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骄傲 作者：夕了个羽 本文文案： 【1】 职业篮球运动员沈嘉鸣凭借最后一节带领全队逆风翻盘而一战成名。 不爱说话一脸冷漠，球风拽但是打法奇特。 可他从不接受一切专访，原因是： “不想说话。”“背不下稿。”“耽误训练。”“……” 千奇百怪的理由偏偏被按在他身上，所有人都相信了。 直到—— 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沈嘉鸣接到一个电话，出人意料地没有直接挂断，说话时眼中充满着温柔，随后忽略掉众人打量的视线走出了体育馆。 队友好奇地偷偷跟上去，躲在墙角偷看—— 沈嘉鸣站在一个小姑娘旁边，1米94的个子为她遮挡阳光。 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笑着说：“去休息室采访，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小姑娘有点迟疑，“不会耽误你训练吧，你之前说……” “不会，我是那种会因为接受采访而影响训练的人吗？” 角落中的队友：这还是我认识的沈嘉鸣吗？ 【2】 顾玥在现场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篮球从他手中抛出，在空气中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正中篮心。耳边是所有球迷的如排山倒海似的欢呼雀跃，她也跟着笑了。 她的少年—— 有他的梦想，在那个赛场上他是所有人的功臣，亦是她心中的骄傲。 这大概是一对青梅竹马久别重逢的故事，有竞技不虐会甜~ *1V1,双C *篮球后卫×体育记者 *无原型，dw不回，彼此尊重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竞技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玥，沈嘉鸣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逆风翻盘（微修比赛阶段）…… 布满青苔的巷尾路旁，纷杂吵闹的邻里破事让本被政府遗弃的旧户区域，突然间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路人闻声皆停下脚步围观议论。 顾玥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这副景象无奈叹气，已然不管身后的墙壁上贴满的小广告亦或是小孩子嬉戏玩乐留下的印记。 她今天没有新闻要跑，而邢羽要出来跑个社会类新闻，想着也不需要多长的功夫就跟着来了，本来就是下水管道无人整修的问题，此时此刻这两个楼上楼下住着的邻居却吵了起来，着实头疼。 邢羽在旁边劝了半天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惊动了旁边的民警才将这件事妥善解决，但是采访却打了水漂。 见采访不成，邢羽就让跟着自己的摄影人员先回报社，恰逢午休时间，自己则是和顾玥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坐下来缓一缓疼痛的脑神经。 顾玥耳边刚清净就听见邢羽连续不断的抱怨：“我也是服了这些大妈了，让记者来找媒体处理最后自己吵起来了，耽误了我一上午的时间，真棒。” 顾玥笑着安慰：“这种事儿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跑新闻不就这样吗，处处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且我也忍受了一上午，耳边都要出茧子了。” 一侧横梁上挂着的小电视机正播放着最近男子篮球职业联赛即将开赛的消息，在国内这项赛事每年都会掀起一阵又一阵不小的风浪，赛前则是不知真假的球员转会和球员注册的问题报道。 碗筷碰撞的响声无比和谐美妙，香气十足的菜品完美地犒劳了胃。 邢羽顺势转移了话题，不再将闹心的事儿摆在饭桌上：“你之后真的要负责男子篮球职业联赛的新闻了？” “是啊。”顾玥耸肩，“领导今早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疏通，这样也好，算是间接升薪吧。” 顾玥大学毕业后便一直就职于申市日报社，在体育栏主要负责全国男子联赛等比赛新闻赛事报道。 休赛期也会跑跑其他的篮球赛事。 名字差不多，但是少了个“职业”二字便从表从皮都差了一个档次，球队实力有所差距，赛事热度也不足以相提并论。 突然换负责任务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毕业工作至今，她没有写出什么有热度的文章，传统纸媒渐渐落伍，连申市日报也开了网络的微博号，跟随纸媒发表文章并开设电子刊以寻求活路。 升职升薪向来都是能者上，有成绩者总会惦记着眼前那块肥肉，期待着能有朝一日吞下并消化掉。 这次的机会按领导的意思是，原负责这块的记者因为怀孕在家休息，且向领导推荐的她，原因是一直兢兢业业，完成任务准时且高效，几乎没有纰漏。 天上掉下块免费的馅饼，她肯定会去抓住并努力做好。 顾玥抱怨着，诉着苦水。 “最近正逢联赛即将开赛，领导便直接给我下达了第一项任务，赶在所有媒体前采访申鹰队教练以及队长并发送专访的稿件，压力山大。” 顾玥胃口小，吃了几口就已经没了食欲。 邢羽听了摇摇头表示同情，估计这又得加班熬夜和时间赛跑。 新闻讲究时效性，而各家媒体也在暗自争夺龙头老大的位置。 邢羽放下筷子，在微博搜索栏里敲敲打打几秒后推到顾玥眼前，双手交叠在桌面提出建议：“这个人叫沈嘉鸣，好像是申鹰的后卫，前天回的国，我不了解你们的圈子，但看上去还挺有热度的，相关词条虽不在热搜主榜上，但是同城热搜是第一，你可以着手于他。” 顾玥垂眸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正自动播放着球迷录制的接机视频。 上面出现的面孔是曾经陪她从幼时到初中的少年，只是后期因为种种在各自的生活中退场。 一年多前凭空出世的天赋型选手，让各家媒体都挣着抢着报道。 在球队暗淡时刻登场也在获取胜利时受伤“陨落”。 好巧…… 邢羽见她愣了神，手比1在她面前晃了晃：“喂，这位哥不会是个菜鸡吧，你怎么还愣住了。” “很强。”顾玥脱口而出。 邢羽是她入职后认识的朋友，所以并不知道她和沈嘉鸣认识的事情。 邢羽觉得顾玥哪里怪怪的，而自己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吃过饭后就已经临近午休截止时间，两人结账后便匆匆赶回报社。 顾玥向之前负责联赛的记者要来了申鹰公关部经理的联系方式，三言两语便敲定了采访的时间以及地点，申鹰俱乐部后天下午三点。 并互相交换了微信方便联系。 鬼使神差的，顾玥点进了联系人列表，翻到S那栏找到了沈嘉鸣。 对话框的消息还停留在一周前沈嘉鸣给她发来的美国野球场的视频。 看着四周无人，她悄声戴上耳机调出上上个赛季沈嘉鸣的最后一场球。 那场令万千球迷激动又担心得彻夜未眠的比赛。 那个赛季申鹰对阵天海这场比赛至今还被各家球迷津津乐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赛已经来到了第四节 的尾声，即使看过这场球数次也依旧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和揪心。 耳边是球落地的声音夹杂着赛场球迷与替补席的纷扰声，更大的声音还是现场解说的声音。 “现在场上的局势对于申鹰非常不友好，比赛还剩下15s的时间，申鹰落后两分，但是球权却在天海的手上。” “是啊，我们来看，现在是天海主力后卫张铎持球，而申鹰队已经都换上了投手，很明显申鹰的主教练是想要投三分绝杀比赛，不过有点挑战性。” “江指导，您觉得现在申鹰应该投三分争取绝杀还是投两分保底加时？” “我认为现在的申鹰和天海耗不到加时赛，申鹰已经被罚下去两名主力球员，如果进入加时赛也将面对无人能打的地步，不如争取投三分省力气，况且现在是天海持球，很明显在压时间，如果断不了只能造犯规，赌一局。” 距离比赛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张铎开始平稳运球，不急不慢地在场上走着，寻找合适的角度准备给队友传球。 申鹰这面的后卫宁凯在其准备传球的时候抬手上前造犯规。 裁判没有响哨，比赛依旧继续。 宁凯神色一时慌乱，对着教练打手势示意自己犯规。 裁判没做回应，张铎见传球不行，准备自己打快攻上篮。 “这个球，裁判没有吹啊。”解说员发出质疑。 “宁凯不应该这个时候和裁判继续争论这个球。” “确实，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宁凯这是要打快攻的节奏。” 宁凯造犯规不成，沈嘉鸣看准时机从后侧方无接触对手的断球，并运球迅速后撤到自家三分线附近，迎着对方两个高个儿的防守，两侧的队友还未到各自的位置，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解说员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与在现场以及守在电视机前的球迷一样，跟着场上的局势，心情进行着起伏。 “张铎手上的球被抢断了！是沈嘉鸣！来到了三分线附近，是要投三分吗？时间不够了，天海的两名防守球员逼得很紧，球出手了！” 顾玥紧盯着屏幕，看见脑海中可以自然而然浮现的画面。 全场都安静下来，计数器已经开始以飞快的速度流逝时间，沈嘉鸣顶着两个人强烈的防守力度抬脚起跳。 哨声响起的同时球落框中。 谁都不敢想象的剧情发生了，就连解说也是难以置信这种重心不稳面对强压下可以稳稳命中三分直接终结比赛。 同时这也意味着申鹰顺利晋级季后赛，离冠军更近了一步。 连解说都控制不住音量，激动地喊了起来。 “投进了！压哨三分！” “申鹰逆风翻盘了！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下沈嘉鸣，他曾经在全国大学生联赛就崭露头角，今年刚入申鹰就有不错的场均得分以及出场时间，但是比赛经验并不多，面对通往季后赛最后一张门票的时候以及主力被罚下场，队伍也处于重组阶段，他站起来了！为球队夺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欢呼雀跃的同时又响起了另一个解说的惊呼声。 “沈嘉鸣倒地了，好像受伤了？” “不知道有没有回放录像，可能是投三分的时候与对方球员有对抗。” 赛场上，沈嘉鸣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表情狰狞的躺在地上。 队友们围过来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等着队医过来治疗。 与此同时，镜头给到了刚刚压哨三分的回看。 两名解说也在分析着这一次对抗。 “回看来了，对方的两个球员防这个三分时与沈嘉鸣有些接触，我们可以看到沈嘉鸣这个时候已经腾空了，身体重心不稳，三分命中的同时倒在地上，手腕撑地，应该是杵着了，看他的面部表情，感觉手腕伤的并不轻。” “我记得在第三节 末期，他就因为争抢篮板球，手腕与对方球员的胳膊缠在一起，立刻被教练换下场去冰敷，估计这次受伤也与那次有关联，手腕对于篮球运动员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投篮是要靠手腕的。” “队医已经拿担架抬走了，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我们还是希望在篮球这项比赛上能多多出新人为它发光添彩。” “……” 视频结束，顾玥的心依旧揪着。 结局早就知道了千遍万遍。 看到沈嘉鸣倒地后脸上痛苦的表情，全队以及全场都欢呼不起来。 他被担架抬走，凌晨官微便发布微博宣布了赛季报销的消息。 顾玥手心里攥着冷汗，索性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沈嘉鸣经历一年半的康复治疗，错过了一个完整的赛季，又重新回到了申鹰，即将再次站在赛场上。 顾玥还是在对话框上敲打输入句问候的话。 顾玥：[你的伤都好了吗？看见媒体说你回国了，后天我要去你们俱乐部做个采访，可以见上一面……] 顾玥知道现在差不多是球员的训练时间，也没期待着能得到秒回信息。 鼠标点击桌面打开word文档，提前写稿子脱离采访的部分内容。 - 顾玥到家时已经很晚。 她在申市有自己的房子，但是碰上周末没有工作时便会回家来看看。 刘珍知道顾玥要回来，提前就准备好了饭菜，女儿不回来谁也别想先动碗筷，顾谬石坐在桌旁眼睛干巴巴的盯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见自家女儿回来好像是看见了观世音菩萨。 顾玥把大衣挂在衣帽架上：“今天道上堵车，回来晚了，爸妈，其实你们每次不用都等我回来再开饭，菜都凉了。” “你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刘珍手背贴了贴各个装菜的盘子，把温度低的抬起准备去热热吃，“没事，菜凉了还能再热，我们又不饿。” 顾谬石刚要开口就对上刘珍的死亡凝视，话到嘴边转了个个儿：“你妈说的对，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一起吃。” 顾玥心知顾谬石说出这话得有多委屈，边洗手边偷着乐。 饭桌上，刘珍跟顾玥说些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顾玥也抽空把今天上午见到的事儿原封不动的给描述出来，顺便提了自己被调动的事儿。 刘珍盛了碗汤放在顾玥碗边：“说起这事儿，我想起来了，前几天电话里忘了跟你说了，嘉鸣前天应该是回国了，你们现在这儿差不多也算一个方向的人了。” “回国了。”顾谬石在旁边搭话，“体育新闻都报道了。” “妈，你是怎么知道沈嘉鸣回来的？” “前两天他姑发微信说的，让咱们帮忙照顾照顾，正好，你哪天把他约来咱家一起吃顿饭。” “哦。” 饭后，顾玥没精打采地回到了卧室，抱着床上的熊倒在床上。 手机屏幕的亮光随着四周的漆黑程度自动调低亮度。 窗外依旧还有未归家还在嬉戏的小孩的玩闹声。 看了眼微信界面，依旧无事发生。 除了不停作响的工作群外。 顾玥翻了个身，摁灭手机。 第2章 专访 顾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就会睁开眼，生物钟这种奇怪的东西有时候竟然比闹钟还要准。 趁着父母还没醒，去楼下的早餐店买了点吃的送上楼，稍稍垫了下胃，穿上连薄外套便轻声关门下楼晨跑。 晨跑这个习惯，从小养成的。 那时候哭着喊着不愿意，后来习惯了也就戒不掉了，偶尔因为天气不好无法晨跑时，心里就感觉空落落不少。 也多亏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她的体格也不错，很少生病。 这是顾玥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在繁华的城市鳞次栉比攀着高度的高楼大厦中，这座小区并不起眼，甚至每单元楼房内连电梯都没有。 邻里邻居都彼此认识，没事聚在小区某处聊着彼此觉得有意思的事儿，谈着那与生俱来的好奇心。 顾玥摘下手腕上的头绳，抬手三下两下将披着的头发拢起扎住，有条不紊地拉开新一天的序幕。 偶尔遇上同小区眼熟的住户，也会打句招呼问个号，也许仅仅是“晨跑呢？”“这么早就起来了。”“早上好。”…… 她耐性好，绕着小区跑了一圈半才缓步停下来漫步休息，平稳气息。 耳机中悠扬悦耳的音乐突然被替换成默认的手机铃声，顾玥懒得掏出手机看是谁的来电，直接拇指垫着耳机食指单摁住接听键接通。 “喂，你好。” “喂，是顾玥记者吗？我是申鹰俱乐部的公关经理，之前我们联系过。” 顾玥视线停留在前方的木椅上，没多想便走过去坐下调出手机的备忘录准备记关键的信息。 记者这份工作本就不定性，有时候休闲得不知道该干什么，有时候忙起来报社的灯十二点都不会被熄灭。 再比如就像现在，假设此时此刻的她躺在床上，也要在电话响起的几秒钟内接听并保持百分百的专注。 “你好，杨经理，我是顾玥，请问是我们的专访要临时更改什么吗？”顾玥问。 专访的问题会提前发到公关经理的邮箱内，待公关经理及其成员对问题的审核通过后才可以进行正式的专访，否则就要重新修改提交。 “专访的问题内容是没问题的，但是时间可能要做出调整，明天临时改成了新赛季的赛前体测，所以你看是否能把时间提前到今天的上午十点？” 顾玥看了眼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到八点了。 上楼收拾下再去报社拿设备差不多时间来得及。 顾玥淡淡地笑了下，立刻给出了回复：“可以的，但是明天的体测您看是否允许我们的摄影师去录下独家视频？经理你也是知道的，在联赛前受到广大球迷关注的除了抽签与阵容，就是体测的过程以及结果。” “往年贵俱乐部都是内部人员录视频片段发到网上，反响不错，如果今年有专业的摄影师全程记录，我想会有更多人关注，也会为联赛增加热度。” 顾玥很会审时度势，如果这次独家全程记录可以拿下来，也算得上是她刚升职就迎来了一笔功绩。 杨经理犹豫了下，似乎和旁边的人在商讨，顾玥也不急，这种事情并不是一个公关经理就能决定的，同意了她就赚了，不同意还有专访也不亏。 要求还是建立在对方要临时更换时间的前提上。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小区里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多数都是去上班的。 就在顾玥越等越无望准备出声时，电话那侧终于有了声响。 公关经理在和其他人员商议后最终做出了决定：“可以的，今天过来后我会给你们两个俱乐部的通行证，明天按照约定的时间点来就行。” 顾玥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矜持和冷静：“好的，那我们今天十点见，我会和报社一名摄影师一同过去，保证不会打扰球员正常训练。” 一切事情都发展的极其的顺利，顾玥给摄影师张岩打电话通知在报社碰头的时候，那边的声音简直犹如中了5000万彩票般兴奋热情。 顾玥明白他的激动，大概就是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又像是突如其来的天上掉馅饼般的难以置信。 张岩是大四在校的实习生，被报社看中后就一直跟在她后面进行摄影实习，在报社进行摄影拍照和在杂志社工作不同，视频录制或是照片拍照都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也没有弯弯绕绕的艺术感。 她刚入报社接到的第一个比较大型的采访时也是这样的反应。 或许从新人的角度来看，这是一次极大的认可。 申鹰俱乐部坐落在申市城南的一处空地，这里不如市内的繁华热闹但是安静的环境也有利于球员对训练的专注。 在联盟发展了近二十年的老牌球队，从最初的一隅之地闯到如今已在联盟里有一席之地，想想也是诸多感慨。 张岩把摄影器械搬下车后，闲来无事问：“姐，你是为什么要来体育板块当记者啊？女孩子不是很少有喜欢体育尤其是篮球足球的吗？” “为什么啊？”顾玥自言自语道，“大概是从小接触吧。” 顾玥从小就想当记者，但是父母不算太同意，好的传媒类院校分很高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记者也有一定的风险性，选择体育不过是因为小的时候身边就有那么一个人，别人是无游戏不欢，他是无篮球会疯。 跟着他看了无数场比赛，国内的国外的还有他的，虽然不会打篮球但是对于篮球赛事的种种规则都不陌生了，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做自己最熟悉的事情，就这样，选择了走体育篮球报道这条道，但也并不是非它不可。 “姐，你是土生土长的申市人，应该对申鹰挺了解的吧，还有一段路才能到，你跟我这个外乡人还不爱看篮球的人讲讲呗？” 顾玥点头，娓娓道来。 对于申鹰最全面的了解应该是从她开始实习开始。 申鹰这支队伍在加盟联赛的二十年内，曾经夺过四次冠军，五次亚军，其余的成绩大部分都集中在四强。 可最近几年由于人才流失导致的青黄不接，队伍也是面临着重组加磨合阶段，给出的成绩均不理想。 沈嘉鸣入队的前一个赛季申鹰止步季后赛，第二个赛季虽然进入了季后赛但也是无缘四强。 上个赛季亦是在季后赛最后的名额争夺中离场，飞回申市的当晚被上百球迷围堵机场，口号皆是叫着“主教练下课”，零点刚过队内主力球员宣布离开球队转而投向另一支球队的怀抱。 比赛这种东西有坚持在家乡打球的情怀，可或许更重要的还是能有更多的出场时间打球，能看见希望与未来，竞技体育光有情怀是远远不够的。 而这个赛季，人员重组完毕，包括在海外康复训练的沈嘉鸣也已经归队，球队多了几分新鲜年轻的血液，在七月份打友谊赛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变化。 但是依旧不是网友以及各大媒体心中夺冠热门的人选之一。 生活还是要有希望的，然后才会有前进的动力啊。 顾玥在门口被门卫拦下，保安给公关经理打电话，听见允许后才放行并为他们指路：“前面有那个指示牌，往右一直走就是主楼。” “谢谢叔。”顾玥点头。 俱乐部地方大，但是指示牌还挺足的，再加之两个人都不是路痴，三下两下就找到了主楼的位置，直接乘电梯到三楼的休息室准备对主教练和队长进行专访。 申鹰的队长是队内担任中锋位置的楚丰，在球队处于低谷时也未曾想过要离开，只是身体受过大大小小的伤病困扰，虽然还是队内的主力，但实力早已不如从前，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而主教练胡讯曾经担任过国家队的主教练，其实力不容置疑。 即使被众人喊着下课，但风波过后也依旧被球迷拥护。 待张岩搭好摄影器材后，采访正式开始。 问题的答案都是早就准备好的，顾玥只要按照顺序发问就行。 问题大部分都是前些天在微博上整合的“球迷想问的问题”活动评论，对于一些有攻击性的话在第一轮筛选中都已经被刷掉，只留一些有趣的个人问题抑或是令人关注的比赛问题。 采访进行到最后，顾玥念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刚刚进门后与教练沟通后才决定加入的。 “核心后卫沈嘉鸣前些日子已经从美国回国并且完成了注册，很多球迷都很期待他在新赛季的表现，但同时也很担心他会因为不适应而找不到自己的绝佳状态，面对这一点，教练和队长能不能谈一谈你们的想法。” 胡讯：“沈嘉鸣手腕的伤已经恢复了，在美国疗养期间他不仅是在康复身体还有就是进行了大大小小的训练，也去现场观看过美国大型篮球赛事，归国的这几天状态调整的也是差不多了，当然到赛场上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我们会根据他的表现时刻做出调整。” 楚丰：“我要说的差不多也是教练刚刚说的，我们这支球队经历过高光时刻也经历过低谷时期，谢谢球迷和媒体朋友对我们的支持和不放弃，我们会努力跨过这个坑，在新赛季用百分百的专注去认真对待每场比赛。” 顾玥笑着点头，示意张岩可以关掉摄像头。 从沙发上起身微微点头致谢：“谢谢教练和队长的配合，耽误你们的训练时间了。” “没事，权当作是休息了。”楚丰笑着回。 时间已经逼近晌午，顾玥也没准备多留，但还缺几组照片：“队员们还在训练吗，我可以去拍几张照片吗？” 楚丰看了眼主教练，伸手作请状：“可以的，我带你们去训练场。” “那谢谢啦。”顾玥没客气，想来楚丰也应该是要去训练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走一步道，就听见门被拉开的声音，随后入耳的便是那道清冽的熟悉声：“教练。” 第3章 不认识 顾玥闻声下意识看向门口。 声音的来源似是一路奔跑而来，额间碎发处被汗水打湿微垂落于脑门，急于说出口的话在看见顾玥的瞬间咽回。 “顾玥？”沈嘉鸣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把上迟迟未离开，似乎对于在这里看见了她有些难以置信。 气氛在瞬间凝固，谁也没先打破。 胡讯率先反应过来，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打起了圆场：“你们两个人认识？” “不认识。”顾玥当机立断，“队长，我们先去训练场把照片拍了吧，我也好早点回报社交差，那边催的紧。” 沈嘉鸣：“……” 沈嘉鸣的“认识”两字一下就被堵在了喉咙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种戏码小说剧本中出现多次，没人会真的以为是单方面认识，作为旁观者不易点破其中真假，让当事人尴尬。 被cue到的楚丰依旧保持着见过大世面的沉着冷静：“可以的。” 随后转身和教练打声招呼：“教练，那我和顾记者先去训练场了。” 胡讯：“嗯。” 顾玥跟在楚丰身后动脚步，回头示意张岩拿着设备跟着走。 沈嘉鸣就在门口未动，那是一条必经路，楚丰过去时他微微向旁让了让，但轮到顾玥时身体间必定会起些摩擦。 飘逸的发丝扫过球衣的衣领处，香气短暂的停留下，淡雅间带着点甜。 顾玥目不斜视地离开了房间，最终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沈嘉鸣才默默收回了视线，往前面走了两步，站定。 “教练，沈晏和余柯刚刚在训练场起了争执，余柯脸被打了一拳，现在人在医务室了，医生说问题不大。” 胡讯拧了下眉头：“怎么回事？” 沈嘉鸣叹了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按照原定的训练计划，到时间点应该做对应的训练，教练以及队长需要接受媒体的专访，那段时间被制定与二队打一场友谊赛，由沈嘉鸣看着进行。 实力的差距以及考虑到后续会产生的训练效果，一队不会派出全主力阵容去打，基本上是一两个主力再加上年轻的替补球员。 与此同时，未上场的球员可借机休息，也可以在两旁空闲区域做其他的体能运动来提高身体的其他性能。 沈晏作为队伍里的后卫，主要负责进攻端，训练起来投入的时间相较于其他球员都要多，嗜球如命的性格。 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一到练习或者正式比赛的时候，比谁都要专注。 也是一队第一个申请出战的。 而余柯也是后卫，队伍里年纪最小的球员，也是板凳席上的常客，虽然负责组织端，但平日里没少刻苦练习。 刚刚由于多次配合的失误，虽然最终还是赢了球，但和设想的结局差了很多，沈晏对余柯直接发了火，认为余柯打球不动脑，技术不过关，而余柯则觉得是在欺负他年纪小没资质。 若是出失误的人换成楚丰，沈晏绝不敢这样做。 说到底还是不成熟。 两个人都存在问题。 胡讯抬头看了眼沈嘉鸣，重新坐回沙发上，喝了口准备好的茶水，手腹捏着茶杯细细摩擦：“你在旁边不拦着？” 说起队伍里的两个核心，一个是队长楚丰，另一个就是沈嘉鸣。 虽然入队没几年，但是做事打球都冷静，平时待人表面冷冰的，其实也是属于温柔那卦的，因为自身能力原因，就连对谁都不屑一顾的沈晏都服气他。 即使楚丰不在，但是沈嘉鸣劝不住是不可能的。 被戳破实情的沈嘉鸣依旧不慌不忙，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篮球是团体运动，一个人再强大也带不起不会配合的团队，这次劝了还会有下次。” “我个人认为，索性就让他们去打一架，一次性解决问题，也没伤及筋骨同时你再给个处罚，让他们自食恶果，再让和他们关系好的队友去安慰安慰，一来不消斗志，二来也长个记性。” 两人旁边都有队友，也会拦着他们，说不定打都打不起来，火还发了，气也就消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队友没拦住而且沈晏下手会这么重，丝毫不留情面，余柯不仅脸部受伤，连肚子上也挨了一拳，所以他才紧赶慢赶过来告诉教练。 先承认错误总归是好的。 胡讯听着听着就笑了：“你这红脸白脸分的可真够明白的。” 沈嘉鸣也是不客气：“过奖。” “对了，刚刚那小记者，你认识？”胡讯放下手中的茶杯，又道，“下次有事先敲个门，万一里面还在采访，你进来了不就坏了事。” 沈嘉鸣回想刚刚装作不认识他的顾玥，也不知道他又哪里惹到这位了。 平静解释道：“进来之前我听见了屋内摄影器材挪动收拾的声音，才推门进来，那个记者我确实认识。” 其实还有一点原因，在门外，顾玥的声音他也隐隐约约有听见。 所以，就有了一时间的不冷静。 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见到面也充满了难以置信。 “得嘞。”胡讯扶着沙发扶手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浮沉，没准备继续计较下去，“走吧，我去医务室看看余柯，你去训练场，顾记者要拍几张照片，余柯不在，沈晏估计也在气头上，你过去帮帮楚丰，别当着媒体的面儿丢了队伍的脸。” - 沈嘉鸣回到训练场的时候，果不其然，楚丰在一旁安抚着沈晏。 采访这种东西，但凡涉及到录像，观众就像是都佩戴了显微镜。 拍摄训练过程若是少了哪个主力，球迷定会发微博或在评论下开始议论。 歪着歪着几个故事就编造出来了。 为了避免麻烦，这边选择先安抚好沈晏再进行录像。 顾玥坐在旁边的板凳上，右手拿着笔在置于大腿的本子上画来画去，闲着也是无聊，借机整合下采访内容，回去再整理就轻松多了。 专访时记者不露脸的，所以没人会知道她在做什么。 科技的快速发达也给记者这个行业带来了便利，比如怕记不住采访内容，便会在身边放上个录音笔，回去后慢慢整理在电脑里。 而顾玥则有个习惯，录音笔她会放在身旁，但是手里攥着的笔也会在本子上时刻写出被采访者说的重点内容。 脑子里有时候会下意识地产生出“这块应该是采访文章的爆炸点”，或者是“宣传从这句话开始”等等念头。 这是她喜欢的方式。 她认为这样会给后期工作减轻很多事儿。 顾玥其实是觉得整个采访最重的点就是最后关于沈嘉鸣的问题，于是乎在沈嘉鸣这三个字上画了个圈。 丝毫没注意到旁边落了人。 “怎么？画圈圈诅咒我？” 沈嘉鸣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幼稚的，但是再幼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觉得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譬如现在。 顾玥落在纸张上的笔尖仅仅停了一下便重新在旁边进行着标注。 “宣传点”三个字被标注的十分大，特意给他看的。 他当然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 当初初三那年父母车祸离世后，他就跟着姑姑飞去美国继续读书，高三时奶奶生病他心急如焚便不顾姑姑阻拦转学到榕市接受教育顺带着照顾奶奶。 然后便是高三毕业后考入榕市的一所理工大学体育系，成为了校篮球队的一员，第二年便开始打大学生联赛，第三年夺冠并被申鹰看中，第四年签订合同开始进入职业联赛，重回家乡故土。 可即使回到了申市，两个人见面也未曾真正见面，在申市时，沈嘉鸣都在随队训练，外面的风景都没逛过。 结束后便回到榕市继续完成大四的学业，虽然两方有协商但还是得毕业。 明明有时候在一个城市，却轻而易举的错开自由的时间。 每每定好相见的时间，可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打乱两人见面的计划。 再然后就是受伤去美国治疗康复，再到现在回国两个人终于见了一面。 只不过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偶尔也会视频通话聊聊近况。 所以这一次的重逢倒也没有太陌生的情绪在。 那边楚丰还在劝沈晏不要耍性子，场上剩余的球员也被分散了注意力，无法将专注度放在篮球和球框身上。 沈嘉鸣偏头看着顾玥真下定决心不理他了，觉得这气来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性子自讨没趣。 “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你要来申鹰采访的事情？” “咱俩也好几年没见到面了，等这边这周六集训完我请你吃饭？” “没想到你这记者做的还挺认真的，是不挺浪费笔油的？” “……” 如果说前面的聊天还是在智商这条线上的，后面的则是能跑多远有多远，毫无营养价值可言。 直到那边沈晏被劝好了，这边顾玥也没有被哄好。 沈嘉鸣无奈回到场中央，告诉球员们做分组对抗练习。 每队都有主力与替补组成。 沈嘉鸣和楚丰各带一队。 这边顾玥和张岩调整好摄像机的角度，挥手示意可以开始。 顾玥低声说：“录一个回合就好，拍几张照片就可以收工。” 不得不说，沈嘉鸣持球能力很好，篮球在他的手下来回运转，变幻莫测。 对方几次想断球都失败，假意上篮吸引对方防守人员却在最后一刻将球转给已在底角准备好接球的球员。 空位三分，中！ 顾玥拍下了沈嘉鸣运球时的照片。 球每次落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声在球场上都是球员的心跳声以及紧张感。 他们打的很投入。 顾玥没有忍心打扰他们，悄悄和张岩收拾好用具离开训练场。 沈嘉鸣也在这一刻分了心，眼睛瞥见背影的瞬间，动作慢了一步，球被对方断了。 第4章 变脸 作为运动员，会有较大的体力消耗，因此基本上在训练期间一日三餐都是必不可少的，偶尔也会来顿夜宵。 俱乐部的餐厅建设的大，但实际上由于不同分支训练时间安排的差异性，每次吃饭的人基本上也就十个左右。 申鹰对球员们饮食提出过严格要求，每天都会有营养师下厨调整饮食，而连续比赛期间也禁止球员吃烧烤之类容易引发胃肠疾病的食物。 队员们怕沈晏和余柯见面再打起来，最终决定吃完饭后带份饭送去医务室带给余柯。 楚丰端着餐盘坐过来，边吃边给大家讲下午的训练计划。 吃到最后，餐厅内只剩下了楚丰、沈晏以及状态有些反常的沈嘉鸣。 楚丰在训练赛时就觉察出他不对劲的情绪，正巧还是休息时间内，也没有别的外人在，便直言：“刚刚打球就察觉到你的状态不行，今天出现了多少次不必要的失误，平时我们想在你手里断个球比登天都难，今天却异常简单，怎么回事？” 沈嘉鸣还未曾开口，沈晏就在对面贱兮兮地帮忙作答：“估计是因为那个申市日报的小记者，队长训我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人家小姑娘旁边嘟囔着什么。” “认识？”楚丰没有窥探他人生活的习惯，只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沈嘉鸣即使被说中了心事，脸上也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掀眼瞧了下上午还在闹事被劝还在分神的沈晏，那人明显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朋友。挺久没见了的。”其余的也没必要去做多解释。 沈晏不肯就此放过，嬉皮笑脸地问上一句：“你这身边出现个异性动物可真就是一稀奇的景儿，你要是不打球估计身边连同性都没有。” 这种感觉还是有依据的。 沈嘉鸣刚来申鹰的时候，一天能说两三句话都是多的，旁人说了一堆，他也就回个“哦”或者是“知道了”。 明明年龄不大派头却不小。 俗称装B。 这种想法不仅在沈晏一人的脑海中浮现过。 不过当着队友久而久之。 众人就发现了沈嘉鸣是真的不爱说话，平时脸上也没什么额外的表情。 可就在这与世无争却也有点讨人厌的皮囊下，打球打的那叫一个坚决狠戾。 哪里像是初出茅庐的新人。 之后听说他在美国读高中的时候打过些比赛，倒也能得到些心理安慰。 不过年龄什么的都是虚的，赛场上，实力就是永远的王道。 沈嘉鸣还在烦心顾玥的事儿，本就没什么耐心可言：“下午训练教练会公布给你和余柯的处罚，希望无论多重，你都能为你做的事情担得起责任。” 说罢，沈嘉鸣就端起餐盘起身往回走。 沈晏脸色瞬间就变了，冲着沈嘉鸣的背影喊：“我艹，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怪不得你上午在旁边架都不劝。” 沈晏后知后觉但已没有用。 楚丰叹了口气也跟着起身，一副“节哀”的表情向沈晏点了点头。 胡讯教风严苛，手底下的队员要是惹了事定不会批评几句就过去了。 说不准季前赛或者是份量较轻的常规赛会缩减下沈晏和余柯的上场时间。 正好还能借此练练新兵。 下午教练胡讯宣布了对于沈晏以及余柯的处罚结果，季前赛禁赛一场，沈晏禁赛第二场，余柯禁赛第三场，但均要进入大名单随队进入体育馆。 这个处罚算轻的。 胡讯站在队员前面几步的中心位置，看了眼沈晏又看了眼那端的余柯，眼神中的意味明显，话也没藏着掖着。 “你们都是我的队员，同时彼此也是一个团队中的队友，你们当中有球迷拥护着的球星主力，也有还在成长阶段奋力追赶的板凳球员，但目标都是一个赢字。” “今天上午的事情我不多做评价，这次的处罚小不代表我认可你们的所作所为，而是你们自己反省，篮球不是一个人打的，没有队友间的信任与配合，你就不能一直赢下去。” 胡讯没打算让这两个人上来做个思想汇报，也没指望着他俩现在就明白自己的错误之处，直接把手里面的赛程表给了楚丰，是上午才下发的。 今年的比赛依旧设置为季前赛，常规赛以及季后赛。 季前赛各队三场，常规赛依据上赛季最终排名蛇形分为两组，组内互轮，两组间也有机会碰上交手。 按照最终积分排名取前四直接进入季后赛，而5-12名则一一对应争夺季后赛的四张门票，再进行四分之一决赛、半决赛以及总决赛决出冠亚军。 楚丰看了眼后将赛程表依次传给队员们阅读，胡讯看他们看的差不多后才继续说：“上赛季的冠军是飞狐队，这赛季你们很幸运避开了他们但是和老对手天海分在同一组别，会多次交手，希望你们认真对待。” “明天进行体测，楚丰、沈嘉鸣以及沈晏得到免测资格，其他人保护好自己并顺利通过，申市日报的记者会来进行视频录像，你们心里有个准备。” “本周六上午封闭式集训正式结束，可自由活动，但要注意饮食，下周一起季前赛开打三场，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回比赛时的手感。 “下周日常规赛正式打响，不给你们设定目标了，你们心里应该都有个数，继续训练吧。” 胡讯说完近期的安排就拿着本子离开了，下午的训练计划没什么难度，全程由队长配合着助教进行就好。 反而是沈嘉鸣依旧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手里拿球一个接一个三分投着。 楚丰安抚完余柯后从旁边的推车里挑了个篮球过来跟着练习三分球的投射。 没有比赛时的紧张感，命中率也提升上来，十有九中。 像是闲来无事的聊天，不经意间地开玩笑：“怎么？好久没上场打正式的比赛了，有压力？怕打的不好被球迷骂？” 沈嘉鸣双手左右扣着球，默默盯着篮筐不说话，许久才吱声：“怎么会。我可是天生就要站在球场上的人。” 楚丰轻笑：“我当初就说过，你身上带着的傲气不比沈晏少多少，只是你没他那么浮于表面，而是都收在心里了。” 楚丰记得初见这小子的时候，就仿佛看见了个在职业赛场上打了好多年球的老将的感觉，眉眼中都外露着沉稳冷静。 可明明也只是打了两年的大学生联赛的年轻人。 在职业联赛面前依然是张白纸。 正式比赛后出场时间也很少，有时候压根从头到尾都不会出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新人却能在沈晏不在的时候顶上，怪异的球风让对手没有任何的还击之力。 也就是那场比赛让沈嘉鸣之后有了稳定的出场时间。 沈晏不服，沈嘉鸣就亲自带着二队来battle，让他不得不服。 二队的实力和一队差很多，但是沈嘉鸣看透了沈晏的套路，又利用沈晏的骄傲自满赢了那场比赛。 不过最后两人的配合也是默契。 球迷间都在说，申鹰双沈了不得。 从回忆中剥离，楚丰看向沈嘉鸣，和记忆中刚进队时的影子再度重合，还真是没变。 玩球是乐趣，可当带着这份爱好进入了职业的赛场，就成了一种责任，对于一些球员来说，这也是名利的路。 多少人变了，变得对篮球的热爱不纯粹了，有的也会因为球迷的责骂忧心伤身，也有因为病痛而一蹶不振的。 可沈嘉鸣没有，网络的言语他从不在乎，伤病好了他就在高调出场。 他发挥他的，外界因素他不考虑。 与生俱来的傲气在此刻展露无遗。 沈嘉鸣突然转了话题：“明天来的记者也是顾玥？” 楚丰没有八卦的心，没额外问其他的，据实回答：“是啊，听教练说，咱们球队的新闻报道以后大部分都要归顾记者管了。” 沈嘉鸣笑了笑：“谢了。” “不谢，客气什么。”楚丰望了眼四周，看见了沈晏还老老实实地在训练，松了口气，“唉，下次得跟教练提议提议，集训收手机这件事还得把手机存在教练那儿，不然沈晏天天向我磨叨要手机。” 沈嘉鸣刚要投篮的手一顿：“手机？” 楚丰的警惕性瞬间就起来了：“怎么了？你小子不会也想要回去？” 申鹰赛前都会有一段时间的集训，在此之间队员的手机需要上交。 吃穿住行都要在俱乐部进行，为的就是保证专注。 而楚丰作为队长看管这些手机也属实是心力交瘁。 “没有。”沈嘉鸣低头自嘲了下，“就是觉得我这脑子转的有点慢了。” 快回国前的那阵子没通知顾玥，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那天航班本就延误了很长时间，下飞机后又被热情的球迷接机。 身心俱疲。 上车后就合眼休息，回到俱乐部的时候正巧碰上他们收手机准备集训。 他也就这么交上去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完全忘了还没通知顾玥自己回来的事儿。 更蠢的是，直到上午还在问顾玥来采访为什么没提前告诉他。 可还能因为什么。 怪不得顾玥对他的态度这样，是他自己太笨，连手机被收上去都忘了。 估计顾玥不知道他们收手机了还给他发了消息。 但是他没有回。 想清楚一切，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治病也得寻病根，明天等顾玥来了再找她解释也来得及。 沈嘉鸣拍了拍楚丰的肩膀，笑得异常开心：“队长，那我去那边练习运球了，你加油。” 楚丰愣在原地，感觉自己是看了出川剧的变脸。 后来又低头无奈的笑了笑，沈嘉鸣能有情绪变化也算得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年龄那么小就这么闷，不好。 第5章 没地儿拒绝 早7：00。 朦朦胧胧的手机铃声在一旁响起，伴着几声极速的震动感，扰人清梦。 顾玥右手伸出去盲摸了阵才找到了被她扔在角落里的手机。 “喂，你好，我是顾玥。” 熬夜通宵的结果就是连说话都带着哑意。 睡着了连生物钟都不管用了。 被吵醒后还会难得一见地产生了起床气。 “不是吧姐姐，你还没醒？”邢羽的大嗓门子把顾玥的困意拐走了几分。 顾玥左手臂拄着桌子直起腰杆，伸了伸懒腰，对着电话那头道：“我没睡多久，熬夜整理采访资料和编写稿件呢。” 本来采访资料昨天下午就应该整理出来，结果临时开了个长会。 好不容易整理完毕后，稿子怎么写都觉得不得劲。 就在家里加了个班，凌晨三四点钟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直到现在。 邢羽笑：“你可真用功。” 顾玥缓的差不多后，左手将一直未关机的电脑打开，把最终的成稿拷贝到优盘里，拔出扔进包里。 “所以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事？”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邢羽听上去心情不错，“这不听到你今天要去俱乐部录体测的独家视频，恭喜恭喜你嘛。” 顾玥弯了弯唇，关掉电脑，起身去衣柜里挑衣服：“谢谢邢大美女的关心，我一定不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那……”邢羽嘶了下，顿了会儿才继续说，“我今天没任务，你带我进俱乐部长长见识呗？” 顾玥轻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邢羽见她没立刻拒绝，直接趁热打铁加把劲：“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立刻下楼开车去接你。” 这种采访临时加个人也没什么，俱乐部那边可能压根不会注意到，多个人多帮把手，顾玥可乐不得多来个帮手，直接出声应下。 出门的时候刘珍刚从外面散步回来，知道顾玥有采访任务也就没多问，只是落了句：“你看见嘉鸣的时候，记得让人家有空来咱家吃顿饭，这么多年没见了。” 顾玥怕她再嘟囔，敷衍应下。 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熟悉的人也会渐渐变得陌生，何况是他们。 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停车场内，顾玥拿着通行证走到门口正要给门卫看的时候才发现，门卫室外椅子上正坐着个人晒太阳。 沈嘉鸣穿着训练时的球服，还翘着个二郎腿，后背自然而然贴向靠背，垂头摆弄着手中刚刚取来的矿泉水。 顾玥在想要不要直接忽略他。 反而是邢羽先沉不住气，拽着顾玥的胳膊晃呀晃，声音不大但方圆几米距离的人都能听见：“这不就我跟你说的那个沈嘉鸣嘛！他怎么在这？” 他怎么在这？ 这是个好问题。 顾玥悄无声息地叹口气，她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但是姐姐你的声音是不有些大了点，毕竟在外面，还是在当事人面前，能否收敛着点。 沈嘉鸣听力没问题，听到这话手把玩着的动作稍稍一顿，抬头逆着光线看来这个方向，刺眼的阳光有些让他不适，眼睛不自觉地稍微眯起打量着顾玥。 后而起身，单手拎着矿泉水，看了眼旁边的两个人后视线又回到了顾玥的身上，时隔多年未曾站在对面相见。 如今一见，这丫头倒是变化了不少，不过温吞的性子里还是隐藏着会咬人挠人的爪牙，就是对他冷淡了不少。 沈嘉鸣把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的开头语利落地说出来：“我有免测资格，教练和队长让我来门口接你们进去。” 顾玥淡漠道：“那就麻烦你了。” 沈嘉鸣：“……” 顾玥以前也去过大大小小的俱乐部，所以即使昨天是第一次来申鹰也没有任何稀奇的想法。 反而是跑民生新闻的邢羽是货真价实地第一次来到俱乐部，看哪里都新鲜，甚至趁着沈嘉鸣不注意时，拽着顾玥的袖子低声问是否之后可以参观。 顾玥翻了个白眼并未当成真事。 这俱乐部也不是什么景区，哪儿能说逛就逛，万一耽误了其他队员的训练或者相关人员的工作，反而会算她的失误。 沈嘉鸣把他们带到训练场，场地内各项体测需要的设施都已经摆放整齐，已经有运动员在旁边开始做热身了。 顾玥朝着教练和队长打了声招呼，便招呼着张岩找合适角度准备录像。 邢羽在旁边早就不知道偷着用手机拍了多少张照片了，顾玥悄声来到她身后，拍了下肩膀：“拍了就珍藏别外传。” 邢羽带着笑回：“知道了知道了。” 不需要采访的情况下，顾玥也算得上是个闲人，站在摄像机后时不时盯几眼避免出现差错。 沈嘉鸣自顾玥来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连和教练说话的时候都在分神。 而顾玥除了刚在门口见到他时，视线分给了他一二后，就再无然后。 胡讯在两个人之间看了看，一脸了然于心的样子对着顾玥招了招手：“顾记者。” 见顾玥走到面前又明知故问：“我刚刚叫你的声音后期是可以剪辑下去的吧，没有耽误你的正常工作？” 顾玥不动声色地往右移了一小步：“可以的，而且是否剪辑也并不重要，录制过程也算是给球迷的福利，没人会在乎背景音。” “这几天真的是麻烦你了，听说你是第一次接手这种大型比赛的赛事报道，我一开始还会对你的专业度有些质疑，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胡讯突然话锋一转：“这样吧，小顾，我们等会儿结束后还会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嘉鸣带着你到我们俱乐部的各处都逛逛，最近正在集训，规定是运动员不允许出俱乐部的。” 顾玥本想找个理由拒绝，她不是个喜欢利用外出工作时间来做旁事的人，况且她现在的气还没有消。 但沈嘉鸣抢先一步应下了：“好的，教练，我一定会带顾记者好好的逛下咱们的俱乐部，你就放心吧。” 顾玥简直大无语，继续想要找理由回绝他们这份“好意”，正好沈晏过来找教练，胡讯就跟着走了片刻没停留。 留下顾玥和沈嘉鸣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沈嘉鸣抬手扫了扫额间的碎发，得意地讲：“拒绝你也没地方拒绝了，跟着我等会儿去散散步得了，认命吧。” 顾玥不想理他转身要走，又被沈嘉鸣三步两步上前伸手拦下。 “我本来想着回来再告诉你给你来个惊喜的，结果下飞机手机还没来得及开机就被球迷围堵了，慌慌忙忙上了俱乐部派来的车，到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挺久的，就直接换球服开始训练了，赛前这一周是封闭式集训，手机都一同上交至队长那里。” 他知道了顾玥为什么生气，所以他在解释。 这么久未曾见面，但其实一点也没有变得陌生。 他们都在变，变得更成熟了，只是在彼此面前还是不自觉会透露出原先年少时候的样子。 顾玥听到了解释心里的埋怨散了不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沈嘉鸣低头松了口气，看了眼另外两个跟着来的记者，转身去找沈晏。 体测在午时就已经全结束了，数据平平但索性全员通过体测且没有运动员意外受伤。 邢羽收了手机笑眯眯地走过来挽住顾玥的胳膊道：“刚刚我看你和那个小帅哥一直在聊天，你们挺熟呀？” 顾玥气消了，况且也被问了也就没想着藏着掖着：“你不是在拍照片吗，还有空分心？” 邢羽耸了耸肩，一脸的理所当然：“那怎么了，吃瓜也不耽误我拍照的速度，不过男人可能会耽误顾记者你的专业度。” “呵呵。”顾玥冷笑，“你一直嚷嚷着想逛俱乐部，本来是想带着你去走一圈的，但我觉得现在可以不用了。” 邢羽眼神瞬间冒光。 丝毫未拖泥带水，立即反水。 “对不起，刚刚说话的人不是我，你也就忘了吧，等会儿我们就去好好逛逛俱乐部的各处，然后再回报社。” “行啊。”近处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仔细听还有股不羁感在其中。 脑子中立刻就有了答案，大概就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识其人吧。 沈晏的狂是外露，狂而不脏，桀骜不驯，而沈嘉鸣的狂则是内敛，持球站在场上便是面前有千军万马也会击溃。 沈晏摇摇摆摆地和沈嘉鸣走过来，继续说未说完的话：“邢记者是吧？等会儿我带着你和这小兄弟去逛逛俱乐部，咱们从南边起逛。” 邢羽啊了声，然后指了指顾玥：“那她呢？” 沈嘉鸣此时开口：“她跟着我从北面起逛。” 那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这句话硬生生的被邢羽藏在了肚子里。 问出来也挺智障的。 一男一女特意单独走那除了准备谈情说爱以防电灯泡，还能做什么。 邢羽觉得自己的猜想十分正确，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啊，这样安排挺好的，那下午就麻烦沈晏球员带路了。” “没事。”沈晏难得一见的客气，转身那刻俯身在沈嘉鸣耳畔说，“你别忘了等集训后请我吃饭，虞衡香那家的。” 虞衡香，申市规模最大也是最奢侈的餐馆，仅此一家但菜品多菜价贵，色香味俱全能劝退食者的也只有价钱。 不过依旧有人会为了菜肴佳味前去一品，只是吃完之后的生活可能就要穷些过了。 沈晏向来喜欢吃它家的菜，这点队内没人不知道。 沈嘉鸣用手背轻轻拍了下沈晏的胸膛，笑着说：“谢了。” 第6章 红了眼眶 俱乐部被建在郊区，用地较大但大部分还处于空地状态，远离城市的喧嚣，也听不见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俱乐部由南至北横跨距离较大，食堂和宿舍楼则是分居南北两侧。 而训练场在正中央的位置。 沈嘉鸣慢着步子往前走，介绍着周围的楼房都是用于做什么，仿佛真的是个导游在介绍沿途的风景名胜。 顾玥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的介绍，漫不经心地踩过他踩过的地方，时不时抬头看了看他指的方向给出一两声回应。 两个人太久没见面，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说到哪儿去。 快走到了头，顾玥才主动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平时都住在宿舍？” 沈嘉鸣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愣了两秒钟才回过劲：“差不多吧，以前大部分的时间是这样，这次回来准备没事儿的时候回家去住几天。” 家是那个曾经有着一家三口的家。 顾玥点了点头，没继续说下去想要问的话，只留了句：“嗯……挺好的。” 落叶归根，故土思故人。 在这座城市除了俱乐部的宿舍，还能有一处栖身之所还挺不错的。 男生宿舍并不会轻易同意外人随意进入，沈嘉鸣找了一处干净点儿的台阶，坐下仰头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的，但是在电话里我不太能清楚你的个人状况，就一直没问，仅仅是听我爸妈提了两嘴。”顾玥今天穿着条白裤子，不易坐下怕弄脏，就这样站着盯着他的眼睛，“奶奶是在你大学之后去世的吗？墓地建在哪里？我想抽空去看看她，也好久没见了……” 奶奶去世的消息，他不曾告诉过顾玥，那阵子他挺难受的，屏蔽了所有外界的消息，就一个人组织完了奶奶的后事，后来也很少会轻易主动提及。 想来顾家夫妇知道也是因为他姑姑打电话时不经意间的提起。 沈嘉鸣神色暗淡下去，低着头看地上跑动的蚂蚁，想起了小时候父母每次带他回奶奶家时，他总是去厨房拿来几粒大米跑到外面扔给正存粮的蚂蚁，看着它们搬起来再运到自己的洞穴里。 父母让他好好的听话，别去厨房给奶奶捣乱，奶奶每次却都笑着说，爱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说，嘉鸣很听话的。 可现在，再也没人在耳边说着了。 不管是训他的还是护着他的。 顾玥听见他声音哑哑地说。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走的，不然我也不会安心加入申鹰随队打比赛。” “墓地我买在在榕市，等哪天没比赛你也有空的时候带你过去，我也挺久没过去看看的，挺想的。” “好久没见了，太多的话想说了。” “那阵子晚上我经常睡不着，后来渐渐接受了，闭眼梦里也全是奶奶的身影，现在已经很少了。” 不是坦然了也不是释怀了，依旧放不下，只是时间不会继续等你。 墓地在榕市，因为爷爷也被葬在了榕市，那里才是爷爷奶奶的故乡。 顾玥想摸摸他的头却想到他已经不是那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索性蹲下抬头看着把头低向地面的他。 谁能想到呢，赛场上攻防都严丝合缝令人害怕的沈嘉鸣，也会红了眼眶。 那时候的沈嘉鸣，也就二十一岁，便在这二十一年的岁月里就失去了生他养他的双亲以及最疼他的奶奶，只剩下姑姑这个唯一的亲人。 独自生活，心事都憋在心里。 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没事。”沈嘉鸣笑了，起身揉了揉顾玥的头发，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她一同起身，面对面，“所以啊，我都这么惨了，你可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沈嘉鸣收起了低沉的情绪，开始活跃气氛。 顾玥已然泛滥的同情心瞬间收回，歪着头笑：“行啊，这次就先原谅你。” 本来，也没准备一直不理你。 顾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不早了该回报社继续工作了，下午还得再重新审核下视频才能发布到网上。 刚刚已经通过申市日报的微博蓝V账号发了几张现场图，得到了不错的反响，再加上手头的独家视频，申市日报绝对是报道申鹰的一众媒体中的领头羊。 顾玥抬手揉了揉脖颈，说道：“我得立刻往回走了，有时间再把食堂那边参观一遍吧，对了，你们这次的集训什么时候结束？” 沈嘉鸣也知道工作重要，误会解开了也就没劝着让她耽误工作多留在这儿，低头给沈晏发了条消息让大门集合，头没抬地回：“这周六，然后就是季前赛了，一共三场比赛，输赢不重要，找手感的。” “那……周日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爸妈知道我要来俱乐部采访后就百般叮嘱我。” “行啊。”沈嘉鸣收到了沈晏回复的消息，抬头笑着说，“正好我好久没见阿姨叔叔了，叔叔还喜欢喝茶吗？我认识个搞茶叶的朋友，托他邮来点茶叶给叔叔带去。” 顾玥连声拒绝：“不必，你人去了就行，带什么东西？我爸那家里的茶叶都快堆成山了，各种各样的，还没喝完几天又那个新的了，没少被我妈训。” 就着顾玥的话，沈嘉鸣的脑海中已经产生了画面感，忍住笑意回：“那不行，礼物还是要带的，不行我再换个。” 顾玥犟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去见沈嘉鸣的姑姑，也不可能空手过去。 沈嘉鸣和沈晏之后还有训练，只能把他们送到门口便离开。 前脚刚走，后脚邢羽就伸出长臂从顾安溪的脖后绕过揽了过来，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企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顾玥这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让她的气焰降了下来：“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你和沈嘉鸣认识还挺熟？你俩什么关系，你快快从实招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张岩在往车里收拾搬运设备，顾玥收回了视线，耸了耸肩：“我也没说我和他不认识呀，就普通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能把我和张岩支走，自己亲自带你去宿舍那边溜达？” 邢羽没怎么谈过恋爱但依旧不相信这是普通朋友关系能做出来的事儿。 反正她是不信的。 “真的。”顾玥点头，“我俩挺久没见面了，大概有个八九年的时间了。” 这次单独走也只是想把话说开。 “呵。”邢羽冷哼，“我才懒得管你们之间的事儿呢，不过我提醒你，你作为记者，虽然说他是球员不是什么艺人，但也算是明星球员，你和俱乐部也算是处在合作关系，要注意你们两个的距离，别被其他有心之人做了文章。” 顾玥知道她是好心：“知道啦。” 各个行业都有默认的规则，最忌讳的不过也是同行业或者不同行业的两个人一旦产生了交集，在合作期间产生亲密的关系，私下可以但摆在明面上必然会被他人议论一番，即使清者自清也无用。 顾玥拎得清，沈嘉鸣处在实力的巅峰期，而她也在事业的上升期。 前两年就有娱乐记者与爱豆搞在了一起，被竞争对手放料曝光后，一时间两个圈子风起云涌，骂声不断。 被网友扒出的细节有真有假，但人们往往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他们也是有口难辩。 最后在网络暴力的袭击下，两个人还是分手了，记者被辞退，而爱豆事业也一落千丈，资源断的厉害，粉丝也没剩多少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即使她和沈嘉鸣的圈子不是娱乐圈也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但也会多多少少有一些舆论影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岩收拾完从车那边走了过来，两人也默契地停止了对话。 “姐，设备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回报社了。” 顾玥应：“行，走吧。” 回到报社后，顾玥和邢羽去楼下的小店里吃了口饭聊了两句才上楼。 张岩把导好的视频拷在了优盘里，放在了顾玥的办公桌上。 顾玥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审核视频并撰写稿件递给负责的编辑，直到晚上快七点钟才从报社离开。 在微博热搜上，体育类的话题很少会像民生或者娱乐话题位居高位，而今天申鹰体测的话题却直冲到第十位，引起了不小的热度，也给报社添了光彩。 话题里面多半是在舔颜的，沈嘉鸣虽然不用参加体测，但顾玥知道他会是话题的中心，便在闲暇时让张岩的镜头扫过他几次，事实也证明，奏效了。 结束了一天训练的申鹰球员，一个个垮着身子回到了宿舍，申鹰的宿舍是四人间，两张上下铺的床位。 沈嘉鸣、沈晏、楚丰和刘腾乐住在一个寝室，洗漱完后没有网络的日子里，他们有的早早睡觉补足精神，有的在空手练投篮姿势。 沈嘉鸣坐到楚丰身边，看其他两个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情，低声说：“队长，能把我的手机还我下吗？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下，就两分钟，我发条消息就上交。” 楚丰没点头也没拒绝：“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知道的，没有恰当的理由，我不会违反教练立下的规矩。” 沈嘉鸣想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这周末我要去看一位长辈，他素来喜欢喝茶，我正好有个搞茶叶的朋友，想让他给我邮过来些，就在临市，快递很快就到，我也赶得上。” 他思来想后，还是茶叶更适合。 大不了少拿着，挑精的拿，然后再带着些其他的礼物去看望。 再细致的点，楚丰也不好意思问，他作为队长知道沈嘉鸣家的事情，能在申市有个值得探望的长辈，那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他严格但偶尔面对这群弟弟也会有片刻的放水。 况且沈嘉鸣一向是遵守俱乐部的规定的，不是紧急情况也不会来找他。 “跟我来。” 楚丰把所有人的手机锁在了一个小箱子里，再把箱子锁在了医务室的柜门内里，两把钥匙都在他这里。 医务室这时候没人在，楚丰拿着两把钥匙取出了沈嘉鸣的手机，递给他：“五分钟解决问题，别跟别人说。” 沈嘉鸣三下两下开了机点进了微信的页面：“行。” 沈嘉鸣：[给我邮一两盒你那里最好的茶叶，地址就写俱乐部就行。] 沈嘉鸣：[着急。] 电量几乎还是满格，退出聊天页面后才发现置顶聊天的红点。 他的所有猜测没有丝毫错误。 是顾玥知道他回来后发的微信—— “你的伤都好了吗？看见媒体说你回国了，后天我要去你们俱乐部做个采访，可以见上一面……” 第7章 好玥玥 沈嘉鸣点开对话框又直接退出了微信页面，将手机关机还给楚丰。 又道了声谢：“谢谢队长。” 楚丰作为队长和老队员，对于球员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你刚刚不还挺高兴的吗，这是看见什么了，一下子沉了脸？” “这么明显的？”沈嘉鸣调整了下状态，故作轻松道，“唉……其实没什么，就是之前下飞机直接交了手机，错过了条重要的消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之前已经猜到了顾玥在他回来后发了消息，但亲眼所见的滋味还是不同。 他体会过这种希望逐渐落空的感觉，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不好受。 楚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把手机重新锁回柜子里：“没事就好，就快要正式比赛了，心态得调整好。” “等会儿回去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训练。” “行。” - 为期一周的封闭训练正式结束，短暂的一天半的假期也让不少球员欢呼。 教练胡讯站在会议室前给一队球员开会总结这周的训练以及下部署。 手机在一早上刚起床的时候就被归还给了每个人，沈嘉鸣把转着手机侧身坐着听胡讯的讲话。 心里偶尔分神到下午要去做的事。 不过胡讯讲的重点内容他都听了。 “下周的三场季前赛，我会合理安排好你们的出场时间达到锻炼的效果，三场的表现汇总在一起会决定常规赛开始的出场时间。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但也要适当避免不必要的受伤。” “这周大家表现的都不错，尽管有些小矛盾，但你们要记住你们是队友，时刻要保持对彼此的信任。” 沈晏和余柯对视一眼又彼此别开头，男生间没什么解不开的矛盾，但也各自会为了自己的好强而产生隔阂。 胡讯看见这一幕，轻轻皱了下眉，没有调和反而是继续说下去。 “等会儿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留在俱乐部也可以回家，我并不建议你们为了保持手感继续高强度练习，适当的放松对于比赛是有好处的，散会。” 声毕，会议室嘈杂起来，仔细听都是在互相问这一天半的假期怎么利用。 沈晏凑过来贱兮兮地问：“你是不得留在俱乐部练习？” 沈嘉鸣有多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假期可言。 沈晏已经把要接的话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得到的答复不是意料之中的：“我等会儿回家，不训练，教练刚刚还说，要适当放松，挺有道理的。” “啊？” “我先走了。你趁着这一天半好好处理你和余柯的关系，别影响比赛。” 沈晏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嘉鸣已经没了身影。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沈嘉鸣离开的速度比谁都还要积极。 出了俱乐部的沈嘉鸣在软件上叫了辆车去申市日报的报社。 手机屏还未熄灭，上面赫然显示了五句话。 沈嘉鸣：[我集训结束了，你今天放假吗？] 顾玥：[上午不放呢，你们要开赛了，好多新闻要写，还要收集资料。] 沈嘉鸣：[几点下班？] 顾玥：[大概下午一点，我能忙完手中的活儿，怎么了？] 沈嘉鸣：[没事儿，就问问。] 问问然后去接你。 怎么说过去的几年也要弥补上，弥补不上就好好地过接下来的日子。 - 申市日报体育部门正火热加班。 全国男子篮球联赛是每年都备受关注的比赛，尤其是申市日报是申市地方有威望有权威的报纸，而申鹰是申市的球队，今年阵容完整，是进军季后赛的热门人选之一。 申市日报整个体育部门在此阶段都必须首先为此联赛服务，如果报道篮球的记者缺少人选，将在其他的体育赛事内挑选选手补上窟窿。 顾玥写的专访报道在编辑审核完毕后已经登报并同时发到网络上。 在每场比赛前，顾玥都要率先完全了解到申鹰和申鹰的对手目前的状态，提前写好部分资料信息，等到比赛当晚媒体采访后连夜整理，确保实时性。 重要的比赛，也会提前预告。 申鹰季前赛第一轮遇到的对手是飞鱼队，不是什么强队，几乎全新人的队伍，自建队以来未曾进过季后赛。 顾玥把桌面上散落的文件都收在一起用夹子夹上，装进了背包里，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十二点半。 周六周日正常是双休时间，虽然有新闻的时候也要出外跑，但没新闻的情况下来报社工作可自行决定下班时间，这点还是很人性化的，当然任务都要按时完成，不然会扣钱。 顾玥把电脑关了，背包往外走。 路过民生新闻部门时悄声走了过去，拍了拍邢羽的肩膀：“我的工作都完事了，我就先走了，你在这里继续加油！” 邢羽往椅子上一考，双手往后伸了伸懒腰：“知道了～玥玥，明天你还来吗？” “嗯……”顾玥思考了一会儿，“明天我家里有事儿，就不来了，也没剩什么工作了。” “好的呢，我明天还有新闻要跑。” 顾玥点头：“行，那你加油，等明天我要是有空给你带杯奶茶过来。” 邢羽拉过顾玥的胳膊，靠了过去，撒娇道：“你最好啦，玥玥。”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 这两天的天气都很暖，天空呈现蔚蓝色，云彩在上面飘着。 晴空高照，适合逛街。 但一个人的逛街终究是无趣的，顾玥打消了这个念头往楼下走，想着明天沈嘉鸣要来家里，应该买些菜回去。 途中路过了几个同事，都一一打了声招呼。 前台在聊着闲话，顾玥经过时无意中听到了几句—— “最近网麦出了一个新主播，据说还是申鹰队沈晏的女朋友，她的微博里好多和球员的合照。” “是叫林漫吗？” “好像是，但我觉得长的也就一般般。” “这年头，长相再丑的直播都有人愿意看，愿意投礼物花钱，没稀奇的。” “想想也是。” …… 林漫。 这个名字顾玥并不陌生只是有些久远了，但却不知道是否是同一个人。 只当是茶前饭后的闲话，直接抛到了脑后选择了遗忘。 走出报社，阳光有些刺眼，顾玥下意识抬手遮挡迎面的光芒。 再低头时，面前挡来个阴影，而眸子里出现了一双白蓝色的运动鞋。 品牌是篮球联赛的赞助商。 顾玥抬头，这个视角刚好能对上沈嘉鸣传来的视线目光，清清冷冷与天空中的灼日形成了很明显的对比反差，又留有一丝丝温热，感觉整个人有了温度也带来了清爽舒适。 沈嘉鸣看到要等的姑娘，翘起了唇角，尾调轻扬起慢声细语：“还好我提前来了，不然就等不到你了。” 顾玥还挺晕的状态：“啊？” 沈嘉鸣没给她思考的时间，趁着她没留意把包拎到了自己的身侧，晃了晃手里拿着的车钥匙：“请你吃饭。” 即使嘴上道过歉但沈嘉鸣觉得也应该好好的补偿下顾玥。 不仅是这次的事儿，还有上大学的那阵子，本来两个人有时候都在申市，见面的机会只多不少，结果每次都以他的队伍临时有事避开了约定。 巧到连沈嘉鸣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顾玥跟着上了车，脑海里的思绪才捋了回来，靠在副驾驶上，右手调了调座椅的前后，身子微陷进去，还挺舒服的。 顾玥由衷夸赞：“这辆车选的不错。” “是吗？”沈嘉鸣把车内的空调开启，放了首舒缓慢调的音乐，“选了挺久才找到这辆性价比极高的车。” 这辆车不是什么豪车，但是价格也是以十万作为计数单位，一开始他在队伍里的薪资并不高，付不了全款，只能背着车贷过日子。 后来能力够了，合同的薪值也升了上来，还有广告的业务才还清。 其实他要是开口，姑姑不会不帮，但沈嘉鸣想着自从父母去世，姑姑帮衬了不少，他的学费还有奶奶的医疗费大部分都是姑姑帮忙承担着。 而如今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也有了份可观的工作，就不必再麻烦其他人了。 沈嘉鸣提前就在世荣商厦附近的一家水煮鱼菜馆订好了位置。 顾玥无辣不欢，独宠水煮鱼。 每个月的朋友圈里必会晒有这道菜品，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香气。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两个人来到了二楼靠窗的座位，桌子两侧都是沙发，阳台处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玩偶在晒太阳。 顾玥喜欢这里的格调，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沈嘉鸣看她喜欢这里，也松了口气，这家店是最近新开的，沈晏说这里不错，他才想着带顾玥来试一试。 沈嘉鸣把菜单推给顾玥，又递过去了一支铅笔：“想吃什么就点。” 顾玥调侃：“这么大方呢。” 顾玥按照喜好挑了两道菜和一杯饮品后又将菜单推还给他，沈嘉鸣看了圈又勾了几个对号交给了桌旁的服务员。 顾玥胳膊拄着桌面，左手心垫着下巴歪着头看向他：“那你等会儿是回家还是回俱乐部呀？” “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之后回家。” 一年多没有回家，钥匙放置在别处冰凉，好久都没有温度。 估计家里的灰已经落了一层又一层，好多东西都要换洗。 就连茶几上摆置的花估计都蔫了去。 “那……”顾玥看着服务员把两杯饮品放在了桌子上，“我等会儿陪你去买东西然后帮你收拾收拾家吧，你今天也要在家里住，你一个人肯定收拾不完。” 收拾整个家有多累，没人比顾玥还要清楚。 当初新买的房子刚入住就开始收拾，收拾得身心俱疲也不愿意多花钱找两个家政过来帮忙，主要也是觉得自己的家那就要自己收拾才有一种归属感。 沈嘉鸣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低头喝水的同时眼睛里透露出狡黠的神情，抬头的瞬间已经恢复原状：“那就谢谢乐于助人的好玥玥了。” 好玥玥…… 顾玥听见这声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被骗了。 他俩一起长大，彼此的性格秉性再了解不过，没有什么亲密的昵称，对对方的称呼只有“沈嘉鸣”“顾玥”这两个全名。 不是什么欢喜冤家，但也一直在斗智斗勇，沈嘉鸣对旁人说不上是冰山的模样但也绝非热情，他的坏和温度几乎都用在了顾玥的身上。 顾玥经常不自觉的跑进了他设下的圈套里，而沈嘉鸣每次得逞后都会蹦出这声“好玥玥”，听得人心贼发颤。 顾玥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每次沈嘉鸣一设计个圈套，她就能百分百钻进去，后来她想明白了，大概是沈嘉鸣太了解她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下套的人是她，估计沈嘉鸣也会中计。 顾玥咬牙切齿地看向他，吐字清晰说道：“我可真、谢谢您呢。” 第8章 风吹草动 这顿饭吃的很是愉快，店家的水煮鱼味道鲜美透亮，份量也很足。 点餐的时候，顾玥没有让服务员少放辣，最后吃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她不太能吃辣，又不承认。 沈嘉鸣不停地递过去纸巾，想乐又不敢太放肆。 顾玥忍着辣意倔强道：“我只是，一时间，没承受住。” 心里却想着…… 这家店好吃是好吃但是这里面的辣也真的是太辣了，这年头是辣椒太便宜还是做菜的厨师今天心情不好，想让顾客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被辣哭的滋味。 在沈嘉鸣面前哭，真的是丢人。 喝水都解不了蔓延在嘴中的辣，从店里出来后顾玥心里萌生出劫后余生的欢喜感，呼吸着新鲜空气，辣意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余温在回味美味。 沈嘉鸣与她并肩站立，这时候才说了几句风凉话：“你说你，多大了，明明知道自己受不了多少辣还点特辣。” 顾玥扭头一脸惊诧：“什么？” 她什么时候点特辣了，明明就是在菜名的右方打了个对号，正常辣的。 沈嘉鸣解释：“你没看见菜单上水煮鱼的左上角写着两个大字，特辣？这家店有些偏川菜馆的意思，特辣的水煮鱼在它家是特色，很多爱吃辣的人都会过来尝试，所以放在了第一位。” 也就是说在特辣水煮鱼下面还有一个水煮鱼，不过是正常辣的。 顾玥压根没注意到这一点，气急败坏地说：“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以为你想要挑战一下自己。” 这是真话，沈嘉鸣真的以为顾玥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才勾选的特辣。 谁曾想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没看见图片上的特辣两个字，都出了门还以为这是正常辣。 顾玥被自己的蠢气上了头，默不作声往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走。 这是申市较为繁荣的商圈，高楼鳞次栉比，攀着高度比着人流量，总有络绎不绝的车辆在马路上驶来驶去，两侧的道路上即使是在工作日也有少不了的人。 LED大屏经常被广告商或者粉丝买来播放明星的广告或者应援，常有人驻足在大屏下抬头仰望着自己喜欢却触不可及的人，满眼星河看去那心之所向。 顾玥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头看了看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沈嘉鸣，心情也好了许多。 多少球迷寄予希望的对象，多少女生梦中魂牵梦绕的少年，此时此刻就在她的身后，还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沈嘉鸣见她回头，三两步就跟了上去，带着她从超市的侧门进去坐电梯直接到了三楼，准备买生活用品和零食。 沈嘉鸣推了个购物车来：“先去生活用品那里逛逛，牙刷牙膏之类的家里的估计都过期了，然后再去买吃的，你想吃什么就往购物车里捡，我买单。” 顾玥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所谓孺子可教也。” 沈嘉鸣是个沦于习惯的人，牙刷牙膏洗面奶之类的生活用品都会挑有固定牌子的，更懒得听营业员的介绍推荐。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拿一两个扔到购物车里就推着车离开了。 和沈嘉鸣走到一处，顾玥总是觉得会有压力。 以前在学校，虽然并不像小说中那样评选校草校花，但沈嘉鸣凭借出类拔萃的颜值就收到了一堆情书巧克力。 那时候处于青春期的人，多半会把这份悸动藏在心里默默的生根发芽再不知不觉地拔掉根除。 也有大胆的女生知道两个人关系好但也仅限于朋友，便借由顾玥的手递上了满怀真情的书信和礼物。 有一点倒是和小说的情节类似。 情书卡片这种示爱的物件，沈嘉鸣一眼没看就进了垃圾桶，或者是被顾玥当作小说寻趣看，吃的之类的都进了顾玥的肚子里，扔了怪浪费的。 而现在，即使口罩遮住了沈嘉鸣一半的脸，光是他露出那双摄魂的眼，便是顾盼生辉般模样，令人心向往之。 回头率真是百分百。 还好这一路没有遇上球迷。 沈嘉鸣的生活用品不需要多少，购物车的大部分都被零食占据着。 顾玥站在货架前看着零食琳琅满目，舔了下唇，不停往购物车里装东西，也没有管容不容易带回家。 眼看着购物车已经成了一座小山。 沈嘉鸣没有制止反而鼓励她：“那边还有好多吃的，再去那里看看，等会儿我再去前面推个购物车过来。” 顾玥斗志满满：“好的，我加油！”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黑白搭拼接式的连衣裙，前两天才买的。 长发散落在腰侧，随着动作的起伏而飘散，腰带勾勒出极致的腰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会打扮了，沈嘉鸣别开了视线转往了他处。 恰巧与一人的视线对上。 林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嘉鸣，这两天她正为着直播量低而发愁，购物则是缓解情绪最好的解药。 刚刚看着侧脸就觉得像，但转念想正值联赛开赛期，沈嘉鸣不会出现在这里，准备碰运气便一路跟了过来，没想到这真的是沈嘉鸣本人。 即使他带着口罩，她也能百分百确认就是他。 林漫笑容灿烂地上前几步，香水的味道顿时散在空气中，味道妩媚妖娆透着几分魅惑，红唇微启：“好久不见。” 沈嘉鸣皱了皱眉并不记得他认识过这号人物，只当作是借机搭讪的手段，冷着张脸拉过顾玥的手腕要往其他方向走。 顾玥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去，这张脸有熟悉感却也想不起是谁。 林漫很少被人当众抹了面子，即使她如今真的是一个搭讪的人，也绝对不会有人冲着她这张脸让她下不来台。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沈嘉鸣。” 林漫知道他们会停下。 在公众场合暴露身份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果然，沈嘉鸣和顾玥闻声都停下了即将转到另一排货架的脚步。 林漫嘴角透露出得意的笑容，香水再次在周边弥漫开去。 这次是顾玥先开的口：“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顾玥？”林漫认出来了，只不过语气中带着诧异，“没想到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这么好，不过没关系，只是老同学你都不认识了？” 顾玥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林漫身上，从眉宇至嘴唇都细细打量了番，最后不确定地说道：“林漫？” 林漫点头：“是我。” 顾玥没找到中午刚在同事嘴中听到的名字，这会儿就被她碰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气质真的是翻天覆地发生了变化。 她记得林漫小学初中与他俩都是同班同学，可那时候的林漫素来文静乖巧懂事，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没有一处吻合。 如果重新拿起当初的毕业照，对比下可能都不敢立刻确认。 林漫没打算和顾玥有过多的纠缠，也不想计较沈嘉鸣究竟有没有记起她，这次来也不是叙旧的，索性直接快言快语对沈嘉鸣说：“我是沈晏的朋友，之前我们应该在KTV里见过一面。” “相逢是缘，不如我们合个影？” 这句话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她不懂体育但也知道申鹰以及沈嘉鸣的人气，达到目的要循序渐进，只需要一张合影就可以大做文章，从而获得热度保证星辰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沈嘉鸣冷眼看着她：“没兴趣。” 顾玥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俯身倾听。 沈嘉鸣默契的配合，听她在耳边细声慢语：“她是林漫，咱们两个的小学以及初中的同班同学，但她是星辰平台签约的主播，我觉得既然你们不熟还是不合影为好，找个理由就赶紧撤吧。” 沈嘉鸣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他也是这么想的。 林漫看着两个人在说悄悄话，也不急，就在一旁看着等着他们结束。 左手握着的手机早已拍下了几张完美角度的“亲昵照”。 顾玥开口：“林漫，沈嘉鸣现在也是个公众人物，合影是不能随便合的，你手中的照片如果想发就随你。” 林漫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甚至看透了所有的阴谋。 “让我来帮你算一算。”顾玥的声音一向温婉，可当记者获得的经验也给其增添了几分伶俐。“你想遵循渐进地拉进关系，凭借合影给网友营造你和申鹰甚至沈嘉鸣都很熟的假象。” 顾玥见林漫神情变了下，知道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你知道球员忙于训练，对于网络上的评价真真假假都不会像明星那样计较，这件事也不会上热搜引起俱乐部法务部门的重视，还会给你增加一次的热度，让你从中获利。” “你想着被拒绝后想拿着找好角度的照片想要威胁沈嘉鸣合影，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被申鹰知道了，你的热度散去后你依旧会被星辰抛弃，但还为此得罪了申鹰，之后谁还会称你的心不揭开这一层层的假象？” 顾玥她是个记者，当林漫特意将手机握在手上的时候，她就已有察觉。 只不过那时候来不及阻止，只能任由她去。 林漫的逻辑链并非是无懈可击的，她自己也清楚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她想到的，顾玥也全都想到了。 林漫的表情有些松动，顾玥趁机继续说：“挺搞笑的，拉着申鹰一个人不够还要再找更热门的球员来塑造你的朋友圈有多广大，当然，你大可以破罐子破摔放照片出去，其实没关系的，但是我觉得人的发展还是要考虑长远点。” 顾玥见她不开口，也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和快感，转身就和沈嘉鸣消失在了林漫的视野范围内。 许久，林漫看着手机里拍好的照片，空下的右手握紧了拳。 走远了后，沈嘉鸣摸了摸顾玥的头，笑着说：“挺聪明的啊。” 顾玥突然往下一蹲，逃离了他的手掌心：“其实刚刚我也在赌，赌她还想着她的未来。” 那种情况下真的没有第二种更好的选择了。 “其实没关系的。”沈嘉鸣慢悠悠地说，“运动员不似明星被粉丝管着，谈恋爱什么的不影响比赛就行，况且咱们两个清清白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不行。”顾玥反驳，“现在是联赛开赛期，不能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可不想自己在自己的新闻里报道自己。” “你们报社还报道这档子事？” “发行的报刊中应该不会，但是网络平台就不一定了。” 第9章 听你的 林漫最终没有将偷拍的图片发到微博上，只是模棱两可地发了两句话—— @星辰林漫：今天去超市购物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帅哥熟人，聊了两句还挺开心的，希望新赛季一切顺利呀！ 供粉丝想象评论。 根据林漫最近的微博以及新赛季这三个字不难猜出这位熟人是来自篮球联赛的申鹰，只是这帅哥的形容词颇有争议。 有人说是沈晏也有人猜测是沈嘉鸣。 微博引流来了一些球迷，利用这种小把戏使得评论又突破了百条。 林漫没有回复任何评论。 顾玥和沈嘉鸣谁都没留心于林漫。 沈嘉鸣的家离顾玥父母家不算太远，虽然不住在同一个小区，但也仅仅是隔了一条街。 顾玥轻车熟路地在沈嘉鸣停车的时候拎着两袋零食一个人跑到了家门口，等着沈嘉鸣上楼开门。 尘封的记忆像是一下子被解锁，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哪栋楼哪个单元哪层楼哪家门牌，踏进小区的片刻就都在脑海里清晰呈现出来。 沈嘉鸣晃着钥匙走到顾玥面前：“你这么乖啊，在这里站着。” 顾玥给了他个看白痴的眼神：“不然呢，我又没你家的钥匙。” 沈嘉鸣推开门走进去，把拎着的大包小提都放在了地板上，弯腰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放在地上：“等我进去找找，放你那里一把。” 顾玥跟着进去：“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趁着你打比赛不回家的时候来打劫？” “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你什么看上了，今天就可以搬走，我还可以开车送你，免费劳动力呢。” 沈嘉鸣说的像个真事儿似的，逗的顾玥肩膀一抖一抖的。 意料之中的，茶几等各处表面都落满了灰尘，阳光透进来时十分明显。 沈嘉鸣先是把各屋的窗户都打开换换空气，再把地上的零食都搬到桌面上，将需要冷藏的食物酸奶移进了冰箱里。 说小不小的屋子，一时不知从何开始收拾。 顾玥看着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慢慢地走进了沈嘉鸣的卧室。 墙面上依旧贴着他最喜欢的球星，还有年少时写在旁激励自己的话。 他的字不同于其他男生，他写的很漂亮，落笔的处处都坚韧有力，笔锋利落，收笔迅速。 他写着：终有一天，我也会站在这个赛场上，成为其他人的骄傲。 顾玥笑了笑，转身去看其他的角落。 几乎都是篮球元素的装饰。 阳台那里还排着几个篮球，长时间没用也有些泄了气。 顾玥走到床边，弯腰将枕套被罩床单摘取下来，又到柜子里找到了一份套着塑料袋全新的三件套换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从包包里拿出了自己都不怎么舍得喷的香水，往空气中喷了两下，闻了闻，满意地收起来。 顾玥抱着换下来需要洗的三件套扔进了洗衣机里。 沈嘉鸣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放在了茶几上，转头对顾玥说：“等牛奶温温再喝，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这里也不着急。” “行，你的房间刚刚我大致收拾了下，被罩之类的都是从你的衣柜里翻出来的，至少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谢了。” 顾玥坐在了沈嘉鸣旁边，才想起来问：“林漫和沈晏很熟吗？今早在报社的时候，我听同事说他们两个有合影，本来我是不好奇的，但是又遇到了林漫，我开始好奇了。” 主播这个圈子相距体育圈还是比较远的，不似游戏主播可以直播打游戏也可以和粉丝一起看直播解说比赛，也不似那些与娱乐圈有交集的网红。 所以沈晏和林漫认识还能多次合影真的很不可思议，或许是之前就认识。 沈嘉鸣也不了解其中的缘故：“林漫口中的KTV那次，我有点印象，是在我受伤之前，那次本来就是俱乐部队友几个的聚会，因为赢了友谊赛都挺开心的，教练就就我们出去了” “后来沈晏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带了一个女的，我印象不深，大概就是林漫吧。”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沈晏没有女朋友，至于他们两个是否熟悉就不知道了，等我哪天有空问问他。” 顾玥抿了口牛奶，思索了下：“还是别问了，如果林漫再有什么小动作，你再去提醒沈晏也不迟。” 沈嘉鸣点头：“听你的。” 桌面上的花果然已经枯萎许久了，刚刚忘记去花店买一束回来。 只得将枯萎的花朵扔掉再将花瓶里里外外冲刷一遍。 两个人大干特干了几个小时，直到晚上七点钟才将家里收拾干净。 顾玥瘫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明亮的灯光，觉得一顿饭一堆零食并不足以与她这几个小时的劳动力相抵消。 之后还要好好敲诈他一下。 沈嘉鸣听不见顾玥的心声，拿着手机开始点外卖：“想吃什么？” 都累了一天，谁都不愿意进厨房继续工作。 “都行。” 她不挑。 她只是饿了，只想快点吃上饭。 “那我就随便点了。”沈嘉鸣顾及着顾玥不能吃辣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季前赛你会来采访吗？” “季前赛我记得央视都不转播。” “嗯，地方台偶尔会转，再不就是那些网站会有直播。” 季前赛是进状态找感觉的过程，即使是去年的冠军也有可能被排名末端的球队打败，没什么看点，看的人也少。 顾玥懒洋洋地回：“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但是我还是会去的，带着我的小记者证。” 也就季前赛她的工作量能小些。 等到揭幕战之后，那她可就要昼夜不分了。 有比赛的时候要在球员进入场馆开始热身训练的时候就到现场，结束也是在球员都乘着大巴车离开后才回家。 然后就是连夜整理稿件，第二天或者当晚就递给编辑审核。 成天都在连轴转，体力还得跟得上。 沈嘉鸣点完外卖后把手机随意往旁边一扔：“采访我？” 顾玥很快的反应过来，眼睛弯了弯，笑的灿烂：“你不是一般不接受采访吗？” 她刚进这个圈子就听说了这件事。 沈嘉鸣初出茅庐就打出成绩，想要采访他的媒体多了去，但除了赛后的赛后发布会时，会被教练带着去说两句话外，从没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 不管是赛前的采访还是专访。 无一例外。 后来，这件事整个圈子都传开了，被拒绝多次后也没人尝试了，偶尔还有不死心的联系申鹰要他的专访，依旧是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就被拒绝。 听爆料说，沈嘉鸣不接受采访的原因有：不想说话、背不下稿、耽误训练…… 有人觉得扯但还是不少人相信了。 总之，大概嫌麻烦是真的。 顾玥借着这个调侃，一脸好笑得等着答案。 沈嘉鸣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又没说过永远不接受，你来采访，我怎么说都要给点面子。” 顾玥啧了声，摇了摇头：“你这张嘴是去美国进修了吗？话说的倒是还挺好听，不过还是算了，我觉得比起你来说，还是你们的队长比较温和好接触，我呢，就善良的不耽误你的训练了。” 沈嘉鸣轻笑了声，没继续说下去。 采访他，其实没什么价值。 一不会说话，二也懒得多说。 在等外卖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各自刷着自己的手机。 顾玥的朋友圈里基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广告，一堆A开头的在刷屏。 沈嘉鸣的微信没加多少人，当初的同学，不熟悉的也只加了QQ。 朋友圈半天更新不出一条新的。 反而是申鹰小群里比较热闹，有分享美食的，也有晒训练照片的。 林漫的名字再度出现在里面，沈嘉鸣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这一天下来，含她量属实高了些。 楚丰：[@沈晏，星辰的主播林漫是不是你上次带过来的朋友，今天你遇到她了？] 沈晏：[是上次带来的，我今天一直在俱乐部没回家，上哪儿见去。] 魏姜凯：[怎么了，队长？] 楚丰：[（截图.jpg）] 楚丰：[上面看到了林漫今天发的微博，让我来问问你们是不是谁碰见了，最近这个林漫没少蹭申鹰的热度。] 沈嘉鸣退出群聊的页面转而在列表里找到了沈晏的微信。 这件事连申鹰高层都注意到了，不如早些问清楚。 沈嘉鸣：[那个林漫，你很熟？] 沈晏估计没在练球，很快就给了回复：一般的程度，算我朋友的朋友，怎么了，你们这一个两个都在问。 沈嘉鸣：[我不太爱多管闲事，但是还想提醒你一句，保持距离，她不是什么善茬。] 沈嘉鸣终究是没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也忽略了后续沈晏发来的问号。 如果说了注定会被刨根问底，他不想让顾玥被牵扯进来。 沈晏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把篮球随意踩在脚下转来转去，思索了半天也没看出这是什么意思，发问号也没人回。 艹 林漫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时就在KTV偶然遇到了许久没见的朋友，还有他身边的林漫，寒暄了几句后就顺着那时的话茬，带着林漫去了他们的包间，但也就是那一回。 后来都没怎么见过。 林漫偶尔会发来几条微信，但也都被他三言二两打发过去了。 绝对没有其他的关系。 连朋友都很难算得上。 沈晏在微博上搜索了下林漫的微博，点进主页看了近几个月的微博。 自从他们认识后，林漫的微博大部分都是与申鹰有关的内容。 一切的起点就是那天KTV聚会结束后，她发的合照。 沈晏把篮球当成足球踢到了对面。 好奇心被引起来后又被吊着，这种感觉真难受。 要是其他人，他早就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不仅要真相还会骂他。 偏偏这人是沈嘉鸣。 沈晏越想越生气，最后走过去捡起篮球扔了个三分，转身去了食堂。 明明沈嘉鸣的年龄比他小，偏偏脾气大的很。 第10章 出息了 月升日落，夜幕降临。 两人吃完外卖又休息了会儿。 顾玥看了眼天色不早便起身要回家，穿鞋的时候也不忘提醒：“你别忘了明天下午来我家吃饭，我可都和我爸妈说完了，你别放我鸽子。” “知道了。”沈嘉鸣披了件外套也跟在后面穿鞋要出去，“我送你回家。” 顾玥刚要拒绝就对上沈嘉鸣递来的视线，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反说道：“行啊，我住在春江苑，认道？” “自己买房子了？” 顾玥点了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房子的首付大部分是父母付的，现在贷款都是我在慢慢还，长大了后发现有一个自己的小家挺好的，还离工作单位近。” 沈嘉鸣把门打开，待到顾玥出去后关了灯又将门锁住。 垂眸看着她，黑眸里有些光亮，赞扬声也随之而来：“出息了。” 顾玥听得出来这句话是好话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我什么时候不出息过？” 沈嘉鸣上前一步，手心搭在顾玥头上揉了把：“你说的都对。” 话是这么说。 可顾玥分明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你好像对自己的认知不太到位”的意思。 顾玥想着现在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便忍着不作声。 车窗外是人潮汹涌，好像最近商店在开什么大型活动，每晚都有一堆人前来参加，户外室内停车场均已无空车位。 这座城市有着繁华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没人情味，有人为着工作奔波，而有的人是天之骄子，生来便有安身之所。 顾玥心里升了些感慨，暗自嘲讽着自己有多矫情。 车远离了闹市，最终抵挡不住困意，上下眼皮轻轻贴合睡了过去。 沈嘉鸣分了抹视线给她，看了看两边的道路，将车稳稳当当停在路旁。 车内的空调开低了些，沈嘉鸣将身上穿着的外套脱下搭在顾玥的身上，车里静的只能听见安稳的呼吸声。 许久后，车又重新行驶上路。 - 周日被要求正常上班是一件很不爽也很倒霉的事情，怨就怨在和申鹰打季前赛的队伍“飞鱼”今日刚到达申市，上面下任务要去做个采访，临时添个报道。 飞鱼是近几年刚起来的一支球队，里面都是精力充沛的新人小将，经验方面比较少但精力却领先其他队伍一大截。 作为地方球队，他们的兴起也给家乡填了些许荣光，很多连胜的队伍遇到了他们不得不终止这条道路。 他们的教练也很年轻，如若不是伤病困扰，或许在赛场上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球员，还好球商高也善于指挥，又得到了教练证，够级别便可带队。 领导层的知人善用，教练的敢用新人都是这支球队能打出冷门结果的原因。 初生牛犊不怕虎，教练敢用，那年轻人就敢于拼搏出个人最佳成绩。 和采访申鹰的流程差不多，关于问题的设置多半也放在现阶段目标身上。 对于季前赛第一轮就要遇到的对手申鹰，飞鱼教练以及队长都展现出了斗志，他们的话谦虚又狂妄—— “申鹰是联赛中的一支老牌球队，有丰富的经验也打出过优秀的成绩，今年他们的人员完备整齐，但我们飞鱼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我们曾赢过他们，而且那不会是唯一一次。” 顾玥心底无条件偏向于申鹰，却也对于飞鱼教练以及队长的回答表示敬佩，采访完又拍了几张照片便回了报社。 顾玥：[我刚刚采访完飞鱼，回报社还要整理稿件，你还记得我爸妈家的地址吧，你就直接过去就好，我可能会晚。] 也不知道沈嘉鸣在做什么，顾玥等到回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沈嘉鸣：[那你觉得明天是我们会赢还是飞鱼会赢？] 这个问题的营养价值并不是很高。 顾玥自然是无条件选择前者会赢，不过为了防止沈嘉鸣过于自信，想着也该给他的胜负欲降降温。 顾玥：[今天我看到飞鱼队的训练了，全是新鲜血液，冲劲十足，虽然你们的实力差距很大，但你明天也不能掉以轻心，季前赛也是比赛，这还是第一场，赢下来对于整体士气会有很大帮助。] 还传了几张收集来的数据图。 沈嘉鸣正在和朋友交流茶叶，低头看到顾玥这么认认真真的给他分析比赛，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抑制不住笑容。 这些对手的数据教练早就让每个人人手一份，并针对这些布置战术，而赛场最忌讳的就是盲目自信。 每名球员都知道的事儿但由顾玥这么认真地说出来，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一样的，不是为了必胜的信念，也不是涉及到申市篮球的荣誉和无数球迷的期待，而仅仅是出于朋友最纯粹的关心。 求之不得，意义非凡。 许尉看着沈嘉鸣一脸笑容灿烂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这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忍不住破坏掉这样的氛围。 手指弯曲扣了扣桌面，唤回了沈嘉鸣的意识，忍着不看沈嘉鸣川剧变脸的冷漠神态，咳嗽了几声才说：“这些茶叶还挺贵的，有的我还托了朋友搞来的，你赶紧的微信转账把钱给我，别在那里傻乐。” 沈嘉鸣分分钟点开了许尉的聊天页面转了一笔钱过去，在许尉收下的瞬间单方面删除了他的微信，还当着人面一步一步的操作：“不欠狗的钱，您收好咯，我先走了，这些吃的您慢用，别噎着。” 许尉看着沈嘉鸣的一系列操作，禁不住“操”字出口：“还是这狗脾气。” 沈嘉鸣和许尉自榕高相识，只不过许尉没什么特长又成绩差的很，随便报了一个专业念了几年大学便和朋友出去搞起了茶叶，这两年生意逐渐扩大。 两人高中便交好，对彼此家中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交情深的很。 许尉转着刚泡好茶倒入的茶杯，心中也有了多少打量，能让沈嘉鸣这厮这么上心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本来他在临市谈生意，想着邮过来，谁曾想他提前谈完了就合计来看看老朋友，直接约了今天的见面。 微信删了但手机号码还在。 知道沈嘉鸣不会接电话便直接发了条短信过去，管他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许尉：[谈女朋友了也不知道给哥们儿介绍介绍，别玩地下恋情啊。] 许尉：[能让你沈嘉鸣上心的人，可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许尉：[记得把我微信加回来，风里雨里，兄弟等你的好消息。] 沈嘉鸣还没等上车，口袋里的手机就不停地来震动和消息提示音，点开几条都是许尉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驱车去了附近的商店准备给顾母也买些礼物。 - 天色渐暗，顾玥才整理并写好了所有的稿件给编辑发了过去。 手机的新消息停在了二十分钟前，沈嘉鸣说他已经到了家里，顾母正在做饭，让她早点回家。 顾玥单手打了个“好”字，关掉电脑，收拾好桌面离开了报社。 怕是再晚回去会儿，沈嘉鸣就要在顾父顾母的热情款待里温柔“死”去了。 那热情程度，连她这个做女儿的看了都直呼扛不住。 顾玥到家的时候，顾谬石正拉着沈嘉鸣一边品茶一边下棋，而刘珍还在做着最后一道菜。 顾玥把包放在地面上便坐在沈嘉鸣身旁观棋，她也看不太懂，从小就脑子笨没有学会，只知道个皮毛。 外面的温度有些降了，顾玥过来后带来了一股子凉气，沈嘉鸣还没什么举动就听着顾谬石先说：“你赶紧去洗手换个衣服，别靠嘉鸣太近，寒气都过来了，嘉鸣现在可是主力队员，可不能生病。” 顾玥：“……” 她倒是忘了，顾谬石不仅喜欢下棋喝茶，还是申鹰的狂热球迷。 沈嘉鸣侧眸看了她一眼，眼角噙着笑意，语气不知道比顾谬石温柔多少：“我和叔叔就下这一盘，你去收拾收拾，等会儿好一起吃饭。” 这话说的就顺耳多了，顾玥朝着顾谬石做了个鬼脸，回了房间。 顾谬石朝着棋局招了招手：“先别管她了，咱们下咱们的棋。” “嘉鸣，咱们这好几年没见，你的棋技见长不少啊，怎么，你们队里也有爱下棋的？” 沈嘉鸣挑了下眉，在酝酿措词：“球队里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训练，但我们教练还是比较爱玩象棋的，对过几次。” 沈嘉鸣的象棋就是顾谬石教会的，后来他转学到美国又回国到榕市，扔了几年的棋，只不过在奶奶家楼下经常会有几个老人围在一起下象棋，他放学偶然路过便停下来看了几眼，也学会了些门道。 不过队伍里没有下象棋的，就连胡讯也不爱这东西，之所以对顾父这么说也是为了不扫他的兴。 顾谬石信以为真，想到自己猜对了还有些洋洋得意：“你们确实更应该把时间放在训练身上，不过象棋也是门技术，你要是有空就多来找我下下，切磋切磋。” “知道了，顾叔。” 话音刚落，沈嘉鸣就被将了军。 第11章 磨平棱角依旧盖不住锋芒…… 沈嘉鸣技不如人，笑着认输。 顾谬石赢了象棋，心情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像个老小孩靠在沙发上呵呵地乐，全然没有稳重的形象。 顾玥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这幅情景，谁赢了谁输了一目了然，走过来拿了个草莓放进嘴里笑着说：“爸，别太得意，说不定沈嘉鸣就是为了讨您欢心才故意输给你的，等会儿吃完饭你们再多玩几局试试看。” 顾谬石不服气：“你懂什么，人家嘉鸣是个专业的运动员，不管对待什么比赛都是要认真的，那才是尊重对手，你说我说的对不？” 话题拐到了沈嘉鸣身上，沈嘉鸣暗自叹了口气，好像怎么说都会得罪人，但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而且长辈的立场还是重要的。 刚刚他确实是有些分神，下错了一步棋，即满盘皆输。 “确实是叔叔的实力更胜一筹。” 顾玥啧了声，这话被说的可真漂亮。 当然，究竟是什么结果她也不在乎，调侃的效果反正是达到了。 刘珍饭菜都做好了，拉开厨房的拉门喊着：“玥玥，嘉鸣，老顾，来吃饭吧，饭菜都好了，再过会儿就凉了。” 顾玥回：“我们这就来。” 刘珍在退休前一直是一家连锁餐厅的厨师，退休后企业想返聘她继续工作，却被她以想要舒舒服服过老年生活而拒绝了。 但退休后她也一直没闲着，平时和姐妹去跳跳广场舞或者是就近买菜，回家后闲来无事要么就看看电视剧要么就在厨房里研究好吃的。 顾玥从小就喜欢吃刘珍做的饭菜，每一样都香甜可口还吃下不腻，就连沈嘉鸣还在申市的时候就经常来她家里蹭饭。 刘珍笑着给沈嘉鸣夹菜：“嘉鸣啊，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变没变，阿姨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吃这道菜，你尝尝，也不知道阿姨的手艺下没下降。” “谢谢阿姨。”沈嘉鸣客气道。 随姑姑去美国读书的那阵，姑姑的工作比较忙，家里给他安排了个阿姨但那阿姨对于中国菜也不怎么精通，身居海外思乡心切，去过几家中国菜馆却也找不回记忆中的味道。 菜入口，熟悉的味道直入心脾。 好像这么多年的离别都是梦，而现在才是现实的正式接续。 沈嘉鸣抬头又夹了一口菜，笑着对刘珍说：“阿姨的手艺还同原来一样好，以后我可得多来家里蹭蹭饭。” “你要是没有比赛和训练了，就多往阿姨家里跑几趟，就像小时候那样，阿姨特别高兴你能多来，平常玥玥这丫头一工作就忙的不见人影，周六周日也是得没工作了才往家里跑，家里就我和你叔叔两个人，寂寞的很。” 刘珍从小就看沈嘉鸣这孩子顺眼，现在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茬一开，就收不回来了。 “当初就知道你体育好，文化课成绩也不错，我们当真没看走眼，瞧瞧，如今小小年纪就已经在职业联赛打出了个成绩。” “不想玥玥这丫头，当初非要去学什么新闻专业，我和你叔为这件事上了老大的火，这年头跑新闻也危险，而且混不出来工资都不够养活自己的，结果怎么劝都没有用，就随着她去了，还好她做的是体育记者，这也算得上是你半个同行了吧，你们都彼此照顾照顾，现在这个时代，任何职业和记者都是互相成就的，你给我完美的新闻让我报道，我给你知名度，你说是不？” 顾玥手里拿着的筷子直挺挺地戳进了大米饭里。 真的是大无语事件，就不能好好吃顿饭。 这话茬开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了。 当初她想要学新闻学不知道和刘珍他们二人吵了有多久。 她理解父母的担忧但又希望他们能尊重她的选择，后来好不容易都恢复正常了，但每每和别人提起自家女儿的职业又免不了的从头到尾又说一遍。 沈嘉鸣十分贴心的夹了个肉丸子放到顾玥的碗里，又不失风度地回了刘珍的话：“阿姨，其实每个行业都有他们要承担的风险，做得好了就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做的差了就会质疑当初的路是否正确，我是一名运动员，在当体育生的时候也面临着这个问题。” 自小，沈嘉鸣就酷爱篮球，其他的体育基础项目成绩也并不差。 父母见状把他送到每年暑假会开的青少年篮球集训营练习，但也从没忽视过他的文化课成绩。 为的就是之后如果体育生的道路不好走，还能再谋条别的出路来。 爱好这种东西啊，是梦想的起步。 你满腔热血的为之奋斗，而大了才发现，可笑的不是付出过的努力，而是所谓的不忘初心。 沈嘉鸣喝了口饮料继续说下去：“别看我现在是一名职业运动员，但在大学的时候如果我没参加大学生联赛如果没被申鹰看中，现在的我可能这么多年的篮球都白打了，最后还是一事无成。” 顾玥手心撑着脑袋偏着头看他。 侧颜近乎完美，鼻梁挺拔有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说着动听悦耳的话。 是站在她这边的，而不是迎合着刘珍。 少年的眼里有光也有暗含于其中的压力，曾肆意张扬的眉角终究是被时间磨平却依旧挡不住那一身的锋芒，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变了，但依旧有那些地方与记忆中的模样完美重合。 “而现在，我的职业承载着的是队伍的荣誉以及无数球迷的期待，我说不准哪天也会受伤，恢复不到最佳的状态进而选择退役，而退役后我也不一定会有好的发展前景，所以啊，阿姨，其实我们都在和时间做赌局。” 餐桌上沉默了阵，或许都在思考这段话的重量。 顾谬石平时心大但关键时候还挺够细心的，再度抬手动了筷，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僵局：“这玩意谁也说不准，人活着都往前看吧，对了，嘉鸣，你们明天是不是就要打季前赛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嘉鸣借坡便下：“准备的都挺充分的，就等着明天了。” “你们都布置什么战术了？说来听听？” 沈嘉鸣还没开口说什么，顾玥便忍不住先说了句：“爸，人家比赛还没开始，你就开始问人家的战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队的间谍呢。” 顾谬石拍了下脑门，惊呼：“也对，是我老糊涂了。” “没事没事。”沈嘉鸣并没放在心上，“其实现在也只是有个初步战术，具体的还得看临场发挥，毕竟我们在进步，对手也在。” 顾谬石听完心里的愧疚也降了下去，招呼着大家快些吃饭。 一顿饭吃的和乐欢愉，明天一早沈嘉鸣就要归队训练备战，顾谬石和刘珍也没多留他。 刘珍把之前朋友寄来的蜂蜜拿了一罐塞进了沈嘉鸣的怀里：“这蜂蜜是我朋友亲自去一家养蜂场买的，也没市面上那些防腐剂，你拿走没事的时候多喝喝。” 沈嘉鸣收下：“谢谢阿姨。” “行了，你还是开车来的，天都这么黑了，早些回家吧，玥玥，下楼送送嘉鸣。” 顾玥找了件厚点的外套披在身上：“行啊。” 小区里晚上还挺热闹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广场舞的音乐声，大爷大妈吃完晚饭也带着自家的狗下来溜溜弯消消食。 沈嘉鸣和顾玥并肩走在小道上，时不时顾玥便要跑到他身体的另一侧拽着他的胳膊躲着什么。 顾玥打小就受过不止一次来自狗的惊吓，以至于之后的数年，无论是小狗还是大狗甚至是才出生的幼崽，她都不敢靠近一步。 早年社区治理并不严格，许多人家都并不牵着狗出来遛，反而是散养着，偶尔顾玥经过，散养着的小狗看见了便向她跑来，顾玥也不知道这狗心里想着什么，总之狗一跑一叫，她就丢了半条命。 后来城市下了规定，也就好多了。 只不过远远看见，还要避开着走。 阴影这东西，跟上你就是一辈子。 见狗过去了，顾玥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真的真的太难了，我就不喜欢晚上出来，遛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早上晨跑那阵都比这强。”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怕狗呢。”沈嘉鸣看着她这副狼狈样，好整以暇道，“阿姨没告诉过你，看见狗就弯腰假装捡石头，狗就会怕？” 顾玥气冲冲地说：“当然告诉过，但是我就怕我刚弯腰，狗就扑了上来，我可没它冲过来的速度快，你要是觉得可以，等哪天你试试，有效的话告诉我，我下次就这么做，无效的话我就去医院陪你扎狂犬疫苗，你可别得狂犬病，那玩意可治不好，发病就会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沈嘉鸣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一天天的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明天好好报道啊，我可等着看新闻呢。” “哼，用你说？”顾玥揉了揉被戳中的部位，往旁边挪了三步，势必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是记者，同样也是专业的，如果你们明天输了或者是你发挥的不好，我可不会留任何的情面。” 沈嘉鸣微笑着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12章 常人不可攀 作为一名记者，报道真实的新闻以及做出客观的评价是应有的职业素养。 要将所有的私人情绪都抛在脑后才能写出令大众满意的文章。 顾玥恍了下神，后而仰着小脸弯着杏眸笑着回：“那就拭目以待吧，我还是希望我笔下的申鹰是尽全力为之的强队。” 是“尽全力为之”而不是“战无不胜”。 连胜固然是追求的目标，可比赛会有输输赢赢，谁都不是赛场上的常胜将军，如果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挽回，最终输掉了比赛，那也是胜者。 沈嘉鸣心情愉悦，说话的语调都比平常轻快不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语气里充斥着缱绻与温柔，如三四月春风轻至。 顾玥接下来想说的话都消失殆尽。 这个晚上，她总是产生一种感觉…… 她觉得站在其他人面前的沈嘉鸣和站在她身侧时的完全不同。 - 周一下午，顾玥早早就和摄影师来到了比赛专用体育馆。 每场比赛的两只球队都会提前来到场地内训练，而训练的时间也是有明确划分的，该哪队去训练就去训练，规定的时间到了就回到休息室休息。 即使顾玥和摄影师拿了记者证，也不能轻易的进出队伍的休息室或更衣室。 不过…… 在昨晚沈嘉鸣离开之前，塞给了顾玥一张通行证，沈嘉鸣三个字还明晃晃印在上面，有了这张卡，便可以自由出入球馆任意地方，没有人会阻拦。 顾玥在赛场边拍了几张照片。 现在是飞鱼队的训练时间。 没什么系统的训练，大多都在拿着球练习三分的投射能力。 顾玥对比并不太感兴趣，伸手进口袋里找糖吃时无意间碰到了有棱有角的一样东西，上面仿佛还留存着沈嘉鸣昨晚手指尖的温度。 顾玥心里一颤，慌乱的坐正。 也不知道最近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诶，顾记者？” 身后声音传来，顾玥条件反射回头看去。 沈晏穿着球服，外面套了件运动外套在旁边挑了个位置坐下。 嘴里大概是含着糖，说话也并不是那么流利：“还真是你啊，看来我的记忆力还挺不错的。” 顾玥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沈晏下巴向前点了点正训练的飞鱼队：“来看看他们的训练情况。” “啊？”顾玥不明所以，“这能看出来什么？” 沈晏也懒得继续胡诌：“其实就是休息室太闷了，外面怕有记者球迷，就过来透口气，谁知道能碰上你。” 沈晏口中的糖化的也差不多了，身体往后一靠，双腿随意摆着：“你怎么不去休息室找沈嘉鸣？在这多无聊啊。” 顾玥想到上次沈晏帮忙支开邢羽的事儿，猜测估计他已经知道她和沈嘉鸣认识的情况，也就没藏着掖着：“我怕耽误你们的休息，而且过去也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沈晏不理解，“球员的家属经常往后面走，我们在休息室也不是睡觉，就等着训练时间呢。” “走，我带你过去。” - 休息室里，余柯正和魏姜凯聊着最近新出的一部电影。 少见的体育题材的电影，不过其中的体育项目并不是篮球。 结局令人热血沸腾，对运动员更起了敬佩与尊重。 余柯叹气道：“什么时候能有一部电影拍拍篮球的。” 魏姜凯调侃：“你年纪还小，现在就转个行成导演编剧，这不就有了吗。” “我倒是想呢。”余柯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往旁边一靠，视线刚好略过正温故教练布置下的初战术的沈嘉鸣，“哥，你休息会儿吧，这战术你看半天了。” 沈嘉鸣抬眸递来目光：“闲着也是没意思。” 楚丰拿了几瓶水过来放在桌面上，视线环顾了下周围，问：“都快到咱们训练时间了，沈晏去哪儿了？” 魏姜凯：“出去透气了，他没带手机，队长，用我去叫他回来吗？” “不用了，他心里有数的。” 楚丰坐在沈嘉鸣的身旁，靠近低声说：“你好久没打正式比赛了，等会儿教练准备多给你点上场时间，别着急也别有压力，慢慢来。” 楚丰的担心，沈嘉鸣一清二楚。 而这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他离开赛场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沈嘉鸣只是说：“放心吧，我没事。” “那就好。”楚丰突然想起来今早沈嘉鸣没带通行证的事儿，“你平常不是什么粗心大意的人，今天怎么还能忘记带？” 沈嘉鸣依旧面不改色，嘴里说出来的话大概已经在脑海里酝酿了好多遍：“大概是今早我起晚了，有些着急吧。” “行，下次注意点。”楚丰继续说，“这次你是和大队伍一起走的，下次你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忘记带通行证了，可怎么办，最近这球馆的安保人员都换了一批，万一遇到个不认识你的，不就糟了？” “我……” 沈嘉鸣刚要开口转移话题，就听见门口的开门声以及沈晏的声音。 “你们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顾玥来俱乐部拜访过两次，队伍里的球员对她都有挺深的印象了。 余柯见状先打了声招呼：“顾记者你好，我是余柯。” 后来陆陆续续其他的几个球员也跟着介绍起来。 顾玥有些不适应他们的热情，声音放低了很多：“你们好，我是申市日报的记者顾玥，打扰你们了。” “没事没事。”楚丰站了起来，“是有什么要采访的吗，我没接到通知。” “什么采访呀。”沈晏帮着作答，“人家是来看沈嘉鸣的。” 余柯惊诧：“哥，你认识顾记者啊？” 沈嘉鸣还坐在那里，只不过眼神自打顾玥进门就没再从她的身边离开过。 “嗯，早就认识了，朋友。” 言简意赅的回答完问题后起身，向前拉过顾玥的手腕便往门外走。 门一合上，屋子里瞬间变得喧嚣。 都沸沸扬扬的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余柯先分析：“我还从没见过鸣哥的眼神这么没有攻击力，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一般来形容了。” 一直没开口的龚鑫睿突然间也有些迷糊：“可之前在俱乐部，我也没看出来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猫腻。” 沈晏看着他们慢慢猜，最终看着猜测越来越离谱，就一通说了：“他俩早就认识了，只不过挺久没见了，我估计沈嘉鸣的通行证在那个小记者的手里。” “WOC，真刺激。” “难不成母猪要爬树，铁树开了花？” “我都想出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了，我真的是太好奇了。” “……” 门里议论纷纷，门外的相顾无言。 沈嘉鸣靠在墙上，双手环着胸静静地看着顾玥，许久才开口：“我不是给你通行证了吗，怎么还被沈晏带着来的？” 顾玥解释：“我本来不想过来打扰你们休息的，然后我在看台上看飞鱼训练就碰到沈晏了，他死活拉着我过来。” 沈嘉鸣点了点头：“嗯……没事，以后你想过来就过来，在里面采访都成。” “不不不。”顾玥连连摇头往后撤，“采访的事儿等会儿到训练场进行也不迟，不然我在这里采访申鹰也可能被别人做文章，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沈嘉鸣情绪不明地吐出了一声嗯。 反手将披在外的运动服外套披在了顾玥的身上。 “这球馆里面挺冷的，下次多穿点。” 顾玥穿了件绿色泡泡袖的衣服，下身就一条牛仔单裤。 球馆内没有阳光，地处有些阴冷。 沈嘉鸣宽大的外套穿在顾玥的身上，仿佛要把她罩住，感觉有些滑稽。 “谢谢啦。” 顾玥还自恋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外套显得她有些娇小可人。 45度的仰角自拍，马尾辫也跟着晃动，眉目间皆是笑容，杏眸弯弯，嘴唇也晶莹剔透如樱桃般红润。 沈嘉鸣别开了视线，哑声道：“走了，走廊太冷了，屋里还比较暖和。” - 比赛的时间逐渐推进。 飞鱼训练完后，工作人员进入休息室通知申鹰入场训练。 顾玥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见动静后慢慢睁开了眼，适应了下光的强度。 见沈嘉鸣起身了，便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轮到你们训练了吗？” “嗯。”沈嘉鸣弯腰重新将差不多已经滑落的毯子往上拽了拽，“我手机在这儿，定了个闹钟，快比赛的时候会响，你在这里多休息会儿。” 顾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不行啊，我得去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而且我的摄影师还在那里等我呢。” 刚刚被拉走的匆忙，就撂下一句“马上回来”便跟着沈晏过来了。 现在这个“马上”已经不“马上”了。 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完成。 沈嘉鸣知道她对待工作认真，也没有过多的强求：“那就一起走吧。” 余柯就在沈嘉鸣的旁边，目睹还听到了两个人对话的全内容，嘴巴都快惊讶到合不上了，他也是没想到，沈嘉鸣刚刚说了一长段贴心的话还给定了闹钟。 这他才搞明白，原来沈嘉鸣也是个双标大户，对待他们这群人，就只会说“该训练了”之类的话。 原来……温柔也是分人的。 常人不可攀。 第13章 念念不忘 场地内，飞鱼队刚刚结束训练，正到场边拿着训练的用品准备回休息室。 两支球队就这样在路上遇到了，说到底两支球队不过是平均年龄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有的未曾脱离校园的年轻气盛，彼此遇到免不了说几句争气的话来挫挫对方的锐气。 顾玥从进场地那刻便回到了摄影师的身边，坐在原来的座位上看着两边如何放狠话。 其实球队之间乃至球员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糟糕，很多人既是对手也是朋友，甚至有幸进入国家队还是需要默契配合的队友。 放狠话也和平时的打趣没什么区别，大概率就等同于小学生的“这次考试的第一肯定是我的”，权当是赛前的一种娱乐和消遣。 飞鱼队的队长是个刚从大学顺利毕业的小将，与沈嘉鸣一样均是通过大学生联赛被球队看中且签约合同，飞鱼的前队长因为伤病退役，他也就成了新队长，也是联盟年纪最小的队长。 年龄不小但是脾气还挺冲的，队内不失威严，在外也不会让队伍受气。 郑元思带着队伍与申鹰正面相向，嘴角扯出抹笑容，带着些少年的放荡不羁，说起话来也是干脆利落：“我对于今晚的比赛已经期待很久了，虽然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季前赛，但是吧，旧人要是被新人打败了，我怕是申鹰的面子也挂不住。” 楚丰和沈嘉鸣懒得与其搞这些幼稚的文字游戏，倒是余柯和沈晏总是按耐不住，总想着上前回几句嘴。 这次，他俩倒是很和谐，选择了一致对外。 余柯背着包冷哼了声：“就算我们球队主力一个都不上场，你们飞鱼也绝没有机会赢。” 沈晏对余柯说的话很赞同：“咱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自信，小元思，你还是多回家练练球再来和我们这么说话吧，实力永远是赛场唯一的资本。” 谁都没有提及上个赛季彼此的最终成绩，他们都知道，过去的辉煌代表不了如今的实力，而过去的低谷不管是对于运动员还是球队来说都是结痂的伤。 只有如今赛场上的结果才能证明实力与过去一年的努力。 郑元思习惯了沈晏无聊的称呼，话说到这个份上，嘴上的热身也就结束了，训练了半天，他也着急带着球队回去休息休息，好迎接晚上正式的比赛。 “行啊，那我们就晚上再见。” 郑元思带着队伍从申鹰的右方经过，而沈嘉鸣刚好站在最旁边的位置，擦身而过的瞬间，挑衅的话落入耳中，不是打趣也并非玩笑。 “沈嘉鸣，我们再来较量较量。” 沈嘉鸣听到这句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而郑元思也没停留便率队消失在了申鹰的视线里。 刚到走廊，郑元思身旁的球员便急不可耐地问他：“队长，你刚刚和沈嘉鸣都说了什么？” 郑元思轻笑：“我说啊，我说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从大学到现在，他不知道有多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他的大学在兰州，是大学生联赛蝉联多次的冠军球队，他也是那里的一员，却从开始就被人排挤，连正式比赛时也只能是干巴巴看着队友在场上带球奔跑的板凳席。 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只是因为不公的世道和可笑的现实。 他比沈嘉鸣小上一岁，也同样低一级。 到现在他也记得大二时在现场亲眼见证了大学生联赛，兰大如何击败沈嘉鸣带领的队伍取得最后的胜利，只不过对他来说，那场比赛的意义仅仅是有了个想超越的目标。 沈嘉鸣在决赛那天，发挥一如既往的优秀，球风变化诡异，令兰大的种子选手频繁招架不住，只可惜队友的能力实在太差，他一个人带不动全队，最后以一分的差距惜败兰大。 那场球还有一个焦点，沈嘉鸣扣篮。 比赛场上，后卫扣篮，难得一见的场景。 许多职业选手司职后卫，在其职业生涯中可能都未曾有过一次扣篮。 更别说彼时的沈嘉鸣仅仅是一名大三的在校生。 194cm的个头在职业赛场上并不算高，却拥有着十足的爆发力与冲击力，两人防守篮下，都挡不住他的扣篮，此镜头早就在网上传了千万遍，至今还是一段经典。 有了值得超越的目标，他的干劲也就起来了。 在兰大篮球队队长为了考研而退队后，他让兰大的教练第一次看到了他身上焕发出的光彩，后来他如愿以偿当成主力再走到今天。 本来想着签约了飞鱼可以很快就与沈嘉鸣在场上交锋，结果天不遂人意，沈嘉鸣受伤去美国治疗康复，导致心里最最期盼的交手留到了今天，尽管这只是一场季前赛，但这场比赛对于郑元思的意义却不仅于此且意义重大。 郑元思拍了拍那小子的后背，笑着说：“今晚都好好发挥，就当作是一场正式的比赛去面对，赢了我请客。” - 顾玥坐在看台上将刚刚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包括郑元思最后与沈嘉鸣的秘密交谈，只不过距离有些远，口型也没太看清。 沈嘉鸣目光往看台上扫去，看见小姑娘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里不断地泛起痒意，和楚丰递了个眼神便往看台走去。 职业生涯第一次在正式比赛前的训练上分了心。 “想什么呢？”沈嘉鸣在她身旁落座。 “啊？”顾玥还陷于自己想象的世界里，被人拉回来仍是有些不适应。 “啊什么？” “我是在想，刚刚郑元思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她也怕是自己多想什么了。 沈嘉鸣低笑了声：“好奇？” 顾玥轻轻地嗯了声。 她确实挺好奇的。 她看过所有有沈嘉鸣的比赛，但无一例外，就是这么巧，他和郑元思没有成为过一次对手，两个人生活的城市包括所读大学都不同。 实在是想不到两人间会有什么纠葛。 “他是个挺好的苗子。”沈嘉鸣慢悠悠地说，“当年我和他所在的球队在大学生联赛时交过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都没上过场，后来决赛那天我才注意到的他，主要是他看我的目光就像是一匹狼锁定了猎物那样，其他的我也形容不出来什么。” 后来他在美国养伤的时候看见飞鱼签约郑元思的新闻时，才知道这人的名字。 也在网上看过几场比赛，郑元思好像有用不尽的精力，只要教练派他上场就可以不断输出，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 沈嘉鸣其实也挺期待与郑元思的交手的。 顾玥没头没脑地说：“这难道就是来自强者的吸引力，沈嘉鸣，你其实也挺厉害的，我估计这么多年，郑元思对你也是念念不忘。” 沈嘉鸣无言。 其实被一个大男人念念不忘这么久，也挺可怕的。 申鹰都开始热身了，准备进场打球，顾玥胳膊肘碰了碰沈嘉鸣：“你也快点去热热身准备训练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会儿去采访采访你们队长。” 沈嘉鸣被推着起身，又欠揍地伸手揉了揉柔顺地头发：“我就在你身边，你怎么不来采访采访我，去采访我队长多没意思啊。” 顾玥冷哼声：“我个人认为采访你才没意思，可别我一采访，你的答案只有‘嗯’‘哦’‘是这样’‘拭目以待’，你这是在增加我后期的工作量。” “是吗？”沈嘉鸣回忆了下之前零零碎碎接受过的采访。 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顾玥按耐住心里想揍人的情绪，耐心地帮助他回忆：“你还记得每次赛后你随着教练参加发布会时被记者提问的时候，你总共加在一起都很难说到二十个字，我都很佩服你，你说说你每次还来参加什么发布会，直接休息得了呗。” 沈嘉鸣被逗笑了：“没办法，谁让我数据够呢。”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随教练参加赛后的发布会，参加是有门槛的，球员整场数据涵盖得分篮板助攻，这三项必须有一项在队内是最高，才有资格跟随教练接受媒体采访。 很多球队对于这项提议多有不满，但是规则依旧是死的，只要规则在一天，每支球队都要按照这项规则实行。 其实每次接受采访的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虚空的话他不爱说，太骄傲的话说出来又怕媒体乱写，讨厌被一群摄像机和记者围着的感觉，发布会的时候总是想着少说点然后早点结束回去休息。 如果比赛输了，他更不想参加这个发布会了。 也许是骨子里的心高气傲但实力与规则也是摆在那里。 顾玥觉得他有些凡尔赛了，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怎么就不学点好呢。 申鹰的球员都开始持球练习上了三分，胡讯早就不知道往看台上看了几眼。 顾玥也并非没有察觉到这抹瘆人的目光，胡乱推着沈嘉鸣让他赶紧过去训练，她有理由认为，如果此时此刻站在她旁边的是余柯等人，胡讯估计早就过来河东狮吼了。 从小不变的理念如今依然使用，成绩好的学生会得到老师较为放肆的偏爱。 沈嘉鸣开心了也懂得分寸：“那我去训练了，你就在这儿乖乖坐着看着我，对了等会儿你们是不是要去球架两侧坐着？” 顾玥点头：“是啊，记者摄影师都在那边。” “如果不适应的话可以告诉我，队伍那里后排会有位置。” 沈嘉鸣的顾虑不仅在舒不舒服身上，球架后排容易被飞来的篮球或者是冲过来没控制好的球员撞到，安全隐患还是挺大的。 而球队替补席后面那里是球队自己安排人过去坐，球队的家属朋友或者是轮休没进入大名单的球员都可以坐在那里。 顾玥连忙摇头：“不了不了还是不了，我是在工作。” “行，看你。”沈嘉鸣也没有过多的强求，“我去训练了。” 看着沈嘉鸣在替补席那里脱下套在球衣外的卫衣，随便挑了个篮球便走到胡讯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玥翘着二郎腿，手心拖着下巴忍不住笑了笑。 说不定是去承认错误呢。 第14章 季前赛 胡讯正在指导余柯练习，余光瞥见沈嘉鸣往这面走，指了指那边的篮筐，让余柯自己去与楚丰配合练习。 沈嘉鸣走过来笑着低头致歉：“教练，刚刚我处理下私事，现在就回去练习。” “私事比起今晚的比赛重要？”胡讯语气全无责备之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血气方刚，想打出一番事业成就又想抱得美人归，但千万不要耽误了正式比赛。” 沈嘉鸣被后一句话愣了下：“教练，我不是……” 胡讯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具体是什么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刚刚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出去看了飞鱼的训练，他们的队长郑元思和你一样是球队的主力后卫，三分投射能力不错，你等会儿三分球好好练习，今晚暂时你跟防郑元思，重点三分线附近。” 解释的话被堵在嘴边不得出口，沈嘉鸣也没再去纠正教练对他和顾玥关系的看法，思绪转入到即将开始的比赛身上：“知道了，教练。” 胡讯摆了摆手：“行了，去训练吧。” - 晚上19:30男子篮球职业联赛季前赛第一轮，申鹰VS飞鱼比赛正式开赛。 申鹰队的首发阵容是：楚丰、沈嘉鸣、沈晏、魏姜凯、严炎城。 飞鱼队的首发阵容是：叶雁凡、郑元思、蔚俊宇、绪勇、边邢。 裁判的构成为一个主裁判，两个副裁判。 季前赛没有设置球迷入场，场内的氛围比起常规赛季后赛差了不少。 没有球员排山倒海式的欢呼声，只有鞋子与地面摩擦声以及篮球掉落到地的击打声。 顾玥和摄影师带着工作证坐在一侧篮球架旁边，等待着发球。 发球阶段是两队的中锋来抢，哨声响起，球被抛出，两方中锋跳起。 严炎城先夺得先机，把球拍到了自家球员这里。 沈嘉鸣快速持球快攻，夺过对方连连的防守线，突到篮筐下上篮球进，快攻打成。 2：0。 郑元思在篮筐下接到从篮筐掉下的球，运了两步道，看着沈嘉鸣退防的背影深思了两秒钟。 球至中场，郑元思把球传给自家的一个投手，自己又快速跑到内线，等着接应。 两方一来一回，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新赛季的开始。 半场结束，双方分数的差值也并没有打开到两位数，依旧保持在五分内。 但双方的半场得分并不算高，失误多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两边的防守强度很高，完全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几乎是一来一回的较量。 沈嘉鸣半场得到了十五分，已经贡献了很高的效率。 三分球三中三，两分球三中二，罚球两投两进。 对面的郑元思也不甘示弱，三分球三中二，两分球四中三，也得到了12分的成绩。 半场休息，两支队伍都回到了休息室进行调整。 助教把水一瓶瓶递给选手，胡讯站在一旁总结刚刚的比赛发挥：“你们进入比赛状态很快，但是防守还是不到位，别看现在是领先状态，但你们都知道，五分，两个球就可以追平甚至是被超越，多一个失误，就有可能在半分钟之内让他们追上并反超。”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你们被他们带起了节奏。” “咱们最擅长的是快攻，但看看你们打的，节奏完全被他们带慢了，这样，怎么会赢？” “你们的配合也下降了许多，不能只靠着沈嘉鸣一个人突抢投，其他有三分投射能力的，沈晏和魏姜凯，你们两个也要敢出手投，季前赛就是练兵调整战略的时候，现在都畏惧输赢不敢拼抢，那之后呢？到常规赛还不被人家下个三分雨，不输个几十分的？” “下半场沈晏你先休息会儿，余柯上场打一打，磨合阵容。” 沈晏没有什么异议，靠在沙发上大口喝水。 沈嘉鸣拿着助教递来的白毛巾擦汗，脑子里快速回忆着刚刚和郑元思对位的场景，他好像已经摸透了他的打法。 也不能说是摸透，大概是看过他的很多场比赛又细心研究过每一个动作。 导致他每走一步，郑元思都能下意识找到防守位置或者进攻突破点。 沈嘉鸣想了阵出声道：“教练，我建议下半场让余柯和沈晏防守郑元思，经过刚刚的比赛，我限制不住他这个位置，继续消耗下去没什么意义。” “行，那我们下半场依旧人盯人，不漏一人。”胡讯瞧着时间不剩下多少了，继续抓紧时间叮嘱着，“记住了，敢投敢抢，输赢重要但是在季前赛磨合阵容了解对手更加重要。” 下半场开始，沈嘉鸣继续上场，准备和严炎城打内外的一个配合。 飞鱼队教练让郑元思下场休息，这点倒是有些出乎沈嘉鸣的意料。 看来两边都发现了，不管是沈嘉鸣防守郑元思还是郑元思防守沈嘉鸣都发挥不出想产生的效果作用。 没有了郑元思的飞鱼队，比分被快速的拉开至两位数。 飞鱼队教练看场上情况不太好，立刻叫暂停并换郑元思上场。 申鹰这边沈嘉鸣被换下场休息，楚丰身背四次犯规暂时被换下，沈晏和刘腾乐上场补位。 沈嘉鸣被换下后知道过会儿还要上场便没着急套上卫衣，取过志愿者递来的水喝了几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篮球架旁边抱膝坐着的顾玥。 小姑娘神情专注着看着场内的比赛，没有一丝一毫地分心。 他知道的，她能看懂场上的局势，即使身旁没有解说。 从小他打球的时候，顾玥就一定会在身边，时而帮他买水时而与其他的朋友嘻嘻说笑，偶尔当他下场时也会跑过来问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是为什么是犯规了，对于篮球这件事，他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地讲解着。 连每年的篮球赛开赛，他都会拉着顾玥一起看。 大概是耳濡目染，没用多久，顾玥连裁判打的手势都知道是什么含义了。 昨天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听说顾玥想去当体育新闻的记者，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这件事的原因应该有他的因素在。 比赛还在继续，郑元思上场后比分有所缩小，但由于申鹰也换上了一个主力，导致比分依旧在领先。 直到第四节 ，郑元思和沈嘉鸣才有了重新交锋的机会。 最后两分钟，比分停留在106-100的阶段。 时间对于飞鱼队反超还够用但还是很紧张，不容许有任何的纰漏。 沈嘉鸣持球消耗时间，挡过一次又一次来自对方的断球，连对方试图造犯规的机会都没给。 进攻方时间只剩下十秒钟，沈嘉鸣把球传给沈晏，自己突进篮筐下，沈晏三分线外出手三分不中，沈嘉鸣迅速跳起在对方身高绝对的优势下抢到篮板，重新绕回三分线附近。 郑元思与另一名球员开始两人联防沈嘉鸣，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抢到篮板后的出手时间本来就短，沈嘉鸣不愿与其有太多的纠缠，挥手示意楚丰过来给个挡拆，郑元思看出了其意图更加坚定了断球的想法，不过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楚丰过来支援，一下子就为沈嘉鸣减少了不小的麻烦，也就是瞬间，沈嘉鸣往后撤了两步踮脚跳投三分，打板投进。 申鹰的替补席站起来挥着毛巾欢呼。 这次进攻在球员的配合以及沈嘉鸣的组织下，将近浪费掉了半分钟时间. 分差来到九分，飞鱼队再次叫暂停。 顾玥松了口气，往前挪了两步去看摄影师拍下的照片。 这次的摄影师是申市日报正式的职员，技术均在上流。 摄影师询问顾玥的意见：“怎么样，还不错吧，刚刚我用手机也拍了几张清晰度比较高的，用不用我现在传给你，你再发到官微上提前来一波儿热度？” 顾玥点头：“行，你发给我看看吧，等会儿结束后你就直接回报社吧，把照片导好发给我，发布会那边有官方录像，咱们只管采访就好，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给我图片一定要快。” “知道了。” 时间随着比赛的进程，一点点流逝，飞鱼的赢面越来越小。 最终郑元思趁着还有几秒钟的时间造了沈晏一次犯规，沈晏两罚两中，基本宣告了比赛最终的结果。 全场比赛结束，申鹰VS飞鱼以115-109结束了季前赛第一轮的较量。 双方教练握手，郑元思再度与沈嘉鸣擦肩而过。 不同的是，这次是沈嘉鸣先开口说的话：“你的天赋很好，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你的目标不应该只是我。” 郑元思没有像下午那样走开，顿了下脚步，不急不慢地回：“我还害怕你手腕上的伤会影响你的发挥，不过今天看来是我多虑了，期待和你下一次的交手，我经验不足但是年龄比你小。” 沈嘉鸣笑了笑，年龄确实是运动员该考虑和担心的一件事。 不过，他的年龄也不大吧。 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来自对手的所有挑战。” 第15章 冲击总冠军 沈嘉鸣回到了替补席拿了条毛巾擦擦汗便跟着队伍往球员通道走。 没有粉丝的赛场略显冷清但回休息室的路却是一波三折，其中就要经过来自电视台的采访。 沈嘉鸣快步想要经过却还是被拦了下来，第一场比赛不管是否重要，申鹰的沈嘉鸣都是热点中的话题，毕竟飞去美国养伤一年多，竞技状态一直是球迷议论的中心点。 电视台的面子怎么说都要给，但还是要速战速决。 队友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也没多停留，嬉笑着从沈嘉鸣背后经过。 电视台的记者也没多少问题，就举着话筒问了一件事：“很多球迷担心你的竞技状态不如从前，但是通过这场比赛来看，你恢复的不错，你有什么想对球迷说的吗？” 沈嘉鸣有些疲惫的双手掐着腰，对着举过来的话筒说：“谢谢各位球迷朋友的关心，我的伤已经没大碍了，我会继续保持绝佳的竞技状态冲击季后赛。” “好的，谢谢沈嘉鸣的回答，我相信球迷朋友们也吃下了颗定心丸了。” 记者跟着摄像师离开后，沈嘉鸣松了口气，场面话他不太会说，还好提前猜到了这种情况准备了两三句话应付。 唉，真的是麻烦。 他的各项数据都在队内排名第一，无一例外被选中参加赛后的发布会。 在休息室休息了会儿便随着胡讯到了发布会。 坐下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第一排的顾玥。 顾玥对于在这里看见他的事儿也没什么惊奇的，比赛刚结束，申鹰的官微就发布了本场比赛的技术数据统计表，她看见了沈嘉鸣的各项数据，也看到了来自球迷的关心以及期待。 [这场比赛幸亏有网站的直播，沈嘉鸣的状态是真的好，效率也高，今年申鹰有望争冠！] [虽然是季前赛但队伍看得出来都挺认真对待和准备的。] [飞鱼队这两年势头挺猛的，申鹰上场的也并不是全主力阵容，赢了就好，管什么差了多少分，在我这里，今晚的申鹰就是无懈可击的。] [沈嘉鸣看样子在美国恢复的不错，竞技状态也没得说，希望能保持住。] [申鹰翱翔于天际，申迷必定永追随！申鹰总冠军！] [不偏不倚地说，除了沈嘉鸣之外的几名球员是真的应该练习练习投篮了，命中率有些低但是防守程度还行，没让球迷失望。] [……] 顾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平稳稳落到了地面上。 赛前她一直害怕如果沈嘉鸣出现了失误，那定会被网友恶言相向。 不是每一个网友都是申鹰的球迷，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被世界温柔对待。 还好……还好……沈嘉鸣没给那些人张嘴的机会，也没辜负球迷们一直以来的期盼。 发布会开始，先是教练和代表球员总结点评全场比赛。 胡讯：“我对于本场球员们的表现很满意，在前半场也确实存在着些小问题，但是通过中场休息也都调整过来了。” “下面请球员代表点评本场比赛.” 沈嘉鸣往椅子上靠着，精神恢复了不少，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清：“我的点评和胡指导的差不多，我们打的在我看来都挺好的。” “下面是媒体提问环节。” 顾玥率先抢下提问权，按照规矩先自报家门：“申市日报体育记者想对胡指导进行提问，我想问下现阶段球迷对于球队都抱有着很大的期盼，尤其是在魏姜凯与沈嘉鸣都顺利归队后，请问现阶段球队初步定下的目标是什么？” 魏姜凯是申鹰在上个赛季结束后快速对外界公布的新球员，是高价为薪从别的球队转过来的主力队员，在休赛期也随队打过友谊赛，与球队已尽然磨合。 胡讯想了下作答：“魏姜凯和沈嘉鸣情况不同但现在也和球队磨合的差不多了，季前赛是磨合阵容和练兵找感觉的时间，一场比赛说到底证明不了什么，谈起球队现阶段的目标那肯定是打好每一场比赛，以前四的成绩进入季后赛，等大的目标那就之后再说吧。” 顾玥乘胜追击继续提问：“那我想问下球员沈嘉鸣。” 沈嘉鸣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儿，抬眸好笑地等着问题，总感觉这会是个坑。 摄像头拍不到记者，顾玥眼神里的狡黠也露出的明显：“作为球队的核心球员，初战就打下了好的成绩数据，网上褒奖你的也实时增多，但也不缺少对你的质疑，面对这些质疑声，你想说些什么吗？” 沈嘉鸣笑了下：“关于网上的所有的评价，好的坏的我都照收不误，但是进不进我的耳朵就不一定了，我只能说，没有一个球员和教练会想让球队输，都是抱着赢的信念上场比赛的，赛后我们也会有复盘总结，刚刚这位记者问胡指导现阶段的目标，但其实可以直接问全赛程的目标，我丝毫不夸大地讲，就是冲击总冠军。” 顾玥没想到沈嘉鸣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眨了眨眼顿了下才回应：“谢谢，我没有问题了。” 沈嘉鸣要随队会俱乐部，最近的吃住也是在俱乐部，顾玥也没等，在发布会结束后微信通知了下他自己走了的事儿。 这个时间点还有末班的地铁可以坐，天色已晚，地铁上几乎全是空座。 零零星星的人大概都和顾玥一样是为了工作而奔波。 发布会的视频被传到网上，再度引起网友的议论。 球迷们分为两波，各执一词。 申鹰球迷鼓足了士气，而其他队伍的球迷笑沈嘉鸣口出狂言。 #沈嘉鸣赛后发言##申鹰冲击总冠军#上了微博热搜榜单，均是低位。 热搜里也充斥着争吵的声音，也穿插着其他误点进来的网友欣赏着沈嘉鸣的颜值，热度逐渐攒起，此夜，怕是无数少女心中有多了个墙头可以追寻。 其实关于申鹰的处境并不算好，即使如今沈嘉鸣归来，魏姜凯补强，整体水平和被看好度也处于中等。 他们要面临的还有很多，但是依旧有一群球迷不离不弃地去拥护。 夺得最后的冠军依旧是他们内心最炽热最涌动的想法。 顾玥重新看了发布会的视频，她提问后沈嘉鸣接的很快，就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提问的问题，但她并没有提前说过。 他的态度也很配合。 微信提示音适时响起。 沈嘉鸣：[我今天说的字数是不是有超过30个字？] 顾玥不禁失笑，倒是没有想到沈嘉鸣是在赌这口气，其实之前她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打完比赛想着提前下班，这点没什么不对的。 地铁到站，顾玥还没想好回什么。 拿着手机扫码出了闸门，乘着手扶梯上楼，地铁口的风有些大，带着凉意。 顾玥想到了下午披在身上的外套，似乎现在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 顾玥往小区走去，过了马路才低头回复。 顾玥：[超过很多，表现很棒。] 沈嘉鸣很快回复：[就这些？] 顾玥：[回俱乐部后好好休息，早点睡觉吧，今晚比赛也挺累的。] 顾玥回完便把手机放进了包里，套出门禁卡进了小区。 而另一侧，沈嘉鸣还在更衣室里等着其他人整理好同回俱乐部。 看着顾玥最后的回复，觉得有些敷衍，这“好好休息”与“多喝热水”还挺像的。 沈晏收拾好了，拍了下沈嘉鸣的肩膀，见他在玩手机，自然而然地俯身要看，不过还没等看清楚一个字，手机就被沈嘉鸣摁灭。 沈晏笑：“不是吧，沈嘉鸣，你这还有什么小秘密怕人看的？” “没有。” “那有啥的，你还给摁灭了。” “乐意。” “……” 刚刚沈嘉鸣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说了一长串话的事儿早就在内部传开。 沈晏觉得他有理由怀疑刚刚在发布会上的那个人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两个人。 - 回到俱乐部，下了大巴车，胡讯便让队员都回宿舍早些休息，明早正常训练。 劳累了一晚上的身体碰到床就不想着要离开。 楚丰洗漱完过来坐在沈嘉鸣身旁，传达了胡讯的话：“教练对于你刚刚赛后发布会的表现挺满意的。” 沈嘉鸣笑了笑：“满意就好。” “对了，顾记者让我把这个给你。” 楚丰把手里的盒子给他。 “刚刚我离场的时候正巧碰见了顾记者，就顺带着帮你捎着了。” 沈嘉鸣并不忌讳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淡蓝色的运动护腕，在其下方还有张小卡片带着淡淡香气—— 希望这对护腕能保护你的手腕， 我应该算是你的第一个球迷吧， 想看着你平安打球追逐心中的梦， 也想看到你捧着奖杯的那天。 楚丰没去看卡片上的内容，看见护腕轻笑着：“顾记者倒是挺有心的。” 沈嘉鸣勾唇，是挺有心的。 本来想直接睡觉的，手机都被扔到一旁充着电。 这么一搞，不说声谢谢不应该。 沈嘉鸣把手机捞过来重新点进了两个人的聊天页面里。 沈嘉鸣：[护腕我很喜欢，祝福我也收下了。] 顾玥迟迟没有回复消息，沈嘉鸣看了眼时间，想着估计是在洗澡便放下了手机，准备听她的话，早些睡觉。 只是闭眼未曾睡着时，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卡片上的字。 他会站在赛场中央，捧着奖杯，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球迷的欢呼声。 第16章 飞来横祸 顾玥到家后匆匆忙忙泡了袋泡面放到书桌前，从下午到场地内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更别提吃的了。 摄影师早在她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便通过邮箱把今晚的照片传了出来。 报社那边早在报纸的排版上留下了一小部分用来报道本场赛事的地方，编辑也同在报社或者是家里等着前线记者的撰稿，他们好进行校对工作再由美编连夜送去印刷厂进行印刷，第二天早上发行。 由于赛事被安排到晚上七点半开赛，在无任何加时的情况下，比赛将近十点才会结束，每年的赛时，负责联赛的团队都要加班熬夜，还要保证不出一点纰漏。 顾玥在地铁上已经对今晚的报道有了个大致的想法框架，季前赛无非是夸赞申鹰在休赛期训练有素，在比赛时很快的找到了感觉，还有就是沈嘉鸣的回归。 码完所有已快到十一点半，重新核对了一遍才发给了编辑。 顾玥松了口气，向后瘫在椅子上。 视线扫过桌面才想起凉透的泡面。 顾玥用叉子翻了翻面，水分都快不在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低头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便将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起身去浴室洗澡。 零点已至，顾玥昏昏沉沉地从浴室湿着头发出来，捞起正充电的手机，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入了插排里，热风高档。 除了工作群里不停涌入的新消息就只剩下沈嘉鸣在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话。 顾玥盯着看了很久，才回复道：“刚刚赶稿来着，才看手机，你喜欢就好。” 她也是在一个月前逛淘宝的时候偶然刷到的，也没用多少考虑时间便下单，不过那时候沈嘉鸣在国外，怪麻烦的，便邮到了自己家里，准备等他回国再给他。 前两天一直忘了，今早翻柜子才看到角落里的盒子。 联赛刚开始，还来得及送。 盒子一直被装在她随身携带的包里，下午她去休息室，包一直放在摄影师那里，直到赛后她才想起来。 着急回家赶稿便没再去更衣室打扰他们，看到楚丰还在通道里，就顺手让他帮个忙。 困意涌了上来，顾玥摸着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便关了吹风机，向后一倒陷进了软乎乎的被子里，在翻了个身，整个人被被子裹住，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 一周三场比赛，均是以申鹰获胜告终。 即使是季前赛也给足了球迷每人一个定心丸。 而申市日报的官微在季前赛第一场当晚发布的文章阅读量也过了二十万。 转发点赞数均创新高。 因此，领导还特意在会上表扬了顾玥及其整个团队。 还发了奖金。 邢羽也知道了这件事，磨着顾玥去吃好吃的。 顾玥起初没答应，也不是怕花钱，就是最近的工作太多了，想利用双休日好好休息一下，却耐不住邢羽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请客，不过只吃饭不逛街。 吃饭的地方选在了“虞衡香”，是顾玥定的地方。 据说“虞衡香”最近推出了新品，在各大媒体平台都作了广泛的宣传，还找上了申市日报，顾客的吃后反响也不错。 虽然价钱贵，但是两个女生食量也并不算大，钱包还是撑得住的。 “虞衡香”整体的装饰偏民国风，处处尽显华贵与高档。 服务员的态度也是极佳，从顾客进门便一路引导至预订的位置，与顾客保持着令人舒服的距离，既不过于热情让顾客难以忍受也不失了礼仪怠慢了服务。 一楼是带有屏风的坐席，适合1-4人用餐就座，二楼三楼则是包间，隐秘性极高，明星来这里吃饭也有了安全性。 邢羽惊叹于“虞衡香”室内的装修，拿着手机拍了好多张照片才作罢：“我觉得咱们吃的饭钱一部分是花在了环境上。” “这肯定是必然的。”顾玥喝了口服务员送来的茶水，“听说，这里是虞衡香的老板特意请的著名的房屋设计师设计的，光是建成这家店铺便出资巨大。” 邢羽感慨：“还是有钱好呀，这家店的老板估计没开这家店就已经有很多的积蓄了，说不定是哪个公司的接班人呢。” 顾玥同意这个观点：“虞衡香还找过咱们报社特别辟了个版面为他们宣传，这可是很少见的事儿，但报社同意了，估计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唉，我只寄希望于下辈子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邢羽叹了口气，幽幽地把转杯子。 “这辈子我是指望不上喽。” 顾玥笑着调侃：“万一哪天中彩票了，你不就富裕起来了吗。” 邢羽回了六个字：“梦里什么都有。” 饭菜都被端上桌，两碗米饭外加一汤二菜，色香味俱全，光是见了便引得人直流口水，垂涎不已。 邢羽忍不住动筷夹了口东坡肉吃，落筷惊呼：“哇塞，真的好好吃，玥玥你快尝尝这东坡肉，味道一点也不腻！我以后要常来这家吃。” 顾玥被她这个反应搞的啼笑皆非，动筷夹了一口进入嘴中，肥瘦均有且肥而不腻，味道极佳是上等品。 这个价格吃到它，还真不亏。 邢羽急于得到认可：“是不是很好吃，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顾玥笑着应下，“好吃你就多吃点，不行咱们再点一盘。” “不，这些菜差不多能吃饱了。”邢羽在这个时候脑子还清醒着，“等会儿吃完了我再点一份然后打包带走！” “晚饭？” “嗯，可以这么理解。” “有想法。” 吃到中途，隔壁桌来了一家三口，还没等落座就听见那孩子的哭闹声。 顾玥和邢羽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 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很讨厌不听话的孩子，尤其是在公众场合哭闹，很影响周围人的感观与食欲。 仔细听下去，才大致了解是这对父母带着孩子去旁边的游乐场玩，因为一个氢气球没有给他买，便嚎到了现在。 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父母匆匆忙忙点了几道菜，待服务员下去后便坐在旁边哄着孩子。 哭声渐渐小了去，顾玥刚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就听见盘子和杯子等玻璃制品落地碎裂的声音，东坡肉也从筷子上滑落重新回到了盘子中，与汤汁相伴。 邢羽翻了个白眼，没了食欲。 顾玥也在尽力按耐着烦躁的心情。 过去的良好家教素养在控制着她的行为动作，子不教父之过，但还是要给他的家长在公众场合留着面子。 服务员匆忙过来收拾玻璃碎片，场面一度十分忙乱。 顾玥举起杯子想要喝口茶顺顺心情，刚抬起便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娃娃撞到，杯中的茶水顺势撒到了顾玥今早刚刚换的衣服上，湿了一片。 邢羽赶忙过来把那小孩领到一遍，拿了几张纸巾递给顾玥：“快擦擦吧。” 小孩儿估计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再无刚刚的娇纵，低着头看着地面。 委屈巴巴的表情也让顾玥邢羽无法言重。 孩子的母亲过来道歉，还要赔偿衣服的钱。 看其穿着也并不像是普通人家，估计家里有自己的买卖。 顾玥摇了摇头：“没事，我回去洗洗就好了，不过还是要管好自己家的孩子，这是外面不是家里，不能任性过了头。” 顾玥到底也没能等来小孩儿的一句道歉，也没精力继续去计较。 今天一天美好的心情都被这飞来横祸打乱的彻彻底底。 起身对邢羽说：“你先坐着吃，我去洗手间简单的清理下。” “用不用我陪你去？” 顾玥摇头：“不用了，咱俩的包还在这，你看着点吧。” 转身问刚刚也跟着过来道歉的服务员：“你好，我想问下，你们的洗手间在哪里？” 服务员指了指楼梯的方向：“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一楼的洗手间管道出了问题，从这儿上二楼左转便是。” “好，谢谢。” - 顾玥上楼的时候还在想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吃个饭都能这么悲壮。 可怜这新换上的衣服，等会儿回家还得脱下来洗一遍。 茶水撒下的面积不大，但映在白衬衫上十分突兀明显。 顾玥抽了几张纸巾用水浇湿，低头反复擦那污渍，试图降低其可见度。 处理了大概有五分钟，可惜作用并不太大。 今天天气还挺晴朗的，顾玥出门也并没有穿外套，因为太懒了也就没开车过来更别提备用的衣服了。 一想到等会儿要穿着这一身出去再到停车场，就脑袋疼。 就算旁人不注意，但自己知道也怪难受的。 顾玥还是放弃了，把用过的纸巾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挤了点洗手液，把手伸到水龙头下，低着头任凭水流冲落。 几秒钟后抽了两张纸巾擦手，抬头的瞬间便感觉身上多了件宽大的外套，上面依稀还有并不陌生的气味。 顾玥抬头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身后。 男人穿着黑色圆领T恤站在那里，披衣服的双手还落在她肩膀的两侧，留有温度，两人视线在镜子中对视交融。 第17章 哥哥（一更） 一周比赛连带着训练结束, 教练允许队员在周末可以晚起会儿。 刘腾乐昨夜喝了好多的水，导致频繁去卫生间，今早也并不例外。 起来了昏昏沉沉往门口走, 猛然发现门口的床铺被褥早被叠的整整齐齐, 上面连人的体温都不存在了。 床位是沈嘉鸣的, 整个寝室也就他乐此不疲的每天早上打理床铺。 刘腾乐清醒了不少，摇了摇头，心想着这一周都这么累了, 他竟然周末还能保持早起去训练场训练。 蹑手蹑脚去卫生间，却发现另一个寝室的几个人都已经醒了。 刘腾乐也忘记了自己要上卫生间的事儿, 右转走了进去, 看着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起的这么早，都疯了吗？” 这也太不对劲了。 平常要早起训练的时候, 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 蔫了吧唧。 这大周末的, 一个比一个起的早。 魏姜凯叹气：“你是不知道, 今早嘉鸣过来要叫余柯陪练，然后余柯那起床气哼哼呀呀的, 把我们三个都给搞醒了，直到我们精神了睡不着了，余柯才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跟着走了。” 刘腾乐想象了下那副场景, 如果沈晏在这个寝室, 估计余柯就要被大卸八块了：“然后呢，你们继续睡呗。” “清醒了还睡什么睡？”龚鑫睿仰天长嚎，“我是造的什么孽啊, 要和余柯在一个寝室，我闭眼都是余柯今早的样子，人家起床气是骂人打人，他是赖唧唧的反正就是不起床。” 刘腾乐疑惑：“嘉鸣一般也不叫陪练啊。” 尤其还是在周末的时候。 龚鑫睿瞬间坐直开始讲：“这件事我最有发言权了，通过季前赛，教练发现了余柯身上的问题，余柯也意识到了，昨晚打完比赛就给嘉鸣发微信，让他今早练习的时候叫他起来。” “我还以为余柯要转性要开始刻苦努力向上前进了呢，结果就今天早上这个样子了，就离谱。” “等会儿我们几个也去训练去了，你这不也起来了，跟着一起去？” 刘腾乐赶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是出来上个卫生间，等会儿回去还能继续睡个回笼觉。” 刘腾乐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刚刚说的比较尽兴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魏姜凯看见刘腾乐走了，也跟着站起来，把搭在床上的几件外套扔给正坐着发呆的两个人。 “走吧，去看看练成什么样了。” - 训练场上篮球跑满了全场，沈嘉鸣此时此刻有些头疼还有点后悔。 就不应该答应带着这小子练习，基本功倒是不差就是悟性太低。 打球的专注度也不够，起床后经过那么长的时间还处在迷糊状态里。 迟迟进不去训练的状态，更别提找到打球的手感了。 从开始训练到现在，三分球在无压的情况下都能投个三不沾，练习一对一过人也根本没有速度可言。 如果现在站在余柯面前的人是胡讯，估计早就被骂千万遍了。 沈嘉鸣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索性搞起了捡球的工作。 魏姜凯靠在墙上揉了揉眼：“这我没看错吧，沈嘉鸣在为余柯捡球？” 龚鑫睿有些后怕：“我觉得咱们还是别过去了，我总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杀气在弥漫，咱别引火烧身。” 严炎城说了句靠谱的话：“你们看看余柯这三分球的准度就好像是在梦游，估计嘉鸣忍耐挺久了。” 最后三个人决定继续在旁边观望，万一沈嘉鸣忍不住上去要揍人，他们也能去拉个架劝个和。 余柯一个个投着，最后累到坐在地上。 沈嘉鸣也停止了捡球，扔给他一个篮球，笑得有些瘆人：“等会儿开始练习自投自抢，准度再这么低，就出去跑个十圈精神精神。” 余柯哭嚎：“哥，你让我休息会儿，我真的累的不行不行的。” “休息？”沈嘉鸣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你还记得教练说的你的问题吗，赛场上凭本事说话，你不是什么主力球员，只有利用有限的时间打出成绩才会争取到下次的上场机会，但你看看你现在，进入状态有多慢？一直在这里定点投三分，你累吗？” 不是所有比赛都能逆风翻盘，如果上场的球员迟迟进入不到比赛状态，那么迎接他们的只有投不中和失败。 球队向来不缺替补球员，每年大学生联赛都会有好苗子，而二队也有一步步选拔上来的球员，机会只会被给一次，其他的都要靠自己的表现。 沈嘉鸣也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重不重，他向来如此直白：“我刚进球队的时候也曾被瞧不起，打第一场比赛的时候只有一分钟的出场时间，之所以我会站在今天的位置上，就是我向俱乐部证明了我的实力，证明了我可以。” “余柯，你不是球队的唯一选择。” “如果还这样，那不如主动退出。” “继续练与不练，在你。” 沈嘉鸣话说多了嗓子也不舒服，任由余柯坐在那里不知所想，自己去到旁边坐在椅子上喝水玩手机。 魏姜凯过来，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余柯年龄还是小又不如你的成熟，有些事就靠他自己想通吧。” 沈嘉鸣淡然：“我知道。” 沈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嬉皮笑脸地没个正形：“沈嘉鸣，你记不记得之前还欠我一顿饭？正好今天给我补上怎么样？” 魏姜凯不知道这件事，一脸诧异：“什么饭？” 沈晏笑：”你问他。” 沈嘉鸣白了他一眼，随后说：“等余柯训练完一起去'虞衡香'吃饭吧，我请客，你们订包间。” 沈晏竖了个拇指：“大方。” - 他们这群人吃'虞衡香'并不频繁，比如关键的比赛胜利了，才会组织来这里庆祝，要么AA要么像今天这样有土豪请客，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小。 菜点的却是轻车熟路，压根不用多想什么，上来就直接报了菜名。 服务员训练专业有素，见到他们也不会上前求合影要签名，更不会将他们来这儿的事儿传到网上。 一群人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 余柯坐在沈嘉鸣的左手边，犹豫了很久开了口：“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太不上进了。” 沈嘉鸣气早就消了，谁还不是从年少过来的：“有一句老话叫做，人活着，不争口馒头也得争口气，你没对不起我，只要你对得起自己就行。” 沈晏来凑热闹：“余柯，虽然我平常看不惯你，但都是队友，你鸣哥说的没错，句句在理着呢，你好好学。” 余柯轻声应下：“知道了。” 包间里有人抽烟，沈嘉鸣不喜欢这种味道，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刚出门便见到左侧楼梯上了个白色T恤配牛仔裤的女人，边走边用手揪着身前的衣服，低着头进了卫生间。 沈嘉鸣想了想回头又进了包间，把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取过来。 沈晏好奇：“你这出去还冷了？” 沈嘉鸣不慌不忙说：“挺冷的。” 沈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天温度这么高还冷？ 而且还是在室内，热都要热死了。 沈嘉鸣来到卫生间门口，正看见小姑娘在低头清理衣服上的污渍，后来看着还有些急了眼也没管干没干净，便扔了纸巾开始洗手。 他看着顾玥的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想笑，拖着脚步走过去将衣服搭在了她的身上，双手还未曾离开肩膀，便通过镜子与其来了场对视。 “吃个饭还挺浪费衣服的。” 他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尽数显露。 顾玥鼓了鼓腮帮，没话可说，确实还挺费衣服的。 乖乖的把胳膊穿进袖子里再对齐拉链将其拉到胸部，晃了晃站好。 还真挺乖的。 沈嘉鸣抿着嘴偷笑。 穿着不知道大多少号的外套显得小姑娘娇小可人，似乎风吹就能跑。 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还挺可爱。 顾玥听见前面忍不住的笑意，皱着小脸抬头：“你还笑？有完没完呀。” “有完有完。”沈嘉鸣再次憋住。 识时务者为俊杰，相聚即是缘分。 缓了会儿，确保不会再失态后，问道：“怎么来这儿吃饭了？有奖金了？” “嗯。”顾玥瓮声瓮气的，“和邢羽，就是那天和我去俱乐部的女孩一起来的，我请个客，结果遇到了个不听话的小孩儿，就成这个样子了。” 沈嘉鸣轻描淡写道：“不听话，揍他呀。” 顾玥也分不清这话里几分调侃几分认真：“就一小屁孩，况且他家长已经和我道过谦了，我还计较什么。” “那就一个人在这里憋屈？” 沈嘉鸣太了解顾玥了，遇到什么事儿都能轻松大方原谅，但实际上气儿还没消呢，都在心里憋着委屈。 小时候被别的小孩儿抢了糖豆，也不追过去讨要也不告诉家长，就躲在角落里独自掉金豆豆，要不是沈嘉鸣看见了，还真就天知地知了。 后来他过去把糖豆抢了回来，还买了几袋其他的小零食捧在怀里过去找顾玥，顾玥含泪抬眸，眼角还挂着泪，眼里却在那一瞬间闪着光。 “算了，你不计较就不计较吧。”沈嘉鸣弯腰视线与顾玥平行，“要不这顿饭哥哥请你？” “啊？”顾玥懵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占她便宜，不留情面伸腿地踢了他一脚，“沈嘉鸣！咱俩一样大！” 沈嘉鸣没躲也不怎么疼：“大一个月也是大，叫声哥哥应该的。” “没门！” 顾玥与沈嘉鸣的生日正好差了一个月的时间，父母也不是没让她叫过沈嘉鸣哥哥，但每次都被她躲过去了。 沈嘉鸣知道后，每次她有求于他或者无聊的时候都会提起这件事。 但是，顾玥自然不会叫出口。 沈嘉鸣见她开心了，也不继续逗了：“说真的，你和你朋友上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和我队友在那边的包间里，还有位置。” “算了算了，我和邢羽都点完了，再吃一会儿就走了，回去补觉。” “不麻烦。”沈嘉鸣退了几步出卫生间，看见走廊里正好有个服务员，又走了回来，“就让服务员把你们的吃的搬上来，然后一起结账，你的奖金留着买新衣服穿吧。” 顾玥突然退后了几步，开始有所防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实话，你是不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沈嘉鸣被气笑了：“爱吃不吃。” “吃！”当然吃。 省了一笔奖金自然是好的，况且邢羽根本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她早就想着再去俱乐部看看这些篮球运动员了，这次机会正好。 沈嘉鸣笑：“行，你的桌号是多少，我去和服务员说声，你下楼找你的朋友吧，包间是205。” 顾玥快速说：“17。” 沈嘉鸣点头：“行，知道了。” 顾玥甚是开心地下了楼，沈嘉鸣跟在她后面出来，见她背影比刚刚欢快多了，才转身去招呼服务员。 - 顾玥下楼的时候旁边那桌已经没了刚刚那一家三口。 她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我就去处理下衣服的时间，人就走了？” 邢羽不以为意：“估计是这孩子脾气耍的有些丢人了，待不下去了吧。” 她在玩消消乐，一关过后，才抬眼看去：“玥玥，你衣服处理好了吗？” 话音刚落，映入视线的便是一件陌生的衣服，黑白色搭配的程度刚好，看起来就十分舒适且随性。 只不过，这个尺码，有些大过头了吧。 邢羽话锋即转，眯着眼打量着顾玥脸上的微表情：“玥玥，你这件衣服凭空蹦出来的？” 顾玥没什么好隐瞒的：“沈嘉鸣在楼上和队友吃饭，正巧遇到了，衣服是他的，还邀请咱们上去吃呢。” 邢羽眼神冒光，整个人瞬间有了精神：“你答应了吗！” 顾玥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我当然答应了，走吧，等会儿服务员下来端菜送上去，这顿饭也是沈嘉鸣请客了。” “呜呜呜玥玥，我也想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 邢羽行动的十分快，拎着两个包就雄赳赳气昂昂上了楼，然后才想起来她压根不知道沈嘉鸣的包间号。 只好转身等着正看好戏还慢慢悠悠上楼的顾玥。 顾玥经过时拍了拍邢羽的左肩，带着笑意说：“别太着急，你也不知道包间号，最后还是得等我过来。” 顾玥和邢羽来到了包间门口，顾玥犹豫着是否要直接推开进去，无论敲不敲门好像都还挺尴尬的。 也不知道沈嘉鸣有没有和队友说，如果贸然进去说不定会得到一圈奇异眼神的注目。 犹豫间，服务员已经端着还没吃完的饭菜来到了她们身后。 顾玥让其先进，她和邢羽则是跟在服务员的身后进去。 包间门被推开，里面的欢声笑语没有因此减少半分，甚至还更热烈起来。 刚刚沈嘉鸣说了要来两个姑娘的时候，所有人都瞬间沸腾，加两个姑娘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但提出这事儿的是沈嘉鸣那就可谓是罕见至极。 沈嘉鸣刚要说来的是谁，顾玥和邢羽就进来了。 余柯率先认出了她们，站起来带头欢迎：“我还合计鸣哥能让谁来呢，原来是顾记者，旁边这位也有点眼熟。” 沈晏补充：“旁边这位也是记者，是顾记者的朋友，体测那天也来了。” 余柯拍了下脑袋：“我想起来了。” 两人像是在讲着相声，一唱一和。 沈嘉鸣让余柯往旁边挪了两个位置，绕过服务员把顾玥带了过来：“你们两个就坐这儿吧，桌上这些菜都是按照他们的口味点的，吃不惯就再加，不必客气。” 不必客气是对邢羽说的。 邢羽忍住了心中的激动，随着顾玥入座。 两个人很快就打入了她们的内部，聊着篮球还有记者的事儿。 彼此都不来了解对方的职业，尤其是记者这行，虽然平常他们打球的时候也会和各路记者接触不少，但也只是采访和被采访之间的关系。 余柯年龄小，心里也藏不住问题。 “玥玥姐，我能问一下，你们记者是不是很辛苦呀，我们俱乐部定了你们的全年报纸，每天早上我都能看见前一天晚上刚打完的赛事报道，你们都是连夜搞的吗。” 这不涉及到什么行业机密，顾玥耐心地说：“是挺累的，发布会结束后就要赶回家写稿然后发给编辑，编辑审核通过后再递给美编，然后美编再送去印刷厂，然后就有了你看到的第二天的报纸，版面是提前留的，但是文字大部分都是赛后写的。” 余柯感慨道：“我怎么感觉当记者比我当球员都累。” 楚丰笑：“所以你得更努力点。” 余柯闷闷道：“知道了，队长。” 邢羽忍俊不禁，继续保持着虚假的淑女形象：“我跑社会新闻的，还能好一点，大概晚上□□点就不接新的消息了，还能睡个好觉。” “不过我们比你们安全些，不会受那么多的伤病。” 顾玥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偏头看向沈嘉鸣的手腕。 虽然已经痊愈了，但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有些东西现在看不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 沈嘉鸣察觉到了身侧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桌面上放下去。 邢羽不合时宜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每个人身上是不是都有很多的伤呀，我不怎么看篮球，但是总能新闻上刷到谁谁谁赛季报销的事儿。” 沈晏嘻嘻哈哈讲着：“运动员受伤那就是家常便饭，小则平常训练时磕着碰着或者是训练过度的拉伸，大则什么骨折骨裂赛季报销，脑震荡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儿，在座的没有一个身上的不带伤的，就我这胳膊，上场比赛还被对手不经意间给挠了，怪疼的，但是都已经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只要还能让我上场打球不废了职业生涯就行。” 邢羽听着有些瘆人，感觉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感。 沈嘉鸣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动了圆桌：“再不吃饭，都凉了。” 这个话题就这样过了去，但顾玥的心中却掀起了久久不能平复的涟漪。 ——怪疼的，但是习惯了 那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可人啊，都是肉做的，哪能如钢铁般无坚不摧呢。 当时看直播的时候，顾玥都快哭出来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但痛。 那他知道了自己赛季报销后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运动员，吃的青春饭，万一恢复不到伤前状态很容易就被淘汰。 想到这，顾玥的眸子又暗了下来。 沈嘉鸣起身拿着汤匙舀了一碗带着牛肉块的汤放到顾玥面前。 小声说着：“别瞎想，好好吃饭。” 顾玥嗯了声又说了句：“谢谢。” “这还和我客气上了。” “没……” 沈嘉鸣见她依旧不动筷也不动勺子，把碗又举了起来威胁着：“需要我喂你喝吗？” 顾玥把碗抢了回来，低头慢慢喝着汤，嘀咕：“才不用呢。”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桌上的菜都被吃的差不多了，但是这群人还在漫无目的的聊天。 邢羽也彻底放开了，和他们讲着最近发生的有趣的新闻，引得他们直乐。 顾玥也没什么困意了，拄着脑袋低头吃刚刚被送进来的巧克力慕斯。 味道香浓细腻，甜而不腻，其中的奶油也是选用了比较好的优等品。 顾玥拿着小叉子一口一口吃着，沈嘉鸣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吃，时而会搭理下沈晏说几句话。 下午胡讯还安排了常规的训练，众人在“虞衡香”门口散伙。 沈嘉鸣对沈晏他们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回俱乐部。” 余柯说：“哥，等会儿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晏勒着脖子往后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 沈晏小声说：“你小子还真挺没眼力价的。” 余柯还没明白，沈嘉鸣却已经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训练之前我肯定赶过去，教练问就这么说。” 沈晏举手：“知道了。” 顾玥在旁说：“邢羽今天开车送我来的，我不用你送。” “没事。”沈嘉鸣看了眼邢羽，“反正我也没事干，陪你走走。” 后者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多余的，拉了拉顾玥：“我想起来我还得回报社写稿子，你就让他送你吧，我先走了，周一见！” “诶？” “走吧。” 沈嘉鸣大步向前，顾玥只能快走两步跟上，心里暗骂邢羽没义气。 方向不是停车场，顾玥疑惑：“不取车吗？” “今天没开车。” “……” 顾玥试着问：“难不成我们走回去？” 沈嘉鸣停下了脚步，回头：“不是还有地铁这种交通工具吗？” 第18章 学区房（二更）…… 顾玥的思维没跟上, 跳转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是要和她一起坐地铁回家。 有人愿意在路上做伴，那她自然是欢喜得很，总之不会太无聊。 “那好呀, 正好你是不也没去过我的新家？”顾玥轻快地跑跳着跟上。 “小区是？”沈嘉鸣问。 顾玥和他一同往马路对面的地铁口走着：“星岚新居, 就在漠北路。” 沈嘉鸣心里计算着距离, 倒也不算远。 从这儿坐地铁到漠北路的第一中学差不多也就五站地，估计星岚新居也就在那附近，再往后就过了漠北路了。 他不太会聊天, 又怕顾玥觉得无聊，活生生问了嘴：“学区房？” 旁边就是第一中学, 是学区房的可能性比较大。 在申市, 小升初是按照区域划分，无关于成绩高低。 而第一中学又是申市师资力量较为雄厚的初中，更是成为了诸多家长的第一选择, 争先抢后购买周边房子。 不过顾玥买的是不还有些早。 顾玥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真的是越来越跟不上沈嘉鸣的思想节奏了, 就一个小区都能开始谈到是不是学区房这个问题上来。 顾玥沉吟了几秒, 想着当初售楼处的销售人员怎么和她说的。 好像是—— “顾小姐，星岚新居才刚刚建成, 有毛坯房也有精装修拎包入住的房型，周边临近超市便利店医院，还有如果您以后结婚有了小宝宝，附近就是第一中学, 您现在购买, 百利无一害。” “买房还有对应的车位，出门便是公交地铁站，非常方便您的出行。” “比如这栋楼, 房间朝阳，三室二厅，130㎡的空间还附送阳台，是绝佳的选择，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一来二去，其实也没怎么仔细听。 就是见她说的挺多的，就觉得去看看也无妨，一来二去就定了下来。 现在向来，还真的是学区房。 那时候入学政策管的比较严，买房子的也少了许多，多数都在观望，顾玥也因此以较低的价格购得房子。 沈嘉鸣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不是？我以为你家在第一中学附近，就先入为主以为是学区房。” “应该是学区房。”顾玥顿了下，“不过当时我买的时候没注意这些，觉得性价比还不错就买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沈嘉鸣及时停住话，若无其事地过了安检口去买到第一中学的地铁票。 顾玥才不会轻易地放过他，拎起刚从安检机器里出来的小包就跟了上去追问：“你刚刚想说什么？以为什么？” “没什么。” “说！”顾玥突然提高了音量。 沈嘉鸣一哆嗦，全盘托出：“以为你把未来都考虑的挺早的，连孩子出生之后的上学问题都想了。” “……”大无语事件。 顾玥懒得理他了，从他手里抽出刚刚取来的地铁票就进了站。 刚刚她就不该答应让沈嘉鸣送她回来，还盼望着什么聊天解闷，真的是痴心妄想，和沈嘉鸣聊天能气死人。 直男，简直是直男思想！ 沈嘉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又转移不了其他的话题，只能默默跟着。 这个时间段乘地铁的人比较少，空座位到处都是，顾玥懒得理他，上地铁便挑了一个两人之间的位置坐下。 意思很明显，她此时此刻并不想和沈嘉鸣挨着坐。 沈嘉鸣也不恼，反正就五站地，不慌不忙地站在她面前，抬手拉着把手。 活生生像一堵墙，挡住了顾玥的所有视线，让她被迫抬头看他。 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使得上下地铁的人都不禁往这里看几眼。 沈嘉鸣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生的极为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垂眸看她。 在等她消气。 顾玥煎熬了几分钟，终于等到地铁播报即将到达第一中学站。 左侧车门开的瞬间，顾玥就跳下了地铁，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好了许多。 沈嘉鸣慢悠悠地说：“气消了？” “我不会说话，你知道的，所以还劳烦顾记者谅解讲解我。” 顾玥当然知道他是什么德行的人，也觉得自己这小脾气最近是说上来就上来，挥了挥手大方道：“算了，我就原谅你吧，不过我现在觉得，不是你不接受其他媒体的采访，而是媒体压根不想采访你，你说的话能堵死人。” 沈嘉鸣笑：“顾记者教育的是。” 顾玥唇角勾起了抹弧度，交卡出站后被风吹到怀疑人生。 哪里吹来的一股妖风。 沈嘉鸣把顾玥手腕上套着的头绳取下来，动作不算娴熟的把披下来的头发扎成个低马尾，中途还弄疼了顾玥。 不过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 顾玥对着手机镜子照了照，转身垫脚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嘛，不过还需要多多练习。” 沈嘉鸣无奈：“你开心就好。” “开心呀，很开心！” 顾玥笑得像个三岁小孩，给个糖果就能心情大悦。 沈嘉鸣低头看她，眸子里的情绪夹杂着几分纵容。 她小时候生的就糯糯的，脸颊还带着未消去的婴儿肥，捏起来软软的。 现在大了婴儿肥没了，不过笑起来两侧脸颊会荡起的月牙状的小梨涡，杏眼弯弯眸子里波光潋滟含着水波。 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却依旧好看如初。 顾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啊？”沈嘉鸣眨了眨眼，笑着摇头，“没什么，走吧，送你进小区。” 顾玥带着沈嘉鸣进了小区，这里的环境确实挺不错的，绿化水平也很高。 拐了一下就来到了楼宇门前。 沈嘉鸣停住了脚步，问：“我就不上去了，还得赶回去训练，你家住几楼，下次有时间我过来找你。” “行啊。”顾玥没强留，“下次你来的时候如果保安不放行就给我打电话，等哪天我带你去办张门禁卡，现在的小区虽然治安好了但是还挺没人情味的，朋友一来一回没有门禁卡，大门进不来，进来了电梯也坐不了。” “好，别怕我偷东西就行。” 顾玥说的坦然：“你想拿什么拿什么，我这还还着房贷，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大概就我这个人比较值钱。” 沈嘉鸣也回的飞快：“那就人啊。” “嗯？” 沈嘉鸣解释：“正好，我家缺个打扫卫生的。” 顾玥哼了声，转头就走。 这想的还挺美，让她打扫卫生。 还是免费的，那真的是白日做梦。 沈嘉鸣在后头喊：“我先回俱乐部了，有什么事微信联系，周二见。” 周二是申鹰常规赛的第一场比赛。 由于去年申鹰的成绩并不好，今年的揭幕赛并没有他们。 并将赛事安排在了第二天晚上。 不过也好，准备时间也长了。 沈嘉鸣看着顾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转身离开。 俱乐部里早就开始了训练，其实时间还没到，不过在这里除了训练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儿能做的。 沈嘉鸣换完球衣后在场边做着热身运动活动筋骨以免比赛受伤。 沈晏刚投进一个三分，捡球的同时视线扫过场边，右手抱着球过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沈晏身上全是汗，沈嘉鸣嫌弃地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教练呢？” “啧，脾气还挺大的。” “教练被总经理叫去办公室了，估计是去下军令状了。” 沈嘉鸣眉头皱了下：“军令状？” “你不知道吗？申鹰最大的赞助商应该是找总经理了，咱们这几年什么成绩也没打出，估计是遭嫌弃了，赞助商就是金主爸爸，金主爸爸给总经理压力，那总经理自然是要给教练压力。” 沈晏没继续往下说，但结果却很显然易见。 为的是夺冠，那军令状就是必不可少。 军令状在各个行业都很常见，包括竞技体育。 早年就有教练向俱乐部下了军令状，如果不夺冠便主动辞职。 最后失败了，便依照诺言离开了。 沈晏摊了摊手：“其实我还挺舍不得这个教练的，也不知道他能立什么军令状，希望不是夺冠。” 沈嘉鸣眉头越皱越紧，转身往门口走去。 沈晏伸手拦下，球应声落地。 “你要干什么去，你就是个球员，大好球就足够了。” 沈嘉鸣看向他，冷静地问：“你觉得胡讯辞职后，咱们能迎来一个什么样的新教练？这个赛场你我都知道，挑个合适的有多难。” 沈晏沉默了，把胳膊放下，却还是提醒道：“你去了也解决不了什么实际性的问题，合适的教练难找，但是合适的赞助商也同样难找。” 申市很大很繁荣，许多公司都在这里生根，可那些老板却不是每个都有着赞助队伍的想法，他们也要考虑回报，而小公司有意赞助却没资本。 说到底，他们的许多训练器材等等都是赞助商提供的。 俱乐部没有赞助商的支撑，压根无法继续开展下去。 但是没有好的教练却能继续打球，只是会默默无闻，打不出成绩。 但对于总经理来说，俱乐部能维持下去才是第一位的。 “我有分寸。” 第19章 军令状 说是有分寸, 但心里却没底。 沈嘉鸣没急冲冲地跑过去，而是在路上仔细想着应对的话，将每一种可能发生的对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沈晏说的有道理, 妄想蚍蜉撼大树,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但他还是想要试试。 当年就是胡讯看中的他, 并给了他上场的机会，在职业生涯里，胡讯不止是教练, 更是他的恩师。 也许他最终还是做不了什么。 至少让这个军令状的目标低一些。 - 胡讯坐在俱乐部总经理王康对面，听着他一句句的诱导与威胁。 听着他讲述俱乐部的不容易。 王康搞出温柔的做派, 不知道在给什么人看：“老胡, 你来申鹰也这么多年了，带出过像样的成绩也挖掘出像嘉鸣这样的人才，但这两年, 连进入季后赛都难。” “我为了你顶住过不少压力, 来自球迷的, 还有来自俱乐部高层的, 但这成绩就是上不来，这不, 赞助商已经找上我了，说是这赛季再打不出成绩，他们就会撤资。” “我需要给他们一颗定心丸。” 王康话里话外无外乎是在引导且等着胡讯自己提出军令状。 好人都被他做够了。 胡讯虽任国家队主教练，但也并非是各个俱乐部挣着抢着的香饽饽, 差队他带着也只能让其进步并不会有出色于联赛的成绩, 强队也会有他们自己的考量，换教练要承担风险与后果。 胡讯眼底的神色有些暗淡，忽而似是自嘲般笑道：“冠军我不敢奢望, 打进决赛是我能给的最大目标，如果失败，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我辞职。” 王康带着欣赏的眼光给他倒了一杯茶：“老胡啊，你我真的多年的交情，我是真的不想给你压力，但我这个位置也有很多的苦衷，你得理解，我是相信你能带着队伍打进决赛的。” 胡讯从座位上起身并没有接过已到面前的茶杯。 虚情假意，真淋漓尽致。 沈嘉鸣敲了两声门自作主张进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来不及道歉，快步上前说：“王总，我认为一支球队赢球固然重要，但善于总结问题所在才能有所进步，这两年申鹰的状况众人有目共睹，并非是教练不称职，还有球员的伤病，赞助商还有球迷们可能不懂，但您应该懂的。” 王康面对这声声质疑，依旧面不改色喝着茶水，仿佛被说的不是他。 胡讯拉过沈嘉鸣，低声道：“不去训练来这里干什么？” “诶。”王康面色并无怪罪之意，只将刚刚胡讯的话重复了一遍，“老胡说这赛季带你们杀入决赛，你还是要有些自信的。” “嘉鸣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稳重的孩子，却没想到也会这样冲动。” “今年你回来了，魏姜凯我也用大价钱从别的队伍转会过来了，你说说这么强的阵容再没有出色的成绩，俱乐部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也不应该如此给予压力。 沈嘉鸣终究是将准备好的所有话憋到了肚子里，终究还是无能也力只能接受已尘埃落定的结果。 “抱歉，王总，是我唐突了。” 沈嘉鸣有些气闷，转身走到外面透气，平复心情。 胡讯前脚后脚跟出来，没有训斥他刚刚的行为，只是说：“嘉鸣，你知道我看中你的是什么吗？并不是出众的能力，而是你的野心以及拼劲。” 沈嘉鸣默不作声听着。 双手搭在栏杆上俯瞰着天桥下的景色。 胡讯就站在他旁边：“你和申鹰的合同还有一定期限，不管未来我是去是留，都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冲动。” 在合约期内，如果队员单方面解约俱乐部，要赔偿高额度的违约金。 而如若不解约却得罪了谁，那便之后的路皆是如履薄冰。 一个人的职业生涯不过短短数载，打的尽兴，打的对得起自己便好。 沈嘉鸣垂眸：“知道了。” 胡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哭丧着脸，回去训练吧。” - 沈嘉鸣回到训练场后，没什么表情的练习三分球的投射，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胡讯下军令状的事情。 沈晏在远处做拉伸训练，看他这个状态，心里也有几分数了。 一切都回归平常，却总有一些暗流涌动。 常规赛第一轮比赛开始。 揭幕战便是重头戏，由篮协主席为上赛季冠军“飞狐”颁发冠军戒指。 联盟在逐渐发展，连揭幕赛也布置的更加完美，上下聚光灯齐开，飞狐队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球迷的欢呼。 他们的对手是“天韵队”，在上赛季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这场比赛令人瞩目，而正常比赛也没有辜负球迷们的期待，精彩绝伦。 第一场比赛便打出了两个加时。 最后“飞狐”以三分差距取胜。 申鹰无法去现场看比赛，胡讯和队员围在会议室里看着直播。 比赛结束，未等到发布会，胡讯便关掉了屏幕。 “都来说说看观后感吧。” 楚丰率先开头：“今天两队的状态都很不错。” 余柯惊呼：“每到生死关头，天韵队都能有人站出来投三分进入加时，心脏还挺大的。” 胡讯点了点头：“加时赛是整个赛程中无法避免的环节之一，到这时候比的就不只是实力，还有体力和抗压能力，嘉鸣，你来说说吧。” 沈嘉鸣慢慢抬起头，身子往后面一靠，分析刚刚的比赛：“飞狐有很多次机会能避免进入加时，但都有不同程度失误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还有就是裁判的判罚尺度有些严苛，光是第一节 下来，对方就已经有身背3次犯规的球员了，那之后他的上场时间以及整个团队的节奏都会受到影响。” “确实。”胡讯把他们赛后的技术数据统计调了出来，“两队的犯规次数都挺高的，重点来看飞狐，他们的失误次数已经高达三十次，这是令人震惊的数字，也是导致进入加时的原因之一。” “今天带你们看这场比赛不是说现在就要考虑如何对战飞狐，而是让你们从中也吸取经验教训，明天的比赛才是真正打响联赛的第一枪，今晚都早点睡觉，明早起来继续训练，散了吧。” 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尤其明显。 沈嘉鸣拿着手机往回走，刚换完衣服就听见外面吵嚷的声音。 余柯等人围了一圈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隐约能听见几个词语。 “不能吧……” “这也太过分了。” 沈嘉鸣暗道声不好，快步过去把手机拿走，新闻标题赫然在视线里呈现。 “申鹰教练胡讯赛前立下军令状：带队闯不进决赛就下课。” 发布新闻的只是一家小媒体，本身没多大的流量却因为在赛时发布，被球迷们热议搬运到了各大平台。 无风不起浪，大多数人是相信的。 底下的评论褒贬不一，有人觉得立下军令状能促进队伍更加努力，也有人在讽刺目标不是冠军还下什么军令状。 沈嘉鸣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余柯他们沉默了，在等他先说话。 “是真的。”沈嘉鸣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低沉，“决赛，不然下课。” “不是，为什么啊？” “这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吧。” “决赛，如果放在以前还可以冲一冲，但放在现在就好像是在做梦。” “鸣哥，你都知道了，怎么不和我们说呢？” “……” 周围的嘈杂声让沈嘉鸣好不容易按耐住的情绪再次浮动。 他抬头，视线狠戾地扫过众人。 声音也不自觉地调高。 “说？怎么说，说了有用吗？”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没开打就开始否定自我，可怜吗？” “申鹰不是没有拿到过总冠军，现在的我们又差在哪里？” 一声声质疑落入了已掀起波澜的水面，犹如定海神针立在中央。 周围再次沉默，沈嘉鸣把手机还给余柯就向门口走去。 今晚他的气已不是军令状，而是还没等开打就给自己宣判了会输的结局。 没有胜负欲的队伍和散沙无异。 寝室里还没人回来，沈嘉鸣衣服也没脱便躺在床上刷着新闻。 这条新闻的流出让他免不得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准备用其打乱申鹰的状态，兵散必败。 顾玥：[媒体上的新闻你看了吗？] 顾玥：[胡教练真的下军令状了？] 沈嘉鸣回了个“嗯”。 顾玥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沈嘉鸣曾给她讲过许多关于胡讯的事情，也有诸多的夸赞。 如果没有胡讯或许就不会有沈嘉鸣的今天。 顾玥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旁，把笔记本打开查看了之前搜集好的各支队伍的介绍与一些数据。 在申鹰处于低谷的这几年，很多球队都已经突起。 别说是决赛了，申鹰连进个半决赛都很有难度。 申鹰现阶段被公认的实力强将也仅仅只有沈嘉鸣、沈晏以及魏姜凯。 这远远不够。 顾玥：[不要想太多，全力以赴就可以啦，你就是最棒的！] 沈嘉鸣：[嗯，我知道。] 盯着屏幕的沈嘉鸣笑了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纵使前方有千军万马等着拦着，亦可策马挥剑闯出一条路。 他知道的，他从来不是独行者。 第20章 家属 晨起上班, 整个办公室都在议论昨天爆出的新闻。 顾玥置若罔闻，拉开椅子，打开电脑做自己的工作。 昨晚两人聊了很久, 最终以互诉晚安结束了对话。 等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又能见面了。 心底莫名地生出了点小雀跃。 却很快的被前来打听的同事搞的心烦意乱。 “顾玥, 你不是负责联赛吗, 申鹰这事儿你怎么不知道，要是你提前知道了，热度不就归咱们这儿了吗, 怎么还会让一家小媒体抢了风头去。” 顾玥语气从未有过的清冷：“我不是万事通，也只想好好写新闻, 现在是工作时间, 是太闲了吗？”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女人被怼的说不出话，转身就离开了。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周边的世界终于逐渐安静。 烦躁的情绪尤在, 顾玥都快分不清自己这是起床气太大还是见不得别人议论申鹰。 午休时, 顾玥去找邢羽吃饭。 两个人来到了意式餐厅, 点了两份黑椒牛柳意大利面。 邢羽谈起了上午在茶水间听见的闲言碎语：“我十点左右去接水的时候，听见有两个人在茶水间那里议论你, 具体的我也没太听清，总之说你莫名其妙发火，被重用了就有了脾气之类的。” 茶水间向来都是小道消息流露的地方，也是工作时间偷懒或者议论他人的地点, 只是没想到, 这主角成了顾玥。 顾玥大概能猜出来这两人是谁。 一个就是早上被她怼跑的，另一个大概就是那个人的好朋友。 顾玥言简意赅：“她早上说的话我不爱听，就回嘴了。” 邢羽拿叉子的手停了一下, 略微有些惊讶：“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可能是我没睡醒，起床气吧。” 邢羽啧了声：“天天早上晨跑，还能没睡醒？” 顾玥随口回：“你来工作你不困？” “困，当然困。”邢羽立刻答，“到现在我办公桌上还放着杯咖啡呢。” “对了，今晚你是不是还有比赛要跑？本来还想找你吃顿饭呢。” 意大利面的份量不多，片刻功夫就已经见了盘底。 顾玥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又补了下口红：“约饭得改天，今晚有比赛，我等会儿回报社收拾收拾就去体育馆。” 邢羽：“去那么早干什么？” 顾玥敷衍：“打个提前量。” 她是知道的，申鹰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体育馆，她想提前见见沈嘉鸣。 顾玥给摄影师发了个消息：[刘哥，你今天下午不用等我了，就按照约定的时间过去就好，我有点事要处理。] - 午休结束后，顾玥回到报社就开始收拾采访需要带的东西。 当初，沈嘉鸣给他的通行证还一直没来得及归还，恰好，今天能用的上。 体育馆的位置离报社也不算远，地铁就可以直达。 时间还没到规定的记者放行时间，顾玥直接用了通行证才得以进入。 这个场馆她很熟悉，很多大型比赛都会在这里开办。 顾玥很顺畅地就找到了申鹰队的休息室，却在敲门的时候犹豫了下。 万一里面正在讨论战术，那她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定会打乱节奏。 顾玥：[你在休息室吗？在忙吗？]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极佳，顾玥不敢确定他们在干什么，只能通过微信来问问沈嘉鸣，再决定是否进去。 - 昨晚军令状的事儿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申鹰的球员也没有睡好觉。 个个眼底都有清晰可见的黑眼圈。 胡讯上午让他们正常训练，直到现在才回应了几句。 “当时我没通知你们这件事，就是怕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死气沉沉，” “你们打球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球队、为了支持你们的球迷，而不是为了我。” “如果你们真的不想让我走，就把斗志重新给我燃起来，打赢比赛。” “如果你们继续这样，尽管你们今晚的对手很弱，但你们也会输。” 难得一见的没人接上教练的话嬉皮笑脸。 沈嘉鸣又开始头疼了，刚想申请出去透口气，手机就传来了震动声。 沈嘉鸣：[我在休息室呢，现在教练在鼓舞士气，我准备出去透口气。] 顾玥：[那你快点透气。] 沈嘉鸣：[？] 顾玥：[出来出来。] 沈嘉鸣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和教练打了声招呼出去。 门被推开的同时，右手边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吓得他关门的力度都提高了。 门被关的声响震耳，休息室内的队友一头雾水。 沈晏：“咱们这休息室对着什么风口吗？” 魏姜凯摇了摇头：“没有吧，离咱们这块最近的一处窗户还得拐个弯。” 沈晏满脑子问号：“那这也不可能是风带的，沈嘉鸣关个门手劲这么大干什么？” 魏姜凯十分配合：“不知道。” 门外，沈嘉鸣看着右手边突然冒出来的人，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即便顾玥都开口说话了，他还久久没能缓过来。 “我来这儿，给你加油。” “加油？”沈嘉鸣挑眉问。 “嗯嗯。”顾玥拽着他的袖子往走廊另一侧走，“你不是要透气吗？那边有扇窗户。” 沈嘉鸣顺着她的力度往前，任凭她带着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我给你发微信的时候，我怕你们忙就没敢直接敲门，在门外蹲了会儿。”顾玥把窗户打开，瞬间空气就清新了许多，“想着这是你们本赛季常规赛的第一场，就早点来了。” 沈嘉鸣不点破她心中的想法，心知顾玥是怕他因为军令状的事儿上火。 走廊有些狭窄，沈嘉鸣靠着墙面对着顾玥：“军令状的事儿我周末就知道了，想拦但没拦住，本来想着晚点告诉他们，结果昨晚就暴露了。” “有些烦躁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抱着最差的想法了。” 胡讯本不想给队员太多压力。 顾玥仰着小脸，吐字清晰：“那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沈嘉鸣立刻否认：“当然没有，不然的话那天我就和经理吵起来了。” 他那天去办公室的路上，反复想了沈晏说的话，也想开了许多。 无法改变当下的情况下也只能尽全力保全结果。 所以那天去办公室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也是胡讯的选择。 说到底，就算他能拦下这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顾玥听着这话就知道沈嘉鸣那天定是去总经理办公室反对去了，不禁笑出了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那你们今晚会赢吗？” 沈嘉鸣的视线与顾玥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他说：“会赢。” 两人站在那里吹了半天风，吹到顾玥打了两个喷嚏，沈嘉鸣才将窗户关上。 顾玥和摄影师会合的时候还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 申鹰今天主场对战的是雄狮。 雄狮在去年未曾进入季后赛，以常规赛倒数第二的成绩结束联赛。 场边坐满了申鹰队的球迷，在申鹰队球员出场时连连尖叫。 赛场的DJ也在活跃着气氛。 这场比赛其实输赢很明显，但也不是没有爆冷的可能性。 开局，申鹰依旧沿用了惯用的首发阵容，仅仅两分钟便打了对方个12:2。 即便实力悬殊过大但也算是给常规赛开了个好头。 待比赛第四节 ，双方的分数差距已经来到了20分，最后四分钟，胡讯将主力全部换成替补球员。 意思很明显了，是在练兵。 比分逐渐缩小但依旧是两位数的差距，新人没有经验，上场犯规次数猛增，给雄狮了几次罚篮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申鹰以大比分领先雄狮赢得了本场比赛的胜利。 赛后发布会，魏姜凯作为全队得分第一的选手与胡讯去了新闻发布会。 没了沈嘉鸣坐镇，媒体的问题也少了许多。 只有一家专门搞体育新闻的网媒起身问了魏姜凯转会至今是否已经能融合进申鹰里。 魏姜凯也简单地回答了下，挺官方的作答。 顾玥把本合上，又绕到了球员的更衣室。 男生的更衣室，没有采访的命令，她不方便进去。 就靠在墙边等着。 等了有十分钟，更衣室里才出来了个人，是余柯。 余柯看见顾玥那刻还挺惊讶的：“顾记者，你怎么进来这里的？” 顾玥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通行证：“靠这个进来的，沈嘉鸣在里面吗？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余柯摸了摸后脑勺，脑子反应的有些慢，顾不上想她怎么有的通行证，只记得后一句让帮忙叫沈嘉鸣的话。 余柯转身把门打开了一个口，脑袋探进去喊：“鸣哥，顾记者找你。” 沈嘉鸣已经换好衣服了，把脱下来的球服装进了背包里。 余柯见他出来了，说：“顾记者有事找你，让我帮着叫一下。” 沈嘉鸣点了点头，把背包递给了他：“带着我的包去大巴上等着。” 余柯很听沈嘉鸣的话，抱着背包和顾玥道了一声别就走了。 沈嘉鸣视线重新落回顾玥身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顾玥把通行证递过去：“一直都忘记还你了，刚刚才想起来，怕我再忘，就过来找你了。” 沈嘉鸣没接：“你拿着吧，我重新管教练要了一个。” “那你们教练知道你的通行证在我这里吗？” 沈嘉鸣回头看了看更衣室紧闭的房门，回道：“现在大概是知道了。” 他把通行证给顾玥的第二天就以原通行证丢了为由找教练又要了一个，反正上面也没写姓名性别年龄，顾玥手里的也不会作废。 但刚经过余柯那么一喊，大概全队都知道了他把通行证给了顾玥的事儿。 “啊……”顾玥后知后觉，“那你们教练不会说你吧？” “没事。”沈嘉鸣宽慰道，“就当作是给家属了。” 第21章 相亲 家属…… 明明沈嘉鸣是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但传到顾玥的耳朵里却听得有些燥热。 随队观看比赛的家属确实是可以随意进入体育馆后台的。 红晕爬上无人注意的耳根处，还没来得及想如何开口就被更衣室里嘈杂的声音打断了此时的温情。 沈晏他们都换好衣服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队伍的大巴就在外面等着, 一帮人推开门就浩浩荡荡出来了。 看见顾玥也不稀奇, 沈晏还挺熟络地打了声招呼：“顾记者, 又见面了。” 胡讯跟在队伍的最后，视线瞥到顾玥手里还没收起来的通行证，心里已然有了百分百确定的答案。 沈嘉鸣没管队友, 视线依旧盯着顾玥：“太晚了，要不你搭我们的大巴回去吧, 也顺路正好捎你一段。” 沈晏给魏姜凯他们使了个眼色, 都秒懂，开始起哄。 “顾记者，大巴还有空座, 也省了不少麻烦。” “是啊是啊, 还顺路, 你一个人回去嘉鸣也不能放心。” “这天太晚了, 外面还凉，我们大巴里还挺暖和的。” “……” 顾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总感觉这些话被他们说出口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奇怪的点在那里。 顾玥没回答，沈嘉鸣便一直站在那里等。 路过的体育馆的工作人员每个都打量着这道奇特的风景线。 顾玥抵不住热情，只好同意：“那就麻烦你们了。” 沈晏笑嘻嘻地说：“不麻烦不麻烦, 为美女效劳, 我们的荣幸。” 沈嘉鸣这才说了话：“那走吧。” 一路人浩浩荡荡地从体育馆侧门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上了大巴，他们出来的时候距离比赛结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况且这不是正门, 管理也很严，没有球迷在这里蹲守。 即使是主场作战，他们的大巴也是开回申市的官方指定酒店。 常规赛第一战就大获全胜，赛前的烦恼也被抛到了脑后。 上了车，谁都没有精力继续说笑打闹，坐下就已然昏昏欲睡。 沈嘉鸣把顾玥带到了大巴的后排安置好，扶着两侧的靠背往前和司机说了下顾玥家的地址又折返回来。 顾玥的精气神倒还挺足的，此时此刻还有力气拿着手机码草稿。 路边的灯都亮了起来，马路上的人群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驶离时经过后门，透过车窗看见许多球迷依旧守在那里，拉着横幅喊着一句又一句“申鹰展翅，巅峰相伴！” 有人被这口号喊醒，提起一丝精力朝着球迷那边挥手致谢。 这一声声在夜晚不断作响的口号，无论低谷还是巅峰都不离不弃的追随。 没有人不会动容。 顾玥决定把今晚她看到的这些球迷也写进新闻稿里，在这个赛场上，不仅仅有球员的坚持恪守，还有球迷的支持相伴，所有的荣耀，都要一起承担。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顾玥担心打扰球员们休息也未曾开口说话，低头专心致志地在备忘录里记录重点。 车内有灯，但没有开。 沈嘉鸣将手机拿在手里。 顾玥打着打着字突然感觉视野便亮了，抬头向光源望去。 光源来自手机的手电筒。 沈嘉鸣就这么举着为她照亮，感受到她传递来的视线，小声解释：“车内光线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顾玥重新将注意力转回了备忘录上，却迟迟打不出一个字。 所有连贯的思绪被这束光打乱。 这细小的关怀让她分了神。 连她都不曾留意的细节，被他发现了并重视起来。 沈嘉鸣见她没继续写，问：“怎么了？怕我看见？” “怎么会？”顾玥飞速作答，说完才发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赶忙往前排看去，索性没人被吵醒。 “我思路断了，等回家再写吧。” 沈嘉鸣虽然不是这个行业里的但也明白凡是写东西，小到一篇作文，大到一篇新闻报道都讲究灵感。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行，马上就要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大巴稳当当地停在了小区门口。 沈嘉鸣跟着顾玥从后门下车，顾玥转身仰头说：“好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别让司机等久了。” 沈嘉鸣不平不淡地嗯了声，却依旧执拗要等到顾玥的背影消失才肯上车。 沈嘉鸣看着顾玥进小区走了会儿转弯后才慢悠悠地上车。 主动自首，说不定还能挽救。 沈嘉鸣往前排走，坐在了胡讯身旁的空位上。 胡讯没有睡觉，一直在看申鹰赛后的数据表。 “教练，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 胡讯故作不知：“什么事？” “我不应该把通行证未经允许给了顾玥还欺骗您是丢了。” 胡讯哦了声：“这事儿啊。” 沈嘉鸣知道他还有下文。 胡讯把手机摁灭：“队内的规则是什么，关于通行证这块的。” “通行证不能外借且要保管好，如有亲属好友过来也要自己去领人。” “你还知道呢？”胡讯道，“上次你说你的通行证丢了我就存疑，但也没说什么，你知道通行证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规矩那，就是怕有一些媒体记者甚至是球迷进来打扰你们的休息甚至危害你们的健康。你这是明知故犯。” “通行证要没要回来？” 沈嘉鸣答的坦然：“没，她想给来着但被我拒绝了。” “诶你……”胡讯被堵的说不上话，“那你还敢来我这里找骂？” “教练，顾玥虽然是申市日报的记者，但我了解她，公私她分的清楚，也断然不会打扰到我们的休息。”沈嘉鸣开始辩解，“今天她就是害怕打扰到我们，就蹲在休息室门口，还是我出来才发现的她。” 顾玥是记者，有时候需要早早到场地里拍他们训练的照片，无聊的时候就只能坐在观众席上等着比赛开始。 场地内不比后台暖和，所以他才把通行证给了顾玥，方便她进出找他。 但顾玥却没有一次是因为她自己用的这个通行证，第一次她尽管拿着通行证也没有进后台来找他，还是沈晏把她带进来的，这一次她也是为了安慰他的情绪才使用的。 胡讯见过顾玥好几面，这么多年的经验也告诉他，她是个好孩子。 今天他也不是存心发难，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胡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都给出去了要回来也不是这个理，但你一定要告诉他，没有申鹰比赛的时候千万不要拿这个进入后台。” “知道了，教练。” - 顾玥那晚做了个好梦。 那时她和沈嘉鸣还是七八岁大的孩子，为了一点东西都能争议起来。 那次貌似是为了一根跳绳。 双方父母来接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谁都不理谁，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后来啊，顾玥在小区里玩秋千，小腿使着劲蹬地，秋千就可以飞起来。 只是她在那里荡着荡着，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就委屈的掉金豆豆。 刘珍在窗边喊她回来吃饭，开门时看见自家女儿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就心慌了，问了半天才了解到令人哭笑不得的前因后果，怪不得放学时都不说再见。 刘珍看了眼墙上的钟，算计着这时候沈家也没开饭，就给沈母打了电话。 让其和沈嘉鸣说，她们家里做了好吃的，有可乐鸡翅还有锅包肉，问他要不要来吃。 两家离得近，没等多久，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顾玥去开的门，门刚开她就给关上了，因为门外站着的是坏人。 刘珍把顾玥拉到一边去，开门把沈嘉鸣迎了进来。 饭桌上发生的事情有些模糊了，大概也就是各吃各的。 饭后，沈嘉鸣主动去顾玥的房间，给了她一个芭比娃娃，门口小卖铺卖的，那时候单独的芭比娃娃也就二十元钱，却还是让顾玥爱不释手。 就这样，两人便和好了。 顾玥关闭了手边的闹钟，翻了个身缓了五分钟才从能里抽离开。 昨晚的稿子被编辑打回来了多次，她重写到凌晨一点才被编辑骂骂咧咧地说时间来不及了，先就这样吧。 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编辑。 今天没有比赛，顾玥按时上下班。 刚下班就被邢羽拉出去吃饭外加逛街。 邢羽比顾玥大两岁，已经开始被父母逼得相亲。 惹得顾玥都担心过两年，刘珍会不会也这样操心她的婚姻大事。 这次邢羽相亲的对象是个初中的生物老师，年龄比邢羽大三岁，但工作收入之类的都很稳定，有一套房。 邢羽不想一个人去和相亲对象吃饭便拉着顾玥跟着她一起过去，想着吃到中途就找个理由撤退。 相亲的餐厅定在了一家西餐厅里。 氛围与格调与之前去的餐厅完全不同，这次的更加大气上档次些，看得出来男方对于这次相亲比较重视。 见顾玥跟着过来，也只是微闪了下目光便恢复如常，绅士地拉开两把椅子让她们二人入座。 开场就是官方的自我介绍。 “我叫刘爵，名下资产有一处130平方米的房子以及一辆车，在XX初中当生物老师，月收入六千多，在校外额外补课也有外快，有五险一金，如果这次你我聊的合适可以先接触一段时间，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明年过年前结婚。” 前面说的都还不错，就这最后两句话听得顾玥有些生理不适。 这条件在申市也就一般般，到底谁给他的自信还没等接触就要谈结婚了。 这难道就是俗称的普信男。 邢羽没什么兴趣的照葫芦画瓢，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糟糕的环节：“邢羽，性别女，职业记者，其余的条件和你差不多，但是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普信男听了有些不太乐意：“那你不奔着结婚来这里是干什么？浪费我的时间吗？” 邢羽也来了脾气：“都是成年人，别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成不？就你这样还当老师？别误人子弟了行吗？相亲的目的是给对方一些机会与可能性，不是说最后的结局就是结婚，你要是名下好几栋房子好几辆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就你这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条件跟我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普信男气结，“简直不可理喻。” 顾玥没想到，邢羽怼完人后非常安稳地坐在沙发上反而是普信男先接受不了离开了。 邢羽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恶心：“玥玥，你等着刚刚点的餐上来，今天我请客，我去个洗手间。” “好。” 顾玥一个人无聊点开对话框想和沈嘉鸣说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刚打了一句话，普信男的声音就落入了耳畔。 他的钱包忘记拿了。 顾玥只是下意识地看他一眼，却没想到普信男见邢羽不在，把气都撒在了刚刚一句话都没说的顾玥身上。 “就你们这种人，下次就别相亲了，直接孤独终老得了。” 顾玥被说的一头雾水，还没等回嘴，普信男就跑的没了踪影。 只是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 “相亲呢？” 第22章 牛排 顾玥从来就没这么尴尬过, 明明不是她相亲却被普信男说了一通，转头还能遇上个熟人，恰好相亲的当事人还去了洗手间, 不在这里。 顾玥抬头, 看向沈嘉鸣, 一顿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陪别人来相亲的，但对象不是我。” 沈嘉鸣却故意逗她：“是吗？” 顾玥沉住气, 咬牙切齿道：“是。” 恰巧此时服务员送了两盘意大利面过来, 很自然地摆放在餐桌的两侧。 沈嘉鸣挑眉：“两份？” 顾玥：“……” 这两份意大利面是她和邢羽的，而普信男则是点了一份牛排。 制作时间不同，被服务员端过来的时间也不同, 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再次把她刚刚的解释作废掉。 顾玥视线扫到被遗弃在角落里的两个包包, 突然心底生出些希望, 连忙拉过沈嘉鸣, 让他看：“两个女士包，说明我们是两个人, 等会儿那份牛排就上来还有邢羽就能回来了。” 沈嘉鸣突然笑了起来，惹得顾玥站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沈嘉鸣去到她对面坐下，把面前的意大利面推到原先邢羽坐着的位置前。 他把这三人相亲的全过程都听了一遍，今早起来训练完准备来这附近买点吃的回去犒劳犒劳队友, 结果路过西餐厅的时候恰好看见顾玥和邢羽。 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 起初看见两人对面坐着的是个男的，心里就猜测十有八九是个相亲局。 但就以顾父顾母的性格，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方式让顾玥找对象, 况且顾玥的年龄也不大，心里就有了谱。 但还是推开门走进去，特意从另外一侧绕到了顾玥的后面，拿着菜单假装点菜的样子，实际上是偷听谈话内容。 最后普信男和邢羽都走了，他刚要出来打招呼就看见普信男去而又返。 听了一堆废话，才抓到个关键词去逗顾玥。 谁想到服务员也这么配合。 “行了行了，不还有一份牛排吗，介意我吃吗？” 顾玥反应过来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吃什么吃，你不配！” 沈嘉鸣指了指她身后：“正好，我的牛排来了。” 顾玥回头，就眼看着服务员把牛排放在了沈嘉鸣的面前，还微笑着说了句：“先生，您点的牛排，请慢用。” 沈嘉鸣不急不慢地拿起来刀叉，还十分有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邢羽从洗手间回来看见这两人坐在对面，一个慢调细理地切着牛排，另一个用带着杀气的眼光盯着对面。 她总觉得她该撤退了。 不是瓦数高不高的问题，她属实害怕继续呆在这里，这两人会打起二战。 于是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顾玥的肩膀，小心翼翼试探：“玥玥？” 顾玥此时还处在怒气值max的状态，扭头看向邢羽的眼神也很凌厉。 邢羽更加确定了自己不能呆在这里的想法，长臂一伸拿起来自己的包，随便找了个理由：“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报社还有些活没有做完，我就先走了。” 顾玥恍了下神，再回神后，哪里还能见到邢羽的身影。 沈嘉鸣低笑：“这顿我请你。” 顾玥也拿起了叉子准备一个人解决两份意大利面：“大佬有钱，请呗。” 化悲愤为食欲，才是让自己快乐的方法。 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邢羽脑子里关于二战的设想终究没有实现。 餐后，两人也没着急走。 顾玥吃的有些撑，又点了杯百香果的果汁喝。 她突然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酒店或者在训练吗？” “我合计出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队友买点。” “那买到了吗？”顾玥左看看又看看也没看见他像是买了饭的样子。 沈嘉鸣如实说：“没有，见到你就忘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 顾玥有些无语：“那你队友准备吃什么？” 他俩这顿饭少说也吃了一个点，现在也差不多过了饭点时间，沈嘉鸣竟然还没选好买什么。 沈嘉鸣晃了晃手机：“刚刚通知沈晏了，让他想办法。” “……” 顾玥决定还是安安静静喝她的果汁吧。 这真的叫做实力坑队友。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心疼还没吃饭的队员还是该心疼突然被分派任务的沈晏。 沈嘉鸣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解释：“放心吧，我一开始出来买吃的也就教练、队长和沈晏知道，而且酒店里有健康餐，他们不傻也饿不坏。” “那你刚刚吃的是不有些……” 油脂过重了。 后半句话，顾玥没说。 沈嘉鸣知道她的意思：“我肠胃挺好的，你放心吧。偶尔吃一次两次没什么大问题，况且今天也没比赛。” “那就行。”顾玥继续喝水。 沈嘉鸣又来了性质，把吃空的盘子往旁边一推，双臂交叠于桌面，调侃着问：“你还挺关心我的？” “才没有，你是申鹰的主力，你要是生病了会影响成绩的。” “原来如此。”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顾玥总觉得这拖长音的语气说话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在不信她说的话。 随后，沈嘉鸣似乎把小时候顽劣的性子都摆了上来，拖着调子说：“那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没就没了？” 顾玥喝着饮料懒得搭理他。 网上传的和她面前的好像就不是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过了一会儿，才开了尊口。 “咱俩有什么情谊可谈？” “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不看新闻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留在美国打更高水平的职业联赛呢。” 沈嘉鸣就知道顾玥会记仇，慢吞吞地说：“哪能啊，就我这水平，想去打比赛人家也不愿意要啊，而且，我还是觉得这儿更好。” “切。”顾玥不屑一顾，“那你什么时候回美国探望你姑姑啊？” “以前是年后的几天，今年到明年五六月份都有比赛要打，没什么长假期，等这个赛季结束的吧。” “你不是有年假吗？要不要我带一起去？” 顾玥怔了下：“带我去干嘛？” “见见世面。” 沈嘉鸣的话，顾玥向来分不清孰真孰假，只能就着他说的话慢慢顺下来。 喝完果汁，沈嘉鸣扫码付了账。 外面的天已经全然黑了，附近的LED屏在此刻极为耀眼。 逛街的计划也泡了汤，顾玥准备直接打车回家。 在软件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后，侧身和沈嘉鸣说：“你先走吧，都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了，回去晚了不好的，我叫完车了，等会儿就到了。” 沈嘉鸣似是不放心但也觉得外出的时间有些长了，没有执拗到要送她回家但也坚持要等到出租车来再离开。 申市的晚高峰持续的时间很长，道路处处都有拥堵现象。 出租车本来离这儿不远，却因为堵车加红灯，过了二十分钟才到。 沈嘉鸣贴心地为顾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俯身道：“我看你今天还挺闲的，没什么工作，那就早点休息，别熬夜了，明晚还得继续奋斗呢。” 明晚有比赛，顾玥记得。 为了让他放心离开，顾玥在微信消息页面打开了位置共享，两人都进入后就能实时看出对方的位置信息。 沈嘉鸣也进去了，才放心让她独自离开。 或许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近几年晚间女性出行出事的案例并不罕见，提防一些终究是没有错的。 申鹰下榻的酒店离这儿不远，沈嘉鸣走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大厅。 平时没有球迷蹲着，他直接回了十楼的房间，是双人的标准间，他和楚丰住在这里。 没到五分钟，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嘻嘻哈哈进来了好几个人。 余柯看见沈嘉鸣坐在小沙发上，急着忙着过去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哥，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沈晏说你要给我们个惊喜，惊喜呢？” 沈嘉鸣听见后一句话抬头看向始作俑者：“惊喜？” 沈晏做了坏事也不能承认，这话是在沈嘉鸣告诉他让去酒店楼下餐厅正常吃晚饭后告诉的众人。 他本来已经幻想着吃到美食，结果开心背后就是突如其来的变故。 沈晏没解释，抬手轻拍了下余柯的脑袋：“他才比你大多少，你就叫哥，叫我就直接沈晏沈晏全名叫着？” 余柯瞪他：“我乐意。” “嘿你小子。” 楚丰见势别开话题：“行了行了，一天天吵吵什么，赶紧看看今晚的比赛然后睡觉，明天早起还要训练。” 沈嘉鸣都快忘了今晚还要看比赛的事儿。 怪不得余柯和沈晏他们几个也跟着过来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必胜，虽然下一场的选手并不是正打比赛的他们，但早晚有一天会交手切磋。 同时进行比赛的还有几队，他们选择了比较有看点且具有竞争力的。 “对了，沈晏，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接到一个主播的电话了吗？” 余柯不经意间提及。 “什么直播？” 沈嘉鸣的视线随着过去。 沈晏胡乱地扯了把头发，把电视打开调到体育频道：”就那个林漫，说什么明天下午想进体育馆的后台给咱们来个赛前直播，就她直播，咱们露个面打声招呼就行。” 楚丰：“你同意了？” 沈晏否认：“当然没，我直接拒绝了，我也不傻，这玩意是她想直播就直播的吗？” 余柯不懂：“不就露个脸吗，这有什么的，你不行问问教练。” 沈晏刚想回答就被沈嘉鸣截下来了：“我记得我说过，离林漫远点。” “我知道。”沈晏索性坐在了地上，后背靠在了床边，“她，我一个哥们挺喜欢的，就让我帮衬着，上次你跟我说完之后挺久没联系的，突然来了这么一遭，我也不能不接啊。” “你有分寸就好。”沈嘉鸣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赛场上，要提防着一些潜在的对手，也要小心一切可能影响比赛的因素，不该有的就不应该保留。 第23章 加油 第二天上午, 所有参赛球员都起床到楼下吃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 可选择的东西挺多的，几乎都分散着到餐车两边进行挑选。 沈嘉鸣随便捡了几样吃的又到另一侧拿了一杯牛奶，坐到了沈晏对面。 沈晏正无聊着, 单手拿着手机刷微博, 见对面坐了人, 开口说：“诶，你看没看微博，有营销号发起了投票, 问题是猜今晚咱们和蔚然谁能赢。” 沈嘉鸣的意识还处在睡觉的朦胧状态，回道：“一大早上起来谁刷微博。” “难得一见啊。”沈晏的注意力突然转到了沈嘉鸣身上, “你以前可是早起训练最积极的, 五点起床我都没看过你困成这样过，昨晚干啥了。” “能干啥，睡觉呗。” “我记得昨晚看完球, 你们就要睡觉了, 这也七八个小时了, 直觉告诉我, 你不正常。”沈晏不信。 沈嘉鸣没搭理他，自顾自吃饭。 沈晏耸了耸肩, 用自己的号给申鹰能赢投了一票。 他没小号也不用小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人的评价他也不在乎。 林漫刚进自助餐厅，就锁定了沈嘉鸣和沈晏的位置。 胜利的笑了笑, 拿了餐盘随便的挑了点含卡路里低的装装样子。 走过去的时候, 沈晏还在刷微博。 桌子是四人座，还空着两位置。 林漫调整了下呼吸，露出最大方又自信的表情站在他们身旁。 “好巧呀, 你们也这个时候来这里吃饭吗，我可以坐下一起吃吗？” 沈晏没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下意识的抬头观察沈嘉鸣的表情。 没什么表情，就仿佛木头一样，没听见也没感受到旁边有人站着。 沈晏挑眉也低头了，完全忽略了林漫。 他想了想，保持距离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即使是他兄弟喜欢的人，也不应该无限制的帮衬。 纵使林漫已经在过来之前想过最坏的结果，此时此刻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偏偏余柯这时候凑过来，不明白状况的他来了一句：“小姐姐，你是申鹰的粉丝吗？我们在吃饭呢，就算要签名也必要打扰我们吃饭吧。” 说完还有些不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没素质。” 落入了三个人的耳朵里。 沈嘉鸣这次有了反应，拿筷子的手顿了下便继续吃饭。 沈晏憋笑憋的脸通红，终是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已经彻底没了血色的林漫。 上次KTV见面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余柯哪里会记得这号人物。 年龄小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更容易心直口快，话不过脑或者说他压根没准备给林漫好脸色，只想赶紧赶她走。 林漫却比想象中的还能忍，依旧开口提出昨晚的请求：“我今天想直播你们的赛事，在比赛前，希望你们允许我进入你们的休息室，你们对着来我直播间看的球迷打声招呼就行。” 沈嘉鸣失了耐性，把筷子放在桌面上，声音体现了他现在的烦躁。 “林女士，需要保安请你出去吗？” 林漫还在坚持：“我可以付钱的。” “还是需要警察带你离开？” 沈嘉鸣的话一次比一次重，舌尖在嘴里转了圈，顶了顶腮帮，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 睡不醒的时候最厌烦有人在耳边像蚊子样嗡嗡嗡作响。 沈晏害怕沈嘉鸣继续说下去林漫哭出来，赶忙站起来摆了个“请”的姿势。 语气比沈嘉鸣强一点：“林漫，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你要是有能耐直接找总经理以及教练说这件事，我们只负责打球，还有微信可以互相删了。” 连环攻击下，林漫也再没有脸在这儿待着了，万一真的有保安过来，对她的名声也不来好。 她尽量使自己保持着温柔的语气，可颤抖的声线却暴露了她的状态：“是我今天莽撞了，对不起，你们慢慢吃，今晚比赛加油。” 余柯看着林漫走了，才扭头问他们什么情况：“她就是林漫？天呐，这人怎么这个样子？一股绿茶味。” 沈晏也没了食欲，把吃的差不多的餐盘推到了一旁，慢悠悠道：“行啊，余柯，你连绿茶都能鉴别出来？” 余柯仗着沈嘉鸣在身边，说话更加的肆无忌惮：“不能鉴别出来的是傻子，比如沈晏你自己。” 说的就是沈晏留着微信到现在。 沈晏骂了句脏话又知道自己没理，这小屁孩在这一会儿就看出来了茶味，他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发现。 “行了。”沈嘉鸣本来也没挑选多少，林漫这一搅和，吃的更快了，“吃完了就过去训练去，晚上还有比赛。” - 晚上的比赛依旧是申鹰主场作战。 训练的时候，沈晏突然肚子疼，送去了医院才知道是急性肠炎犯了。 吃过药后也持持不见好转，胡讯只好提交技术台备用的大名单。 顾玥今天来的晚，见到名单后也吃了一惊，刷微博才了解到沈晏生病了，无法出席今天的比赛。 索性对手是蔚然，曾经闯入过几次半决赛，本该有挺强的实力，但今年突然主力转会再加上老将退役，球队遭遇着青黄不接的处境，季前赛仅赢了一场比赛，而常规赛首战便以大比分落后输给了都没怎么进过季后赛的队伍。 没有队伍可以一直强悍，但变得更强依旧是所有球队的目标。 运动员进场，升国旗奏唱国歌。 顾玥起立，目光跟着红旗上移。 礼毕，全场坐下，运动员回到各自替补席准备马上开始的比赛。 申鹰这边依旧是三后卫的阵容，由于沈晏的缺席，胡讯派刘岩顶了上去。 刚开局，申鹰这边有些不顺利，楚丰两次三分球不中，篮板球也丢了三四个，被人打成10:18后，胡讯立刻叫了暂停且将楚丰换成了刘腾乐。 顾玥距离申鹰的替补席较远，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点。 胡讯大概是生气了，指着几个人就开始一通输出。 现场的球迷有秩序的安静下来，不影响双方教练的排兵布阵，暂停时间到后，申鹰的球迷高喊“申鹰加油”。 一时的落后是完全来得及弥补的。 第一节 接下来的几分钟，申鹰的状态明显渐入佳境，一节过后，双方比分打平。 沈嘉鸣接过毛巾擦汗，想起顾玥也来了现场，视线往两侧篮球架下扫。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顾玥同样抬头朝着申鹰替补席瞧去。 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也依旧能看彼此。 顾玥开口说了个口型：“加油。” 她知道沈嘉鸣肯定看不清，但她也想说出来。 胡讯用战术板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布置战术了。” 沈嘉鸣别开了视线：“没什么。” 后三节的比赛打的就没有什么看点了，找回了状态与手感的申鹰势如破竹不可阻挡，在第三节 就领先了20分。 尽管后来上替补球员练兵被蔚然追回来了点分，但依旧毫无悬念的赢得了这场比赛，双方教练握手，比赛结束。 赛后发布会，胡讯依旧领着的是沈嘉鸣，顾玥也在，只不过今天没有主动提出问题。 其他的记者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实力悬殊过大，胜利是唾手可及的事情，况且胡讯开头就已经总结了第一节 队伍犯过的错误，压根没有能提问的地方。 唯一有的就是关于沈晏的病情。 胡讯如实回答：“沈晏今晚是因为急性肠炎突然发病导致无法参与比赛，经过点滴以及药物配合已经好很多了，球迷朋友不必担心，并不严重。” 没有记者继续提问，胡讯和沈嘉鸣也就提前下班了。 不过沈嘉鸣没有回更衣室，他见四周无人便在通道里等着顾玥经过。 沈嘉鸣：[来球员通道。] 顾玥刚准备回家，就看见了沈嘉鸣发来的微信，只好先让摄影师离开，然后自己再去赴约。 沈嘉鸣靠在墙上，低着头。 听见有脚步声，偏头笑了声：“还挺快的。” 顾玥没太多时间在这里寒暄：“怎么了？你再晚发给我几分钟，我可能就已经上车回家了。” 沈嘉鸣弯了弯唇：“第一节 结束，你对我说了什么？” 顾玥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加油。” “下次提前点。”沈嘉鸣笑。 顾玥：“你要求还挺高的。” “不然这加油就没用了。”他说。 顾玥敷衍地拍了拍手：“你说的都对，我懒得和你扯下去，我得回去写新闻稿了。” 顾玥还没等往回走几步，沈嘉鸣就在后面问到：“下场比赛我们是客场，你会去吗？” “不会，我们在当地也有自己的记者，不然来回坐车的成本太高了。” 沈嘉鸣霸道地讲：“那你晚上不忙的时候，一定要看我的比赛，不然的话，输了就赖你。” 这副赖皮的样子也是罕见。 顾玥被逗笑了，频频点头：“好好好，我一定七点半准时收看直播，但按照你的道理，如果你输了，那可能是我不适合看你的直播比赛，下次我就不看了？” “那不行。” “嗯？” 沈嘉鸣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我说的都是对的。” 第24章 108 主客场制度是联赛一直以来都在贯彻的, 对于球队以及球迷都有各自的优势所在，缺点也只是折腾了些。 打完比赛的第二天中午，申鹰整队就坐上了飞去滨海的飞机, 在机场得到了许多球迷举着横幅的送机。 沈嘉鸣穿着黑色卫衣带着耳机走在队伍的前排, 微垂着头, 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听到球迷的加油助威声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在保安的帮助下脱身进了机场安检口。 到了候机厅, 一群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着等待航班通知。 早起都没什么精神状态，余柯靠墙坐着抱着准备好的U型枕昏昏欲睡, 沈晏精神头还不错有空玩着游戏, 其他的队员大多都在刷着手机。 滨海是座沿海城市，所拥有的球队曾多次闯入半决赛乃至决赛的舞台，队员经验丰富同时队内小将也多, 不过球队整体较为低调, 存在感并不是很强。 曾多次与申鹰交手, 但申鹰赢的次数远远少于滨海赢的次数, 各项数据也差了一大截，与滨海的对决是常规赛开赛以来第一次巨大的挑战。 这场比赛央视同步转播。 可见其重视程度。 目前申鹰积分排名第四, 滨海排名第三，如果胜了则会前进，如果失败不进则退，情况并不是特别明朗。 楚丰递了瓶矿泉水过来, 经验丰富的球员对待这场比赛也绝不会不紧张, 何况是沈嘉鸣这样的新人。 他是明星选手又经历伤病复出，外界的言论向来不友好，质疑声也在周围萦绕, 比赛从来不是纯粹的打球，还有诸多外界的因素会干扰球员的心态。 沈嘉鸣抬头道谢，接过水却没有喝半分，仅仅攥在手中发泄忧闷。 楚丰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教练还总说你有一颗大心脏，这才常规赛刚开始，面对个小小的滨海就紧张成这个样子了？” 沈嘉鸣无声地笑了笑，慢慢放松下来，过了几秒钟才开口：“你知道的，球员如果受过伤病困扰，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前面几场比赛过后，我总是感觉比起刚进入联赛的时候差了点。” “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楚丰评价。 “别太苛刻对待自己了，说不定并不是你的能力下降而是打球时间长了，心态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变化。” “别的我不敢说，教练下军令状这件事对你的心态没影响吗？” “压力不该你自己承受，即使输了也是整支球队，从管理层到教练组再到我们队友之间来共同承担。” “别太逼你自己了。” 年轻人总是张扬独行，并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挑战全世界，却总是觉得责任该由自己全然承担。 沈嘉鸣笑了笑：“或许吧。” 楚丰话至此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凡事旁人也只能点到为止，其余的还得是本人自己想开。 楚丰离开去找教练商议落地后酒店房间的安排问题。 沈嘉鸣眼睛盯着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心头紧了紧。 候机厅还有网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和顾玥说说话。 昨晚的加油确实让他有了自信，可随着比赛时间的迫近，他依旧还是免不了的把自己困在一个笼子里，别人安慰的话进不来，他也出不去，只有她，才是笼子锁的唯一钥匙。 沈嘉鸣看了眼手机，中午十一点，还没有到顾玥的午休的时间，他们的飞机是十一点五十的，应该会准点到达。 沈嘉鸣止住了发微信的念头，破天荒的点开了微博，在搜索栏里打上了“申市日报”，搜索页面的第一行就是申市日报的官微。 他们的粉丝量还挺多的，什么事情都会报道，最新一条微博是科普婚姻中的经济问题。 也就再往下划了几条，就看见了今早八点发出的微博长文章—— “他有光环也有心中的执著。” 封面是沈嘉鸣昨晚打球时的照片。 今早，沈嘉鸣在酒店就看见了申市日报新出刊的报纸，里面也有昨晚比赛相关的报道，但是题目与这个不同。 他点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关于他的详细介绍，再往下翻则是评价。 明明他没接受过专访，整篇的中心人物却依旧是他。 他记住了最后一句话—— “曾受伤曾彷徨曾失望，却依然是无数球迷心中的最佳后卫，少年归来，唤起心中的希望，加油，沈嘉鸣！” “记者：顾玥。” - 顾玥一早就被叫到了领导的办公室谈话，起因就是因为这篇文章。 文章被球迷疯狂转载，官微的互动量也迅速的增长，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可这篇文章却没有经过编辑审核以及向上层报备，完全是顾玥擅作主张写稿子并且发在官微上的。 主编敲了敲桌子，语气谈不上严厉但也有些不悦：“顾玥，你今年虽然被提拔上来负责联赛，但并不代表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于今早你的行为，你有什么好说的。” 顾玥坦然道：“没有冲动，是我深思熟虑一晚上的结果，这篇稿子在我写完新闻稿后就开始编辑，用时超过了两个小时，每个字都细心掂量过，没有报备和编辑审核确实是我的问题，领导要罚我没有意见。” “你！”主编有些被气的说不出话，第一次见到有人犯了错误还理直气壮的，“如果你给我们看了，我们也会让你发，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啊。” “是时间不够了。”顾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 “八点是我们的上班时间，我想卡着这个点尽快的发出去。” “理由呢？” “明天与滨海的比赛在即，两只球队的实力是有一定差距的，我觉得我们报纸虽说要公允但同时也应该起到一个正确的向导作用，为我们的球队给我们的球员加油打气，也让球迷对他们更有自信，所以我未经允许就发了。“ 如果等到上班后再向上通报审核，再到编辑反复核准校对，估计也已经中午了，这可能还算快的。 但这种文章应该越早发越好。 主编叹了口气，终究是看在文章给报社带来的利处的份上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但下不为例。” 顾玥笑着点头：“谢谢领导。” 顾玥出门的时候松了口气，这个月的奖金怎么说也是保住了。 刚拐弯要回工作的位置就看见邢羽拿着手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邢羽跑的有些着急，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玥玥，你快看，沈嘉鸣用微博关注了申市日报，还点赞了你写的文章。” 这倒是顾玥始料未及的。 他不怎么看微博的。 有时候也就为了一些品牌的宣传任务或者是为球队加油的时候会用用。 顾玥看着沈嘉鸣的主页，关注的第一位赫然显示着“申市日报”，而点赞的内容第一条就是今早发表的文章。 顾玥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顾玥：[看见了？] 沈嘉鸣正排队准备登机，感觉到手机振动的声音回头让余柯站在他前面为他拖延些回复的时间。 沈嘉鸣：[写的不错。] 顾玥：[就这？] 沈嘉鸣低着头笑，看了眼微信零钱的金额，重新点进去发了个红包。 余柯刚回头准备说什么，就看见沈嘉鸣盯着屏幕傻乐呵，他却不敢向前走几步看看他的屏幕更不敢问。 顾玥收到红包的时候还愣了下，随后便没客气的接受，金额是108。 这个数字更让顾玥惊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个数字的含义。 她的生日也并非一月八号，沈嘉鸣的也不是，但要说是随便发的也不应该这么有零有整，难不成… 顾玥：[你这微信零钱就剩下108元了？所以都给我发过来了？] 沈嘉鸣这次直接笑出了声，又往后溜了几位，与他换位置的队友看见他这副表情都惊讶的不得了，就是比赛赢了都没怎么见过他这么笑过。 沈晏看了一眼，迅速点开了微博，果不其然，他关注的一些体育博主都带上沈嘉鸣关注和点赞的截图发了微博。 而文章的作者和他猜的一模一样。 什么青梅竹马，他只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沈晏也懒得去揭穿他。 沈嘉鸣：[笨蛋。] 顾玥：[？] 沈嘉鸣：[还好你的名字是两个字。] 顾玥放弃了和他的正常交谈，得不到答案就算了，反正得到了一笔来自当事人的稿费，就爽的很。 沈嘉鸣见她不回，心里已经了然她还没猜出来108的含义。 两个人消息一来一回，沈嘉鸣都已经跑到了队伍的末尾站着。 沈嘉鸣：[我要登机了，等我下飞机再来找你，我会加油的，谢谢你。] 二十分钟后，顾玥在员工食堂打完饭才看到的这句回话。 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熬夜写这篇稿子不顾风险发到微博上确实是一件正确的事儿。 而且以后她再利用官微发表什么文章，是不是他就能第一时间看见了。 顾玥心里升起欢喜，疲惫也一扫而空。 顾玥：[加油！你是最棒的！] 第25章 胜者 客场对战, 有报社当地的记者，落在顾玥肩上的任务也少了许多。 五点正式下班，回家也懒得做饭做菜, 随便下了点挂面配了个鸡蛋吃。 中途邢羽来了个电话, 要出去逛附近新开的夜市。 被顾玥拒绝了。 今晚有球赛, 顾玥答应了沈嘉鸣她要看的。 邢羽听了沉默了，叹了口气说要过来陪她一起看，顾玥看球, 她看帅哥。 邢羽七点半掐点出现在了顾玥家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大包零食。 顾玥忍不住笑：“你这是来我家看晚会的吗？” “比赛和晚会也差不多嘛。”邢羽理不直气也壮, 把零食都倒出来堆在茶几上, 抱了个抱枕在怀中往沙发里一窝。 顾玥走过去挑了袋薯片以同样的姿势坐下守着比赛开播。 滨海队刚出场，邢羽就叫了出来。 “这个队的帅哥也好多，玥玥, 打篮球的人都这么帅吗！这不比那些化妆修图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明星香吗？” 顾玥默默吃着薯片, 没吭声。 不出意外, 申鹰出场的时候, 邢羽的尖叫有增无减。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们打比赛！沈嘉鸣也太上镜了！余柯好奶！” 顾玥叹气：“你好像在看一场选秀节目。” 本场比赛的解说是专业解说卓同配合上个赛季刚退役的卢祥。 比赛开始，滨海先抢到了球权, 一点都没有给申鹰反应的时间，快速突进内线上篮造成楚丰的犯规，球进的同时裁判响哨，二加一。 楚丰摇了摇头, 到罚篮区一侧等着抢篮板。 罚球进。 沈嘉鸣发球。 沈嘉鸣将球传给沈晏, 沈晏连续突破滨海队的防守将球又传给了沈嘉鸣，沈嘉鸣进篮下做了个上篮的假动作，骗过滨海的防守球员将球转移给站在三分线外的魏姜凯, 魏姜凯干拔三分，中。 比分一来一回，你追我赶，没有扩大的趋势。 比赛的僵局被打破是临近第一节 结束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沈嘉鸣与沈晏被换下休息，余柯和另一名替补球员上场接续比赛，滨海抓住这一点疯狂回击。 余柯经验不足被多次造犯规，滨海球员上罚球线，命中率百分百。 魏姜凯也被断了球，申鹰回防不及时，被对方打成了一次快攻。 胡讯见情形不好立刻叫了暂停加换人，重新将沈嘉鸣换了上去。 镜头递给了申鹰的替补席，胡讯的表情非常严肃，也听见了对于余柯这一分钟上场表现的批评。 卢祥给出了点评：“余柯年龄是队内最小的，经验不够，而滨海队打球经验丰富，抓住了余柯这点，不停造犯规，这才第一节 ，余柯就已经背了三次犯规，这对于申鹰很不友好。” 卓同接上：“是的，申鹰常用的阵容就是沈嘉鸣、沈晏以及魏姜凯的三后卫，而余柯是沈嘉鸣位置上的替补球员，第一节 就三犯，也对沈嘉鸣的体力产生了一定的考验。不知道胡指导是否会对阵容有一些改变。” 暂停过后，沈嘉鸣上场，对对方的阵容起到了一定的克制作用，但成效不大，第一节 结束，比分定格在25-18（滨海-申鹰）。 仅仅是第一节 ，七分的分差也并不代表什么，申鹰官微同步了第一场的比分以及球员的得分情况。 底下的球迷都在鼓励申鹰，同时也夹杂着对余柯不友善的评论。 顾玥的心紧了起来，也没有吃零食的心情了。 第二节 刚上来，申鹰就被打了一波儿8：0，频繁的失误令分差进一步扩大至两位数，命中率也在下降。 沈嘉鸣没有进攻的机会，滨海的教练利用两名球员把沈嘉鸣这一点控制的死死的，根本不给任何的出手机会。 沈嘉鸣不得已把球传给队友。 队友接过球又被迅速拦截，二十四秒违例，滨海防守成功。 申鹰的士气有些低落，胡讯接连叫了几个暂停才挽回了些局面。 邢羽都不吃东西了，心脏也不由得跟着比赛的节奏紧张起来。 扭头问顾玥：“玥玥，这都落后这么多分了，还有机会赢吗？” 顾玥的声音也有些凉意：“能的，这才第二节 ，一切都有可能。” 沈嘉鸣的情绪有些不好，沈晏也在第二节 末期和滨海的球员起了冲突，被吹了个技术犯规，胡讯将他换下冷静。 第二节 结束，申鹰依旧落后十分。 回到休息室，沈晏对余柯一通发脾气。 “不会打就别瞎打，身上三个犯规了，开心了吗？” “现在落后十分了，有你的功劳。” “他妈的，多久没这么窝囊过了。” 余柯低着头没吭声，双手交握的越来越紧。 胡讯用战术板拍了下沈晏的后背，让他赶紧坐下。 整个休息室都笼罩在一个低气压下。 胡讯开口：”我说过，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赢了一起开心，输了也一起承担，况且还没结束，你们就已经起了内讧，那干脆现在就认输回家得了？” “现在这个时间是让你们休息并且反思上半场有过的问题。” 胡讯拎了把凳子过来，把战术板放在桌子上，用记号笔勾画。 “你们上半场数据也都看过了，对方的防守强度也感受到了，沈嘉鸣你下一场主要盯着这一点……” “他们针对沈嘉鸣这点下了很大的功夫，也成功限制住了，那下半场主要的得分点应该换给楚丰和沈晏。” “防守依旧采用上半场的战术，你们几个后卫选择一点突进来，再将球传给身后接应的楚丰，楚丰进攻。” “……”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并不算长，休息过后申鹰和滨海两队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在替补席上，沈嘉鸣轻轻的拍了下余柯的后背：“没关系，慢慢来。” 余柯依旧低着头，眼眶也有些红。 没有人希望自己在赛场上出现一连串的失误，每个人都想为球队增光。 余柯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哥。” 沈嘉鸣抿了下嘴，没继续说什么，在裁判的催促下进入了场地。 申鹰的队员对于教练战术的执行能力很强，刚上场就按照胡讯的部署打了一波儿配合得到了两份。 沈嘉鸣也没有急于自己出手进攻，反而多次与队友间配合传球，给队友造机会得分。 双方教练也在彼此斗智斗勇，摸清了能限制彼此的队员便不停地更换调整上场的球员，比分没有继续拉大，但依旧有八分的差距。 双方的三分球都没有开。 直到第四节 刚开始，滨海队的两个三分正式打开了焦灼的局面。 沈嘉鸣被限制，另外几个也迟迟找不到三分球的手感。 沈晏四投一中，魏姜凯三投零中。 沈嘉鸣逼不得已一个人往内线突，面对三个人的层层防守也丝毫不退却，身体倾斜的那刻球出手，稳中二分。 沈嘉鸣身子落地，闷哼了声。 手里握着遥控器的顾玥差一点站了起来。 还好，沈晏和楚丰把沈嘉鸣拽了起来，沈嘉鸣对着教练摇了摇头示意身体没事，可以继续比赛。 卢祥夸赞：“我希望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能有更多像沈嘉鸣这样能突能抢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的队员。” 顾玥松了口气，却还是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些上不来气。 邢羽握住了顾玥的手，凉意瞬间抵住了暖流。 邢羽搓了搓，安慰道：“你别担心，沈嘉鸣这不起来能正常比赛吗，没有受伤的。” 顾玥语气有些虚弱：“我知道的。” 看球这么久，她知道的，在赛场上这样的碰撞只多不少，球员都可以支撑得住，但却怕那万分之一的寸劲。 歪下脚就能骨折，就是寸劲。 比赛还在继续，沈嘉鸣连续靠自己的个人能力得分后，滨海叫了暂停。 沈嘉鸣回到替补席上，用白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队医拿着冰块过来给沈嘉鸣敷胳膊。 镜头一闪而过，却被很多人抓住。 卢祥：“队医给沈嘉鸣冰敷了，看来刚刚强度的对抗也造成了伤害。” 卓同：“是的，今天申鹰的外线完全没有手感，反而是滨海在第四节 拼命投三分球，命中率还挺高。” 卓同看了下数据：“今晚沈嘉鸣的助攻还挺多的，一共是十二个，作为一名进攻型后卫也是难得。” 卢祥：“主要还是滨海把沈嘉鸣这一点限制的非常死，包括现在尽管沈嘉鸣能依靠个人能力得分，但这样对于本身的消耗也比较大。” 顾玥看见沈嘉鸣上场时左胳膊已经有些红肿了。 第四节 还剩下不到三分钟，比分依旧在十分左右。 申鹰还有机会赢，但是几率却越来越小。 沈嘉鸣依旧选择了个人突破以及和楚丰的配合得分，沈晏也在尝试着外线但依旧投不进三分，索性也开始突破。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却没有人会当个逃兵放弃那微乎极微的可能性。 最后半分钟，沈嘉鸣不得不战术性犯规，使滨海上罚球线，两投一中。 沈嘉鸣抢下篮板快速到三分线处踮脚起跳，三分命中。 只是有些晚了。 滨海故意压着进攻时间，沈晏突然上前准备犯规，打手，裁判却没有吹。 沈晏回头向裁判质疑，却没有效果，只好将注意力再次转到球场上。 随着滨海两分上篮，已经宣布了申鹰输掉了这场比赛。 五秒的进攻时间，八分的分差。 魏姜凯最后打了一波儿反击，滨海的球员也已经不再拦截。 时间到，哨声响起，申鹰以6分的分差惜败于滨海。 在通道里，没有球员有心情去接受电视台的采访，都低着头压抑着心情回到了更衣室。 沈嘉鸣心情也不好但没有像其他人浮于表面，打开柜子先拿出了手机，点开锁屏就看见刚刚顾玥发来的消息—— “尽力为之，你们永远都是胜者。” 第26章 狗粮 在篮球比赛中, 除了冠军其他的都是败者。 申鹰在更衣室里歇了会儿就从后门上了大巴车回到指定酒店休息。 酒店里外都堵了一堆球迷，保安在尽力控制场上有些混乱的秩序。 输掉比赛，没人愿意抬头去迎合着球迷笑得欢心, 低着头挨个进入酒店, 在保安的保护下上了电梯。 沈嘉鸣这次被安排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门一关便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骨子里的骄傲没有碎掉却已然被现实剥开一道口子，感观渐渐在血肉中撕裂作祟，时刻提醒着今晚的失败。 胜负乃兵家常事, 却永远不会有人真正适应失败，每个人都渴望着胜利。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可终究是承受不了失败的滋味。 看着球被对手断掉再投进, 看着队友以及自己的三分球偏移再被对手抢下篮板，不断的失误和极低的命中率筑成了这次比赛的失败，篮板也很差。 大概没人会在今晚有一个好觉。 沈嘉鸣走到了窗台边抬手打开了窗户, 房间里传进了风的声音。 电话不知不觉打过去, 刚嘟了一声便被接通, 呼吸声顺着手机交融, 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任凭沉默弥漫。 许久过后, 沈嘉鸣才说话。 跑动了一晚上，声音有些干涩却依旧悦耳动人：“我输了。” 邢羽看完比赛就离开了，顾玥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赛后的新闻发布会，本场比赛申鹰这面数据最高的依旧是沈嘉鸣, 肉眼可见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胡讯批评了本场队员的表现同时也向球迷们致歉, 沈嘉鸣也没说什么，仅以教练的总结作为自己的话术结尾。 发布会后，体育频道早开始转播其他的比赛项目, 而顾玥却一直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她在比赛结束那刻就给沈嘉鸣发了一条微信，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快就看到回复，可莫名其妙的感觉却在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今晚还未结束。 此时此刻听到沈嘉鸣的认败，心里突然有了些酸楚，他有失误的成分在却是在合理的范围内，这场比赛输掉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他。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沈嘉鸣，我说过，尽力而为便是胜者，你不能轻易就认败。” 那种紧张感、不安感持续了一整场比赛，看见分差缩小差点站起来尖叫而看见再次拉大分差，心都快揪在一起。 上一赛季的比赛也是如此，可这一场的紧张感却更加的肆无忌惮涌来，大概是这次赛场上有自己关心的人吧。 “顾玥，我不想失败。” 沈嘉鸣看着酒店楼下还未散去的球迷，他们还在拉着横幅站在那里，横幅上是激励申鹰的口号。 “我不想让球迷们的期待落空。” “也怕每输一场，教练留下的概率就会减小。” “我不想让天上的亲人失望。” “也不想，让你觉得我一无是处。”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肩上背负着的却越来越多，每次输球，他都尽力地使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回到房间的那刻所有的精力都被抽干，甚至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就像现在这样，站在阳台上看着酒店外的风景。 他连什么时候道上会没人都知道。 自从打上了职业联赛，他好像都不记得痛痛快快打球时的感觉了，连记忆都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训练场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投篮、过人…… 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而顾玥理所当然成了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顾玥，我其实，没有大心脏。” 顾玥的眼眶有些湿润，尽力想着安慰的话使他振奋：“沈嘉鸣，你在我们的心中永远都是最棒的，这次输了，那就总结经验，我们下次再来过。” “如果你当了逃兵，才是真正让人看不起的，所以啊，开心点，别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你的肩膀上，等你回了主场，就像咱们小的时候，你打球，我在旁边看着你，怎么样？” 沈嘉鸣想起了小时候的场景，几乎每次他打球的时候，身旁都会有个小姑娘，只要她在，他就会安心。 他答应下来。 “好。”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焦急的声音，是魏姜凯：“嘉鸣，你在房间吗？” 顾玥也隐约听见了声音，试着问：“你那边有事吗？” 沈嘉鸣回头看向了紧闭着的门，拧眉道：“是魏姜凯，我去看看什么事，你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班。” 顾玥：“行，你去吧。” 电话挂断，沈嘉鸣把手机扔到床上，走到门口给魏姜凯开门。 还没等问，就听见魏姜凯说：刚刚“余柯和沈晏吵起来了，现在出了酒店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手机也没带。” “因为什么？你说清楚点。” “就是今晚不是输球了吗，谁的心情都不太好，他俩也不是一个房间的，但是等会儿不是按例去教练房间开赛后总结会嘛，他俩就在走廊遇到了，沈晏那脾气冲，就说了余柯两句，余柯就跑了，队长让我来通知你，他去找教练了。” 沈嘉鸣都能想到那时的场面。 如果放在平常，余柯断然会回击。 可今晚，正常比赛的节奏确实是由余柯的三次犯规打乱的，后来还贡献了好几次的失误，自然是没脸面反驳。 沈嘉鸣刚要跟着去教练的房间，想起来手机没拿就折回去取了。 他到房间的时候，楚丰和几名队友都出去找余柯了，胡讯正在骂着沈晏，沈晏不吭声就往旁边一站。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令胡讯更加的恼火：“沈晏，你要摆清楚你的位置，输了一场球就可以随意训队友了吗！赛后总结是用来干什么的，训人还轮不到你，你这个样子永远都不会有进步，轮今晚的比赛，难道你就比余柯强哪里去了吗？和对方起争执的不是你？被吹技术犯规的不是你？你先反省自己的问题再去对别人指手画脚！” 胡讯很少会被气成这个样子，沈嘉鸣和魏姜凯站在旁边没说话，静静等着胡讯把对沈晏的火发完。 “优秀的苗子难得见，你扪心自问一下，余柯的能力如何。” “沈晏，我说过很多遍，余柯是你要信赖要并肩作战的队友。” “常规赛，一场的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结问题，这次输了下次再打回来，而不是窝里横。” 胡讯叹了口气，懒得继续教育，终于把视线转到了来了许久的二人身上。 沈嘉鸣先开的口：“教练，这附近也不清楚有没有蹲着的记者，上次您下军令状的事儿就在比赛前被公布出去，我建议联系公关部去打听下消息。” “我知道，刚刚已经打过电话了。” 胡讯脸色不算好，派出去找余柯的人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余柯不是当地人也没怎么来过滨海，我真怕他出事，你也去找找吧。” 沈嘉鸣点头：“我这就去。” 沈嘉鸣刚要转头的瞬间，胡讯又叫住了他：“今晚的赛后总结先暂停，你要是找到了余柯直接带他回房间，他听你的话，你好好安慰安慰，保证他的心态，后天还有比赛要打。” - 沈嘉鸣对于滨海也不算熟悉，但他猜测余柯应该也没有走远，估计就在酒店附近的某处蹲着思考人生呢。 沈嘉鸣绕着酒店转了两圈，最后隔着大道在酒店后门对面的一家包子铺门口找到了余柯。 后门这块并不是人们容易注意到的地方，连包子铺都挂着“此屋出租”的广告牌，比起主路，说不上有多荒凉。 沈嘉鸣走到了余柯面前，俯身看着他：“这么丧？还怎么继续打球？” 余柯听出来了是谁的身影，也没有抬头让他看见狼狈的样子：“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废啊。” “自暴自弃了？”沈嘉鸣坐到余柯旁边，低头看地上什么也没有，还不如抬头看着面前的酒店，“犯规多说明你缺乏实战经验，教练让你上，说明你是可以的，你看看板凳上还有两场比赛出场时间都为0的球员，但他们不也一直在坚守着，不停努力想要超越我们吗？” “可……” “没什么可是，你要是现在不想回去就在这里再坐一会儿。”沈嘉鸣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手机给胡讯报平安。 顾玥还没有睡觉，一直守着手机。 沈嘉鸣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给她发过微信说了余柯的事儿。 余柯，顾玥有挺深的印象的。 和沈嘉鸣差不多的年龄，却是他的另外一个极端面，人很活跃也够开朗。 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事。 沈嘉鸣告诉完胡讯后就给顾玥发了微信。 沈嘉鸣：[我找到余柯了，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丧，你也别担心，我们等会儿就回酒店了。] 顾玥松了口气。 顾玥：[那就好，诶，那是不是你在开导他呢？] 沈嘉鸣：[嗯。] 顾玥：[把你开导余柯的话记住了，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开导开导自己，做别人的心灵导师多没意思啊。] 沈嘉鸣知道顾玥这是在调侃他刚刚在房间里丧气的样子，嘴角弯了弯。 余柯看着沈嘉鸣笑了，不难猜测此时此刻这对面的聊天对象是谁。 突然间，余柯并不想继续坐在这儿了，他也成年了却没有女朋友然后本来挺难过的还要在这里吃狗粮。 就挺无语的。 第27章 换家吃 那晚过后, 一切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上。 第二天上午在离开酒店前，胡讯把沈晏和余柯单独叫到了房间，进行了一次时间非常长的谈话, 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两人出来后也闭口不谈。 不过无论在之后的常规训练还是正式比赛中, 两个人的积怨似乎完全烟消云散了，可以正常的交流也可以包容彼此的脾气秉性和偶尔犯下的错误。 接下来连续两场的客场作战皆以胜利结尾，一周后, 申鹰重新回到了申市准备即将到来的主场对战。 本赛季，赛程的制定比以往更为严格且密集, 基本上都是每隔一天就会打一场比赛, 十分考验运动员的体能。 从客场回来有两整天的时间训练来备战第三天的比赛，胡讯难得一见的在赛时允许队员们出去吃烧烤。 听到这个决定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应有的欢呼声未响起, 胡讯还有些不太适应, 故作严肃问：“这打比赛都打傻了？不想吃就算了, 当我没说。” “别别别。”沈晏胆子大，“教练,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 魏姜凯附和：“对啊，我们都打这么多场比赛了, 该休息休息了, 我觉得教练的决定很英明。”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他还傻站着的队员也都开始嘻嘻哈哈的，没有平常的严肃氛围, 就是一群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们该有的朝气与斗志。 胡讯点点头，指着沈晏：“我看你这说的还挺欢实的，今晚就你请客了得了，行了，都解散吧。” 突然天降请客，沈晏还没来得及拦住往回走的胡讯问怎么回事就被一群人围在了中心。 “沈晏，你就认命吧。” “你得听教练的话。” “今晚咱们就去吃东街那家烧烤，我都馋好久了。” “行，就这么定了，都回去换衣服吧，大吃特吃，反正有人请客。” “……” 沈晏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一群人就各自散开收拾东西去了。 完全没给他任何人权。 沈嘉鸣正在场地内收拾篮球，刚刚没归队听胡讯讲话但也听得差不多了，包括沈晏如何被围攻又如何成了冤大头，全过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把最后一个篮球扔到了收纳车里，过来说了句风凉话：“挺好的。” 沈晏呸了声：“平常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教练的话？” 沈嘉鸣不慌不忙地说：“反正我平常一直很听教练的话。” 走了两步，觉得刀的还不狠，又退了回来：“我觉得你也得听教练的话。” - 周六，顾玥来报社加了一上午班就撤了。 联赛进行了快一个月，她也适应了这样紧张比速度的工作节奏。 周末先给自己放个短假，逛街来犒劳犒劳那劳累的身心。 邢羽早上突然接到了新闻，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上了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给顾玥发微信让直接老地方见。 他们两个人的老地方是商场里一家奶茶店，到处都是粉色元素，室内还挂有几个秋千以及粉红豹等玩偶。 邢羽还没有到，顾玥先点了一杯常喝的奥利奥奶茶坐在秋千上等。 无聊了就刷刷微博，她的个人账号没有多少粉丝，关注的除了有好感的明星就是一些篮球博主。 那些博主有的是放新闻的也有在比赛前分析比赛形势的，还有一些每天都会录视频或者写文章也科普一些篮球比赛中的专业术语以及战术。 顾玥无聊的时候就会从头到尾翻看新内容，也算是增长一些专业知识。 她突然来了个灵感，完全可以在官微设置一个相同类型的专栏，每期以文章的形式向大众介绍篮球这项运动。 尤其是在休赛期，这样也有利于联盟的发展。 报社给记者以及编辑的自由度比较高，任何人如有合适的想法都可以将其写成策划案的形式上报部门领导，再由部门以开会的形式决定方案是否可行。 如果方案通过，那么提出方案的人则为主要负责人，且在此方案中，牵头的记者如若在撰稿能力优秀的基础上可以无需经过编辑的审核便可发表。 顾玥闲着也是没意思，直接点开了备忘录开始想整个提议的方案。 很简单的构想也省时省力，写到一半的时候，邢羽才来。 邢羽也点了一杯奶茶，刚坐在秋千上就忍不住讲她碰上的新闻多奇葩。 伦理问题，养与不养。 顾玥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出几句点评，直到邢羽说完才分享了她刚刚新想到的专栏计划。 “行啊，玥玥。”邢羽对她比了个大拇指，“那你这不又能有额外的奖金了吗，我可真羡慕你，脑子够用。” 顾玥笑着回：“我只是平常比你们闲而已，比赛不是天天打，报社在其他地区也有驻扎的体育记者，我平常的工资也没你们高，就得靠奖金活着。” 邢羽叹了口气，话锋直接转到了晚上吃什么。 最近，两人都挺忙的，也没有什么机会聚在一起逛街吃饭。 好不容易空了时间，还不知道吃什么。 顾玥也没什么主意：“都行。” “那就烧烤吧，正好咱们离东街也近，那边有个烧烤店挺火的。”邢羽喝了口奶茶，继续说，“咱俩等会儿先去购物然后再去烧烤店。” “行呗。” - 沈嘉鸣他们过来的时候，烧烤店都已经是爆满的程度，一群人在门口待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一处的空位置。 期间还有球迷认出他们，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楚丰本来想制止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制止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把精力浪费在这个地方也挺无语的。 点的东西被端上了摆了一桌子，甚至后来上的鸡翅中和烤馒头都被放在了额外的椅子上。 他们点了部分已经熟了可以直接吃的烤串还有部分生的需要亲自动手烤的东西。 这家烧烤店还有一个好处，正对着的就是一台电视机，上面播着的正好是体育频道，可以边吃边看比赛。 沈晏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欠儿登的：“你们赶紧烤完了就递过来，我可是你们今晚的财神爷。” 魏姜凯正好手里有个略微糊了的烤馒头，拎着就扔到了沈晏面前：“吃了吧，财神爷，我特意为你烤的。” 沈晏嫌弃地将烤馒头拿了起来，在手中转了个圈，馒头的底部都有些黑了，看着就不太好吃。 “就这？”沈晏咬了一口，“魏姜凯，你再烤一串，烤成全糊的让我看看，就你这技术还动手烤串。” 魏姜凯笑：“这次纯纯失误。” 余柯来了兴致：“凯哥，纯纯是谁？” “操，余柯，你这笑话还真够冷的。”沈晏差点把馒头喷出来。 沈嘉鸣坐在过道这侧，没参与到他们的耍混中，一心一意在烤着鸡翅中。 楚丰就坐在沈嘉鸣和沈晏中间，看着左右两侧完全不同的气氛，无奈地摇了摇头。 椅子往后拉摩擦在地的声音十分刺耳，一桌人都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花纹臂男站在一个精瘦的高个儿面前，战火一触既燃。 沈晏笑：“这来吃顿烧烤，还能看出好戏，不亏了。” 旁边站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女生，三个人呈三角的形状站着，不难想象这是个怎样的爱情故事。 烧烤店的服务员去劝，老板站在柜台后面拿着手机准备看形势报警。 花臂男没什么耐心，直接推了前来劝架的服务员，拽着高个儿男就往外走，紧接着就是女生的哭喊声。 顾玥和邢羽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花臂男嘴里骂的脏话，对着高个儿男上来就是一拳，高个儿男也不是吃素的，但块头在那儿放着，想回击也是有心无力，完全被吊打的水平。 所有人都离他们远远的，除了那个在事情中央的女生抱着花臂男的一条胳膊，求着他不要再打了。 东街的治安很好，这块的声响很快就引动了在附近巡逻的警察。 三个人被带走后，这块再次热闹起来。 沈嘉鸣刚要收回视线就看见了还呆站在门口望着警察离开的方向的顾玥。 邢羽张着嘴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这样的场面她都没怎么见过，但凡这块治安再差一点可能就要发生命案了。 “玥玥，世道险恶。” 突然的中二唤回了顾玥的思绪。 顾玥突然感觉手腕一凉，下意识抬头看去。 沈嘉鸣的脸色有些凉薄，眼神也查询不到任何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不似以往般温柔，似乎有情绪隐忍其中。 白色的T恤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披在外的外套被搭在了椅背上。 顾玥反应了一两秒，眨了眨那双清澈带着疑惑的大眼睛，啊了声。 周围的气压更低了。 沈嘉鸣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怎么在这儿？” 顾玥也不清楚他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这么的执着，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顺着他的问题说：“吃烧烤。” “我知道。” “……” 顾玥感觉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秒，狂风骤雨就会席卷而来，将光明吞噬殆尽。 沈嘉鸣没继续和她兜圈子，带着她就往店里进，邢羽在后面连忙跟上。 谁都没有读懂他的心思。 一桌人就在看完戏后又看了一场沈嘉鸣如何冷冰冰地把两个小姑娘领到桌旁来坐，两个小姑娘，一个委屈巴巴的模样，还有一个满脸的问号。 总之，气氛不对。 沈晏热情地把菜单递给新到的两个小姑娘：“你们看看吃什么，哥哥我请客，别搭理沈嘉鸣，看那张臭脸太影响食欲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利刃传来。 接下来刚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吞到了肚子里。 菜单被邢羽结果，胳膊肘碰了碰顾玥，小声说：“你吃什么？” 顾玥的心情也不好，莫名其妙被冷着脸凶，然后现在带她过来还对她爱搭不理。 于是也冷着声音说：“爱吃什么吃什么，不吃都成，换家吃。” 第28章 委屈 沈嘉鸣握着杯子的手因为顾玥的这句话顿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气什么。 明明当时那个情况非常危险, 她还站的那么近，丝毫不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万一花臂男误伤了人怎么办。 他的脑子是慌的, 刚想起身就看见附近骑着电动车巡逻的警察过来。 他试图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使自己在警察带走那三个人后才出去把顾玥带进来, 脾气被顶到胸腔却无处宣泄。 周围安静下来，烤炉上的馒头又糊了两串。 在队内，没人敢和沈嘉鸣耍脸色。 他与生俱来的气场, 处处都标明着不好惹。 队外，与他来往的人更是寥寥。 从未见过他的温柔却在休息室悉数见他奉于顾玥身上, 从没见过别人对他耍性子今日却也见得彻彻底底。 没人知道沈嘉鸣心里的想法, 却都看出了顾玥此刻的不开心与暴躁。 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柔贴切的顾记者也会露出爪牙对外发起攻势。 邢羽左看看右看看，摸不透顾玥的话的真假。 沈晏难得一见地试图打圆场，还没等开口就听见椅子向后移动的声音。 顾玥拎着包把邢羽拽起来, 拉着就要往外走。 此时此刻, 店内的其他角落的顾客都没有注意到这块的响动。 他们都在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外面吹起了风, 带来阵阵凉意, 恰好能和顾玥此刻的心情互为映衬，委屈与气愤在出门的那刻完全迸发出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夺眶而出, 顾玥倔强地抬头却控制不住连成串的泪水，心中似有千百般苦难以忍受，灼心蚀骨。 拉着邢羽的手已然放开，邢羽在她的侧身后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 她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上前安慰或许会手忙脚乱甚至适得其反。 邢羽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风。 再一回神，就看见顾玥被追上来的沈嘉鸣拽走了, 只留下了两道背影。 风渐渐停下来歇息，顾玥被沈嘉鸣攥着手腕拉到了一处小胡同里，那儿的四周人流量较小，偶尔能听见小商小贩买东西的声音。 心突然安静下来，没有前几秒时的兵荒马乱。 沈嘉鸣自小就见不得她哭，用尽全力疼着哄着也不允许看见金豆豆。 沈嘉鸣抬手不算温柔地擦掉了她眼角和脸庞的眼泪。 顾玥背靠在墙上，本来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却被这个动作搞的又委屈起来，曾经她不屑一顾的矫情全然展现。 沈嘉鸣见她又要哭，本来想好的说辞都临时抛到了脑后，慌着忙着把顾玥带入自己的怀中，手掌顺着柔发。 他在哄人。 顾玥知道他的意思，可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耳垂。 这是就连小时候都未曾有过的亲密接触，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沈嘉鸣身体的温度。 T恤被泪水染湿，近无可近的距离独辟了座安静的孤岛，只有他们。 沈嘉鸣的嗓音再无按耐的情绪，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温声细语：“对不起，刚刚是我太过于激动了，我气你离那些人那么近也不怕被伤及无辜，我气你不躲起来，我害怕你出事。” “所以我心急了。” “所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一声声带着哄诱的缱绻话语没有征兆的席卷而来。 顾玥的愤怒和委屈在这波儿汪洋中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从未有过的心跳以及措手无措。 街旁的商贩似乎离开了，更加安静的环境下连呼吸声都随着心跳被放大。 小的时候，沈嘉鸣好像就很害怕她生气，与他置气向来得到的是主动的对不起，与别人生气也是他帮忙出头还买一堆吃的转过来让她开心。 似有若无的温柔，仔细想来，一直都跟随着她。 包括他出国后，时差不同，但只要一知道她生病了，就会守着国内的时间点打电话提醒吃药。 展露给外界冷漠的他，顾玥从来没有亲自见识过。 顾玥知道这个拥抱没有其他额外的意思，仅仅是源于沈嘉鸣的无措，可心还是漏了半拍，想时间慢一点走。 可她不忍心再让沈嘉鸣内疚。 “沈嘉鸣，你不许对我冷着脸。” “刚刚在烧烤店，我不是故意不给在你队友面前给你面子，只是我被你惯的受不了任何的委屈。” 尤其，这种委屈来源于你。 有些感情已悄然变质，驻扎在心底生根发芽却不知结局是花开还是枯萎。 顾玥感觉到禁锢在身上的力量在渐渐离去，一瞬间，周围的嘈杂与热闹又重新回来，如她心中的兵荒马乱。 沈嘉鸣低声说：“我的面子不需要用你忍耐情绪来给。”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再次响起。 就在刚刚，便响起又挂断数十次。 顾玥藏好了所有的情绪，故作无恙状指了指：“不接吗？或许有急事。” “是沈晏，不用理。”沈嘉鸣带着她往巷子外走，“你和你朋友说声，咱们就不回去了，你想吃什么？” 顾玥低头给邢羽发微信，视线简单地扫了眼周围，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路边摊的小吃还是挺多的。 “我想吃水煮串，辣的。” “行。” 没有多远就看见了两家卖水煮串的摊位，顾玥小跑过去看了看各自买的串都种类，最后选定了一家。 顾玥拿了两个盒，回头递给了沈嘉鸣一个：“我很久都没吃水煮串了，你也挑自己喜欢吃的，不然会饿的。” 沈嘉鸣看着顾玥站在前面往盒里挑着各式各样的肠类水煮串，失笑道：“你就不能拿点豆皮之类的，还能有点营养价值。” 顾玥回头做了个鬼脸：“沈嘉鸣，你真的很扫兴诶，吃水煮串还考虑什么营养问题，你是吃球队的营养餐吃多了？也成了营养管理师？” “都是为了你好。”沈嘉鸣看前一个人挑选完了倒出了个位置，立刻上前与顾玥并肩，“算了，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仔细考虑了下，你说的很有道理，毕竟是出来娱乐的。” “这就对了嘛！” 物价横飞的时代，水煮串的价钱却依旧稳定在较低的范围里。 从以前十元十二串到如今的一元一串，味道与份量都没有发生变化，来买的人只多不少，走出好远都还能闻到水煮串的辣味香气。 顾玥拿着装满了水煮串的盒，时不时用签子扎一个进嘴里，再看着周围的热闹景象。 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看热闹的心情跃然而升，拽着沈嘉鸣的衣袖就要往人群里面挤准备一探究竟。 沈嘉鸣怕其他人撞到顾玥，一直用手护着她往里面进。 没什么大的热闹，是个当地的小网红在直播唱歌。 唱的都是当今比较流行出圈的歌曲作品，偶尔还会cue梗与围观的人进行互动以调动活跃的氛围营造热度。 “这个小姐姐音色还挺不错的。” 顾玥心底由衷的赞扬，不像她，从小就五音不全，唱个歌跑调都能跑到南北极去，就差突破大气层去外太空了。 想起来身旁还有个公众人物，小声问：“你站在这儿没事吧，我怕这个镜头等会儿晃到你。” 万一被哪个球迷看见了就不好了，大概率会被截图到网上，然后就是被肆无忌惮的传播，还会迎来恶语。 很多人会觉得，运动员是为了训练而生的，尤其在赛时，他们要不间断的训练或者说是只要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就应该是随时能上赛场的积极状态。 如果被发现他们的私生活里出现了与比赛、训练无关的事情，比如现在的申鹰所有球员都在这条街上吃喝玩乐，就会有人开始拿比赛成绩针锋相对。 没有人是钢铁侠，他们也不是可以24小时工作的机器人。 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要享受，他们也需要劳逸结合。 沈嘉鸣从兜里拿出了个黑色口罩，把自己武装好。 又在手机软件上查了下这个小网红，好巧不巧是与林漫是同一个公司的，只不过知名度差了许多。 林漫在走下坡路，而这个小网红的人气却在短短一个月里飙升。 观看她此时直播的人还挺多。 顾玥也看见了这个数量，拽着沈嘉鸣的衣袖晃了晃：“我们还是走吧。” “没事。”沈嘉鸣眼睛弯了下，夹杂着笑意，“我问心无愧。”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顾玥便开始认认真真地听她唱歌。 不过每当感觉有镜头移过来时，顾玥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挡住沈嘉鸣，可惜这个身高，压根不在她的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根本就挡不住。 这个小网红要直播三个小时，顾玥只待了一个小时就站累了，开始听歌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腿就有多酸。 顾玥和沈嘉鸣再从人群中挤出来，两人手里的盒中已经没有了水煮串的影子，沈嘉鸣顺手接过顾玥的，一起扔到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两个人又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离开。 - 不管哪个圈子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红了便拼尽资源捧你接近你，而热度一过就如同脚踩的尘土不值一提。 小网红名为李雪，平平无奇的名字却情节颜值与独特的音色在一个月之内便荣升直播平台热度第一的直播位置。 她还有原创歌曲也长时间处在音乐榜单的前排。 她有时候会在外直播，偶尔也会在家里直播，总之热度居高不下。 林漫想着看直播来学习学习这个李雪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却在镜头扫过人群的那瞬间捕捉到两个熟悉的面孔。 错过了一次还有第二次，林漫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在下一次镜头扫过人群的时候精准地截到了较清晰的图片。 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动作总是比思想更快一步。 林漫弯了弯唇，随后退出直播页面反而在电脑桌面建了一个文件夹，名字叫做“申鹰-沈嘉鸣”。 第29章 反对 沈晏看着再次被拒接的手机, 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把手机撇出去。 可惜这是前阵子刚买的最新款，价格还挺贵的，对于金钱的正确认知阻止了他毁灭手机的可怕念头。 龚鑫睿看沈晏的脸色越来越差, 忍住笑意, 给他倒了杯冰啤酒：“沈晏, 喝点酒降降温。” 沈晏有些被气的脑袋晕乎乎的，向在座的各位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们说，有什么短期速成超过沈嘉鸣的办法吗？我看他太不顺眼了, 天天就知道气我。” 沈晏对于沈嘉鸣的不服气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沈嘉鸣刚入队打出成绩后便是如此, 可惜无论是1V1还是各自带队打训练赛, 无一例外都败了。 余柯摸了摸已经撑得饱饱的肚子，给他了一个答案：“等会儿回酒店后你就开始睡觉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嘿, 你小子。”沈晏喝了口冰啤酒冷静了下思维, “那沈嘉鸣给你下什么迷魂汤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他？” 余柯晃了晃脑袋, 乐得自在：“鸣哥就是比你好。” 龚鑫睿看热闹不嫌事大：“小柯，你就别说了, 你再说的话，你晏哥就要上不来气了。” - 沈嘉鸣送完顾玥就回烧烤店找楚丰他们去了，那边也吃的差不多了，沈嘉鸣和顾玥在路边摊也吃了不少, 一番思考后决定早点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还要继续训练。 沈晏没给沈嘉鸣什么好脸色，也没主动提之前打电话没接的事情，倒是余柯跟在沈嘉鸣身侧一直在讲沈晏是如何被起到脸都绿了。 回到了酒店, 沈嘉鸣冲了个澡又换上了睡衣，刚出浴室就看见了床上坐着的不速之客。 沈嘉鸣没太大的反应，走过去捞起遥控器把电视闭了，这才把视线再次移到沈晏的身上：“有事？”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沈晏怒问。 沈嘉鸣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撬锁这个技能了？” 沈嘉鸣的话向来言简意赅，但好在当队友这么久彼此之间都有默契在，很快明白么沈嘉鸣实际上想要问的问题。 沈晏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把房卡掏了出来：“我管队长要的，今晚我和队长换房间睡，你有意见？” “没意见。”沈嘉鸣耸肩，“但是我的性取向为异性且喜欢比我年龄小的。” “……” 沈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也如同被雷劈了般愣在了原地。 沈嘉鸣这话说的还挺妙的，配合上那疑惑的面部表情，大概就是在表达着“我拿你当队友，你却想把我吃抹干净？” 沈晏有些后悔今晚一时冲动和楚丰换了房间，他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他怕是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别问，问就是被气死的。 凶手就是沈嘉鸣。 沈嘉鸣没在去管还在考虑后事的沈晏，半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沈嘉鸣：[睡了吗？] 顾玥：[没呢，正进行□□大会。] 沈嘉鸣：[你是被□□的对象？] 顾玥：[nsdd] 顾玥在邢羽连续的咳嗽警告声中默默收起了手机，她从回来就在被邢羽审问，主要的点被落在了“咱俩约好出去吃烧烤，你却半路和男人跑了”，但顾玥总觉得邢羽是想吃她和沈嘉鸣的瓜。 但她都已经如实交代了，可邢羽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邢羽认真地想了想：“玥玥，你真的和沈嘉鸣没有除友谊之外的感情？” 顾玥脑海里闪过沈嘉鸣把她拥入怀中的画面，手指不自觉的捏了捏。 沉吟了会儿，才作答：“我和沈嘉鸣只是朋友关系，你对我的终身大事也太操心了些。” 邢羽叹气：“谁让你是我邢羽的同事兼闺蜜呢，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玥玥，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们两方现在是合作关系，最忌讳产生感情，而且他还挺帅的，我怕你hold不住他，你看看这几年类似的社会事件多多啊。”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顾玥垂眸，“可你真的是小题大做了。” 感情，向来是两个人的事情。 单方面的，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 顾玥的工作效率很高，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把体育专栏的想法做好了策划案以及介绍用的PPT，想在例会上给领导以及同事展示并争取通过。 这是她第一次提交策划案，开会前有些紧张但她心里也清楚，通过率是非常高的。 给报社提交策划案的员工很少，大多都在本本分分地各司其职，偶尔有人兴致勃勃有了点子写出来提交上去也是很快就通过审核并落实到位。 只要策划案没有太大的纰漏，例会上的平级同事几乎会全票通过，毕竟接下来要一起共事，没人会找不痛快。 而在会的小领导多半也不会太苛责，见全票通过也就亮了绿灯，再往上的领导则会考虑到纸媒发展的艰辛，也并不会过多干涉。 临近会议室前，顾玥重新把脑子里已经写好的稿子重新过了一遍。 例会的节奏很快，先是领导层根据各项数据总结最近体育新闻发布情况，随后是公布一些人事调动，策划案被放在了最后一项进行。 顾玥事先就和领导吱了个声，在会议的尾声，被叫到前面去介绍。 顾玥把策划案提前就印出了相应的份数，挨座发给落座的人。 拎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前连上会议室的投影仪，PPT出现在屏幕上。 “众所周知，男子篮球职业联赛是我国最高等级的篮球联赛，其热度虽不及NBA但每年的开赛期也会掀起不少的风浪并且带动了多项数据的发展。” 顾玥把近些年联赛的数据都截图到PPT上供大家浏览。 “比如微博热搜榜，在热门队伍的较量中，每场都至少会有3-4个热搜词，当然，攀升的高度并不一致。” 顾玥解读了一些数据，最后把重点落在了传统纸媒和迅速发展的网络时代身上，这才是报社最关注的点。 “纸媒的数据一年不如一年，我们报社也在进行逐步转型，前两天，一篇有关申鹰的微博文章在官微发布，其转发评论点赞数均创历史新高，所以我提议在正常工作的基础上，在官微以及公众号平台新增篮球专栏，向大众科普篮球各方面的知识以及赛事消息。” “报社负责联赛的记者较多，基本上各个客场都被安排了当地的记者，就拿我来说，我无需跟随申鹰到客场去采访，那里有同事负责，那我就可以利用空下来的时间来写这样的报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 顾玥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好的发言稿也被她在说话时不自觉地缩减成了一半，但听见台下的掌声时，她能感觉到油然而生的骄傲。 有些坎，再难再怕，过去了，就胜利了。 顾玥松了口气，随后刚落地的心就被编辑的提问又提了起来。 顾玥的稿子都是这个人来负责的，但最近初稿的通过率异常低。 有时候明明编辑自己可以改的细小部分都要打回来让她重写。 顾玥并不记得那里得罪过她，可就是莫名地会造到不应有的挑刺。 编辑叫刘敏，比顾玥年长七岁，自然而然在岗位上说话份量也重了些。 刘敏压根都没看策划案，抬手就开始挑毛病：“你想把空余时间妥善利用确实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情，但也不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吧，你把这种东西发在微博和公众号上，产生不了任何的收益，况且我们只是个地方媒体，有关篮球的事儿上网一搜都能搜到。” “顾玥，你要真的觉得很悠闲，完全可以去帮帮其他的同事搜集资料。” 没人站起来替顾玥说话，没人愿意去得罪编辑，有的只是冷眼看笑话。 顾玥对刘敏的厌恶一下子到达了极致，这几句话真的说的她恶心。 她不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也没什么能耐但就是不愿意让小人得志。 顾玥压着性子不卑不亢道：“刘姐，所谓的效益并非只是有经济效益这么一种，开设专栏可以增加申市日报在行业内的份量以及热度，难道这不是一件有回报的事儿？” “主动学习和被动学习也是两种过程以及结果都不同的事情，各有各的利处，网络确实什么都有，但新闻别人报道过了我们就不报道了吗？这件事情也是同理，最后，如果有同事需要我帮忙整理资料，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绝对不会拒绝，而且我欢迎，整理资料的过程本质就是一次学习。” 刘敏没再吱声，悠哉悠哉地重新拿起了策划案随意翻看。 她知道她自己的话有多少漏洞，她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会影响结果。 但也并非没有任何的作用，至少恶心到了顾玥。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顾玥全票通过，刘敏也在最后举手同意。 顾玥重新把发下去策划案收上来再收拾整理好才离开了会议室。 - 顾玥从早上起床就感觉胃有些不舒服，中午也拒绝了邢羽吃饭的邀请，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挨着时间。 午时的办公室通常没有多少人，相对来说也是清净不少。 可能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顾玥肚子疼去了卫生间，还没等开门从隔间出来就听见刘敏和王小小的声音，她没偷听的习惯，可这话里话外的主角都是她，她要是现在出去也有些不太好。 刘敏应该是过来补妆的，王小小是她这次带的实习生，估计是陪着过来的，两人一直在洗手池那里说话。 顾玥不知道前文是什么，但大概也能接的上这话听。 王小小没资格参加例会但例会上发生的事情差不多部门内也传开了，对着老师就开始溜须拍马：“刘老师，那个顾玥今天提的方案就是智商税，您也别生气，说不定方案提上去也办不成。” 刘敏怎能不知道王小小话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却还是爱听：“她不听老人言注定会吃亏在眼前，年纪轻轻就想在领导面前出风头，可这事儿却不是那么好办的，小小，你可别走了她的路。” 王小小点头迎合：“那我肯定不会的，我一向是最听老师话的了。” 刘敏：“你知道吗？本来她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一个学生来当，但不知道她怎么和领导谈的就落在了她的头上，我还以为是个多稳重的孩子，结果写的新闻漏斗百出，看的我头疼。” 王小小顺着这话就往下走：“那老师你的那名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刘敏补完妆开始收拾化妆包，叹了口气故作惋惜：“最近被开了，不知道是挡了谁的道。” “说不定就是这个顾玥干的！” “可能吧。”刘敏笑了笑，最后唱了副好人的嘴脸，“行了，别议论了，咱们也不知道顾玥和领导的事儿，万一猜错了可就不好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顾玥觉得缓的差不多的胃又再次疼了起来。 她可终于知道刘敏为什么讨厌她了。 刘敏嘴里说的那个学生是前阵子因写错新闻稿犯了重大事故的一名记者。 两人也并非是什么师徒关系。 估摸着是当初那记者给了刘敏些许好处，觉得刘敏也算得上是报社的“老人”，在领导面前多夸夸她就能上位。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位置落到了顾玥的头上，而她最后也落得了被开除的下场。 刘敏说到底也是气不过，才有了如今这么个形势。 而王小小刚来实习不久，压根不清楚那次的重大新闻事故。 一个想骗，另外一个想讨好。 一诱一跟，顾玥的形象在她们嘴里瞬间掉了个个儿。 人言可畏，可假话总有傻子信。 第30章 安全感 顾玥抛开那些不悦走出洗手间, 走廊里早就没了那两人的身影。 想来这样也好，假装她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带着笑意共事, 对谁都好。 下午她无事便开始着手收集关于专栏第一期需要用到的资料, 尽管上面还没有正式批准此方案但八.九不离十。 胃还是有些不舒服, 加之中午午饭也没吃，时间越往下挨，胃的痛加上空落落的饥饿感再度席卷而来。 再专注工作都忽略不掉疼痛, 发梢有些虚汗隐隐约约浮现，本就白净的小脸如今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从没有过胃疼的毛病, 最近也没吃什么东西, 自然而然不会在办公室伴着胃药。 收集资料的工作最终还是停了，刘敏走过来，似乎是没发现顾玥状态的不对, 食指微弯扣了扣桌面, 没什么感情地说：“昨天你给我的稿子问题太多了, 我改了几处又标注了些问题给你退回来了, 你仔细改改，下班前给我。” 请假的想法再度从脑海中作罢。 刘敏要的这个稿子其实并不重要, 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价值，上午还在会议室上提效率与价值，下午便为了为难她在工作上搞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顾玥重新直起腰，打开了电脑找到刘敏刚传过来的文档, 提起精神看每一条的标注并加以修改。 编辑的职责是来完善记者的稿件, 可总有一些可笑的事情存在于这个行业内，资历深的编辑好为人师表更擅长于给入行不久的记者发号施令。 编辑的工作轻松了，记者的难度从而也提升了。 这个下午是顾玥觉得时间走的最慢的一次, 五点一到，顾玥就再次把稿子发给了刘敏，也不管合格与否，她是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想着去医院看看。 故意掐着五点这个时间点也是怕刘敏若是提前看到了稿子继续为难她。 邢羽知道顾玥胃疼的事儿，也是掐着下班的时间点过来找的顾玥，看见顾玥背着包往外走赶忙过去扶住了，连续埋怨了好几句：“你说说你，我中午的时候就让你请个假去医院看看，现在倒好，你这走路都感觉在飘。” 顾玥虚弱地笑了笑，脚底如同踩了好多棉花，每一步都软绵绵的，若不是旁边有邢羽撑着，说不定都会摔跟头。 她没和邢羽说刘敏的事儿，主要还是现在她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 邢羽扶着顾玥到了停车场，两人今早都是开车过来的，一白一绿挨着停靠在了一起，邢羽拿出了车钥匙：“你车就停在这一晚上吧，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门诊还有没有大夫了，不行就挂个急诊，估计你得扎针了。” 顾玥点头。 医院的消毒水味是顾玥向来不喜欢的味道，大概也没人会喜欢吧，尽管是在这里的大夫和护士，她估摸着这类人都不会对这种味道抱以欢喜之情。 开车过来的时候遇到晚高峰，一路堵车又遇到了几个红灯，时间一拖再拖，赶到医院的时候，门诊的大夫都已经下班了。 邢羽扶着顾玥去了急诊挂号，医生说顾玥这是由于长时间熬夜导致作息不规律造成的胃部不舒服，没什么大的问题，开了些药又让去输液。 顾玥在输液厅坐着扎针，邢羽出去看看周边有没有卖粥的地方，胃空着总归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小护士手法非常熟练地用酒精消毒扎针的部位，再将针对准血管进入皮肤里层，用胶布固定住，端着工具离开。 顾玥扎针的手是左手，右手依旧可以随意活动，玩着手机。 输液厅的座椅很不舒服，靠着都觉得很累。 邢羽还没回来，周身的疲惫却带她入了梦乡，脖子无处依靠也跟随着困意左右摆动，突然的失重感又会让她瞬间清醒，不久再迷迷糊糊重新睡过去。 她感觉，自己枕到了个枕头，有些硬但相比于所处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力气去睁开眼睛只觉得这可能也是自己梦境的一部分，再次醒来的时候，输液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左手的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护士拔掉了。 顾玥慢慢地直起身子，清醒了片刻才发觉有些地方好像不对劲，比如她靠着的是…… 顾玥猛地转头往旁边看，正巧对上沈嘉鸣有些戏谑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 顾玥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如今说话都有了力气。 沈嘉鸣把放在保温盒里的粥拿了出来，将勺递给她：“我不来，难不成你还要饿着肚子回家？” 这话听的就觉得漏洞百出，顾玥记得邢羽在她扎针的时候出去了，说是要给她买粥，但这一觉醒来，怎么送粥的对象换了个性别，连粥都成新做好的而不是在外面买的了。 顾玥抿了抿嘴，接过勺子开始低头喝粥，是皮蛋瘦肉粥，即使没有别的小菜作伴，味道也依旧不枯燥难挨。 “下次一个人扎针别像今天这样睡着了。”沈嘉鸣捏了捏眉心，继续说，“不然小心吊瓶没药了，你的血被吸进去，本来身体就不好，别再病上加病，可没人愿意照顾你。” 顾玥光顾着喝粥，也不吭声。 沈嘉鸣看着想笑，挑眉：“粥好喝吗？” 顾玥抬头，轻声问：“好喝。这粥是你做的？” 沈嘉鸣点了点头：“嗯，特意回了趟家找了点米和食材给你熬的，还好用了保温盒装，不然等你醒了，估计就凉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儿？” 沈嘉鸣拿纸擦了擦她喝粥时不小心蹭上汤的嘴角，没什么表情地解释：“下午你朋友跑新闻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我，她就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么严重，就想着回家给你熬个粥，晚上给你打电话送过来就行，结果粥熬完，往你家走的时候又遇到正给你找粥店的朋友，感觉有点不对劲，就过去问了问，没想到，果然是你出事了。” 顾玥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继续把精力放在喝粥这件事上，粥不是很热的状态，她吃的也比较快，也就十分钟便喝完了所有，什么都没有剩下。 “行了，我们可以走了。” 沈嘉鸣看小姑娘又可以活蹦乱跳了，心也舒畅了不少：“行，送你回家，对了，明天你请假吧。” 顾玥摇着头：“不要，我已经没事了，我还得挣全勤奖呢，而且明晚有你们的比赛，我想见你。” “见我？”沈嘉鸣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转头顿住了脚步，“想见我不是挺容易的吗，又不是只需要在赛场上。” 顾玥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回答：“可是赛场上的你浑身上下都发着光呀。” 还有想要赢的渴望。 都在无时无刻吸引着她。 初入篮球赛事的报道，她也曾看过一堆球员在赛场上拼搏的样子，可脑海里每每浮现的还是沈嘉鸣的模样。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大概懂了。 因为那个人是沈嘉鸣，曾陪伴她年少时光，曾与她形影不离，彼此的成长对方都在见证，而此后的分别数年在此面前什么都不算。 沈嘉鸣愣了下，忽而抬手揉了揉顾玥有些凌乱的头发，笑着说：“好，不过明天可喝不到我熬的粥了，回去之后注意一点饮食和作息时间。” “饮食我会注意的，不过……”顾玥就像是小孩子，明明知道对方的话只是简单的正常劝告却还是要故作对付，“但作息时间我真的控制不了，毕竟干我们这行的，要时时刻刻准备工作。” 沈嘉鸣无奈：“那你工作的时候好好吃饭，把你家的泡面都扔了，点外卖都比这些强。” 这次轮到顾玥先妥协了，她实在是不愿意听这些管教的话：“知道啦，你真的比我妈管的都严。” 顾母每次来家里看见厨房成堆的各式各样的泡面都要对着她说一通，但也并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去扔掉。 大概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平常除了晨跑和工作积极外，其他时候也就想好好当一头猪，会做饭却懒得下厨房，对于她来说，泡面就是最好的选择。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医院的院里里还有很多病人和家属在走动，而度过了晚高峰的申市，当前的交通更加的顺畅。 工作群里，小领导宣布策划案通过并由顾玥全权负责，而私下的聊天全是邢羽在夸赞沈嘉鸣如何如何的贴心。 还有就是刘敏发来的稿件通过的消息，这才是今天最大的好消息，刘敏还算是有点人性，如若再被返一次，顾玥说不定就会去找她好好理论一番。 无聊的情况下，顾玥常常会把过去的谈话重新回放在脑海里，也会发现一些想要了解的而当时没谈及的。 车内放着温柔的曲子，是某软件当下比较流行的一首热门音乐作品，歌手婉转的声音在车内缓缓回荡。 顾玥也跟着哼了起来，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对了，邢羽跑的是社会新闻，怎么会遇见你？” “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训练，正常还是有个人生活的。” “所以，你的个人生活是？” 沈嘉鸣打了个左转向，车稳稳地拐过了一个有些漆黑的小道：“怎么，我的个人生活，你很感兴趣？” 顾玥选择暂时闭嘴，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没兴趣，就是无聊，问问。” “去超市买点水果，没想到在一个小区前就遇到了你朋友在做采访。” 他解释道。 顾玥确实只是因为无聊才问问的，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想法，如果说有，也只能是想要更加的去了解他。 想往常一样，沈嘉鸣把顾玥送到了家门口，没有上楼，看着房间里的灯开了才驱车离开。 就这一点，顾玥都能感觉到沈嘉鸣的贴心与温柔。 深更半夜，他给足了顾玥安全感。 虽然，顾玥知道，在沈嘉鸣身旁，她一直都有莫名却十足的安全感。 第31章 “我在这里等你” 顾玥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就窜进了被子里给邢羽打电话。 那边似乎在忙着些什么, 电话都快自动挂断了才被接通。 “怎么了，玥玥？” 邢羽声音不高，甚至是有些特意地在控制音量, 语气里也有不易察觉出的微颤与紧张。 顾玥也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劲, 将话切入正题：“你这一声不吭就将我一个人扔到了医院, 可过分了啊。” 认真地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没等那边回应，又继续说。 “谢谢。” 她真的很开心, 踏入职场后也可以交到真心相待的朋友，之间没有什么尔虞我诈亦或是嫉妒, 就很单纯的友情。 尤其是在她被刘敏针对后, 她对于这份友情更加的珍惜，心中也升起万千感触，有那么一刻, 顾玥都觉得自己回到了刚入初中的时候, 满脑子都是玛丽苏和少女时期的无病呻吟。 “突然这么郑重干什么？”邢羽视线往门口扫了下, 继续压低了音量, “玥玥，你还生病呢, 别忘了吃药，然后就赶紧睡觉吧，好好休息。” 顾玥这才感觉到邢羽语气中的不对劲，皱了下眉：“邢羽, 你这是在哪儿呢？没回家吗？” “回……” 邢羽话还没等说完, 客厅就传出了玻璃碎掉的声音，很大，足以通过手机传到顾玥这面, 还有再度起来的争吵。 顾玥听了更加的担心了：“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邢羽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声音颤抖地越发厉害，吊着哭腔劝她安心：“没事的，家里的一些事，你别管了。” 话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顾玥胡乱地抓了抓散落的头发，从被子里坐起来。 她不太了解顾玥家里的事儿。 但她清楚，邢羽的性格向来就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那种，平常的小事很难影响她的心情，更别提是能让她压低音量小心翼翼地说话。 顾玥越来越担心，索性准备自己打车去邢羽家一趟，如果被家中的亲人问起，她也可以装作是偶然来找邢羽糊弄过去，如若是吵架，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也断然会及时停止。 晚上路边的车很难打，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手机准备叫快车和出租车。 她从小就被教育的安全意识很高，更别提近些年夜晚出行女性被侵犯事件发生的越来越多，不到万不得已，她很少会在晚上叫车。 刚要摁下呼叫的按键，一阵风就迎面吹了过来，车带的风。 顾玥下意识抬头，盯着沈嘉鸣从主驾驶位上下车再绕到她面前。 “你怎么还没走？” “你怎么下来了？” 两句话同时被问出口。 顾玥把手机又装回了口袋里，抬头惊愕地看着他，嘴动了一下但没出声。 沈嘉鸣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顾玥的肩膀上，率先解释道：“我晚上没吃饭，去那边找了家还开门的便利店买了点关东煮，吃完了要开车往回走，就看见你站在这儿了，你说说你，生病了不好好休息，大晚上还往外面蹦哒。” “我……”顾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间耽误不得，索性心一横，“你送我去衡阳苑吧，邢羽家。” “行，上车。” 沈嘉鸣没问为什么。 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右手搭在顾玥肩膀上，推着她坐进去。 不忘提醒：“安全带。” 车重新行驶在路上，谁也没主动说话来打破这个宁静。 也就15分钟，就到了邢羽小区的楼下。 这个小区看管不算太严，陌生的车辆也可以随意进入，这也方便了他们，节省了一些时间。 顾玥见车停稳就着急忙慌地打开车门要下车，刚要往出走就感觉左胳膊上出现了一道力气把整个人又拽了回去。 顾玥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嘉鸣。 沈嘉鸣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吧。” “没事。” 沈嘉鸣坚持，顾玥也没强求。 说完这句话，胳膊上的力气便消失了，顾玥小跑进了楼宇门。 沈嘉鸣看着顾玥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内，打开车门出来靠在车门上，视角微仰看着还亮着灯的几户人家。 他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断然不会和顾玥扯上关系，那既然是别人的隐私便不好多去过问，况且他相信顾玥是有分寸的，想要做的事情也绝对会妥善地解决好。 沈嘉鸣不知道邢羽家在几楼，就这样靠在车门向上望着，还有几分傻气。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低头给楚丰发消息。 沈嘉鸣：[队长，我今天晚点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给我留灯。] 楚丰：[明天晚上有比赛，白天还要去球馆训练，别太晚了。] 沈嘉鸣：[知道了，我这突然出了一些状况，等会儿处理好就回去。] 楚丰：[行，开车小心点。] - 顾玥乘电梯刚到对应楼层，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了一阵吵架声，里面有女人的哭泣喊叫也有男人的暴躁责骂。 声音不属于邢羽，顾玥松了口气。 门铃摁响，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没人开门，顾玥就继续摁。 门里由远及近传开脚步声，顾玥提前往后退了一步，无论开门的是谁，她都想好了万全的说辞。 门一开，邢羽的声音就袭来。 “对不起，我家里有些事，耽误您休息了，真的不好意思。” 说完，空气凝固了几秒。 邢羽这才抬头正眼往前看，看到是顾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男人的声音和脚步都再次响起，骂骂咧咧地过来喊：“我家说话管你特么什么事，觉得扰民就去报警去。” 他们都把顾玥当成了这楼里的其他邻居，因为难以忍受这屋的喊叫声才来敲门提醒。 看得出来，这件事确实发生过，还不止一次，不然邢羽不会这么熟练，连人都没看就说出了这一长段的话。 顾玥微笑：“叔叔，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我是邢羽的同事兼闺蜜，有些工作上的事儿要邢羽商量商量。” “这不都下班了吗，有什么事等上班再说，赶紧走。”男人说着就要把门关上，嘴里还不停嘟囔着，“钱都没挣多少，同事还找上门了。” 嘴里一堆脏话，听得顾玥都反胃。 门即将要关上，就在顾玥思考着要不要上前挡一下的时候，邢羽隐忍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邢伟，我没钱，你和王女士要离婚就离婚别来我家里闹，这个房子是我一分钱一分钱攒着买的，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不用一个人在我家里大喊大叫，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的梨花带雨，林妹妹都没她哭的惨，你们再这样继续下去，邻居不报警，我都要报警了，赶紧给我离开。” 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的亲生女人这样喊，邢伟本就愤怒的情绪再度如同火山迸发：“好啊，你真的是长大了就开始不要我这个爸了，我养你这么大，你以后就得给我养老送终，这套房子我也想住就住，小白眼狼还想着躲过去？我告诉没门，妈的，不愧是那贱女人生的，简直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话被说的越来越难听，顾玥在邢伟视线不在这儿的时候，趁机给沈嘉鸣发了一条消息，告诉楼层让他赶快上来。 她和邢羽就两个没什么缚鸡之力的女生，面对邢伟这样体型魁梧还喝了不少酒的醉汉，不占任何的优势。 她也早就摁好了报警电话，就等沈嘉鸣上来后再出手。 电梯铃一响，顾玥就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你是谁的父亲，如果你再不从邢羽家离开，那我就要报警，让警察来管你，周围的邻居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你想想你扰民加私闯民宅够不够你拘留个半个月。” “邢羽念在你是她父亲的份上，想给你面子不想通过警察来解决问题，但我不是邢羽，我看见了就敢报警。” “你若不信，我们就试试，反正对于我和邢羽，什么也不影响，还换来了一段时间的消停。” 这是沈嘉鸣第二次看见顾玥义正言辞地为了保护别人把自己坚强成了个巨人，明明这么瘦小的姑娘，骨子里却拥有着对朋友的保护欲和倔劲。 脸色还有病未好的苍白感，声音也提不上劲却也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两条直白的腿穿着短裤裸.露空气中，一种病态的娇柔美，让人想抱在怀里疼她。 沈嘉鸣察觉到自己思想的偏离，连忙把视线从顾玥的身上转走，第一次正眼打量着邢伟。 那啤酒肚就像是怀孕般鼓胀，一看就是没少喝酒，四肢看起来很魁梧但仔细看也就是一些肥肉堆积而成。 除了体重和凶相，其他的完全不占优。 反而沈嘉鸣的身高高他许多，因为是运动员，长年的锻炼也使得浑身都充满了肌肉的力量，少了点凶状，但冷若冰霜的外表也令人无端升起畏惧。 几个人在走廊里僵持了几分钟，邢伟最终还是败下阵放了句狠话离开了，期间经过顾玥的时候想撞她，沈嘉鸣看见及时地拉过顾玥还伸脚拌了下邢伟，虽然没太成功，但邢伟也属实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邢羽视线往沙发处瞥了眼，略微重地敲了敲门，提醒道：“王女士，你也可以离开了，别在我这里哭丧。” 女人站起来，眼泪尽数在脸上肆意，邢伟的走并没有让她止住泪水，反而因为邢羽的这句话更加地哭泣，肩膀也因为流泪一抖一抖的。 她试图伸手摸摸邢羽的脸，却被邢羽一手拍下。 “小羽，我……我对不起你。” 女人似乎想解释，可话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邢羽闭上了眼，无情地开口。 “我不需要，赶紧走，碍眼。” 第32章 “全听你的” 人人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 可却不适用于所有家庭。 邢羽是申市土生土长的人，却出生在申市周边的城镇中，上了大学才感受到市内的繁华和快速发展的进程。 家里重男轻女, 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父母都想要个小子, 可事事不尽如人意, 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是个女孩儿。 在邢羽的印象里，自打她有记忆以来，父亲就常年酗酒抽烟, 而母亲则是夜夜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在同年龄的孩子被家里人捧在手心视为掌上明珠时, 她则是一人独立上下学, 还要承担起家里的所有家务，成绩不好会被说，但成绩好了却赢不来任何的表扬。 她也从未想过要证明自己, 因为她心里清楚, 不爱的根源只在于她是个姑娘家, 而不是能力的高与否, 或者有一天，她变得很有钱很有钱, 会被他们高看一眼但永远都无法得到真正的爱。 边上大学边勤工俭学，毕业后先是在比较远的地方住房子住，然后省吃俭用存了一些积蓄才付了如今的房子的首付，一室一厅, 但生活已然渐渐好了起来, 也可以像普通人般正常吃喝玩乐。 早在刚入大学，她就与家里人断了所有联系，手机没有微信更是全无, 本以为就此就能安安稳稳一辈子，却还是在几个月前被邢伟发现了。 时隔多年再度见面，邢伟依旧是个长相油腻令人作呕的男人，刚见面就抓着邢羽不放开始要钱，再然后就是跟踪找到了邢羽的家，念在生她的恩情，邢羽一忍再忍，没有报警。 之前他就来过家里两次，但闹的都没有这次凶，谁曾想今天把她妈也带来了，吵着闹着两个人要离婚，还要邢羽给他钱，一人骂一人哭，吵得邢羽一点情面都不想给他们留了。 那句对不起在邢羽的意料之外，但谁又敢保证这不是在打感情牌呢，但即使不是，邢羽也不愿意再接受这份道歉了，因为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所谓亲情，即便有血缘关系但从未有过陪伴，那它什么也不是。 邢羽看着电梯旁边的显示楼层下降，直到电梯到了一楼，才缓过神来谢谢顾玥和沈嘉鸣。 “刚刚的事，谢谢你们。” “如同你们所见，他们是我名义上的父母，估计事实和你们脑子里想出来的狗血戏码也差不多了，你们不来，今晚我可能也要忍不住去报警的。” “不过你们来了，我也能安心点。” “时间不早了，家里也挺乱的，我就不让你们进去坐会儿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邢羽筋疲力尽地靠在门上，没有生机在。 顾玥放心不下，回头扯了扯沈嘉鸣的衣袖：“你先回酒店吧，今晚我在邢羽家住，明天我俩一起上班。” 沈嘉鸣点头：“你还记得你吃的什么药吗？我去给你再买一盒，你没带药来，明早得吃。” “不用啦，明早去报社之前我还得回趟家，包什么的我都没拿来。” 都这个时间点了，药房该关门的也都关门了，找一个还有人在买药的药店也挺不容易的。 沈嘉鸣想了一会儿，才说：“行，听你的，但你明早必须正常吃饭和吃药，然后等会儿早点睡，有事情及时报警和给我打电话。” 疯魔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这个小区的安保力度不够，他担心邢伟会去而又返。 顾玥重重地点了下头，让他安心：“我要是傻的话，刚刚就不会让你上来了。” 沈嘉鸣还是不太放心，回到酒店后临睡觉前重新检查了一遍手机有没有被他静音，又把各种音量都调至最大，以防不能立刻接到顾玥来的消息。 有些软件的通知他给开了，一个晚上不知道那提示音都叫醒了沈嘉鸣多少次了，让本就觉少的他更加睡不着了。 隔天醒来，黑眼圈清晰可见。 楚丰清醒后吓了一跳，问：“你昨晚几点回来的，这么困成这个样子？” 沈嘉鸣晃了晃脑袋：“零点前就回酒店了，没睡好而已。” 楚丰起来换衣服：“那你要不要再睡会儿，离训练时间还有一阵，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没事，我和你一起下楼吃，不怎么困就是没睡好有些头疼，不会影响等会儿的训练的。”沈嘉鸣也跟着站起来收拾收拾，突然想起，“对了，队长，中午的时候我想请个假回趟家，时间不长，一个半小时就回来。” 楚丰没多想就同意了：“行，我等会儿跟教练说声，估计他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下楼时，在电梯口遇到几个球迷，两人好脾气地给签了名，但沈嘉鸣拒绝了他们合照的请求，在一旁等着楚丰和他们合照完再去餐厅。 沈嘉鸣低着头把玩着手机，任凭球迷在旁边偷拍。 他给顾玥发了一条消息。 沈嘉鸣：[中午十二点半来我家吃饭，然后下午一起去体育馆。] - 经过一晚上的心理疏导，邢羽又像个没事人似的正常上班，没人能看出来她的情绪经历过怎样过山车的变化。 顾玥也重新回到了岗位上，开始准备晚上申鹰和北城的比赛资料。 刘敏没再找她的麻烦，她工作的效率又重新高了起来。 体育专栏的策划也被正式通过。 受到沈嘉鸣的微信后，她不难猜出沈嘉鸣为何有了这个想法，心里的暖意横冲直撞着稍微克制住的情感，本来想要回复不用了，想让他好好准备比赛外加适当休息，却还是不受控地回复了个好的表情包。 这一个上午，她的心情都异常好。 下一楼办事的时候，见到门外有卖花的小姑娘，还出去买了一束带到办公室，摆放在桌面上增添了一丝活力。 同事路过，看见了花，都在笑着打趣：“你今天的心情还挺不错的诶。” “花很好看。” “顾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情调呢，等会儿我也买一束，感觉像你这样摆在旁边，很是赏心悦目。” “……” - 中午，顾玥提前早退了半个小时，乘坐地铁去的沈嘉鸣家。 她知道沈嘉鸣会开车回家，那下午同样可以捎她一起，就没必要多开一辆车还占停车位。 顾玥提前了二十分钟到的，沈嘉鸣正在熬粥，粥还没有好。 顾玥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咸鸭蛋，坐在餐桌旁开始剥。 沈嘉鸣抽空回头：“怎么了，想吃咸鸭蛋了？” “喝粥太单调了。”顾玥抬眸道，“配个咸鸭蛋吃才是永远滴神！你要不要试一试？” “行啊。”他回，“这个吃法确实挺不错的，正好今天我做的是大米粥不是皮蛋瘦肉粥了，等你剥完，把咸鸭蛋放进去，用勺搅一搅，肯定很好吃。” 顾玥听了更馋了，把手里还没剥好的咸鸭蛋放回了碗里，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冰箱前面开门取了一个咸鸭蛋。 “那我再拿两个，你喝粥肯定比我喝的多，那你放的也要比我的多，这样吧，我一个咸鸭蛋，你两个。” 提到吃的，顾玥就忍不住地活跃起来，心情好的连眸子里都闪着光亮，像个狡黠的小狐狸却没什么坏心眼。 沈嘉鸣被她的情绪带动，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行啊，全听你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那用不用我再给你炒个鸡蛋了？别的菜我也不怎么会做，但像是炒鸡蛋这种活儿还是可以的。” 顾玥摆了摆手：“不用了，就咸鸭蛋就够了，赶紧吃完然后你开车回去后还能休息一会儿。” 没过多久，粥就被熬好了。 沈嘉鸣拿了一个大碗和一个小碗盛粥，把小碗粥推到了顾玥面前。 “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吃完再去。” “知道啦知道啦。” 顾玥迫不及待地把咸鸭蛋扔进了碗里，再用勺子将其捣碎，和粥混合在一起，增加了其味道。 她搞完自己的，又把沈嘉鸣面前的粥移过来，顺带着帮他也捣匀了。 吃饭时，顾玥提起了体育专栏的事儿，把所有的一切，包括刘敏在背后针对她的事儿都讲了一通。 讲完了还等着他的表扬。 得瑟的小心思在语气中展露地一览无遗。 “你说我的想法是不是很不错呀，说不定就有人因为看了我写的东西然后对篮球感兴趣了呢。” 沈嘉鸣失笑：“这个想法确实挺好的，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问我。” “唉。” 顾玥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沈嘉鸣问。 “也没什么。”顾玥歪着头盯着他，“就是突然想起咱俩当初都在申市却一直没有时间见面。” “是啊。”沈嘉鸣笑，“算起来其实我们一起在申市的时间也只有几个月的光景，但至少当下，我们在一起。” 大四和申鹰签订合约后，因为没有注册且还需要适应的原因并没有参加当时的联赛赛季，偶尔随队训练但更长的时间还是在榕市边训练边完成学业。 只是毕业后的那赛季，他才在申市停留了几个月，为了站稳脚跟不断舍弃休息时间去训练，那阵子脑子里除了想要成为主力就没有其他别的念头了，再然后就是受伤，又前往了美国。 想来那些遗憾也可以烟消云散了，顾玥心里不免得再生欢喜。 “不说这些了，继续吃饭。” 第33章 一遍一遍叫着他 饭吃完后, 念及顾玥还算个病人，沈嘉鸣主动去刷的碗。 顾玥吃饱喝足地躺在沙发上像只困倦的小猫咪，整个身子蜷在一起, 房子朝阳, 午时阳光透进来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更加的使人懒意上头。 她蔫声蔫气地喊了句：“沈嘉鸣。” 厨房传来抹声音：“嗯？” 顾玥唔了声，语气软绵绵的，落在听者耳里似乎是在心上挠痒痒：“我不想去上班了,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此时此刻的生活，晒晒太阳, 睡个午觉。” 厌倦了早八晚五还要时不时外出加班的生活, 即使待遇好一些也让她说不出她爱生活这四个字，再热爱也会被时间渐渐冲刷掉这份坚持，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也有一天会成为老夫老妻, 互相喜欢却平平淡淡过完此生。 可这个社会容忍不了咸鱼的存在。 它只会朝着更加内卷的形势前进。 沈嘉鸣把碗都放进了橱柜里, 走到客厅蹲在沙发旁垂眸看她。 “小时候吵着要长大, 现在一看, 是不是后悔了。” 顾玥懒洋洋地打了声哈欠，翻了个身睁开眼与他对视：“我才不后悔呢。” “沈嘉鸣, 其实我更喜欢现在。” 她继续说。 至少现在，他们成年了，可能还会有美好的未来可谈。 “沈嘉鸣。” “沈嘉鸣。” …… 顾玥一遍一遍叫着沈嘉鸣的名字，声音千回百转又动人好听。 沈嘉鸣不明所以, 挑眉回：“嗯？” 顾玥这次回的倒是干净利落：“沈嘉鸣, 你答应我，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你都不许轻易说出放弃。” 她现在还不敢说出也不能说出那句藏匿于心的“我喜欢你”。 害怕这场关系突然处于一个尴尬的冰点。 也担心会因为她影响了沈嘉鸣今后的比赛。 她希望沈嘉鸣可以越来越好, 还是当初坚定无比热爱篮球的追风少年。 时间可以击垮顽石但也可以打造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只要你想。 顾玥知道沈嘉鸣不会拒绝。 如她所料，沈嘉鸣的神情有过一丝的停顿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的模样，笑着点头应下：“好，我答应你。” “好了。”顾玥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就请了一个半点的假嘛，咱们直接去体育馆吧，你训练，我在看台看着。” 沈嘉鸣摸了摸顾玥的头发：“行，你也可以在休息室躺着睡一会儿，能偷会儿懒还是要偷的。” “知道啦，走吧。” 沈嘉鸣开车回来的，自然而然开车去体育馆与队友集合。 两人从后门进入场馆，顾玥在休息室前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不进去了，不太好的。” 沈嘉鸣疑惑：“怎么不太好？” “就……就我也说不上来。”其实她还挺怕胡讯的。 沈嘉鸣大概猜到了一二，让顾玥先站在这儿等一会儿，自己先进入了休息室，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又出来了。 指了指未关严的门：“和我一起进去吧，我和教练打好招呼了，他们都挺欢迎你的，别害怕。” “真的吗？”顾玥还是有些犹豫。 “真的，我没骗你。” 沈嘉鸣拉过顾玥的手腕往前带了一步反手使她站在自己的身后，没等顾玥考虑清楚就带着她进入了休息室。 这次来依旧像之前一样，余柯和沈晏带动着大家来欢迎顾玥的到来，与往常不同的是，就连胡讯都站起来让顾玥赶紧坐下，丝毫不似往常严肃。 沈晏用胳膊肘撞了撞魏姜凯，大声地喊：“魏姜凯，你别耍赖，赶紧把钱掏出来，愿赌服输。” 余柯也想起来了之前的赌约，跑到刘腾乐面前也跟着要钱：“刘哥，我年纪小，你可不能不给我起个良好的模范作用，就五十块钱，咱不至于这么小气哈，你看是现金还是微信，没零钱我这也可以给你找钱，反正你得给我。” 沈嘉鸣看这两对像个活宝一样一推一阻，上窜下跳，不难看出这是个什么情况，队内时常会有这样小的赌局，大多都是因为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也能在训练之余增加了一丝快乐和趣味。 倒是顾玥有些懵圈。 楚丰给他们两个人解释：“沈晏和余柯他俩分别和魏姜凯、刘腾乐打赌你今天能不能带顾记者过来，这不沈晏和余柯赢了，赌注是五十块钱。” 沈嘉鸣若有所思地视线扫过坐在身旁的顾玥，顾玥的脸有些红，眼神也飘忽不定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看她这副模样，还是经不起逗。 沈嘉鸣有些忍俊不禁，想继续看她脸红的样子却还是即使制止了他们的行为：“行了啊，这我不在，你们就开始拿我当乐子赌，真是没事闲的。” 刘腾乐这次应和了这句话：“我觉得嘉鸣说的非常对，咱们不能在背后做这种赌局，所以啊，当事人既然不同意，那咱们这就可以原地解散了。” 魏姜凯也跟着点头，顺带着推了把坐在椅子搭手上的沈晏：“有道理有道理，沈晏，你赶紧回去坐着，别把我这椅子给压塌了，这一天天像没见过钱似的。” 沈晏不服气，又回嘴了过去。 沈嘉鸣难得一见的没制止住，也看得出来，这帮人就为了五十块钱有多拼命，仿佛拥有了这五十块钱就拥有了全天下，不停地在那边推推搡搡。 胡讯也没管，任凭事态发展。 沈嘉鸣叹了口气，扭头轻声问顾玥：“你别搭理他们，他们就这样，你不是困了吗，要不要睡会儿？” 顾玥摆了摆手：“不了，等会儿你们训练的时候，我就跟着过去，等摄影师开了就按例采访下两边的队长，然后坐在旁边看着吧。” - 沈晏和余柯最终还是分别要来了魏建凯和刘腾乐二人的五十元。 沈晏捧着这绿钞，还让余柯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了微博上。 底下的球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想知道这次的打赌内容是什么。 沈晏往评论下翻了翻，回复了几条有意思的评论，完全忽略掉了关于好奇打赌内容的评论，如果真的说出去，估计不久就得被传的沸沸扬扬，那沈嘉鸣还不得杀了他。 魏姜凯叹气：“所以你们怎么知道嘉鸣这一个半小时是去和顾记者见面了而且还会带回来，不会是队长偷偷告诉你们的吧。” 楚丰正巧路过，连忙解释：“我压根都没问嘉鸣中午要去哪儿，教练同意了，他就走了，可别赖我。” 沈晏边走边给他们分析：“沈嘉鸣入队这几年，我就没见过他请过假，更别说今天还有比赛，昨天他回酒店就很晚，今天中午又请假出去，沈嘉鸣的家里情况你们也都了解，在申市能让他这样的人除了顾玥还有谁？你们就是没有脑子。活该输给我50。” 刘腾乐拍了下大腿：“是我把问题想简单化了，我一直以为他俩就是那种清清白白的革命友谊。” “他俩现在确实是这样。”沈晏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但以后还真说不准，我估计啊，早晚在一起，不然咱们再来赌50块钱的？” 刘腾乐和魏姜凯齐刷刷地摇头。 魏姜凯：“我可再也不跟你赌关于嘉鸣的事儿了，我真拿不准了。” 沈晏啧了声：“真没意思。” 沈嘉鸣和顾玥走在队伍的最后，前面的聊天他们都听不清楚。 “不困吗？” 顾玥仰着小脸眯着眼看他：“沈球员，你好像一直很执着于我困不困这件事。” 沈嘉鸣理所应当地回答：“这不是怕你没精神工作吗。” “谢谢你哈。”顾玥笑。 沈嘉鸣放慢了脚步，进一步与前面的队友拉开了距离。 顾玥也跟着慢了下来：“怎么了？” 沈嘉鸣给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他们闹的太欢了，咱们慢点走假装不认识他们，别被他们传染。” 顾玥被这个答案逗笑：“沈嘉鸣，你知道吗，你经常给我一种感觉，年轻人的脸，老干部的正经，不知道的人真的会觉得你才是队里最大的那个。” “是吗？” “是。”顾玥继续说，“所以喜欢你的粉丝一定是真爱。” 沈嘉鸣皱眉：“什么鬼逻辑？” “没什么没什么。”顾玥连忙摇头。 “对了，等会儿我们叫了外卖，我刚刚和负责的人说了，给你订了一份粥和你爱吃的小菜。” “又是粥啊。”顾玥哭丧着脸，“我都快喝吐了，能不能换一样？” 沈嘉鸣直接拒绝：“不行，你病还没好利落，现阶段必须得养胃，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要是不给你订餐，你今天晚上就得等着回家吃泡面。” 顾玥诶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她确实外出工作起来就时常会忘记订餐的事儿，多数也是懒得订，反正也没什么体力活，想着饿一会儿就饿一会儿吧，回到家后又因为懒直接泡面吃。 胃大概也是这样被她熬坏的。 “猜的。” “你怎么这么厉害呢，下次别打球了，去外面摆个摊算命得了。” 沈嘉鸣笑：“谢谢你帮我想了个兼职哈。” - 晚上的比赛正式开始。 刚开局，两方外线的手感就十分火热，不同的球员命中三分给比赛带来了一场三分雨的快感。 申鹰外线火力全开，沈嘉鸣、沈晏和魏姜凯轮流投着三分，北城的火力也攻的十足，丝毫不给申鹰拉大比分的机会。 北城和申鹰的排名差不多，这局如果北城赢了，那北城将超过申鹰，排名联赛第七的位置，换句话说，这场比赛对于两队都十分重要。 第一节 结束，申鹰领先北城两分。 两队的攻防两端做的都非常好，第一节 失误率也非常低。 第二节 ，两队三分球的手感都降了下来，开始正常的比赛节奏。 两边的教练也针对对方的人员做了很认真用功的赛前准备，又结合了赛场上的情况，一方换人另一方也计谋性的做出人员的调整。 第二节 末期，由于北城的连续两个失误让申鹰抓住了空子，沈嘉鸣的连续两个两分球，将分差扩大到八分。 北城后卫突进内线上篮被楚丰跳起盖帽，干净利落并未犯规，球被盖下后落入沈嘉鸣的手中，沈嘉鸣运球快速回推至三分线处，假装跳脚投篮，实则将球传给在一旁接应的楚丰。 楚丰接过球，投两分，北城前来防守的球员脚下一滑没刹住闸，摔倒的同时肘部直直地撞到楚丰的膝盖，球出手的那刻楚丰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的腿部弯曲倒在地，神色上难掩痛苦之意。 裁判哨声响起，北城违体犯规。 第34章 哀兵必胜 球迷原本齐刷刷喊着加油的口号声转变成凌乱的议论声, 比赛因为这一突发事故暂且停止，所有场上的申鹰球员都围在了楚丰身边。 从顾玥这个角度根本看不见场上现在是什么情况，等到队医带着担架赶到蹲下检查, 球员将楚丰抬到担架上, 人群散开后她才大致看见了一二。 楚丰双手捂着左腿, 表情狰狞。 伤不在己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疼。 胡讯紧急叫了个短暂停，又换上了刘腾乐顶替楚丰的位置。 旁边擦地板的志愿者见双方队员回到了替补席，飞快跑到刚刚楚丰摔倒的地方, 用抹布快速地擦地板。 申鹰的球员脸色都很凝重，刚刚若不是沈嘉鸣拦着, 沈晏就快冲上去和对方犯规的球员干一仗了。 这哪里是在打球, 明摆着是在搞人。 胡讯在场边并没有重新布置战术，而是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鼓舞士气。 “楚丰的伤势还未可知，你们也不要过于的担心, 还要稳扎稳打, 赢了比赛才是首要的任务。”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气, 但不能让气使你们自乱阵脚, 把气用在赛场上去打配合打乱对方的节奏。” “尤其是你，沈晏, 等会儿我还让你上去打，但是别冲动，吃到了技术犯规不仅耽误你自己的上场时间，还会让全队因为你的不冷静丢分。” “话就说这么多, 来, 加油。” 裁判吹哨，过来提示暂停时间到。 胡讯与上场的球员一一拍手，注视着他们返回赛场。 他是主教练, 不能随意离场，楚丰的伤情如何，也只能等到这节结束后的中场休息时得知消息。 经过这件事，观众席上的球迷喊得更加声嘶力竭，进攻的时候跟着现场的DJ喊口号，球队防守的时候他们也会大声整齐地喊着一句又一句的防守。 赛场上，申鹰的都每名球员都被激发出了拼劲，沈嘉鸣和沈晏再次轮换着投出三分球拉开差距，连新上场的余柯也利用速度抢断了对手的球，快速高抛过半场至沈嘉鸣的手上，沈嘉鸣在自家篮筐周围接应并起跳投出远两分。 半场结束，申鹰领先北城15分。 队员们回到了更衣室休息，那边队医也给出了初步的判断。 膝关节的韧带撕裂。 但具体是与不是还要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 队医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楚丰送去了市人民医院，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是必不可少的，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结果。 但，无法比赛是确定的事情。 今年申鹰的阵容还算完备，但还需要不断的磨合，找到最佳的阵容方案继续打更高层次的比赛，但楚丰一伤，所有的压力都递交给了刘腾乐。 刘腾乐并不是新人，但打出的成绩远在楚丰之下。 且没有合适的轮转人员。 更衣室内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中场休息快结束的时候，胡讯才开始拿战术板做下半场的战术布置。 顾玥坐在场边也是心里焦虑难安，本想着利用中场休息的时间去找一下沈嘉鸣，但最终害怕耽误他们布置战术和休息就索性放弃了，继续坐在这里。 旁边的摄影师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顾玥，你自打来了报社，我都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他们这帮运动员啊，受伤都像是在吃家常便饭，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还在工作呢。” 顾玥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看球吗？” “看足球排球。”摄影师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篮球我没兴趣。” 都是打工人，都在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为着别人打工，哪有什么资格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体育赛事去报道。 顾玥算是幸运的，刚来就被分到篮球赛事中，入职两年多便能独立报道中国最大型的篮球体育赛事。 可不热爱就能随意评价吗。 顾玥看着申鹰和北城的球员教练再次从两侧通道走进场馆内，声音也从冷硬中找回了一丝温度：“球员身上有大小不一的伤痕，但不代表他们会习惯于受伤，为什么人看电视剧电影会跟着哭跟着笑，所以我会因为楚丰的受伤而难过，现场的球迷无一不是这样，而我也会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你是记者，我说不过你。”摄影师重新把相机举起来，“但是你就这么确认他们会赢下这场比赛？” 顾玥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确信。” 他们最慌乱的时候应该是楚丰刚受伤的那阵，可他们经过暂停回归赛场时依旧能保持极高的命中率，将分差进一步拉大，那就说明他们稳住了，也拼出了想要赢球的激情与干劲。 下半场球，必定胜利。 古人常怕那哀兵必胜，不无道理。 比赛开始，申鹰的外线依旧是保持火热的手感以及惊人的命中率，除却刚上场时余柯的一记失误，整个第三节 申鹰队没有任何的其他失误状况。 北城被打的连续叫暂停，换了几波儿阵容和战术后依旧克制不住申鹰的疯狂进攻，以落后十八分的分差进入到第四节 ，刚开始便都换上了投手，准备先来一波儿缩小比分再换正常阵容。 比赛打的激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胜负也越来越明了，在比赛的最后一分钟，两队都换上了各自的替补阵容开始练兵，无法挽回的比赛也不会被轻易提前终止，尽管最后北城追上来了一点比分，但大比分还定格在111-100。 申鹰赢得了比赛的最终胜利。 在大通道内，许多记者想要拦截申鹰的球员做采访，都难得一见的集体造到了拒绝，他们都拼的全身是汗，也已经筋疲力尽了，只想好好回去休息。 这场比赛，胡讯带着沈晏去了赛后的发布会，媒体群访环节，最重要的话题就是关于楚丰的伤势。 胡讯并未将初步的判断公布，只是说目前还要等医院检查的结果，如果有确诊结果，俱乐部将第一时间告诉媒体和球迷朋友们，绝不会隐瞒。 沈晏也没什么好说的，总结了一圈后，一字一顿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作为球员的我们，是要干干净净赢球而不辜负俱乐部对我们的栽培以及球迷们对我们的支持，不然并不配站在赛场上去打这个无数人热爱并为之付出的篮球，我不会讲话但也不怕被任何人解读，言尽于此。” 话里话外很明确，打球脏的人不配被球迷追捧更谈不上是个职业球员。 赛后#楚丰受伤#和#沈晏干干净净赢球#齐刷刷上了微博热搜的榜单。 前者大部分是祝福楚丰没事，而在后者的话题里，申鹰和北城的球迷早就吵成了一片。 两方各执一词，还有说沈晏不配当职业球员的，沈晏心情不好，在回去的大巴上还挑了几条微博去回复。 网友A:[真是心疼北城的小伙子们，拼的凶了点没控制住就被对手冠上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沈晏：[我真心疼你，还在维护这种人，比赛打的是球，不是人。] 网友B:[我就看有一天沈晏这样伤害了别的球员，他是否能按照他自己说的话去退出体坛。] 沈晏：[不劳你操心，我现在打球清清白白绝对不脏，不然你就去看我以前的打球视频，如果你有耐心的话，你要是能找到一处脏球动作，我立刻向俱乐部提出解约。] …… 胡讯也在刷微博，看见了这么几条话和回复，站起来扶着两侧的椅背往后走坐在了沈晏旁边，见他还准备回网友的言论，叹了口气，出生制止。 “你虽然不是什么娱乐明星，但你也是个公众人物，回复的差不多就得了，别给俱乐部的公关添麻烦了。” 胡讯难得一见的没有骂沈晏。 他十分理解沈晏现在的心情。 他们都曾打过篮球了解篮球，知道怎样是故意的怎样是偶然无意的，可一些球迷却不懂或者是不想承认，他们心里都因为楚丰的受伤堵的晃，能找到一处地方宣泄片刻也确实没什么害处。 下车后，球迷们看见他们凝重的表情，也没了往日赢球时的快乐激动，有扯着横幅的女孩儿在他们进酒店的那一刻瞬间泪崩。 沈嘉鸣进酒店后没有直接回房间，反而是从后门出去来到了酒店的后院，那里在这个季节依旧有符合的花种，可现在却没人有心情来欣赏它们。 顾玥也来到了后院，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别丧气呀，队长会好起来的，你们还有很远的路呢。” 沈嘉鸣闻声回头：“你什么时候订的这家酒店？” 约他来这，是顾玥的主意。 在大巴车上看见顾玥发来的消息，他还有那么一瞬不敢相信。 顾玥仔细想了想：“大概是预售期刚开始的那天吧，我想起来能用这种方式主动来见你的时候，最近的就只有今天晚上有空的房间了，真难买呢。”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当时确实只是脑子一热，想着在比赛的晚上也能多见见沈嘉鸣，就在旅游软件上买了这一晚的房间，还花了挺多的钱，这酒店比较高档，比赛时间，很多球迷还住在这里，价格也水涨船高。 沈嘉鸣往前走了一步，略微颓废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队长膝关节韧带撕裂，具体伤情还不知。” 第35章 “不生我气了？”（一更…… 顾玥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但听见他说出来的时候依旧有些难过。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好静静地陪在沈嘉鸣身旁，与他一同吹着晚风, 看着院内的各处由霓虹灯点亮的绚烂风景。 这里安静得无人打扰, 将外面的纷扰都隔绝掉。 片刻过后, 顾玥想了一下措辞，才慢悠悠开口：“你今晚什么时候睡觉啊？” 她还是觉得避开那个不愉悦的话题比较好。 “你困了？”沈嘉鸣偏头低眉看她，轮廓在暗夜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清新俊逸, “其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虽然我打职业联赛的年头短, 但也并非任何突如其来的压力都能把我打倒。” 顾玥的话到嘴边再次顿住, 见他状态不错便感觉心情也舒畅多了，笑意再次挂在脸颊上，把手机打开调出了最近几场摄影师给沈嘉鸣拍的照片集。 她选择了她认为好看的照片, 专门在相册里开了个单独的相册, 将这些照片转移过去, 也不多, 但每一张在她心中都是无价，她一张一张滑动给沈嘉鸣看, 让他也仔细看看自己意气风发时的模样，感受一下他自己的魅力风采。 “怎么要给我看这个？” 他有些明知故问的成分在。 顾玥也不在意他究竟是否明白她的用意，忽然将点转到了手腕处：“诶，你为什么不带我给你买的护腕？” “你们是不是带护臂比较多呀。” 顾玥仔细看了看图中出现的其他运动员, 确实没有带着护腕上场的。 但是联赛应该允许吧。 沈嘉鸣如实回答：“护腕每场比赛都放在了我的背包里, 准确的讲，我不太舍得用。” 顾玥本来是想着难为难为沈嘉鸣，实际上送出去的东西, 对方用与不用或者想什么时候用都与她无关，但她就是想看看他神情慌乱的模样，却没想到他能快速给出答案还坦坦荡荡。 不太舍得用…… 话被他说出来的自然无比，惹得顾玥耳边悄悄染上一抹绯红。 她很庆幸这是在晚上，尽管周围有很多的霓虹灯在照着光亮，但亮度依旧与白天的阳光明媚有所不同。 不过她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 顾玥轻咳几声来掩饰心中的慌乱，话赶话往上说：“那我过阵子给你买一对护臂，你比赛的时候带着好不好，我想看你带着我送你的东西赢球。” “那要是输了怎么办？”沈嘉鸣有意逗她，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顾玥故意道：“那……下次我就不送你东西了。” 沈嘉鸣直接给出了否定答案：“那不行。” “嗯？我还没权利决定送不送你东西了？” 顾玥心想，虽然她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沈嘉鸣这人怎么能这样过分，自己问的问题然后还否定她的回答。 沈嘉鸣盯着她皱着的小脸，心情前所未有地好，重重地回：“嗯！” “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 “我不送你护臂了！” “不行，你得送。” “沈嘉鸣！” “在呢。” “……” - 第二天早上，当申鹰众人看见顾玥出现在自助餐厅时，都惊呆了，沈晏的馒头就叼在嘴里差点掉了下来。 余柯晃了晃沈嘉鸣的胳膊，轻声凑近了问：“哥，顾记者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有什么采访的吗？” 沈嘉鸣盯着顾玥的过来的身影，又见她随便地挑了几样就端着盘子去到靠窗户的桌子上吃，视线完全没落在过他们这块或者说是故意而为之。 想到昨晚，混沌的起床气都一扫而光，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连余柯叫了他好多次都没有听见，最后还是沈晏端着盘子哐当一声落在了桌子上才唤回了沈嘉鸣已跟着顾玥离去的灵魂。 沈晏翻了个白眼，简直没眼看沈嘉鸣这一副如沐春风的脸，语重心长地跟他讲：“嘉鸣啊，听哥哥一句话，喜欢就去追，别在这像个望妻石。” 沈嘉鸣移回了视线，面色与刚刚判若两人，瞧了眼沈晏：“别瞎说。” “我怎么就瞎说了？”沈晏不服，俯视和人说话太累了，索性从旁边拖了张椅子到沈嘉鸣身旁，决定做一回队内的心灵导师，“你问问余柯，就从你入队至今，我们就没看过你有多大的面部变化，好听点那叫做什么霸总，难听点就是个面瘫，自从顾记者和你重逢，你连和我们说话都温和了不少，再看看你刚刚盯着人家的样子，我就应该给你录下来让你亲自看看，那简直就像是已经和人家坠入爱河了。” 他还想着自己的话得到验证，拍了拍对面的余柯，挑眉示意附和。 余柯收到了信息，立刻点头表示对于沈晏的分析的赞同。 他虽然年龄小但也已经是个成年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毕竟是处在旁观者的位置，有些事他还是看的明白的。 沈嘉鸣懒得理他们，端起餐盘就转身朝着顾玥吃饭的方向走过去。 沈晏看着这背影啧啧啧了几声，笑着和余柯说：“瞧瞧，你鸣哥这副立志于装傻的模样，你以后可不能和他学，不然会娶不到媳妇的。” 余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晏突然有想起了个点子，一本正经地和余柯商量着：“咱俩赌一赌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呗，我先来，这小子绝对撑不到赛季结束就得表白。” 余柯啊了声，觉得这是个坑，但还是往里面跳了：“那我就赌赛季结束后他们在一起，我觉得鸣哥还是个挺理智的人，万一他担心谈恋爱分心呢。” “行，那赌注就是AM新出的手办。” “成交！” 沈晏一副老狐狸得算的样子，再次看向了窗户那边的座位。 哪有人会在感情里是绝对理智的，只不过是疯狂的程度不同罢了。 而且沈嘉鸣那么骄傲且带着与生俱来自信的人，怎么会认为谈恋爱会耽误他平时的训练以及比赛。 他赌，沈嘉鸣就快要藏不住对于顾玥的爱慕之情。 - 顾玥还在为昨晚的事儿生气，一场本该友好的对话就在小学生版般斗嘴的攻防间尽然破坏，最后她被沈嘉鸣气的直接回了房间，连一句晚安都没说。 今早看见他也依旧气不打一出来，但这种气就好像打在一片棉花上，感受到沈嘉鸣的视线，余光瞥见沈嘉鸣往这边过来，就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搭理他。 不搭理他又感觉他都这么好了，是她自己有些矫情过头了。 沈嘉鸣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她餐盘里夹的菜，抬眸道：“就吃这么点？不会饿吗？那边还有意大利面。” “你管我。”顾玥鼓了鼓腮帮。 其实她是一进来就看见了沈嘉鸣，就没仔细去看自助餐里都有什么，随便走了一行挑了点就找座去了。 沈嘉鸣不恼，继续温声道：“我去给你接杯豆浆喝吧。” 顾玥彻底拜倒在这温柔的攻势中，心中还哪有什么气。 也不知道是她脾气太好了还是沈嘉鸣的声音太温柔了太能蛊惑人了。 被他这一说，还真的有些渴。 “你去接吧，要甜的。” “好。” 豆浆机就在不远处，这个点吃饭的人也很少，没多久，一杯热腾腾的甜豆浆就被放在了桌面上。 顾玥轻轻抿了口，尝试了下温度。 甜味正符合她的口感，很好喝。 沈嘉鸣重新坐下，忽而听见她问。 “你不喝吗？” “我不太爱喝豆浆。” 糖分少的他觉得没味道，但糖分多的他又觉得喝多了腻的难受，对于饮品方面，他确实还挺挑剔的。 “你不生我气了？”沈嘉鸣试着问。 顾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撇了撇嘴：“我才没这么小气，就你昨晚真的是过分，霸道！” “那我的护臂是不还有？” “有有有有有。”顾玥咬牙切齿，“你就认识护臂，我答应的事情向来都会办到，而且我才不要听你一直在我耳边嘟囔着送你护臂的事情，烦！” 沈嘉鸣眉目舒展，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好，以后都听你的，好玥玥说一我绝不二。” 顾玥摸了摸鼻子，她总有种错觉，这个男人带给她的诱惑越来越深了，就一句话都在她心中掀起千波涟漪。 万年不化的冰川突然出现了裂纹，阳光透过冰冷的空气慢慢地使其继续融化，向往着美好的花朵正含苞待放。 一切都在自以为的不变中悄然发生了变化，再慢慢地显露出来。 早饭过后，听见顾玥要围着酒店晨跑两圈，沈嘉鸣也不出意料的跟了去。 凌晨时候下了点小雨，雨停了，空气比起往日还要新鲜了些。 刚跑完两圈，两人准备再继续散步一圈来平稳下呼吸。 就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间隙，沈嘉鸣收到了队医发来的最新消息。 楚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重度膝关节前交叉韧带撕裂。 赛季报销。 确定。 早上十点，俱乐部官博向大众公布了这条消息并上报给了CBA公司，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有想要采访胡讯的皆被俱乐部以及胡讯本人拒绝。 楚丰在其微博发了一句话用以安抚球迷的心情—— “我会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并做好康复训练，我相信俱乐部以及我的队友，可以将胜利带回来，也谢谢担心我伤势的球迷朋友们，等我归来。” 第36章 电玩城（二更） 评论里粉丝纷纷都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 顾玥坐在办公桌前单手刷着微博关注着实时的舆论走向, 这和她的工作没有关系，只是单方面希望网友能以温柔对待申鹰的每一名球员。 “顾玥，主编找你。” 说话的是与她同年进入报社的体育记者, 名为卢雪。 本人就像她名字所述的意境般, 淡然幽静更不争不抢, 在体育新闻这儿混得虽在下层但依然没任何的怨言，开会总是坐在最后安静的记笔记，有雪的洁白不染也有莲花的高雅圣洁。 独来独往, 入报社这么久，她们两人都没说过几句话。 “知道了, 这就去。”顾玥对着桌面角落处的镜子整理了下面容, 回头笑着回复卢雪，后者轻轻点下头就离开了。 顾玥往后靠了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像卢雪这种性格的人大概比她还难以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这种清心寡欲多半会被人当成是故作清高。 - 顾玥敲了两声门得到领导的允许后便推门进去, 在离办公桌几步的距离处站住, 笑意盈盈地问：“卢雪说您找我有事？” 桌内的人闻声抬头：“嗯, 确实我找你有些事，你先坐。” 顾玥感觉这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只希望她是多想了而后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东强双手交拢置于桌面中央，眼睛里眯着笑意，深浅莫测：“听说，你和沈嘉鸣认识？关系还不错？” 顾玥猛地抬眼看着王东强, 她自认为她和沈嘉鸣的关系被隐藏的很好, 除了申鹰的队友教练和邢羽外，不应该还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曾相识且有联系。 她不怕被人知道，只是当这层关系被想得利益的人知道, 就变成了另一码事。 王东强也没有想等她回答，见她神色早已将答案了然于心，于是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其实有些话，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沈嘉鸣是许多报社想采访都采访不到的人，你为什么不去利用这层关系去做一次独家专访？只要做成了，整个报社的人都会高看你一眼，奖金更是不会少了你的。” 然后，他也会成为受益人。 这些，顾玥自然心知肚明。 一些捷径，只要不违反法律且在道德的界限内，她愿意尝试，可唯独不愿意去利用友谊去强人所难而谋利。 “主编，我不想这样。”顾玥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若是平常，她还会思量再三，可这件事，真没得商量，“我想问一下，您是从哪里听说这件事的？” 王东强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坐到主编这个位置上实属不易，这两年没什么成绩，他实在害怕有一天被他人顶掉。 如今好不容易发现了宝藏，却被底下的员工当场拂了面子，断了他加薪晋职的路。 他的语气已然有些不悦：“顾玥，你不用着急这么快下定论，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你这个位置，你能上来，别人也能，比你有资质的记者还有很多。” “你出去吧。” 这场谈话可谓是不欢而散。 整个下午顾玥都兴致不高，大概是领导想给她施加压力逼她就范，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部门都知道她与沈嘉鸣早就认识的消息了，凡是路过的同事，大多都会带着好奇心问上一嘴。 没有比赛的日子，她按点下班。 邢羽今晚约她去看电影，刚见她出门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顾玥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邢羽并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与愤怒：“其实我知道在利益面前，他们不会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但是为什么要强迫我威胁我让我去按照他们的想法做事呢，我是一名记者，只想好好的报道新闻写出让大家满意的稿子。” 邢羽看了眼四周，这儿毕竟还是在报社附近，保不准就会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拉着顾玥往停车场走。 邢羽坐上主驾驶位系好安全带才慢慢地说：“这就是职场，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提还有那么多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被当成枪使的员工。” 顾玥垂眸：“可我真的不想。” 邢羽：“不想的话就不去做，反正你现在还在负责联赛，赛时换记者也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邢羽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离了停车场，“你可能最近几天要抗过去，他气不顺就会来为难你，原本一个刘敏就够你受的了，这还来了个官更大的主儿，你真挺难的。” 顾玥摇了摇头：“他们为难我，我倒是不怕，就今天的对话让我很不舒服罢了，我都不知道是谁告诉的领导。” 邢羽的语气很随意，看样子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小人呗。”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邢羽：“玥玥，申市说小不小，可说大也就这么破大点地儿，可能是偶遇到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了，而且沈嘉鸣不还来报社接过你一回吗。” “算了算了，不提这件事了。”顾玥扶额，“说的我头都疼。” 邢羽偏头看了眼顾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等会儿姐姐我带你去影院抓娃娃去，上次我还抓出来了一个。” 特解压，就是费钱。 顾玥脸上终于露出了点愉悦的神色，点了点头：“行呗，那就谢谢好姐妹送给我的抓娃娃的机会了！” - 电影院外等候区域的娃娃机里面的娃娃都太丑，眼看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间，顾玥和邢羽先去三楼买了两杯奶茶又拎着去了电玩城。 兑了两百个游戏币，一分为二后开始了尽情的畅玩。 两人都自动的忽略了兑彩票的游戏机器，一心扎进了能得到娃娃的游戏中去，各式各样的玩法考验着技术。 娃娃机里的玩法也有多种。 有的是最普通的用控制夹子的落位并按按钮去落爪抓娃娃，还有一种则是近几年新兴起的玩法——先控制左右找准位置并长按按钮使其向前，在刀口对上绑住娃娃的细绳时松开，刀口自然并拢，若夹断则会获得绳上系着的娃娃。 后者娃娃相对于前者较大，难度系数也有所增加但所花的游戏币并没有差多少，深受玩家们的喜爱。 顾玥拿着游戏币去试了十次，都没有成功将娃娃剪下来，见旁边有人在排队抓这个便拎着装着游戏币的筐快速闪身去找邢羽抓普通的娃娃机。 娃娃机周围是两个跳舞机，上面正有一个小哥哥和小姐姐在跳舞，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时不时有掌声传出。 顾玥对这个不感兴趣，找了个喜欢的娃娃机便开始投币抓了起来，每台机器里只有三四个娃娃，爪子也被设置的非常松，正正好好抓起娃娃，才刚升空至顶，爪子就松了，娃娃掉了下来。 失败。 筐中的游戏币越来越少，心也开始渐渐起了凉意。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吧。 就剩下最后两个游戏币了，顾玥想着这两个投进去，如果再没有任何的成果就这样吧，电玩城，玩的开心就好。 她刚要投币，就收到了沈嘉鸣发来的消息，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打了个“电玩城”。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顾玥便将手机锁屏，开始专心地抓娃娃。 两个币被投进去，时间开始倒计时。 顾玥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夹子的落位，前两次她都有落空的情况出现，就在时间还有最后两秒钟的时候，她按住按钮放下了夹子。 看着夹子正正好好抓住了娃娃的头后，心里的气悬了一口上来。 见着娃娃被夹子带上去又跟着移动最后夹子松开，娃娃向下自由落地，掉进了顾玥心心念念的出口里。 顾玥忙的欢呼，低头取出抓了好久的小兔，将其捧在怀里。 刚转身要与邢羽分享自己的喜悦便与身后之人撞了个满怀。 头顶传来道温和的声音。 “原来你真的在这儿啊。” 这股声音，顾玥再熟悉不过。 白天还为了他和领导起了争执。 如今人就活生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顾玥往后退了几步，后背贴到了娃娃机上，尽量与他拉开个距离，避免她的脸再次熟的像个苹果。 抬眸向上看去。 他今日的穿衣风格与往常有很大的区别，海蓝拼接浅粉的扎染衬衫衬出少年感又拥着几分的放荡不羁。 他的神情也如同他的语气般如同春风而至温柔不已，本就是耀眼的太阳而此刻又加了些光环在周身吸引着目光。 她见他突然微微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那一双眸虽无潋滟流波但有足够的吸引力，她听他说：“怎么不说话？” 顾玥晃了晃小脑袋将远离的意识重新带回脑子中，耳根处有些发红，不易被人发现，回想了下刚刚沈嘉鸣说过的话，在心中重复了一二才发现了该注意到的华点所在，想即说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玥身子偏了偏越过沈嘉鸣看见邢羽还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抓娃娃，估计是压根不知道沈嘉鸣过来的事儿。 那这可就奇了怪了。 旁边舞蹈的两个人还在继续，不乏有些旁观者拿起手机录着视频。 第37章 "高手送的” 沈嘉鸣什么都没说, 只是把手机调出一个页面举着给她看。 顾玥凑近了看。 是某短视频平台中的一段小视频，主画面正是在跳舞机上跳了好几首歌的那对男女，身子随着劲爆的音乐摇摆。 周围围着的路人很多, 但这个角度对着的方向路人却很稀薄, 视线越过其肩膀刚好能看见一抹鹅黄色的背影。 带着点波浪的褐色头发用小熊发圈系在一起成了马尾辫, 脖颈雪白与鹅黄色的卫衣衬得相得益彰，腰身纤细，盈盈一握, 勾人心弦。 沈嘉鸣眼中睨着抹笑意注视着她，拖着调子慢悠悠地说：“知道了？” “可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啊, 而且你这刷视频的注意点有些不对劲。”顾玥诧异, 或许如果是她自己看这段视频时，她的视线绝对是被这跳舞机上的人所吸引，即使往别处瞧着看, 都不一定会注意到这边还有个抓娃娃的人。 这件卫衣也是前两天刚买的, 她一直都没来得及传, 今天上班才穿上的。 光从背影, 平平无奇，他怎么就能一眼望见还能确认呢。 那边的邢羽抓出来了一个小熊, 刚回头准备炫耀，便看见顾玥身前挡了一个男人，这身高，除了沈嘉鸣都不能有别人, 于是识趣地拎着奶茶又兑了100个游戏币, 去其他机器旁潇洒。 谁都没有注意到邢羽，顾玥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沈嘉鸣身上。 沈嘉鸣弹了她下脑门：“可能是我看视频比较细致吧，抓到娃娃了？” “嗯嗯。”提起娃娃, 顾玥重新打开了话匣，“这里的娃娃真的很不好抓，每台机器里的娃娃只有几个，爪子又松的厉害，根本不能像一些教程里那样甩来甩去，我花了好多才抓到了一个。” 沈嘉鸣抬手拎过她怀里抱着的小兔子，转着看了圈，睨她：“还想抓吗，我去兑点游戏币。” 顾玥脑袋像拨浪鼓样晃了晃：“我和邢羽一起来的，等会儿还有电影要看呢，那你等会儿去哪儿啊？” “你们看什么电影？” “一部玄幻题材的电影，叫做幻梦之城。”顾玥回。 沈嘉鸣给出了很肤浅的评价：“这个名字就很玄幻，讲什么的？” “等等哈。”顾玥开始百度幻梦之城的简介，刚打完名字，视野就由百度的页面转成了一只修长洁净的手，她不明所以地抬头，“我在给你查简介。” 沈嘉鸣手一转就把本在顾玥手里的手机拿走，同时熄灭了锁屏。 在小姑娘疑惑的审视中，不紧不慢地解释：“不用这么麻烦，你按照你的理解简单地说下就行。” “……” 顾玥顿时沉默了。 百度一下，麻烦吗？ 她为什么会有一种，小初高时做语文阅读理解，想看标准答案却被老师制止，偏要学生说出他们自己的理解。 顾玥小声说：“我就是觉得百度的简介会讲的比我好。” “没关系。”他无所谓。 “那好吧。”顾玥妥协，心却想着这真是个怪人，温声细语，“大概就是幻想之城的传说在这篇大陆突然传开，各行各路的人都想要找寻路口登上去，一个从小修行的小姑娘被迫卷进了这件事中，中途遇见了很多朋友和坎坷，最后找到了幻想之城的故事。” 沈嘉鸣听着皱了下眉：“这个故事的套路性好强。” “嗯……简介确实一般，我描述的更是一般，但是这部作品的演职人员都很赫赫有名，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重要的奖项，包括这部作品，还没上映，就已经入围了许多国内外的电影节。” 这也是吸引她来看的一点。 预告片制作得也是精彩绝伦，有如同仙境的飘飘若仙，也有属于大世界的宏观景象，演员的打戏干脆利落，电影的特效也特棒，堪称大制作。 顾玥试着问：”你要看吗？” “还有座吗？” “你把手机还我，我帮你查查。” 顾玥伸出小爪子，四根手指往里勾了勾，小模样十分可爱。 沈嘉鸣笑着还给她：“你看看吧。” 顾玥打开了软件，她和邢羽订的座位在7排12座和7排13座，这部电影口碑和前期宣传都很好况且即将开场，估计余票不会太多，而且位置也够呛好。 点击购票按钮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红色，大部分的座都卖了出去，只要四五个座位还空着，其中就有8排的一个座位，估计是卖到最后剩了个单人的没人买，离她们的座位还挺近的。 顾玥擎着手机给他看：“就剩下这一个比较好的座位了，你要不要？” 沈嘉鸣扫了一眼，淡声道：“行，就这个吧。” 锁座付款成功后，顾玥把二维码都截图发到他手机里。 微信提示音响起，沈嘉鸣单手点开看了眼锁屏，挑眉疑惑。 顾玥接受到信号，笑意盈盈地讲着：“我和邢羽的票都已经取完了，你从电玩城出去往右走点就能看见一个自动取票机，你去取，我去找邢羽。”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邢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刚刚还在对面抓娃娃的。 顾玥晃着小脑袋四周打量着，寻找邢羽的身影。 沈嘉鸣把小兔子递给她：“行，你去找她，我去取票，等会儿电玩城门口集合。” 顾玥没接，背着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已经很久没抓娃娃了，这个娃娃就算是我出山之作吧，送你了。” 出山之作…… 沈嘉鸣心里重复了这个词，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还挺能夸自己，说的就感觉像是以前自己是个抓娃娃的高手。 他是个大男人，自然心底不会对于这种毛绒玩具升出多大的爱意，但这个是顾玥要送给他的，意义并不同。 “行啊。”沈嘉鸣难得的咧嘴笑，“那我就收下这只小兔子了，荣幸之至。” 顾玥看愣了，在她的心目中，沈嘉鸣向来是个会把情绪收敛的很好的人。 小时候，家里没出事前，他也是如此，对外冷淡，对待家人温雅，对待她偶尔会有些恶作剧但依旧是护着的。 古人常道女子笑不露齿，而沈嘉鸣何尝不是这样的，从不喜形于色，同样不溢于言表，笑起来就如同春色和煦温暖，心情不好也仅仅是暗韫。 “怎么了？”沈嘉鸣收起了笑容，恢复了旁人最习惯的状态。 顾玥啊了声，摇着头：“没什么，我走了，等会儿见啊。” 落荒而逃来形容她的离开，很是恰当。 沈嘉鸣在后看着顾玥的快速消失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压抑住心中早已波澜的情绪，转身离开了电玩城。 - 顾玥抚着胸腔放慢了脚步，早已经忘了过来的目的是找邢羽了，看见一台空闲的机器前有凳子便坐了上去。 机器的屏幕上正不厌其烦地播放着游戏的玩法示例，还带着极其可爱的音效，卡通动物在上蹦来蹦去的。 顾玥的胸口还是没有平复下来那急剧的跳动，提着奶茶喝了一口，凉意和酸甜感在口中蔓延开去。 自从她明确了自己对于沈嘉鸣的感情后，她感觉，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又渐渐地变成了一只小色狼，古代君王为了美女昏了头忘政务，她想她也快了。 邢羽在那边抓了三瓶旺仔牛奶，捧着往外走，抬眼就见到了坐在凳子上思考人生的顾玥，那模样简直就是个翻版的思想者的雕塑。 她走过去，放了罐旺仔牛奶在凳子上：“送你的，刚抓出来的，刚好有三个，你我和沈嘉鸣一人一罐。” “你知道他来了啊？”顾玥抬头。 邢羽点头：“当然了，我这抓娃娃完事一回头就看见了。”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跟姐说，难不成是沈嘉鸣欺负你了？”顾玥环顾四周，也没看见沈嘉鸣的身影，刚刚她离开的时候，见这两人交流得还挺愉快的。 “没什么。”顾玥弯了弯笑眼，“沈嘉鸣去取票了，他也买了电影票，我们过去和他会合吧。” 她的心事，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就算要说，也不应该在这里。 两人刚转弯就看见了等在电玩城门口的沈嘉鸣。 与跳舞机旁欢呼的人群截然不同，仿佛生活在世界的两个极端中。 身材修长站在旁边，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了，领子松松垮垮耷拉在领口两侧，气质绝然。 手臂处挂着件外套，怀里还抱着个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粉色小兔，手指间随意捏着一张电影票，帅成副画！ 顾玥真的好想偷偷拍一张照片，但奈何手上拿着的东西有些多，把奶茶袋套在手腕上从而把右手的旺仔牛奶转移过去，刚用空出的右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就正好对上了沈嘉鸣传来的视线。 像偷偷摸摸做了事被发现后的心虚感，最后这几步路走的是异常艰难。 邢羽经过几次和沈嘉鸣的接触，也早就不认生了，看见他怀里的粉色小兔又扭头看了看还在心虚的某人。 这个小兔应该是右侧娃娃机中的。 这小丫头，以前抓娃娃抓到了都视若珍宝，现在倒好，还知道送人了。 于是，邢羽来了次明知故问。 “沈嘉鸣，你这怀里的粉色小兔哪里来的啊，买的？” 沈嘉鸣看了眼粉色小兔，目光瞬间柔和起来，再抬眼又恢复如初，让人看不出半点的端倪。 顾玥低着头站在旁边有些热。 她听见他说。 “不是买的，高手送的。” 第38章 “我也是啊” 邢羽左右看了看这两人, 忍了忍笑意最后还是没憋住，整张脸都被憋的通红，嗤地笑出来：“哦, 高手呀？” 顾玥红了耳根, 头低的更低了。 她心道, 邢羽就是故意的。 呢喃着讲：“电影快开场了，我们赶紧上楼检票进去吧。” “行行行，我们去检票。” 邢羽故意拉着顾玥走在沈嘉鸣的身后, 见隔了一段距离后嬉笑着问：“这个高手不会就是你吧，但是玥玥, 你以前抓到娃娃都没给过我,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顾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轻声说：“我就是……就是今天心情好，然后刚好他来了, 就送给他了。” “你今天心情好？”邢羽笑, “我可记得今天你的心情异常的糟糕。” “……” 顾玥急得脸都红了, 慌乱地都开始结巴起来了：“那……你要是喜欢, 我下次也抓……抓给你。” 邢羽笑得弯腰捂着肚子，眼泪都快从眼眶里出来了：“小玥玥, 你这性子真的软的不得了，真好玩。” 顾玥现在只恨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女生，要不绝对踢他一脚解气。 知道她解释不清楚，还拿她说笑, 偏要逗她。 真的是坏极了。 沈嘉鸣在前面早就感觉到身后的两人离他越来越远了, 想着可能是这两姐妹有什么女孩子的悄悄话讲着，也就没回头，一直在往前走。 谁曾想他都坐手扶梯到电影院了, 一回头两个人都不见了。 他只好原路返回找“迷路”的两人。 邢羽在那里已经笑得直不起腰，路过的行人都免不得看她们一眼。 顾玥的情绪也从慌乱不知所措加之害羞变成了一脸“我不认识她”的嫌弃。 “喂，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你是不是准备抛下我去和你的小哥哥过两人世界。”邢羽带着笑意抬头仰视着顾玥，语气依旧随意调侃。 顾玥真想暴打她一顿，咬牙切齿地讲：“邢羽，拜拜，我们明天见。” 说完，顾玥转身就要走。 倒不是不看电影了，她知道邢羽肯定会起来拉她回来再哄好她。 女孩子之间的相处方式有时候与恋人的相处也有重合之处。 没事也会撒撒娇，没事也会哄哄人。 刚往前走了一步，领子上就起了一股力在往后拽她。 这力气还挺大。 顾玥被迫扭头，自然地冒出：“怎么了，准备起来了？” 还没等看见邢羽，就听见一道懒散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起来什么？不准备看电影了？” - 他们进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三个人弯腰从屏幕前走过，快速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邢羽把原本属于她的座位让给了沈嘉鸣，自己则坐到了他们身后，比起看电影，她更期待着在后排观察前面两人的一举一动，这肯定比电影精彩。 顾玥坐在里侧，还没从刚刚尴尬的情绪中调节出来。 她也疑惑邢羽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但又想到附近认识她的只有邢羽，也就没怎么考虑就自然而然说出了那句本该和邢羽说的话，结果拽她的是沈嘉鸣。 沈嘉鸣那句话说完，她就更加地尴尬了，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关键是，她也没办法解释，她本就不擅长说谎编故事，但总不能把刚刚两人的交谈原封不动说出去吧。 还好陷入沉默的时候，邢羽还有些良知，站起来给顾玥解了围，嘻嘻哈哈地便把这件事给越过去了。 进场晚了，但索性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剧情，看了一两分钟也就能衔接上了故事的前因后果。 没来得及买爆米花，奶茶也喝的差不多了，顾玥有些无聊，看电影的兴趣也减少了一半。 沈嘉鸣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偏头虚声问：“想吃爆米花？” “嗯？”顾玥抬眸，“你怎么……” “等着，我给你买去。” 他语速极快，行动也很快。 等顾玥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嘉鸣已经离开了座位往外走。 这家电影院场内和等候区都设有卖点，各式各样的爆米花和果汁足够满足观众的多元需求，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一个单人套餐可能就四五十元。 沈嘉鸣买了两个中桶的爆米花，还买了三个不同口味的阿根达斯的球装在了一个纸碗里。 他不爱甜食，也就没准备自己的。 回到厅内，他先把爆米花和冰淇淋递给顾玥，再回头给邢羽。 顾玥笑盈盈地小声说：“谢谢。” 她选择先吃冰淇淋，座位周围没有放置爆米花的地方，只好一手将其揽在自己的怀里，拿着冰淇淋，空出另一只手拿着小勺小口小口地吃着。 沈嘉鸣的心思没在电影上，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倾给了身侧人。 叫她吃东西不方便，伸手把爆米花从她怀里拿出来。 解释道：“你先吃冰淇淋，吃完后把空盒放在脚下不挡道的地方，然后再吃爆米花，我帮你拿会儿。” “哦哦好。”顾玥笑着点头。 所有白天的阴霾都已经清除得一干二净。 邢羽靠着椅子暗自笑了笑，这张电影票买的真的挺值得的，抬头边看着玄幻题材的电影还能边看着前面两个互生情愫还浑然不知的年轻人搞着暧昧。 什么时候这样甜甜的感情能落到她的身上呢，羡慕是真的。 电影进入到高潮，女孩找到了通往幻梦之城的入口信息但又被卷进了另一场的阴谋里，她呐喊着质疑那些想要进入到幻梦之城的人—— “你们可以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伤害着与你们同行的亲人伙伴，为了进入这座城，真的值得用这么多人的命去换得吗？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想要找到入口究竟是为了你们心中的大义还是自己的贪欲！” 之后是一场雨夜，未知来路的传言在这座小村庄里发酵散开。 “只有杀戮中最后的胜者才配进入幻梦之城。” 血腥味一夜之间在小村庄中弥漫，连大雨都冲洗不掉墙上地上的血迹。 没人会是这场游戏的胜者。 女孩和与她同行的伙伴在逃离的路上意外分开，此时此刻，她被一群人围着喊着要合作杀掉她再各自取胜。 兵器的声音在四周作响。 顾玥的心也一下子被悬了起来，突然间，手里的爆米花也索然无味。 观众因为电影中打斗的激烈掀起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顾玥的手心都生了冷汗。 电影最后的结局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谁都没有找到幻梦之城，包括那个小女孩，或许，幻梦之城，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大概，即使有幻梦之城，那里装载着的也是世间人心中隐藏着的巨大贪念和愈发膨胀的欲望。 电影没有彩蛋，影片的片尾歌曲是一首没有词的曲子。 灯光亮起，重新将观众们从影片的故事里带回了现实中。 离开的观众还在议论着这部影片。 顾玥没着急走，坐在原处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将还剩不多的爆米花悉数塞进嘴里，很甜，还带着奶香。 邢羽起身拍了拍顾玥的椅背：“没有彩蛋，你还舍不得走了？” 顾玥理所当然道：“听听歌不好吗？” “好。”邢羽笑，“都随你。” 顾玥偏头问沈嘉鸣：“你今晚还有训练吗？” “没了。”沈嘉鸣回，“下午就没有，教练放了我们半天假。” 本来他是准备继续训练的，正练习着三分球的投射时，沈晏匆忙过来让他看个短视频，嘴里夸赞着这对男女配合得默契，踩在跳舞机上是真的在跳而不是踩着上下左右像个木头，而他的心思却全然被人群后的背影吸引了过去。 仅此一眼，他就确定了那就是顾玥。 开车过来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既来之则安之，在商场门口往楼上走时发了条消息给顾玥，确定她现在的位置信息。 随后又莫名其妙地陪着看了场电影，倒还挺不错的。 从影院出来也已经九点钟了，商场的大部分餐饮都已经关门了，三人在步行街挑了一家春饼店。 刚要进去，邢羽就突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诶，我差点忘了，我上午采访的新闻稿还没有写完，零点前我就要交上去了，我得赶紧回家写。” “那你也得吃完晚饭再回去吧。”顾玥指了指春饼店的门，“总不能饿着肚子工作吧。” 邢羽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十分难受遗憾的神情：“还是算了吧，我家里有一些自热米饭，便吃便写吧，不然又要挨批了。” 顾玥没多想：“那你路上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条微信。” “好。” - 这家春饼店是全国连锁的品牌，也在申市成立了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价格平易近人味道也是独特好吃，深受百姓的喜欢，常常需要排队就餐。 九点多的时间算晚，但这家店里的顾客依旧很多，还剩下一个四人座刚好被他们撞上，还挺幸运的。 沈嘉鸣把菜单递给她：“你选吧，想吃什么就点，今晚我请客。” 顾玥也没跟他多客气，反正也客气不过他，翻了几页，用铅笔勾勾画画再还给沈嘉鸣，让他补充。 两份春饼，一盘京酱肉丝，一盘酸菜炒粉外加一份炸春卷。 “队长的情况还好吗？”顾玥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聊着。 “嗯，挺平静的。” “那还行。” “只不过，已经开始在考虑退役的事情了，但是俱乐部在挽留。” “退役？”顾玥惊呼。 沈嘉鸣神色依旧淡薄，说起这件事来也没掀起多少波澜：“队长不是一天两天有这个想法了，他已经35岁了，这两年的数据情况也并不算乐观，再加之这次赛季报销，又虚度了一个赛季，实力或许连现在都比不上。” “他想着退役后进入申鹰教练组，成为一名助教，前两年他就将教练证考到手了。”沈嘉鸣给她倒店内免费提供的酸梅汁，“还没定，别担心。” “那你呢？” “嗯？”沈嘉鸣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顾玥慢慢地解释：“我想说，你有没有想过，你退役后准备做什么？” 沈嘉鸣把杯子推到她面前，认真地想了片刻，沉声道：“大概也会和队长选择一样的路吧，我们这群人，为篮球生也想让篮球陪伴一生，有人成为解说员，也有人成为了各种赛事的教练。” 顾玥愣了下，而后悠悠然地笑了，声音悦耳动听如同泉流：“也是，我记得你小时候所有的闲余时间都用来练习篮球了，但我记得，有次有个叔叔来找你父母了，说是要让你去省体校练习，指不定日后会有多少出路，那时候可是你自己亲自拒绝的啊。” “那么久远的事儿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顾玥朝他看去，“我那时候都以为你要走了，省体校离市内挺远的，我挺害怕见不到你的。” 沈嘉鸣沉思片刻，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意，拖着调子答。 “我也是啊。” 第39章 回礼 我也是啊……所以我主动放弃了 - 那年被找到家里是意外, 起初，沈嘉鸣还以为这人是个骗子。 他把篮球视为不可割舍的爱好但心里却从未想过把爱好发展成职业。 职业是很累的，而爱好连快乐都很简单。 那人是省体校的主任, 偶然路过球场便被少年鹰眼般锋利的球技吸引了, 十多岁的年龄, 成年人的成熟稳重与少年的放荡不羁在他身上一览无遗。 当即，便被吸引了。 算是偶然收获。 主任在场边等了会儿，想着靠到他们打完就上前要个联系方式注明来意, 只是无奈，等了半小时候被突然的工作电话叫走了。 后来再次过来没遇到他却遇到了当时和他一起打球的人, 便想方设法要到了他的家庭住址。 隔天便登门造访。 父母向来是尊重他的想法的, 并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等到他放学回家后才讲了这件事，那时候, 他脑子里第一个产生的念头就是—— 他走了, 那顾玥怎么办。 都是初中的孩子, 省体校是住宿制学校, 周末都不一定能回家，而那时候的他们也没有多少自由活动的权利, 更别提顾玥能坐着小客去省体校找他了。 纠结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在主任百般劝阻下拒绝了。 只不过，成为职业选手，在他心中开始生根发芽。 在主任走后, 他便与父母商议由文化生转为体育生参加高考。 立下的条件很简单：体育生练习体育的同时不能放任文化课不管。 如今愿望成真, 旧事重提也从未抱有任何的遗憾，听见顾玥口中的“害怕见不到你”反而有些庆幸当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沈嘉鸣把转着杯子，抬眸观察着顾玥的神色变化, 暂未继续说话。 男孩儿的声音有些低沉，冷淡里带着干净质感，如同夏日里的雨带来一丝令人欢喜的凉意。 顾玥脸上掀起一波儿热浪，手不知所措地拿起水杯喝酸梅汤止热。 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他说的那句话，是在表明，他当初没有跟着去省体校是舍不得她吗？ 但是她不敢问出口。 沈嘉鸣总是在一些场合里说出令她脸红心跳不已的话，她想着逃走却还是舍不得想要去无限接近。 “沈嘉鸣。”她听见自己喊他，“你可以不可以以后说话注意下？” “？”沈嘉鸣不解。 “就……就……”就能不能不让她的心跳像现在这样跳的这么快。 顾玥就不出个所以然，沈嘉鸣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还好这家上菜速度快，服务员来上菜打破了这奇奇怪怪的平静。 顾玥的胃很小，装不下多少东西，没多久就饱了。 沈嘉鸣见她落筷，随意问起：“吃饱了吗？这还有挺多的。” 顾玥莞尔：“我吃饱了，这些就交给了你了，可不能浪费呀。” 沈嘉鸣看着还剩下的几张春饼以及半盘的酸菜炒粉，有些无奈：“你准备把我撑成个皮球？” “那正好。”顾玥身子前去，双手交叠在桌面上，晃了晃小脑袋，得意洋洋地讲着，“那我就把你踢回酒店。你的车我就给偷偷，哦不，光明正大地开回家，我的想法是不挺好的。” “是，挺好的，有想法。”沈嘉鸣不气不恼，还笑着点评。 沈嘉鸣是运动员，食量比起旁人自然大了些，顾玥不着急，他便在这里慢悠悠地卷着春饼吃着酸菜炒粉。 - 失去了楚丰的申鹰，连续输掉了好几场比赛，无论是排名在他们之前还是相差不多的，刘腾乐起不到当初楚丰的作用，全队的磨合降至了一个冰点。 队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连平时最活跃的余柯和沈晏都开始加时加点的训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多少了。 网络平台上对于申鹰带有攻击性的言论随之而来，里面不乏有自家球迷。 沈晏每每点开微博都忍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搜索着申鹰的实时，可每次都会气的想把手机摔了或者直接冲上去骂他们一顿，但哪种方式都解决不了问题。 胡讯看着球队低迷的模样，把沈嘉鸣单独叫了出来。 “最近的比赛，有什么想法？” 沈嘉鸣看向胡讯，静默地想了一会儿，中规中矩地答：“刘哥撑不起队长之前在时的作用，球队本就在磨合期，探索着适合的打法，队长受伤，球队雪上加霜，提不起战气的队伍赢不了。” 胡讯点了点头：“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对于球队的士气鼓舞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提议？” “我的思想大概有些陈旧，和你们年轻人融合不到一起去，你年龄小，做事也稳妥，就想着问问你。” 沈嘉鸣的视线扫过床头的日历，再过三天便是圣诞节，那天没有比赛，且第二天也没有，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他提议：“这个关头，不适合抛头露面，被拍到了容易被做文章，圣诞节那天，教练放我们半天假吧，我定个密室和他们去玩玩，放松下心情。” “不会受伤吧？”胡讯此时异常的谨慎，“咱们伤不起了。” 沈嘉鸣摇头：“我会选择一个恐怖系数低且不带npc的密室，绝对能保证球队每个人的安全，教练放心。” 胡讯这才松了口：“行，有你在，我是放心的，对了，代表球队谢谢顾记者吧，这段日子，她没少帮着发支持申鹰的正能量的文章。” 沈嘉鸣神色起了点变化，随后默不作声地收回，点头应下。 出了门立马拿起手机登上微博去看申市日报最近几天的体育专栏。 无一例外，皆是加油打气与夸赞。 而撰稿人，署名顾玥。 虽然影响力一般但在目前网上各色言论横行的时候，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前行的黑暗。 他回了房间，走进了阳台。 自从楚丰受伤，这件房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电话刚响了几声便被接通。 “沈嘉鸣？”她似乎有些好奇沈嘉鸣会在这个时间段给她打电话。 时钟指向了十二点，中午时段。 他恰好着点拨通的电话，平常的这个时候他在训练，连手机都不会碰。 沈嘉鸣转身靠在栏杆上，右手持着电话贴近耳侧：“是我。” “怎么啦？” “玥玥，谢谢你。” 顾玥听习惯了他在她面前的语气温柔时而带着的懒散也听习惯了他在队友和镜头前的冷淡，如今这么一正式，她反而有些拿捏不好他的心思。 她知道沈嘉鸣在谢什么，但她又觉得这是她作为申市本地的篮球记者该写出来给大家看的东西，不必言谢。 “沈嘉鸣，你不是又颓了吧？” “嗯？”沈嘉鸣的单字念得极其好听，尾调上扬略微勾人。 顾玥边骂着自己没出息边帮沈嘉鸣舒缓情绪：“说你丧呢。” 沈嘉鸣低低地笑了声：“我知道。” “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来就只是说一句谢谢？”顾玥试探着问。 沈嘉鸣垂眸看着脚上穿着的球鞋，言归正传：“刚刚那声谢谢不止代表我给你的，还有教练和队友的，教练看见了你写的文章，雪中送炭呢。” “工作罢了，我分内之事。” “圣诞节下午我准备带着全队去玩密室逃脱，这两年我不在申市，不算了解，你有没有推荐的？” 顾玥在等着面条上桌，听到这句话后把耳机插入了手机里，推出了通话页面去找之前软件上的订单。 密室她玩的也不多但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邢羽带去和她的朋友玩一局。 软绵的声音窸窸窣窣传进沈嘉鸣的耳朵里。 她说：“嗯……中央街那里有一家规模还挺大的密室，需要提前预约的，每个队伍有两小时的逃脱时间，很多剧本都是他们自创且不往外出售的，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我等会儿给你发个链接吧，你点进去有本可以提前选。” “你那天有时间吗？”沈嘉鸣突如其来的转折。 “周几呀？” “日。” “正常情况下，我放假。” “那……”沈嘉鸣停顿了下，故意想让顾玥期待着下文，见时间差不多了，才继续说下去，“一起来吗？” 顾玥闻言呆了下，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后又想起他们这是在打电话，左手轻轻地拍了下脑门，心道真傻。 心中千想万想最后还是有些顾虑。 “我去合适吗？” 一群男生，他们又是天天朝夕相处的队友，而她与他们并不太熟，会很尴尬的，之前几次邢羽带着她和其他陌生的同龄人玩密室，她都觉得很尴尬。 她心里清楚沈嘉鸣断然不会让她感觉到尴尬，但那些队友呢。 沈嘉鸣听这话，低声笑了下：“一起来吧，他们都挺喜欢你的。” “那……行吧。” 沈嘉鸣听见电话那头服务员上菜的声音，问：“你在吃饭？” “嗯，拉面。” “那等会儿我和他们定一下密室，再将时间地点发给你。”沈嘉鸣往室内走，从罐子里挑了颗糖含在嘴里，“你先吃饭吧，我也要去训练了，等有空的时候再聊，对了，等那天我再送你点东西，就当作回礼了。” 顾玥心急火燎想要知道，语气也急了些：“回礼是什么呀？” 沈嘉鸣的视线看着柜子上的糖罐，好心情地拖起了调子，故意设置悬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40章 大病 圣诞节前的平安夜那晚, 申鹰得到了久违的胜利，主场球迷在哨声响起全场比赛结束的时候站起欢呼。 沈晏也在场地怒吼，宣泄着积压在心底很久的情绪。 这是一场得之不易的胜利。 更衣室里, 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坐在了座位上, 连换衣服的力气都不剩了。 沈嘉鸣看了看四周, 除了胡讯和沈晏在赛后发布会那儿，其他人都在。 他站起来走到中央拍了拍手，提起点力气说：“这就是一场常规赛, 你们放轻松点，明天是圣诞节, 我订了下午去’明案’的密室逃脱, 一起去。” 余柯正擦着汗，听见这句话立马打起了精神：“哥，你说啥？” “我说。”沈嘉鸣今天的性子极其有耐心, 重复着, “明天下午, 教练给大家放了半天假, 我们一起去密室。” 刘腾乐拍手叫好：“行，咱们都得去哈, 就当作今晚赢球的奖励了。” 魏姜凯扯着嘴角问：“嘉鸣，是恐怖的密室不，我都好久没和npc打照面了，现在想想还挺激动的。” 余柯附和：“对对对, 男人就要无所畏惧, 恐怖的好玩。” 沈嘉鸣看他们的活力都回来了，于是继续公布个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太好的消息：“益智本, 无npc，安全。” “啊……”余柯眼底生出了一丝落寞和惋惜，“哥，我们都体育生，智商不可的啊，益智本我们怕出不去。” “没事。”沈嘉鸣心平气和道，“你们虽然是体育生，但有些人可是985211名校的体育生，文化课应该还够用，况且明天咱们有外援，肯定出的去。” “外援？”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赶紧换衣服然后等教练他们回来好回酒店。” - 顾玥这两天因为回绝领导的事儿没少被为难，再加上还有个对她有意见的编辑，每天的日子被过的很艰辛漫长。 没有比赛都连续熬夜，凌晨才躺到床上，还没等几个小时，又被生物钟或者闹钟叫醒了，她这都快熬成国宝了。 好不容易迎来的休息日，生物钟都不管用了，前一天写完稿子递交给编辑过目后也没管后续便倒在床上睡。 刘敏找不到她也只能自己改。 毕竟美编和印刷社不会等她，如果稿子未按时上交，不止是顾玥会受罚还有刘敏将受到连带责任。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翻了个身重新把被蒙到被子里准备继续睡，刚闭上眼便又沉到了梦乡中。 沈嘉鸣一行人出来的早，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很长，便在密室对面挑了家小餐厅上了个包间吃饭。 菜被上齐后，一个个都犹如饿了好多天的狼，嘴都不贫了就开始夹菜。 沈嘉鸣坐在最里面时不时摁亮屏幕看锁屏是否有消息传来。 他记得，顾玥也是个会打提前量的人，而现在给她发消息都收不到回复。 余柯坐在他身边，夹了几口菜把胃里的饿意消散的差不多后，发现身旁人脸色有些沉，连筷子都没动，忍不住开问：“哥，你不饿吗？在等消息？” 沈嘉鸣摇摇头，示意他好好吃饭。 他确实在等消息，等二十分钟了。 突然，沈嘉鸣站起来，余柯被他吓得手一抖，刚夹起的虾重新落到了盘子里。 “你们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第一次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次电话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 听见顾玥安然无恙的声音，沈嘉鸣松了口气：“你还没睡醒？” 女孩儿的声音有些混沌还夹杂着来自于起床气的烦躁，被料与衣物摩擦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他的耳畔。 扰的他心烦意乱。 沈嘉鸣眼神掠过楼梯口，意外地停住了视线。 心道，林漫怎么来了。 下一秒，沈嘉鸣没多考虑便转身朝向了窗口外的风景，随后，便听见包间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声音。 他退出了通话的页面，给余柯发了个“？”。 余柯很快回复了个“I don't know”的表情包，小熊在屏幕上晃了晃脑袋，极其可爱地冒出那句英文。 沈嘉鸣长按表情查看了此表情包的专辑，他觉得这种表情包，顾玥看了肯定会万分欢喜。 - 顾玥被电话吵醒，心里是烦躁了，她昨晚已经将与刘敏和邢羽的对话做了消息免打扰的处理，前者是会没事给她鸡蛋里挑骨头找毛病为难她，后者则是因为好闺蜜的缘故，动不动十多条消息就轰炸过来，振动加声音，很吵。 她想不到谁能给她打电话，或许又是什么快递或者骚扰电话，也没看备注便接通了，未清醒时说的话，语气向来不会太好，她知道但控制不住。 她觉得对面的声音很熟悉，但又在迷迷糊糊中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后来她糯糯地说了几句，对面都没回复。 顾玥的小脾气也上来了，闭着眼睛直接对着手机骂了句神经病，转而挂了电话还微睁了下眼将其拉黑。 边继续入睡，边嘟囔着：“现在的个人信息暴露的也太严重了，烦死了，觉都不让好好睡。” - 沈嘉鸣被莫名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一阵忙音。 舌尖顶了下右牙槽，被气笑了。 这小祖宗的起床气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大，电话还给他拉黑了。 沈嘉鸣转而给她打语音通话，不久后又被接起来，还没等开口就被堵的想说的话重新咽回了嗓子里。 “你是不有病？” “大周末大什么电话？” “你不睡觉，我还得睡觉。” “一天天的，你们打的骚扰电话能不能少一点，非得让我去找警察吗？” 沈嘉鸣垂眸笑着，原来是把他当成打骚扰电话的工作员了，怪不得将电话拉黑的这么干净利落。 他笑了笑：“好玥玥，你快起床清醒清醒，听听我是谁？” 低哑的声音落在顾玥耳畔处彻底带回了她的意识，这个称呼就不用听声音也知道对面的人究竟是谁。 顾玥轻轻地拽了拽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又再度倒在了软绵绵的被子里，唔了声，然后说：“是你啊，怎么了？” “怎么了？”沈嘉鸣重复了下这三个字，语气中带了些挑逗，“好玥玥，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在密室里被困两个小时了，所以啊，你快些的。” 顾玥听到密室这两个字，神情顿时慌乱起来，她睡的太迷糊了，完全忘记了今天下午约了一起玩密室。 她连忙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还好来得及赶过去。 顾玥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摊上，小跑到柜子里挑衣服：“我马上过去。” “用不用我去接你？”沈嘉鸣手搭在窗台上，语气随意。 “不用了不用了。”反之顾玥这里则是有些慌乱，“我等会儿开车过去，先不说了我得洗漱了，拜拜～” 这次电话被挂的也干脆，都不给沈嘉鸣回拜拜的时间。 他勾着唇，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给她发消息。 沈嘉鸣：[别忘了把我手机号从你的黑名单里放出来。] 顾玥此时此刻没有时间顾得上手机里的新消息，沈嘉鸣确认过顾玥没事也就放心了，给她发了个地址过去。 处理完这件事，沈嘉鸣的视线紧紧盯着关着的包间门，里面传出的嬉笑声与刚刚他出来时的无异，看来林漫这次来是经过了人的准许。 沈嘉鸣在窗台边停了一会儿，起步进了包间。 沈晏见沈嘉鸣进来了，忙地过来把他拉到了旁边，低声解释：“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昨天不小心和我朋友提了一嘴今天密室的事儿，本来定的是他和林漫都来的，但林漫刚刚说，我那哥们儿突然有事，她来赴的约。” “今天都挺开开心心的，我也就没多说什么让她走。” 他看见林漫进来的那一刻也是愣住的，询问了原因后，林漫讲的合理且没有任何破绽，他一男的，虽然不会怜香惜玉但这确实是昨晚他答应过的。 沈嘉鸣反手拍了拍沈晏胸膛，神色里没什么额外的情绪表露。 “我觉得你这个脑子确实有点不适合玩密室。”他语气极淡。 沈晏摸不透他的心情，叹了口气便回到了座位上，昨晚赢球高兴，答应的也极为草率，没想到他那兄弟丝毫不见外立刻就答应下来，还要带着林漫。 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回一句只让他来不让林漫来吧。 他极其好面子，也就有了如今这个场面。 沈嘉鸣一言未发回到了座位上，默默地夹菜吃饭。 饭桌上男生们都在讨论等会儿密室的事儿，完全没有人去主动搭理林漫，但林漫就坐在那里浅笑，丝毫没把自己处在一个较为尴尬的地位。 沈嘉鸣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按铃又把服务员叫了进来，重新点了两道顾玥爱吃的菜，还点了个甜点。 魏姜凯疑惑：“嘉鸣，你什么时候还有爱吃甜点的习惯了？” “对啊，哥。”余柯也跟着问，“你没有甜口的习惯啊，而且菜也够。” 林漫看没人说话了，抢在沈嘉鸣前开口，想着帮他解围：“人的口感都是不断在变的，可能今天，嘉鸣就想吃甜的了。” 饭桌上突然静默，倒不是因为林漫开始说话，而是林漫唤沈嘉鸣的称呼。 沈嘉鸣视线扫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寒冷，没给她留情面：“林女士，我确实不爱吃甜口，这些是给顾玥点的。” “顾记者？”这次轮到沈晏震惊了。 “嗯，昨天我跟你们说的高手就是顾玥，她的学历是在座最高的。” 他说话的时候在“在座”两字上特意加重了读音，这个“在座”也包括着此时此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林漫。 林漫还在企图找台阶下：“原来是玥玥也要来啊，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和嘉鸣还有玥玥以前是初中小学的同班同学，那时候他们就很要好。” 余柯向来对林漫没什么好感，如今话说的也直白：“同班同学也不代表你们的关系好吧，叫这么亲密干什么。” 沈嘉鸣闻言瞥了眼余柯，眼神里多有赞扬，在桌下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以示夸奖。 “不记得了。”话被沈嘉鸣说的云淡也风轻，似乎是真的记不得了。 余柯十分捧场：“诶，其实我对初中小学的同学也没太大印象了，大概不止是年代久远还有就是压根不重要。” 想记得的事一辈子也忘不了。 不想记得的事片刻也不想留。 若林漫安静坐着，他也断不会不给面子去为难个女人，可她偏偏还准备在话里刷一些自认为的小聪明，那他可偏生就看不惯且忍不了。 林漫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作紧，脸色已然不好但依旧风雨不动坐在那儿。 余柯偏头低声说：“哥，这绿茶脸皮挺厚的，要我是她，直接会离开。” 平时绿茶只能在网上见到，谁能想到如今面前就有一个，这林漫茶的水平不高就是脸皮比较厚。 第41章 “乐意” 沈嘉鸣听到余柯的话, 不禁地向上勾了下唇角，心情舒畅了不少。 余柯和同龄人不太一样，其他孩子在他这个年龄大体上是成熟的, 而余柯身上存在的孩子气则特别明显。 倒也是给队伍的平均年龄再拉低了一点点, 弟弟也是众人的开心果。 菜上来后, 顾玥还没有来。 离密室约定的点还有一段期间，大概是道上堵车，沈嘉鸣也没有多催促。 甜点他让服务员在他下次按铃后再送进来, 以防在外时间长失了味道。 半晌，门被再次推开。 顾玥出来的匆忙也没多仔细打扮, 花了个淡妆, 随手扎了个低马尾就出门了，衣服也是随意找的运动装。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如是说。 沈晏看了看顾玥又瞧了瞧沈嘉鸣, 眼神里不知名的意味愈加深沉, 椅子往旁边靠了靠, 神色未动：“你这一身蓝色的运动装, 顾记者一身粉，你俩约定好出来穿情侣装的？” 更蹊跷的是, 连衣服品牌都一样，就是款式上有些细微区别。 不仅是沈晏还有几个队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没沈晏的胆子，不敢舞到正主的面前问。 沈嘉鸣抬头看着顾玥, 对于沈晏的话完全置之不理, 招了招手：“你那块有额外的椅子，过来坐在我旁边。” 顾玥没多想，椅子也不是很沉, 手刚要落上去，余柯就抢先一步拖走。 “姐，我帮你拿。” 沈晏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余柯这小子还挺积极的，这都改口叫姐了。” 余柯把凳子拖到他和沈嘉鸣座位之间，还没等放好，就听见沈嘉鸣说。 “椅子给我吧，顾玥坐在我和沈晏中间。”沈嘉鸣起来把自己的椅子往里串了点，把余柯新拿的椅子拎到他原来的位置处，招呼着顾玥过来坐。 沈晏被气笑了，话不想回就算了还在中间砌了道人墙，真牛。 于是他大人有大量往旁边也串了串位置，给顾玥留出比较大的空间。 沈嘉鸣把新拿的碗筷拆开摆放在顾玥面前，指了指没怎么动的菜：“这两道菜我特意给你点的，都你爱吃的，吃完后还有个小蛋糕会送上来。” “还有多长时间到约定的点呀。”顾玥来的匆忙，手机昨晚也忘记充电了，现在只剩下30%的电量。 能不用就不用，是她的原则。 从顾玥进来起，沈嘉鸣的目光就没有移开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清澈倦懒：“来得及，慢点吃。” 沈晏看到这一幕悠悠地叹了口气，爱情真的是能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个人。 转头看见全桌上都安静起来，目光都在这两人的互动间游荡，索性这次就做个好人，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等会儿密室，虽然是益智本但还是要安全第一，不管你们有没有脑子都尽力解密，我可不想两个小时后被老板从密室里拎出来。” 顾玥这才抬头看了眼桌上都有谁，视线扫到林漫的时候呆住了，扭头盯着沈嘉鸣，眼神迷茫，在问什么情况。 沈嘉鸣低声向她解释：“昨晚沈晏高兴昏了头答应让他朋友和林漫过来，结果今天就林漫自己来了，我们这儿也不好赶人，等会儿你跟着我，我不会让林漫闹出什么幺蛾子的。” 顾玥被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搞笑了，而后碗里多了个已经去了皮的虾：“你还真挺贴心的，那等会儿密室就要靠你了，我呢，进去了基本上没什么用。” 沈嘉鸣继续剥虾，听见这话，眼里的笑意堆的更深：“可别，我可是跟队友他们夸下海口说你是高手了。” “那是你说的，我又没承认，而且你打脸关我什么事？” “绝情。”沈嘉鸣蹦出了两个字来描述她。 顾玥也回以颜色：“乐意。” 不久，甜点就被服务员送了进来。 沈嘉鸣点的是这家店最有名的甜点——提拉米苏，也是招牌。 色泽令人垂涎，用叉子叉上些许进入嘴中，香甜中仔细品尝还泛着些苦涩的味道，大概是可可粉在其中起了细微的作用，将味道调制得更加醇浓。 顾玥吃的比刚刚还要慢调细理，轻轻地品尝着提拉米苏的魅力余味，真的将甜品的味美提升到了一个极致，各色交融也在味觉上层层递进。 她觉得自己要爱上了这个味道。 于是在快要吃完之际，悄悄摸摸地往右侧移了移，睁着水一般的双眸，试探性地问：“可不可以再来个？” “吃好了？”沈嘉鸣一直在关注着顾玥的神情变化，小姑娘边吃，脸色边慢慢回转，最后脸颊上洋溢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和小月牙。 “嗯嗯。” “等从密室出来再给你买一个，现在就别吃了，甜点吃多胃会不舒服。” 虽然现在吃不到，顾玥的心情有些低落但转念想起身侧之人有多关心她，她又觉得自己的活力可以无限四射。 她真的好想好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却无法清楚沈嘉鸣的想法，正处赛时，她不想成为这个比赛不应有的变数。 再等一等吧，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勇敢的踏出那一步，不留遗憾。 - 沈嘉鸣下楼结账，顾玥跟在其后慢悠悠地走着，林漫跟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心里有百般不乐意，也无法管住他人的脚步和去处。 林漫抬手捋了捋头发，而后红唇微启，嗲声道：“你和沈嘉鸣在一起了。” 她像是在平静地述说一个她自认为的事实。 还未等顾玥解释，就又听绿茶声在耳畔处作响：“你我同学一场，虽途中有不愉快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像他们这种有地位有前途的男人，不会留恋于一朵花的，万千蝴蝶才是最优的选择。” 顾玥不知她为何意但却明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想与其有过多纠缠，下楼的脚步也快了些。 远远便看见了正在排队结账的沈嘉鸣，眉眼均如画中来，万种风情藏于其中待人解封，运动服更适配他的整体形象，单手插兜有懒倦和不耐烦之意。 顾玥突然转身对林漫说：“林漫，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才从当初清冷默不作声的小女孩儿变成如今连好好说句话都不会的绿茶，你的热度不应该依赖任何人，只能来源于你自己。” “各平台上都有许许多多的主播，或逗人开心或拼靠颜值，但能一直赚钱火下去的，其人必定有突出的优点。 “话至此，接下来，你随意。” 林漫还是跟着去了密室，在进入前重新补了一张票。 故事发生在一家红尘客栈中。 来往这里的客人或侠客，或义士，或有各种隐藏不能明说的身份，鱼龙混杂，各怀鬼胎，传宝珠出世，各路人聚集，一时间天下风起云涌。 他们几个被给的身份就是这家红尘客栈的客人，为找传宝珠，来到了这家客栈却发现客栈老板早已暴毙，连传宝珠的影子丝毫都未见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场阴谋。 一行人被带上眼罩进入了密室，这件密室整体的占地面积十分大，即使这么多人都进在一间屋子，还有很大的空余地方可以活动的。 第一关比较简单，他们根据提示牌上所提供的信息将酒正确摆放在对应客人的牌前，旁边宝箱开，得到了下一步的提示，还给了一把弓箭。 沈晏刚看了一行就跑到另一侧的一堆牌子前，使劲敲打每一个，终于在侠客的牌子上敲打后，通往第二道关卡的门慢悠悠地开了，还有吱呀吱呀声。 刘腾乐笑得肚子疼：“沈晏，你这玩密室的方法挺独特的，别人靠解密，你是找到了bug去一个个试。” “怎么了？”沈晏回的理所应当，“密室逃脱重点是逃脱二字，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逃脱成功就行了。” 刘腾乐比了个赞：“你说的对。” 前几个密室没什么难度系数高的谜题设置，他们一路都很轻松，过五关斩六将，轻而易举往下走下去。 这一关卡是六位数的密码，设置的是数独板，旁边还给了一些水果图片作为提示，上面挂着个“英语角”的牌儿。 下面有一句横幅：“看头不看尾，马虎之外还夹杂着意外的收获。” 这可上了些难度，余柯摸了摸脑袋依旧没有想法：“这数独好填，但要从这么多数里挑出6个，是不是有些难？” “是啊，这什么原理。” “终于碰上有难度系数的题了。” “……” 沈嘉鸣看了眼，垂眸询问顾玥的想法：“怎么样，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顾玥捏着下巴，看着这几张水果的图片，随意猜测着：“英语角被特殊注明了，那说明肯定和这几张图片中的水果的英文有关系。” 沈嘉鸣等着她的下文：“然后呢？” 顾玥摇了摇头：“暂时就想到了这么多，咱们先来填数独吧，那边筐里还有纸和笔。” 数独部分由沈晏和余柯完成，其他人依旧在考虑这九位密码的位置。 魏姜凯提醒道：“会不会还有一些线索我们没发现的，我和腾乐去之前几个密室转一圈，然后你们多留心一下这间屋子的周围。” 密室逃脱有些关卡的线索会被放置在前几个关卡中，为的就是增加难度。 沈嘉鸣点了点头，同意这个想法。 这间密室的进度迟迟开展不了，那边余柯和沈晏的数独都已经做好了。 顾玥看着数独的图，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和他们分享：“水果的图片再联系英语角，那咱们来大致猜一下答案应该与这些图片有关系，比如第一个是苹果，英文为apple，开头是a。” 林漫沉默许久后开了在密室所说的第一句话：“是a又如何，不还是不知道和数独有什么关联吗？” 第42章 借力 顾玥不明白林漫这种针对是源于何处。 她以为刚刚在楼梯口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 也道出了她对于林漫的厌恶，本以为林漫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却直接将这种针对放在了台面上。 沈晏早就看林漫不顺眼了, 原本今天林漫来就并非是他的本意, 如今还欺负到其他人的头上, 一点都不消停。 沈晏冷哼了声：“林漫，这是密室逃脱，你以前没玩过？任何人的思路都有可能是逃脱的点, 这里也都是活生生有智商的人，不是网上虚假的水军能跟着你一起带节奏生事。” “第一次ktv我带你和你男朋友进包间也只是看在后者的面子上, 后来你不停地在网上营造出你我很熟的假象, 我也没找你算账，但你这有些过分了。” 他话里话外再没给任何面子，说得林漫那眼泪直接从眼眶里蹦出来, 梨花带雨的模样却压根没得到这群男生的多看与哄劝, 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林漫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透明人。 顾玥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恶心, 好端端的人不当偏要去招人不待见。 她看着这幕倒还挺爽的，被人接二连三点破了心中的门道, 面子上不禁挂不住，或许这个事实都不敢承认。 沈嘉鸣随她蹲在继续观察这几副图片，除了可以得知水果的种类外一无所获，索性移了移注意力, 偏头瞧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顾玥专注的模样, 小学初中都有很多次。 或许是缘分，他们小学和初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那时候老师怕同性一起坐着会相互聊天溜号便安排男女同桌。 他们两个又很幸运的成了同桌。 顾玥此时此刻解密的样子像极了当初为了晚上多有一些时间玩而在学校利用下课或者自习时间不停地赶作业。 即使速度快, 她也从不糊弄。 女孩儿的马尾辫就这样乖顺地搭落在后背处，炯炯有神的那双眼时不时眨一下，目光汇聚在墙上的图片处，丝毫不分给旁人，樱桃小嘴也紧紧抿着，思考的认真且专注。 他就这样蹲着看着她，而顾玥此时此刻所有的专注都奉献给了解题，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递来的目光。 在房间内寻找其他线索的沈晏，胳膊搭在一处被搜索完的木桌上，眼睛里闪着一丝笑意，随手把旁边的余柯拉过来与他一同欣赏这和谐又浪漫的景象。 “柯啊，你看看，你哥这温柔的视线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我要是女生，估计早就屈服于无声的温柔中了。” 他吊儿郎当地讲，却又开始惋惜。 “你说我条件也不差啊，为什么就找不到女朋友呢。” 余柯白了他一眼：“球打的没有鸣哥好，帅气程度也不如，在鸣哥的光环下，你自然而然就被衬托下去了。” 沈晏难得一见的没反驳，反而是点了点头，头一次这么任何余柯的话。 “不过……”沈晏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承认归承认，但他一定要占上风，“你别忘了你和我的赌约，现在看来，你是不比较后悔和我赌了？” 余柯不服气：“我才没后悔咧，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沈晏又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了，多和你晏哥我学学把。” “学你没有对象？” 沈晏看着右手的手链，嘴角牵起讥诮的弧度：“这一点还是别学我了，会令你自己伤心的。” 或许，不是他被沈嘉鸣衬托掉的。 而是，当心中住下了一个人，那就对于与其他人恋爱结婚再无任何想法。 余柯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做了个鬼脸继续去找线索了。 没多久，刘腾乐和魏姜凯从前面的密室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个小型的密码箱，四位的英文密码。 顾玥见了一眼快速起身，眼前一阵眩晕，只感觉后腰处覆上一掌用了力气将她整个身体平稳住。 她下意识地去扶墙，晃了晃脑袋。 “小心点。”沈嘉鸣默不作声地将手收回来。 顾玥莞尔：“没事，我就是在那里蹲久了，一起来有些晕。” 刘腾乐把箱子拿过来：“这个密码箱应该和这关有联系吧。” 顾玥点了点头，分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四种水果的英文开头的字母拼在一起就是这个密码箱的答案，打开后应该就有关于数独的线索了。” 话音刚落，沈嘉鸣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密码是absw，苹果是apple，香蕉是banana，草莓是strawberry，最后一个西瓜是watermelon。” 英文从他嘴里说出来如同春秋的微风拂过一丝凉，语调百转，重音落处也恰是其位，不拖泥带水亦动人好听。 刘腾乐听闻后，立刻将密码箱的锁转到这几个位置上，再一摁，密码箱果真打开了，里面有六张卡片，卡片上都标着的是数字序号。 沈晏终于脑子在线了一次，指了指门旁的锁：“去数独那找这几个位置对应的数字，组在一起应该就是密码。” 一行人顺利地通过这件密室，门打开后是一个漆黑的长廊，他们只能互相搀扶，慢慢地向前试探着走。 沈嘉鸣走在顾玥的后面，一手扶住顾玥的肩膀，另一只手摸着墙壁。 顾玥有些胆小，不敢往前走，沈嘉鸣便用力带着她小步前进，一拒一带，顾玥这个人都好像被沈嘉鸣拥在怀里。 顾玥此时此刻慌张害怕的情绪充满了帽子并无心去想其他，而沈嘉鸣则以她为主，小心翼翼护着她，低头便闻到了她发梢还未散去的香味，在勾着他。 这条长廊不算长，却被他们走了很久很久，在漆黑的路上，心动在无形中增添了色彩与光亮。 长廊走到尽头，带头的沈晏才摸到墙上的灯光开关，长廊瞬间明亮起来。 顾玥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到闭眼，再抬手挡住光源慢慢睁眼适应着环境。 她垂眸瞥见了沈嘉鸣依旧护着她的手，突然感觉空气有些燥热，周围的温度也突如其来的升高。 余柯走在她前面，此刻恰好回头，见到顾玥的脸红成了个苹果，心中生了疑惑：“姐，你很热吗？” “啊？”顾玥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她觉得自己人现在在非洲的沙漠里，进退两难的处境，她只好承认，“有点。” 沈嘉鸣闻声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却未向后退半步。 他们两个人如今背贴着胸膛，连彼此呼吸都能感受到。 顾玥小步往前走了点，还是决定与他保持个安全距离。 距离被拉来，沈嘉鸣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但想到这小姑娘应该是害羞了，心情也就没降的太差，反而有些愉悦。 长廊并未设置关卡，只是他们想要继续走密室需要踩着前面的三阶台阶利用臂力从长廊顶部的洞出去。 这里的男生都是运动员，各方面的身体素质都很不错。 沈晏先踩上了第三阶，眼神向上瞄了下高度，双手伸上去通过洞紧紧按着洞上方左右两侧的地板，胳膊与腰腹一使劲就轻而易举地坐了上去。 陆续又有几个队友都成功上去了。 顾玥看着这个高度和她这对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有些担忧，先自己试了一次后，发现她的力气只允许她上去一点点就又松了力气踩到阶梯上。 她默了默，下了阶梯。 “沈嘉鸣，你先上去吧，我歇一会儿再试试。” 沈嘉鸣看她这一系列还有些委屈的动作，含着笑拦住了她往后走的动作。 “等会儿我在底下借给你下力，然后差不多的时候，让他们从上面拉你上去，你还能省点劲，我要是上去了，估计你也就可以直接返回到原点了。” 顾玥撅了撅嘴，想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只是，如此，又有避免不了的肢体接触了，她不厌烦这一点，只是每每和他亲近，情绪便会不由自主涌起。 顾玥重新走上了三级台阶，沈嘉鸣站在一级台阶上，见她准备好了，双手搭在她腰的两旁用力上举，将她托了起来。 抬头看她一个脑袋都过去了，出声喊道：“你们把她拉上去。” 沈晏就蹲在洞口那里，看了看顾玥又想到了沈嘉鸣，想了想还是拉着顾玥的两个手腕，将她拉了上来。 沈嘉鸣刚要往上走就听见林漫在背后说：“沈嘉鸣，你能不能也想刚刚帮顾玥那样帮下我，我今天穿的是连衣裙，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没力气。” 沈嘉鸣对这股声音置之不理，三下两下便上去了，连停顿都没有一下。 下面现在只剩下了林漫。 林漫对着上面喊：“你们能帮下我吗？我自己上不去。” 沈晏看了眼沈嘉鸣的脸色，还算正常，颇有耐心地回复了句：“不如你就在这里等等，等我们出去后，你再原路返回从入口出去。” 林漫彻底黑了脸，被定在了原地。 沈晏也没再管她，带着队伍继续往前面的密室走。 刘腾乐回头望了望：“沈晏，真不用管她了吗？” 沈晏回之：“是她自己先做错了事，这点惩罚也不算什么吧，就剩下这最后一个密室了，时间不会太久。” 第43章 成为骄傲 最后一个密室被设置成一个地洞的模样, 大概是客栈中的暗道，以防突然出现的危机，好及时可以安全撤离。 两边很狭窄, 需要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走, 两边是墙纸, 上面没有任何的信息，再往前走是一个斜坡，两侧距离渐渐变宽了, 墙上出现了小方块，两种颜色, 黑色和白色。 走到尽头, 是个密码箱，由四位数字组成，上方贴着一张图片, 上面有四个图形, 分别为黑色的圆形, 白色的长方形, 黑色的正方形以及白色的菱形。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靠, 这怎么解，难不成是图形的边数？”沈晏眉头紧皱。 刘腾乐觉得可行：“先试一下吧，按照边数就是，0444, 余柯你在前面, 去调一下密码。” 余柯低头调节每位密码的数字，最后往下拽了拽锁，摇了摇头：“不行, 密码不对，应该不是边数，这图上特意注明了黑色和白色，应该和两侧墙壁有关系吧，正好墙纸就是黑白的。” “有道理。”沈晏向后方喊去，“你们往回走走，看看两侧墙上有什么与四个图形有关系的线索吧。” 沈嘉鸣和顾玥并肩走在队伍最后，听见沈晏要往回找线索的声音，回头环顾了下两边。 顾玥疑惑：“这好像就是普普通通的壁纸，没什么线索。” 沈嘉鸣往上走了两步，手摸着一侧壁纸，贴近了仔细观察：“刚刚下来的时候确实没看见什么特别的，再往上走走，线索肯定不能这么轻松被发现。” 斜坡较缓，往回的路也很容易。 一行人分为两侧向上边走边找着墙壁上的线索，眼睛都快贴到墙上了。 找到最后所有人都比较泄气。 努力过却毫无收获，任凭谁心情都不会太好，就比如，一次次的输球。 联想到这点，沈晏的心沉了下来，顺着墙壁滑着蹲了下去：“都先歇一会儿吧，两个小时就算到了，他看见咱们的进度也会往后拖点时间的。” 顾玥现在斜坡和直道的交界处，正好方便坐下来，脚落在斜坡上。 “难不成是这关的线索，他们忘记给布置了？”她沉着声说。 沈嘉鸣还在找线索，就站在顾玥的附近，轻声道：“不会的，应该就是咱们没有找到，耐心点。” “我感觉我眼睛都快瞎了。” “闭着眼睛歇一会儿吧。”沈嘉鸣转身抬手揉了揉顾玥的顺发，低声道。 所有人都蹲下了或许是正靠着墙壁休息，只有沈嘉鸣还在寻找，他抬脚从一行人的空隙中穿过，贴近墙壁上下左右找着，密道的灯光昏暗，在这种亮度下找寻线索很费眼睛。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轻易言失败。 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择，进入密室的队伍会有两次机会通过对讲机向老板询问，但他还是不肯这样认输。 他继续往下走，突然视线停在了离他最近那面墙的一处上，他用手找到那个吸引他的光点，再用手摸。 墙壁并不是光滑的，光点是为了让游戏者注意到图形的起点，而后可以利用触觉描绘出图形的轮廓。 一切都迎刃而解。 沈嘉鸣激动地讲这条消息告诉给大家，他发现的这个图形是圆形，那么圆形对应的是黑色，则就是数圆形中黑色方块的数量，则是一位密码。 顾玥闻声抬头，眼神恰好撞见同时看过来的沈嘉鸣，她弯了弯眼，张嘴无声地说了句：“你真棒。” 线索被安排的十分隐秘，就连光点也要找到合适的角度才能发现，不过有了这个突破口，所有人的斗志都再次被激发起来，没用多长时间便成功的破译出所有的密码数字，5346是答案。 密码箱开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但是出口的门却已然开了。 重新见到光明的感觉真好。 老板给他们讲最后的结局。 有人穷尽一生去找捷径，可最后却落得一场空，用了努力却得不到心中想要的结果但这些努力却在悄无声息中锻炼着各方面的能力，如若心中道正，再配上这些努力，尽然会成为举世之才。 讲完这些，林漫也被工作人员从入口处带出了密室，她脸色不算太好，即使妆还在却显得异常憔悴。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顾玥他们一眼，并未走近继续客气拉进距离，反倒意料之外的转身就走，门被关的嘎吱作响。 顾玥稍稍仰头，看了看身侧之人，忍着笑言：“所以我们是不是彻底离开了一个大麻烦？” “不知道。”沈嘉鸣笑，“不过这次的密室没有选错，你看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神也有了光，目的达到了。” “唉，别太担心，你也多笑笑，你才二十多岁诶。”顾玥踮脚抬手将沈嘉鸣的两侧嘴角往上翘了翘，心满意足地弯了弯眼，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精明的小狐狸。 沈嘉鸣无奈地站在那里，任由她随意摆弄着自己的表情，可眼神里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厌烦，还很乐意这样。 顾玥慢慢地把手移开，怕他乱动，还特意叮嘱：“就这样，挺好的，别把笑容收回去，这才有点年轻人的样。” 沈嘉鸣看着女孩儿狡黠的小表情，笑意更甚：“行，听你的，只要你不怕我笑僵了，彻底回不去就行。” “嗯……”顾玥思考了会儿，“才不会呢，这也就是把之前你缺的笑容都弥补回来，你站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女孩儿莫名的夸奖使得沈嘉鸣的心一震，而后余柯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意识还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自然而然屏蔽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声音。 他见女孩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嘴唇微动：“沈嘉鸣，沈嘉鸣，你这都能走神呢？” 沈嘉鸣后知后觉，啊了声。 顾玥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余柯，轻声说：“余柯叫你半天了，你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余柯兴致勃勃地跳过来：“哥，等会儿晏哥说他请客请咱们去吃自助。” 沈嘉鸣没收敛眸子里的笑，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真的不错，难得一见地与队友调侃一二：“你晏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这主动得可真难得。” 沈晏刚走近就听见了沈嘉鸣调侃他的话，知道是玩笑却也要蹦哒下，吊儿郎当地扶着余柯的肩膀，说：“沈嘉鸣你什么意思，我平常有那么抠门吗？” “你有没有你不知道？” “你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五六七的。” 沈嘉鸣给余柯使了个颜色，余柯立马会意往左移了移，沈晏没留心，胳膊往下坠了下，还没等开口骂，就听见余柯在旁边认真数落着他的扣。 “我记得我刚入队的时候，教练让晏哥你去买点冰棍，结果你买的都是市面上一元钱的冰棍，也不能说不好吃，但和我们想象的确实有差距。” 沈晏反驳：“那时候我钱包紧张，当然要节省点，况且一元的冰棍怎么了，给你们挑的都是特别好吃的。” 余柯继续说：“还有就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归队的早，俱乐部就组织一起包饺子，然后你说要出去买点小菜回来改善伙食，结果就买了一盘的锅包肉，里面也就七八块，分都不够分。” 沈晏：“……” 这么囧的事情被重新提及，沈晏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刨个坑埋了。 他无力地解释：“钱包紧张。” 他这一过年走亲戚或者迎亲戚，一堆小孩围着他叫着哥哥，他就散了点财出去，俱乐部发的工资大部分都在他妈手里管着，避免他大手大脚消费，他也没好意思去要，毕竟红包是自己好面子主动给的。 沈嘉鸣啧了声：“没想到我在美国养伤的时候，你还干出过这挡子事儿。” 沈晏：“……” 所有的解释都很苍白，他连忙岔开话题阻止余柯捅出更多的事儿。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不然再晚点自助也得关门了。” 顾玥调整了下刚刚听说沈晏事迹后的表情，插声说：“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晚上答应我爸妈要回家吃饭了。” 余柯有些失望：“姐，不行你和叔叔阿姨说一声明天再回去呗，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就吃顿饭。” 顾玥刚要开口婉拒，沈嘉鸣提前开口帮了次忙：“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开车来的，可以自己回去。”顾玥拒绝，“你们就不用管我了，下次我请客给补回来。” 话说到这，余柯也不好继续劝。 沈嘉鸣把她的手提包接过，从里面找到了车钥匙，钥匙上有个红色小狐狸的吊坠，晃晃旁边的铃也在作响。 他没给顾玥再次拒绝他的机会，撂上一句话就出门了：“我送你。” 顾玥来的时候密室和饭店门前的停车位都没有空位置了，于是她把车开到了附近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略微无语看向主驾驶位上的男人。 柔声跟他讲：“其实没必要的，你直接和他们过去吃多好呀，送我一来一回的还耽误时间。” “我不怕麻烦。” 沈嘉鸣总有一种魔力，可以讲一件事或者一种感受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可以堵的对方哑口无言。 车内放着最新的流行曲目，悠扬的音乐抚平内心的躁动。 顾玥轻轻哼出声唱着，柔和的嗓音伴着音乐一起在车内千回百转，她看向车窗外，而沈嘉鸣时而偏头看向她。 他的心不大，爱好也不多，却将一切在这一年尽然分给了身侧的姑娘。 他想夺冠军，成为她心中的骄傲。 第44章 接吻？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顾玥解开了安全带，偏头看着他：“停这儿吧，等会儿我开进去, 那边还等着你吃饭呢。” “或者, 你把我车开走,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开回来？这样也方便。” 男生穿着黑色的宽松运动服，领口的拉链稍微拉下，安全带顺着左肩向右划下, 紧紧被系在身前，夕阳垂落透过车窗撒在他身上, 他就懒散地坐在那, 一手拄着车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 他没发表任何的想法，抬手把车载音乐关了, 骨骼分明的右手将安全带解开, 扭身将后座的背包拉过来, 低头拉开拉链翻腾着什么东西。 顾玥不着急回家, 估计现在她爸妈还没做好饭菜，时间还有, 她偏着头看着他一系列古怪的行为。 她还是忍不住将目光从沈嘉鸣的动作上向上转移至脸部，侧脸清冷，五官分明，怕是上天在他出生前, 仔仔细细地雕刻着, 眼前才会有如此俊朗之人。 沈嘉鸣从背包底部取出了一个玻璃罐，里面是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糖果，他将罐子递给顾玥, 若有若无的温柔在车内蔓延，他轻声说：“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也就是我的回礼。” “糖？”顾玥双手捧起糖罐，转来转去看得心里直升欢喜，她平时吃糖并不频繁可看见这么充满少女心的东西，她依旧喜欢的不得了，嫣然一笑：“虽然今天不是万圣节，不过这个回礼我很满意，你还是蛮会挑礼物的嘛。” “糖呢，并不全是国内的，虽然这罐糖给你了，但你每天也别多吃，对身体不好的。”沈嘉鸣见他欢喜，低声笑了笑，听得人心中痒痒的。 顾玥的视线还停留在糖罐子上，软着声音回：“我都舍不得吃呢，就算是吃了也会准备一个笔记本，将糖纸都收集起来，夹在笔记本里。” 沈嘉鸣笑：“好。” - 团建过后，整体的士气都回升了许多但整体实力依旧和其他队伍有明显的差别，比赛逆风多于顺风时，也有在第四节 猛追进入加时的时候可依旧抵不住体力消耗和主力不够轮转的困境。 胡讯对于阵容的反复调整，最终选取了其一作为常驻阵容，其余都会随着比赛实时的变化作以临时调整。 申鹰一直在压着那条晋级十二进八的线，不上不下当着守门员，但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性和危险。 一旦掉下去了，再上来就不容易了。 那一年就在重逢与不断相遇中悄然流逝，元旦这个节日，不论是记者还是运动员都没有时间休息，赛程的紧密度带起了节奏感，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顾玥将糖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的照片旁，每晚都会对着糖罐说声晚安，似乎她说了，沈嘉鸣那边就能听得见。 她每天很听话地只吃一两颗，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多吃点，有的糖很甜，甜的她心里像抹了蜜，有的糖则非常苦，苦涩的意味也会让她反复感触。 一月去，二月来，天气有些阴冷，南方没有暖气只能靠着空调取暖。 经历了几波儿生死之战，申鹰最终在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掉到了第十三的名次，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别提赛前的进入总决赛的军令状了，连季后赛都争不上那门票。 春节休赛两周，但俱乐部只给每名运动员四天的休息时间，从除夕开始直到大年初三，大年初四必须安然无恙精神满满地出现在俱乐部的训练场内。 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训练以收心。 顾玥父母知道沈嘉鸣的姑姑过年也不会回国，念及着沈嘉鸣过年只能一人在家，便让顾玥喊他来家里一同过年。 除夕那天中午，顾玥开着车去接沈嘉鸣回家，车停在俱乐部门口，保安室里的保安以为她要进去还出来询问了一二。 她摆了摆手，表示只是在这里等人，人出来了她就走了。 前两天沈嘉鸣开车出去被一辆比较贵的车刮碰了，因近年关，修车店也有些懈怠，到除夕都没有打电话让他去取车，他也没催着，也不着急。 就是偶尔麻烦了顾玥当司机。 沈嘉鸣是俱乐部里最后一个出来的运动员，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门坐了进去，随手系好了安全带。 顾玥没有不耐心，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也太努力了，放假还不好好休息，还要再加点训练。” 沈嘉鸣把座椅往后调了调，舒服了才慢慢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是训练不是被教练拉去说话了？” 顾玥努了努嘴：“刚刚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看见沈晏了，他认识我的车就过来打了声招呼，就通知了我一下，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等着急了？” “当然没，我要是等着急了，我就直接走了，你还能上了我的车？” 沈嘉鸣念及顾玥正在开车，忍住了揉她头的冲动，弯着唇道：“等赛季结束，我就每天当你的司机去接送你。” 顾玥分了抹视线给他：“怎么？当司机这件事这个也要回一下？” “礼尚往来，心甘情愿。”他用了两个词语解释了做司机这件事的原因，可在他心里，礼尚往来为假，心甘情愿为真，“反正赛季结束后会有个小长假，闲着在家也是没事。” 顾玥抿着嘴笑，自动把前面的“礼尚往来”四个字忽略掉：“你假期不回美国去看看你姑姑？” “再说吧，不过我要挑时间回榕市去看看奶奶，扫扫墓。” “这么长时间，是该去了。” 顾玥听他提起奶奶，嘴角的笑意敛去了不少。 沈嘉鸣点了点头：“是啊，之前从美国回来太着急了也就没去看她，那你准备陪我一起去吗？” “嗯？”顾玥没反应过来。 沈嘉鸣提起这件事语气已经很稀疏平常了：“我问，你去吗？” 有些事情在心底不是不重要不难受了，大概是结痂后被翻开的太多次了，所以自然而然也成为了习惯。 开口可以十分平常像正常聊天那样说出来，才是真正的放下了。 顾玥压根没考虑别的，直接答应了下来：“奶奶当初对我挺好的，只可惜没有见到最后一面，我那时候可以放个年假，然后陪你一起去榕市，正好我也想看看你那几年生活的环境如何。” “行啊。”沈嘉鸣眼底掀起了笑意，“说定了，不许变。” “幼稚。” 俱乐部到家里的距离挺长的，再加上堵车又延长了到达的时间。 沈嘉鸣望向窗外，突然定住了，而后左手拍了拍顾玥，指了指窗外：“等会儿你拐个弯到那儿停一下吧，我下去给叔叔阿姨买点年货，空手去不好。” 顾玥笑：“实不相瞒，这年还没过呢，我家里就堆了一堆别人送的年货了，什么白酒啊榛子开心果饮料之类的都有，你不用额外买了。” “那不行，别人的心意不代表我的，东西多就慢慢吃，我去挑点生产日期较近的买。” 沈嘉鸣执意要过去，顾玥只好把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内，除夕路上车多但都是忙着归家而商场中的人便少许多，连停车位都不用特意去找，抬眼遍地都是空的停车位，车横过来停都够地。 他们直接去了超市部分，没有逛其他的楼层。 沈嘉鸣推着车，提前就跟顾玥打好了招呼，想吃什么拿什么，他请客。 顾玥调侃：“你们运动员是不是挺挣钱的，我看沈晏开的车可是玛莎拉蒂，出门就是一道风景线。” 沈嘉鸣不置可否：“沈晏签署的合同都是顶薪，我的合同在体制内不允许顶薪，但俱乐部有时也会发发奖金。” “那你还得好多年才能拿到D级的顶薪合同呢。” “嫌弃我挣得少？”沈嘉鸣见她够不到最上面的薯片，把车推到不妨碍的地方，站在她身后抬手帮着取下来。 顾玥回身反驳：“才没有呢，你就是拿着最少的工资，一年到头挣得也是比我多，当然你的努力也值得。” 男生的呼吸落在她的上方，顾玥抬头，恰好入了他似有星辰的眼眸，他们的距离贴的很近，近到连一步都无法迈出，后面是货架，沈嘉鸣往前逼近。 顾玥见其微微弯腰，心里不忙得一阵慌乱。 他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和她在这里壁咚接吻？这个货架能撑得住她靠上去吗，不会倒了吧，但真的很刺激的……问题如同雨后春笋不停冒出，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不排斥还期待着。 衣料碰到一起，伴随着沈嘉鸣弯腰的动作来回摩擦，彼此的呼吸落在相互的脸上，就连声音都在此刻不停放大。 鼻尖快要相抵，女孩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代表了此刻的期待与紧张，她拽住了男孩儿的衣角，踮起脚尖主动靠上去，两人都在试探着彼此，暧昧的情愫早已远离了外界的纷杂。 呼之欲出的感情不受掌控，那就这样吧，他们这样想着。 就在嘴唇要贴上的那刻，由远及近的声音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节奏—— ”我在楼下看见顾玥的车了，她应该也来逛超市了，说不定能偶遇呢。” 第45章 “玥玥，过年好”…… 顾玥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偏头去看过道是否有人, 这一扭头也恰好错过了沈嘉鸣即将袭来的吻。 看着两侧都没有人，顾玥只当是自己幻听松了口气，而后想起来她刚刚是在干什么的时候, 面色一下就红了。 她又在生气, 生她自己的气, 刚刚那么好的氛围，就差那么一点，就亲上了, 然后她竟然因为若有若无的声音别开了脸，太尴尬了也太可惜了。 顾玥不敢抬头看沈嘉鸣的脸, 她害怕他生气也怕两两相望后同时处于尴尬的境地, 虽然现在情况已经这么糟了。 沈嘉鸣脸色有些黑但冷静下来后也思觉着刚刚有些冲动了，关系还没确定即使情到至深处也有些耍流氓的成分在了，他慢慢放开了手, 向后退了几步。 直入的空气冲刷走了暧昧气息, 一切再次回归平常又有些不同了。 沈嘉鸣低沉的声音落下：“走吧, 还要买什么, 一起去看看。” 顾玥连忙借坡下驴，点点头：“去那边看看黄桃罐头吧, 昨晚刷视频的时候看见了，有点馋了。” 沈嘉鸣推着购物车在前，顾玥跟在后面，双手拍了拍还有余热的脸颊, 深呼吸一口气, 平静了下身心，跟了上去。 还没等出货架这排，就撞上了报社里的同事, 好巧不巧，正好是刘敏和那天的小实习生王小小，两波人就这么碰上了，一波儿想出，一波儿想进。 沈嘉鸣不认识她们两个，自然而然将她们两个人归为是来购物的路人，往后移了下购物车准备从旁边的空位置走出去。 刘敏笑盈盈地开口：“顾玥，真的好巧，刚刚我还和小小说在楼下看见你的车了，结果就在这儿碰上你了。” 沈嘉鸣准备擦身而过的念头作罢，回头一脸疑惑看着顾玥。 顾玥叹了口气，原来刚刚她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并不是幻听，还好，他们两个分开了，不然要是被刘敏看见了，那以后的工作可真的处于水深火热中。 她往前走了两步，拉了拉沈嘉鸣的衣袖，见他俯身，低声说：“她们都是我的同事，说话的这个是编辑刘敏，旁边的是她带着的实习生王小小。” 刘敏看着顾玥这一系列的动作，依旧笑着，视线却落在了沈嘉鸣的身上，似作不经意间的提起：“当初领导说你认识沈嘉鸣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啊，顾玥你俩真的认识啊？” 在那期间，其实有很多同事都来问过，但顾玥都以冷处理回应了问题。 顾玥点了点头：“认识。”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不认识才不答应领导让你做沈嘉鸣的专访的。” “……” 顾玥没吱声，她总觉得突然间身边顿了好几个绿茶，是不是今年出门都应该看看黄历查查风水。 沈嘉鸣不解：“什么专访？” 还没等顾玥解释，刘敏就急于说了出来：“联赛开赛期间，不仅是报社需要热度，俱乐部和联赛都需要，所以领导知道你和顾玥认识，就想着让顾玥找你做一期专访，熟人采访也不会太陌生尴尬，效果也会不错的，结果被她直接拒绝了。” 沈嘉鸣垂眸看了眼脸色愈发不好的小姑娘，没什么表情地回：“知道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空出一只手环住顾玥的手腕，将其往外带，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出口。 顾玥讶异地抬头看向他。 他带给其他人的压迫性很强，碎发肆意垂落在额头处，侧脸冷峻分明，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是座冰山，若是放在古代，那必然值得所有人俯首称臣。 走了很远，沈嘉鸣才放开了手，转身与顾玥对视。 顾玥把握不准他的情绪，小声慢慢试探着：“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知道你只想要好好打篮球，不想要去应付媒体，也不喜欢做一些不是必要任务的专访，所以我拒绝了。” 沈嘉鸣忍不住地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俯身与她平视：“我只是不太喜欢你的同事，那阵子估计你在报社的工作也很难做吧，下次你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再说我拒绝了你。” “还有。”他继续说，“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和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顾玥心里感觉暖暖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她喜欢的男孩儿啊，有着最善解人意的内心，也有最最温柔体贴的一面。 她不想让他纠结改变，所以她想着就直接拒绝吧，然后默默抗下这一切。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与之前无异，谁都没有客气，尽情的往购物车里添加想吃的零食和饮料。 结账的人不多，也不用排队，沈嘉鸣拿出微信的支付码，让收款员扫他。 顾玥则是提前出去拿着塑料袋一点点装着他们买的零食物品，整整三大袋子外加两箱水果，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购物车允许被推到停车场，正好也方便了他们，省去了开回搬运的时间和力气，沈嘉鸣将这些东西安排进后备箱后，回到驾驶位置开车。 顾玥知道他想让她休息，也就没推辞直接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他说。 “如果申鹰成功晋级到季后赛，你就来做我的专访吧，正好我也有一些话相对一直支持我们的球迷说。” 顾玥一脸震惊看着他，蠕动了下嘴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没必要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 不关是为了谁。 沈嘉鸣笑了笑，无所谓道：“有时候我也在思考是不是我自己古板了点，其实你编辑有一点没说错，不管是联赛还是俱乐部亦或是我个人都需要热度，我也该与时俱进去适应这个社会点。” “那好吧，你现在就好好打比赛，即使进入了季后赛，你也可以收回你今天说过的话的。”顾玥莞尔。 路中途，沈嘉鸣还停车了好几次去买其他的年货，最后装到车后备箱都放不下了，全堆在了后座。 顾玥好几次都拦着他别买了，但还是没有制止住，沈嘉鸣完全就像是个暴发户站在她面前，就差说那句玛丽苏的霸总台词“女人，卡给你，随便刷”。 买东西买的快乐，最后搬东西也搬的很快乐，箱子都是沈嘉鸣开回搬的，顾玥只负责用袋子装着的东西。 进了家门，刘珍听见开门的声音就从厨房迎了出来，看见这堆积成山的年货，目瞪口呆，老花镜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年货都搬进来了还没回过神。 倒是顾谬石接受得坦然，开开心心地向沈嘉鸣招手：“嘉鸣，去洗个手然后来陪我去打一会儿象棋。” 顾玥的小脑袋从沈嘉鸣身后冒出来，帮着她拒绝：“爸，沈嘉鸣搬这么多东西，挺累的，你就别折腾他了，让他歇会儿，况且马上就要吃饭了，等吃完饭再玩。” “嘿你个小崽子，开始教训你爸了是吧？”顾谬石双手叉腰，像个老顽童。 刘珍帮着开口说话：”行了行了你，赶紧洗洗手然后来厨房帮忙，玥玥说的对，嘉鸣得休息休息，怪累的。” 其间沈嘉鸣没用说一句话，就免于了打象棋的活儿，顾谬石不敢不听刘珍的话，招呼他坐下后，就去了厨房。 顾玥给沈嘉鸣倒了杯水，下巴朝着厨房点了点，笑着说：“我爸就这样，家里也就我妈能镇的住他了。” “没关系，象棋也相当于休息了。” “你晚上下象棋的时候千万不用客气，好好挫挫我爸的士气。” 沈嘉鸣把转着水杯，眉梢轻轻往上挑了挑，语气里参杂着笑意：“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不是顾叔叔的亲女儿。” 顾玥咬了咬嘴唇，眯着眼把他手里还没来得及喝的水杯抢了回去：“你别喝了！自己渴死算了！” 沈嘉鸣被她这副模样和突如其来的动作逗的忍俊不禁。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一个有些气急败坏，一个在那里笑得云淡风轻。 刘珍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了这副比较奇怪的画面，过去轻拍了下顾玥的后脑勺：“你这孩子在这儿干啥呢，饭差不多做好了，赶紧帮着端出来踩在餐桌上，准备开饭了。” 沈嘉鸣起身过去把顾玥手里的水杯都取了回来，抿了一口后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笑着对刘珍说：“阿姨，我来吧，玥玥今天开车也挺累的。” 刘珍从小就喜欢沈嘉鸣这彬彬有礼的模样，看着他的目光也极其慈祥外加和蔼可亲：“行，那你过来帮帮阿姨。” 转而还不忘批评顾玥：“你可比我这女儿让我省心多了，一回家就往这一杵，什么活儿都不干。” 顾玥：“……” 她是不是顾谬石的亲生女儿她不知道，但她可能不是刘女士的亲生女儿。 - 申市的习俗是下午吃年夜饭，然后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吃饺子，往年在吃饭之前都会在外放个鞭炮，但近几年环境污染太过严重，市内也禁了烟花爆竹，这个步骤自然而然就被舍掉了。 饭桌上的话题无疑还是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沈嘉鸣来了，刘珍的注意力也偏向了他，顾玥偷偷摸摸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想着怎么应付刘珍了，但心里依旧为沈嘉鸣捏了把汗。 刘珍问了几个问题，沈嘉鸣都对答如流，顾玥在旁边听着一时间心里犯了嘀咕，这人不是说接受采访不会说话了吗，这怎么还答的这么好，难不成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提前组织的话？ 最后的问题被拐到老生常谈的感情问题，沈嘉鸣年龄也不算大，可在大部分老一辈的思想里，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就该筹备着婚姻大事，至少，女朋友还是要有的。 刘珍给沈嘉鸣夹了个狮子头，笑呵呵地问：“嘉鸣，你这也不小了，有没有谈女朋友啊。” 顾玥正喝着饮料，听闻这问题差点没有喷出来，她也挺期待沈嘉鸣的回答的，可脑海里就是会不自觉地蹦出中午他们差点亲上的画面，挥之不去。 沈嘉鸣偷偷摸摸瞥了旁边的小姑娘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整个过程找不到丝毫的破绽，中规中矩道：“还没有呢，现阶段只是想把球打好，等谈恋爱这件事，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刘珍：“你这答案和玥玥的可真的是如出一辙，每次我问玥玥，她也说现在要以事业为首要，没时间去想这种事情，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结婚都越来越晚了，更别提搞对象了，但是嘉鸣啊，你还是要抓紧，你的条件不差。” 沈嘉鸣的视线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落到顾玥的身上，也不知道她这从刚刚到现在一共喝了多少杯饮料，明知道这些话大概率会从顾玥嘴里说出来，但依旧当着她的面，说：“是吗？” 顾玥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闭着眼睛希望刘女士赶紧略过这个话题不要再继续了，可刘珍偏偏没觉得哪里不合时宜，还一本正经地继续回他。 “可不是吗，玥玥从小就没嘉鸣你懂事听话，现在大了就更是翅膀硬了，可以到处乱飞了。” “我不想逼她，也就没找人给她安排相亲，但她的那个同事，关系挺好的一个小女孩邢羽，她家里一个月都不知道会给她安排多少次的相亲。” “我这对她都算温柔了。” “……” 接下来，刘珍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落入到沈嘉鸣的耳朵里，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旁边的女孩儿如何微红耳垂再红了整张脸，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毕竟那一幕也反反复复在他脑子里呈现。 年夜饭过后，沈嘉鸣和顾谬石在客厅里下象棋，顾玥和刘珍则开始在餐桌上和面包饺子，饺子准备了两种馅，酸菜猪肉馅的和三鲜馅的。 后来顾谬石下象棋累了，看着春晚也要开始了就把棋盘收了起来，起身泡了壶茶水，倒了一杯拿起递给沈嘉鸣，满脸的开心：“嘉鸣，你尝尝，这是我之前老朋友出去旅游带回来的，可贵了呢，平时我都不舍得喝。” “谢谢叔叔。”沈嘉鸣视线瞟到茶几上放着的茶叶袋，默默记住了名字和产地。 每年的除夕，微信里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抢红包，顾玥早早就把手机扔给了沈嘉鸣，还告诉了锁屏密码。 每每有振动声，她都心急火燎地让沈嘉鸣赶紧打开手机看一看是不是来红包了。 最后沈嘉鸣索性把两部手机都解开并排放到茶几上，就在那里盯着哪个群聊有新的红包出现，电视上春晚演了什么节目，他都不知道不清楚。 只是在顾谬石笑的时候陪着笑。 顾玥包饺子结束后洗完手就立刻过来拿起手机去微信钱包里查看这阵子的收获，收获果真不小，有的红包她都抢到了15元，当然也有不幸运的时候，只抢到了几分钱。 不管多与少，都只求一个乐子。 顾玥刚要去看看沈嘉鸣这一个晚上赚了多少钱，消息提示栏就蹦出了条来自沈嘉鸣的红包消息，她点开红包，数额不大不小，正好500。 顾玥在沈嘉鸣旁边坐下，小声询问着：“你这是多点了一个0吗？” “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气？” “也不是，就是有些惊讶。” 沈嘉鸣摆弄着手机，在申鹰的群里也发了个大红包，总计500元，结果下一秒钟沈晏就发了个1000的。 沈嘉鸣笑，不愧是沈晏，连这个都不会轻易服输。 “给你的压岁钱。”他轻描淡写道。 顾玥虽然收到了红包很开心但对于这句回答却不甚满意：“你休要占我便宜。” 压岁钱是指长辈给晚辈的，他们两个人平辈，算什么压岁钱。 沈嘉鸣成功get到这个点，唇角掀起了些弧度：“玥玥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玥呢喃：“我看你就是！” 时针渐渐往着12点在靠拢，一家人丝毫没有困意，都喜气洋洋在迎接着过年的到来，饺子也被煮好出锅。 自从下午吃完年夜饭后，除了干果和沙糖桔就没吃过什么正经的食物，此时此刻都有些饥肠辘辘了。 刘珍把蒜酱放在桌子上，随后也坐下吃饭，她跟沈嘉鸣说：“嘉鸣，你等会儿就留下来休息吧，让玥玥睡沙发，你去她房间里睡。” 顾玥一口气提不上来，但也没反驳一二，现在确实太晚了，她家里也只有两个卧室，这样的分法，她没意见。 沈嘉鸣笑：“刘姨，没关系的，我等会儿睡沙发就行。” “那哪行啊。” “我是男生，没关系的。” 刘珍见他这么说也没再阻劝，毕竟顾玥是她的亲生女儿，让睡客厅心里也是有些心疼的，本想着她与顾玥一个房间，让顾谬石和沈嘉鸣一个房间，却转念想到顾谬石睡觉打呼噜也就作罢了。 “那行，等会儿，姨给你拿床厚点的被，别生病了。” “谢谢刘姨。” - 电视机里传来春晚主持人倒数的声音，而后的过年好正式宣布农历新年的开始，那年市政府在各区中央组织了烟花燃放的活动，零点一到，数支烟花齐齐上天，打破了宁静的黑夜。 顾玥站在窗边，恰好能看见烟花在空中的绚烂景象，有普通的，也有散落成各式各样形状的，很美丽。 刘珍和顾谬石熬不住了，便回房间睡觉了，此时客厅里只有他们二人。 沈嘉鸣站在她旁边，她看着烟花，他偏头看着他，他们都笑了，但笑的原因却不一样。 顾玥突然转身仰着小脸，眼睛里似有星星闪烁，高兴地对沈嘉鸣说：“沈嘉鸣，过年好，申鹰总冠军！” 沈嘉鸣眼底笑意渐深，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玥玥，过年好。” 他想在此刻就将他们的关系再进一步，但他更想在荣誉傍身的时候告诉女孩儿，他喜欢她这件事。 他是骄傲的，或许这种骄傲有些畸形，但他依旧想要成为她的骄傲。 他从不担心谈恋爱会影响训练，只是总是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可他有些等不及了，那就将这个时间再提前提前吧，将目标定的再小一点吧，就以季后赛为界线吧，他想大声地告诉身侧之人，他对她的爱有多深。 顾玥忽然想到了什么，背着手走进一步，狡黠地眯着眼问：“手链是怎么回事啊？嗯？沈嘉鸣小同学。” 第46章 出头 手链是她小年半夜发现的, 想着那天申鹰没有比赛，球员睡的也应该挺早的就没有当时去问。 她脑子不太好使，睡了一觉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手链被她收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单独放进了书桌右侧的抽屉。 能发现也是机缘巧合。 她偶然吃了一个牌子的巧克力, 觉得非常好吃就在糖罐里翻了翻去, 找着同款巧克力，结果就翻出了这条手链。 手链是某小众品牌今夏推出的全新系列中的款式，设计师将它起名为“向日葵之约”, 寓意带此手链的人此生将遇事乐观，诸事遂愿。 手链上两朵银色的向日葵上镶着黄色的小钻, 中间用一朵云朵将其连接在一起, 尾链刻上了名字的英文缩写。 在灯光下耀眼夺目，令人心怡。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沈嘉鸣也转过身面对她，嗓音里带着星点笑意。 顾玥耸了耸肩：“看你这个样子, 我现在还不该发现呗？” 沈嘉鸣不置可否。 窗外的烟花在天空齐绽, 而后化作星点融合进夜色中, 渐渐地喧闹的外市又回归到了以往的平静之中。 他将这条手链藏得很深, 大概也根据里面糖的数量推算了下发现的时间，预计应该是顾玥三月过生日的时候, 可天算不如人算，终究是不可控制的。 两人就站在窗前静默地站着，眼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各家各户的霓虹灯点亮了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夜色, 耳里听着春晚最后几个压轴的节目。 很融洽的一个氛围, 好久好久之后的每年除夕，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春晚走进了尾声，时间也不早了, 刘珍夫妇二人起的早，沈嘉鸣在客厅沙发上睡觉也不能太晚起，顾玥帮着他把被子大概铺好，枕头放到合适的位置，拍了拍沙发，轻声说：“赶紧睡觉吧，明天他们早起噼里啪啦地会吵到你。” 沈嘉鸣依言坐下，问她：“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大年初一家里没有串门的习惯，我就睡个懒觉，然后追追剧，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呗。” 往年她都是这么过的，待到大年初二就要开始串亲戚访友了。 这也是她一年中最烦的时候，平时都没什么联系的亲戚还要去探望，一群小孩子在身边叫唤可真心烦得很。 她若抱怨两句，刘珍必定对着她唠叨几句，索性也就顺其自然了。 沈嘉鸣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在他心中也早早有了个谱：“明天我要去我家附近的那个体育馆打球，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不过需要早点起，去占个场地。” “过年除了你还有人去打球？” “以防万一。” 顾玥想去又想着睡懒觉，脸上纠结的小表情让沈嘉鸣看了忍俊不禁，双手交叠在身后，开回摆弄着，迟迟给不出一个答案来。 “这么纠结？”沈嘉鸣好笑地问。 顾玥叹了口气，皱着小脸说：“不如你先去，等我睡醒了再过去找你？” “那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练球？” “可是我想睡觉嘛。”这委屈的小声音听得沈嘉鸣心里直痒痒。 沈嘉鸣本来就没想着为难她，对于她给出的答案也不算吃惊：“我先放过你一马吧，等你睡醒了，想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看看我在不在那。” “行！” - 客厅的灯光唰的一下熄灭，顾玥跟随着手机上微弱的光源回了房间，卧室里的小台灯温暖又护眼，她拉开了抽屉将手链取出来，拎在手上看来看去。 就像糖果一样，她不舍得带。 在上床准备睡觉的前一刻，她终究是定了一个早八点的闹钟。 在睡懒觉和陪他打球之间，她选择后者。 第二天清早，顾玥比闹钟响起的时间起的还要早，心里装了事，睡的也不会太踏实。 她刚要开门出去就想到屋外还有沈嘉鸣，赶忙回去从衣柜里挑了一身运动服穿在身上，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凌乱的头发，反复检查了多次才放心出去。 这个时间点，沈嘉鸣和她爸妈正好都坐在餐厅吃饭，除了沈嘉鸣外，看到她出来后都挺诧异的，而沈嘉鸣那一双眸子里得意的神色外露的不要太明显。 刘珍挥了挥手：“你起的还挺早，先过来吃饭吧然后再去洗脸刷牙。” 早饭是昨天的年夜饭配上刘珍清晨新榨的豆浆。 刘珍和蔼地对沈嘉鸣说：“我们家没什么讲究，有时候去楼下买些饼啊油条啊面包之类的，有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吃一些昨夜的饭菜，阿姨也不知道你的习惯，你别介意啊。” “没事的，刘姨，我吃什么都行，平时在酒店吃早餐自助，也不是全一样的，都掺着来，这些我都喜欢吃的。” 他这话是真的，他从小就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也挺好养活的，什么都吃什么都不挑，当同龄人在抱怨着学校饭菜的时候他有时还觉得这饭菜挺好的。 顾玥不自觉地打了声哈欠：“爸妈，等会儿我和沈嘉鸣出去练练球，你们中午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自然醒是真，但依旧有着困意。 昨晚睡得实在是太晚了。 刘珍点头：“行，那你们小心点，过年道上车少，但每年都有那不要命的超速。” 顾谬石呸了声：“大过年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这不是关心俩孩子吗。” “有你这么关心的吗？” “……” 顾玥脸上大写的无语，吃饭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顾谬石虽然怕刘珍，但两个人共同生活这么多年了，越大越像两个小孩，动不动就能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没到十分钟又重新和好如初了。 顾玥吃的急，沈嘉鸣吃的早，两人差不多同时落的筷，顾玥说了一声去洗漱了就飞快地离开了战场。 沈嘉鸣看着这毛毛躁躁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下。 顾谬石最后摆了摆手：“我可不跟你在这里掰扯了。” 而后对沈嘉鸣说：“诶，嘉鸣啊，跟叔叔谈谈你们现在的形势呗，我这一直都守在电视机前，就等着看你们的比赛。” 沈嘉鸣点头：“现在申鹰排在联赛第十三的位置上，前后差距都不太大，我们队长受伤后，队内少了一个点，面对强队打的吃力，面对弱队，实力差距也减少不小，队长受伤也让那些队伍更加自信了，但是我们还是有机会反超比赛的，我们现在目标就是争第十二然后和第五名交战争夺进季后赛的名额。” “那你们这还挺困难的。” 本来就排名落后，之后还要与高位实力强劲的对手打比赛，总而言之，形势不太乐观。 “没关系，你们就尽你们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打就好，叔叔永远支持你，永远支持申鹰。” 顾谬石说着说着还放下了筷子，右手立拳头状颇为有力的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做了好多次，他在给沈嘉鸣加油打气。 沈嘉鸣笑的开怀：“谢谢叔。” - 体育馆因为过年的原因，场地内空无一人，连值班的两个保安都有些玩忽职守，窝在保安室里打游戏。 顾玥刚进门就找了一个地方坐着，把背包放在了身旁，喊道：“你打着，我在这里坐着看看。” 沈嘉鸣一个人在场地内也打不出什么花样，主要就在那里练习三分球的投射，提高命中率。 顾玥看腻了就会拿出手机刷着刷着微博，微博热搜榜相关的都是昨晚的春晚或者是与春节有关的东西，看着看着微信提醒冒出来了一条新消息。 是主编发给她的：顾玥，联赛窗口期快到了，申鹰那边消息握的紧，这边其他的球队都有一些消息了，你认识沈嘉鸣，刘敏说你们两个昨天还一起逛超市了，你去打探打探情报，然后告诉我，拿到独家消息是有奖金的。 主编没有问她有关她的意见，这压根就是一条死命令。 顾玥盯着这条微信看了很久，想着要怎么敷衍着回复，但又觉得不管她怎么恢复，主编都会认为她不想完成工作，可既然消息压的紧，那就说明申鹰并不像让其他球队知道自己的底牌。 会有人说她这种做法是不知道变通圆滑，可她却认为，作为一名记者，应该挖掘的消息是不伤害任何人利益的，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不顾其他人。 她看的出神，完全没有察觉到沈嘉鸣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的。 那聊天页面上的每一个字都被沈嘉鸣收入了眼中。 他仰头喝了口矿泉水，水滴从白皙的脖颈向下滑去，瓶盖被拧紧的那刻，顾玥听见他说：“我们准备签一名自由球员，卢霖雨，合同谈的也差不多了，就等着年后签约和窗口期注册呢。” 顾玥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之前天海的主力，卢霖雨？” “嗯，因为怕其他队伍暗中生事，就一直在压着消息。”沈嘉鸣解释。 卢霖雨这名球员是天海的主力前锋，在队时各项数据都十分优秀，可他本人也是一名心高气傲不易相处的人，因为和天海的一些摩擦，选择在签约期满和没有其他条件束缚的情况下成为一名自由球员。 在本赛季球员未注册前，就有多家媒体爆料他要去哪个哪个球队，球迷也一直期待着官宣，可当注册结果一个个出来后，也令人甚是吃惊。 没有一家球队的注册信息中有卢霖雨，按理说这样的一名球员，应该知道在当打之年巅峰之时，保证上场的手感与状态并进行系统的训练有多重要，可他却偏要选择一条没人敢走的路。 许久，顾玥才从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中缓回来：“你放心，我不会跟主编说这个消息的。” “我知道。”所以他说了。 沈嘉鸣坐在顾玥身旁，把她的手机拿过来，帮着她回复了一段语音： “主编你好，我是沈嘉鸣，申鹰对处在窗口期允许注册的几类球员都做过考察，但合同均尚未签署，我希望贵社在给我们一点时间，答案会有的。” 第47章 “再等等我” 顾玥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也就是沈嘉鸣敢这么说话, 要是这段语音是顾玥发的，估计第二天就得回办公室捧着箱子收东西走人了。 不过这段语音发的还蛮解气的。 她心里都能想到主编收到这条语音后听见是沈嘉鸣时的愉悦随后听见这个答案后，估计脸色都变黑了。 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等放假后回到报社, 主编肯定要对她甩脸子。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也正好印证了顾玥脑子里的画面。 顾玥把手机抽出来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笑意盈盈地仰着小脸：“沈嘉鸣，你说我要是回去被主编针对了怎么办？” 沈嘉鸣垂眸盯着她那素净不施粉黛的脸，再往下便是温润带点红的唇, 嗓音说起话来突然有些干涩：“再说一遍我的名字。” 顾玥收敛了笑意，不知道他这又是抽了什么疯, 但还是依言做了：“沈嘉鸣？” 可能是她是新闻系毕业的, 吐字发音不及播音字正腔圆，却话里行间都带着特殊的韵味，特别是在念他名字的时候, 尾音总是会不自觉地上调, 温柔中带着缱绻和调皮, 特别勾人。 小时候她说话时软糯糯的, 沈嘉鸣有时候还很嫌弃，初中了声线还似小学生那般软,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沈嘉鸣？”顾玥又念了一遍，稍微凑近了些注视着他的双眸，“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吗？”沈嘉鸣克制住心底愈来愈旺盛的欲望，别开了视线, 拿起还剩大半瓶的矿泉水, 一下子喝的一干二净。 顾玥点头称有。 沈嘉鸣站起身的同时双手揽过篮球夹入手掌之间，俯视她：“要来试试吗？” “我不会啊。” 小时候她太矮了，和篮筐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她的个子也快到一米七了，但对于篮球却是一窍不通。 理论她都动，但从未有过实践。 “凡事都有第一次。”沈嘉鸣耐心地劝说道，“你就站在篮筐下，双眼注视着篮筐和篮板，想要轻松点就可以选择打板投篮，命中率还挺高的。” 顾玥还在原地犹犹豫豫。 这要是失败了会不会被他笑话，那肯定是会的，但不上去肯定又会被他瞧不起，都说命中率挺高的了，话说到这种程度，她不上看样子也不好。 顾玥站起来接过了篮球，走到篮下选择了一处离篮筐最近的地方，俗话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她就这样站在了篮筐的正下方，身后传来了压抑着的笑意，她猛地回头，把球轻轻砸到沈嘉鸣身上。 语气很不开心：“沈嘉鸣，我这还没开始投篮呢，你就忍不住笑话我了，是吗！” 沈嘉鸣拍了一下球，篮球从地板反弹到他的腰部，他顺势接住：“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想纠正你，你也不是要抢篮板，你站在篮筐正下方是干什么，往外在站一点。” 顾玥撅着嘴，后退了几步，看着沈嘉鸣眼神的变化找到了合适的角度，球重新传到她手里，心却紧张害怕到狂跳不止，她视线看向篮筐，像一名真正的运动员，踮脚出球。 篮球在空中的那道弧度肉眼可见的歪了，一次完美的三不粘出来了。 顾玥悠悠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能举行一次三不沾比赛，我去比肯定行。” 沈嘉鸣笑着过去把球捡起来，站在三分球线出，双手举球抬起，双脚起跳的同时球出手，人向内线跑去，三分命中，球从篮筐下被他接住重新递给顾玥。 他给出了一个评价：“我看你写的理论篮球都挺不错的，没想到啊没想到，顾记者的篮球实战这么惨。” “……” 沈嘉鸣绕到顾玥后方，双手分别握着她持球的手腕，腿半屈膝使视角能与顾玥的视角相同：“跟着我的动作抬手至一定角度，等会儿不用踮脚或者起跳。” 顾玥好像是被他圈进了怀里，浑身都浸满了他的温度，她轻轻点了点头。 手腕被他带的抬起，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处作响，呼吸的温度也被耳垂敏感感知，他在倒数：“3、2、1。” 球被抛出手，这一次的弧线完美极了，球稳稳地进了篮筐，跌在地板上，一下两下来回敲击作响。 “顾玥。”沈嘉鸣没有立刻松开顾玥的手腕，两人还是这样的姿势，“再等等我。” 这句话中包含了多深的含义，顾玥不敢去猜测，可她会照做，或许说不用沈嘉鸣说出来，她也会等等他。 - 两人中午的午饭是在附近的一家商场美食城解决的，大过年的，外面的小门市店都关门歇业回家过年，也就这商场里的美食城还有几家在开门。 中途远在美国的姑姑沈娇来了个电话，问问沈嘉鸣这几天都准备怎么过，还告诉他，她在美国逛街的时候挑了好多件衣服裤子正在邮寄的路上。 字里行间都是关怀。 顾玥问他：“你姑姑这些年就没有中意的人准备结婚的？” “姑姑是不婚主义者，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把我从侄子当成儿子养着了，上次我受伤去美国，她刚见到我就不停地训我。” 后来他看见沈娇背地里对着手机里她与他父母的合照偷偷流眼泪，说她没有照顾好他，那一刻，他心情复杂。 沈嘉鸣揉了揉顾玥的头，笑着说：“起来吧，他们都快关门了，别吃完了还霸占着地方。” 顾玥脑袋使劲地晃了晃，鼓着腮帮子给他来了个死亡凝视：“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揉我头发的次数也多了！” “怎么？怕我摸你头，你不长个子？反正你也就这样了。”沈嘉鸣特别爱和顾玥斗嘴，他觉得很有意思。 平时在队伍里看见沈晏和余柯在那里斗嘴，他还会觉得幼稚，果然啊，人的本质是双标，凡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自然而然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我的个子在女生中已经很不错了！我又不是运动员！” “逗你的，你真笨。” “我知道你在逗我！” “那你还回？” “我乐意！不能让你小人得志！” 两人一来一回小学生式的斗嘴，还好商场里的人并不太多，不然估计明天短视频软件的头条看点就是他们。 沈嘉鸣晚上回自己家，早上是开顾玥的车来的，索性顾玥又善良地当了一次司机把沈嘉鸣送回了家，再开车回父母家。 刚把车停到停车场，关门下车就遇到了家对门的邻居。 这邻居是小区里著名的爱打听，不仅爱打听还总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件事逢人就讲一遍，不厌其烦。 顾玥心中暗道不好，眼看着那邻居一步步向她逼近，她叹了口气，准备在这里和她耗半个小时。 邻居刚上来就是一致命提问：“我今早看你和一个小伙儿从你家里出来，一起笑呵呵地开车走了，你这是找到对象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顾玥：“……” 她以为这人要和她八卦别人，结果这瓜反而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人的思想就有问题，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一定是在搞对象吗？就算是男女朋友过年一起回家吃饭也不一定立刻就要办婚宴喝喜酒扯证入洞房吧？ 顾玥耐着性子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小时候您也应该见过他，只不过这么多年他不在申市，您把他忘了而已。” 他们两家从这楼建起来就一直住在对门，沈嘉鸣当初也没少来她家里找她玩或者来蹭饭，她这句话没有错。 邻居继续喋喋不休：“诶呀，我见没见过不打紧，什么男女朋友不都是从普通朋友转变过来的吗，我这都懂，你也不小了，我就等着吃你的喜糖呢。” “诶，我跟你讲，就咱们楼上的那个老刘他闺女和你差不多同个年龄，现在都已经有一个娃了，那老刘不知道有多开心，你也得抓紧着呢。” “我家孩子就没老刘家孩子那样令人省心，但也是有对象的，那小伙儿还是公司的部门总监，条件不错的，我这就想着今年就赶紧让他们结婚，我这心也好放下了。” “还有……” 顾玥听得越来越烦心，脸色也差到不行，但邻居丝毫感觉不出她的不耐，还在那里举着例子说着谁和谁结婚了，哪个男方的条件好。 在邻居还在继续举她家亲戚的亲戚的例子时，顾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 “阿姨，无论男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都不是结婚育娃，您不用在我这里举什么谁谁谁的例子，没有用的，难不成非要我举出谁谁谁没结婚也很幸福的例子吗？难不成你听我说了你就能改变自己的观点承认我对吗？” 之前顾玥念在她就在父母家住几天就回家去，没想着和这人计较，再者说她离开后，她是清净了但是父母与这人毕竟是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平和点相处没什么坏处。 可这话说的也要适度，凡事都要适可为止。 她见邻居还要开口，翻了个白眼从身旁的空位置离开。 回家后，她的气也不太顺。 思来想后还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刘珍和顾谬石，没想着他们会赞同她的想法，但也得让他们有个提前的心理准备，省着下次见面，话从那人嘴里再说出来可能就变了个味道。 令她没想到的是，刘珍是站在她这边的，还帮着骂。 “你下次见到她，她要还是这样，你就直接骂她。” “这疯婆子逮住人就唠叨个不停。”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仔细挑一挑我未来的女婿怎么就不行了。” “大年初一就遇到这疯婆子还真挺晦气的。” 话越说越激动，刘珍直接要站起来去敲对面的门，还是被顾玥和顾谬石拉住了。 顾玥笑着回房间，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有人维护的感觉就是好。 无论走多远，家也是港湾。 此言有理。 第48章 真材实料 那晚她睡了个好觉, 梦里全是沈嘉鸣的模样，时而在赛场上打球，时而就站在她身旁, 醒来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从前, 她也曾想过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却总觉得会和小说里电视剧里相差甚远，毕竟生活与戏剧是两码事，前者多带苦, 后者多带甜。 可现在的她还没等恋爱就已经沉浸在了蜜罐里，根本出不来。 在那天超市意外被打断的暧昧冲动后, 她仔细考虑了很多, 沈嘉鸣或许是对她有意思的，但为什么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不清楚也不想细究。 她给她自己的期限是将这种暗恋藏到沈嘉鸣本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 到那个时候, 她会将一切都说出来。 大年初一不用守岁, 她睡得早第二天起来的也早, 吃完早餐后出外慢跑了两圈，说巧不巧, 又碰上了那邻居。 顾玥这次长了个记性，半点停顿都没有就忽略掉这个大活人，继续向前跑去。 中途接了个邢羽的电话。 邢羽过年也是一个人过，顾玥本想着今年让她也跟着来家里过,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刘珍和顾谬石也喜欢热闹。 结果邢羽早早就对这个春节有了个充分的计划，提前向报社请了两天假就坐上了去北城的飞机，她说, 她想体验一下一个人的旅行，不随团也不跟队，也不住什么连锁酒店，青年旅馆就好。 北城是旅游胜地，同时青年旅馆的产业链也被拉的很长，有些青年旅馆是跟风开设，还有一些是最原滋原味的青年旅馆，那里不分季节不论节日都向着所有来往北城旅游的青年人开放，那些人汇到一起，故事都能写成一本书。 这也是吸引邢羽的地方之一。 邢羽在电话中说，她在青年旅馆遇到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儿，皮肤有些黝黑，性格却是极好，男孩儿的家庭与她类似，父母不管他，他的学历也不高，高中毕业后便四处游走，钱不够了就到处找活赚钱，北城是他的这一站地却不准备多做停留。 男孩儿给她讲了很多他在旅行的途中遇见过的奇闻异事，所谓奇和异也就是不常见的，英语说那故事从男孩儿的嘴里讲出来仿佛活灵活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那一刻，她的心狂跳不止。 顾玥靠着右侧的健身器材，手指一圈一圈缠着耳机线，语气多调侃：“邢羽，你这是碰见爱情了？” “大概是吧。”邢羽那边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枯枝也跟着作响。 “可是，玥玥，我们的志向不同，或许我也想着可以如他那样去遍中国的每一个角落，不用考虑死亡和未来，但现在的我只想要继续工作留有存款，可以养活自己并迈向更好的物质生活。” 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他呢，喜欢你吗？”顾玥慢慢停下来圈着耳机线的手指，她听得出来邢羽认真了。 邢羽没多犹豫：“在我确定喜欢他的那一刻我就找他表白了，我们现在是恋人，但明天我从北城走后就不是了，准确地讲，我们都不愿意放弃我们现在的生活。” 顾玥微微仰头，抬手挡在额头处眯着眼去望日光：“那挺好的，至少你们的遗憾少了点。” 不知道怎么，她现在非常想见沈嘉鸣。 邢羽笑：“明天就初三了，后天我们就该上班了。” “是啊，不过我还好，球员还在放假阶段，但这过年期间估计民生新闻可会不断，小心跑断腿。” “还有写断手。” - 大年初二和大年初三这两天，顾玥一直陪着刘珍到处走亲戚，好不容易回到家想着休息一会儿，门铃就又响了起来，部分辈小的也来走他们家了。 初四那天报社春节假期正式结束，都有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报社新来了几个实习生，被分到各个部门由资历深的编辑带着。 刘敏没接新人，反倒是平常一直不愿意接实习生的王萍自愿带了一个，王萍也算是报社的老人，算起来，比刘敏的工作时间还长。 听说是她的丈夫得了癌症，需要化疗急需用钱，报社规定带实习生的员工每月会有额外的奖金，其实并不多，面对昂贵的治疗费用只是蜉蝣。 可王萍还是为了这几百元低了头。 这个年，有人欢喜有人忧。 如顾玥所料，沈嘉鸣那天的语音发完后主编再也没找她谈过窗口期的相关事情，但对她的脸色却日见的黑。 而邢羽分手回来后就一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和她照样会谈起那几天她听到的故事但口中再没有那个曾让她提起是语气里都蕴含生机的男孩。 沈嘉鸣重新归队，上交手机，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封闭训练。 生活又重新归入平静。 却总是会被石子击打掀起波澜。 常规赛重新打响，排名靠前的队伍高枕无忧，排名靠后的队伍把每场比赛都当成最后一场来打，几场过后，窗口期如约而来，球员注册再次成为了众多球迷以及媒体的重点关注问题。 申鹰的保密工作确实做的很好，直到注册的前一天都没有泄露出已与卢霖雨近乎谈拢的消息。 那天晚上，沈嘉鸣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拨通了顾玥的电话。 “顾玥，卢霖雨的事儿你可以用你们的官微爆料下了。” “什么情况？” “卢霖雨的合同拖到今天下午才签完，那人的心气真挺令人捉摸不透的，明天就会注册，估计下午就能在网站查询到卢霖雨的注册信息。” 顾玥还是没有理解：“那你刚刚说我可以利用官微爆料是？” “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也就无所谓有无人爆料了，你帮助了申鹰不少，这份礼就算是申鹰还你的。” 沈嘉鸣似乎是料到顾玥准备说什么了，提前截住了话茬。 “发出去吧，这件事情是教练先提出来的，我没掺合只是帮着转达。” “再说了，你总不能一直面对主编的黑脸工作吧，多影响心情。” “那好吧！”顾玥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又望了望后面的办公桌，“我先不和你说了，我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你还没下班？”沈嘉鸣回头瞥了下茶几上的小闹钟，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了。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准备要出的专栏也没有写完就留下了会儿。” “行，那你赶快收拾回家吧，路上小心点。”沈嘉鸣叮嘱道。 “知道啦，拜拜。” 顾玥想起刚刚沈嘉鸣告诉她的消息也就没着急走，微博切换成官微的好，码了段话又配了张目前申鹰的球员注册名单的图片，反复检查后，向后推开椅子起身，越过了一排办公桌朝着那唯二亮着的角落去。 “王姐，帮我看一下这段话有没有问题呗，这种爆料我没搞过，对比了下之前官微发过的，应该差不多了。” 王萍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就挑出了这段话的两个毛病。 顾玥立刻按照王萍的建议改了又改确认无误后点击了发送。 抬头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王萍的电脑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全是扫描上去的，旁边还落了一堆她刚刚写好的批注。 王萍注意到身后的目光，手指一直放在键盘上未被干扰分毫。 这是王萍的习惯，没有经验的编辑常常是会把记者的稿件打印出来，先用红笔在上面勾勾圈圈挑着毛病，而王萍则特别会用电子产品，改稿直接改电子稿的，就连这实习生给她送来的稍微改好的稿件，她都要扫描进电脑里。 “王姐，做你的实习生可真幸福。” 顾玥由衷地夸赞。 王萍笑了笑：“那我也希望从高等院校出来的实习生有一定的业务水准，你看看这份由她改过的稿子，还不如之前记者写好的呢。” “你不回家吗？”王萍问。 “回的，刚刚在写专栏。” “你这专栏内容还用刘敏审核吗？” “不用了，这次专栏是我提出的，就都由我全权负责。” 王萍保存好批注过后的稿子，用微信发给了实习生，电脑关机后，转了半圈椅子抬头盯着顾玥的眼睛。 “好好干，这也是在给你积攒经验，你的文章我有看过，还不错，如果有一天能从记者转行到编辑，未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不能说轻松了，但至少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就行了。” 前辈对于后辈的期许展露无遗。 顾玥就因为这一晚上简短的交谈，对于王萍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王萍和顾玥一起下的楼，到停车场才分别，这一路上，王萍都在和她传授经验，怎样能写出一篇好的新闻稿，连编辑看了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在分别时，顾玥主动说：“王姐，希望有机会能成为你手底的记者。” 王萍眼神多在她身上留了片刻，而后把微信码摆在了顾玥面前：“我一直都很欣赏积极上进有真材实料的人。” 第49章 “捞出来吧” 官微爆料一经发出, 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评论以及转发量均破了百。 这对于一个新闻媒体来讲，算是个不错的成绩。 还没等顾玥先去向主编汇报, 王东强就先沉不住气给她来了个电话。 顾玥胳膊拄着桌子, 手机就放在桌面上, 任凭它振动响铃都没急得接起，估摸着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不急不慢嘴带笑意地接起来。 “主编, 不好意思，刚刚我在洗漱, 手机静音了。” 她语气里虽然毕恭毕敬但面色上却是一副甚感恶心的模样, 悄摸摸地还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 这种人能坐上申市日报体育部的主编，也不知道是上面的领导是瞎了眼还是就喜欢这样的，用人时附和迎合, 遇事不顺时便说黑脸就黑脸。 王东强的语气很愉快, 和蔼了数不清多少个度：“小顾啊, 这件事你办的非常不错, 是沈嘉鸣告诉你的吗？” 顾玥心里暗骂了句废话，但语气里依旧如平时般温和：“是啊, 申鹰与卢霖雨今天才正式签署合同，明天就回有注册结果。” “不错不错嘛，小顾，你年龄小资历浅, 但却是这一批记者中, 我比较看中的，你得再接再厉啊，这次的功, 我会记你一笔的。” “谢谢主编对我的认可，我会继续努力，决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类似这样的话，顾玥脑子里有好多种的模板，全是为了迎合领导的虚情假意。 挂了电话后，顾玥看见微信聊天页面上刚刚加的编辑王萍，对话框除了那句机械的可以开始聊天外，别无其他。 她真希望有一天负责审核修正她的稿子的人是王萍而非刘敏。 -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在注册信息更新的瞬间发表微博宣布卢霖雨签约申鹰并将随队继续接下来的比赛，没过多长时间，申鹰俱乐部官微也正式官宣。 卢霖雨转发微博，连文字都懒得添加，球迷在底下感慨万千，部分期待他重新站在赛场上发光发亮，部分觉得他这次的选择很令人迷惑不解。 那么多好的球队都曾在采访或者爆料中向他抛去了橄榄枝，而他却选择了一个看不见明亮未来的申鹰。 没有一名球员以及球迷不希望打出成绩，在有条件有资本的时候，申鹰并不是心中的最优解。 官微的平时运作并非顾玥来管，偶尔有些急事或者任务才登上去发微博，她在随之更新的专栏文章内写到： “没实战过，谁都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恭喜卢霖雨签约申鹰俱乐部。” 与此同时，申鹰全队都在关注着网络实时的舆论走向，连教练过来催促练习，他们都敢无动于衷在那里刷。 场地内只有卢霖雨和沈嘉鸣在练习配合，一段时间后，沈嘉鸣先叫休息。 沈嘉鸣从场地旁多拿了一瓶矿泉水轻轻抛给卢霖雨，仰头喝了半瓶后，边拧紧瓶盖边笑着问：“其实我和球迷一样好奇，你为什么选择了申鹰。” 卢霖雨接过水后没立刻喝，单手把玩着瓶子：“这么好奇？” “不好奇怎么行，毕竟北城在当地给你一栋房子和高薪的事儿，圈内没人不知晓，而申鹰，不管是待遇还是目前的发展前景都不算乐观。” “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沈嘉鸣感觉极其无语，话少的时候被人说成不好亲近，好不容易他心情不错多说了几句话又被质问累不累。 他就活该多这句嘴。 就在沈嘉鸣准备继续练球的时候，卢霖雨才略微认真些作答：“当初天海也曾用很高的条件挽留过我，他们的成绩也不错。” 换言之，他选择的东西从来不是名与利，他的选择只要他开心就好。 沈嘉鸣对于这个答案没怎么惊讶，就单纯的发自内心觉得以后在队内，沈晏的“对手”又增加了一个。 卢霖雨很好的把沈晏不喜欢的性格全部体现了一遍。 晚上去接顾玥下班的时候，沈嘉鸣绘声绘色地将白天他尴尬的情景讲了一遍，最后还总结了一句：“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顾玥听完后早就是笑得合不拢嘴，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觉得他比你还拽？” 沈嘉鸣被气的差点闯了个红灯，还好最后反应过来踩了个急刹车，咬牙切齿地看着旁边幸灾乐祸的小姑娘。 刚刚想说的话全部被打断了。 他冷静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准备说完刚刚的话：“我觉得即使有了卢霖雨，申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我今天下午和他练习配合，效果还不错，他适应的很快，但这个性格，我总觉得是加强般的沈晏。” “难道不是集合了你与沈晏于一身的加强版？”顾玥继续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准备好好说话的架势。 她对于这个卢霖雨不算太了解，知道卢霖雨要加入申鹰后，特意去网上搜了一圈关于他的资料，光从文字上她就能感觉到这个人又多“奇怪”。 沈嘉鸣索性转移了话题，别在给自己找罪受了，他这张嘴是永远都敌不过顾玥的，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他随口说：“怎么个吃法？” “我想吃肯德基的黄金鸡块，还想吃薯条和冰淇淋。”顾玥自作主张地给他导航了一下最近的一家肯德基。 沈嘉鸣看她这系列动作哭笑不得。 “我也不傻，还需要导航？” “怕你还没适应申市，于是我很贴心地帮你导了下，还省油呢。” 顾玥十分贴心地向他邀功。 “你得夸夸我。” 沈嘉鸣极其敷衍了的回了两句：“夸你夸你。” 顾玥轻哼声，不准备搭理他了，低头专注在肯德基页面挑着想要吃的餐。 她不爱吃沙拉酱，因此也就无缘享受受众多人追捧的汉堡，挑选的东西几乎都是鸡肉制品，鸡块鸡翅之类的。 嘴里还哼着小曲，心情很不错。 沈嘉鸣把车转了个弯，停在了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随后与顾玥一同往肯德基走去。 顾玥已经点好自己的了，把手机递给他：“你想吃什么就点，这顿饭我请客。” 沈嘉鸣多看了她一眼，见她兴致勃勃也就没抢这次请客的单：“你今天这班上的很开心？” “当然。”顾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包放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昨晚我刚洗完澡出来，主编就给我来了通电话好顿夸我，然后今早开会又夸了我一遍，我能不开心吗？我简直要飞起来了。” 即使知道这份夸赞中带有不少的虚情假意，可还是忍不住因为这几句话因为自身的虚荣感而开心雀跃。 沈嘉鸣静默了片刻，忍不住给自己也揽了一份功：“那你是不是应该夸夸我，毕竟这条消息是我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夸？”顾玥头也没抬，说的十分地自然，“这是你们的主教练给我的消息，你只是个递话的。” “那……”沈嘉鸣继续道，“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那行吧，夸夸你夸夸你。” 和刚刚沈嘉鸣对她说的话如出一辙，加上了前面的那行吧，显得这句话更加的勉强且不对心。 沈嘉鸣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决定不和她计较了。 反正计较了也没太大作用。 人闹了他还得想方设法讨好。 这家店的上餐速度很快，没等多久就念到他们的号了。 沈嘉鸣过去把餐端过来，还没等放平稳，顾玥就伸出了迫不及待的小爪子去拿餐盘上的鸡块还有送的酱。 “这么着急呢？” “嘿嘿，我都工作一天了，这不是饿了嘛。” “我看你上辈子就是一只小馋猫。” 沈嘉鸣贴心的帮她把另外几个没有开封的酱撕开包装放到她面前，怕她吃的太急噎着，还叮嘱着：“慢点吃，没人追你，小心消化不良又起了胃病。” 自从上次顾玥突然生了胃病后，沈嘉鸣就对于顾玥的饮食十分的上心了。 每每带她出去吃饭都在选址上注意了很多，还时常叮嘱一日三餐不能忘。 顾玥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差点忘记和你说了，最近可能不能经常来找你了，你知道的，常规赛的场次已经仅存不多了，我们还在第十三的位置上悬着，再加上新队员进来需要磨合，教练决定将我们的训练时间延长并控制我们外出请假的次数。” 最后的关键时候，他们都要全力以赴。 顾玥笑着点头：“也没关系的啊，反正每场比赛咱俩都能见面。” 沈嘉鸣目光突然汇聚到一点，拿起了被放在餐盘上的面巾纸，微微起身向前探去。 纸面擦过唇角的触感让顾玥一下子就愣住了，手里正蘸着酱的鸡块半停留在糖醋酱里，她抬头盯着沈嘉鸣的眼。 沈嘉鸣并未停止这个动作，反倒是继续温柔擦拭着，回身的时候瞥见那还浸在糖醋酱里的鸡块，他扯起嘴角，眼睛里的神色带了点笑意在。 “快把鸡块从糖醋酱里捞出来吧。” 他好心提醒，落入顾玥的耳里却察觉出调侃和打趣的成分在。 顾玥的脸，更红了。 第50章 “你这是…”同意了？…… 有了卢霖雨的加盟, 再加之没有对上强队，申鹰在常规赛最后阶段的比赛可谓是顺风顺水，但同时排在第十二名的“翔游”也一路连胜。 两方的胜场不多不少只差一场。 由于翔游与申鹰每每对上都以小分差取胜, 即使胜负场次持平, 翔游也将排在第十二位, 申鹰居其下。 随着场次的逐渐减少，申鹰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已经有不少新闻媒体都逐渐倒戈，包括本应该支持的申市本地媒体。 唯独由顾玥负责的申市日报还在坚持, 时而就会像个粉头发表或长或短的文章来带动粉丝的积极性。 顾玥知道，球迷的支持对于此时此刻处于逆境等待机会翻盘的申鹰队来说有多重要多必要。 那段时间如同之前所说, 她没再去打扰沈嘉鸣的训练, 每每有比赛时，他们才会在彼此身侧停留一阵。 今晚这场球很关键，顾玥早早地就备好了全部的资料, 收拾好需要带着的物品就与摄影师提前抵达了赛场。 今晚比赛, 申鹰和翔游分别作为主场迎战, 而申鹰的对手是注定无缘季后赛的弱队, 和翔游面对的则是目前排名第二名的队伍“天海”。 如果翔游输，申鹰赢, 那么两队的胜率将持平。 接下来则是常规赛的最后一轮，翔游面对的对手是排名第三的队伍，而申鹰则是要迎战上届冠军队伍以及此时此刻排名第一的“飞狐”，本赛季仅仅交手过一次, 以十分差距失败告终。 所有人都在赌, 赌申鹰两连胜，赌翔游两连败。 尽管几率不大，但谁都没放弃。 胡讯在休息室里站在队伍的面前, 目光坚定：“这是常规赛倒数第二轮的比赛，你们在座的每个人都了解此时申鹰所处的境地如何，我相信你们也会全力以赴，对手注定无缘进入季后赛但不代表他们会一蹶不振反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也是一样的，我不希望今晚的失误次数太多，好好收个尾。” 在座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似乎都在等着晚上赌局的开盘，连续的训练和网上的舆论早已把身心搞的疲惫不堪，自信都在衰减，这个时候，就看谁能顶住压力带着队伍继续向前冲。 沈嘉鸣的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像其他人那样以沉默收场。 时间在走，胡讯抓紧时间点对点到每名球员讲战术并布置初步的战术。 战术板上早就画满了黑色的圈圈和直线，没被点到的人后仰靠在沙发上缓解紧张的神经，大概闭眼都会是那些战术和即将到来的比赛。 沈嘉鸣默不作声地推门离开了休息室，走到经常与顾玥见面的地方。 果然，顾玥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沈嘉鸣尽力带起抹笑容，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右肩，向她解释：“刚刚教练在点对点布置战术，来晚了。” “没关系。”顾玥看着眼前人有些消瘦的脸庞，心里不禁堵的慌，忍不住抬手想要摸一摸，到中途察觉到这个动作似乎过于亲密，在手就要贴上的时候，四指合拢，轻轻地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顾玥轻微笑了下，不想再给他看到失落压抑的一面：“沈嘉鸣，这两场比赛打完后，你给我胖回来。” 这个命令听得很让人哭笑不得，沈嘉鸣听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抬手直接握住了顾玥那还在戳着他的食指。 他也笑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顾玥好像有一种专为他开设的能力，总会只说一两句话就能让他的心情好到不行，阴霾都渐渐散去，阳光在袭来。 “玥玥，谢谢你。”沈嘉鸣的声音放的很低，调子也很慢，“这两场比赛很难，刚刚教练在里面鼓舞士气，我本来也想着站起来帮衬着说几句，但我发现我欺骗不了我自己的本心，其实我和其他队友的想法挺相近的，太渺茫了。” 顾玥安静地听他说着，食指还是被他握在手里，她感觉到他的颤抖。 “我想闯入季后赛，想要看看季后赛的模样，想要弥补当初的遗憾。” “你可以的。”顾玥突然想着要勇敢一次，往前走了一步，双手从沈嘉鸣的双臂间穿入，脑袋偏到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着而有力的心跳声。 “沈嘉鸣，其实我也有一些话想要放在所有比赛都打完后说，但我忍不住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接下来我说的话而打乱你比赛的节奏，好吗？” “好。”沈嘉鸣轻声应下。 顾玥开始说。 “小时候，与我关系好的同学其实挺多的，但称得上朋友的却没有几个，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是皇后，谁都不能取代你，我也不能失去你。” “我喜欢跟在你身后，喜欢与你并肩同行，喜欢你打球的样子，每当别人问我咱们两个是怎么这么熟的时候，我都好开心的呀，还有些虚荣。” “年少的虚荣可能就是这么简单，每当有人欺负我，你都会替我出头。” 顾玥的眼角有些湿润，眼泪浸在沈嘉鸣的队服上，晕染开去。 “你家里出事被姑姑带走后，我好几天都没笑出来，我妈都一度怀疑我得了抑郁症，后来我也渐渐接受了，我想着反正咱俩还能用□□微信联系，这样想着也没那么远了，后来真就彻底习惯了生活中没有你了。” “沈嘉鸣，见你得到全国大学生联赛的冠军我很开心，听见你被申鹰看中并签合同进入队伍我也很开心，我看了你每一场比赛，可那一场和天海，我真的好想立刻乘飞机去找你。” “再见到你，我的生活没有不习惯半分，反而感觉心里丢掉的那块回来了，我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反正你那次在烧烤店凶我，我就觉得委屈我就想哭，我才知道我喜欢上你了。” “我害怕耽误你的比赛，就一直忍到了现在，可我现在才发现，我喜欢你的程度喜欢到现在看见你这么丧，心里都憋的喘不上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嘉鸣，我不用你现在就给我什么答复，你可不可以开心开心。” 顾玥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她把自己憋在心中的话节省了不少，在此刻都尽数说出来，包括她对他的爱意。 她也不信，沈嘉鸣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过这些。 若有若无的笑意从头顶上方传来，沈嘉鸣双手落在顾玥的肩膀处，往后推着将两个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些。 眼神游走在顾玥透着粉的唇处，轻笑了声，俯身低头吻住，温柔却带着肆虐的攻势，慢慢地攻略城池，双唇摩擦交融，手心覆上她的后脑勺将其往自己方位上带，贴近尽情厮磨。 这一切都是沈嘉鸣带着顾玥走。 顾玥本就被突然之间的距离拉开感到迷惑不解，又突然唇处贴上另一方的唇，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人吃抹的一干二净。 她不恼，反而在沈嘉鸣适可而止的下一秒接上了话：“你这是……” 同意了？ 后半句话，她终究没敢问出口。 沈嘉鸣弹了一下顾玥的脑门，嗓音略微低沉沙哑，如同秋天落叶尽飞于天空中翩然起舞时凉意：“玥玥，你是不是脑子转不过来了，我喜欢你的。” “喜欢你的程度不比你喜欢我的程度少分毫，甚至会更多。” “玥玥，今晚看我打球，我赢给你看。”沈嘉鸣将她重新带入怀中，轻声作哄，“不管今晚翔游的比赛最终结果如何，这两场比赛我都要赢下来。” “好，我相信你。”顾玥这样答。 沈嘉鸣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挡得住，他说会连赢两场，他就能。 这就是顾玥喜欢的少年，眼里永远都不会因为挫败而积生放弃之意，永远追着梦想，永远不轻言失败。 - 晚上的比赛开始。 刚开场，沈嘉鸣就用了百分百的火力，眼神就像是翱翔于天际的鹰，盯准了球就开始行动，抢断后一条龙上演欧洲步无视对方两人的防守，直接上篮。 比赛过程中多次教练换他下场，结果没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又要申请上去打球，就像是不知疲惫的永动机，全场独自一人砍下三十分的成绩七助攻零失误结束了这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沈晏都看呆了，往回走的时候勾着沈嘉鸣的肩膀，吊儿郎当地问：“今天你挺行的啊，这怎么了，往常你可不这样的，我都感觉对面被你打自闭了。” 沈嘉鸣的进攻，怎么防也防不住。 “没什么。”沈嘉鸣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太年轻了，满身能量无处释放，都攒到现在了。” 沈晏挑了挑眉，怎么看怎么觉得今晚的沈嘉鸣有些春心荡漾。 今晚沈嘉鸣是全队最佳，被胡讯带去参加赛后发布会，其余人则是坐在更衣室里边休息边看着对面翔游的直播。 他们还没有结束，翔游今晚打的很猛，看得出来也在殊死一搏，面对天海丝毫不示弱，一直在咬着比分，两方教练也斗志斗勇，不停叫着长短暂停。 还会战术性的给裁判施压。 技术台回放有争议的犯规录像时也特别小心谨慎，生死局，不容有失。 余柯第一年打比赛，心脏不怎么强大，一直攥着毛巾，嘴里嘟囔着：“这天海怎么被翔游打成这样，不会输吧。” 沈晏怼他：“别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天海不还是领先的吗。” “天海赢天海赢天海赢。” 卢霖雨反倒是很平静，他对于申鹰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而且他对于自己的成败也并非看的那么重要。 他轻轻地扫了一眼屏幕，嘴上说着没有边际的话：“翔游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用这么担心。” 沈晏白了他一眼：“你哪里看出来这是强弩之末了，这就是教练赛前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卢霖雨没吭声，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点开了申鹰赛后发布会的直播视频。 刚进入就听见沈嘉鸣说： “我答应了她会连赢两场，那我就会做给她看。“ 第51章 乖呢 沈嘉鸣今天的出场时间是以前绝无仅有的, 尤其是在面对实力悬殊过大的弱队时，这种情况令谁也没有想到。 沈嘉鸣跟在教练的身后出现在众媒体面前，他刚坐下抬眸瞬间就锁定了拿着个小本站在第二排的顾玥。 怎么那么乖呢。 他唇角微松, 静默地笑了出来。 本喧闹着的媒体群突然安静了, 估计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是沈嘉鸣啊, 他竟然会笑？ 尤其还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 从沈嘉鸣进入联赛以来，媒体拍到过他笑的次数也是寥寥，而每次也都是在替补席上与队友说笑的时候。 他笑起来的样子比起他平常的面无表情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神情稍微有了一丝变化就会引得球迷嗷嗷叫。 偏生他就喜欢面无表情平淡为生。 顾玥对上沈嘉鸣的视线，抿着嘴偷着乐, 好像正式成为他女朋友后, 更接受不了他的目光了，温度升的飞快。 负责人看见场内都安静了，便招呼着赛后发布会开始。 先是教练以及球员代表对于本场比赛做以总结, 两人准备的都很简短, 提到的也只是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媒体提问时间, 各家媒体的目光都锁定在了申鹰此时的心态, 尤其是另一边翔游还没有结束比赛，悬念仍存在。 如果翔游赢了, 那申鹰也就止步于常规赛了。 胡讯毕竟是之前的国家队教练，对于这种小场面应对的也是得心应手，话说的让旁人挑不出毛病：“球队走到了今天这个境地，与我们之前的发挥以及阵容缺失都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在赛后也及时总结了经验长了教训, 无论翔游正在进行的比赛是输是赢，下一场的比赛，申鹰全队都会全力以赴, 不辜负机会，也不会让球迷们失望。” 顾玥都准备收起笔本离开了，却万没想到还有其他家记者要提问沈嘉鸣。 记者问：“我想提问沈嘉鸣，今天你的上场时间超过了你以往的记录，请问这是战术还是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沈嘉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众人等了很久，久到连提问的那个记者都准备换个问题找个台阶下时，他才慢悠悠抬起头。 “是我主动要求的。” “我答应了她会连赢两场，那我就会做给她看。” “下场比赛我也会如此。” - 发布会结束，沈嘉鸣没着急走，见他低头与胡讯小声说了句什么，胡讯就率先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申鹰是第二波儿接受采访的，所以在采访完后各个媒体就开始收拾回去写稿子了。 顾玥慢吞吞的装笔本，完全把速度放慢到×0.5，负责发布会会场的员工赶来清扫收拾场地，看见还有媒体留在这里，抬步走过去义正言辞地要清人。 “你好，顾记者，这边的发布会已经结束了，请您尽快离开现场。” 都是在看人下菜碟。 那边沈嘉鸣还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坐着，轮到她在这里收拾东西就不行了。 不过想来工作人员这样考虑问题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双标这件事有的是情感上的天生，有的则是后期迈入社会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态度。 顾玥叹了口气，拎起包就准备走，不再去等还坐在前面玩着水瓶的人。 还没等走几步，手腕就被追上来的人大力拉住，顾玥被抓住手腕由于惯性在回拉的同时，她整个人翻了个面就这样直勾勾地撞进了沈嘉鸣的怀里。 鼻子撞得发酸，眼眶瞬间含了泪。 好痛的。 “这么着急走啊？” 沈嘉鸣拖着尾音，调子懒洋洋的。 顾玥揉了揉被撞疼的笔尖，仰头瞪了他一眼：“你没看见都有工作人员来赶我了？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沈嘉鸣见势不好，赶忙低声哄着：“你说的都对。” “敷衍。”顾玥评价到。 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顾玥突然想起来这还是在发布会的场地内，虽然接近记者通道，但周围少不了的工作人员，他们这样亲密，是不是会不太好，也不知道刚刚被看到了多少。 她悠悠叹了口气，也不再考虑有没有隐藏好两人的关系：“你赶紧回更衣室换衣服休息吧，你下次还是不要像今天这样了，我知道你想做给我看，但也要适量，太劳累对你对申鹰都不好。” 她是想要看沈嘉鸣打球时的风貌模样，可这建立的条件不应该是伤害自己的身体，正常点，就挺好的。 沈嘉鸣应下：“好，都听你的。” 见天色也不早了，出声：“你快回去吧，我就不送出去了，现在都没有动静，看样子翔游是进加时了，我也回去看看，你回家后早点睡。” 顾玥：“好。” - 翔游和天海的比赛打的是十分激烈精彩，最后留给翔游的只有五秒钟的时间，翔游教练迅速叫暂停安排最后一攻的战术，暂停结束后，翔游发球，立刻传给了守在三分线附近的主力，迎着天海的防守，抬手就是一个压哨三分。 比赛进入加时。 沈晏气的差点把手机摔了：“这天海的防守球员是废物吧，防成这个德行，是不是故意想输掉比赛的？” 在赛场上，战略性输球是经常被选择的场外方式，季后赛都是两队之间的较量，俱乐部会从诸多方面进行考量。 魏姜凯都不敢看屏幕了，闭着眼睛双手合拢祈求着上天再怜爱申鹰一次。 发的誓很幼稚但看的出来是用了真心的，毕竟他一直把找女朋友作为心目中继比赛夺冠后第二重要的目标。 “我用我五年单身换天海赢球。” 紧接着余柯也开始祈祷，他用的是以吃素为誓来祈求天海赢翔游输。 沈嘉鸣推门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好好的更衣室逐步沦为了上庙烧香的祈福之地。 他没换衣服，直接拍了拍余柯的小脑袋示意其起来给他腾个位置看直播。 仅仅5分钟的加时赛就能决定两只球队的去留，每一秒过的都很漫长。 与此同时，顾玥也在看着直播。 她开车来的但为了能专心看直播，直接登上软件叫了个女代驾来。 估计代驾这辈子都没想到这请代驾的原因是为了看一场篮球比赛。 翔游和天海的比分还是在紧咬着。 顾玥是真的有些慌了神，万一天海真的选择了战略性输球呢。 这都是保不齐的事情。 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球员犯规次数作满被罚下场，翔游的弱势开始暴露出来，球队的板凳席深度不够，人员储备也不比天海，最后一分钟又因为连续的失误直接将这场比赛的胜利交给了天海，天海在庆祝，申鹰也松了口气。 沈晏摁灭了手机屏幕，终于能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特么还合计天海就这样把胜利给让出去了。” 余柯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我觉得我的小心脏都快吓没了，还好，最后翔游突然的几个失误还被天海打成了反击，要不然咱们真得回家了。” 魏姜凯：“可不是吗，吓死我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卢霖雨却并不关心这个话题，反而对于沈嘉鸣在发布会上说的那句语重深长的话十分感兴趣，走过来熟络地将肩膀搭在沈嘉鸣的脖子上，声音不大不小有些欠揍地问：“沈嘉鸣，你是不是恋爱了？” 这一重磅的消息在整个更衣室里都炸开了锅，这真的是比天海赢了翔游还要令人震撼的消息。 队员们七嘴八舌的。 “什么情况啊，嘉鸣？” “哥，你恋爱了？” “你这藏得还挺深的。” “……” 沈嘉鸣扶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条问句却被他们自动翻译成了一条肯定句：沈嘉鸣有女朋友了。 他和顾玥的恋情，从头到尾他都从未想过要隐瞒，刚刚他就敢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将顾玥拉到自己的怀里。 既然恋爱了，那就大大方方。 “今天。”他慢声道。 余柯下一句就接了条没头没脑令人无语的话：“那哥，你女朋友谁啊？” 沈嘉鸣：“……” 众人：“……” 沈晏恨不得拿一个木棒把余柯的脑袋炸开，去看看究竟那里装的是智商思维还是浆糊：“你是不是傻，除了顾玥，还有谁能成为沈嘉鸣的女朋友？” 余柯后知后觉：“啊……顾记者。” 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我这不是累的脑袋不清醒了吗，见谅见谅哈。” 沈晏突然想到那约定，嬉皮笑脸地问：“还记得之前咱俩的赌约吧？” 余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沈嘉鸣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俩人在背后又怎样的以他为赌。 - 凌晨刚过，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就轰动了整个篮球圈。 某体育大V营销号晒出了沈嘉鸣和顾玥旁观李雪直播的截图，还带话题并配上文字—— “据球迷投稿，申鹰主力在赛时并不好好训练，整天只想着谈恋爱哄女朋友开心，会去夜市吃烧烤看直播，也会在圣诞节带队出去密室大逃脱，此或成申鹰如今局面的原因之一。” 第52章 有无畏之心，敢于拼闯…… 顾玥那晚觉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生物钟外加闹钟都没叫醒她，醒来后匆匆忙忙地洗漱换衣服，连一口饭都没吃就拎着车钥匙下楼开车上班。 掐点进入报社打卡, 差一点全勤就没了。 上楼进入办公区时, 顾玥就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装作看不见也就直接略过擦身而过了。 她走进部门办公室，还没等把包放下, 周围较为熟悉的同事就一拥而上，把她的办公桌和她围的严严实实。 七嘴八舌的问题接踵而来。 压根不给顾玥思考反应的时间。 “顾玥, 你真的和沈嘉鸣认识？”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 “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好温柔, 我以前跟过老师去过申鹰俱乐部，他那气场压根就没人抵得住。” “他们玩密室，你也跟着去了？” “……” 顾玥一个头都有两个大了, 她从昨晚写完稿子发给编辑再到现在, 她都没打开手机, 既然而然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 她提高了音量：“行了！” 下一秒，她打开了手机, 略过了微信好友发来的一堆问题消息，直接点开了自己的微博，消息栏里光是艾特就有百条，未关注人私信更多。 顾玥点开一条看, 看见了营销号昨晚发的还有林漫跟着煽风点火的。 @星辰林漫：本来不想说的, 但奈何前来询问的球迷朋友有些多，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他们两个是我小学以及初中同学, 那时候他们关系就很不错，再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之前在超市遇见他们两个逛街我才知道他们还有联系（图一为自证），密室逃脱我也同他们去了，该说不说，他们很聪明，没有要任何提示就走了出来，但我并不认为把我扔在一间密室里是正确的，打篮球需要团队精神，密室也同样，不过大概是觉得我会拖后腿吧，也能理解，但那次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网友A：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走，密室这是说扔就能扔的吗？ @星辰林漫回复：那个密室是上下层的，当天我没想到里面的布局是这样，便穿了一条裙子，迈步有些不方便，但他们没有选择拉我上去，而是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密室。 @网友B：漫漫，那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星辰林漫回复：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诶，反正挺亲密的，那天她晚到了会儿，沈还特意又点了热菜和甜点。 配图是林漫在超市偷拍的那张照片以及密室那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全员背影和侧脸图。 在不知情的网友看来都是比较“实锤”的证据，她还不停地在评论区回复网友的疑问，也因此带了一波儿节奏。 顾玥的脑袋更疼了，还有些迷糊。 这个林漫，她是真的不害怕就此之后再也得不到来自申鹰的半点热度。 时间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若是放在从前，顾玥可以拿是朋友来堵住办公室这群人的嘴，可偏偏昨天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她不愿意骗人，又不能让这些人继续堵在这里。 片刻后，她温和地笑了笑：“我和沈嘉鸣确实早就认识，现在是赛时，有人想要拿着个做文章而已，咱们也都做媒体的，不会不懂这里面的路数吧。” 一时间，周围聚集的同事都哑口无言，确实都懂这路数但就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心，但被她这么一说再追问下去就显得略微不懂体面不识时务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正巧从主编办公室出来的王萍和刘敏走过来。 王萍帮着解围：“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是你们闲聊八卦的时间，是嫌工资太多了吗？” 刘敏则是沉着脸，难得一见地没开口。 周围的同事都一脸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但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继续刷微博关注第一手的消息。 顾玥舒缓了一口气，略微乏力地牵起一抹笑容：“谢谢王姐。” “没事。”王萍瞥了眼刘敏，食指扣响了桌面，说，“顾玥，以后你写完的稿子都发到我邮箱里吧，接下来由我负责审核修改你的稿子。” 顾玥没问为什么，直接说：“好，那日后就麻烦王姐了。” 等刘敏走后，王萍拽了个空闲的椅子过来，在顾玥身边，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不好奇你的私人微博怎么暴露出去的？” “才知道这件事，脑子有点乱。”顾玥说，“也就没想到这层。” “刘敏知道你的私人账号，也是她透露给其他媒体的。”王萍解释。 “那王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王萍下巴点了点卢雪办公桌所在的方向：“这你还得谢谢卢雪，她是我负责的记者，昨晚零点多，她在酒吧刚好看见了刘敏和星辰那边的人交谈，就听见了，她是小的记者，很多事情害怕造到报复所以今早告诉给了我。” 一瞬间，顾玥就理明白了整件事。 星辰作为直播平台，也算是媒体的一种，他们与林漫和刘敏合作，先是联动媒体曝光这件事，再让旗下的林漫以知情者的身份带节奏，再让刘敏提供私人微博号，让球迷长久以来输球集中的火都撒在顾玥的身上。 林漫与星辰有条件交换，自然不害怕失去未来继续靠申鹰蹭热度的机会。 刘敏本就是媒体人，即使被报社发现开除了，她也提前找好了下家，如果不开除，也为了未来铺好路得到了钱。 而星辰则是翔游的赞助方，自然想要让翔游走的更远点，以至于出此盘外招来让本就低迷的申鹰雪上加霜，联动的是营销号，它刚好也能完美脱身。 一环一环的利益都在相扣着。 他们每个人都是受益者。 王萍轻轻拍了拍顾玥后辈，轻声安慰着：“昨晚卢雪拍到了刘敏和星辰的人吃饭的照片，刘敏刚刚已经被主编说过了，并扣除了本月工资。” “那我能不能拿这张图片也花钱找营销号证实这件事和星辰有关？” “不能。”王萍说，“卢雪没来得及录视频，现在光有图，你证实不了这是星辰的人，更说明不了是刘敏将你的微博账号泄露出去，说不定你还会反被星辰以律师声明的形式吃上一口。”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这毕竟是体育圈并不是饭圈娱乐圈，后果没那么严重，你现在首要目的就是好好工作。” “我知道了。”顾玥闷闷不乐，“但还是谢谢你和卢雪。” 王萍站起来摸了摸顾玥的头，微笑着说：“没关系，都小事。” 王萍走了后，顾玥给沈嘉鸣发了条微信，问他有没有事。 作为素人的她还好，除了会被球迷骂上一阵外，什么都不影响。 而沈嘉鸣和申鹰整队，在比赛最后的关键时期遇到这种盘外招，球员的心态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对接下来的比赛也没有半点益处。 沈嘉鸣没多久就回复了，内容很简短：放平心态，我这边会处理，好好上班，记得吃饭，申鹰会赢。 顾玥看着这些文字，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她那天就不该耍小性子生沈嘉鸣的气，如果安安心心在那里吃烧烤也就不会被人从直播里截图发到网上了。 没有这一点做基础，不管是星辰还是有着偷拍图的林漫都不敢妄动半点。 顾玥早已无心工作，开始刷着处在微博热搜的相关话题的实时。 看到的更多的是球迷们的不体谅。 “怪不得申鹰能用好阵容打出一手烂牌，就这还敢说要冠军的位置，现在连季后赛连争冠的机会都没有。” “真就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呗，这人是申市日报的记者顾玥，一直是她在负责本次联赛，好多新闻都是她写的，怪不得当所有媒体都指着说申鹰进入季后赛希望渺茫的时候，申市日报站出来天天发着什么要相信球队。” “那昨晚赛后发布会后传出沈嘉鸣笑的照片，估计是看女朋友在媒体群里，开心坏了吧，那句话里的她也是他女朋友呗，恋爱脑别打比赛啊。” “你们都忘了吗，卢霖雨签约申鹰的消息也是申市日报首个放出来的，有个当球员的男朋友，工作就是方便。” “申鹰全队有功夫谈恋爱有功夫玩密室没功夫练球没本事赢比赛。” “……” 顾玥摁灭了手机屏幕，就这样静静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不知所措。 她想发微博解释却怕哪句话说的不合时宜又要被人大做文章。 人言可畏，其心可诛。 与此同时，申鹰这边依旧在照常训练，早上起床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系列的消息，包括球迷们的过激言论。 都已习惯坦然但也免不得有心灰意冷的成分。 这么多年，他们感谢球迷们的支持陪伴，可毕竟他们所处位置不同，很多时候球员们的努力，球迷们看不见。 球迷们看见的只有结果，然后反推着球员在赛时的付出程度。 可努力了得不到回报还遭到谩骂，再钻石心的人也不会刀枪不入。 沈晏打着打着球差点就要拿着手机一一回复那些不理智的球迷。 沈嘉鸣及时拦住了他：“冷静点，他们只是被带偏了节奏。” “我冷静不了。”沈晏把球狠狠地拍到了地上，“我们又不是机器人，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练球，我们也要休息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你愿意去打一场没有任何球迷欢呼呐喊的比赛吗？”沈嘉鸣平静地道出了事实，“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真的有想说的话，等明天比赛后，一切尘埃落定时再说也不迟。” “那现在咱们就要坐以待毙？” 沈嘉鸣摇头：“练球赢了比赛，这才有资本去叫板。” 魏姜凯他们也走了过来：“我觉得嘉鸣说的有道理，如今风浪中心是沈嘉鸣和顾记者，其次才是我们，他们都能挺着，我们又差在哪里？” 余柯：“虽然我年龄小，但有些道理我也懂，赛场凭实力说话，明晚赢了球说不定风向就全变了。” 卢霖雨：“如果你们就这样轻易被流言蜚语击乱了内心，那我来到申鹰的选择可能是错的。” 刘腾乐：“队长不在，但我们群心不能垮掉，来加油打个气，胜利是属于我们的，谁也夺不走。” 刘腾乐伸出手，手背向上，余柯率先反应过来将手叠在上面，其他人见状也依次摞上。 他们的喊叫声跟随着叠罗汉的手上下摆动的节奏，一声比一声的大。 “申鹰！申鹰！申鹰！” 这群人都是一帮从年少时就开始接触篮球并奉之为信仰的人。 为了胜利为了被所有人看见，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数不清的新伤旧伤。 他们怀着热情来却倍受质疑，曾有瞬间，他们想过放弃却还是坚持下来，篮球是他们的命啊，怎么能就此停步。 有无畏之心，敢于拼闯。 进入联赛，肩上背负着早就不是自己一人的梦想，还有万千球迷的期待，还有为了自己生活的利益考量。 可初心从未改变，目标只有一个。 申鹰，总冠军！ 第53章 “心疼” 常规赛最后一轮比赛正式打响, 排名较高的队伍可谓高枕无忧而排名过低的球队已注定无缘季后赛。 唯独对于翔游和申鹰来说，这是一节生死战的较量。 两场比赛同时在两主场正式开始。 放眼望去座位席，均座无虚席。 顾玥和摄影师刘韬比往常还要早的来到场馆, 他们坐着的位置刚好对准了申鹰队入场时的通道。 申鹰队在全场欢呼声以及DJ介绍中依次入场, 在替补席前做最后的准备活动以及最终的战术布置。 顾玥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他们的对手是联赛第一的飞狐, 老牌球队，不管是从教练组配置上还是各个位置球员的实力上均排在联盟上位。 刘韬刚调整好角度，还没等拍照就注意到了顾玥的脸色, 网上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早就出圈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顾玥会自己提前来到场馆。 原本以为是工作, 现在来看, 敢情是都来找男朋友的。 他说话也比往日有了几分顾忌，想到之前他还说过申鹰的坏话，就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顾玥心里记不记着。 他俩也是合作关系, 如果说编辑算是记者的默认上层, 那记者也算是摄影师的默认上层。 刘韬试图说些话挽救下：“顾玥, 你也别担心，我看他们准备的也挺充分的, 今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顾玥的神情没因为这句话放轻松半点，轻声说：“刘哥，你不知道，即使这场比赛申鹰赢了也有可能无法进入季后赛, 这不仅是实力的问题还有运气成分在, 那边的翔游必须输。” “你就别想这么多了，那边必须输才能进季后赛的前提不还是建立在申鹰赢下这场比赛的前提下吗。”刘韬说。 “嗯，我知道。”顾玥深呼吸了一口气, 见他们入场，平复下心情说，“刘哥，现在找角度拍几张照片吧，然后准备站起来奏唱国歌了。” 刘韬虽然有些愚笨但做起工作来还是稳妥的：“得嘞。” 奏唱国歌后，全体球员再次回到替补席，首发阵容上场，各出一名球员准备跳球抢起始球权。 球率先被飞狐队抢到，一波儿快攻被打成，飞狐球员上篮，严炎城抬脚盖帽不成反被对手造成犯规，飞狐开场便以“2+1”且一罚一中打成个开门红。 沈晏持球。 严炎城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在责备自己为什么偏要想着去盖帽，沈嘉鸣过去拍了拍严炎城的肩膀。 快声说：“严哥，没事。” 沈晏运球过半场，丝毫没有被先夺三分的慌忙，眼睛扫了一圈，找寻可以接应球的队友的点位。 他突然提了速度，反复变向晃到了防着他的人，一路朝着内线突进，眼神也落在篮筐上，原本防着其他球员的对手都以为他要自己上篮，均跑着围过来防守，其他人身边防守力度瞬间松了。 就在沈晏要上篮的时候，突然右手持球向后一抛，然后快速回身挡住一侧飞狐的防守人员，谁也没看见沈嘉鸣是什么时候突破了防守来到了沈晏后方。 而沈晏压根也没往后看，仅凭着慢慢运球时的一个眼神和彼此间对场上局势的判断的默契就完成了这次配合。 沈嘉鸣突进去上篮两分打成。 申鹰全队快速向后撤，准备防守。 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申鹰的时候，申鹰通过球员间的配合屡屡得分。 在离半场休息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成功把飞狐逼得叫了暂停，正好，他们也可以松口气。 胡讯给球员们鼓了鼓掌，并没准备安排新的战术：“你们都很棒，等会儿继续利用快攻打乱他们的节奏，沈嘉鸣你先下来休息休息，余柯你上去。” 余柯回手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地说：“我？” “嗯，没错，就是你。”胡讯确定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话，“飞狐经过这次暂停后肯定会做新的部署，但是至少现在来看他们并没有找到克制我们的最佳方案，余柯别怕，放心打，你不能一直因为胆小就做队内的替补。” 余柯声音有些虚：“那行吧。” 暂停时间到，各方球员再次上场。 沈嘉鸣没直接进入替补席坐着，在余柯刚要离开的时候把他拉住了：“刚刚我防守的是对方15号球员，他也是一名新人，你和他不差什么，这是一次机会，打出成绩让我们看看。” “可是，哥……”余柯还是没自信。 “别可是了，赶快过去吧。”沈嘉鸣轻轻推了下余柯的背，“等上去拿到篮球了，你就会放轻松了，就两分钟。” 这不怪余柯，余柯虽然有天赋，队内这赛季也有意识地要把他往主力阵容上培养，但说到底还是新人。 像现在这样的生死战没经历过，心态自然不如一些老队员。 其实沈嘉鸣也仅仅经历过一场，但他抗住了也付出了代价让球队赢，过程和结果都有些刻苦铭心，但索性在心智上提升了不止一个level。 再坏也不会比那场的结果还要坏，所以不如就放平心态。 余柯上场后接过沈晏传来的篮球，整个人的状态果真比在场下松弛了不少，两分钟虽然得分为0，但助攻却贡献的很好，也间接地帮助球队得分了。 两节结束，申鹰与飞狐以47比49结束了半场，申鹰落后两分。 顾玥的手心早已全是汗，见这边半场结束赶忙打开手机去看了看翔游那边的情况，翔游已经开始了第三节 ，同样是落后，只不过这分差有些意想不到。 落后了整整十五分。 上次比赛，他们有能力将天海逼到了加时赛但这次却落后了这么多。 刘韬扫了一眼也看见了，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了：“你看看，申鹰必成十二名进十二进八的比赛。” 顾玥的心落下了点，但赛场上风云莫测，即使翔游处在第四节 落后十五分也有利用十二分钟追回来的可能性。 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 顾玥还收到了邢羽的微信。 邢羽：[我的天哪，我就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现场直播，这打的好胶着，我的心脏都快随着比赛蹦出来了。] 顾玥：[我在现场更心慌。] 邢羽：[不过，飞狐可是全联盟排名第一的队伍，申鹰都能和他们叫板，这要是真的进入了季后赛，那绝对前途无量，说不定还有争冠的希望。] 顾玥：[只要磨合好了，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下半场比赛开始，顾玥收起了手机，认真看比赛。 场内的球迷由于上半场比赛申鹰的发挥以及翔游目前的失利，在场馆内口号声随着DJ喊得越来越大声。 从前几场的低迷再到现在的沸腾，即使在网上因为流言蜚语生气埋怨，可来到赛场上，申鹰依旧是他们的信仰。 比分一直很胶着，完全就是你追我赶的架势。 第三节 末期，沈嘉鸣在对方罚篮的时候对着替补席打了个手势，随后胡讯和技术台做了个换人的申请，将沈嘉鸣换下场，场边的队医也跟着过来了。 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顾玥再没心思去关注场上的赛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申鹰替补席。 可她什么也看不见。 队医和胡讯的位置全然将沈嘉鸣挡住了。 刘韬皱了皱眉：“刚刚也没什么激烈的对抗，这难不成受伤了？” 此时此刻，顾玥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微弱病态的：“怕只怕是旧伤复发。“ 顾玥手机传来振动，她这才想起来她在场内但邢羽却在家里，电视肯定给了镜头还有解说员的解说。 邢羽来的内容也果真如此。 邢羽：[解说说沈嘉鸣可能是手腕旧疾复发，现在镜头给到的是队医在给手腕那块进行冰敷。] 顾玥现在好想直接冲到沈嘉鸣面前去看看他的伤情如何，可是她不能。 因为沈嘉鸣的下场，飞狐抓住机会打了申鹰好几轮的反攻，比分差距又一下子被拉大，胡讯不得已叫了个暂停。 余柯听到暂停的哨声，立刻飞奔回了替补席，去看沈嘉鸣的伤势：“哥，你没事吧？” “没大事。”沈嘉鸣的手腕上被放着冰袋，现在也动不了，只能开玩笑让队友们安心，“我等会儿还会上场，你们可别将分差拉大哈，我可挽回不了。” 这句话果真起了效果，沈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会拉大分差？简直是笑话，你不上我们都能赢。” 沈嘉鸣笑了：“行，你们加油。” 胡讯拿着战术板把他们凑到一起安排战术，最后还着重提到了心态问题。 第四节 开始，申鹰依旧没有让沈嘉鸣上场，但申鹰其他球员已经将场面控制住了，大有要冲分反超的架势。 而翔游那边却丢了一个关键球，导致刚起势又被凉水浇灭了气势，已然无力回天，如今就看申鹰队的了。 沈嘉鸣再度登场是在第四节 还有一半的时间时，刚上场就稳稳投中了一个三分，全场高喊“沈嘉鸣，MVP”。 顾玥看着他在场上不断进攻和快速退防的身影，压根看不出来这是个刚刚还手腕旧疾复发下场冰敷的人。 他回来了，申鹰一下子又有了主心骨，球员斗志昂扬，球迷也齐心协力为他们加油呐喊，顾玥的泪就停在眼眶里打转，这场比赛堪称总决赛。 还剩最后5秒钟的时间，双方目前比分持平，球权在申鹰手中。 短短5s的时间，想要慢慢配合肯本不可能，就得是远发球，接球人接到篮球的瞬间就要将球出手。 这样的命中率在联赛里都极低，比能力还要起到作用的是命运。 场边发球的是沈嘉鸣，对方球员正在蹦蹦跳跳的干涉着他发球。 他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目光一聚。 球出手跃过了对方防守人员，直接传到了在中场的卢霖雨，卢霖雨将球拿到手后立刻回身抬手远抛。 当所有人都认为加时赛是注定的时候，哨声响起，DJ喊出了“卢霖雨，三分有效”的消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篮筐，篮球早已落入篮筐，在地板上靠着惯性滚动。 赛场上安静了，又突然间沸腾起来，沈晏跑跳着过去勾住卢霖雨的脖子激动地晃来晃去，拍了拍他的胸膛笑着说：”行啊，这球你都能中！” 卢霖雨难得一见的跟着沈晏欠揍地说：“实力在这，没办法。” 场边的刘韬也目瞪口呆，指了指就掉在他们面前的篮球：“这球是被施了什么法数吧，太神了！” 顾玥突然站了起来，没开口。 刘韬愣了，眼神顺着顾玥的视线向前看去，而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心好意往旁边给窜了窜位置。 沈嘉鸣打完比赛没有回到替补席而是朝着他们这边来，他的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人看上去却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 他似乎是刚和队友打趣完，嘴角还带着没有收住的笑意。 沈嘉鸣和顾玥就站在彼此的对面，顾玥的喉突然间就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突然间眼泪夺眶而出，她也不管这周围都是记者和带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她就想好好地抱抱沈嘉鸣。 她刚想上前就被一股力气带进了沈嘉鸣的怀里，沈嘉鸣抱的很紧很紧，如同得到了一件至宝害怕丢了。 沈嘉鸣的声音落入了她的耳畔，轻声笑着：“我说过，这两场比赛，我会赢给你看，我做到了。” “那你手腕的伤？”顾玥试探性问。 沈嘉鸣将头低了低，闻着她发间的香气，笑着回：“没事，老毛病了，最近练球练的多就带出来了。” “心疼我啊？” 顾玥从来没觉得沈嘉鸣是个会油嘴滑舌的人，情话突然从他嘴里说出来，脸都红的像发烧了似的。 她有些羞涩地说：“心疼。” 沈嘉鸣眼底的笑意更甚：“那你以后可多要心疼心疼我才行。” 第54章 “那就一直这样喜欢吧”…… 赛后, 沈嘉鸣没有随胡讯去到发布会，反而由卢霖雨跟着去。 胡讯也在这两个人中纠结了很久，按照联赛规定, 只有这两人才有资格参加赛后的发布会, 两人在今天的比赛中发挥的也同样优秀, 沈嘉鸣得分是队内最高但是卢霖雨投进了最后的关键球。 可现在，沈嘉鸣一心全然扑在了顾玥的身上，直接拒绝了胡讯：“教练, 我去了他们肯定会问东问西，不是问我个人的私事就是问刚刚手腕旧疾复发的事, 这两件事, 我一件事都不愿意当着媒体面来回应。” 胡讯也觉得有道理，随即就下定了选择，由卢霖雨随他去参加发布会。 卢霖雨经过沈嘉鸣的时候冲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懒得拆穿他。 不就是想多花一些时间陪女友吗。 顾玥跟在沈嘉鸣的身边走了球员的通道, 打赢了一场生死战, 重新将申鹰拉回了起点, 球员们都异常兴奋激动。 “刚刚卢霖雨那记超远三分是真的把我看呆了。”魏姜凯滔滔不绝说，“我都做好进加时的准备了。” 余柯还在回味那最后的生死球, 话语中充满了崇拜和敬仰：“霖雨哥从此就成为了继鸣哥后，我第二个偶像。” 沈晏平日里看卢霖雨并不顺眼，但今晚的球也令他佩服。 这并不是光凭运气就可以投进的超远三分，背后隐藏着的还有不为人知的努力与汗水, 还有那颗大心脏。 第四节 末, 他的心脏早就狂跳不已了，就像魏姜凯说的那样，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进入加时再决胜负。 还好, 卢霖雨没给这个机会。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沈嘉鸣在前面听得有些头疼，刚想说两句就迎面碰上了飞狐队的队长楚黎。 楚黎从拐角光暗处走来，队服长袖已然穿在了身上，拉链向上拉到了头，领子竖起抵在了下巴处，他是特意过来拦着申鹰队的，对上视线：“沈嘉鸣。” 申鹰全队除了沈嘉鸣外都震惊了，这是比赛输不过来这里堵人要单挑？ 还没等沈嘉鸣给半点反应，沈晏就先冲上去挡在前面，放狠话：“楚黎，怎么说你也是联盟的老人了，胜负乃兵家常事，你觉得你能一挑几？” 楚黎笑着说：“沈晏，你这脑子里每天都装着些什么？” “我……”沈晏要辩解。 沈嘉鸣拦住了他：“楚哥，有什么话就说吧。” 沈晏心中那个劲儿又起来了，不满地回头：“沈嘉鸣，全申鹰上下，比你打的只有我没被你叫过哥，现在连飞狐的人，你都上杆子叫哥了？” 沈嘉鸣无奈地向余柯所在的方向指了指：“你要吵架找余柯去。” “……” 沈晏气急败坏的带着队伍里其他人就往更衣室走，走之前还不忘记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说：“你要是被人打趴下我们都不带管你的。” 通道里瞬间安静了许多，楚黎回头望着沈晏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胸腔里闷着股笑意：“沈晏这小脾气，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有长进，他就不是他了。” 楚黎点头，视线落到了在沈嘉鸣身侧的小姑娘身上，下巴向其方向轻轻点了点，问：“这就是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你的女朋友？” 顾玥知道楚黎，不管是在飞狐还是国家队都是主力球员，做事稳打球也干净，擅长组织球员应对紧急局势，很受各队球迷的尊敬，更是很多年轻球员心中的榜样和想要超越的目标。 但她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的熟络。 楚黎这样问沈嘉鸣，她在旁边除了有些害羞和困惑也没什么多余动作。 沈嘉鸣顺着方向抬手揉了揉顾玥的头发，长臂一伸将她揽到怀里，略微点了下头，算是肯定了这个答案。 话题又转到最初：“楚哥，所以你这趟过来是？” “是表达我对你的佩服。”楚黎竖了个大拇指去夸赞，“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就参加了两届联赛，次次都能碰上这种逆境，但你从来没让人失望过，这是其一。” “其二。”楚黎继续，神色中多了几分戏谑，眼神也来回在顾玥和沈嘉鸣之间看来看去，“刚打完比赛就发微博回应最近的事情，很有担当，我佩服。” 顾玥在一侧听得一脸懵，这其一很容易被理解但这其二，微博？回应？这又是怎回事，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楚黎见她正掏着手机，也并不准备继续呆在这里当电灯泡还被撒狗粮，右手攥拳轻轻怼了下沈嘉鸣的胸膛，微笑着说：“你说要冠军，那我期待着和你接下来的交手，十二进八的比赛，你一定要带着申鹰给我稳住了，巅峰见。” 顾玥也已经翻到了沈嘉鸣比赛后发的微博，就在比赛结束后没过多久的时间里，他到现在都没回更衣室取到手机更别提是发微博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条微博是提前编辑好后设定的定时发送，他提前预判了结束时间。 微博长度中等，内容是他的口吻。 @沈嘉鸣：最近有很多媒体发文讲述不实消息，因为处在队伍生死存亡关头，所以我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我也应该给大家个交待。媒体爆料的看直播和密室都是发生在去年，并不是最近重要的比赛关头，再进一步讲，作为运动员的我们也要适当放松，天天绷紧一根弦也有突然断了的时候，我们都竭尽全力去打每一场比赛，为的不辜负我们心中的梦想和球迷们的期待，对比，申鹰每个人都敢说我们问心无愧。至于我的女朋友确实是一名体育记者，我和她在一起也是几天前的事儿，她只是一名素人，也没有利用任何关系之便来谋取工作福利，希望不要再去打扰她的个人生活，否则我将采取法律手段。 底下的评论全部站在了沈嘉鸣的角度上，或指责无良媒体的不负责任的报道，或祝福顾玥与沈嘉鸣长长久久，或为接下来的比赛继续加油打气。 风评一下子就掉了个个儿。 顾玥眼眶再度湿润，这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让她记忆深刻值得永远铭记于心的事情了，来自比赛起死回生后的激动，来自沈嘉鸣放肆的偏爱予她。 再抬头时，眼前早已不见楚黎的身影，整个通道，只剩下他们两个。 “怎么了？”沈嘉鸣俯身用拇指轻轻擦拭着她眼眶周围的泪，“你怎么这么容易感动啊，再哭妆就要花了。” “我……我只是……”顾玥彻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泪珠就一连串从脸庞滑下，说话也带着些颤音，“我只是觉得我越来越爱你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沈……沈嘉鸣，我好喜欢你啊。” 喜欢到开始幻想和你结婚后的平淡生活，对初恋大多分手告终的惧怕再也消失不见，想与你携手，想与你白头。 许久，待到顾玥情绪渐渐稳定，沈嘉鸣才开口，他低着声音回：“既然这么喜欢了，那就一直这样喜欢吧。” 顾玥仰头，泪痕早已有些黏湿在两侧脸颊。 一直这样怎么能够，爱意会越来越深，刻进骨子里，至死也不方休。 沈嘉鸣低头吻了上去，炙热的气息环绕在周围徘徊往复，往日的温柔被骨子里的欲望渐渐折碎吞噬。 顾玥被他带的无意识地踮脚回应，双臂攀上他的脖颈随意搭落着。 舌尖撬开紧闭的牙齿，向里探去再反复吮吸着，像一场比赛，谁也不会轻易先退后一步。 而另一边更衣室里，连胡讯和卢霖雨都回来了，还没有见到沈嘉鸣影儿。 十二进八的比赛给他们足足两天的准备时间，此时他们也不着急回去。 余柯不放心：“不会鸣哥真的和飞狐的队长打起来了吧？” “除非他们想被禁赛。”卢霖雨难得一见地翻着微博下的评论。 赛时如若出现打架事件，不仅会罚钱还会被禁赛至少两场。 “那怎么还没回来呢！”余柯有些急了，“不行我现在出去找一下？” “别急啊。”沈晏拖着嗓音，轻描淡写道，“你现在过去，估计你鸣哥连一个全尸都不会给你留，你还小，现在就没了得有多可惜啊。” 余柯：“为什么啊？” 沈晏闲来无事也在刷着刚刚升到高位的热搜实时，刚刷新一下就看见那暗色通道里，男女忘乎所以接吻的照片。 光线很暗，脸部拍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是谁。 沈晏将手机递给余柯：“自己看。” 随后不出所料听见了惊呼声。 随后就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沈晏没有想到的。 沈晏静默了下，悠悠地看着还愣在原地没有半点要捡起来的意思的余柯。 “你可真是好样的，这是我刚新买的电话，这个手机壳的颜色，现在全申市都没有几台，你要是把它给我摔坏了，我现在直接替你鸣哥清理门户！” 余柯：“……” 倒也不必这么凶嘛，这怎么赢球了还动不动就要清理门户。 余柯慢慢地蹲下将手机捡起来，上下左右都看了看，连一点漆都没掉，于是略微“谄媚”地递了过去：“晏哥，你看你的手机质量真好，啥事没有呢。” 第55章 “我妈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沈晏这款手机是目前国内预售期望最高的一款, 刚公布上市的消息，就因为漂亮的外表吸引了许多人。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他在刚公布上市时间时就去了比较熟悉的一家手机专卖店提前预订了, 但由于中途那家专卖店进行了人员调整就将有顾客预订的这件事给忘掉了, 手机刚到店就全卖出去了, 等到沈晏来问的时候，专卖店负责人员一问三不知。 沈晏生气但也难得一见地谅解了他们因为人员调整没有交接好工作的失职行为，最后待到第二波手机进店后他才买到, 颜色也是稀有款，进货很难。 沈晏捧着自己心爱的手机上下左右看来看去, 看有没有什么部位被摔坏了, 手机落地的那刻，他心跳都停了。 检查无误后，沈晏看向余柯的目光依旧不友好。 余柯躲避这他的视线攻击, 冷笑着继续将话题放回到沈嘉鸣身上：“那怎么还会有人拍下来传网上去？” 沈晏手向后摸到了一个黑色软绵绵的抱枕, 趁着余柯不注意, 手腕一使劲就甩了出去, 正好命中。 随后把手机放在了一旁安全的位置上，活动了活动手腕, 漫不经心地盯着他：“你是真傻还是想转移话题？那通道来来往往多少工作人员，他俩在那吻的忘我，估计连被拍了都不知道。” 余柯挠了挠头：“啊这。” 沈晏悠哉悠哉地说：“其实吧，你也应该给你鸣哥学学谈恋爱, 咱们队里除了队长和刘哥结婚了, 现在沈嘉鸣脱单了，其他人现在都单身着呢。” 说起来也挺神奇的。 整个联盟也就申鹰队在沈嘉鸣谈恋爱之前除了结婚的就全员单着的。 好多球队在里面是单身都是鲜少能见到事儿，很多新秀出场就被球迷和媒体扒出有女朋友的事儿了。 “诶对了。”沈晏突然想起来队里有个刚来的, 欠儿登地说，“卢霖雨，你有女朋友不，虽然估计你也不能有，但作为队友的我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卢霖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极为平淡：“这点我还是比你强的。” 沈晏坐了起来，听得满脑子都是懵圈的：“嗯？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卢霖雨极有耐心地翻译了一下他刚说的意思，“我有女朋友了，刚刚见你在那说的开心，就没准备让你受刺激。” 结果非要来问他找虐。 就说这人啊能打脸全是自己作的。 沈晏再也笑不出来了，抬手让余柯把抱枕再给他扔回来。 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没得玩了。 愉悦的对话到此结束，更衣室重新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时候。 渐渐地，他们的情绪也从劫后逢生的喜悦中缓了过来，毕竟往小了说，这也只是一场常规赛的比赛。 正当沈晏准备拿起他拿宝贝儿手机给在通道里乐不思蜀的人打电话是，沈家门推开门不带一点表情地走进来。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男生平日里冷峻淡薄的表情中增添了几许暖意。 沈晏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将手机收起来，没太大的反应。 他知道，就算他不说，也有人会去主动问。 余柯看见沈嘉鸣，直接一个大跳窜到了他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后，迷惑地挠了挠头：“哥，顾记者呢？她在外面吗？” “没。”沈嘉鸣越过他，语气平平道，“她有稿子要写，先回去了。” 余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蹦到了沈嘉鸣身边，“哥，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在通道里接吻被人拍到网上去了？” “嗯？”这他还真不知道。 余柯手机上刚刚搜到的页面正巧还没切走，他举起来给沈嘉鸣看：“喏，就是这个，不知道是谁偷拍的。” 沈嘉鸣瞥了一眼，依旧没太大的表情变化：“嗯，偷拍的技术还挺好。” “……”余柯静默了两三秒，然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突然他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沈晏看这幕笑得肩膀直抖动，刚刚被卢霖雨刺激的阴霾尽数消失：“我说沈嘉鸣啊，你那字里行间，咋不写着我们这帮人被网络暴力了也给我们找律师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呢？” “你们有俱乐部，怕什么。”沈嘉鸣语气依旧掀不起任何波澜。 “诶呦喂，瞧瞧这说的。”沈晏收敛了一下自己略微浮夸的表情，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了，“说到底，我们和顾记者你还是差别对待呢。” “当然。”这话都不用经过大脑走一遍，沈嘉鸣就脱口而出。 胡讯及时插嘴，打断了接下来他们继续的相杀：“时间不早了，你们应该也缓的差不多了，咱们也收拾收拾离开吧，让场馆的工作人员也早点下班。” “行。”沈晏率先起来，“对了，教练，向你提前汇报个事儿，我等会儿回到酒店后也会发一条微博解释。” 胡讯白了他一眼：“我同意与否能拦得住你吗，记得语气客气点。” “知道了。”沈晏说。 林漫能吸申鹰热度到现在的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那次在ktv不冷静把他给带了过去，还有那次密室的失误。 他该解释的。 - 顾玥从通道出来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本来沈嘉鸣提议一起等会儿坐大巴回去，正好酒店和小区顺路，但被她拒绝了，理由是要赶稿子。 可真正的理由却是那个吻让她整个心都怦怦跳个不停，脸红的程度都能赶上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她在找借口使自己能冷静下来。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后慢吞吞地打开了微博，她想截取几段球迷的话发表到明早的报纸上，也会简要摘抄下沈嘉鸣的微博，当然后半段就自动舍去吧，她还做不到自己报道自己。 此时此刻的微博热搜，申鹰一下子就霸占了好多个，新升上来的是申鹰俱乐部官V的律师声明以及沈晏新微博。 @沈晏：林漫是我朋友的女朋友，但据了解已经分手了，我和申鹰其他队员和林漫的关系都不太熟，密室逃脱把她抛下是我的主意，因为这场密室逃脱从头至尾都是她的套路，包括她是怎么加入进来的以及在密室里对我们的朋友冷嘲热讽。前段时间，她一直利用申鹰在微博上炒热度，我们忙于比赛也懒得管，但有些事倘若过分了也会受到反噬效果，最后感谢你们长久以来的支持。 余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底下评论了条：“诶呀，我就是堂堂大名鼎鼎的绿茶鉴别师，需要的call我。” 这几条声明加在一起，解释的重点大致为：运动员在赛时也要劳逸结合适度放松；申鹰全队和林漫都不熟；这个事件的操盘手有林漫的“功劳”。 网上的风向瞬间改变，支持的声音愈演愈烈。 很多之前被林漫欺骗的网友也纷纷在沈嘉鸣的微博评论下道歉了，还跑去林漫的微博骂的那叫个狗血淋头。 作为签约林漫的公司星辰也不免受到战火的波及，但它并不无辜。 林漫估计也没想到这盘棋终究是有错了路，最后还给自己搞得身败名裂。 星辰再想捧估计也难喽。 顾玥整理了一下资料就开始坐在电脑前打稿子，这也是第一次她和王萍合作，她想给王萍留个好印象，自然而然也比往常更注重稿子的质量。 中途还接了个刘珍的电话。 刘珍和顾谬石不太爱用各种社交平台包括微博一类，手机里最常用的软件也是微信，自然不太清楚这两天糟心的事儿。 但今晚顾谬石像往常一样看着电视上的比赛直播，就在比赛结束后的一分钟里，他看见了奔向顾玥的沈嘉鸣，镜头刚好在他们拥抱的时候晃过。 顾谬石还以为自己是老花眼了。 就在他准备去网上搜搜看有没有重播的时候，就有体育新闻推送的消息框蹦出，说巧不巧就是在说顾玥和沈嘉鸣的事儿，题目写的什么“平日冷面主力遇到心动的女孩儿也会满面荣光”。 顾玥听刘珍说完这标题都觉得这家媒体能存活至今也是个奇迹，再让它起名，估计一本玛丽苏小说就出来了。 在电话的最后，刘珍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遍：“玥玥，妈妈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生活也不是不喜欢嘉鸣，但你真的要考虑清楚了，嘉鸣的父母早逝，只剩下他姑姑这唯一的亲人，妈妈也知道亲戚少可能会是件好事但也有弊端的。” “妈。”刘珍的担心，顾玥全部都知道，温声哄道，“我已经做出了我认为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了，您就放心吧，他会对我好的，况且我俩也不是立刻就要结婚，别小题大做了。” 刘珍在电话那端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行，有空就带嘉鸣回来再吃顿饭，你是他女朋友，听你爸说现在球队形势也不太乐观，你多陪着点劝着点哈。” “知道了，妈。”顾玥笑，“妈，我这还在工作呢，有什么话明晚咱俩再聊，我明天还要上班，您也早点睡。” “行，那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记得按时吃饭。” 电话挂断了，顾玥松了口气。 稿子突然被写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修改也走不出绕不开。 顾玥拿起了身侧的手机，给已经睡下的沈嘉鸣发了条微信。 顾玥：[我妈知道咱俩的事儿了，刚刚还给我打了电话呢。] 她故意没继续说下去，她想看看沈嘉鸣明早能怎么回复她，一定很精彩。 第56章 “因为我要谈恋爱去”…… 第二天醒来, 顾玥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被子往旁边一掀，趿拉着软软棉棉的拖鞋去卫生间里洗漱。 刷着刷着牙才想起来昨晚她好像给沈嘉鸣发了条消息, 于是她赶忙就带着满嘴的泡沫跑回房间看有没有新消息。 来自于半个小时之前的回复。 沈嘉鸣：[阿姨…都说什么了？] 看到这句话, 尤其是那三个被打在屏幕上的小点点, 顾玥笑得泡沫都飞了出来，她憋着笑去漱口，想着她该怎么去逗逗沈嘉鸣。 能让沈嘉鸣这种平时打字除了逗号问号句号都不会有其他表情符号的人用了省略号, 那可真的太能证明他内心此时此刻的慌乱了，可惜没能亲眼看见。 顾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抬手举着手机考虑要回复点他什么, 想继续吊着他但又不能太过分了，毕竟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耽误他训练。 这要是吊着过了度, 那她完全有把握相信, 沈嘉鸣会直接从酒店或者训练场杀到她家里来。 顾玥突然觉得她实在是太善解人意太体贴太为男朋友着想了, 能有她当女朋友那真的是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嗯……”顾玥准备发送一条语音, 这样才能更有情景氛围，“我爸妈昨晚知道了后, 给我打电话让我考虑清楚，然后呢，说尊重我的决定。” “然后呢……我就说反正咱俩也不是立刻就要结婚，让他们放心。” 顾玥的笑意都快充斥整张脸了, 压都压不住, 说到最后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刚好松开，语音自动被发送过去了, 她也懒得撤回了，索性边去做早餐边等着沈嘉鸣的回复。 她有些心亏但转念想，她确实把昨晚她和刘珍说的话简略呈现出来，并没有撒谎，虽然……她是故意挑着这几句话发过去的。 本想着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是在训练了，没想到却立刻得到了沈嘉鸣的回复，稀有的一段语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仔细听有很多篮球落地的敲打声。 他的声线一如往常清冷低沉，却在尾音处轻扬略带一丝笑意，勾人的魅力不亚于他就出现在面前时。 “其实我觉得立刻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玥玥？” 顾玥刚准备打的鸡蛋啪嗒一声掉进了碗里，蛋清夹杂着蛋黄流出，鸡蛋壳碎片也蕴含在里，碎的一塌糊涂。 顾玥心中想到一种植物一个字。 这声音简直是太勾她的魂儿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嘉鸣这么会撩人呢。 啊啊啊这话说的她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一把扑到沈嘉鸣的怀里。 她突然觉得应该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有了沈嘉鸣这样的男朋友。 顾玥试图冷静一下自己却发现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手就点在对话框下的按键栏上，却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回。 其实她也觉得，现在结婚不是不可以的，反而她大概率会很乐意。 明明是她准备搞搞沈嘉鸣的心态，可现在看来被搞心态的竟然是她自己。 这一早上，这句语音不知道被播放了多少遍，连吃饭的速度都被影响了，为了不迟到也没有去晨跑。 在离开家的那刻，顾玥还是给沈嘉鸣发了一句语音：“好好训练。” - 顾玥从昨晚就知道今早来到报社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毕竟她也算是间接上过热搜的人，还被传出了和沈嘉鸣的拥吻照片。 刚看到照片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温度就立刻提升上来，往常看到网上或者影视作品中亲嘴的画面还会觉得很磕很磕希望多来点，当画面中的人变成了自己，倒没觉得尴尬但反而会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害羞以及不好意思。 回到报社，和上次的情景一样，顾玥刚坐到座位上，瞬间的功夫，周围就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在那里问。 问题她压根就没听清楚几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把电脑打开了，又抬手把优盘插在主机上，过了一会儿，待到嘈杂的声音小了点，她才不急不慢地回了一句：“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 这下是彻底安静了，顾玥以为是这句话让他们清楚了她不想要继续被围攻向他们这帮人说自己的感情之事，转瞬就听见高跟鞋的身影由远及近。 她下意识偏头抬眸，人群已经给刘敏让出了一条道，但每个人的眼里除了厌恶和看好戏的神色再无其他。 仿佛让道已经是对刘敏最大的尊敬了。 刘敏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顾玥，别以为有了沈嘉鸣和申鹰做靠山就能如何，我今天的地步，你早晚也会经历。” 还没等顾玥反应明白就见刘敏回到她的办公桌旁捧着早已收拾好的箱子离开了，办公桌上和其周围都干干净净。 离职了，这是顾玥得到的答案。 但刘敏是报社的有资质的“老人”，虽然平日里看不惯她还处处刁难，但顾玥不得不承认刘敏的专业知识以及个人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上次刘敏出卖顾玥个人微博号时被领导发现后也没做出解聘的事儿，这就突然收拾东西走了，那除了是自己待不下去准备离职的也没第二种可能性了。 直到午间，和王萍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顾玥才知道了全过程。 王萍语气很淡：“不知道谁从哪里听说的刘敏背后坑你的事儿，昨晚刘敏和一些同事在加班，就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声，大概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了，今早就见她早早来了报社给主编提交了辞职信，主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但对于外面的这些事也都了解，就没挽留。” “这就是自作自受吧。”顾玥摇了摇脑袋，低头吃饭。 王萍突然抬眸盯着顾玥，话在嘴边考虑了很久才慢慢说：“其实我并不太想为难你，但主编最近开始旁敲侧击，想让我和你提这件事了。” “什么？” “沈嘉鸣的专访。” “……” 顾玥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早该想到的，主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原本报社体育板块是有两个领导的，一位主编，还有一位副主编。 性格也是天壤，主编以谋利为主，十分精明，而副主编是谦谦君子那派的，两人也在部门互相制衡。 只可惜，那副主编因为被人处处使绊子最后选择了跳槽。 副主编一职如今依然空缺。 “我只是转达，是否落实还要看你自己，别为难。” “再等等吧。”顾玥突然说，“等到十二进八的比赛结束，我就会联系申鹰并征求沈嘉鸣的意见开期专访，然后最近我会写采访提纲，然后交给你看看。” 王萍眼中有些意外，但却没将疑惑问出口，只点了点头：“行。” 顾玥知道只要她开口，沈嘉鸣肯定会同意的，而且他之前也主动提出过，但她不想因为专访而打扰申鹰的训练。 那一切就等到十二进八后吧。 虽说还有一阵子，但顾玥还是在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给沈嘉鸣拨去了电话，去提前告诉他一下这个消息。 电话嘟嘟了几声都没人接，顾玥觉得他们应该还在训练就挂了，但转念又想起了沈嘉鸣手腕旧疾的复发。 沈嘉鸣和她解释过，康复期的时候他因为许久都没碰到篮球了，有些激动就比医生告知的限制时间多打了许久，就落下了旧疾，但不耽误打球，就是复发的时候会有些疼痛感。 思来想去，顾玥就又拿出手机在队伍常驻的酒店里定了一间房间，等下班后她就过去，她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下午，工作还没忙完，邢羽就过来找顾玥晚上去看电影了，刘敏的位置没有人，邢羽便把她的椅子搬过来，坐着看顾玥工作。 “你很闲？”顾玥笑。 邢羽眉间挑了下：“倒也没有，上午我还跑了个新闻，就一所中学，有一个小姑娘跳楼自杀了，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和脉搏。” “原因呢？” “学习压力大。” “就这？”顾玥明显不太相信。 邢羽悠悠地开口：“当然不止这个，她的名次在班里排倒数，就是她早恋被发现了，她妈妈打了她，她们母女得有一周没说话，结果她男朋友绿了他，她觉得她付出这么多什么都没换来，就自杀了。” 邢羽赶到现场的时候，画面血淋淋的，她都不敢近距离去看。 女孩儿妈妈就跪在女孩尸体旁边，哭的差点背过气去，接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邢羽本来想采访采访的，却又觉得这个时候去采访，母亲一是不会接受二是可能更会悲伤过度。 真是令人悲哀的事情，这件事也牵扯出不少问题，持续在网上发酵。 母亲究竟错了没？那男孩儿的今后是否会想起曾有个女孩儿因为他的错误失去了性命？以及，女孩儿的性格以及跳楼自杀的行为是否过于自私和偏激。 邢羽想到这又叹了口气，跑新闻的最会的就是共情，这样才能写出有温度的新闻稿，她想着跳过这个话题。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看电影啊？” 顾玥回答的干脆：“不去。” “为什么？”邢羽可怜巴巴地看着。 顾玥保持微笑，随后一字一顿地拉仇恨：“因、为、我、要、谈、恋、爱、去。” 第57章 翻云覆雨？ 顾玥从来没想过会把恋爱谈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发觉喜欢上沈嘉鸣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想些有的没的。 她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着，她想着如果她告白，那结果一定是好的。 后来又想到她喜欢的人是个公众人物, 他们的恋情即便不会像娱乐明星那般人尽皆知也断然在体育圈里不会是什么秘密。 也曾经担心过这种情况, 但真正和沈嘉鸣在一起后,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漂浮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天都想着要见沈嘉鸣或者要和他聊天。 前几天恋情曝光后，她也没有产生过担心忧愁的情绪, 她知道，只要有沈嘉鸣在, 就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于是, 顾玥此时此刻可以很有底气又光明正大地说出下班后要去谈恋爱的话，她只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邢羽呕了声又翻了个白眼，啧啧了两声：“沈嘉鸣不用训练？” 顾玥摇头, 慢吞吞地说：“申鹰每天晚上六点左右就结束训练了, 之后就是回酒店吃饭, 球员就可以自由支配其余时间了, 然后十点左右就睡觉。” “你还挺了解。”邢羽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向后拉过椅子往前又移了移, 距离更近了，问道，“那你今晚是不是不回家了啊？” 顾玥没听出这话外音，直接就回答了：“嗯, 我在那里定了一间房。” 这答案和邢羽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简直是天壤之别，很没意思。 顾玥瞥了眼旁边，见邢羽没继续说下去, 笑着说：“你又想什么呢？” “我以为你们这个晚上会翻云覆雨折腾彻夜呢。”邢羽坦坦荡荡地表达出心中想说出口的话。 “……” 顾玥收敛了笑意，脸颊抹上绯红。 她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再者说他们现在这个状态还不错，虽然他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但凡事也得遵循渐进。 邢羽一直在旁边观察着顾玥脸上的微表情，这就是陷入爱情中的模样，他们的爱情是相互陪伴的细水长流，而不是左右带着世俗难以免去的欲望谈着。 邢羽打开手机电影订票的app里，叹了口气：“唉，还是得我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看电影啊……” “行了啊你！”顾玥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十分钟了，于是手里还没做完的工作保存好存进U盘里，边收拾边说，“我得走了，你看电影后就早点回家吧，注意安全。” “难得见啊。”邢羽调侃着，“往常你手里的活绝对不会被中途打断，要是放在以前，你今天不做完都不会下班，果然爱情的力量真能改变一个人。” 顾玥默了下，眉梢一挑：“那你也赶紧找一个啊，不然你会经常遇见我因为爱情抛弃你的事儿。” - 顾玥今天开了车，此时恰逢晚高峰时期，路上车堵的水泄不通，一个红绿灯十分钟都过不去，她等着着急。 算来算去，自从喜欢上沈嘉鸣起，她都定了两次酒店的房间了。 如今是淡季但因为是联赛官方指定酒店，来往的不止是球员和普通旅客，占比绝大多数的还有两方的球迷。 因此酒店房间价格也在上面允许的范围内做了上调，最便宜的一晚都要五百多元，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负担的起的价格，尤其是普普通通底层打工人。 这两次加在一起，住两个晚上一千多就这么没了，虽说是花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是为了沈嘉鸣，但订房间时的开心与离开后的心疼钱包并不矛盾。 到下榻酒店时已经将近七点钟，肚子早已饿的开始叫唤，顾玥想着都已经这个点了，沈嘉鸣肯定是吃完晚饭了，索性她把车停在了酒店外的停车位，慢悠悠地去旁边的一家面店点了完牛肉面吃，等吃完再去见他也不迟。 她打开微博，发现又涨了一大堆的粉丝还有一堆未关注人发来的消息，直接点全部清理，怕点开看影响心情。 顾玥想着是不是该开一个微博小号继续畅游在没人关注的世界里，现在她连发一些日常都要先思前想后。 就怕有什么不妥被一群键盘侠和营销号带节奏攻击再影响到沈嘉鸣。 不过事情都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包括林漫也于昨日被星辰发表声明公布已解约，球迷们也把注意力重新转向了比赛本身而不是球员的私生活。 可今天这一天不管是评论转发还是点赞都超出了往日，甚至愈演愈烈。 顾玥还是没忍住点开了评论，发现一堆人都在发着“抓人”，她更迷惑了。 再往下翻她才将事情梳理清楚，就在今天中午，沈嘉鸣关注了她的微博并且每条微博都点了赞。 球迷看见了又沸腾起来，不过这次的言论还都挺正常的。 顾玥突然来了兴致，切换到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配上热气腾腾牛肉面的美食图，还特意在下面加了定位。 还没等吃完面，门帘就被掀起，门框上的风铃也随之摆动。 顾玥下意识抬眼瞧去，弯了唇角。 男人来的匆忙却依旧不失风度，黑色外套搭在灰色T恤外，进来以后就定在了原地，两股视线在空中交汇，而后他眼底充满了笑意，朝她的方向走来。 - 十分钟前，沈嘉鸣正和卢霖雨在酒店房间里讨论配合上的战术，楚丰受伤后，双床房就一直空着一张，后来卢霖雨与申鹰签约，就没做其他调整，直接安排给沈嘉鸣做室友。 余柯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敲门，那敲门的声音连续到都怀疑他是不是身上按了弹簧之类的东西。 卢霖雨去开的门，门刚开就见余柯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沈嘉鸣面前，话说的都紊乱了：“哥哥哥哥！” “怎么了？”沈嘉鸣皱着眉问，“这么慌慌张张的，你不会是又和沈晏吵起来了吧，那你该去找教练，找我没用。” “不！不是！”余柯一时间话说不清楚，只好把手机怼到沈嘉鸣怀里，示意他看，“你快看那个啥，对，朋友圈。” 沈嘉鸣把被扔到他怀里的手机拿起来，视线刚上去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该get点在哪里，页面左上方上赫然是顾玥的微信头像，文字没有，但这图还有这个定位，这家店就在酒店附近。 “今天咱们也没比赛，我也没听说有什么采访的活儿。”余柯终于捋明白了话语，“哥，你说，玥玥姐是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啊？” 卢霖雨没有顾玥的朋友圈，此时此刻余柯的手机也不在他手上，但光凭沈嘉鸣的反应和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事情是什么样的了。 他走到沈嘉鸣面前，默默地收起了那几张讨论战术时画的纸，忍不住地提了一嘴：“再不去，姑娘就跑了。” 话音刚落，沈嘉鸣就拿起床上的外套飞奔了出去，门都忘了关。 卢霖雨过去把门关上，回来的时候对着余柯说：“沈嘉鸣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吗，女朋友都发到这个地步了，他就应该刚看到就跑出去找再拐走。” 余柯耸肩：“鸣哥肯定是第一次谈恋爱，但是他该怎么做，我也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清楚。” 卢霖雨过去给他了个爆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余柯：“……” - 外面几阵小风吹过，凉意伴随着便不期而至。 沈嘉鸣拉开顾玥对面的椅子坐下，又去旁边借了个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他是跑来的，活动了筋骨后也就没那么冷了，又因为小风吹着就也没出几滴汗水，整张脸在较暗的暖灯光下忽明忽暗，却难掩帅气精致的面庞。 “你来的还挺快的嘛。”顾玥笑着对他说，又把牛肉面推到了他面前，“这家面店还挺有名气的，你要不尝尝？” 沈嘉鸣不客气地接过顾玥又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口面进入嘴里，说出那以问号结尾又无比自信的话：“你在朋友圈里发定位，是想让我来找你？” 顾玥点头：”是啊。” 沈嘉鸣笑：“那我要是一直没看见你的朋友圈，没来找你呢，怎么整？” “那我就去找你呗。”顾玥慢吞吞地说出这句话，本来她也只是想玩玩，没期待着什么结果但却有意外的惊喜。 沈嘉鸣被这句没什么原则的话逗得开怀大笑，稳住情绪后，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染了几分浑：“这么乖啊。” “主要是我并不认为你会在我吃完一碗面前来找我。”顾玥诚实道，“我本来也没抱着多大希望的……” “可我这不还是来了吗？” “啊？” 沈嘉鸣紧紧盯着顾玥，然后慢声细语将话补完：“不管你在哪，我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来到你身旁。” 顾玥吃了口面条压压惊，自从谈恋爱后，沈嘉鸣的情话是越说越自然了，反而是她自己有些略微招架不住了。 沈嘉鸣看出了小姑娘有些害羞，并不急于一时让她适应，及时下台：“所以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半晌，顾玥才吐出一个嗯字。 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沈嘉鸣：“那你今晚……” 顾玥：“我订了一个房间。” 沈嘉鸣点头：“猜到了。” 顾玥小声试探着：“你们今晚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我不会耽误你吧？” “当然不会了。”沈嘉鸣抬手揉了揉顾玥的头发，“晚上我没什么事儿，时间都是你的。” “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顾玥的声音有些小委屈，她才想起来，她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一个回电。 沈嘉鸣愣了下，立刻打开手机，主页面确实飘着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多的微信消息，他这一天都没怎么看手机，但貌似说出来能被信任的指数很低。 与其解释不如直接认错。 这点沈嘉鸣倒是贯彻的非常好，干脆利落地来了句：“对不起，我的错，我绝对下不为例，别气了，嗯？” “哼。” “所以你打电话来也是因为想我了？” “不全是。”顾玥缓缓开口，想了下白天王萍和她说的话，“我是想说专访的事情。” “啊，专访啊。”沈嘉鸣语气里有些失望，但还是故作轻快地说，“我答应过你的，你可以和领导说了。” 这个结果，顾玥早就预料到了，此时此刻她也没其它的表情呈现。 视线偶然间扫过沈嘉鸣的手腕，小声说：“其实还有……” “嗯，什么？”沈嘉鸣又来了激动。 顾玥慢悠悠地指了指沈嘉鸣的左手腕，意图很明显：“担心你手腕的伤。” 这话倒是说进了沈嘉鸣的心坎里。 他没急着回复。 顾玥收回了视线，继续专注于吃牛肉面，许久后才开口：“我也担心你过度训练会再次引起旧疾，就一时冲动地订了房间过来了。” 沈嘉鸣笑：“伤已经没事了，最近的训练强度也不大，你别担心。” 顾玥轻轻唔了声，没说话。 反倒是沈嘉鸣开始活跃起来，话比平时翻了好几倍。 他嫌坐对面离顾玥远，索性坐到了顾玥的另一侧，拉进距离。 “等会儿我带你去买水果吧。” “你想吃？”顾玥扭头。 沈嘉鸣摇头：“给你买的。” “好啊，乐意奉陪。” 第58章 “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 饭后, 顾玥便和沈嘉鸣围着酒店牵着手慢慢散步溜达，恋情彻底被曝光后倒也确实什么都不怕了。 顾玥忽而想到沈嘉鸣微博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再有人会对她进行辱骂之类的, 就会采取法律手段, 她仰着小脸便问道：“如果有些球迷和黑子依然欺负我, 你真的会找律师嘛？” 沈嘉鸣嗯了声，手指捏了捏顾玥没多少肉的小手，没什么表情答：我已经找好律师也收集好证据了, 但凡他们多动一下，隔天就会收到律师函, 再然后我也不会给他们私下解决的机会, 直接就法庭上见吧。” 顾玥笑：“那要是未成年呢。” 沈嘉鸣低眸看她，语调起的有些低：“法院怎么判，他就要承担怎样的责任, 未成年不是犯错的保护伞。” 顾玥笑得更欢了, 两个胳膊都环住了沈嘉鸣的左臂, 摇啊摇, 恨不得现在就当成一个巨大的人体挂件。 “沈嘉鸣。”她喊到。 “嗯？” “你怎么这么好呢？”话被她说的语调千回百转，格外动人好听。 她也会有额外的小娇气在。 沈嘉鸣来了兴致, 明知故问：“怎么对你好了？” 顾玥调皮地眨了眨眼，偏生不回答他具体的答案：“就是对我好呀。” 网友辱骂被告的案例太多太多了。 许多明星在准备上诉或已经上诉后发现对面家境贫穷或者是未成年，便就此收了手，既往不咎, 一封不痛不痒的道歉信就能弥补以前所有的错误。 可顾玥并不认为这是个正确做法。 而沈嘉鸣却会选择和她一样的行为方式, 不管对方是什么的条件都不会撤诉，会让那群人接受法律的处罚。 他能忍受所有人对他本身的羞辱骂声，却忍不下一丝一毫伤害顾玥的事。 如果不是为了顾玥, 他或许不会为网上发酵的事情多解释半分，也不会有那么长的微博看似是在解释而实际上字里行间都在维护着顾玥。 沈嘉鸣见她皮的不告诉他，那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手指漫无目的地捏着顾玥小手的每处地方，轻轻把玩。 忽而想起来问：“你对我的专访准备都问什么问题？” 还没来得及等顾玥回答，就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个问题：“不如问一问我对于我女朋友的评价之类的爱情问题？” 这些问题，他还是比较爱回答的。 只要字里行间话里言语都有关于顾玥这两个字，那所有的一切他都万分感兴趣，更愿意去主动配合着。 顾玥轻挑眉，小跳到沈嘉鸣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两只小手覆在他的脸颊两侧，用力又适度地揉了揉：“我做的是体育专访，又不是爱情专访。” 沈嘉鸣任由她随意玩弄，无所谓地说：“那不是专访的对象是个运动员吗，这就够了，正好咱俩恋爱的事儿传的也挺沸沸扬扬的，热度肯定不低。” 顾玥气极反笑：“我就此宣布，体育专访的内容被你重新定义了。” “我定义的不对吗？”沈嘉鸣反问。 “对，你定义的都对。”顾玥回的有些敷衍，手中的力度也加大了些。 沈嘉鸣不想让她玩的欢实了，手掌覆上顾玥的后腰往前轻轻一带，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顾玥的动作微顿，顺着力度被往前带去，手也自然而然扶住沈嘉鸣的肩膀以求稳，目光也随着这被拉扯的动作看向他的每一寸肌肤。 两人视线相对，不用明说的情绪在眼眸间肆意涌动放肆。 顾玥抬手用指尖轻轻勾勒着沈嘉鸣脸上的每一处轮廓，都生的是那么自然和谐，指尖至嘴唇处，顾玥的目光也被勾起，上移注视着他的双眸。 就在手指移开的片刻，顾玥踮脚吻了上去，只是蜻蜓点水，便能勾起所有的情欲涟漪。 就一秒钟，脚底重新回到地面。 顾玥笑着抬头并不畏惧地盯着沈嘉鸣：“喜欢吗？” 沈嘉鸣眯着双眸看着她的唇，眼底是翻涌无尽不知是头的欲望，低哑着声线回：“喜欢，但还不够。” 火一点就燃。 沈嘉鸣把顾玥再次向前拽去，这一次没给她反应时间便俯身吻下去。 不同于顾玥的蜻蜓点水，更不准备浅尝辄止，吻来的热烈又迫切，饥渴的沙漠行走的人也渴望能迎来一片绿洲。 这个角落没人时常经过，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相拥热吻。 顾玥笑着回应，很快就适应了应有的节奏，胳膊就搭在他的脖颈两处，不服输地靠近继续回应亲吻。 舌尖与齿间相抵，很快城池塌陷。 谁都没有后退半步，都不服输地向前迎合，掠夺对方。 许久，久到顾玥呼吸有些跟不上节奏才分开，沈嘉鸣捏了捏顾玥的脸，笑着说：“怎么回事，这就不行了？” “……” 顾玥无言以对，确实是她不行了。 “不是说要去买水果吗？还站在这儿干嘛，我看前面就有个水果摊，走走走。”顾玥拉着沈嘉鸣的手往前走，也是借机去躲避前一个话题。 沈嘉鸣嘴角含着笑，就这样被她牵着走。 水果摊旁边隔不远处就有一家大型水果店，因此这边的价格也较为便宜。 顾玥拿着袋子挑挑拣拣。 沈嘉鸣就站在她斜后方等着。 很和谐的一副景象。 顾玥装的也差不多了，回头问沈嘉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水果？” 沈嘉鸣低眸看了眼她装好的几个袋子，几乎什么常见的水果都有，在数量上，草莓绝对是一骑绝尘。 “爱吃草莓？”他答非所问。 顾玥嗯了声：“还可以吧，主要是这个季节草莓刚下来就特别想吃。” “就这些吧，正好房间里有冰箱，也不能那么容易坏。”沈嘉鸣把东西拎过来，自觉的微信扫码付账。 顾玥：“其实我可以的。” “这是男朋友送你的水果。”沈嘉鸣弯唇，慢条斯理地说，“当然要男朋友花钱，你说是不这个理儿？” 顾玥双眸弯成了两个小月牙，跟在沈嘉鸣身旁蹦蹦哒哒的。 “这么开心？”沈嘉鸣笑着问。 顾玥点头：“当然了，有男朋友宠着我，能不开心吗？” “行，那男朋友等会儿出去给你买奶茶去。”沈嘉鸣对这句话很中意。 顾玥歪着头，有些迷茫：“什么奶茶？我没说要喝啊。” “西路的柠茶，你不是爱喝吗。” 柠茶并不是大牌子，只在申市连锁但却很受女孩子的喜欢，不仅仅是店内的布置，还有其饮品的风格口味。 这家店还是顾玥去年年初才发现的宝藏店铺，最近一直没倒出空去买。 “可问题是……”顾玥脑袋里出现了一堆问号，“你怎么知道我爱喝的？” 沈嘉鸣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说嘛说嘛。”沈嘉鸣两只手都拎了东西，顾玥牵不到就跑到他身后，蹦了上去，两条胳膊挂在他脖颈处，缠着他让他告诉她怎么知道的这些。 沈嘉鸣被她这突然袭击搞得不知所措，半天才吻住了身子，想方设法空出一条胳膊去托着顾玥的大腿。 “你快说！”顾玥趴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着他，“你就告诉我呗，不然我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沈嘉鸣：“其实也很简单，你当时买柠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文字是什么超喜欢，后来你每次出去玩后发在朋友圈的图片我都有看，最多的就是柠茶，所以就不难猜测出柠茶是你的爱。” “你这么早就这么注意我了啊，你不会是从小就暗恋我至今吧。”顾玥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部青梅竹马+暗恋的小说情节构思，当然最终结局是好的。 “那倒没有。” “大概是……习惯了吧。” 沈嘉鸣很清楚在这次回国之前，他对于顾玥的感情只限于最好的朋友，没有小说中竹马暗恋青梅的情节。 可就是习惯了去观察她的喜好，也是神奇，尽管他们两个分开了那么久，但这个习惯依旧没有改掉。 他知道顾玥爱喝柠茶的鲜柠红茶，知道她爱吃水煮鱼却不善于吃辣，知道她热爱粉色系和冷色系的东西，知道她胆子其实不大，恐怖片都不敢一人看。 沈嘉鸣知道关于顾玥的许许多多的事儿，都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在脑海里形成的影像，点餐或者做其他事情时都会如数呈现出来，不由自主说出来。 顾玥沉默了，因为后一句话，直接抵达了她的心坎。 她思考了片刻，突然说。 “沈嘉鸣，我明天请假坐飞机陪你去客场吧。” 后天就是十二进八的第一场比赛，是客场作战，申鹰定的机票是明天下午飞往客场城市的。 跟着去是突然间的念头，她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说了，而且丝毫不后悔。 沈嘉鸣一顿：“你不准备要报社的全勤奖了？” “全勤奖哪有我家的小男友好呢。” 顾玥的嘴突然也甜了起来，像是吃了蜜饯。 全勤奖确实对她这种一个月工资不算高的员工很重要，但这种想法对于顾玥来说只在没有沈嘉鸣之前是对的。 而现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她爸妈外，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沈嘉鸣。 那个曾占据她年少时光和脑海中所有思念的少年。 “那你不欢迎我去吗？”顾玥嘟着小嘴问。 沈嘉鸣笑：“欢迎，当然欢迎。” “那我等会儿回酒店就订票，希望能和你们一架飞机。” “没事，不是一架的话，我改签。” 顾玥不赞成这个想法：“那多不好啊，你去是打比赛又不是陪我玩的。” “那我不管。”沈嘉鸣也学着沈晏那把般开始油腔滑调，“天大地大，女朋友最大，陪着你玩和打赢比赛，并不冲突，反而配合着会让我状态更好。” 第59章 同床共枕？ 回到酒店后, 沈嘉鸣陪着顾玥来到了顾玥的房间。 屋内的陈设和球员的房间陈设大致相同，干净整洁浸满了欧式风格。 顾玥去洗水果，他们刚刚路过超市的时候买了三个透明的餐盒, 用来装洗好的水果。 水果那个种类多数量也多, 顾玥洗了一点后又原封不动地拿出去, 放在茶几上，轻声说：“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这些拿走。” 又想到：“要不你现在就把这些送回去再回来，给你的队友分了吃, 如果不想吃的话，先放冰箱里, 正好也没洗, 不容易坏，明天有空时再吃。” 沈嘉鸣捡了颗草莓放进嘴里，拉着顾玥到他身边坐着, 用草莓堵住她还蠢蠢欲动的嘴：“你想吃就吃, 他们想吃让他们自己买去。” “我说真的。”顾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孩子秉性逗笑了, “我真吃不完, 买的时候也想着给你队友带点。” “……”沈嘉鸣沉默。 怪不得买了这么多。 他叹了口气：“等会儿我送去，你先吃着, 别操心别的了。” “对了对了。”顾玥慌乱地到处找手机，“我还得定明天的机票，然后和主编请个假。” “你主编能给？”凭沈嘉鸣对那什么主编的了解，说不定会在这种小事上找尽各种理由去卡她, 毕竟如果部门人员满勤多, 他也会收到奖金和上层表扬。 顾玥摇头，认真地说：“我会告诉他，十二进八后会给你做专访, 为了这个，相信他，他肯定一副狗脸，巴不得我一周都回不去报社。” 沈嘉鸣唇角勾了起来，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吊着音说：“那你这几天可真得好好的对我，不然这个专访可能我还得考虑考虑。” 顾玥刚要订机票的手一顿，慢慢地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我想了想，正好我还没订机票，不然我明天还是乖乖地去上班然后得满勤奖吧。” 沈嘉鸣一噎，赶紧把她手机抢了过来，边订票边说：“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不是我，我可不会说这种话。” 顾玥笑，这人的脸比翻书还快。 没想到谈个恋爱还能看见沈嘉鸣的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还不亏。 如果那天专访的时候也这么乖就好了，后作用力绝对无穷无尽。 沈嘉鸣订好了机票把手机还给她，在顾玥刚要接过的时候，拿着手机的手又收了回去，语气不善：“我告诉你，手机我可以还你，但是，不能退票。” “好好好，不退。”顾玥想哄小孩一样伸手拿过了手机，这才发现订单页面上毅然显示的是两个乘机人。 她微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为什么，她买的晚，机票所剩不多，也没有几率坐到申鹰那边，于是沈嘉鸣就买了两张票，有他的一张，他们要坐一起。 可是，一个人同班只能买一张票。 那这…… 顾玥抬眸问：“你那张取消了？” 沈嘉鸣嗯了声：“当你说明天要去的时候，我就给当初订票的人发微信，让他退了我的机票。” 顾玥刚刚找手机本就跪在床上，她一下子来个前扑，把沈嘉鸣扑倒了，双手搂着他的腰，小声嘟囔：“你真好。” 沈嘉鸣一手垫在脑袋下，一手回抱着顾玥，自从恋爱后，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顾玥胆大的行为，时而动手动脚虽然会令他按耐不住情绪但总之是好的。 沉默了一阵，顾玥率先适应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抬起头，下巴垫在他的胸膛处看着他说：“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沈嘉鸣语气惬意。 顾玥摸不到头脑：“啊？” 沈嘉鸣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副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样子。 “你都把我扑倒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就任你处置呗。” “……”顾玥突然后悔开口了。 这话是否细听都听得不对劲，好像是她对他做了什么似的，可明明她就是单纯的没控制好力度将他扑倒了。 啊……这反正也是扑到，沈嘉鸣也没说错什么，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顾玥向来就是个比较胆大的人，什么都敢干，什么也都敢说。 当然敢干和敢说的前提向来是干和说的对象是沈嘉鸣，譬如现在。 “那你今晚留着睡吧，我想和你多待会儿，舍不得你走。” 顾玥想到邢羽下午说的话，现在想来她其实也并不反感，反而想着想着越想和沈嘉鸣更近一步，当然还要循序渐进，同床共枕就是第一个阶段。 沈嘉鸣没想到顾玥能说的这么直白，呆滞住好半天才消化了这句话。 顾玥看他迟迟没有开口，表情也过于的凝重，还以为是吓到他了或者是他不同意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她再次后悔刚刚将内心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了，都没有婉转一下再表达。 顾玥试图补救：“那个……我就是……诶呀！你不愿意也行的！” 沈嘉鸣双手扣住顾玥的腰，用力一带起身，反手又将她抱进了怀里，看见她纠结的小脸，不禁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小脑袋里天天都装着些什么，都是怎么想的说出一句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 沈嘉鸣弯腰吻了她的唇，触感稍纵即逝，沉眸说：“就一张床睡觉，我有什么不愿意的，难不成你要吃了我？” “其实吃了我也不是不可以。”沈嘉鸣嗓音逐渐低沉，带着若有若无的吸引力，“我倒是不介意被吃抹干净。” 顾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在她面前的真的是沈嘉鸣本人吗？ 这不仅和外界描述的不一样，这和她以前见到的沈嘉鸣也不一样啊。 这让她该怎么解释才行。 她就是想很纯洁很纯洁地睡一宿。 明知道沈嘉鸣是在逗她，可顾玥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心脏也因为这几句话微微发颤。 她推搡着：“你……你是不是和沈晏学坏了。” 沈嘉鸣笑：“沈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怎么跟他学，我这大概是本性吧，遇到你就全部施展开了。” 顾玥抿嘴，说：“那你收敛点。” “行。”沈嘉鸣笑得更欢，故意放慢了语速拖着调子说话，“我收敛点。” 顾玥挣扎着从他怀里逃脱，把茶几上的袋子都塞到他的手里，推着他起身往门口走：“你赶紧回去把水果分了，不然等会儿他们就都休息了。” 沈嘉鸣顺着这力道走，边走边闹着抱怨：“我怎么觉得，此时此刻的我不像是你的男朋友，反而是个外卖员？” “你赶紧走吧！”她要冷静！ 沈嘉鸣一眼就看穿了小姑娘的心思，也没继续闹下去：“行，那我去送水果，等会儿拿套换洗衣服再来找你。” 门被合上的瞬间，顾玥就小跑扑到了床上，胡乱地蒙起被子，她感觉她的脸现在比发烧还要烫，心脏也砰砰跳。 恋爱谈的虽然不久，但毕竟他们认识十多年了，怎么现在还会这样。 真丢人。 沈嘉鸣站在门口待了会儿才离开，嘴角上还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他从未在顾玥面上有过冷意，他喜欢逗她然后看小姑娘手足无措的表情。 沈嘉鸣垂眸看了看手里拎着的水果袋，笑着按了电梯上楼。 双人间和单间大床房并不被安排在在一个楼层，但也仅仅是差了一层。 沈嘉鸣懒得挨门挨户敲门去送水果，他还想早点回去陪顾玥。 索性把水果扔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在群里发完过来领水果后就翻出了一套换洗衣服离开了，临走前还贴心的把卢霖雨喊了回来，给领水果的人开门。 沈嘉鸣临走的时候拿了顾玥的房卡，这时候可以随意出入，刚想开门，余光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侧了侧身，看着沈晏。 沈晏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沈嘉鸣，愣了下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嘉鸣下巴点了点房门：“顾玥在里面呢，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沈晏难得一见地结巴起来，也没了平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我……我也是来看朋友的，才知道她住在这儿。” 平时不爱多嘴的沈嘉鸣，由于心情好就特别体贴地问了一嘴：“女的？” 沈晏：“……” 今天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沈嘉鸣也懒得等沈晏的回答，直接刷卡推门进去了。 最后沈嘉鸣那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看得沈晏恼火。 可偏生沈嘉鸣说的没有错。 他刚刚去见的人确实是个姑娘，还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恋。 沈晏有些挫败地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抬脚往电梯口走。 - 顾玥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缓过来了，正坐在床边吃着水果看着电视里正播放着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最新系列。 听见门口又动静，视线扫了一眼就收回来，熟络地说：“回来的挺快。” “嗯，放在我房间了，让他们自己过去取。”沈嘉鸣在旁边落座。 “对了。”顾玥突然想起来，“刚刚我好像听见沈晏的声音了，他好像和一个女生吵起来了，房间隔音比较好，我也没太听清，就隐隐约约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沈嘉鸣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沈晏的状态，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是私事，就别管了。” 顾玥想了想，点头称：“也是。” 沈嘉鸣：“今晚早点睡，明天坐飞机肯定会累的。” “嗯，行，你明早是不还要早起？” 沈嘉鸣嗯了声：“会训练两个小时然后回酒店吃完饭再去机场，我房卡放你这，明天你睡醒后就去我房间等着我吧，你这明天十点前就得退房。” 晚上十点，顾玥还坐在床边盘着腿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沈嘉鸣就在她旁边玩手机难得一见地刷着微博。 微博的风向已经回归平常，球迷们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即将到来的十二进八的比赛，没有心思再管其他。 风波就这样平静下来。 顾玥有些困了，眼皮耷拉下来，懵懵地踩着拖着下床：“我去洗澡，然后你把电视关了吧，我困了。” “你平常不是经常熬夜吗？”沈嘉鸣依言关了电视，“这才十点，你就困的不行了，直接躺着睡吧，不洗我也不嫌弃你。” 顾玥揉了揉眼睛，实在没有精力瞪着他了，小声说：“困还不行啊。” 洗完澡，浴室里尽是雾气，镜子也被雾覆盖住。 顾玥伸手擦了擦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看向了门口。 她的意识清醒了些，想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尽管知道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心里还是紧张。 她也害怕，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后还能轻易在身旁有个人的情况下进入梦乡吗，尤其那个人是心底绝然的欢喜。 沈嘉鸣再度看了下时间，觉得这个澡洗的有些长了，水声也停了很久，他怕出什么事，走过去站在门外，提高了音量：“顾玥，你好了没？” 顾玥从心底的意识中剥离，把浴袍穿在身上，拉开门出去：“洗完了，你进去吧，我去外面吹头发。” 沈嘉鸣见她没事，松了口气：“那行，你等会儿吹完就睡吧。” “嗯。” 顾玥与他擦肩而过。 沈嘉鸣刚进浴室又推门出来，手里多了个吹风机，笑说：“你不拿吹风机走是准备靠意念吹干头发吗？” 顾玥脸微红，快速接过：“我就是忘了而已，你快去洗吧。” 沈嘉鸣瞥她：“嗯，行。” 顾玥头发上周才剪，现在并没长多少，没用几分钟就吹干了。 浴室中的水声还在作响，顾玥轻步走过去把吹风机放在了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水声很快就停了，但没吱声，似乎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顾玥：“我把吹风机放门口了，你等会儿洗完出来的时候看着点，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知道了，晚安。”沈嘉鸣笑着弯了弯唇。 第60章 “男朋友养着你” 顾玥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入睡, 却没成想刚枕到枕头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后来也只感觉身旁的位置有些塌陷，但也没足以把她唤醒。 沈嘉鸣看着顾玥睡那么沉, 心情更好了, 大手一挥将她拦腰进怀里, 担心吵醒她，动作也放的很轻。 女孩儿发间的清香味弥漫在他的气息里，他们用的都是同一款洗发水和沐浴露, 此时此刻，仿佛为一体。 沈嘉鸣翻身把床头柜上的小橘灯关了, 又翻回来抱着她进入梦乡。 - 只要沈嘉鸣在顾玥身旁, 顾玥的所有生物钟都乱成了一团。 第二天，快到上午九点，顾玥才睡醒, 醒来后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顾玥反应了下她现在面对着的位置方向, 不难猜出昨晚他们是怎么睡的。 床头柜上放着面包和牛奶, 还压着一张便签, 上面是沈嘉鸣的笔迹，中规中矩的写法, 笔尾却总是有些飘。 “睡醒了先洗漱然后把牛奶和面包吃了，我训练完回来陪你回家取需要换洗的衣服，然后开车去机场和他们会和。如果十点前我没回来，你就先退房然后去我房间等着, 房卡在便签下。“ 沈嘉鸣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还安排的妥妥贴贴, 顾玥心里升起暖意。 她都忘了这次来酒店她除了带个人来什么都没带，就兴致颇高地要随队飞去另一个城市去看比赛。 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在那座城市待三天的时间，没有换洗衣服怎么能行。 但她不想让沈嘉鸣来回折腾, 洗漱后吃完牛奶和面包就下楼退了房间，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车回了家。 她自己收拾就行，然后再来酒店或者去机场找他。 - 沈嘉鸣一大早吃完饭就去训练场训练了，人和平时无异，但精神状态却比往常好了不少。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卢霖雨和队内的众人关系都处的很熟了，尤其是沈嘉鸣，他们两个还是室友，关系更加密切，也会互相取笑逗乐。 卢霖雨拍着球过来，笑着说：“就这么舍得把你女朋友扔在酒店？” “为了爱情不要事业那是恋爱脑才能干出来的事儿。”沈嘉鸣一个踮脚起跳，远投三分进，“我和顾玥都不是那样的人，孰轻孰重，我们拎得清。” “你是不知道，昨天你扔下取水果的话后，那群人闹闹哄哄地在房间里就不走了，偏要吃完水果再走，吵得我脑袋都疼，幸亏没沈晏，不然还得乱。” “沈晏昨天没去？”沈嘉鸣要投篮的手一顿。 卢霖雨不知道他昨晚在别的楼层遇到沈晏的事儿，点了点头：“嗯，他今天也没来，听魏姜凯说，沈晏昨晚都没回去，刚刚他们给打电话也没人接。” “教练怎么说？”沈嘉鸣来了就开始一个人练习投篮，没注意到旁的。 卢霖雨：“还能怎么说，现在正到处打电话找沈晏呢，这小子也真是的，平常看他打球还挺认真的，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下午还要飞呢。” 沈嘉鸣没吭声，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见到沈晏的那幕。 沈晏从女生房间里出来，兴致不高还有些低沉，眼睛里平时闪着的光也没了，整个人神情暗淡失色。 凭沈晏的性格，如果谈恋爱了肯定会闹的人尽皆知，可那个女生又是谁能让沈晏的情绪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沈嘉鸣昨晚只觉得这是沈晏的私事也就没怎么过问。 没想到今天训练，沈晏也旷了。 卢霖雨察觉到异常，问：“怎么？” “没事。”沈嘉鸣摇头。 他仍然觉得别人的私事未经允许放在外面说不太合适。 卢霖雨也没多问：“行，今天上午自由训练，那咱俩比比三分球准度？” 沈嘉鸣：“怎么比？” “轮流投，各30球，比谁进的多，输了的欠顿饭。”卢霖雨定规矩。 “行。” 他们两个三分球的准度在没有竞技环境的干涉下是不相上下，投入点认真程度中三分就是得心应手。 都已经交替十球了，但依旧没人有过失误，都是百发百中的命中率。 十五个球之后，两方的准度都有些下降。 可还没等到三十个球都比完，胡讯的责骂声就在另一侧响起。 吓得卢霖雨球差点都没握住。 “教练脾气这么大的吗？” 沈嘉鸣视线递过去，看见胡讯正骂着刚归队的沈晏，目光沉了沉：“至少从我入队至今从来没看见教练这么大声去训任何一名球员。” 卢霖雨：“走，过去看看。“ 刚走进一点，沈嘉鸣和卢霖雨就闻到了重重的酒气味。 卢霖雨没忍住开口：“这是喝了多少啊，能喝成这样。” 胡讯还在骂着：“沈晏，我和你队友找了你一个多小时，你现在喝成这么醉醺醺的过来干什么！是球能练好还是你能给我解释得了发生了什么！” 沈晏低头轻声说：“我的问题，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耽误训练。” “不会耽误？你能控制得住你脑子里的酒精作用？你现在立刻出去围着球场跑十圈，给我清醒清醒再回来。” 胡讯背过身去，显然被气的不行。 他可以忍受输球也可以忍受球员之间由于性格各异引起的摩擦争端，但却没办法忍受他手下的球员对待篮球不认真还自暴自弃的态度。 凡事都要有个底线。 沈嘉鸣看了眼沈晏，没说话。 倒是身旁的卢霖雨难得一见地为沈晏开口求了情：教练，先让沈晏回酒店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过来吧，跑十圈大汗淋漓的再混合酒味，也难闻。“ 沈晏抬眸开口，声音和人一样，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往日的朝气活力：“我现在就去跑十圈，然后再去酒店洗澡换衣服，尽快赶过来训练。” 胡讯向后摆了摆手：“赶紧走。” - 因为下午要赶飞机，所以上午的训练提前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沈晏刚从酒店回到训练场，看着众人上大巴要回酒店，他默不作声地也跟着上去了。 经过胡讯的时候，脚步一顿，终究是没说话，继续向里走了。 他在沈嘉鸣身旁坐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沈晏知道沈嘉鸣什么都没有对教练说，不然他怕会被骂的比现在还狠。 沈嘉鸣没什么反应。 就在沈晏刚要闭上眼的那刻，沈嘉鸣才缓缓开口：“最近刚消停，别再惹出事让营销号再带了节奏，你知道的，我们一场比赛都输不起。” “我知道。”沈晏回答。 一路无言。 大巴刚到停到酒店门口，就听见余柯在喊：“这不是玥玥姐吗？” “哥，你快看，那个拎着行李的是不是玥玥姐！” 沈嘉鸣愣了下，向前望去。 顾玥正拖着行李要往酒店里走，视线往前一扫看见那熟悉的大巴车，也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直接进酒店还是站在这儿等他们下车。 上午没堵车，她回家的速度快回来的也快，没想到直接在这儿遇到了。 沈嘉鸣招呼着司机开车门，匆匆忙忙地下车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他皱了皱眉，问：“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我陪你去取吗？” 顾玥嘿嘿地傻乐：“我这不也是节省时间了吗。” 沈嘉鸣睨她：“你可真会节省。” 大巴上的球员和教练组成员也都陆陆续续也都下了车，经过这边的时候还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都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没停留去做个高瓦度的电灯泡。 沈嘉鸣没拎着行李去酒店，直接把行李扔到了大巴车上：“等会儿咱们做这辆车去机场，直接放着就行。” 顾玥轻轻地哦了声。 沈嘉鸣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酒店里走：“你这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顾玥突然停下了，仰着小脸很认真地说，“就是突然想起来，我男朋友昨天答应我的奶茶还没买。” 这件事都快被沈嘉鸣抛到脑后了。 没想到这姑娘记性还挺好的，睡了一晚后还能想起来这件事。 沈嘉鸣弯腰盯着她，若有若无地笑了声：“先欠着行不，等比赛回来我再给你买，你想喝几杯都行。” “行。” “其实……”沈嘉鸣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慢慢地说，“要不是昨晚我被当成了外卖员，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 “行了。”沈嘉鸣直起身，揉了揉顾玥的头发，向下揽过她的肩膀往前走，“先去吃午饭，然后你再睡会儿。” “嗯？” “午饭是送餐到房间服务，我额外添钱叫了你的那份，吃完还有时间，你就先睡个午觉。” 顾玥抿了抿嘴，还是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沈嘉鸣，我从昨晚到今天已经睡了快十一个小时了，我这才清醒了几个点，再睡就成猪了。” 不是吃就是睡，可不就是猪嘛。 沈嘉鸣乐了，抬手捏了捏她脸上的肉，说：“就这么点肉，哪里是猪。” “……” “是猪也挺好，胖点，男朋友也养的起。” “……” 顾玥彻底无言。 她觉得她和沈嘉鸣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没有交流的余地。 第61章 “篮球也是自己热爱的”…… 最终午睡也没有睡成。 刚吃完午饭, 卢霖雨和沈嘉鸣就被胡讯叫到房间里开会。 顾玥本来就没有午睡的打算，这下没了沈嘉鸣更不会乖乖听话了，盘着腿坐在沈嘉鸣的床上玩手机刷微博。 事情平息后依旧会有人给她发私信让她照顾好沈嘉鸣, 这她倒是欣然接受还特别开心地逐一回复“好”字。 回复完, 主页也刷不出新消息。 放下手机, 顾玥开始打量着这房间的各处，房间朝阳，暖阳透过纱帘照进欧式风格的房间里, 相得益彰。 沈嘉鸣带来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两套休闲的衣服, 其余的全是队服还有他的两套球衣, 颜色多为白黑灰，还挺符合他的个人性格的。 顾玥突发奇想，把淘宝打开翻找着近期比较火的潮牌, 她之前逛淘宝的时候还真的存了好几个。 黑白灰这种冷淡的颜色, 他穿的好看但还是太单调了。 多尝尝新的也还挺不错的。 顾玥点进一家店铺, 找到最新上架的几件衣服, 有一件白色的薄外套还挺不错的，设计师在白色的基础上增添了很多涂鸦线条元素, 活力了些。 还有一件是天蓝色的外套，也有涂鸦的元素在，但比较少，模特试穿效果也很不错, 想来沈嘉鸣穿上只会更好。 犹豫了片刻, 最后顾玥心一狠全部提交了订单，收货地址写到了她家小区附近的菜鸟驿站，她怕她赶不回来。 还没等她退出页面, 主编就给她发了消息，消息框浮现了开头的一句话，顾玥的心瞬间从悬崖掉到万丈低谷。 为什么胡讯着急忙慌让所有人开会也有了个完美的解释。 主编：[有消息称，沈晏这赛季和申鹰合同到期后会加入天海，你去探探消息，现在各家媒体都蠢蠢欲动，你和沈嘉鸣的这层关系现在对报社很有用。] - 胡讯房间内所有人都在沉默。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上个赛季申鹰没有进入季后赛，依旧是有队内主力球员合同到期，但谁都没想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宁凯早就在赛时就与天海达成合作意向，也就是在输球那晚的零点宣布了下赛季加入天海的消息。 这次又是天海。 申鹰近年来青黄不接，青年队迟迟没有好苗子出现，替补选手怎么训练给机会也上不了台面，因为成绩不好，更别提去谈其他的正式球员。 这几年来，引进的也就是卢霖雨。 申鹰输不起了。 余柯年龄小，心性也大，没有经过浮沉只觉得比赛就应该凭着对篮球的一腔热爱和对家乡的由一而终来打，他说的话也直白：“他就一逃兵。” 刘腾乐倒是比较冷静，语气淡淡问魏姜凯：“沈晏他人呢？” 魏姜凯如实说：“吃完饭后，他说头疼，就睡了，刚刚我叫他了，他说会和教练请假。” 余柯继续愤愤不平：“他就是不敢见咱们，说好了要和申鹰共进退，结果他先为了谋利和虚荣要走。” “当初鸣哥为了进入季后赛，就是和天海的一战中受的伤，现在他倒好，直接奔去死对头的怀中。” 许久没开口的胡讯轻咳了声，打断了余柯的抱怨：“沈晏确实是向我请假了，既然都知道这个会的内容，那他也确实不用来，他的去留，会有俱乐部去交涉，事情还未发酵，之所以叫你们过来是怕像上次那样被网上的舆论打个措手不及，你们要调整好心态，对待接下来的比赛全力以赴，回去后也不要多埋怨什么，正常相处，我之前就说过，篮球最要的是配合，最忌讳的是单打独斗逞英雄，希望你们时刻牢记于心。” 沈嘉鸣看了圈周边，感受到较为压抑的气氛，率先应了话：“知道了，教练，那我们就先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了，等会儿就要去机场了。” “嗯，行。”胡讯点头。 出了房间，余柯的嘴彻底闲不下来了，叭叭的全是关于沈晏转会的事儿。 沈嘉鸣嫌他烦，往前快步走了一段距离才重新放慢了脚步，他心性比同龄人都要成熟甚至胜于比他年长之人，将昨晚与今天一天联系在一起，不难猜出那个女生是天海俱乐部的人。 卢霖雨大步过来，也是听烦了余柯在后面嘟囔，拍了下肩膀，问：“想什么呢，你也奇奇怪怪的。” 沈嘉鸣的回答依旧没变：“没事。” 而后又想起个儿事，在距离房间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你说，沈晏要去天海的事儿，俱乐部知道了，那各大媒体是不是也收到了消息？” “差不多吧。”卢霖雨懒散地靠在墙上，“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这种有关合作的消息向来应该保密，俱乐部是不会知道的，但既然是知道了，那肯定是天海那边让做的。” 沈嘉鸣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随即刷卡进门。 床上，顾玥依旧捧着手机盯着看，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卢霖雨不想当电灯泡，专心致志地收拾行李，不去看他们两个撒狗粮。 沈嘉鸣凑近了居高临下看见了屏幕上的内容，笑了笑：“你们主编可真是精明得很。” 顾玥被吓了一跳，手不小心按上锁屏键，呆呆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像鬼似的什么声都没有。” “刚进来。”沈嘉鸣坐下，“是你自己想的太投入了，刚刚开会的时候，沈晏称病没去，他要去天海的事儿是真是假不清楚，俱乐部会跟他谈。” 顾玥低头小声嘀咕：“我没准备听主编的话替他打探消息。” “没事。”沈嘉鸣说，“消息瞒不住的，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顾玥瞬间就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她点了点手机直接回复了主编。 顾玥：[沈晏去天海消息为假。] “如果事情最后是真的，你就不怕主编骂你？”沈嘉鸣逗她。 顾玥摇头，心情舒畅了许多：“我只知道记者还记录真实的文字，但文字的背后不应该是被人算计的伤害，你们确实不清楚这个消息的真假，我也只是夸大一下说出了，总不能主编一直利用我吧，我也该适当着利用下他。” 凭借主编的行事作风，不到十分钟就会利用官微发出消息为假的稿子，不管怎样各大体育营销号都会搬运。 如果早晚都会落入其他人的圈套中那不如直接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 不会乱阵脚还会打敌人措手不及。 王东强确实不辜负她的期待，也就七分钟就让手底下的编辑写了篇小文章发到了微博上，在很多球迷还没吃到这个瓜的时候，他就帮着申鹰辟谣了。 评论和话题里的球迷都在顶申鹰。 “这是什么瓜？又有别有用心的人要来搞盘外招了吗？” “沈晏那么爱申鹰，他才不会离开申鹰的，况且对方还是天海。” “这家媒体的某个记者不是说是沈嘉鸣的女朋友吗，那这家媒体的爆料肯定是真的，大家就放一百个心吧。” “申鹰必胜！季后赛必进！” “……” 卢霖雨也刷到了这条微博，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由衷的夸赞：你们脑子还挺好使，这波儿一来，球迷们的话又把沈晏架在了个道德制高点上，让他进退两难，真挺妙的。” 沈嘉鸣淡声道：“我没想过利用舆论来阻止沈晏的任何想法，我只是不想在关键时候再让球迷队友寒心。” 比赛先是为自己打的。 篮球也是自己热爱的。 只要觉得没错，只要无愧于心，那怎样的选择都是对的。 - 飞机按点起飞。 顾玥和沈嘉鸣的座位与申鹰离的还是比较远，顾玥坐在里侧靠窗，沈嘉鸣坐在她旁边闭着眼睛休息。 顾玥也有些困了，倒在他肩膀上就开始睡。 中途空姐来送飞机餐，两个人依旧睡着，谁也没有醒过来。 下飞机后，依旧有大巴车在机场门口接他们，顾玥昨晚就定了下榻酒店的房间，正好可以随队蹭车一起去。 顾玥和沈嘉鸣依次上车，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沈晏。 沈晏此时此刻的兴致依旧不高，甚至更憔悴了，黑色的运动服被他穿的松松垮垮，拉链却被他一直拉到领口，稍微遮住了下巴，和在申市上车时无异。 他大概也是知道了如今没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于是非常主动地去了一般没人去的后排独自落座。 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顾玥有些愣神。 沈嘉鸣把她的小脑袋轻轻转到他的方向，带着她坐在了常坐的位置上。 “别看了。”他轻声说。 顾玥有些担心：“我就是害怕沈晏这个状态会耽误明天的比赛。” “放心吧，教练会找他的。”沈嘉鸣怕她继续担心，又安慰道，“我了解沈晏的，即使他抛下了申鹰，也会对篮球保持绝对的忠诚，只要上场，无论为了谁而战，他都会全力以赴，更不会去做打假球这种侮辱篮球的事儿。” “真的吗？”顾玥听了后有些安心，又觉得这事儿她管的有些多，“算了算了，我再担心也没用，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这就对了。”沈嘉鸣目光柔和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上午我们直接会去比赛球场训练，你是跟着去还是先去商场什么的逛一逛？” “嗯……”顾玥思考了会儿，“我直接跟你们去吧，我一个人逛商场还人生地不熟的，多没意思啊。” 沈嘉鸣点头：“那行，等我以后有空再陪你去逛逛。” 第62章 “我们会赢的” 所有的事情都暂且告一段落。 沈晏的事儿谁都没有再提。 顾玥坐飞机有些累,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就躺着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窗帘遮光性好, 这个时候的房间依旧处在昏暗的状态。 顾玥翻了个身闭着眼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 果然, 沈嘉鸣今早离开的时候给她写了个便利贴，和上次一样。 “起来后吃个饭，打车来体育馆, 去侧门，打电话给我, 我去接你进来, 今晚你坐在替补席后排的家属位。” 球场替补席后排都会给对应球队留出一排的位置供其队员教练的家属朋友使用，距离进了还能近距离听见教练的战术布置和每名球员的状态。 她从来没去过，就连坐在观众席上去看比赛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更多的时间就是陪着摄影师坐在篮球架两侧的地板上, 时刻要承担着被飞来的篮球和来不及刹车的球员撞倒的危险性, 当然, 好处也有, 就是免费。 邢羽在微信上抱怨着他们民生部门的副主编最近犯了更年期，天天吵吵嚷嚷搅得她烦心, 应该是在报社工作，一长串的文字都是打字出来的。 顾玥简单地回了两句就挣扎着坐起来再光脚踩在地摊上，到处寻找着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的拖鞋。 随后踩着去了卫生间刷牙洗脸。 这种悠闲的日子简直是令人身心愉快，虽然是付出了请假的代价。 她是有年假的, 但是由于她这行的职业定位, 部门规定年假必须放在联赛的休赛期进行，其他时间除去周末和法定假外没来上班要么旷工要么算请假。 但又想到主编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看着数据好会往上提议加薪的事儿, 心里也就舒畅多了。 顾玥听邢羽说才知道这酒店附近有一家美食街，现在也正巧开着季度的美食节，晚上白天皆热闹非凡。 她还没吃午饭，想步行过去瞧瞧。 外面的日头有些大，天气比申市还要热，明明还没到夏天却闷的要命。 美食节最外两侧是店铺，里面两侧是临时为了庆祝美食节搭建的摊位，还没等走进去，就闻到了四溢的香气，惹得肚子也跟着咕咕叫，惦记着吃饭。 顾玥逛了一圈选择了一家还在试营业的黄焖鸡米饭门市店，虽然是试营业但这个牌子是在全国连锁的，就是不知道这家分店的厨师做的怎么样。 她点了一份黄焖鸡米粉搭配着青椒和宽粉，又要了杯酸梅汤坐在位置上等着。 这个时间段正值午休期间，附近工作的人来这条街吃饭的也不少，也就刚过了一会儿，这家店铺都已全部满员。 顾玥低着头消消乐，听见周围的喧闹，把自己置于游戏的世界里去屏蔽。 这一关她卡了两天，也懒得用道具更懒得看广告，就准备佛系过。 这次毫不例外又用光了步数。 她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敲打声，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她的视野里看见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停在了她面前才缓缓抬起头，问：“请问您有事情吗？” “不好意思啊小姐姐。”女生长的明艳动人，一字肩的红裙薄纱将身材凸现的若隐若现，十分诱惑，红唇微启，她说明了来意，“我有些事着急，但队伍又很长，想和你拼个桌。” 纵使是顾玥，都被她的靓丽吸引。 顾玥轻声开口问：“那……为什么是我？” 宁清晴勾了下唇，笑着答：“你的位置靠里，我不会被外面排队等候的人看见来找你拼桌，如果被发现了，那很有可能会给店家造成麻烦。” 听她说话的语速，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吐字清楚，前后解释的也很到位。 “而且如果不是单人坐着，恐怕我过去拼桌也是不合适的，最后就是我一眼看过去观察到的性别以及对这个人的基本判断，综上，我觉得和你拼桌是个很合适又很恰当的选择。” “小姐姐。”顾玥忽而说到，“你的工作是律师还是公关啊。” 宁清晴笑了声，笑声如铃铛般悦耳动听：“你真的好可爱。” 顾玥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宁清晴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顾玥面前，说：“我叫宁清晴，现任浩海公关公司的副总，有事可以打电话找我，微信搜索这个手机号就可以了。” 顾玥瞬间说不出话来。 浩海公关可以说是全国公关公司的可以排在前三的存在，许多娱乐公司甚至是球队都准备找他们合作，开出的价位也很高，当然价位到了效果也不错。 两年前一个爱豆被初恋曝光当年的恋情还有劈腿的消息，整件事情全是靠着浩海公关扭转翻盘的，从事情开始发酵算起，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爱豆及其公司的损失降到了最少，而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各说各的理。 宁清晴还在站着，直到服务员把黄焖鸡端过来的时候，顾玥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她坐下：“坐着吃吧，正好服务员也在这儿。” “好啊。”宁清晴说。 吃饭的过程中，顾玥忍不住抬头多打量了宁清晴几眼，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性格来说，都是舒服随和的。 不过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公关公司的副总，这是多少人做梦都羡慕不来的东西。 宁清晴注意到目光，抬头：“怎么了？” “我想问。”顾玥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当年那陈什么的爱豆的危机公关是浩海做的吗？” “这件事不已经在网上传开了吗？” 顾玥抿了抿嘴：“我就是想证实一下。” 宁清晴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件事情是我给出的公关方案。” 顾玥又被惊到了：“那……那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啊？” 宁清晴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笑意收敛了些又逐渐恢复到刚刚的状态，她笑得很甜：“是真的，确实是劈腿了，而且不止劈腿过一次。” 顾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帮着公关的。 这样失格的爱豆不配做偶像的。 可……宁清晴好像也没错。 宁清晴抬眸，像是对着顾玥说的又像是对着自己说的：“可能你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处理掉，应该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或者说你们会觉得我在助纣为虐，其实都没关系的。” 她的音量渐渐放小了，眉目依旧和睦温柔，她说：“浩海是他们的外包公关公司，我要对我每个客户负责，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赖以生存的事业。” “那你犹豫过吗？” 这句话突然在宁清晴的脑海里浮现。 她还记得她当初的回答：“可能我的回答会让你失望，当我知道这件事的那刻我就毫不犹豫开始组织团队想公关方案，我的念头只有将损失降到最小，再寻找逆风翻盘的机会伺机而动。” 如今，宁清晴依旧这么想的。 - 再见到沈嘉鸣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顾玥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停训，才给他打的电话，而实际上她确实也才刚到。 和宁清晴分别后，顾玥在马路上溜达了一阵，和宁清晴的对话是两种不同的价值观在相互碰撞。 在顾玥心中，记者还报道最真实的新闻，不能为了博取大众关注而做出伤害且利用他人和虚假报道的事情。 在宁清晴心中，利益高于一切。 她接受了这份工作，只会想着公关方案和最后的结果，她不会在乎过程和事发的前提。 谁都没有错但这种价值观不同带来的碰撞会令人不舒服。 后来，她怕耽误沈嘉鸣正常的训练也就又拖了一会儿。 一路上进了几家礼品店闲的没事逛来逛去，最后算着时间打车过来的。 沈嘉鸣把顾玥带入了体育馆，见她兴致不高，抬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了？吃个饭就吃成这样了？” “没什么。”顾玥伸手要抱抱。 沈嘉鸣失笑，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低头靠近她的颈窝：“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啊，嗯？说说看？” 顾玥叹了口气，靠在沈嘉鸣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就是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个小姐姐，我发现我俩的三观不同，还不是说谁对谁错，就谁都有道理，但我就是心里难受。” 沈嘉鸣：“就这么点事？” 顾玥点头：“嗯……就这么点事。” 沈嘉鸣沉思了几秒，起来继续牵着顾玥的手往休息间走：“明知道分不清楚对错的事儿还计较什么？别想了，再有四个小时，你就能看见你男朋友打比赛了，不激动吗？” 顾玥小声切了句：“你要是赢不下这场球我当场就离开回申市。” 沈嘉鸣心里清楚她故意这么说的，心里也不恼，连压力都减少许多。 他向她保证。 “你放心，我们会赢的。” “卢霖雨来之后，我们迟迟没找到合适的打法才导致比赛的失利，但现在不会了，我们会赢然后挺进季后赛。” 第63章 … 十二进八的比赛由申鹰对阵常规赛最终排名第五的滨海队。 上次与滨海队的比赛以失败告终, 成了不少人心中的一根刺。 没人盼望着失败，他们也没有后退的路，三局两胜, 要快速拿下。 沈嘉鸣把顾玥带进了休息室, 队友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刘腾乐还笑呵呵地叫着弟妹弄得顾玥脸红了许久，申鹰全队已经把她归入了申鹰的一份子中。 沈晏的状态还和昨日一样，独自一人抱着个抱枕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不知道在手机上看什么，听见门外的动静, 只是抬头轻轻看过来些又低下了头。 顾玥想起来中午和宁清晴的对话。 和沈晏现在所处的境地是一样的。 继续留在申鹰拿着高薪, 但很有可能每个赛季都如同此时此刻这般寸步难行，连打八进四的比赛都难于登天。 反之离开了申鹰投奔去强队，则是放弃了为自己家乡尽力的念头。 怎么选择都没错, 但本身就是矛盾的。 顾玥的视线多停留在了沈晏身上片刻。 她猜想着沈晏也看到了申市日报的报道, 也会猜到是她传递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沈晏心里会想什么。 沈嘉鸣把顾玥的小脑袋轻轻扶正, 他心里清楚顾玥在想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没说话, 带着她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 临比赛快要入场的时候，沈嘉鸣才轻声安慰：“放心吧。” - 比赛正式开启, 流程是千年不变的双方球员进场、升国旗奏唱国歌、场边热身双方首发球员进场，跳球。 球权率先被申鹰队拿到，沈嘉鸣接过球快速进入篮底，背手假动作将球传给了在三分线处站好的沈晏, 沈晏踮脚投篮, 三分球直入篮筐，三分球进。 即使是在异地，这里依旧有申鹰的球迷。 自家球迷的欢呼声很快被主场球迷的进攻的声音掩盖住。 申鹰频频通过队友间的配合得分, 而滨海利用主力球员的个人能力得分。 比赛从第一节 开始就上了强度。 也看得出来两支球队对于比赛的必胜的决心。 接下来申鹰和滨海继续交替你追我赶大有要纠缠下去的节奏，首发球员在第一节 的末期都被纷纷换下场，唯独沈晏还在赛场上带着第二阵容。 顾玥坐在球员们的后排，沈嘉鸣下场了，她的目光也跟着过来了。 她见他接过场边志愿者递来的矿泉水和毛巾，毛巾被搭在腿上，瓶盖一旋即开，沈嘉鸣举起瓶子仰头喝，精致的下颌线在汗水打湿下更尽荷尔蒙。 沈嘉鸣仿佛背后长了双眼睛，他靠在板凳上，用干毛巾擦着汗，自顾自轻笑了声，回头对上顾玥的视线。 “我比比赛好看？” “啊……”顾玥以为他是在责备自己没有好好看比赛，目光无措的转回到场地内，却在他的注视下丝毫看不下去。 仅是没准备的对视，让她败下阵。 明明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心还会在某个时候因为他的某句话某个动作砰砰直跳，慌乱到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情侣都如同他们。 沈嘉鸣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觉得你的感觉是正确的，那就多看看我。” “……” 耳边突然响起热烈的欢呼尖叫声。 沈嘉鸣也被吸引得回头看向场地。 这片区域大部分都是体育馆分给申鹰球迷的位置区域，他们都在夸赞着沈晏的状态，三分球手感也恢复极佳。 他们在身后议论，顾玥也就顺势听了几句。 “啊啊啊沈晏这个状态简直就是回到了最初的巅峰期！离三分线还有一段距离就敢迎着防守投三分！还中了！” “巅峰期？不是现在？” “当然不是了，一看你关注申鹰的时间段就短，如果沈晏处在巅峰期，那和现在的沈嘉鸣不分伯仲！” “沈晏年年都会进国家队，我记得只有一年，国家队最初的名单里有他，但是他没有去报道，原因至今不明。” “对，我记得自从那次没进入国家队后，沈晏在场上的拼劲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 顾玥在座位上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往前探了探身子，问：“他们说巅峰期的沈晏和现在的你差不多，这是真的吗？” “嗯，真的。”沈嘉鸣的视线投入场那道内持球奔跑的身影，“他的巅峰期大概在我还在大一的那阵，善于突破也是队内的投手，命中率很高。” “那……为什么有一年他没进入国家队啊？据说从那之后，竞技状态也下滑了。”顾玥疑惑道。 进入国家队集训名单是每个篮球运动员都想得到的事情，身披国旗能为国争光，想想就振奋人心。 可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入，像沈晏这种年年进入集训名单且为国出征过的运动员很少，几乎都是队内精英。 放弃……并不能说通。 “那个赛季我不在申鹰，对于那时候他们内部的事情也没了解。” “哦哦。”顾玥以记者的角度来看，这好事肯定藏着很多猫腻。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过多的去议论。 第二节 ，沈嘉鸣重新上场，沈晏在节初休息了两分钟后再次登场。 谁都不清楚今天的沈晏怎么这样拼命，就像永动机永远不知道疲惫。 胡讯在给余柯做战术指导，准备等会儿让他顶替魏姜凯上场。 余柯用弱弱的声音说：“教练，他这么打下去能行吗？” 胡讯视线瞥了眼场内活力四射的沈晏，又重新低下了头：“别管他了，他自己心里有数，既然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那现在他的竞技状态也在，我就成人之美吧。” 半场结束，申鹰领先滨海四分。 中场休息时间，队员们跟随教练组回到了更衣室休息。 顾玥还留在场内，场内不让带水，而场外有买可乐的，用纸杯装，按杯卖，虽然有些贵但还是能解解渴。 顾玥刚起身回身瞬间就看见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但留给她看的时间并不长，还没等确定是不是宁清晴，那人就离开了观众席。 米雪看她愣住了，柔声问：“怎么了，玥玥？” 米雪是卢霖雨的女朋友，比赛快开始的时候才到达的体育馆，一直坐在顾玥的身边，两个女生在一起除了看球还可以聊聊天，米雪很成熟，在顾玥面前特别像个知心大姐姐，性格也合得来。 顾玥摇了摇头：“我看错人了。” “这里观众多，看错也很正常，你快点去买水吧，下半场比赛就要开始了，外面买水的人也很多。”米雪提醒着，“其实刚刚你可以跟着去的，他们也不换衣服，更衣室你可以进去的，那里有多余的矿泉水，或者等他们回来，让沈嘉鸣帮着管志愿者要瓶水。” “不用麻烦了，他还是好好安心比赛吧，我出去买杯可乐就回来。” 米雪笑说：“你真懂事。” 顾玥嘿嘿了两声，没再多说，往场外走。 下半场比赛开始，申鹰和滨海的状态依旧如同上半场比赛。 沈晏上场时间过多，在第三节 末期的时候就已经背上五犯，胡讯为了确保第四节万无一失，用余柯将沈晏换下。 沈嘉鸣和卢霖雨在场内打配合，绕的滨海的球员齐齐发懵，打了波儿小高潮，逼得滨海的教练叫了暂停。 可惜暂停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暂停结束，沈嘉鸣发球传给余柯后迅速移到了篮筐下的位置准备接球，对方的防守力度上来，采用人盯人，用高位来防守申鹰的小个子球员以达到防守效果。 可沈嘉鸣从来就不是可以被轻易操控的对手，他曾经在美国高中打过比赛也曾站在大学生联赛的舞台上，更是亲眼见过美国大型野球场的招式，每一步在他的脑海里都清晰可见。 他可以不投球但他会传球。 高个儿防小个儿，容易盖帽但也容易犯规。 沈嘉鸣一个后撤步将球传给了魏姜凯，魏姜凯再传给余柯，余柯传给卢霖雨，卢霖雨找准机会往内线走，再次用假动作晃过了对手将球递给了沈嘉鸣，沈嘉鸣抬手持球上篮，哨声响起，对面防守犯规，沈嘉鸣两次罚篮。 客场不似主场，球迷的素质也有所不同，沈嘉鸣站上罚球线，四周的唏嘘声就如潮水涌动而来，其中还有破口大骂者，用语言的形式羞辱着申鹰。 顾玥在场边听得来气但又没有可以制止的方法，她就看着沈嘉鸣站在罚球线处，手拍着球，球落地的声音带有节奏感，他在找手感再去罚球。 沈嘉鸣没有受到主场球迷的干扰，稳稳地将球出手，两罚都进。 此时此刻，两队的分差已经达到了八分，第四节 沈晏上场，申鹰打的更猛了，最终以十分的差距赢的了十二进八第一场的胜利，率先拿到赛点。 顾玥激动的想要冲过去抱沈嘉鸣，但还是冷静下来了。 沈嘉鸣回到场边拿起背包绕到后排伸出手放在顾玥面前，顾玥抿着嘴笑，牵住了他的手跟着一起往回走。 “我说了我会赢。”沈嘉鸣心情非常好，说话都带了语调。 顾玥仰着小脸看他：“那你下场也要赢啊。” “行，等会儿回去早点睡。”沈嘉鸣捏着她的小手，愈加放肆，“明天上午的飞机，你不能睡懒觉了。” “啊……我又要上班了。”顾玥哭丧这个脸，她又要见到那个可恶的主编。 沈嘉鸣知道她心中所想，笑说：“如果你的领导还欺负你，那你就来找我，我看看和俱乐部谈谈，给你安排个位置上班，你看成不？” “成！”顾玥笑得很甜，双手抱住沈嘉鸣的左胳膊晃来晃去。 当然，她才不会当逃兵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64章 “爱是风调雨顺更是暴雨…… 没人注意的通道角落里, 连灯都没亮几排，昏暗的灯光照在沈晏的脸庞蒙上一股子的忧郁，点点星火升起的烟雾在手指周围萦绕再缓缓散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没有抬头顺着声音看去, 停的刹那, 手上的星火彻底散去，他没什么表情地掐灭了那根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宁清晴从远处就看见了这边融进昏暗里的火光，眼底却没掀起多少波澜, 仿佛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是清理之内。 沈晏没吱声。 宁清晴笑了，没生气, 转而换了个话题继续：“考虑好了吗？” 两个人都对这句话心知肚明。 “做梦。”沈晏抬眸与她对视。 宁清晴贴靠在墙上, 歪着头依旧在笑着，却不似当初那般纯，沈晏神色变了下, 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宁清晴的眼里和笑容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比如算计。 “你觉得今年申鹰可以拿冠军？” “还是觉得申鹰可以进入决赛？” 宁清晴逐字逐句说, 她很明确知道沈晏现在内心纠结的地方在哪里, 也知道像他这种骄傲的人更希望的是打出成绩而不是做了主力却连季后赛都难进。 “沈晏，情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每个职业选手都不希望自己的履历上没有任何光彩，亚军也好冠军也罢，只是这些申鹰给不了你。” 沈晏很少会有耐性，但此刻却没从情绪里感觉到丝毫不耐, 他将语调放的很低：“这些话你都说过, 我的答案也不会变，你没必要追到这儿来。” 宁清晴咬了下下唇，收敛了笑容。 沈晏继续说：“我记得你是公关, 怎么也开始做球队的管理层了？开始忙活这些事儿了？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公关不会没钱挣了开始赚外快了吧。” 宁清晴淡淡地笑了笑：“天海外包了我们作为他们的公关团队，团队由我带领，仅此而已，我知道他们想签你，我也希望你能去一个好的球队，但是他们其实没那么心急的，他们更想让我在现在搞场舆论，搞垮你们的心态。” 宁清晴就这么说出来了，眼神里也没什么愧疚：“不过……顾玥这个小记者还挺聪明的，利用了她的上司，先发制人了一步，把我的计划开头打乱了。” “你怎么……”沈晏猛地问。 “我见过她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宁清晴继续，“但我觉得她心里没什么大的计划盘，我完全可以只走一步就将主动权回到我的手里，我猜测现在你的队友已经在心里不信任你了，但你其实内心也没有表面上这么坚定。” 宁清晴走近，抬眸含情又带着几分审阅盯着沈晏的双眸，双唇合闭，声音婉转动听：“其实，你已经动摇了。” 沈晏闭眼，低头顺势含住了她的双唇，轻轻厮磨咬着，所有的怨恨想念记恨在这一刻全部在缱绻中发泄。 他有多想，没人会知道。 他顽劣，对什么都不在乎，却每每在梦中都会见到一抹穿着白裙站在花丛中的身影，怎么抓也抓不住。 宁清晴没有给出回应，他们彼此都知道，谁都回不去了。 沈晏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双眼，语气却怎么都狠不起来：“宁清晴，你真是个狠人，为了钱都算计到我头上了？我警告你别动不相干的人。” 宁清晴往后退了一步，很快就脱离了沈晏的掌控，她轻声细语：“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只不过沈晏，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我都希望你能更好，你现在太累了，刚刚你为了申鹰能进入季后赛拼成了那副模样，不值得的。” 沈晏突然笑了，然后悠悠地说：“宁清晴，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放下了所有，咱们两个，终归是谁都不了解对方，就这样吧，你今后想干什么都随你意，但你可以转告天海，背信弃义的事情我做不出来，现在在申鹰的每个球员除了卢霖雨都是申鹰一手培养的，没有申鹰就没有现在的我。” 沈晏撂上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头也没回，比起前几次更加干脆决绝。 宁清晴看着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慢慢地蹲下抱着双膝闭上了眼。 往日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浮现，却那么近又那么远，伸手都碰不到。 - 第二天，申鹰一行人返回了申市准备备战第二场也同样是申鹰的赛点。 从沈嘉鸣归队起，媒体就大肆报道今年的申鹰是如何的人员完备将会是最大的黑马，而随着赛程的推进，这样的消息渐渐消失了，在楚丰受伤后彻底退出了新闻列表里，在所有媒体的眼里，申鹰就是一个可以直接放弃的队伍，没有希望，也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昨晚赢了滨海后，由申市日报带头的一众媒体再次将视线给到了申鹰，各路博主和媒体的分析与数据罗列，再次将申鹰推到了竞争决赛名额的漩涡中。 沈嘉鸣从后面抱着正在洗水果的顾玥，脑袋贴近她的脖颈一侧，轻轻咬了一口又蹭了蹭，弄得顾玥痒痒的。 顾玥躲了躲：“氧。” “嗯？”沈嘉鸣抬头又亲了一下顾玥的脸颊。 “你怎么啦？”顾玥抬手喂给他一颗草莓，“甜不？” “甜。”沈嘉鸣摁着她的腰把她转了个圈正对着圈进了怀里，“玥玥，你们报社的那篇报道是你让发的？” “怎么可能？这两天我休假呢，我跟你讲，其实报社很多人都想挺你们，但纸媒近些年的发展让他们不得不为了利益转变一些态度观念去发一些有违本心的话。”顾玥仰着头说。 “我知道的，有些时候，我们都身不得已。”沈嘉鸣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爱动手动脚，将她圈进怀里还不够，还要时不时低头亲她一口，“告诉你个好消息，以后你来酒店就不用花钱了，俱乐部承担。” “为什么？”顾玥疑惑。 沈嘉鸣：“卢霖雨的女朋友来了，他们两个人一间房间，俱乐部了解情况后，为了奖励激励我们，就特别允许给我们两个人一人开一间房。” “那敢情好。”顾玥笑，“等我有空把行李都带来，在这和你一起住到赛季结束吧，你去客场的时候我再回家住。” 沈嘉鸣扬着调子回：“求之不得。” “诶？对了。”顾玥突然正经起来，晃了晃沈嘉鸣的手臂，“白天我上班的时候，主编说他的一个朋友是知名的体育博主，说天海和沈晏确实达成了合作意向，还问我怎么回事来着。” 沈嘉鸣皱了皱眉：“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啊，总不能说上次的事儿是骗他的吧，只能硬着头皮说申鹰给的答复就是沈晏不会离队。” 顾玥有些担心。 “你说，这安静的几天，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嘉鸣低头：“放心，俱乐部能处理好的，不早了，吃点水果就睡吧。” 顾玥抿了抿嘴，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许久才点头嗯了声。 刚端着水果盒走了两步，沈嘉鸣就把她重新拽了回来，双手拢腰将她抱上了操作台，低头亲吻着她的双唇。 顾玥脑袋突然嗡的一声断了弦，只觉得双唇贴到一处柔软，他在用舌尖想方设法撬开她的唇再单刀直入攻陷她。 她没想着逃还很喜欢这个样子，装着草莓的盒子被她顺手放在了左侧离她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双手搭在台边，尽情地回应，为他沦陷，让他攻陷。 沈嘉鸣低声边说边亲吻着，抬着双眸盯着顾玥微红的脸，话里多了几分弦外之意：“其实，你比草莓还要甜。” 顾玥来不及说话就又被沈嘉鸣带走了节奏，沈嘉鸣的亲吻温柔又细腻，每一处他都要慢慢厮磨半天才转移到另一处，从唇到再到锁骨颈窝，都留有了他的痕迹。 “沈嘉鸣。”顾玥抽空喊出他的名字，声音却软的让人更加想亲。 沈嘉鸣吊儿郎当地放肆着：“再叫一遍，乖点。” 顾玥很是顺从：“沈嘉鸣。” “沈嘉鸣。” “沈嘉鸣。” “我爱你。” 三遍一句，心底烙印刻住。 从小到大没人能让她如此喜欢。 沈嘉鸣的心因为这几句话不安分地躁动着，徐徐而之，并不急于一刻。 他捏着顾玥的耳垂慢慢揉着，看向顾玥的眼睛也多了几分不可描述。 （求求专审人员，我改累了，这是脖子以上） 肩带在不知不觉中脱落，顾玥整个人都倚到了沈嘉鸣的身上，吻着抱着，下一秒顾玥跌入到软绵绵的床铺中，再一秒熟悉的身影便压下，沈嘉鸣的手抵着顾玥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灯被关上，黑暗中突然响起来拆包装的声音，顾玥的动作稍停，推了他一把，小声抱怨着：“你早就准备好了？” 沈嘉鸣低笑，边准备着边给小姑娘解释：“酒店给每间大床房都准备了一盒这玩意，就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你竟然没发现？” “……” 酒店也太贴心了吧。 沈嘉鸣的吻伴随着滚烫的气息再度袭来，环绕在顾玥的身体周围。 顾玥有些难耐，哼出了声，又很快被沈嘉鸣的唇堵住嘴：“玥玥，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更想要你。” “……” 在此之前，她确实不知道。 沈嘉鸣逐渐加重了呼吸，在黑暗这种敏感的环境下，听的更加的明显，顾玥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跟着他的节奏慢慢配合着。 沈嘉鸣弯腰伏在顾玥耳畔，用轻声细语说着最简单又最浪漫的话。 他说：“玥玥，其实，我也很爱很爱你。” 以前，是你。 再遇，还是你。 只想陪你走过漫长人生。 从此往后，我会呵护你一生。 衣服被随意地扔了一地，黑暗里，声响在房间里持续不断。 爱是风调雨顺更是暴雨连绵。 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更是甘愿所有。 第65章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顾玥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 身旁已经没了人，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搞散架了，双手捂着脸在床上哼哼呀呀, 但想起昨晚的事儿依旧脸红心跳。 对于昨晚的印象, 她记得明明是在洗草莓然后准备吃, 结果就抱到了一起再跌倒在床上，再然后就是被带的各种翻云覆雨，她累了好不容易能睡了又被沈嘉鸣抱到了浴室冲澡了,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嘉鸣不舍得再折腾她就让她在怀里安稳地睡了。 顾玥把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 身子往后一靠没想着起床, 正好是周六，她正常放假也没什么额外的任务要做。 这个时间点，沈嘉鸣肯定还没有下训练, 她也没打扰他, 点开了微博刷新着最新的新闻资讯。 大学学了新闻专业后, 她就开始关注各大新闻媒体平台, 关注他们的微博和微信公众号再然后下载一些新闻软件了解时事并学习模仿他们的行文报道，渐渐地也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笔法。 新闻这种东西, 不同的记者有不同的风格，很多时候光是看内容就能看出这篇文章是谁写的，有些行文的架构与叙事的角度是谁也模仿不来的。 顾玥关注的很杂，各种各样类型的新闻都混合在一起, 但是大部分都是体育尤其是篮球类的新闻, 今日依旧无事发生，可她心里依旧没有底。 申鹰一天没有正面回答，被利用的危险性就又增加了一分。 过了不久, 邢羽发微信来要出去逛街，顾玥想了想这样也好，总待在酒店里怪无聊的，沈嘉鸣回来估计也要晚上六七点钟，她回复了个“好”，转头又给沈嘉鸣发微信说了声要出去，那边没及时回复，顾玥摁灭了手机起身去洗漱。 酒店的卫生间里有一面大镜子，顾玥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脖颈，咬牙切齿地骂了声沈嘉鸣：“我这可怎么出门啊。” 脖颈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有的很淡可以掩饰住，但有的却明显的要命，与白皙的皮肤差了不止一个度。 顾玥叹了口气，好在她的行李箱里有高领的卫衣，她出去穿上了，不细看不往下拽领子是不会被发现的。 两人约在了一家商场，顾玥到的时候邢羽已经点好奶茶了。 邢羽把奶茶递给她，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说：“你这自从和沈嘉鸣天天黏在一起后，你的气色好了不少呢，我那天听见你请假的消息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绝症不得不请假呢。” 顾玥无奈地看向邢羽，把纸质吸管插进奶茶里，喝了一口才慢慢说：“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邢羽没接她的话，反倒是将目光停在了顾玥的领口处，抬手指了指，挤眉弄眼地调笑着：“战况激烈啊。” “……” 这也能被看出来？ “你别瞎说！”顾玥气急败坏地回。 邢羽安慰她：“玥玥，我呢，也算半个过来人，你瞒不住我的，而且你这件衣服我有印象，是你妈买给你的，你当初都快嫌弃死了，你向来不愿意穿高领的衣服，我可是知道的，不过你们这速度真挺快的，下一步就是结婚吧？” 顾玥被呛到了，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十分无语地回：“你别瞎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说说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也不能怪我啊。”邢羽无辜地眨了眨眼，“最近我手头的新闻是一对男女婚前财产分割的事儿，我就去了解了一下国家的婚姻法等相关法律，现在对于结婚离婚的事儿特别了解，尤其是婚前财产这部分，你以后就不用找律师了直接来找我，免费为你科普。” “您做新闻可真沉浸式的。”顾玥翻了个白眼，“要是哪天的新闻是母猪的产后护理，你了解相关知识后，是不以后就准备去搞母猪的产后护理了？” “嘿嘿，倒也不能这么说。”邢羽偷着乐，“我也就半个专业人士吧。” “……” 顾玥彻底没话说了。 奶茶喝完后，两个人又是从一楼逛到三楼，最近没什么好看的电影，也就没去四楼的电影院。 邢羽刷着手机在找附近的好吃的，边说着：“咱们晚饭也一起吃吧，酒店的伙食肯定不及外边。” “吃什么啊。”顾玥没异议。 “吃……”邢羽上下划动着附近的美食商家，顾玥继续往前走，看到有买关东煮的地方，上前拿了个盒子准备装，还没等挑好第一个，就听见邢羽着急忙慌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网上又爆出天海准备给沈晏一套房加顶薪来签这份合同，天海的公关和沈晏见面的照片都有了，拍照的时间还是前天那场比赛之后，你说这事可怎么整啊。” 顾玥急着把盒子放回原处，和卖家说了声抱歉就将邢羽的手机夺过来，一目十行的看着文字和底下的配图。 图片确实是那天比赛后拍的，但是这是监控的截图并不是有媒体偷拍的图片，图片里沈晏和宁清晴分居走廊两侧对视，宁清晴笑着，沈晏只留给了监控一个背影，看不出来他的表情。 顾玥把图片放大了看，惊呼：“这个是宁清晴？” “啊？”邢羽也凑过来，“我知道她的名字，国内公关界公认的狠角色，没有她公关不下来的案子，看来天海的公关承包给他们公司了，但是公关和俱乐部管理层不一样啊，不负责签球员吧。” “先别管公关有没有资格签队员，仅凭这个公关是天海的，就能让网友觉得沈晏依旧有签约天海的念头。”顾玥冷静地分析着，“还有别的相关的新闻吗？” “有。”邢羽给她找着，指给她看，“这个媒体说沈晏现在已经被很多球队暗自找了，开出的价格都不低。” “……” “那玥玥，现在该怎么办啊？”邢羽有些着急，“你们主编要是看见这些新闻不得骂死你啊。” 顾玥吐出了几个字：“静观其变吧。” 她只是记者，帮不了多少忙的。 如今的风向变化还要看申鹰那边如何处理才行。 可现在，不管是申鹰还是沈晏都没办法发表任何的声明。 - 与此同时，申鹰俱乐部这边也是一团乱，从进入常规赛末期以来，网络舆论被一次又一次带偏，想挽救都救不回来，这次偏偏碰上的对手还是宁清晴。 王康得知这件事后就将胡讯以及沈晏都叫回了俱乐部。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目前除沈晏外的两大主力沈嘉鸣和卢霖雨。 王康的脸色难看的不行，他把手机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气愤地指着手机喊：“这件事情立刻给我个解释！沈晏，你也是队内的老球员，目前还在合约期内！现在还在赛时，你丝毫不避讳和其他队伍的负责人见面，是吗！” 沈晏忽的笑了，语气有些随心所欲也不顾及什么：“总经理，我和申鹰的合同确实还在，但合同上没有写着我不能在合同快到期的时候找下家吧。” 王康怒火更旺盛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晏：“字面意思。” 沈嘉鸣瞥了他一眼，紧随其后说下去：“经理，现在我们想的应该是如何把外界的舆论稳定下来，至于你们的合约问题目前并不是重点。” 胡讯也表态：“嘉鸣说的很对，您找沈晏来也不是为了吵架的吧。” 王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些情绪：“沈晏，你去发微博说你没有要离开俱乐部的打算，平息一下。” “不行。”沈晏立刻拒绝了。 “沈晏！”王康拍桌而起，“合约问题我们等赛季结束后再谈，但是你现在必须这么发，我会让公关部拟好声明，在你发完微博后就会发出的，公关部已经找好了一些体育博主和营销号散播。” 沈晏毫不留情就拒绝了：“我也有喜欢我支持我的球迷，我不会欺骗他们的，申鹰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同时天海也不会是我唯一的备选。我不接受出自我或者出自俱乐部关于我的任何假话，其他对付宁清晴的办法随你们。” 沈晏转头离开，一直吊儿郎当笑着的唇角渐渐收起。 他知道的，宁清晴了解他不会顺着王康的意愿发表声明，也知道他即使对于天海确定不去也会考虑其他球队的邀请，即使他那天在通道里说过，他不会离开申鹰，可就像宁清晴说的那样，他确实对于其他俱乐部的邀请心动了。 沈晏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没回头也没调整语气，就这样背对着站着，等着沈嘉鸣走到他的面前：“你跟出来干什么，王康找你和卢霖雨肯定有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好好打球好好准备比赛带着球迷的希望，再提一句教练军令状的事儿。”沈嘉鸣耸肩。 “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嘉鸣盯着他，直言：“发条微博吧，辟谣下不去天海，对于一些球迷来说，刺痛不仅是你可能要离开，还有就是你去的将要是天海。” 沈晏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去天海？他们的条件和实力不差的。” 沈嘉鸣慢慢吐出几个字：“你看不上天海的。” 沈晏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沈嘉鸣说的这句话。 看不上……还真被他说对了。 “不过，我发了，也会有人觉得我要离队的，没用的。”他说。 “丁点用处也好的。”沈嘉鸣拍了拍沈晏的肩膀，“沈晏，你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我们都尊重你的想法。” 沈晏换了个话题：“沈嘉鸣，其实我有时候挺讨厌你这么成熟的。” “是吗？”沈嘉鸣无奈地摇了摇头，低眸说，“我父母在我初中就离开了，后来奶奶也去世了，想不成熟都难。” “真惨。”沈晏评价。 沈晏往前继续走，与沈嘉鸣擦肩而过，落上一句话：“你的话我会考虑，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宁清晴做的这个局其实很好破解，只要沈晏决定留在申鹰。 那一切都会落了空。 可申鹰的未来，他要去赌吗。 第66章 do 事情持续发酵至晚上, 顾玥也没什么心情逛街了，拿着个冰淇淋漫无目的地走在两座写字楼间的长廊里，找了个风凉的地儿向后倚在木制栏杆上吹着小风, 头发随着风向后微微飘去。 邢羽含笑往前拉了拉她, 略带认真地教育着：“从小到大, 学校和家长是怎么教育你的？不要靠着栏杆，万一不结实，你就掉下去没了。” 顾玥扯了抹笑容在脸上：“没事, 就靠一会儿。” “你说说你，你就是个体育记者, 充其量也只是球员家属, 何必因为俱乐部内部的事情烦心成这样，你说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邢羽说。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沈嘉鸣就喜欢篮球, 我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看他每一场比赛, 他初中的时候就在看申鹰比赛, 因为申鹰是申市唯一的职业男子球队，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感情吧, 就像我们都无条件地热爱着我们的国家，后来吧，我也没怎么关注申鹰，但自从成了体育记者负责篮球后, 真的忍受不了任何人去诋毁申鹰。” 很多感情是找不出来缘由的, 非要说出一个，那也只能是，因为家乡。 生在申市, 那心也在申市。 没人可以去诋毁这座城市，心里莫名地升起保护欲想去守护它的一切。 “但我相信他们可以处理好的。”顾玥调整了心态，继续往前走，“前面那栋写字楼楼下门市店有一家铁板烧比较好吃，我们过去吃吧，怎么样？” 邢羽眨了眨眼，狡黠地说：“那行呗，我今晚就舍命陪美人只为博你一笑。” - 顾玥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钟了，沈嘉鸣在房间里看今晚的十二进八的比赛，两个球队打的并不胶着，第一节 就已经拉开了分差，节奏很乱。 顾玥站着看了几眼，把外套脱掉挂在衣帽架上，整个人扑到了沈嘉鸣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盯着沈嘉鸣漆黑的双眸，他的眼里尽是她。 “沈嘉鸣，我好累。”顾玥抱着他撒娇。 沈嘉鸣把电视关了，将顾玥托起来使她舒舒服服坐在自己的腿上：“逛街逛累了？晚上吃的什么？” “铁板烧，冰淇淋，奶茶。”顾玥乖乖地汇报着。 沈嘉鸣：“挺多啊。” 顾玥：“反正我成了头猪，你也会养着我的，我这叫做恃宠而骄。” 沈嘉鸣大手覆在顾玥的腰上，轻轻地捏了捏，语气却比较温柔平和：“都知道恃宠而骄了啊，挺好的，知道我宠着你就行了，我再接再厉。” 顾玥凑上前捧着沈嘉鸣的脸左右各亲了一下，俏皮地就是不亲嘴，语调婉转悠扬：“沈嘉鸣，我想和你do。” 意思是什么，两个人再清楚不过。 “do什么？”沈嘉鸣笑着明知故问，手却越来越不老实，看向顾玥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欲望。 所有的东西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顾玥俯身亲了上去，在唇与唇快要贴上的刹那，她轻声说：“爱。” 沈嘉鸣的模样清冷，沾上被挑逗后的欲望时，就会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化学反应，让人更加想要接近并吞掉他整个人化为己有。 顾玥慢慢跪坐在沈嘉鸣的腿上，低头亲吻着，逐渐靠近沈嘉鸣。 他仰头吻着她的唇，情乱意迷之时攻入唇齿，与她交缠着。 他享受这个过程，即使主动权并非在他这里，他也想着接受着被爱。 顾玥感觉身体的温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致，她被撩拨得无法忍耐这磨人的过程，慢慢抬眼，看他：“我要。” 沈嘉鸣听见这话的瞬间就用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垫在她的脑袋上，将她翻转掉了个个儿，使她跌在床上。 顾玥听见他说：“那我给。” 禁果一旦被尝试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它的味道，然后终日沉沦，逐日不能已，屈服于欲望不受控。 黑暗落下，所有的念头都再次涌动。 两人不知道纠缠了多久才放开彼此停息战争，顾玥累的不想去洗澡，沈嘉鸣从身后抱住她，唇贴在她耳处：“你放心吧，一切都会渐渐变好的。” 顾玥迷迷糊糊嗯了声就睡了过去，她知道，沈嘉鸣知道她所有的情绪，她伪装的再好也瞒不住的。 - 赛点日随之而来。 网上的舆论风波暂时因为比赛散去了些，但宁清晴那边仍然在发着各种各样降低士气的通稿，仿佛乐此不疲。 但有很多人已经对沈晏的去留保持了nbcs的态度，大概是被各种消息溜习惯了吧，也就坦然了。 赛前，胡讯把所有球员都集结在一起，难得的，说出了内心的话。 他并不是个善于抒情的教练，可到了这个时候尽管不擅长但由心而说的不用过多装饰就是最能提起士气的。 “一路走到这里，我们都挺难的，这是本赛季我们第二次走到悬崖边上，不允许我们后退一步。” “目前的压力并不在我们这边，但我希望大家可以全力以赴，赢一把，然后比其他队伍多休息一轮，再继续走向平坦又阳光的大道上，得到荣誉。” 胡讯在比赛开始依旧排上往日的首发阵容：魏姜凯、沈嘉鸣、沈晏、卢霖雨以及严炎城。 主场作战，他们很轻易就能可以听见来自于申鹰球迷的欢呼打气的声音。 今天顾玥依旧坐在家属位上。 上午到报社后，第一时间就被主编叫去了办公室训话，她承认了是她欺骗说沈晏不会离开申鹰，此后她就站在那里听着主编的责备，说她在搞拙劣的小计谋，说她有主见不把报社放在心上等等等等这类不中听的话，她一句没应。 最后主编扣了她半个月的工资并且安排了个实习生随摄影师去赛场，实际上就和将她停职没什么区别。 顾玥没有工作了也乐得自在，坐在正常的座位上终归是好于坐在篮架下。 只不过半个月的工资一扣再加上她请假了两天，估计她这个月也不剩什么钱了，还好平时她有攒钱的习惯，就当作这一个月是义务劳动了。 比赛一开始，申鹰队就打的很猛，沈晏丝毫没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保持着绝佳的状态，一往无前。 打球是需要团队的默契，而滨海却缺少了这一至关重要的因素，全部依赖主力球员去打赢比赛，而申鹰便屡次造其主力犯规，等到滨海将主力换下，申鹰就将比赛打的就更加的轻松了。 毫无悬念，这场比赛申鹰赢了。 滨海彻底和本赛季告别。 赛后发布会，沈嘉鸣随胡讯出席。 申市日报的那个实习生对沈嘉鸣进行了提问，她的声音很热情，似乎想着干好这次活就能提高转正几率。 “我是申市日报的记者，想提问球员沈嘉鸣，目前，网上的舆论和球迷期待值都很不利于你们，但你们依旧打赢了比赛，这是有做什么心态调整吗？” 沈嘉鸣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脸色有些不悦：“我们作为职业球员只想打好球，可作为一名能进到这里的职业记者，你提出的问题非常可笑。” 实习生没想过沈嘉鸣会这么不好说话，这个问题并不是她想出的首要问题但是她觉得抛出这个问题，绝对会在网上掀起热度，说不定还能了解到关于沈晏是否要转会的事儿，可没曾想…… 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职业联赛更是第一次踏足到发布会现场，被沈嘉鸣这么一说，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胡讯看了眼沈嘉鸣，也没说什么。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连原先有问题的媒体记者都不敢轻易提问了。 明明是赢了比赛，可沈嘉鸣的脸色却差的令人害怕。 没有问题，那发布会也就结束了。 胡讯把沈嘉鸣叫住，问：“心里不悦也不要这么明显，既然来了发布会就要承担的起任何记者的刁钻提问。” 沈嘉鸣：“知道了。” - 顾玥和沈嘉鸣没有随队内大巴回酒店，反而是等到沈嘉鸣换好衣服就偷偷从后门溜出来，沿着马路散步往回走。 顾玥感受得到周围的低气压，也明白沈嘉鸣是因为什么事，心里边想着怎么哄他边美滋滋地接受着这份关心。 沈嘉鸣看见她笑，停步说：“所以你现在就是被停职状态？” “他没这么说。”顾玥扯着他衣袖把玩，“你别担心了，我还得做你的专访呢，他不会一直不用我的。” “那你跟他说，如果他还要扣你工资，我这专访就做不成。” 顾玥眼底的笑意更浓，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小月牙，她说：“专访做不成那我就直接可以被他开了，沈嘉鸣啊沈嘉鸣，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说说你刚刚在发布会的发言，我刷完视频都没敢看评论，估计有骂你的。” 沈嘉鸣继续往前走，沉默着，半晌才说：“我才不怕他们骂我呢。” 顾玥把手机的聊天页面递给他看，笑着说：“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已经和主编说了你专访的事儿，你看。” 聊天时间是发布会结束后。 顾玥：[主编，之前说好了，十二进八的比赛后会给沈嘉鸣做一期专访，您看是我去与本人以及俱乐部协调还是由今晚那个实习生过去协调？] 王东强过了十分钟才回答：[今晚本来想给那个实习生一次锻炼的机会，结果还是能力不够办不成事，以后申鹰的事项还是由你来负责，专访的事儿尽快确定并在官微发布预告，征集球迷们的问题挑选出来合适的进行采访。] 沈嘉鸣微愣了下，消化了所有内容后一把将顾玥揽进怀里，右手勾了勾她的鼻梁，说：“刚刚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就等着看我生气的样子是吗？” 顾玥噗嗤一声，用手捂住了眼睛又偷偷留了一道缝去偷看他，假装慌张的样子，说：“完了，我的目的都被你猜到了，怎么办啊？” “怎么办？”沈嘉鸣的语气里染了一丝的威胁，“等我回去办你。” “……”顾玥有些纠结，“可我不想再穿高领的衣服上班了，脖子不舒服，不如你再忍几天等到周末再办我？” 沈嘉鸣笑：“那不行，你都问我怎么办了，那我肯定得今晚就告诉你。” “……” 行，算你狠。 顾玥彻底被说的沉默了，头也不回就往前走。 沈嘉鸣看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玩，跑了两步将她再次拽慢了步子。 “咱们来聊聊专访的事儿吧。” “我没心情。”顾玥平平道。 “我明天就要随队回俱乐部进行封闭训练，大概五天时间，最后一天我拿到手机后，你来俱乐部找我吧。” 顾玥皱眉：“你们怎么又封闭？” 沈嘉鸣向她解释：“我们提前晋级本身就能多休息两天，然后正常十二进八和八进四之间也有休息的天数，最近网上的舆论纷扰，俱乐部想让我们专心训练就又进行封闭训练了。” 顾玥轻轻哦了声，表示了解。 沈嘉鸣牵她，俯身与她平视：“不生我气了？” 顾玥别开视线：“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是是是，没生气。”沈嘉鸣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说，“你只是脸色和这夜色都快融为一体了。” “……” 顾玥又沉默了。 这个比喻，她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沈嘉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说话？” “有啊。”沈嘉鸣说，“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吗？” 第67章 SLY 为期五天的封闭训练再次开启, 由于楚丰不在，沈嘉鸣的手机上交至教练处，彻彻底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顾玥也从酒店搬回了家, 虽然房间还被定着, 但没了沈嘉鸣在那里, 总有一种异乡异客的感觉。 在这段日子里，顾玥和米雪成为了比较要好的朋友，常常一起去逛街还去拍了好多零几年时特别火的大头贴, 被邢羽知道了后还在那里吃醋。 米雪的家并不在申市，她和卢霖雨一样都是北方人, 她是一名小众品牌的设计师, 工作室近期因为卢霖雨来申鹰的缘故也在考虑要不要搬个家。 网上的舆论依旧没有停，只是自打上次在赛场见面后，顾玥就再也没见过宁清晴, 她也不明白, 明明看起来这么和善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行事如此。 不过人生在世,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全都搞明白了，估计这个地球都走过好几个世纪了。 那天那个采访的实习生记者也被王东强提前结束了实习期, 以导致重大事故的原因开除，也不违反合同和制度。 当然连带着王东强也收到了上级发下的处罚通知，只是并不严重，同时一起发到系统中的还有将王萍升职为副主编的消息, 顾玥依旧由王萍带着, 因此也被其他的记者高看了一等。 这几条顾玥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写着专栏和准备专访的内容，她在官微发布了专访的预告以及征集问题的微博，评论几百条, 相似的也挺多。 其中也有黑子混在其中，由于是官微，顾玥不好去删除这种评论，只好当做没看见，然后自行滤掉这类的言论。 为了不耽误训练时间，顾玥只挑选了10个问题，这些问题还要发到申鹰公关部门去进行进一步的审核，通过了才能成为真正的专访内容，如果没通过那就要从备选问题中挑选补上。 申鹰结束封闭训练的那天正好阳光明媚，日头也很足，顾玥和摄影师开车来到了俱乐部，顾玥下车了才想起来遮阳伞忘在了办公室里，幸亏出来的时候特地抹了防晒霜不至于晒黑。 再者她也是来工作的，拿把遮阳伞也有一些不太职业化。 许是俱乐部提前和门卫打好了招呼，门卫看见了两人的工作证就直接放了行，顾玥知道训练场在哪儿，这次也就没用门卫给指方向，甚至连标识牌都没有看。 刘韬背着沉重的器材，额头上全是汗，他站在原地休息，问：“顾记者，你对这儿挺熟的啊。” 顾玥：“嗯，之前和张岩来过。” 刘韬：“我想起来了，就是采访楚丰和教练那次还有体测那次，那两次正好我被其他的记者带出去了，就让张岩那小子陪你过来走了两趟，你还别说，张岩确实挺有潜质的，我这两天听说上面有意与他签合同，一毕业就能来。” 刘韬一说起话就犹如洪水滔滔不绝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累，顾玥敷衍着陪笑但在心底也确实为了张岩感到开心。 用自己的努力收获的成功比任何捷径走向的胜利还要令人愉快，前者是探险，有着神秘感，而后者是早早宣定。 顾玥来之前忘记问公关经理在哪里采访，还没等走到训练场时，顾玥给公关经理打电话，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索性她拨通了沈嘉鸣的手机。 胡讯应该在上午就把手机还给了他们。 - 上午封闭训练结束，胡讯没像以往放他们出去自由活动，只是把手机还给了他们并告知下午的训练正常。 晚上大巴过来再随着回酒店。 沈嘉鸣他们在食堂吃完饭就回到了训练场继续训练。 余柯过来：“哥，你等会儿不是要接受采访吗？不去收拾收拾吗？” 沈嘉鸣瞥了他一眼：“我用收拾？” “也对，哥，你现在就是风流倜傥英姿潇洒，在镜头面前就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我要是女生都为你倾倒。” 余柯一顿彩虹屁夸着。 压根不用打草稿。 “温润如玉不适合我。”沈嘉鸣难得一见地没有翻白眼，“英姿潇洒倒还不错的，成语还要继续学啊。” 余柯挠了挠头：“哥，你这是要见到玥玥姐，所以心情也格外好了吗？” “可能吧。”沈嘉鸣答。 “你这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沈嘉鸣抱着球歇歇，顺带说：“学校没有你喜欢的？” 余柯说的很实诚也很欠揍，这话被沈嘉鸣听了也觉得他该孤独终老而不是在这里继续期待着一段甜如蜜饯的爱情经历：“没有，我觉得都配不上我。” “……”沈嘉鸣沉默。 还好有刘腾乐及时不明状况地解了围：“嘉鸣，你手机响了，备注是个英文字母SLY。” “哥，你这怎么还不打真名啊，还用英文缩写。”余柯突发奇想，不怕被打的说，“不会是你背叛了玥玥姐吧，怕她查手机发现然后打了英文缩写？” “……”沈嘉鸣想打他的欲望越来越深了，当初沈晏欺负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冷哼了声，经过余柯的时候拍了拍余柯的脑袋，下手不算重：“你连浪漫都不懂，不是你们学校的那些小姑娘配不上你，而是你配不上爱情。” 余柯：“……” 这话被说的，过分了奥。 不过…… “哥，训练期间你不是不接电话的吗？正常情况你应该摁了的。” 余柯音量大的全场都听见了，球也不打了，就站在原地看沈嘉鸣接电话。 只见沈嘉鸣接起了电话，瞬间目光就和顺了不少，眼里充斥着难得一见地但现在又不罕见的温柔。 因为隔的太远，没人听见他都说了什么。 沈嘉鸣挂了电话，才发现四周都安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全然没有球拍打在地的声音。 他环视一周，接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然后，无视掉，拿着手机就从训练场走了出去。 场内瞬间又沸腾起来。 他们都在猜测打电话的人是谁。 沈晏重新开始练球，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刘腾乐和魏姜凯直说是顾玥，但是余柯一直摇着头：“那缩写是SLY，但是玥玥姐的英文缩写是GY，不对的。” 魏姜凯问：“除了在顾记者面前，你还见过沈嘉鸣在谁的面前这样过？” “但是……”余柯还是纠结。 魏姜凯笑：“在这瞎猜也没用，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顾玥挂完电话就低着头看着鞋尖。 沈嘉鸣在电话里说让她站在原地乖乖等他，但是日头太晒了，她不想抬头增加被阳光照射的面积。 她也知道，沈嘉鸣很快回来的。 沈嘉鸣是跑着出来的，在远处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晃悠着脚尖在原地不老实的站着，头低着躲避着天上的阳光。 他弯了弯唇，过去的步伐更快了。 顾玥听见了响动立刻抬头看过去。 眼神里一下子就有了光。 沈嘉鸣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日头，然后找了个完美的角度挡在顾玥的面前，抬手温顺地揉了揉顾玥的头发，笑着说：“咱们去休息室采访就行，那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顾玥的视野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没有阳光的直射，整个人都好了许多，点了点头，话里又有些迟疑：“行，刚刚你们公关经理没接电话，不然我也不能打电话给你，没耽误你训练吧。” 突然又想到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作无奈：“你之前还说过……” 沈嘉鸣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他可是见识过这小姑娘翻旧账的本事，都不用动脑都知道准备说什么。 “不会，我是那种会因为采访而影响训练的人吗？” “公关经理今天应该是去开会了，手机大概是静音了，你就应该直接给我打电话，知道不？” 顾玥忍着笑说：“那就行。” 他们三个人走了后，蹲在角落里的几个队友才敢出来。 余柯感慨万分：“对面的人还真的是玥玥姐啊，不过这双标我还是挺佩服鸣哥的，玩的贼溜啊。” 魏姜凯耸肩：“之前拿耽误训练拒绝接受媒体采访的是他，一训练就疯狂挂断任何重要来电的也是他，沈嘉鸣啊沈嘉鸣，真的是把所有的例外都给了顾记者，知道的是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双重人格遇到顾记者后出来了。” 余柯：“刚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鸣哥特意找了个角度在给玥玥姐遮光，这难道就是我们这些个儿高运动员的存在意义吗？” 沈嘉鸣身高194cm，在后卫线里算是很高的存在，当然在全部的篮球运动员里并不算高，毕竟两米多身高的运动员还有很多，但对普通人是望尘莫及。 遮挡阳光足够了。 魏姜凯回：“这就是和咱们谈恋爱的专属浪漫，时刻都有个遮阳伞，压根不怕被晒黑和被阳光刺到。” 刘腾乐笑着及时阻止：“行了行了行了，别在这里感慨万千的了，狗粮也吃撑了，赶快回去训练吧，等会儿教练还得过来检查呢，明天还有比赛。” 第68章 “这是我的答案” 这是顾玥第二次来申鹰俱乐部的休息室, 已经有了大半年的光景，休息室的格调装饰都没有变，顾玥想起来和沈嘉鸣重逢时的场景, 不由得弯了弯唇。 他那么火急火燎地过来, 装成一副有急事的样子, 可是顾玥当时就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除了亲友的生离死别没有什么会被他放在心上，不是淡薄只是不愿意将情绪放在不会有效果的地方。 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在气头上, 不知道他们在进行封闭训练，才装作不认识然后擦肩而过, 现在想想, 其实她那天的演技也异常地拙劣，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一个想进来印证是否是她。 一个因为小脾气不想见他。 其实这点事儿办的还挺幼稚的。 沈嘉鸣把她带进休息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见她笑, 他心里还有些好奇, 这休息室的陈设虽然古板了些但也达不到看了想笑的地步。 “怎么笑起来了？”他轻松询问。 顾玥收敛了下笑容, 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挑眉道：“就是想到一些事儿, 觉得没必要也很幼稚。” 沈嘉鸣这时候也知道她笑的点是什么，也跟着作笑。 顾玥立刻喊了句：“stop！” 沈嘉鸣愣了下，表情有些僵硬。 顾玥连忙解释：“等会儿你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这么笑一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可比你冷着脸坐在这儿强好多倍。” “为了热度？”沈嘉鸣问。 顾玥看着沈嘉鸣的脸色, 神色难辨, 还是乖乖回答了：“因为我想看你对着我笑的样子。” 当然她并不害怕沈嘉鸣误会什么。 她只是想给他解释一下。 然后，让他知道。 沈嘉鸣笑容更加灿烂：“行。” 另一边，刘韬也架好了设备, 微微弯腰，眼睛定在镜头处，比了个OK的手势：“顾玥，可以开始了。” “行，辛苦刘哥了。”顾玥点头。 她收集的采访的内容很轻松就通过了公关部的审核并应用于这次采访中。 所有问题都是与比赛相关的，还巧妙避开了关于沈晏是否留队的话题。 沈嘉鸣话比之前多了，但也控制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顾玥也不强求，不管采访时间的长短，只要问题配合着回答能给出大众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好。 顾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相对前面的问题来说比较刁钻，但也在可控的范围内，自由度也比较高。 她问：“近几年，申鹰的成绩可谓是一落千丈，本赛季开始，申鹰的成绩还算不错，这也给球迷朋友们带来了希望，可随着比赛持续进行加之队长楚丰的意外受伤，把申鹰逼到了一个困境中，即使有卢霖雨的补位但申鹰好像依旧处在悬崖的边缘，十二进八的比赛刚刚结束，申鹰不负众望打出了2:0的好成绩，率先晋级八进四的比赛，您对以上这些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这个问题有些啰嗦，顾玥将整个赛季申鹰遇到的所有情况都说出来了，有好的也有坏的，最后放任沈嘉鸣去挑角度回答，角度的不同也会适当增加或减少回答的难度系数。 沈嘉鸣认真地听完这个问题，他其实在昨天就收到了公关部发来的采访问题以及推荐答案，他大致扫了一眼，但是他真的不愿意去背这种标准答案。 他看向顾玥，片刻后才缓缓回答这个问题：“有一句话叫做，我不曾在你巅峰时慕名而来而来也不曾在低谷时离你而去，这句话，我想，一直是我们申鹰球员以及球迷的始终秉持的心态。” “其实每个赛季，申鹰都会遇到不同的坎坷，伤病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申鹰，之前是我，现在是我们队长，但这就是竞技体育，我说过，我的目标是冠军，现在也一样，凤凰亦可涅槃重生，那申鹰亦会从低谷再度展翅翱翔。” “这是我的答案。” 沈嘉鸣眼里一直含着笑。 顾玥微愣住。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沈嘉鸣温柔地说着那么意气风发的话。 她一时间失了神，忘记了宣布采访结束时应该说的话。 刘韬在旁边挤眉弄眼地去提醒顾玥，但顾玥压根看不见他站着的角度。 沈嘉鸣失笑：“最后，我想说，谢谢一直支持我的球迷，也谢谢……谢谢长久以来陪伴我的……家人。” 沈嘉鸣依旧看着顾玥，眉眼里全是含情脉脉和温柔似水，刘韬看了都想立刻收拾机器结束采访。 顾玥与他对视，看得认真，就在沈嘉鸣再度想继续开口的时候，她终于回过了神：“谢谢你的配合，我们本次的采访就此结束，希望下次继续合作。” 沈嘉鸣眉梢微扬：“求之不得。” “……”刘韬赶紧把摄影机关了，开始收拾器材，还问了句，“刚刚这句求之不得用剪进去吗？” “不用！” “用。” 两股声音一同响起，再次让刘韬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沈嘉鸣靠着沙发上懒洋洋地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这不是我给你那句期待下次合作的答复吗？” 顾玥眨了眨眼：“我那句是结束的礼貌用语，你不用答复的。” “那不行。”沈嘉鸣耍起了赖皮，“我得好好回答，不然怕你说我。” 顾玥皱眉：“我是母老虎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沈嘉鸣双手抬起，特别无辜道，“这是你说的。” “……” 刘韬：“……” 本以为采访结束就over了，没想到采访结束是另一段调情的开始。 他怎么这么难呢。 要不他先出去？可他插不进话啊。 顾玥懒得再跟他辩解，起身将录音笔和本子装进了包里：“我要回报社继续工作了，你好好准备明晚的比赛。” “嗯。”沈嘉鸣也起来，准备送她出去，自然而然的把她的包拎走，看见她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我送你到正门，先帮你拎一段路。” “不沉的。” “所以我拎也没事。” 刘韬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自动拉开了一段距离，不准备再去吃狗粮。 在他们两个面前，没人会成为高瓦度的灯泡，只会成为吃撑的单身狗。 顾玥环着沈嘉鸣的胳膊，慢慢地向前溜达着走：“你们今晚回酒店？” 沈嘉鸣就这样被她扯着，嗯了声，后来又说：“你今晚过来陪我住。” “知道了。”顾玥忍着笑，“你不说我也准备今晚回酒店的，这两天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睡不着觉了。” “我作用那么大啊。”沈嘉鸣垂眸。 顾玥理所应当给了答案：“嗯，怎么了，不想陪我？” “想。”沈嘉鸣拖着调子回，“怎么能不想呢，这两天我也没睡好觉。” 顾玥：“真的假的，你一天天训练这么累还睡不好觉？不应该直接倒床上就睡吗？” 沈嘉鸣睨她：“和你睡习惯了安静的氛围，我在这儿宿舍里有打呼噜的，自然而然困也睡不着了。” 顾玥也不知道沈嘉鸣的话里几分真假，和沈嘉鸣在一起后，她时常想，沈嘉鸣这种不管什么事说什么话都面无表情不起波澜的人，有一天要是劈腿了，她是不是会很轻松被蒙在鼓里。 不过，她也知道她这种极端的想法是最不可能在沈嘉鸣这里发生的，并且，她很喜欢沈嘉鸣的每一个回答。 - 顾玥回到报社后就开始整理下午专访的内容，并多添加文字发送给编辑再由美编排版作为明天申市日报体育版面的主要内容，微博微信公众号同步。 刘韬也在抓紧剪视频，主要是后来顾玥愣住的几秒钟以及剪去沈嘉鸣最后一句话，如果不剪辑那接下来的热度不会是有关于比赛本身而是球员的私人生活，说不定还会被有心之人带风向。 中途开了个长会还是耽误了整体的进度，顾玥快到七点才做完所有的任务收拾回的酒店，这个点道上依旧堵车堵的水泄不通，顾玥选择了坐地铁，但是地铁站里的人也特别多，问了一圈才知道今晚有某歌手的巡回演唱会。 顾玥很是无语但也只能继续挤地铁往酒店赶，她忙到现在晚饭都没吃，现在是饥肠辘辘又寸步难行，最后她转站的时候决定还是下去呼吸下新鲜空气，索性从地铁站隧道口转进了一家商场的地下美食城，点了份云吞吃。 她便吃着便安抚沈嘉鸣的情绪。 沈嘉鸣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给她发微信催她赶紧回来，并且每五分钟就要骚扰她一次，要不是顾玥怕沈嘉鸣闯到报社来就直接暂时性拉黑操作了。 为了安抚他，顾玥把下午刘韬剪好的视频发给他：[明天这个视频会被放到网上，你先提前欣赏下你的英姿吧。] 沈嘉鸣很快回复：[嗯……为什么没有我和你一起入镜的地方。] 顾玥刚喝了口云吞汤，差点喷了出来：[专访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录制受访人，不录制记者。] 沈嘉鸣：[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很不爽，还有你怎么把那句话删除了？] 顾玥：[我提前通知过你呀。] 沈嘉鸣：[可是我没同意。] 顾玥：[可是那不重要。] 沈嘉鸣抱着抱枕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顾玥最新发来的消息，弯了下唇。 是不重要，不过他有机会补救。 - 第二天上午，申市日报官微发布专访全过程的视频以及文字版文章。 也就五分钟，沈嘉鸣就上线分别转发了这两条微博，文字版文章的转发文案是—— @沈嘉鸣：求之不得。 视频的转达文案是—— @沈嘉鸣：我听你的，我笑了。 有细心的网友很快就分析出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嘉鸣每个问题都有问必答，他们两个的对话几乎是1:1的关系，唯有记者说的希望下次合作，沈嘉鸣没有接下一句，那这个求之不得肯定是回应这句话的。” “啊啊啊哥哥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都是不笑的，这次破例接受专访，还笑成了这个样子，他好听话。” “爱情中的大狗勾，无疑了。” “文字版总结的文章下落款的记者叫做顾玥，就是他女朋友！” “小姐姐的声音好好听，我想从沈嘉鸣那里爬墙爬过去了。” “小姐姐下次露个脸！” “这是嫁给爱情的样子啊。” “……” 沈嘉鸣看评论看得开心极了，眉目舒展开来，再也不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报社里。 顾玥看见这两条转发的微博文案再看见那些艾特她要爬墙的球迷，简直要抓狂了，怪不得昨晚回去后沈嘉鸣没有继续墨迹这个话题，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这事儿办的可真是沈嘉鸣风格！ 顾玥：[你有病！] 沈嘉鸣：[嗯，相思病犯了。] 第69章 “那我不管” 八进四的第一场当晚, 许多网站都违规地发布竞猜输赢以及球差的赌.博环节，申鹰的赔率很高，而网上各大体育博主媒体看好的程度依旧很低。 原因在于, 申鹰队遇到的队伍是目前排名第一的飞狐, 尽管申鹰在常规赛最后关头的生死战中战胜过飞狐, 但很多网友把那次战胜当做他们的好运气。 而运气很难持续下去。 八进四是五局三胜的赛制，第一局是输是赢的影响并不大，但紧密的赛制对于球员们的体力是个不小的考验。 第一轮, 申鹰突然变了首发球员阵容，将沈晏拿下换上了替补余柯, 这种打法是本赛季的罕见情况, 沈晏除了轮休的时候几乎没有丢过首发的位置。 只不过余柯对于这种程度的季后赛还是缺乏足够的经验，刚上场两分钟就产生了两个失误还断送了两次犯规。 直播平台上的骂声一片，弹幕上全是指责余柯和胡讯的内容。 在此之前, 申鹰并未传出过沈晏受伤或者身体不适的消息, 在这种程度的比赛上去更换阵容, 并不是什么明智且能被轻易接受的事儿。 沈晏坐在替补席上, 没人注意到，他的腿上正缠着绷带, 手里拿着冰块贴近受伤的位置冰敷。 今天下午训练的时候由于场地内地板湿滑被绊了一跤，现在沈晏腿部接近膝盖的位置都红肿起来，连活动都有些费劲，但申鹰并未往外公告通知。 沈晏见势头不妙, 出声：“教练, 换我上场吧，我能行的。” 胡讯瞥他一眼，并没同意：“上场免不了碰撞, 你想让你的腿费掉吗？” “但是余柯没有多少季后赛经验。” “这点我有分寸。” “……” 沈晏有些负气地低头，他心里其实挺自责的，明明地板上写了地滑，他还肆无忌惮地往前快走。 沈晏无法上场，余柯又撑不了什么大局，队内轮转人员都起不到沈晏在场时的作用，沈嘉鸣的上场时间也被自动增加，半场球结束，沈嘉鸣休息的时间不到两分钟，申鹰落后十五分。 也是在半场结束时，网上才有了沈晏膝盖受伤的消息，球迷们虽然理解了胡讯但对于余柯的指责丝毫没有停止。 顾玥坐立难安，突然出声道：“刘哥，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刘韬也不问她去哪儿：“行，慢点走，这里不着急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比赛还进行的时候来到申鹰队的休息区域，他们这个时候都在更衣室，顾玥不好进去，手机发过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她怕影响申鹰的战术布置以及休息就只好靠在墙边仰着脸静静地等着他们出来。 八分钟后，申鹰全队陆陆续续从更衣室出来，领头的是教练胡讯、助教和队医，胡讯看见了顾玥，点头示意，又指了指后面：“他在最后。” 后来，其他的球员出来时也纷纷给顾玥打了声招呼，然后嘻嘻哈哈地推搡着快点走，好让沈嘉鸣赶紧出来。 气氛还挺好，没有因为落后而消极懈怠。 沈嘉鸣最后出来的，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里连些光亮都没有。 他垂着头静静地站在原地，他并不惊讶顾玥来找他，刚刚他也听见了教练和队友们的话，只是他现在很累，不想说话，但看到顾玥也就安心了许多。 顾玥往前走，伸手抱了下沈嘉鸣，就在要离开的时候，腰间突然产生束缚将她再次带向前，沈嘉鸣垂着头，下巴倚在顾玥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喷洒，有些痒可这个时候顾玥也顾不上那么多。 顾玥轻轻拍了拍沈嘉鸣的后背，轻声哄着：“你累不累啊，等回酒店后我们点宵夜吃吧，我有些饿了，我想吃西路的那家串炒饭了，好不好？” 沈嘉鸣闷声地回了句嗯，又什么音节都不愿意发出了。 顾玥知道他累，也就没有强迫。 只是让他这样静静地倚在她身上。 怎样舒服怎样来。 快到休息结束时间了，沈嘉鸣才开口说话，却与现在一点也不想干：“我姑姑最近要从美国飞回来，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接她，好吗？” “好。”顾玥推搡着他，“快下半场比赛了，你快点进去吧，我也得进去了，刘哥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沈嘉鸣有些不情愿，脸色更阴了一层，但不情愿归不情愿，他还要回去打比赛的，伸手又抱了顾玥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往赛场里走。 顾玥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又想冲上去抱抱他，此时此刻，网上所有球迷都将期待压在了他的身上，或许并不是从此时开始，从他回国的那天起，他就在背负着全体球迷的期待和队内的荣耀。 他是那么骄傲又重情重义的人。 没有人能把他从篮球身边拽走同样他也会选择申鹰然后择一队而忠。 胜败对这些都无妨。 顾玥回到场边的时候，下半场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刘韬扭头看她顺带着问了一嘴：“你男朋友没累着吧，我看他已经打了挺长时间的。” “当然累。”顾玥没委婉。 刘韬不理解：“那为什么不和教练说一声？” “你觉得今年的申鹰真的像赛前媒体分析的那么完美吗？”顾玥反着问。 刘韬笑：“我不太关心这些的。” 顾玥默不作声地抬头看着沈嘉鸣越过对方防守人员上篮投进两分，又立刻回撤进行防守再抢断到三分线旁，出手球中，即使累但依旧保持着最佳状态。 其实申鹰并没有到媒体捧的高度。 且不论其他位置，就是后卫线除了魏姜凯、沈嘉鸣和沈晏三个人外，就没有可以顶上为一名成熟的运动员，这也代表了，如果他们三个人有一人受伤，那这支队伍就会彻底崩塌掉。 再者，卢霖雨的加入以及沈嘉鸣的回归都需要做战术上的调整以及增加球员间的配合程度和默契值，这需要不少的时间，而申鹰现在以短时间内做到如此已经算得上是奇迹的发生以及不断努力训练的后期结果。 其实，申鹰也没有多完美。 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最后的比赛还是输了，但他们都尽了全力，甚至连余柯在最后都在赛场上站起来了，完全不是上半场的状态，可惜终究是没有拼的过飞狐这冠军球队。 顾玥知道沈嘉鸣现在不想听任何安慰的话，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了。 她连准备好的赛后采访问题都吞到了肚子里，想让沈嘉鸣早点回到更衣室换衣服再回到酒店好好睡一觉。 因为顾玥住在酒店的缘故，所以她也不用开车了，每天都有顺风的大巴可以将她一同带回酒店。 他们坐在了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司机依旧没有开灯。 昏暗下，顾玥感觉到肩膀突然出现了一阵压力，她偏头，看见沈嘉鸣脑袋正靠在她的肩膀上合着眼休息。 她没吵他，只是伸手放在沈嘉鸣的眉心处帮他舒展开去。 沈嘉鸣突然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小爪子，闭着眼睛说：“点宵夜，给我也带一份，我也有点饿了，想吃东西。” “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顾玥故作轻松地讲，“我现在就点，想吃什么？” “串炒饭，和你一样。”他回。 顾玥很快地点好了两份微辣的串炒饭，放的串种类都是一样的，他们在这点上的爱好是相同的。 大巴停在了酒店的正门，外面依旧站在好多球迷，扯着嗓子喊。 有一个女球迷穿着沈嘉鸣的球服特别激动地喊着：“凤凰亦可涅槃重生，申鹰亦会再度展翅翱翔。” “我们永远无条件支持申鹰！你们要加油啊！我们始终相信你们！” “申鹰，总冠军！” 一声声呐喊此起彼伏在人群中愈演愈烈，那句凤凰涅槃申鹰展翅是沈嘉鸣那天接受专访的时候说的，现在也成为了球迷们的一句口号。 这群球迷喊着喊着，有的都哭了。 他们里，有刚入社会的大学生，也有隔着城市赶过来看比赛的打工人，也有已为人父为人母甚至做了爷爷奶奶的老球迷朋友，他们陪着申鹰走了一个又一个赛季，接受过成功的喜悦也感受过失败的泪水，但已然没有放弃。 车门没开，也没有人下车。 顾玥听见车内传来了小声的啜泣。 就连闭着眼睛的沈嘉鸣，眼角也有些湿润，他都听见了。 这些球迷是压力是责任也是动力。 他真的不想辜负他们的热爱。 沈嘉鸣突然睁开眼，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顾玥，声音有些沉：“如果我们最终还是输了，你会对我失望吗？” “沈嘉鸣，这才第一场。”顾玥笑。 沈嘉鸣：“可我们的差距，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是不争的事实。” “……”顾玥沉默了，确实是这样。 “可是，沈嘉鸣。”顾玥尽力地牵出笑容去带动他，“你的一身傲骨怎么允许口头上的轻易认输？” 沈嘉鸣别开视线：“我只想问你，你会不会对我失望。” 顾玥不想逗他，毅然决然地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答案：“不会。” “真的？” “真的。” 顾玥无比确信。 “行啦，等会儿咱们吃完串炒饭你再好好睡一觉，就开心啦。” 沈嘉鸣嘴角终于带了点笑：“那你还要继续工作。” “我工作的很快的。”顾玥回，“不过你们这次客场作战我是跟不了了。” 本来第一场就应该是客场，结果飞狐那边的场地出了问题，就只能临时调整主客场，把第一轮放在了申市。 顾玥解释：“我最近工作挺多而且也不能总请假，被同事看到不好的。” “我知道。”沈嘉鸣站起来把顾玥的包顺手拎着，往前走，和司机说，“师傅，打开车门吧，我们进去了，也好让这些球迷早点回家睡觉。” 顾玥还坐在那里，听见这句话笑了出来，这大概是整个晚上发出过的最惬意的笑声了，她就知道，沈嘉鸣不会就这样轻易地面对现实低头屈服。 那天晚上，顾玥和沈嘉鸣坐在阳台上吃的夜宵，然后开始谈天谈地谈着遥不可及的未来，还提到了姑姑。 顾玥还挺怕姑姑不喜欢她的。 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她的性格或者姑姑的性格都会发生变化。 沈嘉鸣用筷子点了点她的饭盒，帮她消除所有的担心：“姑姑早就想见你了，只是前阵子有些忙，这才抽出空准备回国一趟，你放宽心，她很喜欢你，还怕我欺负你，多次叮嘱我呢。” “赶紧吃饭。”他继续说。 顾玥听见这些话，心里有了一点点的小雀跃，嘴上却装的很平静：“哦，知道了，所以你可不能欺负我啊。” 沈嘉鸣气笑了：“平时咱俩都谁欺负谁？” 顾玥耍赖：“那我不管。” “行，你有种。”沈嘉鸣笑。 - 第二天，天刚亮，沈嘉鸣就被余柯的一通电话打醒了。 顾玥还在熟睡，沈嘉鸣摁了手机静音，俯身去帮她盖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走的被子，带着手机去阳台上才摁了接听键。 他还没睡醒，嗓音有些嘶哑：“这才几点，你就给我打电话？” 余柯那边十分安静，语气也放的很轻但藏不住急意：“哥，不好了！我刚刚才接到刘哥的电话，晏哥昨晚被捅伤了，现在在医院病房！” 第70章 飞醋 顾玥赶到医院的时候, 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来往的医生护士，就只剩在靠在墙壁旁一脸严肃的胡讯和另一侧蹲在角落里的宁清晴。 隔了好多天再见宁清晴, 她的脸色差的要命, 她穿着黑色的束腰连衣裙搭配着红色高跟鞋, 她皮肤很白又纯，带妆时有着别样的魅力，她蹲在那里, 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望着病房门。 仔细看, 本应白净的脸上还有未消逝的泪痕, 眼眶还是红的润的，往日里意气风发而此刻却可怜至极。 顾玥从包里翻出了一包面巾纸，递到宁清晴眼前, 宁清晴伸手接过, 眼神盯着顾玥看呀又看, 分明想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轻声道谢。 顾玥和她也不熟，初次见面时的好印象全被她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抹消的一丁点都不剩, 这样纯的女孩儿却是一条隐藏起来吐着信子的毒蛇。 那那次的拼桌的偶遇说不定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顾玥视线落在病房门上，里面都有谁又状况怎样她不知道，她走到胡讯面前，问：“胡指导好, 沈嘉鸣呢？” 胡讯看了她一眼, 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在楼梯口，你进去应该就能看，不行再下几层。” “谢谢胡指导。” 顾玥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 身旁就已经没了人，她只当是去训练了，毕竟她的作息时间和球员们的并不同。 尤其是她住酒店后就再也没有早起出去晨跑过了，身旁有沈嘉鸣的时候，她睡的比以往都要沉，生物钟也乱了。 只是刚到报社，就被邢羽堵住了。 顾玥还好奇邢羽怎么来的这么早。 结果邢羽说，凌晨两点的时候，西路不夜街那带发生了持刀伤人时间，一个喝醉酒的猥琐男要去撩小姑娘，结果被小姑娘的男朋友给揍了，只是没想到那个猥琐男去而又返还带了两个人，手上都有刀具，男子为了护着女朋友被刀捅进了腹部，嫌犯逃离现场，周围的人帮忙报的警和打的救护车。 只是奇怪，邢羽想要去医院采访当事人却屡次被拒绝，问了主治医生只得知了受伤的男子没有生命危险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一阵，邢羽也算没白跑医院。 至于当事人，邢羽全当是那个小姑娘被吓傻了，既然不愿意接受采访那她也不会强迫，免得伤口撒盐。 后来，邢羽越想越觉得那名女子有些眼熟，想了半个小时才想起来她究竟像谁，她刚百度个名字，第一栏就跳出了宁清晴的相关词条和照片。 那名女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宁清晴。 邢羽还在旁边说的天花乱坠，可顾玥却都听不清了，她记得有一次闲聊时沈嘉鸣和她说过，宁清晴和沈晏可能的关系，她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如果真的是曾经的恋人并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刚刚邢羽的话却让她心头一颤，不好的预感升起，她连忙给沈嘉鸣打了个电话却显示拨叫用户已关机，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于是向邢羽要了病房号就请了个假立刻打车过来了。 在路上的时候，她给余柯发了一条微信，回复印证了她的猜测。 顾玥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嘉鸣坐在二级台阶上默默低着头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和脚步也没有抬头。 顾玥辨别不出他此刻心情如何。 总之不会太好，但又有多难受。 是承受不了的程度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沈嘉鸣太会隐藏情绪了，连顾玥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修炼的这门技术。 或许是父母离世之后寄人篱下的生活造就的，他不想让姑姑因为照顾他而失去了原本的幸福生活，也不想让身体不好的奶奶看见他的愁容。 久而久之，也就变了一个人。 不是带上了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现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模样就是他本身。 “沈嘉鸣。”顾玥唤他，“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怎么都打不通。” 沈嘉鸣有了点反应，抬眸：“昨晚手机临睡前忘记充电了，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手机关机的事儿，让你担心了。” 顾玥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昨晚刚把他从消极状态带回到积极路上，还没等过几个小时就又重新回到了消极状态。 沈晏的受伤对于申鹰队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多久能康复？”顾玥问。 沈嘉鸣静静地答着，脸上依旧没有浮现什么异样的表情“医生说，沈晏要在医院观察三周的时间才可以出院，但完全康复估计至少半年时间。”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赛季报销。 而且会不会有后遗症还不好说。 这对于申鹰或者对于能打阶段的沈晏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消息。 顾玥试图去安慰：“沈嘉鸣。” 沈嘉鸣打断：“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都知道的，你放心，这点事打垮不了我，反击和逆袭总会有的。” 即使概率渺茫，他也想尝试。 概率渺茫也存有希望，有希望才能继续前行，对命运对现实这么轻易就放弃，难道真的不会不服气吗。 顾玥的视线落在沈嘉鸣身上，笑着要拉他起来：“起来吧，你也不能一直在医院里，还是要训练的，现在医院里都有谁啊，我就看见了教练和……和宁清晴两个人，你是第三个。” “他们都回去训练了，等会儿教练回去指导，我在这里看半天，下午魏姜凯过来换班。”沈嘉鸣顺着力道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又说：”你不上班吗？” 顾玥解释：“今早我听邢羽说不夜街发生了持刀伤人事件，当事人有一个是宁清晴，我给你打电话还关机，就觉得是出事了，就请假过来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沈嘉鸣把门推开出去。 “别耽误工作，还扣钱的。” 顾玥跟在他的身后：“没事，我想陪着你而已。” “网上舆论怎么样？”沈嘉鸣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话。 顾玥摇了摇头，对他说：“有路人录了视频，已经有球迷认出了沈晏，现在俱乐部官微下一片混乱。” 这种情况沈嘉鸣早就预料到了，也就没什么格外的惊讶和情绪变化，语气很平：“嗯……俱乐部正在拟声明，估计等会儿就会出声明，但要等到在警方通报这起案件后。” “这事闹的挺大的，估计警方马上就会出初步的通报了。”顾玥说。 恶性伤人事件在如今这个社会经常发生但每次都会引起大众的议论。 如今词条已经在热搜榜单上了，警方也会给大众吃下一颗安心丸。 十点钟，警方通报嫌疑人已经主动自首，事情将进一步调查。 五分钟后，申鹰俱乐部发表声明宣布沈晏赛季报销。 球迷们知道他是见义勇为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毁灭性的打击突然降临，把本就所剩不多的希望再次销毁干净。 沈嘉鸣和顾玥在沈晏的病房里，顾玥从楼下买了好多的水果，橘子草莓还有刚出来不久的荔枝，静静地坐在一旁帮着剥橘子，然后放在桌面上。 沈嘉鸣脸色好了很多了，但也没想着去和沈晏说话，顾玥感觉到周围怪异的氛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晏默了默，眼神飘向病房门口，考虑了很久才出声：“她……还在外面吗？” “她是谁？”沈嘉鸣瞥他。 沈晏又沉默了片刻，选择了闭嘴。 顾玥手一顿，抬眸瞪了一眼沈嘉鸣，对沈晏说：“宁清晴还在外面，从昨晚就在，警察笔录也是在医院的走廊里做的，她不愿意走，教练劝过的。” 沈晏叹了口气，看了眼沈嘉鸣那不善的脸色，最后决定和顾玥说：“把她叫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顾玥点头：“好。” 顾玥把沈嘉鸣也拽走了，到了门外才松开拽着他衣袖的手。 宁清晴还在那里，只不过没再蹲着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帽子，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头望向声源。 面部表情已经调整到平常的状态，那一双眸晶莹剔透甚是美丽。 可周身的疲惫感却隐藏不掉，连说话的嗓音都已作哑。 申市的春天气候起伏不定，时冷时热，早晚温差又大的很，宁清晴就穿着条裙子，外面连件外套避寒的都没有。 顾玥指了指病房，说：“沈晏想要见你，有话要对你说。” 顾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当宁清晴听见沈晏名字时，眸子里闪着光，人也更精神了。 有些下意识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宁清晴推门进了病房。 病房的隔音效果好，外面听不见里面谈话交流的内容。 顾玥拉着沈嘉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问他：“你说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那是他们的事儿。”沈嘉鸣回。 顾玥抿嘴：“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也该体谅一下你的队友现在是病号。” 沈嘉鸣捏着她的脸颊往外拽了拽，没什么表情道：“我觉得，你是挺体谅他的，又下去买水果，又帮他剥皮。” “……”顾玥别开头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满哪儿去吃飞醋啊，等回酒店之后我也给你剥橘子。” 沈嘉鸣：“……” “对了，你等会儿就走吧，去吃顿饭的，然后我在这里等到你其他队友来接班再回去上班。”顾玥想了想说。 沈嘉鸣这次没反对，只嗯了声。 他确实没吃早饭，一早上听见这消息就紧赶慢赶过来了，这一上午除了吃了几个草莓外就再没有其他进食。 沈嘉鸣盯着顾玥看了几秒，缓缓开口：“你等会儿帮着看点他，别让他再犯什么浑。” 顾玥乐了：“行，实在不行我就去要个绳子，把他五花大绑在病床上。” “我觉挺好的。”沈嘉鸣很认真地回答，“他就是欠收拾。” 第71章 “祝彼此安好” 病房在二十分钟前被护士打扫消毒过, 满屋子都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宁清晴对于这种味道很敏感，只是丁点就会让她难以忍受，在外的几个小时里她满脑子都是沈晏, 丝毫没有在意到其实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比这还浓。 宁清晴皱鼻, 走到窗户前又打开了一扇, 她回头看向病床上还在吃橘子的人，明明受伤了却还是那么吊儿郎当。 “对不起。”这是宁清晴开头的话。 沈晏吃橘子的手微顿，随后又似若平常的将橘子送进嘴里, 他没什么耐心可言，每个橘子都分为两半吃下去的。 氛围安静下来, 病房外似乎又是医生在推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回病房, 家属乱糟糟的吵声十分突兀明显。 宁清晴见他橘子吃的差不多了，伸手进袋子里想要继续剥给他吃。 “不必了，我吃的够多了。”沈晏把吃了一半的橘子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半个橘子在上滚了两圈停下来。 宁清晴的神色再也不似工作时的无懈可击, 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因为沈晏的这句话和动作打的稀巴碎。 她闭上了眼, 睫毛再次湿润。 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是无用功。 她这次来到申市并不是继续要和沈晏谈转会的事儿, 反而是真的有工作在身，且棘手的程度需要她亲自来解决。 地点约在了不夜街的一家酒吧。 申市是宁清晴的家乡，可她早就和家人一同搬到了她工作的城市定居。 如果放在平时，她绝对会再带个同事陪她过来, 毕竟酒吧+独身一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种好的境地。 可这是申市，她连一个可以信任可以愿意为她出来的朋友都没有的地方。 合作谈的不算愉快，对方一直在劝酒, 说着喝的她顺心了就把照片连同备份交给她，宁清晴向来以这种方式公关为不耻为能力的缺失，但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她早就把页面调到了紧急联系人那页，准备万一出事好及时联系到。 后来，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灌的有些多了，这么多瓶酒都没得到照片以及备份，那再喝下去也没什么用，她礼貌起身借机脱身，却被对方拉着不放，挣扎的过程中不小心点了呼叫键。 她还忘了，她的紧急联系人里还有一个是她的前男友——沈晏，而她拨过去的也是沈晏，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边接听了，听见嘈杂的声音和一直拉着不放的男人的羞辱声，直接挂了电话，那一刻，宁清晴的心已经治愈结痂的伤口再次出了裂痕。 明知道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挂电话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地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哭一哭。 这家酒吧的酒保看见这副场景偷摸地去叫了保安，宁清晴才得以脱身。 不曾想刚出来又碰上一个醉酒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周围有不少的行人却没有一个选择过来帮忙，身边的议论声在脑海里蹦的一声爆炸开，再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另一股力量往回拽。 宁清晴还没等看清人脸，沈晏就一下子冲过去打了那醉汉一拳，气不过又想打的时候被宁清晴拦下了。 赛时在外打人传出容易被记过。 醉汉跑了，宁清晴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令她更意想不到。 醉汉带着两个人回来找他们，沈晏挡在她身前时刻准备打架，沈晏的身手很好，都是以前上学的时候练出来的。 以一敌三，即使他打的再凶也终究是挂了彩，一个被他打趴下的男的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刀，速度很快地刺向宁清晴，宁清晴懵了没来得及闪躲，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沈晏已经挡在了她面前，手握着刀刃，腹部流出了鲜血，沈晏把刀□□抬脚踢那男的。 那三个人溜了，宁清晴慌慌张张地去看沈晏的伤势，眼泪在脸颊上横行肆意，她陪着他上了救护车，又熬过了手术，看着医生将他推进病房，可她却不敢再跟上前，所有的伤害都来源于她。 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只想能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守着。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沈晏烦了：“从昨晚到现在你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我耳朵都快听得生出茧子了，要是你只会说这一句，不如现在趁早离开申市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宁清晴哽咽着：“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你，沈晏，当初，还有现在，我们的关系好像一直被我带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怎么也出不去。” 他们的恋爱应该是彼此记忆里最割舍不掉也是最美好的一段。 彼此出现在各自的青春里，在旁人看来，他们的性格不同压根不会坚持太久，他们都是校园里风云人物，但没有人在这段感情里使绊子却也不被看好。 可他们坚持下来了。 他们有一点是相似的，就是都是个骄傲不会轻易言败的人。 后来，沈晏成为了一名职业的篮球运动员加入了申鹰俱乐部，那几年是申鹰和沈晏最辉煌的时间。 而宁清晴也成为了公关界甚至各层圈子里谈及就闻风丧胆的金牌公关。 公司不在申市，他们从同居变成了异地恋，其中往来却依旧不断。 感情的裂痕并没有因为相处期间而产生，反而是由于彼此的三观不再契合逐渐使其发展地越来越大，再然后就算是女娲在世也弥补不了那个窟窿。 他们分手的那天是最后一次争吵。 宁清晴因为帮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解决了出轨产生的舆论，及时止损挽救了不停下跌的股票，还反将一军，让吵着和总经理离婚的妻子当着一众媒体的面下不来台，原因是她也出轨了。 或许关于总经理的舆论不会立刻消停，但总算有人帮他承担了一半。 沈晏对于宁清晴接下这个公关案件很愤怒，因为沈晏的父亲当初就是因为出轨离开的母亲，从那之后，母亲就一直郁郁寡欢还得上了抑郁症。 虽然沈晏父亲飞黄腾达后给了这对母女不少的补助，尤其是给这膝下唯一的儿子更是月月少不了的零花钱。 可是，沈晏对于出轨的态度甚至比烧杀抢劫的态度还要强硬。 他不想也不允许让他的女朋友做这种不容情理只为金钱的活儿。 但宁清晴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是公关就要做出公关能产生的效果，就像是律师也有人在为好人打官司，有人去为了罪犯而辩护试图降低罪行的处罚。 但这样的律师就不应该存在了吗，就该被世人指责吗。 况且她给媒体提供的消息是真的，不是捏造，若是妻子没出轨，说不定这次公关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成效。 他们大吵了一架，沈晏摔门走了而宁清晴也收拾行李回了公司。 没有人去说分手两个字却都知道这段感情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再后来，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心里。 “沈晏，我们再试试好吗？” 宁清晴很少会当着沈晏的面哭，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此时眼泪却像破堤而出的洪水，克制不住。 我们可以放下彼此的傲骨，将身上的刺都收一收再重新开始。 好吗？沈晏。 宁清晴没继续说下去，她在等着沈晏的回答，即使是被拒绝她也希望沈晏可以再慢一些去回绝，这样至少说明了沈晏犹豫了，至少说明她还有份量。 可就在问题出口的下一秒，沈晏就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我们早就不可能了，宁清晴，我们都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吧，这样不也挺好。” “我这次让他们叫你进来，也是想给我们正式的来个结局。” “宁清晴，我们不可能了。” “宁清晴，祝彼此安好。” 沈晏若无其事地说着一句句扎心的话，他感觉伤口有些被扯动，却感受不到丝毫那里的疼，皆被心痛代替。 他不敢去看宁清晴的脸，偏了偏头闭上了眼：“我累了，就不送了。” 宁清晴笑了，缓慢地对他说：“我和天海的合作在两个小时前解除了，沈晏，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幸好沈晏没有看着她，否则大概有些话就要憋在心里一辈子都不敢说出。 “沈晏，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 “午夜梦回的时候，全是你。” 宁清晴笑着说不下去了，哭腔彻底释放到话里：“可我还是想说一句，谢谢你，对不起，我想你。” “你好好休息，我就走了。” “再……见……” 再见，那曾经占据我所有时光的少年，那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令我心动害羞的你，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再也不见了，我的少年。 沈晏听见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终于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胳膊搭在眼睛上，衣袖瞬间湿了一片。 他们争吵的那天是应该去国家队报道的前一天，他摔门而出去的地方不是俱乐部也不是本来的家，他那天喝了不知道有多少酒，然后错过了报道。 他其实不后悔的，常有人觉得篮球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可殊不知，其实宁清晴才是他心中的第一位，他可以为了宁清晴放弃掉过往荣光和追求的梦想。 可他们的故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沈晏想让宁清晴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他不想让宁清晴因为他困住。 那……就这样吧。 第72章 心中的MVP 沈嘉鸣姑姑名唤洛清, 在顾玥的印象中，沈洛清一直是个女强人的存在。 她是实实在在的不婚主义者，却也会轰轰烈烈地谈恋爱再及时止损, 恋爱前她会提前告诉对方她的想法, 同意了那就来谈一场, 不同意那就一拍两散。 沈洛清就读于国内知名大学的经济学，后又远赴国外攻读并就此定居。 她没有选择创业的道路反而是用一点一滴经验的积累入股了一家大型的电子企业，在全国的同行是数一数二的。 每年回国次数也很有限, 在顾玥的记忆里，她只出现过那么一两次。 可这一两次的印象就足以将沈洛清这个人的形象完美塑造出来。 沈洛清打破了本来的计划, 提前了三天来到申市,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沈嘉鸣已经到了客场，沈洛清做事会有计划但这种计划随时都会被她打乱。 沈嘉鸣接不了她, 只好打电话将航班信息发送给顾玥, 让她帮忙接机。 顾玥有些紧张, 觉睡的也不安稳。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醒, 睁着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立着的时钟，生怕睡过头耽误了接机, 后来次数多了，索性也就不睡了，走到厨房喝水压惊再然后到客厅找了部电影看，耗着时间。 可电影的剧情, 她也不太记得了。 满脑子都在想等会儿见到沈洛清后该怎么打招呼和怎么接话才礼貌。 她想, 这也算是见家长了吧。 顾玥选择一套浅蓝色系的衣服，是她和邢羽逛商场时挑的，既不素净也不夸张妖艳, 有职场的干练也有平时生活的休闲感，如果把握不了对方的喜好，那这一身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她开着车去接的沈洛清，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机场，没曾想航班延误了半个小时，顾玥不敢溜号，就在接机口那里站着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 沈嘉鸣给她看过沈洛清的照片。 和沈嘉鸣一样都很严肃，却生得一双桃花眼，就那么一看就含情万种。 很好记。 顾玥在那里站了一个小时，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沈洛清所在的航班顺利停入了机场，旅客也在下飞机和取行李的路上，顾玥怕沈洛清不认识她，还特地定做了一个牌子便于分辨。 沈洛清年龄已近45却风雅依旧，墨镜别在领口，戴着个红色元素居多的渔夫帽，推着行李箱出来，气场与周围的中国人外国人都不同，有一种“姐就是女王”的模样在其中，自信又耀眼。 顾玥挥动了一下牌子，提高音量喊着：“姑姑，我是沈嘉鸣的女朋友，顾玥，我来接您的。” 沈洛清停下了脚步，视线瞥过去，看清楚牌子上的她的名字，乐了。 她走过去站在顾玥的面前，默默无声地打量着，顾玥想要帮她去拉行李箱却被她的动作制止住了，沈洛清将行李箱往后一拉，整个人都挡在其前。 顾玥听见她笑着说：“我那侄儿真的好福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走到了一起，多么难得见的故事被你们遇到了，玥玥，很高兴见到你。” 顾玥抿嘴一笑，之前准备好的台词都没有用到，本就有些东西不需要提前准备，提前准备还有些刻意了。 “姑姑，我开车来的，先送你去嘉鸣家，我已经收拾出了一个空房间给您住了，嘉鸣在客场打比赛，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回来。”顾玥解释。 以前她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沈嘉鸣的姓名的，如今沈洛清来了，她怕再连名带姓会让沈洛清觉得他们生分但这么临时一改嘴还有些不适应。 她们并肩往出口走去。 沈洛清似是察觉到了顾玥的不自在和拘束，笑着缓解氛围：“那你是希望他以最快的天数回来还是最慢的？” “我希望他带着胜利回来。”顾玥直接给出了答案。 五局三胜的场次，中间三场的主场都在飞狐队的城市。 两局比赛就能决定生死，尽管前景并不作好，但是谁都不应该轻言放弃。 沈洛清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赞扬，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理解和信任，而最坚定的信任就是当问题出现时，彼此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信任的话语。 不用过脑子也不用想其他。 沈洛清这次回来并不是单纯地来看沈嘉鸣和顾玥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谈一个合同，在此之前挤出点时间过来申市来看看他们过的都怎么样。 “姑姑，你也看球吗？”顾玥许是已经适应了这个关系，开始主动说话。 沈洛清笑着道：“看啊，这小子的每场比赛我都会看。” 顾玥进一步甩出问题：“那……姑姑有喜欢的球队吗？” “你想让我回答申鹰？”沈洛清一秒钟就看出了顾玥的小心思，但没有附和着说，她语气平和，“可惜我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喜欢的球队，没有你们的情怀，嘉鸣在哪儿我就看哪场，并且希望他所效力的球队能够赢球。” 这样的答案，在顾玥的意料之中。 沈洛清早年便远赴美国，自然不会对申市乃至申鹰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只不过…… 顾玥偷偷地瞥了沈洛清一眼，有些俏皮的回答：“那姑姑可能和支持申鹰的那些球迷没什么区别了。” “怎么说？”沈洛清附和着，对于顾玥的这句话明显有了兴趣。 “因为沈嘉鸣只会在申鹰。”顾玥打开后备箱帮着抬行李箱进去，“申鹰是沈嘉鸣的信仰，是他想守护的东西。” “你倒很是了解那小子。”沈洛清乐了。 顾玥嘿嘿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 - 顾玥把沈洛清送回家中后，洗了点水果放进了果盘，就打了声招呼去上班了，今天并不是双休日，不放假的。 体育部这几天都很忙，因为不仅是篮球这块开赛，还有很多其他运动项目的比赛准备或已经开赛。 整个部门都变得忙碌起来。 顾玥把包刚放在桌面上就被王萍叫到了办公室，王萍现在是副主编，也有了独立的办公室，就在主编室的对面。 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顾玥还没等敲门，王萍的视线就投了过来，笑着招手：“来，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 顾玥站在办公桌前，问：“副主编，什么事啊？” “继续叫我王姐就好，你这么一改口我也有些不适应。”王萍没等着她开口就急忙地说，“我已经帮你订了一个小时后飞往飞狐客场的机票，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吧，那边的驻站记者出了点问题，现在在被上面调查，过去了会有当地的摄影师和你联系去配合。” “在那里的吃住都由报社来承担，回来的机票也报销。” “这次就算是一次出差。” 顾玥刚要点头就想到了沈洛清刚来申市的事儿，但这个时候拒绝也怕王萍觉得是她不知好歹，毕竟现在谁都知道沈嘉鸣是她的男朋友，公事出差见面是件很难得的事情，前阵子她为了陪沈嘉鸣都承担着扣钱的惩罚请的假。 权衡一番后，她还是点头应下了。 “好的，王姐，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赶去机场。” 顾玥还没来得及添加沈洛清的联系方式，时间紧，也没办法去家里当年告诉，只好给沈嘉鸣发了条简短的微信让他帮忙转达一下她的歉意。 顾玥还没有赶过这么着急的航班，压根没有多长时间去收拾，就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就赶去了机场。 全然忘记查询天气预报。 到了客场的城市，天气正连绵不断地下着雨，风也随之而来，打在顾玥的身上不免产生一些凉意。 顾玥按照王萍给的电话号码拨通了当地摄影师的电话，快自动挂断时才接通，还没等开口就被连续的道歉顶替。 摄影师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顾记者，我这边有些私人的事情暂时走不开，我等会儿给你发酒店地址和房间号，麻烦你自己坐车过去吧，前台报我的手机号就会有人给你房间卡。” 顾玥刚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顾玥看着前面形成的雨幕，一咬牙就拖着行李箱跑进了雨里，在出租车乘坐点上了一辆空车。 她浑身都被淋湿了，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你这把我车座都给弄湿了，不行就换辆车吧。” 言语中的意思很明显。 明明看见她淋着雨跑来，明明知道她浑身都得淋湿，却还是给开了后备箱但却在她上车后来了这么一句话。 就是明晃晃地让乘客主动加钱。 平日里，这里排队等着的出租车都很多，大概是今天天气不好再加之这个时间段的航班比较少，今天停在这儿的出租车少得可怜，即使下车了，顾玥也不敢保证其他的司机会不会和这位车主一样，漫天要价加上宰外地人。 顾玥忍了又忍，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师傅，去吉岚酒店正门，正常打表，到地方了，我给你两倍的车钱。” “这天路也堵，你这把后座整湿了，万一我接不到客人了呢，三倍，行就走，不行就下车。” “……” 顾玥忍着没有当场去骂他：“行。” “得嘞，就喜欢这种痛快人。” “……” 顾玥把手机举起来，偷偷摸摸地调成静音照照了一下车牌号，又停止了裤兜里录音笔的录音行为。 钱她可以给，但不按照规章制度施行的惩罚，这个司机也必须承担。 - 报社这两年虽然收益并不高但也没通过压缩工作人员的工资和福利来缩减这一部分的开支，这也是很多人愿意留在报社的原因，能工作又适合养老。 吉岚酒店是该城市的连锁酒店，价格平价但屋内的设施可以与一些昂贵的酒店相媲美，又因为离体育馆进，在赛时常常会被提前几天就订空了房间。 但报社既然能安排她来住，那也说明了报社和这家酒店有业务的往来。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顾玥本来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再起来，但想到刚刚摄影师的一席话，她心里有些害怕，怕今晚开赛后都等不来他。 顾玥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坐在小沙发上思考着planB计划，如果摄影师没有按照约定来，她该怎么办。 摄影构图她不懂，而且身边也没有专业的设备，只能凭借手机。 想着想着，困意就席卷上来。 再清醒的时候，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顾玥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把伞又吃了点面包就往体育馆方向走去，那名摄影师依旧没有给她打电话，她给其拨电话也无人接听。 顾玥索性给王萍打去了电话，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王萍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会发生，挂断电话后就一直联系当地其他的摄影师。 比赛开赛五分钟后，新的摄影师才来，是当地某所传媒大学摄影专业的大四生，实习的。 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坐下开始看比赛了。 没有了沈晏的申鹰队暴露了出了很大的问题，节奏上不去被带着走，场边飞狐球迷的欢呼声越来越大，顾玥的心也揪在了一起，时刻关注分值变化。 半场下来，申鹰落后了十五分。 顾玥紧张的微喘，咳嗽了两声。 摄影师给了顾玥两颗薄荷糖：“姐姐，你吃这个吧，能平复心情。” “谢谢。”顾玥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你是要感冒了吧，我听着你有点鼻子不通气，这附近就有药店，晚上也有卖药的，结束后你去看看。” 顾玥点头：“嗯，好。” 她没什么心情去攀谈。 可那摄影师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 能看得出来，这名学生也经常看联赛并且很了解的样子，他在分析场上的形势，但话里话外都是申鹰会输。 顾玥揉着脑袋，想打断他说话又怕他尴尬，但这样子的人真的很没有情商可谈，在申市人面前夸赞主队。 这是什么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下半场开始，沈嘉鸣依旧持续在场上，偶尔被换下休息又很快上场。 球队的士气仅剩不多了。 配合的时候也频繁生乱子，沈嘉鸣最后开始难得一见地靠着个人能力往内线突进然后顶着对方的防守上篮。 连续进攻得分，又为球队添了一分的希望。 可终究没有逆转败局。 这场球又输了，预示着赛点来了。 再输，就彻底告别了。 顾玥起身要去新闻发布会，感觉到摄影师在看她，她一如平常：“你先走吧，我去新闻发布会了。” “姐姐，不如我去给你卖药吧。”摄影师大概是因为胜利异常地兴奋。 顾玥觉得头疼，忍着脾气说：“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不是还要写毕业论文吗。”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估计是看她无动于衷，摄影师终于问出了一场比赛都想问出的问题。 从第一眼，他就挺喜欢顾玥的。 姐弟恋在他眼里并不成问题。 顾玥无语。 回头与他对视，恰巧眼神碰到了从替补席那边传开的视线，她轻笑了声，抬手用食指指了指那边的替补席。 “小弟弟，麻烦你好好了解一下最近的新闻，我的男朋友是沈嘉鸣，你觉得你哪一点能比他还要优秀？” 摄影师愣了一下，眼底的瞧不起滋生：“那不还是输了比赛。” 顾玥最后的耐性也被打碎：“在我心中他就是MVP。” “还有。”她补充，“后天的比赛你不用来了，我会和王姐沟通的。” 她就是见不得旁人去说沈嘉鸣的半点不好，即使会被惩罚但她还是要去维护她喜欢的人，维护沈嘉鸣。 第73章 “我吃醋了” 不知道为什么, 顾玥总是觉得今天沈嘉鸣的气场不太对，赛后发布会在面对记者连环问题时连个嗯的语气词都懒得给，把记者都晾在原地, 最后还是负责发布会的工作人员给解得围。 那种感觉并不是因为输球的难过而是有股气在身上, 像是有什么人什么事儿惹到他了一样, 总之很不爽。 顾玥还像在申市那样在更衣室门外等着沈嘉鸣，待到沈嘉鸣出来欢天喜地地挽上他的胳膊，雀跃地说：“我觉得你姑姑对我的印象非常好, 你有没有和你姑姑有什么交流，她怎么说啊？” 沈嘉鸣看了她一眼, 没坑声。 很意料之外的举动。 顾玥脚步微顿, 难不成是她惹到他了，虽然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人并不多还刚刚好其中有了个她，但她确实没做什么事儿, 这才刚落地几个小时。 没有原因的不理睬, 顾玥由心底产生一股酸酸的委屈劲儿, 把手松开大步往前, 速度快到经过了本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申鹰的其他球员，往通道出口走。 申鹰全队还没有从输球的低气压里走出来又看到了这么一出戏, 都暂时性的忘记了刚刚输球的事儿，皆抱着吃瓜的念头回头看向另一个当事人，就连胡讯也并不例外地同步动作和问号脸。 沈嘉鸣脸色更黑了，没多思考就小跑追了出去, 经过教练的时候还保持冷静地说了一句：“教练, 等会儿大巴就不用等我了，你们直接回酒店吧。” 他们下榻的酒店离体育馆也很近。 要不是怕附近还没散去的球迷围堵扰乱秩序，或许也就不用大巴接送。 晚间散步更来的轻松惬意。 顾玥回头看脱离了申鹰的视野范围内就放慢了脚步, 算了算从她开始动到沈嘉鸣反应过来追上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小脾气她也会有的，只是台阶她也很快就会给下，给她台阶也给沈嘉鸣机会去解释他今晚对她的态度。 她在心里数数：“1，2，3，4……” 还没数到5，身后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顾玥轻轻勾起唇角。 故意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沈嘉鸣把她拽到怀中，大力地禁锢着，声音低沉道：“我吃醋了。” 挣扎的念头在顾玥脑子里飘了两秒钟就被这吃醋两个字搞得没脾气了。 吃醋？吃谁的醋？吃哪门子的醋？ “不是，我这刚来，你吃什么醋？” 沈嘉鸣的声音放的更低了，抱的也更紧了：“你旁边的那个摄影师。” 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沈嘉鸣怕是看见了赛后她和那个实习生交谈了，本就输了球不开心，看见这副画面更是智商立刻掉线的不爽。 “他对你笑的很开心。”他补充。 顾玥乐了，也没急着让他去松开，这个松紧反正还能喘上来气：“那他是你女朋友还是我是你女朋友啊。” 沈嘉鸣闷声道：“你。” “那他对我笑的开心，我对他面无表情，只能说明他对我有意思但我对他甚至连对陌生人礼貌的笑意都做不到，所以，你吃的哪门子醋？上辈子吃醋长大的？随随便便就能吃醋？” “……” “你赶紧回去归队，我还得回酒店写稿子呢。”顾玥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挣脱，“我就住在对面的吉岚酒店。” “和我一起走，我单人一屋。” 沈嘉鸣放开了她。 似乎是怕她拒绝，还特意加了句。 “我心情不好，你得哄我。” 顾玥笑的更开心了，拽着他的领子使他被迫低头，踮脚上去亲了一口。 “沈嘉鸣，这句话被你说出来可真的太可爱了，反差萌你懂吗？” “……” 反差萌这个词沈嘉鸣自然懂，虽然不想被打上这样的标签但面对顾玥，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 “所以？”他问。 顾玥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指勾了勾沈嘉鸣的手心，来回地挑逗着：“所以陪我先去吉岚酒店拿行李，然后再跟着你去你们下榻的酒店去……哄你。” “行。”沈嘉鸣释怀地笑了。 雨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但顾玥还是不喜欢雨后的空气。 尤其配合上萌生新芽的小草。 空气里的气味弥漫得她想要尽快逃离，她不喜欢雨天的。 两个人躲过了人流漫步在街上。 顾玥把问题又转了回来：“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沈嘉鸣刚刚光顾着吃醋压根没怎么听顾玥说的话。 顾玥念在他是在吃醋所以没听清问题也就没计较下去：“我问，今天你姑姑有没有对你提起我。” “她说你很不错。”沈嘉鸣答。 “真的假的？” “比真金都真。”沈嘉鸣把手机调出微信聊天界面递到她面前，“不信就自己看，就这么几句话。” 是沈洛清先联系的沈嘉鸣。 告诉他已经到家了并好顿夸奖了一下顾玥还让他好好对待顾玥，好好打比赛之类的，反观沈嘉鸣的回复就很言简意赅，一句ok就给打发了。 “你回的很敷衍诶。”顾玥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满意，转过来开始为沈洛清打抱不平。 沈嘉鸣觉得她这情绪转化的有些快，低头看了她一眼：“那时候我在训练，能回一句ok已经很不错了。” “那姑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倒也不必，我怕她立刻飞过来打我。”沈嘉鸣似笑非笑地说着，没人能看出这句话中的真假程度。 顾玥就是要刨根问底：“你姑姑打过你？” 沈嘉鸣直接摇头：“没。” 顾玥：“……那她飞过来打你全是你臆想出来的？” “嗯。” “……” 顾玥无话可说，乘电梯去酒店房间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没买药的事儿，她特别清楚自己每次感冒之前的症状，就像现在这样嗓子不舒服外加鼻子不通气。 想着等会儿还要下楼也就没心急。 下午到酒店后光顾着联系负责对接的摄影师，电脑衣服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都还安安稳稳地躺在行李箱里。 换下的湿衣服还没有干，顾玥找了个塑料袋装起来，背在手后，怕被沈嘉鸣知道她淋雨还被宰客的事儿。 可惜还是没躲过。 沈嘉鸣今晚异常地贴心，帮着收拾东西，拦都拦不住，看他蹲在行李箱旁边伸手要要放进去的东西，顾玥一咬牙心一横将湿着的衣物递给他。 沈嘉鸣接过时的表情还很平常，随之而来的是放在行李箱时，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回想了一下今天下午的天气很快就反应过来：“没带伞？” “嗯。”顾玥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低着头承认着“罪行”。 “淋雨了？” “嗯。” “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你在训练，怕耽误你。”顾玥慢吞吞地解释，视线却在沈嘉鸣的脸上到处打量着他的情绪，“本来有个对接的摄影师能来的，结果他有事，包括今天晚上那个是个实习的，就是因为我下午一直联系不到原先的那个摄影师，报社又给我临时抽调的一个。” 沈嘉鸣把湿了的衣物放在了离其他干着的衣物较远的地方：“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现成的男朋友不用还要去指望着外人吗？” “嗯嗯。”顾玥很满意沈嘉鸣的这个思想觉悟，虽然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顾玥还是会选择和今天一样的做法。 这次没用顾玥想着，沈嘉鸣在经过药店的时候直接就进去买了好几种感冒药和消炎药，还有止咳糖浆。 “太多了吧。”顾玥看着袋子静静发呆。 “不多。”沈嘉鸣推着行李箱往球队下榻的酒店走，“你现在嗓子不舒服就先吃消炎药外加点感冒药，如果真感冒了再主要吃感冒药，万一咳嗽了止咳糖浆也能用的上，还不苦。” “这些药的生产日期都是最近的，你放心，不算浪费。” 顾玥笑：“你可太贴心了。” “所以啊，可不能被什么小鲜肉勾走了心。”沈嘉鸣还在对刚刚的事儿耿耿于怀，简称小心眼。 顾玥走到沈嘉鸣面前，面朝他后退着走，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目光来来回回地扫射，最后得出结论。 “可是小哥哥你不也是小鲜肉嘛，不过就是比那个小鲜肉大了两三岁而已，肉这种东西不能老也不能太嫩，我呢，还是比较喜欢吃起来有嚼劲的。” 这个比喻，还凑合。 沈嘉鸣把她拉回身侧，叮嘱着：“再不看路就撞到电线杆子上了。” “你能不能解点风情。”顾玥撅嘴。 沈嘉鸣还挺配合的：“今晚就让你尝尝我这块肉有多大的嚼劲。” 话里话外的暗示不要太明显。 顾玥将其了然于心，虽然她也挺想尝尝的，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今晚要写稿子到很晚，你得先睡觉才能有精力训练，不如让我们改天再尝尝？” “没事儿。”沈嘉鸣揉了揉顾玥的头发，笑着说：“小哥哥我啊，没别的其他优点，就是这体力好的不得了。” “……”顾玥道，“你还挺风趣？” 第74章 桃花 回到了酒店, 顾玥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出来盘腿坐在了床上，打开了被搁置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很自然的，沈嘉鸣将吹风机拿到卧室插上电源跪在她身后帮她吹头发, 像是老夫老妻的彼此默不作声的默契。 室内很安静, 只有吹风机鼓动的声音, 吹风机的热风和空调的冷风夹杂在一起并不冲突，刚好可以使人达到一种舒适状态去工作学习。 沈嘉鸣用手拢了拢她的发梢，慢慢悠悠地细心吹着, 视线时而望向屏幕看她准备怎么写这一场的稿件。 文字中大多还是在夸申鹰队即使面临困境依然不放弃的精神，缩小了本场比赛他们失败的结果和能力上的评判。 这是作为地方纸媒应该做也是做的最常规的做法, 既然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 那只能通过不同的角度转移大众的关注点再给申鹰添砖加瓦塑造形象。 “其实，今晚不是完全没有赢下的机会的，只是我们犯了好多个致命的错误, 每步都把我们往淘汰的边缘送。” 沈嘉鸣声线一如既往温柔随和, 就在身后陈述着事实。 顾玥打字的动作微微顿了下, 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话说到哪儿了, 语气很平没什么起伏：“那你们总结比赛了吗？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复盘啊。” 沈嘉鸣用手感觉着她的发间已近温热，关了吹风机, 坐下将顾玥圈在怀抱里：“复盘推迟到明天，其实就算没有复盘，大家心里也清楚各自的失误。” “那你呢，有失误吗？”顾玥向后自在地倚着, 手指打字的速度依旧维持在一个很快的效率间, 文已进脑海里就等着打字将它们给大众呈现出来。 有失误吗？当然是有的。 而且不止一个。 不想找任何理由，但毋庸置疑，他的体力确实在这场比赛中消耗过度, 没有休息时间，精神状态也有些涣散，第四节 的开始就因为注意力的不集中被对手抢断，而紧接着又传丢了球。 即使整场只有两个失误，但均发生在第四节 ，正是较着劲的时候，这两个失误都很关键，不用去看也知道，肯定会有球迷在拿着这两次失误说事。 沈嘉鸣声音微沉：“下次，我一定会赢，我要回到主场再得到最终的胜利进入半决赛。”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顾玥接收了下刚刚摄影师给她发来的图片，她边看着边说，“凡事对得起自己就好。” 照片照的还挺多的，拍摄质量中规中矩但作为报刊中的插图已经足够了。 只是她连续翻了几张只翻到了一张沈嘉鸣的照片，其余的要么是压根没有要么是给别的队员充当了背景板。 顾玥好笑地弯了弯唇，指了指屏幕上的图片：“你的情敌还挺能嫉妒的，就给你拍了一张照片。” 沈嘉鸣语气飘然：“也不知道这朵桃花是谁招惹的。” 互联网这么发达的时代，既然那名实习生懂球看球那就没道理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儿，毕竟这恋情早就不局限在微博这一亩三分地了，各大媒体平台和论坛空间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明知道她有男朋友却还是要来问。 真不知道该说是精明还是傻透顶。 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将话说下去，可行动却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活动。 顾玥浅笑：“你别慌啊，我招惹的桃花数还不及你网上的老婆粉女友粉的万分之一，该吃醋也得我吃。” “那你吃吗？”沈嘉鸣凑近了，啄了一口顾玥的锁骨。 顾玥觉得痒，往旁边躲了躲，还不忘记说：“我工作呢。” “那等工作完了呢？”沈嘉鸣追问。 顾玥乐了：“随你处置，反正我出差呢，明天没有工作，但你有训练。” 沈嘉鸣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但这分寸却掌握的不要太好，他没有放弃这个打算，笑着回道：“我会节制。” 那晚，是够节制的。 折腾到凌晨三点才让她睡下。 顾玥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没有工作还在外市的生活其实没有多惬意，因为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尤其，沈嘉鸣还不在身旁。 她也不饿，靠着床头柜窝在被子里玩着手机，昨晚给王萍发的关于还摄影师的提议已然有了回信。 昨晚的事具体的，顾玥也没深说。 但从字里行间也能透露出，工作的不愉快以及对方带来的骚扰。 可王萍却婉拒了，申市日报的体育板块的记者摄影师是分散最广的，但除却申市外的其他城市没有多少备用的人选，这次能有个实习生已经很不错了。 从申市进行调遣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主意她还要去找主编签字，在这座城市还有可用的人选的条件上，主编能答应的概率并不是很高，几乎为0。 顾玥也知道王萍刚上任副主编的位置，其实话语权并不是太大，也没有格外的为难，回了个了解就切换到了其他应用的页面去浏览最新的各路消息。 不过也就只剩下两场在这儿的比赛了，再忍六七个小时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沈嘉鸣这醋吃的估计会更多。 八进四的第三轮比赛准时开赛。 在沈晏受伤后，自然而然由新的替补成员顶替其进入到大名单中。 但这种关键的比赛向来不是练兵变阵的场合，沈晏的上场时间还是由延长其他主力的上场时间也弥补。 这场球，很多申市的球迷也来了。 大概是觉得这场比赛会是申鹰这个赛季的终点，再要在赛场上相见时又要经过一个夏天去等到秋天了。 谁都不想轻易言败的。 不管是球员还是球迷。 胡讯大概是看出了沈嘉鸣上场的体能消耗过大，所以本场比赛并没有采用三小的阵容，但上场的阵容依旧是申鹰可以熟练配合且打赢过比赛的。 他们都全力以赴了，谁都不想给这个赛季留下任何的遗憾。 半场失误数是本赛季最低，整体命中率也是本赛季最高。 半场结束，申鹰的分数和飞狐的分数并没有拉开，但依旧落后。 即便这样，申鹰的斗志也起来了。 而飞狐作为冠军球队，也不会轻易被这种场面打倒，他们迅速调整了战术对申鹰的目前阵容做出了及时的调整。 飞狐的教练也曾被任命为国家队的总教练，可新老总会更替，如今已经被胡讯接替上位，可经验还在那里。 下半场，申鹰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双方都下起了三分雨。 就连当晚在央视平台的解说员都惊呼着刺激，这场比赛的强度堪比往届的总决赛。 顾玥在场边看得揪心。 如果赢了，那他们将回到主场作战。 如果输了，那他们也为球迷们贡献出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也给自己的本届联赛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场边申鹰球迷的呐喊声超过了主队球迷的声音传到场地内，他们都在等一个奇迹，然后再与申鹰并肩作战。 场内，沈嘉鸣还在投着三分球，可命中率已经随着体力的消耗下滑。 在这个赛场上有个永恒不变又被无数例子认证的定律：没有球员会一直保持着热的手感，当手感冷下来，那就是对手反击最好的时间点。 飞狐趁机迅速抢篮板抓反击，沈嘉鸣带着全队快速回防，飞狐的长两分没有中，篮板依旧被飞狐抢到，沈嘉鸣在一旁默默盯着篮球。 他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飞狐球员上篮被刘腾乐盖掉，球落到地面上还没等弹起，就被沈嘉鸣拍着往自家篮筐下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掉，沈嘉鸣在三分和两分的抉择中，选择了后者，这个情况不容他挑战。 两分命中，场外夹杂着主场球迷的唏嘘声和申鹰球迷的尖叫与呐喊。 比赛来到了最后一分钟，目前的比分是申鹰落后于飞狐两分。 胡讯叫了暂停布置战术。 沈嘉鸣接过白毛巾在擦汗。 视线旁落到对面的篮筐下，他牵出了一抹笑容去让她安心。 随后收回视线继续听教练的安排。 顾玥突然问了实习摄影这么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们这场比赛谁能赢。” 实习摄影依旧坚定地相信飞狐会取得最后的胜利：“飞狐会赢，申鹰的回光返照坚持不到最后关头。” 顾玥也不恼，欣然接受了这个答案，在双方再次进入场地时，她轻声说：“我觉得申鹰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追着光的少年们一定会得到上天的眷顾，他们可以冲破荆棘踏上浪漫又沁人心脾的玫瑰道路，走向信仰。 胡讯换上了首发阵容，进攻点依旧放在了沈嘉鸣身上，目前场上持球的是申鹰队的魏姜凯，可魏姜凯依旧不急不忙躲开了对方的防守，目光瞥向计时器上的时间在最后的几秒钟突到内线。 上篮，压哨，两分有效。 飞狐也不甘示弱，两边都选择了慢节奏在消耗时间，沈嘉鸣却突然上去造了个犯规，向裁判举手示意。 这个犯规把除申鹰队外的所有人都看懵了，双方还在持平阶段，没有必要去犯规送对手上罚球线。 实习摄影嘁了声：“真有大病。” 顾玥沉默不语，但也看懂了他们的战术，沈嘉鸣在心底算好了剩余时间可能的球权分配part，才造了这样的犯规用来保证在没有失误的前提下，最后一次投篮机会是申鹰的且时间要适中。 飞狐在申鹰球迷的呐喊声中二罚只中一，这个犯规的作用还是在的。 接下来两队攻守交替，就像沈嘉鸣预料的那样最后球权是他们的，而时间还有12s，可以完成一次完美的进攻。 分差只有一分。 只要申鹰进球就能赢得比赛。 而飞狐此时此刻要做的就是怎样阻止他们并不犯规，加时和比赛胜负的两级反转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沈嘉鸣持球在三分线外游走，视线确定各个队友所在位置。 在还剩几秒钟的时间内，他后撤步将球传给离三分线还有一定距离的卢霖雨，卢霖雨见防守队员迎过来时立刻将球再出手转给余柯。 余柯假动作晃倒对手往内线进反手给到刚进来的卢霖雨，卢霖雨持球跳起，上演了一场滑翔暴扣。 时间用的刚刚好，比赛结束。 申鹰最终以一分险胜。 第75章 是月字 赛后, 被媒体围攻的是本以为稳操胜券的飞狐，队长黎楚还没等走进通道就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围住，那些记者压根已经等不到赛后发布会时再采访。 黎楚虽然输了一场球但情绪还比较不错,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即便有些疲惫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记者的提问。 问题的点全在这场比赛身上。 更多的是对这场比赛的结果好奇。 黎楚谦卑有度地统一回复：“这场和申鹰的比赛在我心中排名是本赛季交手过的全部比赛中的第一位, 申鹰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队伍, 他们对于比赛的执着和认真都很令我敬佩，这场球我们打的酣畅淋漓，很尽兴, 可惜我们不能在决赛交手，不然那一定更精彩。” “至于沈嘉鸣……”黎楚听见记者提了沈嘉鸣的名字, 低头笑了笑, “我一直在等着你们来问关于沈嘉鸣，我是怎么看待他的，今天, 你们终于问了。” “我认为沈嘉鸣是个天赋型球员, 但他的努力远远比旁人还要多, 他是个有责任担当精神的球员, 上场时间这么长还保持着绝佳的竞技状态和手感，我觉得我们应该像他学习, 这不仅是靠天赋能解释的，我们需要这样的对手。” 另一边新闻发布会要开始准备，黎楚笑着告别了记者。 天赋型球员和自身努力型球员其实并不矛盾，天赋固然重要, 但可怕的是偏偏有天赋型球员比努力型球员还要努力, 那样用汗水努力拼搏最终到达的巅峰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 飞狐队这边比较热闹，但申鹰队这边却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毕竟赛点还是在飞狐的手上, 但他们也有了多场战斗的机会，也有了零星的希望。 沈嘉鸣太累了，胡讯和魏姜凯去的赛后发布会现场，他看大家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叫顾玥也跟着进来了。 其实更衣室也没那么严苛，很多时候比如决赛当晚会有记者进来采访或者录像，只是平时球员们赛前赛后需要在这里换衣服所以隐秘了些。 现在顾玥走进来已经不会再引起球员们的轰动，就像是很平常的事情。 顾玥坐在板凳上，单手拄着下巴刷微博。 沈嘉鸣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声音响起：“你男朋友现在就在你面前这么没有吸引力了吗？” 顾玥顺势就往旁边歪了歪头，抿着唇笑：“你现在怎么谁的醋都吃呢？” 一开始吃醋，还是吃活人的醋。 现在到好，连手机的醋都要吃。 沈嘉鸣递了瓶水过去：“喝吧。” “嗯？”突然间的示好打的顾玥一个措手不及，她真的越来越难掌控沈嘉鸣的小情绪了，前一秒还在吃醋，后一秒就递水怕她口渴，“你更年期到了？” 现在沈嘉鸣的这种情况，喜怒无常，情绪变化莫测，除了更年期提前到了，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沈嘉鸣没想到她后面能说出这样的话，沉默了几秒钟。 顾玥以为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揍她，就准备默不作声地把矿泉水瓶接过来。 她默默注视着沈嘉鸣的眼睛，试图将水瓶从他的手里抽离。 一下，没动。 两下，依旧纹丝不动。 不是顾玥没有劲，而是很明显，沈嘉鸣施在矿泉水瓶上的力气大了。 顾玥深吸了一口气，三、二、一，矿泉水瓶依旧纹丝不动。 旁边的余柯被这边的异动吸引了，视线投过来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难不成是情侣之间的情趣？ 但看这拔河的架势倒像是想要打一架，浪漫没看出来光看出了僵持。 两个人谁也没搭理他。 沈嘉鸣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不说我是青春期晚到了呢？” 就许更年期提前，不允许青春期晚到？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大多数人应该会选择后者，毕竟宁可年轻也不老。 话音刚落，顾玥就觉得自己握在矿泉水瓶上的手往下一坠，还好她反应速度快，及时加大了握瓶的力度，接住了沈嘉鸣突然松手的矿泉水。 “都行都行。”顾玥打哈哈，“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那话又回来了，你怎么还在和那个小鲜肉共事。”沈嘉鸣想起那张小白脸就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顾玥无言以对。 这话题怎么又拐回来了。 “赛前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报社在这边没有空闲的摄影师了，我再和他共事一次就可以了。” 沈嘉鸣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说过，只是他一看见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样子，就比较不开心，也就将顾玥赛前说的话抛到了脑后。 “那行吧。”沈嘉鸣自我觉得非常的大度，“那我再吃一场比赛的醋。” 顾玥哭笑不得：“沈嘉鸣，你这话是真的很可以，你的胃里装的不是食物，我觉得是装了一堆醋缸。” “那以后咱家买醋的钱都可以省了。” 顾玥不置可否：“有道理。” - 第二天，顾玥刚起床就收到了沈洛清发来的微信，人已经落地，现在就在球队下榻的这家酒店的顶层套房里。 顾玥立刻精神了，刚准备给沈嘉鸣打电话突然想起这个时间还在训练，也就作罢了，她快速洗漱后就乘电梯去了顶层，沈洛清和值班的电梯工作人员打了招呼，直接刷卡帮忙摁到的顶层。 能在顶层套房住的人非富即贵，有些专门的房间早就被一些有钱人全年预订上了，这里房间的设备可以和小区里的住户家中的设施相提并论。 站在窗边就可以俯瞰这座城市。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夜景美的像副画卷，美不胜收。 顾玥刚敲门，沈洛清就开了门。 沈洛清招呼她进来。 顾玥换了拖鞋，感觉又回到了家中。 “姑姑，你怎么来了？”顾玥问。 沈洛清去吧台倒了杯红酒，高脚杯捏在手指间，杯中红色的液体和高脚杯的摇晃幅度一同摇曳生辉。 她抬手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不是有生意要谈吗，就是在这座城市，你们也不在申市，我见了几个老朋友后怪无聊的，就提前来了。” 顾玥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还没等开口，顾玥接下来想说的话就被沈洛清堵回了嘴里：“而且万一我那侄儿没把比赛打回申市，怎么办？” “所以啊，我得过来看一场，之前也就在他在美念高中的时候看过他打比赛，这么多年了，印象也模糊了。” “这次好不容易回国，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这句才是沈洛清的重点。 “嗯，但我觉得姑姑肯定会看到他回申市打的球。”顾玥温声道。 “我呢，打小就不像你们这帮孩子那样，会对明知道几率渺茫的未来还抱着坚定不移的心态，可能这是我性格上的缺陷吧，总之，我也这么大岁数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姑姑，其实你还是对沈嘉鸣有一定期待的，不然昨晚你就会来的。” 性格这种东西，定型后再改就麻烦的多，有的人穷尽一生性格依旧那样，但没什么谁对谁错的区分，也算好。 沈洛清也在尝试，但她的尝试改变也只进行了短短一场比赛。 今天还是心急如焚飞过来了。 这并不是没有期待的做法，只是在预测事情的走向并设计合理的做法。 沈洛清从回国后观察顾玥的言行举止就很欣赏这个小姑娘，长相没有任何的攻击力说话却张弛有度有急有缓。 她没有去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在顾玥身侧坐下，慢悠悠地说：“晚上叫上沈嘉鸣一起吃个饭吧，总要休息的。” 顾玥也没继续揪着那个话题不放：“行，我这就给他发个微信。” - 沈洛清将地点定在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中，欧式风格的建筑，也在细节处融合了部分的中式风格去贴切。 顾玥一下午都在沈洛清的房间里，她这才知道原来沈洛清和酒店的老板是旧识，这家套房也是提前留的，价格上也给了特别足的优惠。 柜子上的红酒，都是酒店老板免费送给沈洛清的，里面不乏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洋酒，市面上很罕见。 沈洛清的有钱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而顾玥也很羡慕，能把人生活的这么潇潇洒洒，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没有任何背景，单单靠着个人打拼白手起家，如今有钱也自由。 这家餐厅中西方的菜品都有，是个高档次的餐厅，顾玥刚到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也就学会了享受。 这里每个服务员都会说中英双语，还有的会说零星的法语德语。 沈洛清点菜的时候偶尔用中文交流偶尔又用英文交流，倒不是想让人看见她有多么的学识渊博，就单纯的是因为在国外时间久了，点西餐之类的都用英文说的比较自然，而中餐则用中文。 顾玥也会说英文但口条自然是比不上沈洛清的。 索性也就没有咬文嚼字，直接用了中文与服务员进行交流沟通。 菜点好但并不急的上，沈嘉鸣在她们来之前发了微信，说是晚上临时决定要加练，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快到晚上八点，沈嘉鸣才从训练场回来，到酒店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提前通知了顾玥可以上菜了，不急不慢地从酒店往这边的餐厅走。 菜也没有点多少，国家提倡光盘行动，钱挣了是该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买了吃不完也是对金钱的不负责。 桌上几道菜基本上是中西结合，沈洛清就算是在美国也会偶尔吃几道中国菜，每每吃上几口就会萌发想归国的想法，可惜事事不会都随心愿，冲动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在等沈嘉鸣的过程中，两个人就坐在那里聊着家常。 在短短几分钟内，沈洛清就已经了解了顾玥的家庭环境以及平时的作息。 以前也有了解，但并不仔细。 沈嘉鸣的双亲过世已久，能依靠的住的带血缘关系的也就她这个姑姑。 凡事都要问仔细了才好。 年轻人为爱情会冲动，往往在谈恋爱阶段不会想着对方的家庭背景，但如果是奔着结婚去的，那不管有多爱，家庭环境以及三观的契合度才是首位。 至少沈洛清是这么想的。 在她的世界里，理性的思考远远大于感性的妥协冲动。 沈嘉鸣推门进去看见这么一副和谐的景象松了口气，心底所有的担心顾虑全都烟消云散，他把雨伞立在门口，外套搭在椅子上，坐到了顾玥的旁边。 “外面下雨了？”顾玥看向了窗外。 窗帘早就被服务员拉上了，外面的景象根本看不见什么。 沈嘉鸣视线与她对上，轻轻地转了下转盘，将顾玥喜欢的菜转到面前帮着夹到盘子里，轻声应：“刚下的，没多大的雨，估计等会儿就停了。” 沈洛清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自家侄儿一系列的动作，不由得乐了：“我说沈嘉鸣，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细心贴心呢？有了媳妇就忘了姑姑了，是吧？” 顾玥听着脸瞬间就红了起来，之前在家里或者出去溜达，夹菜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是个很自然的举动。 但她都快忘了沈洛清还在这里。 沈嘉鸣说话说的稳：“姑姑，你想吃什么我也给你夹。” “敷衍。”沈洛清给了个非常中肯的评价，“我爱吃什么菜，你都不知道？” “……” “真是个小白眼狼。”沈洛清翻了个白眼，手端起酒杯喝了口红酒。 “姑姑。”沈嘉鸣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老小孩儿，“你喜欢吃的那几道西方的菜肴这家都没有，中式菜，我是真的不了解你的喜好。” 顾玥在旁边听得心里直发慌，这怎么不该直男的时候走了直男的路线了。 这最后一句话真的不及格。 她被这气氛搞得，盘子里的菜一口都还没有动，气场太强，有些不敢。 沈洛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懒得与这个小白眼狼计较，温和道：“玥玥，你正常吃你的饭就好。” “这次回国是来谈生意不假，但主要的还是想来看看你们生活的怎样。” “你们对未来也就是婚姻，是怎么个想法？”沈洛清把最想问的问题抛了出来，这问题憋在心中挺久了的。 沈嘉鸣没来的时候，她怕把小姑娘搞得尴尬也就没有去问，现在沈嘉鸣来了，那肯定是会抢着答尽力护着的。 也就不怕小姑娘不自在了。 顾玥刚吃了口菜，又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低着头在想这个问题。 其实，在此之前，她还没有想过。 沈嘉鸣垂眸看了顾玥一眼，片刻后才不慌不忙地说：“这些还太早，我们都在事业上升期，先忙事业再成家。”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还偷偷地看了眼顾玥的表情，这句话说完顾玥的情绪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应该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玥玥，你呢？”沈洛清问。 被cue到的顾玥慌张地抬起头，缓了会儿才给出了答案：“我和他想的是一样的，结婚……还太早。” 沈洛清收回了视线，语气比之前平淡了不少但话语间也都是尊重：“其实我作为长辈是盼望着你们赶快结婚的，但想着如果我谈恋爱也不一定愿意被催婚，估计也会来个几年的爱情长跑。” “你们的心思，我都懂，但其实成家立业两者并不矛盾。” “我不逼你们，如果你们哪天有结婚的想法了，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抽空飞回来和玥玥的父母见一面。” 沈嘉鸣点头：“知道了，姑姑。” 顾玥也跟上：“谢谢姑姑谅解。” “行了，不说了。”沈洛清放下了酒杯杯，笑着说，“赶紧吃饭的，再不吃饭菜就凉了，对了沈嘉鸣，明天晚上记得给我留个位置，我要去看比赛。” “行，我回去就和教练说。” “诶，对了，玥玥。”沈洛清重新回了兴致，“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话沈嘉鸣小的时候，你知道他第一个字会说的是什么吗？” “什么啊？”顾玥也挺好奇的，正常情况下，宝宝说“爸”是最容易的。 沈洛清视线扫过沈嘉鸣，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更开心了：“是月字，神奇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那你们可能就是上天注定的。” 沈洛清记得清清楚楚，嫂子生完沈嘉鸣的半年里，她都留在申市，然后每天都在等着沈嘉鸣发出音节，就当是会说话了，沈嘉鸣的父母都在猜测是先喊爸还是叫妈，结果这小子与众不同。 发出了月的声调，都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听见学来的。 那段日子经常被提及，猜测了许久也没什么结论得出的。 “他啊，还有挺多有意思的事儿，咱们边吃饭边讲。” …… 他们吃完饭后，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了，沈洛清不愿意当灯泡，快速地就回到了酒店，街上走路的只剩下沈嘉鸣和顾玥二人，牵着手漫步悠哉。 顾玥想起饭桌上沈嘉鸣那些被捅出来的趣闻，忍不住地笑。 “……”沈嘉鸣也很无语。 他都不记得的事儿能被沈洛清记了那么久，如今还旧事重提。 “我大概是知道了翻旧账这个本事估计是你遗传来的。” “……” 顾玥笑着问：“所以，你真的第一声是叫了月字？” “……” 沈嘉鸣沉默了，就在快要到酒店的时候，才说了一句：“那时候我才几个月哪里知道我说了什么。” 其实，在他有记忆里，他的父母确实不止一次提过他开口的第一个字是发了月的音，大概有的东西真的是上天赐予无法解释注定纠缠的缘分吧。 第76章 正文完 八进四比赛的第四轮终究来了。 在此之前, 天海已经已3:0成功进入到半决赛的赛场。 不管这场八进四的结果是申鹰赢还是飞狐赢，都不会在半决赛的赛场上与天海交手。 天海也曾是冠军球队，近年来虽然也有主力的流失但队伍的强项也在于挖走其他球队的主力球员, 他们提出的条件远远大于一名球员的市场价值, 没有人听了不会心动不会犹豫。 但也因此天海自身球队的本土球员替补储备便没有多么强大, 可以说是已经忽视了培养本土的预备球员。 他们明明可以多休息两天但却偏偏没闲着，教练率队来现场观看飞狐和申鹰第四轮的比赛。 对各路媒体美其名曰称是来提前看看未来可能遇到的对手，多多总结经验积累教训以免日后交手犯错误, 可实际上目的却并没有那么纯洁。 他们有这个时间大可以去其他的城市观看即将在半决赛会面的对手。 可却偏偏把精力浪费在了这儿。 而天海和申鹰的纠葛早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楚了。 在球队最低谷的时候，主力球员宁凯被天海挖走令申鹰损失巨大。 而当初与天海的比赛, 也让沈嘉鸣拼到赛季报销休养一年多才重新回到了这个阔别已久的赛场。 如今, 天海曾经的主力卢霖雨选择了加入申鹰。 之前天海与宁清晴所处的公司合作给申鹰制造了不小的舆论，还试图将沈晏挖走，再将申鹰重伤。 最后一点, 外界媒体以及球迷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但光凭前三点就足以谱写一部恩怨小说。 天海这次教练并没有带全队的球员过来观摩, 球员里只有宁凯和天海的队长林霖跟着过来了, 更加耐人寻味。 其实宁凯在天海的这两年过的也不算太好，天海的作风就是一旦有了比你水平更高的球员就会不断压缩你的上场时间丝毫不管你们的作用是否相同。 但估计也是天海的条件待遇与之前相差无几, 宁凯依旧留在了天海。 休息室里，没了沈晏，大家对天海来观战的这件事的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胡讯给他们布置的战术以及排兵布阵上了。 只不过，不想惹事并不代表事情不会亲自来找你。 胡讯刚讲完战术, 休息室的门就被扣响, 余柯以为是场地内的工作人员便迅速地起身过去开门，门刚开开，余柯看见了敲门的人的脸就立刻要关上。 “怎么了, 小余柯，不欢迎我们？” 天海的教练郭宇，老奸巨猾。 他摸了摸下巴，单手撑住了即将要关上的门，通过缝隙与胡讯的视线刚巧对上，眼里笑意更深：“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来给你们加个油打个气。”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余柯小声嘟囔着，回头看胡讯。 胡讯挥了挥手：“门开开。” 一下子，本来安静的休息室喧闹起来，多数都是这个郭宇在说话。 天海与申鹰在本赛季交手过一次，只不过那场比赛因为宁凯身体不适没有上场，两队的火气都降了不少。 郭宇坐在，笑说：“真没想到你们能挺到现在，其实我还挺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天海想和你们对上看看。” 胡讯把战术板早就在郭宇进来的时候递给了沈嘉鸣，如此也没什么负担可谈：“你现在最大的希望应该是你们可以顺利打赢半决赛，再希望别的。” 郭宇：“这并不冲突。” “你这叫做，好高骛远。”胡讯坐在了他的对面，一点没示弱。 郭宇笑了：“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郭宇只说了两三句话就离开了，仿佛真的只是过来下战术的。 胡讯的眉头皱了皱，起身对在座的球员说：“这个赛季，大家发挥的都很出色，有过坎坷但都迈过去了，等会儿上场，我希望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篮球和对手身上，不要被其他不想干的打扰到情绪，可以输但要输在技术上。” - 沈洛清早早就来到了申鹰队的家属席位上，与她共行的还有顾玥。 在中午的时候，王萍给她打电话告知她本地的驻站记者已经将事情处理完毕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也因此顾玥今晚可以不用再做采访，可以休息一下。 顾玥自然是开心的，虽然都是在现场看球，但坐在这里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还要时刻躲避着危险是截然不同的。 还和往常一样，申鹰和飞狐在场内DJ的介绍以及球迷的欢呼声中进入了赛场，而这场比赛，申鹰来的球迷人数更加的多了，许是有了转机的原因。 沈嘉鸣回到了替补席，看了眼沈洛清又慢慢看向顾玥，停留了两秒才向沈洛清问好：“姑姑。” “好好比赛。”沈洛清也没有什么鼓励的话要说，想了半天也就吐出了这四个字，于是暗自用胳膊碰了碰顾玥，示意她帮忙接上也算替自己解围。 顾玥露出一道甜美的笑容，声音软的勾人：“还是那句话，尽力为之永远都是胜者，我和姑姑在这里给你们加油打气，你们能赢！你们可以！” 沈嘉鸣的目光放的柔和，管旁边的志愿者要了两瓶水递过去：“放心吧，对了，上次过来忘记给你水了，听嫂子说你还特意挤出去买水了，渴了记得吱个声，这里水多的很，这两瓶你们先拿着，不够的话就管旁边志愿者要。” “嗯好。”顾玥点头接过。 沈嘉鸣旁若无人地拍了拍顾玥的小脑袋瓜，温和地说：“等着我赢。” 沈洛清：“……” 她就不该想着提前回国见见她这双标用的特别熟稔的侄儿，简直就是个小白眼狼，她虽然也不羡慕什么谈恋爱的但却平白在这里吃了不少的狗粮。 顾玥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你快去准备吧，别耽误比赛了。” “我有分寸的。”沈嘉鸣笑。 他确实不会是因为任何事情而耽误比赛的人，那边首发阵容要上场了，沈嘉鸣适时地将手收回，刚转身就又变回了那个好像是个大冰块的冷漠脸。 顾玥望着他往赛场走去的背影，他的球衣号码是七号，她曾经问过沈嘉鸣为什么要选择七作为他永远的球衣。 沈嘉鸣只说是因为挑选的时候，脑海中第一次闪过的就是七，他就挑了。 而顾玥却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七岁那年，那时候都是整天嘻嘻哈哈没有烦恼的懵懂小孩儿，而如今，他们都长大了，却什么也没变。 她知道，他记得的。 一件球衣，一个号码，可以背负着的是责任是理想是担当。 那是毕生会跟着球员的标志。 提起某队某号，那就是他。 “紧张吗？”沈洛清问。 顾玥闻声愣了下，视线还投递到赛场上，神色未变，轻声说：“紧张。” “我也挺紧张的。”这是沈洛清第一次在旁人面前示弱，“其实我早就把沈嘉鸣当成我亲儿子来养了，即使对赛场上的局势有清楚的理智的认知和心理准备，但仍然是希望他能够赢的。” 话说了两句匆匆结束。 耳边的呼喊声一声比一声高。 赛场上，两方都在用着所有的专注力去比赛，失误数控制的很好，与上一场无异。 每声哨响起时，顾玥就会下意识去看一眼比分情况，咬着很紧，完全看不出这是缺少了两大主力的申鹰队。 双方教练轮流看着对方最新做出的人员调整来向技术台叫换人，申鹰这边除了沈嘉鸣一直在场上外基本上是三上三下的阵容格局，偶尔因为对方的调整作出临时细微的人员布局。 沈嘉鸣不断利用个人能力突到篮下然后顶着防守上篮，汗水浸湿了额头上的碎发，这样的进攻方式他并不擅长并且会消耗他很大的体能。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顾玥的心再度揪了起来，眸子里的意味全然都是心疼。 拼尽全力只为打回主场。 他真的太累了。 天海来的人就坐在她们的身后，当飞狐进球或者申鹰失误时，耳边总会响起几句不合时宜的嬉笑声。 半场快要结束，两队的分差只有两分，一球之差，申鹰尽管落后，但谁都知道，落后两分压根代表不了什么。 沈嘉鸣试图在半场结束之前将分差追平，将球传给了魏姜凯，向魏姜凯比手势示意他要突进篮下接球上篮。 此时篮下的防守很松。 球顺利地传给了魏姜凯，魏姜凯四周立刻跑来了对方的两名防守人员。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耗，魏姜凯没有机会传球，沈嘉鸣也没立刻跑到篮下以防被对手看出他们的计划。 双方就这样耗着，飞狐似乎想要用强悍的防守给申鹰造个二十四秒违例。 其他球员都被牵制住，没人能及时过来挡拆给魏姜凯空闲。 就在还剩五秒钟的时候，魏姜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向后一退一个晃身抬手迅速将球高抛至篮下，沈嘉鸣在魏姜凯刚起动作时就往里跑动，接应。 球到手，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被震惊到了。 飞狐方的防守人员反应过来立刻去阻拦沈嘉鸣，沈嘉鸣向后一仰避开了袭来的防守，抬手一个小抛投进。 人也摔在了地上，哨声响起，沈嘉鸣没急着起来，反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卢霖雨过来拉他，他才跟着起身往场下走去。 比分打平，对于申鹰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气势也都振作起来。 顾玥拉着沈嘉鸣的手腕晃了晃，轻唤了句：“你没事吧，刚刚，我看你摔的那一下挺疼的。” “没事。”沈嘉鸣安慰着，怕她不信还当场来了两次高抬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你乖乖听话，我得跟着去更衣室了，再等几分钟，嗯？” 顾玥露出微笑，模样十分乖巧懂事：“好，我在这里等你。” 沈洛清利用中场休息的时间去外面上了趟卫生间，顾玥一个人坐在那里，悬着的心始终没能放下。 郭宇在后面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贱兮兮地说：“这才半场，申鹰就快拼到弹尽粮绝了，宁凯，还是你有脑子，提前选择了加入天海。” 天海的队长默不作声听着。 宁凯默了两秒，顺着他说：“是，申鹰想要拿到冠军，就是痴人说梦。” 这些话在顾玥的耳朵里被听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大言不惭。 宁凯在队伍低谷时离开，没有人会怨他，可偏偏是在输掉比赛的第二天凌晨正是军心最乱的时候就发表声明要离开申鹰而投入到天海的怀抱中。 甚至那个时候，他和申鹰的合约还有两个月才结束。 做逃兵也就罢了，可究竟是什么能让他继续说出这样的话来捧臭脚。 他们还在说着，而顾玥忍不住了。 她站起来回头看着因为她这个大动作而暂停说话的三个人，他们在仰头看顾玥，顾玥也低着头俯视着他们。 顾玥吐字清晰坚定有力地对着他们说：“即使这场比赛是飞狐胜了，你们也绝不对成为最后的冠军。” “郭教练，既然你有能力那为什么连国家队的副教练都当不上？为什么天海这些年也得不到冠军的头衔？” “宁凯，申鹰也曾经是你的主队，好聚好散不好吗？拿你的巅峰期的各项数据来作为对比，沈嘉鸣，沈晏，魏姜凯甚至是刚来的卢霖雨哪个不比你强？你也好几年没进入大名单了吧，现在在天海也已经要面临无球可打的状态了吧，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说出这些话的？当个舔狗是不是特别爽？” 一字一句都是戳心窝的话。 这两年的宁凯早就没有什么傲气可谈了，他低着头就听着默不作声。 搭在座椅上的拳头紧紧握起。 他不是不生气天海的所作所为，只是现在的他离开了天海，就凭着他当初对申鹰的态度以及现在的竞技状态，哪支球队能给他发出好条件的邀请呢。 他不敢怒不敢言，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去了。 郭宇被震了下，没多久就恢复了状态，站起来指着顾玥的脸骂：“你这又是哪来的小兔崽子，懂球吗，就这样对我指指点点，有妈生没妈养？” 顾玥刚想说什么，肩膀就被身后的力量按下，沈洛清晃悠着手里的录音笔就站在她的身旁，笑着说：“听说你们和公关公司掰了，那正好，我觉得这个录音如果传到了网上，一定很精彩。” “你又是谁？”郭宇气势弱了。 沈洛清依旧笑着：“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的身份呢？郭教练，我们拭目以待，你记住了，我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至于联盟会不会给你处罚，我就不知道了，至少得给你上个热搜吧。” 即使热度不够，也不是不能上。 砸点钱就好了，让他们也感受下… 被舆论关注滋扰的滋味。 郭宇被气的不行，连道歉都没有就带着宁凯和队长从观众的通道离开了。 刚好有媒体拍到了这三人离场，当时就传到了网上，标题是“天海三人寂寞离场，疑似与观众起了争执”。 顾玥回头感激着看沈洛清：“谢谢姑姑，那姑姑你这个录音……” “我已经联系好媒体了，放心，这件事情不会涉及到申鹰和你。”其实刚刚去上卫生间，沈洛清嫌排队的太多了也就没跟着挤，然后就站在外面打出一串手机号码，欺负她身边的人，那是不可以的，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 下半场开始，两方依旧互不相让。 转机是在第四节 距离结束还有两分钟的时候，申鹰第一次实现了反超。 申鹰球迷的呐喊声超过了主队飞狐的球迷，镜头闪过，他们眼里都饱含激动地泪水，会赢的，会赢的。 只是这次反超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也就一分钟就被飞狐再次实现了超越，分差扩大到了三分。 这场比赛三分球的命中率双方都不是很高，大部分得分都靠着篮下。 顾玥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捏得变了形，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会赢的。” 沈嘉鸣假动作幌开了对面的防守人员又被其他面的球员拦住，他不断变化着进攻的节奏，趁着对手应接不暇的时候把球通过对手□□传给对面的卢霖雨，卢霖雨越过一人扣篮得分。 可很快，黎楚也回敬了一个简单的两分球，分差再次出现， 攻守一交一替，时间只剩下了15秒钟的时间，还差三分的差距。 胡讯向技术台举手示意暂停。 顾玥没有去看他们的技术板，眼神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嘉鸣的背影。 最后一攻，胡讯考虑到沈嘉鸣的体力消耗以及对方的针对性，最后选择交给了魏姜凯来完成。 暂停结束，球员回到场上。 沈嘉鸣接过球，慢悠悠地牵制着时间，眼神找寻魏姜凯的位置，准备掐着时间躲过防守人员将球传给他。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飞狐的教练更技高一筹，他料到了魏姜凯是申鹰的最后一攻，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令两名队员去特意地防魏姜凯。 沈嘉鸣给不出去球，只好将球暂时传给了卢霖雨，卢霖雨传给了余柯，余柯想方设法要传给魏姜凯，球却被飞狐断了下来，沈嘉鸣赶忙过去，在还有五秒钟的时候将球再次抢断，跑到自家的三分线处，抬手起跳。 顾玥看着他的少年—— 篮球从他手中抛出，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正中篮心。 时间跟着暂停。 耳边是球迷们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欢呼雀跃，她轻轻地弯起唇角，也笑了。 她的少年，在那个赛场上，他是所有人的功臣，亦是她心中的骄傲。 时间定格在两秒钟，这几乎已经定下了双方要准备加时赛。 但飞狐教练依旧叫了一次暂停。 他们还不想放弃。 申鹰这边简单地说了两句就开始布置加时赛的战术，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场可以被飞狐不进加时而挽回的比赛。 两秒钟，飞狐只能传球即投。 飞狐的球员站在场边准备发球，申鹰还没有放松警惕，黎楚往后撤了两步远离了三分线的位置，球出手，黎楚接到后便起身跳投，压哨出手。 没有人能预料到，两秒钟，距离三分线那么远的位置，球中了。 全场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申鹰最后以三分分差惜败。 也标志着，他们这赛季结束了。 余柯哭了，卢霖雨，魏姜凯，严炎城都垂着头站在场上。 沈嘉鸣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顾玥却清楚地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难过。 他静静地走到顾玥面前，下巴垫在顾玥的颈窝处，声音沙哑：“我输了。” “可你，依旧是我的骄傲。”顾玥回抱，像他平时那样抬手摸着他的头。 突然间，在飞狐球迷们庆祝的声音中突然传出一句句整齐的呐喊—— “申鹰，下赛季，展翅高飞！” 顾玥本来情绪已经收敛的很好了但听见这一句句的呐喊终究红了眼眶。 明明……明明离胜利那么近…… 可还是输了…… 沈嘉鸣抬头，直起身子，看向扯着横幅站在后排扯着嗓子呐喊的球迷们，那里还有几个穿着他的球服的球迷。 沈嘉鸣向着他们深深地鞠躬，谢谢你们始终如一的信任支持，可惜我没能将胜利带回主场，带给你们。 这个赛季结束了，但下个赛季我们再来，信仰未变，依旧忠诚。 “沈嘉鸣。”顾玥突然说。 沈嘉鸣嗯了声，等着下文。 顾玥眨了眨眼，散去悲伤的氛围。 她慢吞吞地说：“等过阵子，我准备休年假，咱们去榕市吧。” “我想看看你生活那么久的地方。” “也想看看奶奶了，我想她了。” 沈嘉鸣笑了，伸手轻轻地勾了勾她的鼻梁，把她再次揽到怀里：“好啊，我也放假了，那我们就一起去。” “沈嘉鸣，你是我的骄傲。” 顾玥又重复了好多遍，仿佛要把这句话深深地印在沈嘉鸣的骨血里。 她想让他知道，他的份量。 他不是输掉比赛一无是处，他就是功臣，他就是骄傲，是他给死气沉沉的氛围里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我好爱，我的骄傲啊。” 她语调温柔，又充斥着幸福感。 他们相拥在赛场上，听着呐喊听着欢呼。 “沈嘉鸣爱顾玥，爱进了骨子里。” 在沈嘉鸣的骄傲前，永远都有着独一无二的顾玥，岁月易老，心不会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