西,明白过来。又觉得姜喻的话里有话,不禁去打量岁柠。 岁柠也一愣,她认为姜喻不会说的,毕竟是女孩子的私事,不好和男生摊开。 没想到,姜喻一点不避讳。 还真是小看了,岁柠睁大了眼,故作懵懂道,“没有的事,我,我根本就没有来那个,又怎么会让姜喻同学去给我拿呢,我和姜喻同学又不是很熟。” 姜喻“切”一声。 曲明和让老师把这一段截了发到他的QQ上,带着姜喻她们出了去。 班上的人都无心上课,一门心思想知道“钢笔的结局”。陈亦炜回头跟阮沉说话,“我觉得不像是姜喻。”阮沉头都没抬,“本来就不是她。” “咦,你这么确定?” “我肯定。” 陈亦炜笑笑,眼角余光瞥到岁柠的书包,平整的地方凸起了一块,没压实,隐约还能看到一丝亮光在里面。陈亦炜想起岁柠那只钢笔的笔套上有一个小钻,平时在黑黑的地方怪闪的。他冒出一个念头,拍拍后面的桌子,“哎,阮少你看,这岁柠书包下压着的是不是她那钢笔?” 阮沉看过去,“你把书包抬起来。” 陈亦炜可不敢,岁柠不喜欢人碰她的东西。 阮沉暗骂他怂包,半站起来,在任朝夕疑惑的目光下用笔尖挑起了岁柠的半边书包。陈亦炜看过去,无声的一句“卧槽”后就跟任朝夕说,“老师,岁柠的钢笔在她自己的书包底下。” 这话一出,全班的同学都唏嘘。 任朝夕走下讲台,看到了钢笔,抿了抿唇,“别动,让岁柠回来自己看。” 陈亦炜点头,阮沉轻笑。 姜喻她们一进来,就被告知找到钢笔了,姜喻激动的忙问,“在哪!” 阮沉:“问岁柠。” 岁柠眼睛躲闪起来,挎着唇道,“我,我不知道啊。” 陈亦炜从岁柠的书包下拿出那只钢笔。曲明和意味不明的看着岁柠,深刻明白姜喻那句“贼喊捉贼”的真谛。姜喻又是喜又是难过,喜的是钢笔找到了,难过的是她和岁柠无冤无仇的,她也没得罪她,怎么就这么千方百计的算计自己。 同学们都在看岁柠,岁柠脸上挂不住,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完好的微笑,一副受了惊的小兔子模样,眼泪簌簌,“我,我不知道啊,我都说了不会是姜喻同学的……”岁柠吸了吸鼻子,“我刚刚翻的时候也没有找书包下面。” “那你用来写字的钢笔会长了脚偷偷摸摸的跑到你书包下面躲猫猫。”阮沉说了一长串话,中间都不带停顿的,声音和他平时说话声不一样。 岁柠红了眼,“阮沉,我,我真的,不知道。” 姜喻看到阮沉翻了个小白眼,偷笑了一下。 任朝夕道,“你们先回座位,东西找到了就好了,之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不对的话,记得和姜喻同学道歉。大家都是同学,别什么事没弄明白,就说风就是雨。” 姜喻回了桌,阮沉给她递来一颗奶糖。 岁柠恨恨的把钢笔塞进书包,面色沉的很。下课后,姜喻才想起来去查看自己的那个有没有来,她喊顾小落陪她一起去。顾小落挽着姜喻的手,她现在都在后怕,要是阮沉没有发现岁柠书包下的钢笔,姜喻该怎么收场。 “姜喻,这岁柠肯定是故意的,那么明显的钢笔她会看不见。不过你到班上来干吗?” “岁柠让我给她那姨妈巾。” “……”顾小落像看傻逼一样看她,“老师都说了不准擅自离开操场,你还替她去拿那玩意,你是不是忘了,她是岁柠,不是我顾小落。” “她可怜兮兮的求我,我才答应的。” “深度小白莲。” 姜喻不明白,“啥意思?” 顾小落平时爱看小说,也爱写一点自己的脑洞段子,对岁柠这类型的有一定了解,“就是表面上一副弱不禁风,文弱可怜,善良,无害,单纯的人,其实内心极其的阴暗,超级有心机,超级爱装的人。就像岁柠这样。” “她明明就是故意的,还要装出一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呕~~” 顾小落作了呕的动作。 姜喻笑了笑,“贴切。” 顾小落继续说:“这样的人,我在小说里见多了,幸好同学不像小说里那样无知。虽然也有无知的,被人当靶子耍,总体还是好的嘛。我都没想起来摄像头,陈宁竟然一语中的,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小说里的男主形象。” 姜喻挺感谢陈宁的,一干教室里的人,全都一致认定她就是小偷,是陈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挽救了她。姜喻想着待会去买瓶水感谢陈宁,嗯,顺便帮阮沉也带一瓶吧,毕竟是他找出了钢笔,还给了她甜蜜的奶糖。 姜喻弄好后,出来洗手。 洗手台上还有另一个女生在洗手,姜喻对她有点印象,是班上的英语科代表钱娇娇。钱娇娇个子不高,扎着高马尾,皮肤不是很白,眼睛倒是很明亮。钱娇娇也看见了姜喻,朝姜喻笑了一下,牙齿白净的很。 “岁柠不是什么好人。” 钱娇娇留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姜喻听的云里雾里的,等顾小落出来,她跟顾小落说了一嘴,顾小落深思一会,非常同意钱娇娇的话。 “白莲花,少招惹的好。” “可是为什么会是我?” 这是姜喻一直不解的,顾小落凭着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联想到姜喻的校草同桌,一下抓住命脉所在,啧啧道,“你回去好好看看阮沉,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姜喻歪头。 顾小落沉重的点头。 姜喻带着满肚子疑惑回了班上,阮沉正趴在桌上,闭着眼,脸朝着姜喻的方向。阮沉模样生的好,皮肤透亮,鼻梁挺直挺直的,眉毛很浓,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一样,唇形也是有棱有角,光泽润滑。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出在哪呢,看小生姜能不能猜出来 第8章 姜喻撑着头看,阮沉的脸可真是神仙颜值。 阮沉的右手搭在左胳膊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点在桌面上,泛着莹白的光泽。 他的头发很黑,看着软软的。 姜喻没转理科班前,就常听顾小落说阮沉,聪明帅气家世好,是万千一中少女的梦。姜喻一开始没见过本人时,不以为意,后来有幸碰见几面,才明白顾小落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错,阮沉真的是很好看的人。 他有男孩的英气,也有女孩的精致。 这样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等等,喜欢?姜喻抓住关键词,顾小落话里的意思是岁柠所做的一切会和阮沉有关,难道是因为她喜欢阮沉。可为什么针对自己,因为自己和阮沉做了同桌? 姜喻想不明白。 姜喻就这样盯着阮沉,摆出一副沉思脸。 阮沉睫毛轻扇,睁开眼,内里清明,没有半思睡意。他稍稍抬眼就撞上姜喻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阮沉出声。 姜喻眨眼,回过神,“嗯,怎么啦。” 阮沉抬起身子,用右手撑着下颚,脸转向姜喻这边,“你看我干什么?” “呃~”姜喻不好意思说,“我哪里是在看你,只不过是看着窗外发呆。” “呵,撒谎。” “你有什么好看的!” “呵。”阮沉只发一个音,可里面包含的鄙夷让姜喻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姜喻摆正脸,不去理睬他,却感觉书桌下有声音,低头看去,阮沉纤长的手指上夹着一片小卫生巾,正准备悄悄的往她书包里塞。卫生巾有点熟悉,不正是她帮岁柠拿的那片,怎么在他手上?难道不应该掉在操场上。 姜喻嘴巴微张,不可思议看向阮沉。 阮沉丝毫没有羞赧,非常坦荡道,“我在操场上捡的,怕你不好意思,想偷偷给你。” 姜喻一时无以言表,很想说,你这是偷偷的吗,你是在我眼皮底下肆意妄为啊。 反正都被姜喻看见了,阮沉也不偷摸了,直接塞到姜喻手上,然后抱着胸靠在后桌背上,腿很霸道的往姜喻这边伸,不过他还是很注意不碰到姜喻。 这是岁柠的,得还给她。 姜喻缩着腿,思考着怎么给岁柠。 阮沉瞥了一眼过来,揶揄道“下次注意点,这玩意掉出来,多丢人现眼。” 阮沉是真的很奇怪了,能给你糖,也能给你刀子。 姜喻把卫生巾收起来,看到阮沉大咧咧的长腿,猛地发力,把阮沉的腿弹远。阮沉被突袭,受惊了下,快速的收回腿。桌下空间一下大起来,姜喻学着阮沉的样子,把她的小短腿伸的笔直,还怕阮沉使她刚刚那招,先发制人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碰我。” “你刚刚碰了我。”阮沉陈述。 姜喻呵呵一笑,“那一定是你穿得太少了,不然那么多男人,我怎么就碰你了呢。” “……” 阮沉:“强词夺理。” 姜喻:“承让。” 阮沉想着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和她计较,也不管她肆无忌惮的小短腿。 姜喻得逞,抱胸笑的欢。 岁柠在前面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脸白的吓人,眼睛瞪圆,指甲都快嵌近软肉里。阮沉不该是这样的,他可从来没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话也不愿多说,本以为阮沉对谁都是这样,可偏偏姜喻不一样。 岁柠冷哼一声,漂亮的脸开始难看。 一天的课程结束,姜喻坐公交车回了家,在车上她看到阮沉骑着自行车一闪而过。姜喻想起阮沉现在和自己是邻居,她忘了和顾小落说,她要是知道,一定会“姜喻你真是走了狗屎运”的羡慕嫉妒恨的质壁分离。 姜喻打开门,就见到她家沙发上的陌生小娃娃,姜喻愣了一下,出去看了门牌号,是她家啊,她钥匙也打开了啊,这娃娃是谁?姜喻看着小娃娃,觉得有点熟悉,好像是她昨晚在秋千遇上的小娃娃,叫小星星。 小阮星没认出姜喻,绞着手指奶气道,“小姐姐好。” 小奶音萌的姜喻心肝直颤,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强忍住冲动,姜喻一脸无害的走到阮星身边,轻轻摸了他的小脑袋,“你怎么在这啊。” 小阮星慢慢组织语言,“小星星在等妈妈。” 姜喻不解,胡佩兰从厨房出来,看姜喻在逗阮星,笑道,“是隔壁家的,她妈妈去拿快递了,家里没人,托我帮忙看一下。”又对阮星道,“来,到阿姨这来。” 阮星很喜欢胡佩兰,她一说,阮星就不要姜喻,屁颠屁颠迈着小腿跑到胡佩兰边上,抱着她的小腿,仰着头乐呵。姜驰在房间里躺着,听到胡佩兰喊阮星,他也跟着喊了一嗓子。阮星一听到,更高兴,两条腿像小陀螺一样跑到了姜驰的房间,趴在姜驰的床前,细声喊着,“姜哥哥……” 姜喻:“哟,熟络的很啊。” 胡佩兰:“白天的时候,小星星的妈妈就带他来玩,和姜驰玩了好一会。” “羡慕小姜,不仅不用上课,还能和小可爱玩。” “去你的,什么时候上晚自习啊。”胡佩兰问她,以前高一的时候都有晚自习,这都高二开学三天了,还回来的这么早。姜喻道,“下星期一开始。” “正好老姜这周也没时间。”胡佩兰又去了厨房。姜喻去到姜驰的房间,和姜驰一起逗着阮星。阮星这孩子软糯糯的,笑起来甜,说话也甜,一口一个姜哥哥,姜姐姐,把姜家姐弟乐的牙嘴能张到耳后去。 “小星星,你姓什么啊。”姜喻蹲着身子把阮星搂在怀里,阮星想了一会,“阮。” 姜喻被自己的问题给蠢懵逼了,她妈都说了是隔壁的,阮沉姓阮,小星星肯定也是姓阮。 阮星,阮沉,很好听。 姜喻家的门铃响了,阮星反应最大,“妈妈,是妈妈来了。”说着就往门口跑,姜喻怕他摔倒,紧紧的跟在后面,去给开了门。门外确实是昨晚和阮星一起的女人,她今天画着精致的妆容,唇上嫣红,穿着碎花长裙。 “咦,是你,你是这家的女儿?”叶一心一眼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昨晚秋千上的姑娘。 “是啊,你来接小星星回去的吧。” 叶一心点头,牵着阮星的小手,跟姜喻道谢,然后回了对面的房子。姜喻关上门,性格不讨喜的阮沉,妈妈长的这么漂亮,还有这么萌的弟弟,人生赢家。 叶一心回了家,阮沉正在放书包,看到阮星,他一下没了好脸色,阮星倒是很喜欢他,赶紧的去抱阮沉的大腿,糯糯道,“哥哥,你回来啦。” 阮沉眉头皱起来,极其不悦的想甩开他。 叶一心马上把阮星抱走,“哥哥要写作业,妈妈陪小星星玩积木好不好。” “想,想和哥哥玩。”阮星带了点哭腔,小孩子心思剔透,对于人的喜欢和讨厌,总是能很快分辨出来,哥哥从来没有陪他玩过堆积木和荡小秋千。 “乖,小星星不哭,哥哥忙……”叶一心哄着人往沙发上去,阮星却突然来了个大爆发,哭了起来,小奶音哭着不算烦,但听在阮沉耳里,却极其讨厌。 阮沉长腿迈向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叶一心一边哄着阮星,一边看着阮沉紧闭的房门叹息。她和阮向海年轻的时候一心忙着事业,把阮沉托给了爷爷奶奶照顾,一照顾就是十几年。爷爷奶奶极其宠阮沉,加上阮沉自身条件优厚,性格上倒显得沉闷了些,怪了些。后来阮向海的事业在这里稳固了,就把阮沉给接了回来,没想到,叶一心怀了阮星。本来叶一心不想生的,可她又不忍心。 怀孕后,叶一心跟阮沉说过。 当时的阮沉表现的很平静,叶一心以为他是同意的,就生了阮星,未料想到,阮沉非常讨厌阮星。对阮星的态度简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叶一心有时候想想,她这个母亲挺失败的,这么大的儿子都不愿意喊她,也不愿亲近于她。 第二天早上,姜喻又被“嘭”的一声给吵醒了,她揉揉眼,望着天花板愣神,这挨千刀的阮沉,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关个门都能给人震出脑震荡来。姜喻翻了个身,下一秒,传来了阮星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 哦漏,魔音。 姜喻用枕头捂住头,在床上七扭八扭的,最后还是向阮星的哭声投降。 顶着个鸡窝头,拜阮沉所赐,姜喻又起了个大早。胡佩兰在做早饭,姜喻经过姜驰的房间,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姜驰睡的香甜,就知道他又熬夜刷游戏。 胡佩兰把西红柿鸡蛋面和牛奶端到姜喻面前。 “等会我再去和隔壁说一声,早上关门轻点,小孩子好玩归好玩,哭起来可没完没了的烦人。”胡佩兰也听到了。姜喻点头,慢慢吃着面条,打开新闻,看最近的时事热点,胡佩兰又道,“老姜打电话来了,问你和小姜想要什么。” “爸是不是去了B国?” “是啊。” 姜喻想了想,“我想要一瓶香水。”她时常闻到任朝夕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 胡佩兰:“好,我跟老姜说。” 这时,姜逸友的电话打了来,声音带着困意,“我宝可说了要什么?” 胡佩兰看了眼姜喻,“你宝说想要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姜喻:…… 姜逸友:“好,我给你看中了一款香水,等会发图片给你,看你想要什么香型。” 胡佩兰高兴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9章 胡佩兰挂了电话。 姜喻恨恨喝了口牛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胡佩兰作势要打她,“吃好喝好,滚去上课。”姜喻又吃了口面条,放下筷子,背起书包就走,胡佩兰在后面哎哎叫,“这死小孩,又就剩一口。” 姜喻到校门口也是和昨天差不多时间,她盘算着会不会碰到容雪里。 她跟做贼似的小幅度的张望,歪向右边的香樟树时,左边有了动静。她回头一看,容雪里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眸子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早,早啊。”姜喻干巴巴的打了招呼。 容雪里:“早。”他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本笔记本,然后郑重的递给了姜喻,“这是我之前高一和高二的数学笔记,你拿去看看。” 笔记本大约有半厘米厚,上面是埃菲尔铁搭的团案,边角磨得七零八落,空白的地方写着容雪里三个字。他的字很秀气,带着笔锋,很像姜喻看他爸练过的毛笔字。见她愣神不接,容雪里把笔记本往前送了送,“快接着吧,校门要开了。” “啊,哦。”姜喻双手接过,“谢谢。”她的耳尖都红了。 没过一会儿,校门就开了,姜喻和容雪里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姜喻把笔记本抱紧了,心里有头小鹿在疯狂乱撞,想要冲出心房。 “你记得看,碰到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容雪里温和道。姜喻点点头,到了三楼,容雪里往上,姜喻就看着他在楼梯上转了个弯没了身影。 姜喻心里甜丝丝的。 班上,阮沉又趴在桌子上睡觉,姜喻想起早上那超级大的关门声,对阮沉颇有微词,可一想,要不是阮沉,自己起不了早,也不会遇上容雪里。 而且昨天也是因阮沉才被任朝夕请到了办公室,又又又碰上了容雪里。 这样想,阮沉不就等同于“红娘”。 姜喻一番想通透了,看阮沉也顺眼了起来,也就没了坏心思。她悄悄的把书包塞进桌肚,动作幅度超小,等她抬头间,阮沉已经睁开眼,侧着头靠在胳膊上看着她,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感,声音也柔了几分,“你来啦。” 姜喻说话小声,“早啊。” 阮沉把脸在胳膊上来回蹭了几下,把额前的碎发蹭的一团乱,猛地一下直起身子,靠在后桌背上,仰着头,闭着眼。姜喻看过去,他的脸有点红,她刚刚就注意了,他说话的声音是柔了几分,可也透着一股沙哑,鼻尖红红的。阮沉吸了吸鼻子,姜喻想他怕是感冒了。 “你身子不舒服吗?”姜喻问。 阮沉微微颔首:“有点。” 怪不得火气没有昨天大,感冒的杀力可真不小。不过姜喻不是幸灾乐祸的人,她关心问,“吃药了吗?” 阮沉摇头:“没。” 他不喜欢吃药,每次生个小病大多是硬抗过去。 姜喻也不喜欢吃药,甜的还好,就怕是苦的,进不了嘴的那种。阮沉又趴回桌面上,这次头对着窗,姜喻看着他脑后的黑发,想着生病也挺难受,开口道,“要不你去医务室一下,让医生给你开点药,人也舒服点。” 阮沉咳嗽了一声。 姜喻叹气一声,起身去了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个玻璃水杯回来,接了热水。 “阮沉,阮沉……”姜喻推推他,阮沉眉头皱了一下,不悦的把脸撇过来,看到眼前放大的姜喻的脸,吓了一大跳,往后一缩,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姜喻懵了,“怎么了?” 她把脸从玻璃水杯的边挪开,阮沉这才明白,他刚看到的姜喻是被水映照出来的,脸真大! “有事?”阮沉头有些疼,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姜喻,眉头并没有舒展。 姜喻:“我给你倒了热水。” 阮沉把目光投向那玻璃水杯,他的嗓子确实需要热水的侵润,他也不客气,“谢啦。”阮沉大手握住玻璃水杯的杯身,打开盖,往嘴里送。姜喻慌忙要去拦下,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阮沉刚进嘴的水立马吐了出来,流到他的衣服上,掷地有声的“卧槽”两个字让姜喻面部一僵。 “你要烫死我!”阮沉捂着嘴忍不住朝姜喻低吼一声,班上的同学也来了七七八八,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偷偷看过来。姜喻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委屈巴巴道,“我想提醒你的,你喝的太快了,怎么样,嗓子没事吧。” 阮沉一堆话堵到嗓子眼,被烫的感觉还在。 他把水杯盖好,放得离自己远远的,衣服上的水渍贴着衣衫,露出湿痕。 阮沉去看姜喻,她半低着头,一脸的关切和无奈,还夹杂着一丝委屈。阮沉不再说什么,人出发点是好的,是他自己大意了,想到刚刚那一声吼,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不好意思说些低姿态的话,只好摸了摸鼻子不做声。 姜喻等玻璃水杯里的水不那么烫了,又给推到了阮沉的面前,“不烫了,可以喝了。” 这时早读已经开始了,阮沉捧着书在看,听到她说话,直视过去,盯着那水半天。姜喻说完就去背自己的英语语法了,齐肩的头发挡住了面容,偌大的教师里,几十个同学的读书声,在此刻,只有姜喻的清晰入耳。 她的声音轻柔,细腻。 阮沉眼珠动了动,落到姜喻身上,纤细的身子被宽大的校服包裹,盈盈一握的腰身,姜喻的手搭在桌子上,阮沉看见了姜喻侧面微微的隆起。 “咳……”阮沉轻咳一声,别开眼。 姜喻背着英语语法的空回头看了阮沉一眼,发现他没喝水,担心等一会儿水凉了,对他身子不好,又提醒他,“阮沉,快把水喝了,冷了就不能喝了。” “啰嗦。”阮沉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还是端起玻璃水杯,几口把水喝了下去,喝完后,握着杯子没有放手,嘴角带着水渍,他难得的笑了一下。 热水好像比饮料好喝。 他突然这样想。 姜喻见他喝完了,继续自己的英语语法,她的声音冲出层层的关卡钻进阮沉的耳中,软软的,暖暖的,像午夜睡梦中的摇篮曲,催的阮沉昏昏入睡。 姜喻逮着下课时间,跟顾小落说了容雪里的事,还把容雪里的数学笔记本拿给她看。八卦如顾小落,对于容雪里,她也早有耳闻,高三的风靡人物,迷了不知多少的小姑娘,而且本人特别温柔,永远是带着笑,你说什么他都答应。 姜喻喜滋滋的,“还说我不懂可以去问他。” 顾小落看了眼姜喻的表情,就把她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对于容雪里这人吧,她没见过,也都是道听途说,可这么温柔的人很像一个中央空调,容易让人迷了方向,会错了意。 姜喻是她朋友,她不能看着姜喻沉沦。 顾小落按着姜喻的肩,郑重道,“容雪里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二,跟女主有交集,但结局往往和女主没有干系,因为言情小说里还有一个男主。” 姜喻听的云里雾里。 顾小落:“就好比你是那个女主。” “我选男二。” “……” 顾小落默了一会,“有男主。” 姜喻:“我选男二。” 顾小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到阮沉从外面走了过来,灵机一动,“如果阮沉是男主……” 姜喻想也不想:“那更应该是男二了。” 阮沉人生的女主她可担待不起。顾小落选择不和她说话,回了自己的座位,曲明和看她气闷的,揶揄道,“不聊天了。”顾小落口快道,“崩了。” 曲明和笑。 阮沉走近自己的位置,姜喻主动站起,让阮沉进去。阮沉勾了勾嘴角,眼睛向下瞥了一眼,看到了姜喻书桌上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容雪里三个字。 阮沉几不可察的皱了眉。 姜喻见他卡在一半的地方不动了,疑惑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进去啊。” 阮沉侧头,“你认识容雪里?” 姜喻:“算,算认识吧。” 阮沉不再说话,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姜喻喜滋滋的翻看着容雪里的笔记,里面的字体同他写的名字一样,隽秀。姜喻面前浮现容雪里的脸,这人好看,字好看,成绩还那么好,性格也好到爆,真是上天的宠儿。 姜喻正想着,头被阮沉敲了一下。 她吃疼的看过去,“你干吗啊。” 阮沉手上拿着敲她的“凶器”,圆滚滚的钢笔,“你的样子恶心到我了” 看吧,不难受了,就开始毒舌。 姜喻不跟他计较,把容雪里的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放到书包里。岁柠从昨天的事后,就一直没和姜喻说话,姜喻也不想理她,这会,和阮沉说话间,岁柠转了身过来,她坐的方向是阮沉那边,这一转身就对上了姜喻。 姜喻还记着昨天那恶心的事。 她拿出语文书立起来,挡住了岁柠的脸,不过岁柠的目的也不是她。岁柠看了姜喻的动作,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很快又堆了一脸的笑容,露出酒窝,甜甜的朝阮沉道,“阮沉,任老师让我出一个“中秋国庆双节”的板报,我想着你画画很好看,你能不能放学陪我一起做板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阮沉是男主…… 阮沉:我不就是男主? 第10章 姜喻把话都听完了,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阮沉的回话,想到岁柠又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的小人直蹦跶。 阮沉不说话,岁柠也不气馁。 “很快就好的,你就随便画画,其余的我来弄就可以了。”岁柠弯弯眼,“不然那么大一个黑板,我也不知道我要弄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天黑了,我也不敢一个人回去。”岁柠说的可怜兮兮,要是一般喜欢她的人早就点头了,可面前的人不一样,他是阮沉啊,他就该不一样。 “不会,没时间。” 阮沉一连两个拒绝,让姜喻忍不住笑出了声,躲在语文书后面,肩膀直颤。 岁柠有些气姜喻。 “阮沉~你就帮帮我吧。”岁柠的话像捏着嗓子在说一样,姜喻翻了个白眼,果然如顾小落所说,深度小白莲,什么话什么语气都能使得出来。 阮沉被吵的烦了,也同姜喻一样,拿着书立起来,挡住了岁柠的脸。 岁柠气的咬牙,愤愤的回过身去。 姜喻偷偷抬眼,看到岁柠气呼呼的转了回去,笑得开心。下一秒,她的书被人挪了一下,姜喻放低头部看过去,阮沉的手夹在那薄薄的书页上,正用他那沉沉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眼神清明,望着姜喻的时候,把她的微笑和惊讶一览无余。 姜喻的书与阮沉的书保持了平行,里面是独立的小天地,阮沉看着姜喻,姜喻也看着他。 姜喻眨眼,阮沉也跟着眨眼。 两人之间滋生了静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上课铃响,才终止了这次相望。姜喻呼出口气,她刚才有一瞬间竟生了强大的紧张感,仿佛被他看的要烧起来一样,这太不正常了。姜喻坐直身子,让思绪别在乱飞。 书桌下阮沉踢踢她,姜喻看了眼。 “给你。”阮沉经脉分明的手心里,躺着同昨天一样的奶糖,一共有三颗。 姜喻不客气的接过,暗想,上道。 一节课结束,姜喻拉顾小落去厕所,却看人下课铃一响就趴到了桌上,姜喻想喊的话生生憋了回去,自己独自去了厕所。她平时去的厕所里,外面堵满了人,被围的水泄不通,姜喻硬挤着才到了人群前面。 里面有好几个女的声音,叽叽喳喳的,门口还有几个人挡着不让人进去。 “这在干吗?”姜喻问旁边的人。 被问的人立马摇头,不敢说的样子。姜喻隐隐听到里面踹人的声音,还有女孩子的啜泣声,一下想到了校园暴力,顿时表情无以言喻。如果真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丝毫不顾及,老师都是吃shi的吗! 姜喻虽然意难平,但也不敢出声。 过了几分钟,里面出来几个女生,张扬的很,校裤卷了几道,头发披散着,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为首的女生,一头红发,最张扬,手插在口袋里,带着蔑视的笑意,走到了门前。围着的人自觉让开,姜喻也让了开。 为首的出去后,小跟班也就离了开。 姜喻憋的难受,顾不上什么,冲了进去,解决了生理问题。出来时,厕所里都没人,她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在最后一格隔间里。姜喻壮着胆子走了几步,到了那里,门是半掩着的,姜喻不敢推门,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里面的哭泣更低。 姜喻敲敲那门,“我进来了哦。” 里面的人没说话。姜喻推开门,咯吱一声后,看到了里面的人,坐在马桶上,上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胸衣,裤子被扒了一半,长发散作一团,缠绕在脸上,身上,她抱着自己,浑身颤抖。姜喻心疼起来,犹豫的上前一步走,“你,你不要紧吧。” 她只是低声哭。 姜喻看她这样,待会怎么回班上,而且也不知道脸上有没有伤,要不要去医务室。 “你先别走,我去给你拿件衣服。”姜喻叮嘱她,快速往班上跑,顾小落已经醒来,见姜喻急匆匆的,问她,“怎么了,还没上课你急什么急。” 姜喻一时解释不清楚,直接问曲明和借外套,曲明和愣愣的点头,把外套递给她。姜喻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顾小落懵逼的看向曲明和,后者也懵逼的看她。阮沉对于姜喻的举动,只是皱了眉,几秒后,他站了起来,出了班门。 姜喻拿着外套去了厕所,人果然还在。 姜喻把外套递给她,“你把这穿上,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医务室看一下。” 王可思用手扒开头发,看到了姜喻。 姜喻也看清了她,白白净净的脸上什么伤也没有,可没有衣服阻挡的腰腹,大腿上全都是淤青。这些人太聪明了,不打在显眼的位置,还专挑重要的地方打。而且这个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昨天和容雪里一起的人。 王可思也记起姜喻,嘴角扯了一下。 幸好她裤子还是好的,就是上衣是不能要了,王可思把上衣仍在了垃圾桶里,把裤子拧起来,碰到伤处,轻轻皱眉。姜喻看她把头发理清,用皮筋扎起来,套上曲明和的黑色外套,微笑的看着她,跟没事人一样。 “我陪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 “可你的伤……” “习惯了。”王可思轻描淡写道,“衣服我明天还给你,你是那个班的。” “高二四班。” 王可思笑笑,“谢谢你。” 姜喻点头,“没事的,只是你要不要和老师说,她们打人是不对的。” “不用,再见。” 姜喻目送王可思出了去,她在里面缓了一会才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倚靠在墙上,单脚支地的阮沉。阮沉抱着胸,看着姜喻,略带嘲讽道,“你不应该叫姜喻。” “什么?” “你应该姓圣,名母。” 这是在变相的骂她,圣母这个词的意思姜喻还是理解的,阮沉是看到王可思了,才会这么说她。姜喻承认她确实有点,可王可思那个样子在里面,她看着都难受,谁不是爸妈手心的宝,被人这样欺负,谁受得住。 阮沉往班上走,“离容雪里远点。” 姜喻不解。 回了班上,姜喻跟曲明和说了衣服的事,说明天还给他,曲明和摆摆手,笑笑。放学的时候,本来晴朗的天气下起了雨,姜喻没带伞,顾小落也没带,不过顾小落和曲明和家是一个方向,曲明和有伞,她就跟曲明和一起走了。 姜喻站在公交站台上愁眉看着这鬼天气。 下雨的时候,车上显得尤为拥挤,姜喻被挤在后门处,四周都是人挤人,窗户也没开,空气闷的很。因下着雨,天好像黑的早,窗外已经开始雾蒙蒙了,雨水落在窗户上,慢慢滑落,姜喻盯着窗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阮沉在看她。 阮沉! 姜喻吓一跳,一偏头,果然看到了高大的阮沉,阮沉手扣着吊环,直视着前方。 麻痹,他不是骑自行车! 姜喻觉得自己也是傻得可以了,这么大雨还骑自行车,阮沉怕是个大傻逼。 阮沉耳里塞着耳机,耳机线一直从胸前藏进裤子口袋,姜喻比他矮上半个头,看他得仰着头。姜喻看了阮沉半响,也没见人低下高贵的头颅赏自己一眼,顿时自讨无趣的继续看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一点,下车的话不至于淋的太湿。 车上都是同校的学生,大多数是女生,也都认识阮沉,都在窃窃私语,不停的望着阮沉。姜喻自觉的站远了点,她可不能挡住他的迷人光环。 过了一站,又上了几个人,阮沉又往姜喻这边来了点,扶着姜喻头顶的吊环,姜喻感觉她只要稍稍往后一靠就能碰到阮沉的衣服,她还感觉头顶上有阮沉轻微的呼气声,暖暖的。姜喻咽了咽口水,无缘由的,阮沉贴的太近了。 “哎呀,高菁菁你别挤我……” 姜喻听到后面推搡的声音,好奇的想往后看,刚转了点头,发现阮沉也低了头。 姜喻抬眼,“好巧啊。” 阮沉切一声,“别管闲事。” 姜喻乖巧哦一声,把头又回过去。后面的动静好像又大了,女孩子们的声音都很小,但在狭窄的车厢里,却听的很清楚。姜喻心里像有一只小蚂蚁,非常想回头看,一想到阮沉的话,又生生不敢回头,只好透着窗户看。 姜喻往窗户上看,吓了一跳。 阮沉又在看她。 直直的看着她,眼神都不带拐弯的,姜喻低垂下眉眼,不停的眨眼,左右看着。阮沉应该是在看着窗外,不是在看她,不是的,不是的,姜喻安慰着自己。 “啊!”女孩子的惊呼声,接着就是不停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沉被女孩撞了一下。 阮沉抬眼往车顶上看了一眼,开始不耐烦起来。 姜喻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回头去看。 他后面站着几个女生,其中一个低着头绞着衣角,面色潮红,忐忑的看着阮沉。而阮沉呢,话也不说,让了让,嘴巴抿的紧紧的。这是不高兴的预兆啊,姜喻自觉的不说话,乖巧的缩在阮沉的方寸之间。 第11章 车到站时,雨势又大,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姜喻站在站牌里,拍拍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等着胡佩兰拿伞过来接她。 阮沉单肩挎包,往雨幕里走。 “阮沉。” “我妈妈待会送伞来,我们一起。” “你早上还不舒服,现在淋雨会生病的。”姜喻喊住阮沉,这么大的雨,等阮沉回去,肯定从里到外都湿透了,他早上身体不舒服,不能淋雨。 阮沉闻言,顿住脚步,默默的站到姜喻身边。 站牌空间小,根本挡不住雨,姜喻不停的后退,都快抵上站牌后的广告牌上,她胸前的衣衫被雨飘湿,白色的校服贴在身上,勾勒着她微微隆起的胸/部。姜喻发现了,偷偷瞅了眼阮沉,见人没看过来,红着脸把书包从后面移到前面。 阮沉眼睛垂下,往姜喻的方向看,她低着头,平时飘柔的黑发此刻有些潮湿,贴在脖颈上,睫毛仿佛也被雨水打湿,轻眨眼的时候好像带着微光。 姜驰来时,就看到他姐和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子站在一起,他姐还低着头,抱着书包,一副羞涩的样子。 “姐。” 姜驰喊。 姜喻听到声音,循声看去,姜驰站在站牌的另一边,打着一把太阳伞,手里拿着一把长柄伞。只是……姜喻看着姜驰的造型,没忍住,噗嗤一笑,“你怎么扎了两个小啾啾。”她指向姜驰头上绑着的两小撮头发。 阮沉看过来,抿唇,忍住笑。 姜驰丝毫不在意,伸手拨弄那两撮头发,“这是我女神喜欢的发型,可爱吧。”还附赠姜喻一个电力十足的wink。姜驰长的不错,唇红齿白的,扎着两小啾也不丑,反而萌萌哒。姜喻忍住笑,“可爱个shi!” 姜驰:“你嫉妒我的美貌!” 姜喻:“呵呵。” 这两个字足以概括姜喻此时不言而喻的心情,雨越下越大,姜喻不跟姜驰胡扯,上前几步拿过姜驰正在打的伞,递给阮沉,“你打这个,我和姜驰打那把。” 阮沉接过那把太阳伞,远处看,黑黑的表面倒也不显得突兀,等打到自己头上,阮沉一抬眼,被伞内黄绿大红花底给愣住了,这把伞,深藏不露。 阮沉突然不想打伞了。 姜驰打开长柄伞,姜喻到他伞下,两人贴在一起往小区里走,阮沉跟在后面。 “姐,这谁?”姜驰不停的打量走在姜喻那侧的阮沉,他纵横这小区十几年,从未见过阮沉,而且他姐和这个人好像很熟,那就更奇怪了,姜驰在小的时候就喜欢巴着姜喻,姜喻走哪他到哪,简直就是个跟屁虫,所以他姐的熟人他基本都知道,唯独今天这个陌生的帅气男孩。 “阮星的哥哥,阮沉。”姜喻道,又跟阮沉介绍,“这是我弟弟,姜驰。” 阮沉点头示意。 姜驰:“奔驰的驰。” 阮沉:…… 姜驰:“怎么不说话。” 姜喻:“他是沉默的沉。” 姜驰默,那不说话是对的。姜驰看阮沉这样,就想着阮星挺软萌的,怎么哥哥这么沉默寡言,脸也冷冰冰的,跟欠了他钱一样,姜驰可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到了小区楼下,阮沉收了伞,把伞上的水抖净。 姜驰突然一拍脑袋,懊恼道,“忘了去超市买酱油了。”说完,又撑着伞一阵风似的往超市方向跑,姜喻喊都喊不及。姜喻的裤脚都湿到了膝盖下面,抱着书包的手臂也被侵湿,伞根本就没用,姜喻去看阮沉。 阮沉的伞小,不够他打的,上半身还好,下半身就不行了,裤脚全湿。 阮沉撸了把头发,额前的头发全被他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低头看姜喻,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空旷,像说在姜喻的各个角落,“回去后,先洗个澡,别感冒了。”话里关切之意明显,姜喻点点头。 “你也是。对了,我家会煮姜汁红糖水,里面会放红枣,喝了可以驱寒的,你要不要喝,等我洗过澡给你端一碗过去。”姜喻道。阮沉直接摇头,“不用,你自己喝吧。” 姜喻也不再说,阮沉一直拿着伞,等到了两家之间的楼道,才把伞递给姜喻。 “谢了。” “没事,同学之间互相照顾嘛。” 阮沉指指她手中的伞,嗤笑道,“你的伞,好丑。” 姜喻鼓着脸,眼睛睁得圆圆的,佯装生气的样子。她的表情逗乐了阮沉,他难得发善心,破天荒的用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姜喻的头,手指无意插进那软软的黑发里,湿润感包裹着自己的手指,阮沉心猛地一跳。 “回去吧。” 阮沉收回手,揣进口袋里,一手拿钥匙开门,后面传来关门声,阮沉的钥匙还没插进门里,他猛地蹲下身子,用手捂着脸,耳尖开始泛红。 姜喻一回去就洗了澡,吹着头发的时候,想到阮沉摸她头的事,当时没啥感觉,现在一想起来,他的指尖凉凉的,她的头皮都能感受到那温度。她还记起当时阮沉的表情,很温柔,很难得的,姜喻到四班的这些日子第一次见到阮沉那么温和的脸。 姜喻换边继续吹,胡佩兰在外面喊,姜驰也把酱油买了回来。姜喻出了浴室,姜驰端了两碗姜汁红糖红枣水出来,他们一人一碗,用来驱寒。 这是胡佩兰每次下雨必做的。 第二天姜喻依旧被阮沉的关门声吵醒,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哼哧哼哧的起床吃了早饭,赶着昨天出门的时间,坐上公交,迎着昨天的时间,到了校门。等她四处看的时候,果然看见容雪里背着书包逆着初晨的日光而来。 容雪里像整个人溢在日光里,看的姜喻睁不开眼。 “早。”容雪里打了招呼。 姜喻羞涩的回,“早。” “昨天给你的笔记看了吗,可有什么地方不懂,要记得过来问我哦。” “嗯,看了点,学长写的很详细,我一看就懂了。” “那就好。” 容雪里笑了笑,偏头看她,“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在等我?” “啊?”姜喻没明白。 容雪里多了尴尬,推了推眼镜,“因为总是看到你在这,我就以为……如果不是的话,就当我没说。” 姜喻喏喏的点头。 怎么办,好尴尬啊,虽然她之前不是在等他,可今天确确实实是在等他。 容雪里挠挠头,脸红了几分,声音也低了下来,“其实……我看到你,挺高兴的。” 姜喻惊讶的张大了眼。 “我,我说笑呢。”容雪里抬了手,挡住了半面面容。姜喻心里翻腾起来,容雪里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有点意思。姜喻不知所措起来,脸也不争气的红了,在初晨的日光下像要冒热气一样。 “你真可爱。”容雪里突然摸了她的头,歪着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姜喻被他的笑容和摸头杀打败,路都快不会走了,差点同手同脚,逗的容雪里捂嘴直笑。幸福来的好突然,姜喻恨不得给阮沉一个大大的拥抱。 姜喻糊里糊涂的和容雪里约了星期天去图书馆,又飘飘浮浮的回了班级。 阮沉竟然不在! 姜喻管不了那么多,坐在位置上,抱着容雪里的笔记本,泛起花痴,嘴角挂着蠢乎的笑。阮沉去买了饮料回来,就看到姜喻发傻的样子,进班级的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被传染成傻子就不好了。 “喂。” 阮沉进来,拍拍桌子。 姜喻被拍的回神,眨眨眼,见到阮沉,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仰着头看阮沉。姜喻脸小,空气刘海又遮住了额头,此刻笑着,嘴角快咧到耳边,眼睛弯弯的,褐色的眼里倒映着阮沉的面容,一瞬间压倒了阮沉的心防。 “阮沉。”姜喻细声喊。 “嗯?” “阮沉。” “嗯。” 姜喻像听不见一样,继续重复喊,“阮沉。” 阮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喊出来这么好听,他心腔鼓动,喉结上下滚动,在姜喻说下一句话的时候,用手捂住了姜喻的嘴,柔软的唇划过手心,阮沉装作凶狠狠的模样,警告她,“你以后不许喊我的名。” 姜喻:…… “那我喊你什么?”姜喻扒拉开阮沉的手,从自己的思想里抽离出来,搞不懂阮沉的意思,取了名字不就方便人喊,这不许喊名是个什么梗。 “随你。”阮沉想了想,“除了名。” 姜喻一脑袋雾水,还是答应下来,只当是昨天的雨进了阮沉的脑袋。 顾小落是和曲明和一起来的,姜喻眯起眼看顾小落,顾小落立马道,“楼梯上碰到的。” 曲明和也点头,“嗯,顺道。” 姜喻嗯哼一声,顾小落扔给她一包饼干,姜喻笑起来,什么都不再过问。 王可思在第一节课下课前,把衣服还了来。 曲明和收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有药水的味道,皱了眉,收进了桌肚。 顾小落问姜喻,“你认识这个人?” 昨天的事姜喻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囫囵道,“见过几次。” “哦,她好像和容雪里一个班。” “听说人缘不好。” 第12章 姜喻和顾小落说了她要和容雪里去图书馆的事,顾小落死命要一起去,姜喻没法,只好跟顾小落约了星期天。当天一大早,顾小落这个懒人早早的就来到了姜喻家门前,她准备敲门时,对面门开了,她看到阮沉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篮球。 顾小落惊的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阮沉见到她,随意打了招呼,关上门,下楼。 卧槽!顾小落把姜喻家门敲的啪啪响,姜沉拖着拖鞋来开门,见了人,乖巧喊,“小落姐。” “你姐起了没?” “没呢,还在猪窝里。” 姜驰话完,从姜喻房间里传来洪厚的的怒骂声,“姜小驰,你给姐闭嘴。” 姜驰冲顾小落摊肩,“母老虎。” 顾小落哈哈笑,冲进姜喻的房里,见人还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跟个恶魔一样,扑上去,揪着姜喻的睡衣,面容扭曲,“说,你和阮沉怎么会是邻居?” “你怎么知道?”姜喻吓一跳。 “我在门外都看到了,阮沉从对面出了来。好啊,你们竟然暗度陈仓,神不知人不觉的成了邻居,这简直是小说里的桥段啊,青梅竹马啊。” “请停止你的脑补。” 顾小落一屁股坐到床上,双手抱胸道,“老实跟我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星期二。” “星期二!整整五天过去了,你竟然不给我透露一点风声,我果然已经不是你的小仙女了。” “闭嘴吧你!” 姜喻在顾小落喋喋不休里洗漱好,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等她把要出门的包背上的时候,顾小落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姜喻脑壳疼的很,打开手机,进了绿JJ的界面,打开顾小落在里面连载的小说,把她那惨淡的数据给她。 顾小落看着那寥寥几个收藏和零和零,深受打击,闭上嘴。 姜喻:“冷静了吧。” 顾小落点头,“我现在超级冷静。” “非常好。”姜喻很满意,她就是要这个效果。顾小落冷静道,“你果真是个魔鬼。” “不,我是秀儿。” “……” 姜喻和顾小落要出门,姜驰一看,也呆不住家里,吵着闹着要跟着出去。 姜喻掏出五块钱,豪气的扔给姜驰。 她极度大方道,“给,自个玩去。” 姜驰喜滋滋把五块钱揣好,乐呵道,“您老慢走。” 出了门,顾小落不太愿意相信,姜驰是个五块钱都能搞定的人,可事实摆在眼前,顾小落不得不信。小区楼下有个篮球场,平时打球的人不多,反正姜喻天天从这过就没看到帅小伙在篮球上奔跑过,这会经过,竟听到了球进框的声音。 顾小落也听到了,“是不是阮沉?” 姜喻也不知道,看着时间还早,顾小落拉着人往声源处走,走近时,篮球声越大,还听到了陈宁和曲明和的声音。姜喻她们走过去,阮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靠在椅背上,右手搭着椅背,左手随意的搭在左腿上。 曲明和跟陈宁在运球打球。 “走大运了。”顾小落高兴起来,“阮沉和曲明和他们可是高二篮球队的主力,除了比较大的比赛能看到他们打球,平时可不多见。姜喻,你家小区真是风水宝地,以后我要经常来。” 姜喻:“你魔怔了。” 顾小落摇摇头,朝阮沉的方向努努嘴,“人看过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我要去图书馆。”姜喻强调,她和容雪里约的是十点,现在都快九点半了,不能耽搁。 “你这边过去只要五六分钟,急什么。”顾小落拉着人往阮沉那边去,她写小说就需要这样荷尔蒙爆棚的场景,这样她才能活学活用啊。 姜喻不情不愿的被顾小落拉过去,阮沉确实在看着这边,他的目光随着姜喻的走动而变化,等到姜喻走到跟前了,才默默收回目光。姜喻被顾小落压着坐到阮沉旁边的空椅上,屁股还没沾上凳子,阮沉就跟炸了毛的狮子一样,出言呵斥道,“不许坐,你离我远点。” 姜喻动作停下,深吸一口气,嘭地一下坐下,还为了气他,故意离他近近的。 阮沉锁眉看她。 顾小落也坐下,拿出包里的小本子和笔开始写写画画,姜喻扫了一眼就不再看,她心里惦记着和容雪里的约定,不时的看手腕上的表,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顾小落也没有离开的架势,姜喻的腿抖动起来,开始坐立不安。 曲明和进了一个球,看到阮沉边上的人,撸了一把头发跑过来,他没去阮沉那方向,而是往顾小落这边来,凑的近了,半蹲下身子,看着顾小落的笔尖,温声问,“在写什么?”他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这会听,比平时音重了点。 顾小落把小本子快速盖上,抬头笑道,“随便写写,你球打好了吗?” “没呢,中场休息。” 那边,陈宁听到,大喊,“休息个屁,好你个老曲啊,有妹子来,兄弟就不要了。” 曲明和嗤笑,“滚你的。” 顾小落脸红了红,被姜喻看见,姜喻不禁咂舌,这个写起**都脸不红气不喘的人,今天被随意的一句调侃给弄脸红了,姜喻这时不得不正眼看曲明和。曲明和这人吧,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温柔,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但长的确实好看,丹凤眼挺鼻梁,完全是顾小落小说里男主的标配。 曲明和又笑笑,继续去跟陈宁打球。 顾小落忽地一下站起来,拉着姜喻就走,“走,走,陪你去图书馆,别让容雪里等久了。”姜喻都没反应,被拉的一趔趄,空着的手立马去抓能扶的东西。 姜喻胡乱抓了一个东西,稳住身子。 顾小落不敢相信的看着姜喻手的方向,姜喻也看过去,她的手正好巧不巧的扶在阮沉搭在上面的手,姜喻的手握着阮沉的手腕,离他的手很近。 姜喻赶紧松手。 不小心碰一下应该没什么的,姜喻安慰自己,她悄眼打量阮沉,见阮沉正在看着她这边,半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一动一动的薄唇,他整个人倒还算柔和,可说的话却冷淡的多。 他说:“你不许碰我。” 姜喻咬唇,心里酸酸的,阮沉今天对她说两次“不许”了,加上之前的,不许叫他的名字,不许坐他旁边,不许碰他。阮沉这么讨厌自己吗?姜喻对于这个认知,心里跟吃了一大片柠檬一样,酸不溜叽的。 顾小落拉拉她,“走吧。” 姜喻闷声跟在顾小落后面,伸手抹了眼睛一下,她不是哭,只是眼角湿润。 曲明和抱着球过来,“咋啦,你把人气哭了?”他见到姜喻抹眼睛了。 陈宁也过来,“要我说,姜喻跟阮少同桌后受了不少委屈,前几天岁柠那个事,别人不说,我这心里可门清,这丫头片子害起人来,可厉害的很。” 曲明和:“你跟人说了什么?”他踢踢阮沉。 阮沉撸了一把头发,站起来,手插进口袋,跟着姜喻她们的方向走。 陈宁:“干嘛去?” 阮沉头也不回,“图书馆。” 陈宁和曲明和对望一眼,曲明和一耸肩,把篮球扔给陈宁,跟着阮沉后面。陈宁切了一声,也跟了上去。图书馆离姜喻家不远,如顾小落所说,走几分钟就到了,姜喻和容雪里约在一楼的柜台前,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七八分钟。 姜喻这会情绪缓了会,顾小落对于阮沉刚刚的话也颇有微词,虽然阮沉是她男神,但姜喻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顾小落忍不住数落道,“阮沉太过分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们还是同桌,弄这么僵硬干嘛啊。” 姜喻也搞不明白。 距离约定的时间近了,姜喻锁定门口,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没看到容雪里的身影。 “他……是不是忘了?”顾小落想到一种可能,姜喻也不确定起来,想着再等等,十点、十点十分、十点二十、十点半……十一点,容雪里都没来。 姜喻泄气,“应该是忘了。” “那怎么办,继续等,还是回去?这个点该出去吃饭了。”顾小落道。 姜喻犹豫,“要不,再等等。” 顾小落直接爆了粗口,“等个屁,人不会来的,我们快去吃饭吧,好饿。” 姜喻想了想,应下,“好吧。”她跟着顾小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图书馆大楼,楼外面,阮沉靠在旁边的大柱子上,曲明和和陈宁盘腿坐在柱子下面。姜喻和顾小落互相看一眼,姜喻不解,“他们怎么在这?” 今天可是阳光热烈,三十几度的高温。 他们围着大柱子,站的站,坐的坐,陈宁还抱着篮球,姜喻实在想不通男人。 “吹冷气吧。”顾小落猜测,图书馆的大门是开着的,里面的冷气能吹出来,而且柱子也都在阴凉处,应该没那么热,不然曲明和他们的屁股该烫的开花。 “嘿,姜同学,顾同学。”陈宁先看到她们。 曲明和看过来,笑着挥挥手,“你们结束了,要不要跟我们去吃个饭。” 顾小落:“你们请。” 曲明和比个OK的姿势,眼睛弯弯。 阮沉看过来,眸子锁定姜喻,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的姜喻渗的慌。 作者有话要说: 阮沉你会后悔的! 第13章 就近,陈宁在图书馆附近找了一家土菜馆,陈宁要了包厢,点了七菜一汤。姜喻坐在阮沉边上的椅子,她想着阮沉不久前说过的话,默默把椅子拉的离阮沉远了点。 阮沉:…… 姜喻想拿餐巾纸,可是在阮沉另外一边,姜喻想喊他帮忙拿一下,话到嘴边,想到阮沉说过的话,及时改了口,疏离道,“阮同学,麻烦拿一下餐巾纸。” 阮沉:…… 很快,阮沉就把餐巾纸递给了姜喻,要搁平时,姜喻肯定随意的拿过,但今天不一样,阮沉才说过的,所以姜喻瞅着阮沉拿餐巾纸的地方,专门挑了一个小角,用两只手指给夹了住,还附赠一句礼貌的谢谢。 阮沉:…… 陈宁噗嗤一笑,“姜同学,你这老嫌弃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浑身舒畅。以往啊都是阮少高高在上,对别人一副爱答不理,一脸嫌弃的鬼样子。” 姜喻:“呵,我只是在遵从某人的话。” 曲明和笑:“他的话你别放心上,嘴上能耐,心啊软的一塌糊涂。” 阮沉斜他一眼,曲明和立马识趣的闭嘴,招呼人吃菜,“来,来,吃啊,陈宁这小子请客,家里有钱,别跟他客气,菜不够尽管说。”陈宁操一声,“你家也不差,怎么着,下午包个场,KTV走起。”曲明和满嘴答应。 陈宁问姜喻她们去不去。 姜喻倒是不怎么想去,顾小落却是一脸神往的样子,看着姜喻的时候,满眼渴望,姜喻只好说去。就这样把下午的时间都敲定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姜喻发现阮沉很挑食,青椒不吃,香菜不吃,洋葱不吃,胡萝卜不吃……他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喝了两碗汤就算了事。曲明和也不能吃,还没吃多长时间,就说饱了。 陈宁倒是能吃,桌上剩下的大多进了他的肚子。 曲明和提前订了KTV,进去时有人直接带他们去包厢,他们还体贴的点了果盘和零食来。 顾小落吃了一块苹果,舒服的躺在皮沙发上,KTV的灯光迷眼,她舒坦道,“这神仙般的生活啊,姜喻,去,给我唱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是姑奶奶吗?” “我感觉我现在像大爷。” “……” 曲明和他们不在里面,姜喻也算放松,听从顾小落的话点了歌。前奏响起,阮沉推门进来,姜喻正好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两相遥望,姜喻不好意思的丢了话筒,让邓丽君自己唱。 陈宁他们抱着啤酒进来。 曲明和见她们点了个不唱,以为她们是不好意思,安抚道,“你们别拘着,都是同学,想唱什么就点,时间够够的,要到六点才结束呢。” 顾小落渴的很,又叉了一块苹果,含糊不清道,“姜喻唱啊,这不是你拿手歌。” 以往姜喻和她们出来唱K时,都必点这首歌,有时候嫌不够,会来两遍。 姜喻不好意思起来,窝在顾小落边上,顾小落给她叉了一块西瓜,姜喻吃下。 陈宁点了歌。 阮沉坐到姜喻边上,单手打开一罐啤酒,往姜喻面前摆,“喝不喝。” 姜喻忙摇头。 阮沉勾了唇角,自己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的快,姜喻离的近都能听到啤酒进喉的声音。阮沉仰着头,下巴上的黑痣在迷离的灯光下明明灭灭,细长的脖颈下,是形状优美,深陷的锁骨。 姜喻看呆了,她很少这么近看阮沉。 阮沉直接喝了一罐啤酒,空瓶子扔到桌上,闭着眼靠向后面,右手抬起,盖住额头。 顾小落咂舌,“好能喝。” 曲明和坐在阮沉那边,闻言把身子探出来,看着这边,“这都不算什么,阮少最好的成绩可是一口闷了三罐。”话说完,姜喻和顾小落就吃惊的张大了嘴。 “啰嗦。”阮沉出声。 曲明和一耸肩,拿起另一个话筒,接着陈宁的歌唱。 阮沉说话气息里带了酒气,姜喻离的近,闻的很清楚。 顾小落水果吃够了,就去点歌,曲明和帮着她一起。姜喻抱着手坐在那里,包厢里空调温度有点低,裸露在外的胳膊有些凉意,都起了鸡皮疙瘩。 陈宁一曲结束,惦念起阮沉,“阮少,给你把《裙下之臣》安排上。” “不唱。” “哟呵,今儿个咋了。” “烦。” 陈宁识趣的不再跟他搭话。 阮沉扶着额头,他心里确实烦躁,喝了一罐啤酒都没把火给压下去。 阮沉侧头,见姜喻抱着手臂。 “陈宁。”阮沉喊,陈宁在超大的音乐声里没听见,阮沉轻啧一声,起身去到空调的地方,把空调打高,又去了外面。没一会阮沉回了来,手上拿了一条薄毛毯,他坐回原位,把薄毛毯扔给姜喻,“盖上。” 姜喻愣愣的接住,看向阮沉,可人又重复之前的动作,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抖开薄毛毯,姜喻搭在身上,心里多了丝暖意,阮沉的表现好像也不讨厌她。 曲明和和陈宁看阮沉出去就是为了怕姜喻冷着,特意给她拿了毛毯,当下交换了不言而喻的眼神。顾小落也看见了,她连歌都不点了,赶忙回到姜喻边上,拉着姜喻往她身上倒,咬着耳朵小声道,“快说,你们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啊。”姜喻眼睛躲闪了几秒,顾小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时候人多她不好详问,只好憋在心里。正好到了她的歌,顾小落就把心思放到唱歌上。 顾小落点了《小酒窝》,本来她是准备和姜喻唱的,等把话筒递给姜喻,姜喻死活不愿意唱,眼见前奏快结束了,曲明和径直拿了给姜喻的话筒,看了顾小落一眼,低声唱道,“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烦恼替我祈祷,为我生气为我闹。” 顾小落握着话筒的手冒了细汗,她盯着屏幕,感觉到曲明和盯过来的目光,顿时如坐针毡。 女声结束,顾小落也没鼓起勇气唱。 曲明和接着唱,“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 姜喻用肩膀抖抖顾小落,“唱啊。” 顾小落缩在姜喻边上,感觉不到曲明和的目光了,才柔柔的开口,“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 曲明和也跟着唱,“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 顾小落本来唱的还行,曲明和一跟着唱,她就跑调了,还好曲明和稳,没带跑偏。 一曲结束,陈宁摇铃,哗啦哗啦。 顾小落把话筒往桌上一放,跟个烫手山芋一样,然后低着头出了包厢。 姜喻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不过这KTV比较大,她跑出去姜喻不放心,赶紧扒拉开毛毯,姜喻跟了出去。 她们一走,陈宁就大呼,“好你个老曲啊,跟姑娘情歌都唱上了,咋啦,有想法?” 曲明和喝了口啤酒润了嗓,毫不掩饰道,“实不相瞒,有那么一点。” “我去,你真速度!”陈宁朝他竖起大拇指,又看到阮沉边上空位上的毛毯,联想到阮沉亲自去给姜喻拿过来的事实,不禁用试探的语气问,“嘿,阮少,你别跟我说,你也动了想法?” 阮沉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陈宁不依不饶,“别搁着装睡,人又不在,说说心里话给哥几个听听。” 曲明和也很感兴趣,洗耳恭听。 “要我说啊,姜喻挺好的,漂漂亮亮,人又好,跟哥几个也合得来,你们要是谈成了,也算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陈宁自顾自说,丝毫不嫌自己聒噪,歌也不唱了,拖了一个板凳,翘着二郎腿离的阮沉近了点。 “哎,姜喻刚来咱班时,你衣服上的小唇印,是不是就是她的。我可观察过了,那个大小和姜喻的嘴巴差不多大,你可别想瞒着我啊。” “真的假的,第一天你们就玩的这么刺激啊。”曲嘉和也参合进来。 “可不,我还看到阮少给人塞了一桌肚的糖。” “哎哟,阮少方法铁啊。” …… 两人你说一句,他和一句,说的阮沉心烦,重重踢了板凳一下,冷声道,“闭嘴。” 曲明和笑,“又不是丢面的事。” 陈宁:“就是。” 阮沉睁开眼,坐直身子,眼睛像含着一层寒光,看的陈宁瘆的慌,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曲明和自动远离了些,和阮沉保持安全距离。 陈宁抖了抖肩,继续自己的歌。 阮沉在浮浮沉沉的歌声里,幽幽叹了气,他最近对姜喻过多的特殊了。 他不觉得哪里不对,仿佛本该就这样。 姜喻的声音,齐肩的黑发,圆圆的眼睛,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细瘦的包裹在校裤里的腿……好像都能带动他的情绪,从不许喊名,到不许碰他,与其说是不许,倒不如说是期望。期望姜喻多喊他的名,多碰碰他。 “喂。” 阮沉突然冒出一个字,曲明和听到了。 “怎么?” “我第一次感受到。” “啊?” “青春少年的那股子难捱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JJ的《小酒窝》超级好听超级甜的 第14章 曲明和仔细咀嚼这句话,阮沉说的挺高深的,可想通了后,又觉得莫名污。 “你有吗?”阮沉问他。 曲明和想了想,面前浮现顾小落的脸,两手一摊,“May be。”阮沉复又闭上眼,陈宁唱完一首歌,都第二首中间了,姜喻她们还没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她们是不是迷路了,出去找找,或是打个电话问一下。” 电话是不可能有的,曲明和起身出去找,阮沉也跟着一起出去,留下陈宁在里面继续。 顾小落去了厕所,姜喻跟了过来。 KTV人挺多,厕所里竟然还要等,姜喻站在顾小落身后,看着她异常红润的脸颊,满眼的不可思议,不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对,唱个歌脸红什么。 顾小落捂着脸,羞的连毛孔都红了。 “姜喻,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曲明和是不是喜欢我啊。”顾小落是写小说的,对这些东西格外的敏感,曲明和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侵虐性,好像自己整个人就是他的。 “呃,你别多想,就是一首情歌而已。” “都怪你,让你跟我唱,你死活不唱,现在好了,多尴尬啊。”顾小落都后悔点这首歌。 姜喻不满起来,“怪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唱。” 顾小落跺脚,“就是怪你。” 莫名其妙的女人……姜喻觉得她要不顺着话下来,这女人能说一天,她只好无奈妥协道,“好,好,好,怪我,怪我,行了吧。” 走廊里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有男有女,姜喻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最高的容雪里,他还是学校里温柔斯文的样子,做法却大不一样,指尖上夹着点燃的烟,怀里抱着一个浓妆的女人,女人一头红发,偎在容雪里身上,像没长骨头一样,两人贴的很近,女人还不时的磨/蹭容雪里。 姜喻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顾小落也看见了,一句“卧槽”还没出口,就被姜喻捂住了嘴,双双回了头。 一群人从姜喻后面走过。 姜喻听到了容雪里的声音,“冯诗语,你没长骨头,胸都快抵到我肉里了。” 其他人嘻哈,“容少你可得好好享受,冯老大的胸可是个好东西,多少兄弟肖想都想不到。” 有人附和,“就是,旁人摸一下,命根子都给你踢断,也就你容少有这艳福。” 容雪里嗤笑,“我可不稀罕。” …… 一群人的声音远去,姜喻放开捂住顾小落嘴巴的手,呼吸加重,这个人就像披着容雪里的皮,干着和容雪里这个人一丁点也搭不上关系的事。 顾小落唏嘘,“乖乖,人不可貌相啊。外表斯斯文文的人,背地里这么孟浪。” 姜喻也没料到。 而且那个叫冯诗语的人,姜喻没认错的话,就是在厕所围堵往王可思的人。 “这个叫冯诗语的,我听说她是一中出了名的女混混,打架斗殴染发逃课一个不落。” “学校不管吗?” “怎么管,人老爸是一中的大股东,学校巴结她还来不及。”顾小落道,“不过她也是恩怨分明,打的人也不是好种,基本上都和她半斤八两。” 姜喻:“那王可思?” 顾小落摇头:“不清楚。” 厕所里的人进进出出,终于排上了她们,顾小落先进去,姜喻等下一位。她后面本来没人,这会来了一个人,姜喻回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站在她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和顾小落刚还讨论的冯诗语,她嘴里嚼着口香糖,两手飞快的操控着手机,姜喻看了一眼,在打游戏。 又有人从里面出了来,姜喻要进去,后面的冯诗语看都不看她,径直插了姜喻的队。 姜喻:…… 顾小落出来时,姜喻才进了去。 回去的时候,姜喻记着是217,顾小落记着是237。两人拿不准主意,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各不相让。姜喻让顾小落打电话给曲明和,顾小落急急的掏出手机,好一会才苦着脸道,“我没有他的号码。不如我们先去237看,要是不是,就去217。” 姜喻眯起眼,“不行,先去217看。” “都在一层楼,差不了多少,你看这个是225,往哪边走都一样。”顾小落打着商量。 姜喻依了顾小落,两人往226的方向走,还没走几步,后面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姜同学,顾同学。” 是曲明和的声音,两人仿佛碰上了救命稻草,齐齐回头。曲明和同阮沉站在一起,阮沉手插着裤子口袋,直直的站着,头微歪着看着姜喻这边。曲明和看着很随意,腿微曲着,极其娴熟的把左胳膊搭在阮沉肩上。 阮沉冷冷的,曲明和温温柔柔,两人不同的感觉,却看着非常和谐。 顾小落一下揪紧姜喻的衣角,“美颜暴击。” 姜喻深感同意。 曲明和走过来,“就猜你们是不认识路了,反了,这边。”他指向他们来的反向。 “哦哦。” 顾小落诺诺的点头,跟着曲明和一起走,阮沉站在原地不动,等姜喻走过去了,他才转身,同姜喻并着肩往包厢走。阮沉生的高,姜喻这不足一米六的小矮个搁阮沉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腿跨一步的距离,姜喻要跨两步。 阮沉稍快一点,姜喻就被落下。 阮沉笑她,“小短腿。” “呵呵。”姜喻皮笑肉不笑。 包厢里,陈宁嗓子都快唱哑了,看四个人进来,慌着把话筒递给先进来的曲明和,自己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开了罐啤酒,咕咚咕咚几口。 “《天后》会唱不?”曲明和问顾小落,后者看了眼屏幕,很快的摇头。 曲明和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太急切,吓到顾小落了,他怎么觉得人有点怕他。 他也没心思唱了。 姜喻坐到原来的位置,刚坐下,阮沉就拿着薄毛毯扔到她身上,招呼曲明和,“老曲,《裙下之臣》。”曲明和一听,立马执行,点了歌,把天后切掉,阮沉拿起话筒,放在手上转了一圈,凑到嘴边,“关掉原唱。” “抬头望长裙下的风,连幻想的质感都一样柔润,无论雪纺或者丝绒……”阮沉唱歌时的嗓音低沉,跟平时说话声不一样,他很随意的靠在沙发背上,笔直的腿搭在不远的独椅上,间或,眼神瞥着姜喻这边。 “热血在腾大概每个人,不只喜欢一个女人,让那飘啊飘啊的裙,挑惹起战争,赐予世界更丰富爱恨……” “为那转啊转啊的裙,死我都庆幸。” “为每个婀娜的化身。” “每袭裙穷一生作侍臣。”阮沉唱的慵懒又正经,仿佛唱歌的不是他。 姜喻没听过这歌,明明歌词那么的赤/裸/裸,可听在耳里却无半点旖旎之感。 阮沉结束后,放下话筒。 陈宁拍手,“阮少唱这首歌真是绝了,怎么就感觉不到骚气呢。”曲明和笑,“正经人儿骚什么骚。”陈宁反驳,“以前唱没这么正经啊。” 曲明和挑眉,意有所指道,“今儿个情况特殊。” 陈宁遂把目光投向阮沉那边的姜喻,姜喻盖着薄毛毯,表情懵懵的,阮沉也稍稍看着她,不明显。陈宁恍然大悟,“原来,今天这场合不适合动骚气哈。” 曲明和嘴角上扬,“上道的很。” 姜喻听的云里雾里,搞不清他们说话就说话,看着自己做什么,她不过是盖了个毛毯。陈宁他们越说越来劲,阮沉一个眼神过去,陈宁乖乖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又生龙活虎起来,开始不停的轮歌。姜喻跟顾小落挨着头说话,手机响起的时候,都快四点半了,是姜驰打过来的。 “你怎么还不回来,五块钱的时间早就过了。”姜驰在那边把苹果咬的咔咔响,他听到姜喻这边炸裂的音乐声,立马不高兴起来,“好啊,你偷偷背着我去了KTV,早知道你去唱歌,我说什么也不会被你的五块钱给打发。” 姜喻无情的挂了电话。 顾小落:“让你回去?” “嗯。” “那我们一起。” 姜喻看着唱到兴头上的陈宁和曲明和,不好说出先走的话,倒是一旁的阮沉这时把脚放了下来,站起身子,曲明和见了,就着话筒问,“要走?” 阮沉点头。 趁着机会,姜喻也开口,“我也先回去了,我弟弟打电话来催我了。” 顾小落附和,“我弟弟也催我了。” 姜喻奇怪:“你不是独生女?” “……”顾小落笑的人畜无害,“我们是好朋友,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姜喻无语。 三个人都要走,曲明和也不唱了,准备和他们一起,陈宁还没唱够,让他们先走,他要唱到六点再出去。阮沉也随他去,第一个出了包厢。顾小落同曲明和是一个方向,阮沉和姜喻一起,在路口分了开,临走,顾小落的眼神对姜喻充满了不舍,她现在哪里敢和曲明和单独相处啊。 姜喻很无情,“明天见。”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和阮沉走了。顾小落在心里叹气,紧张的都开始冒汗,九月天的傍晚,没那么热,顾小落却感觉置身在七月的大熔炉里。 “走吧。”曲明和笑的一脸无害。 顾小落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和曲明和并肩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一下,陈奕迅的《裙下之臣》也好听到爆炸!! 第15章 姜喻准备去最近的公交站牌看有没有车去他们那边,还没走几步,就被阮沉喊住。 “打车。” “啊,很近的,就几站路。” “打车。” “……好吧。” 阮沉带着姜喻到了路边,拦了出租车。 阮沉让姜喻先进去,他后坐进去,跟司机报了地点,“玫瑰花园小区西门。”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到了后,阮沉付了钱。 姜喻想着不能占他便宜,想把钱还给他。 阮沉不要。 小区门口,阮沉没带门禁卡,姜喻带了,她掏出门禁卡开了门,两人一起进去。 他们家楼下,姜喻看到了正玩耍的阮星。 叶一心带阮星下来玩小秋千,一转眼看到自家儿子跟隔壁家小姑娘一起回来,面上惊讶了一番,很快恢复,笑着朝姜喻挥了挥手,“回来啦。” “嗯,你好。” “你和我家沉沉是同学?” “啊,对,一个班的。” “真的!你也是二班的?” 姜喻顿了顿,“阿姨,我们是四班。” “啊,那是我记错了。”叶一心一时尴尬,招呼阮星过来,“小星星,哥哥回来了。” 阮星在荡小秋千,一听到话,扑哧扑哧的下了秋千,笑容满面的跑来。 姜喻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阮沉也太幸运了,妈妈好看,弟弟还这么可爱。 阮沉皱眉。 阮星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往这边来,阮沉可不愿意抱他,准备后腿几步,没想到,阮星根本没看他,径直一把抱住了姜喻的大腿,奶声奶气道,“姜姐姐。” “小星星~~” “姜姐姐~~” 姜喻心软地一塌糊涂。 她蹲下身子,抱着阮星奶香的小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脸埋在阮星的小胸脯上。阮沉见到这副场景,表情黑了一瞬,心里微微不满。 这小鬼,人小,胆子不小。 小姐姐都敢随便乱抱。 叶一心看到后,捂着嘴笑,“今天我带他去了你家,他去了后,姜哥哥也不要了,一直找姜姐姐,看来是很喜欢你,平时跟哥哥都没这么亲。” “真的呀。”姜喻喜滋滋。 阮星垂着黑色的眸子,声音小小的,“小星星,超级,超级,超级,喜欢姜姐姐。” 一连三个“超级”,姜喻笑的嘴都快合不拢。 阮沉看她笑的那么开心,愈发看被她抱着的阮星不顺眼。阮星看到阮沉在看他,眸子里尽是开心,挣脱开姜喻的怀抱,扑棱棱的要去抱阮沉。 阮沉一让,让阮星扑了空。 他不喜欢他。 姜喻接过扑了空要倒的阮星,不悦的扫了眼阮沉,觉得这人真是的,弟弟都跑过去抱他了,也不知道蹲下身子抱住弟弟,还让。阮星倒在姜喻的怀里,眼里又滚进了小豆子,眼看着就要掉,姜喻慌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哎呀,小星星不哭,哥哥逗你玩呢。”姜喻一边哄阮星,一边拉扯阮沉的衣角,仰着头道,“你快点哄哄他。”姜喻是真怕小孩子哭,以前姜驰在他面前哭,她一开始是哄,后来发现哄不好,她就凶,凶不好,就打。 可阮星不是姜驰,姜喻没法。 阮沉啧一声,非常烦躁,小孩子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可怜兮兮,姜喻那个担心的眼神,仰着头说话时的语气有点像祈求,阮沉深吸一口气,哄一下也少不了肉。想到这,阮沉终于屈尊蹲下身子,眸子盯着阮星。 他没哄过人,不会哄人,而且他现在要哄的还是他讨厌的弟弟,所以阮沉的语气不算太好,甚至可以是可怕,他的眼神也不和善,凶的很。 “不准哭。” 直挺挺的三个字,听的姜喻尴尬癌都犯了。 就姜喻的印象里,她哄姜驰时,一直是温柔的腻死人的语气,说着“乖啊,不哭不哭……”之类的,阮沉这个不准哭真是神了。阮星听后,鼻子吸溜一下,没被哄好,反倒哭的更厉害了,转身把小脸埋在姜喻肩窝处。 真是个小可怜。 姜喻拍拍阮星的背,叶一心见阮星哭的厉害,上前把阮星抱到自己怀里。 叶一心抱着阮星回到小秋千上。 姜喻站起身子。 “你喜欢他。”阮沉也站起来,低着头看姜喻,她看起来很喜欢那小鬼,人都走了,眼神还腻在人身上。阮沉实在不理解,爱哭爱闹的小鬼有什么好喜欢。 “谁?” “阮星。” “喜欢啊,多可爱啊,又萌萌的,小奶音说话简直让人心都变的软软的。” “他爱哭。” “小孩子都爱哭。” 阮沉不语。姜喻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往楼道里走,阮沉跟在她后面。姜喻到家门口,想掏出钥匙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姜驰探出头来,手里抱着啃了一大半的苹果,头上还竖着小辫,见姜喻和阮沉一起回来,眯起眼睛,不怀好意道,“你不是和小落姐出去的吗,怎么和他一起了?” “偶遇。”姜喻飞快道。 姜驰不信。 姜喻把姜驰推进去,跟阮沉打了招呼,把门轻轻关上。阮沉笑了笑,开了对面的门。姜喻进了门,听到厨房里有两个人的说话声,顿时高兴起来,连包都来不及放下,几步跑到厨房,冲里面系着围裙的人甜甜喊道,“爸!” 姜逸友听到她的声音,也很高兴,一转身,就被姜喻抱了个满怀,“我家宝回来了,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吃完饭了。” 姜喻抱着姜逸友晃了会,被胡佩兰赶出去。 客厅里,姜驰还在肯苹果,像在泄愤一样,咬的咔咔响。姜喻以为是她去唱歌了,没带他,他生气了,正想着安慰安慰他,却听姜驰幽幽道,“大姜,我在今天突然发现,我在这个家竟然一点地位都没有。” “……” “爸这次回来,给妈带了一瓶超级贵的香水,给你带了你想要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神TM我想要,姜喻忍住不骂。 姜驰说到这,狠拍了下旁边的抱枕,“我什么都没有,只得到一句让我如遭暴击的话。” “什么话?” “明天要上学了吧。” 哦豁!真是不得了的话,姜喻对他深表同情,“你应该高兴,咱爸在百忙之中,还记得你明天要上学的事。至于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你要是喜欢,我留着给你用。” “大可不必。”姜驰立马拒绝。 胡佩兰端了菜出来,见姜驰还在啃苹果,皱巴着眉道,“一到吃饭就吃这个吃那个,然后饭吃不下去,晚上饿了又开始乱吃,早晚有一天胃给搞坏。” 姜驰立马把剩下的苹果塞给姜喻。 姜喻咬了一口,“好吃。” 胡佩兰无奈的摇摇头,又去厨房端菜。 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吃完饭,胡佩兰去厨房洗碗,姜逸友拿了买给姜喻的礼物,真的是姜驰口中的三年高考两年模拟,崭新的,连角都没折。 姜喻苦着脸,“谢谢爸。” 姜逸友笑的温柔,掏出手机,坐到姜喻身侧,打开相册,点开图片给姜喻看,“看,这是爸在B国博物馆拍的照片,里面都是你喜欢的文物。” 姜喻眼睛一亮。 她接过姜逸友的手机,一张张的往后翻。她从小就对古墓啊考古这些感兴趣,平时也会看一些历史方面的纪录片,和关于文物的历史记载。每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玩,首去的就是当地的博物馆,没想到姜逸友还记得,还给她拍了B国博物馆的文物照片,要知道B国博物馆有好多都是她们国家的呢。 “到时候我把洗出来,给你做一个相册,然后你再把每件文物的历史大致细节写上去。”姜逸友道,“马上到国庆了,正好我也有时间,我带你去市博物馆看一下。听新闻说,有几批其它省的文物要过来展览。” “嗯嗯。”姜喻连连点头。 姜驰也趴过来看,“爸,你都记得给大姜拍照片,就没想起给我什么?” 姜逸友:“我明天送你上学。” 姜驰:…… 姜喻笑他,“你一天到晚游戏的,难不成让爸给你送台称手的游戏机。” “也不是不可以。” 姜逸友闻言,温和的笑了笑,声音却低了几分,“小姜,你想都别想。” 姜驰撇撇嘴。 姜喻继续翻看着照片,姜逸友摸摸她的头,去厨房帮胡佩兰收拾后续工作。 叶一心带阮星回家后,先带阮星洗了澡,路过阮沉紧闭的房门,想起去隔壁时,胡佩兰说的事,她去端了杯热牛奶,敲响了阮沉的门,轻声道,“沉沉,你开下门,妈有话跟你说。”里面没动静,叶一心又敲了一下。 “是关于隔壁家小姑娘的。” 没一会,门开了,叶一心愣了会。 “她怎么了?”阮沉问,他换了睡衣,头发半干着搭在额上,嘴巴抿的紧紧的,手握着门把手,好像随时准备关门。叶一心笑了笑,把牛奶递过去,“中午的时候,她妈妈跟我说,你早上的关门声总是吵醒她,让你以后轻一点。” 阮沉没接牛奶,哦一声,关上门。 叶一心握紧牛奶杯,眼眶微红,返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16章 铃铃铃。 超大的闹铃响起时,姜喻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她对这个声音突然陌生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我操!她今天比平时多睡了四十分钟。姜喻坐在床上,头脑发蒙着想着,阮沉今天还没出门? 顶着鸡窝头,姜喻去了洗漱间,平时赖在床上的姜驰也被胡佩兰早早喊醒,眯着睡眼惺忪的眼,跟姜喻抢着用洗漱间。胡佩兰把三个人的早饭安排好,絮叨道,“我昨天又说了一下,今天隔壁出门,声音小多了。” 姜逸友把报纸翻页,搭话道,“听说隔壁还有个小孩,平时吵不吵?” “白天还好,晚上偶尔闹闹。” “那还好。” “报纸别看了,把早饭吃了,先送大姜到一中,再送小姜到附中。”胡佩兰抽出姜逸友看的报纸,“今晚大姜要开始晚自习了,你别那么拼工作,早点回来,晚上好去接她。” “遵命,老婆大人。” “去你的……” 客厅里两人的谈话被姜喻和姜驰听的一清二楚,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姜驰:“狗粮还是新鲜的厉害。” 姜喻:“好撑。” 一切弄好之后,姜逸友先把姜喻送到校,再去送姜驰。姜喻看着远去的车尾,往学校里走。没走几步,就听到顾小落喊她,姜喻回头,顾小落带喘的跑过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平时她到班上,姜喻早就到了。 那得感谢阮沉,姜喻想。 她没说,跟顾小落并排往里走,想到昨天她和曲明和的情况,八卦起来,“昨天你和曲明和路上聊什么了?” “没啊,一路上闷不作声。”顾小落道。 “不会吧。”姜喻不信,“我们分开的地方到你家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你们就闷着头走?我不相信,你话那么多。” 顾小落:“真的。” “骗我。” “不骗你。” “不过啊,他总是看我,看的我超级不自在。怎么办啊,我看到他有点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姜喻不理解。顾小落叹了一口气,“就感觉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人,突然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你,浑身不自在的慌。” “感觉有小虫子在咬。” “不挠难受,挠了越来越痒。”顾小落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虽然把曲明和比作虫子有些对不住,可曲明和就像一个不起眼的虫子,突然咬了你一口,然后你所有的感觉全部集中在被咬的地方,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姜喻被虫子咬过,能想象出那种感觉。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对感情这玩意不敏感,谁喜欢谁,她也看不明白。 要是曲明和真喜欢顾小落,也不错。 毕竟,曲明和成绩好,长的也好,顾小落不亏。 顾小落还在烦恼,姜喻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叉开了话题,“今天二楼食堂有没有鸡腿啊。” 顾小落想了想,“好像有。” “那我们中午去二楼的食堂吃,天天吃一楼,都腻了。”姜喻边说边发现她们已经到班级门口了,顾小落突然走不动,哭丧着脸,“姜喻……” 姜喻啧啧,往班上看了眼,曲明和不在。 “人没在。”她回头说,顾小落脸一下放晴,姜喻从不骗她的,她说不在,就一定是不在。 姜喻进去后,发现阮沉也不在。 顾小落放下书包,“唉,早知道昨天不去找你了。” “怎么还怪上我了,是谁巴巴着要去看打篮球,好吧,把人搭进去了。” 顾小落一听,自知理亏。 姜喻把书包放下,抽出早读课用的书,看到容雪里给她的笔记本,眼前晃过昨天KTV里跟平时不一样的容雪里,心里纠结,她印象中,容雪里一直是斯斯文文,说话温柔,举止优雅的人,可昨天的他,说话粗俗,表情不屑,简直差之千里。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姜喻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把笔记本塞进书包里,安心的准备早读。 阮沉进来时,已经快上课了,他后面跟着曲明和,陈宁。 姜喻主动给他让路,阮沉笑笑。 下课后,陈宁用书拍了下姜喻,姜喻回头去看他,陈宁挑着眉笑,“星期五我们和高三的有场篮球赛,来看不?” 篮球赛啊,姜喻想了想,“几点?” “四点二十。” “啊,要上课的。” “没事,那天最后一堂课是体育。”陈宁不以为然,他们早就和老师打过招呼了。 “哦,那我问问小落。” 陈宁:“没事,老曲会跟她说的。” 姜喻闻言,去看顾小落,果然见曲明和正和她低头说着什么,看不见顾小落的表情,可姜喻看到她耳朵尖都红了,这没出息的,说个话羞成这样。 “好,好吧。” 姜喻应下。陈宁冲看过来的阮沉一挑眉,阮沉斜睨他一眼,嘴角弯了弯。 姜喻这边刚应下,她书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微信提示音,姜喻把手机拿过来,点开微信界面,顾小落把她拉进了一个群里,群成员加她只有五个,顾小落,曲明和,陈宁,还有阮沉。 姜喻看到阮沉的头像,骚包的自拍。 微信名:阮爷。 中二。 过了一会儿,阮沉加了她,姜喻点了同意,阮沉就发了一个‘猪头’表情过来。姜喻歪头看向身边低着头按手机的人,回了两个字,“幼稚。” ‘对方不和你说话,顺便扔了一道数学题给你。’ ‘对方不接受,并向你扔了一块砖。’ ‘反弹。’ ‘我也反弹。’ ‘数学小垃圾。’ 麻痹!一句话镇住了姜喻,姜喻皱眉看着旁边玩的欢的某人,把手机往书包里一塞。 “怎么,被我说准了。” “哼。” “你的数学这么差,是怎么有本事选了理科。”阮沉抬头,手作话筒状,递到姜喻嘴边不远,“来,采访一下姜喻同学,对于你数学考了69分,你有何感想。” 姜喻真是烦死他了,躲开他的手。 阮沉紧追不舍,“来,姜喻同学,做一个真正的勇士。” 陈宁笑,“阮少会玩啊。” 姜喻使劲往后仰,远离阮沉凑近的拳头,他脸上难得带了笑意,语气轻松,看着比平时还要好看,可说的话这么气人呢,数学差怎么了,吃他家大米啦。 阮沉好整以暇的看她。 姜喻深吸一口气,露出和善的微笑,咬牙道,“我很开心,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不像某人,只有退步的空间。 阮沉突地捂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姜喻同学,或许你可以这样想,69分是你的极限。” “……” 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 姜喻告诫自己,脸上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脚下偷偷的转了个弯,稍稍抬脚,就往阮沉的白鞋上踩去。阮沉早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在她脚落下的时候,脚一让,姜喻落了空。落了空的姜喻气可没消,继续踩。 桌下空间有限,阮沉的脚被姜喻抵到了墙边,眼看姜喻就要得逞,阮沉猛地用两条腿夹住姜喻的腿,不让她动弹。 姜喻想抽出腿,奈何阮沉劲太大,怎么也抽了不出来。歇了一会,姜喻用另一只脚去踩他。 他现在可没腿夹她。 谁料,阮沉突然**,等姜喻这条腿过去,他一把给控制住。姜喻两条腿被挟持住,完全使不上劲,又觉得两人的姿势不好,急的脸都红了,“快,快松开,班上都是人,别被人看到了。而且你那腿跟钳子一样,好疼。” 阮沉用了劲,姜喻腿确实疼。 “还踩不踩?” 姜喻直摇头,“不踩了,谁踩谁是小狗。” 阮沉觉得姜喻是骗他的,她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他一松腿,他的白鞋子肯定会多个大脚印。阮沉没松腿,反而又加重了力道。四条腿叠在一起,很快那里就有了热度,姜喻的腿很软,很细,她的温度也全都通过皮肤隔着布料传给了阮沉。 阮沉感觉他的腿在发热。 他没和女孩子亲近过,姜喻是第一个,他一点都不排斥和她亲密接触,甚至想要更多。 “阮,阮同学。”姜喻见他一直不说话,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阮沉嫌烦,一把抓住她乱挥的手,握在手里。腿给钳住,手也被握住,姜喻现在还真是动弹不得。 “姜喻。” 阮沉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姜喻不曾见过的神色,他本来就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时,好像要把你给吸进去。姜喻被看的发懵,忘了动作,“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会下蛊。” “……” “我中毒了。” 一种名为姜喻的毒。 阮沉有种想亲她的冲动,她一眨眼,他的心好像也跟着动。 她一笑啊,他就想亲她。 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啦啦啦 第17章 下蛊?中毒? 逗她开心吧,姜喻不理他,继续干自己的大业,抽出腿,抽出手,哪一样都不好搞。 前面,岁柠听到后面的动静,咬咬牙,脸上现过不高兴,回头带上笑道,“阮沉,你可真会说笑,姜喻同学怎么会下蛊呢,她可是连数学都学不好的。” 被人插话,阮沉很不爽。 姜喻听了,不高兴了,反击道,“是啊,我数学是不好,可我化学好啊,说不定哪天我研究出了什么毒药,专门下给阮同学吃,毒死他。” 岁柠,“姜喻同学可真坏。” 姜喻,“比不过你。” “……”岁柠面上挂不住,不再搭姜喻的话,跟阮沉娇声说,“马上就要国庆了,阮沉你要去那里玩?” 阮沉并不回她,看向姜喻,问她,“你国庆去哪?” 姜喻想到姜逸友说的事,正要说,又觉不对,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当下别过头,“无可奉告。” 阮沉也不介意,低头看到姜喻被他握住的手,红了一片,是他太用力了,阮沉赶紧松手,腿上也松了劲。姜喻趁机把腿抽出来,被夹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腿可疼了。姜喻弯腰去揉,听到岁柠的声音,柔柔的,“阮沉,你刚刚牵了姜喻同学的手吗?” 阮沉啧一声,相当不耐烦,“你烦不烦!” 岁柠被吓一跳,下一秒眼睛一红,就在马上就要落泪时,上课铃响了。岁柠转过身,眼角确实挂了一滴泪珠,以前阮沉虽然也不爱理她,可态度一直很好,不像今天,直接说她烦。而且她明明看到了,阮沉握住姜喻的手,难道他们在一起了? 姜喻看岁柠被吼,心里别提多畅快。 连腿都不那么疼了。 中午,姜喻和顾小落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就看到班级门口的容雪里,他站在门口,不时的朝里面望,一副找人的样子。姜喻直觉容雪里是来找她的,她看了眼顾小落,冲容雪里喊,“容学长,你是来找我的吗?” 容雪里听到声音,看过来,“嗯。” 他面带微笑,斯文有礼,是她熟悉的容雪里。 顾小落先去了班上,不过她不放心,不停的往外看。容雪里拉着姜喻走到一边,微微低头,眸子里温柔似水,他抱歉道,“昨天我去的晚了,你应该等了很长时间吧。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容雪里递给她叠的四方的纸条。 姜喻想接,可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昨天的场景她忘不掉,要不要和容雪里确认。面前的人和昨天判若两人,可也不像是装的,说不定是看错了呢。 姜喻决定问问,“容学长,你昨天,去了xxKTV吗?” 容雪里想都没想,就摇了头,“我昨天睡过了头,去图书馆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没看到你,我就又回去了。” 难道真不是他? 姜喻沉默,容雪里迟疑道,“你是看到和我长的一样的人,去了xxKTV吗?” “嗯,和冯诗语一起。” 容雪里眸子闪了闪,温和说,“那是我弟弟,我们是双胞胎。”停了后,又加了一句,“他不上学了,跟冯诗语是好朋友,经常出去玩。” “啊,哦。”姜喻还是觉得不对,冯诗语看着明明就是喜欢他的弟弟啊。 “嗯,所以不是我。”容雪里抬手摸摸她的短发,笑容温暖,“不要误会我。” “嗯。” 好温柔啊,还是摸头杀,姜喻心猛地一跳。 容雪里放下手,把纸条再次递给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嗯。”姜喻捏紧了那张纸,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容雪里笑笑,“回去休息会,下午好好上课,拜拜。” “拜拜。” 姜喻目送容雪里拐弯上了楼梯,还感觉自己处在梦里,原来那人是他弟弟,幸好她问了,不然就要误会了他。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容雪里亲自来跟她解释,还把号码给她,是不是代表,他有点喜欢自己啊。 姜喻捂脸蹲下,脸烫的很。 曲明和看着身边散发着冷气的阮沉,自觉离了一步远,可别殃及他这个鱼池。 阮沉全都看见了,姜喻的表情骗不过他。 操! 阮沉很不得打容雪里一顿,才能出气。 “星期五的球赛,对方可有容雪里?” 曲明和想了想,“有。” “输死他。”阮沉是咬着牙说的,容雪里不算强劲的对手,他自认比他强了千倍不止,可他还是不爽,姜喻那样的表情,应该只能对他展现,别人,可没资格。 曲明和耸耸肩,“OK!” 一连几天,姜喻都没看到阮沉的好脸色,整天冷着脸,跟欠他钱似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星期五的那场球赛。顾小落早就被曲明和说服了,课一结束,就拉着姜喻提前去球场占位,不去还好,一去才发现,整个球场都快坐满了人,目光所及,大多是女生。 曲明和穿着六号球衣半蹲在场内,看到顾小落和姜喻,笑着朝她们招招手,“这边。” 顾小落拉着姜喻过去。 曲明和笑笑,眼睛弯起,“我给你们留了位置,就在那红衣服人旁边。”他伸手指了个方向, 姜喻看过去,第二排的位置,观球的好地方。 陈宁把球衣卷起一半,叉着腰走过来,“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加油打气啊。” 姜喻:“一定。” 顾小落四下看了看,“阮沉呢?” 陈宁晃晃头,“换衣服去了。” 又说了一会话,姜喻和顾小落才走向曲明和留的位置。后面的女生叽叽喳喳有点吵,姜喻靠在椅背上,来回看着球场,蓦地,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棕色微卷的软发,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虽隔得远,姜喻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容雪里。 阮沉他们和容雪里打? “看什么呢?”顾小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睁大了眼,“男神对男神啊,刺激!” 姜喻点头,“刺激。” 顾小落看看姜喻,心里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凑近姜喻,她嘻嘻道,“那阮沉和容雪里,你帮谁加油。”姜喻没想过,顾小落直叹气,“一个是日日相处的学霸同桌,一个是痴心妄想的学霸学长,真教人难选啊……” “滚蛋,什么叫“痴心妄想”啊。”姜喻立马反驳,容雪里都主动把号码给她了,肯定是有其他含义在里面。 顾小落不以为意,去看曲明和。 姜喻的目光胶着在容雪里身上,他的球衣是七号,此刻正站在场内,扭动腰身,嘴角一直带着笑。姜喻的位置离容雪里远,想过去又怕没位。突然周围炸开一圈欢呼声,姜喻被吵的额头直突突,也不收目光。 “好看吗?”低沉的嗓音响起,离姜喻非常近。姜喻没回神,木木的点头,“好看。” “比阮沉好看?” 姜喻听到这么问,立马翻了个大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了。” “呵!” 姜喻没察觉不对,可坐她旁边的红衣服女孩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旁边,还朝她挤眉弄眼。姜喻皱了眉,不解她的意思,她的旁边,是有什么吗? 怀揣着不解,姜喻终于舍得偏头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姜喻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阮沉正坐在她旁边,双手抱胸,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姜喻咽了咽口水,呵呵笑道,“换好衣服啦。” 阮沉极度不悦,哼了一声,去了场内。 顾小落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抓着几瓶水,看到姜喻木然的表情,笑说,“你咋啦,阮沉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怂成这个样子。”她刚刚都看到了,阮沉可是盯着姜喻看了好一会,可人压根就没发现,一门心思看着容雪里。 “你干嘛去了?”姜喻没好气道,好好的一回身,顾小落变成阮沉,真吓人。 “我去买水,他们待会儿打完肯定很渴。”顾小落抱着水坐下。姜喻顺手拿了一瓶过来,“借我一瓶,回头把钱给你。”顾小落无所谓,“送你了。” 红衣服女孩插话道,“他们啦啦队有水的。” 对哦。姜喻这才注意到最前面的两组啦啦队,阮沉他们是高二组,啦啦队带头的是岁柠,她穿着白T恤和百褶短裙,长发竖成高高的马尾,一手拿着一个金色的花球。高三组的啦啦队带头的,姜喻也觉得熟悉。 “卧槽!冯诗语!”顾小落惊讶出声。 姜喻这才忆起,冯诗语的裙子要短一些,稍稍弯腰就能看见屁/股,她上身穿着紧身的白T,圆润的胸/脯被完美勾勒,随着她的跳动而晃动不已。 姜喻不可抑止的想起那次KTV,冯诗语就是用那里抵着着容雪里的双胞胎弟弟。 姜喻低头看看自己的,勉强看到隆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挫败的叹口气,姜喻听到一声口哨,球赛开始。姜喻对篮球不懂,看不出个所以然,看到进球,不管是那一队,她都大喊,惹的顾小落嫌弃不已。 高二对高三,28vs30。 上半场早已结束,下半场也已进行到尾声,高三略胜一筹。阮沉看着记分器,暗骂一声,曲明和从他边上跑过,“别分神,还有几分钟。” 临近结束点,阮沉扫了一眼观众台,一眼就看到了姜喻,不过姜喻看的不是他,而是一脸气定神闲的容雪里。阮沉收回眼,眸子阴沉下来,两分之差,行与不行都要试一试了。球到了阮沉手里,他并没有急着投篮,而是跑到三分线以外。 “卧槽!阮沉要投三分球!” 作者有话要说: 姜喻:吃醋了? 阮沉:没有 第18章 “三分球”是指篮球比赛中,在三分线以外的地方投篮,且投进去的球。 难度非常高,NBA球员能投进的也屈指可数。 阮沉,行吗?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阮沉稳住心神,举起球,瞄准对面的篮筐,起跳,手腕一扣,球如同带了翅膀,划过一道完美的痕迹,嘭的一下,砸到了篮球板上。 阮沉心一沉。 全场都安静下来,姜喻揪着衣角,紧张的吞咽口水,眼都不眨的看着那球。 咚的一声,球进了。 三分,时间刚好。 全场猛地响起接连起伏的欢呼声,姜喻松了口气,目光追寻着阮沉,却见阮沉也正看着她,挑着眉,嘴角露出不桀的微笑,仿佛在说,我了不起吧。 31vs30。 阮沉赢了!曲明和跑过来,孟拍他的肩,“我TM的被你这球投的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陈宁抹了一把脸,“真TM的刺激!” 阮沉笑笑。 容雪里走过来,伸出手,温和道,“恭喜你。” “谢谢。”阮沉不待见他,抹了一把脸,往场外走。容雪里对阮沉的态度并不介意,笑了笑,转身看到观众台上的姜喻,想去打个招呼,没走一步,就被冯诗语带的啦啦队给围住了,出去不得。收了笑,容雪里斜睨了眼冯诗语。 冯诗语递给他一瓶水道,“恭喜你啊,输了。” 容雪里接过,不发一言。 阮沉这边,刚一去场外,岁柠就拿着水堵了上去。 “给你水。”岁柠柔着嗓道,“阮沉,你刚刚那球真的好帅啊,我看的好紧张。” “是啊是啊。” “简直不要太厉害!” “不愧是阮沉啊!” 岁柠话落,其他成员也七嘴八舌起来。阮沉被闹的烦,不悦道,“让让。” 岁柠一愣,就看阮沉越过她,往观众台上走,岁柠看过去,他去的方向,分明对着姜喻。 气哼一声,岁柠把花球一扔。 姜喻手里拿着找顾小落借的水,她本想去送给容雪里,可看他被一群女生围住,手里也拿了水,只好自己打开喝了一口。曲明和直接来了顾小落身边,讨要水喝。顾小落递了一瓶给他,顺带也给了陈宁一瓶。 阮沉来时,顾小落手里已经没水了。 曲明和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给阮沉,“不嫌弃就喝兄弟的。”阮沉看他一眼,满眼嫌弃,“拿开。” 曲明和默默收回去。阮沉径直坐到姜喻边的空位上,撑着腿,“给我水。” “我,我喝过的。” 阮沉一把夺过,打开,就着瓶口灌了下去。 姜喻想阻止已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阮沉喝了自己碰过的水。他身上热乎乎的,隔着拳头距离,姜喻都能感到他身上源源不断冒出的热气。 阮沉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 姜喻盯着看,莫名有些渴……回过神,那瓶水已经见底,空瓶又回了姜喻手里。 “去扔掉。”阮沉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跟个大爷一样,就差没翘二郎腿了,姜喻忍住打他的冲动,一边默念他赢了,他为班级和年级争光了,一边把瓶子拿着,扔到了垃圾桶里。 回来后,就听到陈宁他们商量去那吃饭。 赢了比赛,当然得好好庆祝一番。姜喻去看阮沉,见人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打球很累的,姜喻想了想说道,“要不周末再庆祝吧,你们晚上好好休息。” 陈宁嘿嘿一笑,“怎么,姜同学心疼我们阮少啊。” 他是看见姜喻看阮沉了,才这么说的。陈宁的话一落,阮沉蓦地睁开了眼,对上姜喻望过来的目光。姜喻一个躲闪不及,生生望进了阮沉那深邃的桃花眼里,忘了下一步动作。 阮沉眨眼,对姜喻的目光很是受用。 顾小落拉拉姜喻,“姜喻说的对,我们周末出来,时间多,玩的也自在些。” 曲明和点头,“那行。” 球场上安静下来,姜喻跟在阮沉后面去坐公交车回家,因为比赛的原因,这一趟车人很少,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姜喻坐里面,把窗户开了一小缝,阮沉换了自己的校服,抱着书包,瘫倒在座位上。 高度集中的球赛下来,阮沉确实很累。 姜喻那边吹来的风,带着她的气息,萦绕在阮沉的鼻尖。阮沉偏头就能看见姜喻上下翩翩的睫毛,唇尾微弯,齐肩的短发堪堪遮住了纤细的脖子。 她的肩膀看着瘦弱,好像他一只手就握的过来,还有她的腰,笔直的挺在那,特别细。 阮沉向上看了一眼,把书包往上提提,盖住腹部。 “你要不要睡一会,到了我喊你。”姜喻转头,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阮沉舔了舔唇,“太硬,睡不着。” 公交车的椅子都是塑料的,当然硬了,姜喻没想到他这么挑剔,撇撇嘴,想说随他去,下一秒,阮沉眼尾挑了挑,看过来,“不过,确实蛮困的。” 说着,佯装扶着后脖颈,露出困倦之色。 姜喻见他这样,劝说,“那你就靠一会,虽然硬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睡。” “哦。” 哦是个什么鬼,你哦了你就靠着睡啊,看着我干什么?姜喻心里一万个卧槽。 “你的肩膀看着挺软的。”阮沉意有所指道。姜喻一下明白,这人在觊觎自己的小肩膀呢,姜喻狂摇头,“那可不行,我的肩膀可撑不住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阮沉厚脸皮的把头一歪,靠了上去,在姜喻要让的空档,伸手圈住人的腰,把人往怀里一带,凶巴巴道,“你乖一点。” 姜喻生生不敢动,腰上那只手力气很大,他掌心的热气透过薄薄的校服传进去,烧得姜喻后背都发热。 “阮,阮同学?”好一会儿,阮沉没了动静,姜喻低头去看,发现他早就闭上了眼,呼吸均匀,又沉重。那应该是很累吧,姜喻心有不忍,反正车上没多少人,他抱着睡就抱着睡吧。 姜喻强迫自己忽略腰上那只手,可触感太真实,她的心都有些紧张了。 偏头看去是阮沉安静的睡脸,睫毛又长有卷,姜喻恨恨想:睫毛精。 唇色红润,弧度精致,嘴精。 鼻子秀挺,还有不易察觉的痣,姜喻记着阮沉下巴上也有一颗痣,痣精。 怎么长的这么秀色可餐! 姜喻虽然不想承认,但阮沉确实好看,感觉比她这个女孩子还要好看。 姜喻收回目光,感觉腰上的手劲小了些。 微风从窗隙钻进来,带着热气,熏的姜喻也脑袋沉沉的,距离下车还有十站左右的路程,时间足够,她把头靠在窗上,看着窗外一帧帧闪过的景色。 夜色走过,姜喻头一点醒了过来,眼里带着点迷芒,不知道身处在何地。 “醒啦。” 声音近在咫尺,从她的上方传来。 姜喻眨眨眼,看到了车坐后背的广告,往下是阮沉黑色的书包和他搭在书包上白皙的手。 黑白想撞,姜喻清醒了些。 “不起来?”阮沉的声音带着揶揄,姜喻这才反应她是靠在了阮沉的肩上,猛地坐正身子,看了眼窗外,发现天都黑了,车站提示音也正好响起:玫瑰小区到了…… 姜喻晃晃头,跟着阮沉下了车,她记着她是靠在窗户上的啊,怎么靠到阮沉的肩上了呢。姜喻一时摸不着头脑,木讷的往前走,阮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弯着,目光一直循着她的背影。 过了几天,就到了国庆。 姜喻看着桌上一茬接一茬的各科试卷,眼里早就没了光彩,她好好的七天假期竟是跟这些魔鬼为伍吗? 趴到桌上,姜喻身无可恋。 顾小落看过来,“我明天去你家写作业吧。” “明天不行,我爸要带我去博物馆。”姜喻想起昨晚姜逸友说得话,一下又精神起来,她最喜欢去博物馆了。顾小落听后也想去,“带我一个呗。” “行,我让我爸明早把你接上。” 陈宁耳尖,听到了也嚷着带他一个,姜喻为难,“你是男孩子,不好带。” “怎么就不好带了,顾同学是同学,我也是同学啊,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把阮少和老曲喊着一道,我们在博物馆门口等你们。”陈宁放假没事做,逮到一个玩的地方可劲巴着不放。 “那……行吧。” 陈宁嘿嘿一笑,看向望过来的阮沉,挑眉逗乐道,“来,某人82年的可口可乐准备着。” 阮沉眉峰上扬。 明天就是国庆,今晚的晚自习也就取消了。姜喻要去坐公交,她爸还没下班。 “那我先走了,明早等你哦。”顾小落拍拍姜喻的肩。姜喻点头,往顾小落相反的方向去。 她刚到站牌,就看到她要坐的那班车挤得满当当的开走了。这班车起点站是火车站,临近长假,人多的吓人。姜喻坐到凳子上,准备等下一班。 刚坐下,眼角余光瞥见熟悉的人影。 那人也发现了她,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到她旁边,抱着书包,“你好。” “你好。”姜喻看她。 “等车吗?” “嗯。” “你住在哪?” “玫瑰小区。” “我在花园路那边。” “哦。离我挺远的。” “嗯。”王可思笑了笑,面容温柔恬静,“国庆长假想好去哪玩了吗?” “没呢,可能要在家呆着吧。” “也挺好的。” 姜喻点头,问她,“你呢?”她是高三的,学业很重要,应该不会随心所欲的玩。 王可思摇头:“作业很多。” 姜喻了然:“肯定的啊,我现在才高二,这一放假卷子都多的吓人,何况是高三。” “嗯。我先走了。”王可思站起来,她等得车来了。姜喻点头,看她上了车,又百无聊赖的四处看,蓦然看到一个人,紧紧地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阮沉吃豆腐的一天啊 第19章 她认识,是冯诗语。 姜喻心里一咯噔,默默收回眼,旁边一道黑影落下,转头去看,竟是阮沉! “你还没走!” “没。”阮沉惜字如金,目光绕过姜喻扫到冯诗语身上,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冯诗语无所谓笑笑,转身离去。 姜喻心里奇怪啊,平时阮沉走得比兔子还快,她一出班级,他人就没影了。 “你自行车呢?”姜喻问。她可记得第一次见阮沉,他就是骑着自行车,沐浴着阳光,完全一副男神的样子。阮沉斜睨她一眼,露出微笑,“卖了。” “啊!” “没钱,卖了。” “……” 姜喻才不信,阮沉这样子一看就是不缺衣少食的富家小少爷,不然怎么会脾气这么古怪。 “车来了。”阮沉站起身,自上而下俯视着姜喻,眸色深沉,隐隐带着笑意。 这一班车也是格外的拥挤,姜喻想转个身都艰难,伸手想去拉吊环,发现都被人拉住了,没有空的。车子起步,姜喻晃晃悠悠的,手上使不上劲,下盘也不稳,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阮沉跟她隔着一个人,见她被挤,伸手拉住她空悬的手臂,稍稍使劲,把人拉了过来。 “抓着我。”阮沉的声音在上方想起,姜喻抬头只看到他弧度优美的下巴。 上面的痣看得清清楚楚。 姜喻面色微红,她跟阮沉靠的太近了,近到他身上的气息都闻得到。 “抓着我。”见人不动,阮沉又说了一遍。 姜喻抿唇,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毕竟车上还有同校的学生,看到就不好了。 啧。 阮沉不大乐意的低头看了看,“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这样吧,我能站稳的。”姜喻跟他保证,话刚说完,车子一个急刹,后面的人压过来,姜喻娇小的身子一下撞到阮沉怀里。 硬梆梆的。 软绵绵的。 两人心思不一。 姜喻整个脸红透,她的嘴巴又好巧不巧的贴到了阮沉的左胸口上,幸运是,她今天没抹唇膏。阮沉轻咳几声,表情不自然,移了些距离,“没事吧?” 姜喻摇头。 阮沉也不再提抓着的事,只想离她远远的,他突然就有些吃不消。衣服上传来被揪住的感觉,阮沉低头去看,细瘦的指尖正揪着他腰侧的一点点布料,指尖都紧张的泛白。轻笑一声,阮沉单手捂住嘴,眉眼弯弯。 姜喻比他矮上半个头,他这一笑,整个胸腔都震动起来,姜喻听得清楚。 好……好丢脸! 姜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回了家,姜喻还没从车上缓过神来,脸上还在发烫。她去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棒,没吃,放到脸上来回冰着,想让自己的脸冷静下来。鼻尖似乎还有阮沉的气息,他的笑声,他说话的语气……这剧情不对啊! 姜驰进门,看她样子,咂舌道,“大姜,你这脸咋回事?”红扑扑的,像充了血。 “热的。” 姜驰去拿了雪糕,“明天就十月了,再热你也不能热成这鬼样子啊。” “就你话多!” “嘿嘿……”姜驰笑嘻嘻的,贱贱的凑过来,“是不是某人的春天到了。” “闭嘴吧你!” 姜喻白他一眼,拧起书包往自己房里去,走了几步停下,回头问,“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不?” “我才不去,那么无聊。” “那你去哪?” “我去跟康辉他们打球。” “体育馆那边?” “嗯。”姜驰应下,突然反应了什么,忙说,“出门在外,不帮带奶茶。” “……”被识破心思的姜喻。 “除非给跑路费。”姜驰提出要求。姜喻暗骂小财迷,说出筹码,“一块。” “……” “成交!” 姜驰哭唧唧,不带这么抠门的。 晚上,姜喻跟姜逸友说了顾小落也要去的事,姜逸友一口答应。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姜喻怕姜驰把昨天的事忘记,还特意去他房间里把他喊醒,叮嘱他记得买。姜驰睡得正懵,嗯嗯的点头,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姜逸友开门,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 是个年轻的男孩。 姜逸友朝他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阮沉礼貌的回应,目光看到跟着后面出来的姜喻,笑了一下。 姜喻主动打招呼:“早啊。” 姜逸友:“你们认识?” 她点头:“同学兼同桌。” “哦,那挺好。”姜逸友惊讶了一下,笑了笑,问他:“你要去哪,顺路我带你一程。” “博物馆。” “好巧。我们也去,走,一起。”姜逸友招呼。阮沉笑着应下,给曲明和他们回了电话后,就安静的跟着一起下了楼。车后座,姜喻和阮沉中间隔着好远的距离,姜逸友通过后视镜看他们,“你叫阮沉是吧。” “是的,叔叔。” “你一个人去博物馆?” “有约人。” 好像不太爱说话,姜逸友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姜喻全程看着窗外,听着他爸跟阮沉尬聊。接了顾小落之后,阮沉就坐到了副驾驶。博物馆门口,姜喻看到那长的犹如一条龙的队伍,顿时心塞。 顾小落睁圆了眼,“好多人!” “是啊,这得排到啥时候啊?”姜喻真是被吓到了,没想到博物馆这么冷门的地方,竟也聚集了这么多人,这队伍排的,没有一个小时是轮不上的。 姜逸友笑笑,“节假日都这样。” 姜喻整个没了精神,被顾小落拉着到了队伍的最后,阮沉也跟上,最后是姜逸友。 “哎,曲明和他们呢?”顾小落问阮沉,阮沉掀掀眼皮,“不知道。” 顾小落讨了个没趣。 姜喻时刻关注着人群挪动的情况,前面往前走,她就立马往前走,填补空出来的地方。期间姜逸友接了个电话,一开始还好好说,到后来姜逸友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也重了些。姜喻看过去,却见姜逸友转身出了队伍。 顾小落,“你爸干嘛去?” 姜喻摇摇头,没一会,姜逸友的微信发了过来:宝啊,爸爸公司临时有事,得去处理一下。今天就不陪你和小落玩了,下次爸爸给你补上。 姜喻回:好的。 队伍龟速移动,到姜喻她们时,确实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姜喻腿都快站麻了。大厅里,姜喻去拿了一份导向图,正想打开看,眼前突然一暗,有人挡在了她前面,抬头看去,是正对着她的阮沉,他低头和她一起看着导向图。 阮沉扫了一眼问她,“你想从几楼开始?” 馆内共有四层,每一层的文物都不一样,姜喻以前经常来,所以馆内大多数藏品她都看过,这次来主要是看从其他省过来的文物。姜喻想了一会,“去第一展览厅吧,就在一楼。” 顾小落点头答应。 阮沉自是随她。 三人意见统一,准备行动,被熟悉的声音喊住,是从外面进来的陈宁和曲明和。 陈宁骂骂咧咧的,“我操!这人也太多了!” “可不是。”顾小落也是一肚子的槽要往外吐,“我们排了一个小时才进来。” “我们看见你们了,不过隔得远,就没喊你们。”曲明和拂去额上的细汗,看向他们,“想好从那开始了,是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 顾小落:“我们先去第一展览厅。” “哦。我比较想去二楼的绘画书法馆。”曲明和笑笑,说出自己的想法。 姜喻轻眨眼,这是不想一起。 她笑了笑,“可以,到时候在这集合就好。” 曲明和点头,看向顾小落,顾小落心里一咯噔,这个眼神有点危险啊。 “要不……我也去绘画书法馆?”顾小落说得不确定。她话音结束,曲明和顿满眼带笑。陈宁看着他们,又去看阮沉和姜喻,恍惚觉得自己可能多余了。 曲明和他们的决定了,就直奔二楼。 陈宁看向姜喻他们,苦着脸,“哥哥一个人玩不开,就跟着你们混了。” 姜喻无所谓,倒是阮沉非常不欢迎,各种眼神示意,别打扰他。陈宁顿时苦逼逼的,他这也算是半个“红娘”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乐意他了呢。 第一展览厅里人也不少,他们从正门进去,往里看也是黑压压一片。姜喻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文物,只是按着自己一贯来的习惯,从第一个往里看起。阮沉对文物兴趣不大,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陈宁最沉不住,每一个都是囫囵过去,没一会人就淹没在了黑压压的人群里。 皇后玉玺,青铜鼎,越王剑…… 姜喻认真的看着,眼里都在发光,阮沉见她样子,笑了一声,“你喜欢这些?” “喜欢!”姜喻重重的点头。 多么坚定的语气!阮沉受她感染,学着她的样子,半蹲下身子,视线和玻璃展柜里的文物平齐,明明是很普通的东西,甚至看不到闪光点。 “为什么喜欢?” “就是喜欢啊。”姜喻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问得问题古里古怪的,都喜欢了还要什么理由。 阮沉心弦颤了一下,就是喜欢啊。 姜喻已经前往下一个了,阮沉跟上去,搭话道,“那你喜欢考古吗?” 阮沉就是随便问的,但姜喻却是认真的想了,“我想啊。”喜欢一个东西总是要付出些的,就好比你喜欢画画,你就得花大把的时间用来画画,那么她喜欢这些文物,自然也会想要经过自己的手去发掘它的美。 阮沉愣了一下,“你说真的?” 姜喻目光没看他,而是正好锁定展柜里的银香囊,它在里面熠熠生辉。 “你看,它多好看!”姜喻指给他看,“可是只有把它拿出来的人才能触碰到它。” “我好想碰碰它。” 姜喻眼里羡慕之情过盛,阮沉看了半会,突然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 “干嘛?” “我也好想碰碰你。” “……” 这,这是在撩了吧?姜喻被阮沉说得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脸就热了。 第20章 馆内明明冷气很充足,可还是压不住她那从内向外散发的热气,姜喻抬手抚上被阮沉碰过的地方,不自然的别过眼,强迫自己不要有过多的想法。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阮沉照着铭牌读出香囊完整的名字,字正腔圆,断字准确。 “嗯。” 阮沉笑了一下,“挺好看的。” 姜喻听后高兴起来,也顾不上刚刚的害羞,像打开了话匣子,把她对于这个香囊的了解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个是陕西历史博物馆里何家村遗宝厅的文物,据说是杨贵妃用的。它这个香囊特别精致,造型圆润光滑,还是镂空设计,最神奇的是它里面的香料不管怎么动都不会撒出来……” 阮沉认真听着。 姜喻说来了劲,充当起了讲解员。 阮沉一会看她,一会看她解说的文物,本来平平无奇的东西,通过她的唇齿,好像变得不一样。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 有点羡慕呢。 看完了一圈后他们又回到了大厅,没见着陈宁,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晃那去了。 姜喻想看的都看了,这会她也不知道去哪,只好去问阮沉,“你还想看什么?” 阮沉展开导向图,快速浏览了一遍,指着某处道,“去这。”姜喻看过去,是馆内二楼的茶水室,她不明,“你渴了吗,我有带牛奶过来。” 说着,姜喻就掏出了一瓶纯奶。 阮沉:“不好喝。” 姜喻又掏出红苹果。 阮沉:“难吃。” 姜喻:“……那你还是去喝茶吧。” 意外的是,陈宁和曲明和他们也在茶水室,顾小落正小口吃着奶油蛋糕。 陈宁招手:“来,这边。” 姜喻走过去,坐到顾小落身边,问她,“你们看好了,怎么都在这。” “看完了,没什么好看的。”顾小落喝了口水,“你们呢,结束了没?” “……差不多了。” 阮沉坐到姜喻边上,招来侍应生,点了杯红茶和顾小落同款的蛋糕。 陈宁大剌剌的坐着,哈欠连天:“哎,我们接下来去哪?这里也太无聊了,看着就困。” 曲明和瞟他一眼,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非要跟过来的。” 陈宁啧一声,“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现在刀插好了,要翻脸了,你们真是没有良心。”听着还委屈巴巴。 姜喻捂嘴笑。 侍应生端来了红茶和蛋糕,阮沉径直把蛋糕放到姜喻面前,自己抿了面前的红茶。 姜喻看着那散发浓郁奶香的蛋糕,有些懵。 阮沉竟这么好心,给自己买蛋糕吃。 陈宁看到,笑得贱兮兮的,凑到阮沉面前舔着脸道,“哎呀,我这会也好饿啊,阮少也给我点一份姜同学这个充满爱~意~的奶油蛋糕呗。” 姜喻被他口中婉转的“爱意”两字给吓住了,刚拿起的瓷勺,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阮沉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好啊,我给你点上八十份,让你好~好~感受!” 八,八十份!陈宁立马怂掉。 曲明和抿唇轻笑,“这个好!为报你两肋插刀的恩情,我也友情赠送你八十份。” 陈宁苦哈哈的,“都是兄弟,别介啊。” 阮沉呵一声,这一会功夫,他红茶已经见底,看来是有些渴。姜喻两耳不闻,只顾着吃蛋糕,差不多吃到一半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偏头去看,阮沉正撑着头看她。 他的眸色沉沉,唇角还隐约有笑意显露。姜喻忘了动作,呆望着他,蓦然阮沉一下靠过来,气息也渐渐逼近。姜喻的视线顺着他的眸子落到他轻抿的薄唇上,那里不久前才被红茶润过,湿漉漉的,带着水色。 姜喻顿时不敢吃。 这眼神,处处透着古怪。 放下瓷勺,姜喻往后稍了些距离,不自然地问道,“怎,怎么了吗?” 阮沉眼垂下,目光落在她上下合动的红唇上,意味不明道,“看起来很好吃。” “……”是指蛋糕吧。姜喻不太确定,但她还是把面前的蛋糕往阮沉面前推了推,垂着眼道,“挺好吃的,你要是不嫌弃,就给你吃吧。” 阮沉又盯了好一会,才慢慢看像被吃了一半的蛋糕,精致的瓷勺也放在一旁。 “嗯。” 他应下,拿起被用过的瓷勺就挖了一勺。 姜喻张大了眼,急吼吼道,“勺……”还没说完,瓷勺连着蛋糕已经进了阮沉的嘴里,姜喻咽下来不及说得话,心里鼓起一窜窜的泡泡。 阮沉一边吃一边看她,“嗯?” 姜喻:“没什么。” 另外三人一声不语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张的嘴表现了他们同等的惊讶。 陈宁:“吃甜食了啊。” 曲明和:“是啊。” 陈宁:“一点都不奇怪。” 曲明和认同的点头。顾小落一双圆眼不停的在他们两身上梭巡,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姜喻被看得别扭,挠了挠头,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去一下卫生间啊。”此时此刻,先遁走为妙。她一离座,顾小落也跟着她一起出了去。 两人一走,陈宁又来了劲。 “哎哎,阮少你来真的啊!”不怪他这么问,以阮沉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远的不说,就说坐他前面的岁柠,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美人胚子。偏偏岁柠使出浑身解数,阮沉也如高岭之花一般,不为所动。 这姜喻是有多特别啊! 好看,可爱,成绩好……也没特别到那去啊,岁柠不也这样。陈宁搞不懂。 阮沉撑着桌,安静的吃着蛋糕,甜腻腻的滋味在味蕾晕染开,一下甜到了嗓子眼,瓷勺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眸子里带了笑意,他没回陈宁的话。 陈宁见他不吭声,看向曲明和,曲明和耸耸肩。 那边,离了他们的视线,顾小落就嘿嘿直笑,笑得姜喻都渗得慌,“你笑什么?” 顾小落:“你跟阮沉……嗯哼。” “哼个鬼!”姜喻作势要敲她的头,顾小落边躲边说,“你们刚刚那气氛明明就不对啊。” 姜喻不理她。 顾小落追着不放,“他可是丝毫不嫌弃的就用了你用过的瓷勺哦。” “那又怎样。” “间接,唔,唔……”顾小落话没说完,就被姜喻一把捂住,那两个字太让人乱想了。顾小落被捂的难受,抬手拍拍姜喻的手背,眼神示意她放开。 姜喻冲她露出凶凶的眼神,顾小落立马妥协。 姜喻拿开手,顾小落猛吸一口气,握起拳头捶了她一下,“卧槽!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下这么狠的手。”她嘴角还有一圈姜喻的指痕印,说明她是用了力气的,姜喻看着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还能耍。” 见她还贫,姜喻笑了笑。 她们回去时,正听到陈宁和曲明和建议出去玩,看到她们回来,就询问起意见。 顾小落无所谓,她表示,“姜喻在哪,我就在哪。” 一下目光全都落在了姜喻身上,身负重任的姜喻实在不愿驳了他们的兴致,点头称可以。陈宁早就坐不住了,这会大家都同意了,就迫不及待的起了身,招呼这个,招呼那个的,“走走,快走,这里无聊死了。” 曲明和问:“想好去哪了吗?” 陈宁:“出去再说。” 一行五人从出口出了去,外面阳光正烈,晒的人晃眼。顾小落躲到曲明和后面的阴影里,插着腰无力道,“想好去哪了没,这外面跟里面简直是两个世界啊。” 陈宁脑子没那么快,一时也想不到好玩的地,把目光瞥向阮沉,后者正看着他脚上的小白鞋出神,压根没看见。姜喻撞撞阮沉的胳膊,在人看过来时,朝陈宁的方向指指。阮沉扫眼过去,在陈宁张嘴的间隙,堵死了他的话。 “回家。” 众人:…… 陈宁讪讪道,“你不是吧,这才中午不到,你就回家。” “热。”阮沉吐出一个字。 曲明和附和的点头:“是有点。” 陈宁简直要败给他们两个,顿时对他们也不抱希望的,把殷切的目光投到了姜喻和顾小落身上。 顾小落立马甩锅,“别看我。” 陈宁只好道,“姜同学。” 姜喻平时也不爱出去玩,他这猛地一问,也是脑袋空空,纠着眉眼,她认真想了想,最后想了一个极其没有新意的地方,“要不,去KTV吧。” 没人说话。 一段沉默后。 陈宁:“回家吧。” 姜喻:…… 这三个字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顾小落和曲明和顺路就一道走了,陈宁是独自走的。剩下他们两人,姜喻看看阮沉,他一直在看他的鞋,秉着好奇,姜喻也低头看去,洗的发白的小白鞋,没啥特别的。轻眨眼,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阮沉道,“一样的。” 姜喻疑惑,不解他的话。 “鞋子。”阮沉解释。姜喻看向自己的鞋,同阮沉的很像,不仔细看会认为是同款。 姜喻想说他幼稚,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其实这样的阮沉莫名的有些可爱。 太阳炽热,姜喻被晒的脸红了点,身上也升腾起热气,捂湿了薄衫。 “我们走吧。”姜喻说。 阮沉笑笑,手插在口袋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迎着她的影子,嗓音低沉,“我们进去继续看。” “啊!” 不理会她的惊讶,阮沉迈着大长腿就要往里走,姜喻一时心情不可言喻,她拉过阮沉,阻止他继续往里的脚步,无奈道,“出来了就不能进去。” 阮沉脚步一顿。 姜喻继续道,“得从正门重新进。” 空气仿佛安静了几秒,阮沉揉了揉鼻子,表情颇不自然,“那,那下次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真的很好看,在陕博何家村遗宝展厅,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 第21章 姜喻强忍着不笑。 阮沉垂眸望她,弯起了唇角。 回去的路上,姜喻还想着阮沉刚刚的蠢事,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笑一下的,弄得阮沉有些挫败,曲指弹了她额头,佯怒道,“你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他动作轻,姜喻一点都不疼。 她也不想笑,可只要一想到数理化门门第一的阮沉,会犯这么大的傻。 一下就有了烟火气呢。 见他露了不高兴的表情,姜喻扶着自己胸口顺了好几下,冒出的笑意才压了一点,阮沉还在看她,曲起的手指还没收回,姜喻连连摆手,“不笑了,不笑了。” 阮沉这才收手。 到小区,上楼,开门,进门。 阮沉刚关上门,就听到对面放肆的笑声,嘴角抽抽一下,强忍着才没去破门。 接下里的几天,姜喻都在卷海里度过。 天气慢慢转凉,校服也穿上了外套,也终于迎来了她转来理科班第一个大型的考试,期中考试。临近考试,班上的同学们都神经紧绷,连下课时的教师都安静如鸡。姜喻也不敢松懈,她的其他门课虽然好,但是数学一塌糊涂。 看着摊在桌上的数学卷,姜喻叹了大大一口气。 克星啊。 任朝夕讲完课,让曲明和跟她一道去办公室,估计又要去拿一沓试卷过来。 姜喻趴到桌上,生无可恋。 阮沉坐得笔直,正翻看着试卷,侧脸映在日光下,白的透明又好看。 侧脸正对着姜喻。 他转动笔,一圈,两圈……姜喻呆呆望着,白皙的指尖上架着黑色的笔。 对比分明,意外和谐。 没在指尖多停留,她的目光慢慢向上,外套半开,露出里面衬衫的领口,松了一颗扣子,勉强能看到凹陷的锁骨,再往上,是上下滚动的喉结,尖削的下巴,轻抿的唇角。姜喻盯着那嘴看了一会,目光游移向上。 眨眨眼,她愣住。 被她肆意盯着的人,也正看着她。 姜喻被抓了个现形,尴尬的把脸转了方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沉迷在阮沉的美貌里,罪过罪过。心里默念的她,压根没看到她转脸后,阮沉唇角带出的微笑,连带着他那熠熠生辉的眸子里,也是欢喜满满。 曲明和回来时,不负众望。 厚厚的一沓卷子。 姜喻面如土色,看着那白花花的试卷,像卸了气的皮球,“天要亡我啊!” 顾小落朝笑她,“你说错了,是数学要亡你。” 姜喻:“你说得对。” 陈宁笑嘻嘻接嘴,“假如数学伤害了你,不要害怕,不要放弃,撸起袖子继续干。” 曲明和发完试卷,听到他们的话,嘴角笑意不止。 姜喻唉声叹气的在卷子上写下名字后,就往数学书里一夹,眼不见为净。 阮沉也收了试卷,偏头跟她说话,“上次在博物馆,你说想学考古。” “啊!嗯,怎么了?” 阮沉扯出笑,靠到后桌,“据我所知,国内有名的考古专业学校分数线都很高,以你的成绩不见得能考上。”其实他说得含蓄了,姜喻连边都摸不到。 “怎样?”姜喻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没生气。阮沉抽出一只手点点她的数学书,“你的问题就是数学,只要数学成绩上来了,能过140,还是有把握的。” 这是实话。 姜喻是明白的,可想着她现在数学能考的分数,勉强六十几分,要跨过140大关,难! 她不行的。 “现在才高二,还有一年半,你努努力,或许可以。”阮沉给她鼓励。 姜喻也想啊,可数学就像天书,连容雪里的笔记都救不了她。轻叹一声,姜喻重新趴回桌子上,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忧虑。她是有考虑的,从她喜欢上文物开始,她的理想就是首都大学考古系,可分数线高的吓人。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问题,姜喻反问过去。 “我?”阮沉一愣。姜喻点点头,阮沉转了转眼,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说,“我可没你这么大的理想,我以后啊,去工地上搬砖就可以了。” 姜喻“啊”一声。 陈宁正好听到阮沉这句话,揶揄道,“那阮少一定是工地上最靓的仔。” 曲明和:“工地搬砖,轻松过万。” 陈宁:“求带。” 姜喻笑出声,眉眼弯弯。顾小落也凑过来,“那现在就可以弃文从“工”了。” 几人哈哈笑几声,引来班上人的围观。 姜喻咳咳几声,拉正话题,“说真的,别开玩笑。”阮沉敛了笑,“真的啊。” “胸无大志。” 阮沉逗弄心更盛,突兀靠近她,轻扯半开的外套,挑眉道,“有没有痣,你要不要看看。” 姜喻吓一跳,脖子往后一仰,手推着他离开,“你干嘛,吓人啊你。” 阮沉眉目轻挑,圆润的指尖拈着外套边,抵着姜喻的手缓慢靠近。他胸膛滚烫,隔着两层衣服,姜喻的指尖都能感到那下面蓬勃的跳动力。 指尖的温度一路延伸,慢慢染上脸颊。 姜喻霍然站起身,拍拍越来越热的脸,拉着一脸懵的顾小落就往外走。 “哎哎,干嘛去啊。” “WC。” 姜喻简直是落荒而逃,阮沉愉悦不止,松开手,拢了拢外套,拿起一旁的笔,转了起来。小姑娘容易害羞,经不起逗弄,怎么办,他更想逗她了。阮沉内里隐藏了坏坏的心思,身子也多了股子燥热感,从下往上。 放学回了家后,姜逸友也在家,正在跟人打电话。姜喻放下书包,屁股还没落下,就被胡佩兰喊着去扔垃圾。极度不情愿的拧着垃圾,推开门出了去,对面门正好打开,是叶一心,她抱着阮星要带他下去玩。 “姜姐姐。”阮星见到她,嘴巴咧得大大的,在叶一心怀里扭着要下来。 姜喻应一声,跟叶一心打了招呼。 “听你妈妈说,你跟我们家沉沉是同桌。”说着惭愧,叶一心对阮沉的关怀聊胜于无,之前连他在几班都分不清。姜喻点头,“这学期开始的。” “哦。”叶一心笑笑。 姜喻不多说话,她隐约感觉到阮沉跟家里人不对付,不然这么可爱的弟弟喜欢都来不及。阮星小,只知道玩,他看姜喻扔完了垃圾,撒着娇让姜喻抱,奶香的身子不停的在姜喻腿上拱着。姜喻心都软了,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 “好可爱啊……”姜喻爱死阮星了。叶一心看两人亲昵的模样,心里也舒畅,“你也可爱。我们家小星星天天吵着“我要和姜姐姐玩”,看,一见你就粘上了。” “他有上幼儿园吗?” “有啊。” 姜喻抱着阮星腻了一会,就挥手上楼了。楼道里,阮沉正要往下,她往右,他往左,她往左,他往右,谁都想让,谁也没让开。姜喻停下,侧了身子,让阮沉先过。阮沉也不客气,抬脚就往下,两人相交的那一刻,阮沉轻嗅了嗅,闻到一股熟悉的奶香味,一下皱了眉,“你抱了阮星。” 姜喻点头。 阮沉抿唇,“哦。” 接着就下了楼,姜喻从上往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腓腹:什么怪毛病。 她继续往上走。 下了楼的阮沉一眼就看见在玩秋千的阮星,他比较在意刚刚姜喻的回答,这小屁孩,年纪小,本事不小。转了眼,阮沉不去理睬,阮星也看见了他,瞪着小腿,扑哧扑哧的跑来,仰着小脖子,乐呵呵的,“哥哥。” 童音里全是欢愉。 阮沉停下脚步,垂了眸子看下去,丁点大的人儿,努力的仰着脖子,露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此刻,阮沉竟破天荒的感到了一丝可爱。 魔怔。 叶一心过了来,想拉过阮星。 阮星不依,他要哥哥陪他玩。叶一心无奈的看着她两个儿子,在他认知里,大儿子是绝对不会跟小儿子玩的。她正想着,下一秒,她整个人完全愣住,呆呆看着阮沉的举动,说不出一句话来。阮沉抱了阮星。 这还是阮沉第一次抱阮星的小身子,真的软软的,透着一股子甜甜的奶香。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姜喻抱过他。 这么一想,阮沉也没那么膈应了。 阮星高兴坏了,搂着阮沉的外套不撒手,嘴里不停喊着哥哥哥哥的。 一会后,阮沉松开。 阮星暗了眸子。 阮沉掩唇,面带不自然,轻咳几声绕过阮星离了开。叶一心心里狂喜,抱过阮星时,手都在颤抖。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了兄友弟恭的一面,这是不是证明事情正往好的地方发展,会有那么一天,阮沉跟他们和好。 想到这,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阮星揉揉她的眼,小奶音哄着说,“妈妈不哭,小星星陪妈妈去摇秋千。” 叶一心露出微笑。 背着他们走的阮沉,一直没有回头,他身上全是阮星的气息,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深秋之际的树叶飘飘落落,停在了阮沉的肩头,阮沉低头拂去,轻笑。 还有她的气息呢。 暖暖的。 第22章 期中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姜喻心里的忐忑也越来越盛,直觉告诉她这次要是没考好,绝对有任朝夕办公室半日游。黑板上的数学公式还没被擦掉,一个个字母数字分开时她都认识,放在一起的话,有些懵。 想了一会,姜喻收回心思。 她准备趴下眯上一会,还没趴下,外面就有人喊她,抬头看去,竟然是王可思。 她来干什么? 姜喻几不可察的的皱了眉,带着疑惑站起身子出了去,王可思抱着册子,带着柔和的笑,温声道,“这是任老师让我拿过来的,好像是练习册。” 姜喻接过,最上面一本写着她的名字。 “谢谢啊。” “没事,我也是顺带。”王可思摆摆手,送完了东西就返身离开。姜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晃晃头把册子放到了讲台上,钱娇娇趴过来,“是什么,今天交上去的数学册吗,要不要发下去?我可以帮你。” “好啊。” 钱娇娇又喊了学习委员一起来发。 姜喻拿起一摞给钱娇娇,自己也拿起一摞,看着名字发到同学的手上。 “姜喻,你认识刚刚那人?”钱娇娇走在姜喻身侧,一边发一边和她搭话。 “见过几面。” “哦。”钱娇娇一下正经起来,“那你可不能和她走太近,她可是冯诗语头号欺负的对象。” 姜喻不解,“为什么啊?” 钱娇娇眉头皱起,凑近她,神神秘秘的,“我也是听说,好像是因为她跟容雪里走得很近。容雪里你知道吧,高三那个温柔学霸,架一副黑框眼镜的那个,长的可帅气了,一中多少女孩子明里暗里喜欢他啊。” 听到容雪里三个字,姜喻眉心跳了跳。 钱娇娇又继续,“不过没人敢追就是了。”听到这,姜喻带了丝丝好奇,“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冯诗语啊。”钱娇娇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姜喻还是没弄清两者之间的关系,钱娇娇见她还没开窍,着急起来,“就是喜欢啊。” “冯诗语喜欢容雪里。” 哄的一声,姜喻脑子一炸。 她不可置信,“你可别乱说。” 钱娇娇撇撇嘴,把手上最后一本册子扔到陈宁桌上,对姜喻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姜喻还沉浸在钱娇娇的话里,容雪里之前跟她说,冯诗语跟他的双胞胎弟弟关系好,怎么又扯容雪里身上去了。不过,说起容雪里,姜喻也好久没见了,要不是钱娇娇提起,她都快忘了这么个人,他的笔记还在自己这里呢。 甩甩头,姜喻回过神。 她手上还剩下最后一本,巧的是,正好的阮沉的。天蓝色的练习册上,阮沉两个字用黑色的中性笔写得很大,横撇竖捺都带了些笔锋,隐约能看到一丝书法的风骨在里面。姜喻暗叹,这人长的好看,字也写的好看。 字如其人啊。 把练习册放到阮沉桌上,姜喻就没管了,下节课是语文,老师说要抽背。 背不出来要抄二十遍。 想想就可怕。 姜喻打开书,翻到要背的那一页,才看了文名,上课铃就铃铃铃响起。 阮沉和陈宁他们从外面嬉笑进了来。 语文老师来时,手上拿着几十厘米的戒尺,看得姜喻害怕得慌,这TM来真的啊。 班上静若寒蝉,语文老师很满意戒尺带来的效果,翻开了书,清了嗓子道,“好,上课啊,老师话也不多说,上节课布置的任务大家完成的怎么样?” 底下顿时唉声叹气。 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戒尺啪的一声,“安静!”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梭巡了一圈,在大家安静如鸡的表情里,猝不及防的喊了钱娇娇的名字。 钱娇娇吓一跳,支支吾吾的,连文名都想不起来。 “王笑笑。” “张扬。” “杜菲娟。” …… 一连抽了好几个人,要不在第一段卡住,要不在结尾半段卡住,没人能背下全文。 语文老师气的眼睛都歪了,苦口婆心道,“我给了你们两天的时间,这一篇小小的《滕王阁序》都背不下来,每人抄二十遍,下周一交上来。” 差不多快结束了吧,姜喻打算舒口气。 语文老师目光游离,最后落在低着头认真看书的姜喻身上,目光灼灼。 “姜喻。” 被喊的人表情一僵,愣愣的看了讲台几秒,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语文老师道,“你来背一下。” 姜喻揪着书的手没放开,匆忙的囫囵过了一眼,就合上了书,在语文老师殷切看着的眼神里,忐忑的开了口,“《滕王阁序》,王勃。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冀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姜喻一秒卡顿,脑子飞速运转。 语文老师本来低着头看书,见她停顿,抬眼看了看,示意她继续。姜喻垂眼瞟了眼阮沉摊开的书,眼神像猎豹一样找寻着她要往下的句子。 字太小,眼有点花。 姜喻脚下踢踢阮沉,后者立马意会,大方的把书往她眼皮下移了移,还用他纤长圆润的指尖点在她要继续往下的地方,轻轻提醒,“遥襟甫畅。” “遥……” 姜喻要继续,语文老师打断了她,“你坐下,阮沉你来,接着姜喻下面背。” 松了口气的姜喻,舒心的坐下。 阮沉淡定的起身,接着姜喻下面没背完的内容,口齿清晰,有条不紊的背了出来。 语文老师满意的点头,示意他坐下。 “大家都要向姜喻和阮沉两位同学习,这篇文并不难,只要大家用心记。”语文老师环视下面一圈后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铃铃铃。 “好,今天就到这,下课。” “老师再见。” 逃过一劫的姜喻,心情愉悦,一下课就拉着顾小落想去小卖部买小零食吃。 “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背了一半换人背,骚操作。”顾小落感叹,这姜喻要是继续全文往下背,说不定也会和钱娇娇他们一样,二十遍。 “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姜喻浑身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可怜了钱娇娇他们。” “哎,二十遍啊。” 小卖部里,姜喻看到架子上一溜排过去的饮料,想着阮沉也是间接帮了自己,就打算给阮沉带一瓶,以作感谢。她拿了他常买的那款,给自己拿了一包薯片,就去柜台结账。收银台前,背对着她的男生正好了结了账,转了身来。 姜喻看清,是容雪里。 容雪也见到他,讶异了一会,温和笑笑,“来买吃的,我帮你一起结。” “不,不用,我自己来。”姜喻连连摆手。容雪里依旧柔和,“没关系。” “真不用,谢谢你。” 她执意不要,容雪里不强求,让了让,站到一边。姜喻把拿得东西放到柜台,工作人员一一扫码,付了钱,容雪里还站在她边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说:“一起走吧。” 姜喻张口想要拒绝,正好顾小落从旁边的零食架中间出了来,捧着一堆东西。 “姜喻,你好了啊,快帮我拿一下。”她没注意到容雪里,姜喻应一声,走了过去,再回头时,已经没有容雪里的影子了。她没继续在意,等顾小落买好了东西,就一道回了教室。 小卖部侧门处,容雪里抱着手看着大肆吃着他买的东西的冯诗语,面无表情。 冯诗语嘴角带笑,眼里透出一股子凌厉,“怎么不笑了,刚不笑得挺好的。” “笑不出来。”容雪里说得轻描淡写。 冯诗语仿佛丝毫不在意他的话,勾着眼调笑,“你笑呢,我不介意,可是你的心可不能动哦。我的手段你了解的,王可思可是最好的例子。” 容雪里睨她一眼,轻蔑十足。 冯诗语依旧笑。 容雪里不多呆,买的东西也不要了,像当个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上,转身离开。 冯诗语看了眼地上的东西,蹲下身子一个个捡了起来,平日里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脸上也出现了崩塌,喜欢这玩意,真TM糟心!更TM恶心! 回了班上,姜喻把买的饮料递给阮沉。 阮沉错愕了会才接过。 “给我的?”他问。姜喻点点头,“语文课上要不是你,我就得二十遍了。” “呵,我可巴不得你抄二十遍。”阮沉嘴上说得厉害,握住饮料瓶的手却微微颤了一下,他握得地方离姜喻松手的地方不远,指尖挪一下,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呵。”姜喻冒出一个单字。 阮沉没急着喝,他把饮料放进了书包里,还轻轻拍了拍。姜喻只当他现在不渴,没去管。阮沉这节课下课没跟陈宁他们出去,而是在练字,他桌子上摊开的是一本唐诗字帖,估计是新买的,才打开到第一页。 姜喻凑过去看,他正在写《登鹳雀楼》的第三句第一个字,才写了半边。 谷字缺个欠。 瘦金体。 姜喻喜欢这个字体。 阮沉提起笔,把欲的后半边写全,写完后笔尖顿了一下,念了出来,“欲。” 姜喻看他。 他笑:“与你的名同音” 好像是那么回事,姜喻不明所以的点了头。阮沉意味不明的笑笑,眼里带了坏意。 姜喻挠头,“你笑什么?”还笑得这么让人毛骨悚然。阮沉不语,继续往后写下一个字。 第23章 期中考试之后,姜喻理所应当的数学考砸了,勉强七十分,离及格线还远远的。任朝夕在卷子发下的那一刻,就通知了姜喻,下课去她的办公室。姜喻整堂数学课都不敢分神,认真听着任朝夕的错题分析。 下课后,姜喻跟在任朝夕后面低着头,她一点也不敢看任朝夕。从她的教师到任朝夕的办公室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因着是下课,格外热闹。 办公室里,任朝夕先把书本放下,抿了几口水,才看向乖巧站在一旁的姜喻,目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姜喻啊,不是老师爱说你,你这个数学成绩实在是太差!你看看你其他门课,把数学甩到了哪里?” 姜喻垂着头看从桌上落下的藤蔓,上面还开了一朵朵的小花,她不吭声,任朝夕又继续说:“岁柠的其他门课分数和你差不多,但是人家数学考了137分,生生把你甩了近五十六名。我这样说,你知道差距了吧。” 姜喻点头。 “高考凭的是什么,名校凭的是什么,不就是你的分数吗?你再用点心,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左右,还来的及。”任朝夕苦口婆心,“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来问老师,老师一定知无不言,再不济你可以问你的同桌,他这次考试可是满分。” 这个姜喻知道,她看到了阮沉的卷子,满满的红勾勾,看得她是羡慕不已。 “加加油。”任朝夕轻拍她的胳膊,以做鼓励。 姜喻点点头,从办公室出来后,外面阳光大好,天蓝的很,微风吹来,带起了属于秋天的一抹凉意,也带起了她短短的发丝。姜喻笑了一下,诚如任朝夕所说,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她努努力,一切还来得及。 她的目标可是首都大学。 任朝夕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她的地理位置优越,阮沉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岁柠也不差,再往旁边是曲明和,他的数学也是强项,占据了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对不起。姜喻想到这些,决定该是时候贿赂贿赂阮沉,好让人把对数学必胜的绝学交给自己,让自己飞起来。 有了想法后,姜喻先去小卖部买了阮沉最爱喝的饮料,兴冲冲的回了班级,正要回自己的座位,发现阮沉不在。顿时上头的喜悦焉了下去,人在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到了自己的位上。 顾小落凑过来,八卦说:“又被老班说了?” 姜喻把头点点,嘴角下压,表情看着就恹恹的,顾小落以为是任朝夕说重了,安慰她:“没事,不还有一年半,你的数学一定能上来的。” “但愿吧。” “要不你让姜叔叔给你报个补习班?”顾小落提建议,现在很多学生在课外都去补习班,顾小落也去过,不过她去的是英语,对于数学,她还是蛮得心应手的,想到自己的英语,顾小落也叹气,“我英语垃圾的老师都不稀得说我。” “你那个补习班有数学吗?”姜喻被她这么一说,有了想法,平时她有不懂的可以问任朝夕,再不济可以问阮沉,但也不能全靠这个,还得自己努力,找个补习班一对一或许能让她成绩上来。 “有是有,但听说教师质量不行,我之前看隔壁班的劳动委员在那补课,结果这次考试他考的比之前还低,说再也不去那个补习班了,骗子!” “……”太悲催了,姜喻听了都想去跟他做朋友,一起手牵手,被数学拍在沙滩上。 “哎,你不行让阮沉给你补习,你们就住对门,平时交流学习也很方面,而且阮沉这次考了满分,可见数学功底,说不定他教得比老师还好呢。”顾小落给姜喻出主意,这次的数学题难度挺大的,阮沉能考满分,说明他是真实力派。 这个说法和姜喻的想法不谋而合,姜喻认同的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买了饮料准备贿赂他。”她晃晃买回来的饮料,为了表示诚心,她还买了两瓶。 “就这?”顾小落睁大了眼,委婉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抠门啊。” “嫌少?” “当然了,你求人办事,不说多好,也不至于就值两瓶饮料吧。”顾小落说。 想想也是,学霸拿出宝贵的时间来教她这个小菜鸡,光是两瓶饮料确实寒酸了。姜喻一时也想不出个特别的,拍拍饮料瓶身,凛然道:“哎,算了,只要能让我数学成绩提上N个度,让我做什么都行,做牛做马都不在话下。” 顾小落竖起大拇指:“对,女人就是要对自己狠,奋起吧,数学小辣鸡!” “……”你可闭嘴吧。 姜喻斗志昂然,把饮料收回桌肚里,给自己加油打了气,抽出折在书里的卷子安心看了起来。临近上课,阮沉才从外面出来,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外套上多了一层灰白,看着像是蹭到了什么。他一回来,姜喻就跟店小二一样,嬉皮笑脸的起身,做着请的姿势,迎着阮沉上座。 阮沉挑眉,目光盯着她看一圈,嘲讽道:“被老班骂傻了。”他是陈述,不然好端端的对自己这么好脸色,那次让他进去不是皱巴着脸,活像欠她钱一样。 “怎么会呢,任老师的话明明如春风一样滋养着我的心窝。”姜喻双手合握,抵在下巴处,“为了我,任老师还给我指了一条通往光明的大道。” “哦?”阮沉来了兴趣,坐到位置上,偏头看她,褐色的瞳仁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经任老师一提点,我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姜喻说话留一半,等着阮沉自己感兴趣开口问,眨巴眼渴望的看着阮沉,一副“快问啊快问啊”的希冀表情。 阮沉扯扯嘴角,没有顺着她话往下接,而是转了话题:“饮料是给我的?”他看到了姜喻桌肚里饮料,是他爱喝的款。 姜喻点点头。 特意给自己买东西,阮沉眼底笑意加深,那一定是有求于他了。不过他可不希望很快说破,比起知道有求什么,他更加喜欢逗她:“不过我最近戒饮料了,比起这个更想喝酸奶呢,再泡点香蕉在里面就更好了。” 姜喻忍不住翻白眼,酸奶配香蕉,你是女孩子嘛,女孩子都没这么精致。 姜喻脸上堆起笑,眼睛弯弯:“是啊,饮料喝多了本来对身体就不好,你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确实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如我给你倒杯开水,里面撒上一些枸杞,又养生又好喝,饿了还能嚼嚼枸杞粒,多好。” 阮沉立马挑眉,满眼嫌弃:“那玩意你自个喝吧,多补补,免得学数学学秃了。” 又开始毒舌! 姜喻面上笑嘻嘻,心里MMP!她时刻谨记,有求于人,姿态放低点,要顺着他,要哄着他,不要生气,你可以的。梳理好心态的姜喻没理会阮沉,而是把话题又绕了回来:“任老师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来我竟然错过了这个!” 阮沉不语。 姜喻认真看着他,期望大佬张张嘴,把她的隐藏话语拉出来。阮沉似料到她想些什么,就是不接话,甚至还闭口不言,只敛了眼眸静静望着她。 他的眼神里没有求知欲。 哦豁,完蛋! 姜喻心里凉凉,以她和阮沉的交情,估计是成不了了,饮料她自己喝吧,做牛做马也省省,还是自己和数学死磕吧。泄了气的姜喻不再笑脸想迎,收了眼回归课本。这节课是自习,没有老师过来,班上说话聊天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他们说得话也没被人在意。姜喻打算看书。 此时,阮沉蹭过来,单手撑着头,看着姜喻:“你说说看,错过了什么?” 惊喜来的太突然,姜喻一下紧张起来,本来打了一大堆的腹稿,在阮沉突然袭击的问题里,四零飘落,啥都想不起来,最后只单单冒出了一个字。 “你。” 阮沉:…… 姜喻也懵了,这个“你”字单说出来没什么,但一旦联合上述的问题,就透了一股子暧昧感在里面。阮沉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眼里盛满笑意,故意凑近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低沉声音,轻轻说:“我不是在这嘛。” 这下轮到姜喻不说话。 阮沉呼出的气离得很近,她脸上的绒毛都察觉了那一丝丝热气,姜喻口中咽了咽,稍稍错了点距离,让她和阮沉远一些。远一些后,空气才多起来,刚刚那一瞬间,她都觉着周围空气变得稀薄,连呼吸都困难了好多。 “嗯?”阮沉往前一点,把姜喻空出的安全距离又给填满,好笑的看着她。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错过了你,而是错过了你的数学优势……”姜喻急于解释也没顾上凑近的人,红唇一张一张的,从阮沉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她的舌尖因说话抵过牙床,扫过口腔壁,左右动着,在吸引着他。 咬一口应该会很疼。 阮沉已经分辨不清她吐出的字,定定地看着她,由内而外的产生了一股冲动,强烈,突然,让他溃不成军。轻抿唇,阮沉转移了眸光,继而阻止了姜喻继续往后说得一长窜的话,他说:“我同意。不管你说什么。” 第24章 啊咧!同意了? 姜喻脑子懵懵的,一时没回过神,呆呆的望着阮沉。 “星期天,三点,我家。”阮沉简洁的说出时间和地点,也不给人反应的时候,就拿起英语书,打开竖起,往桌子上一趴,就打算睡觉。 姜喻看着他的后脑勺,乌黑的发丝柔软顺滑,闪着营养的光泽,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上手撸一把,但理智让她克制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阮沉同意了,哈哈,他同意了,看来自己离首都大学又更近了一步。 想到这,姜喻满心感激阮沉,缓缓低下头,轻轻的说:“谢谢你啊,阮同学。” 然后喜滋滋的去看书。 阮沉听到她的软着音说“谢谢”时还心生欢喜,嘴角正准备漾开一抹微笑,却在生疏的“阮同学”三个字里消失殆尽,阮!同!学!好样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星期天。 早上,胡佩兰自己烤了鸡蛋薄饼,香香脆脆的,听到姜喻要去隔壁补习数学,连忙装了一盒,让姜喻带过去。下午三点,姜喻踩着点捧着书,揣着笔,拿着那盒薄饼,敲响了阮沉家的门。开门的是叶一心,看到她笑呵呵的迎着她进了去。 “叶阿姨,这是我妈妈烤的薄饼。”姜喻把东西递过去,叶一心欢喜接过,连连说,“哦,好的,回去替我谢谢你妈妈哦,肯定很好吃。” “嗯,很香的。” “是挺香,你来找沉沉吗?”叶一心见她还捧着书,好奇问。姜喻没想到阮沉竟然没跟家里人说,捏紧了书,有点紧张道,“嗯,我数学不好,想让阮同学教教我。” “哦,那去吧,沉沉在房间。”叶一心指着一扇门说。姜喻点头致意,抱着书在叶一心锁定的目光里,僵硬的敲响了阮沉的房门,咚咚咚。 敲了三下。里面好一会才有动静,接着就是门被拉开,一股子属于阮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应该在睡午觉,头发乱糟糟的,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到她,眼神清明了些,揉了揉眉心让开身子:“进来吧。” 第一次进男孩子的卧室,姜喻稍稍紧张,细声细气说了声:“打扰了。” 阮沉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书柜,一个衣橱,一把椅子。但不单调,相反还很温馨。而且完全想象不出一个男孩子房间的窗帘竟然是粉色的KT猫,连床上的被褥也是同色的小红花,有点可爱。 姜喻想笑。 阮沉斜睨她:“不准笑。” “好。”姜喻乖乖应下,不过看着这跟阮沉毫无违和感的装扮,她还是在阮沉不太友好的眼神里,憋着笑夸赞,“很可爱,意外的适合你。” 阮沉阴着眼过来:“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拿着你的书麻溜的出门右拐。” “好,好,我不说。”姜喻捂住嘴,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看她,睫毛一闪一闪的,阮沉被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撸了一把鸡窝似的头发,指着书桌旁的椅子,无奈道,“去哪坐着,我一会过来。你要喝点什么?” “唔……白开水。” “还真是要求不高。”阮沉笑一下,转身出了去。姜喻乖巧坐在椅子上,把书放下,眼珠滴溜溜直转。她跟阮沉好像不知不觉关系就变好了,好到一起唱K,一起吃饭,一起去博物馆,现在连人房间都进来了。 太神奇! “咦?”姜喻被桌子上的相框吸引住,相框里的照片上有一个背坐在草地的小孩子,穿着吊带裤,戴着贝雷帽,挥舞着小手,而小孩子的前方,是牵手跑过来的一男一女两位白发老人,笑容和蔼。这小孩是阮沉吗? 姜喻正想着,脸上一热。 她打了一个激灵,转头一看,是阮沉故意使坏,拿挂着水珠的旺仔牛奶在烫她。 “给。” “不说了白开水嘛。” 阮沉自顾自给她打开,往她面前一放,一副“爱喝不喝”的模样,他估计是去了卫生间,因为这会他的头发已经妥帖安份了。姜喻喝了口,甜甜的,暖暖的,没想到阮沉还是个细心的人,还帮她把牛奶加热了。 阮沉从外面拖了把椅子进来,坐在姜喻旁边,大长腿直直伸着,目视她摊开的课本,随意问:“哪里不会?”姜喻张着大眼睛,心虚道,“基本都不会。” “……”阮沉静默了会,呼出一口气,轻摇头,“我,任重而道远啊。” “阮同学大恩不言谢,吾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姜喻学着武侠小说里的侠士,右手握拳,左手盖上,朝阮沉作揖,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别,受不起。” 姜喻笑笑。 阮沉拿起一只笔,轻巧的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一个劲的盯着姜喻看。姜喻被看得发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完美啊,他在看什么? “虽然你不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我还是需要一点点好处的。” “嗯,什么?” “这个嘛……”阮沉偏头看她,眉眼弯起,嘴角也微微上扬,愉悦道,“等到你期末考试能考及格,我再告诉你,到时候你再来跟我兑现。” 七十到九十。 难度不高,姜喻欢快的应下。 阮沉笑而不语。 从三点多开始到五点多结束,姜喻丝毫没感到累,因为阮沉说得一点不吃力,她能很快的听懂。他说得和任朝夕差不多,但是任朝夕面对的是一整个班,可能有时会分情况讲课,有没说透的点。可阮沉不同,他说得很细,小到一个公式一个点,他都讲得头头是道,听着清楚明朗。姜喻暗想自己赚了,学霸一对一教学啊,简直是天大的殊荣。 阮沉说完,去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几口下去。 姜喻冒着星星眼,对他是超级崇拜了,开始拽文奉承:“听君一堂课,胜读十年书啊。” “学霸不愧是学霸,学习自有一套方法,还如此无私奉献,能和你坐同桌真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啊。”姜喻极尽夸奖之词,眼里的光都要溢出。 那是真的崇拜。 阮沉很享受这样的目光洗礼,抬手揉了揉她仰起的小脑袋,骄傲道:“你知道就好!” 他指尖温热的触感清晰传来,姜喻眨眨眼,很温暖啊。她抿唇笑笑,把书一一收好,临走还跟叶一心打了招呼,小阮星也在,刚睡醒,眼睛迷蒙,连人都不认识。姜喻走后,阮沉把她没喝完的那瓶旺仔牛奶拿起来端视。 他想起自己想好的“好处”,顿时心情愉悦,捏着瓶身,贴着瓶口把剩余的喝了下去,辗转唇齿也好像带了她的气息,房间里也是她的气息。 今夜会无眠啊! 姜喻出了阮沉家门就碰上出去玩回来的姜驰,平日的姜驰要是看到她从对面出来,肯定要大肆说上一番,今天看见,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就拿钥匙开门。姜喻觉着奇怪,几步过去,拍他肩:“姜小驰,见到我你喊都不喊啊。” 姜驰含糊几个字,姜喻没听见,凑近了些。 还没贴过去,姜驰就快速别过脸去,就这一瞬间,姜喻看到他脸上多了一道红痕,是新的,翻着丝丝血迹。姜喻吓到了,把书夹好就去捧姜驰的脸,皱着眉看,声音也颤抖起来:“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没有。”姜驰声音闷闷的,本来没事的表情,因为姜喻这一问,眼就红了。 姜喻心疼不已,拽着人进去:“没打架脸怎么伤成这样,消毒了没?我带你去小区的医务室,这么长一道,疼不疼啊。”她说着说着自己都带了哭腔,看着那道伤,心里也一抽一抽的疼,也气不过,“你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教训他!” “姐,没事的,我不疼。”姜驰安慰她,“你别告诉妈,我这过几天就好了,不要紧的。” “你咋瞒?” 姜驰沉默。 他脸上那么明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果然,胡佩兰一看到那长长的伤痕,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一边给人消毒上药,一边把下手的人祖宗十八代都过了一遍。姜喻被她妈感染,也跟着默默流着眼泪。 姜逸友从公司回来,看到姜驰的模样,沉默不语,吃过饭后就把人喊进了书房。 出来时,姜驰给老师请了一天假。 一夜过去,姜喻带着微肿的双眼去了班上,被顾小落逮到一顿追问,顾小落在得知姜驰被人打了后,气不打一处来,把胡佩兰骂人的话学得九成九想象。姜喻噗嗤一笑,揉揉眼,反而去安慰顾小落了。早读课没有老师在堂,姜喻就偷了个懒,看着书发呆,脑海里全是姜驰那长长的伤痕。 阮沉早上一来就发现她心事不宁,眼睛红肿,心里一下慌起来,忙问:“你怎么了?” 姜喻这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阮沉关心的问候,也就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笑得好丑! 阮沉皱了眉:“告诉我。” 姜喻摇摇头。阮沉不语,低头给曲明和发了信息:问顾小落,姜喻怎么了。 曲明和那边看了后,立马去问。 一会儿回复:她弟弟昨天被人打了。 阮沉看着这行字,在想想她那红红的眼,哦,这人也真是活腻歪了! 第25章 姜驰因脸上的伤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背了书包被他爸送到了学校。 “你先去班上,我去你班主任办公室一趟。”姜逸友拍拍他的肩。姜驰点点头,双手提了提书包带,沉着脸去了班级。闹哄哄的班级因为他的到来安静下来,姜驰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康辉凑过来:“没事吧。” “嗯。” “那帮孙子!”康辉破口大骂,“这TM的跟你有个屁关系,管天管地,还管别人跟谁说话?” 姜驰也觉得冤枉,关于他这次莫名其妙的被打,他是知道原因的,大概就是……他把目光投向前排的一个背影,白色的校服包裹着细瘦的身子,黑色的长发随意着扎着马尾,她正低着头,笔尖一动一动,连眼神都没给姜驰。 我去! 姜驰在心里大骂,罪魁祸首倒是心安理得。 他嗤笑声。 康辉见他笑,奇怪问:“你笑什么?”末了又担忧,“这以后晚上我们一起走,有个照应。” “你又不经打。” “害,那就分点拳头呗。” “谢啦。” “咱俩谁跟谁!” 上了一天的课,姜驰的伤口就隐隐作痛了一天,一疼他就忍不住皱眉往前看。 时间很快,一天的课结束。 姜逸友晚上有饭局不能来接,姜驰就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等着扫完地的康辉。 眼瞥见那小马尾抱着书出来,他哼哼一声:“彭瑶同学,请管好你的爱慕者。” 彭瑶注意到他,细长如墨的眼里冷淡的很,平静道:“抱歉,不关我事。” “你不知道吗,就因为那天你在走廊上朝我问了路,我就被人狠狠修理了一顿。” “是吗。” “还能骗你,你看我这伤口。”姜驰把脸往她面前凑,彭瑶看了眼,轻眨眼,“伤的不深,记得忌辣忌油腻。对了你现在跟我说话,不怕再被打吗?” 姜驰:“……”他忘了这茬。 彭瑶:“再见。” 她说完,抱着书走远。姜驰看着远去的窈窕背影皱了眉,彭瑶的性格有点怪啊。 他望了一会收回眼,摸了摸伤口,还是疼。 康辉倒好垃圾扯着书包过来拍姜驰的肩膀:“走吧,兄弟。要不要去吃烧烤?” 姜驰想了想:“忌辣忌油腻。” 康辉:“谁说的?” 姜驰撇撇嘴,不太乐意道:“彭瑶说的。”说着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彭瑶!兄弟你本事大啊,打一次还不够啊!” “够够的。” 姜驰虽然不能吃烧烤,康辉还是要吃的,学校门口旁的小巷里就有一家烧烤味道特别好,他们经常下了学就去买点吃。深秋入冬的天黑的早,加上小巷里光线昏暗,不过六点的时间,路旁的路灯就已经亮了起来。 “鱿鱼,烤肠,鸡柳,海带金针菇……”康辉点着要吃的。姜驰扫了四周一眼,这个点学生很少,巷子口再往里一点黑洞洞的,能见度很低。 “好了没?”姜驰问。 康辉回:“等下。嗯嗯要中辣。” 姜驰抿抿唇,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掏出来看是她姐打过来的,姜驰按下通话键:“喂。” “在哪,怎么还不会回来?” “马上回来了,在陪康辉买烧烤。”姜驰解释,顺势往侧方向看了眼,顿时,“卧槽!”他大骂一声,匆匆挂了电话,“快,快,又来了!” 康辉正掏钱付,听到他的话,烧烤也不要了,跟着姜驰后面跑,小贩哎哎喊了几声他都没停。那群人是从巷子里出来,姜驰卯足了劲往外跑,眼见快要出去,旁边窜出一人绊倒了他。姜驰跟个小乌龟一样趴在地上,膝盖可疼。 啧,他暗骂。 康辉赶紧扶起他,关切问:“没事吧。” 姜驰摇摇头。 绊倒他的人跟后面那群人是一起的,叫张代,他长的胖,瞧姜驰那怂样,笑的肉都在抖:“就这样的还敢跟我们陈哥抢女人,你小子活腻歪了啊。” “陈哥。”张代喊了声。 被他称为陈哥的人慢悠悠走了来,手里夹着跟烟,烧了一半。他留着半长的头发,面容俊秀且邪气,淬了一口烟出来,他道:“姜驰,你好样的。” “陈哥,这是个误会。”姜驰有苦说不出。这个陈哥一直暗恋彭瑶,追了快一年人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要说这个事怎么扯到姜驰身上来,还要从上周五说起。 姜驰虽然跟彭瑶在一个班,但他发誓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过,那天姜驰上完厕所在楼梯口碰到了彭瑶,她捧着一沓练习本,楼上楼下的张望。 “同学,请问音乐教师怎么走?” 姜驰愣了愣,给她指了方向,彭瑶说了谢谢后就走了,等姜驰准备回班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冷冷看着他的陈哥,当晚他安然无恙的回去了,本以为陈哥不会对他怎样,没想到周末出去玩时他就惨兮兮的被打了。 他可冤。 “呵。”陈哥冷笑,夹着烟的手搭上姜驰的肩,轻轻压了压,“今天你们又说话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你主动拦住了彭瑶,还把脸凑她跟前,玩呢。”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姜驰立马请三天假。 “看来是伤口不疼,不长记性,嗯?”陈哥眼神冷冽,拍了两下姜驰的脸。 “陈哥,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放我回家吧。”姜驰选择卖怂,他们人多,硬刚的话遭罪的是自己,可能还会连累康辉,他男子汉能屈能伸,他能忍。 “切!”陈哥把烟蒂丢了,姜驰狗腿似的下脚踩灭,陈哥撇他一眼,“废物。” “嗯嗯,废物。”姜驰忙点头承认,康辉大话也不敢出,像个小鹌鹑躲在姜驰后面。 陈哥讨了没趣,打算放过他。 “算了,以后注意点。” 陈哥转身,蓦然听到一声:“陈晨。”声音很大,直呼他的大名。陈哥立马觑眼看姜驰,声音低了好几个度,跟这深秋的温度差不多,“你喊的?” 姜驰摇头。 陈哥最恨的就是有人喊他那个不符合他大哥身份娘们兮兮的大名。 “谁喊的!给老子滚出来!”陈哥转眼看向他带的一众小啰啰,众人都惊恐的摇头,他们胆肥了,才会去碰大哥的逆鳞。突然又来一声,“陈晨。” 这次还指明了方向:“这。” 众人看向声源,三个人站在巷子口处的大梧桐树下。姜驰眼尖的认出阮沉,顿时笑容染上眉梢,拉着康辉跟看到救星一样颠颠的往梧桐树下跑。 人是陈宁喊的。 陈哥认出来,呼出一口气,散了后面的一群人,又叼了一根烟过去:“哥。” 姜驰和康辉睁大了眼,互看一眼。 陈哥又朝阮沉恭敬道:“阮少。” 阮沉睨他一眼,对于他手上的烟很不悦,轻微皱了眉,陈哥立马掐了烟。 “你们认识?”陈哥指着姜驰。 陈宁点头:“算是。” “行。”陈哥点头,伸了手臂搭上姜驰的肩,“那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姜驰:“……”受宠若惊。 阮沉的眉眼深邃,嘴角抿出一道弧度,话语低沉:“姜驰。”后者嗯了声。阮沉笑了笑,抱着手往梧桐树干上一靠,“给你个机会,揍他。” “啊!” “做人呢,一定要睚眦必报。”阮沉状似无意道。姜驰深吸一口气,看向拧眉的陈哥,吞吞吐吐道,“不,不用了吧,都都是兄兄弟哈哈。” 他要是打了,今晚是过瘾了,未来就要崩溃。 阮沉抬眸,宽慰他,“没事,我们三个给你撑腰。” 陈宁附和:“是啊小朋友,打没事,越打感情越深。”曲明和也道,“别怕。” 你们是魔鬼吗? 陈哥忽然笑了,朝姜驰道:“听哥几个的话,打!”最后一个字他是咬着牙说的。 四双眼睛齐刷刷望着他,姜驰骑虎难下,秉着气抬起手握拳在陈哥肩上锤了一下,很轻,陈哥连衣角都没动。姜驰舒口气,轻松道:“好了。” 陈宁咂舌:“这就好了。” “嗯。” 曲明和笑:“不是让你别怕。” 他能不怕吗?姜驰内心哭唧唧。 阮沉脚尖点地,松开手,站直身子,“算了。”他直视陈晨的眼睛,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透着股威慑力,“以后注意点,姜驰我罩的。” “明白了。” “走吧。”阮沉朝上看一眼,抬脚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走,姜驰拉着康辉跟在他身后。曲明和跟陈宁没走,而是拉着陈晨找了家小吃店。 “哎哎,谢谢你啊。”姜驰小跑着和阮沉并肩,他以前不太喜欢阮沉,觉得他不爱说话,今天这一出让他刮目相看,他简直就是个传说。 “不用。”阮沉淡淡道。 康辉经这一出,腿都吓软了,到了站牌搭上公交车挥着手跟姜驰道了再见。 姜驰看着远去的那班公交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觉得这人今天是特意帮他的?是错觉吗?拍了拍脑袋,姜驰想到之前他挂了姜喻的电话,赶紧回拨了过去。 “喂,姐。” “你在哪?” “在等车,马上到。” “快点回来!” “嗯。”姜驰看了眼阮沉,抿抿唇选择不说。挂了电话后,发现阮沉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专注又热烈,姜驰眨眨眼,把手机递过去,“大哥,你喜欢?” “姜喻。” “啊,嗯我姐。” 阮沉闻言笑笑:“我不做没有报酬的事,今晚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 “你姐。”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小生姜的一天,想她想她 第26章 回去的路上姜驰一直在想着阮沉说得“报酬”,但他想破了脑袋也还是不明白大哥话里的意思。公交车播报到站,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阮沉没有说话的打算,姜驰也不敢出声,只好默默的跟在阮沉后面到了小区门口。 “姜驰!” 临近小区,姜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小区入口处传来,他都还没反应,身边的阮沉脚步却顿了顿,往声源的地方看了过去,嘴角似乎带了一丝微笑。 “你怎么才回来!”姜喻老远见到人过来,马上就迈着腿跑了过去,走近后,她才发现阮沉也在。 “康辉今晚值日,我等他呢。”姜驰笑着撒了谎,他不想让姜喻担心。 他话说完,就感到一束非常不友好的目光。 是阮沉。 姜喻不放心,把姜驰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但周围灯光并不明亮,也看不出异常。她今晚打电话给姜驰时,听到了姜驰一声“卧槽”后迅速挂了电话,一颗心就没放下过,怕他又被人给打了,此刻见人没有新伤,悬着的心落下。 “嗯,没事就好。”姜喻道,“我们快回去,妈在家等着我们吃饭呢。” “好。” 两人一应一答,把阮沉忘了干净。 被忽视许久的人,看着姜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内心非常不悦,转头看着姜驰淡淡问:“膝盖怎么样?” “嗯?”姜驰懵住。 姜喻也没反应过来,轻眨眼,终于舍得从姜驰身上挪眼看向他:“什么?” 阮沉依旧望着姜驰,关切道:“你不是被人绊倒在地?膝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姜驰:“……”大哥,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小驰,你骗我!”姜喻听了阮沉的话气汹汹道,圆圆的眼睛也睁得溜圆。 姜驰看向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姐,我没事,就是擦了一下。” 姜驰是真不知道阮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路上只字不语,到了地方却表达热切的关心,明明他颠颠了一路过来也没见他施舍看上一眼。 “真的?” “嗯嗯,骗你就是小狗。” “回去给我看看,要是严重给你上点药,走路疼不疼,要不要扶着?” “不用,可以走的。” “行,那你搭着我。”姜喻侧身转到姜驰边上,抬起手臂方便姜驰搭上去。 姜驰乖乖把手搭上去,跟着姜喻往小区里走。默默看了全程的阮沉被忽视个彻底,他咳了一声,期望引起姐弟俩的注视,但姜喻就是看了他一眼就又继续关心姜驰,把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阮沉切一声,大跨步跟上去。 他走到姜驰旁,用两人听见的声音提醒:“报酬。” 姜驰傻乎乎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要的什么报酬,难道要给保护费? 想到这,姜驰觉得自己领悟了,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钱夹,抽出里面唯一一张红票,极度不舍的递了过去:“大哥,实在对不起,只有这么多了。” 阮沉:“……” 姜喻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再去看表情不太亲和的阮沉,心里久久不平静。 “不够我回去再拿点。”姜驰想到他的存钱罐里还有点存款,应该是够了。 阮沉抚头,无奈道:“不是这个。”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姜喻看着就不太聪明,弟弟更是蠢的出奇。 “姜驰,你们两个……”姜喻目光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猛然发现不对劲,“不对啊,你们是怎么搭同一班车回来的?”她的学校跟姜驰的学校是相反的方向,就算坐车,也是不同方向过来,他们怎么碰一起的。 “呃……”姜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犹犹豫豫不知道要怎么跟姜喻解释。 阮沉见话题终于到点上了,沉声道:“实话实说。” 姜喻狐疑的看向姜驰,眯起圆眼:“你今天很奇怪啊,快说,不然哼哼。” 实话说,姜驰时有点怕姜喻的,她稍微一凶,姜驰就立马缴械,乖乖的全盘说出:“就是那个陈哥又来找我麻烦,把我绊倒了,本来还要打我的,在紧要关头,大哥出现了,把我和康辉从陈哥手里救了出来。” 大哥?姜喻抓住这一重点,迟疑的问:“你说得大哥不会是他吧?” 她指向阮沉,姜驰点头。 “姐你都不知道,那个陈哥看到大哥怕的要死,大哥一抬眼,他连烟都不敢抽,大哥让我凑他,他气都不敢喘,还说听大哥的,喊我兄弟。” “大哥还说,以后我是他罩的。” 姜驰一口气说了好多,三句话不离大哥。姜喻用难以言表的眼神看向阮沉,仿佛有一扇新的大门在向她打开,没想到学霸级别的也能是校霸。 以后惹谁也不能惹他。 阮沉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像姜驰口中的人跟他没有关系。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才会一起回来。”姜驰把事情从头到尾交代清楚。 姜喻听明白了,她拍拍姜驰的手,重新把目光落到阮沉身上。他沐着晚上的夜色,和着柔和的路灯,面容俊美的不像话,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下巴上的黑痣若隐若现,唇角时而轻抿,时而微微向上扬起。 好像很高兴。 姜喻收回眼,朝他道:“谢谢你啊,阮同学。” 阮沉嘴角的弧度被最后三个字给打击的迅速收回去,这时他才深刻感知到有些话时不能乱说的。抿抿唇,他干巴巴道:“没事,主要是看不过眼陈晨嚣张的样。”言外之意就是,不是特意帮你,不必太感谢。 “嗯,谢谢。”姜喻再次道谢,姜驰也跟着道了谢。阮沉应一声,算是接受。 三人一道进了单元门,往上走时,听到胡佩兰在上面喊,姜喻赶紧应了一声。 胡佩兰站在门口,看着三人从下面上来,搓了搓手道,“回来啦,快点吃饭,晚点大姜还要去上晚自习。” 末了,看向阮沉:“你是沉沉吧,你弟弟下午突然发热,你妈妈带他去医院了,家里没人,也没饭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吃,然后和我家大姜一起去学校。” 阮沉微愣,习惯性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姜喻拉着往姜家去,她的手很软,小小的,扣在他的手腕上一圈都围不过来,带着姜喻特有的滚烫的温度。 “来吧,我家饭菜很好吃的。”姜喻拉着人往里走,嘴里不停的说,“今晚好像是清蒸桂鱼和肉圆汤,对了西红柿你吃吗?有西红柿炒鸡蛋。” “吃。”阮沉低声回应,看着被人握住的手腕,心跳了跳,用另一只手压住才好。 胡佩兰招呼他们去洗手,自己去厨房里盛了三碗饭回来,在桌上摆好。阮沉第一个洗好手出来,他摸了摸手腕,拘谨的站在餐桌旁,胡佩兰看见,笑着说:“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想吃什么自己夹啊。” “嗯,谢谢阿姨。”阮沉笑笑,本来好看的脸变得柔和,嗓音也轻轻地。 胡佩兰看着高兴,夸赞他:“哎呀你长的是好看,不怪一心天天跟我这夸你。听大姜说你跟她是同桌,上个星期还给她补了数学,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家大姜成绩门门好,就是数学不行,回回成绩倒数,成绩拉了一大截。” “来来别站着,坐啊。”胡佩兰见他还站着,热情招呼,把菜往他跟前推推,“都是些家常菜,你可不要嫌弃啊,饭不够锅里还有,你正是长身体,多吃点。” “嗯,谢谢阿姨。”阮沉难得收了全身的刺,安静的坐下,拿起筷子端起碗,在胡佩兰热切的目光下,伸筷夹了一块鱼肉送进了嘴,嚼了几下,笑笑说,“很好吃。” “那就好。”胡佩兰放下心,又朝洗手间喊,“你们俩好了没,快来吃饭。” “来了来了。”姜喻上了个厕所,这会正在洗手,听到胡佩兰喊,匆忙应下,踩着拖鞋从洗手间出了来。她见阮沉难得不是上天入地我最大的样,在胡佩兰眼皮子底下乖的跟个小鹌鹑一样,她忍不住笑了笑。 阮沉看她,细长的眉眼眯起,隐约有暴风雨。 姜喻赶紧收回笑,捧着碗默不作声的吃饭。姜驰也过了来,为了表达对阮沉的感谢,他不停的给他夹菜,什么鱼啊肉圆啊全都往他碗里放,堆的跟小山一样,还不肯罢手,毕竟以后有他大哥在,他就不用怕陈哥了。 阮沉垂眸:“够了。” 姜驰没听见,想继续的时候被姜喻用碗把他筷子里的菜接下,阻止了他:“你吃你的,你大哥有手,吃什么自己夹。倒是你,吃完赶紧洗澡,有伤口就上点药。” “行吧。”姜驰自己扒拉饭。 阮沉看着他那沉沉的饭菜,突然没了食欲,放下筷子,他伸手想拿纸巾,姜喻正好也抬手去拿,两人指尖相撞,互看一眼,姜喻先收回了手。 阮沉手悬在空中,指尖动动,抽了张纸出来。 他抽好,姜喻才继续去拿。 胡佩兰从厨房出来,见他放下了筷子,忙问:“吃饱了吗?”阮沉点点头,“谢谢款待。” “不客气。”胡佩兰看到他碗里剩下的菜,笑容顿了顿,又折身回了厨房。 第27章 姜喻吃饭慢,阮沉等了她十分钟,才见她放下碗,又事多的去上了个厕所。 阮沉站在门外,跟胡佩兰道谢道:“谢谢阿姨款待,您做的菜很好吃。” “没事没事,以后有空常来玩。”胡佩兰眉目柔和,心里还惦记着阮沉没动的饭菜,想着估计菜是好吃,但不合他的口味,所以才没吃完。 “路上小心。” “嗯。” 姜喻跟胡佩兰挥了挥手,跟着阮沉一道下楼。 “没想到你不仅成绩好,打架也很厉害啊。”姜喻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小道旁的路灯从上倾斜下来,照在他们身上,落了两道长长的身影。 姜驰口中的陈哥经常被他提起,关于那人的光荣事项姜喻也是听说的大差不差,打架厉害且狠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陈哥竟然怕阮沉,由此可见,阮沉在平时也是打架厉害的主。 真人不露啊。 阮沉手插进口袋,低头瞥了眼脚下一高一矮的影子,往姜喻那边偏了偏,他的影子就盖在了她的影子上,交叠在一起,他笑了笑:“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听听这骄傲的语气,姜喻眼皮翻了翻,这人不能夸,一夸尾巴都要翘上天。 “最近数学怎么样,经过那天,是不是觉得得心应手,及格没问题吧。” “呃……”姜喻脑袋卡顿一下,超级没有底气的说,“还,还行吧。” 她估猜,勉强能八十分。 另外十分,天注定吧。 “别忘了答应我的好处。”阮沉提醒她。姜喻点头,“不能忘不能忘,记着呢。” 阮沉满意的笑笑,抬手自然的摸上她的头,轻轻揉了揉那软软香香的黑发。 姜喻可讨厌人摸她头发,不悦的摆开头:“干嘛啊,你出门没洗手。” 阮沉手听了收敛了笑容,手上使了劲重重撸了一下,像撸狗头一样把她一头秀发弄乱,末了还嫌弃的说:“头发该洗了,油都够阿姨炒一盘菜了。” 姜喻哎呀一声,拍开阮沉的手,气的跟小河豚一样,眼睛睁的圆圆的,脸颊上的肉也鼓起,好像用手指轻轻一戳,就能戳一个洞,扑哧扑哧的冒气。 可爱,想戳。 阮沉抿抿唇,“要不,你摸回来?” “好啊。”姜喻一口应下,不客气的双手并上,揉的阮沉的发跟鸡窝似的,乱糟糟的支棱在头上,被路灯的光咔嚓一声,在地上落了一道剪影。 哦,像鸟窝。 姜喻笑笑,愉悦道:“好了,扯平了。” 阮沉可没了好脸色,褐色的眸子紧紧锁定她,背着光的脸上露出阴森森的表情,嘴角挂着惨兮兮的笑,咬牙道,“姜喻!你是不是太过恣意!” 会打架的人生气了可不好弄,姜喻犯了怂,赶紧伸手替他把乱发捋平,卖着笑说:“哎呀,跟你开玩笑嘛,看看你这么不禁逗,谁敢跟你恣意啊。” “我巴结你都来不及。” 阮沉斜睨她一眼,开口:“叫大哥。” “啊?” “嗯?”阮沉危险的眯眼,姜喻立马怂的直点头,“是,是,大哥。” “叫哥哥。” “……” “嗯?” “哥哥。” “乖,妹妹。”阮沉笑起来。姜喻嘴角动动,离阮沉隔了一米的距离。 此人有病,请勿靠近。 天气渐凉,转眼到了十二月。姜喻怕冷,围巾帽子手套早早的戴在了身上,出个门把自己裹得跟个大棉球一样,本来齐肩的发也长长了,被胡佩兰从后脑勺分了路子,扎了两个低低的小啾啾,还一边一个小粉夹。 课业也渐渐繁重,除了各堂老师布置的作业,她还要每个星期面对阮沉给她出的大题,对方美名其曰帮她上分,但其中痛苦她就是哭个两晚也缓不过来。 冬天的早晨格外冷,姜喻像个球一样站在校门口等着门卫到点开门,今天他爸不在家,她自己来的学校,来早了,已经在冷风中等了快十分钟。 她哈了口气,雾蒙蒙的气消散在空气里。 “姜喻。” 有人喊她,姜喻一下分辨出是谁,笑着看向声源,“早上好啊,容学长。” 容雪里穿着白色棉服,抱着书一步步走来,近了后,他推了推眼镜,“早上好。” 他们说了会话,门卫出来开了门。 容雪里特意放慢了步伐配合着姜喻的节奏,开口问她:“现在觉得数学怎么样?” “还可以。学长你的笔记我看完了,改天给你送过去。”姜喻其实没看,因为阮沉说得比笔记来的容易,她也不好继续霸着笔记不放,或许人也需要。 “不用,送给你了。”容雪里摇头,又道,“这个周末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过来陪我过生日?” “啊,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事,你人来就好了。”容雪里温和笑笑,镜后的眼睛格外明亮。 姜喻犯了难,她这个星期答应了阮沉要去他家补数学,不好放鸽子,可是容雪里话里满满的期望,她又不好拒绝。正犹豫着,容雪里似乎知道了她的为难,眸光暗淡,轻轻道,“如果你没时间的话,也没关系。” 语气满满都是失望,姜喻实在不忍拒绝,想了想,应道:“有时间的。” “真的?” “嗯。” “那好,我等你。”容雪里的眸子瞬间变得有神,抱着书的手紧了紧。 姜喻点头,记下容雪里家的地址。 教学楼里,姜喻目送容雪里往上转了个身消失不见才慢慢走向了自己的班级。 该怎么跟阮沉说呢? 她很苦恼。 姜喻到了班级,一眼就看见趴在桌上睡觉的阮沉,他穿着黑色的棉服,立领的毛衣遮住了下巴,额前的碎发也稍长了些,挡住了精致的眉眼。 知道他被吵醒的尿性,姜喻不敢大幅度动作,轻轻的坐下,放书包的手也是小心翼翼,还不时抬眼看看阮沉有没有醒,眼看书包要被塞进去,她再次看向阮沉,吓了一跳,讪讪打了招呼:“醒了,早上好啊。” “嗯。”阮沉睡眠浅,她脚步声过来时他就听到了,但是不想睁眼。 姜喻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在家里暖乎乎的床上睡,非要早起趴在冰冷的桌子上补觉,想到他那小红花的被子,又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么?”阮沉皱眉,直觉在笑他。 姜喻摇头,“没什么。”她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老师布置了古文默写。 阮沉直起身子,揉了揉困倦的眉眼,阮星实在太吵了,夜里都哼哼哭。 闹的很。 “昨晚熬夜了?”姜喻看他满脸疲惫,关心地问了一句。阮沉摇头,踢了踢椅子,直冲冲道,“让开。”他起床气明显,姜喻识趣的不去招惹,主动让开。 冬天比夏天穿的多,姜喻又裹得跟个球,她让出的小小空间都不够阮沉一条腿过去。皱了皱眉头,阮沉抬手拧住姜喻的棉袄帽子,往上一提,把人轻巧提了起来,往旁边轻轻一丢,跟丢小皮球一样。姜喻:“……” 好气哦。 阮沉欠揍道:“圆滚滚的。” 姜喻掀掀眼皮,脏话还没出口,就见阮沉突然低头凑近,眸子里夹杂着探究。 她顿时紧张:“怎,怎么了?” 阮沉瞅着她的脸,尖尖的下巴有往圆润靠的趋势,看着就肉乎乎,软绵绵。他的眼神过于专注,害的姜喻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紧张的手心都冒汗,想抬手摸索又不敢,支支吾吾道,“你,你在看看什么啊?” “看你啊。”阮沉站直了身子,脸移了开。 姜喻轻吁一口气,摸了摸脸,疑惑地问:“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啊。”阮沉带着笑说出这四个字,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从他嘴里冒出,是难得的好听。 这是被夸了? 姜喻愣怔,下一秒,阮沉话锋一转,唇角微弯:“你看,下巴都圆了。”说完他就如小蝴蝶一样飞走了。 姜喻站在原地,咀嚼着他的话,越想越不对劲,下巴圆了?她抬手摸了摸,发现跟夏天比她的下巴是圆了一丢丢,好啊,阮沉竟然在拐弯抹角的说她长胖了!胖!这可是女生的大忌。姜喻恨恨想着,苦皱着眉头,思量着今晚少吃点。 她坐回位置上,突然感到一股热烈的视线在剜着她。 姜喻看向门口,岁柠冷着脸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长时间,脸都煞白煞白的。 她一瞬不瞬看着姜喻,眼里熊熊的怒火快要将姜喻在冬天的大冰窖的烧热。 姜喻也冷了脸。 岁柠走进来,没进自己的座位,而是站到姜喻跟前,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冷冷道:“你不要太得意,阮沉不过就是逗你玩,才不会喜欢你。” “……”姜喻懵圈,她得意什么了,还有阮沉什么时候又喜欢她了? “他只能是我的!”岁柠丢下这一句,放着书包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姜喻还在懵圈,实在不理解岁柠的脑回路。班上的同学渐渐多了,顾小落跟曲明和一道来的,哈欠连天的,小脸冻得通红,她一来忙把手塞到姜喻的后背帽子里,汲取热度,含糊道,“这天也太冷了,早上都起不来。” 冰凉直透姜喻的背,她赶紧让开。 “小气。”顾小落皱皱鼻子,回了自己的位置。曲明和把自己的玻璃杯接了热水,笑着递给她,“来,暖暖手。” 顾小落接过:“谢谢。” 曲明和笑的更开怀:“不客气。” 姜喻看着他们互动,咦了一声,缩着脖子打开了语文书,翻到要默写的那一篇。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到了,是该屯肉了 第28章 一整天里,姜喻都在想着怎么跟阮沉说这周末不补课的事,当时头脑一热答应了,后来想想鸽了阮沉有点不厚道,毕竟人也是无偿在帮助自己。 放学铃声响起,姜喻背起书包,等着收拾东西的顾小落,两人在校门口分了开,姜喻边走边思考如何跟阮沉开口。放学高峰期,人特别多,姜喻没轮到位,站在后门处,握着扶手,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车厢里闹哄哄的,一群女孩子围在一起看着窗外叽叽喳喳,一不留神姜喻就听到了阮沉的名字。 “哇!快看,是阮沉!” “真的,怎么那么好看!” “腿好长啊。” “好想坐他的车后坐。” “是啊我也好想……” 姜喻听到阮沉的名字后条件反射的跟着望了过去,窗外,暗下来的晚霞里,阮沉骑着自行车目不斜视的顺着公交车的方向骑着。他额前的碎发被风挽起,精致的侧脸隔着距离像隔着层迷雾般让姜喻看不清他的神色。 旁边女孩子们的叽喳声并未消退,姜喻往后站了站,离她们远了些。 公交车走走停停终于了到了姜喻家小区门口的站牌,她快速下了车,呼出一口气,狭小的空间把她脸都憋红了,气都感觉喘不过来。她走到小区大门处,提了提肩上的书包,拿出门禁卡,滴的一声后,推门准备进去。 “姜喻。” 有人喊她,姜喻顿住脚步看向声源,阮沉骑着自行车跟风一样呼啦而至。 “你没带卡?”姜喻猜测道,他不带门禁卡出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嗯。”阮沉点头。 姜喻推开门,让阮沉先进去,她进去后,再把门好好关上,确保外人进不来。 阮沉撸了把头发,脚尖点地,不急着走,而是推着车跟姜喻一起往里走。 像是有话要说。 冬天天黑的快,小区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姜喻思考着怎么开口,一边时不时的看向比她高半个头的阮沉,他精致的侧脸毫无死角,连被风扬起的头发丝都好看的不得了。不愧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啊,哪哪都帅。 姜喻默默在心里感叹,想继续欣赏时,阮沉猛地转了脸,抓了她正着。 “看什么?” “没,没啊。”姜喻窘迫的红了脸,死不承认道,“我在看天上的云朵。” “云朵已经下班了。”阮沉侧目,戳破她的谎言,“你分明在看我。” 看看都不行,小气! 姜喻偷偷在心里骂,嘴上还不绕人:“谁稀罕看你,不就个子高点人帅点,有什么好看的。”末了还在心里加了一句不敢说的话:脾气还特别差! “还不承认。” 姜喻当然不会承认,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盯着阮沉看了,还次次被他逮到,想想就丢脸,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抓住把柄,不然小尾巴就要上天了。 “算了。女人就爱口是心非。”阮沉嗓音在深冬的寒冷里低的很,呼出的气息浮动在空气里,消散。姜喻小手握拳,背到后面,悬空打了阮沉几下,正暗暗自得时,阮沉后面跟长了眼似的,倏地一下转了身。 姜喻的小粉拳尴尬的悬在空中。 她尴尬道:“手腕有点酸,活动活动。”说着赶紧收回,假意转了几圈手腕。 阮沉眼睛眯起,唇角轻轻往上翘:“你最近的小动作有点多,是不是不怕我了?”他还记得姜喻刚来四班时怕他的很。 “说什么呢,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么能说是怕,应该是被你的魅力给震慑。” 阮沉一挑眉,道:“人圆滚滚的,倒是挺会说话。” 圆!滚!滚! 姜喻被这三个字冲昏了头脑,圆眼里燃起熊熊怒火,也顾不上面前的人是大魔王,咬牙恶狠狠的对阮沉的服帖的软发上了手,口里还念念有词:“说我胖,吃你家大米啦,给你把头发弄乱,弄成一个小鸟窝,让小麻雀到上面孵蛋。” 软手来势汹汹,却没什么力气,跟挠痒痒一样,阮沉没躲开,任她胡作非为,眼眸里是少见的宠溺。姜喻没他高,这会是掂了点脚,下巴扬起一抹弧度,白皙的脖颈隐在了厚实的围巾下面,让人想窥见一二都不行。 滴滴。 一辆车毫无预兆的驶了进来,面对拦路的两人滴滴按了喇叭。姜喻吓得浑身一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腰上多了一只手,带着她轻轻转了个圈。 道让了出来,车子靠近时,车窗降下,里面是一中年男人,平和道:“小朋友,谈恋爱也要看地点啊,多危险,下次记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说完,开车走了。 阮沉看着车开走的方向,嘴角带了笑。姜喻被阮沉搂在怀里,脸烧的通红,加上司机的一番话,更是头都不敢抬,太尴尬,竟然被误会是小情侣。 腰上的手还没放,隔着厚厚的棉衣,温度还是清晰传了进来,掌心温热,指尖微凉。 姜喻咽了咽口水,睁开阮沉的手。 阮沉看着自己悬空的手,动了动,收回放到自行车把手上,目光也转了转:“还玩不?” “不玩了,不玩了。”姜喻规正站好,疯狂摆头,她庆幸刚刚不是姜逸友,不让就要被怀疑早恋,接着就是长时间的两堂会审,幸好幸好。 “幼稚。”阮沉嘲笑她。 姜喻也不跟他杠了,想了想,准备说正事,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会。 他会不会生气? 会不会一生气以后都不教她了? 他不教她了那她的数学就会得不到提升,得不到提升就不能得高分,得不到高分就不能上理想的大学……要完! 姜喻正头脑发散想着,阮沉突然开了口:“这个周末不用来我家了。” “啊?” “我有事。” “……”幸福总是来的太突然,这下姜喻也不用想着说出口了,她喜滋滋的笑,还没一秒,阮沉斜了眼过来,不悦道,“你好像很高兴。” 兴奋早了。 姜喻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皱着眉眼里都是失望,嘴角向下,轻叹道:“哎,这个星期听不到学霸的讲课我真的很难受,难受的今天晚上饭都吃不下去。” “这么圆,还吃。”阮沉丝毫不顾及女孩子的面子,重重的又打击了下她弱小的心灵。 “你懂什么,冬天下巴都不圆怎么对的起那些鸡鸭鱼肉。”姜喻反驳过去,她胖是有原因的,冬天不爱动,胡佩兰又喜欢做很多各式各样的菜,味道又顶好,姜喻每次都能吃满满一大碗饭下去,不胖才怪。 “切。” 阮沉目视前方,单元门出现在了视野里,他继续说:“虽然我不能给你补课,但我会给你布置题,等我回来你要是没做好,呵呵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会抄题。 恶魔! 姜喻欲哭无泪。 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地方,阮沉把车子停在楼道里上了锁,跟着姜喻一起上楼。 楼道里很安静,姜喻比阮沉上一个台阶,阮沉从后面看她能平视到她的发顶,粉色的小夹子格外明显,两个小啾啾也很合适她。阮沉突然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头发才将将齐肩,现在都长这么长,说明姜家伙食确实不错。 他蓦然笑了笑。 姜喻听见,奇怪的回头看。 两人视线猛地平齐,各自的眼里都有了对方错愕的神情。 姜喻面上一热,快速垂了眼,飞快的把头回了过去,心脏扑通扑通的加快。 阮沉也好不到哪去,在她回头的瞬间,白瓷的脸颊上涌出丝丝红晕。 “我到了。” “嗯。” 阮沉应了后,开始从书包里掏钥匙,对面传来姜喻敲门声,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心。 他回头看,胡佩兰已经开了门,见了他笑着打了招呼,阮沉也回了微笑。那扇门被关上,阮沉停止了掏钥匙的动作,抱着书包蹲下身子,低着头,眼眸里暗潮汹涌,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败给了对面那个小姑娘。 “沉沉,你怎么了?”叶一心听到门外有动静,在猫眼看了眼,本来看到了阮沉的脸,又见人蹲了下去,心抖了下赶紧开了门,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阮沉平复了心情,站起身子,侧身进了去。叶一心关了门,开口问道,“你姑姑这个星期要回来,你知道吗?” “知道。” “嗯,估计还是之前的事,你有没有考虑过?” 阮沉听后,面容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书包被他随意甩到沙发上,他转身盯着叶一心,冷声道:“就这么不待见我,巴不得我赶紧跟姑姑走是吧。” “不,不是,我没有。”叶一心着急忙慌的解释,“沉沉,你不要多想,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照顾你,我很愧疚,我想弥补你,但是你知道的他们……” “别说了!” “我……” “闭嘴!”阮沉吼了一声,折身疾步走向了房间,房门被重重关上。 嘭的一声也砸在了叶一心的心上,她捂着脸坐到沙发上,低声呜咽哭泣。 阮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燥的他浑身难受,折的整齐的被褥被他扔在了地上,疯狂的踩了几脚。让他走,又让他走,他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沉沉,姑姑来接你喽。 凭什么阮星就能哪里都不去,凭什么他就得从小和他们远离,凭什么啊! 发泄完的阮沉靠在门背上,似乏力的瘫倒下去,外面叶一心的抽泣听得真切。他抬手盖住眼,早知道像现在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接他回来。 呼出一口浊气,阮沉起身开了门,路过客厅的叶一心时看到趴在她腿边的阮星,奶着音说着“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小星星不听话了”,阮沉真是烦死他了,上前揪住阮星的衣领把人提溜起来,冷眼打量着他。 叶一心心一悬,止住了哭,急切道:“沉沉,你干什么,这是弟弟啊。” 阮星以为阮沉跟他玩,笑嘻嘻的张着小手想去抱他。 阮沉眸子里毫无情绪,一张脸冷若冰霜,看着叶一心心惊,想去抢下阮星。 “阮星。” “你听好了。” “我讨厌你!” 抛下这三句话,阮沉把人丢给叶一心,自己夺门而出。叶一心紧紧抱着阮星,眼眶红透,手都在发抖,在刚刚她真怕阮沉心一狠对阮星做些什么。 幸好幸好。 阮星被人抱着,圆溜溜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顺着两颊掉落,他好像知道自己被哥哥讨厌了一样,哭得比叶一心还凶。叶一心这下也顾不上自己了,赶紧抱着哄他,顺便给阮向海打了电话。那边阮向海挂完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事再缓缓。” 第29章 胡佩兰趴在猫眼上看了半天,等到阮沉摔门而出后,摇着头走到饭桌前,看着桌前两姐弟乖乖的吃饭,跟姜逸友感叹道:“还是咱家好,差的岁数不大,能玩到一起。” 姜逸友应道:“嗯,小孩子嘛,本来拥有更好的,因为突然而来的人,要去分享,肯定不愿意,再加上父母没有协调好,矛盾是必然的。” “哎。”胡佩兰叹口气,给姜驰夹了一筷子青菜。 姜喻吐出嘴里的鸡翅骨,放下筷子,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背起书包。 姜逸友看见:“着急吗?爸爸马上就好。” 姜喻摇头:“我自己去学校,爸爸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来接我就好了。” “可以吗?” “放心。”姜喻比了个OK的姿势。姜逸友也不再多说,他最近公司项目多,整个人疲惫的很,能多休息一会是一会,当下就同意了她。 姜喻换了鞋子,开门出了去。 阮沉家的门关得紧紧地,隐约还能听到阮星一抽一抽的声音,叶一心正在耐心哄着。她看了眼就收回,往楼下去,阮沉和他妈妈的争吵她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姜喻知道,阮沉现在一定不好受。 外面天已经全黑,路灯下的秋千上坐着熟悉的人影。 是阮沉。 他斜靠在秋千绳上,仰头看着黑洞洞的天空,路灯撒下的光芒印在他精致的面盘上,徒增了柔和;白皙的双手随意的搭在弓起的双腿上,修长笔直;黑色鞋子裹着的脚点在地上,支撑着腿部的运动,晃动着秋千绳。 他安静的像一幅画。 姜喻不忍心打扰。 “你有没有讨厌过姜驰?”就在姜喻考虑是走给他自己静静,还是陪他说说话时,一直沉默望着天的阮沉出了声,喑哑着音,像隐秘的哭过。 讨厌姜驰吗? 这个问题姜喻想过的,只是没有人问她。 “讨厌过。”姜喻走到秋千旁,自上而下俯视着阮沉,投下的阴影盖住他的眉眼。 “姜驰小时候是个跟屁虫,我去哪他就要跟去,不带他就哭着跟我爸妈告状。他一告状我爸妈就全站在他那边,一切都成了我的不对,因为我是姐姐,他是弟弟。在大人的观念里,姐姐就是要让着弟弟的,所以我小时候很讨厌他。”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外婆家玩,那边有一个驻守的部队,设了一个独木桥项目在训练场,平时不用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就爱去玩。那天我带着姜驰和我的小伙伴一起去玩的时候,姜驰一不小心把头砸在了独木桥的尖尖上。” 她红唇一张一合,阮沉静静听她说。 姜喻继续道:“他头上瞬间裂开了口子,血滋滋的往外冒。我被吓到了,抱着他就哭,那血全都擦在了我的衣服上,猩红一片。我带着他往回跑,想告诉我外婆他们,可姜驰说不要说,他怕。我也怕啊,我也不敢说啊!” “后来我真就傻傻的没说,等我外婆他们发现后,什么也不问,就把我骂了一顿。他们一股脑的职责我“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明明我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明明我揪着满是血的衣服,却没人问我怕不怕。” 姜喻说到这,停顿了会,望进阮沉褐色的眼眸里,突然笑道:“可这些都和姜驰没有关系啊,他只是成为了我的弟弟,他其实很喜欢我的。” “阮星也很喜欢你。” “是吗?” 姜喻点点头,坐到边上路沿上,弯着腿抱膝看着地面。 阮沉偏头去看她,小小的人儿缩在臃肿的棉衣里,低眉顺眼的模样看着无端给人一种委屈感。 抿抿唇,阮沉起身:“走吧。” “嗯?”姜喻疑惑的抬头,脖子仰到最大程度才能对上他的视线,“去哪?” “上自习。”阮沉唇角扬了扬。 姜喻轻眨眼,“你好了吗?” “发现你比我惨后,心情好多了。”阮沉的心情已经没有那么糟糕,看着姜喻时眼里满满都是笑意,他的小同桌还蛮关心他的,有了这个认知,他的心也甜了甜,扬了眉,阮沉伸出右手,递到姜喻面前,示意道:“把手给我。” “啊!”姜喻不明所以的探出手,悬放在阮沉手的上方,迟疑着要不要放上去。 阮沉手往上提了提,一把握住她细弱无骨的小手。 手的温度交叉在一起,两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姜喻愣愣的看着交叠的双手。 阮沉则带着笑,握紧了她,拉着她从路沿上站了起来。姜喻被猛地一拉扯,根本没反应过来,生生的撞进了阮沉的怀里,软唇直挺挺的落在他的心脏处上。 她完全愣住,直到耳边响起磁性的嗓音。 “谢谢你。” …… 姜喻看着走在前面的阮沉,目光游离于他挺拔的脊背到笔直的双腿,再落到垂在腿侧修长白皙的指尖,那在光的照耀下犹如一件完美的雕塑。 这手,刚刚牵了她。 姜喻的心跳如鼓雷,砰砰砰的要冲出心房,脸颊从刚才开始温度就一直没有下去。 她好像…… 阮沉走得并不快,他面色如常,可耳朵热的很,握她的那只手还在发烫。 突然,他手机响了一声。 阮沉掏出手机,打开看发现是阮向海发来的信息:姑姑这个星期有事,不来了。 呵!阮沉冷笑。 果然会哭闹的孩子有糖吃。 自昨晚后,姜喻看到阮沉就感觉哪哪都不自在,连看他都不敢直视。眨眼到了星期五,姜喻和顾小落吃过午饭后,准备到班上趴着睡一会,还未进入睡眠,就被人喊醒,钱娇娇站在她边上道:“外面楼梯口有人找你。” “找我?” “嗯,是个男生哟。”钱娇娇八卦因子作祟,推搡着她,“快去,快去,别让人等着急了。” 姜喻脑袋懵懵的,起身去了钱娇娇口中的地方。午休的走廊很安静,只有深冬的风声穿廊而过,带来几片枯零的落叶,飘飘扬扬落在楼梯上。 男生背对着她。 姜喻歪着头,问道:“是你找我?” 听到声音的人立马回头,姜喻这才看清楚,是她认识的人,以前二班的同学。 不是很熟。 “你有事?” “那个,姜同学,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我想我想……”男生扭扭捏捏,手里还捧着礼盒,见姜喻的视线落到礼盒上,赶紧递了过去,“圣诞节快乐!” “??”姜喻一脑袋的问号,距离圣诞节还有两个星期不说,他们关系也不熟,没有必要送她苹果吧。 “我要请假两周,怕来不及,就提前送送了。” “不太好吧。”姜喻摆摆手,拒绝道,“我们也不是很熟,我不能收。” “没关系的,只是一个平安果。” “不好意思。”姜喻对这些外国节日不感冒,但也知道一个陌生的人送苹果是包含了什么潜在意思,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她要从根源上断绝。 她温和笑笑,转身往回走。 男生一脸挫败的垂着手,丧着脸转身准备下楼。楼梯转弯处站着三个人,都是同样的姿势,单脚支地,直直看着他,眼神都不友好,特别是中间那个。 学霸阮沉。 男生瞥了眼,就敛了眼神。 路过他们时,周边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最下方的陈宁伸手拦住了他。 男生眉头压了压,“有事?” 陈宁道:“有。” “什么?” “姜同学是我们四班的小可爱,别的班的人可不能染指。”陈宁笑着说。 “我们以前是一个班的。”男生辩驳,他以前就喜欢姜喻,不过他胆子小不敢和她说话,这次鼓起勇气来送平安果也是他朋友鼓励他来的。 “Who cares。” 男生面露不悦,但他们人多,不好发作。 “陈宁。”阮沉不温不火的喊了声,陈宁看他一眼,收回了拦路的手。 男生看了看阮沉,快速下了楼。 瞧人走的跟兔子一样,陈宁笑道:“感觉又回到了跟在阮少后面作威作福的日子。” 曲明和侧目:“你也好意思说。” 陈宁搭上阮沉的肩,挑眉道:“怎么着,这儿……”他指指阮沉的心口处,“动了?” 阮沉肩膀一抖,抖落他的手。 陈宁自讨没趣,双手一摊朝曲明和道:“我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呢?” “谁知道。” 三人一道上了楼。阮沉回了座位,看到姜喻趴在书桌上,露着半面脸颊,闭着双眼,羽睫轻颤,二分之一的唇角红润润的,让他看了想要亲吻。 心动? 早就动了。 他轻轻一笑,动手弹了弹姜喻脑袋后面的小啾啾。被闹的人一下就醒了,睁开水蒙蒙的圆眼,看了阮沉好一会,才缓缓抬起身子,自觉站起来让他进去。 “今天表现不错。”阮沉小动作上瘾,又弹了弹她泛红的眉心,看到姜喻皱眉朝他挥手,喜上眉梢道:“这个周末的补习不给你布置作业了,错了也不罚你抄题。” 姜喻一听,忘了被弹的轻微痛感,惊喜道,“真的?你今天这么好!” “嗯,我心情好。” 天啦噜!原来他心情好自己就少糟点罪啊,姜喻赶紧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阮沉天天开心。喜滋滋的许完愿后,姜喻发现不对劲,仔细咀嚼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周末的补习?这个周末?等等,他不是有事吗? “这个周末你不是有事?” “临时改了,补习继续。” 哦豁!完蛋! 姜喻愣怔住,她又要面临如何跟阮沉开口她要鸽了他的事,人生真是起起落落落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生姜,刺激不? 第30章 最后一节体育课上,惯例跑完了八百米。姜喻和顾小落盘腿坐在绿草坪上,暖暖的阳光照在后背,升起一股热意,不远处是阮沉和陈宁他们在踢球,你追我赶的,充满朝气。 姜喻目光不自觉追着那抹身影。 顾小落撇见她的眼神,坏坏一笑,凑近道:“这是在看谁啊,这么认真。” “没,没啊,就看他们踢球。”姜喻被抓了现形,慌忙移开眼,盯着绿的发光的草坪发呆。 “我不信,你分明是在看阮沉。”顾小落戳破她的谎言,她看得一清二楚,姜喻刚刚那样是眼睛都恨不得粘到阮沉身上,又温柔又热烈。 “求不说破。”姜喻捂脸。 “害,谁还不爱看帅哥啊!”顾小落揽过她的肩,“不过你跟姐妹说实话,是不是春心萌动,嗯?” “没有。”姜喻立马反驳。 “真的?” “嗯。” “切!没意思。” 顾小落揽着她肩的手拿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曲明和正踢进了一个球,歪头朝这边看。两人视线碰个正着,曲明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继而重新把目光投向球。顾小落心里一下甜起来,抿着唇角轻笑。 姜喻逮住机会,揶揄她:“你什么情况啊,暗送秋波?” 这下换成顾小落捂脸,耳朵尖尖绯红,顺带一个粗暴的字:“滚——” “我不。”姜喻笑着歪倒在顾小落身上,拔下她的手,说到正事上:“明天陪我去街上逛逛呗,我有个朋友要过生日,我得给他买礼物。” “你哪个朋友?”顾小落问。 姜喻呲牙笑:“容雪里。” 顾小落愣住,看了姜喻好一会,不确定道:“你要给容雪里过生日?” “嗯。”她把那天的情况大致说了说。顾小落听完,眉头轻压,“你们刚认识不久,去他家给他过生日,合适吗?而且你不是跟阮沉约了周末补课?” “嗯,可能要鸽了他。” “你可真敢!”顾小落直觉阮沉会不高兴,问道,“你跟阮沉说了吗?” “还没,不知道怎么说。”姜喻苦恼的皱眉。 一猜就知道,顾小落看了眼恣意奔跑的阮沉,又看了眼歪在她身上的姜喻,心往她偏了偏,建议道:“要不你跟阮沉说我有事找你,这个星期不补课。” “行吗?” “试试呗。” 姜喻想了想,点点头,从顾小落腿上起来。 体育课结束也就放学了,顾小落背着书包先走了,她和她妈妈约了今晚看电影。姜喻则留了下来,今天是她和阮沉、陈亦炜、岁柠四人小组值日,他们分工明确,姜喻和岁柠拿着扫把扫地,陈亦炜擦黑板和倒垃圾,阮沉负责整理桌椅。 结束的很快。 姜喻是最后一个走的。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走廊里安安静静的,脚步声踩在上面都很空灵。校门口,姜喻打算去站牌等车,刚踏出脚,一道刺耳的轮胎刮地声刺过她的耳膜,刺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皱着眉看向发声处,阮沉单手握着自行车把手,挑眉示意道:“上车。” 姜喻望向自行车后座。 正犹豫着,阮沉先她一步,拽过她的手腕,压着她坐上去,再扣住她的手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放这里面不冷,坐好了,我骑车可是很快的。” 姜喻是近似环着阮沉腰的姿势,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气味。 耳畔是呼呼而过的寒风,她躲在阮沉的背后,温暖如春。她抬头看着阮沉被风吹起的黑发,心里慢慢渗透着如同胡佩兰下雨天煮的红糖水,甜蜜一阵高过一阵,快要将她淹没。这是很奇特的感觉,她从未遇见过。 路边的树木往后躲藏,自行车骑过一条小巷子口时,姜喻朝里望了一眼,收回眼时察觉不对,那里面的人是岁柠!她好像在和一个黄头发的男人说话,岁柠似乎也看到了她,朝她扫了眼,但很快收回,隔着距离,看不清表情。 姜喻心里疑惑,但她和岁柠不对付,想了会也就不管了。到了小区门口,她掏出门禁卡开门,怕被姜逸友他们看见,也不继续坐他的后座。 阮沉随她,配合着她的步伐,推着车走。 机会难得,姜喻清了清嗓道:“那个阮同学啊,我周末临时有事,这周的补课就先停一停,好不好?” “什么事?” “小落找我有事,我过去一趟。”姜喻脸不红气不虚的说出早就打好的草稿。 “比数学重要?” “呃……应该。”姜喻顿了顿,没想到阮沉会这样对比,一下充满了负罪感。 阮沉侧目看了她几秒,在姜喻表情快绷不住的时候,点头应下:“好。” 他话落,姜喻就在心里比了个耶。 计划成功。 解决了头疼的事,姜喻也没那么烦恼了,走起路都活泼起来,一颠一颠的连带着两个小啾啾也轻微的晃动。阮沉看她样,笑着摇了摇头,想伸手碰碰她,又收了回去,以后对她还是克制点吧,别吓着人了。 第二天下午,姜喻跟顾小落去街上选了要送给容雪里的礼物,为了感谢阮沉的补课之恩,还特意买了KT猫的钥匙扣,粉粉的和阮沉的房间很搭。 容雪里的给的地址是花园路17号,姜喻循着地址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地方,看着和容雪里说得一样的门牌号,她整了整衣服,敲响了铁门。 一会儿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老奶奶,戴着老花镜,看着姜喻问:“小姑娘,你找谁啊?” “奶奶您好,请问是容雪里家吗?”姜喻笑着说,顺便看了眼里面,入目的是个院子,种了些花草还有些蔬菜,屋檐下放着一把躺椅,阳光正落在上面,很安静,好像没有人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过生日的氛围。 “谁?” “容雪里。” “容什么?”老奶奶伸着脖子。姜喻又重复了一遍,老奶奶这回听懂了,摇头道:“不认识,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就我老婆子一个。” “啊?”姜喻惊讶,她记得没错,容雪里说得就是花园路17号,她又看了眼门牌,没错啊。但老婆婆也不会骗她,道了抱歉后,姜喻打算给容雪里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是个什么情况,电话打不通,地址是错的,她实在是有些懵。 挠了挠头,姜喻准备原路返回,出了花园路的路口,她遇见了熟人。 王可思。 王可思见到她也很吃惊,紧走几步靠近她,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姜喻想起上次她说过她住在花园路,所以也不奇怪看到她,说了原因后,王可思沉默片刻,欲言又止道:“我建议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阮沉也说过同样的话。 姜喻好奇问:“为什么?” 王可思道:“他可能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温和有礼,或许都是假象。” 姜喻更加不解,王可思也不多说,点头示意后越过她往花园路里面走。 姜喻给容雪里又打了一次电话,等到的还是冰冷的机械式声音,挂了电话,她搭上了回家的公交。她走后,巷子口走出来一位白衣羽绒服少年,他双手插兜,镜框后面好看的眼睛里毫无温度,嘴角的笑容却很诡异。 他最喜欢听话的人了。 上次是,这次也是,还有第三次呢。 他笑意不止,转身人影没入巷子里,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显示出了一块淤青。 很深。 姜喻一路上都在跟顾小落吐槽自己懵逼的遭遇,顾小落一边陪着她妈逛商场一边听着姜喻叨叨,偶尔的附和她几句,好安抚她的心情。路过游戏城时,顾小落往里看了眼,这一眼她差点没握住手机,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怎么了?” “姐妹,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顾小落盯着里面往外走的人,身后一阵冷汗。 “嗯,什么?” “我看到了阮沉。” “……” “他走过来了。” “……” “姐妹,你好自为之。”顾小落匆忙挂了电话,拉着她妈飞快的往扶梯走。 顾妈妈不明所以:“怎么了?” 顾小落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去下面逛逛,顺便买杯奶茶。” 不过她还是没有跑掉,阮沉的大长腿几步就追了过来,气都不带喘的,他看了眼眼神躲闪的顾小落,还算温和道:“姜喻呢,你们没有一起?” 顾小落咽了咽口水,撒谎道:“嗯,她先回去了。”话落,顾妈妈疑惑道,“你胡说什么,小喻不是昨天找你出去的,今天一天你可是一直和我在一起。” 顾小落一滴冷汗落下,心中默念“姜喻对不起”后,在阮沉不善的目光里,全盘脱出。说完她长吁一口气,拉着她妈妈趁人没反应过来,下了扶梯转了个弯消失不见。 阮沉阴沉着脸,想到那晚姜喻突然开心的表情,眼里聚集起风暴,好样的! 骗他。 给别的男生过生日。 很好。 陈宁和曲明和从游戏城出来,看到他满脸不善,互看一眼,曲明和问:“怎么了,顾小落说了什么?” 陈宁附和:“是啊,她人呢?” 阮沉只字不语,折身返回了游戏城,端起CK枪,疯狂扫射起来,特别凶狠。 末了,把抢扔给曲明和,沉着一张脸出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生姜要完! 第31章 姜喻听着那头的嘟嘟声,悲怆感突然袭来,果然是不能骗人啊,一点都圆不住。 过了几站,公交车播报了她小区的站名,下了车,姜喻丧着头往里走,到门口后她掏出门禁卡,猛然看到旁边矗立着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他怎么在这? 姜喻呆呆的望着他,手里的门禁卡一松,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阮沉垂眼扫了眼,竟然弯腰捡了起来,直起身时,嘴角还带了一丝丝微笑。 求别笑。 姜喻心里忽上忽下,接过他递来的门禁卡,滴的一声后,门缓缓打开。 阮沉先一步进去,他没急着走,而是转身看着姜喻进来关门,一句话都不说,始终保持沉默。姜喻大概猜到顾小落是把她出卖了,可她没料到阮沉是这副样子,极致的沉默,明明可以冷嘲她几句,或者是生气怼她几句。 姜喻心里感到一阵不舒服,认错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阮沉不语。 姜喻继续道:“要不我们现在回去补课?对了,我还给你买了礼物,锵锵锵。”她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给阮沉买的钥匙扣,暗暗想着幸好出门给带上了。 钥匙扣晃动着,阮沉终于投来了目光,嗤笑一声,他抬手重重一挥。 钥匙扣被挥到了地上,因为是塑料的,一下碎成了两半。姜喻愣怔看着地上的钥匙扣,又把目光转向漠然的阮沉,牙齿狠狠咬过下唇肉。 “滚!”阮沉吐出一个字。 姜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阮沉冷着声道:“闭嘴!我不想你你说话。” 他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阮沉,姜喻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分成两半的钥匙扣,看也不看他气愤而去。纵然一开始她千不对万不对,可阮沉不仅不接受道歉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不想和我说话是吧,好啊,如你所愿。 接下来,就是可怕的冷战。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连阮沉从座位里出来都不需要他说,姜喻自动让。顾小落问过姜喻原因,知道后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暗想这阮沉是真够奇葩,平时不说脾气多好,但也算和颜悦色,怎么这次这么动肝火? 她安慰几句姜喻,回了座位。 曲明和对于阮沉他们之间也很迷茫,瞅了那边一眼,问顾小落:“他们闹矛盾了?” 顾小落点头。 曲明和:“怎么回事?” 顾小落已经出卖过姜喻了,不愿意再透露给第二个,囫囵了过去,只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一时半会好不了,我们也别去火上浇油。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嗯。”曲明和也没想过追根究底。 陈宁看出他们之间有事,但也不敢直面阮沉的臭脸,什么话都给压了下去。 冷战期已经拉长到了三天,这三天里,姜喻也很不舒服,好几次想跟阮沉说话都被她生生压下。期间容雪里来找过她,说那天手机没电了,地址也记错了,少报了一个1,是117号,一直不停地道歉,满脸的不好意思。 姜喻接受了他的道歉,再次见面时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他。容雪里愣愣地拿着礼物盒,眸子里多了丝喜悦,手握紧了盒子的边角,感动道:“谢谢你。” 姜喻笑着说不用。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阮沉眼里,他手里的饮料瓶瞬间变形,关节咔咔响。 眨眼到了周五晚上,顾小落要值日,姜喻站在走廊上等着她。阮沉和陈宁拿着篮球从班级里出来,陈宁跟她打了声招呼,姜喻笑了笑,目光落到阮沉身上,后者压根没看她,本来跟陈宁说话时翘起的嘴角也在看见她后瞬间收起。 姜喻心沉了沉,不可名状的情绪袭击了她整个人,她别过眼,等阮沉他们走后,才继续看着远去的背影。岁柠从里面出来,丢给她一个讥讽的笑,似乎在说“看吧,我就说他之前是逗你玩的”,姜喻瞪她一眼。 岁柠转身,掏出手机,低头编辑了一条短信,再抬头时,眼里都是恶意。 顾小落扫地结束后,背着书包去跟姜喻会合。 曲明和拧着一袋垃圾,跟出来道:“他们在打球,我去喊他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意欲缓解她和阮沉的关系,顾小落也会意,忙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吃火锅。” “可以。”曲明和看向姜喻。姜喻笑了笑,拒绝道:“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啊,你有什么事,明天都是周末了。”顾小落试图说服她,“再说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趁这个机会,一起呗一起呗,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姜喻还是拒绝:“不去。” 顾小落和曲明和对视一眼,曲明和点头道:“好,那你们路上慢点。” “嗯嗯。”顾小落点头答应。 曲明和望着她们下了楼梯,轻叹一声,锁了班级门,去球场和他们会合。 校外的梧桐路下,顾小落点着她的眉心,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今晚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冷战不难受啊。” 姜喻不吭声。 顾小落微叹:“败给你们了。” 姜喻还是不做声,她也不好说什么,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行。”姜喻应下,“我要点超辣的。” “可以。” 夹道两盘的路灯亮了起来,两人走过一个巷子口时,从里面突然出来几个黄头发的不良少年堵住了她们的路,为首的最恣意,嘴里叼着跟烟,烟气缭绕,吐出的话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嗓子跟含了口浓痰。 “哟,漂亮小妹妹。” 姜喻和顾小落同时皱眉,往后退了几步。 其余的黄毛少年围了上来,嬉笑调骂,说着一些不入耳的话,恶心的她们中午饭快吐出来。 姜喻捏紧了顾小落的手,眼睛偷偷打量四周,巷子口外人烟少,又天色灰蒙,对方人又多,她们的状况不容乐观。突然一个人上手摸了过来,手擦过姜喻的脸,他哎哟一声,呲着一嘴黄牙:“哟,这水灵灵的。” “滚!”姜喻发狠的一脚踢了过去,正中那人的下盘,他顿时捂着下面弯着腰,面色痛苦,狠狠骂了一句脏话,嘭的一下把姜喻狠狠的推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姜喻被撞的疼,眼眶里刚飙出一滴泪水,就见那人挥着拳头砸了过来。 她头一偏,拳头砸到了坚硬的墙上。 那人关节很快出了血,他阴沉着一张脸,眼里泛起红血丝,一把掐住姜喻的脖子,张着难闻的臭嘴,恶气道:“小丫头厉害的很啊,怎么,陪哥哥去耍耍,你踢的地方也用你那小手给哥哥好好揉个痛快。” “姜喻!”顾小落着急的上去,被其他人制住,她急的眼睛都红了。 姜喻被掐着脖子根本动弹不了,眼眶红红的,脸也被逼红,看着就一副悦人的模样。那人突兀笑了笑,凑着嘴上去想一亲芳泽,姜喻极力避让,眼见要给人得逞,听到一声冷淡又带着些熟悉的女声:“住手。” 那人停了动作,手劲松了些。 姜喻抓紧时间呼吸,她看向声源处,一身皮衣的冯诗语正跨在机车上,敛着一双美目看着这一出闹剧。她眼睛落在姜喻身上,朝那人道:“我的地盘上,你也敢动人,看来是上次揍的不够惨,想再来一次。” 那人淬了口痰,松了对姜喻的桎梏。 姜喻立马跑到顾小落身边,身子抖得很,顾小落抱着他,暗暗给曲明和发了信息。 那人邪肆一笑,踱步到机车旁,朝姜喻扬了扬下巴,“这不是冯老大吗,失敬失敬,怎么着,人你认识?” “不巧,认识。” “行,卖你个面子。”那人抬手,朝姜喻回眸一笑,带着人四下散了去。 姜喻一阵后怕。 冯诗语道:“你们怎么惹了他?” 姜喻摇头。 冯诗语耸肩一笑,朝姜喻勾勾手指,“你过来。”姜喻看了眼顾小落,顾小落轻摇了摇头,冯诗语看见,蔑视道:“都是女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冯诗语的光辉事迹姜喻是知道的,女校霸,校园暴力的实施者,她怕,但人刚刚也救了她,她理应过去感谢。想到这,姜喻不顾顾小落的拉扯,走了过去,冯诗语拍拍机车后座,对她道:“上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啊?” “上来。”冯诗语重复一遍,语气已有不耐,“不然就揍你。” 姜喻见识过冯诗语的手段,知道她这是刚出虎穴,又如入了狼窝,低头思量了一番,在冯诗语越来越不友好的眼神里,她抬腿跨上了机车。 顾小落追过来,“姜喻……” “带不下你,先回去呗。”冯诗语丢给顾小落一句话,踩着油门呼啸远去。 姜喻吓的搂住她的腰。 冯诗语迎风微笑:“今晚上姐带你去看看伪君子的真真面目,可别吓到哦小妹妹。” 姜喻完全听不懂她的话,只觉得呼呼而过的寒风刺的她的脸生疼,被掐的脖子也带着痛感,刚刚发生的包括即将发生的都让她由内的恐惧。 第32章 曲明和扔了垃圾后,赶到了球场和他们会合。阮沉正发泄般的不停地运球,起跳,投篮,根本不给陈宁参与的机会。陈宁盘腿坐在篮球框架下,托着下巴看着阮沉,一脸的苦闷之色,曲明和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陈宁问他:“姜喻没同意?” 曲明和看了眼不知疲倦奔跑的阮沉,点点头,“有点难搞哦。” 阮沉和姜喻冷战的这些日子,不说阮沉自己心里怎么样,就他们两个,也是非常难受的,到哪阮沉都臭着一张脸,跟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陈宁啧啧:“你看他那样,明着是打球,其实啊谁不知道是在泻火。” “再找机会吧,总不能一直这样。”曲明和道。他们正说着话,曲明和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顾小落发的微信消息,曲明和看完后,眉头紧皱,一跃而起,冲到球场阻止了阮沉投球的动作。 “放手。”阮沉不悦。 曲明和把手机屏幕对着阮沉,后者瞥了眼,挪开时又猛地顿住,等曲明和开口说话的空档,阮沉把球随手一扔,转身跑出了球场,往校门的方向去。 曲明和紧随其后,陈宁不明所以,见他们都跑,捡了球也跟在了后面。 他追上曲明和的脚步,问:“怎么了?” 曲明和把顾小落发来的话组织了下,说:“姜喻和顾小落在巷子口被那帮职高的杂碎截了。” “我操!这帮小子真敢!”陈宁脏话过了嘴,加快步伐,紧紧地跟住了阮沉。 巷子口,顾小落站在梧桐树下,眼巴巴的望着学校的方向,终于在她千等万等时,阮沉迈着大长腿远远的跑来,汗湿的发贴在额头上,他把头发撸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茫然转了一圈,扣住了顾小落的肩膀。 “人呢!姜喻在哪?” “被,被冯诗语带走了。”顾小落的肩膀被阮沉扣的生疼。 “地点。” “不,不知道。” 呼。阮沉重重呼出一口气,松了对顾小落的桎梏,一手掩面,突然猛地一拳砸到梧桐树干上,树叶哗哗掉了几片。阮沉顾不上疼,掏出手机,拨打了姜喻的电话,那头响了几声就是嘟嘟嘟的盲音,没人接。 靠!阮沉很不得扔了手机。 陈宁安慰道:“别乱,陈晨和冯诗语熟,说不定知道他们今晚在那个场子。” 他掏出手机给陈晨打了电话,幸运的是陈晨真的知道冯诗语今晚要去哪。 梵Kiko。 酒吧。冯诗语竟然带姜喻去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阮沉阴沉着脸,嘴唇抿得紧紧地,立刻去路边拦了车。陈宁跟着他一起,曲明和留下,负责送顾小落回去,毕竟身为当事人的她也吓地不清,眼眶都泛着微红。 “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那头姜喻吹了好长时间的冷风,终于在冷的发抖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她看着上头金光闪闪的“梵Kiko”几个字,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冯诗语带她下了车。 她问道:“来过没?” 姜喻摇头:“没有。” 冯诗语揽过她的肩,璀然一笑:“走,姐姐今天带你进去见见世面。” 她手劲不小,姜喻的肩膀有点疼。 金光闪闪的招牌下往里走是更胜一步的金碧辉煌,光彩绚丽刺的姜喻眼睛难受。迷蒙着眼,她看见从里面走出一群人,跟冯诗语认识,经过她们都点头哈腰的,有的还自来熟的想把手搭到姜喻的肩上,嘴上调笑道:“哟,冯老大带了新妹子过来,不错啊,这懵懂的小样一看就是个雏。” 姜喻缩到冯诗语后面,躲过了搭上来的手。 冯诗语冷声道:“怎么着,所里的妹子火力不够,我带的人都敢肖想?” “哪能啊,我就是看妹子好看,想跟她说说话。” “离远点。” “行。”那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临走还给姜喻抛了个飞吻,恶的她差点作呕。 一拨人走后,冯诗语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姜喻跟了这一路也知道这里不是啥好地方了,酒气熏天,男男女女混拥在一起,亲亲我我,搂搂抱抱,她甚至看见了有些个男人急吼吼地抱着人躲进了包厢,没一会就传来特殊的声音。 姜喻目不斜视紧贴着冯诗语,两人转了个弯,走了几步,冯诗语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包厢里面闹哄哄的,各种酒味混杂在一起包裹着香烟的气味,直冲姜喻的脑门。她咳咳几声,捂着鼻子向里面张望,一群男女腻腻歪歪,一副靡靡之色。 “嘿,大家。”冯诗语扯着姜喻进了去,“介绍个小学妹给大家认识。” 登时,一群人的目光全部锁定了她。 姜喻大气也不敢出,偷偷看了一圈,烟雾缭绕下她看见了又熟悉又陌生的人。 容雪里。 他被两个穿超短裙的女人围在中间,左手夹着烟,右手游走在女人的细白的大腿上,半低着头和人调情。冯诗语的话让他抬了头,本以为又是被冯诗语骗来的无知学妹,没想到却是姜喻。容雪里愣怔了一会。 姜喻也愣了。 她分不清这是容雪里还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冯诗语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她推着姜喻坐到了容雪里旁边,被挤走的女人不满的瞧了姜喻一眼,转身又投入另外的怀抱,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认识不?”冯诗语问。 姜喻盯着容雪里看了半响,话跟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容雪里很快镇定,伸出右手,朝姜喻露出一抹微笑:“你好,欢迎你重新认识我。” “你真的是容学长?”姜喻根本想不到平日里温和尔雅的人在背地里是如此的靡乱。 “如假包换。”容雪里形象崩塌,也不隐藏了,悬在空中的手转了方向直直往姜喻腰上搂,“小学妹今晚可得好好玩玩,不懂的学长教你啊。” 他吐出的气吹拂在姜喻耳边,姜喻恶寒的避开他搂过来的手,巨大的恐慌袭击了她。 容雪里对她的避让并不在意,反倒来了兴趣,他吸了口烟,故意对着姜喻吐烟丝,看她被呛的直咳嗽,笑的更加开怀。容雪里翘着腿,侧着身子看她,平日温和的面容在此刻带上了撒旦的面具,散发着凶狠的地狱之光。 冯诗语轻笑,亲昵的推了他一下:“别吓着小学妹,人家可不知道你的真正面目,端着温柔的皮,揣着浪荡的骨,折在你手里的人还少吗?” 容雪里抬眼看她,冷笑一声:“不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介意多个小学妹。” 他转头去看姜喻,虽然是笑着,但眼睛没有温度。 姜喻轻抿唇角,思考着如何脱离,出了这鬼地方,正想着呢,容雪里手勾了上来,拉着姜喻往他身上靠,另外空着的手抖抖烟灰,朝众人随意一撇,启唇道,“今晚上高兴,我带小学妹出去玩玩,你们自便。” “哇!容少是看上小学妹了。” “看来今晚emmmmm……” “容少随意,我们就不跟去了。” 他话说完,其余的人都挤眉弄眼的附和。唯有冯诗语按下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人是我带来的,你说带走就带走,不合适吧,好歹问我一下啊。” “怎么,你要观望?”容雪里手动动,脱离冯诗语按上来的手,眼里一闪而过的厌弃。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对于他不要脸的话,冯诗语能说出更不要脸的。 “呵。”容雪里吐出单音,不屑道,“我怕痿。” “我专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把姜喻忽略了,她看着两人唇枪舌战,浑身发冷。 容雪里的意思是要带她出去,但冯诗语不让,而且他们的话好像都有话外音,不过姜喻没听懂。她看着门的方向,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溜出去,哎~~也不知道小落回去了没,她到现在连手机都不敢掏。 冯诗语和容雪里谁也不让。 容雪里松开了揽着姜喻的手,两手一摊,“OK,被你这么一说真倒胃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 “却之不恭。” 冯诗语胜了一筹,高兴的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口咕咚了下去,很快见底。 “我可以走了吗?”趁两人沉默,姜喻小心翼翼地问。话落,两双眼睛齐齐看过来,异口同声道,“不可以。”姜喻眨眨眼,乖乖的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喻如坐针毡,不停的有人过来给她倒酒,都被她一一婉拒,实在推不掉的都被容雪里一口闷了。姜喻很感激他,道了声谢谢。 “不用。”容雪里继续喝酒,裸露出来的手腕处显出一抹红痕,痕迹是新的,血色深沉,像一条可怖的蚯蚓匍匐在上面又顺着衣衫藏进了里面。 姜喻看着他,直觉他不应该是这样。 他应该是坐在书桌前,低头审视极难的数学题,偶尔推一推眼镜,而不是在这个地方,醉于酒精,耽于美色。但眼前的事实告诉她,容雪里压根就不是同学口中那个温和有礼貌,老师都欢喜的学霸,他跟冯诗语是一路货色。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而她,被耍得团团转。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喜欢就点个收呗,么么哒 第33章 嘭。 沉闷的一记声响,大门框的一声砸到墙上,阮沉收起抬高踹门的腿,站直了身子,冷眼看着里面的场面,整个人如神祗降临一般屹立在门外。 姜喻眨巴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阮沉也看到了她,忽视众人惊奇混合着惊讶又带着惊艳的眼神,径直走到姜喻这边,霸道一拽,把人扯到了自己身后,低头俯视冯诗语,嗓音里犹如夹着凛冽的寒风道:“下次动我的人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冯诗语也不怕他:“我九十五斤,怕是不好掂量,你可以抱着感受一下。” 阮沉不理会她,环视一圈男男女女,对周围的烟气极其厌恶,牵住姜喻的手,拉着她往外走。一群人哄的围上来,个个面露不善,“你谁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 “就是,也不看看谁的场。” “识相的把小学妹放下,滚!” …… 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堵住了他们的路,冯诗语晃着杯中的酒,不阻止。 容雪里压根就没给眼神。 “陈宁。”阮沉朝门外喊了一声,在外面放哨的陈宁探头进来,阮沉道,“看好姜喻。”他把姜喻推出去,关上了门。 转身一拳头挥了过去。 姜喻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唔唔啊啊的叫唤声,玻璃瓶碎地四裂声,人体砸墙声……持续了有十分钟左右,门缓缓打开,阮沉摆弄着手腕从里面出来。 里面人乌怏怏的哀嚎。 唯有冯诗语和容雪里安好的坐在沙发上,同时翘着腿静默的看这场打斗。 阮沉朝她望了一眼,淡淡道:“走。” 他们的到来给姜喻吃了定心丸,她点点头,跟在阮沉后面出了梵Kiko。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出来后,陈宁先开了口,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他问话的空档,阮沉若有若无的把眼神瞥到姜喻身上,见人只是面色有些红润没其他异常,急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姜喻注意到他的目光,垂下眸,抿唇轻声道:“我没事,谢谢你们” “那就好。对了你快跟顾小落报个平安,要不是她通知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你被人带了过来。”陈宁说。 姜喻这才想起,忙掏出手机准备给顾小落发信息,手机按亮,显示有几通阮沉的未接电话,她心里一酸,把眼泪逼了回去,给顾小落回了信息。 空气又静了下来。 陈宁挠挠头,不自在道:“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一道回去呗。” 阮沉不应。 姜喻点点头:“你路上慢点。” 陈宁做了个放心的手势,临走拍拍阮沉的肩,到路口拦了辆车离开。 他一走,两人之间尴尬蔓延,姜喻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想要好好道谢,可这些天两人冷战期又让她话如鲠在喉,怕又像上次一样,遭遇冷暴力。 寒风肆意,姜喻双手环住自己,把脸缩在围巾里,看了阮沉一会,禁不住开口道:“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一会儿后,阮沉问:“吃什么?” “麻辣烫。” “……可以。” 姜喻有家常去的店,离这不算远,走上十分钟就可以。她带着阮沉走了过去,店里人满客多,等了有一会才轮上位,姜喻点了好多自己爱吃的后去看阮沉篮子,东西很少,以素菜为主,不像她点的全是肉。 她说:“你可以多点点,我有钱的。” 阮沉平时不爱吃这些,他愿意来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听到姜喻的话,又点了烤肠和培根。结束点餐后,两人坐到位置上等,没一会火辣滚滚,香味肆意的麻辣烫就端了上来。姜喻爱吃辣,碗里红呼呼的,阮沉看着那红通通的,没吃就感到嗓子一阵疼,皱着眉避开了眼。 阮沉的那碗很清淡,看着不太有食欲的样子。 关系似有缓和,姜喻趁热打铁,诚恳道:“那天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 阮沉闻言抬眸瞅了她一眼,褐色的眼睛被雾蒙蒙的热气熏的水灵灵的,少了丝凌厉。 “我气过了。”他说。 “真的?”姜喻瞬间惊喜上眉梢,“那我这个星期可以去你家补习数学了吗?” “可以。” 太,太好了,阮沉气消了,姜喻内心的小人欢快的敲锣打鼓,这些天不说话可把她憋死了。心情一通畅,她也就没啥顾忌了,大方的把自己的鱼丸虾丸都往阮沉碗里夹,热情道:“别客气,来,这都是我孝敬你的。” 清汤沾了红油,阮沉也不恼。 他把丸子都吃了,有点辣,想要去抽纸,姜喻已经把纸抽好递到了他面前。 阮沉轻笑:“上道。” 姜喻得意:“那必须的。” 阮沉去接纸,指尖不小心划过姜喻的手心,霎时犹如一片小羽毛落在她的手心,痒痒的。姜喻收回手,忽略到心里的异样,继续吃着美食。 吃过两人搭上了回家的公交,姜喻坐里面,阮沉坐外面,大长腿笔直的伸着。 车窗外的树往后躲藏,夜色在路灯下根本无处显示,来来往往的人流聚了又散。车厢里很安静,都没人说话,姜喻旁边是阮沉轻微的呼吸声,她一晚上提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心里的害怕也在此刻倾泻而出。 要是没有阮沉,她现在估计还处在那难闻的包厢里,哆哆嗦嗦不知如何。 她还记得,在见到阮沉的那一刻,她是怎么的心定,他就像天上的神明突然降临,来拯救她。事实确实如此,姜喻不知道阮沉在里面揍人时候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她只知道阮沉进来那一刻拽着自己的那只手有多用力。 突然她肩上一重,偏头去看时阮沉靠到了她的肩上,眼睛闭起,卷长的睫毛被光投下一圈阴影,他呼吸重了点,像睡着了。姜喻没有让,她静静看了人好一会,描绘了阮沉脸上的每一个地方,某种心事要冲出心房。 “谢谢你。”她轻轻说。 静谧的时光缓缓流淌,等到了玫瑰小区时,阮沉头一歪,人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肩膀酸的很,揉了揉直起身子,问道:“到了?” “嗯。”姜喻嘶一声,肩膀被他靠了一路,也怪难受,她动了动麻木的肩膀。 “怎么不喊我?”看她动作,阮沉心软了,“肩膀怎么样,疼不疼?” “还好。”姜喻捏了会舒服了些,“你睡的那么沉,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活该你受罪。” 姜喻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高兴道:“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的。” “狗腿。” 哈哈,这才是阮沉嘛。 姜喻喜欢这样的阮沉,那个不跟她说话还冷着脸的阮沉她最讨厌了。 她笑着点头:“嗯嗯。” 阮沉也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压了压,把这几天郁结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下次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不管你了,也不教你数学。” “你放心,绝对没有下次。”姜喻忙保证,谁还敢,这一次都让她难受死了。 这还差不多。阮沉心情变好,也不再沉着脸,两人间冷战宣告结束。 姜喻此刻觉得整个人都愉悦了,像徜徉在棉花糖的海洋里,甜腻腻的。她一高兴走路就蹦跳,走的热了解了半圈围巾,冷风灌了进去都感觉不到冷,反而温度适中,浑身轻轻爽爽,所有不开心的事都烟消云散。 阮沉被她喜悦感染,手插着兜,嘴里哼起了音乐,是姜喻没听过的旋律。 她蹭了过来,好奇道:“你哼的什么?挺好听的,好同桌推荐一下呗。” “《花火》,是首日文歌。” “谁唱的?” “三代目。” 姜喻暗暗记下,一瞬间爱上了这个旋律,缠着他道:“再多唱几句呗。” 阮沉嗓子好,唱什么歌都好听,听不懂的日文歌从他嘴里过好像也好听了几分,虽然不懂歌词,也能感受到那份美好。姜喻沉浸在歌声里,阮沉唱到某一句时,顿了顿,问她:“你知道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吗?” 姜喻立马摇头。 阮沉抬头望了望天空,星星很少,黑沉沉的,他笑了笑说:“对你的思念,仿佛发烧一般。” 很美。这是姜喻的第一感觉。 阮沉继续往后唱,唱了一段后记不住词就结束了这次歌唱,但姜喻还没听够,他想了想,换了轻快的歌,旋律和《花火》截然相反,前一种是淡淡的忧伤,这首完全就是happy的恶搞,听的人忍不住想抖腿。 姜喻听过这首。 她跟着阮沉后面一起唱,唱到最病娇的那句,直接用中文说了出来。 “喜欢你,喜欢到想杀死你。” 阮沉轻扯嘴角,把这句话反弹了回去。两人一路上如无人之境开始唱歌,从日文歌到英文歌到国语,有时是阮沉唱,有时姜喻唱,有时两人一起唱。 高兴处相视一笑。 到了后,姜喻掏出钥匙开门,进门的时候听到了阮沉极轻的几句哼唱,却像一记重拳打在了她心上。 “樱花樱花想见你。” “不要嘛,现在就想要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和好啦 第34章 姜喻回到家放了书包后,就跟顾小落说了她和阮沉和好的事,一个人在床上来来回回滚了半天,眼睛弯弯。半天后等到顾小落的道喜,她才收敛了喜悦,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澡时还忍不住哼起路上唱的歌。 姜喻洗澡快,她洗好后站在镜子前吹头发,露出来的脖子上还留着轻微的红痕。 她皱了眉,指尖碰了碰。 起初因为害怕没有发现,现在想想那黄毛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她一时想不起来。 惊魂一夜,姜喻也没想那么多,抱着被子很快就睡去。这一觉,她到第二天九点多才醒,客厅里吵吵闹闹的,好几个人的说话声,还有小孩的咿呀咿呀。 她闭眼听了会,是小阮星。 睡是睡不着了,姜喻认命的起床,裹了棉袄从房间出了来。她一眼看到沙发上和胡佩兰说话的叶一心,小阮星趴在她的腿边玩着手上的奥特曼。 “叶阿姨。”姜喻喊了声,朝小阮星招招手,“过来,到姐姐这来。” 小阮星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就往她这来,姜喻向前几步,接过他扑来的奶香小身子,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小阮星穿的跟个球一样,只露着巴掌大的小脸,红润润的小嘴边漾着笑意软糯糯喊道:“姜姐姐~~” 还拖着音。 可爱到爆炸! 姜喻脆脆的应了一声,抱着他香了香。 叶一心笑望着他们,温和开口:“天天闹着要过来玩,这下开心了。” 胡佩兰:“小孩子就爱热闹,我家姜驰小时候也爱跟在姐姐好后面,赶都赶不走。” 叶一心回:“是啊,我家小星星可喜欢哥哥了,就是哥哥学业太忙了,没时间。”说着轻叹一声,羡慕道,“还是你家好啊。” “好什么啊,小时候也遭罪。”胡佩兰笑得开怀,抖起以前的事,“他们小时候也不大对付,弟弟爱跟着姐姐,姐姐不愿意带,经常打架。” “是吗?” “是啊,你不知道……”胡佩兰打开了话匣子,拉着叶一心喋喋不休。 姜喻翻了个白眼,让小阮星自己去玩,她去洗手间洗了脸,换了衣服。 等她出来时,听到胡佩兰已经说到姜驰小时候尿床的事,边说边笑。姜喻无奈摇头,看了眼姜驰紧闭的房门,希望他现在在熟睡中,不然要炸。 小阮星坐在地上玩他的奥特曼,估计也是无聊,小脸木木的。姜喻走过去,牵过他,对沙发上聊的入胜的两人道:“我带小星星下去荡秋千吧。” 叶一心很放心说:“好啊。” 胡佩兰也不阻拦,只是告诫了几句:“小星星小,在下面可要看好了。” “嗯。”得到许可的姜喻牵着小阮星的小手出了门,带他去坐了小秋千。小阮星高兴坏了,笑嘻嘻的,圆溜溜的眼睛弯的像天上的小月牙。 “小星星,你哥哥呢?”姜喻轻轻推着秋千。 小阮星眨眨眼,歪着头看了她一会才回答道:“哥哥出去打球了。” 打球?姜喻忆起和顾小落上次撞见的事,他会不会就在那个球场上?怀揣着这份心思,姜喻眼珠转了转,哄着小阮星道:“小星星,我们去看哥哥打球好不好啊?” 小阮星在看哥哥打球和荡小秋千上毫不犹豫的选了哥哥,他忙点头:“嗯嗯,小星星要看哥哥打球。” 两人一拍即合,姜喻抱起小阮星就往球场上去。 她猜得没错,阮沉真的在,他一个人在偌大的球场上奔跑,运球,投篮,修长的身影被冬日的阳光拉长,投给地面一道长长的影子。 “是哥哥。”小阮星拍手。 “嗯嗯,是哥哥。”姜喻放下阮星,一双眼腻在了阮沉身上,不舍得眨。 “哥哥,哥哥……”小阮星迈着腿兴奋的奔向球场恣意的身影,阮沉压根没注意到他,一个转身,球离了框弹了几下向小阮星的方向砸去。 姜喻挣大了眼,一句“危险”没出口,篮球被阮沉拍到一边,与小阮星的头擦过。 姜喻提上的气下了去,跑到小阮星身边一把抱住他,急切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 小阮星懵懂的摇头。 阮沉没料到阮星会突然闯进来,心里一急,狠话就出了来:“你是不是傻!” 小阮星眨巴眼,被阮沉一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偏头窝到了姜喻的颈间。姜喻拍着他的背,边安慰边给阮沉使脸色,快来哄你弟弟。 阮沉见不得小阮星抱着姜喻,伸手扯了他一下:“松手。”末了,又道,“你是个小男子汉,怎么动不动就哭,还在女孩子面前哭,羞不羞。” 小阮星听后,立刻止住了哭。 他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一抽一抽的看向阮沉,委屈着音喊:“哥哥,小星星没有哭。” “那这是什么?”阮沉温热的指尖擦过他的脸,带走了一滴眼泪,笑他,“哭得像个花脸猫,你姜姐姐该笑你了。” 小阮星去看姜喻,姜喻摇头:“姐姐没笑你,姐姐超级超级喜欢你的。” 阮沉:“啧。” 小阮星不哭了,挣着要从姜喻怀里下来,姜喻拗不过他,把人放下。 他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站着笔直,仰着小脸看着阮沉,奶声奶气道:“我是男子汉,我不会哭的。” 姜喻摸他头:“真乖。” 小阮星笑了,目光被篮球吸引,跑去捡篮球,他本来穿的就像个球,又抱着球,可爱双倍。姜喻冒着星星眼,恨没带手机下来,不能把这萌化人的景象拍下来。阮沉眉头轻压,不悦的看向小阮星,这小鬼有什么魔力,这么喜欢他。 他夺过小阮星抱着的篮球,低下头道:“小鬼,你想不想学打篮球?” 小阮星听不明白,他只知道哥哥要陪他玩了,高兴的应下,跟在阮沉的屁股后头去了篮筐下。姜喻不打扰他们兄弟俩培养感情,自己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晒着暖和和的阳光,看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交错在一起。 对于小孩,阮沉没什么耐心,他说教小阮星篮球,其实就是他投篮,让小阮星不停地捡球。小阮星喜滋滋的捡球又递给阮沉,瓷白的脸上沁了薄汗,脸蛋红彤彤的,他长这么大没跟哥哥一起玩过,他好开心啊。 姜喻看了一阵,觉得阮沉在欺负阮星。 这可不行。 她起身到了球场比小阮星快一步捡了球,扔给阮沉:“你欺负弟弟。” “哪有。我在教他。”阮沉接过球,转身投入了篮筐。 小阮星跑累了,姜喻一来他就软弱无力的抱了她的大腿,姜喻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头的汗,赶紧把阮星的衣服拉开,让他散散热,别给人弄感冒了。 阮沉去捡球,手机响了声,他掏出一看,褐色的眼眸眯起,嘴角勾起不屑的微笑。 他把球踢到姜喻脚边,“帮我带回去。” “你去哪?” “去解决一件事。”阮沉不透露,目光落到阮星身上时又多了不高兴,“阮星,你过来。” 阮星听话的过去。 阮沉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记得我的话吗,你是男子汉,不可以随便抱小姐姐的。” “特别是她。”阮沉手一指姜喻,后者一脸懵,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为什么啊?” “因为有人会不高兴。” 阮沉说完,留下一脸蒙圈的两人,挥挥手离开了球场。 姜喻晃晃头,想去抱小阮星,只见阮星木着脸,躲开了她的手,还小大人似的说:“哥哥说得对。”他仰着小脑袋,郑重道,“小星星以后都不能抱姜姐姐了,但是可以牵手手。” 姜喻嘴角动动,牵过阮星递来的软手。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不愧是兄弟。 阮沉出了小区,拦了车,直奔陈宁发来的地址,那天晚上堵他们的杂碎找到了,正被陈宁他们绑着,等着阮沉处置。十五分钟后,阮沉到了地方,是个破旧的胡同口,没有人过来,越往里走越听到清晰的哼哼声。 阮沉走了进去,那几个杂碎正被陈晨的人按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哀嚎。 陈晨看到了他,喊:“阮少。” 陈宁和曲明和也朝他看去。 “就是这帮人,要不是冯老大出现及时,还不知道要把人怎么样。”陈晨道。 阮沉应下,转动着手腕缓步走了过去。 黄发惊恐着脸往后缩,他这次是惹上大佛了,早知道就不堵人了,白白遭罪。阮沉昨晚回去时听曲明和说了黄发欺负姜喻的过程,气的心口发疼,他舍不得碰一下的人,竟被瘪三这样羞辱!他可不能饶,得往死里打! 阮沉邪肆一笑,一步之遥时一脚踹过去。 “你能耐!敢动老子的人,是不是活腻了,谁给你的勇气,啊!”阮沉脚下根本不心软,脚脚踢中要害,黄毛不停哀嚎,连连告饶,直呼“再也不敢了,大哥我错了”这些怂话,牙口里出了血,也顾不上抹去。 曲明和见阮沉怒气不小,出手挡住:“适可而止,别教训过头。” 阮沉送上最后一脚,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呸一声,找陈晨要了一根烟。 陈晨:“要点上?” 阮沉歪头,借着陈晨打火机的火,点燃了烟。 教训后阮沉也不想呆在这恶心地,压着眉头出了胡同口,曲明和同他一道。陈宁打算跟上,被陈晨拦下,他掏出黄毛的手机,打开了一条短信信息。 陈宁看了眼。 他说:“谁也别说。” 陈晨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给祖国妈妈庆生了,提前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35章 又到了星期一,姜喻和阮沉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好,曲明和他们都互相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阮沉那过分的低气压了。午休的时候,陈宁惦记着那条短信,避开了阮沉他们把姜喻单独喊到了天台上。 冷风呼呼的吹,姜喻把脸缩在围巾里。 陈宁斟酌了一会,开口道:“关于那天那群黄毛,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 “嗯?”姜喻皱眉。 陈宁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那天他拍的证据,递了过去:“你自己看。” 姜喻接过,是一条短信。 发件人,岁柠。 姜喻脑子也灵光一现,难怪她觉得黄毛熟悉,那天在巷子口就是他在和岁柠说话。 这是岁柠在搞她! “这件事我没跟他们说,你最好也不要说。”陈宁道,“不过你是受害者,有必要知道真相。” 轻抿唇,姜喻把手机还回去:“我知道了,谢谢你。” 陈宁问:“你打算怎么办?” 姜喻心里有了想法,她笑了笑:“我有办法。” “行。那我们走吧。”陈宁不多问,他话说完,也不想在这吹冷风。 姜喻点头,两人下天台时,看到容雪里正往上来,目标似乎就是姜喻。 陈宁挡到她面前,眼神不善看着慢慢走上来的人。容雪里直奔姜喻,到了面前,他如同往常一样,推了推眼镜温和道:“关于昨天的事,我们谈谈。” “没有必要了。”姜喻拒绝道,“你的笔记我会找时间给你送过去。” “不耽误你时间。”容雪里执意道。 陈宁看他非常不爽,推着他的肩膀道:“好狗不挡道啊,别搁这叽歪。” 容雪里斜睨他一眼:“跟你说话了吗?” 陈宁还要说,被姜喻拦住,姜喻摁住陈宁后,朝容雪里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猜想,容雪里还得维持好学生的人设,怕她说出去,才会特意堵她。 “不是这个。”容雪里隽秀的眉难得拧了拧。 不管是不是这个,也不关她的事了,姜喻说了声“不好意思”后就绕过他下了楼,陈宁紧随其后。容雪里自上而下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垂着的双手紧紧地握拳,关节咔咔作响,他镜片下温和的眼神也变了样。 姜喻回了班,发现阮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对着她的位置。轻轻的坐下,姜喻趴在了桌子上,静望着阮沉的睡颜,从他的眼睛到鼻尖上的痣,再到轻抿起的弧度,瘦削的下巴,每一处都让姜喻暗暗惊叹。 长的好看,成绩又好,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同桌,好事全给他占了。 姜喻默默的把自己夸了进去,末了喜滋滋的偷笑,等困意来袭时,她偏了头。阮沉醒时睁开眼就看到姜喻圆润的后脑勺,那小粉夹格外显眼。 他转了头,身子向她靠了靠。 午后阳光从窗外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他们肩膀抵着肩膀,睡得正香。 一天的课结束,姜喻在放学后找了岁柠。 岁柠一早来看到姜喻完好无损就知道事情弄砸了,又看到她和阮沉和好如初,心里就跟柠檬和陈醋和到了一起,酸的她牙疼。对于姜喻单独喊她的事,她估猜可能她做的事败露了,这是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小树林里,树叶沙沙作响。 姜喻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知道那群人是你找的,为什么?” “你觉得呢?”岁柠反问回去。 “你没必要针对我的,毕竟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姜喻心里明白,岁柠是出于女生的嫉妒,但是这跟她没有关系,她不过是因为巧合和阮沉做了同桌。 “姜同学,只有你这么认为呢。”岁柠冷笑。姜喻没来的时候,阮沉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多看别的女孩一眼,姜喻来了后,阮沉开始笑了,会逗她玩,虽然有时凶巴巴的,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是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阮沉。”姜喻道。 “那又怎么样?” “我只是想告诫你,不要因为他不喜欢你,而把所有的错怪到别人身上。” 岁柠抬眼看她。 姜喻轻蔑一笑:“因为你会让自己成为笑话,就像现在这样。” “你!”岁柠气急,指着她鼻子道,“你别得意!” “你放心,我不仅不得意,我还要给你一巴掌。”说到这,姜喻笑了笑,在岁柠错愕的眼神中,一掌挥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小树林。姜喻收回手,直视岁柠恶狠的眼神,轻视道,“这一巴掌是你应得的,别感谢我。” 岁柠捂着脸,不可置信姜喻如此野蛮。 “哦,对了,你最好别再招惹我,我可是有你和那帮混混联系的证据。” “你!” “别指着我,小心我掰断哦。”姜喻朝人挑了挑眉,始终笑眯眯的。 岁柠喘着粗气,气的脸通红,愤恨的收回手。 姜喻目的达到,不愿跟她多说一句话,把手揣进口袋里,提了提书包转身离开。 岁柠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洞来,姜喻绝对是她头号讨厌对象,没有之一。 这件事,姜喻谁也没说。 圣诞节那天,校园里沉浸在喜悦的气息里,泛滥的平安果到处可见。姜喻以前对阮沉的受欢迎程度不了解,但是她一早到了班上,看到桌子上全是送给阮沉的平安果后,深深的感受到了,他的确是一中万千少女的梦。 她把那些礼盒往阮沉位置上推,让自己的桌面空出来。 顾小落来的时候看到他那一桌子平安果,惊的张大了嘴:“这得花多少钱!” 姜喻点头:“是啊,得吃多长时间。” 顾小落认同道:“不愧是阮沉啊,就是受欢迎,你看别的桌上就没有。” 顾小落说着,看到曲明和的位置上也有,表情一凝,立马去看是谁送的。 “过犹不及。”姜喻感叹一句。 阮沉和曲明他们三人来时,看着自己的桌上都皱了眉,陈宁有点特殊,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悲从心来:“明明都是好兄弟,凭什么我一个都没有,凭!什!么!” 曲明和轻笑:“凭你长的丑。” 陈宁冷哼:“绝交三分钟。”他悲戚戚的回了桌位,眼红的看着阮沉桌上的苹果。 阮沉扔了一个给他,对于剩下的他则是按着往常的套路,分发给了班上的同学。姜喻握着那个最大的平安果,脸跟果子一样红彤彤的,阮沉扫了眼,扯起嘴角,把手上最后一个也递给了她:“给,过节了多吃点。” 姜喻回:“谢谢。” 她挺喜欢吃苹果。 吃午饭时,姜喻碰到了以前二班的同学,葛艳,她喊住了姜喻,说有东西给她。二班旁的楼梯口,姜喻看着葛艳递来的礼盒,莫名的有些熟悉。 “这?”姜喻指着问。 葛艳把东西往她手上一塞,说:“张天轩记得不,他让我给你的。” 这个名字有点映像,好像那天要提前送她圣诞礼物的就是张天轩,她不是明确拒绝了吗,怎么还让人帮送?姜喻赶紧把东西塞给葛艳:“你快还回去,我不能要。” “他请假了。”葛艳又往回塞。 “那就放他桌上,反正我不能收。”姜喻把手背到后面。葛艳也是铁了心要把东西给她,硬拽着她的收把东西塞了过去,什么话都不说就跑了。 姜喻无措的看着手上的礼盒,不明不白的收了东西,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她回了班上,顾小落一下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八卦道:“哟,这是谁送的啊。” “张天轩。” “谁?”顾小落懵圈几秒,想起这么一号人物,顿时笑不可支,“我天哪,张天轩给你的,据我所知你们俩一句话也没说过吧。” 姜喻点头:“你说得不错。” 顾小落:“这也太神奇,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姜喻沉重点头,把东西放到桌上,愁的很。 “不是吧,这喜欢也太莫名其妙。”顾小落凑过来,把姜喻挤到了阮沉的位上,“那你什么意思,收了这礼物,是代表同意了?” “怎么可能!”姜喻反驳,把过程说了一遍。顾小落听了后,拍拍她的肩,“姐妹,这桃花运来了挡都挡不住,你好自为之吧,最好不要让阮沉看到。” “为什么?” “哦,我的傻姑娘。”顾小落摸摸她的头,想到那天晚上阮沉急迫的样子,就知道阮沉完了。 礼盒在阮沉回来之前,被姜喻收进了桌肚。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姜喻的书包里除了重重的书,还多了三个礼盒,塞的满满的,背在肩上都压的慌。她和顾小落道了再见,去乘公交,等车无聊之际,歪头看了旁边,发现阮沉正手插着口袋晃悠悠的过来。 等他走近,姜喻调侃他:“自行车又卖了。” 阮沉低低应一声:“嗯。” 姜喻书包过重,她往上提了提,阮沉扫了眼,“包里装了什么?” “书啊。” “书这么重?” “还有三个平安果。”姜喻道。 阮沉抓住关键字,三个,他早上明明只给了她两个,从那多出的一个。 “谁送的?” “啊?” “多出来的谁送的?” “张天轩,我以前班的同学。”姜喻忘了顾小落告诫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阮沉心有不爽,“你还挺受欢迎。” 姜喻嘴角漾开微笑:“比不过你。” 阮沉白眼一翻,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忍着才没给姜喻怼过去。他默念,才和好,不要生气,千万别因小失大。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放假了,开心 国庆快乐哦 第36章 “所以其他两个都好好的,就张天轩送的那个给坐坏了?”顾小落道。 姜喻点点头,想起那天她就忍不住想笑。 他和阮沉上了公交后,独独剩了一个空位,单人靠窗,姜喻先他上车,就坐下了。阮沉则是站在她的旁边,本来都好好的,但车子启动后猛地一个急刹,姜喻往前一倒,等回归原位时,阮沉一下倒进了自己怀里。 当时场面很尴尬。 姜喻愣愣地看着他,阮沉也迷茫。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站起来,眼直直的看着窗外。 姜喻发现他的耳尖红了。 回家后,姜喻掏出书包里的礼盒,发现张天轩的那个被坐开了,而阮沉给的完好无损。 顾小落啧啧:“屁股的着落点选的很准。” 是的了,非常神奇。 圣诞之后,元旦来了,学校放了三天假。胡佩兰对姜喻的数学开始了封建迷信治疗,在元旦当天大清早的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带着她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去了承安寺。 寺里香火鼎盛,香客不绝。 姜喻被她妈拉着拜完了佛祖拜观音,还特意求了一个签。 “了慧大师说了,是好签,只要你诚心,该你的都是你的。”胡佩兰用白话文把大师的话简洁说了说。 “承大师吉言。”姜喻笑。 胡佩兰带她吃了寺里的斋饭,返程时,姜喻望着下方不远的台阶往上走的人很熟悉。 “哎,那不是沉沉?”胡佩兰也看见了,朝人挥了挥手。阮沉自下往上看到了挥手的胡佩兰,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到姜喻的身上。 她穿着红色袄子,冻得发红的小脸,下巴收进了白色的围巾里。 很好看。 阮沉加快步伐走了上来。 “你也来拜佛,一个人?”胡佩兰向下看了看,没看到叶一心。 “嗯。”阮沉点头,“阿姨,你们结束了吗?” “是啊,我们正打算回去呢。”胡佩兰笑着说。 “路上慢点。” “没事没事,我们经常来,倒是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让我家大姜陪你一起?”胡佩兰不放心。 姜喻眉心一跳。 下一秒,阮沉眉眼带笑,一口答应:“好啊。” “那就这样。”胡佩兰偏身对着姜喻道,“妈妈先回去,你陪沉沉去里面,结束了一起回来。” 姜喻乖巧应下,目送胡佩兰下了台阶。 阮沉心情格外好,搭上她的肩调笑道:“走吧,你妈妈可是把你卖给我喽。” 姜喻笑:“你随意。” 大雄宝殿门外,姜喻看着阮沉虔诚的跪下,一拜三叩,极其认真的表情。 不知道他替谁求? 阮沉拜完出来,姜喻还呆愣着,他弹了弹她的额头,笑说:“想什么呢。” “没,你好了?” “嗯。” “那回去吧。”姜喻道。 阮沉可不这么想,好不容易邂逅,单独相处的时间不能浪费,他想了想,指着不远的梧桐树道:“那下面有几座莲台,我们去休息一会。” 姜喻看过去,已经坐了好多人。 她皱眉:“确定还能坐下?” 阮沉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能。”事实如他所说,还真的有空位。 一月的梧桐树叶已掉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偶有几株败叶也无法承受冬日的寒冷,和西风的吹佛,脱落了树体,缓缓落下。 姜喻接住一片,叶子的纹路完全衰败,好像轻轻一碰就能碎掉。 她转动叶子,抬头看头上的天空。 “一年四季,生老病死,树是,人也是。唯一不同的是,树明年还会再绿,人却不再来。”阮沉盯着那转动的叶子,突然感慨。 姜喻听着不对劲,这么消沉的话不像是他嘴里能吐出的,她轻睨他一眼:“你怎么了,冬天到了看到树叶都心生感概,内心萧瑟?” “不是。”阮沉摇头,“我只是想到了我的爷爷奶奶。” “嗯?他们在哪?” “瑞士,和我姑姑住在一起。” “他们怎么了?”姜喻问。 “生病了。”阮沉消沉道,“很严重的病,病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这是姜喻不曾见过的阮沉,他的眼里不再是熟悉的意气风发,亦或是骄傲肆意。 “能治好吗?”姜喻低声问,树叶也不转了,手安静的放在膝盖上。 “不知道。”阮沉摇头,“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以后想做什么吗?” 是有这么回事,姜喻点头。 阮沉:“医生。” 姜喻脑海里一下浮现出了阮沉穿白大褂的样子,由衷道:“肯定很帅!” “傻啊你。”阮沉笑一下,曲指敲了她的额头,“我现在也很帅。” “你长的帅说什么都对。”姜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阮沉这会也没不好的情绪了,拿过她手上的梧桐叶,轻轻转动几下,微笑道,“也曾风华。” 两人坐在莲台上吹了会风,等姜喻禁不住抖了抖,阮沉才反应过来:“走吧,我们回去。” 他今天是黑色的大衣,灰色的立领毛衣包裹着纤细的脖颈,从姜喻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下巴上的痣都若隐若现。风挽起他半长的头发,淡雅的香气散在空气里,姜喻嗅了嗅鼻子,往他身边靠了靠。 阮沉垂眸:“怎么了?” “冷,挡个风呗。”姜喻抬头,翘起的下巴上肉鼓鼓的,眼睛都带着笑。 “好处呢?”阮沉好笑看她。 “都陪你礼佛了,挡个风都不愿意。”姜喻一听,立马有了丢丢不高兴。 阮沉逗她:“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也挡不住你啊,咱俩体积……”他比了比。 姜喻现在跟个球一样,跟阮沉的苗条身材一比,那是大了不少。这是变相在说自己胖,姜喻剜了他一眼,虽然她最近有预谋的少吃点饭,但也不见瘦,脸上的肉更是只见多不见少,连姜驰都说她胖了不少。 自我感觉被羞辱了的姜喻,也不厚着脸皮了,她往边上挪了一步。 阮沉偷笑。 离台阶还差几步路的时候,姜喻又被人群挤到了阮沉身边,小孩子你追我赶,到了他们附近,其中一个大点的被另外的推了一下,直直撞上姜喻。 姜喻身子一歪靠到阮沉身上,属于他的气息全数扑过来。 “没事吧?”阮沉瞪了瞪闹腾的孩子,扶住她的肩。姜喻摇摇头,脸红红的站直身子,低着头把脸埋进围巾中,刚刚他靠的好近啊。 “脸红什么。” “冻,冻的。” “哦~~”阮沉微弯下腰,自下往上盯了她一瞬,“是不是害羞了。” 他脸猛地靠近,精致的面庞给了姜喻巨大的冲击力,她捂住脸,蹲下身子埋进膝弯里,耳尖被红色蔓延。阮沉掩唇轻笑,看着她后脑勺那两个低低的小花苞,樱桃小夹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动人的光亮。 “好啦,不逗你了,带你下去吃好吃的。”阮沉用脚尖蹭蹭她。 姜喻一听有好吃的,等不及的呼得站起来,张口就问:“什么好吃的?” “糖葫芦要不?” “要。” “那走吧。”阮沉怕她再被挤着,隔着她厚实的衣服握住她的手腕,带着人靠近自己,慢慢随着人群下了那台阶。迎面的阳光照过来,铺陈在两人身上,姜喻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沐浴在光下的面庞。 她的手腕真切感受到阮沉手的温度,那热气一点一点侵蚀着她。 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心跳在加速,快要冲出心房,需要压着才能抵御那突兀的感觉。 三天假期过去,姜喻又投进了紧张的学习中,期末考试就在不远的将来,她得努力及格。阮沉在这几天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关于及格后要履行的承诺,连平日补课时的任务都加了不少。 姜喻欲哭无泪。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姜喻在经历了两个月左右的补课,关于数学她确实比以前要顺,出了数学考试的考场,她一眼看到站在栏杆处的阮沉。 他身高腿长,往那一站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姜喻现在是实切感受到阮沉的魅力,时不时的就想盯着他看。 还忍不住笑。 阮沉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把握及格吗?” 姜喻拍拍胸脯,保证道:“绝对。这次题目好多都是你押过的。” “那就好。”阮沉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被兑现的承诺,喜上眉梢。 “嗯嗯,你放心。”姜喻握拳。 “行,我要去打球,你要不要去看。”阮沉和曲明和他们约在了球场。姜喻也还要等顾小落,点头答应,顺便给顾小落发了信息。 球场上,曲明和跟陈宁已经在厮杀了,等阮沉参与后,三足鼎立。 姜喻在一旁椅子上坐着,沐浴着阳光,看着阮沉球场上矫健的身姿,嘴角恣意的微笑,所有的光点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汇聚成了星芒。 顾小落考完试出来到了姜喻说得地点,她一眼看到的不是球场上的人,而是坐在椅子上带着微笑,眼神温柔的盯着阮沉看的姜喻。顾小落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几步过去,挡住了姜喻的视线,微蹲下身子。 她视线与姜喻平齐。 姜喻的眼里倒映着顾小落的模样,愣了愣问道:“你干嘛啊,挡着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顾小落道。 “什么?” “望夫石啊。” 第37章 姜喻心里咯噔一下,快速反驳道:“你胡说什么,考试考糊涂了。” 顾小落双手一摊:“那你解释一下,你这眼睛光盯着阮沉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着他们仨呢。”姜喻躲开顾小落看她的眼睛,极力撇开。 “我从老远的过来,你眼睛看着阮沉就没挪过。”顾小落坚持道。 谎言被戳破,姜喻憋红了脸。 顾小落揽过她的肩,无奈道:“有啥大不了的,跟姐妹说,是不是……嗯?” 姜喻从来没往这方面想,她一直摸不清自己对阮沉的态度,刚刚顾小落那“望夫石”三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把姜喻敲了个通透。 她最近对阮沉很奇怪,会脸红,会害羞,心跳很快,无时无刻都想看着他。 难道这就是所谓喜欢? 想法一冒出来,姜喻的脸迅速蹿红,顾小落好奇,摸了下,烫手。 她咂舌:“你过分了啊,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烫的跟火球一样。” “小落。”姜喻轻抿唇,小心道,“我要是真的……嗯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啥,要是真的,我就给你一个字,上!”顾小落猛拍她的肩。 姜喻被拍的前倾,稳住后细若蚊蝇说了什么,顾小落没听清,投来疑问的目光。姜喻摇摇头,把那话咽了下去,又不由自主的去看阮沉。 阮沉正望着这边,目光相撞。 姜喻吓得收回眼,手不自然的握拳,顾小落看她那怂样,笑她:“出息。” 姜喻沉默不语,嘴巴抿的紧紧地。 曲明和注意到顾小落来了,把手里的球扔给陈宁,大胯着步子走了过去:“结束了?”他对着顾小落说。姜喻往边上挪了挪,生怕顾小落的红脸病传给自己。 骂她怂,她更怂! 顾小落讪讪地笑:“嗯。”揽着姜喻的手用了劲又把人扯了回来。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正好城南那新开了火锅店,听说味道不错。”曲明和提议。 顾小落偏爱火锅,满口答应。 曲明和看向姜喻,姜喻眨眨眼在顾小落和善的眼神里点头应了下来。 “OK,我去喊他们。”曲明和笑着跑开。 顾小落如水般温柔的目光腻在曲明和身影上,被姜喻一顿嘲笑。 姜喻笑:“姐妹,上!” 热辣滚烫的火锅消散了冬日的寒冷,姜喻热的下了围巾塞进书包里,嘴巴通红,小脸被热气熏得酡红一片。阮沉对辣不擅长,晚上基本没怎么吃,这会正慢条斯理的看着姜喻因辣不停地吐着舌头。 夜里的风温柔肆意,吹佛在脸上意外的舒服,姜喻拉低棉袄的拉链,让风顺着毛衣灌进去,好凉凉心里的火气。她偏头注意到阮沉一直看着自己,也不笑,目光带着游离,好看的眉眼被路灯照得晃眼。 真好看! 姜喻由衷的在心里感概。 “很奇怪,你最近一直看我。”阮沉开口,他最近总感觉姜喻对他若有若无的关注,每当他看她时,她也是在看着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 “有吗?”姜喻转了转眼珠,自然的移开了目光,“你看错了。” “人要敢做敢当的,你看就看了,我又没说不让你看。”阮沉轻笑。 “你准许我看?”姜喻又看回去。 “一次一百。”阮沉伸手,“你看了我至少十次,一千拿过来。” “你打劫!”姜喻不依。 “你兜比脸还干净,能劫什么?”阮沉垂眸,上下看了她一眼,指腹摩挲着下巴,坏坏一笑道,“不过你这长得倒还算勉强,我不介意劫个色。” 姜喻一把抱住自己:“你想得美。” “是你想得美。”阮沉轻拍她的头,无奈摇头。姜喻松开抱着自己的双臂,悄悄离他近了近,熟悉的气息被风带来的时候,她偷偷笑了。 路灯下两人影子被拉长,垂在腿侧的手一前一后摆动,偶尔碰到,肌肤间的触感让人颤栗。姜喻在此刻不得不承认,真被顾小落说准了,她对阮沉真的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它悄无声息的发芽,慢慢茁壮。 在某一瞬间,嘭地炸开。 心花怒放。 阮沉在姜喻手不小心蹭过来的时候,惯性的躲了躲,末了又偷偷的向她靠近。 他小心,他雀跃。 谁也不知道。 期末考试结束后不久分数就下来了,姜喻忐忑的看着自己的试卷,内心祈祷一定要及格。阮沉比她还紧张,眼都不带眨的,眉头轻压。 试卷掀开一个角,姜喻快速扫了眼,心猛地一沉,她咽了咽口水,朝阮沉道:“不尽如意。” “多少?” 姜喻把试卷翻开,硕大的两个用红笔明晃晃写着两个数字格外刺眼。 八十九分。 姜喻以一分之差,完败。 任朝夕因为这次姜喻进步神速,在班上大肆表扬了一番,夸得姜喻都找不到北。阮沉一方面为她的进步高兴,一方面为没达到自己的语气而闷闷不乐,他盯着那两个数左看右看,为什么不是倒过来的。 姜喻过意不去:“我尽力了。” 阮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没关系,再接再厉,下次也可以。” 下次他完全是咬着牙说的,他现在的心情就好比到嘴的天鹅肉飞了。 姜喻点头答应,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卷子。放学后一回家,她就把卷子掏出来搁胡佩兰面前炫耀,像个斗胜的小公鸡昂着头接受胡佩兰惊讶眼神的洗礼。 胡佩兰把她的卷子来回翻看几遍,确定了分数是真的,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家大姜还是挺厉害的,比上次进步了十几分,晚上想吃什么好吃的,妈妈去给你买去。” “超想吃辣鸭头。”姜喻急急地说,平时胡佩兰不允许她吃这些。 “行,今天破例。”胡佩兰笑着说,她把卷子又看了一眼,高兴道:“这分高的卷子看着就是舒服啊。” “那是。”姜喻骄傲说,“不过我这不行,阮沉那可是满分试卷,全是红勾勾。” “真厉害!”胡佩兰赞叹。 “嗯嗯,他可厉害了。”姜喻点头附和,笑眯眯说,“你想不想看,我去给你借来。” “带两个大苹果过去。”胡佩兰心动了,把桌上现买的红富士递到姜喻手上。 姜喻连连答应,捧着苹果就出了门。对面很安静,姜喻敲了三下门才打开,叶一心围着围裙笑望着她:“怎么了,来找沉沉吗?” 姜喻颔首。 叶一心让到一边,想到自己灶上的菜,急火火地跑去了厨房。姜喻带上门,闻到了屋子里排骨的香味。她熟门熟路的敲了阮沉的房门,在低沉的一个“进”字里,转动门把推开了门,入目的是阮沉瘦削的背影。 阮沉正低头写字,台灯柔和的光在他眼睑下投了一片阴影。姜喻走过去,先把苹果放到桌上,阮沉从苹果往上看,对上她笑嘻嘻的面庞。 “有事?”阮沉问。 “数学卷子用一下,我要让我妈为你惊叹!”姜喻伸出左手,手心朝上,光滑细腻的掌心里还有苹果压的印记,伴随着清淡的香气。 “你的不足以惊叹?”阮沉反问。 “比不上,比不上,你可是满分!红勾勾羡煞旁人。”姜喻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借。” “为什么啊?” “有本事自己考满分。”阮沉对她的八十九分耿耿于怀,到现在还憋屈。 “别介啊,我就借一下,马上就还回来,再说我还要订错呢。”姜喻道。因为放了暑假,任朝夕根本没时间来讲解试卷,所以让大家自己订错,实在不理解的等过完年开学后可以去问她。 阮沉抿唇,从数学书里抽出那张试卷,交到姜喻手上时特意叮嘱:“仔细看,下次你要是再不及格,我就要对你进行非法手段。” “我保证,我下次一定及格。”姜喻举手发誓,铿锵有力。阮沉点头,姜喻捧着那试卷,乐呵的朝外走,后又回头道,“那是我妈妈让我拿过来的苹果,超大超甜,你记得吃哦,对了,也给小星星一个。” 阮沉看向苹果,小幅度的点了头。 阮星揉着眼从隔壁房间出来,看到姜喻立马就抱了大腿,仰着小脑袋喊:“姜姐姐,你来找小星星吗?”姜喻蹲下来,捏捏他的小脸,笑说,“是啊,姜姐姐特意给你带了大大的苹果,在哥哥桌上。” 阮星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松开她,奔着苹果而去。姜喻笑着起身,回头看到阮沉把那个稍大一点的递给了阮星,虽然表情冷淡,但也有了哥哥的样子。阮星高兴的抱着苹果,歪倒在阮沉腿边。 兄友弟恭的画面看着赏心悦目。 姜喻笑了笑,转身之际,差点撞到身后的叶一心,她忙道了歉。 叶一心摇摇头,嘴角笑容和蔼,眼里湿气重重,看着里面那一大一笑和谐的画面,她心里难得平静。 玄关处,姜喻朝叶一心道别:“我先回去了。” 叶一心微笑点头:“嗯,常来玩。”停顿会,又道,“小喻,谢谢你。” 姜喻不明所以。 回了家,她把试卷给胡佩兰看,在胡佩兰阵阵夸奖声里,笑容加大,好像被夸的是自己。和胡佩兰显摆好了,她拿着试卷回了自己的房间,欢快的扑到床上,给阮沉发了一条信息:为了感谢你,不及格也可以有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生姜,请认清自己的心 第38章 姜喻发完信息翻了个身,头朝着屋顶,手机被她举得高高地,一会儿后,手机叮一声。 阮沉回:真的? 姜喻:嗯。 阮沉:这可是你说的。 姜喻:一言九鼎。 那头阮沉难以抑制自己的嘴角,打字的手都轻微颤抖:等我想好了。 姜喻回:好。 话题终止,姜喻扔下手机,捂着脸埋进被子里。 年关将近,姜家开始忙了起来,购置年货成了胡佩兰的首要事情。 姜喻自是被胡佩兰拉着一道。 除夕前几天,阮沉一家敲响了姜喻家的门,那是姜喻第一次见到阮沉的父亲。阮向海个子高挑,不苟言笑,看着人时眼神锋芒尽露。 “佩兰啊,我们一家要去瑞士过春节,今天走,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叶一心道。 “哦,行,你们路上慢点。”胡佩兰道。 “嗯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们说话期间,姜喻时不时瞄向阮沉,上次聊天之后,阮沉一直没说他想要什么“好处。”。阮星被阮向海牵着,见到姜喻,蹬着小腿就要过来,张着手朝姜喻要抱抱,但阮向海手上用了些劲,他一步没动。 “来,小星星,跟姜姐姐说新年好,我们年后再见哦。”叶一心抱起阮星。 姜喻笑:“姐姐等着你。” 阮星咿呀笑着,伸着头在姜喻脸颊上亲了一口。寒暄后,他们一家四口下楼梯,阮沉在最后,突然回头露出一抹微笑,附赠一个wink。 姜喻吓一跳,懊恼的盯着他。 阮沉笑笑,转了个弯人影不见,下了楼后,阮向海去开车,叶一心把要带的东西拿到后备箱,阮星蹭在阮沉的腿边,乖的不得了。 阮沉蹲下身子,接受住阮星靠过来的小身子,抿抿唇把脸凑近了阮星。 “来,亲哥哥一下。”他说。 阮星眨巴着小眼,听话的在他左脸颊上印下一个混着奶香的亲亲。 阮沉很满意。 亲过姜喻再亲他,也相当于间接。 除夕夜,姜喻一家吃过年夜饭后围坐在沙发上等着八点钟的春晚。姜喻指尖噼哩叭啦的跟顾小落聊天,手机一会响一下,一会响一下,都是同学发来的祝福短信,她一一看了,公式化的回了过去。 一圈下来,独独没有阮沉。 阮沉的朋友圈更新在他走的那天,是他的一张侧脸照,睫毛纤长,半边嘴唇弧度优美,微仰着头,日光倾斜下来,给他的脸上了层柔光。 还有配字。 日光正好,我在等你。 姜喻一边骂骚包,一边给他点了赞。 八点钟声响起,春晚如约而至,熟悉的主持人说着熟悉的开场白。姜喻的手机界面停留在阮沉的名字上,聊天记录止步于那晚的“好”,他们隔了七个小时的时差,不知道阮沉现在在干什么?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外间绽放了几株烟花,绚丽的燃烧在无边夜色里。姜喻躺在柔软侧被褥里,亮着手机屏,主动给阮沉发了信息。 等了一会,在她即将撑不住时,阮沉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姜喻吓的睡意全无,赶紧开了灯,照了镜子,确定好自己完美的形象,点了接通。 阮沉那边是傍晚,他在外面,面前摆着一杯咖啡。 “还没睡?” “被你吵醒了。” 阮沉抿了口咖啡,把手机换了个角度,对着天空,刹那间灿烂的红霞呈现在了她眼前。姜喻惊叹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漫天红霞,连阮沉在盯着她看都没注意,阮沉满意她的反应,温柔问:“好看吗?” 姜喻连连点头:“好看。” 阮沉撑着头,眉眼宠溺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天赐的。” “独你一份。” 姜喻的心像泡进了蜜糖,甜丝丝的,嘴角忍不住弯起:“谢谢你啊。” “不客气。”阮沉笑。 晚霞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天际,犹如一只只火烈鸟被映在了天上。姜喻从来没觉得天这么好看,连云卷云舒都能成为甜心蜜意的媒介,让她在地球的另一端,因为小小的一片云彩,而愉悦不止。 嘭嘭几声,是烟花在绽放。 姜喻回神似的,穿着拖鞋跑到了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吹了进来,她抖了抖,缩着脖子把手机切换了镜头。阮沉在那边看到了多彩的烟花,它冲向云霄,在寂寂无声的夜里绽放,明亮了几窗。 姜喻道:“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透过烟花绽放声准确无误的传进阮沉的耳中,炸开了无数回响。 “新年快乐。” 挂了视频,阮沉抿了口咖啡,本来冒着甜的味道瞬间苦了几分,它看向头顶的红霞,一架飞机横空而过,留下一条白色的尾线。 他想要回去。 想去见她的心很迫切。 阮向圆端着慕斯蛋糕过来,见阮沉出神的模样,也抬头看了看:“怎么了?” “没什么。”阮沉收回眼,摇头,“他们呢,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来,小星星吵着要买玩具。”阮向圆道。 阮沉点头,低头喝着咖啡。阮向圆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时间飞快,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姜喻的寒假作业还有好多,约了顾小落到图书馆去一起写。她在图书馆奋笔疾书了一天,直到四点半才放下笔,转动酸涩的手腕,肩膀都僵硬地冒着酸疼,她哀呼:“哎,假期high翻天,结束补断手。” “可不。”顾小落按按脖子,“阮沉回来了没,后天可就开学了。” “没呢。” “你们没联系?” “联系啊,但没说这个。”姜喻把东西收到书包里,起身道,“去喝奶茶不?” “好啊。” 奶茶店,姜喻捧着热草莓珍珠奶茶和顾小落晃荡在路上,气候已经没那么冷,街上都有人穿起了外套。顾小落吸了满满一大口奶茶,满足道:“哇!累了一天了,终于被热热的奶茶给慰藉了。” “嗯嗯,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要去学校报名。” “知道。” 两人在路口分开,姜喻乘车回了自己家小区,路过秋千时,鬼使神差的往里看了眼。这一眼,她再也挪不开,心念了半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里面,似乎更帅了一些,姜喻屏气看着,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阮沉?”她轻喊。 “Sueprise!”阮沉双手张开放在胸口处,精致的面庞摆在中间,像一朵盛开的花。 确实很惊喜,姜喻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都不说一声。她走过去,贪婪的看着阮沉,描摹着他的眉眼,想要以此来舒缓她这些天的想念。 “你怎么在这?”姜喻问。 “我去你家了,姜驰说你不在家,我就在这等着喽。”阮沉道。 “……” “看,我等来了。” 姜喻不说话。阮沉在口袋里掏了掏,糖纸的清脆声细细传来,他跟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颗费列罗,递了过去:“给,巧克力。” 姜喻看着他的指尖,没伸手。 阮沉手往前:“接着啊,要我喂你吗?” “不,不用。”姜喻心慌接住,连带着阮沉的温度一起接了过来。 “吃吃看。” 姜喻剥了外包装,本来想小口小口保持淑女,但巧克力碰到嘴边,她习惯地一口塞进了嘴里,鼓动着双颊艰难地吃着。阮沉笑,戳戳她的右脸:“你现在就像吃栗子的小松鼠,莫名的想让人养着。” 姜喻躲开他的手,眼神制止他。 阮沉停止作乱的手,好心情的问她:“好吃吗?” “还阔以。”姜喻说得含糊不清。阮沉假装没听到,倾下身子凑近了些,褐色的眼直直望进她雾气的双眸,低声道,“吃了巧克力,可就是我的人了。” 姜喻愣住。 阮沉偏了偏头,唇离她的唇仅仅只有几毫米,姜喻大气不敢出。 她轻眨眼,垂眸看他。 阮沉微微一笑,气息吹过她的唇,热气渡了过去,让她的脸也染了红晕。 “好香。”他开口。 “……” “我说的是巧克力。”阮沉退开,回到了安全距离。 姜喻一颗心上下起伏,吞咽下口中的巧克力,看也不看他,快速跑开。 再不走她要炸。 阮沉晃悠的跟在后面,笑容温和,在瑞士呆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国内舒服,连空气都是甜甜的气息。 姜喻回去后,趴在门上看到阮沉进了对面门,才松了口气,托着跑软的双腿坐倒在沙发上,脸上红晕未下,嘴里吐息也全是巧克力的香味。 她一下想起岁柠说得话:他只是逗你玩,才不是喜欢你! 可种种迹象表明,岁柠的话不对,她是否可以大胆猜测,阮沉也喜欢她。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姜喻打开看,是阮沉发来的:我家里还有,想吃了随时可以过来拿。 那谁还好意思啊,姜喻立马回绝了。 阮沉又发:我知道要什么好处了。 姜喻回:嗯,什么? 阮沉:什么你都答应? 姜喻想了想,怕真被阮沉为难,小心回道:力所能及。 那边回了个“ok”后话题又结束了,也没说具体是什么,姜喻心痒痒的,想问又不敢问。姜驰从房间出来看到她,蹭的一下过来,嘲笑道:“作业补好了,是不是很累,甚至发誓一辈子不想写作业。” “你好烦啊。”姜喻白他一眼,收了手机。 姜驰在手机黑屏瞬间扫到了阮沉的名字,神秘兮兮道:“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在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姜喻:我没有,别胡说 第39章 姜喻闻言,立刻捂住了他的嘴,惊慌的往厨房方向张望,害怕胡佩兰听到。 “你别胡说,被听见了我今晚可没好果子吃。”姜喻低声道。 姜驰被捂得难受,扒拉下她的手,无辜道:“我就随便说说,看你紧张的样。” “随便说说也不行。” “好,好,我不说。”姜驰比了个停止的手势,退到沙发另一边。 姜喻警告意味看了他一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阮沉回了信息。 姜喻呆呆地看着他发的那几个字,连标点都没放过,他说:亲我一下。 这也太不要…… 接着又来一条:脸就行。 姜喻:“……” 槽多无口。 她要怎么回,难道直接答应?那也太不矜持了,绝对不行。姜喻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树,正要回,阮沉又一条信息过了来:履行时间由你来定。 还有缓冲的时间,姜喻回了好。 三月天里,乍暖还寒,姜喻换了件薄棉袄,长的更长的头发扎成了丸子头,戴了暖暖的向日葵小夹子。她早上背包出门右眼一直跳,感觉今天会不顺,果不其然在校门口就碰上了冯诗语,接着在楼道里又看见了容雪里,回了班上直接撞上了要出去的岁柠,头被撞了。 膈应的人全到一起了。 姜喻心情瞬间不好,连翻书的动力都没有。 顾小落风风火火的来,嘴里塞了满满的鸡蛋饼,手里手机也打得溜。 “姜喻你快看校园吧,置顶那帖子,你完了。”顾小落把手机塞给她,点开帖子。 姜喻疑惑地看向屏幕,帖子内容是“禁止校园早恋”,里面是一段视频,主角是一男一女,在昏暗的小树林里亲密接吻拥抱,如入无人之境。 姜喻没看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小落把视频倒退几秒,指着一处道:“你看这两人是不是你和岁柠?” 嗯?姜喻拧眉看过去,在那对男女后方不远看到了两个人影,仔细辨认后,倒吸一口凉气,这视频竟然把她动手打岁柠的那一下录了进去。 帖子的回帖已经过了百,不少人的关注点也从那对男女身上转向了她们。 1L:太大胆了,不知道咱学校不准早恋啊。 2L:不是,谁这么缺德拍这玩意? 3L:老师的小走狗呗。 …… 30L:你们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一场好戏吗? 31L:哈哈哈看见了 32L:卧槽!楼上的楼上真是火眼金睛。 …… 自此战火全部转移,帖子的回复全都跑偏,早恋什么的比不上后面女人撕逼。 100L:被打的那个我认识,大美女岁柠,她怎么了,校园暴力? 101L:有可能,她都没还手。 102L:另外一个是谁,我有点面熟。 103L:好像是姜喻,我四班的同学说,上次岁柠故意假装钢笔丢了,让人误会是姜喻偷的,还去调了监控呢。 104L:乖乖,那姜喻是在报复? 姜喻慢慢往后看,吧友们一个个都聪明绝顶,从上次的钢笔事件说到了篮球赛时,岁柠给阮沉递水人没要,反而喝了姜喻喝过的。 一下把三角恋的关系奠定了基础。 131L:看了这么多,总结一下就是岁柠喜欢阮沉,阮沉有可能喜欢姜喻,而姜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打了岁柠,有够无聊的,这也值得你们盖这么多楼? 132L:这还无聊,楼上不知道吧,咱们学校以前有个评选“校草校花”的活动,阮沉被评上了校草,岁柠被评上了校花,当时大家都公认他们一定会在一起,还流传出“岁柠是阮沉女友的不二人选”这句话。 133L:但是阮沉这人吧,不太爱搭理岁柠,所以后来话题就渐渐止住了。 姜喻看到这,露出丝丝笑意。 顾小落吃完了早餐,疑惑问道:“你怎么把人约小树林打了一巴掌?” “她活该。”姜喻咬牙道。 帖子火热,姜喻继续往下看。 152L:占楼。 153L:我是四班的,阮沉真的跟姜喻关系很好,跟岁柠呵呵了。 154L:楼上会说话就多说点。 155L:非回。从那个评选活动开始岁柠就一直打心底认为自己会成为阮沉女朋友,处处阻止别的女生跟阮沉说话,连姜喻刚来时还在厕所里怂恿她跟班主任提出换座位,后来又精心设计了钢笔事件。 关于这次姜喻打她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那天放学我坐车看到岁柠和一个黄毛混混在说话,隔了段时间那个黄毛混混就在巷子口堵了姜喻。其中关系一细想,能猜出大致走向,如果真是这样,岁柠这一巴掌不冤。 156L:信息量好大! 顾小落看到这,眯眼看向姜喻,沉声问:“这人说得对不对,真是岁柠?” 姜喻点头。 卧槽!顾小落张口骂了脏话,忍着气继续往下翻。 180L:不是你们说了半天,就笃定是岁柠先干了坏事,楼上不会是在嫉妒吧。 181L:我也怀疑,舆论一边倒。 182L:不用怀疑,就是了,岁柠我见过,很好看很温柔的女孩子,怎么会和混混在一起,说不定那混混也是在堵她。 183L:同意楼上。 话题到这,出现了很多偏向岁柠的人,姜喻没有百度账号,不能发帖。 她气得直拍桌子。 200L:我是155L那个四班的同学,我不否认混混有可能也在堵岁柠,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堵了岁柠后不久姜喻就被堵了? 201L:同学,后来姜喻怎么了? 202L:我在车上,不知道后续情况@201 203L:我作证,四班那个同学猜的不错。 这楼一出,回复巨增。 那人甩出一张图,内容是岁柠给那黄毛混混发的一条短信: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姜喻马上就要出来,你就在巷子口等着,好好教训她。 这图除了她,只有陈宁有。 205L:破案了,就是岁柠让人堵的,还什么好温柔,温柔是这样的,恶心! 206L:没想到岁柠这么恶毒。 207L:开天眼了,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那姜喻后来怎么样了,没事吧? 208L:没事,被阮沉救了。我是203L。 209L:弱弱说一句,大家跑题了。 姜喻没再往后看,心里唏嘘不已,本来她打了岁柠后,打算让这事埋入心底,没想到机缘巧合被曝了出来。她把手机还给顾小落,心思飘远,这个帖子里的四班同学会是谁呢,一直在帮她说话。 “哎,你快看!”顾小落突然激动,把帖子拉到最下一条回复。 222L:我是阮沉,抱走姜喻。 因这一句话,帖子又疯狂起来。顾小落激动的直拍姜喻的肩:“你看你家学霸,说话都这么霸气,直接给抱走了,真是幸福的冒泡泡。” “滚,才不是我家的呢。”姜喻睨她一眼,脸上染上羞涩的红晕。 “你害羞个鬼,阮沉这么明显的你看不出来。”顾小落笑着说。 “啊啊啊你别说了。” “我就说我就说。” 在看了阮沉的回复后,姜喻所有的不开心都消散,现在浮在心头是千万分的甜。 岁柠躲在楼梯口看了所有楼的回复,最后目光停留在阮沉的八个字上,心里头苦涩,想哭又哭不出来。她第一眼见到阮沉就喜欢上了他,后来他们在一个班,还是前后桌,又一起被评为了校草校花,岁柠就本能的以为他们是般配的。 那个“阮沉女友的不二人选”其实是她自己传出去的,从此她就开始阻止其他女生靠近阮沉,任何企图靠近他的人她都要扼杀,就像姜喻刚来的时候。 但她万万没想到,阮沉会喜欢姜喻。 楼下传来陈宁的说话声,阮沉一定在,岁柠收拾好情绪,努力作出笑脸,对着上来的人道:“早上好啊。” 阮沉抬眸,没应。 陈宁和曲明和也不愿意理她。 岁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知道我这件事我错的离谱,但现在,我只问一句,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姜喻?” 阮沉听到姜喻的名字,眉眼柔和一瞬,笃定回答:“是。” “别人没有机会了?” “没有。” “我知道了,对不起。”岁柠眼眶充了泪,失魂落魄的回了班上。 姜喻看见她,冷了脸。 岁柠红着眼,看向姜喻的眼神多了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你赢了。” “……”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岁柠不情不愿道。姜喻没料到隔了这么长时间,岁柠会跟她道歉,心里奇怪,面上平静道,“哦,但我不接受。” “那是你的事。”岁柠回了位置开始收拾书包,在阮沉回来时出了班级。 阮沉回了班,把姜喻看了一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松气,他怕姜喻被帖子里的回帖伤到。姜喻也看向他,跳动的心腔极其热烈,她手压上去,回忆起那八个字,朝他笑了笑说:“谢谢你啊。” “不客气。” 岁柠在贴吧事件的第三天转校了,老师把钱娇娇调给张亦炜做了同桌。 而姜喻和阮沉也被喊进了办公室,就“不能早恋”的话题对他们进行了长大半个小时的洗脑。姜喻听得稀里糊涂还要不停地点头,阮沉自在的很,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等任朝夕教育完了,天边的晚霞都蔓延到了天际。 姜喻指着晚霞道:“看,天赐的礼物。” 阮沉顺着她指尖看过去,微微一笑,“嗯,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第40章 清明节当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姜喻一家赶早去了陵园。回来的时候,姜喻在小区门口看到阮沉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一起。 女人大约四十不到,面容温婉,穿着黑色薄风衣,褐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淡色的嘴唇微微上扬,她手挽着阮沉的胳膊,眼睛四处张望。 阮沉见了她,微微一笑。 姜喻回以一笑,目光在女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胡佩兰热情问道:“你要出门啊,这位是?” “这是我姑姑,昨天从瑞士回来。”阮沉道。 胡佩兰看了眼阮向圆,夸赞道:“哦,你姑姑长的又年轻又好看!” 阮向圆听了捂嘴笑:“谢谢你。”又转而问阮沉,“这几位是?” “是我隔壁邻居胡阿姨,那是姜驰和姜喻。”说到这,阮沉看了眼姜喻。 阮向圆了然:“原来是胡女士,常听一心说起你。”她把目光看向姜家姐弟,独独在姜喻身上停留了几秒,笑说,“一双儿女也很出色。” “哎呀,不及你们家沉沉,成绩好长的又帅。”胡佩兰听到她夸姐弟俩,高兴的咧嘴笑。 “多谢夸奖。”阮向圆笑笑。 姜喻全程听他们说话,也不插话,偶尔看看阮沉,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你们这是要去哪?”胡佩兰问。 “我们要去陵园祭拜,正在等一心出来。”阮向圆抬手把鬓角落下的发勾到耳后。 “哦,那你们慢点,这会陵园人多,又下着雨,不太方便。”胡佩兰道。 阮向圆得体的微笑。 胡佩兰也不再多絮叨,说完就招呼姜喻他们往里走。姜喻边走边回头,阮沉正跟阮向圆说着什么,头低了一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偏头过来,对上姜喻投来的视线,眉眼弯弯笑容温和。 姜喻被他笑的一晃神。 收回眼,又忍不住回看,阮沉还在看她。 他张嘴无声说了话,姜喻听不见,下一秒手机响了,阮沉发来的。 “一次一千。” 姜喻扯扯嘴角,摁灭手机。 阮沉发了信息后去看姜喻的反应,对方压根没理他,心里偷笑,他抬眼时发现阮向圆正盯着他看,微愣道:“姑姑,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喜欢那小姑娘。”阮向圆陈述,她年纪大,经历的事多,对阮沉表现出的小表情深深了解。 “……” “姑姑可看出来了,人都走了你眼睛还追了过去。”阮向圆看他。 “瞒不过姑姑你。”阮沉也不掩藏,直接承认。 阮向圆很满意他勇敢的态度,拍拍他的肩,委婉道:“你长大了,有喜欢的女孩子很正常,但不要荒废学业,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我明白。” “嗯,那件事你再考虑考虑。”阮向圆语气低了几分,怕他不高兴,并没有多说。 “我知道了。”阮沉气焰低了下去,把头转向别处,眉头皱得紧紧地。 两人沉默下来,直到叶一心撑着伞过来才消除了丝丝尴尬。 清明的雨持续了几天,姜喻出去给胡佩兰买酱油的时候,看到阮向圆上了一辆车,驾驶位上坐着阮向海,阮沉在一旁的屋檐下挥手。 车子开走,阮沉转身。 姜喻呆呆地站在那,直直望着他,眼都不带眨。 “下着雨呢,你干嘛去?”阮沉走了过来,肩上沾了被风吹来的细雨。 “我去买酱油。” “我陪你去。” “好啊。” 超市在小区外,姜喻直奔调料区拿了瓶酱油,去结账时看见阮沉在零时区徘徊。她走过去,见他从货架最上面拿了包青柠味的薯片,放到了推车里。 “你喜欢青柠味吗?”阮沉问。 姜喻点头:“喜欢,黄瓜味也不错。”话音刚落,推车里又多了包黄瓜味薯片。 “还有什么?”阮沉又问。 姜喻心头疑惑,手却先有了行动,指向了另外一边货架上的碳酸饮料。 阮沉顺着她手的方向,打量了那排货架,纤长的指尖在姜喻指着的那瓶上停留几秒,探手要拿时顿住,转而移到了下面一层,拿了瓶牛奶。 姜喻:“……” 拿错了。 阮沉把牛奶放进推车里,专制道:“你是女孩子,喝牛奶比较好。” 那为什么还要问我,你又不听。 姜喻默默腓腹。 结账时,姜喻付好了酱油钱,打算等他的时候,发现他皱巴着眉,掏遍了口袋,别说钱,连手机都没带。阮沉抿抿唇,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朝姜喻伸手道:“没想到要陪你过来,什么也没带,帮个忙。” 姜喻上前,结清了账款。 阮沉一手拧着东西,一手撑着姜喻家的那把外黑胶里大花的伞,跟在姜喻旁,两人肩的距离不足一指宽,再近一些就能感受彼此。 “你姑姑回瑞士了?”姜喻稍稍侧头,目光锁定到了他的锁骨处,那里被衣服遮盖着,往上一点是性感的喉结,往下一寸是起伏的心跳。 阮沉把伞偏向她,点头道:“嗯。我爷爷奶奶在那边,姑姑她不放心。” “你姑姑长的真好看!”姜喻夸赞,第一眼见阮向圆时,就觉得对方是个温柔知性的女人,浑身没有锋芒,让人如沐暖阳,沁人心脾。 “嗯,她一直都是。” “真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长的好看的人太多,你要都羡慕还羡慕不过来。” “我羡慕你姑姑的气质。”姜喻解释。 “那是岁月沉淀出来的,跟你八成是没关系。”阮沉明里暗里又怼了她。 “再过几十年我也会有的。”姜喻扬起下巴傲娇道。 “你省省,我姑姑喜静,你这么闹腾,以后老了肯定是个活泼的老太太。” “那你就是毒舌老头。”姜喻不满,抓住阮沉的性格特点回呛过去。 阮沉闻言,抬手弹了弹她的小啾啾,“那正好,我们天生一对。” “……” 姜喻没出息的红了脸,咬着下唇肉别过头,为什么他说话要这么引人乱想? 上了楼,两家门中间,阮沉把买的零食一股脑丢给姜喻,掏了钥匙开门。 姜喻进了家,把酱油拿到厨房给了胡佩兰,抱着那袋零食回了房间。微信提示她收钱,她点开,是阮沉转来的19.99,姜喻默了一会,收了钱,没忍住给阮沉抱怨了一句:“你好歹凑个整啊。” 过了会,又转来了0.01。 姜喻:“……” 她没脸见阮沉了。 姜喻没收。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清明过了一个月,到了劳动节,姜逸友带姜喻去了隔壁市的博物馆参观了一天,晚上就在隔壁市住下,夜里姜逸友带姜喻去吃大排档,偶然遇到了昔日的大学同学兼大学同学的儿子。 寒暄了一阵,大人喝酒聊天。 姜喻撑着头,眼睛四下看着,不知道该和对面的男孩聊些什么。 “你是喻言的喻?”男孩问。 “嗯。” “名字很好听。” “谢谢,你的也好听。”姜喻礼貌回赞,不过对方名字确实好听,文越。 文越被夸,不自在道:“还好。” 姜喻笑笑,没继续往下说,她掏出手机玩了会,等姜逸友他们喝的差不多时,收了手机。姜逸友平时饭局多,酒量很好,这会毫无醉意,他拍拍文越的肩,鼓励道:“明年高考好好考,结束后去叔叔那玩。” “嗯,谢谢姜叔叔。”文越羞涩笑笑,嘴角一边露出一个小酒窝。 “逸友啊,有空再过来,让嫂子给你做顿好的。”文越的父亲文涛开口。 “行。”姜逸友应下,揽过姜喻道,“来,跟文叔叔和哥哥说再见。” “文叔叔再见,呃……再见。”姜喻看着文越时脑子卡顿,实在叫不出口。 文越并不在意,“再见。” 分开后,他们招了车,姜逸友还沉浸在好友意外相聚的喜悦里。姜喻望着窗外,想起刚刚的情景,文涛大腹便便,剔着个光头,说话不说五大三粗,也是洪亮有力,怎么养的儿子偏偏多了文弱书生气。 “爸爸眯一会,到了喊我。”姜逸友揉揉困倦的眼,靠到后座上。 姜喻应下,把窗子摇了上来。 身旁呼吸渐重,姜喻看着窗外,路灯一杆杆闪过,像一帧帧画面。 顾小落发来信息:今晚没回来? 姜喻回:嗯。 她退出界面后,想到文越,还是想跟顾小落分享,又点了开编辑了内容。 发送。 久久没得到回复。 她疑惑,点开顾小落的界面,话题停止在她的“嗯”上,没有她刚打的一段话。姜喻脑子咯噔一下,不好地预感闪现,她赶紧退出,点开了阮沉的界面,她那段话正明晃晃的在上面,想撤回已经不行。 姜喻现在只恨,为什么要给阮沉置顶。 害己啊。 内心忐忑的等待了会,阮沉那边都没回信,姜喻悬着一颗心不上不下。车子猛地一急刹,姜喻头撞上前面的椅背,姜逸友也惊醒。 “没事吧?”姜逸友问。 姜喻摇摇头,看了眼前方,原来是有一辆车突然超车,司机骂骂咧咧了几句开始平稳驾驶,姜逸友重新闭上眼睛。姜喻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在短短几秒内,阮沉回复了,姜喻看了后,庆幸自己没喝水。 姜喻发过去的是:我今晚见到一个超级书生气的小哥哥,还有小酒窝,好可爱! 阮沉回:有我可爱? 姜喻回复:有! 心里却在疯狂默念,你可爱,你可爱,你最可爱!你宇宙无敌超级可爱! 第41章 次日一早,姜逸友被公司电话吵醒,连带着姜喻也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她眯着眼按亮手机,不过六点半,又浑身疲软的翻了身继续睡。 姜逸友挂了电话,拍醒她,“爸爸公司有点事,我们得早点走,你起来收拾,爸爸来改签车票。” 姜喻哼哼几声,抱着被子坐起身子。 姜逸友低着头操控着买票界面,姜喻也不耽误,去了洗漱间。一切弄好,下楼退了房,出了门直接拦了的士去了高铁站。一路上姜逸友的电话不停地响,列车到站时,姜逸友只来得及嘱咐姜喻几句,就快速穿过人群,出了出站口,很快人就消失不见。 姜喻耸着肩,给顾小落打了电话。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时间,十点整。 她早饭还没吃,这个点可以两餐混在一起。 姜喻和顾小落约在了市中心的公园长椅上,面前是望不到边的湖,岸边杨柳垂垂,长得长的柳条都能碰到椅背。她们一人点了一杯奶茶,晃着腿吹着风悠哉悠哉的靠在椅背上,姜喻跟她说了昨晚的事。 “你有拍文弱小哥哥照片吗?”顾小落问。 姜喻摇头:“没有,我们话都没说几句。对了,他叫文越。” “白瞎了。” “反正挺好看的。” “你的审美……我不太敢苟同。”顾小落道,咬碎嘴里的珍珠。 “我觉得你长的挺好看。” “……审美不错。” 姜喻翻了个白眼,目光投向宽广的湖面,阳光洒在上面,为碧绿水面渡上了一层细碎的光芒,星星点点,随着波纹慢慢的靠近她。 “那后来阮沉还回了什么?”顾小落有一会没说话,然后又张口问。 “回了俩字。”姜喻道,“眼瞎。” “不愧是阮沉,一个废字都没有。”顾小落轻声鼓掌,口袋里手机震了下,她掏出来看,是曲明和发来的信息,说他们在某烧烤摊上为陈宁过生日,问她要不要过去。顾小落问姜喻,“你去吗?” “阮沉在吗?”姜喻比较在意这个。顾小落正要问,那头曲明和又发来一条,“你把姜喻也喊着,我们仨在这边等你。” 顾小落看向姜喻,后者立马点头:“去。” “你完了,你比我想象中陷的要深。”顾小落一开始只当阮沉动了心思,没想到姜喻也沉的这么快,甚至过之而无不及。 “可能吧。”姜喻自嘲。 顾小落摇摇头,挽着姜喻的手往曲明和说得地方去。那地方离市中心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在一个小巷子里,两边是茂盛的梧桐树。 烧烤摊外,曲明和他们仨坐在路口的长凳上,桌上摆满了好吃的。 “嘿,这边。”曲明和正对着巷子口那边,先看见了他们,挥了挥手。 顾小落笑着招手,加快了脚步。 姜喻看向背着自己的阮沉,白色的T恤上映着阳光透过梧桐照下来的斑驳痕迹,忽晴忽暗。阮沉侧了身,微撑着头,目光随着姜喻的脚步挪动,等到人走到身边,自觉让开,让人坐到了自己身旁。 “你们都点好了?”顾小落习惯性的做到曲明和那边,环视了桌上。 陈宁吃得正欢,不迭点头:“嗯,我们先点了,你看你们要吃什么,随便点,今天他们请客。” 曲明和微笑:“这家店的东西不错,你可以看一下菜单。”他拿过菜单递给她。 顾小落哦哦,接过菜单看了一圈下来,发现没什么想吃的,加上刚刚喝了一杯奶茶,肚子不是很饿,就把菜单转到了姜喻手上。 姜喻正两手齐下吃着烤串,腾不出空,一旁的阮沉接了过来,把菜单凑到姜喻眼下,低沉着声音,一个一个的问过去。他头也凑的近了些,姜喻头发丝都能碰到他,热气升腾到脸颊上,姜喻挪了屁股。 她低头看菜单,眼见阮沉绕过了一个品种过了去,急急拦下:“这个好,这个好。” 阮沉抬眸:“你要吃猪脑?” 姜喻点头:“嗯,这个好吃。” 陈宁听到他们谈话,也凑过来,可惜道:“是啊,真的很好吃,我刚刚要点,阮少死活不让我点,说吃猪脑好恶心。哪里恶心了,明明好吃到不行。” “嗯嗯,是真好吃。”姜喻附和,她一开始也觉得恶心不愿意吃,后来有一次和姜驰出去吃饭时,那家店开业大酬宾送了份猪脑,她由一开始的嫌弃到最后又让服务员上了两份,切身体会到了真香。 阮沉嫌恶道:“你们口味真是……”他顿了顿,在猪脑上打了个勾,又忍不住毒舌,“吃啥补啥。” 姜喻和陈宁互看一眼,陈宁得寸进尺道:“阮少,你点都点了,要四份。” 他又问姜喻:“你两份可以吗?” 姜喻比了OK。 四份猪脑一上来,除了姜喻和陈宁,另外三人都同步的离桌面远了一寸。 姜喻饿的很,奶茶根本抵不住,除开聊天的时间,她都是闷着头吃。阮沉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边给她拿出新烤好的串串放到她的盘子里。 “来,我们喝一杯,祝陈宁生日快乐。”曲明和放下手中的签子,举杯道。 他们男生喝的啤酒,姜喻她们是果汁。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此起彼伏的祝福语结束,五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末了互相一笑。 朗朗笑声穿梭在梧桐叶里,久久不消。 吃过后,姜喻打了个哈欠,被阮沉看到,他阖了阖眼又睁开,因酒稍显迷茫的眸子清明了些,“时间不早了,我和姜喻先回去了。” “啊,这就走了,兄弟我过生日呢。”陈宁闻言,特别失望,他还准备了下午的欢场。 “给你转了红包。”阮沉淡淡道,揉了揉太阳穴,对姜喻说,“扶我一下。” 姜喻赶紧扶住他,下一秒,阮沉高大的身子就靠了过来,清新的沐浴露香味混着啤酒味,丝丝缕缕的往姜喻的鼻子里钻,逃也逃不掉。 “没事吧,我送你回去。”曲明和见他样以为醉的厉害,主动请缨。 阮沉掀掀眼皮,拒绝他:“不用。” 陈宁收了红包,失望的心情好了一丢丢,担心道:“你行不行啊,别累着姜同学了。” “没事,你们玩你们的。”阮沉挥挥手,单手搭上姜喻单薄的肩膀,忽视掉三人热烈的目光, 背过他们往巷子口走。姜喻期间跟顾小落挥了手,又一门心思去扶阮沉,他不愧叫这个名,是真沉。 陈宁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八卦起来:“你们说,几年后能不能吃到他们的喜糖?” 曲明和笑:“可能。” 他们同时看向顾小落,顾小落眨眨眼,摊手无奈道:“看我干嘛,我又不制造喜糖。” 说完,三人微微笑。 阮沉喝的是有些醉的,他倚靠着姜喻,头偏了偏蹭到了她的颈间,灼热的气息喷在上面,让姜喻起了一胳膊的小疙瘩。她侧开脖子,没让一点,阮沉又如同爬山虎一样黏了上来,唇角轻轻擦过。 要命啊! 姜喻忍不住哀嚎。 路口处姜喻招了辆车,粗鲁的把阮沉塞到后座上,自己打开了副驾驶,她都快被阮沉压断了,这会肩都隐隐作痛。和司机师傅报了地点,姜喻从后视镜里看着睡倒的阮沉,他闭着眼,两颊微红。 到了后,在司机师傅的帮忙下,姜喻才把阮沉给搭到了自己肩上。 “姜喻。”阮沉突然喊一声,搭在她肩上的手用了力,揽着人靠近了自己。 “嗯。”姜喻应下。 “你怎么还不来亲我?”他似委屈,不清明的眼里泛着微红,显得柔弱。 姜喻不理解,歪头看他:“你在说什么,已经醉的这么厉害了吗?” “考试,不及格,好处。”阮沉口齿简明道。 姜喻想起来了,她答应他的要亲他还没有兑现,这平时正常的时候提都不提,喝了点酒胆子就大了,公然的开始索吻。姜喻盯着阮沉的脸看,瓷白脸上的红晕恰到好处,连肉里的血丝都能看清。 她突然发现,她和阮沉之间只差一个契机,只要契机达成,他们就不是现在这样。 她对他有好感。 他可能也有。 而契机……姜喻陡然睁大了眼,圆眼里满是惊讶,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映着阮沉凑近的脸。他竟然贴了过来,毫无预兆的把唇映在了她的脸上。 “你不来亲我,我来亲你。”阮沉一触即放,抿抿唇似回味,轻笑,“好软。” “阮沉……”姜喻嘴巴动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方温热的感觉还在,那感觉从脸上一直往下延伸,所到之处,都带起一串串的火苗。 她要溺死在这个吻里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亲你吗?”阮沉轻轻问,眼里缱绻爱意无处宣泄,藏在心里的话想要不顾后果的说出来。 姜逸摇头。 “因为我喜……”阮沉直视着她的眼睛,心里念过无数遍的话正要脱口,被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眉目一凝,眼里顿时清明,绷直了嘴角松开搂着她的肩,去到一旁的秋千处接通了电话。 姜喻小心脏砰砰地。 阮沉挂了电话,回来时面色不好,额前都沁了汗,他低声道:“抱歉。” “嗯?” “我可能要离开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吻达成,撒花 第42章 阮沉说他要离开一阵,第二天上课就没见着他人,听胡佩兰说,是他的爷爷突然病发进了抢救室,他们一家连夜赶去了瑞士。 一个星期后,叶一心带着阮星疲惫的回了来,没见到阮沉。 姜喻每每看着旁边的空位,心里空落落的,预感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午休时,姜喻同顾小落去吃饭。 “阮沉什么情况啊,一个星期了还不来上课。”顾小落道。 “他爷爷生病了,送到了抢救室,估计是还没好,一时回不来。” “他不会不回来了吧。”顾小落猜测。 姜喻吃饭的动作停住,反驳道:“不会的。”说完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午后阳光微醺,姜喻吃过后没和顾小落一起回教室,而是到了操场附近的林荫下,仰着头透过斑驳的树叶望见半边天空。 困意袭来,她捂嘴打了哈欠,侧了身动了动坐久了的屁股,感到旁边人影一晃,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她看过去,是容雪里。 他怎么来了? 姜喻眉头皱了几分,挪了一寸,隔开了和容雪里之间的距离。 “马上就要高考了,有些话想对你说。”容雪里用他惯有的温柔嗓音,柔和的如夏季的微风,“骗了你很多次,对不起。” 姜喻不语。 “那天的图书馆我看着你和朋友进了去,我的生日也不是那天,地址我是故意给错的。”容雪里抬头看着天空,额前微卷的发分开了些,光洁的额头白皙异常。 “为什么?”姜喻实在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骗人很好玩? 容雪里没回应她的话,而是抬起左手臂,把长袖的袖口卷起半边,一道长长的伤痕突兀的显在那光滑的肌肤上,细看周围还有小一点的,有的新,有的旧。姜喻错愕道:“这是?” “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再嫁。”容雪里放下衣袖,缓缓道,“继父是个赌鬼,爱喝酒,好打人,只要我不听话他就揍我。我母亲从来不管我,不管我被打的多惨,她都义无反顾站在继父那边。” “你知道吗,一个家庭的破碎可以把人逼到什么境地?我本来也是个成绩优异,听话的小孩,可在继父一次次辱打下,我变了,我内心是极大的仇恨,它快要把我淹没,这一道道伤痕都在提醒我。” “我从一个人人夸的小孩成了没人爱的,无论我多渴望母爱,但她总是会把这份我期望的爱意宣泄在别人的身上。于是我为了报复,处处对她好,让人误会我对她有什么,从而让我的爱慕者去针对她,让她也尝尝被人打,被人骂的滋味。” “是不是很爽!”容雪里说着,表情憎恶,“我掩藏本性,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没人知道我其实多么想要疯狂。” 姜喻认真听着,不禁唏嘘,原来他是这样的人生。 容雪里惨然一笑,眉宇染上颓废:“可我依然不快乐,我的爱慕者把一切想要靠近我的人都给扼杀了,我成了最被孤立的人,直到遇见了你。你很特别,在我以为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发现你心里没我。” 姜喻一开始或多或少对他有了好感,但那是外表之上的,临界于真正的喜欢还差些,事实上真相也如容雪里所说,姜喻心里根本没他,而一开始营造的喜欢的假象不过是被皮囊所迷惑。 “关于骗你,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要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会听我的话。”容雪里偏过头,镜片下的眼睛温润疏离。 真实的容雪里一定是温柔的,但绝对不是对谁都温柔。 姜喻了然道:“所以你最终试探的结果是什么?” “你听话,可你不喜欢我。”容雪里随意笑笑,推了推眼镜,迎着风站起来,释然道,“说出来我好受多了,高考在即,祝福我吧。”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这一别估计永生再也见不到,骗过的话做过的事也都过去,姜喻也不想纠着不放,她现在想想,那晚容雪里揽着自己要带自己出去,或许是在帮她。想到这,姜喻温和一笑。 “祝你前程似锦。”远离这个家庭,姜喻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容雪里稍稍弯了腰,直起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背挺的笔直,伴着五月的一缕微风,衣摆扬起,少年人慢慢远去。 姜喻没了困意,起身往教学楼走。楼梯转弯处,她差点撞上从上面下来的人,抬头一看,发现是熟人。 王可思诧异的看她,整了整衣服,关切问:“你没事吧?” “没事。”姜喻笑着摇头,错开她上楼时,想到什么,侧身问道,“冒昧问一下,你的家在花园路哪里?” “花园路117号,怎么了?” 果然,早该猜到的。 姜喻不在意道,“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对了,马上就要高考了,学姐加油。” “谢谢你,你也加油。”王可思笑笑,下了楼。 姜喻盯着她的背影看,容雪里把受的苦通过别人的手转到了她的身上,她何曾不是受害者。哎。姜喻轻叹,继续往楼上去,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都在午睡,望着旁边的空位,姜喻再次心理空落落的,期望他明天就回来。 “嘿,姜喻。”陈宁小声喊她。 姜喻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啊?” 陈宁趴在桌上,伸长胳膊指着阮沉的桌肚,眼睛发着光,“哪里有几颗糖,你拿给我。” 姜喻听了,伸手去摸桌肚,果然摸到了几颗奶糖,跟之前给她的一样。她全给了陈宁,想去看有没有漏掉的,一眼看去阮沉那本字帖格外显眼。 这字帖后来就没看阮沉写过了,姜喻拿了出来,翻开一页,瘦金体写着一行行诗句,最显眼的要属《登鹳雀楼》篇的第三句第一个字,欲。 它被用爱心圈了起来。 还涂了色。 姜喻想起那天阮沉说起这个字的表情,现在终于理解了,她想着,如果阮沉回来了,她一定要说出自己的心事。 放学回去后,姜喻在自家小区门口遇见了远在瑞士的阮向圆,登时不好的念头浮上来,再也下不去。阮向圆正在打电话,眼睛一转看到了姜喻,说话声停了停,微笑的向姜喻走了过来,熟稔的招手道,“你过来一下。” 姜喻忐忑的过去,阮向圆跟电话里人说了几句后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姜喻握着手机,手心直发汗,弄不明白阮向圆的意思,电话那头有声音传来,听着像是阮沉。她把手机放到耳边。 “是我。”阮沉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和平时不太一眼,这样说话就像他对着她的耳朵在说,明明人隔着几万米远,姜喻的耳尖还是迅速涨红。 “你还好吗?”阮沉继续说。 “嗯,还好。”姜喻轻轻回,偷看眼阮向圆,见人没看着自己,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你等我。” “嗯。” “把电话给我姑姑,我和她说个事。”阮沉在那头笑。姜喻听话的把手机还给了阮向圆,沉默的在一旁听她讲完了全程,现在连听到他的声音都是奢侈。 挂断电话,阮向圆道:“沉沉说他明天四点半到,让你明天放学后在秋千那等他。” 姜喻懵懵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嗯。”阮向圆拢了拢落下来的发,近距离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子,她想不到阮沉那坏脾气的小子有一天也会对姑娘上心,会轻声细语的哄人。 她笑了笑:“时间不早,快回家吧。” 姜喻朝她挥挥手,急走几步转了个弯进了自家单元门。明天阮沉就回来了,想着她还有点小雀跃。姜喻往上,碰上下楼的叶一心,她举着电话,边走边说,平日里柔和的嗓音也多了低沉,说出的话听得姜喻心惊。 “嗯,手续很快,估计三天就能办好,你先把那边解决,不然过去了不好安排。” “沉沉这次好不容易松口,必须要弄快点。” “嗯,行,就这样,我挂了,向圆还在下面等我。”叶一心挂断电话。 她看到了姜喻,和善微笑:“放学回来了。” “嗯,叶阿姨好。”姜喻礼貌问个好,在意她话里的内容,斟酌道,“阮沉他……”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姜喻话没说完,叶一心的电话又响了。 叶一心歉意一笑,接通电话绕过姜喻下了楼。 姜喻心里堵得慌,顾小落的话浮现在脑海,一语成谶,阮沉这次回来是不是要跟自己告别。 她拍拍胸口,企图把难受的情绪拍下去。 无济于事。 要见到他才能好。 姜喻步伐沉重的回了家,胡佩兰端上最后一旁菜,招呼在看电视的姜驰,也招呼她。 “赶紧洗手过来吃饭。” 姜驰关掉电视,见他姐情绪不佳,亲切慰问道:“你怎么了,考试考砸了。” “滚!”姜喻没好脸色。 “咦,这么大火气,看来是比考试考砸了更要糟糕的事,说来听听,让弟弟乐呵乐呵。” 姜喻一脚过去,直怼姜驰的小腿肚子。 姜驰跑得快,逃过一劫,拍着胸脯后怕道:“你看看你一点也不友爱。” 她心情差,友爱不起来。 姜喻洗了手,拿起筷子吃饭都没心思,胡佩兰从厨房出来,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大姜啊,听一心说要把沉沉转到瑞士去上学,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 她现在知道了。 第43章 一整天里,姜喻都没心思听课。 放学的铃声响起,姜喻顾不上身后顾小落的叫喊,背着书包以跑的方式到了公交站牌,焦急地等了几分钟车都没来,她心一横,到路边叫了的车。 熟悉的秋千上,姜喻看到了整整九日没见的人,他穿着竖条纹白色衬衫,袖口卷了几道,露出纤细的胳膊和手腕,腕上扣了只表,表盘在微弱的光下发着细微光泽。 姜喻近乎贪婪看她,连着许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崩溃,霎时眼眶就红了。 阮沉听到动静,本来低着的头准确的转向她,眉眼温和,嘴角扬起笑。 “回来了。”阮沉桑子很温柔,和他平时说话一点也不一样。 姜喻红着眼点头,慢慢挪过去,自然的坐到秋千旁的路沿上,抱着双膝,抬起微红的眼盯着阮沉如春风般的脸。如果可以,他千万不要说他要走。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从小市被爷爷奶奶带大的。”阮沉话语轻轻。 姜喻摇头。 阮沉垂眸看她,“小时候,他们很忙没功夫带我,一直是被放养在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特别宠我,尽管我脾气不好也不会打骂,还会好言哄我,直到他们事业稳定了,想起了我,把我接回了身边。本来以为可以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阮星来了。” “我很排斥,但我什么也没说,我以为她会不要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因为我没有答应。等阮星降临的时候,他们所有的爱全都倾注到阮星身上,分给我的无非是一些愧疚和弥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阮沉的声音越说越低,像找到了倾泻口,一股脑的往外倒:“我很羡慕阮星。他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甚至更多,所有人都喜欢他,都宠着他。” “包括你。” 姜喻轻抿唇角,“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 阮沉不语,一会儿后,他仰望天空,朵朵白云相携飘走,留下湛蓝。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姜喻打破沉静。 “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几年前被姑姑接去瑞士养病,一直希望我也过去。”阮沉道,“但我还期望着和他们好好相处,没答应,这次爷爷病发,医生说没多少日子了,为了不让他有遗憾,我决定去瑞士待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走?”姜喻平静问。 “这学期结束。” 现在已经五月,距离学期结束也就一个多月,姜喻深吸一口气,她没有权利阻止阮沉,那边是照顾他的至亲,而自己不过是认识一年不到的同学兼邻居。 念及此,姜喻坦然笑笑:“很好啊,瑞士那边教育环境优渥,风景雅致,很适合。只是可惜了,我的数学刚有点起色,你这个大佬就要离开,我还真……舍不得。”越说越低,到最后,姜喻都有眼泪冒出。 “不要放弃你的梦想。”阮沉伸出手落在她头顶上方,停顿几秒又收回。 连带着那天没说出的话也要收回。 “嗯,你也加油。”姜喻胡乱揉眼睛,鼻子耸耸,“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饭。” “一起。”阮沉起身,绅士的把手伸到姜喻面前,示意对方把手放上去。 姜喻目光顿在那纹理清晰的宽大手心,吸了吸鼻子,自行撑着地从路沿上起了来,拍拍裤子,无所谓道:“哎呀我能起来,不用你拉我。” 阮沉手收回,眼里情绪翻覆。 阮沉要走的消息很快传到曲明和他们耳中,各自沉默伤感一会,又笑开。 顾小落怜惜抱住姜喻,轻声安慰:“分别再所难免,以后会有更好的相遇。” 姜喻只是笑笑,心里很难受。 六月七、八号高考后,姜喻最后一次见了容雪里,他微笑说了再见。 那是最真诚的笑容。 阮沉是七月一号九点的飞机,三十号的时候陈宁把人都聚到了一起,意在为阮沉践行。依旧是巷子口的梧桐树下,陈宁这次不等阮沉说,自作主张的点了几分猪脑,一整箱的啤酒,企图不醉不归。 陈宁道:“阮少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我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不要忘了兄弟啊。” 曲明和举杯附和:“是啊,出国在外的,要照顾好自己,记着兄弟。” 顾小落只轻轻碰了杯,道:“一路顺风。” 剩下姜喻,她看着四只酒杯抵在一起,每人都说着离别的话,一时心绪难平。阮沉看着她,心里难受,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偏要分离。 陈宁喊:“嘿,发什么呆。” 姜喻回神,举杯轻撞阮沉的杯子,清脆一声,伴着她低低地嗓音:“早点回来。” “好。” 酒过三巡,阮沉把曲明和他们喊离了座位,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晚风也不曾温柔,刮着阮沉的脸,犹如刀子一样刺疼。 天好像凉了。 阮沉抽了烟,烟气缭绕下,他开口:“我这一走,也没个期限,帮我照顾她。” 指向很明显,陈宁点头:“那肯定。” 曲明和皱眉:“你都想清楚了。” “嗯。”阮沉应,口中的烟雾吐出,消散在空中,弥漫处看到姜喻看过来的脸。 “行,你放心,有我们在。”曲明和拍拍他的肩,兄弟间一切都在不言间。 夜色渐凉,阮沉喝的不多,人还算清明,他像上次一样靠在姜喻的肩窝处,半身的重量压着她,呼出的热气黏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像一层蒙蒙的纱。 “去镜湖晃晃?”阮沉提议。 姜喻没有意见,点头答应。镜湖离他们家小区不远,散步的人也都早早回去,余下夜跑和恋爱中的情侣。姜喻趴在栏杆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水,心情豁然开朗,夜风微凉,钻进她的薄薄的衣衫里,慢慢侵袭。 “阮沉。” “嗯。” “你没回来前,我想等你回来了,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姜喻道。 “是什么?” “现在没必要了。”姜喻压下心里话,离开的时间不可计量,她也不知道两人分开了对他的喜欢是否长久,由此可见,烂在心里是最好方法。 “我会讨回来。” “等你。” 两人心照不宣笑笑。 顺着栏杆,姜喻越走越慢,渐渐和阮沉隔了几米的距离。他的背影在不太明亮的路灯下明明暗暗,白色的衣摆随着风摇动,悬在身侧的手也空荡荡地,一瞬间寂寞感充斥姜喻心头。姜喻停住脚步,大声喊了他的名字。 阮沉错愕回头。 姜喻跟小炮弹一样奔向了他的怀抱,挂在他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阮沉惊讶几秒,反手环住她。 “我会想你的,我会想你的,我会想你的。”姜喻一连说了三遍,话音里带了哭腔,滚出来的泪水烫了阮沉的心。 阮沉抿唇不做声,只收紧了双手。 翌日,姜喻早早醒了窝在自家床上,张着大眼看着天花板发呆,突然重重的关门声,嘭,砸在了她心上。她看了手机,时间为六点五十九分。 阮沉走了。 久久,床上传来压抑的哭声。 学习还在继续,新的一学期姜喻换了新同桌,她比以往更加发奋的学习,特别是数学,因为阮沉说过,不要放弃梦想。来年高考,姜喻不负自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首都大学,进入了自己最想要去的专业,文物修复。 她和曲明和去了北方,顾小落和陈宁则去了南方。 他们最后的团聚还是在那巷子口,举杯痛饮,共同祝贺,愿所有人前程似锦。 四年后姜喻毕业,回了家乡,进入了市博物馆担任修复专员,主攻壁画修复。顾小落同她一起,她学的是财务。 而这些年里,姜喻一开始跟阮沉聊天还挺多,从每天吃了什么到今天天气怎样,都能说一道二。越往后学业重了,课余时间变少,姜喻便偶尔回复,阮沉那边也忙了起来,有时会很长时间不回消息,渐渐地,就不联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的时候充斥着淡淡的伤感,但我一想到后面可以甜甜的恋爱,满血复活。 第44章 清晨的高铁站,风可劲吹,长脚似的灌进微松的衣领里,姜喻骂爹骂娘的站在风口处,等着她要接的人。胡佩兰一大清早就把她喊醒,让她去高铁站接个人,是姜逸友好友的儿子,过来出差,名字很熟悉,叫文越。 姜喻昨晚下班晚,回来洗洗弄弄到床上都快十一点,又磨蹭玩了会手机,直到十二点钟声敲响她才准备闭上眼睡觉。本来以为第二天是休息日,她能好好睡一觉,没想到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她忍不住怨念。 出差就出差,还要大清早来。 麻烦。 她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找到胡佩兰一早给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响几声,接通。 “你好,我是文越。” “我是姜喻,你到了吗?” “哦,车子还有几分钟到站。”男人说话温润,低沉悦耳,让姜喻没那么烦躁。 “好,我在出站口等你,白色卫衣蓝色牛仔裤扎丸子头那个。”姜喻说出自己大致特征,随即不等对方回复挂了电话。 初晨的太阳缓缓升起,晕染了面前的半面天空,红色连成一片,美不胜收。 姜喻把美景拍了下来,发给顾小落看。 顾小落懒猪还没起,一点反应都没。 撇撇嘴,姜喻蹲下身子,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十几分钟后,一双黑色皮鞋站定在她面前。姜喻抬眼往上看,男人的脸如同声音,温温柔柔,穿着黑色的风衣,拖着箱子,礼貌道:“请问你是姜喻吗?我是文越。” “你好,我就是。” “抱歉,让你这么早来接我。”文越歉意道。 “没事没事,景色很好。”姜喻心里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不在意笑笑。 文越看向天边,漫天的红霞晕染开,金色的阳光开始普照大地,独有一份美感,是平日奔波时看不到的美景。他笑笑,认同道:“很美。” “嗯。”姜喻应,见他提着箱子,随意问,“出差时间很长?” “两个月左右,可能要先租间房子。”文越道。 姜喻明白的点头,带着他打了车,回了自己家。胡佩兰见到文越一个劲的夸,夸的文越耳尖都红了,不停的微笑,脸部僵硬。姜喻无奈摇头,扔下文越在客厅里,自己回了房间,准备窝到自己心爱的床上睡个回笼觉。 刚要躺下,胡佩兰过来喊:“大姜啊,你带文越去下面晃晃,别窝在家里。” 姜喻不情愿道:“我和他又不熟。” “哎呀一回生二回熟,总不好把人撂在客厅吧,快去,晃一会就回来。” 姜喻认命起身,挠着头去了客厅,文越规正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抿着杯中的茶水。他见到她,主动微笑,眉眼瞬间柔和了些,姜喻泄气,提议道:“你也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要不要先休息会?” “不用。” “那我带你下去走走。” “好啊。”文越一口答应,放下杯盏,朝胡佩兰点头示意后,站在玄关等姜喻换鞋。 姜喻打开门,隔壁的门也打开。 十岁的阮星个子快一米六,比姜喻就矮几厘米,他背着书包打算去上补习班,一眼看到对面门出来了陌生的男人,顿时警觉:“姜姐姐,这是谁啊?” 姜喻被问懵了。 文越解了难:“我是她爸爸朋友的儿子。” “哦,这样啊。”阮星放心,露出微笑,娴熟的挽着姜喻的胳膊,撒娇道,“姜姐姐,等晚点时候我要去你家,你可一定要帮我个忙啊。” “你又想什么歪点子?”姜喻顿时头大,自从她毕业回来,阮星是隔三差五有事找她。 “晚上说晚上说,我现在要去上补习班,先走啊。”阮星咧嘴笑,连蹦带跳的下楼。 姜喻笑笑,拿他没办法。 文越走在她身侧,身量高了不少,低头间对上她鬓角的发,微微卷起,看着柔软,他笑说:“邻居家小孩跟你很亲,看来关系不错。” “嗯,他五岁时我就经常带他玩。”姜喻道。 话题停住,姜喻没什么话想说,她对文越的映像停留在好几年前的一次见面,后来再也没见,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委实没有适当的话题可以说。 文越也同样,沉默不发。 十月的天气,早晚凉白天暖,这会十点不到,外面阳光灿烂,姜喻带着人在小区里晃了一圈,身上出了薄薄一层汗,脸也晒的泛红。文越很安静,大多数时都是姜喻在说,他认真听,特别尴尬时,他主动挑起话头。 这次散步总体不算差。 接到胡佩兰打来的电话后,姜喻松了口气,朝文越道:“饭做好了,我们回去。” “嗯,可以。” 中午姜逸友特意从公司赶了回来,和文越在桌上抿了小酒,结束后拉着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不少,从公司业务发展到国家大事再到体育赛事,两人都能聊个一二。 姜喻帮胡佩兰收拾残桌,捧着碗筷到了厨房,胡佩兰把电饭锅里的饭往外盛,听着客厅里面人侃侃而说,意有所指道:“我瞧着这文越不错。” “哦。”姜喻不咸不淡应一声,把碗筷放进水槽里,洗了手准备出去。 胡佩兰喊住她:“别走,妈跟你说几句话。” 姜喻停住,反身靠到门框上,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胡佩兰怕外面人听见,跑去把厨房门带上,拉着姜喻往里去了去,压低声音道:“你二十五,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终生大事,妈觉着这文越不错,可以发展。” “说不定人有女朋友。” “没有,我问过,他说平时工作忙没时间找,家里人也催的着急。”胡佩兰道。 “我不喜欢。”姜喻直接拒绝。 胡佩兰趁着话题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你告诉我,我给你物色。” “我爸那样。”姜喻搪塞。 胡佩兰一听,食指点着她的额头,啧啧说:“你呀就爱糊弄我,真拿你没办法。” 胡佩兰也不是真着急,而是文越这人和他们家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人也挺拔俊秀,和姜喻也般配,怕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想提点几句。 姜喻笑笑,出了厨房。 客厅里两人还聊得欢,文越注意到她出来,抽空朝她看了眼,唇角抿着轻笑。姜喻默默跟着笑,回了房间,关上门,外面的动静小很多,她把窗帘拉上,手机外放音乐,趴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她这觉睡得沉,悠悠转醒时正听到房门被人敲了一声,接着门把一转,带动一阵微风进来。姜喻保持着姿势不动,假装睡觉,开门的是胡佩兰,她打算喊姜喻送文越下去,见人睡得熟,提声喊了几下,都不见人醒。 文越立在一边,阻止了胡佩兰继续喊,温声道:“让她好好休息,我认识路。” 胡佩兰关上门,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小丫头懒的很,一睡能睡好几个小时。” “没关系。”文越拧着箱子走到门口,恭谨鞠躬,“谢谢胡阿姨的款待。” “没事没事,常来玩。”胡佩兰真心看文越不错,又懂礼貌又温柔。 文越轻笑,提箱下楼。 胡佩兰等他转弯不见人影,带上门,哒哒的走到姜喻房门口,推开门:“人走了。” 姜喻幽幽睁开眼,揉揉眼角,故作茫然道:“什么时候了,你有喊我吗?” “装,你就装。”胡佩兰戳穿她,自己身上掉的肉还不了解吗,她道,“别睡了,起来活动活动,我要烤饼干,来帮我。” 一句话的事,姜喻满血复活。 晚上,姜喻捧着饭碗窝在沙发上看七点档的新闻联播,阮星暗戳戳的敲响门,胡佩兰开的门,看是阮星,忙拉人进来,添碗加筷的,被阮星拒绝。阮星手背在后面,一进门就瞅着姜喻不放,让她手里的鸡爪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 “什么事?”姜喻放下手上的东西,抽张纸巾擦净了手和嘴。阮星吞吞吐吐,不时望向胡佩兰,姜喻了然,带人去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去,阮星急切关上门。 “神神秘秘的,又犯了什么事?”不怪姜喻这么问,阮星跟小时候不能比,那时多可爱的小肉球啊,长大一点后简直就是混世小魔王,经常听胡佩兰跟她说,阮星又把谁谁打了,又亲了谁家小姑娘的脸,又把老师给气哭了,数不胜数。 “没犯事,就是就是……”阮星眨巴着他那圆眼,没发育全的小脸依旧肉肉的,看着你时还能惹你疼惜,他鼓起脸颊,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手里是一张数学试卷,正面被用红色大笔画了两道杠,杠上是分数。 姜喻仔细看,九十二分。 她看着阮星指着卷子不解道:“这卷子有什么问题?你考的挺不错。” “才九十二分。” “才?” “我们班同学都是满分。”阮星撅着嘴不乐意,他这次考试门门都高,就数学拉他面子。 “所以?”姜喻往下问。 “老师说让我喊家长。” 姜喻有点不能理解,现在时代变了,考九十二分都要喊家长。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喊家长,跟她有关系?念及此,她心里有了想法,不确定问:“你想让我代替叶阿姨去见你老师?” “嗯。”阮星真的不愿意喊叶一心去,她每月去的次数太多,引发了一种并发症,一听喊家长就头疼,目光呆滞,想着法子推着让阮向海去。 “合适吗?” “合适啊。”阮星理所应当。 姜喻捧着卷子,看上面一水的红勾勾,脑海里浮现阮沉的满分试卷,思绪一下飘向远方。 “我请你吃糖。”阮星怕她不同意想贿赂,说着便往口袋里掏,但他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爱吃甜腻的糖,翻空了也没找到,他显得着急,“我现在没有,但家里有哥哥寄回来的糖果,等会拿给你。” 糖不糖无所谓,主要是…… “我以什么身份去呢?”姜喻整不明白,是喊她姐姐不错,那也只是隔壁邻居,代替他的家长去见老师并不稳妥,到时老师一问穿帮了就惹了麻烦。 阮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嫂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阮星表现的不错,哥哥表示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多糖果 第45章 阮星的话取悦了姜喻,她笑眯眯地应下:“行,什么时候?” “星期四下午三点。” “OK。” 她一答应,阮星也高兴,乐滋滋的开门出了去,连卷子都忘了拿。姜喻笑着摇头,替他把卷子折起来放到一旁,等他想起来自己过来取。没一会,阮星去而复返,手里抱着满当当的零食,一股脑扔到姜喻床上。 “都是哥哥寄回来的,我吃不完。”阮星扬着小脸,眼睛亮晶晶。 姜喻愣了几秒,反应后起身走到床边,零食品种很多,有些牌子她都没见过。 “都给你。”阮星很大方。 姜喻伸手拨动零食小山,眼尖的发现里面有一盒熟悉的巧克力,她眼一亮,把巧克力扒拉出来,转头询问他:“我可以要这个吗?” 阮星哇一声:“这个超好吃。” 姜喻点头,对于阮星的贿赂只收了这一盒巧克力,其余的都让阮星原封带了回去。 星夜沉空,姜喻剥开了一颗放进嘴里,顿时香气馥郁,同当时阮沉给的那颗一模一样。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想他。 星期四的时候,姜喻惦记着阮星的事,提前下了班,赶在约定的时间见了阮星的班主任。班主任姓王,四十多岁,挺着大大的啤酒肚,架着大黑框眼镜,一笑还有两酒窝,看着喜庆,是个好相处的人,姜喻稍稍放心。 “你是阮星的嫂子?”王老师压下眼镜,眯着眼打量姜喻好几眼,“面生,你没来过。” “是,第一次来。”姜喻温和笑,手心攥了一手汗。 “哦。”往老师点头,开始说正事,“今天喊你过来主要是要说阮星考试的事。” “您说。” “考的不理想。”王老师摇头,浓眉不展,“他比平时低了八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平时回去都做些什么,是不是这段时间过于贪玩。” 姜喻听到这,心里咯噔,她哪知道啊,她就是过来走走过场,眼看王老师露出真诚求知的眼神,姜喻心横,开始了自己的胡扯,“老师您这话说得,我们家阮星一回家就写作业,可认真了,这次没考满分眼都哭红了。” “小男子汉因这点小事就哭唧唧不可取啊,你回去要好好说说,让他下次努力考好就行。”王老师说,随即话题一转,“对了,今天怎么不是叶女士过来,她最近很忙?还是阮星直接没告诉叶女士,让你来?” 呃,姜喻语塞。 王老师话句句在点上。 她摆摆手,辩驳道:“没有,叶阿姨今天有事耽搁,没办法才让我替她来。” “哦,这样啊。”王老师不疑有他,低头去抽屉里拿了一四方礼物盒出来,眼神躲闪递给她,“这是我国庆去日本,叶女士托我在免税店给她带的一只口红,本想着这次给她,不凑巧,就麻烦你带回去转交了。” 姜喻闻言,起了心思。 她迟疑地没有伸手接,感到一丝不对劲,叶一心是精致女人,平日里口红色号一天一换,也经常让远在瑞士的阮向圆给她邮寄国内买不到的口红色号。让人带无可厚非,但是让儿子的班主任,重点是男班主任带,就哪哪都不对了。 “接着啊。”见她不接,王老师往前推推。姜喻让开,温和道,“叶阿姨没跟我提这事,我给她打个电话确认,您稍等。”说着她要掏包里的手机。 王老师哎哎几声,慌忙制止了她:“没事,她知道,你带回去就行。” 有猫腻。 姜喻不动声色笑笑,推脱道:“实在不好意思王老师,不明不白的东西我不能乱接,不然回去惹了叶阿姨不高兴,这口红还是您有空亲自给比较稳妥。” 王老师为难,收也不是,僵着了那里。 “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耽误您上课。”姜喻说着起身,笔直站好。 王老师心里默默叹息,点点头,把方盒重新塞进了抽屉。姜喻睨着眼看,嘴角扯扯,她算是看明白,这王老师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说考了九十二分还要喊家长,原来是借着喊家长的事由送东西给人啊。 姜喻不耻。 难怪叶一心不愿意来。 姜喻出了办公室,老远看见阮星滚着两条比同龄人稍长的腿像火轮一样跑来,到了她身边刹不住,被姜喻抓住手臂才停,额前都沁了汗。 “你跑什么,下课了?”姜喻抹掉他头上的汗,扶着他。 “课间休息,怎么样老师没说什么吧?”阮星伸脖往办公室看了眼,又不解,“我妈说王老师话可多了,跟唐僧一样,你怎么出来的这么快?” “哦,王老师急着上课,我就出来了。”姜喻递给他一张纸,“把脸擦擦,这么多汗,刚刚上的体育课?” “嗯,玩游戏跑的。” “行,你上课,我先回去了。”姜喻不打算等阮星放学。阮星把她送到校门口才风似的跑远,姜喻无奈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莽莽撞撞。 嗡嗡嗡。 手机震动。 姜喻掏出来,是顾小落打的,之前打了几通她都没接到,忙按下通话键。 “喂,怎么了?” “姐妹帮个忙,过来第一人民医院帮我签个字。”那边顾小落不知怎的,说话有气无力。 “签什么字,你怎么了?”姜喻边问边去路边拦了车,快速报了地址。 “电话说不清楚,你先过来,我在急诊一楼拍心电图那等你。”顾小落说话提不上劲,交代完挂了电话就蜷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眉头直皱。 急诊?姜喻慌神,好端端的怎去了急诊,还要拍片?她心里着急,催了司机。幸好阮星所在的附小离市一院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姜喻没来过这,问了几个人才找到急诊,一楼大厅里人很多,一个个都满面愁容,消毒水充斥着整个鼻尖,闻着难受,喘不过气。她循着顾小落的话,在最里面的长椅上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的人,面色苍白,唇色都无。 “小落,你怎么了?”姜喻飞快过去,扶着人靠到自己身上,着急问。 “阑尾,突发性。”顾小落肚子绞着疼,手捂在上面,吸气道,“我刚拍了片,还有十分钟就能取了,喊你来是因为我要做手术,需要人签字。” “叔叔阿姨呢?” “她们去旅行了,不在家。”顾小落道,她这是突发性,毫无预兆,等疼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一开始以为是月经引起的痛经,后来发现不对,有专门的一个点在疼,还越来越厉害,不得已她来医院挂了号。 抽血,B超,尿检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告知是阑尾,需要尽快手术。只有她一人,医院不允许做手术,可她爸妈不在家,没办法只好喊了姜喻过来。 顾小落忍着疼,心里直骂。 “几点手术?”姜喻抬起手腕看了时间,五点不到。顾小落道,“七点。” 拿了片子,姜喻扶着顾小落上了她所住的楼层,六楼十八床,护士送来了手术服让顾小落换上,还呆上了水。挂完水,去了医生办公室,主治医师把手术中可能面临的问题,比方说经期手术可能会导致大出血等都提前告知。 姜喻听得心惊,扶着顾小落的手不由收紧。 出了办公室,顾小落脸白白的,揪着姜喻手不放,害怕道:“姜喻,我怕。” “没事没事,你大姨妈都快走了,没多大影响,而且你是全麻,睡一觉就好了。”姜喻心里也担心,不过还是安慰她,阑尾不是什么大毛病。 顾小落点头。 七点不到,手术室的车子就推了来,姜喻跟着一起上了手术层,看着顾小落被推进去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给顾妈妈打了电话,那边一听着急忙慌的定了最近的票,大约要到明天凌晨才能赶来。姜喻挂了电话给胡佩兰也去了电话,胡佩兰说要送饭来被姜喻拒绝,她现在没心思吃。 整整两个小时,顾小落九点被医护人员从里面推了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睫毛微颤,手上插着留置针,吊着药水。推车护士推着人进了电梯,对跟在后面的姜喻嘱咐道:“病人是全麻,药效还没过,六个小时内不能睡着。”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姜喻牢牢记下。 偌大的病房里住了三个人,顾小落住在靠窗那边,洁白的床单上,顾小落毫无生气的躺在上面,非常想闭眼睡过去。姜喻怕吵到其他人,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时不时拍拍她不让她睡。麻醉药效太强,顾小落眼似有千斤重。 持续到了凌晨四点,得了护士的同意,顾小落才睡过去,姜喻也得空在一旁的折叠床上躺下。 “小喻,小喻……”迷糊间,听到有人喊,姜喻睁开眼,看到了顾妈妈。 她爬起来,先去看床上的顾小落,人睡得熟。 “谢谢你啊小喻,累了一夜吧,快回去休息休息。”顾妈妈连夜赶回来,眼皮下泛青。 “没事,我应该的。”姜喻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时间才过六点,她想起医生的话,去病床前把顾小落推醒,“起来了,医生说你要早起活动,不然肠子容易打结。” 顾小落迷迷糊糊,听到肠子打结,一下睁开眼,看见自家妈妈,茫然一会后眼圈刷的一下红了,嗓子也憋的慌:“妈!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怕死了。” “不怕不怕,妈妈回来了。”顾妈妈轻轻抱住她。 温存会,姜喻把床摇起,顾小落依附着她妈妈坐起身子,艰难下了床。 顾妈妈带着顾小落在病区里来回走,姜喻去洗手间清洗一番,人渐渐清醒,她今天还要上班。收拾好,顾小落也走了回来,见她提着包,感激道:“谢谢亲爱的小喻,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病床上哎哎疼呢。” “咱俩谁跟谁,我还要上班先走啊,你记着不要吃东西,等什么时候通气了问过医生再吃,我晚些时候来看你。”姜喻跟妈婆一般交代了好多,顾小落满口答应,她笑笑,揉着眉心出了病房,搭上了下楼的电梯。 医院清早人就多,电梯里满当当的,姜喻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抬眼看数字缓慢下降。到了一楼,她舒了一口气,电梯门开,一阵淡雅的橘子香袭来,淡化了姜喻周围难闻的气味。姜喻看过去,是个年轻的医生,纯白的白大卦包裹着劲瘦的身材,架副金丝框眼镜,正低头看着手上的病例本。 他抬眸看了楼层一眼,又很快压下,侧让到一边。 姜喻后面的人群开始急着下去,她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就被挤到了一边,转眼时,那人正好上了电梯,偏头按压楼层数,电梯门框挡住了他的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虫 我家阮沉终于终于回来了,长大了可以甜甜的恋爱,老母亲感到很欣慰 第46章 医院门口有早餐卖,姜喻买了份蛋饼加豆浆,打算去公交站牌等车。 路过一辆私家车时,她往里看了眼,车窗开着,里面人很容易看清。姜喻只简单扫了眼,没料到里面人也正往外看,不经意两人对上了眼。 姜喻愣怔会,迟疑道:“曲明和?” 曲明和也没想到会见到她,惊讶一瞬,很快反应,笑问:“你怎么在这?” “小落住院。”姜喻简单说了句,反问他:“你呢,大早上过来,工作?” “不是,我送……”曲明和顿住,想起某人的话,转了话道,“送个朋友过来。” “哦,那行,我先走了。”姜喻不作停留,自从他们上了大学后联系变少,没以前那么熟,见面互相寒暄几句无所谓,再继续说就容易尴尬。 “好。对了,小落她因为什么住院?”曲明和手敲着方向盘,假装不经意问。 “阑尾。”姜喻留了心眼,“她在急诊六楼十八床。”末了笑了笑,挥手去了站台。 曲明和看着她的背影,作了思想斗争还是没下车,而是启动车子缓缓了驶向了大道。姜喻目送曲明和的车远去,只看到车屁股时,轻轻叹息,她与曲明和说来也好几年没见,那些在巷子口吃烤串的日子也早已远去。 收敛心神,姜喻坐上了去市博物馆的公交。 晚五点半下班时,姜喻婉拒了同事吃火锅的邀请,提了牛奶和水果赶去了医院。此时正是饭点,电梯下的慢,姜喻除了盯着那个变动的数字,就是向四周乱看,病人,护士,医生,都好不忙绿,面带肃色。 “阮医生。”一年轻护士在楼道里喊。 介于这个姓对姜喻来说很敏感,她顺着声音方向看去,白色大褂的医生侧身对着她,低着头接过护士递过去的纸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一会后把纸板还给了护士。他动作从容,侧脸精致,看着面熟。 姜喻一时想不起来,加之她有点近视,委实看不真切。 叮,电梯到了。 姜喻转了目光,等电梯人下来,抬脚进了去。电梯门关上那刻,那医生似有所感,转眼去看也只看到一片衣角划过。他推了推眼镜,把笔插进口袋。 小护士还没走,抱着纸板面带红晕,大胆的邀请道:“阮医生,待会下班一起吃个饭呗。” “抱歉,有事。” 说完,他转身既走。 小护士眼巴巴看他走远,一脸花痴,都说新来的阮医生不仅身高颜正,还一身本领,年纪轻轻就成了主治医师,听说还是从瑞士空降回来的。小护士哀叹,这样的人就是一朵难摘的高岭之花,看谁不怕刺了。 姜喻到了病房,没看到顾妈妈,顾小落靠在床上睡得正熟。她把东西放到一旁,走到病床前把人推醒,顾小落身子抖抖,醒来,神志还没清醒。 “别老睡,多活动,这样才好的快。”姜喻记着医生说得话,虽然走动时伤口会疼。 “我才睡下。”顾小落艰难的挪了挪屁股,弓着腿,“你来这么早,晚饭吃了吗?” “没呢,等会回家吃。”姜喻掀开她盖的薄被,又揭开她的病号服,想看看她的伤口,肚子上有三处伤口,被白纱布覆盖看不见,放下衣服,姜喻坐到一边的板凳上问她,“怎么样,还疼,早上医生来查房说了什么?” “就掀开衣服摁了摁,问疼不疼,有没有通气。”顾小落大致说说。 “你感觉如何?” “动的时候疼。”顾小落今天除了下床活动都是在床上躺着,腰疼腿疼浑身疼。 姜喻又去看她身上插的淤血管,里面废血挺多,嘱咐道:“这个注意,别压了。” “知道。”顾小落笑笑,面色较之昨天多了血色,说话也恢复了些元气。 “顾阿姨呢?” “回去拿东西了。” 姜喻点头。 病床里住了三个人,中间是五十多岁的阿姨,白天过来挂水,晚上回家住,这会没人。靠门的是一年轻女孩,跟顾小落一样也是阑尾,早来一天,正躺在床上和男友玩游戏,红光满面。顾小落看着他们两人,羡慕不已。 “看吧,一有什么事男朋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我要是有男朋友,也不至于昨天一个人挂号检查抽血。”顾小落感叹,“今天我挂了一天水,就看着人家男朋友一会问渴不渴,一会问饿不饿,要不要玩会游戏。” “不厌其烦的问,时时刻刻陪着女朋友,怕女朋友吊水疼都是在一旁哄着。” “我好酸。”顾小落皱皱鼻子,捧起桌上的水轻抿了一口,艳羡看了那边几眼。 “酸什么,等你好了去找一个。”姜喻揶揄。顾小落撇嘴,食指晃动,“真那么好找,我至于到现在还单身,你都不知道,我妈今天在医院差点给我相亲。” “不是吧,阿姨这么厉害!” “可不,跟保洁阿姨说了会话,回来就说介绍个人认识,我立马就回绝。” “不见见?”姜喻不解。 顾小落抓狂道:“见个鬼,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蓬头垢面,哪有一点精英女人的样,这样去相亲被人看上,那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说不定呢。”姜喻笑她。 顾小落凶她一样,继续抿着水。姜喻笑笑,突然想起早上的事,犹豫该不该说,其实顾小落和曲明和有一段往事,两人在高考结束后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热恋两个月因学校填的不一样,开始长达一年之久的异地恋。 期间,曲明和放假就去顾小落的学校找她,顾小落也会去找他,本来也是好好恋爱,但顾小落的大学室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天天给顾小落灌输异地恋不可靠的想法,久而久之,顾小落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加上曲明和那段时间忙又稍稍冷落了她。 至此,室友开始添油加醋,把顾小落说得没过多久就跟曲明和闹分手。 曲明和不愿意分,连夜坐了车找顾小落,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人,第二天一早被她室友告知,人不见他。曲明和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没法就没继续等。 回了学校,曲明和电话信息不断,却都没听到回复,他心一横,就没再联系。 至此,两人断了。 这些都是顾小落后来跟姜喻说得,她第一反应就是:顾小落是个大傻逼! “怎么不说话了?”顾小落见人长时间沉默,歪头问。姜喻深吸一口气,轻描淡写道:“我早上出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曲明和,他送朋友过来。” 她说完去看顾小落的脸色。 顾小落面色如常,握着杯子的手动了动,若无其事道:“哦,挺好。” “嗯。”姜喻也不说了。 顾妈妈从家里拿来了换洗的衣服和充电器,见到姜喻温和笑笑。姜喻得回家吃饭,既然顾妈妈来了,她也不久呆,轻压顾小落的肩膀以作告别就离开了医院。 家里,胡佩兰早就把饭做好,在收拾东西,是姜驰的冬季羽绒服。姜喻边换鞋边问:“你在干吗?” “臭小姜,国庆回来玩糊涂了,冬衣都不知道带去学校,我给整理几件,明天你寄给他。”胡佩兰把羽绒服装进收纳袋,摆放到沙发边角。 姜驰现在在外地上大学。 姜喻应下,去卫生间洗了手,她肚子饿的空空的,先舀了一碗排骨汤喝。 “小落怎么样?”胡佩兰坐到餐桌前。姜喻咽下口中的肉,随意道,“昨天手术,今天能下床走动,恢复的不错,等伤口发痒了应该就能出院。” “哦,那我明天去看看她。” “行。” 姜喻注意到桌角处的两箱牛奶和水果篮子,奇怪道:“这些谁送的?” 胡佩兰看去,解释说:“文越白天来了,非要把这些留下,不收都不行。” “爸回来又该说你。” “我能咋办,他硬要送,说谢谢我们家的照顾。你爸要怪,让他自己还回去。” 姜喻扯扯嘴角。 胡佩兰给她盛饭,突然道:“哎大姜,隔壁沉沉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回来了? 姜喻张大了嘴,睁圆了眼看着胡佩兰,不可置信道:“你说阮沉回来了?” “对啊,我今天上楼看见了他,哎哟长高了不少,架着副眼镜可斯文。”胡佩兰道,她今天下楼去小区里晃,回来时碰到有人往下,就习惯性看了眼,这一眼就愣住,指着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还是由那人主动开了口。 “胡阿姨您好,我是阮沉。” 姜喻听完,心里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感概,出乎寻常的平静。她放下碗,换了鞋,在胡佩兰疑惑的眼神里又跑到厨房把垃圾拧了,“我去扔垃圾。” 狭窄的楼道里,阮沉家门紧闭,姜喻恨不得有双透视眼可以看进去,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为什么都不跟自己说?重重抿了唇,姜喻提着垃圾下了楼,暗黑的垃圾桶旁,姜喻把垃圾往里放,转身上楼的脚步拐了个弯。 她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秋千旁,空秋千上是明暗不定的光透着枝头的叶隙照进来,姜喻坐上去,脚尖轻点,秋千随着摆动,她也跟着晃了起来。 咔哒。 火苗窜起。 紧随着,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响起,犹如一道惊雷炸在了姜喻耳中。 “这么多年过去,数学小垃圾还是一回来就倒垃圾啊。”他轻声低笑。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年。 初初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了见面了,我激动啊 第47章 姜喻不可置信的揉揉眼,定睛看去,打火机的火苗映着男人的脸。他一身西裤加衬衫,笔直的站着,袖口扣子未解,领口也扣到了最上面。弧度优美的下巴比几年前更加棱角分明,薄唇微扬,眼眸半垂,透过那火苗看向她。 是真的阮沉。 他从少年长成了男人。 姜喻一时无以言表,呆呆望着,眼眶微红,好多话压在心里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不认识我了?”见她沉默,阮沉笑着问,指尖松了打火机,火苗熄灭,他的脸变的看不清。 “不是。”姜喻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阮沉迈着长腿走过来,带来一阵清新橘子味。姜喻嗅嗅,恍惚道,“我今天是不是看见你了。” “可能。”阮沉道,曲明和把早上见到姜喻的事和他说了,他也想起乘电梯时那一霎那的熟悉,等要确认时,电梯门已经关上,只好不了了之。 “你在市一院当医生?”姜喻问。 阮沉点头。 真好!姜喻在内心感叹,在没有彼此的日子里都奔向了自己的理想。 她不说话,阮沉也没说话。 他弓腿坐到路沿上,半抬头看着她,这个角度正好能把姜喻的脸尽收眼底。五年时光消磨里,昔日肉嘟嘟的小女孩,眉眼如初,特有一份美感,圆润的身体也抽了条,该有的地方都有,曾令他肖想的细腰依旧盈盈一握。 “还走吗?”姜喻轻声问,抬手把散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没去看他。 “不走了。”阮沉承诺。 姜喻心思雀跃一秒,很快收敛住,假装无所谓道:“哦,挺好。”抓着秋千绳的手却暗暗用了劲,指尖掐紧了软嫩的肉里,传来轻微疼痛。 “嗯。” 十月份的晚上比较凉,姜喻穿着薄薄的卫衣一点挡不住寒意,阮沉单穿了衬衫,也扒不下多余的衣裳,两人集体沉默片刻,阮沉开口道:“回去吧。” “好啊。”姜喻轻应。 分开许久后的见面并非姜喻心中所想,她以为她会很开心,很激动,毕竟在阮沉走后,她的喜欢依然没有转移。但阮沉真回来了,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表现出超乎预料的冷静,好像对待一个经常见面的人。 不符合她的预期。 阮沉这几年身量拔高许多,以前姜喻能到他下巴处,现在只能到肩膀。 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到了单元门时姜喻才发现她的小短腿跟上了阮沉,一步都没落。她心里升起久违的喜悦,因喜欢而跳动的心再次跃动,以前嘲笑她腿短的人正偷偷慢下脚步配合着自己的步伐。 姜喻抿唇偷笑,被阮沉捕捉:“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姜喻忙摆手,嘴角的笑意却不止,眼睛都弯了点弧度。 阮沉望着她,跟着笑。 姜喻笑了会,终于壮了胆子直直看向阮沉,从眉毛到嘴巴都过了一遍,最后停在那温柔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阻挡。她眼不眨的,盯了一会,察觉到不对劲,“我妈说看到你戴眼镜了,眼镜呢?”她还没看过带眼镜的阮沉呢。 “放家里了。”阮沉丝毫不躲闪,提议道,“你要想看,去我家我戴给你看。” “可以吗?” “当然。” “那去吧。”姜喻满心期待。 上了楼,阮沉曲起手指敲了三下门,很快打开,阮星探着小脑袋,笑眯眯的:“哥哥回来啦。”他看到后面的姜喻,甜甜说,“晚上好啊,姜姐姐。” “晚上好。”姜喻打招呼。 阮沉低低应了阮星的话,侧让开,示意姜喻先进去。姜喻从他身旁经过,扰人的橘香又过了来,她吸吸鼻子,脚尖到头发丝都舒畅了,真好闻! 阮星歪头:“姜姐姐要来玩?” 阮沉随意道:“嗯,倒杯温牛奶过来。” 哥哥安排,阮星立马应下,还严肃的敬了军礼,惹得姜喻捂嘴偷笑。 叶一心和阮向海并不在家,桌子上放着阮星的作业本,正在写数学。沙发上堆得满满的,除了衣服外,就是很多姜喻见都没见过的零食。 上面全是英文字母,估计是阮沉寄回来的。 姜喻找了一个空隙坐下去,软沙发立马凹陷,连带着她也低了几分,慌乱的坐稳,姜喻手搭在膝盖上,抓着裤子显的拘谨。 自从阮沉走后,阮家她就很少来,都是阮星拿着东西颠颠的往她家跑,这会突然打扰,她还有些不习惯。阮星动作快,谨遵他哥的嘱咐端了杯温牛奶过来,乐呵道:“姜姐姐,我怕你不爱喝淡的,给你加了蜂蜜。” “谢谢小星星。”姜喻接过。 阮沉走到另一侧,把东西一股脑的推到一起,找了个地坐下,他往后一靠靠到沙发上,双腿微微分开。姜喻看了眼就收回,把目光投向继续做作业的阮星,他低着头笔尖刷刷,都不带思考的答案跃然纸上。 是说阮家都是数学天才吗,一个个的数学都好。 姜喻默默感叹。 “给。”阮沉递来一包零食,黑色的包装袋上突兀的放着他白皙的指尖。 姜喻的注意力被他的手吸引,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医生,经常与消毒水打交道,他手格外的白,经络分明,又细又长,好看的像一件艺术品。 姜喻咽了咽口水。 羡慕。 “嗯?”阮沉疑惑偏头,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又换了新的递过去,“这个味道不错,我姑姑那不爱吃零食的人都喜欢,特意让我买回来给你的。” “啊!给我?”姜喻惊讶,伸手接过。 “嗯。” “为什么啊?”姜喻不太理解,她和阮向圆交集很少。阮沉想起阮向圆的话,微微一笑,倾身过去让两人近一点,压低声音用只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姑姑说,买些好吃的回去,才能把小姑娘哄的开心啊。” 突然靠近的男性躯体,让姜喻身子紧绷,面色不由泛红,拘谨的偏了身子,“谁要你哄啊。” “嗯,不需要。”阮沉顺着她话往下说,又凑近几分,“是我想哄。” 清冽的男性气息是姜喻没感觉过的,她浑身都麻麻的,脖子都红了,脸也绯红。阮沉满意她的反应,心情愉悦的贴近她,缓缓吹气道:“害羞了?” “谁,谁害羞啊。”姜喻被戳穿,哽着脖子直视他,红唇轻微颤动。 她面庞灵动,红唇像洗好的樱桃,等着人去采撷。 阮沉垂眸,视线在上面停留,顿时热气涌上,他掩唇咳嗽几声,退了开。 距离拉开,姜喻轻吁。 她太怂了,阮沉不过是靠近一点,说话那个一点,她怎么就缴械了呢。 阮星背着他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见姜喻没喝温牛奶,回头提醒:“姜姐姐,牛奶该凉了。” 姜喻忙回:“哦哦,这就喝。” 阮星的作业做完了,他把本子一收,开心的坐到两人中间,找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正是八点档的电视剧,一男一女在吵架,吵的很凶,姜喻喝着牛奶,注意力开始转到电视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阮沉则看着她,眉眼柔和。 吵架的男女越吵越凶,在姜喻以为两人要打起来时,男的一把搂过女的脖子,狠压下头,结结实实的亲了上去。姜喻被这剧情惊呆了,讶异了会,发现阮星目不转睛盯着看,头皮一阵发麻,赶忙用手盖住了他的眼。 阮星眨着眼,长睫刷过手心。 微痒。 下一秒,姜喻的手背一暖,阮沉的大手覆盖上来,包裹了她的小手。 姜喻条件反射缩回手。 阮沉手没了阻隔,直接盖住阮星的眼,他扫了眼电视屏幕,告诫道:“这个要少看。” 阮星懵懵的,等阮沉手拿下来,电视已经换台了,调到了动画天地,播放的是他这个年纪爱看的动画片。 他也不计较,乐呵呵看。 姜喻心脏砰砰的,手上似残有阮沉的温度,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假意抬起手腕看了看,震惊道:“哎呀,这么晚了,我得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阮沉转头。 阮星睁着圆圆的眼睛,茫然问:“明天不是星期六吗,姜姐姐你不上班。” “……”她给忘了。 阮沉笑笑:“加班?” 姜喻简直没脸,低劣的谎言被一秒戳破。 她窘迫道:“呵呵,最近太忙,都忘了明天周六。不过也要回去了,只是出来扔个垃圾花了这么长时间,我妈妈该担心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看。” 姜喻起身。 阮沉随着起身。 “我有东西给你。”阮沉道。姜喻没动,站在原地看着阮沉回了房间,拿了一方形礼物盒出来,上面系着黑色的丝带,周围镶着金边。 “特意为你准备的。”他递过去。 姜喻接过,盒子沉甸甸的,质感也好,她颠了颠,里面东西纹丝不动。 “是什么?” “回去自己看。” 怀揣着好奇,姜喻抱着礼物盒急急地往玄关走,阮沉亦步亦趋跟上,比她快一步握上了门把手,高大的身躯把人圈在了自己的方寸之间。 “等等。” 姜喻停下,转了脖子去看他。 阮沉褐色的眸子里尽是她的倒影,娇小的人怯生生望着他,怀里的盒子被收紧,一副紧张小女人样。他笑笑,低头间额前的碎发落下,碰到了姜喻的脸。 奇异的痒。 姜喻极力躲闪。 “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阮沉缓缓道,“姜喻,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第48章 逃也似的回了家,姜喻抱着礼物盒倚靠在自己的房门上,缓缓蹲下,无言的燥热从脚底板一路升腾,两耳都在冒气,阔别几年的阮沉说话真撩啊。 招架不住。 她捂着小心脏,平息一会,开始着手手里的礼物盒,丝带被轻松解开,金边的盒子掀开一角,里面的东西出乎姜喻的意料,本以为会是什么女孩子喜欢的包包或者口红,但不是,东西四四方方,硬壳封面。 姜喻打开。 这是……她惊喜不已,抱着东西恨不得冲过去给阮沉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懂她了。 姜喻正暗自高兴,房门被敲响,胡佩兰的声音随之而来:“怎么倒垃圾这么慢,饭还吃不吃?” “不吃了。”她哪里有心思吃饭。 胡佩兰没了声音。 姜喻抱着礼物坐到了床上,兴奋的躺下,用薄被盖住自己,隐隐传来闷笑。 翌日一早,胡佩兰赶早去了菜场买了新鲜的黑鱼,让鱼贩杀好,回家炖上。差不多九点左右,姜喻才施施然从房里出来,一头秀发凌乱,睡衣都塌了一角,她鼻子动动,顺着馥郁的香气到了厨房,“好香啊。” “给小落炖的鱼汤。”胡佩兰正把汤盛起放到保温盒里,吩咐她,“赶紧去洗洗弄弄,待会跟我一起去医院看小落。多大人了,还这么爱睡懒觉。” “是,母上大人。”姜喻吐吐舌。 胡佩兰虎她一眼,去水槽里刷锅具。姜喻慢悠悠踱到洗手间,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睛微肿,嘴唇干巴巴的,整个人颓的不行,毫无朝气。 她拍拍脸,红了些,这才满意的刷牙洗脸。 胡佩兰把东西收拾好,又催促她快吃早饭,自己去了阳台给花浇了水。 姜喻吃饭慢,胡佩兰催了几次才放下筷子,时间已经走向十点。两人出了门,胡佩兰锁门时,隔壁门也打了开,接着是阮星的声音:“哥哥,你知道淮南路怎么走对吧?” 然后是阮沉稍低的回答:“知道。” 姜喻看过去,阮星背着书包俨然一副“我要去上补习班”的样子,阮沉依旧是衬衫加西裤,衬衫扣子扣到最上,袖口也系的规正,被西裤包裹着的双腿又细又长。姜喻羡慕看着那双长腿,比自己细就算了,还直。 上天垂帘都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胡阿姨,姜姐姐,你们出门啊。”阮星望见她们,眯着眼笑,习惯的上前挽住姜喻的胳膊,夸赞道,“姜姐姐你今天真好看,像小仙女。” 姜喻心情爆好,捏捏他的嫩脸:“哇,你也超可爱。” 胡佩兰笑:“两个马屁精到一起了。”她又看向阮沉,“送阮星上学?” 阮沉睨着眼不悦看着两人相挽的样子,听到这话,一秒换上温和的笑容:“嗯,阮星要去上补习班。阿姨你们去哪,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不用不用。”胡佩兰忙摆手,“我们去市一院,离咱这近的很,几站就到。” “没事,我顺路。”阮沉轻笑,动手扯过阮星的书包,用了劲把人拽到自己边上,手臂一台压制住阮星继续动的身子,低声问道,“哥哥说的话忘了吗?” “啊?哥哥说了好多话。”阮星不解。 “你是小男子汉,不可以轻易抱小姐姐的,想起来了吗?”阮沉提醒。 阮星当时年纪小,根本记不住。 姜喻闻言转眼过去,恰巧遇上阮沉投来的目光,突然发现他戴了眼镜,金丝框眼镜为他徒增了一丝隐秘感,俊秀上平添了斯文,观感上更高。 阮沉一笑。 姜喻不由自主跟着笑。 胡佩兰门已经锁好,发现他们都堵在楼梯间,推推姜喻提醒道:“走吧。” 姜喻恍惚,挠挠头往下走。 阮沉的车就停在下面,他把想往后坐的阮星提溜起扔到副驾驶,等姜喻他们上了后座,才打开驾驶那边车门坐了进去。他长腿弓起,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姜喻正坐在后面左看看,右摸摸,红唇微张。 他无声微笑,启动车子。 胡佩兰是个话痨,一开始跟阮沉说话还放不开,开了几分钟后憋不住不停地跟人说话。阮沉认真开车,偶尔应和一声,阮星歪着身子加入了战斗,和胡佩兰聊的high。姜喻看着窗外,车子里充满了他的气息。 姜喻一开始就注意到,车牌是四个圈圈,这让她又暗自喜悦,在她久远的记忆里,有一次和阮沉搭乘公交车回家,等红灯时,窗外停着一辆黑色质感的奥迪,一下吸引了她的目光,阮沉凑过来问她在看什么? 姜喻回:奥迪车,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车。 没想到时至今日,阮沉开的车变成了奥迪。姜喻掩唇偷笑,眼睛弯弯,还没乐够,车子停下,到了阮星补课的大楼,阮星跟她们说了再见,往后看没车过来才打开车门,最后朝阮沉挥了挥手,下了车跑进大楼。 阮沉重新启动车子,往市一院开。 病房内,另姜喻震惊的是,除了顾妈妈还有陈宁和……曲明和!他怎么来了?姜喻也不敢问,带着胡佩兰走了进去,阮沉自是跟着一起。 “胡阿姨。”顾小落喊,目光落到姜喻后面的男人身上,有一瞬的微愣。她看向姜喻,什么话也没说,姜喻懂她,点了头,顾小落朝阮沉点头示意。 “哟,阮少。”陈宁眼尖。 曲明和也笑:“难得我们又聚到了一起。” 是了,姜喻也发现,还多亏了顾小落,她笑笑,走到病床前。顾小落今天的气色比昨天还好,气也通了,手上正挂着水。胡佩兰把汤拿出来交给顾妈妈,贴心道:“黑鱼汤对收复伤口有奇效,给小落多喝点。” “谢谢,我正准备中午回家炖。”顾妈妈接过,感激道。 顾小落也道了谢。 胡佩兰和顾妈妈在,他们说话放不开,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的。胡佩兰也注意了,笑笑:“你们先聊,我去门诊买点药。”顾妈妈跟着说,“我陪你去。” 她们出去后,陈宁松懈。 他大剌剌的坐到椅子上,架起二郎腿,手撑着扶手道:“咱这相聚的地也太不吉利。” 又朝姜喻说:“姜喻你不厚道啊,顾小落这么严重的病你都不知会,要不是昨天老曲跟我说,我还不知道。” 姜喻看曲明和,对方别过眼,有意无意望向床上的顾小落。她了然一笑,顺着话接:“是我的错,小落事情紧急,我没来得及说,后来又给忘了。” “请吃饭不?” “请。” “ok,等顾小落好了,巷子口走起。”陈宁后来偏爱巷子口那家,回回聚餐都去那。 姜喻应下。 阮沉坐到旁边的空床位上,腿微弯,抬头打量了药水余量,道:“该换水了。” 姜喻离按铃近,她刚伸手,曲明和比她更快,按响了铃。 她后退一步,坐到阮沉旁边,四个人围着病床,把顾小落弄的紧张起来。 “你们很闲,不闲就散了吧。”顾小落挥手,被八只眼睛盯着真难受。 护士进来换了水,看见阮沉,面色突红,轻喊:“阮医生。”末了抿着唇笑。 阮沉点头。 护士还想多说话,外面按铃声响得勤,便不情不愿的出了去。姜喻眯眼打量他,长的好看就是招蜂引蝶,到哪都有人喜欢,她想把阮沉藏起来。 想法过于变态,她也只敢想想。 陈宁啧啧:“阮少这魅力不减,依旧是风华正茂一支花,蝴蝶自来。” 曲明和附和:“咱羡慕不来。” 陈宁哈哈笑,扶着把手道:“也不知道哪只蝴蝶能煽动他的心,掐了花。” 曲明和看向姜喻。 阮沉也看向她。 姜喻愣怔,目光微闪,转了话道:“我看同学群里说下个月初要搞同学聚会。” 顾小落也看到了,“嗯嗯,好像是钱娇娇发起的,你们去吗?” 陈宁:“去啊,我最爱热闹。” 顾小落平时对这些活动也很乐意,表态道:“我也去,正好那时我也好了。” “那我也去。”曲明和紧接着说。 姜喻也道:“之前的都没去,这次有你们在当然是要去了。”她去看阮沉,“你呢?” 阮沉沉吟:“我还是四班的人吗?” 陈宁打趣道:“瞧你这话说得,你啊不仅是我四班的人,还是四班的传奇。” 几人哈哈大笑。 嘻哈的日子似乎没有远去,那些青春岁月弥留的痕迹渐渐清晰,明朗。 顾小落的药水估计有催眠作用,说了没多久她就哈欠连连,姜喻看不过眼,提议要走。顾小落满口答应,往被子里缩了缩。姜喻无奈,把按铃的线拉长放到她枕边,方便她拿,又给她新倒了杯水,才打算离开。 阮沉眼睛一直追随她,她走,他定是跟着。 曲明和走到病房门口回头看了眼,见人也望着他,微微一笑,心里郁结了好长时间的气在这一刻消弭。陈宁拍拍他的肩,无声叹息,他这兄弟和病床上那位的历史他是知道的,明明就互相喜欢,非得闹分手。 前面那对也是,分明就喜欢,死活不说开。 皇帝不急他倒急。 挥别了他们,姜喻上了阮沉的车,她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不需要阮沉提醒,自行系好安全带。阮沉上车,她正襟危坐,笑了笑想去看安全带,发现系好了,笑容一顿,他指尖动动睁眼说瞎话道:“系的不对。” “啊?哪不对?”姜喻坐了这么多年的车,从来不知道安全带不是这么系的。 阮沉俯身过来,探手绕过她摸上安全带扣,按下解开,把带子顺了顺,重新扣上。 姜喻:“……”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收回手,就着姿势掀起眼皮,睫毛忽闪,气息浮动渐近,压的姜喻喘不过气,徒手挡在胸口,隔离了阮沉贴过来的手臂。她有些紧张,不是她乱想,她和阮沉现在这个场景,这个角度,非常的适合亲吻。 她嘴里咽咽。 阮沉笑笑,蓦地收回手,恍然道:“我看错了,你扣的是对的。” 他眼里分明是狡黠,分明就是故意。姜喻心里小人直跳脚,仗着自己有一点美色,随时随地的迷惑她,哼,她可不能就犯,必要时得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喜闻乐见了,我家阮沉要开始使劲撩媳妇了 推荐基友的大肥文《放肆宠爱》by叁胖吾 温柔学术大佬vs努力赚钱小软妹 【文案】 贫惨少女徐佳荷除了当个兢兢业业的学霸外,唯一的心愿就是—— 一夜暴富!富可敌国!富得像流油的咸鸭蛋! 哦,对了。 现在又加了一个,就是捕获那个斯文禁欲,温柔至极魅力无限的学术大佬季老师【啊呸】季总裁的芳心。 忽然有一天,一辆土豪标配的劳斯莱斯幻影堵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西装革履的首富冲她温和地微笑:“欢迎回家。” 徐佳荷才知道,她竟然是走失多年的豪门小千金! 一夕之间,徐佳荷迎来了她人生的高光时刻。除此之外,还意外发现她的季·心上人·暮偷偷暗恋她! 暗恋了好长时间。 我一直以为往后的人生都需要我自己独立行走,但你从天而降,赐予我黑暗中一隅霞光,也赐予我疾风骤雨般的快乐。 第49章 车子平稳行驶,姜喻侧目窗外,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密闭的空间让空间稀薄,姜喻无法忽视阮沉身上独特吸引她的气息,伴着橘子的甜香,逼得姜喻没地躲。窗外树影重重,事物皆数从眼前闪过,她几不可察轻叹。 单元门楼下,姜喻道了谢,正要解开安全扣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母上大人。 完蛋。 姜喻眉心一跳,转头往后看。 阮沉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对她,奇怪问:“怎么了?” 姜喻哀嚎一声:“我把我妈忘了。” “……” 她赶忙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认错的话没出口,胡佩兰自个叨叨了起来。 听训了一番,姜喻挂断通话。 阮沉道:“我去接阿姨回来。” “不用了。”姜喻收了手机,“我妈准备跟顾阿姨去逛街,打电话是跟我知会一声。” 阮沉点头,指尖轻点,注视着她。 姜喻没在意,解了安全扣,去拉车门发现拉不开,被锁上了,她转头提醒:“门打不开。” 阮沉没动。 姜喻尝试着再拉一次,门纹丝不动。 她现在像一个待宰的羔羊,蜷缩在屠夫赏赐的方寸之地,手无缚鸡之力。 轻吁气,姜喻笑问:“有事?” “你怕我?”阮沉眉心皱起,平叙道,“不敢与我独处。” “你有什么好怕的。”姜喻小声逼。逼,下一秒,阮沉骤然拉近两人的距离,唇与唇之间只隔一指宽,鼻尖蹭着鼻尖。姜喻吓得一缩脖子,没碰到椅背就被阮沉扣着后脑勺给按了回来,保持之前的危险距离。 她大气也不敢出,眼观眼看着他。 视线胶着在一起,阮沉的眸子里是她惊慌的模样,而她的眼里,是阮沉沉静的目光。 阮沉视线下移,从她晶亮的眸子落到圆润的鼻尖,那里沁了汗,泛着光泽,往下是他一心想要捕获的红唇,微微颤动似在邀请他一亲芳泽。 他只要手用点劲,就能把人靠近自己,吻上肖想许久的地方。但理智上不允许,阮沉眸色沉沉,倏尔一笑,“紧张的都不敢呼吸,还说不怕。” 又捉弄她! 姜喻暗暗生气,一掌推开他,抱着胳膊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小胸脯一上一下。 阮沉摸摸鼻子,“生气了?” 姜喻嘴硬:“没有。” “还说没有,嘴上都能挂油壶了。”阮沉适可而止,真把人逗生气了,不见得好哄,他及时的转了话题,“昨天给你的礼物看了吗,喜不喜欢?” 本来生气的人听到这个眼前一亮,头顶上像有金光闪过,一脸兴奋的转向他,激动的两手张张合合期望抓住什么,“喜欢喜欢,超级喜欢,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阮沉得意:“我猜你会喜欢。” “我太可了。”姜喻说起这个难免激动,阮沉送她的是一本相册,但不是普通的照片,而是瑞士博物馆的馆藏图片及其介绍,很详细,厚厚一本,姜喻看完,就像把那个精致辉煌的博物馆走了一遍,让她不由身临其境。 打蛇要打七寸,阮沉这个七寸捏得好,哄的人喜笑颜开。阮向圆一家住在苏黎世,离博物馆的路程不近不远,阮沉休闲时就爱去里面走走看看,起初他想着要是姜喻在就好了,她肯定喜欢。可遥远的距离让他不得不收起这个念头,他萌生了要做相册的想法,这样就能把自己所看带回去传达给她。 “你喜欢就好。”阮沉笑笑,伸手揉乱她披散的发,突然发现她的头发很长,不是记忆里的短发,那个扎着小啾啾的女孩长成了玲珑婉致的女人。 少女时期已足够动人,何况现在。 狭小的空间把所有感官情绪渲染放大,兀自燥热,阮沉扯了领带,松了最上面的扣子,按下门锁:“好了,你先上去,我待会要去接阮星。” 姜喻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头发,可阮沉就有一种魔力,丝毫不讨厌,反而带着奇怪的感觉。她双手捂着脖子,舒舒气,假装若无其事的拉开车门下了车。 阮沉盯着她腿看了会,松开第二颗扣子。 姜喻回头朝他挥手,没等到回应,尴尬的收回手,转身之际看到了熟人,“文越?” 文越从路口过来,手里提着一篮水果,微笑回应:“嗯,你出门了?” “啊,我刚回来,你怎么……”又来了,姜喻不好意说出口,悄眼看看阮沉,他没发动车子,坐那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前几天姜叔叔给我找了房子,我特意登门拜谢。”文越和和气气。 姜喻只得笑笑。 文越提议道:“我们一起上去吧。” “好。”姜喻点头。车喇叭疯狂响起,她一激灵,皱眉看向阮沉,对方压根没给她眼神,一门心思盯着温和微笑的文越,探头喊,“让让。” 文越发现挡了路,歉意道:“对不起。” 他走到一边,见姜喻没动,空着那只手去拉,没近身呢车喇叭又狂响,姜喻抬手捂住耳朵。文越怯怯收回手,正眼去打量车里的男人,他对自己有敌意。 阮沉冷眼睨了文越,高调的开车走人。 姜喻看着冒烟的车屁股,一头火大,一天天的什么毛病。她按按被噪音祸害的耳朵,往家走,文越跟在她后面,心里跟明镜似的,刚刚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敌意,大概是因为自己靠近了姜喻,真有意思,他也没心思啊。 姜喻开门,先让文越进去,自己后近锁了门,早上不见人影的姜逸友正系着围裙洗菜做饭,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搭理进门的两人。 “你坐,我给你倒茶。”姜喻道,去橱柜拿了茶叶,新泡了茶。文越接过,“谢谢。” 姜喻去了厨房:“爸,文越来了。” “哦。”姜逸友抽空回应,“宝啊端菜吧,爸爸还有一个汤就好了。” 姜喻端的时候,文越表示要帮忙。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端,你坐好,我可以的。”姜喻慌忙拒绝。 胡佩兰没回,中午饭他们三人一起吃。姜逸友对文越印像不错,两人聊天有共同话题,人也上进,他其实是想撮合他和姜喻,才隔三差五喊人过来。 事情发展和他预料不同,两人压根没有火花,一点点水花也无。姜逸友吃着菜,把闷不吭声的两人表情尽收眼底,他这个算盘是打错了。 笑了声,姜逸友开口:“我平时忙,会照顾不周,小越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姜喻就好。” 姜喻怨念看她爸一眼。 文越咽下口中的菜,点头:“好。” 一顿饭姜喻吃的食不知味,她爸她妈都看上文越,压根不管她的意向,上赶着把人推过来,这么一想,她连带文越也不顺眼。不忿扫了眼文越,姜喻的筷子把碗碰的哒哒响,文越注意到,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 用过饭,姜喻洗碗,另外两人在客厅摆起了棋盘。 姜逸友其他娱乐不喜,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平日工作忙没时间下,也没人陪着下,唯一能跟姜逸友厮杀几局的姜驰也在外地。这会多了会下棋的文越,姜逸友乐疯了,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下棋时也酣畅淋漓。 洗好碗,姜喻擦干净手,经过客厅时见他们杯子空了,又给续上,之后没什么事就回了房间。 阮沉驱车去到阮星补习的大楼,车子停了半小时,阮星从里面蹦跳的跑了出来,认出他的车,洋溢着一张青春活泼的笑脸哒哒过来,拉开了车门。 “哥哥好。” “嗯。”阮成点头,接过他递来的书包扔到后座,“饿了吗,要吃什么?” “汉堡包和薯片。”阮星爱吃这些无营养的,平时阮沉不允许他吃,今天不同,他有事找,便干脆答应,“好,带你去吃。” “真的!哇,哥哥太好了。”阮星手舞足蹈。阮沉眼神一凝,“坐好。” 阮星乖乖坐好。 阮沉带着人去了肯德基,点了阮星爱吃的,等餐途中他问:“姜姐姐家有没有出现过陌生男人?” “啊?”阮星眨眨眼,陌生的男人?他歪着脑袋想,灵光一现,想了起来,“有,有,就上回我看到姜姐姐家出来一个人,长的好好看。” “长的好看?”阮沉不悦这个形容。 阮星怕哥哥一生气,不给自己吃汉堡,立马改口:“没有哥哥好看,哥哥最好看!” “嗯。”阮沉满意,“这个人出现了几次?” “看见过一次。” “你有没有打听是谁?”阮沉问,在阮星渐渐长大这几年,他经常给阮星打电话,无非问一些姜喻的事,或是让阮星盯着隔壁家出现的陌生人。 “有,是姜叔叔朋友的儿子。”阮星得意,他记得很清楚。 阮沉闻言,若有所思点头,夸赞道:“做的不错,为了奖励你,明天还带你来吃。” 双重喜悦,阮星眼睛都笑没了。 服务生把东西端上,阮星饿极了,张开大口就吃,阮沉喝着可乐,望向窗外。阮星吃着,发觉不对劲,他的小脑袋想七想八,眨巴着眼问:“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姜姐姐?” 阮沉把目光从外面建筑的屋檐上挪开,注视阮星,在他懵懂的眼神里,敛眸轻笑。 “你觉得呢?” 阮星大着胆子猜测:“一定是的了,你看到姜姐姐比见到我还开心。” 这个形容…… 阮沉无奈,指尖点点桌面,“快吃。” “哦哦。” 他目光复又望向窗外,没被挡尽的天空飞过一只鸟,扑腾着翅膀翱翔翻转。 他的喜欢明明很明显啊。 怎么她就没察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阮沉:回来这么久媳妇的手都没牵到,难受香菇 哈哈哈哈那那么容易 第50章 棋局如战场,姜逸友和文越厮杀许久,最终姜逸友险胜一子,文越落败。 文越夸赞:“叔叔棋艺精湛,晚辈佩服。”他是真心佩服,文越性格安静,在大学报了象棋班之后就爱上了,奈何家里人没人会,文涛偶尔陪他下也都是以悔棋为结局,这次能碰上姜逸友这个棋友,他也很开心,所以由衷的赞扬。 姜逸友谦虚道:“后生可畏。” 两人相视一笑。文越抬腕看时间,时针已经走向三点,这场棋下了不少时间。 姜逸友也发现,笑笑:“休息一会,等会你胡阿姨回来做晚饭,吃了再走。” 文越顺从:“好,谢谢姜叔叔。” “不客气。”姜逸友和蔼道。文越面相带有书生气,没有戾气,说话也温和有度,脾性柔和,做为丈夫是不二人选,姜逸友觉着得找个时间和姜喻谈谈。 说着话,门开了。 胡佩兰大包小包的从外面进来,红光满面的,张口就喊:“大姜啊,过来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 姜喻本来在房里看书,听到这中气十足的音,和上书推开门出了来。 “咦,小越也在啊,正好阿姨晚上买了菜,一起吃。”胡佩兰眼一扫看到文越,热情道。 文越颔首。 “妈,你给我买了什么?”姜喻走过去,往胡佩兰拧回来的东西探头看。 胡佩兰往白色礼品袋里掏掏,不一会儿把手举到她面前,献宝道:“将将将,草莓小发夹,你不是嚷嚷着要买激起你少女心的东西吗,看,妈给你买来了。” 草莓发夹上面还带着小钻,粉嫩嫩的,非常少女。 姜喻特别想捂脸,平时没什么,现在有外人在啊。她看向文越,对方目光停留在那草莓发夹上,继而转头对她温和道:“夹子很好看,很适合你。” “……谢谢。”姜喻尴尬的接过夹子,捏在手心脚尖点地向后转,回了房。 胡佩兰把买回来的衣服放到房间,再把菜拿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阮沉带阮星吃完饭去周边晃了晃,等到家时快四点,他路过姜喻家门时,侧耳听了听,不确定那男人还在不在。凝眉片刻,阮沉把掏钥匙开门的阮星提溜过来,俯到他耳边指着姜家门低声道:“进去看看,有没有陌生人。” 阮星最听哥哥的话,耍宝说了声“Yes”后,去敲姜喻家门。趁此间隙,阮沉进了自己家,透过猫眼看着对面的动静。阮星敲了没几秒,门就开了,出来的不是胡佩兰,也不是姜逸友,更不是姜喻……果然啊。 文越开门没见人,视线放低看到阮星。 阮星看到是他,不悦的皱起小眉头,动手推着文越的腰往里走,边喊:“姜姐姐。” 文越不恼,带了门。 阮星小时候爱过来玩,时间长了,叶一心就特意买了双拖鞋放在姜家,方便阮星过来穿。阮星娴熟的换好拖鞋,跟姜逸友问了好,颠颠的跑向姜喻的房间,亲切的叫喊:“姜姐姐,你可爱的小星星来找你了。” 姜喻开了门,把人迎进来:“你咋这么闹腾,课补完了,作业写完了?” “我想你嘛。”阮星撒娇,搂着她的胳膊把门关上,紧张兮兮道:“姜姐姐,外面那个陌,大哥哥是谁啊,怎么经常在这看到,要留下吃晚饭吗?” “小孩子管那么多。”姜喻假意敲他头,走到桌边,不经意问:“你哥哥呢?” “在家啊,你要去我家玩吗?” “不去。” “哦。”阮星失落。 一会儿他又生龙活虎,悄悄把门开了一条缝,眯着眼从里看外面,他这个角度正对着沙发上坐着的文越,斯斯文文,不经意瞥来一眼。阮星吓一跳,缩了眼,再去看时,文越在盯着他看,笑意浅浅,看着就是个好看的哥哥啊。 阮星只敢在心里腓腹,不能给哥哥听到,不然明天的肯德基就没有了。 想到他远在家里的哥哥,阮星忍住留下玩的冲动,回头朝姜喻说了再见,打开门出去。厨房里飘出一阵香气,阮星吸吸鼻子,顺着香气步伐一转去了厨房,胡佩兰锅灶上炖着汤,手里慢吞吞择菜,见到他笑眯眯说:“小星星来啦。” “胡阿姨。”阮星蹲到胡佩兰脚边,吸着小鼻子,口水直咽,“你炖的汤好香。” “是嘛,你要不要来一碗。” 阮星摇头:“还没到晚饭时间不能吃饭。” 胡佩兰笑笑。阮星小眼睛滴溜转,看到灶台上正解冻的鸡中翅,和一罐可乐,眼睛一亮,摇着胡佩兰的胳膊激动道:“胡阿姨今晚做可乐鸡翅吗?” “对啊。” 这个是阮星近段时间的最爱,但叶一心做饭手艺不算好,做出来的总不得他的意。 可乐鸡翅啊。 阮星眼巴巴望着,猛地一计上心头,他没脸没皮道:“胡阿姨,今晚我妈妈有事不回来做饭,哥哥也不会做饭,我们能不能到你家来吃饭。” 他没忘记把哥哥带上。 “可以啊。”胡佩兰满口答应,反正都要做饭,多两个也不多。阮星高兴坏了,给了她一个口水吻,乐呵呵地蹦跶着小腿去喊他哥哥过来。 回到家,阮星把这好消息说给阮沉听。 阮沉一喜,摸摸他的头,“我家阮星真棒!” 阮星得了夸奖嘿嘿直笑,阮沉拿了钥匙,阮星带路,两人杀去了姜家。 这是阮沉第二次进来,难免有些拘谨,特别在见到姜逸友时。姜逸友对他的映像不深,唯一的交谈就是几年前去博物馆的路上寒暄几句,这会见也愣了,人比记忆里长高了,稚嫩的面盘也渐渐冷毅,不笑时多了份沉静。 “姜叔叔。”阮沉礼貌道,若无其事的扫了眼沙发上的文越。 “你好。来,过来坐。”姜逸友客气道。 阮沉坐到另一边,桌上的棋盘没收,他垂眸看了会。姜逸友问:“会下?” “不擅长。”阮沉笑。 这是谦虚的说法了,姜逸友来了兴趣,抬了抬下巴:“陪叔叔下一局。” “好。” 棋盘重新摆,阮沉白子,姜逸友黑子。白子先落,阮沉把子落在中间。 阮星去房里喊了姜喻。 姜喻出来时,阮沉和姜逸友正下的难舍难分,速来不动如山的姜逸友脸上难得出现了愁色。她把目光投向阮沉,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被棋局困扰。 厉害。 姜喻竖起大拇指。 阮沉余光看见,侧目过来,极尽温和道:“天凉,你去多穿件衣服。” 姜喻愣了。 姜逸友听到这,抬眼打量她和阮沉。 阮沉笑笑,提醒道:“叔叔,该你下了。”他直视姜逸友投来的目光,丝毫不惧。 姜逸友回神,落子。 姜喻看着自己厚实的卫衣,捂在家里都有点热,还加衣服,焐痱子吗? 她没去加衣,转身去了厨房。 姜逸友越下越吃力,渐渐地棋子不知怎么落,无路可走时对方突然反其道落子,硬生生给了他活路。赢了的姜逸友沉默看阮沉,眼神里是探究,是沉思,好好一局棋在最后一秒落错,是故意而为,目的是让他赢。 姜逸友笑笑,有点意思。 阮沉下了一局后借故上厕所把位置让了出来,文越顶上。他从厕所出来,洗了手,去了厨房。姜喻在里面蹲着择菜,阮星陪着一起,两人说着小话,都笑的眉眼弯弯。胡佩兰在处理鸡中翅里的骨头,用刀滑了口在剥。 阮沉几步上去,贴心道:“我来。” “那怎么行,你去和他们下棋,这里阿姨可以。”胡佩兰哪里愿意,推开他的手。 “没关系,这个我在行。”阮沉自顾夺过胡佩兰手里的刀,按着鸡中翅的纹理,娴熟的找到切入点,细长的手指拨弄几下,完整的骨头就剥了出来。 胡佩兰惊叹:“你这个厉害了,快教教阿姨,阿姨每次剥骨头都好麻烦。” “很简单,阿姨你看这……”阮沉细心教着,语气温和,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姜喻支起耳朵听,兴趣使然,她起身把头搁到胡佩兰肩膀上,看着阮沉不停张合的薄唇。他现在不像是在说鸡翅骨的处理方法,像拿着把手术刀,凝神的给鸡翅做着手术的医生,格外认真,完美的侧脸犹如渡上了一层光。 “哎呀,这学医的真厉害,什么点都能找到,轻轻松松骨头就去了。”胡佩兰道。 “阿姨您过奖了。”阮沉教完也没离手,而是把其余的鸡中翅骨都给去了。 胡佩兰看着他,乐呵道:“你这几年不见越发厉害,难怪一心天天夸你。”她又看向姜喻,不成气道,“我家要是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 “妈,我也很厉害好嘛,天天跟文物打交道。”姜喻不满,她的工作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是,是,你一天到晚就文物文物,又不找男朋友,以后和文物过去吧。”胡佩兰虎她一眼,继而问阮沉,“沉沉你呢,有没有交女朋友?” 姜喻竖起耳朵听。 阮沉把她小动作尽收眼底,眸子多了笑意,摇头道:“还不是女朋友。” 嗯?姜喻心里信号灯直闪,这话不对,还不是?是说有喜欢的人?她心里咯噔一下,揪着难受,又气,感情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心里有人! 她把手里的菜一扔。 阮星不幸遭殃,他疑惑看她,小心问:“姜姐姐,你怎么了,菜都砸到我脸上了。” “手滑。” “……” 阮沉掩唇笑,面对胡佩兰不解的目光,不紧不慢道:“我有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还没得及告白。” “哦,那你加油。”胡佩兰鼓励。 阮沉微笑点头。姜喻气不过,菜也不摘了,跺着脚噔噔噔的出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阮沉现在开始着手哄好老丈人和丈母娘 时隔多年,阮沉终于发现小星星的用处,可喜可贺 第51章 姜喻闷在房里直到胡佩兰喊吃饭才不情愿的出来,一出来就看到阮沉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顿时没了好脸色,扬着下巴傲气的坐到桌上。姜逸友拿了瓶酒,招呼他们两个,“难得你们在,我们喝点小酒助助兴。” 文越没有开车,应道:“好啊。” 阮沉也点头。 姜逸友拿了三个酒杯,一一满上,胡佩兰看见,埋怨道:“不是下棋就是喝酒,在公司应酬喝的还不够,还拉着两个小的跟你一起啊,遭罪。” 姜逸友哎呀一声:“我们不喝多,再说现在天冷了喝点酒暖暖也好啊。” “你就扯。”胡佩兰给阮星端了饭,“小星星吃饭,多吃点可乐鸡翅。” “谢谢胡阿姨。”阮星并不拘谨,拿起筷子就吃。 姜喻小口扒饭,桌上的菜她都动了,唯独阮沉亲手剔骨的鸡翅是一筷子也没下去。用餐结束,说喝一点的姜逸友到底没忍住,一杯接一杯,喝到后来头晕乎乎的,文越杯里还剩半杯,他推到一边。阮沉虽然说答应喝,但只是意思意思抿了几滴,他作为医生,平时很少沾酒。 文越抬腕看时间,“姜叔叔,胡阿姨,我先回去了。” “哦哦,路上慢点啊。”胡佩兰点头,招呼姜喻,“去,送小越到楼下。” “妈……”姜喻不高兴,胡佩兰瞪她,姜喻乖乖道,“行,我送他下去。” 姜喻换了鞋,看着文越礼貌的再次道别,默默翻了白眼。阮沉在他们出门时起身,准备跟着一道,阮星急急喊:“哥哥你去哪,回家吗?” “我去车里拿东西。” 阮星懵懂点头,可他记得哥哥来的时候只带了家钥匙,没带车钥匙啊。 搞不懂。 三人行非常尴尬,谁也没说话。到了楼下,文越停下脚步:“就到这吧,再见。” “再见。”姜喻挥手。 阮沉懒洋洋的倚靠在单元门上,等文越走远,才开口道:“这人谁啊?” “关你什么事?”姜喻还在生气,直接怼了过去,转身上楼之际,被人一把攥住手腕,阮沉扯着人反身压在楼道的楼梯杆上,垂眸深深望着她。 手腕被扣得疼,姜喻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背膈上冰冷的铁杆,顿时一股凉意袭来。她顾不上这些,目光全被阮沉吸引去,他褐色的眸子里尽是她的倒影,唇角紧紧抿着,带着颤,扣着她手腕的手也极其用力。 姜喻被他这猝不及防动作整懵了,他们现在这个姿势很像电视剧里的壁咚,主角不是别人,是她和阮沉。但就在不久前,阮沉还说有个喜欢多年,没来得及告白的女孩,那么他现在这出又是什么,知道自己喜欢他,故意耍她玩。 “在想什么?”阮沉压低了嗓音,微弯起腿让自己视线和她平齐,眼睛对着眼睛,才能更好看清对方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 “你对得起你喜欢的女孩吗?”姜喻心里难受的要爆掉,等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告知有了喜欢的人,她就跟吃了几斤柠檬一样,既酸又涩。 “嗯?” “你说喜欢她,却还这样对我,你怎么这么坏啊!”姜喻要不是被压制着,早就指着人鼻子了,这会被捆住,不像在骂人,倒像在撒娇。 阮沉低头轻笑,凑近些抵着人鼻尖宠溺道:“你就没想过那女孩是你?” “……” “不然谁会给你补课,谁会在你及格时索吻,谁会在你遇到危险时着急的找你救你,谁又会在瑞士五年还记得你的喜好,一张一张的拍好照片,查清文物的来历,只为了回来给你惊喜。”阮沉缓缓道来,诉说着多年的心事。 “又会有谁在傍晚给你看漫天的红霞,又会有谁会借着酒意偷亲你的脸颊。” 姜喻愣怔听着,脑子犹如被倒入一桶浆糊,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独独没想过,他口中的女孩是自己! “你……骗我的吧。”姜喻不太相信。 “不骗你。”阮沉扣她的手换了方向,包裹住她的小手,带着人去了楼梯下昏暗的空间,继续把人抵在墙上,圈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 墙体冰凉,姜喻往前让了让,贴近了阮沉,布料擦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翻涌,她害怕的退后,这次碰到的不是冰凉,而是他温热的手掌。 空间狭小昏暗,阮沉又背着光,姜喻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知作何反应。阮沉把她的惊慌落入眼里,轻轻抚慰道:“别害怕,我只是话憋了很久,特别想告诉你,其实这些年我一直……”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 阮沉顿住,姜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高跟鞋声音后是皮鞋,两种声音混合,夹杂着人声,“待会回去你记得和沉沉说啊。” “知道。” 是叶一心和阮向海。 姜喻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的阮沉,一口气提在嗓子里,这种无法言说的微妙感。 楼梯不长,他们转了弯声音就听不见。姜喻舒了气,抬起手拍了拍胸脯,吓的脸都白了。幸好阮沉把她扯了进来,不然就立在楼梯口,看见多尴尬。 想到这,她去看阮沉。 后者压根没顾刚才的意外,等人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怕有人打扰,他放弃打了多遍的腹稿,直接道:“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一连说了三遍,一遍比一遍重,到最后,低下声,“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姜喻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不浪漫的环境下,听到了窃喜般地告白。 她的柠檬酸变成牛奶糖的甜,一丝丝钻进心扉,流进四肢百骸,融化她的骨头。姜喻现在特别想出去尖叫一番,或者立马打电话给顾小落,好纾解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快要将她淹没的极致喜悦。 “嗯?”阮沉耐心等候,唇角微弯,温和的眉眼里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宠溺。 “你说得都是真的?” “真。”怕她不信,阮沉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处,那里跳的极快,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速度,这在告诉她,其实他也很紧张。姜喻指尖动动,按在他心脏处,他的跳动似乎也顺着胳膊传了过来,带动了她。 “那我考虑考虑。”姜喻假意矜持,毕竟她一开始还在生气,不能因为狗。男人的告白就敞开心扉,谁让他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回来也不告诉。 “考虑多久?” “看你表现呗。”姜喻抬起下巴,傲娇的不去看他。阮沉笑笑,目光游移在她的红唇上,身子压过来,属于他男性的气息逼近,吓的姜喻赶忙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失措道,“你干嘛啊,不答应你就要乱来啊。” “我不乱来,我只是一直想做一件事。”阮沉继续逼近,姜喻那手的力量微不足道,根本压不住阮沉强硬的力量,节节败退,最后缩到扶墙。 危险!姜喻脑内响起一级警报,全身都在叫嚣赶紧走!下一秒,危险渐近,他那好看的薄唇先是轻轻压了上来,唇肉相贴,谁也没动。姜喻是第一次亲吻,脸红的冒血,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硬忍着才没推开阮沉。 得到了许可,阮沉才敢进行下一步,她唇又香又软,像阮星经常吃的果冻,还很滑。腻。他扶着她腰部的后手慢慢上移,另一只手也覆盖到她身上,抱着人跌入自己怀里,唇上更紧,辗转几次开始慢慢深入。 姜喻眼睛瞪着像铜铃,悬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紧张的像一根筷子。TM的发展太快,她好像没答应在一起吧,为什么就亲了过来,这狗。男人真敢啊!想到这,姜喻踢了他一脚,阮沉吃疼,退开距离。 “我还没答应你。”姜喻陈述。 “迟早是我的。”阮沉没继续,抿唇感受下,扯了扯领带,“今天放过你。” “流氓!” “这才哪跟哪啊,真正的流氓是……”阮沉逗她,抱着她的手突然手往上。 姜喻啊的一声尖叫,猛地推开他。 “嘘。”阮沉中指盖住唇。姜喻也反应过来现在是晚上,这么大声音扰民,她赶紧捂住嘴,不悦瞪了眼阮沉,气呼呼道,“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送你个大头鬼!”你明明就是顺路,姜喻默默腓腹。出了昏暗的环境,姜喻连眼神都不给他,踏楼梯都像在泻愤,一脚一脚像踩在阮沉身上。 阮沉在后面笑,食指抹抹唇。 回了家,姜喻把阮沉关在门外,胡佩兰从厨房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惊讶道:“大姜你这嘴怎么了,吃饭时好好的,出去一趟就肿成这样?” 姜喻捂住嘴,嘟囔道:“刚被虫咬了。” “什么虫毒性这么大,要不要擦点药膏?”胡佩兰问。姜喻摇头,闷着头往房间走,“不用了,不是什么毒虫,明天早上就好了。” 胡佩兰没跟着,而是走到沙发边,脚踢踢靠着的姜逸友,“你的好女儿,谈恋爱也不说一声,难怪看不上小越,搞半天是有这么一个人。” “随她。” 姜喻回了房,拿起桌上的镜子对着嘴巴照,她的嘴不仅红还肿,亲的太用力了,她明天上班要怎么见人啊啊啊。她坐到椅子上,抱着腿开始给顾小落报告今晚的重大事件,“小落啊,今天阮沉突然跟我告白了。” 顾小落很快回:!!真的!太突然了吧,你怎么回的,不会立马就答应了? 姜喻:没有没有,我说考虑考虑。 顾小落:做的对,那那么容易就得到,给他点苦头吃……我现在真想飞到你身边,这大瓜隔着手机吃真不自在。 姜喻:你先养好身子。 顾小落:ok,你再跟我说说细节。 两人开始聊起来,姜喻越聊越兴奋,从椅子上到床上,一边打滚一边偷笑。顾小落回复渐渐变少,姜喻退出她们的聊天框,看到有未读消息。 阮沉:晚安。 姜喻头闷进被子里,怕笑得太大声被胡佩兰他们听见,矜持了会,回复: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生姜:剧情发展过快,初吻就这么没了??? 阮沉喜滋滋 第52章 阮沉心情愉悦的回家,阮星已经从隔壁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笑嘻嘻说:“哥哥你怎么这么慢,东西拿了吗?咦,怎么空着手?” 他探头看看阮沉空着的双手。 叶一心在削苹果,闻言瞧了他:“你下去了,我和你爸上来怎么没见你?” 阮沉不回答,手插进口袋往房间去,叶一心赶忙喊住他:“哎等等,你爸爸有话跟你说。” 她去看阮向海,挤眉弄眼的。阮向海叠好手中的报纸放到桌上,双手交握道:“嗯,我有话对你说。” 阮沉停住脚步,转身问:“有事?” 阮向海点头,清了清嗓,在叶一心鼓励的眼神里开口:“是这样的,你徐伯伯想请我们一家吃个饭,正好他女儿从英国回来了,想让你们见见。” “对对,就菲菲,你小时候见过,她可喜欢你了。”叶一心趁机帮腔。 “哦。”阮沉面无表情。 叶一心放下刀和水果,打开手机翻出照片给他看:“你看看有映像吗,她啊现在可厉害了,一回来就帮你徐伯伯管理公司,能干又漂亮,和你啊再合适不过。” 阮沉看都不看,冷然道:“不见。” “这……为什么啊?”叶一心不解,“沉沉你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也该放在心上,这个菲菲就一直念着你,知道你回来了,央求着你徐伯伯找了我们。” “我不喜欢。”阮沉直言。 叶一心正想要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时被阮向海打断:“那你有喜欢的人?” 阮沉不语,眼神微动。 阮向海明白了,重新拿起桌上的报纸继续没看完的实事。叶一心愣怔会,等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真的啊,是谁是谁,妈妈认识吗?” 阮沉抿唇,没说话,手往门的方向一指。叶一心顺着方向看,一头雾水,把目光投向阮向海,后者朝她看,也拿报纸往墙上指了指,她更懵。 阮星本来在电视里的注意力被他们谈话给吸引,听到“喜欢”两个字时,眼睛一亮,举着手踊跃道:“妈妈妈妈,我知道,我知道哥哥喜欢谁?” “啊!你知道?”叶一心眯眼,对阮星的话不抱有信任。 “嗯嗯。” “那你告诉妈妈,哥哥喜欢谁?”虽然不信,但她不能打击小儿子的信心。 阮星偷偷看一眼阮沉,对方没有阻止,他大着胆子道:“哥哥喜欢姜姐姐。” “啊,小喻!”叶一心猛地看阮沉,终于明白他们的意思,门的方向,墙的方向都指代对面,她恍然明白,跟阮沉认证:“小星星说得话是真的?” 阮沉点头。 叶一心又惊又喜,一时不知怎么办,手里的手机都脱落,啪嗒掉到地上。阮向海皱眉捡起,放到桌上,斥责道:“多大人,还这么不经世面。” “不是,我激动,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小喻知道吗?”叶一心追问。 “很早,知道。”阮沉话语简洁,但语气诚恳。 “太好了,太好了……”叶一心高兴道,心里的石头一下落地。她打心底喜欢隔壁家小姑娘,也猜测过自家儿子对小姑娘的心思,想着他们要是能成就好了。但阮沉一走好几年,连什么时候回来的音信都没有,她也不好意思去和胡佩兰说亲。 没想到啊没想到,叶一心激动的手抖:“那,那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还没,正在追。”阮沉志得意满,拨动几下头发,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转身回房,阮星也不看电视了,屁颠屁颠的跟在阮沉后面:“哥哥教我写作业。” 房门被关上。 叶一心欣慰道:“我啊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沉沉和星星能处这么好。” 阮向海看着门的方向,笑了笑,冷毅的面容柔和几分:“沉沉那时候小,觉得多了弟弟我们就不喜欢他了,后来发现其实一样也就没那么计较。” 说到此,他顿了顿又说:“不过,隔壁家小姑娘也帮了不少忙,小星星喜欢和她亲近,她也愿意和小星星玩,沉沉爱屋及乌也很正常。” 叶一心点头,想起以前的辛酸往事,眼眶忍不住红了。阮向海轻叹,移到她边上,半搂着肩膀道:“好端端的哭什么,你不早想让小喻给你做媳妇。” “话是这么说,你没听沉沉说还在追,小喻这还没同意呢。”叶一心顺势靠到阮向海身上,玩着他的领带,“咱要不要帮沉沉一把,跟佩兰他们通个气。” “不用。”阮向海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我们长辈的掺和,你只要相信你儿子就好。” “也对。那你明天打个电话给老徐,把事说清楚。”叶一心嘱咐,阮向海点点头。 阮沉回了房,无心看阮星的课业,不时回味不久前的亲吻。那股子甜一直涌向心间,当时要不是姜喻那一脚,他估计会更放肆,像个不知餍足的人,吃到了美味的佳肴,每一个地方都不想放过,想索取更多。 摸出手机,他对着姜喻的聊天框发呆许久,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晚安。 一会儿后。 她回:晚安。 阮沉笑了,捂着脸笑,肩膀一抖一抖。阮星歪头看他,不解问:“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阮沉捏捏耳朵,咳了一声:“房间有点热,你去给哥哥拿一杯冰饮料。” “好。” 阮星出去,阮沉拿起作业本上的铅笔在纸上无意识的划了几笔,等阮星拿了饮料过来才放下。拧开瓶盖,阮沉一阵灌,冰凉的感觉把热气卷走。 阮星看着作业本上多出来的字,认真看了半天,磕磕绊绊读:“姜,喻。” 阮沉这才注意他刚才无意识写了她的名字。 阮星撑着小脑袋,跟个小大人一样讲起了道理:“我们老师说了,写别人的名字,是想她了。”他眨眨眼,“哥哥,你想姜姐姐了吗?” 他当然想。 不过被小屁孩看穿心事着实不爽,他故意冷脸,凶巴巴道:“快写作业。” 阮星乖乖趴桌。 阮沉握紧了手机,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浴室那面镜子里他的脸格外红,连耳朵尖都红的滴血。暗自嘲了一声,胆大亲吻的是他,事后害羞的还是他,不知道隔着几堵墙的姜喻是不是也正红了脸默默想他。 洗了脸他顺道脱了衣服洗澡,浴室雾气氤氲,温热的水流顺着精致的面庞一路往下,路过腹肌隐没于遐想下。阮沉把湿头发全搙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微仰着头,喉结滚动,脑海里不可抑止出现了姜喻的模样。 纤腰,红唇,气息。 渐渐鲜明。 暗骂一声,阮沉很快洗了澡出来,头发也没吹。他真是够魔怔了,还是赶紧把小可爱追到手吧。 顾小落在医院里捱了五天终于出院了,修养几天就开始生龙活虎,陈宁知道后,连环call姜喻,提醒她答应的巷子口。姜喻应下,找了大家都有空的晚上,把人都喊齐了,又再次回到巷子口那家店。老板一直没换,认出了他们,笑眯眯道:“来了,还是老样子,四份猪脑?” “对。”陈宁笑,招呼他们,“快点快点,为了吃这次姜喻请的饭,我中午都没吃。” “陈宁你不至于吧。”姜喻惊讶道。 “至于至于。”陈宁给每人倒了水,“咱吃完KTV走起,我都好久没唱歌。” “可以。”曲明和把顾小落那杯递给她,“我来定包厢,吃过就去。” “老曲上道。”陈宁挑眉。 曲明和笑笑。顾小落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她特意给自己点了一份炒饭,之后就把菜单给了姜喻。姜喻双手捧着杯子喝水,伸手去接时被阮沉先一步,他一手拿着菜单一手握着笔,靠近她:“你说我来勾。” 姜喻第一反应是去看顾小落他们。 顾小落在玩手机,曲明和在和陈宁说话,都没注意这边,她心放下,头往阮沉那边凑了凑,一目十行把菜单过了一遍,顺嘴道:“肉串,花甲,海带……” 她说了一长窜,阮沉边看边勾。 两人脑袋都挨到一起,如入无人之境,陈宁朝曲明和顾小落打了嘘的手势,打开手机摄像,喊了声姜喻。 几乎同时,他们一起抬头。 咔擦。 陈宁把照片发到群里,姜喻打开看,她和阮沉的表情几乎一致,贴的很近,他的碎发甚至都蹭到了自己脸上,背景是店面的门牌灯,一闪一闪,包含了离离烟火。姜喻默默把图片点了收藏,斜眼看,阮沉也在长按。 姜喻低头轻笑,对面的顾小落踢了她一脚,笑容微顿,她正了正神色。 她点好后,陈宁随意勾了几样。 老板上菜很快,他们晚上都开了车就没点酒,一人满了一杯橙汁,举杯道“干杯。” 玻璃碰撞声敲在几人心上,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偶有一两片败叶旋转而下。姜喻在此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年夏天里所有的友情和爱情都在这叮叮声里重新回来,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未来可期。 而前程似锦的祝愿也都实现。 陈宁满满一杯下去,抹了嘴道:“陈晨还记得不,他开了家农家乐,听说挺好玩,改天我们一起去。” “近吗?”曲明和问。 “不远,望山附近,开车一个小时不到。”陈宁道。 “那还可以啊,我也好久没出去玩了,小喻我想去。”顾小落用水汪汪的眼看她。 姜喻主动看阮沉。 阮沉欣喜接受她的目光,点头道:“可以,我最近不忙,这个周末有时间。” “你们呢?”陈宁问。 顾小落连连答应,曲明和见她要去,也顺着话说去。姜喻早在阮沉答应时就点头了,颇有夫唱妇随的意思,阮沉忍着才没当众人的面揉她脑袋。 “那就定这个周末。”陈宁打开手机,“我把地址发给你们,到时候我们开两辆车去,姜喻和阮少一起,我开车去接老曲和顾小落,然后在农家乐会合。” 顾小落立马反驳:“不行,我要跟小喻一起。”他才不愿意和曲明和坐同一辆车。 “你和老曲家隔着不远,正好顺路。”陈宁劝她。顾小落还是不依,眼巴巴瞅着姜喻,后者在她和曲明和身上转了转,正待说话,阮沉先开口,“你和姜喻家隔得远,来回跑耗油耗时间,你要是不愿可以不去。” “我……”顾小落语塞。 “嗯嗯,而且很近的,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就能见到。”姜喻出来打圆场。 “好,好吧。”顾小落再不情愿也不敢反驳,闷着声答应,曲明和给她倒了杯温水,嘴角弯弯,她气得慌,脚下恨恨的踩了姜喻一脚。 惹不起大佬,就惹大佬的女人。 第53章 KTV柜台前,曲明和把提前付款预定的二维码给前台看,很快开了包厢,服务生带着他们五人往包厢去。这个KTV隔音并不太好,路过包间时里面人唱什么歌都能听清,就是歇斯底里,分辨不出是什么歌。 姜喻惯例点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翘着腿握着话筒深情演唱,顾小落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大屏幕。服务生端来饮料水果和一些零嘴,曲明和他们仨跟在后面一道进了来。陈宁最活跃,积极的到点歌台点歌。 阮沉单手拧开一罐可乐,放到姜喻面前,自然的坐到她身侧,手搭上她身后的沙发背。 曲明和看几眼顾小落,在人不善的目光里乖乖的没去打扰,而是到了陈宁那,点了一首充满回忆的歌,置顶上来。姜喻的歌结束,就到了曲明和点的那首,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他柔柔目光直接望向顾小落。 姜喻也自觉把手里的话筒递给她,顾小落没接,身子一斜,“嗓子疼。” 场面一时尴尬,姜喻握着话筒朝曲明和商量道:“要不你自己唱?” 曲明和落寞笑笑,切了歌。 他沉默的坐到沙发角落,低着头,乌黑的发挡住了面庞,浑身透着一股子伤心。 顾小落也没好那去。 姜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只无奈叹息一声,给陈宁使了眼色。陈宁比了ok的手势,点了一首欢乐的歌把气氛炒了起来,high翻天的音乐震耳欲聋。 顾小落吵的头疼,给姜喻发了信息起身准备出去,姜喻看见,连忙拉住。 “干嘛去?” “厕所。” “我陪你去。”姜喻晚上吃的咸,喝了不少饮料,这会也确实想去。 顾小落点头。 姜喻挽着她的手拉开门出了去,陈宁停下唱歌,抬腿一脚踢向曲明和:“老曲你这样不行啊,我看顾小落躲你躲的厉害,你把人怎么的了?” 关于他们分手,陈宁知道的内容少。 “我也很想知道。”曲明和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睛半眯,颓然道。 “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说清楚。”一直没开口的阮沉出声。陈宁把话题撩到他身上,“你可别说老曲,你和姜喻怎么样,有苗头没?” “快了。”阮沉自信满满。 “得,一个两个都不成气。”陈宁摇头,继续唱他的歌。阮沉拿起姜喻没动的那罐可乐慢慢喝,曲明和看着头顶不停闪过的灯光出神。 解决了三急,姜喻去洗手池洗手,顾小落正对镜自怜,手里拿着口红在上妆。 “我看曲明和分明对你余情未了,你要不给人个机会问问当初究竟怎么回事?” “真有情,能等到现在。”顾小落嗤笑,抿抿唇,满意的对着镜子四看。 “你当初说分手也莫名其妙,后来人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去见?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想跟你解释也没机会。况且你就没想过你那个傻。逼室友为什么要给你灌输异地恋不好的想法,还特意去跟他说你不愿意见他。” “这……重要吗?”顾小落皱眉,事情都过去好久,当初她一门心思对着曲明和,异地恋让她患得患失,加之室友的添油加醋,一时头脑发热,就说了那两个字。 “你自己好好想想。”姜喻不多说,拍拍她的肩真诚建议道,“给彼此一个机会。” 顾小落无言。 姜喻对着镜子看了自己泛白的唇,连带着面色也暗了下来,便朝她伸手:“口红借一下。” “你还真不客气。”顾小落说归说,口红还是递了过去。显白力度十足的复古红上唇后,气色一下好很多,姜喻抿抿唇,送了顾小落一个飞吻。 顾小落恶寒,抱抱肩。 嬉笑几声往包厢去时,前方摇曳着女人的旗袍,踩着高跟晃悠悠走来。 女人一头乌发盘起,浅绿色旗袍开到大腿根,指尖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 姜喻的目光从女人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上,落在那明媚脸上时愣怔片刻,顾小落也愣了。女人风情万种的走来,路过她们脚步顿了顿,不经意的一瞥,突然愣住,定定看了姜喻好一会,眼神微讶,:“姜喻?” 姜喻怎么也没料到会再次见到冯诗语,她和记忆中大相径庭,昔日痞里痞气的女老大,此刻一袭裙装,乌发称着娇俏的容颜,浑身弥漫女人香。 顾小落掐了下她。 姜喻回神,笑道:“是我,好巧。” “是巧。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冯诗语掐了烟。 这不知是夸还是贬。 姜喻笑笑。 冯诗语并未停留多久,说了几句便重新掏出一根烟,打火机咔哒一声。 火苗亮在她脸上。 烟被点燃。 冯诗语道:“再见。” “再见。” “对了。”冯诗语想起什么,明媚一笑,“苦尽甘来,我和容雪里要结婚了。” “恭喜你们。” “谢啦。”她挥挥手,只余下一圈烟丝。曼妙的身影转了个弯消失不见。 顾小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冯诗语也太好看了吧。” 姜喻认同。 “那小腰,有这么细。”顾小落比了个大小,嫉妒道,“我柠檬了。” “你也不差,住院不是瘦了许多。”姜喻安慰她。要说顾小落这次住院有没有开心的事,有!那就是她那顽固不堪的肉肉终于减了下去,一下瘦了五斤,为此顾小落经常说“古人说得对啊,福祸相依,虽然受罪了,但瘦了啊”,想想还是值。 “也是。”顾小落高兴了,“我们回去吧,不然出来久了他们担心。” “好啊。” 十点左右,结束了这次聚会,顾小落跟着陈宁他们的车,姜喻和阮沉一道。 夜晚安静,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姜喻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昏昏欲睡。小区楼下,阮沉停稳车,落下车锁,姜喻瞬间清醒,防备的看向她,手也惯性的护在了胸前,缩着脖子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有那么可怕?”阮沉直觉好笑。 “废话,你当然可怕了,你会突然靠过来,然后就就……”姜喻羞的说不出来,那晚的吻还历历在目,光是想想都热得慌,跟吃了药一样。 “就怎样?”阮沉倾身逼近,把人困住,上下打量一遍,最后定在她红唇上。 姜喻避开视线。 “这样?”阮沉微仰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直视人圆睁的眼睛,唇又映在了鼻尖,故意询问,“还是这样。”接着转移落到肖想的红唇。 他一触即放。 姜喻捂住脸,只露出眼睛,像在控诉他。 阮沉笑了,低低地笑声回荡在车子里,鼓动姜喻的耳膜,她被人带入温暖的怀里,轻和的嗓音落在耳旁像羽毛擦过:“要快点答应我哦。” 之后怎么回了家姜喻已想不起来,脑子里全是阮沉的话,今晚注定无眠。 星期六的早上,姜喻收到阮沉出门的信息,也顾不上自己在吃饭,塞了口包子就拿起桌上的双肩包去玄关处换鞋。胡佩兰拿了杯牛奶给她:“你和小落两个女孩子出去玩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发个定位。” “知道了。”姜喻急急开门。 楼下阮沉半靠在车身上,见她下来,上前自然接过她肩上的包,开了后车门放了进去。姜喻拉开副驾驶,整了整裙角坐了进去,歉意道:“没等很久吧。” “嗯。”阮沉应,注意到她今天穿了裙子,很是新奇,“第一次见你穿裙子。” 读书的时候姜喻天天就是校服裤,出去玩也是牛仔或休闲裤,从来没穿过裙子,这会穿着白色纱裙,到膝盖下面,露着半截小腿。如阮沉以前想过的,她的腿很白,摆在那像嫩脆的削了皮的藕,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眼神过于热烈,姜喻收拢了腿,把手里的牛奶推了过去:“喝吗?” “不用,你自己喝。”阮沉收回眼,指腹摩擦方向旁盘,笑笑,启动车子。 他好像有点急色。 难怪怕他。 到地方时陈宁他们已经到了,正跟一刺头男人说话,男人踩着人字拖,动作随意,看着他们一行五人,笑说:“你们人齐了,先带你们看房间。” 这地房屋是木质结构,依山傍水,边缘种植着常见的蔬菜,极目远看有三三两两人围在一起钓鱼。微风习习,带来无名的花香,消退了些赶路的疲劳。 陈宁道:“陈晨呢?” 刺头回:“老板去接人了,晚点回来。” 进了屋子,装修简洁,摆设有趣,刺头带着他们直接上了二楼一直往里走,最后两个门的时候停下脚步说:“这两间就是,一个标间一个大床房。” “好,谢谢你啊。”陈宁道。 “没事,这是钥匙。”刺头丢下钥匙转身下了楼。 姜喻和顾小落要了大床房,剩下标间。曲明和打开标间的房门,里面最吸引人的是分隔开的两张床,空间不大。 “三个大男人怎么睡?”曲明和问。 陈宁双手一摊,无奈道:“我也没办法,人多,我定的时候只剩两间。” 阮沉四处看看,打开窗户,窗户后面是一处花田,里面盛开了红黄相间的小花,清风吹过,带来一阵沁人的花香。旁边吱呀几下,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姜喻撑在窗沿探出头来,迎着风舒爽的看着眼前美好的大自然。 阮沉敲敲窗户,姜喻循声看来。 玻璃镜面上,他指尖滑动,弧迹勾勒出爱心,阮沉曲指一弹,清脆一声。 爱心送了过去。 姜喻嘴里咽了咽,背过身捂着心脏,脸上窜起红晕,这狗。男人真会啊。 她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预告,甜甜的恋爱即将到来,请两位注意查收! 第54章 陈宁放下东西后坐不住的去敲姜喻她们的门,顾小落把门开了一条缝。 “好了没,好了我们出去玩。” “等会儿。”顾小落啪关上门,陈宁摸摸鼻子回了房间。 顾小落的等会儿一直延续到了半小时后,陈宁玩消消乐都玩了十几轮。 他们下了楼,刺头坐在门口刷刷玩着游戏,余光瞥见他们,抬头笑了笑。 姜喻回笑,问:“请问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刺头想了想,手往后一指道,“后山有片花田,还有兔子林。” “那边池塘可以钓鱼,这前面的蔬菜也可以摘,到了晚上你们可以自己做饭。” “自己做?” “对,后院有单独的小厨房,你们摘了菜钓了鱼可以去做,柴米油盐都有。” “哦,谢谢你。”姜喻明白了,是DIY小厨房,蛮有趣。顾小落听说有兔子林,举手要去,“走,走,我们先去兔子林看兔子,可以喂吗?” 刺头笑,“可以。” 一行五人从旁边的小径绕到后面,离花田越近,花香越浓,飞过的蜜蜂都格外忙。偶然有一只蜜蜂失了方向,撞了姜喻一下,被阮沉轻轻挥走。 陈宁掐了一朵小花,在指腹转几圈,递给离他近的顾小落,曲明和立马冷眼过来。陈宁打了寒颤,转而把花递给姜喻,阮沉比曲明和眼神更凌厉。 叹口气,陈宁只得把花别到耳后。 姜喻掩唇笑,下一秒,眼前多了黄色的小花,花瓣细长,形似太阳花。 “送给你。”阮沉道。 姜喻接过,放到鼻尖闻了闻,“好香。” 曲明和也学着阮沉,折了一朵花殷勤的献给顾小落,顾小落撇了眼,装没看见,拉着姜喻往兔子林去。陈宁没憋住笑,噗嗤一声,曲明和机械式转头,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滋滋冒着火花,“陈宁,你笑我!” “没,我就突然想到一个笑话。”陈宁克制住笑,晃着脑袋往兔子林去。 曲明和深吸气,盯着顾小落的背影恨不得盯出花来,阮沉走到他身侧,“加油。” 曲明和泄气,拍拍他,“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跟上大部队。兔子林比较靠后,走的近了就能听到兔子的叫声,边上有人在打扫卫生,不远的桌案上摆满了胡萝卜。姜喻拿了根胡萝卜蹲到笼子前,眉眼带笑看着里面活泼的兔子,兔子颜色不一,以白色居多。 姜喻面前是一只灰色的兔子,正抱着胡萝卜在啃,长耳朵一颤颤的,萌的她心都化了。小灰兔啃的欢快,从旁边跑来一只灰白相间的,上来就要抢它的胡萝卜,小灰兔没抢过它,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小灰白的嘴。 小灰白脸灰体白,嘴角和眼圈周围是黑色,毛色有些暗淡,瘦巴巴的。 瘦归瘦,劲还挺大。 姜喻笑笑,把手上的胡萝卜塞到了小灰兔的面前,看着它又欢快的啃起来。 “好丑。”阮沉蹲在她身侧,嫌弃的看了眼小灰白,毒舌的下了定论。 “明明很可爱啊。”姜喻反驳。 “不及你可爱。”阮沉话音一转,深情道。姜喻给了他一侧肘,佯怒道,“限你立刻离开我十米之内,未经我允许,不准靠近,违者必罚。” “罚什么?” 姜喻就是随便说说,哪里知道罚什么,一时语塞,阮沉替她回答:“罚我抱你一下。” 有毒! 姜喻动动脚,自动从阮沉身边撤离,她喂的那只小灰兔也跟着她移动。 喂完了兔子,陈宁提议去钓鱼,找刺头要了鱼具和鱼饵后他们到了池塘。塘边人分得散,每个桶里都有几条鱼,陈宁带着他们找了比较空的地,摆好小板凳,带好渔夫帽,放大话道:“等着,哥哥今晚给你们加餐。” 顾小落不相信:“你这么好动,能坐几个小时钓鱼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别看不起啊,我其他不擅长,钓鱼可厉害着呢,最多的一次是一个小时三条。”陈宁道。 曲明和适时戳穿:“钓一条,捡两条。” 陈宁:“……”这兄弟没的做了。 姜喻被逗笑,看阮沉在给鱼钩上饵,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拿出软绵绵的小蚯蚓眼不眨的穿好,看的姜喻眼皮直跳,又想起他手剥鸡翅骨的样子。 快狠准! 他们仨钓鱼,姜喻和顾小落闲了下来,陈宁怕她们坐不住,指着门前那片菜地道:“你们去摘点想吃的蔬菜,等我钓了鱼,晚上做大餐。” 办法不错,姜喻欣然答应。 她们去找刺头要篮筐。两人走后,阮沉突然觉得钓鱼也没什么意思,他把鱼竿放下,对穿饵的陈宁道:“今晚的鱼交给你们了,我去摘菜。” 曲明和不甘落下:“我也去。” 陈宁左右看看,三只鱼竿握在手里,朝两人背影大喊:“你们真苟啊。” 菜园的绿叶菜上还挂着水珠,土松软的,一脚进去鞋底就沾了泥巴。她今天穿的小白鞋,泥巴在上面很明显,影响美观,一下对摘菜没了兴趣,踌躇道:“小落,要不你去摘吧,我的鞋子不方便,也没带换洗的。” “我也没有。”顾小落凉凉说。 患难中姐妹情谊也没有了,姜喻苦着脸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菜地里走,顾小落随后。菜有的好摘,有的要使劲拔才能出来,姜喻眼前就跟一颗菜杠上了,怎么也拔不出来,使了吃奶的劲,眼见土壤松动,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小落震惊:“……” 姜喻衣裳被湿土壤沾湿,跟傻逼一样愣在当场,手上拿着一颗菜,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顾小落震惊之后就是指着人一顿放肆的嘲笑。 阮沉来就见到这副样子,忍了笑,急走几步把人拉起来,“没事吧?” “没事。”姜喻脸都丢尽了,把罪魁祸首恨恨往篮子里一扔,瞥见阮沉因憋笑而微微扭曲的脸,一阵青白:“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我不笑,我心疼都来不及。” “我看到你嘴角上扬了。” “你看错了。” “哼。” 阮沉正了神色,目光移到她后面沾湿的地方,皱了眉:“这个天容易寒气入体,你去房里换身衣服。” 他不说姜喻也要去。 她踩着泥巴要出去,阮沉突然身子俯低,直接抄起人打横抱起。姜喻吓的一声尖叫憋在嗓子眼,突然被悬空的她,心也猛地一沉,“你干嘛啊,这么突然!” “抱你出去。”阮沉抱着人放到干净的地上,捏捏她的脸,“去吧,我来摘菜。” 脸颊被捏红,姜喻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望着阮沉重新迈入泥巴地,心里默默涌上一阵甜。顾小落见证了姜喻甜蜜的时刻,暗暗竖了中指,继续拔菜时边上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了她的手,曲明和一把握住,深情款款。 “小落。” “拿开!” 曲明和没动,顾小落心里烦躁,推了他一下。 姜喻换了衣服后找了洗衣机给洗了,连带着鞋子也给刷了,过一会,他们摘回了满满的蔬菜。陈宁还没回,他们又去了池塘,就这一会,桶里已经有了两条鱼,陈宁洋洋自得道:“看,我没骗你们吧,大餐来了。” 中午随意吃了点东西,午休片刻,打了几局牌后开始准备晚饭。陈宁把鱼从桶里拿出来,放到砧板上,胆大的指使阮沉:“医生,来解剖。” 阮沉眯眼:“要我杀鱼?” 陈宁这会感到怕了,躲到姜喻身后,“兄弟是为了你好,怕你手生。” “呵。”阮沉吐出单字,望向砧板上发着光的菜。刀,抬了抬手腕,对姜喻道,“过来,给我卷袖。” 这是答应了,陈宁喜滋滋的把姜喻往前一推,阮沉顺手接过,扶住她的肩。袖口往上卷了几道,露出他精干的手臂,血管清晰,脉络分明,重点是白,这白和他手的白不一样,手是白的刺眼,手臂则是健康的白。 “好了。”姜喻放下手。阮沉道了谢,让她离远点,自己默默杀鱼。 他低头认真的用刀刮掉鱼鳞,熟稔的剖开鱼肚,掏出里面的脏东西,整个人聚精会神。姜喻怕腥,看了会就去帮顾小落处理蔬菜,弄好之后回房上了厕所,洗手后抹上厚厚一层护手霜,一边出门一边用手推开护手霜。 隔壁房间门打开,阮沉从里面出来,皱着眉不停嗅着手。 “怎么了?”姜喻好奇问。 “腥。”阮沉不喜欢这个气味,用肥皂洗了还是能闻到。姜喻眨眨眼,估计是脑子秀逗了,上前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手,让护手霜蹭了过去。 “我这个很香。”她说,自顾自的用手给阮沉抹匀。 香气是清新的柠檬味,抹到手上清清凉凉,盖住了不少腥气,至少凑到鼻尖没那么厌恶。阮沉个子高,这会低头对上的是她柔软的发顶,乌黑的发用皮筋随意扎着,还别出心裁的戴了草莓发夹,显得更加娇俏。 他凑近闻了闻,也是柠檬味。 轻笑一声:“好香啊。” “是吧。”姜喻笑着抬头,一下腻在他的目光里,那里满是笑意缱绻。 “我说你。” “……”姜喻嘴角直抽抽,颇为尴尬,抹护手霜的动作也停下,目不转睛的往前看,机械式的抬腿,这里她一秒也不想呆,某人的情话越来越撩。 晚饭是陈宁做的,别看他嘻嘻哈哈,做菜还有点手艺。结束了一天,姜喻敷了面膜靠在床上刷剧,顾小落蒙着被子心神不定,一闭眼就想起曲明和白天说得话,“我们谈谈”,谈谈谈,有什么好谈的,顾小落翻了身。 夜静时,顾小落等姜喻睡了,偷偷爬了起来,披了件外套,悄声出去。 曲明和坐在楼梯上,见她出来,绷着的脸终于笑了。走道过于安静不适合说话,曲明和带着人到了后院小厨房,四周静的能听到龙头滴水的声音。 “你要说什么?”顾小落拢了拢外套。 机会难得,曲明和直奔重点,道:“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不见我,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做错了什么,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别一声不响。” 关于这个恋情,分手确实莫名其妙,曲明和不过忙了一阵,亲亲女友就要分手,任他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顾小落抿抿唇,沉默好一会,才幽幽开口:“是我的错,我对异地恋,对你不够信任,容易患得患失。” “我没给你安全感?”曲明和问。 顾小落哑言,作为男朋友曲明和很棒,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照顾,记得她的生日会给她惊喜,甚至很尊重她,不轻易越雷池一步。他很好,所以顾小落才会觉得不真实,室友添油加醋一番,她就完完全全把曲明和踢出了局。 “小落。”曲明和叹气,“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在想你。还有件事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你那个室友在我去你那请她们吃饭时,偷偷加了我微信,我没同意,然后不久你就跟我说了分手。” “她加你?”顾小落皱眉,姜喻的话浮现在脑海,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嗯。” 顾小落沉思,这么一说,难道室友是为了曲明和故意说异地恋不稳定击溃她,好自己上位?想到这,顾小落起了一阵寒意,抱了抱胳膊,她看向曲明和,后者沉静的看她,眉宇间的温柔一如当初,让她不由委屈。 “小落,我们重新开始。”曲明和见她动容,趁势道。 顾小落眼睛红红,抿着唇说不出话,心里的委屈一阵高过一阵,她憋了许久的难过,在曲明和寥寥无几的话里,轻而易举的爆发了出来。 “别哭。”曲明和大着胆子把人搂紧怀里,她比之前瘦了,抱紧了些,下巴抵着她发顶道,“异地恋很幸苦,很遗憾我们没有挺过来,但时至今日我们心里依然有彼此,所以我郑重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顾小落泣不成声,一下一下捶打他的胸口。曲明和也红了眼眶,把人抱得更紧。 过了许久。 顾小落哑着音道:“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阮沉冷漠:“什么时候到我?” 作者抹了抹冷汗:“快了” (恭喜顾小落和曲明和修成正果,鼓掌鼓掌) 第55章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众人面前五指相交,彼此甜蜜的微笑,曲明和扬了手,冲阮沉道:“你加油。” “……” 他在炫耀。 阮沉顿觉不爽,目光刺向姜喻,后者还沉浸在“他们怎么突然在一起”的惊讶中,没理会他。陈宁举起双手竖起大拇指,佩服道:“高,实在高。” 他同情的拍拍阮沉:“加油。” “……”更加不爽。 恢复恋爱关系的两人并没有那么放的开,顾小落一个白天都和姜喻窝在一起,只是下午回去时不吵着闹着跟她一辆车回去,而是自觉和曲明和同乘。 没多久,十月翻篇,钱娇娇特意给姜喻打了电话,告知了同学聚会的地点和时间。周五快下班时,姜喻接到顾小落的电话,说到她公司门口和她一道去,聚会是六点开始,两人到时才过五点半,包厢里人都没齐。 钱娇娇第一个到了,这些年她保养的好,本来黑黑的皮肤被化妆品的滋养白了几度,穿着米白色线衣和西服裤,身姿绰约。她见到她们,灿烂一笑,热情道:“你们来了,快找位置坐下,要喝点什么,茶和饮料都有。” “谢谢。”姜喻找了靠窗的位置,询问道,“今天来的人多吗?” “二十几。”钱娇娇也坐下,跟姜喻隔了一个位置,“群里人除了个别有事没空的,其余都来了,有的同学实在找不到联系方式,跟消失了一样。” “哦哦。”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做壁画修复,小落是财务,你呢?”姜喻反问。钱娇娇笑,“我做英翻。” “挺不错。” 不痛不痒聊了几句,钱娇娇话题一转:“你们怎么没和陈宁他们一道。” “他们晚点过来。”顾小落道。 “这样啊。对了,我听说阮沉也要来,是真的吗?乖乖都好久没见他了。” 姜喻笑笑,阮沉确实说要来。 同学陆陆续续来了,有的穿着随意有的西装革履,见面后各自招呼,唏嘘一番,聊的都是工作结婚的事。钱娇娇去和他们说话,姜喻乐的自在,掏出手机刷微博,顾小落无聊看小说,看到好看的部分还和姜喻分享。 “抱歉,我来晚了。” 突兀的女声,温温柔柔从门口传来。姜喻眼皮一跳,看过去,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岁柠,她也来了。岁柠还是那副模样,一笑两个酒窝,眼睛大大的,长发微卷,穿着雪纺衫和步裙,臂弯里搭着一件果绿色外套。 美女过多少年还是美女。 姜喻垂眸。 顾小落推推她,小声道:“她怎么来了?” 钱娇娇走过来,压低了音道:“我也不知道谁把她拉群里去的,我们说要聚会,她非要来。毕竟也是同班同学总不好拒绝,你们别在意。” 岁柠和姜喻不和,全校都知道。 导。火索是阮沉。 大家都暗暗期盼着阮沉要在就好了,修罗场啊,想想就刺激。 “没事。”姜喻安慰,不经意转头发现岁柠在看着她,端着温和的笑脸。 避开眼,姜喻喝了口水。 岁柠径直坐到顾小落身边,落座时带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好几个单身的男同学都过来同她说话。岁柠轻柔的嗓音在耳边不停回荡,姜喻产生了生理性不适,憋着一股子气,才没有拂袖而去,经年后,讨厌的人格外讨厌。 不一会儿,陈宁和曲明和来了,姜喻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没见到阮沉,暗自松口气。 “咦,不说阮少来吗,人呢?”陈亦炜问。 陈宁指指后面,“打电话,一会进来。” 姜喻警惕的看向岁柠,只见她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又恢复平常。阮沉这一通电话比较久,宴席开了十分钟左右,他才推门而入,歉意道:“我来迟了。” 他的到来让活跃的气氛凝了一瞬,之后便是一阵接一阵的欢迎,陈亦炜道:“迟了这么长时间,该罚。” “对对,罚酒三杯。”同学起哄。 阮沉笑笑,扫了眼,看到姜喻身旁的空位,迈着长腿走过去,一坐下三杯酒就到了面前。他把酒推开,自顾自倒了杯橙汁,解释道:“开车来的,不能喝酒。为了表达歉意,我以橙汁代酒,你们不要介意。” 陈亦炜大呼:“没劲。” “不行啊阮少,规矩就是规矩,你要不能喝,找个人代喝也行。”同学不依不饶。 这一说法得到大多数人认同。 阮沉作为医生,轻易不沾酒,姜喻是知道的。递来的三杯是啤酒,喝了不会醉,她想了想,正要开口,一直默默不说话的岁柠开口:“我来替他喝。” 她落落大方起身,绕过姜喻和顾小落走到阮沉后面,胳膊一伸要拿酒。 下一秒,手臂吃疼。 姜喻扣住她的手腕,用了劲把人偏离阮沉,直视她道:“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 岁柠不置可否:“你会喝酒?” 姜喻暗笑。 同学们大多看戏,陈宁出来打圆场:“哎呀,怎么让女孩来,我来我来。” “陈宁你别急,你今晚跑不掉。”陈亦炜哈哈大笑,朝阮沉揶揄道,“阮少,两大美女争着帮你代酒,怎么着,选个天选之人把酒喝了。” 阮沉放下橙汁,轻轻一笑:“小喻替我喝。” 姜喻闻言愣住,第一次听他不是连名带姓的喊。岁柠抽出手腕,不作声的回了位置,心里依旧是一团火,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喜欢姜喻。 姜喻一连三杯下去,咳嗽几声。 阮沉给她倒了杯温水,俯身道:“谢谢你。”末了,摸摸她的头以示嘉奖。 姜喻吃了几口菜,嘴里的酒味都压不下去,肚子憋得慌,她咬咬牙,跟顾小落咬耳一句,起身。阮沉正在和陈亦炜说话,一秒回头,“怎么了?” “去卫生间。” “好,慢点。” 姜喻朝众人点了头,摇晃下出了包厢,找服务生问了卫生间的位置,急急跑了去。解决后她立在洗手池边洗手,镜子里的她面颊酡红,眼角的眼影晕了几分,口红也半掉,头发零零散散,早知道岁柠来,她一定好好打扮。 忽一转眼,身后出来一人。 岁柠从包里掏出口红,旋开膏体轻盈的涂抹在唇角,抿唇道:“你们在一起了?” “关你什么事!”姜喻没好气。 “那就是没有了,我还有机会。”岁柠勾起红唇,眼神不复温和,“也对,瞧你这身材扁平,素面朝天的样,阮沉就算看上也不过一时兴起。” “呵。”姜喻冷笑,透过镜子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嘲讽道,“是,有的人是前凸后翘,不照样没人要。” “姜喻,你说谁呢?” “谁应说谁。”姜喻向上翻了个白眼,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施施然离开。 岁柠咬着红唇,手里的口红都快折断。 回去后,姜喻就再也没动筷子,只小口抿着橙汁。现场的同学已经开始大肆攀比炫耀,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阮沉自始自终都没有应和进去,只是在有人跟他说话时,礼貌应一声。虽然他不像以前那样冷淡。 但依然不易接近。 喝到九点他们要转移战场,姜喻实在没了劲头,摆摆手不去,也没人逼她。散场后姜喻去洗了手,出来时看到岁柠和阮沉说着什么,隔得远听不清,只看到岁柠说到激动处,伸手就去抓他的衬衫,很快被阮沉躲开。 姜喻满意点头,打算让阮沉转正。 阮沉看到她,朝岁柠冷意道:“抱歉。”说完绕过她走到姜喻身边。 “走吧,送你回去。” “嗯。” 路过岁柠时,姜喻余光瞥见她不甘的面容,心里知道岁柠败的不是她,而是阮沉。 喝了酒的身子无端生了一股热,头也昏沉,坐在车里的姜喻忍不住提议:“去镜湖好不好?” “好啊。” 阮沉转了方向,抄了近路到了镜湖。 湖边风肆意的吹,让热消散不少,姜喻背着身靠在栏杆上,微仰着头,天空有零星的几颗星,闪闪发光。阮沉沿着栏杆走着,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依稀还记得小可爱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样子,极其热情。 “阮沉!”姜喻喊他。 路灯的光柔和的照耀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些暖色。他们之间隔着几米远,她这一喊,阮沉转身立在原地,自觉张开双手,随时准备迎接她。 姜喻也没了矜持,满心欢喜的奔过去,用力一跳,整个如树袋熊攀附到阮沉身上,防止掉下,腿也紧紧锁着他。阮沉怕她撑不住,搂紧她。 姜喻自上看着下方的人,俊俏的面容被光照的温柔,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想好了?”阮沉问。 姜喻搂他的脖。子,重重点头,她早该想好了。 “低头。”阮沉要求。姜喻照作,缓缓低头,在要碰上时头一偏,亲在他左脸上,故意使坏说,“哇,你的脸好软啊,还香香的,好喜欢。” 被调戏的人并无不悦,只是无奈,想亲但姿势不允许。 姜喻妥妥变成小色。魔,亲了左脸后又移到右脸,连眼睛都不放过,就是不亲重点,逗得阮沉一点脾气都没有,任她胡闹。闹够了的人最后精准落在那薄。唇上,学着他上次的亲亲方式,但是不得要领,一直徘徊,阮沉反客为主。 难舍难分之际,阮沉口袋的手机响了。 姜喻从他身上落下,抱着他不放手,阮沉搂着人接通了电话。挂断后,神情严肃,揉揉她的脑袋道,“医院来了急救,我得过去,你自己回去行不行?” “我陪你去。”姜喻腻在他身上。 她晚上喝了点酒,人本就不太清醒,让她自己回去的确不放心,便答应了。阮沉驱车带人到了医院,护士急匆匆过来,说了些大概情况,阮沉点头,让姜喻在办公室等他。阮沉走后,办公室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这台手术要多久。 她给胡佩兰发了消息后,趴到桌上打起瞌睡。 手术持续到了凌晨一点才结束,阮沉摘下口罩,脱了手套和手术服,用消毒液洗了手。他揉揉酸胀的眉眼,下电梯回了办公室,姜喻正侧头睡得香,他笑了笑,缓步走进,推推她:“醒醒,我们回去睡。” 姜喻迷迷糊糊,撑着头醒来:“结束了,病人怎么样?” “脱离危险了。”阮沉扶着她,“没想到会这么长时间,等着急了吧,送你回去。” “不行,我跟我妈说了今晚去小落家。而且现在都凌晨了,吵醒他们不好。” “那怎么办?” “就在这睡一晚,明天一早回去。”姜喻困的睁不开眼,一步也不想动。 “不行,容易着凉。”阮沉直接拒绝,皱眉想了想,他心里有好去处,但怕姜喻不答应,会显得唐突。 “那我能不能去找个空床位将就一晚,我真的不想走了,想立刻睡过去。” “不可以。”阮沉想也不想就拒绝,病房的空床位都是密封的,就算睡也没被子盖,一晚下去肯定感冒。眼见人耷拉头开始迷糊,阮沉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睡。” “啊,哪里?” “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两位小可爱终于终于在一起了 第56章 姜喻现在还是懵的。 她和阮沉刚确定关系,就一起住了酒店! 姜喻此刻也不困了,清醒的很,耳朵格外机敏。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光是想象,都知道是怎样旖。旎的画面,更别说这破酒店的玻璃还是磨砂的,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阮沉的身影虽然模糊不清,但手的落点却很清楚。 有点刺激。 她轻咳几声,木讷的掏出手机把音量放到最大,强迫自己收回心思。 浴室门开,热气涌出。 阮沉半湿着头发从里走出,浴衣围的严丝合缝,只露出下方光着的小腿。 他眉眼沾了雾气。 姜喻不是沉迷美色的人,但无可否认,此刻的阮沉真的太可了。褐色的眸子湿蒙蒙的,脸颊微红,薄唇微张,腰间的细绳勾显出他精瘦的线条。 很有吸引力。 阮沉甩甩头发,走到床沿坐下,重量使床铺深陷,连带着姜喻也滑了过去。 他单手圈住,扬了扬下巴:“去洗澡。” “要不我不洗了,反正也没带换洗衣服。”姜喻看着那磨砂玻璃一阵恶寒,想象着她在里面洗,阮沉透过玻璃看到的画面,由内而外外散发尴尬。 “你确定。”阮沉抬眸,捏着她的衣服,皱眉道,“酒气掺着烟气,难闻。” 姜喻抬臂闻了闻,浓浓的气味传来,的确难闻。她犹豫了,指着玻璃支支吾吾道:“那个,太那啥,你要不要出去一下,我洗好你再进来。” 阮沉恍然,是害羞啊。 他点点头,欣然答应,“好,别太久。” 姜喻颔首,等阮沉开门出了去,立刻把门锁好,才进了浴室。里面还热乎,墙壁上全是水珠,她没带换洗衣服,只好穿了里面的秋衣,再裹上浴袍,系的紧紧地出来。开门前她照了照镜子,状态良好,这才开了门。 阮沉靠在门上,听到动静,折身进来。 姜喻跟只兔子一样把自己快速塞进被窝里,包得紧紧地,缩在床的最里侧。她不仅和阮沉住了酒店,还要同睡一张床,幸好床够大,不至于挤在一起。 “我关灯了。”阮沉掀开被褥躺进去,询问后关了床头灯。 明亮的室内一瞬黑下来,静悄悄的环境里彼此的呼吸过于强烈。姜喻的睡意早就卷起铺盖离家出走了,这会她完全被清醒包围,在黑暗中不停地眨眼。 阮沉倒没有动静,呼吸趋于平稳。 姜喻轻轻转动头部,暗想自己脑子可能太发散,阮沉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术,累都累死了,哪能起坏心思。这样一想,她也就没那么紧张,放松了手脚,慢慢转身,背对着他闭上眼,准备靠数羊让自己入睡。 意识渐失时,感到后背一陷,腰上多了一只手牢牢圈住了她,滚烫的气息随即而来。 姜喻吓醒了,第一反应是抱住自己。 “别怕,我就抱着你睡。”阮沉的音在冗长的夜色里带着暗哑,手只是虚虚圈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过了会,他呼吸平稳,确确实实是睡着了。 姜喻舒气,迷瞪间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姜喻醒时外面的太阳都高挂,有微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被子上。她一点也不想起,翻了个身,吓了一跳,平息后想起昨晚是和阮沉一起睡的。 他还没醒,脸对着她。 真好看! 姜喻胳膊压在头下,借着光打量他,闭着眼的时候面部柔和,睫毛纤长,皮肤都透着光。上帝为他打开门的同时也开了窗,哪里都是完美。 欣赏着呢阮沉慢悠悠睁开眼,还没全醒,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姜喻还没看时间,她闻言在被褥下摸了来回没找到手机,直起身往阮沉那头的柜子上看,他们的手机并排躺在上面,绿灯一闪一闪的。她伸手去够,奈何离的远,伸长手也没够到,便半直起身子,手撑在阮沉头旁,倾身去拿。 拿到自己的手机后正要看时间,突然一个翻转,上下颠倒,她整个人被按回了床铺。 手机掉落,姜喻紧张道:“我还没看到时间。” “不重要了。” 阮沉呼吸加重,低下头开始与她亲昵。 真正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姜喻洗了澡换上昨晚的衣服,穿好后出去看到阮沉在系皮带。她转过眼,对着镜子假意打理发梢,昨晚熬夜的厉害,眼睛泛着红丝,皮肤也暗了些,拍拍脸,她去包里拿口红。 她偏爱正红色,上唇后能让她白两个度。 镜子隔着盥洗池有些距离,她又轻微近视,遂凑近了些。阮沉穿好衣服挪步过来,靠着墙侧注视她轻点朱唇的样子,眼皮垂下一半,下巴微抬,下颚弧线稍稍绷紧。他喉结动动,在她涂好抿好后,俯身亲了一下。 “呀!”姜喻推开,立马对着镜子照,“我刚涂好的,别给亲花了。” “我看看。”阮沉勾手抬起她的下巴,左右观看,确实有一处被亲的浅些,他笑笑,拿过她手里的口红,学着她的手法,轻轻点了一两下。 “好了。” 姜喻重新对着镜子,满意点头,末了看他一眼,适时提醒:“记得照镜子。” 阮沉凝眸,转眼去看。 他偷亲的红正点在自己唇上,只中间一块,特突兀。笑了笑,用清水洗净。 退了房也不过十二点,姜喻肚子饿的咕咕叫,阮沉便带她去了附近的商场吃饭。现在是饭点,又是周六,姜喻想吃的那家排队人格外多,两人拿了号牌等在排队区。看着乌央央的人群,姜喻好像也没那么饿了。 “你坐着等我。”阮沉道。 “你去哪?” “那边有奶茶和甜饼,我去给你买。”阮沉指着一处,姜喻看了看,高兴的点头。 他身形高大,走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见,姜喻心甜甜的,沉浸在恋爱的喜悦里。没一会阮沉回来,奶茶的吸管已经插好,他直接递给了她,姜喻接过欣喜不已,竟然是自己爱喝的红豆味。阮沉把甜饼打开道,“先垫垫肚子。” “嗯,谢谢你。” “不需要跟我客气。”阮沉复又坐下,自然的把人揽着离自己近些。 一晚时间关系的转变,姜喻并没很快适应,被阮沉突然揽住肩膀,还是愣了会。半杯奶茶后,她再也喝不下去,推给他道,“你喝吧。” “不喝了?” “喝不下了。” 阮沉单手接过,无视吸管上鲜红的口红印记,吸了口温热的奶茶。 “88号。”服务生喊。 姜喻举手,拉着人往里去。 “我们的号真好,88,发发。”姜喻边走边说,脚下没注意,被台阶绊了一下。 阮沉眼疾手快扶住她,拢眉道,“看路。” 姜喻连连点头。这家饭店环境偏古风,有专门的人弹小曲,里面假山上有清水划过,池里有红色的小鲤鱼,每个桌位都用白色纱幔隔了开。 唯一不好,就是人多上菜慢。 姜喻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对面人撑着头,指尖划过手机,漫不经心问:“要不要看电影?” “可以啊。” “有部新上的科幻片,评分挺高,评价也不错,正好离我们最近的一场是三点,能赶上。”阮沉把界面给她看。 “可以可以。” “好,我来买票。” 姜喻吃吃笑,阮沉抬眸问:“怎么了?” “没有没有。”姜喻摇头,感概道,“突然发现花别人的钱真爽!” “傻瓜。”阮沉定好票,收了手机,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 姜喻笑的更傻。 阮沉也笑了。 三点场的那个电影厅是大厅,除了边边角角都坐满了,让姜喻对这部电影多了期待。万万没想到,她从电影开场到结尾都是懵的,里面的科幻大场面能把她惊呆,动不动就是“哇”“卧槽”“真厉害”。 出来后她还没从惊心动魄的大场面出来,阮沉护着她防止被人挤。 回去后,阮沉把车子停好,和姜喻一同下了车,单元门近在眼前,谁也不想进去。 “要不去秋千那坐坐。”阮沉提议。 姜喻忙点头。 在家的地盘上,两人不敢放肆,隔着一拳的距离,慢慢靠近,胳膊擦着胳膊,手蹭过手。阮沉食指勾勾,既将要牵上时,阮星大着嗓门从对面跑来,背着大书包兴致勃勃。姜喻一瞬弹出老远,低头摸摸后劲。 “姜姐姐,我带了好东西回来,我们快回去。”阮星拉着她的手兴奋道。 阮沉看那小手牵大手碍眼,提醒道:“哥哥说得话你又忘了。” “哥哥只说不能抱抱,没说不能牵手手啊。”阮星只有在要撒娇的时候采用叠字。 阮沉:“……” 姜喻捂嘴笑,对阮星道:“你哥哥是吃醋了,因为小星星只牵了我,没牵他。” “原来是这样啊。”阮星眼睛一亮,用空出的手主动牵起阮沉,哄着说,“哥哥别不高兴,我也牵着你,我们一起回去,我带你一起看好东西。” 于是阮星处在中间,一手牵着一个往回走。姜喻虽然失望不能和阮沉继续单独相处,可兄友弟恭的画面也很温馨,她捏捏阮星的小手。 阮星朝她烂漫一笑。 阮沉也没了脾气,三道人影被最后一抹霞光拉长,交错在一起。 第57章 上楼后姜喻本想回家,硬是被阮星拉着,阮沉半推下进了阮家。 叶一心从厨房端菜出来,看到他们一起,眼都笑眯了:“小喻等会一起吃,阿姨还有一个菜。”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爸妈今晚不在家,估计要晚点回来,你先在我家呆着,等他们回来再回去。” “……好。”姜喻见到叶一心有点犯怂。 她从影院出来后手机就一直放包里没拿出来,听叶一心这么一说,她掏出手机,看到有一通未接电话,微信也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都是胡佩兰发的。 她看完才想起今天是她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两人出去浪漫去了。放下手机,姜喻显得拘谨,阮星在书包里左掏右翻的,终于把好东西拿了出来。大红的袋装,上面画着蹦跳的卡通老虎,原来是一包跳跳糖。 “姜姐姐,这个吃到嘴里会动。”阮星是第一次吃,难免会惊奇。 姜喻对这个不陌生,她小时候和姜驰就爱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吃。 阮沉接了杯温水过来,轻轻放到她面前的桌案上,对阮星的好东西持不悦态度:“在学校里,这些垃圾零食要少吃,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的。”阮星乖巧点头,“我就吃了一口,觉得好玩,想带回来给姜姐姐看。” 姜喻不吭声,总不能在阮沉教育小孩时拆他的台,说这个我也吃过。嗓子有点干,她端起水杯喝了小口,眼见阮星在叶一心端菜出来时把跳跳糖飞快塞进了书包,换了一本语文书出来,一气呵成。 “好了,可以吃饭了。”叶一心招呼他们。 姜喻起身带阮星一起洗了手,出来后去了厨房看有没有帮忙的地方。 “叶阿姨。” “小喻啊,你去坐着吃,阿姨很快就好。”叶一心盛出锅里的菜。 “我帮你端。”她伸手去接,叶一心手往回收了收,让姜喻手落空,她笑说,“这个烫,阿姨来就好,你要想帮忙,把汤勺拿出去。” 筷篓里的不锈钢汤勺亮的发光,拿在手上很轻,姜喻转身出去一下撞上要进来的阮沉,头磕在了他胸口处,结实的肌肉纹理撞的她头疼。 “没事吧?”阮沉低头去检查,她白皙的皮肤上冒出一抹红,“疼不疼?” “不疼。”姜喻不在意揉了揉,绕过他去了餐厅。 阮沉已经把饭盛好,阮星在摆放筷子,一家人分工合作。叶一心的菜跟胡佩兰比要清淡许多,这也是叶一心苗条,胡佩兰丰腴的原因。他们家以鱼类海鲜为主,辅菜大多是青菜和菌类,营养丰盛。 “小喻你多吃点。”叶一心笑望着她。 “我会的,阿姨。”姜喻说归说,筷子基本没动,她现在身份不同往日,顶着阮沉女朋友的身份和未来婆婆同桌吃饭,压力还是蛮大。 阮沉给她夹了几尾虾,吩咐道:“多吃点。” 姜喻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叶一心投来的疑惑目光,桌底下的脚暗暗踩了过去。阮沉并未在意叶一心看来的眼神,自顾自的又给她夹了鱼,过会又问她要不要喝汤,不等人回应,主动舀了一碗放到她面前。 他见她碗里的虾没动,给重新夹了回来,等虾再回到姜喻碗里已经去了壳。姜喻感动归感动,但对面的叶一心的眼神实在无法忽视,那是从疑惑到震惊最后是满满的惊喜,转变之快令人唏嘘。她忍不住又给了阮沉一脚。 这顿饭姜喻吃的不自在,全程没吃多少。 叶一心收拾了碗筷,回房拿了两张纯黑底白金字的门票交到姜喻手上,笑说:“这是朋友赠的两张歌舞剧门票,本来想和阮沉他爸一起去,但他没时间,扔了可惜,你看看你有没有空,带朋友一起去看。” “这合适吗?”姜喻掸眼看了看上面的字,芭蕾舞剧,名字挺出名,这两张门票一定很贵,她摆手道,“叶阿姨我不能收,您留着吧。” “没关系,放着不看也浪费。”叶一心往她身前推。姜喻犹豫不定,这部剧她之前在某站剪辑视频里看过,当时就被舞者门灵动唯美的表演给折服,苦于一直买不到票,这会她确确实实有些心动。 “快拿着。”叶一心塞到她手上。 姜喻捏着那质感极佳的门票,思索一番,应下:“谢谢叶阿姨。” 叶一心笑笑,去了厨房清理厨余。 阮沉吃完饭就回了房间,说是有病例要看。姜喻趁看电视的阮星不注意,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门半掩,轻轻一推一点声音也没有,阮沉背对着门伏案低头,指尖的笔来回晃动,她蹑手蹑脚的走近。 姜喻屏息,张开双手蒙住他的眼,捏着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阮沉眨动眼睛,睫毛擦过她的手心。 “我亲亲女朋友。”他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姜喻头搁在他肩上,看着桌案上铺开的笔记本,字迹飞扬,连成一片,根本认不出。 果然医生的字都别具一格。 “怎么了,无聊。”阮沉歪头让人更亲近的靠着自己。 “叶阿姨给了我两张歌舞剧的门票,时间是下周三的晚上七点,你有时间吗?我请你看。”姜喻蹭蹭他的脸颊,看着他下方的两条长腿。 “学坏了啊,借花献佛。” “哪有,我是为你好,这台歌舞剧是芭蕾舞,里面有好多好看的小姐姐。” “是吗?”阮沉摸摸下巴,故意逗她,“那可要去看看,养养眼。” 姜喻不乐意了,男朋友一点求生欲都没有,还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搂他的手渐渐收紧,抵在他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上,凶巴巴道,“不准看。” “你让我看的。” “我让你看你就看,那我昨晚说嘴巴疼你还非要亲。”姜喻拧着小眉头,开始跟他秋后算账。他昨天亲的太厉害,每次都很深入,她喊了好几遍疼都不见人松口,还愈来愈凶,差点没让她缺氧。 “那是爱的表现。”阮沉手上使了劲,把她从后面拉到前面。姜喻一个不查,直接坐到了他身上,被滚烫的胸怀和冰冷的桌子困在中间。 “你可以讨回来。”他凑近亲她下巴。 姜喻仰着头躲开,笑骂道:“你想的美,我才不要。” 两人腻歪了会,胡佩兰发了信息过来,说到家了。姜喻也不久留,被阮沉送回了家,临走还勾勾手指。胡佩兰他们享受二人世界也没忘了她,特意带了一块抹茶蛋糕回来犒劳她,令她很是欣慰。 歌舞剧时长近两个小时,出来后外面下起了小雨,带着秋冬的凉意,从脚底一路往上跑。姜喻抱着胳膊等阮沉借伞回来,隔了会便见他从熙攘的人群里走过来,持着一把黑色长柄伞,黑色的大衣随着走路姿势摆动。 “走吧。”阮沉撑开伞,用大衣裹住她。姜喻也顺势搂了腰,缩在他怀里,源源不断的热气在身体间流淌,第一次在冬天感觉有男朋友真好。 她笑:“阮同学,你真暖和。” “嗯?叫我什么?”阮沉对这个称呼介怀,尤记当初因为这个称呼还生了闷气。 “阮同学啊。”姜喻又喊一遍,腰上立马被掐了下,不重,有点痒。 “小气。”她小声嘀咕,下一秒,又被掐了,这次重了点,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到指尖的凉意。姜喻妥协,“好好好,换一个,阮先生。” 最后两个字不自觉带了撒娇似意味,阮沉受用,把伞对着她那面带着人打算走入雨幕。还没抬脚,惊喜的喊叫响在耳边,转头看是两个陌生的女人,打扮亮丽,其中一个道,“真是阮医生啊。” 另外一个道:“真巧,阮医生也来看歌舞剧。” 阮沉不认识她们,但听称呼应该是医院的同事,不疼不痒的点点头算作招呼。之前说话的看了连天的小雨,半抱怨道,“哎呀,怎么好好下了雨,出门又没带伞。对了,我记得阮医生有车,能不能送我们回去?” “对对,我们住的不远。” 姜喻看戏般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对于被彻底忽视的自己,冷漠.jpg。 “不好意思,我们不熟。”阮沉拒绝,拥着人往外走,其中一个急了,上来就要拉他胳膊,姜喻眼尖看见,一掌挥过去,护犊子似的把阮沉带离她们。 “眼睛不好使就捐掉,你们是看不见我吗?”姜喻自诩和阮沉一比,娇小无比,可也不至于在灯光明亮的走廊两双眼睛都看不见她。 “阮医生,这位是?”被挥开手的女人终于舍得分她点眼神,背着光的脸一瞬间笑不出来,不说阮医生是单身,怎么凭白冒出个女人,被他妥善的护在怀里。 “女朋友。” 这三个字无非打断了她们的念想。 姜喻得意扬起下巴,搂紧他宣誓主权道:“走吧,男朋友,人家好冷哟。” “好。” 雨幕下,高大的男人护着娇小的女人上了十几米开外的车,为她开车门,为她系好安全带,最后自己才收伞上了车。隔得老远,模糊不清的雨水冲刷下依旧能看清阮沉俯身抱着人亲了一下,两人说说笑笑。 上了车,阮沉脱了大衣盖在姜喻身上,开了暖气。姜喻双手环胸盯着他看,长的好看就爱招蜂引蝶,多少年了岁柠还念念不忘,刚刚那两个同事估计也不是个例,医院可能还有更多觊觎他的人在。 “在想什么?”她一直沉默,阮沉疑惑,在开车间隙问。姜喻掰着手指头,口里念念有词,“不要打扰我,我在算你有多少棵桃花。” “你放心,我只要你这一朵。”阮沉抽出手摸索过来,探进大衣里握住她的手。 姜喻满意了,与他五指交缠。 第58章 车子开到楼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了,姜喻靠在椅背上睡的正香,黑色大衣半挂在身上。阮沉熄了火,抬腕看了时间,十点不到。他没喊醒她,而是侧着身就着车里暖色灯光打量她恬静的睡颜。 她眉毛细弯,睫毛卷翘,秀挺的鼻尖下樱红色的唇,下巴不似以前的圆润,尖尖的。 姜喻不是标准的美人脸,五官也不是特别出色,但组合在一起格外的舒服,特有一份美感,怎么看也看不厌。阮沉也不知被她哪一点吸引,等他自己发现时,已经把她装进了心里,谁也挤不出去。 阮沉轻笑,倾身过去,在她唇上点了点,温柔把人喊醒:“我们到了。” “嗯?”姜喻无意识冒出一个音,睁开眼,恍惚会才反应眼前的黑影是他。 “很困?”阮沉拉高黑色大衣。 姜喻复又闭上眼,靠到他身上,自然的环住他的腰身,撒娇道:“以后出门要早点回来,我真的好困啊,我感觉我现在特别缺觉。” “晚上干嘛了?”阮沉笑问,享受女朋友对他的亲昵。 “没干嘛,就和你聊天。”姜喻嘟囔,确定关系后的每个晚上他们都要聊很长时间,有时候话题结束了姜喻还是精神振奋,一点睡不着,久而久之,白天开始萎靡不振,坐了车没一会就瞌睡。 “那今晚不聊了,你回去早点睡。”阮沉摸摸她的头,落了一个吻在她发上。 姜喻点头。 阮沉说让她回去早点睡,还是把人锁在车上腻了会,惹的姜喻连连告饶,慌乱的拉下被推上去的衣服。下车后,姜喻非得自己先上,等她走后他才能上去,阮沉问为什么?姜喻说他爸这几天都这个点回来,被看到不好。 阮沉微笑答应。 等她上去后,他从口袋里抽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小雨又开始起势,外面雾蒙蒙的,路灯的光都带了一层透明感,像罩了一个大罩子。 烟烧了一半,他摁灭,扔了垃圾桶,这才上楼。 “回来了。”叶一心收拾好阮星的作业本,“歌舞剧怎么样?” “可以。” 叶一心乐的合不拢嘴,那天阮沉带姜喻回来吃饭,她猜测八成是成功了,那天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大儿子这么细心,又是剥虾又是舀汤。 “对了,你姑姑跟你说得事别忘了,有时间去看看那房子,需要翻修的地方和添置的物件回来告诉我。”叶一心记起一件事,提醒他。 “知道。”阮沉掸掸头发回了房。 姜喻回了家,遭到胡佩兰连番追问:“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别拿小落当借口,我看到婉月发的朋友圈,小落跟她一起吃饭呢。” 婉月就是顾妈妈。 姜喻的由头被胡佩兰堵的死死的,一时憋不出话,她总不能谈了一个星期恋爱就昭告天下。正想着蒙混过关,远在大学的姜驰打了电话过来,成功解救了她,为了感谢姜驰,姜喻回了房给他发了两百的红包。 姜驰:…… 姜喻没回他,开始思考这个周末和阮沉的约会穿什么衣服去,不知道他喜欢知性一点还是可爱多一点。她大学室友谈恋爱约会前要在宿舍打扮近一个小时,衣服要换好几套,当时姜喻不能理解。 现在她知道了,这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好的印象,也说明很在乎他。 眨眼到了周末,姜喻懒觉也不睡了,早早起来在盥洗池旁哼着小歌化着妆,小腿抖得可有劲。胡佩兰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锅铲,看着她在那描眉画目,撅着嘴巴左照右照,连向来凌乱的头发都给盘成可爱的丸子头。 “今天又干嘛去?”胡佩兰察觉到不对劲,想起上次她肿高的嘴唇,狐疑地问,“你是不是背着妈妈谈恋爱了,啊,是谁家小伙?” “哎呀,天气这么好,我和小落出去逛街。”姜喻化好妆,特意在发侧夹了元气小粉夹。 “胡说,你跟小落哪次逛街不是四点才出门。” “我们今天早出早归。”姜喻绕过她回房换了衣服,出来后拿起沙发上的包,给了胡佩兰一个抱抱,欢喜的出了门,阮沉在楼下等她。 到了楼下,她一眼看到立在车门处的阮沉,甜甜喊了声,钻进了车里。 “我们今天去哪?”姜喻问。 阮沉上车,注意到她没系安全带,探身给她扣上,说:“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真的,远吗?” “不远。” 姜喻昨晚回去洗完澡就睡了,这会一点不犯困,沉迷于窗外不同市区的葱绿景色。这里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矮矮的楼房,下面穿过一条清澈的小溪,背后的群山上起了薄薄的雾气。 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最终停在一栋两层小别墅前,四周树木繁多,独立小院里竟然还盛开着花。阮沉把车熄了火,对她说:“我们到了,下车吧。” “哦哦。”姜喻解了安全带推开门下去。 阮沉推开厚重的铁门,示意她进去。姜喻左看右看,院子的里的花被养的很好,有的还挂了水珠,土壤也翻新过,松软松软。进了里面才发现家具都蒙住了,许久未住人的样子,没有丝毫生活气息。 “这里会有钟点工定时过来打扫。”阮沉解释,掀开沙发上的遮尘布,“你坐着,我去四周看看。” “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姜喻立刻摇头,这屋子空荡荡的,说话都带着回音,她一个人在这坐还有点小害怕。 “可能需要时间,你不嫌累?” “不嫌。” “那好,我们一起看。”阮沉笑笑,牵着她的手先带她去了二楼,那里是他的卧室和书房,皮鞋走在上面引起木质地板吱呀吱呀的响动。 推开最里侧的一道门,姜喻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去过阮沉的房间,被褥和窗帘都是鲜活的颜色,让人不至于沉闷,但这里…… 姜喻仔细想想,用了一个词来概括。 压抑。 灰黑色的格调充斥了整个房间,没一处亮眼的颜色,连盖着的遮尘布都是沉闷的黑色。姜喻忍不住皱了眉,阮沉刷拉拉开了窗帘,一束束阳光照耀进来,打碎了灰黑的空间,这才让她感觉好一点。 姜喻走到阮沉身边打开窗户,入目的是一条被光照着水纹细闪的小溪,隔远远都能听到轻微的流水声。窗台上有枯败的藤枝,向下看去,密密麻麻一片攀附在墙上,一直延伸到屋顶。 阮沉拥住她,“这里一到夏天就是成片的爬山虎,它们肆无忌惮的生长。” 姜喻在他怀里转了身,对上他下颚上那颗痣,“你家里不是粉色系吗,这里太沉闷了,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你住着不憋吗?” “不喜欢?”阮沉询问。 姜喻摇头。 “不喜欢就对了。”阮沉敲她头,“我小时候性子闷,就爱灰色黑色,后来被接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看着我妈给我买的红色床单被罩一开始是拒绝的,时间长了才发现这才是生活的色彩。” “那你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特意带我来看?”姜喻不解地问。 “当然不是。我爷爷奶奶打算过完新年就回来住,提前过来考察。” “啊,为什么回来?” “用你聪明的小脑瓜想想。”阮沉低头与她抵着额头,后方的光照在她身上,乌黑的发都发着光,而她就像光圈里的仙女,吸人灵魂。 男性气息骤近,姜喻哪里还想其他,毫不矜持的垫脚吻上咫尺的薄唇。阮沉吓到了,瞳孔放大,感受着那软唇正在对他放肆,下一秒他眸色变暗,反客为主,揽着人紧紧抱住,不让彼此有丝毫余地。 遮尘布被掀开,姜喻被扔在灰色的大床上,她米色的衣裙摊开像一朵盛开的花,而她就是那需要人采摘的果实,又香又软,让人垂涎。 黑影落下,姜喻心怦怦跳,暗想自己玩大了,平日在车里阮沉不敢越界,现在的阮沉像猛。兽,目光沉沉染了欲。色,呼吸逐渐加重。 “怕吗?”阮沉哑着音看着下方紧张的人,侵虐的眼神从她的饱满移向平坦的小腹,身上染了一团热火,除了她,找不到任何倾泄点。 “怕。”姜喻不停点头,是真怕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刚刚分明就感受到了某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变化,再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是傻。狗。 “怕就别招惹。”阮沉躺到一边,不停地深呼吸,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姜喻暗暗舒气。 阮沉检查完屋子后,锁上门,带着姜喻回到了市区,开始两人之间的约会。姜喻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男女朋友在一起应该做什么比较合适,趁阮沉给她买奶茶时,偷偷给顾小落发了求助信息。 姜喻:和男朋友应该怎么约会? 顾小落:吃饭看电影啊。 姜喻表示上次他们就是这样过的,要来个新意的。顾小落长时间没有回复,等了会,阮沉捧着奶茶回了来,大杯的青稞红豆牛奶。 “和谁聊天?”阮沉随意道。 “小落。”姜喻收了手机,“我在问她约会的流程是什么,我业务不熟练。” 阮沉笑了,坐到空位上,“比起这个,我想给你看样东西,希望你有所表示。” “什么?” 他掏出手机,指尖快速滑动几下,找到曲明和不久前发的朋友圈点开大图给她看。姜喻定睛看,是顾小落和曲明和的合照,两人各自比着小心心,笑的甜蜜,退出图片看到上方还附了一行小字:余生是你。 姜喻看完眨眨眼,不确定问:“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在秀恩爱。 阮沉微笑.jpg 姜喻思索后,了悟道:“你也想发。” “还不笨。”阮沉目的达到,收回手机,等着人凑过来拍合照。 姜喻朋友圈常年长草,动态要追溯到半年前。她看着阮沉微微期望的神色,不好意思拒绝,可又不想跟顾小落一样发双人合照。 思来想去,她的目光落在阮沉骨节秀白的手上,脑内灵机一动。姜喻打开手机拍照功能,在阮沉不解的目光中握住他的手,指尖交合,十指相扣。她的手背本来在上,看了会觉得不上镜,翻转后阮沉的手背朝上。 作为隐形手控的姜喻来说,她爱死阮沉这双手了,连手背都无可挑剔。似乎这样有点单调,她想了想,松开他,从包里掏出口红。 阮沉随她摆弄。 姜喻涂好口红后,依着刚才的姿势在那白皙的手背上亲亲一吻。 小唇印留在了上面。 咔嚓。 “怎么样,是不是很特殊。”姜喻把照片给他看。照片用美颜相机拍的,不需要修图,可以直接上传朋友圈,唯一要想的就是配什么小字。此刻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爱情诗词,情话句子,都被她一一否决,华而不实,写了忒假。 “照片传给我。”阮沉道。接受照片后,他直接编辑了两个字发了圈。 姜喻愣愣看着他发的,配图是刚才照的,配字极其简单,她的名字。 她笑了,学着他配字阮沉。 姜喻之前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名字是个咒,当你喊它时,就再也抹不掉。而世界最美的情话,莫过于你的名字。 阮沉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千言万语都不如对方名字来的刻骨铭心。 姜喻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点点。 第59章 阮沉的状态发了没几秒就收到了陈宁的回复:你们一个个是要用狗。粮撑死我! 配上竖中指的小表情。 接着姜喻的那条状态下也收到了他的回复:恭喜喻妹妹拿下某人。顺带,求介绍女朋友(羞羞羞)。 姜喻笑笑,回了笑脸。 阮沉不跟陈宁废话,直接摁灭手机,扬了扬下巴道:“我们开始约会吧。” “好。” 约会第一步先牵手。 姜喻的手被阮沉牵着放在口袋里,源源不断的热气透过衣服传来,向来薄凉的手也没那么冰。 附近是一家大型商场,里面吃喝玩乐齐全,去里面比待在外面吹冷风强。甫一进商场,暖气倾面而来,姜喻看到一对穿着情侣装的小情侣亲昵的从对面走来,她被那衣服吸引,人走了还频频回头。 “怎么了?”阮沉问。 “我们也去买同样的衣服穿好不好?”姜喻来了兴趣,和阮沉穿同样的衣服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可以。” 得到准许,姜喻带着他直奔三楼服装区,看了几家店终于找到了卖男女同款的一家。她一眼看中穿在模特身上的粉色毛衣,款式简单,竖纹圆领,既不显单调也不会娘气,不知道阮沉会不会喜欢? 她转头看他,指着毛衣道:“这个……” 话未说完,阮沉便开口打断,报出自己的尺码,还夸了一句:“好看。” “那我们试试。”姜喻让店员拿了两人的尺码,试衣间有两间,这会店里人少,他们一人占了一间。隔壁是悉悉索索脱衣穿衣的声音,姜喻屏息听了会,头脑发热想起不该想的,晃晃头,开始换衣。 这款毛衣是宽松版型,她这个码正好一身,不会显得臃肿。出去后阮沉已经穿好出来,站在镜子前打量镜中的自己,姜喻不得不承认,他很适合粉色。没穿衬衫的他这会倒是把喉结露了出来,脖颈修长。 阮沉也看见了她,招手让她过来。 “怎么样?”姜喻对着镜子看。炽光灯下,镜面里的她特别白,加上粉色的衬托,整个跟发光的天使一样,都快把阮沉比了下去。 “很好看。”阮沉不吝夸奖,胳膊搭上她的肩,“我们很般配哟。” 姜喻的目光落在他因搭肩而裸露的手腕,经络分明,似乎缺个东西。 “两位,身上这件可以吗?”店员走过来问。姜喻去看阮沉,后者点头,姜喻回可以。店员笑道:“好的,请问是穿着还是给您包起来?” “包起来。”姜喻道。 “好的。”店员等他们把衣服换下后打包好,带着阮沉去了收银台。 这家店旁边是一家饰品店,里面人比较多。姜喻转转眼,拉着人进了去,找到挂发绳的地方,低头挑选。阮沉陪着她一起看,姜喻问:“你喜欢哪种?” 发绳花式繁多,草莓樱桃星星……都有,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这个好看吗?”姜喻指着一黑色双股带红珠的细绳问他。 “好看。” “这个呢?”草莓的。 “也好看。” “那这个樱桃?” “可以啊。” “……”姜喻把这三个放在手心一字排开,郑重道,“选一个。” 阮沉看了半天,直接说:“都要。” “不行,只能选一个。”姜喻摇头,把手往前推推。阮沉来回看那三件,都差不多,说不出个好歹,皱了眉,他想起姜喻平时爱夹草莓的,所以他指尖犹豫片刻,点在那草莓发绳上,“这个。” “好。”姜喻把另外两个放下,独拿了草莓的去柜台付款。阮沉掏出手机被她拒绝,之后她握着他的手把发绳套到了他空手腕上。 阮沉:“……” 早知道给他,就选个纯的。 “明天你就戴着这个去上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名草有主,就不会觊觎你了。”姜喻满意的放下他的手,又抬起把草莓转向外侧。 阮沉应:“好。” 好像挺合适。 逛累了的两人又去七楼看了场电影,出来后在商场里吃了饭,打算去镜湖边散步时,阮沉被医院的电话call了回去。姜喻只好自己先回家,路上碰到出去玩回来的阮星,一前一后上了楼。 天气渐冷,十二月悄然而至。 距离圣诞节没几天,街上到处是圣诞老人那首洗脑的歌。这天姜喻结束了一天的忙绿,下班没急着走,同事知道她在等人,也没催她。 五点半之后,阮沉的电话打来,他到了博物馆门外。姜喻锁好门,连走带跑的去见他。黑色的奥迪停在馆门前的停车位上,阮沉立在车门外,见她来盈盈一笑,往她这边走:“别跑,刚下了小雪,路滑。” 经他提醒,姜喻才发现道路边树木上的细白,她索性不动,就站在那。阮沉步伐稳健的走近,挽着她的胳膊,半抱着人带她上了车。 车内暖气充足,姜喻舒舒气。 “下了雪你开车方便吗?”姜喻看着前方湿哒哒的路面,担心道。 “没事,雪小。”阮沉递了杯热饮给她,“先别喝,暖暖手。” “谢谢。”姜喻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怎么焐也不行,这会她捧着热饮指尖才上了热气。 后座有轻微声响,姜喻往后看,一大束的满天星毅然落入眼中。她张大了嘴,去看阮沉,后者微微笑,揉揉她的头,“送给你。” 长这么大第一次收花的姜喻相当激动,说不出话。伸手想碰触时突然冒了一张小脸出来,眉眼弯弯直笑:“姜姐姐,小星星来接你下班了。” 姜喻手一抖,看清后抚了抚胸口,嗔怪道:“你个小鬼头,吓到我了。” “嘿嘿。”阮星摸头笑,把满天星塞进她怀里,淡淡的香水味入鼻。 “你怎么在这?”姜喻捧着花问。 “家里没时间接,我顺路就接了一道过来。”阮沉解释,看到阮星靠过来的身子,呵斥道,“坐好。” 姜喻了然。 车子平稳行驶,姜喻把脸埋在满天星里,心里渗透了蜜糖。阮星抱着书包看看他哥哥又看看姜喻,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剩一声长叹。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姜喻笑他。 阮星找到了倾述口,脸贴着她的椅背委屈道:“姜姐姐,王老师又要请家长。” “啊,你考试又没考好?” “不是。”阮星飞快摇头,虚看了阮沉一眼,小声说,“我早上不小心打碎了班上的窗玻璃,王老师让我写检讨,还要请家长。” “没伤人吧?”姜喻关切。 “没有没有,就是玻璃碎了。”阮星道。 姜喻松气的同时猛然想到上次见老师的事,转头看向阮沉,他直视前方,侧脸冷硬,嘴角紧抿,估计是对阮星做的事不悦。她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那个王老师没安好心,发愣间,阮沉冷不丁的开口,“有话对我说?” “呃,就是我之前代叶阿姨去了阮星学校一次,他那个王老师当时让我带一支口红回来,说是叶阿姨嘱托他从日本带的。”姜喻道。 “事实呢?” “并不是。”姜喻摇头。 阮沉心里有了打算,对偷偷看来的阮星道:“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好哎。”阮星高兴拍手。 姜喻知道他是明白话里音,有他出马,估计那个王老师不会再拿鸡毛蒜皮的小事请家长。 外间小雪复苏,有往大的趋势,树叶上都是白白一片,里外温差使得玻璃上浮了一层雾气。姜喻在上面用指尖画了颗爱心,听到后面有动静,阮星正学着她在玻璃上写字,末了朝她嘿嘿一笑。 她回以微笑。 阮沉抽空看他们互动,隐隐怀疑,阮星要是大一点,说不定要和他抢人。 车到了楼下,雪铺了地上一层,一脚上去就化成水。阮星搂着书包等着他们,阮沉熄了火,吩咐他道:“你自己先回去,替我倒杯水。” “嗯嗯。”阮星跟姜喻挥了手,拉开车门小心下了车,背着书包进了单元门。 “我也回了。”姜喻道。 “我们一起。”比起对阮星的随意,对她是格外上心,手都不曾放过。 昏暗的楼道里一有声音灯就亮了,暖黄的灯光照着他们,阮沉替她捧着花,状似不经意问:“冒昧问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去见那位王老师的?” 姜喻愣怔,回:“他嫂子。” 笑意从他嘴里冒出,阮沉掩唇暗笑,眼尾上挑道:“这身份为你量身定制。” 被他微笑感染,姜喻不自觉跟着一起,捏捏他的手,“八字还没一瞥呢。” “很快。” 楼梯转了个弯,两家门出现在眼前。 阮沉深吸一口气,舍不得说:“今天都没抱抱,不想放你回去。” “我们牵手手了。” “不够。” 姜喻抱了他一下,抬头笑:“可以了吗?”阮沉摇头,得寸进尺道,“亲亲。” “你太高了,我亲不到。”姜喻只吻到了他的下巴,示意他低下头。 阮沉照做,快碰上时,身后传来尴尬的咳嗽声。姜喻浑身一僵,咽了咽口水,嘴角抽抽的看向声源,与她猜想不错,是姜逸友。 一秒分开,姜喻想抽出手。 阮沉握得更紧,微笑回看后方上楼的姜逸友,礼貌道:“姜叔叔好。” 姜逸友盯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一双眼如刀子一样刺在阮沉身上,平日温和的语调也沉了些:“这么晚了在楼道里亲昵不太合适。” “是。”阮沉应。 姜喻害怕的低下头,数着裙子上的花花,姜逸友斥她一句:“你还不回家!” “哦哦。”姜喻连连点头,手没抽出来,反倒更紧,一瞬间她也不知道阮沉要干嘛。 姜逸友正眼看他,“有什么话可以换个时间地点,这里不合适。” 姜喻掐了他一下。 阮沉顺着话往下接,说:“晚辈知道了,改日定亲自登门拜访。” 姜逸友不应,斜睨还没松的手。 阮沉松开,姜喻得了解脱,在她爸不和蔼的目光里也不管阮沉了,转身上了去。 姜逸友随后上去。 阮沉捧着花深呼吸,手里都冒了汗,紧张的眉毛都在抖。很快果然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 阮沉:“隐隐有些害怕。” 姜喻:“附和楼上。” 第60章 叶一心从厨房出来被茶几上的满天星吸引,阮沉伸长了腿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阮星殷勤的把倒好的水推给他,“哥哥喝水。” “谢谢。”阮沉随意应了句。 “怎么,有心事?”叶一心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摆弄几下花,笑问,“花没送出去?” “不是。” “那怎么了?” “妈。”阮沉严肃喊了声,直起身道,“当初爸是怎么去外婆家提亲的?” “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叶一心微讶,思量一番眼睛陡然亮起,激动说,“你打算去……” 阮沉打断她,“对,越快越好。” “好,好,好,等你爸回来我跟他说。”叶一心拍手称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哎呀我都迫不及待了,这事要早作打算,我这就把东西找出来。” 她说完,兴冲冲回了卧室。 阮沉拿着满天星回了房,给姜喻发了信息,问她在干嘛,有没有被说教。 姜喻隔了一会儿回:没有,我爸回来一声不吭,就是在阳台抽了好几根烟。 阮沉:…… 看来打击到岳父了。 姜喻回复完这条信息,扒在门缝里听到她妈打开阳台门在跟姜逸友说话。 “烟瘾犯了?” “没。” “那抽这么多!”胡佩兰皱眉看着他手头烟灰缸里的几个烟头。 姜逸友叹气,“晚上回来看见“猪”在拱“白菜”,心里不痛快。” 胡佩兰:“……” 姜喻满脸黑线,把第一手消息告诉了阮沉,背负“猪”身份的某人愁上眉头,上网查了男方见女方家长应该注意的礼节和穿着后,拉着姜喻打探姜逸友和胡佩兰的喜好。花了一个晚上,才把大致礼物走向选好。 平安夜那天,姜逸友提议一家人出去逛逛,晚上在外面过节。 姜喻微微失望,她还想和阮沉过恋爱后第一个节日呢,但现在特殊关头,千万不能因小失大,驳了她爸的意,遭殃的可是隔壁男朋友。 早上九点,姜喻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等胡佩兰化妆。姜逸友给阳台的花浇水,楼下有汽车停车声,他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他口里拱白菜的“猪”正从黑色车里下来,手里提着几件礼品袋。 他鼻子出气哼哼几声。 姜喻看他,“爸,你看什么呢?” 姜逸友放下水壶,想去口袋掏烟,摸到烟盒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来了。他索性不抽,整了整衣衫,规正的坐到沙发正中间,虚看眼姜喻,吩咐道,“去泡一壶茶,用我上次新买的君山银针。” “啊,不是要出门?”姜喻疑惑。 姜逸友平和说,“有客人来了。” 姜喻被这哑谜打的迷糊,照着他的话拿了紫砂壶去柜上拿茶叶。胡佩兰化好妆衣服换好容光焕发的从卧室出来,看她在泡茶,也是一脑袋问号。过了会,门铃敲响,胡佩兰透过猫眼看到是隔壁家大儿子。 她看了眼姜逸友,后者只轻微点头。 胡佩兰开了门,笑嘻嘻道:“沉沉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姜喻耳朵支棱起,捧着水壶抬头望去。阮沉一身隆重,头发梳的油亮,姿态恭敬,谦和有礼道,“胡阿姨,姜叔叔,晚辈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姜喻转转眼,目光停在那礼品袋上,明白阮沉之前跟她打探的意思。她笑笑,低头开始泡茶,原来他爸知道他要过来,才特意让泡茶。 君山银针是姜逸友爱喝的茶,这一罐也是最近新买的,自己都没舍得喝。 看来挺认可阮沉。 姜喻抿唇轻笑。胡佩兰被阮沉的郑重弄懵了,忙招呼人进来坐。阮沉拘谨,等姜逸友点了头才坐到另外一张独立小沙发上,脊背绷直,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推上自己特意买来的礼物道,“这是给您二位买的礼物,望您二位喜欢。” “这,这好端端的买什么礼物?”胡佩兰隐隐察觉出不对,阮沉与她家平时的往来还没阮星勤,突然送礼物过来,定是有重要的事。 她不明白,姜逸友知道。 他没看礼物,直接道:“我就问你一句,是真心实意对我们家姜喻吗?” 阮沉没有片刻犹豫,点头道:“姜叔叔您放心,我是真心爱她。” 是爱不是喜欢。 姜喻眨眨眼,忽略涌现的泪意,端着泡好的茶放到茶几上,摆好后顺势坐到离阮沉近的那边,同他深深对视一秒,转向姜逸友道:“爸爸,您可能不知道,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一直到现在,未来也是。” 阮沉眼神微动,动情的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看向沉默不语的姜逸友。 胡佩兰明白了。 她看向紧紧相握的双手,无意识的红了眼眶,感慨道:“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喜欢最重要,你们既然确定了彼此,就好好相爱。” 姜喻红了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突然很想哭。阮沉轻抚她的手,以示安慰。姜逸友沉默许久,被两人小动作动容,清了清嗓,抬手拿起茶几上礼品袋,掏出里面的东西,随意问:“买的什么?” “象棋。”阮沉立刻解释,“上次看您爱下棋,就给您买了这套玉棋。” 打蛇打七寸,阮沉这礼物买的合姜逸友心思,他端看了一阵,嘴角泛起微笑,说:“你有心了。” 胡佩兰的礼物是一套护肤品,是她常用的款,她笑回:“谢谢你。” “不客气。”阮沉轻笑。 “你今天特意过来,父母知晓吗?”姜逸友问。 “知道。我在悦心大酒店包了包厢,明晚七点我们一起过去吃饭,顺便和叔叔您商量一下关于我娶您女儿的事,这是请柬。”阮沉笑着从上衣内衬口袋掏出两张红色请柬,双手托着交到姜逸友手上。 请柬做的细致,连名字都是烫金的。 是个周到小伙。 姜逸友对他好感度渐加,回道:“好。” 事情告一段落,姜喻被阮沉带出去过平安夜,姜逸友靠在沙发上,抽出烟点上,吐出丝丝烟圈,呛的胡佩兰直打他,抱怨道,“少抽点。” “哎,养了这么大的女儿,真舍不得。”姜逸友感叹,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对阮沉很满意,说话有度,举止端庄,最主要的是对姜喻也是真心实意。 “现在伤感了,该!”胡佩兰笑骂他,“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我爸妈不舍,你怎么说的?你说离的近,能经常见面,没事。怎么着,你女儿嫁的可就是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什么不舍。” 姜逸友被戳到痛处,继续抽烟。 胡佩兰暗骂:“双标。” 那头两人下了楼,往车上去时,姜喻一下蹦到阮沉背上,勾着他的腰,紧紧搂着他,放肆微笑,“不愧是学霸啊,功课做的很足。” “还不是为了你。”阮沉盘起她的腿,拉开车门把人送了进去。 姜喻坐正身子,等阮沉曲腿进来,甩着安全扣绳捏嗓道:“人家不会系这个。” 阮沉笑,配合她的演出,“这种事当然是由我来给你服务,阮太太。” 他俯身过去,轻巧的扣上后保持着姿势,眉眼翻转间被小可爱搂了肩,细碎的吻落在唇角,她一下两下三下,像只小啄木鸟乐此不疲。 阮沉满眼宠溺,偏了头印上她再次袭来的软唇,擒获住加深了吻。 翌日晚七点,大家聚在了悦心大酒店阮沉订的包厢里。阮向海同姜逸友说话,胡佩兰则和叶一心聊得开,阮沉两边周旋,剩下落单的姜喻和阮星,一个只顾着玩手机,一个只顾着吃面前的美食。 酒过三巡,他们的事就定下了。 “姜叔叔,您知道我爷爷奶奶现在居住在瑞士,所以想今年新年带小喻去那边,一来是让我爷爷奶奶看看孙媳妇,二来那边的博物馆很不错,我想带她去看看。”一切谈妥后,阮沉说出自己的想法。 姜逸友没急着回复,而是转头去看闷声吃的姜喻,“你觉得呢?” 姜喻对博物馆神往,自是点头。 姜逸友心里不爽一瞬,很快恢复,笑望着阮沉道:“那就麻烦你了。” “我应该的。” 阮向海笑说:“正好,你跟小喻趁年假过去玩几天,回来就订婚。” “嗯。” 姜喻笑弯了眼,偷偷给阮沉竖大拇指。 叶一心拉近椅子,从包里掏出用丝巾包着的一方漆木盒,上面雕刻了鸳鸯戏水,外形精致,一看就像大家之物。叶一心把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姜喻打开,里面是一根润色的玉手镯,翠绿色沉淀在里面,触感温润。 她看向叶一心,迟疑道:“这是……” 叶一心道:“这是当年我结婚的时候,沉沉他奶奶送的,玉镯本是一对,这一只给你。叶阿姨祝你和我们家阮沉和和美美,恩爱一生。” 姜喻去看胡佩兰。 胡佩兰点头。 姜喻这才收下,“谢谢叶阿姨。” “来,我给你戴上。”叶一心拿出那玉镯,对着她纤白的右手轻轻往里套,玉镯光滑,打了个圈就套到了她的手腕上,翠绿对着肤白,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晶莹剔透,与她契合度很高,她很喜欢。 “真漂亮!”叶一心夸赞,满意的握着她的手,“太好了,傻儿子总算把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媳妇给娶了回来,改日定要去庙里上香。” 姜喻面露羞赧,摩挲着玉镯。 今天晚上除了阮沉和姜喻,多多少少都沾了酒,阮沉先把长辈送了回去,第二趟来拉姜喻和阮星。阮星熬不住夜,上了车就躺在了后座,欢快的打起了小呼噜。姜喻还沉浸在玉镯里,不时地看。 阮沉:“很喜欢?” “好看,很有厚重感,似乎有一段时间了。”姜喻道。阮沉看一眼玉镯,似想起什么,道,“你说得不错,这是我奶奶结婚时的嫁妆。” “哇塞!好厉害!” “厉害也是你的了。” “真好。”姜喻转动玉镯,路灯明暗交杂照进来,她歪头轻笑。 阮沉也笑,牵住她的手。 第61章 元旦前一晚,陈宁把他们都喊了出来,约在了某家火锅店。店里人巨多,等了几桌后才轮上位,里面热气哄哄,不一会儿身上就侵了汗。 姜喻脱掉大衣搭到椅背上,口中辣的火冒冒,不停地吐舌。阮沉递给她一杯温水,关切道:“不能吃辣就少吃点,快把水喝了。” 姜喻接过,猛灌下去。 辣意好些,她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以前还能吃辣,现在都碰不得。” 姜喻以前嗜辣,但是大学时候遇见的室友基本不吃辣,连带着她也碰的少,时间一长只要一碰辣嗓子就受不住,吃一口要呛半天。 “怂的很。”顾小落笑她。 “你厉害,你有本事夹一筷子辣锅里的菜。”姜喻怼过去,顾小落一直以来都不能吃辣,不是不爱吃,是一吃脸上就疯狂冒痘。 顾小落不理她。 陈宁喝了杯啤酒后笑她们两个,“你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曲明和剥好虾放到顾小落碗里,看着阮沉道:“你们事定了?” “嗯。”阮沉点头,问他,“你们呢?” “我们?过年见家长。”曲明和说到这话就多了,开始问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开了。姜喻想歇会再吃,刷着微博,看看热搜有什么新鲜事,顾小落喜欢看小说,得空就看。 陈宁看着一群各干各事的人,把自己撇开的干干净净,不高兴道:“嘿,兄弟们,我请你们过来吃饭,不是让你们给我洒狗。粮。你们能不能适当考虑一下我这个母胎solo单身的大好青年,给我个眼神可以吗?” 曲明和闻言,笑了声:“你都相亲多少个了,自个没成你怪谁。” “老曲,你别揭短啊。”陈宁指着他,瞅了他们几眼,酸了吧唧道,“我可比不过你和阮少,高中时慧眼识媳妇,校服到婚纱。我啊注定是要在这相亲大潮里翻来翻去,看能不能碰上个眼瞎的。” 姜喻捂嘴笑,给他鼓励道:“陈宁你别自暴自弃,你长的挺帅的,可能没碰上合适的。我妈说了这是要看眼缘的,你别太着急。” “是啊。”顾小落附和,“你说话幽默人又高还大方,肯定有人喜欢。” “对对。”姜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两人一唱一和把陈宁哄开心了,另外两个眼就红了,齐齐看向得意的某人。陈宁被一通夸奖眉目舒和,心情极佳,对他们的眼神都视若无睹。 后果是被灌了不少酒。 吃到尾声时,姜喻去上了厕所,回来路过玻璃窗前被人喊住,她回头看,是好久不见的文越。他手里提着一袋娃娃机的哆啦A梦布偶,站在栏杆前,眉眼温和,笑容和煦道:“好巧,你也在这。” “是啊,你一个人?”姜喻往他身后看。 文越摇头:“不是,我和女朋友一起,她去了卫生间,我在等她。” “哦哦。”姜喻随意应和,尴尬蔓延没几秒就有一道女声喊了他,嗓音轻柔好像在哪听过,姜喻顺着声音看去,白色短袄的女人站在不远,朝着这边招手。 文越跟她道别:“再见。” “等等……”姜喻喊住他,眼睛却没看他,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文越注意到,询问:“怎么了?” 姜喻有点近视,隔着距离她看不清脸,索性摆摆手,“没事,再见。” 文越点头致意,转身去找女朋友。 姜喻晃晃头回了火锅店。 王可思挽着文越的手一起下扶梯,对刚刚的人很在意,不经意问:“刚刚是谁啊?” “我爸朋友家女儿,叫姜喻。”文越解释。 王可思愣怔,回头看了眼,已经看不到楼上的场景。她笑笑,感叹世界真小,多年不见的人也能碰上,还和他男朋友家有些渊源。 他们的位子靠窗,姜喻在外面被人喊住和人聊天都被阮沉看在眼底,等人进来抬眸轻扫她一眼,又无事人一样收回。他知道两人没什么,可还是在意,更别说那个男人还去过她家,和姜叔叔很是熟稔。 “那是文越,你见过的,他带女朋友过来吃饭。”姜喻在外面就看到阮沉对她看了好几次,进来后那若无其事的抬眸让她了解了事情的重要性。她室友说过,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还矫情,所以才主动解释。 “哦。”阮沉抿唇,一丝笑意露出。 陈宁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崇拜的对姜喻道:“还是你厉害,一句话就熄灭某人的火。你不知道你刚刚和那男的说话,某人眼睛都在冒火。” 姜喻笑。 阮沉冷眼看他,“话多。” 曲明和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我们明天一早要去B市玩,先走了。” 顾小落也道了再见。 他们走后,晚饭也就彻底结束,陈宁喝的八分醉,揽着阮沉的肩开始说胡话,从他小时候暗恋了几个女孩子,到大学做了几次备胎,字字诛心,说到后来他蒙着脸瞎哭闹,惹的过路的人频频回头。 阮沉烦躁的揉眉。 姜喻在一旁哄着陈宁,“没事没事啊,你会有独属于你的小仙女。” “小仙女?嘿嘿,小仙女,这不就有……”陈宁晃头看到阮沉近在咫尺的帅脸,脑子跟倒了一团浆糊在里面,巴巴着喊他小仙女。 阮沉脸一瞬黑下去。 姜喻忍着笑,继续说好听的话转移陈宁的注意力,用了一个小时才把陈宁送回家。回去的路上,此起彼伏的烟花声阵阵入耳,绚烂在空中,姜喻趴在玻璃上看,绽开的火花映照在她圆圆的眼睛里。 “想看日出吗?”阮沉突然问。 “想,你要带我去看吗?”姜喻转头一脸欣喜。阮沉颔首,“嗯,等我这段时间工作忙完,带你去武月山看日出,那儿视野好。” “好啊。”姜喻应下,心里多了份憧憬。 车子开到楼下,姜喻等着阮沉给他解安全带,然后再趁机吃他豆腐,她最近很喜欢这样。他除了脸好,身上肉也很匀称,姜喻有一次不小心摸到了里面,是戳都戳不动的腹肌,线条充满力量感。 “陈宁一定是喝酒眼睛喝花了,你那里是什么小仙女,分明是小仙男。”姜喻捧着他的脸,从眉眼,鼻尖,上下轻抿的红唇都过了一遍,目光直接。 阮沉对她肆无忌惮的打量已经习惯,就着姿势把人扣到怀里,故作凶狠道:“姜喻同学,我郑重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撩。拨,我就……” 熄音几秒,他凑近人粉。嫩小巧的耳垂,轻咬道:“办了你!” 姜喻不怕他的警告,因为每次阮沉都只是说说,从来就没敢对她越界。 腻歪片刻,两人上了楼。 元旦一过,阮沉工作忙了起来,加班都是常事,有时一两天都见不到人。一月中旬时,姜驰从学校回来,是阮沉去接的,姜驰对于“隔壁家哥哥成了姐夫”这件事,懵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下旬时,阮沉没那么忙。 姜喻吃过晚饭正要去洗澡收到了阮沉的信息:凌晨一点,大门见。 姜喻回:干嘛啊? 阮沉:带你去看日出,多穿点。 姜喻:嗯嗯,我知道啦。 关闭聊天框,姜喻匆匆洗好澡,去房间里找衣服收拾包。凌晨时分万籁俱寂,她蹑手蹑脚的背着包出了门,见到了在门外的阮沉。 怕惊扰别人,两人脚步很轻,全程没有说话。到了楼下发动车子离开。凌晨的景色和平时不同,静悄悄的,路上车也没几辆,夜色深重。 武月山这会并不安静,来看日出的人不少,他们坐缆车到了半山腰,开始爬。姜喻听话的穿了好多衣服,现在笨重的像狗熊,走一步喘三下,反观阮沉,气息均匀,配合着她的步伐,不紧不慢。 “好累啊。”姜喻禁不住抱怨,“为什么美好的东西这么难得到。” “你平时锻炼少了。”阮沉扶着她。 “我又不胖,干嘛要锻炼。”姜喻以前还跟姜逸友一起跑步,后来工作了,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觉都不够睡,一次次拒绝了跑步。 “锻炼可以让人保持好身材,好状态。”阮沉抬眼看上山的距离,半蹲到她面前,“上来,我背你上去,不然以你的脚步我们天亮都上不去。” 姜喻差点感动哭。 她趴上阮沉的背,全身重量交给了他,自己落个自在,舒服到叹气。阮沉背着她也不吃力,反而越走越快,姜喻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拖后退,如果没有她,阮沉这会估计到山顶了,下去后还是好好锻炼吧。 山顶上,冷风呼呼,阮沉替她裹紧了帽子围巾,手套也给塞到衣袖里,不让一丝冷风惊扰她。姜喻四处看,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小情侣抱在一起看着等会太阳升起的地方,意外的还看到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 姜喻拉拉阮沉的袖口,指着老夫妻道:“看,他们好幸福,羡慕。” 阮沉笑了声,抱紧她:“别羡慕,我们以后也会那样,到时候我还要背你上来。” “真的,你会不会背不动?”姜喻仰着头对着他下颚上的痣亲了亲。 “除非你胖成猪。”阮沉思索后得出结论,下一秒腰上就被掐了,力道轻的跟挠痒痒,他笑笑说,“逗你的,你一定身轻如燕。” “这还差不多。” 五点之后,暗黑的天空出现一抹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把黑暗劈开,光明渗进。姜喻激动的盯着那抹光看,慢慢地,光亮更甚,天空染上层层日光,光圈渐渐扩大,久等的太阳羞怯的露了一角。 自然风景瑰丽无比,云海开始翻腾,晨光铺陈开蔓延到远方的天际。 姜喻惊叹于大自然的独特美景,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看,连身旁人落在她身上的炙热眼神都没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出了来,像一颗金色的圆盘挂在那,它的正中间突然出现了白皙修长的手。 手里是发光的钻戒。 姜喻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去看时钻戒近在眼前,它被阳光照耀的更为璀璨,夺目,犹如盛开在里的光圈。姜喻诧异的看向阮沉,他面含笑意,单膝跪地,晨光照在他半边身上,明暗交错。 “阮沉……”姜喻捂着脸,对面前一幕既紧张又无措。 旁边看日出的人被他们吸引,都围了过来。姜喻更紧张了,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阮沉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举着钻戒吐露心声,“姜喻,读书时给你送过晚霞当礼物,现在我要初生的太阳,满天际的晨光,和这枚钻戒来见证我们的幸福,我爱你!嫁给我!” 突如而来的求婚,姜喻喜极而泣,定住似的动也动不了。阮沉仰望她,褐色的眸子里是她慌乱的模样,他耐心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 一时间,呼声渐大的“嫁给他”淹没在姜喻耳中,她嘴巴动动,清晰的突出两字。 “愿意。” 阮沉眉眼弯起,垂眸,执起她的手把戒指套了上去。戒指上带了他的温度,包裹着手指,丝丝缕缕的热气绕着指尖不断往她心里渗透。姜喻心跳很快,眼圈微红,怕丢人才忍住想抱着他哭的冲动。 阮沉起身,拥抱她。 清晨的第一支吻在漫天晨光,金色红日,声声鼓掌里渐渐加深。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的一对娃娃 第62章 新年伊始,姜喻和阮沉跟着胡佩兰她们去了承安寺祈福,合了他们的生辰八字,算好吉时。除夕当晚两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结束后推牌的推牌,包饺子的包饺子,每个人都没停歇。姜喻回房间收拾要带的衣物。 她把买好的礼物放进行李箱,阮沉推门进来,把堆在床上的一沓衣服递给她,“晚上早点睡,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嗯,你也是啊,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姜喻塞好衣服后拉上拉链。 他们本市没有机场,必须要去隔壁B市,而机场离她家的距离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路程。阮沉点头,替她把箱子拉起立到一旁,眼扫到书桌上的书时,建议道:“我们全程九个多小时,拿本书带着打发时间。” “嗯嗯,我塞小包里。”姜喻也这样打算。 收拾好姜喻倒到床上,望着天花板,轻轻叹气。阮沉躺到她身侧,侧身撑着头看她,笑问:“大过年的叹什么气,晚上没吃饱?” “不是。”姜喻皱皱小鼻子,也侧身,手上闲不住,摸上阮沉的衣服扣子,“我就是担心,爷爷奶奶会不会不喜欢我,怕表现不好。” “胡说,他们肯定会特别喜欢你。”阮沉轻刮她的鼻子,放下撑头的手,靠到她的脖颈间,亲了亲,“你光是往那一站,绝对就招人喜欢。” 姜喻被亲的痒痒,让了些抱着他的头,迫使人抬头,“你现在真的很会说话,说!是不是也用过这些话去哄别的小姑娘,嗯?” “有啊。”阮沉笑笑,在人瞬间阴下去的小脸上落下一吻,调侃道,“不就是你嘛。” “……”姜喻说不过他,不过说了会话也没那里紧张了。阮沉逗她玩,手也不规矩,隔着毛衣往上探,柔软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喻羞涩的往他怀里钻。 大年初一的早上阮沉直接在姜家吃的早饭,满满一大碗饺子,吃完后两人挥手作别家人。路上堵了会车,将近四个小时才到B市的机场,取了票安检完在候机室等待。姜喻没坐过飞机,这次几个小时的航程让她看够了天上的云彩,也让她体会了深深的无聊。 到达苏黎世是当地时间四点半,他们取了行李从绿色通道出去。姜喻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随处可见金发碧眼,吐露着听不懂的语言。阮沉怕机场人流把他们冲散,一直牵着她,出去后他朝一个方向招了手。 姜喻看过去,一个东方女人站在接机处,白色呢绒大衣,身姿高挑,气质温雅。 “是你姑姑吗?”姜喻猜测。 阮沉点头。 阮向圆微笑看他们走近,目光落在姜喻身上,满意道:“小姑娘还是那个小姑娘。走吧,我们快回去,两位老人在家等着见孙媳妇呢。” “嗯。” 阮向圆娴熟的拉过姜喻的手,不经意碰到她手腕上的玉镯,笑道:“这镯子你戴着真好看。路上累了吧,等会在车上小憩一会。” “还好。”姜喻笑。 阮向圆的家在一条小巷子里,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车子越往里开,景色突然而至,房屋错落,花团锦簇。车子停在一栋双层别墅前,院门半开,连大门也是敞开,走进去的一条道的两边都开着花。 “奶奶爱花,这都是她养的。”阮向圆道,近了门开口喊道,“爸,妈,快来看谁来了。”她话音落,敞开的门动了动,一金发小男孩欢快的从里面蹦了来,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亲昵喊,“哥哥。” 他直奔阮沉。 阮沉摸摸他的金发,指着阮向圆身边的姜喻介绍:“维尔,跟姐姐打招呼” “姐姐,我是维尔·金,你可以叫我维尔。”维尔笑眯眯的,他看着同阮星一般大,个子倒是比阮星高。 “你好。”姜喻挥挥手。 阮向圆道:“这是我儿子,今年八岁,” 维尔出来不久,晃动的门里走出两位老人。阮沉的爷爷阮正道年轻时是个干苦力的,身体耗损太多,此刻驮着腰咳咳的被奶奶杜多慈搀扶。杜多慈精神多了,身材保持很好,一袭墨绿色的旗袍在身也不显突兀。 “爸,妈,这就是沉沉一直在你们耳边唠叨的小喻。”阮向圆笑着介绍,把姜喻往二老面前推推,“小喻,这两位是爷爷和奶奶。” “爷爷奶奶好,我是姜喻,祝您们新年快乐。”姜喻恭谨站好。 杜多慈面容素净,只在唇上涂了红,她打量姜喻一遍,看向后面的阮沉,乖孙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这个小姑娘。她笑笑,招呼姜喻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腕,亲热道:“饿了吧,饭菜已经做好了。” “还好。”姜喻手被握住,面上升起红晕。 阮向圆道:“进去吧,外面冷。” 一行人进了去,阮沉最后,轻轻带上门。屋内壁炉的火正旺,暖和和的,长餐桌上是令人垂涎的中餐。她的房间在二楼,对面就是阮沉的卧室,箱子被提了上去,姜喻跟在阮沉后面进了自己未来几天要住的地方。 “要不要先洗个澡?”阮沉问。 “奶奶他们还在等我们下去吃饭。”姜喻可不想第一次来就给人不好的印象。 “嗯,那吃完我们就上来,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博物馆。” “好啊。” 餐桌没有国内的热闹,只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姜喻并不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但眼前的菜分明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放下筷子不太好。假意吃了几口,等阮沉放下筷子,她跟着一起道:“我也吃好了。”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阮向圆一直注视她,她动了几筷子清清楚楚。 “不是。”姜喻摇头。 “没事孩子,你赶了一天的路该是累了,让沉沉带你去休息。”杜多慈道。 姜喻点点头,后退几步。 上了楼看不见楼下后,她才松了气,一桌子上只有阮沉是熟人,吃饭还真尴尬。她来了第一天就想回去,连她神往的博物馆也没了吸引力。 “感觉如何?”一进屋子,阮沉抱着人抵在门上,她来了后都不怎么笑,眉头也微皱,好像不太开心。姜喻抬眸,抱住他,“我不习惯,我想回家。” “傻瓜,我们才刚来。”阮沉蹭蹭她额头,轻抚她瘦削的脊背,安慰道,“没事啊,明天就好了,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等明天看完博物馆后带你去吃好吃的,现在你什么也别想,都交给我。” “好吧。”姜喻的情绪并没好转,怕他担心,扬起笑脸道,“我没事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回房去吧。” “真的?”阮沉不放心,他带人过来是想让她开心,却忽略了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会处处受制。 “嗯。” “我可不信。”阮沉抱紧她轻拍她的头,呼吸浮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灌入衣领里,他搂腰的手顺着曲。线往上,细碎的吻落在她鬓角。 姜喻身体滚烫,脑子里再也容不下烦心,只有感官上刺激在包裹着她。 呼吸交。缠间,姜喻浑身一抖,阮沉冰凉的指尖覆盖在肌肤上,游离向上。 “阮沉。”姜喻哑着音,搂着他的手都微颤。阮沉抽出手,退开身子,平稳呼吸道,“有时候我觉的自己太过正人君子,明明……” “算了,现在好了吗?” “好多了。” “早点休息,晚安。” 他走后,姜喻跪坐在地,浑身热的发烫。 阮沉回了房,第一件时就是去卫生间,等身体冷静下来才出了去。 博物馆之旅让姜喻心情好了很多,她见到了和国内不同的藏品,了解了不同于东方文化的西方历史。参观完后两人坐在馆内的长椅上,姜喻靠在阮沉肩上,看着上方的蓝天白云,微风吹过,树叶摆动。 “你好,能帮我拍个照吗?”一说着中文的年轻男人过了来,举着手机。 “可以。”姜喻笑应。 男人打开手机拍照功能递给她,走到馆楼前比了个剪刀手,咔嚓。 “好了,你看看行不行?”姜喻拍照技术不太行。 男人看了后很满意,不停地说谢谢,临走礼貌问:“要不要我帮你们拍?” 姜喻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和阮沉拍合照,立马答应,掏出手机打开递给男人。她拉着阮沉站到楼前,双手比小心心,阮沉一手揽她肩,一手比心。男人按下快门时,镜头前的阮沉突然转了头。 姜喻谢过人,看着相片。 在最后一秒里,阮沉突然亲了她侧脸,而她因为惊讶睁大了眼。 画面定格。 再次回到阮向圆家时,见到她们姜喻也少了些不自在,维尔拉着阮沉去堆积木。阮向圆在为晚餐做准备,姜喻挽着袖子去了厨房,朝她道:“姑姑,晚上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好啊。”阮向圆道,“怕你吃不惯西餐,晚上还做中餐,你帮我把西兰花洗洗。” “好。” “今天玩的怎么样?”阮向圆问。 “挺好的,我和阮沉还拍了照。”姜喻认真清理西兰花,溅起的水珠迸到脸上,她抬手抹去,“奶奶他们呢,在楼上休息还是出去了?” “在休息。”阮向圆瞥见她耳边掉落的碎发,顺手给别到耳后。 姜喻愣了愣,“谢谢姑姑。” “不用给我客气。”阮向圆温和道,“听一心说婚期是在十月?” “嗯。”姜喻点头,年前在寺里求了良辰,最后确定在十月八号。 阮向圆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笑笑:“那小子跟你求婚了,真速度。” 说起求婚,阮沉也是相当会利用大自然了,跟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本来她以为会是在铺满玫瑰花,气球的甜蜜小屋里,阮沉单膝跪地,说着誓言。没想到啊,他带她去爬山,用日出做了独一无二的礼物。 “阮沉他以前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在意的,直到你出现。他刚来这边时天天想着回去,经常对着天发呆,隔三叉五的打电话给阮星,问的都是关于你的事。”阮向圆停了会,继续说,“后来毕业了找工作时,硬是不同意留在这边,想着法要回去,这不回去后就把你带了过来。” 姜喻认真听着。 阮沉堆完积木,挪步到了厨房,看她们说着话,偶尔微笑,凑过去,“说什么呢?” “说你会做饭。”阮向圆转了话。 “姑姑你可别瞎说,我做的饭你又不是没吃过,盐跟糖都分不清。”阮沉道。 姜喻终于发现了学霸不擅长的事。 “那以后结了婚怎么办,我可不赞成小喻做饭,女孩子的手是要带钻戒的。” 姜喻笑。 她看向阮沉,后者不顾阮向圆在场,直接搂住她的腰,笑弯了眼,“为她,我可以学。”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还有一两章就要完结啦,开心开心 第63章 这次吃完饭姜喻没上去,而是陪着杜多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的节目。 阮正道身子坐久了难受,斜躺在沙发上盖着薄毯,对她一通看。 “小喻啊,我们家沉沉可欺负你?”阮正道问,小姑娘柔柔弱弱的,被乖孙一吼肯定娇滴滴直哭,就像他年轻时根本不敢跟杜多慈说一句大声的话,哭起来能哭的抽过去,还要三天不带理人。 “没有,他不会。”姜喻笑望阮沉。 “那就好。”阮正道欣慰,又去问他,“院子你有没有去看过?” “看过,都弄好了,你们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阮沉道。 阮向圆走过来,“沉沉做事你还不放心,等清明回去祭祖的时候我带你们回去,到时候春暖花开,院子里都是花香,妈会比较喜欢。” “这养花的毛病是改不了了,等我们回去,你院子里的花可要好好照看。”杜多慈笑,招呼玩积木的维尔过来,摸摸他的头道,“维尔记得帮外婆看好花,什么时候浇水,多长时间修剪都要记住哦。” “嗯,我知道了。” “乖。” “小喻啊你扶爷爷起来,爷爷送你一样东西。”阮正道咳嗽几声,姜喻赶紧扶起他,配合着他的步伐去了一楼的书房,桌面上摆了笔墨纸砚。 “沉沉,研墨。”阮正道吩咐他。 阮沉不作声开始研墨,他很得心应手,这样的事应该没少做。阮正道坐在太师椅上,拿了毛笔沾了墨在纸上走笔,姜喻张望着,杜多慈站在一边跟她细语,“当年你爷爷要不是会一手好字,我才不嫁给他。” “奶奶,你和爷爷是怎么认识的?”姜喻问,她手腕上的玉镯价格不菲,还是一对,说明杜多慈年轻时家境殷实。 “他呀就是个愣头青,骑着自行车一下把我给撞倒了,连对不起都不说。后来我在学堂门前看到他给院子锄草,一下一下的草都飞到了我头上,我就气啊,就上前质问他随口骂了他一句。结果你猜怎么着?”说到这,杜多慈停下,想起那段往事,不经摇头笑了笑。 “怎么了?” “他第二天就跑到我家求亲了。”杜多慈忍不住笑,看着阮正道是眼眸柔似水。 “当时你爷爷是个穷小子,我家里看不上他,后来他白天去码头搬货,晚上就偷偷跑到我那墙边给我念诗,还偷学别人写肉麻的情书。”杜多慈继续说,“就是那一手好字吸引了我,我怎么也没想到码头搬货的没上过学的人,字写的那么好,有了这个由头我也没那么排斥他,久而久之就许了心,便央求着父亲把我嫁给了他。” “结婚后,我把嫁妆拿出一半给他做生意,索性他有这个头脑,生意渐渐起来。好日子没多久,局势动荡,我家族败落,你爷爷带着我们一家连夜辗转了几个城市,最终落脚于现在的地方。时间一晃,都成婚六十一载了。”杜多慈感概道。 姜喻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奶奶,你和爷爷一生过的很幸福。” “嗯,你和沉沉也要这样。两人在一起知冷知热,互相扶持,婚姻才会长久。” 姜喻点点头。 阮正道写完收笔,喊姜喻过来看。 宣纸上的字字体劲道,暗藏笔锋,形体方正,能一眼辨认,是楷书。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姜喻念出声。 阮正道笑,“爷爷没读过书,这啊还是以前给奶奶写情诗时看的,一直记到现在。” “你奶奶在最好的年华里嫁给了我,你也在最好的年华里嫁给阮沉。时间是一个轮回,你们要珍惜彼此,一直幸福快乐的走下去。”阮正道伸手扶住杜多慈伸来的手,紧紧牵住,两人深深对望一眼。 “我们会的。”阮沉牵住她。 姜喻感动点头,“嗯。” 年假即将结束,姜喻他们不得不坐上回国的飞机,她有点舍不得了。阮沉查询了回国的具体时间,凌晨一点落地,他想了想,对姜喻说,“我们到国内时间是凌晨,再开三个小时的车回去不安全,先找家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可以啊。” 回程路上,姜喻对云彩不关心了,看完书就打游戏,打完游戏靠到阮沉肩上睡一会,醒来重复。凌晨飞机抵达B市,落地的一瞬间,姜喻感慨终于回来了,还是故土的气息比较安心,风很大,她直接双手抱着阮沉走。 阮沉定的酒店开车过去一个小时不到,到了酒店开好房,姜喻睡倒在软床上,舒服到打滚,屁股坐的都快麻木了。阮沉锁好门,放下行李拉开,找出她的睡衣扔到她脸上,“快去洗漱,早点睡觉。” “啊,人家不想动嘛。”姜喻扒拉开衣服,踢掉鞋子裹进被子里,只露出水灵灵的眼睛,“我今晚就这样睡了,等明天一早我再洗澡。” “不可以,会不舒服。” “你欺负我,我要打电话给爷爷。”姜喻蒙住脸,故意大声打呼。 阮沉无奈,也不强求她,自己去洗了澡。出来时人早就睡着了,估计累了,呼噜呼噜的。阮沉关了灯,抱着人陷入被褥里,闭上眼。 一夜到天明,姜喻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身上重的很,往被子里看,是阮沉的手脚紧紧压着她。她恍惚看了会房顶,被三急憋到,推开阮沉,急急爬了起来。出来时见人半阖着眼趴在被褥里。 “醒了。” “嗯,几点了?” “不知道呢,我先洗个澡,你再睡会。”姜喻拿着衣服去了浴室,不一会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阮沉睡不着了,睁着眼看浴室的方向,脑子里不可抑止的幻想起不健康的画面。她出来时,穿着宽大的睡衣裤,头发湿哒哒的,面色被热气熏红。阮沉去柜子里拿了吹风机,示意她坐到床上。 姜喻发质好,乌黑发亮,摸在手里光滑无比。乌发披散在纤弱的背上,往下是隐藏在睡衣里诱。人的曲。线,阮沉喉结动动,稳住心神替她吹头发,半干后,姜喻甩甩头,清香飘进他的鼻间。 “姜喻。” “嗯?” 阮沉突然从后面搂住她,手渐渐往上,握住后揉。捏几下,“我饿了。” 姜喻咽咽口水,忽略掉作乱的手,“那打电话喊酒店给我们送餐。” 阮沉不说话,叼住她的耳垂,意思不言而喻。姜喻也不是傻子,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两人恋爱后越来越亲昵,她也不是毫无感觉。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姜喻在一个不特殊的早晨蜕变成了女人。 靡靡之气弥漫在空气里,姜喻靠在阮沉怀里,累的眼睛都睁不开。 阮沉平息后,不知满足,流连于她每一寸肌肤,细细亲吻。 姜喻压住他往下的手,“我们看电视好不好?” 阮沉停下,褐色的眼里情。火未降,但姜喻是真真害怕了,可怜巴巴看着他,露出来的肩上都是他的杰作,荒唐无比。阮沉笑了笑,“好。” 电视打开,随意点了部剧。 关于武则天的。 姜喻防止人再作乱,找着话题就问,“历史上你最喜欢那个皇帝?” 阮沉想了想,“秦始皇。” “为什么?” “厉害。”阮沉反问,“你呢?” “喏,就她。”姜喻指着镜头里的霸气十足的武则天。阮沉笑问,“为什么?” “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多厉害!而且啊她可是有好多男……”姜喻意识到不对,及时止住,“嗯,就是好厉害,还有那什么无字碑,好坏全由后人说。” “你喜欢她是因为她能养男。宠吧。”阮沉说出她没敢说的话。 被说中要害,姜喻嘿嘿一笑,“哪有,我是那样的人吗,就是单纯喜欢她。” “小骗子。”阮沉翻身压下,轻声道,“你这辈子,有我就够了。” 是够够了。 姜喻欲哭无泪。 清明前几天,阮向圆带着杜多慈和阮正道从瑞士回来,祭祖后,一家人去了那栋别墅。姜喻自是一起,小院子里开满了花,爬山虎也长了绿,生机盎然的往上生长。小溪里的水清澈无比,鱼儿尽情嬉戏。 姜喻在院子里摘了好几种不同颜色的野花,用花茎系住,捧着花去找阮沉。 阮正道让他在小溪里捕鱼,这会他正拿着渔网,聚精会神的捞鱼。 姜喻跑过去,把手藏在身后,“阮先生,你猜猜看,我后面是什么?” “是小尾巴。” “哎呀,你好好猜。” “猜中了有好处吗?”阮沉往她身后看,姜喻藏的深,他一靠近就后退。 “你先猜?” “我现在头被太阳晒的晕乎乎,要你亲我一下才能好,好了我才能猜的出来。”阮沉故意逗她。 姜喻信以为真,真过去垫脚亲了一下,阮沉趁着机会看清了她后面拿的什么,探手一拿,举着花笑,“原来是花啊。” “好啊,你骗我。”姜喻伸手过去抢,花被阮沉举得高高的,她扑过去的姿势正好撞到他怀里,被人顺势抱住,转了个圈陷入深吻。 二楼阳台上,阮向圆拍风景时不小心拍下这么一段,她笑笑,转身离开。 甜甜的恋爱真好啊! 春风拂面,溪水叮咚,温暖的阳光为两人渡上了一层柔光,他们肆无忌惮的亲吻,忘我的拥抱。 那束花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有番外 第64章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明纱般的窗帘透到屋子里,床上一大一小两个被子包动了动,接着小被子包里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顶着一头睡乱的软发。她揉揉眼,蹬掉被子,虬到旁边半睡半醒的人身上,奶声奶气喊:“妈妈,起床啦。”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 阮沉系着围裙走进来,看到阮意已经醒来,柔和微笑:“小意今天醒的这么早啊。” “爸爸早上好!”阮意见到他很开心,也不巴着姜喻了,扬着小脸伸着藕似的手臂朝阮沉撒娇,“爸爸,小意要去尿尿。” “好,爸爸抱你去。”阮沉双手穿过她的咯吱窝把阮意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姜喻被动静打扰,翻了个身,蒙上被子继续睡自己的回笼觉。 不一会儿,阮意自己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跑回了房间,直往姜喻被子里钻,像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的,扰的姜喻眉头紧皱,嘟哝喊:“亲爱的阮先生,快来把你的小棉袄抱走,打扰你小宝贝睡觉啦!” 阮沉缓步走来,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坐到床侧,俯下身子把小棉袄小宝贝一通抱在怀里,轻声细语道,“都要起床了,今天要去游乐园。” 阮意一听游乐园,小眼睁的溜圆,扒拉开被子问:“小叔叔呢?” “马上到,所以小意要起来了哦。”阮沉从柜子里拿出她要穿的小裙子,把人抱出来站好,开始有条不紊的给她套衣服。穿衣的窸窸窣窣声吵的姜喻是真睡不着,索性睁开了眼,看着两人一边闹一边穿衣服。 她和阮沉结婚六年了,阮意今年五岁。 姜喻到现在还记得她嫁给阮沉时,是怎样激动的心情。那时的她一袭圣洁的婚纱,被姜逸友牵着交到阮沉温热的手心,他眉眼里的爱意把她包围,一句句真诚的誓言尤在耳边,梦幻的亲吻也仿若昨天。 她在那一天,成为了阮沉的妻子。 一年后,成为了阮意的妈妈。 “妈妈你也快起来,小叔叔要来了。”阮意坐在床上,小手掌拍打她的脸。 姜喻回神,从被子里露出半截身子把阮意搂到怀里,吸着她身上独特好闻的奶香味,娇气道:“我家小意今天一点都不疼妈妈。” “小意最爱妈妈了。”阮意拍拍小胸脯。 阮沉闻言,故意道:“那小意不爱爸爸吗?” “小意也爱爸爸。”阮意纠着眉头,每天早上都要回答这样的问题也很困扰哎。 阮沉给她穿上袜子,套上小皮鞋,把人抱下床。姜喻没动,趴在床上跟定住了似的,阮沉又去柜子里把她要穿的衣服拿出来,蹲在她面前温声道:“我家小宝贝不起来,是要我给你穿衣服吗?” “可以啊,来吧,阮先生。”姜喻欣然应允,蹬开被子,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她薄薄的上衣卷起一角,白皙的腰侧露了出来。阮沉看了几秒,正要动手,旁边的阮意舞动着小手去拽被踢开的被子,小大人般的说:“不可以,会生病的。” 姜喻噗嗤一笑,坐起身子,抱着阮意就是么么哒。阮意高兴的抱着她又腻到了她的怀里,两人双双倒下,裹进了被褥里。阮沉无奈摇头,把衣服放到床头,探手把小阮意拧了出来,对她道,“我去做早饭。” 门被关上,姜喻从被子里冒出头,结婚后的阮沉还真就履行了当时在阮向圆家说的话,学做饭,而且还学的有模有样,厨艺日渐精湛。她笑了会,终于舍得从温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踩着拖鞋出去。 阮意乖巧的坐在饭桌上,眼巴巴望着厨房的方向。 姜喻问她,“有没有刷牙牙,洗脸脸?” 阮意摇头。 姜喻带着她进了洗漱间,拿出她要踩的小板凳放到洗漱台下,两人一手一根牙刷对着镜子开始刷牙。姜喻对阮意的教育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做,所以小阮意刷起牙来也不费事,她喝了口水,学着姜喻,在嘴里咕嘟几下,吐到池子里,嘴角边沾了些小沫沫。 “小意真棒!”姜喻夸赞一句,抽出一旁的小毛巾道,“来,我们洗脸脸。” “嗯嗯。” 阮意用毛巾在脸上抹了几下,仰着挂水珠的小脸糯糯道:“妈妈,拧。” 她手上没劲。 姜喻拧干毛巾递给她。 擦净后,阮意主动去抹香香。 姜喻满意点头,生个女儿就是比男孩好,顾小落家的儿子每天能把家里吵翻天。结束后,阮意把凳子摆到原来的位置,然后抱着姜喻的小腿,小脸直蹭道:“妈妈,小叔叔怎么还没来,小意要和他玩。” 阮星今年十六岁了,经常来跟阮意玩,每次来都会带些可爱的小玩具,所以小阮意特别喜欢跟他玩。阮星只要好几天不来,阮意就要在姜喻耳边念叨,直到姜喻给阮星打了电话,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才会消停。 “爸爸说了小叔叔很快就到,小意要耐心等待。”姜喻洗脸过程比较多,今天要出门,她得画个淡妆,她动动腿,“小意你去椅子上等着好不好?” “好。” 阮意出了去,姜喻安心化妆。 出来后阮沉正把早餐端出来,给阮意的是半碗小米粥和一个鸡蛋白,外加一小杯温牛奶。姜喻的早餐和阮意一样,不过是量翻了几倍。 饭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阮意高兴坏了,直呼“小叔叔来了”蹬着小腿就要下椅子去开门。 阮沉按住她,“好好吃饭。” 阮意眨眨眼,心里有些怕他,怂怂的“哦”了一声,姜喻偷笑。 令人失望的是,来的不是小叔叔,是舅舅姜驰,阮意虽然脸恹了一秒,但是见到舅舅也很开心,她还是张开手冲着姜驰要抱抱。 姜驰抱起她坐到沙发上,捏捏胳膊,揉揉脸的,眸子里笑意满满。 “吃了吗?”姜喻问。 “吃过了。”姜驰回,又道,“阮星在楼下碰到了同学,一会上来。” 姜喻点头。 阮沉收拾碗筷放到水槽里,姜喻趁着两人在沙发上玩没注意他们,偷偷的跟到厨房,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颊蹭过坚实的脊背道,“亲爱的阮先生,到现在你都没给你的小宝贝一个爱的亲亲。” 阮沉轻笑,从她怀里转了身让人靠到自己胸口,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他朝外看了眼,低声在姜喻耳边细语一番,后者听完脸刷的通红,扭捏半天冒出细若蚊蝇的回答。门铃又响,估计是阮星来了,姜喻飞快往阮沉嘴角一撞,红着脸脚步飞快的出了厨房。阮沉勾唇笑,继续洗碗。 阮星来时,阮意的兴奋程度比见到姜驰高。 姜驰吃味道:“小意果然更喜欢小叔叔,舅舅好伤心,好难过。” “小意也喜欢舅舅。” “那舅舅和小叔叔,小意最喜欢谁?”姜驰问。阮星笑眯眯看着阮意,阮意为难的看着他们,想了半天也说不出话,眼看嘴角就要垮下去,姜喻从厨房出来,怼了姜驰一句,“我家小意每个人都喜欢。” “妈妈。”阮意张开手要她。 姜喻抱过她,瞪了眼姜驰,姜驰吐吐舌,搭着阮星的肩膀道:“和女同学聊好了。” “嗯。”阮星这些年倒不像小时候粘糊糊的,变得跟阮沉有七八分像。 等阮沉洗好碗,收拾好要带的东西,一家人开车去了游乐园。姜驰和阮星各自背着一个大包,提着小包跟在前方一家三口的后面,脸被晒的泛红,怨不敢言。姜驰抱怨道:“我们俩就是来给人当苦力。” “是啊,我们要不来,这些东西就是我哥的。”阮星颇为怨念。 “弟弟就该有弟弟的亚子。”姜驰叹一声,抬手重重拍了阮星的肩。 阮星点头。 一家三口中的阮意小眼都看花了,最后目光流连在卖棉花糖的机子上,眼里极度渴望,揪着阮沉的裤脚道:“爸爸,小意要吃棉花糖。” 阮沉看一眼,立马否决:“不可以。” 阮意转头看姜喻,她两手一摊,“妈妈也想吃,但是妈妈木有钱。” 于是两个身无分文的人同时可怜巴巴的盯着阮沉看,后者看着她们极为相似的面庞,心软的一塌糊涂,不能吃的理由被他通通甩掉,他应允道,“只能吃一次。” “哇!阮先生真好!”姜喻亲了他一下。 阮沉很受用,回了一吻,被夹在两人中间的阮意朝前几步,往棉花糖机子那走。姜驰和阮星在后面看完全程,都木着脸,狗。粮成吨成吨的往脸上拍。如愿得到棉花糖的阮意被夫妻俩塞给了姜驰他们。 姜驰:“……”不仅是苦力还要带娃。 阮星:“……”真的是好会算的一对无良。 姜喻搂着阮沉乐滋滋吃着棉花糖,甜腻腻的香气漂浮在他们四周,空气里好像都是甜甜的气泡。阮沉拥着她,心里难得平静,两人之间因为阮意的到来少了独处,就连亲热都要考虑会不会被阮意看到。 他侧头想亲吻她的鬓角。 姜喻也想亲他。 一低一抬间,两唇相碰,彼此眼里都是笑意。阮沉低语,“别忘了今晚。”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 第65章 阮意人小精力少,玩了几个游戏就困的要睡,姜喻抱着她坐在长椅上,抽出她衣服里塞的毛巾换了干净的,亲她的小脸,说:“今天就到这,我们今晚去外婆家好不好?外婆昨晚打电话来说想小意了。” “好。” 姜驰正四处拍照,镜头一转,到了姜喻身上,咔嚓几下就照了下来。 他灵光一现:“姐,我给你们拍全家福。” 姜喻听了,点头道,“好啊。”她把阮意扶正,挥手招呼买水回来的阮沉,笑着说,“阮先生你快过来,姜驰要给我们拍全家福。” 阮沉靠着姜喻坐,阮意位处在中间,一家三口都笑着望镜头,画面定格,后面是葱绿茂盛的枝叶。接下来开始各种合照,阮沉和阮星,姜喻和姜驰,到后来都在争着和阮意合照。下午三点,从游乐园出来,去了姜家。 胡佩兰见到阮意高兴的合不拢嘴,抱着人不撒手,姜逸友想抱都轮不上。叶一心也从隔壁过了来,围着阮意转,阮向海同姜逸友待遇差不多,只能干看着,张着的双手始终得不到阮意的关注。 过了会,阮沉把阮意喊到一边,故意按着头,哎呀哎呀叫唤。阮意满眼疑惑,歪头问:“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头疼。” “小意头不疼哎。” “小意知道为什么你的头不疼吗?” 阮意摇头。 阮沉正经道:“因为小意天天晚上抱着妈妈睡,所以才不头疼。” 阮意眨眨眼,“爸爸也可以抱着妈妈睡啊。” “可是妈妈只有一个,爸爸不能跟小意抢,所以只好头疼了。” “小意不要爸爸头疼。”阮意听了眼圈很快红了,嘟嘟的小嘴向下弯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阮沉及时止住,温声哄她,“所以今晚小意能不能在外婆家睡一晚,爸爸明天早上来接你,好不好?” 阮意不乐意。 阮沉换了个说法,“在外婆家睡晚上就可以和小叔叔玩哦,玩一晚上。” 阮意被这个说动,皱眉一会笑嘻嘻应允。 路过的阮星:“……” 说服了阮意,阮沉起身打算先离开,跟胡佩兰他们知会声,说了需要注意的事情后,他拉着姜喻的手跟阮意挥了挥。阮意正跟阮星玩的开心,敷衍的跟他两手挥挥,就又沉浸到和小叔叔玩的游戏里。 出了门的两人舒了气。 姜喻笑意不止,挽着阮沉的胳膊甜甜道:“二人世界哦,我们去哪?” 阮沉笑,“买菜做饭。” 开车到了家附近的大型超市,姜喻高兴极了,她好久没这么轻松的逛过超市,以往都得带着阮意,每次都是把需要的买好后就急忙回去,没有悠闲的时间。姜喻直奔零食区,平时不敢买的她都挑选了自己爱吃的口味,放到阮沉推来的手推车里,感慨道:“小意什么时候长大,偷偷吃真的很麻烦。” “可以多买点,藏起来,反正小意个子矮看不见。”阮沉自行拿了同样式的放到推车里,然后把手举起示意姜喻手放上去,“我们先去生鲜区。” 姜喻牵着他的手,依偎他的肩膀。 逛超市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等他们回家已经快七点,阮沉一回来就卷袖做饭,姜喻想帮忙被人推出去。回到客厅的人无聊的坐在板凳上,望着厨房忙绿的男人背影,身形笔直,腰线紧绷,一双长腿让人羡慕。 姜喻盯了会,想起今晚阮意不在家,两人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的目光从那腿往上,游移到腰,猛地想到什么,她匆匆跑到房间,打开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刚结婚时,她听从顾小落的话买过一条黑色绒面吊带裙,穿上后把女人柔美的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翻了半天,终于在柜子最下面找到了那件裙子,面料稍微有点褶皱。姜喻把裙子铺在床上,用手给它熨平,叠整齐放到床侧。 晚上穿。 八点左右吃了晚饭,阮沉勤勤恳恳洗碗,姜喻钻进浴室洗好了澡。等阮沉收拾完去洗澡时,她一边斜躺在床上凹造型,一边什么姿/势比较有魅力,找了半天凹的姿态都让她极难为情,姜喻牙一咬,选了最简单的。 斜躺,曲腿…… 就在她差不多时,胡佩兰电话打了过来,姜喻心里一激灵,坐直身子,拿过薄被裹住自己,接通了电话,“喂,妈,是不是小意闹了?” 胡佩兰:“她要和你说晚安。” 姜喻笑笑,没一会那头就传来阮意带着困意的晚安,姜喻回了句,那头就没声了。胡佩兰接过电话,“她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嗯。” 姜喻放下手机。 身后突然一股热源贴上来,吓了她一跳,回头看阮沉已经洗好了,光着上身,撩。人的腹肌一览无遗,人鱼线往下全都掩藏在宽松的休闲裤里。姜喻收回眼,造型也不凹了,裹着被子靠到床头。 “找个电影看。”阮沉打开电视,半湿的头发服帖在额头,冷毅的脸上都沾了水珠。 “好啊。” 电视屏幕里开始出现画面,阮沉掀开被子进了去,姜喻关上灯。房间里暗下来,只有屏幕时亮时暗的光,阮沉靠到她肩上,专注望着前方,半湿的头发碰在肩上痒痒的,姜喻动了动,头靠过去。 “好久没这样安静了。” “嗯。” 这真是两人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光,一切都回到了爱情最初的模样。 电影的结局,男女主幸福的抱在一起,演员表出现时,姜喻的黑色绒面裙已经滑落。舒缓的片尾曲里夹杂着浓重的呼吸声,两人交织的双手都沁了汗,久久之后,室内归于平静,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姜喻在阮沉怀里转醒,手臂抱紧了他,撒娇道:“早安,阮先生。” “早安,阮太太。” 姜喻笑笑,亲在他衣服上,“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有句话一直没有对你说,其实我……”她欲言又止,抬眼看他,阮沉点头示意她继续。姜喻亲他下巴,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阮沉胸腔震动,愣怔会方回神,扣住她的腰,低语道:“我的爱不比你少。”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姜喻问他,毕竟刚认识的时候他态度可恶劣了,她至今都记得这人把她的头发压断了几根,疼的要命。 “因为你在这……”阮沉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处,嗓音温润,带着笑,说,“留了一个小唇印。” “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阮沉道,“只是我在某天发现被你喊名字时会心跳加速,那刻开始我知道我完了,从此心里就有了你的身影,一直到现在。关于我有多爱你,昨晚已经给了你答案,特别情深。” 最后一个字他故意说重,姜喻秒懂,捶他几下,心头甜蜜与他相拥。 “你为什么喜欢我?”阮沉反问。 姜喻被问住了,在脑子里疯狂回想她是怎么喜欢上的,思量半天后,千言万语最后凝结成寥寥几个字:“见到你会脸红。” 阮沉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他拉高被子,不一会儿里面空气变得稀薄。 草莓味的小唇印,是开始,也是归处。 久久。 阮沉轻语:“昨晚的裙子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 感谢一路看过来的小可爱们,啾咪! 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阿沅的连载文《快给我写小情书》哦!么么哒! 【连载新文文案如下:】 1、一线小花女星温夷秋和娱乐圈大佬陆修年又双叒上热搜了。 #温夷秋陆修年机场手挽着手,举止亲密# #温夷秋陆修年同乘一辆车,疑似在车内接吻# …… 两人恋爱消息不胫而走,“陆夷CP”热度不下,同人文同人图相继爆出。 对此,当事人之一的温夷秋连夜发博:假的,我们是纯洁的兄弟情。 陆修年回:嗯 后来两人不小心打了一夜的架,温夷秋感觉纯纯的兄弟情在啪啪打她脸,真疼! 2、网传一段名为“【陆夷CP】溺于他眼中”的剪辑视频一夜爆红,播放量上千万。 素材多为温夷秋机场或者片场流出的动态视频,无一例外陆修年都!在!场!而网友着重慢镜头播放陆修年看她的眼神。 深情有光,只她一人。 所有温柔尽付于眼,尽赠于她。 粉丝抱头痛哭:我家年年是真的!秋秋是个大居居!! 温夷秋看了视频也惊到了,她从来没注意过陆修年看她的眼神,那么温柔,万千爱意藏在眼。 从来不发博的陆修年,转发此视频,并发文道:很抱歉,我之前说谎了,我对你的心思一点也不单纯@阿秋秋 后来热搜变成—— #陆夷夫妇法国浪漫婚礼# 【小剧场】 陆修年这人表面看着一本正经,斯文有礼,却老爱吃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醋,比如:听说你以前给那谁写过情书? 温夷秋惊恐:哪,哪有…… 陆修年好整以暇:我喜欢你,你就像那耀眼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闪进我的心。 她一阵无语,见人还说得起劲,一把拉过人的领带,欺身而上,软唇压上去,堵住他后面的话。 陆先生很满意! *禁欲高冷vs可爱娇俏 *1vs1/SC/青梅竹马/男主步步为营 *又名《嗐!我当他是好兄弟他却想要和我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