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她,性感光头 作者:雪落大头 文案: 李初云常常自嘲秃头,一觉醒来,真的成了秃头,而且是连头皮都没有的那种。 变成骷髅后,她想着用魔法治愈自己……后来,她发现了阳气。 尤其是街边卖花的小姑娘,那阳气,不要钱的一样,整个一小太阳。这位小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贴身女仆呢? 某天,听到仆人讨论女仆飞机场。 遂,为女仆丰胸。 女仆:“……” 女装大佬心机boy×穿洋装的骷髅小姐 1,封面是作者拿鼠标画的,觉得可怕的话可以换。 2,喜欢就收藏一下吧(〃'▽'〃)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情有独钟 西幻 亡灵异族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初云 ┃ 配角:求预收《假千金从现代穿回来后》 ┃ 其它:西幻 第1章 变骷髅 墨蓝色的高空,伫立着一轮皎月,月光莹莹,四周墨色的云层褪了色般,呈现出浅浅的蓝色。 湖面水光潋滟,能清晰看到倒映出的杉树林,树木高低错落,安静而祥和,突然,杉树林传来一声哀嚎,湖面的雀鸟受惊,拍打着翅膀扑腾向远方,翅尖划过平静的湖面,将杉树林撕成碎片。 一阵风吹过,云层飘动,互相遮盖圆月,天色漆黑,湖面什么都看不见了。 云层层叠叠,露出一块,月光沿着那块空隙,直直泄下,射|进杉树林,照耀在一块空地上。 那里摆放了一具尚未合上的棺材,棱角泛着冷冽的光。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芳香,温柔而又醉人,她舒服极了,旅游途太累,好久没这么舒服睡一觉了,可是耳边传来的抽泣声,让她忍不住烦躁,心纠到一起。 不要再吵了! 她抓|住身下的柔软,挣扎坐起来,看到了跪在前面的老妇人。 老妇人很胖,脖子和脑袋一样粗,肥肉层层压在雪白的蕾丝衬衫上,她垂下眼,脸皱成一团,满脸褶皱,眼袋比眼睛还大,眼睛、脸上、鼻翼都泛着水光。 她和老妇人对视一眼,老妇愣了,泪水决堤,扑上来紧紧抱住她,老妇人终于不再抽泣,却在颤抖,或许是老妇人的肥肉太过温暖,她缓缓伸出双手,环住老妇人的腰。 “莉莉……莉莉。”老人哑声重复着。 李?是在叫她吗?李初云心想。 老妇人叫了许久,她不好意思了,便想着回应一番,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轻轻捏了一下老妇人的游泳圈。 老妇人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最贵重的珍宝,她深深看着她,湛蓝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是包容万物的温柔,“莉莉宝贝,你……你终于醒来了。” 老妇人明显的欧洲人长相让她愣住了,在她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到国外去了吗? 老妇人头靠过来,她不好意思别开头,吻轻轻在她额头落下,在老妇人离开的瞬间,她看到她眼底倒映着一具骷髅,骷髅坐在棺材里,里面铺满了各色鲜花。 …… 李初云还在混乱之中,老妇人已经解开斗篷给她披上了,确保严严实实后,便带着她离开了这片林子。 湖的对面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房子,老妇人环顾四周,从芦苇丛中拉出一艘小船,船桨搅动,带着她驶过对岸。 老妇人把她带进一个房间,粉色的花纹墙纸,粉色的床单,脚踩着柔软的粉|白格子长毛地毯,非常柔软,她忍不住脚趾动来动去,长毛穿过她雪白的骨趾间。 对了,她变成了一具骷髅。 老妇人带李初云到床边坐下,摘下斗篷帽子,正想摸|摸她的手,李初云还在思索,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反射性抽回手。 老妇人意识到什么,不再执着与她有身体接触,“没关系的莉莉,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老妇人名为赛西亚,是她的祖母,而她叫莉莉,刚成年不久。亲人都不在了,只剩她们两相依为命。 赛西亚居然是她的祖母,结合前面的种种,她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她穿了,还穿成了一具骷髅。 李初云指指自己,迫切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赛西亚看起来很平静,一点都不害怕她。 赛西亚看她指着自己,恍然大悟,李初云屏息等待,赛西亚笑道:“瞧我这记性,莉莉,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祖母去拿衣服。” 虽然她斗篷下是真空,但这并不是最迫切的事,骷髅穿什么衣服,反正都是白骨,胸也没有。 赛西亚的动作,在李初云看来是在逃避,不想回答她。 脚步声远去,门口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李初云心一颤,忐忑不安站起来。 赛西亚本来就有事瞒着她,现在还锁了门,她不由警惕起来。 她现在是一具会走动的骷髅,赛西亚就算是她的亲人,见到她这副怪物模样也不会对她手软,把她关在这里,正好去请人来处理她。 欧洲和华国一样,对待邪恶都是绑起来活活烧死,对了,她现在连活物都不是,说不出话来,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大门比她想象中的坚固,拳打脚踢没有撼动它分毫。 脑中闪过大大的落地窗,李初云赶紧跑过去,把手按下去没有丝毫作用,仔细一看,飘窗最底下竟然上了锁。 门口再次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李初云一阵绝望,她虽然不愿意变成这副不生不死的模样,但更不愿意被痛苦烧死。 瞥见自己雪白的指骨,她深吸口气,希望这个身体骨质健康,拳头狠狠砸下,玻璃咔嚓一声,以她的拳头为中心,蛛网般向四周延伸,哗地,彻底破裂。 透明的玻璃碎裂,零散碎块在空中折射|出冷峻的光泽,向周围溅射。 “莉莉!”赛西亚的叫声尖锐。 李初云回过头,是赛西亚绝望而慌张的脸庞,她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她不是要带人抓自己吗? 还没想明白,便被一阵力拽过去,转眼间,赛西亚已经与她交换了位置,距落地窗有两米,大块玻璃迸溅不到这里,但还是有少许玻璃碎屑朝这里射过来。 看着赛西亚眼里的泪花,李初云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情感。 愧疚、感动。 她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赛西亚,向后倒去,玻璃碎屑擦过她们头顶,哐当坠下。 泪水滴在李初云脸上,她伸手轻轻替赛西亚擦拭,赛西亚反抓|住她的手,嘴唇抖了抖,哽咽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她完好无损,反而是玻璃碎了,李初云摇摇头,她伤害的只是玻璃。 不过从这次行动,她知道自己也会感到疼痛,虽然不强烈。 “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赛西亚眼泪流的越发汹涌,她想帮她再次拂去,赛西亚却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把她拉起来,带她到床边坐下。 床|上摆放一些衣物,入目全是蕾丝,李初云心颤动了一下,不住抚摸着它们,真是太漂亮了。 “穿上试试。” 等身镜里,她一头褐色卷发,脸上带着一个面具,身着一件无袖吊带连衣裙,裙子主体是红色的,下摆和胸口都是奶白色蕾丝,裙身印有小熊人偶的花纹。 内搭白色高领领蕾丝衬衫,袖子外侧红色丝带交织,从肩部一路蔓延,到手腕处绑成一个蝴蝶结。 老妇人轻轻抚摸她褐色的假发,“莉莉,你真漂亮?” 李初云心情复杂,大一暑假,她和舍友们一起去西藏旅游,旅途疲惫,而她不过是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掀开面具,仔细打量自己的脸。 脸上有三个大洞,两个大一些圆圆的是眼睛,倒三角的洞则是鼻子,她摸|摸自己脸侧,是凹下去的,眼下的颧骨变得很明显,嘴巴不动时,仿佛是在笑,整体看起来十分有喜感,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这样算是活着吗? 李初云想否认,但她说不出话,而且老妇人虽然笑着,却无法掩饰眼底的心碎。 或许赛西亚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她们只有彼此,等赛西亚想明白,她就离开这里,即便她穿上衣服,戴上假发,她也不再是人类了。 夜深了,赛西亚哈欠一个接一个,李初云看到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催促她去睡觉。 “莉莉,你困了吗?” 李初云摇摇头,赛西亚闻言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怪物是感受不到困意的。 吹灭蜡烛,赛西亚似是来了精神,讲起莉莉小时候的事。 从老妇人的叙述中,原主虽然成年了,却格外喜欢玩耍,占有欲又非常强,一个也不许丢,导致房子里堆满了玩具,像是小孩子一样。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却一点都没提到她变骷髅的来由。 脱下手套,她手指上面绑着一层黄色海绵,有了这层海绵,她的手人类一样柔软。 她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赛西亚一定知道内情。她见到她这样十分镇定,一丝惧怕也没有。 这偌大的的房子,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还有这些伪装的衣服和海绵,说明她对此早有准备。 虽然她对她关怀备至,但她明显没有和她说的打算,一举一动无不说明,她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她口中喜欢玩玩具,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是什么原因,赛西亚把她当成了几岁的孩童呢? 种种疑惑盘旋在李初云心头。 赛西亚的呼吸沉重地睡着了,李初云躺在床|上,听湖水流淌。 睡不着,她轻轻掀开被子,走到镜子面前,解开衬衫,一根根肋骨排列整齐,她从上到下拨|弄,什么声音也没有,真令人失望。 对着镜子看了会儿,李初云两只手呈爪状放在胸口。 谁说骷髅穿衣没用,以后她想A就A想B就B。 第2章 来人了 老妇人一早出去了,李初云半掩在窗帘后,看见她走进了那片杉树林,应该是去处理昨天的棺木,孙女死而复生,这样骇人的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李初云看过许多小说,她这副模样,像极了西幻小说里,黑暗魔法师召唤的骷髅,如果她学习魔法,或者找到魔法师帮忙,她说不定就能重铸肉|身,做回人类。 首先,她要确定这个世界是否有魔法存在。 鉴于玻璃已经碎了,而李初云一直表现良好,没有偷偷跑出去,也不闹,实在没有锁住她的必要,老妇人只是叮嘱不能出大门,便出去了。 三层小楼不算很大,她一间间打开,终于找到了书房。 房间一侧全是藏书,木质书架一直蔓延到房顶,正想着怎么取书,就看到了三角底座扶梯。 从历史上看,这个世界竟然有神的存在,大部分神都早已陨落,唯有光明神与世界同在,而圣廷则是传递光明神意志的存在。 诸神陨落,带走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魔气,导致魔法师大量减少。 魔法师!李初云只注意到这三个字。 手指颤了颤,迫不及待翻到下一页。 魔法师虽然少,却是立国之本,是国家的钢铁围墙,因此,魔法师地位极高,贵族根本不敢对魔法师不敬,甚至还要多多讨好。 魔法师一经发现,将会进入魔法学院学习,学成后,一部分加入魔法公会,一部分在圣廷工作,还有少数魔法师不愿接受管制,散布在各地,及难发现踪影。 普通人一辈子可能只能见到一个魔法师,那就是圣廷的牧师。 深受小说茶毒,在看到圣廷两字时,她就有种反派出来了的感觉,圣廷在小说里一定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人,脸白心黑,利用□□义做尽了坏事。 就算圣廷都是好人,她只会更害怕。 她现在变成了什么?骷髅,骷髅是什么?是黑暗的产物! 圣廷大多都是光明魔法师,对黑暗的气息敏感,她以后见到牧师只能绕道走。 老妇人回来后,李初云试探地把书递给她,老妇人幽深地望着那三个字,眼底有一种别样的神气。 李初云指尖点了点,老妇人抬眼笑道:“莉莉想做魔法师吗?等你好了就可以当魔法师了。” 又来了,这种对小孩子的哄骗的态度。 这一周,老妇人教了许多常识,像是教了许多遍一样,内容通俗易懂,非常有耐心。 天气骤然降温,雪静静下了一夜,早上拉开窗帘,满是晶莹的白色,学落在屋檐上,落在树枝上,铺满地面,池塘冻成了冰。变成骷髅后,她视力好了许多,甚至能看到冻在冰面上的红色鱼类。 她不需要吃饭,老妇人吃的时候,她就回房间,不然老妇人又会露出难过的神情。 天气不好,老妇人天天吃的都是面包,没有食欲,吃得少,身体清减许多,游泳圈瘪了点。 老妇人养尊处优,壁炉的火总是生不起来,李初云过年都回老家,生火还是会的,忍着心里的畏惧,点燃了绒绒的火引,小心放在柴火堆里。 以前她可喜欢玩火了,什么都拿来烧一烧,面条、竹虫,被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居然会有恐惧火的一天。 点燃了壁炉,老妇人终于不用天天躺在床|上了,而是坐在壁炉旁烤火。 李初云想,她们要是回到原来住的房子,老妇人就不用这么辛苦。 她不能见人,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为了老妇人,她准备下个月就离开。 雪越下越大,壁炉火生得很旺,红彤彤的,偶尔发出木头燃烧,身体蜷缩的噼啪声,老妇人坐在旁边,低着头睡着了。 太阳沉入地平线,天色昏暗下来,因为雪的缘故,外面的世界,像是蒙着一层墨蓝色纱窗,并非黑黝黝的。 细碎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坚硬的东西在有节奏的敲击地面,是马跑步的声音。 李初云不住在窗口来回走动,跑到楼下,看到门上了好几道锁才安心。 声音渐进,老妇人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眼,侧耳静听,片刻,像是确认了什么,走到门口。 看到李初云不安的模样,老妇人拍拍她的手,“这里是我名下的庄园,进来的一般是我们的人,等会儿我就让他们离开。” 将马车停在门口,伯培整理好衣服,挺直腰板门敲了两下门。 门里没应声,想来夫人已经睡了,刚要敲,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冰冷的液体溅了伯培一脖子,他边擦边骂,“你个该死的,看我不打死你。”话这么说,却没真对马下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有空和小畜生计较。 “你是?” 伯培弯下腰,“夫人,我是您的管家,伯培啊。” “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要是家里出了乱子,错的可不是自己吗,伯培连忙解释,“夫人,家里好的很,我就是来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老妇人和李初云对视一眼,“莉莉好得很,下个月我们就回去了。” 老妇人竟然还想带她回去,怪不得最近在教她礼仪。 伯培扯扯嘴角,“夫人,面对现实吧,莉莉小姐当初病得那么重,就算她去了,您也要生活的啊。” 看来导致原主死亡的直接原因是疾病。 “莉莉好了。”老妇人不断重复着这段话。 老妇人说的话,在伯培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几乎可以确定,莉莉死了。 “哦?那太好了,我能和莉莉小姐说句话吗?”伯培迫不及待呼唤着莉莉的名字,“莉莉小姐?” 李初云退后一步,老妇人握住她的手,声调带了几分火气:“莉莉嗓子受伤了,需要静养,你快回去吧。” 死人哪说得了话,伯培压下心底的兴奋,哀求道:“夫人,让我留下吧,我想留下来照顾您和小姐。” 管家是她儿子的好友,儿子死去后,他把家里打点的很好,她老了,记性不好,儿子的脸模糊不清,在伯培的脸上,她总能找到与儿子相似的神色,因此对伯培很好,这么多年下来,伯培也算她半个儿子。 她很满意他的衷心,因此放缓了声音,“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照顾,小姐受了点伤,不想见人,你回去吧。” “夫人——” “回去!” …… 老妇人和李初云详细讲起了家里的事。 她丈夫死得早,好不容易将儿子抚养长大,却因为过分溺爱儿子,导致他变得很自私,还染上了赌瘾,他在外求学中,她经常收到他的信,全是要钱的,变卖了一座又一座庄园。 终于,在母亲的劝说下,她狠心断了儿子的钱,不久,她收到他的来信,他要回来了。 准备了一桌食物,她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老妇人说到这里,抽噎不止,李初云把她扶到房间里去,她哭累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初云的房间没有窗户,风带着雪沫灌进来,非常冷,老妇人便搬到隔壁去了。 李初云喜欢躺在月光下,但又讨厌潮|湿的感觉,便拉上最外层的半透明窗帘。 不管是哪个,世界月亮都一样美丽永恒啊。 她成了不死生物,也会是永恒吗? 她做了个决定,她要留下来。老妇人一生受了那么多苦,丈夫早死,儿子也离他而去,而她显然把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之前她要离去,说是为了老妇人好,让她接受她已经死掉的事实,回到人类中间去,其实只是她自私,她怕被抓起来,怕老妇人浓烈的爱。 为一个人人好,是要看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她“以为”的对方需要什么。 老妇人需要的是她的陪伴。 既然这样,她就一直守着她,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伯培驾着马车驶去,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将马车拴到树下,顶着风雪一路走了回来。 他之前就发现了,莉莉小姐房间窗户是坏的,估计是莉莉小姐死后,夫人伤心之下砸破的,不管是怎么破的,破的好,方便了他。 他要进去看看,莉莉小姐到底死了没。 夫人丧子,对他颇有关照,其他仆人纷纷巴结他,但自从内森来了后,他的地位便大大下降,内森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穷亲戚,全靠一张脸,才得了夫人青睐。 夫人还笑着问他,是不是和少爷很像,作为少爷的好友,他第一次见到内森后也吓得呆在了原地,实在是像。 国家规定,只有男子有继承权,他见到内森就知道,他一定是为此而来。 果然,内森留下后,便接过了他手上的活,亲自为夫人沏茶按摩。 内森不止外表与少爷极像,内在也是,据说,他家原来的家产就是被他赌光了的。 内森对夫人的家产势在必得,他也不再针对他,试着去讨好。 没想到,本月下达了一条新规定——女子拥有继承权。 风向再次改变,内森焦急时,莉莉出事了,她成年不久便染上了顽疾,看了好几个医生都不见好,眼看就要死了,夫人却把她带到了庄园,众人都以为这是夫人最后的一次挣扎,并不阻拦。 莉莉小姐死了,这是大家的共识,大家纷纷感叹内森的好运。 作为夫人最信任的人,内森找到他,希望他去确定莉莉的死讯,并让夫人早日将财产继承给他。 伯培觉得很奇怪,莉莉小姐死了,财产就是内森的囊中之物,他何必现在就要,他并不表态。 “事成之后,给你一座庄园。”内森低声道。 不管内森有什么原因,这个差事他应下了,“很高兴能够帮到您。” 第3章 决定离开 夜晚,万籁静寂。 月光从窗户射进来,静静流泄到地上,忽的,一团黑影冒了出来,黑影延伸,将窗户一分为二,黑影脚下的一团墨色,斜斜攀援到床上,覆盖住熟睡着的人的脸庞。 看到床上的人,伯培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布料阻隔了肌肤接触。 离床越近,伯培心跳的越快,床上分明是一位少女,她戴着白色面具,双手交叠置于小腹,睡得很安详。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探出胳膊,拇指与食指指腹捏住脸侧的面具,微微用力,突然,一只冰凉的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伯培大骇,用力挣脱不得。 莉莉小姐还活着,力气竟然这么大。 手腕处力道陡然加大,伯培面部扭曲,失声惨叫,五指张开,松开了面具。 手臂被反扭到身后,疼痛和恐惧,使汗水濡湿了后背,他刚才的叫声,必定会引来夫人,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伯培咬紧牙齿,忍着疼痛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 一脚后踢将对方踢倒,双臂解放。 李初云听力好,天刚黑就听到楼下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只等他进来,好瓮中捉鳖,反正她也死不了,力气还大。 没想到对方比她预计难缠的许多,不仅身材高大,而且还会一些格斗。 看出来歹徒要跑,李初云快步上前。 一次次被拦下,那里就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伯培意识到硬碰硬是不行的,僵持中,他发现了她的弱点,速度慢。 黑衣人突然朝她脸庞袭来,她横过胳膊格挡,同时,黑衣人改变了攻击路线,假动作,她脑海划过这个念头,但是来不及了。 伯培将她的双手反扭,把她半个身子推出窗外,他压低声音,甚至加了点平时不会用的词缀,“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也不想被抓起来,你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会来这里。” 李初云并不担心被丢下去,反正摔不死,但她不能不管赛西亚,让她和歹徒共处一室,实在危险。 正要答应,忽然感觉到身体一阵灼热,她闻到了太阳的味道,她舒服地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 眼前的世界,色彩一点一点褪去,只余下黑白两色,渐渐地,光线也一点点消失,伯培用力眨眨眼,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眼前一片黑暗,他身体晃了晃。 感到双臂传来的力量减少,李初云乘机挣脱,膝盖撑在黑衣人背后。 “你对我做了什么?”视力恢复,伯培将刚才的一样归咎于对方的暗算。 李初云也十分疑惑,正要摇头,门口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 门开的那一瞬间,伯培不管不顾冲过去,一时间,李初云没能反应过来,赛西亚举着烛光出现,橘色光芒照耀在她脸庞,皱纹间满是温柔。 “不——” 冲出去的瞬间,伯培心里是快意的,夫人年事已高,以他的个头冲过去,对她来说绝对致命,听到莉莉的惨叫,他快活地扬起嘴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前放了他不就好了,放了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夫人,想您死的可不是他,是莉莉小姐啊。 都是莉莉小姐的错。 赛西亚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瞪大了眼睛,想要躲开,肥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近了…… 眼前的脸庞与记忆中的重合。 夫人看到少爷尸体时,也是这么个表情,后来还是在他的帮助下重展笑颜。 她躺在床上,颤颤巍巍拉过他的手,说:“谢谢你,伯培,还好你在。” 伯培闭了闭眼,颓然坐下。 李初云一脚将他踢开,她怒火攻心,仇恨在血管里汹涌冲撞,力气用上了十成,伯培头一歪,晕了。 李初云将他捆了个结实,赛西亚捂着胸口,摸索着在床边坐下,指了指倒下的人,随即想到什么,激动站起来,颤抖道:“莉莉,你……会说话了!” 李初云抬起踩在黑衣人背后脚,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赛西亚冲上来抱紧她,不住叫着她的名字,她咬紧牙关,哽咽出声:“嗯。” 她终于会说话了。 变成骷髅后,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不能说话,没有□□,不能吃到美食,继□□死亡后,她的心也渐渐死去。而现在,她的心正在复苏,她想要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 李初云捏着老妇人的游泳圈,嘴巴张了张,让自己的牙齿不要再打颤了,深吸口气,“我、会……说话了!”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赛西亚,求表扬的意味明显,赛西亚嘴角上扬,摸摸李初云的脑袋,“是,你很厉害。” 为什么她能说话,她心里隐约有一个念头,和之前她闻到的东西有关。 细细嗅来,这个房间还存有一丝,顺着味道寻去,便看到了倒地的黑衣人。 黑衣人周身萦绕一层淡金色的光,她浅吸一口,一缕光芒顺从地向她飞来,钻进她的鼻息,熟悉的太阳的味道。 黑衣人闷哼一声醒来,李初云耳朵动了动,瞬间回过神来。 屋子里还有一个大块头,打扮的明显不怀好意。 “他是谁?”赛西亚问。 “坏人。”李初云下意识回道。 刚醒过来,便听到小姐给他定罪,伯培忍痛□□道:“咳,夫人,我是伯培,我不是坏人啊!” “伯培?”赛西亚走过来。 褐色长靴停在伯培脸旁,伯培胸腹贴地,手脚捆在一起,艰难抬起头,面纱突然被扯下。 大块头皱着褐红色的眉,同色胡子和头发连到一起,胡子只有半指长,像极了绽放的葵花,因此并不显得邋遢,反而有几分可爱, “是你?” 对上老妇人冰冷的眼神,伯培不由打了个激灵,心里打鼓,但不得不继续,拿出想好的说辞,“夫人,我只是太担心您了,当初小镇最好的医师都说……都说小姐不行了,我担心您伤心过度,不愿意接受小姐去了的事实,所以才想留下来看看。” 伯培说的诚恳,毕竟是陪伴了多年的人,赛西亚神色柔和下来,“现在你看到了,小姐和我都好好的,你可以回去了。” 伯培的那一番说辞,李初云不仅没有放心,反而警惕起来,“祖母,我想问问他一些事。” 伯培浑身僵硬,无端感到一阵发冷。 赛西亚觉得奇怪,却没有阻止,伯培是李初云见到的第一个外人,可能对他有些好奇。 李初云转向伯培,声音甜腻,带着一丝委屈和好奇,“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打我?” 赛西亚看向他,眼底是不可置信,还有怀疑。 伯培心一下沉到谷底。 伯培嗫喏道:“我没有打小姐您,是您醒来后攻击我,我被发现了,想……想要逃跑,就反抗了一下。” 他抬起头,又重重落在坚硬的地板上,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在案板挣扎,重复道:“小姐,您就饶了我吧,我错了。” 鼻血糊了满脸,看起来十分可怜。 赛西亚不忍别过脸,李初云道:“别磕了,我原谅你了。” 说他有多大的歹心还不至于,不然他刚才完全可以冲过去,不管赛西亚的性命,再趁她伤心欲绝时直接逃跑。 伯培小心看向赛西亚,赛西亚叹口气,“下不为例。” 有了管家,赛西亚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 一早,伯培就准备好了早餐,屋子也烧的暖和,用完餐,赛西亚擦擦嘴道:“你中午就回去吧。” 本以为留下来的伯培一脸懵,“夫人?” 伯培还想说话,赛西亚强硬道,“这次你擅自闯进来,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没有下次。” 伯培一定要留下来,找机会让赛西亚尽快回去。 他哀求道:“夫人,让我留下来吧,您肠胃不好,怎么能长期吃这些面包呢。” 无论他怎么哀求,赛西亚都不为所动,李初云下楼,听了一耳朵,赛西亚吃得越来越少,直到管家到来,她才知道赛西亚的游泳圈哪里来的。 不能让赛西亚这样委屈下去了,而且,她好像找到了变回人类的方法。 “祖母,我们回去吧。” 第4章 开始吸人了 变成一具骷髅在这个西方魔幻世界醒来,李初云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变成亡灵类生物,需要用魔法改变,虽然从没听说西方魔法能使骷髅变人类,但好歹有个目标,万一实现了呢。 现在她才发现,是自己思想被限制了,谁说骷髅就一定要是西方的,东方骷髅白骨精了解一下。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谁没听过,白骨精法力强大,变化万千,把唐长老骗得团团转,使得悟空与他离心,愤然离去。 白骨精便是由一具白骨修炼而成,每天吸收日月精华,人类阳气。 日月精华,就是每天照照月亮,而人类阳气…… 伯培身上的淡金色光芒大概就是了,当时伯培威胁她,与她靠得很近,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伯培当场倒地,想来是她吸的太多。 吸一口阳气,她就可以说话,那么拥有肉|身呢? 李初云摇摇头,止住自己脑中可怕的想法,要是是她把人吸干,确实能修行很快,拥有肉|身,但那美丽皮囊下的,还是人类吗? 仔细看来,赛西亚身上也有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看来女人也有阳气,只是稀薄许多。 每个人类都有阳气,她只需每人少吸一口。 …… 马车轰隆隆驶了一天,终于到了罗布尔小镇。 李初云掀开帘子,建筑物一点点远去,这里气候湿润,多雨季,房子都是尖顶的,天快黑了,街上没什么人,房子窗户一盏盏点亮。 马车一拐弯,驶入人烟稀少的山谷。 “夫人,小姐,到了。” 李初云一下车,面前的铁栅栏两面打开,一位青年微笑走来,身后跟着两列仆人。 “内森少爷。”伯培朝青年打招呼。 内森身量很高,穿了一身白西装,栗色头发勾勒出他苍白的额头,整个人就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他走到李初云面前,双手撑膝,与她平视,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是莉莉吗?” 赛西亚笑他的孩子气,“当然是了。” 得到回答,内森笑容更盛,给了李初云一个熊抱,“莉莉,你终于好了,我很高兴。” “莉莉,这是你表哥,内森。” “表哥好。”李初云对内森印象不错。 内森扫过李初云的面具,“莉莉的脸?” “受了点伤,不能晒太阳。”赛西亚不愿详谈,“走吧。” 宅子占地大,一行人上了另一辆马车,该马车三面敞开,方便观赏风景。 在她的惊叹中,他们到了。 内森扶着赛西亚进门,“夫人,饭已经准备好了,有您喜欢的红酒牛排,还有莉莉最喜欢的芝士蛋糕。” 赛西亚顿了顿,“不用准备莉莉的那份了,莉莉受伤后,食欲下降。”转头吩咐伯培,“以后把莉莉小姐的饭端到她房间吧。” 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毁容是多么可怕的事,自然吃不下饭。 如果在餐厅吃饭,必定要摘下面具,让他人欣赏自己的丑陋疤痕。 身为莉莉小姐的贴身侍女,凯沙常常感叹,世界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小姐,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有吃不完的蛋糕。 如今,看着沉默的李初云,侍女凯沙心中升起一股快意,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又傻又丑。 凯沙又生出了些许怜悯,“小姐,这边走。” 傍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李初云的门。 看到门外的青年,李初云赛西亚深感意外,从没和她讲过内森,也就是说内森和她交往并不多。 内森托了托手中的餐盘,里面盛满了水果,都切成了小块,“不请我进去吗?” “等等”李初云缩回头,房子被她改造了一番,大床被她移到了靠窗处,房间太乱了。 “里面不太方便。”李初云合上门。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没吃东西,给你带了点水果。” “谢谢。”李初云高兴接过,虽然她不需要吃东西,但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 内森淡淡一笑,揉揉李初云的头发,认真道:“容貌不是最重要的,内在才是。” 李初云心中一震,内森说的话正好戳中她的点。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爱上这样的她,透过容貌去爱上她的灵魂。 外在到底重不重要。 内森放缓了声音,“莉莉,我不会介意你脸上的疤痕,你可以在我面前取下面具,因为我知道,你一直是那个美丽的你。”说着,插了块苹果,送到李初云嘴边。 吃东西,必然要取下面具,看着内森认真的眼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惜,她连一副毁容的脸都没有。 别过头正要拒绝,凯沙的声音响起,声音比平时尖细,“内森少爷!” 说着,人已经走了过来,凯沙拨了拨耳畔的头发,“内森少爷,是来看莉莉小姐的吗?” 内森垂眸,退开一步笑道:“是啊,看到莉莉小姐身体无碍,我就放心了。”转头对李初云眨了眨眼,“明天见。” 哇,这个撩人的小妖精。 凯沙暗暗着急,她刚来内森少爷就走了,都没说上几句话,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直到看不见一片衣角,才死心。 凯沙心里有气,想推开房门抱怨,握住门把手,想起李初云说的,不准进她的房子,莫名有些害怕,只得在门口来徘徊,气消了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初云提出要去逛街,被赛西亚一口拒绝。 赛西亚拍拍她的手背,“我们慢慢来。” 李初云还想说话,看到赛西亚眼底的担忧,只好答应,等了一周才出门。 人最集中的地方,莫过于商街。 看到人们身上的金光,李初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走走停停,买了许多东西,路过一水果摊,有人悄声道:“你知道吗?我们小镇的牧师走了。” 李初云悄悄竖起耳朵。 “听说了,为什么啊,难道他被革职?”水果摊老板觉得奇怪,这么多年,还没有听说过牧师不干了。 “不是。”顾客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以后我们这里再不会有牧师了。” 老板拉住顾客,急忙各种水果都塞进去,“这些东西不算你钱,你好好给我说说。” “好勒。”顾客笑笑,示意老板耳朵贴过来。 “圣廷倒了,以后接受各个城市的,将会是魔法公会的魔法师。” “怎么会。”老板恍惚地直起身。 魔法公会效忠于国王,圣廷效忠于教皇,牧师撤走,说明与国王的斗争中,圣廷失败了。 李初云忧心忡忡,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魔法师会是什么样的人,最好高冷点,不屑于平民为伍,不然迟早发现混迹人间的她。 吸够了人,李初云没心情待下去,叫住侍女和护卫,“走吧。” 回去路上,李初云看到前方有一团巨大的金色光芒,要不是天还亮着,她都要怀疑是太阳坠落了,她慢慢走近。 少女戴着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脸,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露出的手指纤细修长,手腕骨节突出,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她举着一枝花,身旁放了一个花篮。 这个少女便是光芒的来源。 李初云不知道,为何她的阳气如此之重,白骨精吸的,可都是壮实的男人啊。 若是把她带在身边…… 她心脏怦怦直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分钟内,她要知道少女的所有信息。 李初云在她面前蹲下,少女是那样纤弱,以至于她放缓了声音,生怕吓坏了她,“花我全要了。” 少女忽的抬起头,李初云猝不及防撞进一双蓝紫色的眼眸。 第5章 吸狗 只此一眼,李初云就有一种摄魂的感觉。 少女很快垂下头,随着她的动作,一缕浅金色的发丝落下。 “是她!”侍女凯沙惊呼。 随着她的声音,少女身体一颤,扫了众人一眼,抢回李初云手里的花,拔腿就跑。 李初云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心,空空如也。 她转头问了凯沙:“你知道她是谁?” 另一位侍女脱口而出:“谁不知道。”说完才想起李初云不知道,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李初云怪罪。 “你说。” 小镇的人都是红褐色的头发,其他人都是外乡人,事实上,为了保证粮食的产量,国家禁止人口流动,如果要去其他地方先要提交公文,而他们小镇就没有外乡人,除了她—— 瞎子捡的哑巴。 国家禁止人口流动,主要看管的是青壮年,小女孩到来后,并没有引起关注。 而他们之所以对她反应那么大,是因为她到来后,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她身边的人,瞎子和邻居。 经常来老乞丐的邻居死的尤其惨,邻居的身体和下肢被剁碎,滚成了一团肉泥,手臂砍下来插在两侧,最上面放着他的脑袋,像堆雪人一样。 他的死亡震慑了所有人。 之后,她便被称为恶魔。 “怪不得。”少女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所有人就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纷纷让开了道路。 李初云问:“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有名字吗?” 接下来几天,少女都没有在街上出现。 不知为何,少女的面容一遍遍在李初云脑中回放,她按奈不住,得知少女的住所后,偷偷出去了。 太阳升起,地上薄薄的积雪融化,一部分渗进地面,多余的形成一个个亮晶晶的小水洼。 这里家家户户都养了狗,人一路过就往往大叫,胆战心惊中,到了少女家。 房子只有一层,墙皮斑驳,水泥坦露,楼顶放了一把雨伞。 院子里露出半个狗头,忽的,大黄喉咙发出一声哀嚎,前抓抓地,拖着身体向前挪动,它停下后,身后的小奶狗哼哼唧唧,歪歪扭扭地跑过来。 小奶狗一靠近大黄,大黄喉咙就发出低长的吼叫,背后的毛炸开,小奶狗踌躇片刻,又锲而不舍靠近,大黄猛地咬住小奶狗,推到一旁,小奶狗嘤嘤尖叫,再不敢过来。 大黄又往前移了点,露出乌青的肚皮,李初云这才明白,大黄受伤了,小奶狗想喝奶,触碰大黄的腹部,大黄疼痛难忍 ,转头咬开小奶狗。 苍蝇不时停在大黄身上,大黄无精打采,一动不动,可能很快就要死了,一旁小奶狗嘤嘤叫,又饿又委屈,在它还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就要失去母亲了。 等了许久,李初云准备离去,少女回来了。 她左手提着弓箭,右手拎着麻色野兔。 片刻,房子上升起一缕烟雾。 小奶狗就像个腿部挂件,少女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少女端了一盘肉放到大黄嘴边,大黄只是懒懒睁开眼皮,又疲惫合上。 倒是小奶狗不停要凑过来,少女横过手臂,小奶狗怎么也跳不过去。 少女掰开大黄的嘴,把碎肉塞进去,大黄乖乖嚼了嚼又吐出来,无论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少女静静看着大黄,看着这画面,李初云感到心里一阵酸涩。 唯一的家人老瞎子死了,众人都视她为恶魔,处处无视她,欺辱他,如今,陪伴她的狗狗也要死了。 李初云看不下去,后退一步,不想,踩中了树枝,发出啪的一声。 瞬间,少女警惕转过头,一步步朝这里走过来。 房子围了栅栏,藤蔓植物攀岩而上,将栅栏遮得严严实实,只要不动,没人能发现她,她抱头缓缓蹲下。 脚步声逼近,在她面前停下,对面安静的过分。 李初云心怦怦直跳,咽了咽口水,紧紧抱住双膝。 小奶狗发现主人跑了,哼哼唧唧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咬主人裤腿。 小奶狗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在她的头前方,她小心抬起头,透过缝隙,对上了它的黑豆眼。 它似乎愣了,很快趴下前方的小短腿,学着母亲的样子发出对敌人的怒吼:“唔汪——” 声音奶奶的,没有丝毫威胁,李初云不为所动,它怒了,张开嘴撕咬前方的树叶,它还没长牙,树叶好好的,只是沾了点口水。 脚步声远去,李初云松了口气,继续蹲在这里吸狗,忽然,一双白净的手抱住了小奶狗,浅金色的发丝掠过她的瞳孔。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味,比以往的味道浓烈的多。 来不及仔细体会这种感觉,她意识到少女回来了。 透过这个缝隙,她被发现了吗? 嘤嘤声远去,李初云觉得自己运气好的出奇,只等少女进去她就离开,今天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惊吓了。 喂了大狗喂小狗,少女把面包捣碎了泡水,小奶狗开开心心跑过去,一只脚踏进碗里,尾巴甩出残影,少女纠正了几次,任它去了。 吃完,少女捡起碗进屋,李初云乘机离开。 这里树木茂盛,人烟稀少,路边野花野草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必经之路有一个狭窄的路,高耸的树木斜斜压在破败的房子上,阳光进不来,黑黝黝的。 李初云没在意,旁边突然汪了一声,吓得一跳,黑狗也被吓着了,咧开嘴露出肉色牙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她步步后退,黑狗步步紧逼,撞上一个坚硬的物体,转头看见少女那无暇的脸庞。 “你的胸……”好硬,李初云咽下那两个字,只觉得少女太瘦了,以后要好好补补。 少女浅金色眼睫颤了颤,放开李初云,对黑狗招了招手,黑狗张开嘴,吐出粉色舌头,像极了黑色版萨摩耶,李初云也招招手,黑狗转过头,又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天使恶魔切换自如。 李初云:“……”默默放下手。 “谢谢你。”她偷偷跑到她家,还被她救了,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女别过头,戴上帽子遮住了大半脸庞。 小奶狗远远跑过来,看到李初云,张嘴就咬,边咬边哼唧,李初云手指勾了勾,疯狂想吸狗子。 小奶狗前爪环住李初云的腿,疯狂哼唧输出,正得意就被抱起来,落入敌人的怀里,愣愣张开嘴。 小奶狗一脸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李初云对上那呆滞黑豆眼,也是一脸呆滞。 少女放好小奶狗,指着离去的路,推了推李初云。 …… 安顿好小狗,赛西亚商量给她补办成|人礼,邀请她的朋友们来。 “我有朋友吗?” 不怪李初云这样想,自从她回来后就没人看望过她,而且,她从仆人口中得知,原主小时候摔了一跤,摔成了傻|子, 之后就没人愿意和她玩了,原主意识到什么,便只和玩具玩。 “当然有,卡西可是和你从小玩到大的。” 在仆人口中,卡西小姐虽然是贵族,却很有礼貌,对她非常包容,每次她犯错,卡西都原谅了她。 卡西是男爵的女儿,男爵死后,爵位被收了回去,她和她母亲来到小镇,男爵和祖父是好友,她们来后,两家便常常来往。 转眼到了宴会那天。 李初云见到了传说中的卡西小姐。 她茶褐色的卷发半披,两缕搭在在淡蓝色长裙上,她挺直背脊,微微扬起下巴,款款向李初云走来。 第6章 不怕,我也有 卡西牵起裙子,微微欠身,和赛西亚打招呼,“夫人,好久不见。” “你也知道好久没见,我们回来后都不见你来。”赛西亚半是埋怨道。 卡西捂嘴轻咳两声,“得知你们回来,我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可前几日下雪,不小心生病了,怕传染给你们,所以就没过来。”说着看向李初云,眼底泛着水光,“莉莉,你没有生气吧。” “莉莉生谁的气,也不能生你的气呀。”内森今天穿了墨色西装,整个人内敛许多,他揉揉李初云的头发,低头看着她,“是不是啊?” 卡西扫了内森一眼,随即握住李初云是手,扬起笑容,声调柔软而高昂,“真的吗?” “真的。”见她说的真切,李初云怎么可能说自己生气,再说,她并不在意她来不来。 宴会请的人不多,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处于春|心萌动的年纪,他们穿着华丽的服装,端着酒杯走动,互相说些俏皮话,刺探心上人的意思。 卡西在里面很受欢迎,她永远带着大方的笑容,总是站在对方角度考虑,每个和她说话的人都很快乐。 乐手架起小提琴,拉出一串旋律,宴会的高|潮,舞会开始了。 众人自发站在外围,留出舞台,地板打了蜡,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今天是李初云的成|人礼,理应由她开场,但她跳的并不好,拒绝了内森的邀请,让大家入场。 随着第一对入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少女们的裙摆像花朵般绽放。 宴会结束。 卡西扶着额头,脸颊带着一丝红晕,靠在李初云身上,半闭着眼。 李初云不是能和陌生人放开相处的人,僵着身子不敢动。 赛西亚乐于看到卡西和李初云相处,笑着让仆人把卡西送回去,内森半个月住在外面,和她母亲住一起,穿上外套低声道:“我正好要回去,我送她吧。” 回到房间,李初云要被萌化了。 小奶狗仰躺在床边,前爪软塌塌地缩在身前,后爪一颤一颤,不知道梦到什么,时不时哼唧两声。 挠挠狗子肚皮,狗子后腿一前一后踩轮子,李初云停下,狗子后退不动了,再挠挠,又开始踩轮子。 熄灯躺下,楼下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可能是仆人在走动,李初云翻了个身。 月光下,一块黑色物体朝床头飞来,白色骷髅猛地坐起,抱住头部摇晃,张嘴吐出块石头。 李初云咬牙切齿,哪个天杀的乱扔石头,还扔的那么准,一下就钻进了她的眼眶。 举起石块,上面写了字:天鹅湖见。 李初云面无表情,手用力一握,自从吸了小太阳,别的不说,她的力气更大了,瞬间,石块粉碎,从指缝间流出。 这个宅子占地面积很大,一大半都是花园,通向住宅道路的两侧是修剪整齐的灌木,左侧是一片森林,右侧是封闭花房,里面都是珍稀植物。 花房旁边有个侧门,平时不开放,夜里也有两个仆人守夜。 还有两小时才换班,为了提起精神,圆脸仆人给方脸将故事,“知到主角一般怎么通过这个门吗,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 这不简单,方脸随意道:“弄死。” “错,主角不会乱杀人,他们只需要一颗石子,像这样,扔到另一边,伪装有人过去,吸引守卫注意力就可以了。” 说着,一旁传来了动静,“谁?”方脸连忙拉上圆脸追上去,圆脸相对瘦弱,被方脸拖着走,挣扎道:“不,我不离开。” 天鹅湖位于小镇的中心,李初云抄近路,钻进了一旁的林子。 走了一会儿,发现前方树上绑了一辆马车,马儿一点也不焦躁,悠闲地嚼草,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为了不生事,李初云打算绕开马车走,片刻,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叫声,像极了小猫的声音,李初云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准备离开,天降一物,双手接住,秃毛幼鸟闭着眼,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叫声。 大鸟展开翅膀袭来,李初云双手奉上,大鸟不放过她,用尖锐的喙叨她头,是她想起了小时候被鹅支配的恐惧,明明不疼,却怕的慌,手舞足蹈。 她这里动静不小,女人吓得发出短促尖叫,男人粗声道:“是谁?” 李初云抱着头窜出去,大鸟不追了,男人开始追她。 风吹云动,月亮被遮住大半,在树木的遮盖下,几乎看不清前面有什么,慌乱中撞倒了一个人,和她差不多高,身体纤细,好像是个女孩子。 李初云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捂住她的嘴,伏在她身上,双双倒在一边茂密的灌木中。 脚步声匆匆从他们耳旁扫过,男人没找到他们,又原路返回,片刻,远处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李初云放下心来,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里面还混合着冷冽的松香,灼热气息喷拂在她指缝见,低头一看,她浅金色的头发铺散开来,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一半脸庞,蓝紫色的眼睛定定盯着她。 尴尬松开手,翻过身躺到另一边,李初云问:“你家好像不是这个方向,你来这里干什么?” 半天没人回答,想起少女不会说话,叹口气,坐起来,“我们认识那么久,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叫李,你呢?”把手伸到少女面前,“会写字吗?” 少女的神情隐没在斗蓬中,正准备收手,手腕便被握住,力气不亚于一个成年男子,她一笔一划写着,很是认真。 “贝塞尔?” 贝塞尔周围的住户,不允许她去附近的山头,大黄需要吃肉,而这个小树林经常有乡绅放生兔子,所以她想来碰碰运气。 贝塞尔已经捉到了两只野兔,准备回家时便碰见了她。 嗯,李初云由衷想到,她真倒霉。 贝塞尔扶着树站起来,走路有些摇晃,李初云觉得不对劲,怕自己手劲大,伤到了贝塞尔,拍拍衣服跟上询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少女眼睫轻|颤,摇摇头,可是越走越艰难,像极了上岸的美人鱼,李初云拦住美人鱼,让她坐下,蹲下查看她的伤势。 血染红了她雪白的丝|袜,小|腿腿肚处丝|袜破了个洞,李初云痛恨自己的莽撞。 这时的丝|袜都是在大|腿处系绳固定,撩|开贝塞尔的裙摆,手突然被她抓|住了,贝塞尔耳根泛红,李初云急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这时候害羞什么,我也是女的。” 贝塞尔不为所动,李初云深吸口气,放缓了声音:“你看,你受伤了大黄谁照顾,大黄还在家里等你呢,我们看看伤口,快点回去好不好?” “我们身体都是一样的,你有的我也有,不怕。”李初云豪不心虚,她以前有也是有的,不算骗人,大不了她垫一个。 贝塞尔终于松了手,李初云扯开蝴蝶结,没有看到贝塞尔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 小心脱下丝|袜,李初云手指颤了颤,恨不得打自己一拳,小|腿腿肚凹进去一个洞,鲜红血液还在不停冒出来,她的裙子有两层,内层是柔软的棉布,撕下一条勒住腿肚,先暂时止血。 “我们走吧。”李初云扶起贝塞尔,“我陪你回家。” 第7章 公主抱 天天吸月光吸人,心里腹部总觉得空荡荡的,今天却难得地感到一阵饱腹感。 她之前和贝塞尔趴在灌木丛,近距离接触,很可能无意间吸了很多阳气。 李初云从来不主动吸贝塞尔,她实在太惨,再去吸她总觉得良心过不去。 贝塞尔家离得很远,走到一半,李初云就发现手下这具身体出了很多汗,只有一只腿受力,相当于单脚跳,跳了那么久腿都该废了。 手臂中的腰|肢纤细,李初云不禁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半蹲下,手穿过贝塞尔的腿窝,将她一把抱起,毫不理会她的挣扎,“回家喽。” 贝塞尔比她想象中沉一点,还好她力气大。 贝塞尔家周围没有住户,只有不会说话的植物伫立着,李初云心里发毛,对独自生活的贝塞尔敬佩更甚。 前方传来一声犬吠,上回见到的大黑狗欢快跑回来,摇着尾巴迎接他们。 贝塞尔开始做饭,李初云指着脚边的大黑狗,“这只也是你家的?” 大黑狗看到指向它的手指,作势咬上去,李初云赶紧收回手指。 贝塞尔挠挠大黑下巴,去卧室拿出纸笔:自己来的。 李初云再不纠结,去看大黄,大黄腹部的伤口没有溃烂,乌青褪了些,大黄睡着了,看起来很温顺,毕竟是当过母亲的。 李初云伸出手正要摸大黄的狗头,大黄低吼一声,把她吓了一跳,这声音可比小奶狗凶多了。 怎么回事,大黑总对她龇牙,小奶狗嘤嘤叫着要打败她,就连最温顺的大黄都要咬她。 贝塞尔做好了饭,端了两个饭盆放到门口,大黑慢慢走过来,瞟了李初云一眼,咬着盆出去了。 李初云:“……” 不是,她就这么碍眼吗? 正郁闷,手里被塞了块面包,李初云有些意外,“给我?” 贝塞尔点点头,三两下把面包吃完,转过身去,不看李初云。 李初云这下犯了难,她不吃的话,贝塞尔会不会觉得自己看不起她。 有了,李初云想到个绝妙的点子,反正自己是中空的,直接从嘴里塞进肚子里就行,等回去再拿出来。 李初云掀开面具,面包入口的瞬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食欲,口水自动分泌,牙关不由自主合上,面包被牙齿挤压折断。 久违的食物的味道! 大黑吃完饭,乐颠颠地咬着盆回来,看到眼前的人,失声发出了猪叫。 “咣当“一声,铁盆落地。 贝塞尔连忙起来查看,大黑颤颤巍巍跑出门,身下留下一滩黄色液体。 打扫好卫生,见李初云还没吃完,写道:不吃吗? 李初云哪还有心情吃,“我吃了晚饭的,吃不下了。” 贝塞尔毫不嫌弃,把她的那份吃的干干净净,用了饭,两人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李初云想了想食物的诱|惑,出声道:“你以后不能去附近打猎,岂不是天天都要回来很晚?” 贝塞尔点点头。 李初云有些不好意思,总有种利用她的感觉,但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份工作?” “我家正好缺人,你来的话,包吃住给工资,还可以带家属,大黄大黑都戴上,正好小黄也有伴,你说是不是。” 当做各取所需好了,她给贝塞尔安稳的生活,贝塞尔给她充足的阳气。 以后她也会竭尽全力对贝塞尔好,不仅仅是因为愧疚,看到贝塞尔的眼睛时,她就有种特别的感觉,想要和她再近一点,甚至想让她看看真实的自己。 她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风吹过,烛光颤动,贝塞尔的脸庞忽明忽暗:我是恶魔。 “我是骷髅。” 说完李初云哈哈大笑,拭去眼角的泪水,探身抬起贝塞尔的下巴,“听着,你不是恶魔,我也不是骷髅。” 李初云卸下胸针,放到贝塞尔手心,“想通了来找我。” …… 怪不得商家总在晚上办优惠活动,因为人一到晚上就冲动。 公主抱、挑下巴,李初云深觉自己受到了偶像剧的毒茶,都怪贝塞尔太无害。 中午,李初云决定再去贝塞尔家里一趟,把药带过去,她受了伤,还没用药,药店在镇上,贝塞尔家里又远。 买好药,李初云在饭店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和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卡西看到李初云站在马车前,心漏了两拍,“莉莉,你也来吃饭吗?” “路过而已。” 卡西缓缓扇了扇羽绒扇子,“莉莉,赛西亚夫人的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 “一时讲不完。”卡西拉着李初云,“我们先进去。” 卡西带着李初云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进门咳了两声,脸上迅速染上了红晕,声音不高也不低,语速适中,柔柔解释:“不好意思,我病还没好透,打开窗吧。” 李初云感叹她的贵族修养,“没关系。” 卡西拉着李初云坐下,“赛西亚的生日快到了,你可是她最疼爱的人,你想到要送她什么了吗?” 李初云皱眉,“祖母的生日在下下个月,还早,下次再说吧。”站起来要走。 卡西拦住她,“不早了,现在准备正好。” 李初云以为这里都要提前两月准备,也开始思索起来,“生日是不是还要布置房间,各色丝带,还有知名乐队也要请……” 卡西走到窗钱,目送马车离去,这才坐回去。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啊,说个不停,都不觉得烦吗,卡西突然出声,“我说,你总是这样自言自语吗?”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李初云有些错愕,卡西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明明在对她诉说,却被认为是自言自语,就像被一盆水当头浇下,李初云不管卡西是温柔还是刻薄,没了好气,冷声道:“我是在和人说话,如果你不当自己是人的话,尽管当我是自言自语吧。” “你——” 门被敲响,李初云打开门,男人三十上下,胖的眼睛只有一条缝,眼珠转来转去,“我是卡西的表哥,你是?” “莉莉。” “原来是你。”胖男人收回了视线,丝毫不在意李初云。 自从开了门,一向笑盈盈的卡西僵了脸,“莉莉,我们不是还有话没说吗?我们出去说吧。” 闻言,胖男人走到卡西面前,亲昵地搂住卡西的腰,“表妹,你去哪里我也去。” 卡西汗毛倒立,推胖男人是手臂,丝毫没有移动,“我们女孩说话,你来干什么。” 胖男人大大咧咧道:“我是你表哥怎么不能来,你想谁来?” 卡西一口否认,“没想谁。” “好,加我一个,说悄悄话嘛,我也会。”胖男人油腻的脸靠近卡西苍白的脸颊,鼻子侧了侧,“是不是这样,嗯?” 耳畔的气息简直让卡西作呕,唇颤了颤,“表哥,表嫂怀|孕了,你去多陪陪她吧。” “她在家,有保姆。”鼻子往下,拱开卡西雪白的衬衫,细细嗅着卡西的脖颈。 卡西绝望闭上双眼。 胖男人越发放肆,“你抹了什么香水,好香,是西街老婆子家的?我再仔细闻闻。” 李初云看见卡西紧握的拳头,指尖泛白。 店家送来的红茶正滚烫呢。 第8章 你可要快点 胖男人正要伸出舌头,猛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伸手一摸,全是水渍,“你这个疯子,你在干什么!” 李初云提着茶壶,露出无辜的笑容,“不干什么,就是想请你喝茶,这不,一不小心撒了。” 后背火辣辣地疼,想被上万蚂蚁啃噬,一刻也不停歇,胖男人满头大汗,面色扭曲,惨叫不止,扯开衣服在地板打滚,冰冷的地板缓解了后背灼烧,呻|吟着放了句狠话:“你……你等着。” 胖男人的身材简直伤害眼睛,李初云搓搓胳臂,“今天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冷,还好室内有暖炉。” 地板被暖热不再冰凉,后背接触热源更疼了,胖男人听到李初云的话,抱起衣服,重重冲向李初云,就像撞到石头,闷|哼一声,捂着肩膀跌跌撞撞冲出门。 李初云提起药也要离开,卡西叫住了她,“莉莉……” 李初云头也不回,“道谢的话不用说了,不是你我一样会帮忙。” 卡西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门口,她刚才想说的不是谢谢,而是对不起。 以后……她还要继续对不起下去。 小镇豪宅。 卡西面色微笑,慢慢走了进去。 “这件和这件,其他的不要了。”女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卡西进来,坐起身柔柔道:“卡西,我有话和你说。” 女人眉心藏着一股怒气,管家带着裁缝出去,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明天再来。 裁缝摩挲钱币上的纹路,感叹贵族家的大方,竟然给了一枚银币,都可以买下刚才带了的大半衣服了。 卡西跟着女人进入卧房,女人转过身,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气,狠狠地给她了一巴掌。 卡西捂着脸跌坐在地上,面无表情。 女人揉揉手掌,“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卡西沉默不语,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不说,我替你说,你今天是不是惹你表哥生气了?” 这栋豪宅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还好这里有一个开银器店的远房表哥,他认识的人多,听说还有其他违法产业,来钱快,每个月都会拿出许多钱给她们,说是孝敬姨妈。 自此,表哥成了家里的常客,母亲有了花不完的钱,外人都感叹不愧是贵族,因为维护了贵族的体面,越发优待他。 卡西难以启齿,哑声道:“他想非礼我,所以——” 女人打断道:“成功了吗?” 卡西愕然,“没有。” 女人舒了口气,“没有就好,他那种男人吊着就好,不时给点甜头,保准他听话的不得了。” 卡西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重申道:“他想——” “我早就知道了。”女人懒懒坐在床边,欣赏今天刚做的指甲,“第一天看到你时,他的眼睛,啧啧,恨不得贴在你脸上,不愧是我的女儿,长了一张美人脸。” 卡西觉得脑袋被重重敲了一记,昏昏沉沉。 女人继续道:“以后你遇到他,不要拒绝,只要他不脱你裙子……” 理智回笼,女人的声音刺进她的耳膜,卡西捂住耳朵,浑身发冷,五脏六腑翻腾,一股污秽直冲到喉头,舌根不由自主下压,将午饭吐了个干净。 她竟然早就知道。 女人慌乱叫着管家,扑到她身边,想要扶她,卡西感到她的触碰,肚子抽|搐,再次吐了出来,吐无可吐,只剩下酸水。 女人觉得恶心,抱住了年轻的管家,管家安慰女主人,叫来仆人收拾。 一阵慌乱。 …… 小镇上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脚下,有一座娱乐王国,赌场,妓院,应有尽有。 男子戴着褐色面具,趴在台子上,全神贯注地盯着转盘,攥紧拳头,低声祈祷:“红色!红色!”旁边人人口中也念念有词,宛如大型邪|教现场。 这样的台子有好几十个,无不是围着一圈的人。 转盘慢慢停下,工作人员扬声道:“绿色!” “诶!真倒霉。”男子重重锤了下台子,开始下一场,旁边有人扯他衣袖,男子哪有空理会,头都不动一下,直到那人叫了他名字,声音有点阴柔,“噫梦者。”这里用的都是代号。 看着眼前娇小的男人,男子立刻认了出来。 休息室里,卡西掀开帽子,抱住了男人,泪水涟涟,“内森,我好想你。” 骄傲的贵族小姐对着他有这样一面,内森心里得意,似乎自己成为了她的神,只需给她一点怜悯,便能让她摇尾乞怜。 说到底是自己现在喜欢的女人,内森捧着卡西的脸,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表哥他……” 听卡西讲完始末,内森怒火中烧,敢对她的女人动手动脚,咬牙切齿道:“他竟然敢这样。”说完,抱住发抖的卡西,“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卡西抱怨,“他总是来找我,你又不在我身边。” 看着美人的脸庞,内森脱口道:“我娶你。” 美人仰头看着他,内森内心膨|胀,“等我得到赛西亚的财产,我就马上娶你。” 卡西脑海浮现李初云的脸,闭了闭眼,靠在内森的胸膛,低声道:“那你可要快点。” 正温存,门被敲响,内森扫了一眼懵懂的卡西,“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来。” 将门合在背后,看到来人,内森讨好笑道:“管事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茶色西服,身材纤细,看起来很无害,内森可是听说过他的雷霆手段,无论你躲在哪里都能找到你,不还钱就剁手剁脚,扔到街上当要饭的,直到死亡才能解脱。 来人手一伸,身后高壮保镖立刻上前点烟,他眯起眼吸一口,吐出一口烟,喷到内森脸上,“说,什么时候还钱。” 内森擦了擦汗,低眉顺眼道:“我们不是说好半年内还钱吗?” “我反悔了,当初以为你一定能得到继承权,才宽限了时日。”他拍拍内森的脸,明显的羞辱,内森只能笑,“现在,你家表妹回来了,财产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内森还想说话,来人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必须还钱,不然……”身后保镖骨结按的嘎嘣响,内森吓得退后一步。 “懂了吗?” 内森额角的汗水滴下来,硬着头皮道:“两个月,两个月我一定还钱。”来人嗅着香烟不说话,内森咬牙承诺,“再加百分之五的利息。” “好。” 门内,卡西捂住嘴,靠着墙根坐下,她喜欢的男人竟然这么没骨气,本以为他赌博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欠了那么多钱,怪不得总提到赛西亚的财产。 听内森的话,他一定很怕那个男人。 两个月啊…… 内森被逼急了,肯定会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卡西不知道自己是伤心还是该高兴,虽然内森靠不住,但她很快就要解脱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 天色灰蒙蒙的,点点凉意降下来,像雨又不是雨,是粉笔沫子一样的雪,雪沫打着卷在空中游离浮动。 窗底结了一层霜,玻璃全是白茫茫的雾气,李初云一笔一划写着贝塞尔的名字,刚写到赛,前面写的贝又没了,来来回回,贝塞尔还没写完。 虽然写不完贝塞尔,但贝塞尔本人来了。 女仆敲门道:“小姐,有人找您,她带着你的胸针。” 李初云打开门,贝塞尔带着兜帽站在门口,头上肩上都是雪,背后背着大黄,一只手牵着大黑,带的东西不多。 女仆觉得贝塞尔很可疑,小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责怪自己大意,随便把人带了进来,小跑到李初云身边,小声道:“小姐,您不认识她我就马上赶她出去。” 贝塞尔盯着自己掉了色的鞋子。 “就是她。”李初云吩咐道:“带一份新的女仆装过来,她能穿的。” 第9章 女仆带回家 房子里放置了暖炉,身上的雪沫融化,浑浊的雪水滴在光洁的地板上,贝塞尔静静站在门口,大黑夹着尾巴对李初云龇牙站在最前面,她紧紧攥|住它的绳子,止住了它要冲过去的欲望。 明明在一个房间,却恍如被遗弃。 李初云心中一颤,走到贝塞尔面前,笑着拉住贝塞尔的手。 李初云自己的手没有温度,却感受到透过海绵传过来的刺骨冰冷,她双手交叠,捂住贝塞尔冻得通红的双手。 虽然她不够暖,但温暖贝塞尔足够了。 女仆身体圆|滚滚,一点不耽误做事,很快带来了衣物,李初云把贝塞尔推到试衣间,“穿上试试。” 小奶狗正长身体,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她给他准备了个大狗窝,小奶狗睡不到六分之一,李初云把行动不便的大黄抱到小黄身边。 小奶狗感到熟悉的气息,哼哼唧唧醒来,睁眼看到妈妈,高兴的直叫唤,它还没断奶,叫了一会就跑到大黄肚皮下了。 大黑懒懒躺在狗窝旁边,慢慢合上眼睛,“唰”的一声,它的耳朵颤,猛地张开眼,发现是主人在拉帘子,没有危险后,又慢慢闭上眼睛。 秋冬的女仆装都是长裙,贝塞尔穿出了一种优雅知性,有种大小姐的感觉。 “你好漂亮。”李初云惊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盛世美颜吧。 一抹红色悄悄蔓延到贝塞尔的耳根。 人无完人,贝瑟尔虽有盛世美颜,身材却过于消瘦,胸膛隐约只能看到一点隆|起。 李初云知道贝塞尔的心结,她因为一头浅色头发被排斥,从此再不敢摘下帽子。为了能让她融入这里,交到朋友,拿出早早准备好了假发,红棕色的水波纹卷发。 “从今天起,你和我,都会开始全新的生活。” 贝塞尔伸手,触摸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扬起唇角。 这是李初云第一次见贝塞尔笑,心荡了一瞬,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诶,你有酒窝啊,一边有一边没有,从左边看是可爱的小天使,从右边看是高冷女神。” 戳。 贝塞尔面无表情,左边的酒窝顿时消失,就像从来没出现一样。 李初云手指下移,到贝塞尔腰侧,戳。 贝塞尔原本皱着的眉毛舒展,眼底亮晶晶的,如一汪清泉,酒窝深深浮现在脸颊。 李初云把贝塞尔交给了刚才的胖女仆,“她以后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你把工作内容给她讲讲。” 内森过来,与贝塞尔擦肩而过,回想着少女美丽的面容,他不由自主停下脚步,问身边的仆人,“她是谁?” “没有见过她,应该是新来的。” 还有重要的事,内森不做纠缠,等他得到财产,什么没有。 内森整理了下袖口,给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上前敲门。 李初云以为贝塞尔有什么事,开心打开门,“是你啊,表哥,有事吗。” “莉莉,要和我出去玩吗?你回来这么久一定闷坏了。” 并不,贝塞尔出现后,她简直开心的不要不要的,“不用了,我不太想出去。” 内森心里咬牙切齿,痛恨李初云的不识趣,面上带着些忧愁,叹气道:“夫人其实一直希望你多出去,结交一些好友,最近她正在为此时烦忧呢。” “……好吧。” 内森扬起笑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过一阵子吧。” 内森笑容僵住了。 …… 贝塞尔到来后,阳气充盈了整个房间,李初云美美躺在床|上,意识放空。 清晨,太阳升起,第一抹斜阳透过玻璃,斜斜射在走廊上。 贝塞尔敲了敲门,按下门把手。 房间很亮,李初云睡觉也不拉窗帘,只拉上薄薄的沙,让外面看不清里面。 贝塞尔薄唇微抿,视线落在床|上。 雪白的被子把李初云完全包裹住,只剩下褐色的头发露在被子外。 静静等了片刻,床|上的人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贝塞尔坐在床边,眼底掠过一丝温柔,缓缓低下头,隔着被子轻吻在她额头。 大黑在贝塞尔的房间,大黄跟着小黄呆在李初云的房间,大黄还在睡,精力旺|盛的小奶狗见到人进来,哼唧着小跑到床边,撕咬着床单。 听到小奶狗的叫声,贝塞尔眼睫颤动了一下,像是刚从梦中醒来。 她牵住被角,被子一点一点掀开。 李初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颤抖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声音尖锐地冲破嗓子:“谁让你进来的!” 她看到了吗?看到她的脸,心底的恐惧快要将她吞噬,李初云浑身颤抖。 这一瞬间她想了许多,既然被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脑海闪过贝塞尔软软的笑容,她狠不下心。 贝塞尔指腹发红,被子快速摩擦时伤到了,她张张嘴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她眼眸暗下来,呆呆站在那里,小奶狗来回蹭她的腿,又无声地将它抱起。 轰走杂乱可怖的想法,李初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无法睡觉,每晚只是睁着眼睛等待天明,有人进来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初云仔细感受身体,犹如一双眼睛在体内巡视,扫过每一根肋骨,左胸有什么东西一闪,快速追踪而去,一颗米粒大的光点莹莹发光,里面蕴含|着生气。 她咽了咽口水,脑子一片空白,生气,想着这两个字,思绪重新运转,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她一定有什么大的改变。 会是她所期望的那样吗? 而且,贝塞尔见到她的模样似乎并不惊慌,李初云心砰砰直跳,内心期望不断堆积,“贝塞尔……你害怕我吗,如果你不害怕,就拍拍我的头。” 片刻,头顶传来温柔的抚摸,然后被搂入怀中。 被子下,黑暗中,眼前的怀抱如此可靠,李初云感到眼角流出温热的液体。 那是她变成骷髅后从未有过的。 她就着被子回抱住贝塞尔,为她刚才的火气道歉,“对不起,贝塞尔。” 两人隔着被子,心却紧紧相贴。 …… 李初云坐在床边,单手执镜,不停看着里面的人,她两颊微鼓,是尚未褪去的婴儿肥,眉头眉尾各有一颗痣,和她前世有八分像,只是肤色白了一个度,发色和瞳孔的颜色更浅。 小|腿被拍了拍,李初云无暇顾及,顺从抬起腿。 贝塞尔托着李初云的脚心,给她套上白色印花长袜。 第10章 吃吃吃 看够了自己的脸,李初云准备处理贝塞尔进来的事。自从她回来后,就禁止女仆进入她的房间,穿衣梳洗都自己来,贝塞尔虽然昨天刚来,但有胖女仆的教导,不可能不知道。 贝塞尔第一天工作就犯了她的忌讳,这里面,获利的会是谁呢,还只是单纯的恶意。 食物的香气勾起了李初云的食欲,贝塞尔端来了早餐,一个三明治,盘蔬果,一瓶牛奶。 她之前声称没有胃口,所以送来的食物不多,当骷髅的时候不能吃喝,这能偷偷摸.摸把食物藏起来,再找时间处理。 淡黄色的面包下夹了几片火腿和菜叶,一口咬下,白色甜酱被挤出,充盈口腔,面包松软,火腿肉质细腻有嚼劲,入喉时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李初云眯起眼,太满足了。 和贝塞尔分吃了水果,李初云闻闻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忍不住干呕一声,太腥了,果然还是喝不下去。 李初云生活在北方,看着她的个头,周围人总问她是不是蜀州的人,一问一个准。 她父母都是蜀州人,因为工作才搬到这里,她也跟着过来,上学时总是站在第一排,舍友一个个的一米七几。 她看了许多关于长高的书,说是要喝牛奶,还要有坚定的信念,例如那个打篮球的名人,他原来只有一米七,教练劝退他,他说他相信自己能长高,配合营养运动果然长高了。 干了这碗鸡汤,每天晚上双手吊在床杆子上拉伸,边拉便边念有词,我一定能长高。 运动信念她都有。 却在牛奶上栽了跟头,她从小就讨厌吃奶制品,喝牛奶比吃药还难受,最后还是一咬牙,掐着大.腿灌了下去。 别说,以上举措还真有点效果,看着墙壁上的数字,她喜极而泣,长高了五厘米。不过,后来再怎么折腾就是不长了,失望的同时,她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喝牛奶了。 如今,她再次陷入了困境,她现在虽然比以前高,大概有一米六八,但和周围的人比起来还是矮了一截,人种不同啊,赛西亚驼背都比她高。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李初云心一横,端起杯子一口闷,试试再说。 艰难咽下最后一口,李初云捂住胸口,奶腥味一跳一跳,好几次都冲到喉咙那里,接过贝塞尔递来的水,终于压了下去。 有了味觉后,真是甜蜜又磨人。 总体来说,李初云觉得甜蜜居多,根据需求理论,她还处于最后一层呢,如果说每一层有阶梯的话,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就让她朝上走了一大步。 尝到食物后,李初云恨不得立刻带贝塞尔出去吃吃吃,有些事情还要解决。 让贝塞尔去吃饭,李初云叫来了胖女仆。 因为不知道容貌能维持多久,李初云把面具重新戴上。 胖女仆原来在厨房工作,做事麻利,很快升了上来,当个小管事。 李初云直接切入主题,“贝塞尔今天进来我的房间了。” “什么?”胖女仆大骇,刚来就敢无视主人的忌讳,贝塞尔胆子够大,“我下去一定教训她。” “我的意思是,她不知道不能进我的房间,你明白吗?” 贝塞尔不知道,肯定是没人告诉她,想害他被主人责罚,而那天教导她的人正是自己,胖女仆一下跌坐在地上,她这才明白,李初云叫她来,并非是要责罚贝塞尔,而是为贝塞尔出气。 那天晚上她刚好有事,凯沙曾经是李初云的侍女,她主动说要帮忙,便没拒绝。 “是凯沙做的。”一定是凯沙故意没告诉贝塞尔,胖女仆恨她没脑子,做的这么明显,立刻将她卖了个底朝天,“我就说她那天神色不对,盯着贝塞尔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她居然敢做这样的事。” 她恨不得再多说点,让李初云只关注凯沙。 然而李初云下一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我记得,我好像把她交给了你,而不是她。” 胖仆人咽了咽口水,当即就要跪下,李初云抬手制止,“将功赎罪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 …… 为了吃饭,李初云掰掉了面具下半截,露出下巴。 仆人们见到她,纷纷感叹,原来小姐下半张脸并没有受伤啊。 赛西亚在餐桌见到她,喜极而泣,连连道:“我的莉莉,我就知道,你会好的。” 内森虽然无法理解赛西亚的失态,但也很高兴,李初云出来吃饭,增加了与她的接触机会,而且看她白净的下巴,说不定伤疤不大,至少能下口。 很快,内森发下他的算盘失算了,李初云只顾着吃,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接下来几天,都在吃吃吃中度过。 李初云天一亮就带着贝塞尔出门,从街头吃到街尾,大饭店也去了,不太和口味,许多菜肴都是水煮,甜品又奶味太重。 贝塞尔倒是百无禁忌,给什么吃什么,脸颊总算有点肉了。 经过这几天,李初云掌握了变成肉.身的规律,每天维持全身□□可以坚持两小时,留下头和腹部,可以保持四小时,只留下头,可以坚持十二个小时。 早晨,她将生气流动全身,留下全身,穿好衣物,她只留下头和脖子,吃饭时再留下腹部。 想想各种组合,李初云打了个冷战,好像比单纯的一具骷髅更可怕了呢。 李初云最近爱上一种甜品,红豆浇上酸奶,红豆软糯,酸奶香甜,甜味不是很重,她就喜欢这种刚好的甜度。 她一次能吃十来份,老板都认识她了。 “老板,来十二分。”剩下两份给贝塞尔。 做餐饮的都瘦不到哪里去,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短发女人,四肢纤细,腹部像虫腹一样鼓.胀,这种体态一般是熬夜熬太多造成的。 老板端上来,夸自家的甜品牛奶含量多,这话被隔壁做蛋糕的店家听见了,他嘲讽道:“谁不知道你的酸奶,含量最少的就是奶。” 老板娘气不过,想用实力打脸,指着李初云她们骄傲地说:“是你自己不识货,看到没,她们天天来我家吃,要是我家酸奶牛奶不够,人家能愿意。” 那是她们傻,吃不出来,蛋糕店老板不说话,怕得罪任何一个潜在顾客。 老板娘看到他哑口无言,得意洋洋地回去数钱。 李初云无语,她就是应为这家奶味不够才来的,老板娘对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十二杯甜品占了大半个桌子,李初云搓搓手,拿起勺子吃了起来,吃完一份,贝塞尔的还没动,她不停的在搅拌。 李初云疑惑问:“你在干什么?” 贝塞尔笑着舀了一勺糖,询问她要不要,李初云连忙拒绝,贝塞尔嗜甜如命,又加到自己杯中了。 这里的人爱吃甜食,少女们腰.肢纤细,体态美好,中年妇女几乎清一色的水桶腰。就贝塞尔这样吃下去,李初云噗呲笑出声,唐朝美人是也。 与此同时,某处房间。 内森接到手下的消息,得知李初云去了常去的甜品店,心中立即想好了对策,“很好。” 卡西安静地躺在床.上,对即将到来的事,不发表任何意见,内森穿好衣服,满意卡西的善解人意,握住她的双手,轻声承诺:“你放心,我不会喜欢那个丑八怪的,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内森走后,卡西突然暴起,对床又捶又打,直到精疲力竭,躺倒在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满天羽毛在空中漂浮。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内森赶到那里,一眼看到新来的女仆,少女垂下眼,缓缓绽放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李初云不逗贝塞尔了,看到面前的内森,惊讶道:“表哥,你也在这里。” 内森回过神,少女的脸上哪有半分笑容,甚至有些冷冽,先前的画面仿佛是他的幻觉,他揉揉眼睛。 “表哥?”李初云觉得这人真奇怪,直愣愣地站在这里也不说话。 想起他的目的,内森把视线落在李初云身上,手肘撑桌,下巴只在手背,离李初云极近,“听说你喜欢吃东西,我知道有一家店,保证你没吃过,一起去吗?” 内森的脸突然凑过来,与异性接触不多的李初云瞬间局促起来,嗫喏道:“我……” “砰”地一声脆响,杯子掉了下去,贝塞尔蹲下要捡。 李初云推开内森,止住贝塞尔的手,拉住她的手仔细检查,指腹都不放过,“玻璃碴子怎么能用手捡呢。” 贝塞尔瞥了一眼无措的内森,蓝紫色的眼眸里是无机质的冰冷,转到李初云身上,握住她的手指,甜甜地露出个笑容,李初云气也不是,戳了下贝塞尔的酒窝,“你呀。” 赔偿店家后,李初云跟着内森去饭店,她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当地什么食物好吃,跟着内行人准没错。 饭店布置的很高档,李初云满心期待,直到菜一盘盘上来。 奶油海鲜汤,红酒牛排三分熟,奶酪蛋糕,生汁香蕉卷。 吃起来和平时吃的没有区别,只是蛋糕太甜了,李初云大失所望。 她想念炒菜了。 第11章 她的女仆裙下才没有猛 一觉醒来,红日满窗,春风吹过,枝叶碰撞发出悦耳的沙沙声。 李初云打了个哈欠道:“今天天气真好。” 窗外,凯沙背着包袱朝门口走去,贝塞尔抿了下嘴角,拉上薄荷绿纱帘,确实是个好天气。 雪化了,路面彻底干燥,趁天气好,把三小只拉出去溜溜,三只都是雪橇犬,运动不足就撕家。 把球在大黑眼前一晃,大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下左右,李初云看勾住了它,把球往前一抛,“去。” 大黑矫健地跑过去,叼着球,坐在了贝塞尔面前,甩尾巴求表扬。 李初云撇撇嘴,贝塞尔真是好狗缘,大黄斜躺在脚边不算,大黑还拿着她给的球给她。 贝塞尔微微一笑,摸.摸大黑的头,取下球给李初云,李初云一脸得意,朝大黑晃了晃,最后还是到了她手里。 李初云这回铆足了劲,将球狠狠甩出去,大黑越跑越慢,慢慢停下来,卧在草地上。 “大黑,快去,把球捡回来。”无论李初云未必还是利诱,大黑都不为所动,摊开肚皮晒太阳。 李初云自尊心受挫,脚边哼唧的小奶狗让她找到一丝温暖,抱起小奶狗,与它的黑豆眼对视,“还是你好。” 刚才还在咬鞋的小奶狗一脸懵:“……” 李初云带着贝塞尔去找球,找了一路,什么都没发现,“那么显眼的颜色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临近花房,传来守卫的声音,正是上次的方脸和圆脸。 这里离侧门有一定的距离,贝塞尔似乎丝毫没有听到,李初云的听力不比动物逊色,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天天站在这里闲的发慌,只好自己找乐子,谈论八卦的劲,女人自愧不如。 大到小镇上的风言风语,小到厨娘家生的小猫的颜色。最最后提到了贝塞尔的名字。 方脸说:“贝塞尔真是难得一遇的美女,那眼睛那腰,绝了,就是……就是太平。”说到最后两字,声音压低了些。 方脸的话,李初云深以为然,这些日子,贝塞尔身体是长起来了,胸也是真平,她还记得上次撞到她的胸,特别硬。 “看来找不到了,算了,回去吧。”为了维护贝塞尔的自尊心,李初云道。 没走两步,听到后头圆脸的惊人之语:“说不定她裙下有猛兽呢。”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之意。 李初云猛地停下脚步,她的女仆裙下才没有猛兽!! 脸颊被触碰,贝塞尔看着她,一脸担忧,李初云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贝塞尔放心笑了笑,看着贝塞尔无暇的笑容,李初云心里抽抽,她肯定不知道别人在议论他,拿着她的缺陷取笑。 这么可爱的小天使,心里不应该有任何阴霾,李初云决定,她要给贝塞尔丰胸。 回到房间,李初云拉上窗帘,语气非常果决,“脱衣服。” 贝塞尔睁大眼睛,脸颊微红,怯怯看着她,咬了咬唇,别开头解开衬衫扣子。 李初云意识到贝塞尔误会了,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想帮你检查一下,不对,我想看看……哎!”这句话怎么说怎么不对。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李初云握住贝塞尔的手,对上水光莹莹的蓝紫色,“能原谅我吗?” 贝塞尔点点头,靠在她肩上,发丝落在脖颈,麻麻痒痒的,李初云回抱住她,指尖用力,在她背部没有摸.到突出来的布料。 贝塞尔果然没穿。 贝塞尔由老瞎子捡来,一路贫苦,走的又早,肯定连要穿这个都不知道吧。 怕贝塞尔害羞,李初云决定独自一人去买。 离开时,贝塞尔跟出门来,李初云说:“你不用来。” 闻言,贝塞尔眼睫颤了颤,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暗色,李初云她的小可怜样子,忍不住说出实情,“我去给你买东西,马上回来。”真的被吃的死死的。 问好地址,李初云直奔而去。 有钢圈的、无钢圈的、薄的、厚的、蕾丝的、简约的。 贝塞尔长久没带,胸上的肉都散开了,得买钢圈的那种固定,薄的要两个,厚的要一个,厚的在尚未发育时可以撑撑场面,还有,胸底围要大点,贝塞尔骨架比较大。 李初云恨不得马上赶回家,却被一个青年叫住。 青年一头红利落短发,衣着干练,身量很高,俯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你那天为什么没来。” 李初云不爽他命令的口气,仿佛欠了他八百万一样,掏了掏耳朵,“你谁啊?” 青年火气一下上来,爽约还有理了,“我叫你来天鹅湖,你为什么没来。” “是你啊。”原来是他扔的石头,这事情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现在才来找她,也是个人才。 “找我有事?” 青年面色缓和下来,掏出块东西扔过来,“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么喜欢扔东西,李初云接住,是一块墨绿色的石头,有拳头大小,隐约有金线流动,这股金线对她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缓缓收紧手。 李初云笑道:“这个还有没有,我想买几个玩玩。” “这个不多,我也只有几颗,还有,这个并不是玩玩的东西。” “怎么说?” 青年不耐烦挥挥手,转身离开,“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走了。” 李初云其实是一个很独的人,不愿意有过多的人际交往,青年明显和原主有关系,为什么给她送生日礼物,为什么对她这个态度,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她,她通通不想了解。 现在,有了必须了解的理由,她的直觉告诉她,青年接触到的东西,对她是一个突破口,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吸阳气。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我叫兰培!” …… 李初云让贝塞尔俯身,给她扣好,“你看,现在是不是大了许多。” “你每天掏一掏,把两侧和腹部的肉掏到胸口,困住多少肉,胸上就有多少肉,是不是很容易?” 看着李初云帮自己掏胸,贝塞尔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李初云捧着这可怜孩子的脸,鼻尖碰鼻尖,轻声道:“以后我会帮你的,一定让你上B。” 之后几天,李初云一直注意给贝塞尔补充营养,短时间内,贝塞尔个头窜了一窜,比她高半个头了。 李初云暗中观察,趁没人,跑到贝塞尔旁边,踮起脚尖问:“大了吗?” 贝塞尔唇角的笑意僵住。 李初云怀疑营养都被个子吃了,所以才不长胸,得双管齐下才行。听说刺激穴位,让那里血液流通顺畅,激素就会加快,能刺激发育。 于是,之后贝塞尔都是被追问:“每天按摩了吗?” 看着李初云走过来,贝塞尔背脊掠过一丝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记忆: 莉莉——李初云 贝塞尔——白色(白切黑) 管家:伯培——不配 新登场人物:兰培——男配 第12章 兰培的身世 李初云最近有些烦恼。 贝塞尔她,哎,为什么都没有用,想了一宿,李初云决定三管齐下,加上木瓜。 内森最近常去街上,再也偶遇不到李初云,得知她天天待在家,约她她又不出去,不由朝卡西抱怨,“蹲蹲蹲,她是老母鸡吗,天天蹲在屋子里。” 卡西削苹果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内森觉得自己更加迷恋她了,低声道:“我爱你的从容和神秘。” 从容是因为不爱了,神秘是因为不再把任何事情和你分享,卡西擎着一抹笑不说话。 要抓.住一个女人,首先要明白她需要什么。 内森准备好了两箱上好的木瓜,来到李初云面前,“听说你最近喜欢吃水果,我特意买了些过来。”摆摆手,两个仆人把水果放下。 说完,不知为何,那个漂亮女仆脸黑了黑。 李初云见到他果然大喜,露出一口银牙,甜甜道:“谢谢表哥。” 内森的打算是,他帮李初云搬进去,坐一坐,聊聊天,没想到李初云一把抱起箱子,就像抱起一个毛绒玩具,轻轻松松。 “表哥我还有事,再见。”门砰地关上。 距离还债的时间还剩一个月,内森压下那份惊讶,恶狠狠道:“大路你不好好走,别怪我用特殊办法。” 李初云对内森的想法浑然不知,一心想着给贝塞尔丰胸。 贝塞尔吃瓜吃的都要吐了,对内森厌恶更甚。 一天晚上,李初云想起有件事没告诉贝塞尔,便去了她房间。 仆人们住在二楼,有独立的卫浴,条件很好。 敲了敲门,没人应,片刻,大黑打开了门,李初云很惊讶,强行揉搓狗头,“你还会开门?挺聪明的嘛。” 大黑终于逃出李初云手掌,卧到墙角咬玩具。 房子结构简单,一卧一卫,还有一个阳台,卧室没人,浴.室传来水声,贝塞尔应该是在洗澡。 卧室只有简单一张床,李初云坐在床边等她洗完。 李初云其实很喜欢狭小的空间,太大的房间空荡荡的,总觉得不安,贝塞尔的屋子很符合她的喜好,安全感十足,惬意舒适。 干坐着没事,耳边又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跟催眠的一样,眼皮张张合合,背后是柔软的床,李初云没禁住诱.惑,躺了下去。 贝塞尔穿好睡衣出来,一眼看到躺在她床.上的李初云,在床边站定,目光扫过李初云的眉眼,落到她微张的唇角,里面露出两颗白兔似的门牙。 贝塞尔抿唇一笑,暖色烛光照在她脸上,眼睫投下一抹扇形阴影,酒窝越发深邃。 李初云想翻个身,腿好像碰到了什么,眼皮鼓动,一下睁开眼,李初云倒吸口气,眼前的脸着实离她太近了,她被吓了一跳。 因为在自己房间,贝塞尔取下了假发,浅金色发丝垂落她脸庞,非常柔软,双臂撑在她两侧,阴影垂下,完完全全将她笼罩。 看到李初云醒来,贝塞尔略略直起腰身,把头发撩到额后头,露出高.挺的鼻梁。 李初云咽了咽口水,无意识抓.住身下的床单,移开眼神道:“你在干什么。”尾音虚浮,毫无底气。 话落,贝塞尔动了,她俯下.身子,紧紧环住李初云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胸腹间。 感到身上的重量,李初云意识到,自己正被依赖着呢。 贝塞尔露出些许脆弱,李初云怀疑她听到别人议论她了,担心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贝塞尔只是抱的她更紧了,并不说话,李初云以为贝塞尔不想说,尊重她的意愿,开始给贝塞尔顺毛,贝塞尔的头发柔软,滑滑的,就连.发梢都很顺滑,指尖穿过发丝,将发梢缠绕玩弄。 夜深了,李初云小心移开贝塞尔的手,给她盖好被子,穿好拖鞋起身要走,背部传来一阵拉力。 回过头,贝塞尔拉住了她的衣角,眼神迷茫望着她,睡衣是浴袍式,下摆并未完全缝合,她白.皙修长的腿半露。 不想她走。 李初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束手束脚,睡不安稳,但,今天例外。 刚要同意,手突然被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往前一拽,一个转身滚到床.上,覆于贝塞尔身上。 李初云毕竟是一个成年人,猛地压到贝塞尔身上,贝塞尔闷.哼一声,一口灼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脖颈上,她缩了缩脖子。 “你能发出声音?”李初云眼睛一亮。 贝塞尔沉默,李初云想到哑巴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发出啊啊的单音节,以为贝塞尔是同样的情况。 贝塞尔可能嗓子受损了,声音不像一般女生那样清脆,更加浑厚低沉。 贝塞尔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啊,变的又瘦又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受伤飘到河里,最后被老瞎子捡到。 李初云更心疼她了,盖好被子,抱住睡觉。 …… 兰培居然很有名,李初云轻松从仆人口中知道了他很多信息。 仆人喟叹道:“他亲爸真不是个人。” 他是铁匠的儿子,母亲死后不久,铁匠立刻把情人带回了家,年纪还小的兰斯伤心欲绝,大吵大闹一番后,被铁匠丢出了家门。 兰培记仇,一到晚上就偷偷跑回家,死命的敲门,他不允许他们舒适地活着,一连半个月,铁匠和情.妇都睡不好,铁匠本来脾气就不好,此时越发暴躁,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摔打家具出气。 终于,这天小兰培被抓.住了,铁匠怒气达到顶点,哪管是不是自己儿子,一阵摔打,小兰培被打的眼球充.血,周围人拦不住,眼看就要出人命了。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出现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功法,一掌把壮实的木匠推到门上,带着浑身出.血不止的小兰培走了。 他就是兰培现在的师傅。 男人带着兰培四处游走,每年会回来住一阵子。 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李初云若有所思,把.玩着兰培送的石头,里面的金线全然消失了。 兰培住在郊外,和贝塞尔家一样偏僻,穿过一座山谷,七拐八拐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ヽ(^_?)? 第13章 溜了溜了 在李初云想象中,兰培和他师傅那么神秘,住所应该和贝塞尔家一样,四周没有人烟才对,事实上,这里虽然偏远,却很有人气。 田地里都是弯腰辛勤工作的人,临近中午,裹着头巾的妇女提着菜篮子送饭。 一对母女走过来,李初云询问:“兰培家怎么走。” 后头的小姑娘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的面具松了口气,不经意看到贝塞尔,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眼睛转了转,脆生生道:“你是要去找兰培哥哥吗?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真不凑巧,李初云叹气。 丰满妇女敲了下小姑娘脑袋,小姑娘啊了一声,抱着头,泪汪汪地看着她,“母亲!” 妇女板起脸:“人家找兰培有事,你这么说耽搁了人家怎么办?还不道歉。” 小姑娘看看她们,觉得当众被打丢了面子,跺跺脚,拽过篮子转身跑走了。 妇女笑呵呵对李初云道:“我代我家女儿道个歉,她年纪小不懂事,和你们闹着玩呢。找兰培是吧,兰培这个点不在家里,你要找的话,往前直走五百米,那里有个瀑布,这个点他一般都子那里待着,到了记得先喊他一声。” 李初云道谢,带着贝塞尔走在田埂上,看着劳作的人们,她觉得很熟悉,仿佛看到种花家,虽然时空地点不一,人们都亲手栽种着自己的幸福。 田埂很窄,只能让一人通过,李初云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坨鸭屎,脚下打滑,身体倾斜,眼看就要与水田亲密接触,粘上一身泥浆。 腰部一紧,下落的身体滞空,鼻尖与泥水只有一指距离,李初云覆住腰部的手,还是贝塞尔可靠,可恶的鸭屎! 回到地面,因为惯性,撞到了贝塞尔的胸膛,李初云捂着额头,怀疑贝塞尔真的把木瓜消化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硬。 把鞋底蹭干净,继续上路。 看着纤细的田埂,李初云腿抖了抖,怀疑自己是怎么走了这么久的,走着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掉下去,李初云安慰自己:“很……很简单,就像前面那样,毫无负担地走吧。” 话落,身体突然腾空,贝塞尔把她抱了起来,还是公主抱,看着贝塞尔近在咫尺的脸,心脏无规律地一阵乱跳,李初云不敢看她脸,轻靠在她脖颈,“谢……谢你啊贝塞尔。” 天高云远,李初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 鞋底到底有鸭屎残留,前面有水源,这里又是下.流,不怕污染水源,李初云拉着贝塞尔,伸下去那只脚,涮了涮鞋底。 前后都有水流冲击的声音,分不清楚是哪个瀑布,李初云依照妇人的话,呼喊兰培,“兰培——” 后面隐隐传来声音,李初云赶到,就看到兰培赤着上身,从瀑布下走来。 很多练功的人都喜欢冲瀑布,李初云暗想。 兰培双臂撑河岸,肌肉鼓.胀,水珠沿着肌肉轮廓滑下,贝塞尔眼睛眯了眯,蒙住李初云的双眼。 眼睛被蒙住,贝塞尔的意思很明显,好像她多么那个一样,李初云有点心虚,“咳,他的身材又什么好看的,我本来就不想看。” 想到贝塞尔还是个孩子,李初云摸索贝塞尔的脸庞,贝塞尔蹭了蹭,嘴唇碰到掌心,李初云手一顿,在她看来,嘴唇是很私密的位置,好在确定了嘴唇就能确定眼睛的位置。 蒙上贝塞尔的眼睛,睫毛在手心扑闪扑闪地,像困住了一只蝴蝶,李初云用轻松的语气道:“你也不要看,万一眼睛瞎了。” 听到她们的对话,兰培气不打一处来,穿上衣服,“好多人想看,我还不给看呢,你们这些偷.窥狂。” “是你喊我们过来的。” 兰培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等等。” 李初云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兰培带着她们往住处走,“你来找我.干什么。” “那个石头——” “没了。” “你不是说你还有几个吗?” “我用掉了。” 是她想的那个用掉吗?和她一样吸收了。 李初云试探道:“你也用来打磨项链了?” “谁会把它用来干这个。”兰培停下脚步,“你不会?” 李初云点点头,兰培无力扶额,声音有气无力,“那个放着对普通人身体有好处,算了,我那里还有半个,你带回去吧,记得不要再弄碎它了。” 普通人?李初云玩味笑笑。 兰培交给她一块石头,和上次那块差不多大小,她疑惑问:“这是一个呀,为什么说是半个。” “这……”兰培止住话头,“我说错了。” 李初云笑着收下,的确是半个,里面的金线只有原来的一半,看来她猜测的不错,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吸收,但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为什么兰培可以呢? 兰培的身份可疑,李初云大胆猜测,他可能是魔法师,或者具有魔法师天赋的人,而他的师傅肯定更不一般。 这还是第一次与魔法师碰面,好在兰培似乎没有觉得她有问题。 “我很喜欢这个,哪里可以得到?” 兰培头痛道:“相似的石头千千万,何必专注于这一种,你去河边捞一个都差不多。” 李初云故作骄纵道:“我就要这一种。” 兰培暴躁挠挠头,不耐烦道:“这个不好拿,要出小镇,还有可能付出生命……总之,别想了。” 兰培下逐客令,“石头拿到了,可以走了吗?” 之后无论李初云怎么说,都套不出再多的消息。 临走前,李初云被叫住,兰培眉头紧锁,思索道:“你的身体有些特别,好像有股奇怪的气。” 李初云顿住。 “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等我师傅回来。” 不了,谢谢,溜了溜了。 魔法师果然能看出她的不同,本来还想着去测试魔法天赋,打入魔法师内部来个自救,现在看来,那叫羊入狼窝。 餐桌上。 看见李初云发呆,赛西亚担忧道:“莉莉,你怎么吃的这么少。” 这是个好机会,内森擦擦嘴,“夫人你不知道,人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就容易心生烦闷,不如我带莉莉去庄园散散心。” “也好。”赛西亚看向李初云,“莉莉你看呢?” 不想老人担忧,但李初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情,她的确对魔法师的到来忧心忡忡,“确实该出去玩玩了。” 用完餐后,内森和她商量去巴顿庄园,也就是李初云醒来的地方。 “那里有美丽的湖泊,还有芦苇丛,你可以划船钓鱼。” 李初云怀着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的心态,一口答应了。 内森松了口气,巴顿庄园是所有庄园里最偏僻的,放便下手,他生怕李初云不同意。 李初云到贝塞尔房间,想告诉她多带点木瓜,要持之以恒,开门的依旧是大黑。 大黑今晚格外兴奋,在房间跑来跑去,还把头塞到床底下,李初云趁大黑不注意,偷偷摸它,它好像在刨什么东西,不理会李初云。 不一会儿大黑拔.出头,脑袋灰扑扑的,爪子下扒着个东西。 李初云仔细一看。 第14章 遇刺 黄绿色的椭圆形水果赫然出现眼前。 贝塞尔顶着毛巾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眼睫因为沾了水一簇簇的,看起来好不乖巧。 乖巧的贝塞尔盯着地上的大堆水果沉默了。 上车前,李初云再次确认,“那箱木瓜带好了吗?”贝塞尔沉重点头。 巴顿庄园其实有大.片的芦苇,密密麻麻,有人那么高,里面设置了几个观赏台,还有钓鱼台。 一下车,李初云就拉着贝塞尔去乱逛,在房子一侧,发现了一个小道,是用木头垒出来的,看起来一人通过绰绰有余,事实上,芦苇都往路上倾斜,只能容一人通过。 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怀着期待前行,就像是在探险一样,李初云脚步轻快。 内森坠在后头,不住驱赶身上的蚊虫,走了一会儿终于冲出芦苇的紧密包围。 “真是太美了。”李初云不由惊叹。 面前是开阔的湖泊,大小不一的芦苇丛坐落其中,一对麻色野鸭绕开芦苇丛蜿蜒前行,湖水清澈透亮,蓝天高远。 李初云和贝塞尔坐在这里好不惬意。 至于内森,早因为招架不住蚊子跑了,走前还嘟囔着为什么蚊子只咬他一个。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则钓了一天的鱼。 吃完烤鱼,李初云和贝塞尔划船游玩,船停靠在杉树林,李初云心中一动,对贝塞尔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上个厕所。” 确认好位置,李初云挖开了自己的棺材,棺木上附着着一股黑气,周围寸草不生,这股气的颜色和导致的结果,你不说它黑暗都对不起它。 她当初醒来,骨头上非常干净,一点肉沫都没有,绝非常人手段。 如果说当初只是怀疑,看到这股气,她可以确定,必定是黑暗魔法师做的。 疑惑的是,她有什么理由值得魔法师这么做。 难道是因为这个国家不兴土葬,尸骨都火化了,黑暗魔法师找不到骷髅可以操控? 回到房子,仆人端着餐盘进进出出,一个女仆差点撞到李初云身上。 李初云疑惑:“你们端着菜去哪里?” 女仆回答道:“内森少爷说要露天烧烤,让我们把食材端过去。” 她还没吃过这里的烧烤呢,李初云很感兴趣。 吃到肚子滚.圆,天色也渐渐黑了。 因为不喜欢仆人在一旁伺候,回去路上只有他们三人。 李初云停住脚步,疑惑看看身后,“我总感觉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内森压下翘.起来的嘴角,“哪有什么人,你多心了。” 贝塞尔耳朵一动,不动声色地瞟了后头一眼,一处芦苇动了动,拉着李初云的手,大步朝前走,几乎跑了起来。 身后的人顾不得隐藏,急忙追上去,他们身轻如燕,几个跳跃定在了李初云前面,丝毫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拿起武器开打。 附近只有芦苇,连根树枝都没有,李初云只能拉着贝塞尔躲藏,好几次刀剑都险险擦过衣角。 这群人只盯着李初云攻击,完全不管他,内森怕被李初云看出端倪,主动冲进包围圈,“放开她。” 为首的人砍下一刀,身后退无可退,李初云按住挣扎的贝塞尔,挡在她身前,反正她是骨头,大不了多几个划痕。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内森把胳膊横在了她身前。 不愧是赌场出身,这些兄弟们装的怪象,内森挤眉弄眼,让对方把刀放下,对方扫他一眼,眼底是绝对的肃杀,毫无感情。 刀刃刺白,内森瞳孔缩了缩,意识到不对劲了,明明知道该移开身体,可就是动不了,不,应该是说对方的速度远超于他。 背后一阵推力,内森离开了这个位置,因为惯性往前跑了几步,一头栽在地上,屁.股朝天。 李初云别的没有,力气大,一脚踢飞了来人的刀,那人很是诧异,很快压下,飞身抢刀,趁他跳起身体滞空,李初云把他一脚踢飞。 其他人迅速围上,贝塞尔挑起捡刀,持刀抡圆一挥,他们纷纷后退。 “小孩子拿什么刀。”李初云要夺刀,贝塞尔非但不给,还把李初云按到身后,一个人冲向他们。 她就像穿上了金丝软甲,刀枪不入,贝塞尔可不一样。 李初云心中一紧,“你回来。” 终究是慢了一步,贝塞尔捂着腹部倒下,敌方也受伤了一个,将她活命的希望增添一份,她嘴里含.着血水,嘴巴张了张。 你快走。 “走个屁!”李初云气极。 她被砍上两刀有什么,还有,她是那种会抛弃她独自逃走的人吗。 李初云顾不得暴露自己,拿起刀毫无章法地乱砍,她被砍一刀,没事,敌人被她砍一刀,小命危险。 对方意识到她的不寻常,更别提队友一半都失去了战斗力,当即下了决定,“走。” “不许走!” 李初云望向和她一齐开口的人。 那人又矮又壮,声音浑厚,“看我怎么收拾她。”说着手部做出了繁复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 一看就是要放大招,李初云一个石头砸他脸上。 他愣了,后知后觉地捂住脸,气急败坏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拖住她。” 他魔法天赋不高,混了很多年还是初级,到现在还没有好的护甲,干完这票,可以得到很多好处,别说是护甲,空间袋都能买,李初云身上的自然也是他的。 众人看向刚才持刀的人,应该是他们的首领,李初云看出他们和那个魔法师不是一伙的,扬声道:“反正我不怕死,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他们怀疑李初云身上穿了什么,她不怕刀剑,他们怕啊。 随便找的人果然不靠谱,早知道多花点钱了,魔法师忙道:“快围住我,我加钱。” “哦?”李初云笑了,“正好,我还不用一刀一刀砍了,你们都在一块,我只需要一下。” “老大?” 首领毫不留恋道:“走。” …… 晃晃悠悠中,内森醒来,他发现自己在车上,“莉莉呢?” 仆人不敢抬头,小心翼翼道:“在前面那辆车上。” 内森觉得自己脸有点刺疼,一摸,脸颊鼓起,还硬.邦.邦的,说话也说不清楚了,“偶的脸。” 镜中,他的脸肿到两倍大,鼻梁都看不见了,还有一只眼睛睁不开,脸上青青紫紫好不精彩。 他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一下晕了过去。 第15章 教练,我想学魔法 内森晕倒了,被两个仆人架着胳膊,耷.拉着脑袋,双.腿无力弯曲随着仆人拖动滑行。 赛西亚连忙上前查看,对上内森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指着内森,声音颤抖,“这……这是怎么了。” “我们野餐时遇到了野猪,逃跑的时候,表哥不小心摔了,还好贝塞尔救了我们。”李初云从小就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为了不让赛西亚过分担心,只能这么说。 贝塞尔苍白着脸,躺在担架上,赛西亚感叹道:“她是个好孩子。” 让女仆把贝塞尔放到她床.上后,李初云吩咐照顾内森的仆人,“等表哥醒了叫我一声。” 在庄园只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医生对贝塞尔的腰伤进行了缝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饮食清淡,少动,不然伤口愈合不好。 胖女仆敲门,“小姐,内森少爷醒了。” 李初云给贝塞尔盖好被子,“知道了。” “还有这个木箱子是您的吗?” 李初云皮笑肉不笑,“是的,放在房间吧。” 两个健壮仆人合力抬了进去,其中一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好奇道:“里面装了什么呀,死沉死沉的。” 胖女仆手伸到后头,拍了他一下,李初云毫不介意道:“都是些书,一些死物。”说完,箱子砰地倒了下去。 …… 听完李初云的话,内森求之不得,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夫人的身体不好,我当然不会说出去让她担心。” 李初云不忍直视地别过脸。 回去路上,内森的仆人带着一个光头走了过来,经过时,光头上下将李初云打量了一番,视线在她胸.部停留了几秒,李初云不太高兴皱起眉,因为急着去看贝塞尔,匆匆走了。 内森见光头猛地坐起来,“您怎么来了。”来人正是赌场的小管事。 光头环视房间,岔开腿坐下,拎起杯子对着里面望了望,漫不经心道:“听说,你把我的兄弟们耍了?” 内森本想来一处英雄救美,让李初云非他不嫁,谁知出了状况,而找来演戏的那批人便赌场的打手。 内森冤枉啊,爬到光头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不怪我啊,我哪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一堆人,我还以为是你们呢,冲上去就被一顿毒打,喏,你看我的脸,都成这样了。” 光头嫌恶地推开他,“行了,知道了,我来主要是为另一件事。” 内森呆呆地问:“什么事?” 确认是货真价实的银器,光头把杯子踹兜里,“老大听说你失败了,很失望,让你选个地儿。” “什么地?” 光头扯过内森,阴森森道:“乞讨的地方!” 想到过去的传言,内森瞬间出了一身汗,肌肉痉.挛,跌坐在床.上,挣扎道:“老大说给我两个月的。” 光头嗤笑,“你只剩下一周时间了,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 李初云回到房间,打开木箱。 魔法师红着眼,面露惊恐地蹲在箱子里,手脚都被麻绳紧绑,嘴里塞了块抹布,看到李初云,激动地呜呜叫。 李初云垂下眼,竖起手指比到唇前。 魔法师咽了咽口水,呜呜积极反馈,瞬间,脸上一痛,温热的液体滴到腿上,看到那一抹红色,他再不敢动。 “好孩子。”李初云把刀上的血迹抹到他身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了吗。” 魔法师连连点头,李初云很满意,扯开抹布。 “我说,我都说,是有人指使我的,我看这单生意好做就接了,那人对这里的行情不了解,我说我是中级魔法师,他随便就相信了,我要是知道是刺杀您,给我十个胆我都不敢啊,你要报仇就去找他——”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失声。 废柴魔法师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重点,小.嘴叭叭的,一连串说一大堆,李初云忍不了,语气恶劣,“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懂?” “指使你的人是谁?”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蒙着脸……长的倒是很高,口音听着像是主城的人,实力远远在我之上。” 李初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怎么……我不知道,他没说。” “哦?”李初云收回刀子,他松了口气,下一秒刀子对准了他心脏,划开了他的外衣,“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别,我想想!我肯定忘记了什么。”一个女娃娃居然这么凶残,他不敢再隐瞒,“本来他是要亲自来杀你的,因为有急事暂时放弃了,所以才找了我们。” “为确保成功,除了我们,他还找了其他人,一个月杀你一次。” 李初云嘲讽道:“他还真是缜密啊。” 再问不出什么来,李初云继续把嘴给他堵上,关到柜子里。 她该怎么办,下个月还有人要杀她,就算侥幸逃了一次两次,最后还有发布任务的人。 这次贝塞尔受了伤,下一次又是谁呢。 李初云第一次感叹自己的弱小,这里并不是和平年代,而是危机四伏的魔法世界。 要是她也会魔法就好了。 等贝塞尔睡下,李初云再次把废柴魔法师提溜出来。 “你看我能不能学习魔法。”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学习魔法,虽然他天赋不高,魔源也小,但他是魔法师这件事,足够他骄傲一辈子的了。 刚想嘲笑李初云不自量力,想起她的凶残,咽了咽口水道:“有天赋就可以。” 李初云皱眉,“怎么看天赋。” “拿魔晶测试,魔晶有好几种颜色,代表不同的元素,你能吸收哪种魔晶,就是拥有哪种魔法天赋,吸收的越快,说明魔气储存越大。” 李初云从没在小镇上听过这个,“魔晶哪里有卖的。” “大城市都有,魔法师离不开它们,战斗时会损耗魔力,魔晶可以立刻吸取补充。”听出李初云的意思,他补充道,“魔晶普通人是接触不到的。” 李初云哦了一声,“意思是你有喽?” 魔法师:“……” 地上摆了几颗红色晶体,其中金线游动,果然,兰培给她的就是这个,不过他给的是墨绿色。 按照废柴魔法师的说法,她能吸收绿色.魔晶,也就是说她是木系魔法师。 把废柴魔法师塞柜子里,李初云抱着魔晶躺在贝塞尔身旁,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睁开眼李初云发现自己躺在贝塞尔胸口,赶紧挪开自己的大头,担忧地看向病患,“你没事吧。” 阳光照在贝塞尔无暇的脸庞,肌肤更增一分通透,他抿着淡色的唇,眼底荡漾起笑意,如同雨后的小白花,脆弱而又美丽。 李初云一边舔颜,一边责怪自己压到了受伤的贝塞尔。 贝塞尔拾起一块红色晶体,疑惑地看着她,她想忽悠贝塞尔那是石头,“那个啊。”话没说完,金线就像狗见了多年不回家的主人一样,嗖的窜进了贝塞尔的身体,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初云:“……” 这下真的成为石头了。 第16章 幸福? 李初云有想过,如果她走了,贝塞尔怎么办,看到这一幕,她生出了一个念头,到时候把贝塞尔交个魔法公会,依照贝塞尔吸收魔晶的速度,想必天赋很出众,魔法公会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另一边,内森家都不敢回,背上房间值钱东西,裹着头巾在小镇门口张望。 环顾四周,没有看起来可疑的人,正准备走,脚下一绊,污头垢面的乞丐死命扯着他裤腿,内森扫了一眼行人,低声道:“你放开。” 乞丐不会说话,啊啊叫着,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内森别开脸,着急地踹了他两脚,“让你松手,不松是不是,啊。” 乞丐痛地蜷缩起身子,卧在他脚边,不让他动一步,“要钱是吧,给你!”内森低声唾骂,扔给他一枚银币,“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银币就在乞丐手边,稍微一动就能够到,乞丐看都不看一眼,内森脸色更不好,“难不成你还想要金币?”挣脱不得,内森气冲冲扔了一枚金币,乞丐呜呜叫着,头也不抬。 这下内森意识到不对劲了,颤抖着抬起乞丐的脸,正是他以前的酒肉朋友尼克,他因为欠钱失踪好久了。 内森全身发麻,缓缓抬起头,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可疑。 裹着头巾的妇女,背对着他照镜子的少女,突然转弯离开的男人,还有挂着一抹笑容的守卫。 突的,肩膀被拍了拍,内森受惊跳起来,却因为脚被抱住一下跌到地上。 光头俯视看着内森,“还有五天。” 内森抖了抖,屁.股底下.流下一滩黄色液体。 …… 内森神情恍惚地回去,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个仆人,她声音急切,“内森少爷不好了,夫人晕倒了。”闻言,内森眼珠动了动,恢复了些神采。 卧房内,赛西亚脸色发青,闭眼躺在床.上,李初云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内森换上沉痛的神情,祷告一番,小声问:“医生怎么说?” 李初云示意他到外间,无力靠在墙上,“不太好。” 内森像中了大奖一样,满心喜悦和激动,面上闭了闭眼,“是吗?” 李初云张了张嘴,说的艰难,“医生说她内脏衰竭,最多一年。”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内森脱口而出,“这么……”长,咽下那个字,内森奇迹般地冷静下来,甚至在一瞬间推敲打算好了一切,脸上的悲伤恰到好处。 李初云安慰内森一番,提议道:“最后一年让她快乐地过吧,不要把生病的事告诉她。” 内森沉痛道:“当然。” 两天内,贝塞尔受伤,祖母重病,李初云彻夜难眠。 同样彻夜难眠的人还有管家伯培。 刚才内森少爷给了他一颗药,让他给夫人,伯培没想到内森居然会这么大胆,“夫人可是您的姨妈,对您怎么样,您自己清楚,您忍心吗?” 他从来没见过内森那样的表情,面部扭曲,浓重的恶意蕴含在眼中,他几乎是咆哮着,“不!她对我一点也不好!如果对我好,就应该把财产全部给我,立刻!现在!” 内森犹如恶鬼的脸庞让伯培连连后退,不待伯培说出拒绝的话,内森拍拍手,伯培身后的门打开,进来一个青年,与他擦肩走过。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年走到内森身后,是谁的人不言而喻。 内森很满意伯培惊愕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风雅,配合着他青紫的面庞,多了几分滑稽,他温和道:“伯尔,和你父亲打声招呼。” “是,老爷。”伯尔躬了躬身,这才看向伯培,“父亲,晚上好。” 伯培老来得子,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伯尔,重金请了老师教他算数,如今正在当铺里工作,备受尊敬。 伯培质问伯尔,“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他在一起,你现在立刻回家。” 伯尔不为所动,恭敬看了内森一眼,“我要跟着内森少爷,内森少爷有本事,对我很好,还让我去他那里上班,一个月好多钱呐,而且内森少爷还救过我的命,以后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伯培暗骂内森卑鄙,把伯尔变相囚禁起来,救命之恩还指不定掺了多少水分,痛恨儿子没头脑,见坑就跳。 “他要是让你去死呢?” “那我就去死。”伯尔毫不犹豫道。 完了。 一股血涌上头顶,后脑勺血管鼓.胀,伯培身体晃了晃,扑通跪在地上,爬到内森脚下轻吻他的足尖,“内森少爷,您放了我儿子吧,他还小。” 伯尔觉得父亲莫名其妙,还如此失态,太丢脸了,低声呵斥;“父亲,你快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内森用脚尖勾起伯培的下巴,缓缓道:“只要你听话。” …… 赛西亚推开喂饭的女仆,难掩震惊,“你……你的脸。” 李初云把脸凑过来,把赛西亚干枯的手指放到脸颊,“我啊,完完全全好了。” 初春,万花竞开放,树叶鲜嫩,生机勃勃。 阳光若有若无,稍微有点冷,李初云解开披风,在空中展开,盖在赛西亚身上。 她要陪赛西亚走完这一年时光,谁也不能阻止。 她要变得更加强大,足够杀死所有敌人,甚至是发布任务的人。 …… 看着眼前的皮鞭,魔法师瑟瑟发抖,“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李初云面无表情,将皮鞭一圈一圈缠绕在他脖颈上,魔法师双手握住皮鞭,“不!你不能杀我,魔法入门必须有人教导。” 李初云松开手,她把废柴魔法师关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不敢杀人,现在也是一样。 白天陪赛西亚,晚上练习魔法,贝塞尔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好好睡了一觉。 睡到自然醒,贝塞尔端来了早餐,李初云把她按到床.上,“你还没好,不许动,听到没有。” 贝塞尔笑着点头,一如既往的治愈。 两人躺在尚有余温的棉被里,贝塞尔侧身抱住她的头,怀抱如此温暖,李初云突然不想起床了,她蜷缩身体,小小一团埋在贝塞尔怀里。 她屏住呼吸,任由布料把眼角湿.润吸收。 贝塞尔轻轻拍着她的背,搂紧了她,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第17章 赛西亚死亡 赛西亚需要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李初云亲手下厨为她准备了蔬菜粥,“端上去吧。” 本来她想亲自喂赛西亚,但她之前太殷勤,每隔几分钟就去看赛西亚一次,还是管家提醒她,她这样做太可疑了,赛西亚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重病。 “是。”新来的深色肌肤女仆端起粥上楼,某一瞬间,李初云觉得好像见过她。 到了这个时代,李初云就像得了脸盲一样,觉得很多人长的一样,总是记不住。 可能她又记错了吧。 赛西亚想吃肉,看到面前绿油油的食物不由皱起了眉头,她生病了反而更像个小孩子,“我又不是羊,我才不吃草,端下去,我要吃肉。” 贴身侍女跟了赛西亚二十多年,对赛西亚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装作遗憾道:“好吧,既然夫人不想吃小姐做的饭,那就——。” “等等!”赛西亚搅了搅粥,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期待地看向仆,“真的是?”贴身侍女点点头,见状,赛西亚笑的嘴都合不拢。 将粥喝的干干净净,贴身侍女收好餐具,语气夸张:“夫人真厉害。”赛西亚摆摆手,表示不吃她这套,下巴却悄悄扬了起来。 医生配置好了药,一天三次,伯培僵着脸端起水杯,指尖发白,“夫人,吃药了。” 赛西亚笑着伸手,伯培把水杯握的死紧,“伯培?” 伯培松开手,眼神闪了闪,“对不起夫人,我走神了。” 赛西亚和伯尔的脸庞不停在他脑海闪现,一会儿是赛西亚向他招手,温柔喊着他的名字,一会儿是伯尔牙牙学语,清脆叫着爸爸。 画面一转,他看到赛西亚死去,盯着他的眼神饱含怨恨,他看到保尔满身是血,质问为什么不救他。 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再灼烧。 他一直觉得自己把赛西亚当做了母亲,但他隐隐知道,并不完全是这样,他见过赛西亚年轻时的美貌,见过她的脆弱,见过她的坚强,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当初赛西亚和小姐去了庄园,恰好内森说要和他做交易,没有人能拒绝钱财,他一口答应,见到赛西亚后,他心中却升起了一种隐秘的愉悦。 这种感情他不敢也不能想透。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快达成任务而高兴罢了。 如今,内森活生生地将这层薄纱撕碎。 慢动作一般,赛西亚数了数药片,露出了他熟悉的嫌弃的表情,扁扁嘴,先喝两口水熟悉吞咽的感觉,继而拿出白色药片,准备放到舌头最里面,好让水能一下把它冲下去。 玻璃杯倾斜,透明的水顺流而下。 “夫人——”伯培瞳孔一缩,抢过杯子,结巴道:“我看到杯子里有虫子。”理由蹩脚极了,赛西亚责骂他不够细心,伯培听的异常认真,贪婪看着赛西亚满是皱纹的脸。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啊,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两难的绝择。 正午,花园。 赛西亚坐在草坪上,李初云拿着球球逗狗,大黑不听话,眼神及其欠揍,李初云气的不行,追着它跑,把赛西亚逗的哈哈大笑,李初云叉腰,“祖母,你也笑我。” 赛西亚避开不谈,问:“跑累了吧,过来吃点水果。” 李初云挨着赛西亚坐下,对仆人道:“不能让大黑休息,让它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你们谁把他溜累了,月钱翻倍。” 仆人们来了劲,挽起袖子死命追,两条腿哪能跑的过四条腿的,渐渐都累趴下了。 大黑踢着腿,昂起脖子,神气十足地从他们面前直直走过。 赛西亚全程笑的眼睛都没了。 …… 每天李初云都换着花样给赛西亚做粥,今天做的是肉丝菌类粥,让她尝点荤腥。 端好粥上楼,房间内传出一声尖叫,门打开,差点撞上赛西亚的贴身侍女,她满脸惊恐,血气上涌导致她脸部通红,“小姐,夫人她……” 李初云一下失去了力气,粥直直掉下去,溅的满地都是。 踏过精心准备的粥,李初云一步一步走到床前,赛西亚双手交叠于腹部,面容安详。 李初云趴在她的胸膛,听了许久,都没听到声音。 “夫人!”伯培跌跌撞撞进来,小心试探她的鼻息,“这不可能。”他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这样,他无力摊倒在床头,低声哭泣。 医生检查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对,认为是病突然加重猝死的。 内森跟着哭了一阵,拍拍李初云,“莉莉,你接受事实吧,夫人她死了。” 李初云毫无反应,听到内森的声音,伯培一下站起来,扯住内森的领子,咬牙切齿道:“是你,一定是你干的。” 内森沉下脸,推开伯培,“来人,把管家带下去,他伤心过度,语无伦次了。” 得知夫人死讯的仆人们聚在一楼,等待着命令。 内森站在二楼,仆人们瞬间禁声,他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的仆人们,张开双臂扬声道:“夫人已经死了,根据夫人立下的遗嘱,以后我将会是你们新主人。” 夫人对莉莉小姐的宠爱有目共睹,胖女仆怯怯问:“莉莉小姐呢。” 内森眼神扫过来,周边仆人面色古怪地看向她,她不安地抠抠手指。 内森收回视线,大方笑道:“夫人只想让莉莉无忧无虑的活着,不想她操心,所以才让我继承遗产,我是她表哥,以后,我会一直护着莉莉的。” 李初云不管门外的喧嚣,或者说她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心脏麻木了,大脑却机械转动着,操纵躯壳行动。她对魔法是认知除了电视就是废柴魔法师,但没有任何一个告诉她,人死该怎么复活。 想到白素贞用内丹救人,她有一颗类似的,不知道行不行。 她吐出自己心脏处的生气,光点已从绿豆变成了拳头大小,光点绕着赛西亚转圈,赛西亚毫无反应。 就在她快放弃时,赛西亚心脏处渗透出一股黑色气体,接触的一瞬间,光点与黑气抵消,变成樱桃大小窜回李初云身体。 李初云心口一痛,喷出一大口血。 内森一行人回到房间,李初云已经晕了,看到那摊血,内森猜测她可能是伤心过度了。 也好,正愁怎么处理她呢,在自己人面前,内森不再伪装:“凯沙,把小姐送到她房间去,医生……就不用请了。”就这样死掉正好。 深色皮肤的女仆笑了:“是。” 内森迫不及待想和人分享这份喜悦,换好衣服出门,出门前对新任管家低声吩咐:“看好莉莉,不能让她出来半步。” 第18章 囚禁与逃离 贝塞尔独自在房间等了许久,外面一阵吵闹,李初云再没回来,她还被软禁了。 一定出了巨大变故。 天黑时,她终于听到了门锁的声音,门开后,李初云被粗暴地扔了进来,砸在贝塞尔身上,她的伤口尚未痊愈,闷.哼一声抱紧了李初云。 为首的女仆俯视着她们,虽然她做了伪装,但贝塞尔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看够了主仆俩可怜的样子,凯沙扬声道:“以后,不准送任何食物到这个房间。” 这是要活生生饿死她们啊! 守门侍卫对原来雇主有一定的感情,毕竟干了那么多年,忍不住道:“可内森少爷说——” 凯沙打断道:“说什么,他说要给她们食物了吗?” “没有。”守卫愣了,还想说些什么,凯沙略有深意的声音响起:“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为谁工作。” “还有,内森现在可不是什么少爷,他是老爷。” 手下怎么做,都是因为主人的吩咐,凯沙的话在他们听来就是内森的意思。 夫人刚死就迫不及待地处理遗孤,让人不由得怀疑起夫人的死因,众人被内森的狠厉吓到,冷汗津津,谁也不敢吱声。 守卫上有老下有小,丢了工作不说,就怕内森少爷打击报复,只得压下心底的正义。 门内的贝塞尔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食物并不是目前最担心的事,伤病才是。 李初云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嘴边还残留一丝血迹,贝塞尔紧紧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夜未眠,太阳升起,照在李初云苍白的脸上。 贝塞尔端过餐盘,露出笑容,像以前每个早晨一样叫主人起床。 主人赖床不肯起,贝塞尔只好让主人在床.上用餐,先喝点东西暖暖胃,不过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不知道用不用的惯。 玻璃杯里盛满了红色的液体。 …… 内森回来后得知凯沙做的事,狠狠将她斥责了一番,他是莉莉的表哥,继承了表妹家的遗产就不给她饭吃,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 凯沙趴在他怀里,讨好道:“别生气了,到时候你把凯西处理了不就好了。” 凯西是凯沙的化名,内森继承后,她早就想恢复原来的身份,以情人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说的有道理,做这件事的是凯西又不是他,等李初云死了,他再以私自下达命令的罪名将凯西这个身份处理。 谈到李初云,内森不由得想起了她的贴身侍女,侍女那羞涩的笑容让他念念不忘。 内森眼珠一转,断了她们的粮食正好给了他机会,既然她能为李初云挡刀,现在也能为李初云从了他。 …… 李初云那里的情况比内森想的更紧迫,他带来医生本来是想为贝塞尔换药的,他可不希望美人有什么损伤,没想到李初云现在都没醒来。 贝塞尔很安静地换了药,丝毫没有抵触,内森自然很高兴,看来不用威胁她就屈服了。 换好药,内森不耐烦让医生离开,要和美人温存,贝塞尔却拽住了医生,拉到床边让她给李初云看病,医生早就注意到床.上的人了,但她不敢做多余的事。 内森从椅子上坐起来,对贝塞尔道:“想为小姐看病吗?” 贝塞尔点点头,内森想一把扯开医生,贝塞尔力气之大,医生痛的龇牙咧嘴,手腕却纹丝不动。 内森有点丢面子,叫守卫把医生弄出去,沉声道:“没有我的吩咐,她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治疗,你懂我的意思吗?” 蓝紫色的眼眸盯着他,内森忍不住摸.摸她的脸,痴迷道:“只要你听话,什么都会有的。”才怪,莉莉绝不能活着。 不要答应他,李初云飘在天花板上,目眦尽裂。 她倒下的那一刻,灵魂就离了体,她看到内森如何宣布他继承了遗产,看到内森在赛西亚去后的欢愉,看到了凯沙的刁难。她明白了一切,是内森杀了祖母,愤怒在血管里冲撞,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欲望。 如今,内森还想打贝塞尔的注意,想要以自己来威胁她,她恨自己成了贝塞尔的拖累。 在她目光中,贝塞尔点了点头。 一定要阻止她,李初云朝着身体撞去,她被弹出来过好几次,一下回到身体,还有点惊讶,不过她高兴的太早了。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呆在名为躯体的容器,无论她如何在里面挣扎,都不能动分毫。 夜里。 她察觉到自己的躯体滞空了好一阵,听到了伯培沙哑的声音:“马车我安排好了,三只狗我也偷偷带走了,你们快逃吧。” 被放下来后,贝塞尔不在身边,马嘶鸣一声,车轮缓缓滚动,应该是贝塞尔在驾车,也是,伯培被看管的很严,能帮她们找到马车就不错了。 贝塞尔专挑小路走,李初云暗暗着急,贝塞尔伤口还没好,一路颠簸伤口肯定撕裂了,她甚至闻到了一丝血腥。 …… 内森辗转反侧,心里想的都是贝塞尔娇俏的脸庞,反正明天就是他的了,多一天少一天也没什么,想着便偷偷摸.摸打开了李初云的门。 美人,他来了,借着月色,内森搓搓手掀开被子,里面是两个枕头,除此空无一物。 被耍了,内森咬牙切齿道:“你跑不了的。” 立刻召集守卫询问,派遣马车分头寻找。 车夫驾驶马车前行,经过一片森林时被树叶划到胳膊,浅色的衣服立即出现一抹红痕,嗅了嗅,一股铁腥味。 马车慢下来,内森头伸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许偷懒,还不快开,要是事情被你耽误了,等着瞧。” 车夫连忙说出自己的发现:“我发现了血迹,沿着着条路都有。” 内森猜测是贝塞尔的伤口裂开了,才叫他们发现了踪迹,“很好,回去有赏。” “是。”车夫喜滋滋应下。 内森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车夫赶了几十年车,经验老到,翻过山谷,很快追上了前方的车辆。 内森带了两名守卫,都是赌场来的兄弟,听说以前是劫匪,如何让马车停下,他们最有经验了。 内森担心贝塞尔,嘱咐道:“不能伤人。”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只好换一种方式,他们身手灵敏,一人假装攻击,另一人趁机跳到贝塞尔马车上,拉住缰绳,缠到树上。 马车还在行驶中,缰绳在马和树间扯成直线,因为惯性,马向后一仰,哀嚎一声躺倒在地。 内森赶上前,扔给他们一袋钱,赶走了车夫和守卫。 贝塞尔奄奄一息躺在那里,腹部一片鲜红,看样子伤的不轻。 内森恨她骗自己,并不打算救她,想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声音甚至有点温柔:“贝塞尔,你马上就是我的了。 第19章 看向头顶,我找到你了 贝塞尔手指动了动,悠悠转醒,不理面前的内森,拖着身体爬行,想要查看马车里的人。 在她即将到达时,内森扯着她的双脚缓缓往后拖,离马车越来越远,伤口和土地摩擦出一抹鲜红。 内森放开她,任由她挣扎着爬过去,直到她触碰到马车,又把她拖开,欣赏她一次又一次绝望的神情。 “我玩够了。”内森拍拍手上的土,狞笑着扯着贝塞尔的一只腿,拖到密林的草丛里。 月光惨白,落下来像降了霜一样。 内森掐住贝塞尔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赞叹道:“这张脸是多么美丽啊,贝塞尔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人,我会温柔对待你的。” 说着虔诚地吻了下去,接触肌肤的一瞬间,被喷了一脸血,内森重重甩开贝塞尔的头,指腹擦过嘴角的血,阴森森道:“我真的生气了,贝塞尔。” 贝塞尔直直盯着残缺的月亮。 内森撕开贝塞尔的衣服,“看来你更喜欢我残暴的对待你。” 内森埋在贝塞尔的脖颈,手像下一探,握住了……他瞪大眼,直起脖子,难以置信,“你居然是男——” 还没说完,腹部一凉,贝塞尔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刀,面无表情地捅了进去,内森迟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和持刀的白.皙手臂。 身体被翻过来,那一刀并不致命,正想呼喊嘴里被塞了块布料,内森泪流满面,什么都说不出来。 内森乞求地看向贝塞尔,放了他吧,他知道错了,他再也不敢了,他什么都给他,无论是钱还是女人。 悬在上方的刀刃一闪,对着他的瞳孔,直直.插下来。 …… 李初云终于掌握身体的控制,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惨白月光下,少女发丝垂下,笼罩了她的脸庞,她机械地一下一下插着旁边的尸体,伴着刀割开血肉的声音。 “贝……贝塞尔……” 少女持刀的手一顿,缓缓转过头,下半张脸溅了满脸血,两侧的头发发暗,还在往下滴血,看起来可怖极了,她眼珠动了动,锁定了她。 李初云蹲下,从背后搂她入怀,贝塞闭上双眼。 刀破开空气,插到地上。 …… 三人等了片刻,闲来无事,回想起女仆娇俏的脸庞,起了偷.窥的心思,走进森林却看到内森满身是血躺倒在地,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车夫吓得腿软,躲在树干后不敢出来,两名守卫拿起刀冲过去,对付两个女人绰绰有余。 背对他们的女人站起来,刀砍到她的双肩,居然毫无伤,两名守卫见了鬼一样,全身颤抖,大喊着砍下一刀又一刀,女人还是好好站在那里,他们几乎崩溃了,“啊——” 李初云回过头,幽幽盯着他们,“嘘,该我了。” 李初云拔.出插在地上的匕首,上面还混合着内森的血,“刚好,你们可以死在一起。” 寒光闪过,两个守卫瞪大眼倒在地上。 车夫见到这一幕,捂住嘴靠着树坐下,抓着草皮爬行,远一点再远一点,她根本不是人,是恶魔! “滴答滴答”有水落在头顶,可能是下雨了,车夫手伸出去,什么都没有,就在他以为是错觉时,头顶又有水滴下,落在他的额头,濡.湿他的眉毛,眉头发.痒,伸手擦拭出却看到一片血红,手颤了颤。 车夫背脊发凉,缓缓抬起头。 女人全身是血,持刀站在他的身前,血沿着刀身滑落,滴到他的脸上,“滴答滴答”。 …… 派遣出的马车几乎都回来了,只有内森那辆没回来,凯沙在客厅焦急等待。 守卫跑过来,“副管家,我们看到了少爷的车辆。” 凯沙眉开眼笑,“快开门,放他们进来。” 大门刚开,马车便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月亮隐匿在云层中,守卫看不清驾车的人,心底却升起一股疑惑,随行的守卫怎么没回来。 来不及询问,马车风一般地疾驰而去。 凯沙满心欢喜,但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提嗒声越来越近,凯沙看到驾车的人,瞳孔一缩,僵住了。 莉莉为什么会驾着内森少爷的车回来,还满身是血,环顾四周,也不见那两个强壮的守卫。 内森他…… 李初云跳下马车,转向人群中的凯沙,用唇语一字一顿道:“他被我杀死了。”说完扬起唇角,笑意更甚。 恶魔的笑容,凯沙心中掠过一句话。 凯沙猛地后退,内森少爷死了,接下来是她吗?莉莉一定全都知道了,知道是他们杀死了夫人。 李初云一步步走过来,凯沙仿佛看到她提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就要来收割她的生命,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没活够,她不要死。 凯沙歇斯底里地尖叫,躲在其他人身后,神色惊恐,“不,你……你不要过来!!” 仆人们意识到什么,可他们从来都是旁观者,一切都不容他们主导。 谁是主人就跟随谁,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凯沙身前的仆人瘦弱,知道凯沙想让自己挡刀,挣扎不过便连连求饶:“凯西小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的孩子刚出生,他不能没有母亲啊。” 她扯住女仆的头发,发泄自己的情绪,“闭嘴!”女仆啊的一声惨叫,泪流满面踮起脚尖,妄图缓解疼痛。 带着“盾牌”连连后退,凯沙想要逃出去,却撞上了个不长眼的人,正是上次为李初云说话的侍卫。 他的力气很大,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女仆离开她怀抱的那瞬间,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将就此离开。 她不甘心! “是她,她杀了内森老爷啊,她是凶手!”凯沙指着李初云,仆人们面面相觑不作为,凯沙抓.住一个仆人的袖子,乞求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快去请宪兵啊,快去啊!” 仆人警惕地甩开她的手,躲到人群中去。 他们里面除了小部分是签了合约的临时仆人,大部分都是赛西亚家世代的忠仆,自己和下一代的生命都掌握在主人手中。 比起内森这样的远亲,他们更喜欢直系的莉莉小姐,更何况,夫人的死说不定还跟内森少爷脱不了关系。 第20章 成为蚂蚁的一员 将挺身而出的守卫提升为管事,李初云吩咐他去把内森的尸体运回来。要不是着急处理贝塞尔伤口,她早就把内森绑到马车上一路拖回来了。 凯沙被卸下伪装,五花大绑扔到赛西亚棺材前,她的身体尚未火化,躺在鲜花簇拥的画像后面。 她会被怎样处置呢,凯沙忐忑不安地想着能逃脱的借口,“莉莉小姐,放了我吧求求您了。”李初云冰冷的视线扫过来,她身体颤了颤,“我……我并非要杀死夫人,我是在替夫人解脱啊,她反正也活不长,何必受着病痛的折磨死去呢!” 李初云思索片刻,歪歪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杀你了。” 凯沙大喜过望,莉莉还是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莉莉,她暗暗盘算,说不定她还能留下来做个小管事。 不,小管事怎么够,她可是让夫人解脱的人。凯沙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么想的,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必须要好好补偿她。 李初云为她的不要脸震惊了,想好了她的死法,蹲下抬起她的下巴,“我也让你解脱吧——为了你好。”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愿意,谁让你帮我解脱了!”要不是被绑住,凯沙都要跳起来了。 李初云嗤笑,拽住她的头发,拉到赛西亚面前,“那你问过她愿意吗?” 凭什么一个人可以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就算活的再痛苦,也有人是想要活下去,哪怕只有一天。 想到赛西亚的尸体就在前面,跪坐冰凉的地板上,凯沙就像被冷水浇醒,冲散了之前自欺欺人的想法,流泪不敢说话。 守卫敲门进来汇报结果,“小姐,人已经带回来了。” 李初云:“很好,他们关在一起,不要给任何食物。” …… 李初云独自在画像前坐了三天,望着窗外,回想起与赛西亚相处的片段,她那三个游泳圈,还有她吃下蔬菜时厌恶的神情,李初云甚至笑出了声。 她想为她哭灵,不这么做好像不够爱她,可她心空空的,哭也哭不出来。 这种感觉还要持续多久,在她忘记之前。 隔三差五,李初云会去看看凯沙。 第一天,凯沙见到死掉的内森害怕的尖叫,爬到门口拍门,求她放她出去。 第三天,凯沙终于意识到自己饿了,比起尸体更关心自己的生命,不住乞求和咒骂。 第五天,凯沙靠吃蚂蚁撑到了现在,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脑中一遍遍回放食物的模样,墙上有些许霉点,她看成了葡萄干面包,尝到作呕的霉菌味才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呸呸吐出墙皮。 蚂蚁比以前更多了,凯沙艰难扯出一个笑容,顺着蚂蚁想找到它们的窝,说不定今天可以饱餐一顿,爬呀爬,摸.到了冰凉的手指,是死去内森的手。 蚂蚁顺着他的胳膊一路爬上脖颈,进入他微张的嘴里,蚂蚁井然有序,一边进去,另一边出来。 除了蚂蚁还有各种小虫在他五官进出,内森的身体腐坏,嘴唇被虫子啃噬了,露出掏空的灰红色牙龈,凯沙当即崩溃,捂着头大叫:“啊——” 她哭着爬到离内森最远的角落,喃喃自语,不久,她也加入了蚂蚁的一员。 李初云觉得恶心,折磨够了,让守卫赶紧处理。 凯沙死前还在大叫,这几天她都努力活下来了,凭什么就这样死去。 …… 贝塞尔躺在床.上修养,李初云一旦和她有肢体接触,她就会默默挪远点。 该死的内森,李初云毫不犹豫把锅盖在他的头上,都是因为他才让贝塞尔产生了心理阴影。 李初云握住贝塞尔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贝塞尔挣了挣随她去了,李初云轻声道:“不要害怕,他已经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褐色的眼眸满是坚定,贝塞尔忍不住靠过去,耳根却红了。 小镇有一种鸟绒树,每年春天都会开花,下部白色上面是浅浅的紫红色,花的形状就像几片羽毛拢成一圈圈,绒绒的,香味清淡。 这是赛西亚最喜欢的花。 天空中,鹅毛似的花瓣旋转飘落,下雪了一般,纷纷扬扬,部分洒落在她的画像上。 李初云上前吻在她的脸颊,沉声道:“再见,赛西亚,我爱你。” 伯培和守卫抬起沉重的实木棺盖,将赛西亚的骨灰和画像封上。 夜里,伤口的麻醉药效不知道怎么过了,突然变得很痛,呼吸间牵连着筋骨一样,李初云闭上眼,任由眼泪流淌,濡.湿枕头。 贝塞尔拉上被子,隔着棉被抱紧了她。 …… 无论怎样痛苦,生活还是要继续。 不好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遇刺、赛西亚病重、内森的阴谋、赛西亚死亡。下一个刺杀,再过半个多月也要来了。 到时候就以郊游为借口出去躲一阵子,家里交给伯培打理。 每天监督贝塞尔吃木瓜,溜三只,再听听圆脸守卫讲八卦。 想起很久没出门,这天带着贝塞尔一起去吃东西。 常去的甜品店老板讲了很多有趣的事,给她们的分量很大,旁边的顾客忍不住抱怨:“老板娘,能不能公平点,我也算老顾客了,为什么她们的那么多。” 老板娘听说了赛西亚死亡的事,心疼李初云,才多盛了点,被其他顾客质问起来,又不好说实话,只好笑盈盈道:“不好意思,手抖,我再给你来一份,免费的。” 贝塞尔喜欢吃甜的,李初云去买蛋糕,让她等在门口,没想到一会儿就出事了。 不知道那里来的挖煤大.爷,穿的灰扑扑的,头发看起来很久没洗了,连成一块像戴了头盔一样,正围在贝塞尔身边说话,眼神热烈,贝塞尔则是面无表情。 李初云看出她的不耐烦,以为被骚扰了,再结合内森不久前做的事,怒气冲冲怼过去,把挖煤大.爷推到一边。 挖煤大.爷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视线落在她身上,更热烈了,“好!好!一来来俩。” 什么意思,李初云不明白他说什么,贝塞尔默默把李初云护到身后。 挖煤大.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卖黄碟的笑容,“少女,想学魔法吗?” 第21章 对不起 李初云嘴角抽抽,“是不是还要拯救世界啊。” 闻言,挖煤大.爷还真的思考起来,试探道:“如果你想的话。” 以前看魔法少女小方还有魔法兄贵之类的,她真的幻想过有人对自己说,少女你要不要学习魔法拯救世界。 当时她还和主角一个年纪,直到她都二十了,主角还是十六岁,片中说魔法少女的年龄底线是十六,超出的不收,不然就变成魔法大妈了。 她当场就摔了鼠标,她还正值青春呐,怎么就成了大妈。 “莉莉小姐,没事吧。”一个男人拦在她们身前。 从回忆中.出来,李初云疑惑,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你是?” “我是卡西小姐的侍从,这里我拦着,您快走吧。” 卡西?李初云抬头,看向酒楼窗户,少女持扇遮住半张脸,接触到她的眼神,少女很快躲了进去。 李初云想不通卡西为什么要帮她,先不说她们关系不好,卡西作为内森的情人,内森死在她的手里,她难道不恨她吗? 人真是是奇怪的生物,手腕被握住,贝塞尔拉着她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侍从堵住挖煤大.爷的行动,他一直以骑士精神要求自己,看不惯他的作风,劝导道:“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抢女孩子的钱。” 劳斯不可置信瞪大眼,“呸,你才抢劫的呢。”说着一个跟头翻过侍从,跃到李初云她们面前。 普通人哪有这般好身手,李初云慌了,难道她被骗了,刺杀她的人根本就是过几天来一趟,还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 余光扫到地上摆的蔬菜,李初云勾了勾唇角。 看到她们“崇拜”的样子,劳斯轻咳两声,刚张口就被劈头盖脸一顿砸,从头顶拔下一片菜叶子,连连躲闪,“哎呦,你们误会了我是好人啊!” 他虽然看似狼狈,实际上蔬菜少有砸到他身上,却佯装吃痛,来对她们示好。 李初云信了半分,却还是道:“谁能证明?”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是兰培,他疑惑道:“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逗比挖煤大.爷居然是兰培的师傅,传说中武功高强,为人冷漠稳重的师傅? 贝塞尔把探出一截的匕首按进袖口。 …… 片中说的不假,魔法少女十六岁,李初云在这个世界刚好十六岁。 劳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把她当做了普通人,不对,是有魔法天赋的人,还想收她和贝塞尔做徒弟。 李初云心动了,反正她也是要离开这里的,想到追杀自己的人,“我有一个未知的仇家,我怕……” 兰培大大咧咧道:“怕连累我们?我还怕你被他连累呢,放心吧,他仇家绝对比你多。” 这算哪门子安慰,兰培凑过来补充道:“对了,以后你一个人出去时,千万别说是他的弟子,小心被套麻袋。” 李初云征询贝塞尔的意见,“你呢?” 贝塞尔隔开兰培,笑着点头。 李初云戳戳她的酒窝,贝塞尔如此软萌,可惜不能说话。 魔法师应该很神奇吧,李初云想,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贝塞尔的哑疾,电视上孙悟空还能治秃顶、斑点、胎记,同是不科学的世界,应该可以……吧。 进了房子,李初云以询问为由,拉劳斯到一边提出这个问题,劳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但我只能治后天的,先天的治不了。” 她惊喜道:“她就是后天的!” 怕贝塞尔和男士相处会恐惧,李初云陪在她身边,“放心,师傅是厉害的魔法师,一定能治好你的。” 贝塞尔身侧的手微微用力,看着李初云恳求的样子,闭了闭眼,点头答应。 劳斯眯起双眼,笑着把李初云请了出去:“我理解你想陪陪着她,可魔法治疗需要高度精神集中……” 李初云终于体会到妻子生产,丈夫在外等待的心情,在一门之隔的走廊来回走动。 好的坏的都想了一通,不,只能是好的那个结果。 门吱呀一声打开。 李初云冲过去,却被劳斯拦下来,房间里贝塞尔错开她的眼神,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仍由劳斯把她带到一边。 片刻,劳斯沉吟道:“贝塞尔他——” 李初云无力靠在墙上,“我知道了。” 劳斯挑了挑眉,低声道:“你也别怪她,说不定她是有什么苦衷,毕竟谁愿意一辈子不说话呢。” 她为什么要怪她? 李初云察觉到不对劲,“你的意思是……” 劳斯挑明,“她好好的,没病。” 李初云想起她问贝塞尔叫什么名字,贝塞尔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着:贝塞尔。 她们之间的交流,要么靠写字,要么靠肢体。 她原来是可以说话的,李初云听到自己说:“那很好啊。” 站在门口,李初云站定片刻准备离开,门突然打开,一道阴影将她笼罩,一眼看到了精致的锁骨,她仰起头,笑道:“听说你能说话,我很高兴。” 贝塞尔垂下眼帘,薄唇微抿。 李初云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都尴尬起来,“我去看看饭好了没,等会儿见。”说着转身离开。 腰身收紧,身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身体,浅金色发丝垂下落在她的脖颈,耳旁响起一道低哑而冷冽的声音:“对不起。” 她拍拍腹部的手,示意贝塞尔松开,“没什么对不起的,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包括我。” 有些事情真假并不重要,只要心是真的就好,世上能像贝塞尔一样对她的能有几人。 “我饿了,我要去吃饭。”身后的人不说话,她其实早就适应了她的安静,坚定地向前走着,贝塞尔不松手,趴在她身上,步伐同调,忽然瞥到窗户上的影像,就像她背着个大型毛绒玩具一样。 “哎,你好重。” 贝塞尔比她高了一个头,体重有所增长,这点分量对李初云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贝塞尔趴在她身上,去让她心头一重,感觉很踏实又安全。 “不要。” 可能是长时间没说话的原因,贝塞尔的声音低低的。 贝塞尔摇头,柔软的发丝在脖颈摩擦,“我不要,我想要被你知道,我所有的事。” 她对她居然如此地毫无保留,李初云心里升起一阵淡淡的恐慌。 贝塞尔把她看的太重了,她该怎么回报,能做些什么呢,她瞒着她的事可太多了,李初云只能无言握紧她的手。 “之前不想说话,是因为没有人会听我说,认识你后,我很想说话,但发音总出错,声音回到房间后我一直在练习,直到夫人叫我去书房,她说我是哑巴,很好,这样才能长久留在您的身边。” 赛西亚对她很好,也明白她的异常,女仆是哑巴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是她让贝塞尔这么痛苦,她这个作俑者甚至一点都没察觉到。 “所以我欺骗了夫人,也欺骗了您……” 李初云打断道:“不,是我的错。” 她转过身,环住贝塞尔精瘦的腰身,“贝塞尔,你能原谅我吗,以后我会再细心一点。” 第22章 想和我一起睡吗 一桌菜有模有样的,李初云感叹,“看不出来你这么贤惠,以后我们有口福了。” 兰培臭着一张脸,把最后一盘菜重重放在桌上,“先说好了,我可不是你们的保姆,以后我们轮着做饭。” 作为种花家的吃货,她多少会做一点,不过这里人的只吃煮菜。 李初云摸了摸鼻子,期待看向贝塞尔,“你行……的吧。” 她记得贝塞尔做过饭,她怕暴露身份没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有点可惜啊。 贝塞尔不愧是小能手,点了点头,然后撑着头看向她,带着些许期待。 好想尝尝你做的菜啊,脸上这么写着,李初云干笑两声,她做的只是能吃而已,这么想着,她却一脸茫然,“什么?你……想加点盐?” 她循循善诱道:“想要什么说出来就好了。” 长时间不说话,贝塞尔已经习惯了无声交流,得改。 贝塞尔忽的凑近,贴着她耳朵道:“我想吃你做的饭,可以吗?” 温热的气体吹到耳朵,低沉的声音带着耳膜震动,痒痒的,李初云捂住通红的耳朵,“贝塞尔,你变坏了。” 用完饭,李初云和贝塞尔租了一辆马车回家,在劳斯这里长处,没有换洗衣物可不行,还有其他必需物品。 宅子比想象中的更有活力,仆人们井然有序地工作着,每一处都干净整洁。 伯培迎上来打招呼,自赛西亚去后,他脸颊凹陷瘦了许多。 李初云道:“我要出去游玩一阵,这里就拜托你了。” “游玩啊,是该放松放松。”伯培想着有什么好地方,“您名下有好几处风景优美的庄园,您想去哪一个地方呢?我推荐……” 他喋喋不休说着,将各处细节都考虑到了。 李初云突然心生不忍,“不用麻烦了,我去好友家。” 伯培愣了,不知所措道:“您什么时候回来。” 李初云想到自己的爷爷,他住下偏远的乡下,一两年才见一面,他总说家里的猪长的很壮,粮食也存了好多,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李初云承诺般道:“我一定会回来,有空就回来。” 片刻,伯培打破了沉默,“什么时候出发。” 本想着收拾好就走,马车还停在外面,她笑笑,“明天。” 伯培笑道:“也好,让我最后一次服侍您吧。” 第二天,阳光满窗,李初云整理好衣服后,走下楼梯吃饭。 长方形的餐桌只有她一人,女仆们端着早点静候在一旁,伯培换上了他的黑色燕尾服,指挥女仆将早点一一摆放,向她介绍食物有趣的历史,最后再为她泡上一杯红茶。 李初云捧起精致的茶杯,喝了个干净。 门外,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贝塞尔伸手将她拉上车,她挥挥手道:“再见。” 期待再次相见。 马车疾驰而去,车轮溅起一阵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游离浮动,直到再次落下。 伯培喉头一梗,鼻尖落下一片轻柔,是一片上红下白的花瓣,仰起头,鸟绒花开的正盛。 …… 李初云本以为已经和贝塞尔和好如初,分房时却出了岔子。 兰培躺在沙发上懒懒道:“房子很多,你们想住哪里住哪里。” 贝塞尔可是粘人精,李初云怕自己说单独一个房,她会多想,以为要抛弃她,果断道:“我们两人一间。” 贝塞尔和她同时开口,“一人一间。” 李初云错愕看着她,兰培露出了看戏的表情,“你们自己决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一人一间很正常,但李初云有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就像绕着她转的行星,突然偏离了轨道。 她不绕着她也好,至少让她压力没那么大,只是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她们找了两个相邻的亮堂的房间,收拾房间时李初云拒绝了贝塞尔的帮忙。 以前让贝塞尔当女仆,替她穿衣端饭的,她内心很不适应,碍于其他人的看法,也只能这样。 如今她们出来了,就不必要遵循那些东西了,李初云递给贝塞尔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贝塞尔露出酒窝,打开长方形盒子,里面只有一张卷起纸,看到里面的内容,他顿时沉下了眼。 李初云正在铺床单,“这个还给你,以后你是自由人了,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身后贝塞尔的声音似乎有些疑惑,“追求……自己想要的……吗?” “是啊,而且我有手有脚的,你不用担心我。”李初云住过宿,铺床打扫卫生做饭这些最基本的都会,床单很快就铺好了,洋洋得意道,“你看,我铺的多整齐。” 李初云仰着脸求表扬,贝塞尔掩去脸上的阴郁,“是啊,没有我,你也能做好。”身后的手将那张纸撕个粉碎。 收拾好房间已是下午,天色渐渐暗下来。 看着桌上的丰盛晚餐,李初云惊叹,“这么多!” 兰培冷笑,“这是你们最后一顿了。” 李初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瑟瑟发抖道:“断头饭?师傅啊,你管管他,他要谋杀您的天赋绝佳吃苦耐劳的徒弟啊。” “吃苦耐劳?”劳斯从碗里抬起头来,“谁?” 兰培把鸡腿放在劳斯碗里,劳斯低下头继续吃饭,兰培道:“明天你们谁做饭?” 李初云需要研究厨具,有没有能让她炒菜的工具,犹豫了。 “我来。”贝塞尔道。 几人打了一会儿牌,哈欠连天地起来回房睡觉。 两人住在一处,一起走回去。 看着那两道门,李初云笑着揉揉贝塞尔的头,欣慰道:“长大了,不需要和姐姐一起睡觉了。” 手腕突然被抓.住,动弹不得,贝塞尔眼底沉沉的,李初云尴尬笑笑,看来真的长大了,摸她头还生气了。 贝塞尔把她手腕按到墙上,身子压过来,脸凑到她面前,与她对视。 背后贴着冰凉的墙壁,前面是温热的□□,可能是贝塞尔长高了,带给她一种压迫感,李初云心一阵乱跳,挣扎起来。 贝塞尔支起一条腿探进她腿.间,将她牢牢固定,眯起蓝紫色的双眸,低声道:“有那么想和我一起睡吗?” 第23章 百合!!? 在那一晚,贝塞尔知道了自己男性的身份,心中埋下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他想陪在莉莉小姐身边,与她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大街上,他看到男女相携而去,疑惑问把他捡回来的老瞎子,老瞎子说,他们是夫妻,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莉莉小姐也会这样吗,站在一个名为男性的生物的身旁。 当时以为自己是女性的他,痛恨出现在她身旁的每一个人,害怕莉莉小姐离他而去。 而现在,他也是男人,与莉莉小姐共度一生的人,可以是他吗? 他的身份变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样睡在她身旁,她却一脸失落,那副不设防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莫名的烦躁。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一副大姐姐的做派,完全把他当成了孩子,他要的不是这样,他要的……一种感觉溢满他的心胸,一下把她按到墙上。 看着怀里娇小的她,他低声道:“那么想和我一起睡吗?” 李初云瞳孔微微紧缩,呼吸因紧张急促而浑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恍惚明白什么,更多的是茫然和羞愤。 她脸颊通红,皱着眉头,眼睛里闪着水光,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贝塞尔凑近的脸一顿,他太着急了。 贝塞尔愣神间,李初云咬唇推开了他,打开房门扑到床.上。 …… 李初云木系,贝塞尔变异火系,兰培为她们高兴,却发现这两天李初云都躲着贝塞尔,两人气氛尴尬。 教她基本常识时询问起原因,李初云愣了,“有吗?” 兰培翻了个白眼,“简直不要太明显。” 李初云回想,她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办,见到贝塞尔在就会选择去另一个地方,研究厨具也是挑她不在时。 再加上劳斯教她们魔法,还布置了作业,交给她了一颗种子,让她催促生长,她一筹莫展,把时间都花在种子上,就更没时间和贝塞尔相处。 兰培瞄准一颗种子,指尖弹出,两颗种子碰撞到一起,“你要是不行动的话,我就助你们一臂之力。” 李初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们之间的事,她自己解决。 而且她们本来就没事,只是……有点奇怪…… 修行了一天,回去时贝塞尔已经做好了饭,兰培招招手,“明天该你做饭了,不会做出什么黑暗料理吧。” 李初云走到餐桌前,“能吃就行,管那么多。” 见贝塞尔从厨房出来,兰培眼睛一闪,踢开李初云的椅子。 李初云屁.股一下腾空,身体往下掉,眼看就要重重跌到坚硬的地面,腰间横过来一个有力的臂膀,将她扶起来。 淡金色的发丝扶到李初云脸上,看清来人的面容,身体比思想先一步动起来,一把推开对方。 贝塞尔错愕看着她,砰的一声撞到墙上,他垂下头,头发遮住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兰培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尴尬道:“你没事吧。” 贝塞尔坐回来,不说话了。 李初云不敢回头看她,身侧的手收紧,指甲陷到肉里去。 劳斯朝兰培使眼色,让他赶紧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兰培低头扒饭根本没看到。 劳斯暗暗伸出一只腿,去踩兰培的脚,兰培毫无反应,叫你皮厚,劳斯愤愤想道,足尖用力捻了捻。 李初云冷不丁道:“老师,那是我的脚。” “啊……不好意思。”劳斯抬起脚,确定了兰培的脚,重重踩下去。 兰培脸涨成猪肝,唇颤了颤,看向他的老师。 叫你造孽!劳斯加重了力道。 用餐完毕,劳斯给了李初云一罐药,“不好意思踩了你,这是我自己配置的药,消淤止痛,用了都说好。” 李初云打开闻了闻,一股草木的清香,“谢谢老师。” 回去路上,兰培挺直腰板走过来,看到她怀里的药,叮嘱道:“这药揉搓发热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你回去试试。” 和红花油一样,李初云想。 见李初云离开,兰培一瘸一拐走到老师的药房,急切道:“老师,药膏来一罐。” 劳斯两手背到身后,悠悠走出药房,“什么药膏?我没有。” 兰培:“……” …… 拿着药膏,李初云踌躇片刻,敲响了贝塞尔的房门。 本想给了药膏就离开,贝塞尔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趴到了床.上。果然伤的很重吗?李初云鼓起勇气踏进房门。 身旁陷进去一部分,贝塞尔眼睫颤了颤。 李初云知道自己不对,贝塞尔帮她,还被她推到墙上受了上,可她心里就是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可错了就是错了,李初云道:“对不起。” 贝塞尔翻过身,可能是扯到伤口,闷.哼一声,眉心紧锁,李初云手足无措,“你别乱动,我给你擦点药,老师说这个药效很好,擦了你就不痛了。” 蓝紫色的双眸温和看着她,就像天空一样包容,李初云愧疚更甚。 贝塞尔穿的无袖吊带连衣裙,李初云拉下吊带,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她胸间一条浅浅的沟。 胸.部有点肉了,就是不集中,李初云叹息:“你怎么没穿,我知道戴上不算舒适,但你这里都外扩成这样了。” 贝塞尔面色一僵。 “算了,先涂药吧。”李初云让把贝塞尔翻过去,露出背后的肌肤,比想象中的骇人,青紫一片,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一丝血。 “对不起。”李初云哑声道。 她所承诺的事一样都没做到,说要保护贝塞尔,却让她一次次受伤,现在还亲手伤了她。 贝塞尔捧着她的脸,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温柔道:“别哭。” 李初云不常哭,总觉得是认输的表现,捂住她的眼睛装出凶恶的模样道:“快擦药!” 把药在手心摩擦,再揉按到贝塞尔的背上,身下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抵沉而华丽。 李初云愣住,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又按了一下。 好像有点色气呢…… 李初云不好对贝塞尔说,你别叫了,有点奇怪,只能忍着脸上的热度一下一下按.压,就……就当是搓猪肉了!! 让猪肉呸让药入味真是太费体力了,李初云累瘫在床,刚想休息,腿就被贝塞尔拎起来,对贝塞尔的举动她总是一惊一乍,“你干什么。” 就见贝塞尔脱掉了她的鞋子和短袜,把她的脚抵在膝盖处,抠了一块药膏抹上去。 药膏含有某种成分,很冰凉,李初云缩了缩脚。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李初云和自己最好的闺蜜都没有这样过这样类似的举动,就像蹲下为对方系鞋带,为对方洗脚,这不是好友间做的,超出了某种界限。 这样……实在太不对劲了! 结合前几天的事,李初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贝塞尔她……喜欢上她了。 她是百合!? 第24章 是个狠人 李初云在铁匠那里定制好了厨具,今天终于可以大展身手。 早餐不需要太隆重,吃点饼子喝点汤就行,她决定做葱花饼和卷饼,再烧一锅肉丝菌菇汤。 由于气候湿.润,柴火含有些许水分,不易点着,李初云花了很长时间生火,最后还是贝塞尔帮忙,她手指一点,一簇白色火焰亮起,将柴火迅速点燃。 贝塞尔目前只能弄出一指结那么大的火焰,就像打火机一样。 贝塞尔接过柴火,“我来吧。” 肌肤触碰的那一瞬间,李初云觉得毛毛的,怕贝塞尔伤心,又不敢抽.出手指。 就像平常一样相处,她这么告诉自己。 将面擀成一大.片,倒上香油和大把葱花,卷起,捏住两头封住口子,再切成一段一段,将每段两端都封住,一个个压扁,撵成一张饼。 平底锅冒出一缕白烟,均匀刷上一层花生油,片刻,将葱花饼一张张放进去,面皮接触热油发出兹拉一声。 恰好另一个锅水开了,倒上西红柿、肉丝、鸡腿菇,开锅时倒上一些淀粉勾芡,放入调料,撒上一把绿色小葱。 葱花饼煎好了,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面糊,摊出一摞白饼,放在一边。 经过两次煎饼,锅中油不多,再倒入一些油炒土豆丝。 两个脑袋叠在窗口偷看,听到厨房发出那么大动静可把他们吓了一跳,看到李初云做的饭后,兰培胃部甚至隐隐抽痛起来。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做饭方式。 李初云握住缩小的铲子在锅中翻炒,兰培不禁怀疑道:“真的能吃吗?” 兰培可以不吃,劳斯作为老师,怎么能辜负徒弟的一片心意呢,没好气道:“还不都怪你。” 兰培委屈啊,“谁知道她做的都是黑暗料理。” 旧伤未愈的脚背传来一阵疼痛,兰培吃痛道:“汤!至少还有汤。” 餐桌上,饭菜热气腾腾的,还带着一种他们从没闻过的香气,顿时肚子空空的,可谁也没先动筷子。 这个时代的人吃的都是煮菜,李初云早就吃腻了,一人盛了一碗汤后,在众人的目光下递给贝塞尔一张葱花饼。 李初云递给贝塞尔后才想起,自己对她太照顾了,才让她产生了错觉,一时懊恼。 但贝塞尔和她想象中惊喜的表现不一样,只是幽幽望着她,怎么回事,李初云暗暗琢磨,就见贝塞尔突然笑的很灿烂,快速接过。 兰培暗想,是个狠人。 李初云奇怪看着他们,“怎么不吃?” 眼看李初云又朝葱花饼伸出了邪恶的手,不能再被动等下去了,主动出击才是他的性格。 兰培忍着口腔的灼烧,将汤一饮而尽,抹嘴站起来,冷峻道:“我还要练习,先走了,饼子给我留两张,我休息时吃。” 兰培太勤奋了,李初云不由敬佩。 贝塞尔一口咬下,眼睛不由亮起,这个味道……兰培会后悔的。 溜的真快,既然躲不过,就这样上吧,劳斯咬牙拿起一个葱花饼,视死如归咬下。 葱花饼外层金黄酥脆,内层面皮松软,葱花咸味适中,吞咽时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吃完满口留香,控制不住又拿了一个。 吃完葱花饼,劳斯将目标转向白饼,学着李初云将菜卷进去,面皮柔软有有弹.性,土豆丝清脆,搭配在一起,最合适不过,最后再喝上一口热汤,爽! 劳斯把李初云一顿夸奖,正色道:“兰培的饼子我等会儿给他拿过去,正长身体,不吃饭可不行。” 真是个好师傅,李初云感叹。 兰培正摘野果吃,劳斯出现把他吓一跳,他环顾四周,挤眉弄眼问:“饭,什么味道。” 劳斯好好表演了一顿,又是捂胃,又是跑厕所,临走前还补充一句:“你的饼子我给你了,千万别露馅啊。” 这还是他没皮没脸的老师吗?兰培不禁感动呼唤道:“老师。” 悠长的老师二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两天,无论饭桌上的食物有多勾引人,兰培都不为所动,“勤奋”地修炼去了,直到该他做饭。 天不亮,兰培哼着歌准备了丰盛的一餐。 水煮肉片、土豆胡萝卜汤、香甜的面包。 众人就坐,兰培挺直腰杆坐下,他来拯救老师于水火之中了,道:“开饭吧。” 奇怪的是劳斯并没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平淡地拿起一个面包,干巴巴嚼了嚼,吃的并不多。 老师肠胃坏了?再看贝塞尔也是一脸平淡,果然,都被黑暗料理伤到了。 李初云想起什么,从厨房端出来一叠蔬菜饼,“昨天剩下的,不吃可惜了。” 我就是死,从这里滚出去,绝不会吃一口,兰培狠狠咬下一口面包。 就见劳斯站起身,瞬间精神焕发,捞起饼子,眯起眼塞进嘴里,很是陶醉。 兰培目瞪口呆:“……” 饼子肉.眼可见的减少,眼看就剩最后一个,劳斯眼睛锁定了它,伸展手指朝它过来,兰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 兰培看着手中的饼,再看看夺门而出的劳斯,一脸茫然,试探着咬下一口,瞪大了双眼。 真香! “你这个骗子!”兰培怒气腾腾冲出去。 两天啊,六顿啊,他损失了多少美味! …… 两天过去,种子还是没发芽,她不止一次拿到劳斯那里,问这颗种子是不是死了,回答都是没有,它好着呢。 劳斯说要靠感觉靠专注,这种玄妙的东西,李初云实在无法理解。 他们所居住的房子在瀑布旁的森林里,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兰培——” 声音有点熟悉,李初云出去查看,一个少女在瀑布不远处探头探脑,眼睛不时往瀑布那里瞟,想看到又不想看到。 “嘿!”李初云突然出现。 少女尖叫后退一步,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叉腰挺起胸脯,犹如斗鸡般看着她,“果然,上次你是冲着兰培哥哥来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正是当时骗她们兰培不在的人,李初云觉得她还怪可爱的,想逗逗她,“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 少女跺跺脚,“我叫南娜,现在我们认识了,可以说了吧。” 劳斯给贝塞尔和兰培安排了训练,让他们像斗者一样,拥有无坚不摧的身体,毕竟魔法师施展魔法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时的他们最脆弱。 至于她,劳斯锤了她一拳后,难掩惊讶,暂时免去了她这方面的训练。 “兰培今天没时间,你明天来吧,而我,是兰培的表姐。” 南娜惊讶道:“表姐?” 怕人多想,劳斯给她们安排了亲人的身份,二十岁的她实在不好意思说是兰培表妹,她实际年龄比他大两岁多。 南娜一改傲人的态度,羞答答整理衣着,期期艾艾道:“原来是兰培哥哥的表姐,表姐你好。” 南娜把篮子递给李初云,“这是家里种的南瓜,表姐你帮我带给他,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跑了。 兰培真招人。 或许,应该在贝塞尔面前多提提他,说不定她就直回来了,意识到友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把南瓜交给兰培,看样子南娜经常来送东西,兰培都习惯了,皱眉道:“下次让她别送了。” 晚上,贝塞尔说有东西给她,让她来一趟。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初云还是过去了。 贝塞尔拿出一个粉色玻璃杯,里面盛了半杯土,李初云疑惑接过。 贝塞尔摸.摸她的头道:“里面我放了南瓜种子,你先试试催生它们,一步步来。” 原来这些天的挣扎,贝塞尔都看在眼里,李初云捧着杯子,感慨万千。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干脆弯了算了。 仔细想来,她从小都没主动靠近过异性,反而喜欢和女孩子们在一起,在高中,看着一个个为爱情为学习而努力的女孩,就算她们长的不漂亮,她心里却觉得她们很美。 有人追她,她也是躲的远远的,还因此被同学们开完笑性向有问题。 细思极恐,难道她真的? 李初云提起兰培,希望让贝塞尔意识到异性的吸引力,顺便坚定自己,“兰培又高又帅,嘴硬心软,面容冷峻,怪不得小姑娘都喜欢他。” 贝塞尔眼底沉了沉,扬起嘴角笑道:“是吗?” 第25章 地中海兰培 兰培一挥手,立刻出现一人高的龙卷风,呼啸着向前推进,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草皮被搅碎裸.露出褐色土地,它绕着石头转了一个圈,石头竟被磨成了一个圆凳,可见其威力强大。 如果李初云在的话,就会发现凉亭里的圆凳和兰培手里的一样。 回去路上,兰培看到贝塞尔掌心喷出一团火球,落在水里竟然不灭。 贝塞尔的火焰的确与众不同,兰培来了兴趣,“我们过两招。” 贝塞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酒窝越发深邃,“好啊。” 火球一个接一个扑来,躲无可躲,兰培乘风跳上十米高的大树,引出一道龙卷风,火球都被卷了进去。 兰培以前接触过火系魔法师,火一旦被卷进去,对方的火将会变成他的助力,就像眼前这样。 由于龙卷风里面中空,含有大量空气,火源一旦进去,就会燃烧的更旺,与龙卷风合为一体,形成火龙卷。 你会怎么做呢? 火龙卷向贝塞尔逼近,吹开额发,露出了精致的面容,兰培突然生出一种罪恶感,他居然对刚入门的家伙动了真格。 手动了动,想要停下,兰培讶异抬起头,他无法控制火龙卷了。 仔细一眼,白金色的火焰从龙卷风中分离,在它中心朝相反的方向旋转,互相克制,互相抵消。 光是从他的龙卷风中剥离出来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更何况在中心自转。 贝塞尔她,天赋惊人! 尚未从惊讶情绪中.出来,一团火焰已到了额前,皮肤灼烧的厉害,兰培朝后躺下,控制风来到背后,把他托下来。 为了不烧了树木,火焰减少了力度,撞到树干溅射开来,就像放了一束烟花,慢悠悠落到了他的头顶。 …… 兰培深感丢人,一个人偷偷摸.摸找到劳斯。 “老师,有快速让毛发生长的药吗?” 劳斯头也没回,继续研究,“左边5行t列,自己拿。” 片刻,兰培又过来了,咬牙道:“老师,药不管用。” 劳斯觉得自己的水平被质疑了,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气冲冲道:“不可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毛。” 兰培戴了个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劳斯心里有了计较,听兰培说清前因后果,道:“贝塞尔的火焰非同寻常,我要专门配药,你把帽子摘下我看看。” 兰培握紧拳头,青筋凸显,咬咬牙,低下头取下帽子。 原本一头利落的褐红色短发,只剩下一圈了,最中间裸.露出白色头皮。 李初云一过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兰培成地中海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兰培迅速戴上帽子,可一切都晚了,劳斯心里憋笑,为了在李初云面前维持慈爱人设,拿出一罐翠绿的药膏,“咳,一天三次,三到五天就好了。” 兰培羞愤是抢了过来,跳窗而去。 好一会儿李初云才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想起到来的目的。 嫩绿的小苗苗立在她手心,大约有指头长,两篇叶子颤了颤,“老师,我终于把种子催发芽了。” 魔法在她看来十分玄妙,无法一一拆解,凭什么木系魔法就能催生,原理是什么。 这两天,李初云不时给南瓜种子浇水松土,它很快就发芽生长。 它为什么会发芽,李初云问自己,因为它得到了水分,得到了氧气,得到了土壤里的营养,瞬间茅塞顿开。 自己的木系魔力是不是也是养分的一种? 就当施肥,身体就是容器, 劳斯摸.摸小苗苗,小苗苗扭了扭,羞答答地抱紧他的手指,看样子很喜欢他的气息,“这是一种魔植,你的第一位伙伴,好好对它吧。” 劳斯还想说什么,看到窗外飞来的羽毛变了脸色,“你先回去和它彼此多了解一下,我有事就不留你了。” 本以为天塌下来劳斯都会是一脸悠闲,今天却难得见他变了脸,到底出了什么事。 …… 李初云洗好澡回来,窗台上粉色玻璃杯横躺,土壤洒出大半,小苗苗弯着细.腰,两片叶子刨来刨去,摸.到什么一顿,拔.出一个南瓜苗,扔到另一边。 小苗苗挖的开心,李初云开口道:“小苗苗?” 小苗苗身体颤了颤,直起身子转过来,两片叶子上还沾着细小的褐色颗粒。 跟养了宠物一样,李初云把土倒回去,拿起南瓜苗时,小苗苗伸长身体,绕在她的手腕不让动。 忽的又松开她,环住玻璃杯,高高举起,哒哒哒跑到窗台另一边。 李初云冒出一个念头,试探道:“你想要?” 闻言,小苗苗拉着玻璃杯上下摇晃,是的! 小苗苗住了南瓜苗住哪里,说起来这个玻璃杯还是贝塞尔给的,贝塞尔还没见过小苗苗吧。 …… 李初云说明来意后,贝塞尔那里还有一个,拿出来后,小苗苗就钻了进去,两片叶子扒在前方,就像泡澡一样。 贝塞尔踌躇片刻,欲言又止,“兰培他……” 贝塞尔少有提起他人,听到兰培两字李初云愣了愣,不会是那晚的话起了作用吧,贝塞尔真的开始关注起兰培了。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贝塞尔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互相关心,形影不离。 她以前的朋友谈恋爱后,就很少和她聚在一起,几乎淡出了她的朋友圈,再无交集。 兰培好歹和她还认识,以后至少不会连见面都难。 而贝塞尔的问话和态度,她也见到过,和她朋友如出一辙,意思是让她参考参考。 虽然心情复杂,李初云还是说了些公道话,“兰培确实很可靠,还会做饭,谁嫁给他都会幸福的。” “嫁给他?”贝塞尔把头发拢到额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睫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扇形阴影,“你吗?”你字尾音一沉,压迫感顿生。 李初云以为贝塞尔误会她喜欢兰培,她绝不是那种抢朋友男友的人,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其实我对男性都没什么好感,我离嫁人还早呢。” 怕不能说服贝塞尔,她还数落起兰培的缺点,“他那么冷我才不喜欢,还有,他今天成地中海了,你有没有看到,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想多了。” 最后还加一句,“你放心吧。” 贝塞尔仰躺在床,直愣愣盯着天花板,他一点都不放心,果然他没暴露男性的身份是对的。 莉莉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信任男性,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一旦被她发现身份,他再用什么理由留在她身边呢。 第26章 戏精小苗苗 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 李初云已经能自如控制小苗苗的生长和变型,她更擅长编制陷阱,或是地面挖坑,再铺上一张网撒上树叶伪装,或是一张网从天而降。 尤其在树木茂盛的地方,她可以控制一些植物,虽然它们不像小苗苗一样坚韧,但也足够了,一环接一环,让敌人苦不堪言。 不知为何兰斯的头发长的尤其慢,现在也只长处一厘米,导致兰培常常怨念看着贝塞尔,每天往返于劳斯房间。 李初云刚开始布置陷阱,很遗憾,一个人也没抓到,在网暴露时,兰培等人早已逃脱。 之后她陷阱布置的越发精密,声东击西,终于抓到了兰培一次,兰培脚腕被吊住,身体倒着,帽子缓缓掉在地上,露出了中间那一片,从此再没给过李初云好脸。 到了午饭时间,李初云荡着藤蔓在林中游走,像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让她不由兴奋。 看到下方的贝塞尔,想也没想,非常流氓地吹了一声口哨,在贝塞尔侧过头时,她一手搂住她的腰,握住藤蔓的手臂一紧,两人一起腾空。 余光贝塞尔尚未收起的惊讶让李初云非常愉悦,没注意到下一根藤蔓有磨损,根本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 半空中,藤蔓啪的一声断裂,下一根藤蔓还有有一人距离,双双跌落。 地上的草疯长,托住了她们后背。 …… 餐桌上,劳斯盘算着该给孩子们锻造属于她们的武器了,“过些日子我们就启程,去云宝公会。” 兰培早给李初云她们说过,国王为了更好招揽魔法师,名义上魔法公会只有一个,以国家名字命名的平尔萨斯公会,事实上,各地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魔法公会。 劳斯和兰培在云宝公会,五大公会之一。 五大公会加上平尔萨斯公会,是魔法协会的高层,一旦有什么决定,都会一起商议,下发至其他公会。 劳斯每年夏天会带着兰培回公会,现在才春天,李初云不禁有些疑惑,“去那么早?” “不早了。”劳斯道,“你们到了初级,还没有一件武器,我对武器不精通,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武器? 李初云记得电视上魔法师都是空手,最多拿上魔杖,难不成用魔杖锤爆对方的头? 好在并非如此,劳斯道:“如今魔法师和斗士融为一体,互相吸收其优点,魔法师将魔力聚集到武器上,威力剧增。乌里克非常擅长武器锻造。” 李初云:“乌里克?” 劳斯正想给她们讲讲他,后厨突然传出一声巨大响动。 一人无法环住的藤蔓争先恐后从后厨门挤了出来,门框嘎吱作响,已经被撑的变了形状。 小苗苗伸出一根藤蔓,牵住李初云的衣摆,好烫好烫啊。 李初云认出小苗苗,用魔力安抚它,它停下躁动的身躯,渐渐缩成豆芽那么大,趴在桌上。 李初云压低声音教训小苗苗,“你又去厨房捣乱了!” 自小苗苗混熟后,恶霸本性毕露,最近爱上了按摩泡澡,谁能受的了给它按一天,手太酸了,无论它撒娇还是卖萌,都不好使,结果它看到李初云做菜,起了心思。 做菜前,蔬菜都要仔细冲洗,它反正和常见的豆芽长的一样,不会被发现,它被洗了一遍又钻到没洗的地方,等待着再洗一遍。 李初云一摸就发现了,威胁她不准再犯,没料到它专门挑兰培时去了。 兰培冲出来控诉道:“怪不得我洗了半小时菜,怎么洗都洗不完。” 贝塞尔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忆自己做饭时的场景,估计也被祸害过。 李初云赔礼道:“这个月我做饭,别生气了。”说着捏起蔫哒哒的小苗苗,“快道歉。” 小苗苗两片叶子抱住李初云的手指,撒娇道:“烫。” 劳斯看小苗苗楚楚可怜,心疼道:“它还小,要不,就这么算了?“ 劳斯那心疼的表情,李初云还以为看见了无条件宠溺孙子的爷爷。 小苗苗探出尖尖小心翼翼的看过来,十分可怜,兰培冷哼一声,重重坐下,“下不为例。” 无限制宠爱的爷爷,外冷内热的傲娇哥哥,李初云已经预见了小苗苗插着腰说一不二的场景了。 不能这样算了。 “不行。”贝塞尔撑着下巴,瞥了摇头晃脑的小苗苗一眼,“你看它像是知道自己错了吗。” 小苗苗一顿,叶片耷.拉下来。 终于有可靠的家长了,李初云轻咳两声,说出自己想好的惩罚,“小苗苗,从今天起你就负责端茶倒水,三天后,表现好就停止惩罚。” “现在开始。”李初云把它推到兰培手边,小苗苗立刻横躺在桌面打滚,等了半天不见人理它,只好灰溜溜站起来,观察半响,试探着给兰培倒了一杯水。 杯子高举在手边,察觉到小苗苗的期待,兰培接过,一口气喝干,“小苗苗真棒。” 劳斯觉得很有意思,把杯子递过去,“小苗苗,我也要。” 小苗苗倒好水,把杯子顶到劳斯身边,眼巴巴看着他,劳斯一饮而尽,“真乖。” 小苗苗被夸的飘飘欲仙,给两人满上,两人喝够了,但看到小苗苗殷勤的举动,实在无法拒绝。 喝了一杯又一杯。 兰培饭没吃多少,喝了一肚子水,眼看着小苗苗又向杯子伸出了它邪恶的双手,赶紧牢牢抱住杯子,“不行,不能喝了。” 小苗苗愣了楞,不可置信后退两步,藤蔓弯成L形,跌坐在地上,接着一片叶子挡在眼前,一片叶子撑在桌面,一副接受不了打击,伤心欲绝的样子。 劳斯豁出去了,捂着肚子喊道:“倒!继续倒!” 小苗苗唰的站起来,高举着杯子要去倒水,哪有先前半分忧郁。 李初云嘴角抽了抽,实在受不了这个戏精了,抢走它的杯子,把它拎起来。 “你们继续吃,我去教训它。” 兰培劳斯捂着堪比孕妇的肚子,如释重负般摊在椅子上。 所有人的动静贝塞尔都看在眼里,李初云上楼,他擦擦嘴离开了座位。 …… 听到门口的响动,李初云拉住贝塞尔的胳膊,把她拽过去,“你看看小苗苗。” 小苗苗很气,在床.上翻腾打滚。 贝塞尔走过去,食指敲了敲杯子,“它一天喝几杯水。” 李初云不明白贝塞尔问这个干什么,如实道:“一杯。” 贝塞尔倒满一杯水,把小苗苗放进去,笑道:“喜欢吗?” 贝塞尔的笑很温暖,小苗苗以为找到了救星,捧着贝塞尔指尖蹭了蹭,李初云以为贝塞尔这么快也变成了宠溺小苗苗的一员,刚想阻止,一根手指竖在她唇前。 小苗苗吸干一杯水,饱饱的躺在杯子里,却发现水漫到它全身,挣扎着要出去,出口却被堵住了。 贝塞尔笑道:“快喝,还有一杯。” 小苗苗终于着急了,在水里游来游去,再喝要烂根的,会死的。 李初云趁机问:“是不是很难受?” 小苗苗扒着玻壁,委屈的连连点头,李初云又道:“想想你今天做的,给兰培哥哥他们喝好多水,他们喝不下是不也很难受?” 小苗苗想了想,终于认识到自己错误,无精打采点点头。 贝塞尔把小苗苗捞出来,放进没水的杯子,小苗苗闹腾久了终于困了。 李初云终于理解父母的心酸了,感叹道:“小苗苗就像我的孩子,当它犯错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它才是正确的,还好有你在,以后也请你多费心了。” 贝塞尔擦拭的手一顿,睫毛颤了颤,“你是说,我们一起养它?” 楼下那俩太惯着小苗苗了,李初云苦恼道:“你不愿意吗?” 贝塞尔嘴角上扬,眼眸如水一般,泛着清明透亮的光泽,低声道:“我愿意。” …… 小苗苗义务劳动还要继续下去,贝塞尔自愿成为了监工。 晚餐,贝塞尔带着劳动改造的小苗苗下来,把兰培和劳斯吓了一跳,劳斯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到底是惩罚它还是惩罚我们啊。” 贝塞尔把小小苗苗放中间,若无其事道:“这是我和莉莉养的小苗苗。” “对,已经改过自新了。”李初云推推小苗苗,“去吧” 一顿饭下来,想吃什么喝什么小苗苗都能端过来,兰培劳斯手都没离开原位一厘米。 认同了小苗苗的努力。 窗外飘进来一根羽毛,小苗苗歪头看了看,伸长去碰,接触那一瞬间,羽毛开始自燃,火焰瞬间窜到它全身,它抽.搐着摔打身体。 众人很快发现了异样,贝塞尔将杯子里的水泼出去,那火焰气势更甚,就见劳斯食指朝上中指朝下,嘴凑近一吹,一股蓝色水流将火焰浇灭。 李初云查看小苗苗的伤势,劳斯则是去够那只剩一半的羽毛,羽毛接触他的手指慢慢化作一张残缺的纸张。 读完里面仅剩的内容,劳斯眼睛眯了眯,松开纸张,任由它自燃,对李初云他们道:“明天我们就出发,去云宝公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雪了,外面雪好大,像棉花一团团落下,很漂亮。(〃'▽'〃) 第27章 抽卡 马车行驶了三天,终于到达了云宝公会所在的小镇。 马车经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在一栋三层房子停下,房门大开,挂着一块印有酒壶的蓝色布料,上面白漆写着云宝酒馆。 李初云眼神在云宝两字停留片刻。 掀开帘子进去,一楼放眼望去全是抱着酒壶的醉鬼,都醉的不省人事,呼噜声一个赛一个。 这大概就是大隐隐于市吧,谁能把这里和魔法公会联系到一起呢。 背后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劳斯你们回来了。” 转过身去,一个扎着上马尾的萌妹子,提着一袋东西歪头看着他们,长相精致,眼睛特别大,像洋娃娃一样。 劳斯指指楼上,“萨尔娜,会长在不在。” “你回来的真不巧。”萨尔娜绕过他们走到楼梯左侧的桌子,放下袋子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我去换零钱,看到会长带着小金去烫头了,大概下午才回来。” 萨尔娜撑着下巴,看向李初云道:“你就是莉莉吧,真可爱。” 李初云连连摇头,“你比我可爱多了。”被如此可爱的美少女称赞实在太沉重了。 萨尔娜轻笑两声,转向一言不发的贝塞尔,“哎,看到你总让我有一种熟悉感,是谁呢?哦,想起来了,乌里克。” 楼梯一个高挑的女人慢慢走下来,趴在栏杆看着他们,水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声音慵懒而撩人,“叫我吗?”尾音稍稍拖了些。 劳斯一脸喜色,“正好找你,这是李初云和贝塞尔,两个小姑娘以后就是我们云宝公会的人了,她们还没有武器,你帮帮忙,酬金好说。” 乌里克水色的眼眸扫过贝塞尔,笑意渐深,“确定吗?” 劳斯其实也不知道公会加人的标准,印象中一直都是很随行,皱眉道:“她们心性天赋极好,难道不能加入公会?” “当然可以。”乌里克走下楼梯,竟和兰培一般高,李初云默默离她远了一点,无意间碰到赛西亚的手,跟摸.到一块冰一样,可能是从没出过小镇害怕吧,李初云握紧了她的手。 乌里克余光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撩了一下头发,有趣。 劳斯对他们三人嘱咐道:“我有事要处理,你们跟着乌里克,兰培你带着她们点。” 劳斯又对萨尔娜道:“会长传来的信有一半我无意损毁了,等会长回来记得告诉她,让她再回一封。”说完急急忙忙出门了。 走出门不久,劳斯停下了脚步,好像忘了什么。 …… 乌里克拍拍手掌,用哄小孩子的口吻道:“你们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解答哦。” 李初云大学学的会计,很好奇他们开酒馆的收支,举手道:“这里酒水随便喝,难道不会破产吗?” 乌里克面部一僵,随即拍了一下李初云背后,笑道:“讨厌啦,我们公会怎么会破产。” 萨尔娜咯咯笑道:“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进来一批客人,为首的男人看到萨尔娜眼睛都直了,交了钱,看到众人身后的乌里克瞬间满脸通红。 同手同脚僵硬走到酒桌坐下,为了吸引注意,说说话时声音很大,还开始吹起了牛。 同伴说:“早就听说这里的酒香,光是这味儿,就醉人,这下可以喝个够。” 另一人道:“店家这回可要哭了,咱们可都是能喝的人。” “看这个。”为首的男人拍拍酒坛,挺起胸膛道,“我一个人可以喝两坛。” 乌里克轻笑一声,为首的人来了劲,站起来就对着嘴灌,刚咽下一口,眼睛看东西就重影了,想起乌里克在看他,又勉强喝了一口。 啪的一声,男人一头栽下去,脸扣到酒坛里,双手无力垂下。 同伴们花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拔.出来,他脸顶着一圈红印彻底醉倒了。 这时,萨尔娜拿着小本本走了过去,笑咪.咪道,“浪费可不是好习惯哦,罚钱一金币。” 同伴瞪大了双眼,一金币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冷汗道:“这……这是敲诈。” 萨尔那伸手一指,指尖尽头的墙面上写着浪费可耻,下面是一些计算细节。 几个人仗着着人多,想赖账,被萨尔娜一顿暴打,以锤你小拳拳的姿态打出了拳击手的结果,最后他们哭着凑了钱,才被放过。 李初云:“……” 是她想错了。 …… 乌里克把他们带到后堂,推开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大.片草坪间用石子铺成一条弯曲的小路,小路尽头是一栋大气的高楼。 乌里克边走边道:“有些人自己就是武器,有些人需要外界武器,有些人则可以用自己魔力制造武器。” 李初云问:“我是哪一种呢?” 乌里克摊手,“谁知道呢?” 推开大门,大厅只有寥寥几人,楼上是宿舍,兰培上去放行李。 “现在我们来做一个测试。”乌里克摸出一套扑克牌,切牌洗牌,顺畅无比,两手一拉,扑克就像受到牵引一般,一个接一个,连城一条直线,他收回扑克,在桌面均匀摊开,“请吧。” 乌里克洗牌时,头发无风自动,而他低垂着双眼,像是看到了未来,无悲亦无喜。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一时间李初云屏住了呼吸,慎重地伸出食指,按.压在一张她受到吸引的牌上,用力划出。 乌里克翻开牌面,一张红心四。 看到这个数字,李初云心中一凛,四同死,她可不是死了吗,太准了,越发期待乌里克的解说。 乌里克把牌收回去,凝神静思,睁开水蓝色的双眸,瞳孔闪过一道亮光,“你的武器在你的心里,去寻找它吧,它在等你。” 对视那一瞬,李初云眼睛突然模糊,脑中好像进去了什么,但很快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乌里克洗牌道:“下一位。” 牌刚放好,贝塞尔毫不犹豫抽.出一张,乌里克笑容渐失,压在贝塞尔取出的牌面上,“作弊可不好哦。” 抽牌还能做弊?难不像电影里一样,在空中记住牌面。 乌里克对着李初云wink一下,“莉莉,请帮我蒙住坏孩子的眼睛哦。” “哦,好。”李初云还沉浸在乌里克的十级美颜特效中。 乌里克洗牌粗暴很多,两三下就洗好了,铺在桌面,“选吧。” 贝塞尔手在半空滞留,半响才落下,乌里克立刻打开牌面,不是五十四张里任意一个。 李初云松开手,“这是什么意思。” 牌面上没有图画,全是字,最后红色大字写着盗版必究。 怕贝塞尔没有武器,李初云略着急道:“需要重新抽一张吗?” 乌里克回过神,笑道:“不用,既然是红色的,那就也是在心中寻找,用魔力构建好了。” 太随意了吧,李初云把那张不是牌的牌放到一边,恳求道:“还是再一次吧。” “诶,太麻烦了。”乌里克没骨头一般,趴在桌上,“那让她在这里选一张吧。” 也对,这里铺上的牌排除废牌后,所有的牌都在,就相当于没抽。 在李初云的催促下,贝塞尔抽.出第一张,是红心十。 乌里克保持那个姿势,把.玩着那张牌,懒懒道:“红心啊,那就和莉莉一样,在心中寻找吧。” 李初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红心都是这样吗?黑桃梅花和方块呢?” 乌里克还没回答,旁边走过来一壮汉,疑惑道:“这副牌好眼熟啊。” 乌里克站起来,把牌收好,扔到他怀里,“谢谢你的牌。” 李初云:“……” 所以连牌都不是自己的吗? 感觉更不靠谱了。 第28章 梦境 萨尔娜正埋头记账,听到门口传来响动。 她满头白发盘起,脸上皱纹不多,精神很好,骨架较大,身板挺直,足有一般男人高。 萨尔娜停住笔,叫住了她,“戴丽娅会长。” 戴丽娅板着脸道:“有事?” 萨尔娜回想道:“劳斯回来了,他说您送的信无意损毁了一半,只看了前面,如果后面的话很重要,希望您再写一封给他。” “那个蠢货。”戴丽娅咬着后槽牙道:“他人呢?” 会长的眼神还真是吓人呢,萨尔娜笑咪.咪道:“他已经离开了。” 戴丽娅扶着额头,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上楼抓紧时间重写了一封。 萨尔娜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小金的身影,疑惑道:“他去哪了?还没看他的新发型呢。” …… 乌里克给她们安排了房间,在她房间旁边,之后讲起了注意事项。 李初云刚想提问,就感到脚趾一阵疼痛,低下头,一个不到腰部的卷毛踩住了她的脚,“小朋友,能把你的脚移开吗?” 卷毛抬起头,竖起眉毛,眼睛瞪成倒三角,十分凶狠。 “小金。”乌里克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就是去烫头的小金吗?一头绵羊卷,看起来毛茸茸的。 小金鼓起脸颊,撅起嘴狠狠吹动刘海,冷哼一声移开脚,走到乌里克身侧。 乌里克把小金肥嘟嘟的脸蛋一阵揉.捏,“对姐姐道歉了吗?” 小金头不断挣扎,由于脸被捏住,说不清楚,“我……不息(去)!” 乌里克拿出一块脸大的棒棒糖,在他面前晃了晃,“坏孩子没有糖吃哦。” 小金只能不情不愿走到李初云面前,低头酝酿了许久,李初云想说算了吧,就见小金做了个鬼脸,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抢走了棒棒糖,风一样跑走了。 小金迫不及待拆开包装,珍稀亲了亲,闭上眼睛享用时,嘴里的糖却化作雾气消散了。 乌里克最擅长的就是幻术。 楼上传来他绝望的怒吼,“乌里克,你又骗我!” 乌里克轻笑两声,道:“走吧,我带你们去宿舍。” 房间有一室一厅一卫,最中间是集体休息室,有棋牌,酒吧,最中间还有一条人造河,里面养了一些观赏鱼。 乌里克把她们送进房间,“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锻造武器。” 李初云想到刚才那场不靠谱的测试,挠了挠头,“不是让我们自己用魔力构建吗?” 乌里克倚靠在墙上道:“人的梦境,取决于自他自己的记忆,同理,你用魔力构造武器,首先要明白武器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所以,明天见。” …… “我市出现一种新型病毒,症状是发热咳嗽,此病毒正在监测中,望广大市民加强消毒,减少外出。” “病毒进一步扩散,已有病人死亡,解药专家正在研究中。” “此病毒传染力极强,米国、月本国已停止航运关闭港口……” “急报:死去的病人突然动了起来,并无生命特征,且开始撕咬人类。” 李初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社团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社团一起去北方旅游,车还是她借她爸的,怎么人和车都没了呢。 公路两侧都是戈壁滩,连阴凉处都没有,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限速的警卫站,跌跌撞撞跑过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电视还在继续播报中。 “此病毒尚未找到破解方法,活死人还在持续增多中,可喜的是,隐藏在民间的武学高手纷纷加入了绞杀活死人的队伍。” 活死人不就是丧尸吗,而且第一个爆发的正是她所在的城市,不知道她爸妈还在不在。 一觉醒来居然发生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她睡觉时确实觉得有点热,联想到新闻里的病症,她猜测,是她的朋友害怕她也会变成那样,便把睡梦中的她扔下了车。 李初云抹去眼泪,砸开玻璃,开车离去。 引擎震动,发出不小的声响,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僵硬回过头,数道歪歪扭扭的人影朝这里袭来。 ……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乌里克叼着块面包,一脚一脚踹李初云的门。 门打开,李初云盯着黑眼圈一脸憔悴,她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啊,被丧尸追了好久,虚弱道:“我好困,能明天再锻刀吗?” 乌里克瞳孔闪过一圈繁复的纹路,低声道:“明天你也会这样。” “什么?”李初云困的不行,没听清,侧过耳朵,试图捕捉声音。 “我说。”乌里克凑近,猛然大声道:“不行!” 耳边嗡嗡作响,李初云瞬间清醒。 贝塞尔早就下去了,已经锻造了一把匕首。 兰培当监工,务必要让她们把所有的武器类型都锻造一遍。 李初云好奇兰培的武器,凑到他身边,“把你武器亮出来,让我们参考参考呗。” 贝塞尔和兰培对战多次,从未见他亮出武器。 兰培手一滩,一道青光凭空出现在手中,握住一甩,竟是一条长鞭,鞭身由等边三角形连接而成,三角两头的尖锐,就像鲨鱼的牙齿一样锋利。 要是打在人身上,尖锐陷入人体,一扯,鞭子就像锯子一样,越陷越深。 李初云生活在和平年代,虽然喜欢这鞭子的美丽,但还是觉得血腥。 不禁思考起来,面对敌人,她会…… …… 城市外围丧尸越来越多,食物日渐稀少,她还能撑多久呢? 李初云找到一栋没人的房子,大概是刚修好的,里面连家具都没有,只在售楼部找到了一些零食,然后逃到天台去了。 丧尸发现她的踪迹,围在楼下不离去。 丧尸们仰着头看着她,李初云吃完薯片,把零食袋子一扔,丧尸们就像是她的粉丝,争抢着她的东西。 晚上睡觉,楼下突然很吵,李初云低头,正好对上丧尸的黄绿色眼珠,丧尸们居然一个摞一个上来了。 丧尸突然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身体一点点拽下楼。 李初云猛地醒来,心脏剧烈跳动,似要冲出胸腔,洗了个澡,打算去休息室打一晚上牌。 反正不睡觉她也不会死,只是会精神不好。 …… 左手和右手开了会儿小火车,正无聊,厕所传出若有若无的歌声。 梦里被吓,现实也被吓,还能不能好了,李初云暴躁抓抓头,愤怒冲淡了恐惧,捞起一瓶啤酒走过去。 歌声越发清晰,唱来唱去就那一句,每次唱的都还不一样,走调走到姥姥家去了。 李初云推开门,抬起酒瓶。 门内的人转过身,他穿着v领藏蓝色浴袍,抬起一只腿,脚踩在洗漱台上,小.腿上全是泡沫,手里还拿着剃须刀。 水色的长发绑起来,露出凸起的喉结,再加上平坦的胸.部。 李初云瞪大眼,内心受到巨大冲击,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咽了咽口水道:“你……你……” 乌里克放下剃须刀,迈着长.腿走过来,把她按在墙上,手臂撑在她的上方,语调危险,“破坏了我的好事,你说怎么办?” 李初云迷惑问:“好事?” “对啊。”乌里克撩了一把自己水色的长发,娇嗔道,“人家可是精致的美人,正除毛你就进来了,现在那些毛还在我那洁白细腻的腿上。 乌里克那精致的脸庞凑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带着些气音低声道:“你说,我要不要惩罚你呢。” 门口传来贝塞尔金属质感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李初云不确定出声:“或许,乌里克是让我帮他除毛。” 乌里克:“……” 贝塞尔:“……” 第29章 我是她母亲 忍着疼痛,李初云拔.出腿上绑的匕首,一把割断了头发,丧尸捧着断发倒了下去。 丧尸们突破了天台的铁门,冲了进来,她心中一动,手一握,凭空出现一把大刀,她提着刀冲向丧尸,砍出一条路来。 逃出丧尸圈,李初云才发现,她不仅要与丧尸战斗,还要和人类战斗。 她看到了她爸的车子,也就是说,她的“朋友们”就在不远处。 “啊。”背后传来一声惊叫,正是她的舍友小一,她恐惧地看着李初云手里还在滴血的刀。 她的尖叫引来了同伴,也引来了丧尸,丧尸们将他们围在一起,他们不仅要提防丧尸还要提防昔日的朋友。 小一濒临崩溃,对着李初云道:“是他们,他们说你中了病毒,害怕你咬人,就把你扔了,我说等等,等你真的死了再说,可他们不听,还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我也扔了。” 同伴们吼她,“别说了。” 李初云握紧刀柄,其他人她不管了,小一就救她一命。 就跟割韭菜似的,丧尸对李初云来说不堪一击,很快砍死了大半,背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看到是人,拿刀的手顿了顿,一下被推进丧尸群内。 李初云茫然地握着刀,刀刃如何才能对准人类呢。 这般想着,刀化作游离浮动的光点消散了,丧尸和人类都变成光点消失了。 黑暗中,乌里克睁开了双眼。 …… 不再做噩梦了,这几天李初云快乐似神仙,直到看到了午餐。 盘子里只有一个西红柿和刀叉,除此,别无其他。 “诶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乌里克惊讶地走到李初云身后,啧啧两声,似是对眼前的事非常愤慨。 乌里克虽然不着调了点,对他们还是极好的,李初云十分感动,直到听到下一句。 “不为公会做贡献的人居然还会有西红柿吃。”乌里克颠了颠西红柿,一口咬下。 李初云:“……” …… 酒馆二楼墙上贴着各种任务,为人们解决与魔法相关的烦恼,当人类遇到魔法作恶的事,只要心怀执念,便能走进魔协设置的领域。 与魔协达成协议后,与该人类有关的信息将会出现在各个公会,一旦有人接下该任务,其他公会的这个任务就会消失。 成功之后,魔法师除了会获得应有的赏金,还会获得公会荣誉勋章,可以用来兑换一些稀有的物品,而一个公会的强弱,就取决于公会的勋章数。 兰培不能让师妹们没饭吃,便带上李初云和贝塞尔,接下了一个A极任务。 发表任务的人叫奥罗拉,她是富商的女儿,不久前她的父亲被人谋杀去世,脖子上有一道致命伤痕,有仆人声称当时看到了无头骑士翻窗而去,是他杀了她父亲。 她希望他们能抓.住谋害他父亲的凶手。 坐上马车,赶到时天色已经黑了,便想暂时借住在小镇居民家里。 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人们纷纷紧闭门窗,吹灭蜡烛。 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一个腿脚不便的中年男人慢了一步,满脸惊恐地看着撑着门的李初云。 李初云别的不多,钱多,吹了吹手上的金币,男人眼神瞬间热切起来,李初云松开手,道:“我们想借住一晚。” 男人这时哪顾得了门,连忙双手接住。 用完食物,李初云问起了众人躲避他们的原因,男人讨好解释道:“最近这里不太平,大家都提高了警惕,不敢接触外人。” 结合任务,兰培皱眉道:“不太平是指无头骑士吗?听说他喜好杀戮。” 身侧双拳紧握,男人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道,“怎……怎么可能,大人怎么可能会带来不太平。” 男人说着双手挥舞起来,额头青筋鼓.胀,看起来十分激动,“大人非常强大,他是我们的神。” 李初云挑眉,“神?他不是会杀人吗?” “胡说!”男人满脸通红,羞恼地看着她,似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才不会杀我们,只要我们不是坏人,他就会保护我们……” 一个随时可以取走他们性命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恐惧,男人却极其狂热,像是只要听从他的话,就会获得他的一点怜悯。 贝塞尔打断他,“可以说一说富商德培的事吗?” 男人意犹未尽停下,听见德培两字,嘴角扯了扯,“他啊,不过是有两个臭钱,坏事做尽,却依然过得潇洒,还好死了。” 如果死者是死有余辜,他们还应该继续下去吗。 夜深了,熄灯睡觉。 只有一间空房,兰培打地铺,李初云和贝塞尔睡床。 门吱呀一声打开,立着一个黑黝黝的人影,他每走一步,锄头就在地板上滑行,发出刺耳的长鸣。 云层漂移,露出皎洁的的月亮,月光斜斜射.进来,他抬起手,木棍因为经常使用泛着油光,刀身宽而锋利,刀刃刺亮。 他猛地砍下,动作顺畅,就像挖地一样,势必要挖出个坑。 人型的被子拦截而断,他惊喜上前查看,却只有一团棉絮。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一丝碧绿缠绕而上,瞬间将他捆成粽子,只留下口鼻。 他明明亲眼看到他们吃下了饭菜,为什么没有反应,意识到自己失败了,他颤抖着威胁到:“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群可恶的外乡人。” 兰培觉没睡好,暴脾气上来了,踩着他肚子恶狠狠道:“你猜,我会不会放过你。” 男人疼的嗷嗷叫,忍着恐惧嚷道:“你……你们是坏人,大人会杀死所有坏人,就像杀死富商德培一样……唔唔唔。”嘴里被塞了一块抹布。 贝塞尔收回手,“不需要听他废话,等天一亮我们就马上离开。” 听男人的话,这里的民众都是无头骑士的信众,到时候不知道他们一群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 马车疾驰,很快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房子十分华丽,大门口却不见一个人,和这个小镇一样的奇怪。 李初云喊了一声,“有人吗?” 一个穿粗布的精壮青年跑了过来,手在腰间的抹布上抹了抹,“我是这里的车夫,你们就是小姐请来的客人吧,小姐在里面等你们,请。” 里面比外面更清冷,仆人只有一两个,还全是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仆人推开房门,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在看墙上的画像,一字肩浅绿色长裙,腰非常细,她转过身,大.波浪卷显得十分妩媚。 同是女人的李初云率先搭话,“你就是奥罗拉小姐吗?” 女人神色一僵,“当然不是。” 李初云疑惑:“那你是?” “我是她母亲。” 十几岁的少女说自己是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会补回来的。( ̄▽ ̄)~* 第30章 泡温泉 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少女缓缓走过来,娇艳女人上前一步,“奥罗拉。” 奥罗拉拍拍与她同龄女人的手,吩咐道:“管家,送夫人去休息。” 两人之间并非他们想象中那么敌对,甚至一言一行都带着亲昵。 奥罗拉转向他们道:“各位一路跋涉,一定累了,我带你们去休息,这里还有温泉,你们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奥罗拉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房子,一排全是木质的单层楼房,院子用木板隔成一个个小单间。 最中间的冒着热气的温泉,旁边里一株桃树枝头缀满了花朵,一阵风吹过,粉色花瓣便纷纷洒下,一朵桃花打着旋落在温泉上,荡起一圈一圈水波。 李初云感叹道:“家里有温泉真好。” 奥罗拉却摇摇头,轻声道:“这里并不是我的家。”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奥罗拉缓缓道来,原来,自从她父亲死后,外界便传出她父亲的财富来的古怪,都是靠剥夺其他人的财运而来。 那些不得志的混混听到此事,找到了自己失败的理由,因此恨上了她家,非要让她们还钱。 他们天天来骚扰,又是撒尿又是破坏围墙,更有仆人外出,而被打成猪头。 “当时我沉浸在父亲离去的伤心之中,艾琳怕我知道了伤心,便自己偷偷去处理此事,给了小混混钱财,让他们离开,没想到小混混们拿到钱后,到处炫耀拿回了被偷来的财运,引来了更多的人。” 艾琳就是那位年轻夫人。 “仆人也开始叫嚣着还钱,纷纷辞职,我们不堪其扰,搬到了郊区,也就是这里。” 奥罗拉提起艾琳,眼神温柔,“她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人,她和我父亲是真心相爱。我和她提起你们,她太高兴了,常常守在客厅等待你们的到来,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处理凶手,好为她的丈夫我的父亲报仇。” 奥罗拉拉起李初云的手,眼神真挚,急切道:“请你们帮帮我,好吗?” 李初云回握她的手,笑道:“当然。” 这些天,奥罗拉都觉得轻飘飘的,手上传来的力道,突然将她带回了人间,双足踏实踩在地面上。 花瓣纷飞,长发飘荡,遮不住她充满自信的双眸,非常可靠的样子,奥罗拉喉头一梗,眼眶湿.润,抱住了李初云。 李初云无措张开手,感到胸口的湿.润,安慰的话在心头转了转,说不出来,只好僵硬拍拍她的背。 她最受不了别人哭了。 别开眼正好对上贝塞尔幽幽的眼神,怀里的奥罗拉抽噎一声,李初云忽然有种左.拥.右.抱的错觉,心虚把头转到另一边。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仆人扶着门框,喘着气道:“小……小姐……门口有人闹事,您快去看看吧。” 奥罗拉快速抹了把泪,提起裙子赶过去。 一家子老弱病残的,有人闹事能顶的住吗?毫不犹豫,李初云一行人也跟了过去。 临近大门,声音越大。 女人很胖,脖子被衬衫勒出一圈肉,腮部肥大,声音却非常尖细,她插着腰道:“快把艾琳还给我们,当初要不是你父亲,非要强迫艾琳,她能嫁吗?” 父亲在时,常常接济穷人,死去却被人这样诋毁,奥罗拉气愤道:“艾琳和我父亲真心相爱,他没有强迫她。” 艾琳母亲讽刺笑道:“你和艾琳一样大,你父亲却娶了她,不是强迫是什么,谁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再说,现在你父亲不在了,家里也破落了,还想留着她受苦不成。” 想到家里的光景,奥罗拉犹豫了,狠心对流泪不止的艾琳道:“你母亲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吧。” 艾琳哽咽,拉着奥罗拉道:“我不能走,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而且凶手还没找到。” 奥罗拉尊重她的意愿。 艾琳母亲一挥手,门口站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是艾琳家亲戚和打手,他们齐齐上前,竟要强行将她绑回去。 艾琳与奥罗拉互相拉住对方,离得越来越远,眼看手就要松开,栏杆缠绕的藤蔓蔓延,缠住壮汉的手腕一拉,壮汉吃痛松开桎梏。 艾琳逃脱与奥罗拉抱在一起哭泣。 藤蔓在空中摇曳,艾琳的亲戚和打手们都吓的跌坐在地上,一人脸色苍白道:“这……这是巫术,是诅咒。” “她们是骑士大人标记的猎物。” 李初云摇摇手指走出来,撑膝看着他,轻声道:“魔法,听说过吗?” 身后,贝塞尔伸出手,火焰一跃三丈高,空气都灼热起来。 兰培扬起下巴道:“无头骑士的命,我们要了。” 艾琳瞪大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喃喃道:“竟然是魔法师大人。” 奥罗拉把她拉起来,“之前我也不确定他们的身份,所以没告诉你,毕竟魔法师那么难以见到。” 李初云他们去泡温泉,奥罗拉带着惊魂未定的艾琳回房。 艾琳担忧道:“听说雇佣魔法师需要付出很多钱财,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我们能支付得起吗?” 自父亲去后,艾琳实在太操心了,奥罗拉给艾琳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你放心,父亲还留了一笔不菲的财产。” 艾琳眼底闪过一丝幽光,“是嘛。” …… 兰培出过多次任务,首要就是勘察地形,进进出出,把这里摸了个透,一跃到房顶,眯起眼远眺。 听说无头骑士都是夜晚出现,他们一致决定每晚派出一人巡夜,今晚是兰培。 李初云想泡温泉好久了,迫不及待带着食物和毛巾冲出去,“贝塞尔,你不来吗?温泉美容的。”眼神稍稍往下,“还能活络经脉促进发育。” 贝塞尔静静凝视着她,眉眼带着一丝无奈,“我不需要。” 最近贝塞尔都不和她睡一起了,可能是青春期来了,开始独立,谁没有这个时候呢,李初云不强迫她,独自去泡温泉。 脚尖探下试探水温,有点烫,但是很舒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再喝点冰水吃点水果,爽! 天色暗下来,李初云想着反正也看不到她,干脆变成骨头,躺倒在水下,泡的骨头酥.酥.麻麻的,意识也不甚清醒,渐渐睡去。 一觉睡的香极了,忽的听见水波拍打的声音,有人入水了。 化作人型,李初云冒出头。 第31章 无头骑士 来人背对着她,水到肩下,淡金色长发挽起,脖颈垂下些许碎发,发梢浸着水意,稍显凌.乱。 肌肤莹润,因为温泉的温度,白里透红,李初云注意到她脖颈右侧上的图案,青紫色的线条交缠,像是一株藤蔓植物,又像是某种图腾。 图案大概有拇指大,衣服刚好遮住,怪不得她从来没注意到。 李初云站起来,水从身体划落,发出一些声响,她呼唤对方的名字,“贝塞尔。” 身后哗哗的水声越来越近,贝塞尔一顿,身体沉下去,水没到下巴。 李初云直直走过去,手边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加上水的阻力,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空中的手被握住,此时水已经灌到耳朵,她下意识扑腾,想要站起来,却把贝塞尔扯了过来,双双入水。 李初云不敢睁开眼,怕水进眼睛难受。 只有两人的水里,贝塞尔眉眼温和地看着她的脸庞,稍稍靠近,两人额头相抵,靠的极进。 久点,再久一点,自从离开小镇,他们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 李初云吐出一串泡泡,贝塞尔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入水上。 李初云抹了把脸,疑惑道:“你怎么不睁开眼睛,是不是眼睛进水了?” 贝塞尔闭着眼,睫毛被水濡.湿,变成一簇一簇的,发梢的水滴滚落,落在眉尾,划过脸庞,嘴唇红.润。 李初云伸手抹去贝塞尔脸上的水,贝塞尔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手拂过他的眉眼、脸颊。 “你快上去冲冲眼睛,是不是里面进东西。” 说完,李初云想起贝塞尔闭着眼,位置都找不到,怎么冲眼睛,便架起她的胳膊,别说,胳膊硬.邦.邦的肌肉还挺多。 李初云有点担忧,贝塞尔长了一张天使的面孔,却有一副金刚的身材,肩膀宽,肌肉多。 平时披着头发,有头发修饰,看不出来肩膀轮廓,一旦扎起头发,一切都显露无疑。 掩去内心的担忧,李初云关切道:“还是我扶你上去吧,别又摔倒了。” 贝塞尔摇摇头,蹲在那里不动弹。 李初云好笑道:“你以为你是人鱼啊,不能上岸。” 最终还是李初云妥协了,叹息道:“大.爷,你是大.爷,我去拿毛巾,你在这等我啊。” 脚步声远去,贝塞尔睁开蓝紫色的双眸,唰地站起来,望着李初云离去的方向。 必须在她回来前离开。 …… 三人乔装打扮,出现在小镇街头,坐在小吃摊位上和本地居民打探消息。 提起无头骑士,络腮胡男人不确定道:“在小时候,我好像就听过他的故事,听说他以前是一位贵族,到我们小镇游玩,之后……之后我就不记得了,只知道他最后死在了这里。” 另一矮小的男人右手放在胸膛,虔诚道:“那位伟大的大人一定是保护了我们,才会死在这里,他是我们的英雄。” 话落,旁边扫地的老太太吐了一口唾沫。 桌上的人一滞,继续刚才的话题。 李初云观察到,一拨人不停歌颂无头骑士,另一拨人保持沉默,比如那个络腮胡男人。 矮小男人猜测着无头骑士的过去,“或许那位大人是个骑士,看不惯世间的不平之事,才为了我们而抗争。” 络腮胡皱眉道:“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我的印象告诉我,他没有拯救我们小镇。”甚至是……凶手。 看着一桌狂热的人,他无端发凉,说不出口。 听到络腮胡的话,矮小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声音尖细,“瞧瞧,他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却没人记得他了,要不是他惩罚了坏蛋……嗷!”他惨叫一声,捂着后脑勺蹲下。 “是谁?谁砸我!”矮小男人捡起地上的凶器——一个拐杖。 正是之前吐口水老太太的,新仇旧恨加到一起,哪管对方满头白发,撸起袖子,冲上去就要打。 怕出人命,众人赶紧拉住他,络腮胡劝道:“算了算了,她都那么老了,别和她一般见识。” 两人架住他的胳膊,就见老太太挺直腰板,一步一步走过来,虽然走的艰难,身体却丝毫不摇晃,有一种高贵气质。 络腮胡小声对矮小男人道:“老太太也不是故意的,年纪大了手上没劲,拐杖才不小心飞出去,你看,她来道歉了。” 矮小男人冷哼一声,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但他不准备让这件事轻松过去,起码要让老太太吃点苦头,暗暗攥紧了拐杖。 岂料,那个文弱老太太,站定在他们面前,一把扯过拐杖,力气极大。 拐杖除了把手之外并不平滑,歪歪扭扭,还有几个疙瘩,快速摩擦手心时,一阵火辣辣的痛。 矮小男人再也忍受不了,但被人驾着,犹如困兽一般,动弹不得,只能嘴里发出怒号,“放开我,放开我!你完了!我要弄死你!” 两人矛盾进一步激化,众人很尴尬,更不能松手,对老太太道:“你快离开吧,不然……” 话没说完,老太太啪地重重甩了矮小男人一耳光,那力道,让他的脸都偏了偏。 众人目瞪口呆:“……” 矮小男人:“你还敢打我?!”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地板,声音颤抖,眼睛亮的逼人,“打你怎么了,要是你祖辈听到这话,打死你都是轻的了。” “几百年前,无头骑士嗜杀成性,盯上了我们小镇,最终被我们的祖先斩杀,才有如今或者的我们,而你,居然歌颂入侵者。” 如果真的像她所说…… 他眼神一滞,垂下头颅,停止了挣扎,是该被打。 倾向无头骑士的其他人十分惊讶,这是真.相吗?他们把入侵者当成了神? 店主是个女人,早在见出事时,吩咐儿子去把丈夫叫来,膀大腰圆的男人摇摇晃晃走过来,见一切的事故都是老太太惹出来的,嗤笑道:“疯婆子又来说胡话了。” 众人将目光转向他,他很享受他人的关注,扬起下巴,优哉地说起了老太太的生平,“她啊,丈夫去的早,无儿无女,不知怎么就疯了,看起来人挺正常,但总说胡话,还开了家古董店,专门放她捡来的破烂。” 疯子的话怎么当真,再说,谁也没听说过斩杀无头骑士的传说。 事情搞清楚了,众人对无头骑士的崇拜却消了半分,不知怎么,再也回不到先前的狂热中,连最推崇的矮小男人,也只是“呸”了一声,转身离去。 众人对老太太的指指点点,老太太似乎毫不在意,拄着拐杖离开。 李初云等人尾随了老太太一路,到达了小巷子里的古董店。 两旁的房子都已废弃,有的没了房顶,墙塌了一半,里面堆满了生活垃圾,唯一完好的房子,十分注目。 老太太推开门,幽幽道:“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加班比较忙(过两天就好了),更新不稳,非常抱歉,一定会补上的,谢谢你们的支持。(^_-) 第32章 老太太 李初云等人踏进房门,两侧木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物体,非常整洁。 老太太解开披风,慢吞吞道:“这里好久都没人来了,随便坐,我去沏茶。” 仔细观察,架子上什么都有,一块残缺生锈铁片,一块黝.黑的木头,不像是什么值得收藏的东西,更像随手拾起的破烂。 难道真的如老板所说,她说的都是疯话? “你们过来看。”兰培凝神盯着眼前的刀鞘,它通身漆黑,翻转时,中间闪过细碎的光辉,隐约能看到繁复的纹路,应该是刻下了什么,却因为与刀身同色无法看清。 李初云闭上双眸,伸出手指,划过它的凸起与凹陷。 身后响起木头敲击地板的声音,接着是茶具清脆的撞击声,老太太怒道:“本来以为你们是客人,没想到是小偷,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他们确实擅自碰了她的东西,还被抓个正着,李初云有些不好意思,但被指责为小偷……她转头想理论,却看到桌上洒出来的红茶。 红褐色的液体溅出茶杯,摊在桌上,沿着桌角落下。 茶杯看起来很精致,杯边晕染出一片浅红,如同盛开的花朵,杯沿围了一圈金色纹路。 老太太是在认真招待他们。 李初云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对不起,但我们没偷东西,只是看看。” 老太太那凌厉的眼神扫过,似乎一切在她眼中都无所遁形,李初云坦然接受她的打量。 她看了半响,冷哼一声,转过身抹桌子,“过来喝茶吧。” 老太太的话,瞬间让李初云想起她妈,叫她吃饭就是和好的意思。 兰培被刀鞘吸引,忘记这是别人的物品,还擅自拿起来,内心羞愧,挪到离老太太最远的地方,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老太太瞥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冷哼一声。 兰培僵直背脊,冷着脸,耳根悄悄红了。 贝塞尔浅浅一笑,酒窝浮现,看起来很乖,一人倒了一杯茶,首先递给老太太。 李初云心想,没人能招架的住她的眼神的。 果不其然,老太太一杯茶下去,面色缓和不少。 贝塞尔歪歪头,礼貌问道:“可以说一些关于无头骑士的事吗?” 老太太沉默不语,小口喝着茶水。 贝塞尔垂下眼,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听说,他是英雄,是神?” 如他们所料,老太太眼底出现了一丝愠色,脱口而出道:“放屁!” 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来,她很有修养,哪怕年老也保持着体面,说出这两字,自己都惊了,立刻捂住嘴。 兰培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老太太把她在摊位上讲的话又说了一遍,补充道,“碍于无头骑士贵族的身份,村民们不敢说出他们杀了他,只说他遇到雪崩,被雪埋了,所以,除了村民四人谁也不知道。” 怪不得这里的人从没听说过无头骑士的传说。 他们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个,李初云:“怎么才能找到无头骑士?” 如今,很多人崇拜无头骑士,却不敢说见他一面,老太太眯起眼,低头捧起热腾腾的茶。 她抬起头,呆呆看着望着腾起的水蒸气,喃喃道:“雾,好大的雾。” 不是想要的答案,而且老太太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于是又问了一遍。 老太太看向她,笑得像孩童一样,捧着茶杯说,“起雾了。” 李初云想起摊主说的话,老太太看起来很正常,说的话却经不起推敲,胡言乱语。 还想追问,手背覆上一抹暖意,贝塞尔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谁?”兰培猛然站起,三两步窜向门口。 这里偏离城区,周围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几面墙,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听到一声犬吠,兰培松口气,以为自己多心了,却见李初云箭一般冲了出去,紧接着贝塞尔也跑了出去,拦都拦不住,兰培只好默默收回尔康手。 李初云相信敌人一定就在不远处,暴露自己行踪后便学狗叫来掩饰,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折了根树枝,扫过到腰.际灌木,转身时,身后传来枯叶摩擦的声音,小心扒.开黑黝黝的草丛,对上了一双发亮的冷光。 阳光顺着扒.开的缝隙涌进来,照亮了里面的生物。 它下巴贴在地面,屁.股朝天,鼻子耸动,似乎在寻找什么,对上李初云的眼睛,兔子般的两个大耳朵动了动。 见是陌生人,它咧开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和肉色的牙龈,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 李初云还真被震慑住了,这狗太大只了,和小时候咬过她的狼狗外形有些相像。 总觉得一动,就会被咬上一口。 贝塞尔过来,就看到一人一狗对峙的场面,互相警惕地看着对方,有些滑稽。 脖子吹来一阵凉风,李初云缩缩脖子,转过头,鼻尖几乎与来人相贴。 贝塞尔的盛世美颜离她很近,鼻息交缠,李初云浅浅吸气,心突然跳的很快。 腿有些无力,李初云扶住贝塞尔的胳膊,嗫喏道:“我怕狗。” 贝塞尔:“大黑大黄?” 看到大黑大黄那种雪橇犬,她只会想到哈士奇和萨摩耶,怕它们?抱歉,那会被全网耻笑的。 之后,他们再没从老太太那里问出什么,留下一些钱走了。 …… 天色暗下来,破败房屋里,生活垃圾中间鼓起,一个人影扒.开垃圾钻出来。 得知来了三个魔法师,他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大胆,连跟踪都躲在远处,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 前方的屋子冒出一缕炊烟,精壮男人踹开门。 “谁呀。”老太太拿着茄子走出来,门口不见人影,背脊突然发凉,还未转过头,脖子被套上一个麻绳,当即挣扎起来。 男人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杀掉这个疯婆子。 一条大狗冲过来,跳起咬住男人的手臂,男人吃痛松开手,老太太跌坐在地上,不住咳嗽。 狗被男人踹了几脚,声音尖利。 男人趁大狗倒下,双.腿夹住它的身体,一只手捏紧它的后劲,咬住绳子一端,另一只手往它脖子上缠绳子。 狗呜呜惨叫,声音渐弱,老太太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无力捶打着男人,却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这点小打小闹虽然不痛,但让男人很心烦,一把把她推开,她身体向后仰去,后脑勺刚好磕在椅子的棱角。 一簇白金色的火焰袭来,照亮了黑暗的房间,包裹住男人。 李初云等人察觉到不对,赶了回来。 灵魂仿佛都被灼烧,男人忍不住在地上打滚,火焰不灭反增。 李初云和兰培查看老太太的伤势,没有大碍,只是昏迷过去,大狗也好好的。 被看到脸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条,他不甘! 他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男人手指抠着地面,拖着毫无知觉的躯体前行。 脚腕被缠住,向后拖去。 我不甘心! 耳边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和他说着同样的话,那个声音激起了他心底所有的不甘。 我不甘心。 他说一句那个声音回一句,渐渐地,竟然和他的声音合二为一。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的指尖缭绕着一丝雾气。 “快看!”兰培惊叫。 男人忽然浑身变得灰蒙蒙的,衣服都模糊了,贝塞尔伸手一捞,男人化作雾气,消散在指缝间。 李初云:“他是魔法师?” 兰培跟了劳斯多年,摇摇头,“不像,他身上没有魔力波动。” 他不是魔法师,那一幕又怎么解释呢? 李初云说出结论:“那就是有魔法师同伙。” 谜团接着一个,可怕的是他们一个也没解开。 怕男人卷土重来,他们把老太太带到了身边,医生查看了伤势,没有大碍。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睫毛颤了颤,睁开眼坐起来,床边围了一圈人,都不认识,警惕地缩成一团,“你们是?” 李初云:“……” 糟糕!兰培深深叹口气。 贝塞尔温和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老太太并不回答,而是问,“这里是哪里?” 奥罗拉上前正想答话,手却被老太太拉住,她满脸惊喜,略撒娇道:“奥罗拉,许久不见,你长这么高了。” 奥罗拉觉得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像是把她当成了平辈相处,只微笑着点头。 奥罗拉的这个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扁扁嘴道:“我是凯蒂啊,怎么,我们才几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凯蒂!”奥罗眼底疑惑更甚,看来老太太病的不轻。 李初云问:“凯蒂是谁?” “凯蒂是我从小的玩伴,她被发现了魔法师天赋,跟着魔法公会走了,是一位前途无量的魔法师大人,不过,她自此再也没回来过。” “凯蒂是这位老太太的侄女。” 听到她们的话,凯蒂心底涌起一阵恐慌,“老太太?”她抚摸自己的脸颊,皮肤层层叠在一起,她一扯,轻松扯起一大片皮。 再看看手,手背青筋鼓胀,指关节突出,分明是上了年纪的手。 凯蒂瞳孔一缩,失声尖叫,“啊!” 第33章 返老还童的老太太 老太太疯了一般,说着名为凯蒂的生平,“我是凯蒂,我是刚入学的魔法师,我会罕见的魔法。” 最后在奥罗拉怀中哭着睡去。 医生推测,可能是大脑受到撞击的后遗症,记忆错位,以为自己是侄女凯蒂。 “都是我的错。”兰培很自责,他作为队长,不仅没起到什么作用,还害老太太疯了。 李初云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是你发现问题,我们都不会赶回去,至少救下了她,回去后,让劳斯看看,老师他一定可以治好的。” 贝塞尔:“好好休息,争取早日解决。” 接下来就等起雾了。 他们查不出别的线索,只有老太太的一句“胡言乱语”——起雾了。 小镇坐落在山脚下,别名雾镇,一周必有一两次后山起大雾,将这里笼罩。 等雾期间,老太太,不,应该说凯蒂,她除了执着于自己叫凯蒂外,不再纠结她的身份。 她的变化很大,每天哼着歌挎着篮子采花,或者是看看小说,边看边嗑瓜子,感叹道:“书都出到第五部了……也不是没好处。” “什么也不是没有好处?”奥罗拉很喜欢和她相处,每天会过来和她聊天。 凯蒂捏脸一把她的脸,“没什么。” 凯蒂一洗颓态,变得生机勃勃,仿佛是一个小姑娘,李初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小孩吧。 越活越年轻。 兰培倒是常常来看她,因为愧疚,送上礼物后便一言不发地坐下。 每次兰培过来,凯蒂都立刻坐直,拍拍衣襟上的食物碎屑,然后沉默。 一方面,兰培眉目清朗,是少有的帅气,在他面前,她忍不住想留下好的印象,另一方面,兰培一句话不说,她也不好意思说话。 两人气氛诡异。 …… 次日早晨,鸡鸣了几声,窗外仍旧暗暗的。 李初云穿衣推开门,雾气弥漫,视线受限,只能看到大概十米内的东西。 贝塞尔留在这里看家,兰培带着李初云去后山。李初云可以操控植物,在森林中是一大助力。 越接近山顶,雾气越浓,李初云感觉走了很久,现在应该是中午了,可天色还是暗沉沉的,云层很低,压下来让人心口发闷。 山里突然很寂静,一声鸟叫都没有,宛如一潭死水,诡异非常。 李初云就怕没有异常,那代表他们白来一趟。 她兴奋地小跑,忘却了一路的疲惫,一股风迎面吹来,她动了动腿,还在原地,无法前进一步,就像迈克杰克逊的鬼步舞。 想也知道自己很滑稽,李初云一鞭子抽过去,“捉弄我好玩吗?” 兰培握住甩过来的小苗苗,沉声道,“我没那么无聊,有人。” 话落,后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音。 一块深色的高大人型阴影靠近,越来越清晰,冷色铠甲冲破了雾气。 他身着一身银色铠甲,手持巨剑。 铠甲精细,两肩交叠几片镂空金属,胸背金属相连,腰.腹由甲片排列连接而成,方便活动,四肢穿有皮革,关节各有一块圆形金属板。 “他是无头骑士吗?”李初云不禁疑惑道,“怎么还有头呢。” 无头骑士一僵。 头部包裹在头盔里,看不清模样,头盔滚.圆,只有头顶有一些装饰,一片金属从头前部排到后部,像鸡冠一样。 兰培补刀,“还很丑。” 无头骑士似乎受不了了,举起大刀冲过来,寒光闪过,李初云控制小苗苗,将他裹成蚕蛹,下一秒,他化作雾气消散,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那天的男人也是化作雾气消散,仔细观察,两人身高差不多。 李初云:“是他。” 四周雾气翻滚,两人背靠背,不知道无头骑士会从哪里出现。 李初云第一次作战,难免紧张,哈出一口气。 她眼睛转了转,“兰培,你能让他跳鬼步舞吗?” 兰培鞭子一甩,将黑影一分为二,“什么是鬼步舞。” 李初云:“就像你刚才对我做的那样。” 这些天,愧疚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一心想解决问题,反而冷静不下来,忽略了自己的魔法能力。 他是风。 兰培伸出手,发梢舞动,一股巨大的风力呼啸而去,携带着黄沙,冲散了灰蒙蒙的雾。 风实在太大,李初云不得不闭紧嘴,防止进沙子。 吹散后,雾气再次将他们包围起来,里面传来无头骑士嚣张的笑声。 李初云面无表情:“真的好想打他。”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森林嘛,就是树多,雾气包围了他们,她就让树木们反包围他,然后群殴他。 雾气里外的树木纷纷伸长树枝抽打起来,挥散了不少雾,虽然它们很快聚合起来,但足够他们确认无头骑士的方位了,更别提兰培还留了一手。 龙卷风。 龙卷风推进,所到之处,雾气都被吸了个干净,露出了抱头蹲在树下的无头骑士。 眼前一片清明,无头骑士愣了:“……” 李初云扯了扯嘴角,“呵。” 无头骑士召唤雾气将自己包围,却一次一次被吸走,他发出一声长啸,雾气越发浓郁,伸手不见五指。 等龙卷风吸干净时,无头骑士已经跑了。 …… 兰培说出自己的猜测,“无头骑士很可能是人伪装的,他也并非是魔法师,不过有一两个魔法道具。” 李初云道:“奥罗拉,你仔细想想,你父亲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不可能。”奥罗拉斩钉截铁道,“我父亲与人为善,是众人口中的冤大头,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她父亲早年为了做生意,忽略了她们,问什么时候陪她们,总说等等,等他赚够了钱,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忙。 在她十三岁那年,母亲重病,心心念念看父亲最后一眼,他却因为出差去了外地,直到闭上眼睛,他都没回来。 从此,她怨恨上了他,他也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出远门,连生意都不太打理,天天呆在家里给她做饭,教她读书。 他想要把她举高高,让她重展笑颜,她拂开他的手,冷淡道:“我已经长大了。” 他看着到肩膀的女儿呐呐道:“是啊。” 一副要哭出来的神情。 自母亲去世后,她好久没认真看过他,惊讶发现他两鬓有了白发,眼神浑浊,老态尽显。 她意识到,她就像当年父亲,他对母亲不闻不问一样,让母亲在难过中逝去,而她,对父亲不闻不问,让他这么难过下去,迟早她也会失去父亲。 她渐渐打开心防,和父亲拥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那段日子,他脾气软和极了,明知道借钱的人不会还钱,却总是借出去,她因此还生了好一阵子起,才让他这个冤大头当的不那么明显。 然而,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她失去了他。 当时他们关系有了一丝裂痕,因为他娶了自己的同学,背叛了母亲,她无法理解他们所谓的爱情。 这是她一生中最悔恨的事,为什么没有接纳他的爱情,让他带着愁绪结束生命。 之后,她便把对他的愧疚补偿在她的后母艾琳身上。 奥罗拉露出难过的神情,可能是想到了她父亲,凯蒂抱住安慰她。 贝塞尔问:“都有谁知道我们的到来?” “只有府里的人。”奥罗拉仔细回想确认,“只有我们。” 李初云灵光一闪,“刚入小镇那次。” 他们在进入小镇时,遭到了一位居民的暗算,他说他们是罪人,他是替大人杀的。 当初他们以为他是因财起了歹心,现在想来,说不定是早有埋伏。 兰培补充道:“还有去凯蒂那次,我们已经打扮的面目全非,却还是被人跟踪了,而我没有发现他,意味着他很早就跟着了,并且他对小镇非常熟悉,能轻易明白我们的目的地。” 听明白他说的意思,奥罗拉觉得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道:“你是说,他就在我们身边。” 第34章 车夫伊克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了,管家彬彬有礼道,“夫人宴请诸位去大堂吃饭。” 这些日子,李初云他们都在小院吃饭,奥罗拉心中懊恼,她作为主人实在太怠慢客人了,还好艾琳可靠,连忙补救道:“说起来,你们还没尝过艾琳做的甜品吧,口感细腻,比许多厨师都做的好……” 甜品?李初云转头看向身侧的贝塞尔,贝塞尔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阳光从另一侧洒下,由阳光织成的金线,描摹她侧脸的曲线。 听的很专心,有点可爱,李初云笑着转过头,下一秒,手背覆上温热,接着被紧紧握了下,很有安全感,对方纤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她指缝陷进去,十指紧扣。 李初云呼吸一滞,手微微挣了挣,却被握的更紧了。 兰他培誓死不吃那种腻腻的东西,而且他讨厌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一口回绝,“不去。”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去吧,我还有事。” 兰培总是冷冰冰的,可能习惯了独来独往,奥罗拉不勉强,搀扶住凯蒂道:“那我们走吧。” 岂料凯蒂推开了她的手,“我也不去。” 凯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她的姑姑,并且记忆还停留在一年前,她离开小镇,加入魔法公会的时候。 她本打算尽快离开,去找她的师傅,让他看看她到底是被施了什么魔法,还有她姑姑的灵魂是否还在,却从他们口中得知好友奥罗拉的可怕遭遇。 她决定等等,等奥罗拉的事情解决后再离开。 虽然她变成了这副苍老的样子,奥罗拉对她却犹如旧友,她们谈天说地,就像以前一样,有时还会为蚂蚁到底能搬多少颗米而争执。 直到她发现奥罗拉的后母就是艾琳,卡登家的艾琳。 她问起原因,奥罗拉讲完后,很快接上一句,“她是个很好的人,希望你不要对她有偏见。” 瞧瞧,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即将出口的话就成了偏见,凯蒂想不顾一切地甩出艾琳人品不好的证据,却对上了奥罗拉恳求的眼神。 只得压抑。 总有一天,她会让奥罗拉明白艾琳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去。”凯蒂压下心中怒火,转身离去,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爆发,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胳臂被抓.住,身后奥罗拉语气疑惑,“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了。” “不,只是单纯的不想去。” “一起来嘛。”奥罗拉撒娇道,她很久没遇到这么聊的来的伴了,“我还想把你介绍给艾琳呢。” 人们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奥罗拉就是这样,她觉得凯蒂很好,便想把她介绍给艾琳,艾琳一定会和她一样,和凯蒂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被妖怪迷惑了不说,还开心地往她怀里跳,凯蒂明知道是妖怪狡猾,却忍不住刺一刺傻乎乎的奥罗拉,阴阳怪气道:“艾琳那种人……我可不敢去。” 艾琳可是奥罗拉逆鳞,在来的第一天,奥罗拉就说过,李初云他们听到凯蒂的话一惊。 “凯蒂!”奥罗拉惨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她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奥罗拉声音之大,凯蒂被吓的抖了抖,再看她的脸,眼里全是怒火,她竟然会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是为了艾琳。 “你不要对她——” “有偏见是吗?”凯蒂打断道,这句话她虽然只听了一遍,却不停在她脑海里回放,“放心,我再也不会了。”说着转身离去,她以后不会管奥罗拉了,任她是死是活。 奥罗拉率先出门,对他们道:“我们走。” 两人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 兰培:“凯蒂这里有我,你们去吧。” ……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尴尬。 奥罗拉频繁走神,艾琳问其他人,她呆呆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怕说出来惹艾琳伤心,便编谎圆了过去。 用完餐,艾琳拍拍手,一个精壮青年走了进来,看起来很眼熟,贝塞尔靠过来,轻声解释:“是车夫。” 最后吃的蛋糕里面夹了菠萝粒,气息里有水果的清香。 奥罗拉迟疑道:“这是……” 艾琳叹气道:“我们府里的青壮年不多,重活都是他们在做,离不开,伊克原来是驾车的,如今的情况,马车也用不上了,不如把他交给你们,好歹他身体强壮,能帮上一些忙。” 自从父亲去后,家里的事都交给了艾琳,奥罗拉不清楚家里人员情况,只知道大多都走了。 艾琳:“今天叫你们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奥罗拉十分感动,“谢谢。” 艾琳拉住她的手,扬声道:“伊克,快向大人行礼。” 伊克躬了躬身,抬起头,他长的还算英俊,较大的鼻翼为他增了一抹憨厚感。 李初云不擅长和太精明的人相处,看到他的脸放下心来。 贝塞尔向来很少理会他人,对此事毫不关心,把.玩着李初云的手指,却感到脸颊一刺。 他瞟了一眼车夫,勾了勾唇角。 …… 贝塞尔走过来,长发随风飘荡,眼神疏离。 “贝塞尔大人。”伊克放下扫把打招呼。 贝塞尔停下,就见伊克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伊克扯了扯衣摆,“这……这是杏仁巧克力,请您收下。” 李初云看着这熟悉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栗色的长发绕过拐角,贝塞尔止住伊克的话,离开。 贝塞尔倾身,凑到她耳边,“走了。” 耳边一股热气,好听的低音带着耳膜一起震动,李初云捂住耳朵跳开,“你干什么。” 贝塞尔无辜歪歪头。 看到贝塞尔手里的粉色礼盒,李初云皱起脸,贝塞尔太喜欢吃甜品了,谁给都要,万一以后被骗了。 突然,脑袋被弹了下,李初云回过神,气鼓鼓地看着贝塞尔。 贝塞尔揉揉她的头,“不许乱想。” 李初云愤愤暗道,你不做,我怎么想像。 凯蒂和奥罗拉冷战后,倒是和李初云来往多了起来,李初云和她吐槽贝塞尔的种种异常。 “都怪伊克。”凯蒂讨厌艾琳,对艾琳送来的伊克也不喜欢。 凭良心说,伊克来后干活从不偷奸耍滑,老实本分。 李初云知道凯蒂对他的意见,连忙换了个话题。 第35章 放在心里 他们到了将近一周,除了山上与无头骑士战斗那次,再没发生任何与无头骑士相关的事件,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兰培问奥罗拉,“最近有仆人离开吗?” 奥罗拉叹了口气,“陆陆续续有几个。” 除了前院和温泉,其他地方都因为没有人手而暂时封锁起来了,连花园的灌木都没有修剪,枝叶任意生长,冲破了设计好的形状,稍显凌.乱,有种荒凉感。 李初云:“说不定是他怕了我们,偷偷跑了。” “不可能。”兰培断然否定。 李初云原本是说着玩玩,见兰培语气果决否定,好奇原因,“怎么不可能,他打不过我们,自然要跑。” “眼神。”贝塞尔食指中指交叉,置于眼下,眼神锐利,“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兰培颔首表示认同。 这种感觉真糟糕,敌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敌人却对他们了如指掌。 奥罗拉抱住头,崩溃喊道:“仇恨,我父亲根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 不仅残忍地杀害了父亲,还鼓动民众攻击他们,让他们有家不能回。 许多成功人士的双手都不太干净,越通往成功,道路越肮脏,李初云怀疑,德培为了在女儿面前树立一个好形象,特意隐瞒了什么。 李初云委婉道:“你再仔细想想,或许有一些你并不清楚的事……” 奥罗拉捂着心口抬起头,满脸泪痕,眼底满是悲伤,李初云话语拐了个弯,放缓了语气,“比如说,你家祖上亲戚什么的……是吧?” 奥罗拉拭去泪珠,“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走入了误区,我回去仔细查查。” 正说着话,门口一阵喧闹。 凯蒂不太适应这副身体,总是浑身酸痛,还容易困,一觉醒来,其他人都不见了。 走到门口,就见艾琳送来的车夫鬼鬼祟祟站在那里,“你偷听?” 伊克吓了一跳,茶具打碎一地,“我……我只是来送茶的。”连忙蹲下拾起碎片。 门打开,凯蒂迫不及待想告诉刚才发生的事,对上奥罗拉的双眼,眼神一滞,奥罗拉别开脸,凯蒂装作若无其事,眼神自然落在身后的李初云身上,挽住她,细细讲起来,最后总结道:“他太可疑了,快把他抓起来。” 伊克恐惧看过来,李初云疑惑皱起眉头,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像以前外在憨厚,却让人心生警惕。 贝塞尔道:“先听他解释。” 伊克感激看了贝塞尔一眼,很快移开了眼神,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好意思。 贝塞尔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勾了勾唇。 李初云有点生气,别以为他们眉来眼去她没看到,贝塞尔居然被一点甜品拐跑了,她可是乡绅,很有钱的,能买很多甜品,怎么不见讨好她。 奥罗拉冷起脸,听他解释,若是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伊克摆摆手,满头大汗,话都说不清楚,“我没有,我……我是来帮忙送茶的,我也没偷看,只是怕打扰你们,不知道该不该送进去,就在门口徘徊了会儿。” 凯蒂眯起眼,咄咄逼人道:“谁能证明?你可是那个女人送来的,能安什么好心。” 要糟,李初云三人假装没听到后面的话,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失败了,奥罗拉意料之中地黑了脸,冷声道:“老夫人,我不想说第二次,请您对她尊重点。” 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叫,用上了敬语,两人间关系一下疏远了,都是因为艾琳,凯蒂咬着后槽牙,伸出两指在奥罗拉眼前比划道:“第二次,你已经说了。” 奥罗拉气昏了头,挥开凯蒂的手。 凯蒂可不是年轻姑娘,而是体弱的老太太,腿脚无力,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身后是由坚硬的水泥地铸成的楼梯,有一米高,年轻人摔下去都得躺床半月,老太摔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 奥罗拉瞪大眼,伸出手,却只网住一手空气。 兰培速度极快,到了凯蒂身后,抱住她腾空的身体,凯蒂呆呆看着他,细碎的发梢随风飘荡,掠过他冷峻的眉眼。 叮—— 黑暗中,一双手拂过发光的竖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兰培把凯蒂放下,凯蒂心轻飘飘的,不在状态,腿一软没站好,兰培赶紧扶住,“没事吧。” “没有。”凯蒂摇摇头。 奥罗拉身侧的拳头松开,对伊克道:“你继续说。” 扫地的老婆子见到跪下的伊克,扔下扫把,小跑过来,她很欣赏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干活勤快,没事还帮把手。 就是人太老实了,容易吃亏,老婆子行了礼,心疼道:“小姐,各位大人,是我让他来送茶水的,惊扰了各位,要怪就怪我吧。” 留下的仆人不多,大多都是老人,是以前退休的仆人,忠心耿耿侍奉了她家一生。 奥罗拉想算了,回过头询问李初云等人的意见。 他们没谈什么,偷听也没用,在奥罗拉的和老婆子的意向下就这么算了。 …… 奥罗拉连日泡在图书馆里,李初云三人巡逻,发现门口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由三五个增到十几个。 幸好住宅背靠险山,无法翻越,前门结实,最上方缠了一圈圈带刺铁丝网,正好凯蒂的大狗伤好了,加入巡逻队,比谁都机警。 奥罗拉叫来他们,她终于在浩瀚的图书馆里找到一本与无头骑士相关的书籍。 奥罗拉把书推过去,书的封皮上画了三个小人,颜色丰富饱满。 凯蒂十分意外:“童话书?” 兰培按住凯蒂的手,夺过书,“你为什么在这里。” 凯蒂痛心疾首道:“我也是除恶小分队的一员啊。” 一个疯了的老太太,头部受了重击失忆,以为自己是个小姑娘,变的更疯了。 兰培看她半响,转过头小声对李初云说:“她又犯病了,要不还是把她关起来吧。 凯蒂:“……”她都听到了。 贝塞尔以手做刃,分开两人,兰培疑惑看着她,贝塞尔笑道:“把她关在哪里?” 这道题她会,李初云举手:“心里。” 凯蒂眼睛亮晶晶:“……”期待。 交代凯蒂一定要保密后,准许她成为外编人员。 这本童话书讲的是,村里有三位勇者,他们为了救村民,打败了盔甲骑士。 故事十分老套,十本勇者故事,八本都是这个套路,没什么可说的。 唯一符合他们目标的,可能就只有盔甲骑士吧。 奥罗拉指着其中一页道:“你们看,这是我曾祖父的名字。” 其中一位勇者。 李初云想起大火的穿书文,因为名字一样穿成男女主或者反派的。 她的闺蜜名字和一本幻言主角名字一样,当然,只看了简介,太有代入感,看不进去。 李初云犹豫道:“只是巧合吧。” “不止是这样。”奥罗拉把书侧面对着他们,那里赫然写着刚才那几个字。 “作者也是我曾祖父。” 第36章 密室 初中那会儿流行穿越小说,穿成后妃的穿成王妃的,男主不是皇帝就是王爷,名字里一定要有个澈字。 女主的名字必须特殊,一听就现代化,从中还透着一份洒脱,比如×小尘,又简约又潇洒,与笑尘同意,笑看世间红尘。 李初云以前叫李小芳,从上学起就一直被同学们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看了小说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太难听了,这样的名字怎么遇到帅气的男主角,加上同学们的调侃,她回家吵着要换名字,换成小尘。 她问她妈,她的名字是谁取的,她妈说是报名字的人听错了随便写的。 怪不得啊! 她就说,父亲和爷爷都是知识分子,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终于闹到父母同意,爷爷不同意了,他呵斥道:“不行,这个两个字太小家子气了。” 还叫李小芳的她耍赖道:“就要这个,除非你能取一个更好听的。” 爷爷眼睛微眯,沉思片刻,“初云。” 她觉得这两字确实好听,可没有小说女主叫这个的啊,犹豫不决时,小姑姑说:“决定了,下一本书的女主就叫这个名字了。” 小姑姑是个粉红作者,死逻辑,但是甜甜甜,男主特别苏,超级戳她。 李初云迫不及待道:“以后,我就叫初云了。” 长大后,她妈说出了取名的实情,“其实,你的名字是我趁你爸不在时偷偷取的,当年我怀疑他出轨,气的不行,正好上户口的人来了……你爸怪他没给我安全感,便默认了。” 她妈是普通农家女,父亲却是城里的会计,有些自卑。 李初云早过了那个过分敏感的年纪,叫什么都无所谓,倒是怕她妈多想,“叫小芳也挺好的,有一首歌不就是专门夸我的吗,说我美丽又善良。” 可恨小学那帮子同学,唱来唱去只会第一句,害的她以为被嘲笑了。 谁年轻时没有做过一些中二的事。 奥罗拉的曾祖父写了一本以自己为主角的书,他要是知道被好几个人看到了会羞耻的再死一回吧。 他耿直的曾孙女奥罗拉道:“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李初云不忍直视别开脸,这让她回想起以前的中二事迹。 兰培合上书,“只是一本普通的书。” “这样啊。”奥罗拉难掩失望。 凯蒂忍不住想安慰她,察觉到这种可怕的想法,止住上前的步伐,转过身查看偌大的图书室。 兰培:“这本书你从哪里找到的。” 奥罗拉的回答出人意料,“密室里。” 傻姑娘,密室才是最重要的啊,你的关注点是有多奇怪。 贝塞尔抬眼询问,“这里?” 得到奥罗拉肯定的回答,李初云难掩兴奋,这道题她会,“我找到机关了。” 书架上摆放了一个彩色花瓶,很是突兀,李初云一拧,众人屏息。 奥罗拉:“……?” 几分钟过去了,毫无动静。 凯蒂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 李初云面无表情转过头,凯蒂连忙捂住眼,声音都变调了,“诶呦,不行了,我一看到你的脸更想笑了,哈哈哈哈。” 再看兰培,眼底竟然有了一丝水光,对视那一瞬间,他眼底水光更甚,他赶紧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 奥罗拉不明所以,被凯蒂魔性的笑容感染了,捂着嘴轻笑。 李初云不敢看身后的贝塞尔,她知道自己一定傻透了,转过身,头抵着书架,默默原地爆炸。 背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将她笼罩在书架间,李初云抬起头,后脑勺碰到来人的胸膛。 贝塞尔居然长这么高了。 很快,她便来不及胡思乱想,贝塞尔低着头,淡金色的发丝拂过李初云的脸庞,无暇的脸越来越近,李初云闭上眼,额头落下一抹温热。 李初云愣了,捂住额头。 贝塞尔低头看去,李初云安静垂着头,耳朵通红,他睫毛颤了颤,故意叫她一声。 李初云终于有了反应,手置于眼上,中指和无名指分开,偷偷瞄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 “嗯?”贝塞尔没听清,弯下腰,脖子猝不及防挂上一重物。 李初云搂住贝塞尔脖子,跳到她身上。 脸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他看到了倒映在她眼眸里的自己,里面只有他一人,他情不自禁凑过去,微微扬起下巴,张开嘴唇。 然而,却无法再靠近一点。 贝塞尔睁开眼,李初云清澈的双眸显现出他此刻的模样,脸颊两侧覆上一双白.嫩的小手,微微挤压,脸颊变了形,肉堆积在鼻侧。 李初云扒.开贝塞尔的额发,礼尚往来,在贝塞尔额头吧唧一下,感动道:“小可爱,你怎么这么好。” 贝塞尔呼吸一滞,忍不住勾起唇角,左侧酒窝显现,看起来十分纯良。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小可爱。 …… 图书室的壁纸上印有繁复的图案,藤蔓、玫瑰、鸟笼、房屋。 奥罗拉指着壁画里其中一间房门,“这里就是入口。”说着掏出钥匙,竟然可以插.进去,拧了两圈,咯噔一声,书架挪开,露出只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谁家里没点小秘密,李初云等人虽然好奇钥匙,却没询问。 密室里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 书桌摆满了小物件,草编蜻蜓、铜制小人,书架上全是故事书,魔王与勇者、恶龙与勇者。 李初云道:“看来你曾祖父爱好很广泛啊,一定是个快乐的人。”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说精与泛。专注于一个爱好,可以精通,从而获得成功,而不专注于一个爱好,什么都会一点,虽然什么都不精通,却很快乐。 很神奇,呆在这里仿佛看到曾祖父少年时的模样,奥罗拉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都柔软了,轻声道:“是啊。” …… 欢乐时光的短暂的,李初云发现食物越来越少,经过门口时甚至听到了仆人肚子咕咕叫。 众人齐聚大厅,家用都是艾琳在管理,大家等着艾琳的解释。 艾琳哭着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 “府里的粮食一直都是去外面出去采购的,自上周起,外面的人就不停攻击粮车,车夫差点都回不来了。” 温泉山庄不产粮,食物都是外面运进来,要是没了食物,府里的几十号人怎么办。 奥罗拉急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艾琳身体一颤,哽咽道:“我怕影响到你们,就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想着魔法师大人们很快就解决了,没必要惹起恐慌。” 兰培握紧拳头,闭上眼道:“是我的错。” 凯蒂白了艾琳一眼,就你会挑拨。 她一下一下戳着兰培的胸膛,直到兰培退无可退,背后抵到墙角,“错什么错,你又来了,什么都是你的责任,你怎么这么能呢。” 兰培看着这个凶巴巴的老太太,只怕轻轻推一下就骨折了,只好做投降状,无措抬起双手。 奥罗拉道:“说的对,错的不是你,是无头骑士。” …… 外面人越来越多,他们都眼下有黑眼圈脚步虚浮,像丧尸围城一样,机械地撞着铁门。 看清最近几人的脸,管家迟疑道:“他们……” “怎么?” 管家想了想,拍手道:“不会错,大半是东区的人,老爷在时,他们来要过钱,我记得。” 混子们来要钱时,艾琳也在,艾琳不是很确定,“有点面熟,好像是他们。” 第37章 画家安迪 李初云:“东街?” 无头骑士会不会就在东街呢? 兰培和李初云想到一块了,事情毫无进展,呆在这里也只是白费时间,即便这个可能性再小,他们也不能放过,“看来,要去一趟了。” 兰培提出和贝塞尔一起去,让李初云看家,却遭到了艾琳的拒绝。 艾琳反应很大,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去!” 尚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看不爽艾琳的凯蒂刺了回去,“他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再说,他不去,你去啊。” 又是这个死老太婆,艾琳掩去眼底的怨恨,柔柔道:“我只是担心,没有其他意思,眼见着无头骑士一天天强大,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袭击这里,为了一条没有结果的线索,不值得。” 奥罗拉不是很赞同,“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艾琳撩了撩头发,红唇轻启,“不如,让莉莉和贝塞尔去。” 任谁都能看出来,兰培的经验很多,魔力也更强大,艾琳的意思是让兰培留在这里保护他们。 兰培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让莉莉和贝塞尔单独行动他放心不下。“那我一个人去,让她们两留下。” 谁知艾琳还是拒绝了,“不行。” 凯蒂受不了了,再多听艾琳多说一句她就要吐血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啊,那你去。”说着拽住艾琳的胳膊往栏杆上凑。 栏杆外的人留着涎水,发狂了般连连对艾琳伸出爪子,艾琳吓得惨叫连连,失去了昔日的风度。 “够了。”奥罗拉把艾琳护到身后,沉着脸道,“凯蒂,我对你很失望。” 凯蒂抱住胳臂,从鼻子了吐出一股气,“我也是。” “都别吵了。”李初云隔开两人,“就这么决定了,我和贝塞尔去。” 贝塞尔点点头。 兰培皱眉,还想争辩,被不到胸口的凶巴巴老太太锤了一拳,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相信自己的同伴。” 老太太脸皮松弛,脸上还长着褐色的斑点,眨眼时,眼角的皱纹就像鱼尾一样,很多线条,这些却不能掩盖她眼里的光彩。 兰培竟然从中看出了一点可爱的感觉。 …… 越往东边,小镇的气息越凝重。 小镇分为东南西北四街,中间有一条十字形大道,大道两旁全是店铺,越往中心越繁华。 如今,却不再有往日的一点热闹,基本上见不到人,路边的小摊倒还在,李初云捡起桌面上的树叶,桌面上露出了一块叶子状的干净木材,看样子灰落了很厚一层。 偶能看到房子突然支起一个小窗户,冒着风险做生意,递出一块面包,裹黑头巾的人扔下银币,接过小跑着离开。 尚未离开中心街,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女孩子的惊叫声。 “抢钱啊!” 纤细女子背对着她们侧趴在草地上,死死抓.住包袱不撒手,另一端是两个强壮的大汉。 李初云当然是冲上去就是干,用不着小苗苗,她的小拳拳能分分钟把他们捶吐血。 女子带着哭腔控诉道,“他们……他们刚才还想劫色,是我宁死不从才……” 不用多说,李初云脑补了一处强抢良家妇女的画面,庆幸自己来的早,拳头越发狠厉,却突然听到两壮汉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嚎叫。 瞥见女子下脚的地方,李初云嘴角抽了抽,很快也加入了战场,还呼唤站在旁边的贝塞尔,“快一起来。” 贝塞尔面部僵住,转过身去。 两壮汉委屈啊,连连喊冤,“我们没有劫色,她长成那样谁敢劫色。” 女子转过头,脸颊红肿一片,鼓起老大个包,把眼睛都挤没了,但声音怪好听的,“我长得可漂亮了,你相信我。” 呦呵,劫色的还嫌弃人家长相,不知道伤害人家的心灵了吗,李初云撸起袖子又是一顿揍。 小镇是有巡卫的,李初云愁的是还要把他们送过去浪费时间。 女子介绍自己叫安迪是一名画家,“他们交给我。” 李初云正思考把他们捆了交给安迪可行性,就见安迪掏出一块怀表在两人眼前晃啊晃,两壮汉慢慢垂下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李初云:“催眠?”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难免好奇,戳了戳其中一个人,没反应,再戳另一个,手指还没碰到,壮汉突然浑身一颤,抬起面无表情的脸,眼神呆滞。 贝塞尔接住被吓一跳的李初云。 安迪压低嗓音,气息拂过声带,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你们做了坏事,现在要去自首,请求巡卫关押你们。” “啪” 两壮汉眼睛不再无声,却十分坚定地看着前方,喃喃道:“我要去自首,去自首。” 安迪放下双手,对此很满意。 李初云看到安迪露的着一手,心中暗暗警惕,她有这等本事,为何会受制于人。 贝塞尔压在李初云背上,下巴枕着她肩膀懒懒道:“我们有事,先走了。” 安迪收拾好包袱,背上画架跟上来,“一起啊。” “不用了。”李初云连忙拒绝,心想躲还躲不急呢,拖着贝塞尔离开。 “你们怀疑我?” 安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怀疑人家,人家大大咧咧挑出来,你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还有点心虚。 “哈哈,哪有。”李初云干笑两声,想敷衍过去,办事要紧。 安迪:“催眠需要对方盯着我看,我刚掏出怀表,他们就转过头去,我催眠谁啊我。” 李初云忽然理解了,安迪的脸确实不在常人承受范围内。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闻言安迪却生气了,鼓起两腮道:“难道我的盛世美颜没有吸引力吗?” 李初云尽量委婉道:“或许,你们两人审美不太一样。” 安迪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问李初云:“我和你挺合得来的,你说说,你的审美是什么样的。” 她的审美,李初云双手放到贝塞尔脸旁,手动布灵布灵特效,“这样。”话落,做了个八的手势置于贝塞尔脖颈处。 贝塞尔轻笑一声,将下巴靠过来,卡在八上。 第38章 催眠 安迪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完全说不通,李初云本想快步行走把她甩下,却发现她体力很好,跟了一路不见流汗。 前方一千米就是东街,此时暮色已降,安全起见,选择就地安营扎寨。 夜晚温度陡然降低了十来度,李初云和安迪收集柴火,贝塞尔去打一些小猎物。 毕竟有多次露宿经验,李初云利落地将木材垒成三角,木材间留下空隙,才好生火。 安迪很捧场,连连鼓掌,惊讶又感叹:“真可靠。” 李初云十分享受她的夸奖,装模作样道:“一般一般。”继续干活,削尖两根木棍插入地面,再在两者之间横放一根,烤肉架完成。 安迪搓搓胳膊,“好冷啊,快些生火吧。” 到了点火关头,李初云难住了,平日里都靠贝塞尔吹一口气,她实际上并没生过火。 安迪疑惑:“怎么了?” 为了不暴露魔法,只能试着钻木取火了。 李初云取出最大的枯树干,学着以前看的荒野求生节目行动,先用小刀挖出一块凹槽,放入枯树叶,然后死命钻。 安迪喝了一口水,水滴沿着壶嘴滑落,在壶底坚持了几秒,跌入空中,却没有融地下,而是就这样消散了,准确地说,是化作了更细小的形态——气。 手都要燃烧了,就是不出一点火花,只冒出一缕白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衣物有些湿冷,李初云打了个喷嚏,把落叶吹出去。 面对安迪的眼神,李初云只好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正好贝塞尔回来,李初云看见救星,快步迎上去,“哇,野兔。”说着,眼睛不停眨啊眨,希望贝塞尔能理解她的意思。 贝塞尔蓝紫色的眼眸专注望着她,李初云心漏了一拍,就见她歪歪头,淡金色的长发拂过高.挺的鼻梁,遮住了一边眼睛,另一只眼睛wink了一下,浅色眼睫一上一下,仿佛拂在她心上。 不是这个意思啊! 李初云鼓起脸颊,头顶传来一阵暖意,贝塞尔收回手,轻笑一声,走到火堆起火。 捻了捻落叶,贝塞尔漫不经心扫了安迪一眼,割下一缕兔毛,很快点燃了火焰。 看着跃动的火苗,李初云终于理解了原始人为什么会围着火堆转圈圈,她现在也想,控制不住地想。 腥味会引来野狼,贝塞尔跑到一边去处理野兔。 安迪靠着李初云,说着自己的事,李初云刚开始还挺有兴趣,在她看来,安迪是一个谜,这个谜自己解开自己,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我一岁的时候,特别喜欢吃鱼,奇怪的是,怎么也不会卡嗓子,大家都说我聪明,有一次……还有一次……还有一次啊……” 李初云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听的昏昏欲睡,一岁的事怎么还没讲完,她一岁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举报注水。 看着她头一点一点,安迪突然出声:“李初云。” 李初云反射性抬起头,对上了一个金色的圆圆的物体。 脑子昏昏沉沉,眼睛越来越疲劳,眼前圆形物体渐渐虚化…… …… 贝塞尔回来,就见李初云坐在安迪腿上,头靠在她肩膀,安然地睡着了。 安迪止住贝塞尔伸来的双手,“让她好好睡吧。” 贝塞尔沉下脸,作势要抢,安迪轻飘飘来了句,“要是不怕再也她醒不过来的话,你就抱走她。” 贝塞尔闭了闭眼,“你对她做了什么。” 安迪并不回答,抚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到了发梢,手指转了转,“像个洋娃娃一样,不是吗?” 贝塞尔:“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放了她。” 安迪苦恼摇摇头,“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耶。” 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兔肉烤了有一会儿,因为没有翻面,靠近火源的地方已经焦了,发出呛人人的气味。 安迪:“我饿了。” 贝塞尔只能先烤肉。 安迪说:“你们是看到这个小镇的任务才来的对吧,不用否认,我也是魔法师,本来我也准备接这个任务的,没想到被你们抢了。” 贝塞尔把肉片了,放到粽叶上,“被抢了,所以恨上了我们?” 安迪抽抽鼻子,“不至于。” “你是想问为什么?”安迪端起叶片,以兔腿做教棍,在空中比划,“我辅修心理学,见惯了人心的肮脏,看到你们时,我就想,你们会为对方做到哪一步,你们的情绪中有哪些表演的成分。” 贝塞尔:“结果呢?” 鸡腿直直指向贝塞尔,“表演的成分很多,尤其是你。” 贝塞尔眼睫颤了颤。 “不过——”安迪拖长了音,留足了悬念。 “咕咕咕~”怀中人肚子叫起来。 安迪失笑,“好好管管她吧,她对别人戒心太低了,以后可要吃大亏。” 贝塞尔唇角提了提,眼睫在眼下垂下一片扇形阴影,酒窝在夜色下越发醉人,“我可不这么认为。” “是吗?”安迪拿着兔腿在李初云面前晃悠,逗弄李初云,明明饿了,李初云却毫无反应,“但这就是事实,你说是不是啊,莉莉。” 怀中人突然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哪有半分睡意,“当然不是。” 不可能,安迪愣了,在她楞神的瞬间,李初云一口咬住兔腿,滚出她的怀抱,被贝塞尔接住。 背靠贝塞尔吃木瓜都没用的胸膛,李初云滋滋有味吃起来,怎么说呢,抢的就是香,尤其是看到安迪那挫败的样子。 “哈哈哈,有趣。”安迪笑着躺在湿冷的枯叶上,“你是怎么逃脱我的催眠的。” 李初云擦擦嘴,“听说你认为我对陌生人不设防?” “大错特错。” “我是对陌生人很友好,但同时也是信任度最低,我的信任是靠时间积累,相处的时间越多,我越相信他,更何况一开始我就对你心存防备。” 安迪:“怪不得。” 安迪其实很会说话,停顿和疑问都恰到好处,让李初云觉得自己说的很有意思,不知不觉说了很多事,谈天说地,根本停不下来,颇有点和闺蜜说到四五点的架势。 说到搞笑的事,安迪一直哈哈哈,抹去眼角的泪水道:“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哥,你当我嫂子算了。” 这话,安迪是真心实意的,握住李初云的手正色道:“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成为旁观者,固然看得清晰,却失去了作为局内人的生气和乐趣。” 李初云话语一转,“先说好,我只要帅气的小哥哥。”话落脖子忽然送进来一股凉风,转过头是贝塞尔面无表情的脸。 李初云没由来心虚,却见贝塞尔忽然笑了,冰雪消融,递给了她一颗果子。 安迪将李初云的话反复品了品,恍然大悟,她确实一直在做旁观者,对于选择,她永远是选择最正确的,而不是最想要的。 母亲不止一次说过她不爱她,都不陪伴她,她当然希望陪陪相依为命的母亲,但她知道工作才是正确的,有足够的实力才会有足够的金钱。 就这样,她长期无视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变成了正确的提线木偶。 然而,什么又是最正确最好的呢。 她心中有了计量。 安迪闭上眼,观看三人的视线切换,她对着两人笑道:“我哥正好在小镇里,你见一面就知道了。” 李初云嫌麻烦,“算了。” 安迪十指交叉置于脸下,一副神棍的样子,感觉和某人气场极为相似,“你其实不擅长和异性接触对不对。” 李初云回想,除了同班同学她确实没有异性好友,高中有人告白,她都有多远离对方多远。 安迪:“让我来猜猜,你会交往的类型。” 李初云来了兴趣。 贝塞尔倒水的手顿了顿。 安迪:“日久见人心,你的爱人将会从你的朋友里选择出来。” 李初云半苦恼说:“我的异性朋友很少的,看来我要加大交友范围了。” 贝塞尔想到某个异性朋友,笑容越发温柔。 同时,兰培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赶紧捂住嘴,止住第三个,要是被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太发现了,又是一顿捶。 听到李初云的话,安迪握拳道:“好,为了你的幸福,我会尽快安排你和我哥哥见面的,先从朋友做起。” 李初云连说中套了,“合着你就等我这句呢。” 第39章 快乐小镇 李初云说着敞开外套,她都热出了汗。 汗? 李初云:“你们热不热,我怎么觉得气温上升的这么快,刚才还冻死个人呢,奇怪。” “是我啦。”安迪举手,“我怎么能让我的朋友冻着,就施了一点魔法。” 李初云惊讶道:“你也是玩火的?” 安迪:“才不是,我是水系魔法师。” 安迪解释道:“我可以控制空气中的水汽,把湿度降低,气温自然就上升了。” 还有这种操作,安迪对魔法的变型应用令李初云大开眼界,不是像她们这种菜鸟,对魔法的应用还停留在表层。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担忧,李初云摸.摸自己的脸颊,一脸怀疑,“不会把我脸上的水分也吸收了吧。” 安迪:“……” 李初云怀着激动的心情道:“能补水吗。” 安迪沉默半响,语气毫无起伏道:“哇哦,还……真没想到,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初云似乎发现了创业商机。 女人爱美是天性,光在脸上话的金钱和时间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要是给她们来一次补水魔法,就能让肌肤重换光彩,她们肯定会冲着抢着要吧,这可比面膜好用多了。 她见过奥罗拉敷面膜,吓的下巴都要掉了,居然用生牛肉切片敷脸,据说还是从一位素有帝国之光的贵族小姐那里传来的,全国都在效仿。 李初云说出她的构想,虽然安迪还是言笑晏晏的样子,却有点漫不经心。 时代的限制。 这个时代尊崇魔法师,让稀少尊贵的魔法师大人给女士们美容,简直是天方夜谭,魔法师们听到此话绝对会拂袖而去,认为受到了极大侮辱。 想通这点,李初云转开话题,心里却十分感动,感谢安迪的不杀之恩,听她说这些“鬼话”的安迪是天使无疑了。 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魔法美容呢,大概就是魔法师不再高人一等,全民魔法师的时候了吧。 那一天会到来吗?李初云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大概会很有趣吧。 …… 有了安迪的加入,想必无头骑士事件会更快解决。 为了不引人注目,安迪洗去了脸上的人体彩绘颜料,眉梢高挑,眼尾细长,眉眼冷淡,配合着她高挑的身形,本应该是御姐型,她却散发出一股亲和力。 睡了半天,趁着天黑,一行人继续上路。 东街的大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垒砌的围墙,完全看不出门的痕迹。 有问题。 不仅如此,围墙里面灯火通明,一点也没有夜晚的样子。 加大了进入的难度,不过李初云等人也不是吃素的,轻松躲开守卫,找了没那么亮的地方翻墙而入。 她们这才看清,围墙里的灯火来源是商家。 东街比想象中繁荣的多,天不亮商人就出来做生意了,主街道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卖水果蔬菜的,卖乐器的,卖精致小物的。 商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吆喝稀少的行人,行人也挂着笑容,东街洋溢着幸福快乐的氛围。 和李初云的想象相差甚远,说好的水深火热呢。 东街处于小镇的大门处,外来人必经之地,李初云记得她们刚来小镇时,东街的人们紧张的气氛,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时间尚早,人们还没出来活动,她们便进入一家店吃早点。 早餐店老板笑盈盈的,还多给了两个蛋挞。 天大亮,行人多起来,都喜气洋洋的,唇角上.翘。 看多了他们的脸,李初云有种重合的错觉,皱了皱眉,先前被感染的快乐降了下来。 离得近的几个行人转过头,视线锁住李初云的脸,眯了眯眼,笑容越发大,五官上只有两条向下弯曲和一条向上弯曲的线条。 贝塞尔掀开眼皮,不动声色挡住了李初云。 脸颊一痛,李初云不解看着贝塞尔,“你干嘛?痛。” 贝塞尔语气温柔,用气声道:“笑一个。”说到最后一个音节,音调稍稍上扬,十分撩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李初云结巴道:“不……不要。” “那我给你笑一个。” 贝塞尔眉目舒展,犹如一丝光线穿过乌云射下,继而沿着裂缝,将乌云撕开,露出一片澄澈的蓝天。 贝塞尔摇摇她的手,酒窝浮现,“笑一个嘛。” 不知道为什么,李初云心里甜甜的,虽然想故意板着脸,说话时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丑死了。” 别过头不看贝塞尔,却对上了安迪一脸了然的表情,仿佛把她看来个穿,李初云想说不要误会,愣了,误会什么,她也不知道。 一个小男孩粗粗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一股风冲向衣角,李初云连忙后退,一只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胸口,靠向对方厚实的胸膛。 李初云双手抓紧横在胸前的胳膊,稳住身体。 一个蓝白相间的皮球敲击着地面滚远。 “唔哇——” 小胖子追赶皮球不及,左脚拌右脚跌坐在地上,后方妇人顾不得刚买好的蔬菜,在小贩的叫声中冲过去,一把捂住小胖子的嘴。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聚集了一大圈人。 她手指发颤,笑着道:“不能哭,知道吗,快笑,笑啊。”女人虽然笑着,却难掩眼底的焦急和恐惧。 “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新出马车喜不喜欢,还是喜欢七彩弹珠,我们买一整盒好不好。” 在女人期盼的目光中,小胖子点点头,女人小心移开手,小胖子笑了。 围观众人带着笑容离去,女人咽了咽口水,眼中含泪笑了。 伤心了不能失落,痛苦了不能落泪,感慨不能叹息。 李初云压下内心的压抑,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只能笑是吗?” 安迪淡笑,语气却很冷冽,“他们病了。”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这里的人如此病态。 …… 小镇外来者虽少,也不是没有,今天就来了两个女孩子,穿衣打扮不像一般人,身上的布料颜色鲜艳,图案清晰,蕾丝边图案繁复,竟是从来没见过的图案,像是有钱人家的子女。 开朗的女孩张开双臂道:“我喜欢这里,人们多么快活啊。” 内向的女孩子抿嘴笑笑,任由开朗的女孩拉着乱逛。 李初云等人进入一家旅馆,听见两个女孩子和老板娘有趣的对话。 老板娘白净的圆脸五官紧凑,看起来人很软和,她笑呵呵道:“下等房是快乐,中等房是双倍的快乐。” 开朗女孩打断道:“那上等房就是三倍的快乐,对不对。” 老板娘摇摇手指,“是极致的快乐。” 女孩再次感叹:“虽然镇小了点,但我喜欢这里,快乐东镇名不虚传。” 什么时候雾镇东街叫快乐东镇了。 老板娘叫店员带两人去上房,“快乐小镇欢迎你们。” 老板娘居然不否认,还承认了,她们从小镇里到的东街还没看过小镇入口的样子,难道他们竟敢大胆改了名字。 第40章 审判者 满腔郁闷无处发泄,订房时,李初云不想顺着老板娘的话订上房,直接选了下房。 老板娘虽然笑着,却从眼底流露出些许担忧,“小姑娘,我劝你们还是选上房吧,再不济中房也可以。” 李初云:“为什么?” 老板娘愣了愣,很快抿嘴一笑,低声道:“为了……快乐” 李初云扯开嘴角,笑得明媚,“快乐,我已经足够了,你看,难道我不快乐吗?” “是啊。”老板娘似乎是认同了,低头取钥匙,“你们很快……” “什么?” 老板娘把钥匙递给她,眯了眯眼道:“很快你们会更快乐。” 下等房是快乐,中等房是双倍的快乐,上等房是极致的快乐。 老板娘说的话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握住钥匙的那一刻,老板娘突然笑了下,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但仅仅只有一瞬,李初云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的笑容含有极大的恶意,似乎很满意她们的选择。 她们让老板娘得逞了,李初云闪过这个念头,来不及多想,把钥匙放到了老板娘尚未收回的手心。 老板娘顿住,抬眼看她。 李初云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眼白发黄,布满蜘蛛网一般的红血丝,难以想象她面团般的脸有着这么一双充斥着种种黑暗面的眼睛。 再定睛一看,老板娘笑盈盈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等着她解释,“怎么了。” 确定了老板娘有问题,李初云不知道接下来是该继续住下去,还是重新找住处。 背上突然被拍了下,安迪把她按到后面,“不好意思,妹妹和我闹别扭呢。”转头对贝塞尔咬牙道“把她拉到一旁教育去。” 对上老板娘又是明媚的笑脸,“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这边贝塞尔在狠狠教育李初云,把她逼到墙边,凑到她耳边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李初云忍笑忍得辛苦,身体不住颤抖。 老板娘是做生意的,总不能说把李初云打一顿,和气生财嘛,连忙劝安迪不要生气。 安迪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下房我们就不要了,我们定一间上房,就当照顾你生意。” 老板娘梗住。 李初云见她憋屈的样子,十分快意。 …… 二楼中间区域是下等房,右侧是上等房,左侧是中等房子。 它们从外观上就有很大的不同,下等房是木门,中等房木门外安装了一层镂空铁门,上等房里面是实心铁门外面是镂空铁门。 一到房间,李初云就把看到的疑点说给她们听,末了补充一句:“她并不希望我们选上房。” “虽然你迟钝了点,但直觉却很准。”安迪捏了捏她脸道。 李初云捂住脸:“……” 总觉得不是好话。 安迪:“不过最后一句说的不对。” 面对李初云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安迪起了坏心思,“让我捏一下脸我就告诉你。” 李初云面无表情,“搞心里学的了不起啊。” “还真是了不起。”李初云接上上一句道,把脸凑过去,“捏吧。”还能少了块肉不成。 刚说完,胳膊就被拽住了,贝塞尔垂眸道:“有了安迪你都不理我了。” 虽然只是陈述句,李初云却从中听到了反问以及疑问。 “我……我有吗?” 贝塞尔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无声的控诉。 李初云心顿时心虚了,仔细回想,好像真的一直在和安迪说话!连忙解释,“只是刚好和安迪聊得来就多说了点。”说完发现越描越乱。 安迪坐下喝茶,火上浇油,惊讶道:“原来莉莉觉得我是灵魂拍档吗?我很荣幸。” 果然贝塞尔笑容越发苦涩,“和我就无话可说吗?” 李初云求生欲极强,连连摆手,“当然不是,安迪和我相处时间不长,才要乘机多说说,说不定哪天就各奔东西了。“ “我呢。” 李初云脱口而出:“我们来日方长。” 贝塞尔呼吸一滞,握了握拳,哑着嗓子道:“好。” 上等房三室两厅,占地最大的游戏室,李初云对此很感兴趣,虽然没有台球,却有打地鼠这样的击打游戏。 安迪看了一圈道:“都是解压游戏。” 李初云不解:“游戏不就是解压的吗?” 安迪:“说的不错,不过也有不同的解压方式,而这种都是靠暴力发泄。” 李初云想起老板娘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愤怒、绝望、憎恨。 李初云:“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我说的哪里不对。” 安迪:“老板娘的善意是真的,恶意也是真的,最初她的确希望我们订上房。” …… 改变东街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这里的人守口如瓶,一句也不多说,他们虽然都笑着,内心却很警惕。 人来人往中,她们还发现一件事,仔细观察,好几个面孔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了好几次,几乎是环着东街走来走去。 白天,东街每个人都在外面,正因为所有人都在外面,东街才看起来如此繁华。 疑惑越来越多。 却没有一件解决。 李初云想到一个馊主意:“要是不笑会怎么样。” 从人们的种种表现来看,后果一定十分可怕。 第二天街头。 一个面相憨厚的男人抱着一个布包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爸爸去了——” 众人挂着笑容围住他,眼神悲戚。 老婆子拿起拐杖抽了男人一下,训斥道:“孩子没了就没了,我们孩子没的还多吗?你的孩子能出生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老婆子的话里透漏的许多信息,让人胆寒。 这里只能笑,可孩子都是哭着出生的,结合老婆子的话,这些孩子都死了,在出生的那天。 怪不得这里没见过婴儿,连小孩子都少,最小的孩子还是上次那个捡皮球的小胖子。 老婆子一顿训斥:“还不快起来,小心他们来了。” 李初云心里难受还是要问下去,“他们是谁。” 老婆子嘴抖了抖,艰难说出那几个字,“制裁者。” 一围观群众笑道:“快笑!有审判者通知制裁者了,他们要来了!。” 后面一阵喧闹:“审判者来了。” 第41章 审判者 一个像猴子一般蜷缩着身体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老太太请求道:“审判者大人,这里没有你找的人。” 人群中有人说:“别求他,你忘了他是怎么当上审判者的吗?他不会有心这种东西的。” 被称为审判者的男人恶声恶气道:“都走开,我没时间和你说话,制裁者大人来了。” 说着拨开人群,露出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两人穿着褐色衣服,胸前背后覆有铠甲,带着诡异的微笑面具,一言不发,架起李初云的胳膊,两人的手冷得要命,像冰条一样,李初云打了个激灵,被拖行而去。 …… 眼前是一座豪华的宫殿,以白红金三色为主,白色的四根刻有浮雕的柱子,支撑在大门前,门上立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眼神锐利。 猩红的地毯展开,穿过一间间屋子,直到尽头。 尽头左侧有一个小门,里面是地下室通道。 打开层层铁门,里面传来了人类的惨叫。 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刑具,墙角叠放着几十个铁笼,里面关满了赤条条的人。 男女老少都有,其中孩童居多,皆蜷缩身体抱紧膝盖。 一个小女孩听到门口动静,身体不由颤了下,空洞.洞的眼睛望过来,青紫的脸颊划下两道干涸的泪痕,嘴角高高肿起,流着浓水。 去他的来日方长! 去他的放长线钓大鱼! 李初云咬紧牙关,怒气和仇恨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畜生! 一个穿着常服的男人走过来,“哟,又来人了,好久没新人加入,光折磨那些人可无聊死我了。” 李初云上下扫他一眼,冷声道:“你是。” 男人扬起下巴,傲慢地看了她一眼,“我是执行者。” 李初云:“东奸?” “什么意思。” 李初云扯了扯嘴角:“东街的奸细。” 男人大怒,一鞭子甩下来,李初云双手一拢,将架住她的两人并到身前,替她挨了一鞭子。 鞭子狠狠抽在两人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很带劲。 居然打到了制裁者大人,他完了,男人无力松开鞭子,跪倒在地,爬到制裁者的脚下,轻吻他们的光滑的皮靴,“大人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大人。” 说着头上一痛,反射性捂住头,就见地上掉了个东西,正是砸中他头的东西——笑脸面具滚落在地,一分为二。 男人看到这一幕,彻底昏死了过去。 两个制裁者转过身攻击李初云,没有面具的他们的脸,竟然是一具笼罩在黑烟下的骷髅。 他们不是人。 无头骑士居然能操控骷髅,这些骷髅穿着统一的服装,说不定正是他当年的护卫。 好在这些“人”除了气力特别大意外,没有其他力量,很快,李初云就发现自己判断错误。 他们杀不死。 躲避时无意把其中一个推到了烙铁的地方,他嚎了一声,死物向来怕火,李初云有了主意,把他们推到熔炉火化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头骑士到底藏在哪里。 小女孩啜泣的声音吸引了李初云的注意力,一转头,对上了上百双眼睛。 正准备放他们出去,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李初云随手捞起一个工具,准备给进来的人打个招呼,看到是安迪和贝塞尔放下心来。 李初云:“你们那边怎么样。” 当初的计划是李初云进来探路,其他人尾随,乘机找无头骑士,灭了他。 安迪摇摇头,“全杀了,而且我怀疑无头骑士不在这里。” 安迪:“我把他们催眠审问,他们都不知道无头骑士的下落,说从来没见过他。” 李初云:“就连那些制裁者也不知道吗?” “他们没有思想,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杀戮。” 这栋房子好在窗帘料子足,一人一块,足矣。 趁居民穿衣,李初云等人继续讨论。 安迪:“亡灵复活的条件很苛刻,首先是灵魂,他们的灵魂早就消失了,不可能会行动,除非以魂养魂。” 李初云:“你是说。” 贝塞尔对黑暗感知敏锐,“居民的身上有股黑气。” 安迪总结道:“也就是说居民就是他们的养料。” …… 回到东街,裹着破布的居民一个个飞奔了出去,有些在大街上就有熟人的,冲上去就一个熊抱。 “你们终于回来了,原来你们没死啊。” 小女孩搂住父亲的脖子说:“是他们死了,我才回来的。” 父亲眼含热泪,小心不要碰到她的伤口,“谁?” 其他回来的大人快活道:“审判者、制裁者、执行者都死了,被三个没见过的人杀死了。” 居民喜极而泣,手都拍红了,“好!太好了,太好了。” 终于不用一直笑了,他们解放了。 “不过,还有些人没死。”有人说出这句话,其他人都沉默了,看了看天色,太阳被一片云遮住,暗沉沉的。 “快回家。”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街上的人都散了。 …… 按理来说,控制居民的人和非人都死了,他们应该大肆庆祝才对,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模样。 李初云一行人本准备离开,还是决定先留下来看看。 她们准备留下有些人却要离开。 开朗的富家子女边收拾行礼边抱怨道:“怎么回事,他们一个个变了脸一样,都沉着脸,尤其是老板娘的眼睛,吓死我了,离开,我们马上离开。” 外面乌云低低下下来,盖在房顶一般。 轰隆! 内向女孩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蹲下,开朗女孩放下衣物抱紧瑟瑟发抖的她,安慰道:“不要怕,我们逃出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 笃笃,门被敲响了。 “谁啊。” 没人回应,门口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李初云打开猫眼,对上了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吧嗒一声,锁开了,门开了一个小.缝,一把巨大的刺亮的大刀沿着门缝插.进来,刀柄上的鲜血顺着刀刃滑下,滴在屋内地板上。 轰隆。 闪电照亮了门口的人,她身着一身白衣,胸口溅了一溜鲜红,她咧开嘴唇,眼露疯狂,让人胆寒。 第42章 伯尼 开朗女孩看到这一幕,吓的魂都散了。 悄悄拉开门准备进去,铁门吱呀一声,女孩心一跳,小心看过去,白衣女人握着刀,转眼到了眼前。 女人举起锋利的大刀,女孩却一阵脱力动弹不得,还好同伴及时发现把她拉了进来。 开朗女孩惊魂未定锁好门,“老板娘是杀人狂,她想杀了我们。” 老板娘拿着她们的钥匙,还好她们反锁了门,钥匙转动了几圈没了动静。 开朗女孩不敢出声,做口型:“她应该走……。” 了字尚未出口,铁门突然砰砰响。 她在踹门! 铁门的螺丝开始松动,带下来一些泥沙,她们真的要完了吗? 门口一阵响动,不一会儿消停了,门被轻轻敲了两声,“是我,你的邻居。” 鼓起勇气掀开猫眼,确定是李初云一行人后,开朗女孩还是不放心,“我们要睡了,你明天再来吧。” “好。”安迪彬彬有礼道,“有事就叫我们。” 拖走老板娘的尸体,李初云看了看窗外,游荡着几个拿着染血的刀子的居民,白天他们还是温和的样子,夜晚却变成了残忍的屠夫。 怪不得有些居民早早锁好了门,他们要躲避的就是这些人吗? 其中一个男人忽然转过头,他的眼神是如此可怖,以至于李初云吓得倒退两步,撞上了收银的桌子。 旅馆的大门修的很结实,男人叮铃哐啷一阵癫狂地踹门任然打不开,怒吼着离去。 李初云捡起掉在地上的账本,记的都是金额进账,没什么特别,放下时,李初云捻了捻手指,总觉得前面的纸张更光滑,后面更柔软,就像时常有人抚摸,李初云翻看最后一页…… 账本后面竟然是日记,李初云将她看到的讲给两人听。 “自从无头骑士来后,每周三晚上,杀人不犯法,杀人最多的还可以成为审判者,不用受他们一样的制约。” “刚开始没人加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压力越来越大,找不到发泄渠道,一次一个男人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获得了极大的快.感,他奔走相告,已经没有多少理智的他们,开始举起屠刀,自相残杀,相对的,不想被杀的人都会一次又一次地加固门窗。” “没有钱加固门窗的人,会选择在这一天住到加固好的旅馆。” 上中下房的衡量标准就是安全性。 李初云不解:“管他们的人都没了,他们为什么还会去杀人。” 安迪:“因为他们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人性啊。 说完这些,大家都沉默了,这是怎样一个压抑的世界。 一夜没睡。 天一亮,街上仍旧人来人往。 下楼看到老板娘那张脸时,李初云等人愣了愣。 同样下楼的两个女孩满脸惊恐,尖叫着跑了出去连行李都不要了。 李初云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死了。 贝塞尔眯了眯眼:“他们身上的黑气还在。” 黑气并没有随着无头骑士的下属的死亡而消失,居民们还在被掠夺。 安迪沉默半响,说出了令人不可置信的话:“我怀疑街上的居民也是灵魂。”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们岂不是和鬼魂度过了好几晚,李初云搓搓竖起的汗毛。 “是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正是旅馆唯一的服务员,一个年轻的男人。 伯尼坐在她们旁边,用平常的口吻说着毛骨悚然的话:“我们都死了。” “几年前,自称神的贵族来到小镇,他仗着贵族头衔百般折磨我们,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只允许笑,还设置了屠杀夜,我们都是在那场折磨中丧命的人。” “等我再次有意识时,我发现我回到了生前,虽然那时那个恶魔已经到来,但我通晓未来,并不怕他,反而迫不及待想做点什么,我知道的邻居会因为窗户脱落被人砍死,提前帮他加固了门窗,第二天起来,却看到他腹部被划开死了,和他当初死的一模一样。” “我这才明白,我没有回到过去,而是活在了不可逆转的回忆之中,而历史是不容改变的。” “他们都是只具有基本行动力的灵魂,而我不过是比他们多了点记忆。” 伯尼叹了口气,“我们连死后都逃脱不了他的折磨。” 看伯尼低落的样子,李初云安慰道:“放心,后面会有三位年轻人,他们杀死了他。” 伯尼抬起头,眼里总算带了点光。 “我来是请求你们,结束我们无尽的折磨吧,每个月我们都会把经历的事情再次经历一遍。我不想看到他们再次死在我面前。” 伯尼闭上眼睛,“实在太痛苦了。” 安迪:“我们要怎么做。” “找到无头骑士放置在这里的灵魂碎片。” “我查阅了许多书籍,说是只有灵魂碎片才能作为唤醒其他灵魂。” 安迪方方面面都有涉猎,敲了敲桌面:“是有这个说法。” “他的灵魂碎片会伪装成普通人,融入其中,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他,杀死他。” 到底,谁才是假的居民。 贝塞尔眼睫颤了颤,“你说最后一天,你看到所有人都死了是吗?” 伯尼露出难过的神情,“是的。” 话刚落,就感到腰间传来一阵疼痛。 李初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贝塞尔会一刀捅了对方,“你做什么?” 贝塞尔不是冲动的人,李初云冷静下来,等着她解释。 老板娘发现这边的异常,上来阻止,却被安迪拦下。 贝塞尔淡定拔.出匕首,对着他心脏刺下去,“你有没有看过自己死亡呢?” 伯尼努力回想,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难道……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含.着血道:“是我?” 原来他才是恶魔的碎片,他才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想到亲人朋友们的惨死,都是因为他,伯尼不再挣扎反而将匕首推得更加深入。 明明知道这样才是对的,李初云却忍不住惊呼:“伯尼!” 随着青年生命力下降,居民们灵魂上的黑气渐渐散去,人影化作白色游离浮动的光点,绕着李初云等人转了圈,拂过青年的脸庞飞向天空。 伯尼眼睛忽然迸发了一丝极亮的光彩,扒在桌上的手滑落,身体化作光点,光点晃晃悠悠远远跟在光群后面,像是流浪的小兽,光群忽然一个急刹车,转向飞回来,围着着小光点一起离去。 他们解脱了,包括伯尼。 东街的建筑物虚化,化作丝线四处抽离了,露出了墨蓝的天空,月色正好。 原来他们睡下后便进入了幻境。 或者说是一个存在的小世界,要是她们死在里面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还会成为无头骑士的养分。 熄了火,走到东街,天蒙蒙亮,行人稀少,商人倒有一两个。 早餐店老板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她们要什么,虽然不复300年前的繁华,却十分真实。 终于逃离那个压抑的世界,而且大家都解放了,李初云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扬声道:“老板,油条包子稀饭!” 老板皱了皱眉,把头伸过去,一脸逗我玩呢,安迪赔笑道,“不好意思,她脑子有点问题,来点面包和汤,再来点香肠。” 李初云在一边乐呵呵笑。 贝塞尔想,油条包子和稀饭是什么。 第43章 凯蒂 吃饭时,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了,女孩絮絮叨叨说:“真晦气,怎么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还好这里和梦里不一样。” 一抬眼看到了李初云三人。 李初云:“……嗨?” 女孩看到鬼一样,带着同伴跑了出去,“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一路还是有些收获的,虽然没捉到无头骑士,但至少挽救了许多人的灵魂,粉碎了无头骑士的阴谋。 还有就是得到了可靠的同伴。 吃完饭,买了辆马车,快马加鞭赶回去。 …… 夜晚,伊克偷偷来到了艾琳的房间。 艾琳从身后抱住他,“亲爱的,你怎么才来。” 伊克无措推开艾琳的手,“夫人。” 艾琳眯起眼,上下扫视他一眼,他微微勾着头,畏畏缩缩的,看着都令人心烦,笑道:“是伊克啊。” 不是他,还有谁?伊克心凉了半截。 不过这样也不错,艾琳勾勾手指,伊克听话地蹲到了床边,像狗一样听话。 艾琳抬起他的脸,这样的神色出现在这张脸上,可真是,艾琳玩味笑了,真的很有趣。 情到浓时,艾琳喊了一声;“大人。” 伊克睁开双眼,柔情顿时褪去,穿衣服裤子。 艾琳支起身子,扔他枕头,“你干什么。” 伊克把枕头放好,起身走人。 居然敢这样对她,毫无风度的伊克!要是是大人就不会这样对她。 伊克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不说话,从他失手把老爷推下楼后,一切都不可控制了。 先是为了掩饰撒谎,后来为了圆谎,穿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铠甲,再后来被恶魔附身,有时会变的不像自己,有时在他身体里的根本不是自己。 渐渐的,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是被.操控的自己和那个恶魔。 夫人喜欢强者,对他的变化欣喜若狂,只有他知道,自己正一天天走向死亡,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生命在快速燃烧。 而现在,夫人居然爱上了那个恶魔,住在他身体里的恶魔,伊克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身体是他的,四舍五入就等于夫人爱上了他。 夫人是何等的高贵啊。 然而,感情的世界容不下欺瞒,他过不了那一关,也无法糊涂的活着。 …… 中途,安迪要回家和她们暂时分开。 李初云将经过讲给他们,“这边没出问题吧。” 奥罗拉:“没有。” 李初云环视四周:“凯蒂呢。” 兰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自己去看看吧。” 奥罗拉:“自从我和她泡了温泉后,她就一直这样。” 凯蒂的房间黑黑的,拉上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依稀能辨认出床.上那块凸起,“凯蒂?” “你怎么了。” 李初云给她讲一路的故事,“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回答她的是一个抱枕。 李初云接住,默默放下离开,对门外的人摇摇头,盼望起安迪的到来,她一定有办法。 凯蒂回想起两天前。 奥罗拉非要给她擦背,既然对方都示好了,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起身时,奥罗拉指着她后腰问:“我朋友腰间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正方形。” “世间人千千万,胎记相同有什么。” “也是。”奥罗拉接受了这个说法,“更何况你还是她的亲戚。” 凯蒂知道她指的的自己,感动她还记得这些事。 看着镜中人的老态,再想想奥罗拉光泽紧致的肌肤,凯蒂有些难过,心想,她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有了这次经历,她以后会更加珍惜世间,绝不浪费。 吹好头发,鬼使神差地,她拨开左侧头发,摸.到了一块头皮,没有头发。 凯蒂手颤了颤,摸了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幻觉,由于看不到,叫了仆人来看,“我这里,有没有头发。” 仆人道:“老太太,没有。” 轰的一声,凯蒂耳鸣了,什么都听不见。 腰间的胎记和左侧的头皮,这都是身为凯蒂才有的东西, 她的身体不应该是凯蒂,应该是凯蒂的姨妈才对! 原来她一直误会了,并没有穿越到姨妈身上,而是她变老了,她变成了一个老太太。 凯蒂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兰培一天不被老太太打觉得奇怪,跑去看她,谁知老太太却捂住了脸,“你松手,你的脸到底怎么了,我看看,不要动。” 男人的力气一般比女人大,跟何况是个老太太,脸上没怎么样啊,兰培开玩笑道:“没事,皱纹还是那么多,什么变化都没有。” 就见这个凶巴巴的老太太扁了扁嘴,“呜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出来。 兰培有点洁癖,受不了了,把纸递过去,“给,” 谁知下一秒指尖传来了震动,鼻腔冲击纸张的震动,感受到手下那股温热的热体,兰培简直要晕过去,最后还是认命地捏了一下。 这老太太八成鼻涕精转世,兰培黑着脸,给她擦了一垃圾桶。 第44章 第 44 章 进出的地方被丧尸一般的民众拦住,李初云和贝塞尔去了东街,兰培也只能打消去外面采购食物的念头,他一出去,府里上下二十口人就危险了。 还好李初云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一车食物,够撑一两个星期。 久违地,大家坐到一起,吃了一顿算得上丰盛的食物。 听完一路的遭遇,兰培松了口气,幸好大家安全回来了。 李初云高度赞扬了新伙伴安迪,说的正兴奋,手里被塞了个桔子。 贝塞尔微微一笑,“渴不渴,给你剥桔子。” 贝塞尔对她的照顾太细致了,往常李初云定是很感动,现在却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屁.股,“不怎么渴。” 兰培催促,“然后呢。” 李初云没了讲话的欲望,总结道:“安迪是一位水系魔法师,经验丰富,有了她的加入,想必很快能解决这件事。” 艾琳垂眸,对上了红酒杯上自己的眉眼,眉尾高挑,眼角细长。 “啪”地一声,酒杯脱落,摔在桌面,有桌布的缓冲,加上距离不是很高,酒杯没有摔碎,只是红酒洒了出来。 管家递过来一块毛巾,奥罗拉接过给艾琳大致擦了擦。 艾琳痴痴看着桌面不说话,奥罗拉以为她醉了,告别众人,拉着她上去了。 …… 酒足饭饱,美美睡了一晚,众人开始分析东街事件。 李初云她们的梦境正是300年前的那场浩劫。传说是真的,确实有个贵族来到这里,虐.待人民,最后被杀死了。 因为他贵族的身份,杀死他的人隐瞒这件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正因如此,镇上的人才能毫不在意地将无头骑士当做神明。 要是被先祖知道了,手动刨坟都要爬出来扇死他们。 离开梦境,李初云她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东街,而是展开搜查。 东街和其他街道一样荒凉,却没想象中可怕。怎么说也是小镇的大门,还开着几家店,比中心街道好多了,更没看到活死人。 有些奇怪,李初云想要核对人员,却一个都没记住名字。 安迪放下画架,掏出十几只笔,那架势看起来十分专业,“说说他们的特征,我画出来,方便找人。” 李初云抹了把脸,尴尬道:“脸我就更记不得了。” 她以前也不脸盲,到了这里后,高鼻梁、深邃眼窝、苍白或者麦色肌肤,全是西方面孔,不是极美或者丑的有特色,她根本无法快速记住。 单记几个还好,人一多,没两个星期,完全对不上号。 他们名字不仅字多,还很相似,没有接受这里教育的她,无法理解名字里的含义,名字对于她来说,无规律无意义,加大了记忆难度。 十来个面孔和十来个名字,排列组合,可以得出三位数的答案呢! 还好有贝塞尔,一连说出了好几个人的脸部特征。 对比着画像,她们一一排查,结果出人意料,只有两人是东街的人。 那为什么管家会说大半围在府外的都是东街人。 不管他是不是无头骑士,一定和无头骑士脱不了关系。 “艾琳夫人呢?”兰培记得艾琳也指认了那些活死人,“她说那些人是东街的。” 奥罗拉咬着唇,想到艾琳的身世和对她的照顾,低声道:“她可能不小心说错了。” 李初云理解奥罗拉不想怀疑艾琳,就像她以前喜欢上一个主播,心直口快三观极正,却爆出穿山寨等污点,冲击性极大,可笑的是,该主播点击最多的就是打击山寨的视频。 她一开始也是无法相信,人品很好的主播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错了就是错了。 奥罗拉仔细回想,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艾琳说是有点面熟,像是东街的人,而不是说就是东街的人。” 奥罗拉抓.住李初云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迫切希望得到她的认同,“毕竟有一阵了,她记不清也是正常,对吧?” 李初云回忆,道:“艾琳确实是这么说的。” 但在那个场景下,她肯定的语气,却直接成为了她们行动的导向。 嫌疑依旧存在。 贝塞尔将话题拉回正题:“问题是该怎么处置管家。”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等待。 无头骑士使招数把他们分开,在东街埋伏,是想先干掉一部分人。 奇怪的是,却趁机没攻击府邸,无头骑士出手,就算兰培再强,总不会护的了所有人吧。 显然,无头骑士想弄死的只有他们,而不是奥罗拉等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奥罗拉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一切尚未明了,他们知道的太少,需要更多的信息,所以,等待成了最好的办法。 …… 前几天老太太还说自己是除恶的一份子,非要跟着,如今少了她旁边叽叽喳喳,兰培还觉得有点奇怪。 路过时,看到门没锁便进去看看。 哭了两天,凯蒂蒙在被子里,思绪渐渐活跃起来。 她的记忆终止在了刚进入学院的时候,而现在却是一年后,也就是说,在她进入学校那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更令她疑惑的是,在众人口中,她自己就是姨妈,并且天天出去捡破烂,过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桌上放了一碗粥和一碟酱菜,一点没动。 兰培轻声问:“怎么不吃饭?” 凯蒂听到兰培声音才知道他进来了,她眼底暗了下去,人老了,连耳朵都不好使。 她这么老了,兰培还年轻着,不敢想,要是他知道她一个老太太喜欢他,一定会感到很恶心吧。 为老不尊。 凯蒂不敢想,紧闭双眼,任由泪水滑落,濡.湿鬓角。 房间很安静,比老太太哭哭啼啼更令人抓狂,兰培烦躁抓抓头发。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响,终于从记忆里搜刮了几句,走到床边,张张嘴还是咽了下去,轻轻拍了拍拱起的棉被。 凯蒂僵住,兰培一靠近,她的心更痛了,却又舍不得他离开,只能咬着手指不出声。 被子有些细微抖动,逃不过兰培动态视力极佳的双眼,他顾不得别扭,一咬牙,说出之前准备好的话。 “人生、短暂,开心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 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语气几乎没有起伏,断字奇怪。 说完,兰培后悔极了,他居然说出那样的话,脸臊得慌,站起来扇扇风,准备回去,却听到被子里传来“呜啊——”的哭声。 兰培慌了,连忙把纸递过去,“怎么哭了!” 凯蒂伸手带进被子里,擤了擤鼻涕,“我忍不住嘛。”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呢。 兰培走后,凯蒂从被子里冒出头,听从兰培的嘱咐,把饭吃的一干二净。 躺回床.上,想到兰培种种表现,被子里本来就空气稀薄,凯蒂这下更觉得呼吸不上来,心砰砰直跳。 太兴奋了,凯蒂换了个姿势,侧着身体,心脏鼓动的声音更清晰,简直要跳出胸腔。 凯蒂想象着兰培的神情,一定是一脸好麻烦,心里却纠结的要死,毕竟他这么温柔,对了,他还拍了拍她的背,凯蒂别过手摸了摸,没想到太久没活动,筋扭了。 眼底含泪,她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之前的凝重荡然无存。 凯蒂握紧双拳,为了小哥哥,拼了,这可是魔法世界,想要恢复年轻,应该……不难吧,必须不难! 第45章 坏孩子 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食物方面可不能马虎。 蔬菜相对于粮食来说不易储藏,放几天就蔫了,在没有外部供给的情况下,想要吃到新鲜蔬菜,一个字,种! 作为种花家的人,走到哪里种到哪里是基本技能。 去f洲了,大把土地,种!挖坑、施肥,产量极高,惊呆本土人民。去了o洲发达国家,没有多余空间?阳台种!带客人吃饭,阳台揪一把绿,鲜嫩可口。战士们去维护稳定,条件艰苦怎么办?还是种,引来其他国家士兵羡慕的目光。 然而,作为种花家的新一代青年,李初云这项天赋技能并没有点亮,最多捂点豆芽,发点葱。 但在这里,她可是木系魔法师,一种一大.片。 看着种子破土而出,伸展嫩绿的腰.肢,李初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要不是要确保魔力充沛,她可以让它们瞬间长成。 小苗苗悄悄探出半截身体,歪了歪脑袋,在李初云脸庞和一地的嫩芽之间来回打量,似乎明白了什么,两片叶子抖了抖,愤怒地冲向一堆嫩芽,犹如离弦的箭,气势汹汹。 李初云提水的功夫,回来一切都毁了。 嫩芽们被拔.出来扔到一边,剩下几颗歪歪扭扭倒在地上,还有一颗大点的苗在田地不停地滚动。 李初云顿时上不来气,干了一早上啊,全毁了:“小苗苗!” 小苗苗听到声音,立刻竖起身子,当着李初云的面在嫩芽堆上跳的老高,十分嚣张。 错了还有理? 李初云火冒三丈,势必要抓.住这个熊草,好好教训一顿,让它泡个盐水浴,哭都哭不出来。 顶.住了小苗苗狂扔嫩芽攻击,李初云成功把熊草抓到手,熊草到了手里一动不动,软塌塌的,失去了鲜嫩,就像是缺水的症状。 难道是因为这些天没好好喂养它,李初云是第一次养灵草,怕出了问题,顾不上保存魔力,一股浓厚的木系魔力输送至小苗苗体内。 小苗苗身体渐渐鼓.胀,两片叶子挺拔,这样的状态仅维持了一分钟,李初云眼睁睁地看着它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手心倒是潮潮的,李初云有了猜测,还需查看小苗苗的想法证实。 木系不仅可以操控植物,还可以与植物建立共感,像普通的植物,只要李初云有共感的念头,就能感知到该植物的情感。 灵植不一样,需要主动建立连接,李初云比较在意隐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想私自查看对方的想法,所以从来没试过。 今天还是第一次。 小苗苗:哭唧唧哭唧唧~ 它果然是哭了,为什么,李初云扯了扯嘴角,难道是欺负嫩芽们欺负累了? 本想教训它一顿,看它这副萎靡样子,实在不忍心,可不教训它,它不会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养好孩子太难了,捧着犹如破布娃娃的小苗苗,李初云深深叹了口气。 低头的瞬间,李初云感到一束目光打在她身上。从早上起,她一直感觉到有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没有恶意,只当是仆人们好奇,毕竟魔法师种菜,那可是头一回听说。 当李初云想兰培提出种菜时,她忘不了兰培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兰培憋了半响,艰难道:“你开心就好……” 背后的目光愈发强烈,想忽视都难,李初云转身,“出来吧,我发现你了。” 拐角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的声音,绿植摇了摇腰.肢,没有人出来,应该跑掉了。 “呼。” 一股轻风拂过后颈,麻麻痒痒,顿时,后颈到脊柱的汗毛竖起,李初云吓得高耸肩膀,捧着小苗苗向前跳了一步。 腰部环上一只有力的胳膊,轻松把她拉回来,头顶是对方低低的笑声。 李初云眉开眼笑,救星来了,迫不及待呼唤对方名字,“贝塞尔。” 贝塞尔细细品味那三个字,才用气声回答:“我在。” 轻轻将她松开,手臂却被抓.住,贝塞尔低头看去,见李初云捧起小苗苗,仰头看着他,两颊鼓起,清澈的眼眸盛满了担忧,“怎么办啊,小苗苗怎么教它才好……” 看到李初云如此担忧的神情,贝塞尔却走神了,清澈眼眸里倒映出他的面孔,满满当当,他呼吸一滞,这幅画面再也挥之不去。 胳臂被晃了晃,贝塞尔视线聚焦,回到了李初云气鼓鼓的脸上,“能再说一次吗?肯定是我们漏了什么线索。” 李初云细细讲了一遍。 贝塞尔思索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它在嫉妒。” 复述一遍经过唤起了李初云的怒气,她嗤笑一声,“嫉妒?嫉妒这些菜?我看就是在捣乱。” 话落,手指被小苗苗抽了下,声音响亮,却一点不疼,小苗苗跳到贝塞尔身上,盘在手腕,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小苗苗看到相似的嫩芽,以为你对它的爱会转移取代,从而产生了担忧。” 李初云习惯性怼了一句:“我本来对它就没爱。” 小苗苗:嘤嘤嘤~ 眼见着小苗苗越发枯萎,李初云尔康手,叠声道:“爱!爱!爱还不行吗!” 作为含蓄的亚洲人,她对爸妈都没说过这个字,怪羞耻的。 贝塞尔看着她红透了的耳根,扬起唇角,酒窝显现。 李初云锤了贝塞尔一下,恶狠狠道:“不许笑。” 和小苗苗解释清楚,并没有要二胎甚至是一百胎的想法,小苗苗终于活了过来,两片叶子扒到李初云脸颊,啾。 李初云笑着扯下小苗苗,“肉麻死了。” 就在小苗苗以为一切都过去时,贝塞尔指着一地狼藉道:“这里怎么办?” 李初云瞬间变脸,勒令小苗苗把嫩芽全种回去,小苗苗委屈,才温情了一会儿,它才不去,它要和莉莉呆在一起。 贝塞尔:“敢于承担错误的才是好苗,好苗晚上可以喝甜水哦。” 小苗苗举起叶子,它是好苗苗,它要去承担责任,才不是为了什么甜水呢,吸口水。 贝塞尔和李初云离去,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小苗苗开始种嫩芽,你们好可怜的,莉莉喜欢的是我,嘻嘻。 举起铁锹挥舞,种着种着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一双皱巴巴的手,因为几乎没肉,关节显得十分突出,小苗苗弯成r形,好奇看着来人。 你是谁? 叶片被摸了摸,那人把嫩芽小心栽进土壤道:“我也是犯了错的坏孩子。” 她苦恼于自己变老的事实,对周围的人不理不睬,昨天甚至向莉莉扔了枕头,她是个坏孩子。 第46章 杀死自己 自从奥罗拉父亲去世,仆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几十个老弱病残,府里基本没有闲着的仆人,通常一个女仆要负责好几个房子的整洁,工作量大,自然会有遗漏的地方。 可这两天,她的房间没有一丝灰尘,随手扔在桌上的果皮不翼而飞,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堪比豆腐块,回来时茶水一定是刚好下嘴的温度。 重重表现,让李初云确定,她的房子里来了一位田螺姑娘。 埋伏了两天,终于抓.住了这位田螺姑娘。 门打开,光线照射.进来,一道人影探了探头,轻手轻脚进来,将门关于身后,切断耀眼的阳光。 没了阳光的照射,李初云清晰看到了来人的脸。 原来是这位田螺奶奶,想了想,李初云还是在心里改成了田螺姑娘。 在她看来,每个女人都是姑娘,都是女孩子。以前看了本书,女主三十多了,听到别人对她说:“早安,女孩子。”她觉得很感激。李初云虽然说不出什么感受,但也觉得感激。 “凯蒂?” 凯蒂身体一僵,被发现了,她不安扯了扯抹布,莉莉会怎么想她呢?好心来哄她,却被她甩了个枕头轰出去。 想象中的难堪没有出现,而是被抱了个满怀,对方温柔道:“你没事了,我很高兴。” 内心涌起一股无以言语的感动,抹布坠落在地,凯蒂紧紧回抱李初云,泪水滚落,“哇——你个家伙,不准你这么温柔。” 这么温柔,我会爱上你的。 餐桌上,凯蒂向大家郑重道歉,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餐。 回去路上,李初云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不在房间?” 小苗苗窜出来,落到凯蒂手心,骄傲挺了挺枝干。 李初云佯装生气,戳戳小苗苗,“原来是你打小报告啊。” 凯蒂护着小苗苗,“不要怪它,是我求它帮我的,要怪怪我吧。” 眼前的一幕,让李初云有种自己是老佛爷的既视感,眼前的小燕子和紫薇争相承担责任。 责任是谁的不知道,只知道姊妹情够深啊。 李初云毕竟不是老佛爷,非要处罚谁,“算了。” “不过。”李初云摸了摸下巴,视线在小苗苗和凯蒂身上转了一圈,“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小苗苗和凯蒂对视一眼,转过头,同步率极高竖起手指/叶片到嘴边。 凯蒂眨眨眼道:“这是秘密。” 李初云心塞,回去和贝塞尔说。 灯光下,贝塞尔五官越发深邃,殷.红的唇.瓣显现出一种诱.惑,他勾勾手指,李初云凑上去,听他低声道:“你嫉妒了?” 她居然为一颗草嫉妒。 …… 假设一,管家是无头骑士下属,那么他肯定会联系无头骑士。 假设二,管家就是无头骑士,无头骑士别的本事不清楚,逃跑一流,怎么困住他是首要问题。 几天过去,管家一切正常,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于是选择主动出击。 自与安迪分别,他们一直靠鸽子交流。 安迪知识广博,擅长阵法,她在调查一件重要的事,暂时不能来,于是通过书信来往教导他们摆放阵法,注入魔力。 经过研究,终于制作完成。 他们考虑怎么把管家引到空地,机会来的很快,想主动出击的不止他们,还有无头骑士。 当晚,管家推开房门,亮出了白亮的刀刃。 李初云早得到了消息,悄无声息出现。 管家身后,一刀捅下,管家化作紫黑色的雾气,在房内重新聚拢,这样的招式,不会错,就是无头骑士。 管家嗓子发出嗬嗬的气声,似乎说不出话,也是,死了几百年怎么说话。 贝塞尔和兰培怎么还没来,等不了了,李初云抬手化解管家的攻击,引着管家去空地。 当管家踏入这片土地,地上的魔法阵一闪,开始运作,齿轮咬合紧密,带动六芒星旋转,越来越快,一个金色的圆柱升起,将管家笼罩。 金色丝线汇聚成锯子般的带子,一下一下划过管家的身体,管家惨叫连连,背脊拱起,带子越裹越紧,管家拼了命挣扎,发出一声尖啸,浑身无力摊到在地,一动不动。 李初云喃喃道:“这么容易就死了?” 金光暗淡消失,李初云小心前进,用脚尖踢了下他的背,毫无反应。 用小苗苗捆住管家,李初云掏出匕首,放在他的脖颈,她现在要做的是——补刀。 手腕用力,却无法前进分毫,李初云大骇,怎么回事,管家没有动,到底是谁在制止她。 “莉莉……莉莉!” 呼唤她的声音越来越近,简直到了耳畔。 “莉莉。”声音极大,钻入她的耳膜,带着耳膜一起震动,空地天空似乎破了个洞。 李初云猛然睁开眼,床边围了一圈人,面露焦急之色。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要事要紧,李初云就着贝塞尔的力道坐起,“管家呢?我刚才把他引到空地,准备给他最后一刀。” 兰培道:“都是幻觉。” 李初云:“什么意思。” 无头骑士趁他们睡着释放了幻境,引导他们自杀,幸好兰培懂得一点幻境的原理,破解幻境出来,叫醒大家。 李初云住的离兰培最远,幻境进度又如此快,差点没命了。 凯蒂手做刀比划了下,“我们一进来就看到你握着刀,要割下自己的头颅。” 想到那副场景,李初云出了一身冷汗,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桌上的匕首,她差点杀了自己。 死亡,这两个字第一次离她那么近。老实说,她怕的不得了,死亡谁不怕呢,但在这个不安的年代,每个人都做好了被杀的觉悟,唯有她是异类。 这也是她迟迟无法幻化自己武器的原因,假设她的武器是一把刀,和他人对战时,一刀砍下,胳膊没了、大.腿没了,李初云不敢想象。 要是有既可以致命,又不会那么血腥的武器就好了。 兰培了解幻境,快速制定了一个方案:“我们破解了无头骑士的魔法,他必定受了伤。而且制造幻境的要求是,要与被释放者接触,他应该就在附近,我们趁机追击。” 瞟了一眼恍惚的李初云,心想终归是被吓到了,兰培道:“莉莉你留下保护她们,我和贝塞尔去。” 为了保护普通人,他们还制作了一个防护罩,包括她的房间和仆人集中居住的房间。 留下李初云纯属多余,小苗苗也有一战之力,当初想好的方案是留下小苗苗。 李初云感激兰培对她的照顾,还是摇摇头,“我没事了,走吧。” 第47章 无头骑士之死? 首要是寻找管家的踪迹,有一半的几率他是无头骑士,李初云和贝塞尔一组,兰培独自一组。 月黑风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天气,很符合今晚的气氛。 只是她…… “石头剪刀布。” 李初云下意识伸出手,剪刀,贝塞尔出的石头,“我赢了。” 这种玩法是李初云教的,输了要被弹脑瓜崩,以大家的力道,用力弹下去,说不定会弹出个洞,都是提前说好了意思意思。 虽说如此,李初云还是有点怕,推开贝塞尔的手,“等等,我还没准备好。”说着,向前小跑了两步。 贝塞尔踏着月光走来,靴子上的金属泛着冷峻的光泽,人未至,影子先行。 黑影从脚到头将李初云吞噬,直到完全将她笼罩,脚步声停住,贝塞尔的肩膀隔绝了身后的月光,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低声道:“你逃不掉了。” 只是个游戏而已,李初云认输,“好吧,你轻点啊。” 李初云怕打针,害怕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的疼痛感,弹脑瓜崩一样,都是未知,不知道对方下手的时间、力道。 眼睫不安颤了颤,等待接下来的疼痛,半是缓解紧张半是威胁道:“我……我猜拳很厉害的,你要是把我弹痛了,哼哼!” 接下来,李初云感到额头被摸了摸,莫名其妙,“快,弹脑瓜崩还挑地方呢,随便弹。” 对方轻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李初云咬唇,大事不妙啊,只能寄希望于贝塞尔的良心了。 贝塞尔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缓缓低下头,扬起下巴,在她颤动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描绘出他完美利落的下颚线,和凸起的喉结。 眼皮传来温热,李初云意识到那是什么,殷.红的唇.瓣在她脑海不断闪现,她……爆炸了。 血液上涌,脸瞬间通红,李初云刷的睁开眼,对上了贝塞尔近在咫尺的脸,蓝紫色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她。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被父母亲过,几乎没有被亲,包括亲近的闺蜜,唯一被一个小学六年级一个要好的女生,下课亲了她一口,把她吓坏了,羞羞的。 这次冲击更甚,多了点什么,李初云来不及细纠,心越跳越快,呼吸不上来,甚至影响到了她说话,“你……你……” 贝塞尔直起身子,“准备好了吗?” 指责的话被打断,李初云有点呆:“啊?” 头发被揉了揉,“那种状态可不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战斗上吧。” 卡机了片刻,李初云来回思量贝塞尔的话。 所以说,贝塞尔是为了让她打起精神才……李初云搓了把脸,道:“我准备好了,放心吧。”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 对了,这里类似于西方,吻来吻去很自然吧,所以说,没错? 李初云带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 贝塞尔薄唇微抿,笑意渐升,酒窝浅浅浮现在脸颊。 …… 兰培那边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斗争,和他交手的正是管家,一招一式和李初云上次见到的一样,看来无头骑士就是他没跑了。 无头骑士看来真的受了伤,敏捷力下降,险险躲过刀般锋利的树叶,李初云和贝塞尔加入战场,改变了势均力敌的局势,三人压着管家打。 像逗弄老鼠一样,东挠一抓西锤一棒,成功将他引诱到阵法里。 接下来的一幕,和李初云梦里相差无几,管家痛苦长啸着四肢扭曲倒地,死的不能再死。 兰培说出大家的心声:“一切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可不知为何,总有种虚幻之感,李初云挠挠头,“是不是太简单了?” 兰培检查尸体:“你把自己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称之为简单?” 是哦,半小时前她差点就死了。 回顾一路经历,他们进小镇遇到的狂热居民,寻找线索时与无头骑士的碰撞,府邸被断粮,去东街遭到幻境埋伏。 他们一路前进,粉碎无头骑士的阴谋,让他元气大伤。 这么想想,好像没毛病,他们凭实力打败了他。 兰培:“你就是精神紧张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这样吗?贝塞尔低垂着睫毛。 …… 无头骑士死了,众人开始了一整夜的狂欢。 奥罗拉喝醉了一直不停地哭,和艾琳一起把她送到房间,看着静谧的夜晚,凯蒂想,她也该离开了。 她记得她的老师是魔法学院的长老,她想去寻求他的帮助。 到了分别的时间,凯蒂背着包袱说要和李初云一起上路。 奥罗拉做好了给凯蒂养老的打算,不想她到处奔波,“你要去哪里。” “主城。”魔法学院位于主城,她非去不可,凯蒂不想奥罗拉担心,笑道,“我的亲人在那里。” 实在拦不住,奥罗拉眼含热泪,小跑着送一行人离去。 凯蒂探出头挥挥手,“别送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兰培把这个不安分的老太太拽回来,“小心头。” 凯蒂的喜悦不加掩饰,一路叽叽喳喳,像春游的小朋友一样。 老太太认为自己是十八岁的少女,这毛病还是他们造成的,还是治好才放心,至少亲人见了不会慌张。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如果她恢复了记忆,眼前这个她是不是就消失了,兰培挥开那些奇怪的想法,对凯蒂道:“想不想到我们公会看看。” 凯蒂对看病很抵触,怕她拒绝,兰培绞尽脑汁想理由,只憋出一句,“很有趣。” 这就见公婆了吗,会不会太快,她还没准备好,凯蒂一脸娇羞,“不太好吧。” 治个脑子,有什么不好,兰培一脸茫然。 李初云和兰培一个频道,“我们工会开了个酒馆,果酒香甜,特别好喝,不想来尝尝吗?” 想!当然想,兰培刚提出来她就想了,凯蒂按耐住激动,佯装被打动,“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再拒绝不好,那就去吧。” 成功,胜利,凯蒂连忙掀起窗帘,装作看景色,放肆笑出来。 马车行驶了半小时,突然停下。 李初云想起,有件事还没和凯蒂解释清楚,他们现在不去公会,而是去安迪那里。 第48章 第 48 章 马车在闹市停下,他们去了人流最多的饭馆,酒足饭饱继续上路。 饭馆前停了一排马车,李初云牵着凯蒂上了另一辆车,看马车的人员将缰绳递给他们,似乎他们就是这辆车的主人。 几人擦肩走过,衣服发型与他们一模一样,上车前与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自若地上了他们的车。 兰培坐在前头赶车,皮鞭破开空气,落在马屁.股上,马嘶鸣一声,马蹄敲击地面,踢踏踢踏,车轮抛起一片灰尘。 凯蒂不安地看着窗外,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换车,是要掩人耳目?无头骑士已经死了,还会有谁监视着他们吗,难道说,出现了新的危险。 李初云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请相信我们。” 凯蒂:“那些人。” 李初云:“是安迪派来的,代替我们出小镇,她用了一些障眼法,降低我们的存在感,不会被发现。” 马车沿着大道行驶,一旁闪过一间打铁铺,清脆的声音有节奏响起,打铁匠淋上凉水,刺啦一声,热气蒸腾,吹开两片门帘,一丝涌进窗内,迎面扑到凯蒂脸上。 是他们来时的那间打铁铺。 一路景色十分熟悉,或者说,他们正在原路返回。 凯蒂放下帘子,“我们这是去哪里,奥罗拉那里出事了?” 李初云道:“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安迪家。” 凯蒂想不到除了无头骑士谁还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无头骑士不是死了吗?” 李初云:“如果没有意外,他确实死了。” 脑中闪过许多恐怖的念头,凯蒂被吓得猛然坐起,一头撞上车顶。 “没事吧。”李初云给她揉揉头,语气轻松道,“放松点,我们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留下来观察两天,正好去见见新朋友安迪。” 凯蒂听李初云说过安迪这个人,接近于完美,她也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不知道她认不认得自己,就算不认得自己,也应该认识她老师吧。 她只有刚入学的记忆,不知道老师是什么性格,是否愿意帮她。 李初云看凯蒂镇定下来后,随口道:“本想想把你先送出去,过两天再汇合……” 凯蒂脱口而出:“我不要。” 感情真好,李初云道:“我们知道,奥罗拉有危险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尊重你的想法,所以决定带上你。” 凯蒂有那么一丢丢心虚,她不光为了奥罗拉,还为了自己,她想见安迪,问一些信息。 …… 一到安迪家,安迪就拿出一个卷轴给他们看,慢慢展开,客厅的长度仅仅是它的一半。 安迪:“这些是从藏书里找到的插画,全整理到纸上,按照一定顺序摆放,就是完整的一个故事,你们看。” 李初云凝神看下来,里面竟然详细记叙了无头骑士的故事。 300年前的一幕幕,犹如画卷一般,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越看,李初云发现有一丝熟悉感,跳过细节,快速阅读,只汲取主干,大意是无头骑士作恶,被小镇三个青年于雪山暗杀成功。 和奥罗拉曾曾祖父些的故事一样。 奥罗拉和安迪的祖先们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细细看来,不得不说,安迪的祖先画技极为出色,人物并非写实风,而是由各种不规则的三角形、多边形组成,一种抽象风格,感情传递能力强大,里仿佛自己就是画中人,悲伤、痛苦、怨恨、解脱、喜悦。 看完,很多疑惑就此得到解答,比如说无头骑士的称呼,是因为他的头被砍掉了。 画上,三个年轻人躲在小屋,举杯庆祝,安迪指着其中一个青年道:“这是我曾曾祖父。” 李初云想到,奥罗拉也曾指着作者说:“这是我祖辈。” 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是铲凶除恶的无名英雄。 既然没人记录他们的光辉事迹,那么他们自己来,悲哀的是,就算是自己的故事,也没有清晰地注明自己的名字,即便它们将会永远沉睡于黑暗之中。 兰培指着三人唯一的女性问:“这位是谁?” 安迪:“不知道。” “你们看这里,三位勇士杀死无头骑士后,各取走了一样东西。” 其中最高大的方块脸壮汉,高高举起无头骑士的头颅,三角形脸女人取走配刀。 李初云:“为什么圆脸什么也没拿走。” 安迪抚摸着画卷道:“这就是他带走的东西。” 圆脸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带走了记忆。 贝塞尔:“如果你们是无头骑士,醒来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兰培皱了皱眉,他不会是无头骑士,虽说如此还是想象了一下,“我大概会立刻杀死三人的后人。” 兰培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可无头骑士却不是这么做的,他仅仅杀死了奥罗拉的父亲。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安迪若有所思,“我听老师说过,灵体获得意识后,会对某件事的执念很深。” 画像上,方块脸壮汉,高高举起无头骑士带血的头颅。 …… 一觉睡醒,肚子饿的咕咕叫,奥罗拉推开房门,呼唤贴身女仆的名字。 死一样的安静。 偌大的府邸似乎只有她一人,奥罗拉手脚冰凉,裹了一条毛绒毯子下楼。 楼梯最下面,扶手两旁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挺胸抬头,戴着半截式头盔,统一身着复古的衣物,腰间系上皮革,铜扣在腰间闪闪发光。 一个苍蝇嗡嗡嗡地落到其中一人鼻尖,那人一动不动,职业素养颇高。 奥罗拉惊喜与艾琳的可靠,这么快就找来了守卫,而且看起来训练有素,和真正的士兵比起来都不逊色。 除了扶手,客厅门口也挺立着两人,奥罗拉刚想打招呼,就见他们齐齐转过来,眼底透着机械冷光。 奥罗拉站在最后一级阶梯,两侧的人转过来,正好对上她的脸庞,可是,两人没有丝毫气息。 奥罗拉吓得不敢动,客厅的所有侍卫都维持着这个表情,没有更进一步。 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奥罗拉咽了咽口水,艰难挪动僵住的脚尖,往前迈了两厘米,顿住,用余光观察他们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们没有意识,奥罗拉意识到这件事,心里涌起一阵狂喜,快步离开客厅,风拂过,她将毯子裹得更紧了些,不知不觉,她浑身都是汗。 刚才那些“人”到底是什么。 提着裙子跑了一会儿,奥罗拉突然想起艾琳还在里面,犹豫片刻,转身回去。 推开门,正对上艾琳惊恐的脸庞,她双手举起做投降状,露出身后的男人,是伊克,他手持匕首,横在艾琳纤细的脖颈。 伊克的背叛,和他的身份都不重要,奥罗拉盯着艾琳那和刀刃仅一厘米的距离,道:“你不要动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伊克笑了,两颊高高鼓起,把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缝,而鹰钩鼻垂下去的地方显得越发长,“听说你藏了一笔财产,带路。” “是。” 有所欲求就好,奥罗拉暗暗松了口气,带着两人来到门外。 府邸建的比其他房子高一些,奥罗拉按下一块青砖,轰隆一声,旁边凹陷处一块向下的梯形通道,里面黑黝黝的,不知延伸向何处。 下面是一个地下室,一条长长的主道,两旁是一间间房屋,里面并不黑暗,反而灯壁辉煌。 房屋的窗户很大,磨砂玻璃外安装了发光的特殊石头,头顶的天花板也安装了同样的东西。 最绚丽的当属深处神堂,用玻璃围制而成,表面绘制了色彩丰富的传说天神,头顶的纹路繁复,勾勒出一朵浅蓝色花朵,这朵花在视觉上看来,像是在不断绽放。 伊克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他,过来,快点过来,他恨不得立刻奔过去,当下有些烦躁,上嘴皮耸起,露出惨白的牙齿的血红的牙龈,“东西在哪里?” 奥罗拉迅速答道:“神堂里面。” 她拉下桌布,露出一个打开的箱子,金币珠宝珍珠都要溢了出来,满眼金色。 伊克松开手,深深吸了口气。 艾琳没了束缚,跑向那箱宝贝,跪在地上捧起珠宝又亲又吻,“我的,都是我的。” “艾琳。”奥罗拉见艾琳神色癫狂,压下内心的异样,扯着艾琳衣袖小声道,“趁现在,我们快离开这里。” “离开?”十个纤细的手指戴满了珠宝,艾琳欣赏都欣赏不来,她嗤笑一声,“傻.瓜才离开。”说着又在脖子里挂了一串珠宝,尽管她的脖子已经看不见了。 “艾琳!”奥罗拉第一次大声呵斥她,“到了这个关头,命要紧还是钱要紧?” 艾琳停下哼歌,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道:“当然是命重要。”她扯了扯嘴角,挥开奥罗拉的手,“但我在生命无忧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能追求金钱。” 艾琳翻到一个漂亮的皇冠迫不及待戴上,转向伊克道:“亲爱的,我好看吗?” 伊克凑上去,在她脸庞落下一吻,“当然了宝贝。” 奥罗拉不可置信跌坐在地上。 “你们……” 艾琳居然联合外人一起背叛了她和父亲。 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奥罗拉:“你是被强迫了吗?” 艾琳依靠在伊克肩膀,用言语一寸寸将她击溃,“当然是自愿的。” 奥罗拉露出嫌恶的表情。 艾琳却高兴笑起来,她本来就是这么肮脏的人啊,她受够了装作一个好人的日子,被奥罗拉期望着太不好受了,那不是她。 奥罗拉闭了闭眼,“你们这种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艾琳深吸口气:“在你父亲死去的那天。” 听到艾琳的话,奥罗拉瞬间联想到她父亲的死因,后脑勺插入硬.物,跌楼而死。 奥罗拉颤抖着唇道:“我再问最后一句,我父亲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艾琳犹豫片刻,道:“有。” 耳朵翁的一声,奥罗拉什么也听不见了,瞥见艾琳惊慌的眼神,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笨重,失去了意识。 艾琳愣了愣,脑海中闪过奥罗拉刚才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怅然若失。 她努力勾起唇角,迷醉地贴在金碧辉煌的箱子上,“真好,珠宝……” 伊克五官不均衡鼓动,再睁开眼,眼底闪过磷火般的光辉。 艾琳突然被一阵大力推开,背碰撞到结实的桌椅,吃痛道:“伊克,你干什么。” 看清伊克面无表情的面容,艾琳缩缩脖子,立刻跪下,“大人,是您来了。” 他粗.鲁地将珠宝倒过来,摔坏了好几个脆弱珠宝,艾琳不由惊呼。 从艾琳的角度看,他停下翻开珠宝的动作,双手抱着个什么,应该是个大家伙。 “大人,那是什么啊?” 无头骑士转身,艾琳看清了他怀里的东西——一颗头颅。 艾琳不由倒吸一口气。 无头骑士皱眉,眼尾一沉,压迫感顿生,“怎么,不好看?” 艾琳瘫在那里瑟瑟发抖,“好……好看……” 无头骑士不满意她的回答,“我讨厌说谎的人。” 话落,躺在地上的匕首嗖地飞向艾琳,里她的眉心越来越近,“不!不要——” 匕首扎进肉的声音。 艾琳小心睁开眼,对上伊克坚定的眼神,他拔.出肩上的匕首,痛苦地坐到一旁。 空中响起无头骑士的声音,“你居然敢不听从我的命令,那我也不需要你了。” 无头骑士不知道做了什么,伊克满头大汗,躺在地上翻滚,艾琳将他翻过身,摸了一手血,来自于他的五官,尤其是鼻子,血不要钱一样流。 艾琳紧紧抱着他,撕下自己最爱的衣服,颤抖着塞进他的鼻孔,可是不到两秒,又全染红了。 她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艾琳泪流满面。 伊克感到自己生命在快速流逝,伸手抚摸艾琳的脸,“别哭……” 艾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多血,我好害怕,好害怕……你不要留血了好不好……” 伊克张张嘴,虚弱到说不出话来。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第49章 我是你的了,皇后 他只是解除了附身而已,伊克用唇语告诉她,可惜艾琳看不懂。 身后一团黑雾举起骷髅,轻轻放在上方,以头颅为基点,黑雾渐渐隐约形成一个人形。 艾琳贴着伊克说了句话,伊克瞪大了双眼,伸出手,只勾住了艾琳飞舞的发丝。 她说:“我要为你报仇。” 艾琳扯下脖颈的珠宝,像黑雾掷去,“去死吧,怪物。” 珠宝没入黑雾,叮当滚落,没有给无头骑士造成任何实质损伤,无头骑士却被激怒了,朝她伸手,黑雾延长,瞬间到了她眼前,攥.住她脖子,高高提起。 地上匕首颤动,忽的飞向黑雾,一刀切断,仔细看去,刀身裹了一层淡绿的光芒。 绿光大作,房间突然涌.出许多藤蔓,两根藤蔓悄无声息拽着伊克和艾琳出去。 无头骑士震碎头顶玻璃,雾气裹着玻璃碎片向一点袭来,“发现你了,小家伙。” 小苗苗为了发展,就地生根,根须蔓延到深处,拔.出十几根还有上百根,雾气里一闪,露出尖锐,小苗苗两片叶子捂住前方,茎干抖成波浪。 叮叮叮,玻璃碎片被一鞭子抽歪,整齐插在桌面。 兰培一挥手,四周玻璃砰地全部碎裂,四面八方射向黑雾。 无头骑士笑道:“来的正好,我还缺几个魔法师仆人。” 瞬间,屋内涌满了黑雾,将李初云一行人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 李初云在摇晃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前方摇曳的黄色流苏,环视四周,自己竟然在轿子上,轿子丝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四周种种配饰,坐在轿子上,李初云恍若到了古代,种花家的古代。 这是她的梦境,或者说是她和无头骑士的梦境。 他们猜到无头骑士的目标是奥罗拉祖上保留的头骨后,连忙赶往奥罗拉家,若是无头骑士与头骨融合,到时候力量大增,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与时间斗争。到达及时,众人将无头骑士击杀,如果无头骑士已经开始融合,那就趁他力量不稳,在梦里将他杀死。 第二种方式有极大的风险。他们和无头骑士的梦境融合,在这里,无头骑士是主导,他会制造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友情、亲情、爱情、金钱、地位,从而诱导他们留下来。 一旦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就会渐渐遗忘真实的世界。 安迪说,无论是谁,醒来第一件事都是去寻找同伴,将他唤醒。 还有一点,除了他们,梦境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无头骑士的触须,如果他们做出了与梦境不符的行为,就会反馈到无头骑士那里,引起无头骑士警觉。 咽下对目的地的疑问,李初云拨开窗帘道,“停轿,今天不想去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融入角色。 轿子停下,宫女太监都垂下头不说话,唯有一身水色的宫女走过来,看样子是个小领导,她附耳道:“皇后娘娘,再不给贝妃一个颜色瞧瞧,等王征战回来,她成了贵妃后,指不定她要……娘娘您看着我.干什么?” 少女黑发黑眼,身着飘逸的汉服,说话间头上流苏摇曳,折射.出细碎的光辉,李初云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有点怀念。 从宫女口中,作为皇后的她正在去找某人茬的路上,李初云不打算走剧情,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 李初云猛然抬头:“等等,贝妃叫什么名字。” 作为宫女的她没有资格说贝妃的姓名,宫女咬了咬唇,凑上去小声道:“贝妃名叫贝塞尔。” 还真是。 差点就错过了,李初云大喜,“起轿,我们走!” 宫女:“去哪里呀娘娘?” 李初云嗤笑,“当然是去给贝妃点颜色瞧瞧。” …… 到达贝妃的宫殿,太监通传,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 她身着生成色洋裙,头戴大檐蕾丝礼帽,手持白色毛茸茸扇子,遮住大半脸,只留下一双淡漠的蓝紫色双眸。 是贝塞尔没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初云将这种怪异归咎于画风不同。贝塞尔的宫女们穿洋裙,李初云这边穿飘逸的汉服,两拨人,东西方的碰撞,还挺有趣的。 外面人多,不方便说话,拦住训斥贝塞尔无礼的宫女,李初云携着贝塞尔进入了房间,挥退下人。 梦境的一切来源于现实,比如说贝塞尔的宫殿,和李初云家十分相像,尤其是房间,和她的一模一样。 等这件事完了,她就回老家…… 住脑,住脑,不能立flag。 房间有块等身镜,好奇自己穿汉服什么样子,李初云过去照了照,镜中人黑发褐眼,是她以前的样子,往下瞥了瞥,嗯,在层层衣物的束缚下,更平了呢。 正事要紧,李初云坐到贝塞尔旁边,贝塞尔突然起身,坐在窗边的小床.上,两人距离很远,拒绝和她交谈。 李初云终于明白违和感在哪里了,贝塞尔她!还没醒过来! 也就是说,按照设定,她们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李初云走到贝塞尔身侧,贝塞尔头也不回,只是撇了她一眼,淡漠极了。 李初云呐呐道:“贝塞尔啊。” 闻言,贝塞尔咻地合上扇子,挑起李初云的下巴,贴到她耳畔冷声道:“我的名字,是你叫的?” 李初云拂开扇子,不满道:“我是皇后哎。” 贝塞尔打开扇子,遮住大半张脸,“很快就不是了。” 无头骑士的梦境主导剧情,他们的梦境改变周围的环境,李初云醒来了,脱离了剧情。贝塞尔不仅没有醒来,还树立了要争宠,干掉皇后的远大目标。 不,是小目标。 贝塞尔明显不把皇后的她当一回事。 现在,唤醒贝塞尔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王三天后就回来了,贝塞尔要侍寝了! “哎。”李初云颓废坐下,又是挠头又是捶胸,终于引起了贝塞尔的注意。 李初云为难道:“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察觉到贝塞尔紧锁着她,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李初云装作没发现,继续道:“王他……哎” 贝塞尔问:“他怎么了。” 李初云掩面,痛心疾首道:“他不举!”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想来贝塞尔还在震惊,等她想通了大概就不会去侍寝了吧。 脚步声靠近,手腕被紧紧握住,朝两边打开,对上贝塞尔冷漠的双眸,“当我傻.子吗?” 贝塞尔:“我知道,你怕我抢了你皇后的位置,所以编了个谎话,不让我侍寝。” 李初云脱口而出:“不是的。” 贝塞尔:“?” 再不拦着,贝塞尔的清白就没了,快想办法。 剔除了一个又一个想法,李初云居然说了最不靠谱的,“我心悦你。” 完了,李初云不敢看贝塞尔的脸色,但手臂被强行打开,逃避不得。 就见贝塞尔眼睛一沉,嘴唇紧绷,渐渐地,唇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脸侧酒窝浮现,蓝紫色的双眸亮晶晶的。 这是……成功了? 来不及高兴,贝塞尔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层层逼问:“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一见……钟情?” “哦。” 李初云小心翼翼道:“哦是什么意思。” 贝塞尔:“意思是,我喜欢的是男人。” 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能这时候放弃,李初云咬牙道:“我就是。” 贝塞尔手在她头顶拂过,李初云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安慰地摸了摸她头,没想到贝塞尔把拂过她头顶的手横在自己胸口。 李初云:“……” 她怎么忘了以前的自己只有一米六啊,还是虚的一米六。 李初云冷汗道:“我还年轻,多喝点牛奶可以长高的。” 贝塞尔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说完转身离开。 贝塞尔离去的背影,让李初云瞳孔紧缩,仿佛看到了她被无头骑士蹂.躏的画面。 一把拽过贝塞尔的手臂,淡金色的长发飞扬。 李初云将贝塞尔的手压向自己胸膛,“我是男人!货真价实。” 李初云不安闭上双眼,贝塞尔神色一恍,指腹接触布料的瞬间,带着李初云的手偏移了轨道,压在锁骨位置。 李初云想往下挪,却动弹不得,贝塞尔眼睫轻.颤,“我相信你。” 幸福来的太突然,李初云不敢置信,“你不去侍寝了?” “当然。”贝塞尔将小小一只的她轻拢进怀里,安慰地抚摸她的长发。 李初云搂紧她的腰,“太好了。” 贝塞尔弯下.身子,扬起下巴,在她耳畔道,“我是你的了,皇后。” 第50章 梦境唤醒贝塞尔 金色的流苏微微晃动,轿辇被抬起,平稳向前驶去,直到转弯再也看不见,跪下一地的宫女才敢抬起头起身,大宫女轻挥水色衣袖,众人散去,开始一天的忙碌。 宫殿大,宫人也多,人一多难免滋生一些龌龊,可别小看了这些隐患,它就像是大树下的一窝白蚁,任由它发展起来,迟早会撼倒参天大树。 作为管理者,大宫女深知其害,每天都会花大量时间仔细巡视,近期因为贝妃的事,在这方面懈怠了,今天一次补上,角角落落都不要放过。 她家娘娘难得主动宫斗,她作为首席宫女也不能拉下才是,定要将宫殿管得井井有条,让娘娘没有后顾之忧。 娘娘爱吃,因此小厨房一扩再扩,厨子加了又加,今早娘娘去了贝熙宫,大概中午也不会回来,小厨房本就只为娘娘一人服务,她不在,厨房里的宫女婆子打扫完卫生,便在一起说话。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聊到了贝妃身上。 众人面带笑容,相互对视,脸上露出了一种不言而喻的表情,新来的小宫女看不懂她们神色,感叹道:“娘娘和贝妃感情真好。” 闻言,宫女婆子们笑作一团,东倒西歪。 小宫女一头雾水,茫然的表情再次让婆子们大笑出声。 其中一个婆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对稚.嫩的小宫女语重心长道:“真是个天真的丫头,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伺候的是甚么人?宫中远远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小宫女对宫中的黑暗早有耳闻,心中一番猜测,渐渐瞪大了眼,她捂住嘴小声道:“您是说……” 众人点点头,宫中存有真情,比母猪上树还难,她们当初进宫也是像小宫女这样天真。 看到小宫女这样,难免想到当初的自己,作为过来人,加上好为人师的心里作祟,众人一人一句说着宫中的阴暗。 说到兴头上,其中一个婆子竟然拿皇后做例子,“就像今天,宫里这位去了贝熙宫,难道还能手挽手一起喝茶?” “放肆!” 听出是谁的声音,众人吓得从凳子上跌下,连忙整理好衣容战战兢兢跪下。 最近松散日子过惯了,加上小厨房使用不频繁,没人管,她们都忘了大宫女的威严。 不远处,水色大宫女满脸怒气,身后跟着两列低着头的宫女。 脚步声渐近,其中抖地最厉害的当属那皇后举例子的婆子,她悔不当初,竟一时大意,犯了最不能犯的错,或者说,她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大意! 水色大宫女压着声道:“娘娘和贝妃感情素来很好,一来一往,竟被你们传成这样。” 别看大宫女长的可爱,手段却很残忍。 “不不不。”众人怕受刑,连忙摆手,“冤枉啊,不是我们说的,是她。”说着指向了已经说不出话的婆子。 刚才一起说笑的姐妹,转眼间就出卖了她。 绣着水色岁莲的弓鞋停在那个婆子眼前,婆子顿时失了力气,她完了。 婆子被拖走,众人才舒了口气。 新来的小宫女垂下头,掩饰内心的震惊,但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 生死不过一瞬间。 …… 另一边,水色宫女说的不错,皇后和贝妃真的在手挽手喝茶。 高大的贝妃靠在娇小的皇后的肩上,等着皇后投喂。 李初云找到贝塞尔后,想找剩下两人,可安迪说过,除了他们四人,其他人都是无头骑士的眼线,也就是说,即便她是大权在握的皇后也能不用宫里的人找人。 偌大的皇宫,叫她如何在千万人中找出两人。 她想到一个办法,既然她不能去找,就让人进来,宫殿多招点人,再以其他理由放出去,如此往复。 怕被无头骑士察觉到异常,李初云没有让椒房宫和贝熙宫一起进行。 本想选到自己的宫殿,又怕不再贝塞尔身边,贝塞尔有什么变故,于是小心询问贝塞尔的意思,贝塞尔竟一口答应在贝熙宫进行此事。 李初云暗暗摇头,看不出来,贝塞尔这么恋爱脑。 贝塞尔不问原因,李初云出于不能让人设情节有漏洞,补充说明道:“其实,我是要造反,等我坐上王位就娶你。” 贝塞尔看她半响,笑了笑,“好。” …… 如此过了三天,宫中大半人都在“脾气不好”的贝妃那里伺候过。 在贝妃那里伺候过的人加上李初云每日出去转悠见的人,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但仍未找到安迪和兰培,而王也要回来了。 怕贝塞尔没有打消侍寝的念头,李初云拍拍肩膀,示意贝塞尔靠过来,“王回来后我们行.事要小心,还有,千万不要变心,知道吗?” 贝塞尔乖巧地窝在李初云怀里,无论李初云说什么都点头,像小孩子一样,李初云摸.摸贝塞尔细软的发丝,声音里带着点和小孩说话的口吻,“这么听话啊。”每个字尾都拖了拖。 临走时,李初云把这件事的经过缕了下,更觉有贝塞尔危险,无头骑士伪装侍从时就对贝塞尔感兴趣,万一…… 还是不放心,转身回来,李初云捧起贝塞尔的脸庞,贝塞尔蹭了蹭她的手心。 蓝紫色的眸子微眯,疑惑地看着李初云,贝塞尔眼中的色彩让李初云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幅水彩画。 不同明度的蓝色和紫色在画布上铺展交叠,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山峦,极浅的蓝色恍若薄纱笼罩在山间,一只白色麋鹿在其间跳跃,温柔又艳.丽,而眼神专注间,似有火星迸溅,像山中缓缓升起的一轮红日。 太招眼了! 而且以她多年看古装剧的经验来看,皇帝都是颜狗,还是没有节操的颜狗,看上了管对方什么身份,愿不愿意的,都要弄到手。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无头骑士失去对贝塞尔的兴趣。 李初云松开贝塞尔的脸,四下找工具,一个个在贝塞尔脸上比划,企图遮住贝塞尔的脸,“这个怎么样,这个呢?” 丝巾遮住贝塞尔的脸,露出的眼睛和额头一下变得夺目起来,眼睛自是不用说,那浅色的头发勾勒出贝塞尔苍白饱满的额头。 李初云:“……” 扯开丝巾揉成一团扔到桌上,李初云趴在桌子上安静了,片刻突然坐起,捋了捋贝塞尔的头发。 贝塞尔突然感到一阵寒冷。 李初云真诚道:“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发型,比如说中间没有头发的那种?”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贝塞尔迟疑,“那种发型……你喜欢吗?” 李初云移开视线,声音毫无起伏道:“喜欢——超级喜欢——” 贝塞尔:“……骗人……” 李初云烦躁地抓了抓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啊!不许笑,没有在夸你的意思,给我过来。” 争执期间,贝塞尔捂着头悠悠转“醒”。 李初云眉开眼笑,“醒的太是时候了。”上去给了一个熊抱,贝塞尔悄悄将双臂箍紧了些。 对不起。 是他让李初云担心了,但她的怀抱实在温暖,想要保护他的样子太过可爱,令他忍不住贪心了,多一点,再多一点。 专注的双眸,绯红的笑颜。 …… 在一个阴天,王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回宫,还带回来一个女人,封了妃位。 每日早晨,妃子们都要去拜见皇后,新来的妃子行过礼,抬起姣好的面容,高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略狭长的双眸。 李初云愣了,直到下位的人突然眨了一下狭长的左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初云很快恢复了常态。 无头骑士是不是自恋啊,怎么把她们都收入了后宫。 新来的妃子不是旁人正是安迪,看样子似乎是清醒的。 安迪行完礼,取过一个长方形的木质盒子,“这是我和王一起去游玩时发现的宝石,听说您喜欢各式首饰,就让最好的工匠打造了一套头面,望娘娘不要嫌弃。” 盒子打开,里面的宝石确实夺目,但一想到这宝石的由来,作为一个女人,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妃子们神态各异,惊叹于安迪的大胆,将来有好戏看了。 听完,李初云瞬间明了,安迪拿的是受宠妃子怼皇后剧本。 …… 前面贝妃还没搞定,后面又来一个,大宫女都为皇后着急,可在路过房间的时候,却听到皇后卧房里传来了疑似猪叫的笑声,仔细一听却是悲伤的呜咽,大宫女停留片刻,默然走开。 房内,李初云只有捂住嘴才能压抑住自己的喜悦,安迪把信息藏在了首饰盒内。 据信上说,她的身份是游历的画家,和王一见钟情,在路过一个小镇时遇见了兰培,兰培那时还没醒来,就施计让兰培打碎了她心爱的物品,让兰培不得不以身抵债,成为她的奴仆,经过她的深度反向催眠,兰培成功醒来。 兰培醒来后杀敌立功,本可以做个小将,却因为无头骑士的忌惮,现在还是一名侍从。 通过通信,最后敲定在御花园见面商议。 第51章 四个自己 沿着石子路,两侧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再往外是高大的桃树,一阵香风吹来,□□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穿过一个个花圃,李初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座精致的亭子被白色石阶高高抬起,石阶分为四个开口,每个开口各耸立起同色石柱,金龙盘旋其上,口中含有水柱向下前方喷射,水流汇集到地面的圆形水池中,上面架桥供人通行。 李初云并非第一个到达,那人身材高挑,黑色西服勾勒出极为纤细的腰身,让她一时分辨不出男女。 李初云还在观望,亭子里的人听到响动转过身来,“是你。” 语气里有些惊讶……和嫌弃? 李初云没好气道:“不是我是谁,你不想见到我,我还不想见到你呢,辣眼。” 安迪身着纯黑色的西装,银灰色的镶边让她在低调中添了一抹奢华,算不上辣眼,可以说十分帅气。 完全不显女气。 李初云差点没认出来,变化也太大了。 安迪皱了皱眉,掏出镜子左看右看,“真的辣眼?” 女人穿男人的西装,最大感官就是撑不起来,肩膀塌下来,显得没精神,安迪却不,肩背像青松一样挺拔,李初云没法昧着良心再说一遍,连着刚才对安迪贬低的愧疚,彩虹屁简直要吹上天。 安迪舒心了,李初云离得近发现了她衣服的玄妙之处,捏了捏她肩膀,“哟,还垫了肩。” 安迪拂开李初云的手,别过脸的瞬间,眉上似乎压下来层层乌云,那浓重之色,好似下一刻就要爆发。 李初云:“?” 安迪下手有些重,那块肌肤微微泛红,李初云蹭了蹭手背,又烫又麻。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恰好这时贝塞尔来了,对上贝塞尔的双眼的瞬间,李初云激动了,再不来就要尴尬死了。 果然,安迪开始走动,似是恢复了正常,李初云想了想小声说了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李初云以为安迪好面子,不想被他人知晓。 闻言安迪神色放松,倒茶的动作颇为闲适,不紧不慢倒了四杯,第一杯递给了李初云。 李初云受宠若惊,“谢谢。” 安迪一杯放在自己跟前,剩下两杯置于手边的座位上。 这个位置…… 一般来说茶水在哪里,来的人就会坐哪里。 李初云习惯了贝塞尔坐在身旁,稍稍有点在意,很快又释然了,不过座位而已,随便坐。 贝塞尔穿着初见时的洋裙,蓬松的下摆衬的腰.肢更为纤细,风习习吹过,裙摆随之摇曳,贝塞尔低下头小心移动,帽檐下的阴影打下,只露出尖俏冷白的下巴。 “小心。”前方伸出一只手,抬起头是安迪的笑容。 贝塞尔自顾自前进,最后一阶梯时,手臂突然被扶住,面对安迪关怀的神情,贝塞尔转动手腕轻松挣开,淡漠的眼神掠过她,独自走开。 看着安迪静默的背影,李初云连忙道:“贝塞尔你来了啊……哈哈哈,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贝塞尔看着她,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李初云:“……” “拉着一张脸看来真的心情不太美妙啊,安迪,你……”余光中,蕾丝裙摆拂过,李初云腰侧被戳了一下,她腰侧十分敏感,强压下喉咙里的惊叫,艰难道,“你……不要介意。” 贝塞尔落座,坐在李初云身旁。 “怎么会。”安迪坐下,似乎没有任何不满,嘴角噙着一抹笑道,“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不过。”安迪叹了口气道:“你们感情真好,感觉我好多余,如果我是你的话……” 李初云安慰道,“不是这样,贝塞尔年龄小,比较依赖我,等你们相处久了,贝塞尔也会依赖你的,毕竟你比我可靠多了。” 安迪确实比她可靠多了,能力又强,还学识渊博,要是没有她,他们进入梦境就是死路一条。 才不是。手心上那人一笔一划写着。 心底升起一丝甜蜜,她家小朋友的彩虹屁可真好闻。 等了片刻,兰培还没来,安迪担忧道:“他不会迷路了吧,莉莉,你进宫的早,你去找找他。” 作为第一个在宫里醒来的人,李初云毫不犹豫答应了。 贝塞尔起身,“一起。”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安迪将茶水一饮而尽,杯子重重落到石桌上。 …… 几乎是他们一出去,兰培就出现了。 同伴都已清醒,没有胆怯的必要,现在的目标是,直取无头骑士的首级。 安迪拿出做好的计划,各个环节都考虑到了,很完美,无需任何变动。 在一个昏暗的早晨,他们发动了。 结果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李初云看着天空,以那轮淡色的太阳为中心,天空破了,洞越来越大,露出属于教堂明亮高耸的穹顶。 李初云喃喃道:“顺利得就像一场梦。” 安迪轻声道:“我们本来就在一场梦里不是吗?” 地下室的教堂里,奥罗拉的后妈艾琳抱着车夫苍老的身体躺倒在地,生命微弱,奥罗拉看到他们的出现,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 众人从地下室出来,已是深夜,墨色的天空静谧,一轮明月温柔照着前行的路,云层移动,掩盖着几点繁星。 安迪勾起唇角,“欢迎回来现实世界。” …… 酒足饭饱,奥罗拉有伤在身先回去休息了,四人玩了一会儿纸牌,哈欠连天。 安迪率先起身,手持烛台,点亮一盏又一盏灯,暖色的烛光摇曳,让她的脸色忽暗忽明,“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一切都已结束,明天早上起来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兰培和贝塞尔接过烛台,带着暖光走向不同的方向,桌上只余李初云一人。 巨大的光团分解远去,黑暗无声聚拢,将她包围,心脏在这个静默安详的黑夜突然狂跳起来,烛光颤抖,烛泪流淌滴到手背,刺痛教她回过神来。 “不要走。”李初云听到自己这么说,声音暗哑,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至少贝塞尔不要走。” 兰培向李初云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光团渐渐走进,和李初云手持的烛光融合,扩成更大更明亮的光圈。 李初云:“我们去泡温泉吧。” 贝塞尔从来不会拒绝她。 果然,贝塞尔答道:“好。” 如果有一天,你的亲人不是你的亲人,朋友不是你的朋友,你该怎么办。 那些顶着熟悉皮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初云不明白,她不过做了个梦,怎么一觉醒来,朋友都不是朋友了,这个现实是真的吗? 安迪变得古怪,兰培变得无趣,贝塞尔…… 靠在池边,李初云看到“贝塞尔”裹着浴巾下水,肌肤雪白,胸脯鼓鼓囊囊,足足有D?! 贝塞尔她……压根就不是贝塞尔! 贝塞尔胸.部外扩,全靠胸.罩过活,戴上勉强到这里的平均水准D,而李初云就比较可怜了,贫穷如洗。 李初云总算松了口气,不是什么东西占着他们的肉.身就好。 她猜测他们还在无头骑士的梦里,她要赶紧找到他们才是,尤其是贝塞尔,结合无头骑士种种表现,贝塞尔和无头骑士待在一起清白不保啊,说不定那个无耻的还会化作她的样子接近贝塞尔。 转身披上浴巾,李初云道:“我泡好了,你慢慢泡。” 穿戴整齐,李初云小心绕着房子走了一圈,没有异常,来到屋外,树木花草生机勃勃。 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 正当李初云思想动摇之际,一点荧光上下飞舞,轻飘飘地,像蝴蝶一样飘然而至。 荧光绕着她飞了一圈,向林子驶去,见她没跟上还停下来晃了晃,似在催促她。 不会再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李初云没有丝毫头绪,一咬牙跟着荧光走了。 踏进树林,除了表层,里面一棵树都没有,是一块方形空地,李初云试着踏入另一面,她远远看到了他们住的房子,另一面是同样的风景。 四面有四座一模一样的房子。 “这是……”李初云惊愕不已,看向荧光,企图得到更多消息。 荧光停在竹竿上,仔细一看,只是普通的萤火虫。 其实就算没有荧光,李初云也能找到这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第52章 李初云暂时选择了逃避 房间内,四人各坐一边,手握纸牌,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盘结束,安迪成了最大赢家,催促大家交钱。 贝塞尔沉默交钱。 兰培暴躁挠了挠头,“怎么又是我输了。” 李初云则翻了个白眼,“因为你蠢。” 闻言,兰培不乐意了,“还不是你拖后腿,不然我能输这么惨。” 一人一句,两人吵起来,那词汇量都比不上比幼稚园的小朋友。 窗外,看着这一切的李初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仿佛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先是发现朋友不是朋友,再是看到一模一样的自己和朋友。 惶恐不安。 眼睛又疼又涩,眨了眨眼,暂时麻木的思维慢慢苏醒。 眼前这一幕让李初云确定了她的怀疑,他们没有走出梦境,无头骑士编造了梦中梦,梦将所谓的现实复制成四份,把他们四人分开。 “安迪”说的话也有了另一番含义,一觉醒来,将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恐怕等他们一觉睡醒,他们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要快一点。 窗内,兰培和李初云嚷嚷着要休息,安迪心满意足抱着战利品同意了。 兰培边走边吐槽:“安迪太精力旺.盛了,自己不睡还折腾我们。” “你是输不起吧。”李初云嘲讽道。 两人吵吵闹闹离开。 房内安静了,窗外,李初云靠着墙整理思绪。 首先排除自己,贝塞尔走路胸前颤抖的弧度太大,也排除。无头骑士到底对贝塞尔的胸执念有多大啊。 剩下的就是兰培和安迪,安迪的表现有点奇怪,暂时排除,兰培看起来倒是无异常。 沿着墙壁前行,一探头,和可疑的安迪对上了眼。 哦豁。 安迪搭话,“你也出来转转?” 李初云小心应答:“是啊。” 话落,一道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一刻也不移开,如同锋芒在背,李初云不敢动,不仅如此,还要表现的风轻云淡。 在死般的寂静中,她能感到大.腿肌肉不自然的颤动。 安迪走上前,倾身环抱,“好久不见。” 十分钟前安迪还在和“他们”打牌,现在却说好久不见…… 李初云红了眼眶,回抱住她,喉结动了动,咽下憋了许久的口水,清晰地听到“咚”的一声。 安迪不由轻笑出声。 确认了安迪身份,两人交换信息,安迪的第一场梦和李初云的类似,只是主导行.事的变成了“李初云”。 李初云:“这么多人,到底谁才是无头骑士?” 安迪若有所思:“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都在催促我们休息。” 的确是这样,想来是怕他们发现问题,搞事情。他们刚经历一场战斗,身体和大脑都很疲倦,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安迪:“记得我以前提到清醒梦吗?” 清醒梦是指做梦者在梦中保持意识清醒,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清醒梦,除了少部分人,更多人需要一定的训练。 入梦前,安迪让他们反复阅读一句话,在梦里这句话会以各种形式出现,一旦注意到,就会唤醒阅读时的记忆,从而得知自己现在是在梦中。 安迪:“事实上,大脑有一个机制,它发现梦骗不到人后,就会制造更真实的梦境。” “我们现在的状态你可以理解为假清醒现象,也叫梦中梦,我们梦到自己从睡眠中醒过来,其实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梦境,在‘醒来’后,人们在梦中会失去警觉性。” “编造更真实的梦境,需要耗费更多能量。为了不露出破绽,无头骑士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力量极大,恐怕‘他们’才是最想休息的。” 李初云:“也就是说,除了我们,没有休息的‘他’就是无头骑士?” 安迪微微颔首。 二人分头行动,安迪去第三座房子,李初云去第四座房子。 第四座房子主厅内一个人也没有,酒瓶堆了大半个桌,或许这是一个大家喝醉酒早早休息的世界。 这可难住李初云了,他们都睡了,难道要一个一个摇醒? …… 并非所有人都睡了,在房间另一边,“李初云”小心翼翼地邀请贝塞尔一起去泡温泉。 贝塞尔不知怎么回事,心情一直不太好的样子。 “李初云”以为贝塞尔会拒绝,出人意料地,贝塞尔笑着答应了。 看着贝塞尔惑人的脸庞,“李初云”眯了眯眼,眼睛里射.出淫.邪的光芒。 …… 李初云发现温泉方向还有亮光,连忙赶过去。 温泉水雾弥漫,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待水雾稀薄,露出那人浅金色的长发。 是贝塞尔。 现在还在活动的,不是无头骑士就是本人,一半的几率,李初云决定上前一试。 微风轻拂,粉.白色的花瓣旋转落下,轻触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其中一片落在贝塞尔因沾水成一簇一簇的浅色睫毛上,眼睫轻.颤,他缓缓睁开双眸,在眉骨的阴影下,眸色像深海般沉郁冰冷。 在离开所谓的梦境后,“李初云”笑着拉住他的手,明明是熟悉的温度却让他感到如此陌生。 上一刻的,属于他的李初云去哪里了? 酒桌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顶着“李初云”的身体,那东西对他似乎很感兴趣,对他十分谄媚。 不要再笑了,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那东西邀请他一起去泡温泉,他一口答应了,他恶劣地想着,那东西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东西早早进去泡温泉,他站在温泉池旁边,面对着那东西,他解开浴袍,奶白色的浴袍滑下。 然后,那东西疯了。 它大叫一声,就像受到了电击一样,紧接着是唾骂,它说:“真恶心。”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 水雾蒸腾,他茫然地望着前方,她皱着眉,眼底满是憎恶。 求你了,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身后的声响打断了贝塞尔的回忆,他偏了偏头,连丝毫掩饰的兴趣都没有,“浴巾拿过来。” 声音清冽,如泉水般,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李初云愣住了。 贝塞尔冷笑:“怎么,发现我不是你心目中的样子,就要舍弃我吗。” 声音里传递的情绪令李初云不由加快了脚步,崽崽,姐姐马上就来。 温泉周围贴了一圈瓷砖,不知怎么都是水,李初云小心蹲下,“给。” 手腕突然被紧紧握住,对方胳膊十分结实,手肘微微弯曲,上臂的肌肉块隆.起,透明的水流顺着肌肉线条流下。 她家贝塞尔肌肉有这么发达吗?这一定是假的贝塞尔,二选一失败。 李初云早就在行动时想好了应对办法,如果对方是无头骑士,就直接动手。 就是现在! 李初云伸出另一只手攻击,尚未触及对方,对方握住她的一用力,将她拽入水池。 在滞空的瞬间,她看到了对方眼底刻骨的伤痛和悲哀。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头发没入水中,口鼻被对方的手掌捂住,推进水下,李初云看到了对方的……不可描述! 虽然身材挺好看的,但让她以后怎么直视贝塞尔啊,大唧唧女孩? 水四处涌.入,李初云下意识挣扎起来,但对方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难动分毫。 就在这时,温泉外传来了响动,像是有人在说话,在水下李初云听不清,隐约听到对不起,我不介意等字眼。 随着说话声,捂住她的有所手松动,李初云也镇定下来,她在水底是可以呼吸的,只不过暂时忘了,她看准方向,伸出一脚,快准狠,势必要让对方收到重击。 预料之内的痛呼没有出现,反而她自己惊讶地吐了一串泡泡。 对方顶着贝塞尔的样子没入水中,浅金色发丝在水中散开,十分美丽,而他深邃的脸庞在水光下恍如神明。 他扬起下巴,覆上她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将气息度入。 李初云瞪大了眼睛,挣扎得更厉害,对方结实的胳膊却牢牢将她锁住,她膝盖用.力.一.顶,对方顿时脱了力。 乘机逃开,李初云浮出.水面和“李初云”对上了双眼。 被愚弄的屈辱涌上无头骑士心头。 贝塞尔早就知道他是假的了,不动声色得看着他表演,最后用了秘术便成男人模样,给他一阵痛击,把他耍了一顿。 “李初云”神情不断变化,惊讶、了然、愤怒、屈辱,脸狰狞地扭在一起,咬牙切齿道:“好啊,原来你在这里。”他片刻容她不得。 李初云:“……” 水里的那个到底是谁! 大脑飞快转动。 这座房子本人不是兰培和就是贝塞尔,结合先前的猜想,尚在活动的非本人就是无头骑士,眼前的人是假的她自己,也就是说水里那个男人是……贝塞尔?他怎么可能是贝塞尔呢?思路走入了死胡同。 再次推导,还是一样的结果。 大脑快速转……转不动! 管他是谁,打假总没错。 李初云暂时选择了逃避,抽起藏在树下的家伙扔过去,尖刃破空袭去,无头骑士挥开,下一秒却头一歪,躺倒在地。 一起躺倒的还有一个家伙,他推开死去的无头骑士,露出身体,奶白色的浴袍松松挂在身上,结实的胸腹肌一览无余,他皱着眉,脆弱地喘息着。 李初云面无表情,或者说是脸部肌肉暂时失灵了,而且看着他捂着下.身的位置,李初云也不准备有什么反应。 而那位却颤了颤眼睫,一双水润的眼眸看着她。 竟然委屈了? 第53章 第 53 章 安迪带着兰培赶到,兰培看到无头骑士身死舒了口气,转眼看到春光乍泄的贝塞尔,吓得转过身去,但那一幕早已刻在他的脑海。 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兰培后知后觉想到。 安迪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挑了挑眉,这可太有趣了。 咔嚓一声,像是蛋壳破裂的声音,众人仰头看去,深蓝色的天空露出一道裂缝,裂缝蛛丝般蔓延,终于,哗的一声,天空碎裂。 碎片倾泻而下,蓝色透明的碎片棱角各异,折射.出彩色光芒,如梦似幻。 碎片落到身上便粉碎成星辉,溅射开来,没入地面。 在万千碎片中,露出了一块不一样的颜色,李初云下意识伸手,蓝色碎片化作星辉像细沙一样从指缝漏出,而那片异样的东西落入手中后,却没有消散。 金色的钥匙静静躺在李初云的手心。 正准备仔细查看,腹部一痛,再睁开眼,是教堂明亮的顶,已是现实世界。 扯开二哈式叫醒的小苗苗,无视某个人的手,李初云扶着墙壁站起来。 怀着疑问,兰培忍不住瞟了贝塞尔一眼又一眼。 贝塞尔褪.下笑容,面无表情扯下脖颈的缎带,露出那里的曲线。 兰培:“?!”那个凸起。 灰色的烟雾除了对他们入梦的人有效,同样对外界的人有效,大概有迷晕的效果。 烟雾消散,奥罗拉受伤最轻第一个醒来,她撑住身体,环视一圈,对李初云他们的到来感到有些惊讶,很快被狂喜替代,视线落在裂开的头上,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想到奥罗拉一路的经历,看着这个脆弱而又坚强的小姑娘,李初云不由放缓了声音:“是的。” “太好了!”奥罗拉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靠在冰冷的墙角,喃喃道,“太好了……”。 给了她一些缓冲时间,安迪指了指昏倒的艾琳和伊克,“他们怎么处理。” 伊克头发花白,身体干扁,筋脉突出,像是被吸干了体内的精气,变成了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而艾琳抱着伊克的头,垂头坐在墙角。 奥罗拉眼底闪过一丝憎恨,想到艾琳做的事,她恨不得食其血肉,“她……” “咳咳。”艾琳悠悠转醒,对上伊克皱巴巴的脸庞,连忙检查了下他的身体,除了肩部没有其他伤口,颤抖着手指放在他鼻下,感受到微弱的热气拂过,泪水滚落,艾琳抱着他的头不住亲吻。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一时间,谁都没出声。 死刑犯对家人的爱,杀手对花朵的温柔,这些都让人动容。人性最为复杂,细究起来,好人坏人也没个结果。 安迪研究心理,见多了这些,但每每遇到都会为之动摇,安慰自己的也总是那句话,早干嘛去了。 安迪出声打断这短暂的宁静,“艾琳和伊克怎么处理。” 听到声音,艾琳才发现他们,目光微动,几乎是麻木的神态,认命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求你们放过伊克,他是无辜的……” 奥罗拉忍不住打断,“我爸爸难道不是无辜的吗?村民难道不是无辜的吗?” 是她昏了头,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还对艾琳存有一丝期望,或许她被人所迫,亦或者被歹人利用,没想到她却在为他人开罪。 艾琳:“奥罗拉……” 奥罗拉别开头,闭上眼睛休息。 艾琳眼泪止不住地流,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是想辩解什么,但我们真的没有杀你父亲,一切都是意外。” 艾琳定定看着远方,仿佛回到了那个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刻,“我一直想嫁入有钱人家,艾德老爷是我唯一能接触得上的富人,那天你生日派对,老爷喝醉了念着夫人的名字,我就想,他或许也不错,有钱,深情,这都是我想要的,于是没有推开他,迫使他娶了我。” “可是他不爱我,我穿着华丽的衣服,带着闪耀的首饰,他只是叹气,从来不碰我。为了报复他,我接近了伊克,诱惑了他,一天……” 艾琳计算好艾德老爷看她的时间,让他捉奸在床,可艾德老爷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让伊克做她的地下情人,这一举动彻底浇凉了艾琳的心,争吵中,她把这些天的痛苦畅快地吐出来,诉说自己的心酸。 艾琳:“我说‘我终于理解的夫人的痛苦,得病死去总好过你的不闻不问’。” 这句话是艾德一生的痛,他一直不敢面对,骤然被揭开,愧疚和悲伤席卷而来。 他难得发了怒,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争执之下被桌子绊倒,后脑勺撞到墙上,瞪大眼睛没了声响。伊克扳过艾德老爷身体一看,墙上凸出了一根十厘米左右的铁钉。 艾琳双手紧握,哽咽道;“我怕被发现,惊慌中,想到了嫁祸给传说中的无头骑士,后面无头骑士真的来了,是我贪恋财富,答应和无头骑士合作,劝伊克答应被附身。” 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伊克被附身获得力量的代价,就是寿命。 艾琳抚摸着伊克光洁不再的脸庞,脑海中闪过他张着一口白牙羞涩地叫住她的模样。 沉默片刻,强忍住羞愧感,她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话,哑声道:“我愿意立刻自杀谢罪,放过伊克吧,反正……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 安迪大概检查了下伊克的身体,朝奥罗拉点点头,确实如此。 奥罗拉对艾琳的感情与愤怒之情相互交织挣扎,可艾琳说的话又让她顿生怜意,心中想法来回变换,最终奥罗拉还是道:“你们走吧。” 艾琳愣愣抬起头。 奥罗拉摔打桌上的花瓶:“我说走啊,听不懂吗!” 艾琳眼中含泪,吃力撑起伊克的身体,跌跌撞撞离开,临出门低声道:“等我安置好伊克,我一定会回来旅行诺言。” 没有人回答她,她泪流满面,屏住呼吸,不让声音透出一点,安静离开。 …… 无头骑士消失,他的魔法也随之消失,被控制的人们恢复意识,疑惑看着庄园。 被无头骑士控制的本来就是心存邪念的人,一部分人跑了出去,另一部分人看着富丽堂皇放房间起了别样心思。 原来的仆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连刀都举不起来,很快被他们制服。 小镇有名的混子拉吉,也率先提出这个提议的人,他这些年的淫.威,加上一些伙伴,顺利成为了领头人。 庄园里的家眷都不在,为彻底占领庄园,拉吉派出三队人马搜查。 不一会儿,一队头目兴冲冲跑过来,“禀告老大,我们抓到一个美人……” 拉吉拍了一下他的头,“叫我老爷。” “是,老爷,可是那女人……” 拉吉放下二郎腿,不耐烦道:“磨磨唧唧什么,带路。” 一队的包围中,女人头发散乱,肌肤赛雪,容貌艳丽。 一对小队头目道:“老大,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她不像穷人,却穿得破破烂烂的,问什么都不说。” 拉吉无所谓,“管那么多干什么,这里全部都是我们的,她当然也是,管她是谁。” 拉吉挑起女人下巴大笑起来,“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老爷我的雄风啊。” 混混们怪笑着应和,“想,当然想。”这么美丽的女人,就算碰不着,多看看也是好的。 拉吉掰开女人的身子,发现了背后佝偻的老人,女人用力挣扎,又捶又打。 拉吉可不是只靠肌肉的笨蛋,看出老人的重要性,他倾身说了一句话。 听话我就放了他。 艾琳瞬间脱力,任由男人粗糙的手掌抚摸她的身躯,别过头看到伊克紧闭的双眼,颤抖着手用衣角遮住他的面容。 她早就脏了,只有他,唯有他,不想让他看到。 四周是男人们不堪入耳的轻佻话语,上面是混子急促的喘息声,万物皆在变化中,艾琳却像是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痴痴看着夜空。 突然,伏在上方的人闷哼一声,艾琳迟钝地转动眼珠,就见身上的男人停下了动作,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去,他的腹部透出一把闪寒光的剑,鲜红的血液顺着利刃蜿蜒流淌。 噗呲,剑拔出,血越流越多,拉吉狰狞的面部定格,捂住腹部歪着身子倒下,没了动静。 艾琳怔怔抬起头,奥罗拉举着剑,脸颊和衣服上溅上一片血迹。 奥罗拉没看艾琳,随手扔下披肩,转头吩咐仆人,“带辆马车过来,听她的吩咐。” 李初云一行人出来就碰上了混混们,二话不说全部绑起来,被绑起来的仆人得到解放后,纷纷举起锅碗瓢盆报仇,部分还算强壮的,听说还有歹人,抄着家伙们非要一起行动。 为首的仆人接过差事,跑去车棚。 艾琳收回目光,裹紧了披肩,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选择一言不发。 第54章 放心吧,我不会疏远你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令奥罗拉身心疲倦,她只想呆在一个角落,一个人静一静。 任何事都不能让她再分出心思去思考,所以对于贝塞尔的转变她也仅仅只是心里惊讶了一下,连缘由都不想知道。 满桌美食,奥罗拉不想让他们担心,勉强自己用了一点饭,告别众人,回到房间休息。 餐桌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兰培见李初云无视贝塞尔的殷勤,知道她是气贝塞尔隐瞒了他性别的缘故,本想让他们把事说开,可李初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兰培有点着急。 再着急他也不是当事人,李初云和贝塞尔的感情深厚,一路下来,他深有感触,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好开口。 安迪则是一种看好戏的态度,泰然自若用好饭,给兰培一个眼神,拦住蠢蠢欲动的他,示意他出来,给李初云和贝塞尔一个独处空间。 属于李初云的菜碟盛满了菜,还在持续增加中,都是她爱吃的,可她却丝毫没有动。 李初云表面在专注于吃饭,实则余光一直瞟着菜碟,忽的,见里面加了一块羊肉。 李初云最不喜羊肉的膻味,只吃烤的和涮的,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烹饪方式大多是水煮。 好气哦!贝塞尔居然连她讨厌吃什么都不知道。 羊肉离得近了,膻味简直难以忍受,一股委屈感涌上心头,贝塞尔就是这么求和好的? 咬着后槽牙,李初云把羊肉狠狠叉了出去,哼! 出了口恶气,李初云心情顺畅了,却听见贝塞尔低低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谁不挑食,李初云握紧叉子反击道:“某些人讨厌吃的就多了,香菜、香菇、芹菜。” 耳旁传来贝塞尔的声音,清澈又温柔,他喟叹般道;“你都记得,我很高兴。” 他的声音把李初云的思绪拉到温泉的画面,然后,血色从脖颈往上蔓延。这一刻,李初云才意识到,贝塞尔他是男性啊。 身侧的她,小小的一只,满脸通红,眼神闪烁。 贝塞尔眼睫轻颤,关切道:“你脸怎么红了,没事吧。” 李初云恼羞成怒,“你是我什么人,要你管。” 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对她毫不掩饰的担忧。李初云心想,就算他骗了她,感情却是真挚的,也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反而一次一次地被她连累。 世上谁没有秘密,她不也瞒着他吗。 贝塞尔脸上骤然没了血色,“对不起。” 李初云明白自己的那句话对关心自己的人杀伤力有多大,恨自己口不择言,而且她要的只是他诚恳的态度,并非去伤害他——一个全心全意呵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明明两人都互相在意着对方,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李初云暴躁挠挠头,算了,想那么复杂干什么。 李初云捧起贝塞尔的脸,郑重道:“听着,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闻言贝塞尔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身份暴露后,他已经做好了被疏远的准备,毕竟在他的观察中,不知为何,李初云对异性有些抗拒。 可如果是他猜测错误,贝塞尔呼吸一顿……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原因。”李初云观察他的神色,“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贝塞尔压下快要将他淹没的喜悦,抿了抿唇,“起初,我并不知道我是男性。” 贝塞尔被救起起后失去记忆,一直由老瞎子照料,老瞎子看不见,摸着他纤细的手腕,认定了他的性别为她,再加上当时贝塞尔不会说话,便一直没有发现。 直到贝塞尔随着李初云进入庄园,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别。 贝塞尔垂眸,“发现我的性别后,我很恐慌,怕无法留在你的身边。” 贝塞尔初见时画面在李初云记忆中浮现,他被人驱赶的场景,他破败的房屋,以及他握住她手时的神情,那么虔诚喜悦。 而那时,她对他说:“要不要当我的侍女。” 侍女? 李初云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 贝塞尔该不会以为自己做不了侍女就会被抛弃吧。 李初云脑补了许多贝塞尔在各个角落偷偷垂泪的场景,太可怜了。 “你是我的朋友。”李初云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气他对她的不信任,“我们是平等的,不存在谁抛弃谁,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 永远,贝塞尔把这两个字在心里滚了两回,忍不住勾起唇角,低声说道:“我很高兴。” 李初云打趣他,“你今天说了两回很高兴了。” 贝塞尔张开浓密的睫毛,露出了湿漉漉的眸子,有点委屈的样子。 达到目的,李初云轻咳一声,继续追问:“后面呢,离开庄园你不是侍女了,为什么还不告诉我身份。” 李初云不讨厌男性的他就好,其他的不必多说,不然反而让她紧张。 贝塞尔掩去细节,挑选了一些模糊的话语,“曾经的快乐让我犹豫,错过了表露的机会,之后就害怕被你知道后,你会疏远我。” 曾经(和你在一起)的快乐让我犹豫,错过了表露的机会,之后就害怕被你知道后,(讨厌异性的你)你会疏远我。 这话在李初云耳朵里听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她直起身,“那个……贝塞尔啊,你觉得穿裙子开心吗?” 裙子带给贝塞尔的都是愉快的记忆。成为贴身侍女,因为穿着裙子所以能睡在一起。 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贝塞尔还是毫不犹豫道:“开心。”和你在一起,怎么能不开心。 果然!李初云心里的想法得到证实,贝塞尔他因为性别模糊,爱上了穿女装。 李初云的理解:曾经(穿裙子)的快乐让我犹豫,错过了表露的机会,之后就害怕被你知道(我是变态)后,你会疏远我。 或许这个世界的人觉得女装癖是异类,但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李初云来说,女装大佬……想想还有点萌。 “放心吧,我不会疏远你。”李初云补充道,“有什么事,可以来我房间里找我。”比如想穿小裙子了。 毫不知情的贝塞尔满足地笑了。 …… 一场大战后,李初云身体精神都很疲惫,一夜无梦,在深度睡眠下,体力和精神快速恢复。 天蒙蒙亮,李初云就睁开了双眼,毫无睡意。 平时她总赖床,遭到多次嘲笑,这次可以狠狠嘲笑他们了。 本以为自己会是最早起床的,去大厅一看,已经有人在了。 “凯蒂?” 凯蒂转过身,两腮下垂的厉害,眼袋也凸了出来,老了十岁不止。 李初云大惊,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回事,你……” 凯蒂瞥到与李初云交握的手,像干尸一般的手,置于白皙水嫩的手掌中,咧开的嘴角缓缓收回,“大概是没休息好吧,你知道的,人老了就是容易疲惫。” 不对劲,凯蒂平时最讨厌别人说她老了。 凯蒂把手背到身后,“对了,其他人怎么还没起床。” 难得早起一次,李初云有了斥责他们的资格,摇摇头痛心疾首道:“太不像样了,他们居然赖床。” 不过,李初云疑惑:“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打败无头骑士后,凯蒂派了人去报平安,安排车夫第二天再将凯蒂接过来。 凯蒂:“没告诉你们,昨晚我就启程了,我赶到时,你们已经休息了。” 李初云:“太危险了,万一我们失败了……” 凯蒂斩钉截铁道:“不会有危险。” 凯蒂双手抱拳覆于胸口,眼神看向远方,“我向神确认过了,你们会平安归来。” 说这句话时,她的眼底透出一种光彩,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凯蒂最担心的还是奥罗拉,得知她现在的状态后,暂时告别李初云,去奥罗拉那里了。 凯蒂刚走,兰培和安迪就来了。 兰培问李初云:“凯蒂她怎么了,见到我捂着脸跑走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初云想,她要是熬夜一脸憔悴也不愿意被人看到。 李初云:“当然有,你总板着一张脸,不躲着你躲谁。” 兰培有些郁闷,是谁去安慰的她,是谁给她的擤鼻涕,他还不够温柔吗。 安迪把两人推到座位上,“好了好了,正事要紧。” 第55章 门之钥匙 安迪和兰培有多次出任务的经验,察觉到本次任务的不同寻常,想着找李初云商量,她却不在房间,便来了大厅。 安迪:“我问过兰培,你们接的任务是D级别,按理来说,对手不应该这么强大。” 兰培:“至少是B极。” 李初云:“会不会是系统判定错误?” “不可能,自系统投入使用后,两百多年从未出现问题,而且这还是那位大人炼制的。” 提到那位大人,安迪和兰培神情十分恭敬。 在云宝公会时,李初云曾在许多人口中听到他的事迹。 他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是伟大的炼金大师,他就是乌特雷德。 在两百多年前,众神之战中,各个种族在神的命令下交战,以众神陨落为结局,那段时间被称为神末纪。 人族中魔法师作为主要战力,损失惨重,魔法师断了层,年轻的魔法师们没有人教导,历练时,若是遇到应付不来的危险,稍不注意就没命了。 乌特雷德便制造了这个系统,全国各地的危险都会按照危险等级,标注在系统上。 通过系统,魔法师们得到历练,魔法公会才有今天的繁盛。 李初云觉得他们在描述乌特雷德的事迹有所夸大,神和各个种族都出来了,事实上,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一个非人类都没见着,除了她自己。 但不得不说,乌特雷德的确厉害,思想很先进。 那个系统,和网游里的地图一样,去这里打一波升级,再去下一个地方,实力等级一级级提升。 如果乌特雷德在现代,一定是一个程序员大佬。 “系统危险判定,靠的是魔力气息抓捕,说明至少在判定时,无头骑士还是D级别。”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短时间内实力大幅度提升呢? 一时间,安迪和兰培都陷入了沉思。 李初云突然想到在梦境破裂时的钥匙,摸摸口袋没有,大概是落在床上了。 “我在无头骑士的梦境中捡到一把钥匙……” 没等李初云说完,在听到钥匙两字时,兰培脸色凝重地打断了她,“是什么颜色的。” 李初云不是很确定,“好像是金色的。” 安迪一下子站起来,李初云从没见她那么失态,兰培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哪里?” “在我房间。” 兰培没好气道:“这么重要是事怎么不早说。” 李初云委屈,“打败无头骑士后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我一时忘记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它那么重要。它到底是什么。” “记得劳斯去处理的事吗?” “与它有关?” 兰培点头。 安迪:“钥匙被称为门之钥匙,共有六把,顾名思义,它能开启各界之门,分别是矮人界、巨人界、精灵界、龙界、兽人界、人界。这是六界关闭后唯一的联系。” 李初云惊了,“真的有什么矮人和精灵?” 兰培不明白李初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当然了。” 李初云……李初云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安迪:“被门之钥匙承认的人,可以召唤六界最强的人来到人界。但门之钥匙不仅是横向,还是纵向的,也就是说虽然可以召唤那位特定的强者,但有可能召唤的是他其他时期,比如幼年期。” 李初云:“钥匙可以打开关闭之门,使强者来到人界,人们在人界召唤人界强者,并没有突破什么门,那人界的门之钥匙有必要存在吗?” 确实,门之钥匙刚出现时,引起了魔法师们的讨论,对于这个有些特别的门之钥匙,他们毫无头绪。 兰培听劳斯讲过这段历史,当时他的师傅参加过这场讨论,甚至打趣了一句,令兰培印象深刻,脱口而出道:“说不定是假的。” 安迪静默片刻,“兰培也会开玩笑了。” 门之钥匙被一致认为是世界之力制造的,有谁有这种能力再造一个吗? 安迪继续讲解,“门之钥匙到现在共出现了五把,还有一把精灵之门的钥匙没有找到,门之钥匙是强大的战力,五大公会各找到一把。” 门之钥匙六界共有六把,十分珍惜,李初云不可置信,“我捡到的那把……是第六把钥匙?” “应该是。”兰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安迪说不出多余的话,能坚持着讲解,靠的全是毅力,她现在犹如踩在云端。 李初云此刻的心情就像中了彩票,巨额的那种! 非酋的她终于转运了! 随之而来的是担忧,门之钥匙太宝贵,他们现在才到初级,能护的住吗? 而且他们分属于两个公会,到时候怎么分。 安迪所在的以国家名命名的平萨尔斯公会,五大公会领头羊,面向全国招生的半国有公会,实力强劲。李初云他们所在的云宝公会,公会看似松散,能做到五大公会之一,实力也不可小看, 她还有一种预感,若是集齐六把门之钥匙,会不会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比如她自己的世界。 兰培:“我们先去看看钥匙吧。” 对了,最后还要看门之钥匙选谁。 “走吧。”调整好心态,李初云想到精灵的描述,说不定能见到一个绝世美人,就算不承认她,这波也不亏,就当长见识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初云转身看过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走来,散开的浅金色发丝在背后松松束起,露出宽阔的肩膀,衬衣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口稍稍下滑,胸肌线条若隐若现,一袭白衣勒出他劲瘦的腰身。 他望向李初云,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一步步来。 他投下的阴影一点点将李初云笼罩,李初云心开始不规则跳动起来,把这种不正常现象归结于见到贝塞尔穿男装的惊慌。 心脏敲击的速度在他走在她身前时达到顶点,李初云下意识后退一步。 贝塞尔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顿,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暗色,下一秒,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感,心颤了颤,抬眼看去。 李初云吃力踮起脚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贝塞尔轻笑着,弯下了头。 安迪兰培对视一眼,笑了,两人可算是和好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门之钥匙。 路上,李初云简略给贝塞尔解释了一下。 贝塞尔比李初云知道的还少,也是第一次听说除了人类以外的种族,可他内心却一点都不惊奇,连世界六分之一的门之钥匙,都无法使他内心起半分波澜。 和谐的气氛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门之钥匙不见了。 李初云很愧疚,但不是自责时候,四人连忙翻找起来。 期间裤脚被扯了扯,李初云知道是小苗苗醒了,要求陪它玩,李初云很烦躁,“我在忙,一会儿陪你啊。” 翻遍了房间,没有,哪里都没有。 贝塞尔出去问仆人,看是否有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 三人瘫坐在座椅上,兰培开始阴谋论:“难不成,已经被人偷走了?” 安迪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 李初云边听他们分析,边陪小苗苗玩,小苗苗虽是植物却像犬类一样,喜欢让人扔东西它去接。 小苗苗放给她一个冰凉的东西,李初云扔出去,小苗又捡回来,这次李初云给了个假动作,小苗苗没捡着。 “叮当”一声。 三人视线集中在地上。 阳光的照耀下,一把泛着金光的钥匙横躺在地面。 贝塞尔刚好回来,捡起放到桌面。 四人仔细观察世界的六分之一。 越看越觉得……李初云皱眉,“门之钥匙是金子做的吧?” 安迪摇摇头,“准确地说是一种合金材质,比金子还闪耀。” 李初云心中有了猜测,神情恍惚,没说话。 “怎么看都不像是金子,兰培的话给了李初云致命一击,“好像是铜的。” 好不要容易中了巨额彩票,最后居然是假的! 李初云她……心痛啊。 安迪和兰培没说话,内心也在吐血。 失望过后,脑子有余地思考其他的了,安迪和兰培意识到这把钥匙的严重性。 门之钥匙就算里面的强者不愿意被召唤,钥匙本身也有强大的力量,可用作护盾,放在魔法阵里,能发挥近百倍的威力。 这把假钥匙毫无疑问让无头骑士增强了力量,就像是威力减弱版门之钥匙。 兰培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还……还真有人敢造假?”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安迪敲击桌面的指尖一顿,“是能不能。” 到底是谁造了这种假的门之钥匙,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一般来说制造物越厉害,消耗的东西越珍贵,或许是用了一些失传的邪恶秘法。 而且能造出假的门之钥匙,必然是对真的门之钥匙了如指掌。 也就是说,制造动乱的人就在五大公会的人之中。 可以预计,大陆将会有一场极大的动荡。 李初云想起门之钥匙的另一功能,“它能不能召唤外界的人?” 安迪:“这个暂时不知道,只有和门之钥匙有接触的人,才能判断。” 兰培对李初云和贝塞尔道:“关于假的门之钥匙,我们要赶紧上报公会。” 安迪把钥匙推向他们,“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我也要启程了,钥匙你们拿着。” 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他们接的,自己只出了一点力,为了公会还是厚着脸皮道,“到时候我们公会借来研究,可不要拒绝。” 李初云哭笑不得,“怎么会,这个是我们一起得到,人人有份。” 第56章 向死而行的生命 大门停着两辆马车,奥罗拉不舍地送别他们。 安迪上车前,凯蒂上前说了会儿话,才回到李初云他们马车上。 两辆马车共同走过林荫道,驶向不同方向。 凯蒂拜托安迪帮她打听,公会是否存有一个名为凯蒂的魔法师,等安迪来到云宝公会……想到那个时刻,凯蒂握紧了手。 李初云以为凯蒂紧张,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公会人都很好,而且劳斯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你的。” 听到李初云的话,凯蒂心中燃起了希望。 凯蒂作为魔法师,听过云宝公会,起初云宝公会被视为异端,什么魔法师都收,又名垃圾回收站,没想到最后却做到了五大公会之一,外界对他们的评价是,神秘、强大。 这个神秘强大的公会,凯蒂很快见到了,站在酒馆门前,凯蒂的表情有点呆。 李初云撩.开帘子,盛情邀请,“快进来啊。” “来了。”凯蒂应声走去,抹去脑中深山里高大宏伟的云宝公会,朝着另一方向思考,凯蒂重新燃起希望。 公会大本营居然是酒馆,果然神秘。 这份希望在进入酒馆后彻底破裂。 进入酒馆,不断有人打招呼,就像家人一样,好几个醉鬼想支起身子说话,最后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凯蒂面无表情想,开酒馆只是因为爱喝酒吧。 不得不说,凯蒂短时间内参透了云宝公会的内在。 一个壮汉在他们身后张望,“那个贝塞尔姑娘呢?” 李初云移开身体,露出身后高大的男人,“在这里。” 壮汉震惊看着男装贝塞尔,脸色扭曲,腿一软倒退两步,扶着桌子喃喃道:“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壮汉拍拍脸,“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奇怪。”兰培环视四周,“萨尔娜怎么不在。” 萨尔娜每天都在门口的小桌子上记账,顺便监管公会,整治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杂鱼。 劳斯得知兰培他们回来了,连忙下楼,“还好你们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接你们了。” “贝塞尔不是男的,贝塞尔不是男的……”壮汉不停重复着。 劳斯离得近,全听到了,扫了回来的孩子们一眼,捂着心口道:“这真是,吓了我一跳。” 贝塞尔抿了抿唇,鞠躬道:“对不起,隐瞒了大家。” 劳斯挥挥手,“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你不做出伤害公会的事,我们依然是一家人。” 兰培正迫不及待想说钥匙的事,给劳斯使了个眼色,劳斯会意带着去了他房间。 反手合上房门,兰培掏出铜制门之钥匙。 劳斯接过观察,并不惊讶,“我看你们还没回来,就猜测你们可能也遇上了它。” 李初云:“也?” 劳斯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铜制的门之钥匙。 原来,劳斯带李初云和贝塞尔到公会后,公会发现了疑似第六把钥匙的踪迹,他就赶了过去,一场大战过后,收获的却是假的门之钥匙。 回来的路上,陆续又发现几个。 禀报公会后,会长紧急上报,所有公会都出动了,让大半的中高级魔法师去出任务,能处理多少是多少。 怪不得萨尔娜不在公会。 劳斯歪头,看向队伍后面,李初云以为他注意到了贝塞尔,却听他道:“这位小姑娘是?” 劳斯褐色的头发乱糟糟炸开,与短而卷翘的胡须连在一起,看向凯蒂时,那双灰绿色的眼眸,饱含温情和智慧。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心酸和苦痛一起涌上来,凯蒂眼眶迅速溢满泪水,终于夺框而出,温热的泪水大颗落下。 凯蒂哭得这样凶,李初云把劳斯的那句小姑娘抛在脑后,接过贝塞尔递来的手帕,连忙给凯蒂擦泪。 兰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泪水过后,心底的苦痛全都洗刷干净,就像一场雨,冲洗灰尘,露出了苍蓝的天空。 凯蒂想要和劳斯说话,可是却抽噎不止,急得用手比划。 劳斯安慰看她一眼,对兰培他们道:“你们先出去吧。” 兰培他们带凯蒂来本来就是治病的,乐于劳斯和凯蒂接触,出门顺便带上了门。 门内,劳斯打了个响指,止住了凯蒂的抽噎。 凯蒂捂住喉咙,太神奇了。 凯蒂对劳斯的信赖已经达到了顶峰,劳斯那么厉害,她的苦痛终于结束了。 …… 三人坐在大厅,玩起了纸牌。接任务后,麻烦的事接踵而至,不得不全神贯注小心应付,现在没有重担扛在身上,他们总算能放松一下了。 李初云教他们玩斗地主,刚开始还能凭借熟悉度赢上几盘,后面优势越来越弱,连输两盘。 新的一轮开始,大牌大部分都在李初云受伤,整理小牌时,小牌都是单牌,连续性却很强,牌一张一张展开。 断了,3456缺7,后面的单数也连不上。 李初云挫败地瘫在椅子上,手却突然被碰了下,一张卡片缓缓插入她的指缝。 贝塞尔单手拿牌似乎在沉思,感到李初云的视线,转过头笑得很乖,另一只手却在给她递牌。 兰培整牌时掉了一张,弯下腰去捡,眼看头就要低到桌子下,李初云瞥到楼梯上的一抹身影,急忙大呼:“哇,你看,是凯蒂。” 兰培背对楼梯而坐,听见李初云话,直起身转身看去。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提起裙摆缓缓走下楼梯。 心形脸,水杏眼,头发全部盘在后面,并不显老气,反而有几分温婉。 兰培收回目光,捡起纸牌,“眼睛不要的可以捐给别人。”凯蒂怎么会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没听到李初云反驳,李初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兰培五感较强,听到身后细碎的声音,以为有人搞恶作剧,连忙转过身,肩膀撞上了对方。 身体向后仰去,小姑娘的眼睛露出几分惊慌,兰培看这个不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娇弱得好像风一吹就倒,伸出有力的胳膊把她身体拉回来。 低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没事吧。” 两人离得很近,小姑娘耳朵渐渐红了,兰培总觉得轻薄了人家一样,脸颊发热,僵硬坐到另一边,不敢看她。 小姑娘穿的那一身分明是凯蒂的,发型也一样,仔细观察,五官也有几分相似。 李初云不确定问道:“你是凯蒂吗?” 小姑娘也就是凯蒂点点头,“谢谢你们带我来公会,劳斯把我治好了。” 听着动静的兰培难掩心中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凯蒂:“就是有坏人给我施了咒语,让我变老了还失去了记忆,要不是我摔倒了,恢复记忆,我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是个老人,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凯蒂撞到头醒来后非说自己才十几岁,还说自己是名为凯蒂的魔法师。 李初云:“你还记得是谁害的你吗?” “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少了几年。” 李初云安慰她,“日子还长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是啊。”凯蒂垂眸笑了笑。 经劳斯诊断,她是因为魔源透支导致的身体衰老,怀疑她是言灵魔法师,曾被歹人强制性地预言。 听到这话,凯蒂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李初云他们连夜出去,她太担心了,心底不断祈祷,天地之间,仿佛有什么回应了她。 劳斯说她本来可以活二十年,因为上次动用了魔源只能活十年,后不后悔。 她的回答是,不后悔。 劳斯来回走动,说她的病可以彻底治好,但是缺乏一种药——生命树汁.液。 且不说六界的门已经关闭,就算进入了精灵界,也得不到生命树汁.液,精灵界的生命树能源被盗,生命树早已枯萎。 希望之门彻底关闭了。 劳斯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维持本来的样子活着,可以活十年,二十变成年轻时的模样,但只能活三年。 苟且地活着也配叫活着吗?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暂时的青春。 她这个向死而行的生命啊……只能把那人的名字深深埋在心底。 第57章 家长会 三人经过无头骑士那场艰难的战役,实力有了大幅度提升,兰培升为中级魔法师,魔力驱动时,浅蓝色的魔力中包裹着绿色。 魔法属性分为两大类,元素魔法和特殊魔法,元素魔法就是金木水火土之类的,特殊魔法则有两种,召唤师和言灵师。 魔法师等级分为:魔法学徒(红色)、见习魔法师(橙色)、初级魔法师(黄色)、中级魔法师(绿色)、高级魔法师(蓝色)、大魔法师(青色)、圣魔导师(紫色)。 每个等级有三阶。 施放魔法时,每种属性和等级会有不同的颜色,表现为外侧属性,内侧等级。 劳斯根据每人的特性,分别设计了训练方案。 李初云他们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但是值得,兰培达到了中级魔法师二阶,李初云和贝塞尔达到了初级三阶,说是初级三阶,魔力偏向于褐色,相信不久就快冲击中级魔法师了。 就在李初云熟悉这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后,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鸽子打破了宁静。 是安迪送来的信,凯蒂凝神看完后道:“我要去主城。” 据信上说,平萨尔斯公会有一名叫凯蒂的魔法师,言灵系,于三年前死亡。各方面都与凯蒂吻合。 凯蒂失去的记忆正是在魔法公会那几年,在没恢复容貌前,她就打算好要去一趟,做个了结。 考虑到凯蒂手无缚鸡之力,李初云提议道:“我陪你去吧,我没到中级,不能接任务,闲得发慌,而且说不定出去一趟,境界就突破了。” 贝塞尔朝凯蒂略略颔首,李初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禀告劳斯后,劳斯拿出一把弓箭和大刀分别交与李初云贝塞尔。 “这是乌里克给你们准备的,防止你们还没做好自己的武器。” 李初云早忘记还有这一茬了。 第二天早晨。 还是那辆熟悉的马车,马儿见到他们打了个响鼻,昂首挺胸,前蹄来回高高抬起再放下。 李初云和凯蒂摸了好一会儿毛茸茸,才进马车。 车厢里只有李初云和凯蒂,贝塞尔在外面检查马车。 防止一路无聊,李初云准备了一些小说,看了十几页,脖颈酸涩,抬头活动,见凯蒂掀开车窗帘,望着前面,这个动作持续了不知多久。 李初云:“等兰培?” “当然不是。”凯蒂手受到针刺般快速收了回来,“我只是……” 李初云解释道:“兰培他接任务去了,应该不会来送我们。” “这样啊。”凯蒂压下心中的失落,她应该高兴才是,这样她至少不会越陷越深,离去时……才不会不舍。 马车缓缓移动,熟悉的风景远去。 凯蒂闭上眼睛小睡,过了一会儿,有光线照到眼睑,像是有人进来,睡意缠绕,她只是颤了颤眼睫,没有睁眼。 醒来时,看到贝塞尔凯蒂睡眼朦胧地打了个招呼,等李初云把面包递给她,吃了两口才反应过来。 他们三人都在车厢,而车轮却在持续滚动,凯蒂倒吸一口冷气,杏眼睁得圆圆的,“谁在驾车?” 车外想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你猜。” 凯蒂心跳狂跳起来,咬咬唇没说话。 他们在路上行驶了一周左右,暮色降临的时候,在城里就找个小旅馆休息,让马儿歇歇脚,在户外就让李初云打猎,解决食物问题顺便练习。 他们现在歇息的地方是离主城最近的一个城市,较为繁华,有一个魔法师中转站,可以接任务。 兰培商量着接了一个最低级别的任务,用来让李初云和贝塞尔熟悉武器,耗时不长,不会耽误去主城。 计划赶不上变化,安迪再次来信,表示了解凯蒂的关键人物后天要出任务,让凯蒂尽快赶来,否则就要等一个月。 兰培有些迟疑,为了防止站了茅坑不拉屎行为,任务接了后不可取消,根据任务和接任务的人的距离,有一个最低到达时限。 这个任务在城市所属的乡镇,系统规定他们三天内到达。 凯蒂不想他们为难,能送她到这里已经很好了,跳下马车拍拍衣服褶皱,仰头道:“我一个去就好了,你们去做任务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好自己。” “不行。”李初云快被小可爱凯蒂萌哭了,坚决不让她一个人走。 最后拍板决定,兰培送凯蒂,她和贝塞尔完成任务。 在李初云再三保证下,兰培带着凯蒂离去。 …… 目的地在乡镇的一座山上。 山上建了一座学校专门收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孩子,用电击等虐待孩子的方式,强行改造孩子,给家长们一个乖宝宝…… 任务全程没有提到魔法相关的事,比起魔法事件更像是普通事件。 在为守山人建造的木屋中,他们见到了发表任务的人,准确地说是两人,还是熟人。 活泼女孩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是你?” 内向女孩从活泼女孩身后探出头,暗中观察。 嗯,多么熟悉的两人组合。 “是我,我们还挺有缘分啊。”李初云招呼贝塞尔坐下,倒了两杯水。乡下道路崎岖,坐牛车过来,屁股都要散架了。 解释完小镇的误会,得知他们是前来帮她们的魔法师,她们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活泼的女孩叫伯沙,内向的女孩叫茜茜,她们被父母强行送到学校改造而结识。 学校生活艰苦,自尊被践踏,身体被折磨,告诉父母她们在学校被虐待了,不仅父母不信,还会受到学校老师更严厉的惩罚。 她们策划了许久的逃跑计划成功了,她们逃到偏远的小镇,正好碰上无头骑士制造的鬼镇,醒来后被吓跑了,什么风景宜人适合定居绝对没说过。 之后的游历中,她们过了一段平静日子,心里却非常不安,总会想起同一处境的伙伴,愧疚感折磨着她们。 她们不是没想过想救援,但逃脱学院的抓捕已经是她们的极限,有心无力。 直到她们无意间听村民说,如果真心祈求一件事,就会有魔法师来帮助你。 伯沙两眼发光,手舞足蹈,“果然你们来了。” 茜茜希冀的眼神盯着他们,不住点头,“嗯嗯。” 根据伯沙提供的信息,李初云很快制定了一个计划。 学校每月月底会开一场家长会,到时候她和贝塞尔扮成她们的亲人,进入警戒森严的学校。 虽然从她们的描述中,没有听出与魔法相关的地方,但是能出现在系统上……一定有什么尚未发现的。 小心为上。 一辆辆马车出现在破败的村庄,李初云知道,时机到了。 山上没有大路,只能步行,虽然山不高,但也免不了一场劳累,尤其是对于不再年轻养尊处优的父母们来说。 说他们爱孩子,可却是他们亲手把孩子们送进地狱,说他们不爱孩子,他们花费重金,累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也要去开家长会。 实在矛盾。 李初云和贝塞尔穿戴华丽,带着伯沙和茜茜爬山。 他们太年轻了,和家长们格格不入,引来其他家长的侧目,一位矮胖的夫人擦着汗和她搭话,“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李初云笑道:“母亲忙着生意,我给妹妹开家长会的。” 闻言,矮胖的夫人笑容带了些真挚,都是同道中人。 到达校门,笑容满面的学校负责人迎过来,带他们参观学校。 四米高的围墙,门口拴着十几条留着涎水的大狗,再往里,两侧站着军人一样挺拔的学生,一动不动。 第58章 治疗 一个大骨架方脸的女老师定定看着伯沙和茜茜,眯了眯眼走过去,心里想着怎么折磨逃跑的两人,抬眼看到贝塞尔的脸,愣了,脸颊露出两抹红晕,嘟嘴道:“你们是……” 伯沙看到她造作的姿态,差点吐了。 李初云被伯沙科普几个重要人物,眼前这位是其中一个,伯沙的班主任。 李初云对折磨未成年的家伙没有好感,看到她对贝塞尔的垂涎更增一分厌恶,挡住贝塞尔,拉过伯沙和茜茜,怒道:“班主任是吧,怎么回事,我妹妹跑了,你们都没行动,还要我抓回来,你们领导是谁,我要投诉!” 女老师被劈头盖脸一阵骂,蒙了,从来都是她骂别人,哪有别人骂她的份。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也只能咬牙咽下这份耻辱,想着日后在孩子身上报复,僵笑着道歉,“对不起……” 伯沙低下头偷笑,手绕到身后,给李初云竖起大拇指。她早看不惯这个老师了,总想着吃好看的男同学的豆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 李初云把两人交给他们,跟上家长大部队,经过学生门卫时,感到好几个恶意的视线,尤其的其中一个男孩,个子很高,齐耳短发,眼神冰冷。 他们肯定看到她把逃跑的伯沙和茜茜送回来,好感大跌。 都是好孩子啊,李初云偏头,对他们笑了。 学生们:“……?”有病吧这。 贝塞尔收回打量冷峻男生的视线,拉着李初云走了。 参观大部队到了食堂,学生们排队打饭,井然有序,家长们也打了一份。 肉蛋奶一样不缺,食物丰富,营养美味。 参观完学校,老师们带着家长去礼堂。礼堂台子上坐了一排校领导,下面一分为二,摆放桌椅,一边坐着家长,一边坐着学生,中间有三米的过道。 学生家长们就坐,家长会正式开始。 学生有一百多人,坐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手交握置于桌上,背脊挺直到有些不自然。 李初云收起了笑。不是因为孩子们这种丧失人性化的管理,而是因为她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可以看到人们身上的光团,有大有小,随着时间推移,她知道了光团些许的规律。 男多女少,中青壮年多,老弱病残少。 这也是她陪着凯蒂来主城的原因,凯蒂的光团十分微弱,就像是年迈的老人。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她从未见过,除了伯沙和茜茜,剩下的学生们都没有光团,漆黑一片。 没有光团的人,这意味着…… 领导们一个个激情讲话,家长们笑容满面,不时应和着。 讲话结束,学生们一个个上來念信,感谢老师,感恩父母,念完后和家长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十分热闹。 李初云看着这一幕,不禁握紧了拳头,巨大的愤怒和悲哀席卷上来,差点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她当初问伯沙和茜茜她们做错了什么被送进来,伯沙说她喜欢骑马不是一个淑女,茜茜则说她太内向,父母希望改造她。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贝塞尔收起温煦的笑容,握住李初云的手,抖得这样厉害,关切道:“怎么了。” 怒气在体内冲撞,李初云紧闭双眼说不出来话,只是摇摇头。 后脑勺传来柔和的触感,被轻轻向一侧拢去,她随着力道,脸陷入柔软的布料中,无力的身体靠在可靠的胸膛,在好闻的松木香中,热泪放肆溢出。 一滴泪水落入贝塞尔衣领,缓缓划下,在心口留下一道湿痕,那一瞬间,他感到心脏剧烈的疼痛,就像被利刃划开一样。 伯沙上台,轮到他们表演了。 贝塞尔脱下衣服,让李初云趴在桌子上睡,代替她上台。 主持的老师想训斥贝塞尔,他们不端坐着听他们讲话,还搂搂抱抱的,可一看到贝塞尔扫来的眼神,半合的眸中是绝对的冷冽,威压顿生,就被吓得夹起了尾巴,默认他当了伯沙的姐夫上台。 家长会结束,李初云把湿漉漉的外衣还给贝塞尔,出了礼堂。 高挑的齐耳短发少年不时点头,冷漠又敷衍地应对身旁站着同样高大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李初云以感谢他照顾伯沙为借口,拉着少年到教学楼后面。 少年站在高楼投下的阴影里,看着对面的少女,他冷静沉着,善于观察,在揣测人心的方面从未失败,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李初云也在观察他,他身上连一丝光都没有。想来早上之所以没察觉出见到的孩子们异常,是因为他们沐浴在阳光下,她只是一瞥,将阳光看错认成光团。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上百人的孩子们变成了鬼,仍然保持着理智,力量显然远远凌驾于学校和家长,她哪需要去营救他们。 “不需要烦恼,远道而来的魔法师大人。”少年出声,“我们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怎么解决?杀死迫害你的人吗,老师?父母?” “您都知道了。”少年笑了,下一刻笑容隐去,眼神锐利,“要阻止吗?” 李初云想说放过无辜的人,父母也不是故意送他们来送死的,可她有什么立场让他们原谅呢,心中争斗片刻,哑声道:“当然不,但是……” “太好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她的话,麦色肌肤的男孩顶着一头乱发走过来,身体抽了骨头一样,靠在少年旁边,“魔法师大人不是我们的敌人就好,而且我们也不会做什么,不过是——” “想要一份答卷罢了。”站在阳光下,女孩声音坚定。 “莉莉小姐,我是伯沙和茜茜的室友雅娜,她们在找你。” 李初云走出楼下阴影,听到后面的调笑声。 “别靠我身上,太重了。” “诶——有吗?别推我拉,我都变成了灵魂,轻飘飘的,怎么会重呢。” “……再让你靠一会儿。” 他们依然鲜活。 接下来的家长会的重头戏,与学生同住。 一间宿舍有四个上下铺,四名学生住上铺,家长住下铺,一间宿舍有男有女,反正只有一晚上,大家都穿衣睡,将就将就。 除了他们,家长剩下两位分别是上山时遇到的矮胖夫人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雅娜搀扶着中年男人坐下,矮胖的夫人身边站着一个肉肉的女孩,名叫伊芙,笑容很可爱。 矮胖夫人看到他们,雀跃道:“又见面了。” 家长牵着孩子的手问东问西,和孩子分享家里的事,孩子们望着父母的脸,认真听着。 太阳西沉,洒满窗户的阳光一寸寸消失,天色暗下来,直至一片漆,家长们纷纷打起哈欠,头一歪,睡着了。 李初云和贝塞尔并不抵抗这份睡意,他们好奇家长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再次醒来,他们站在学校门口。 一群中年人带着一群老年人,老师和恶狗都是原来那样。 李初云和为首的齐耳短发中年男人对视一眼,瞬间,李初云和贝塞尔都变成了中年模样。 中年男女笑着把老人们交给老师,期望改掉老人们各种爱好和毛病,“麻烦你们了。” 伯沙和茜茜没有来,没人送他们“上学”,李初云把贝塞尔交给老师,正色道:“希望他能改掉吃甜食的爱好。” 贝塞尔:(|||) 对着委屈的贝塞尔挥挥手,“再见。”周围都是送父母的,在这个情景中,李初云情不自禁补了两个字,“爸爸。” 贝塞尔脚步一顿,红色从脖颈蔓延到耳根。 这次家长会并非所有家长都来了,没来的家长失去了见孩子最后一面的机会,没有家长陪伴的孩子自觉承担起守卫的重任。 上次见到的柔若无骨的麦色肌肤少年,站在门口目送同学押着家长进入医疗楼,眼神黯淡。 李初云:“怎么,羡慕。” 少年懒懒看了她一眼,仰头对天花板道:“才没有。” 李初云:“其实你不用羡慕,我给你个机会。” 少年转过头,就听她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 少年带着他新出炉的妈,看了一出好戏。 诊疗室门外,争执不断。 矮小的胖老太坐在地上,狠狠拍开学校的保安,怒道:“你们干什么,你们有什么权利绑架我,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高大的保安沉默不语,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制住了她。 逃脱无望,想起她是被女儿带来的,胖老太看向她女儿,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你母亲啊,我做错了什么?” 众人视线聚焦,伊芙扯了扯衣角,抬眼对上一个个同伴,他们对她点点头,伊芙咬牙道:“你不应该吃太多甜品。” 老太觉得很荒谬,“我吃甜品怎么了,再说,学校有什么本事能改变我。” “我相信他们,他们说半小时就能出成果。” 老太被气得话都说不稳,“你……你被骗了!” 齐耳短发少年拍板道:“带走吧。” 胖老太被架走,诊疗室门“砰”地一声关上。 走廊里挤满了人,被绑起来的年迈家长坐在地上,中年孩子立于身侧。 老头老太们被刚才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紧闭的诊疗室总给他们一种不好的感觉,一时间谁也没再挣扎,他们静默着,等待一个结果。 半小时后,助手打开门,校长兼医生脱下手套,笑得很亲切,老人们却心里寒了一下,他说:“伊芙家长出来吧,让大家看看我们的成果。” 胖老太垂头走出来,不紧不慢道:“我错了,我不该吃甜食。” 平静的模样和之前激动的她判若两人。 医生:“怎么表示?” 闻言,胖老太曲腿跪下,不住磕头,求饶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短短半个小时,胖老太就有了如此大的改变,实在让人惊讶。 老人们却面如土色,胖老太在里面到底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对待,才会有这种表现。 恐惧的情绪,在儿女面露赞赏时达到了顶峰,他们也会被这样对待,老人们心里升起这一念头,全力挣扎,个别挣扎的实在厉害,被撕掉了封口的胶带。 重获言论自由的老人急切道:“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根本不会治疗,他们只会虐待!” “虐待?”医生皮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却十分冷酷,闪着残酷的光芒,“大家可以检查,老太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老头灵光一闪,“对了,是电击,电击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医生承认了,“但电量微弱,完全不会造成危害哦。” 儿女们在医生和胖老太之间大量,似乎是在考虑,老人们紧张看着他们,却不想等来一句话。 “只要能有所改变。” 老头大受打击晕了过去,恍惚中想,这句话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医生让人把老头抬进去,问:“他有什么病?” 他儿子回想他父亲曾说的话,道:“他不肯和我多接触,似乎有些敌视。” 第59章 敌方:高墙、恶狗、严 老人们被狠狠震慑一番,认命了。 儿女离开学校,老人们开始治疗和学习。 食堂尽是些烂菜叶子,鲜少有肉蛋奶,加上每天大量的运动,老人们身体受不住了,而真正把他们逼疯的则是精神上的压迫。 学校除了老师和安保人员,还有一种叫监察者,仔细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严酷到可笑,比如回话不够大声,神态不够坚定,举手不够挺直……出现以上情况,则会马上报告给老师。 不久安保就会簇拥着医生过来,将犯事的老人带走,等待他们的是恐怖的折磨。 ……不能再待下去,会死的。 老人们找到机会聚在一起,商量逃跑大计。 但学校的种种压迫,儿女的背叛,荒谬的治疗,让他们心里聚集了大量的怨念,纷纷吐槽。 被儿子以不亲近送进来的老头愤愤道:“要是给我电击工具,我都能让医生承认他是女人!” 随后互相询问大家进来的原因,胖老太不解道:“她说我吃太多甜食,她明明比我吃的多两三倍,怎么我就成了犯罪呢?” 前面吐槽的老头气愤道:“他说我不亲近他,他也不想想,他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我怎么亲近,也不知道说什么。” 问到李初云,李初云回想少年听到她的建议时的臭脸,摸了摸鼻子,“大概是不想承认我是他妈吧。” 贝塞尔:“?” 在场的有腰缠万贯的富商,有不小封地的子爵,还有知名的学者,他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对于逃跑一事,却犯了难。 敌方:高墙、恶狗、严密监视。 他们:老寒腿、关节炎、颈椎病。 计划破产。 一周后,学校来了个新的老师,斯文俊秀,据说是外面正规学校的,似乎对学校的真面目并不知情,一次次从安保人员手中救下他们,对他们颇为和善。 老人们开始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期待善良的老师向外界传播学校残暴的面目,救他们出去。 老师抱歉地说他下月才能出去,老人表示理解,心中数着天数,煎熬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暴躁老头发现和善的老师的奇怪举动,他总是悄悄摸老太们,身体贴的也很近,远远超过了界限。 告诉老太们后,老太呆了,不可置信道:“我们……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他居然……” 似乎是发现了他们的防备,明白自己掉了马,新老师不准备继续伪装,光明正大对老太们骚扰,老头们咬牙切齿,主动帮忙拦截,个别长得俊秀的老头也没能逃脱毒手,好几次差点被得手。 后来听安保人员讲,新老师哪是什么好老师,是因为在学校犯了事才上山的,貌似还是校长的儿子。 老人们活得心惊胆战,清白差点不保,可他们又出不去。 每半月老人们可以给儿女写信,老人们控诉了一大堆,告诉儿女他们差点被强.暴,让他们赶紧来救他们。 信件没有一件被送出去,老师把信劈头盖脸砸下,威胁道:“哪些能写哪些不能写,你们应该知道。” 绝望,无尽的绝望。 胖老太心疼地抱住美丽的自己,“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转机在月底,家长会开始了,他们唯一与儿女交流的机会。 …… 家长会那天饭菜好得出奇,老师们温柔和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儿女们虽然叛逆,但绝不会在他们性命上开玩笑,即便他们被送了进来,心底还是对儿女有着莫大的信任。 见李初云和贝塞尔没有家人开家长会,胖老□□慰道:“不用担心,等我女儿明白学校的真面目后,我们一起出去。” 李初云笑着应下。 宿舍里,老人们低声倾诉,拉着儿女说了一晚。 老师的伪善,医生的残忍,身与精神的伤痛。 胖老太说着说着委屈哭了,“你不知道……那个老师他……他对我动手……他……”老太抽噎不止。 伊芙轻轻抱了抱她。 胖老太缩在女儿安全的怀抱继续道,“明天……咯……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回去后让人把这里端了。” 胖老太畅想着未来复仇的种种,发现额头湿乎乎的,“伊芙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呀……” …… 那一早的天,墨般昏黑。 老人们坐在教室里望着木门,等待儿女和校方交涉的结果。 门“吱呀”一声缓缓被推开,微弱的光线涌入,照射在老人们呆滞的脸上。 斯文老师身后跟着几十个安保人员,几乎是全员出动,他们不怀好意看着老人们。 老人们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想要逃避,可事实却无情地挡在眼前,儿女们无视了他们的血和泪,站在了施暴方。 哀伤的哽咽锁住了老人们的嗓子,眼底的光彻底暗淡下去。 体会到真正的绝望。 惩罚过后,他们几乎是麻木地活着,不久传出一个噩耗,说是他们里面死了两个人,他们儿女都是大权贵,校长怕被问责准备跑路,学院一周后关闭。 关闭是好事,怎么会是噩耗呢,然而学校里都是些凶恶之徒,他们想既然要走,不如玩个大的,把原先不敢做的都做了。 有趣而又残忍的刑罚,刺激的屠杀,强.暴。 恍如地狱。 …… 再睁开眼是昏黑的早晨。 胖老太……不胖夫人盯着床板,梳理思绪。 她怕伊芙吃太多甜食,把伊芙送进了学校,校长也是医生半小时就有了疗效。 半个月后,她收到了伊芙“改过自新”的信,乐不可支,得意自己的决策。 再半个月,家长会那天晚上,伊芙哭诉了一晚上,求她救她出去,被闹得很烦,她答应了。 第二天,她以为伊芙诬陷老师,隐晦提醒老师加大管理力度,便离开了。 除了她和伊芙交换了身份,梦境的一切都对应上了。 梦里的细节太真实,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胖夫人鞋也没穿,细细摸索木门,头顶那处有一个缝隙,她比了下大小。 胖夫人脑袋像是被猛地敲了一下,几乎快要晕倒,她摇摇晃晃走到床前,摇醒伊芙,声音颤抖,“快醒醒,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同样的事发生在几十个寝室里。 伯沙揉揉眼睛醒来,见此以为李初云做了什么,激动道:“莉莉你真厉害,我们所有人都能出去了。” 宿舍楼大门被强力突破,家长们攥着孩子的手一头扎进黑暗,摸索着前进,不想停留片刻。 “我们走,马上离开这里。” 太阳升起,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下山的路越发清晰,生路就在眼前。 孩子们大多都是由于与父母缺少沟通,父母过于专治才送来这里,下山的路上,固执的父母们第一次敞开心扉和子女沟通,把心底一切的想法毫无保留倾泻而出。 “宝贝对不起,是我忙于生意,忽视了你……” “小南对不起,是爸爸的错,误会你是个坏孩子……” “雅娜小宝贝对不起,爸爸不该逼你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对不起,希尔,妈妈没能相信你……” “妈妈对不起你,我鬼迷心窍,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胖夫人说了一路,都是道歉的话,不见女儿回答,以为她被伤了心。 山脚渐近,手下的人却越来越轻,几乎没有重量。 胖夫人心底发冷,转过头,伊芙几近透明,泪流满面。 胖夫人泪如雨下。 从摸到门后的裂缝起,她就知道,梦不仅仅是梦,在梦的后半段,学校暴动,一名安保举着斧头砍向她宿舍的门,位置刚好在她头顶,和她刚才摸到的位置大小一模一样。 没有做到最后的梦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呢…… “我爱你。”这是他们最后对儿女说的话。 李初云问只剩下轮廓的齐耳短发少年:“答卷你满意吗?” “很满意。”少年的话飘散在风中。 少年少女们化为荧光消散,脱离共同的世界,沉入永远的寂静,父母们泣不成声。 第60章 哇,哪里来的小可爱 李初云侧趴在桌上,呆呆看着窗外。 从山下下来后,李初云干什么都提不去兴致,给兰培写了信简略告知后,便在城里找了家旅店休息,缓解一下失落的情绪。 伯沙和茜茜被送下山,高兴和同伴们挥手告别,直到见到大部队才知道真相,狠狠哭了一场。 学校无一人生还,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她们被闻讯赶来的父母带走了,他们父母听说学校的事后,庆幸不已,保证再也不强迫她们。 因为伯和茜茜逃跑了,她们父母没有收到家长会请帖。 而这次家长会的请帖由学生统一书写,言辞恳切,最后一句话是——请务必到场。 (来见我们最后一面) 不知道没能来参加家长会的父母是什么心情。 想着想着,李初云鼻子一酸。 要不是家长把孩子送进来……他们也不会……混账父母! 长时间垂在桌下的手指尖冰凉,手被轻轻包裹住时,那种温暖十分舒适。 不过当贝塞尔纤长的手指插入她指缝间,似有细小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她不自在勾了勾手指。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以往和贝塞尔手牵手,就像左手握右手一样。 李初云突然想去,哦,贝塞尔他是男人了啊。 刻意遗忘的记忆被这温热的触感唤醒,结实的肌肉,和不可描述…… 色气的画面循环播放,越想擦掉越是挥之不去。 有那样的念头后,和贝塞尔牵手就像是在占便宜一样,李初云有点心虚,想松开手,松……松不开? 李初云转向贝塞尔,唇瓣似乎擦过一片柔软,缓缓睁大眼,贝塞尔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交缠,李初云心漏了一拍,立刻坐直身子。 贝塞尔颤了颤眼睫,睁开蓝紫色水润的双眸,刚被吵醒的样子,“怎么了吗?” 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初云庆幸摇摇头,“没事。”。 李初云还想,难道她想色色的事情太投入,没有感受到贝塞尔睡到她身后? 屏住呼吸碰瓷成功的贝塞尔深藏功与名。 他还不知道,将来会有一个比他更会碰瓷的人出现。 和贝塞尔的互动冲散了不少愁绪,趁贝塞尔下去买吃的,李初云拨.弄两下从公会带来的钥匙,想到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念起咒语。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现在以你的主人,李初云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叫我吗?”一道童音的声音响起。 李初云:“!” 白色短发正太睁着一双蓝紫色眼睛看着她,见她坐起,还歪了下头。 李初云捂住心口,可爱暴击啊。 正太绕过桌子走过来,李初云才看清他的全貌,身着白色大袖长袍,宽大的裤子在脚腕收紧,露出一双小巧可爱的双足。 一般的小孩总会弄的脏兮兮的,可小正太身上干干净净的,干净到似有光芒闪耀。 李初云承认,在小孩出来的瞬间,她有那么一秒以为她真的召唤出了什么,但仔细想想不现实,若真能召唤出来,劳斯也不会让她随便把钥匙带出来。 李初云母爱爆棚,痴汉笑着蹲下:“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凝视着她,那双蓝紫色的眸子明亮又柔软,温暖的目光裹将她裹住,心都被熨平了。 小男孩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在他轻眨眼的瞬间,李初云仿佛听到水滴落的声音。 脚下青石板路从脚下向前延展,两侧升起高墙,将他们框在里面,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碧蓝的天空下,树影摇曳。 “你……”李初云下意识开口,想说些什么,被打断了。 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搅破了虚幻的高墙绿树,破景而出,小男孩环抱住了她。 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脖颈,令人看不清神情,他喟叹般道: “我叫兰斯。” 小孩香香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李初云有几分无措,只好轻抚他的背。 “兰斯你从哪里来的。” 小孩闷声道:“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 李初云以为兰斯说他一直待在店里,了然道:“原来是老板的孩子。” 兰斯没有说话,抱着李初云不撒手,李初云蹲得累了,莫名没有出声提醒,苦苦坚持,带着几分纵容。 这时,小孩说话了,“小姐姐,可以抱抱吗?” 李初云疑惑:“可我已经抱住你了。” 小朋友声音有点沙哑,撒娇道:“要紧一点。” “好~” 李初云心都要融化了,双臂环住小小的他,两人□□紧贴,很有安全感。 小孩却觉得不够,催促道:“再紧点好不好。” “好。” 双臂用力,肉都被勒得溢出双臂了,小孩仍觉得不够,紧紧环住她,两人的骨头碰撞在一起。 这时李初云听到小孩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我终于找到你了。” 李初云更无措了,她有这么受小孩欢迎吗。 “可以亲亲吗?” “当然。”小孩哭唧唧的,李初云应付不来,只好当个有求必应的家长,爽快把脸凑过去,闭上眼等待小朋友的吻。 贝塞尔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白色短发小男孩捧着女孩双颊,低垂着睫毛,扬起下巴,吻在蹲下闭上双眼毫无防备的女孩红润的双唇。 察觉到有人进来,小男孩眼睫微颤,眼睛半张,蓝紫色的双眸略带危险地瞟了他一眼,像是警惕谁要抢走他的猎物。 相同的蓝紫色眸子在空中碰撞。 “啊,我的初吻。”唇上传来的温润触感惊醒了李初云。 小色魔,李初云撑着兰斯的肩膀,推开些距离,想要训斥,就见兰斯睁大湿漉漉的眸子,单纯,懵懂。 李初云只能自认倒霉,自欺欺人道:“算了,还是个孩子,做不得数,初吻还在。” 兰斯笑眯眯道:“早就不……” 李初云疑惑,“什么?” 兰斯嘟起嘴,婴儿肥的脸颊鼓起,可爱满分,控诉道:“为什么蜀黍看起来好凶啊。” 蜀黍? 贝塞尔重新振作起来的笑容越发深了,黑气弥漫。 李初云嘴角抽了一下,贝塞尔的脸看起来不至于是叔叔吧,“叫哥哥。” …… 原定计划是在这里停两天,李初云心情好了,想出去走走,逛逛景点,询问本地人后,得出的结果百八十个,选择困难症选择死亡。 兰斯来李初云房间来得很勤快,今天更是一次没离开过,问起兰斯有什么推荐,兰斯推荐三个景点,特色突出,勾起了李初云的兴趣。 而且规划的路线简洁有趣,简直是选择困难症的福音。 李初云大喜,抱着他的脸一顿揉搓,“太懂我了。” 兰斯咯咯笑着,还不忘朝着贝塞尔示威。 贝塞尔笑着折断了叉子。 忍耐,那个小恶魔明天就再也看不见了。 首先去的是著名的美食街,吃饱喝足,乘坐马车去西湾族的领地游玩。 西湾族将猴子视为灵魂的化身,对猴子很友好,猴子们在街上随处可见,猴妈妈怀抱着小猴子过来讨要香蕉,李初云给了一把。 这个城市左边和大海相接,沙滩是如梦似幻的粉,最后这一地点,狠狠满足了李初云的少女心。 游玩后回房满足睡下,一夜无眠,早上同兰斯告别后,李初云和贝塞尔重新启程。 李初云对兰斯一见如故,想到见不着了,心里空落落的。 掀开车帘,里面的小人捧着脸说:“是不是很惊喜。” 并不,前面的心理活动只是客气客气,李初云面无表情把他拎出来。 “快回去。” “不嘛。” 劝说无果,贝塞尔抱起挣扎的小孩,回去交给旅馆老板。 李初云把兰斯往大胡子老板那里推了推。 老板转头看见小朋友,激动道:“哇,哪里来的小可爱。” 兰斯抱着双臂,别过头不说话。 第61章 与贝塞尔有血缘关系 头痛,就是头痛。 暂时走不了了,续了一天住宿费,还是原来的房间。 “兰斯你家人呢?” “不知道呢。” “那你昨天晚上住在哪里?” “忘记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四五岁的年纪,说不清父母姓甚名谁,家住某处,李初云直觉兰斯在诓她,可她曾看过一个新闻。 八岁女孩坐火车,跟着父亲下车买东西走丢了,幸好被警察找到,但她什么都不记得,连家乡是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四五岁一问三不知,应该……是正常的吧。 贝塞尔看出李初云的动摇,亲自盘问,小孩就是不搭理他。 小孩和贝塞尔磁场不和,少有凑到一起的,贝塞尔蹲下,一大一小两张脸放一块,相似度惊人。 李初云不由惊叫一声。 贝塞尔不是小镇的人,是捡来的,李初云心底有了猜测,拉过贝塞尔说出她的猜测。 “你说,他会不会是你侄子之类的。” 想起小孩总气贝塞尔的那句话,李初云感叹道,“小孩子直觉最准了,怪不得他总叫你叔叔。” 贝塞尔仔细打量兰斯的脸,信了半分。 每个地区的人种有些许不同,或是发色,或是瞳色,兰斯瞳色和他一模一样,发色也很相近。 确信小孩的父母在城里,两人展开地毯式搜索,却都说没见过小孩。 李初云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开玩笑,捏了一把小孩的脸道:“难不成你真是凭空蹦出来的。” 小孩吃着棒棒糖,一派天真。 问到一位和善的圆润妇女时,妇女先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孩子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确切证据表明两人血缘关系,李初云只能道:“没关系。” 走时李初云发现他们看贝塞尔眼神都带着鄙夷。 东西落了,回去拿时听到妇女愤愤吐槽道:“渣男,生了孩子都不认。”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十个里面就有七个,剩下三个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 贝塞尔:“……” 兰斯心情极好。 对于贝塞尔喜当爹,李初云则是一种看好戏态度。 贝塞尔黑着一张脸,守在门口,不愿进别人家问了。 李初云问完,黑着脸出来,兰斯嘴里重复道:“不是的,不是!” 新的说法传出来了,李初云喜当妈。 最后,两个消息融合。 扫地的阿婆怒目而视道:“有你们这么当父母的吗?只知道享受,不知道负责,看把小孩心伤的,都愿意承认了。” 承认什么?李初云是他妈吗?兰斯咬牙切齿,她才不是他妈,是他女人! 李初云也很委屈啊,她恋爱都没谈,怎么就喜当妈了呢。 还有,她觉得阿婆在开车,可她没有录音机,录不下来证据。 三人里,唯有贝塞尔一扫眼底阴霾,主动抱起兰斯,像是两人间的不对头都是错觉一样,摸摸兰斯翘.起的头发道:“要不我们把兰斯暂时养着吧,反正你也挺喜欢他的。” 听到喜欢两字,兰斯耳朵动了动,不挣扎了。 李初云有些迟疑,“可是……” “凯蒂还在等我们不是吗?” 确实,他们不能再耽搁了,李初云为难道:“可是我不会养小孩啊。” “没关系。”贝塞尔略略弯下高大的身躯,抚摸她耳边的头发,承诺道,“一切有我。” 温柔又可靠。 不知道在哪里看的,女人会选择男人,和原始本性有关,都是为了争夺更好资源,为了繁衍。 能给孩子很好的生活的,会让女人不自觉倾心。 这一刻,李初云觉得似乎有些道理,看着贝塞尔抱着兰斯的样子,让她不禁脑补起贝塞尔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大概也是这么温柔又可靠吧。 拿兰斯刷够好感值的贝塞尔勾了勾唇角。 不得不在李初云面前装成弱鸡而翻车的兰斯垂头丧气。 ……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停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 根据凯蒂的来信,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她甚至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人,那就是她的师兄,这座府邸的主人莱斯洛特伯爵。 说是师兄其实并不确切,平萨尔斯公会的教学模式是,按等级分班□□学,再按魔法分类分别跟随老师学习。 凯蒂和莱斯洛特虽然只是一个班的,但他入学早,也能勉强称声师兄。 如今,凯蒂有事外出,便拜托莱斯洛特照顾他们,传说中被神眷顾的男人,随时带着好运加成的神之子莱斯洛特。 李初云感叹,这不就是活的锦鲤吗,如果在现代,肯定有一堆人转发他的照片。 马车停下,门口两位衣着整齐的男人,迈着一致的步伐将他们引入大门。 穿过花园,一行人朝他们走来,为首的俊美的男人低头整理袖口,浅色及颈的头发勾勒出他纤长的脖颈,更增一分温柔,他抬起头微微一笑,略下垂的双眼里仿佛含.着一汪清泉。 他就是神之子莱斯洛特伯爵。 见到真人李初云才明白,神之子的称号不单单指他仿佛被神眷顾的人生,还指他天神一般的完美外貌。 双方的情况,凯蒂都有说明,相互寒暄片刻,莱斯洛特吩咐身侧管家带他们去休息。 莱斯洛特语气亲切诚恳,待人有礼,李初云对他颇有好感。 李初云他们前脚刚走,前厅进来一人,他身着黑色西装披着白大褂,站在莱斯洛特身侧,冷峻男子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距,似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直到瞥到李初云的背影,定住了眼,蓦地,眼珠快速左右晃动了下,眼底涌.出一抹炙热,牵动了僵硬的脸颊,那表情,像是终于见到肉骨头饥饿的恶狗。 他嘴巴无声动了动。 莱斯洛特的笑容渐渐消失。 作为平萨尔斯的中心城市,这里寸土寸金,莱斯洛特能有这么一座豪宅足能说明他的富有。 三层楼高的楼房,中间有两侧楼梯,每层楼梯对着大门中间都挂着一幅画像。 “莉莉。” “啊?”李初云被叫住时正站在一幅画像旁。 莱斯洛特的眼神落在李初云的脸上,细细描摹她的五官,和记忆对比,眼神越发锐利冷冽。 “怎么了吗?” 片刻,莱斯洛特合上满眼的戾气,笑道:“没什么,好好休息,我会……”饱满的唇.瓣上下相碰,尾音一低,“好好照顾你的。” 第二天一早,李初云就感受到了莱斯洛特的热情。 衣食住行都亲自过问,像是要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亲切又不轻浮。 李初云觉得对方对她太好了,心底些焦有些虑,而且对方有钱有权,她也没什么能回报的。 正好兰斯生病了,李初云松了口气,可以不用愧疚,光明正大拒绝了。 兰斯躺在床.上,张大嘴等着李初云投喂,“唔,还要。” 今天也是可爱满分呢。 李初云给兰斯念童话书,念着念着,困意上涌,眼皮渐渐沉重,敲了会儿木鱼,彻底睡着了。 兰斯小小的手轻松接住李初云的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辛苦了。” 贝塞尔从兰斯手上捧过李初云的头,让她躺在自己胸膛,横打抱起时却感到一阵阻力。 垂眸看去,一只小肉手抓.住了李初云的手。 “说好的,该我了。” 兰斯松开手,仰起头,面无表情道:“好嫉妒。” 李初云对兰斯的疼爱,好几次让贝塞尔差点咬碎牙,贝塞尔毫无温度的双眸和兰斯对视,“好巧,我也是。” 两人相似的面孔,相似的神情,相似的话语。 兰斯突然笑了,虽然贝塞尔和他指的不是同一件事,但却提醒了他。 颇为自得道:“你嫉妒我是必然的。” 贝塞尔抱着李初云离开,房间暗下来,唯有清冷的月光洒下,兰斯抱着被子,静静看着窗外。 再次遇见你,我才发现,寂寞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 兰斯“病”好了后,莱斯洛特的行为毫不掩饰其心意,直白到李初云别无他想。 连躲了几天,一次外出终于被莱斯洛特逮到,莱斯洛特控诉道:“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 不管是身份还是外貌,莱斯洛特很出名,听到神之子疑似被拒,众人心里哇了一声,准备吃瓜。 就见一个容貌比莱斯洛特更甚的男人挡在女子身前,“见过面了,可以离开了吗?” 莱斯洛特视线落在贝塞尔身上,四目相对,□□味十足。 吃瓜群众:哇,三角恋,三角恋! 莱斯洛特转向李初云,温柔道:“你的回答呢?” 李初云望天,“……我暂时不想考虑。” 嗯,日常恐恋恐婚。 “你……”莱斯洛特的话被奶声奶起的童声打断。 “姐姐说她不喜欢你呢。”兰斯笑咪.咪道,“大叔。” 莱斯洛特可以说是全称女子的梦中情人,有关他的消息传播特别快,很快大半个城市的人都知道了,莱斯洛特爱上了一个女人。 还有小道消息说,莱斯洛特爱上的是有夫之妇,孩子都有了。 流言越演越烈,李初云走到大街上,撞到好几个对她横眉竖眼的女子,大概是莱斯洛特的爱慕者。 莱斯洛特在大街上当众告白后,回去再没见到他,说是办事去了,他们想请辞都没机会。 仆人的窃窃私语,居民的猜测,女子的敌意,促使李初云做了决定。 是时候离开了,事实上这几天他们出门就是为了看房子,已经找到合适的了,便宜的民宿。 回到府邸,大厅围站着统一制服的女仆,仆人中间坐着一位饮茶的贵妇人,身形消瘦,抬起头来,好一个病美人。 不过病美人的态度可算不上好,羽毛扇子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她。 李初云忍不住皱了皱眉。 管家介绍说是莱斯洛特伯爵的母亲卡罗莱娜女士。 第62章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李初云了然,婆婆看媳妇,挑剔。 虽说她和莱斯洛特不是那种关系,如今看卡罗莱娜的态度,还好不是那种关系! 打完招呼,李初云在卡罗莱娜冷淡的眼神中离开。 对于离开,他们选择先斩后奏,把行李先搬出去,再和莱斯洛特解释,基本面子上要过得去,凯蒂是他们朋友,不好让她为难。 怕管家阻拦,一行人拉拉扯扯的,他们分三次把东西带出去,没有引起怀疑。 贝塞尔和兰斯先去了民宿,李初云等写完道别信也要离开。 不过她还没把信给管家,管家倒是给了她一封信。 卡罗莱娜夫人的邀请函,邀请她去茶会。 邀请函仅仅是邀请函吗?不,是五百万。 狗血的富少爱上贫穷女不知在电视上放了多少遍,或是在咖啡厅,或是在豪宅,风韵犹存的夫人们做着相同的动作,手臂挥下,扔出一张支票。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中学的李初云为灰姑娘的坚强而落泪,长大后,经过社会的毒打,明白五百万是多么遥远,总想一夜暴富。 她想,她要是灰姑娘,绝逼不要那个校园欺凌的校霸富少,而是选择五百万。 再来一句装逼的话:“你的愿望,我受到了。” 其实就算没有那些想法,李初云也会去的,毕竟卡罗莱娜夫人算是长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抵达茶会,李初云后悔了。 私人花园里,精致的桌椅,小巧可爱的点心,首位的卡罗莱娜夫人浅笑着姑娘们说话。 全是陌生人,社恐的李初云想离开了。 而且这么多人,五百万没戏了。 被招呼着坐下,姑娘们聊着她不了解的话题,哪家店的点心,哪家店的甜品,没人搭理她。 李初云只好吃吃喝喝。 “别光顾着和我说话,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流才是。”卡罗莱娜夫人仿佛注意到她的孤单,道,“听说莉莉走了不少地方,一定有很有趣的经历吧。” 坐在卡罗莱娜夫人右手的少女心思一转,率先向李初云搭话,“莉莉小姐,不知道您的家乡在哪里,能养出您这样的美人一定是好地方吧。” 李初云嘴角抽了抽,亏她敢夸。 她从穿到这里来,容貌从未被称赞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穿来的原因,她的面貌更偏向亚洲人她倒是觉得很好看,比以前眉眼深邃。 但她的模样在这里的人们看来只有一个字——丑。 上上次做任务时,那个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无头骑士都看不上她。 呵。 模糊掉信息回答少女的话后,其他人争先恐后提问,基本信息大致了解清楚,语气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轻视。 话题的走向落到了莱斯洛特头上,少女们带着她的身份一拉一踩,什么你是魔法师,好巧我也是,不过是中级二阶了呢嘻嘻,语气里的不服气都要冲上天。 合着坐着一桌子“情敌”呢。 李初云明白过来后,说话更敷衍了。 年龄最小的少女阴阳怪气道:“你穿的衣服不知是哪里定制的。”这是准备嘲讽她的。 “对。” “……” 温婉少女平和道:“多吃点吧,回去就吃不到了。”这是段数稍高,正在嘲讽她的。 “哦。” “……” 卡罗莱娜夫人放下红茶,瓷器碰撞,发出清脆一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红唇轻启,“答非所问,可不是淑女所为。” 是让她等着被怼? 李初云:“哦。”吃饱了,想回去了,点心挺好吃的,下次还可以来。 以为被撑腰的少女们,纷纷挺起腰杆,再接再厉。 “你穿的衣服不知是哪里定制的。”这是准备再次嘲讽她的。 “不知道,这是仆人需要关心的。” “……”卒。 “多吃点吧,回去就吃不到了。”这是再次嘲讽她的。 亚洲面孔的好处出来了,总被认为是未成年,李初云仗着显小,甜甜道:“谢谢阿姨关心。” “……”总被称赞温婉成熟的卒。 “噔”的一声脆响,茶杯再次发挥了它的作用。 “真是……没有教养呢。” 卡罗莱娜夫人声音娇软,说出的话却十分犀利,李初云差点维持不住假笑。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没有教养,打她的脸就算了,还去打她爸妈的脸…… 少女应和道:“没有父母就是这样,真可怜。” “我认识一位精通礼仪的管家,改天介绍给你认识,好好学习规矩。” ……尤其是,以一副好心的模样,说你没教养,让你改正。 扇了你全家的脸,告诉你是为你好? 不好意思,打她的脸不行,打她父母的脸更不行。 唯一的长者,已是孩子母亲的卡罗莱娜夫人询问李初云的意思,“你意如何?” 暴力不好,但暴力很快乐。 这就是李初云的回答。 红茶从卡罗莱纳夫人的头顶浇下,濡湿她浅色的长发。 “啊!”一声尖叫,穿房破顶,吓得鸟儿拍翅一跃,枝叶上下颤动。 其他少女也未幸免于难,顾不上讨好卡罗莱娜夫人。 她们中年龄最大的,大致清理好自己,伸手去帮卡罗莱娜夫人,想趁机增加点好感。 红茶彻底渗入发丝,将卡罗莱纳夫人的头发染成了褐色,少女伸出的手一顿,总觉得夫人和刚才的女孩长得有些相似。 卡罗莱纳催促身旁的仆人,“还不快点。” 少女手继续动起来,大概是错觉。 夜晚,郊区的一座庄园里。 莱斯洛特听完手下的报告,勾起的唇角一直没有落下,等手下出去,望着无边的黑夜,畅快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他知晓那件事后,最快乐的时刻。 …… 彻底告别莱斯洛特一家,李初云快活似神仙。 暂住的民宿有些老旧却很干净,租金不贵,最重要的是人口简单,只有爷孙两人,半瞎老人和正在魔法公会上学的十五岁少年,少年住宿,一周回一次家,他们还没见过面。 别看老人七老八十了,精神却很好,自己种的有菜,每天都会挑出去卖,价钱是市价的双倍。 刚开始听到这事的时候李初云还以为老人敲诈。 老人不满了,愤愤道:“你什么眼神?我会是那种人?” 也是,老人真要敲诈,房租就不会收那么低了。 问起原因,老人神神秘秘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老人亲自下厨,全是素菜,无肉不欢的李初云顿时萎了,可看蔬菜水嫩嫩的,便尝试着夹了一筷子。 一口咬下,李初云眼睛亮了,蔬菜软中带劲,特别清脆,吃起来还有点甜。 “好吃。” 贝塞尔和兰斯纷纷掏出筷子。 老人看三人拿出两根木头棍子,不禁多看了两眼,“这是什么?还挺好用的。” 李初云给老人解释用法,拿木头现削了一双,老头试了半天,手都要抽筋了还夹不起来,扁扁嘴放弃了,见兰斯用得熟练还夸了一嘴。 兰斯手一顿,悄悄看向李初云, 头却被揉了一把。 李初云惊喜道:“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啊。” 兰斯:“……” 兰斯歪歪头,举起一根白嫩的手指,“那……可以要一个亲亲吗?” 李初云吃完饭,总觉得嘴上有油,有心无力,“不行。” 兰斯小身子在座位扭了扭,发出不满的撒娇声,“嗯~” 平时冷冽的小恶魔现场变身嘤嘤怪,那不要脸的程度,贝塞尔摸了下胳膊,安抚竖起的汗毛。 他们的日常就是,小苗苗追着小鸡满院子跑,李初云练习射箭,贝塞尔练习魔法。 一天下午,院子破旧的木门第一次被人敲响。 凯蒂和兰培一前一后走进来,李初云看到凯蒂有点心虚,毕竟打了她朋友的妈。 李初云呐呐道:“你们来了啊。” 听起来不是很欢迎似的,她想补救说点什么,没能说出口,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凯蒂的眼睛,只好往上瞟。 兰培也不知道说什么,和李初云大眼瞪小眼。 他听说了李初云的事迹,作为大师兄管教不严,对凯蒂深感抱歉,事实上,他知道后连伯爵都想打,擅自告白,却留下一堆麻烦拍拍屁股走了,渣男。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凯蒂绕着院子转了半圈,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精神了不少,“莉莉你找的地方真舒服。” 李初云机械回应:“是嘛。” 眼神求助兰培未果,只好鼓起勇气转过身,却看到凯蒂背着行李。 心里闪过许多念头,李初云眼眶一热,喜道:“这房子我们找了好久的,给你们留了两间,我带你们去。” 李初云背影欢快,凯蒂捂嘴轻笑出声。 她是谁,她可是鉴婊达人,回到府邸,莱斯洛特说话的模样,像极了好友奥罗拉的后妈。 什么我不怪她,不是她的错,都是我不好,她只是太年轻冲动…… 凯蒂不但不会相信,要不是在人家地盘,以前有交情,她这小暴脾气,还想糊他一脸。 说起交情,她对他有种熟稔的感觉,但不知为何,还带着深深的厌恶,见到他会不自觉心里拉起警钟。 其实早在李初云没和他发生冲突前,她就想好了,等她回来就离开他家。 她怎么会怪李初云,对莱斯洛特好感度不及格的她,只会觉得这人又作妖了,啧。 “这位小姐姐是谁呀。”兰斯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刚睡醒眼睛湿漉漉的,眼睛覆盖着一层水光,像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紫水晶, 兰斯最近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李初云没带过小孩,听别人说小孩都能睡,看他不睡时精神状态不错,就随他去了。 李初云:“上次给你说过的,那个可爱的小姐姐。” 凯蒂捧着脸,“哇!好可爱。” 之前书信来往,知道李初云身边有个小孩子,见到本人,觉得小孩子烦人的她,立刻改变了想法。 身子小小的,手脚小小的,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凯蒂蹲下,伸出双手,“来,姐姐抱一抱。” 却见兰斯咬了咬下唇,为难地摇摇头。 凯蒂心都要揪起来了,“怎么了吗?” 兰斯抓住李初云的手,深情道:“我已经是莉莉的男人了,不能三心两意。” 凯蒂眼睛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痛心疾首道:“莉莉,你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李初云一脸黑线,“我没有。” 兰斯从初见就是这样,总撩她,要不是长得可爱,早挨揍了。 贝塞尔过来抱起兰斯,笑道:“兰斯爱开玩笑,他前天还说我是他爸爸呢。” “哇,你们真的好像。”凯蒂一看吓一跳,拉过兰培,“你说是不是。” 兰培瞥了一眼她抓住她衣摆的手,“嗯。” 凯蒂沉了沉眼,缩回手,继续和李初云探讨。 一致认为两人有血缘关系。 但是关于兰斯的线索只有一条,那个被他们搜索过的城市。 只能边走边看了。 李初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第63章 上学 兰培取过凯蒂的包袱,“进屋说吧。” 凯蒂垫脚去抢,却被兰斯一个转身绕过了,只得小声嘟囔一句,跟着进去了。 四人各坐餐桌一角,兰斯坐在李初云怀里,把玩着李初云的手指。 凯蒂喝了口水,道:“我们从莱斯洛特和以前的同学那里得到一些信息,逐一排查后,终于发现了线索。” 自从诸神陨落,六界之门关闭,魔法师一代不如一代,除了诸神大战大量魔法师死亡,导致的魔法师断代的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魔气日益减少。 魔气减少后,魔法师们修炼困难,便开始肆意捕杀魔兽铲挖魔植,以期由此补充魔法,不过一月,魔兽魔植大量减少。 魔兽魔植和魔法师一样,都是靠魔气进阶,除了天生魔兽,更多的后天魔兽靠的是积累魔气,由普通动植物向魔兽转化。 魔兽魔植越来越少,加上魔法师捕杀,除了险恶的地方,几近灭绝。 魔法师们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便合力圈起来两块地,一块地用于保护魔兽魔植,一块地用于种植常用魔植,保证基础药剂的产出。 前者叫魔兽峡谷,后者叫迷雾森林。 之所以叫迷雾森林,是因为魔植被捕杀后产生了进化,可以释放胀气,遮天蔽日。 凯蒂失踪前有人曾看到她去了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是他们最后一个去的地方,也是最后的希望,进迷雾森林不久,他们就遭到了追杀,凭借体内残留的意识,凯蒂带着兰培躲到了一个山洞。 李初云没想到还发生了这么惊险的事,连忙追问:“追杀你们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们一身黑,全身没有任何特点,连武器都是市上最常见的。”凯蒂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而且……他们本可以杀死我们的,最后却任由我们逃走了,奇怪。” “不过我们因祸得福,在山洞里发现了我的字体。” 这可能是她前最后来过的地方,凯蒂摸着墙壁上的凸起,比什么时候都更细致地寻找线索。 一遍又一遍,连洞顶都看了不下三遍。 山洞里有一些动物骸骨,可能是猛兽啃噬的,也可能是魔法师们狩猎的,动物身体变成了骨架,头还没完全腐烂。 凯蒂怔怔看着它,走上前掰开它的嘴,舌头鲜活饱满,上面覆盖了一个魔法阵,冒着黑气,充满了不详的气息。 魔法阵里的图案,能看出很多信息,比如魔法师的属性,是元素属性,还是稀有属性,可眼前的魔法阵,却看不出任何信息。 只有一种情况。 凯蒂:“是暗系魔法师干的。” “怎么看出来的?”李初云不希望和暗系魔法师有关,毕竟她总觉得自己是被划分到暗系魔法师那一类的。 而且她看了很多相关书籍后,对暗系魔法师深表同情。 几百年前,他们人人喊打,被视为恶魔的信使,什么帽子都往他们身上扣,妥妥的背锅侠。后面破除了“迷信”,他们总算能喘口气,不用躲到森林里,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惨,实在是太惨了。 兰培解释道:“暗系属于极稀有的属性,两百年前最繁荣的时候,也不过百人,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暗系魔法师的踪迹,他们向来谨慎小心,从不留下任何痕迹,几乎没有人见过他们的魔法阵。” 实锤了。 李初云……李初云恨铁不成钢啊,他们暗系魔法师名声本来就不好,还干缺德事。 李初云是骷髅,按照阵营来分,修仙界她就是魔修,神仙妖精体系里她就是首先被打死的妖怪,西幻里她就是暗系魔法师,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可谁能明白她的委屈。 熟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她是被迫的啊。 李初云:“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暗系魔法师可不好找。” 凯西眼神坚定,“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试试,不仅是为了我自己。” “还有谁?” “其实,在查找中我发现,每年言灵系都有人失踪。”凯蒂想到自己受的折磨,和传说中可怕的手段,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暗系魔法师,他们就是一群畜生。” 李初云有点灿灿的,脸上血色渐褪,凯蒂的话像是打在她脸上,虽然一再告诉自己,她不是暗系魔法师,没做过坏事,但还是感到脸上一阵痛。 就像种花国的人出国旅游,在外面乱扔垃圾,被国外媒体大肆报道,说种花人怎么怎么样了,丢脸、羞愧又愤恨。 贝塞尔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倒了杯水递给她。 热度传递到手指,唤醒了李初云,对贝塞尔感激笑笑。 李初云舔了下唇上的湿润,“或许……并不是所有暗系魔法师都这样坏。” 凯蒂正在火头上,当下火山喷发,拍桌而起,“你为什么要偏袒坏人。” “凯蒂!” 兰培低声呵斥,拉了下凯蒂衣服,凯蒂扭开他的手,一屁股坐下,她才委屈,作为受害者,说两句怎么了,居然不帮着她。 一见面就吵架,李初云反省,她确实没有顾及到凯蒂的感受,光想着自己了,正要道歉,兰斯奶声奶气道:“小姐姐,地图炮可不好哦。” 凯蒂注意力一下被转移到兰斯身上,心都要被萌化了,根本没听清兰斯说什么。 李初云抬眼,地图炮分明就是网络用语,她捧住兰斯肉嘟嘟的小脸,“兰斯,地图炮是什么意思啊。” 额头被小肉手戳了下,兰培一脸天真无邪,“姐姐真笨,地图炮就是以少数人行为否定群体的行为,你给我讲的啊。” 原来是这样,李初云挠挠头,“哈哈,可能是我忘了。” 凯蒂听到兰斯的话,觉得自己确实太偏激了,不好意思向李初云道歉。 凯蒂说是要查到底,可下一个线索不知什么时候才来,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初云:“我们要回公会吗?” 兰培:“暂时回不了,我们要参加一年一度的魔兽狩猎大赛。” 魔兽大赛是一年唯一一次可以得到魔晶的机会,小于二十岁的魔法师都可以参加,额获得名次后,还有神秘大奖。 “据说上一届第一名得到了珍贵药剂,喝下直接晋了一级,从中级魔法师升为高级魔法师。” 听完兰培的描述,李初云摸了摸下巴,想起一句话,屠龙宝刀,点就送。 贝塞尔:“安全吗?” “机遇与危险并存。”兰培补充道,“我参加过一次,有经验,应该不会出事。” …… 在这个人才稀缺的年代,为避免折损,魔兽大赛前,各个工会的青年都会聚集在一起上课,集中特训一个月,上六休一。 李初云踏入平萨尔斯公会那一刻,就为它的宏伟而惊叹。一丛丛修剪整齐的灌木间,拔地而起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建筑,宽阔平坦的道路扩展延伸,将它们连在一起。 魔法师们或抱着书或拿着药草,侧头轻声和同伴讨论,氛围很好。 李初云捂着胸口道:“突然想学习了。” 兰培见李初云看得目不转睛,警惕道:“他们不会收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一般来说,魔法师不能跳槽,否则会引发严重的后果,比如公会大战。 李初云:“说着玩玩而已。”她只是被良好的氛围蛊惑了。 报完道,拿着房卡,兰培直接带着他们去宿舍,眼前的宿舍楼是专门为魔兽大赛修建的,一年使用一次,频率不高,所以没有专门分男女。 排房号时,会尽量把一个公会的放在一起,李初云房号在贝塞尔和兰培中间。 兰培:“房卡有魔法阵,它会记住第一次使用它的人的魔气,只能本人使用。” 说着把房卡贴在门上,注入些许魔力,门便吧嗒一声打开了,里面生活用品应有尽有,都是全新的。 李初云他们在这里住下,凯蒂则是回到了她以前的宿舍,刚好在他们对面那栋楼。 按理说凯蒂失去了魔力,不应该是平萨尔斯的学生,可她却是在公会的地盘山遭歹人袭击的,在危险没有解决前,公会决定暂时将她纳入保护范围。 巡视完房间,李初云打开窗,看到对面窗户那一头白毛,凯蒂跳起来招手,李初云激动回应。 第二天有开赛仪式,兰培嘱咐他们早点睡觉。 暮色降临,看着天空的圆月,李初云突然想起兰斯,她走的时候,兰斯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哭鼻子,要知道他平时最粘她了,不知道他睡了没。 令李初云惦念的兰斯躺在床上,突然睁开了双眼,眼底清明,毫无睡意,他掀开被子,无声出了房门,踏入夜色之中。 第64章 魔鬼啊 一夜无梦,李初云醒来,洗漱好出门,和贝塞尔兰培打了个含着睡意的招呼,用完饭后,一起顺着人流涌入大礼堂。 校领导们说话一个比一个长,部分学生昏昏欲睡,但校领导们都是大魔导师以上的级别,一眼扫过来,把学生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只能战战兢兢继续听讲。 一排校领导总算轮完了,学生们直起身子,等解散,就听最凶的校长伯特道:“下面有请平萨尔斯国王。” “哇。”下面学生们发出惊呼,没想到国王都来了。 贵气的金发碧眼青年一抬手,顿时止住了喧哗,他略一颔首,微微一笑,才开始说话。 说的和校领导们大同小异,无非是些安全问题,但他语调情感丰富,时不时穿插一两个笑话,迅速受到了学生们的追捧。 学生们离开礼堂后,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他的话题。 男生们夸赞他的帅气和风度,女生们则想到另一方面去了,一女生捧着脸道:“要是我能当他的王后就好了。” 她好友道:“那你可能当不成了。” “为什么?” “你忘记了吗,自从上上一任国王开始,我国就没有王后了。” 据说上上一任国王刚要继承王位就被绑架了,等他被解救回来后,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自此以后,便不设立后位,私下培养王子,等要继承王位时再推出来。 王子经过多年的培养十分优秀,用实力压下了贵族和民众的质疑声,之后这一模式,便一直延续了下去。 女孩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想当背地里的那个。” 女孩好友感叹,“不知道哪个女孩那么幸运。” 因为路过,听了两句的同学道:“知足常乐吧,我们今天可是见到尤莱德陛下唉,好幸运。” “也是哦。” “不过,之前比赛尤莱德陛下都没来,这次怎么来了?” 密室里。 尤莱德坐在主位,十指交叠置于桌上,身侧坐着平萨尔斯公会会长伯特。 伯特举起魔法杖凌空一点,忽然,地板上升起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中间一亮个六芒星,六芒星每个角上各对应一个位置。 片刻,一个个虚影浮现,立于魔法阵的六芒星尖角。 虚影渐渐凝实,他们的面容变得清晰,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饱满的精神,和年轻人比都不逊色。 他们互相打招呼,勉强维持面子上的塑料友情。 里面唯一的一个老太,双手环胸,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伯特不满呵斥:“戴丽娅会长!” 戴丽雅拍桌:“浪费时间,开了那么多次讨论出什么了吗?没有!现在重要的是行动。” 伯特脸上肌肉颤动,正想说话,被尤莱德抬手止住了。 尤莱德站起来,深深一鞠躬,后正色道:“请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为了平萨尔斯都心急如焚,恨不得投身战斗,但我们这次开会绝不是浪费时间,我们找到了新的线索……” …… 比赛规定最少四人一组,最多不超过五人,他们必须要在第二天上课前定下搭档,然后开始为期一月的训练,培养作战默契。 参赛的学生几乎都有固定队伍,包括他们的老熟人安迪。 安迪摆摆手,“不好意思啊。” 李初云:“多大点事,不用不好意思。” 虽是这么说,可找到合适的人真不容易,倒是有人冲着兰培来,可见到李初云和贝塞尔两个新人,他们就犹豫了,毕竟不是单兵作战,两个刚入工会的魔法师,怎么想都是拖后腿的存在,最后都婉拒了。 李初云愤愤道:“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新手。” 凯蒂拍拍她的肩膀,往前方一指。 前方是其他公会的,总共十来个人,带队的把新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一个队伍放一个。 旁边的公会也是如此,自己吸收。 李初云:“……我们公会就我们几个吗吗?” “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兰培看着他们,眼睛里透出些许慈爱,“还好你们来了。” 李初云:“……” 众人分散去找搭档,不求多好,只求是个人。 贝塞尔临走前,李初云拉着他嘱咐道:“你要是看到那种一直盯着你看的,管他有没有队伍,都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啊。” 贝塞尔挑了挑眉,低声道:“色.诱?” 李初云一梗,“话不能这么说,只是利用一些优势。” 贝塞尔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笑得李初云心里发毛,呐呐道:“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嘛……”越说越心虚。 见贝塞尔不说话,李初云举手发誓:“他们要是对你动手动脚,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我想试试。” 李初云没听清,“什么?” 贝塞尔倾身,带起一阵风,淡金色长发飘扬,淡淡的松木香将她笼罩,两人脸颊离得很近,李初云甚至能感到对方皮肤散发的热度。 贝塞尔殷红的唇瓣动了动。 李初云捂住耳朵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耳朵被贝塞尔呵出的热气灼烧了,还是因为他的话。 他说:“我能色.诱你吗。” 李初云不敢看贝塞尔的脸,丢下一句话跑了,“快去找人,别偷懒。” 只是那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贝塞尔垂下眼睫,低声笑了。 因为李初云对恋爱的抗拒,他本打算温水煮青蛙,让她越来越熟悉他,离不开他。 只是突发因素太多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像莱斯洛特那样的人。 他不能等下去了。 …… 经过莱斯洛特告白事件,李初云想到贝塞尔对她的态度,心里多了些想法。 但还没思考出头绪,就被前方的争执打断了。 四五个高大健壮的男生围着一小个子,他们之间的体型差距,就像高中生和初中生一样。 为首的男生脸长得过于成熟,胡子和鬓角连成一片,显得有些邋遢,他一边说一边推搡那个小个子,“小白脸,就知道勾引女人,连老子的人都敢动。” 他低头看着小个子的脸,心中一动,“呵,仔细一看,你的脸和女人也没什么差别,要不陪我玩玩。” 顶着原谅色头发的小个子男生转身就走,顺带踩了他一脚。 小弟三人惊叫:“老大!” 混子头头脸部狰狞,伸出有力的胳膊,肌肉鼓胀,轻松将原谅绿小个子提起来,再重重甩到一边。 正好落到李初云脚下,李初云扶起他,“你没事吧。” 原谅绿男生抬起头,李初云顿时呆了,他的容貌也太出众了,不是那种牡丹花般的艳丽,而是莲花般的出尘。 他看过来的双绿色的双眸里不带任何情感,“谢谢。” “哟,不愧是小白脸杰尼,这么快又勾搭上一个,我倒要看看,是谁眼神这么不好。”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混混头子活动着手腕不怀好意走来。 李初云被轻推了一把,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与她擦身而过,“你快走。”说迎上不怀好意的那群人。 李初云有些感动,杰尼那么瘦小还顾着保护她。 混混头子来了兴致,“好,小野猫就是会抓人才有趣,杰尼,听说你还没有加入队伍,以你那样的身世,没人想要你吧,只要你跟了我,让你加入我的队伍捡漏也不是不可以。” 李初云耳朵一动,大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杰尼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啊,人美心善。 “你这是在当着我的面抢我队员?” 混混头子上下打量李初云一番,“新来的,你知道为什么没人要他吗?” 李初云歪头,“令人自惭形秽的美貌?” 混混头子咬牙切齿,“当然不是,因为他是罪人的孩子,也是罪人。” “他的父母,是天才炼金魔法师的助手,那位魔法师差一点就要研制出再生魔气方法,却被杰尼父母杀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 “都怪他父母,要不是他们,我早就是大魔法师了,他们一家是全人类的罪人。” 杰尼神情不变,像是听到和自己无关的话一样。 不知道他是受了多久的伤害,才有今天的不动声色。 “杰尼是杰尼,他父母是他父母,他没有罪!”李初云紧紧握住杰尼的手,将坚定的心意传达给他,“人我要定了。” 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杰尼的眼底出现一丝茫然,转瞬即逝,他偏过头,看着身旁握着拳头的姑娘,那种鲜活撕裂了他黑白的世界,涌入了他从未见过的色彩。 于是,手指它自己动了,卷曲起来,裹住了李初云的手。 李初云以为杰尼害怕,朝他安慰笑笑,却没想到杰尼触电般,松开了她的手。 李初云:“……?” 混混们指关节掰得霹雳巴拉一阵响,李初云下意识吐槽:“放鞭炮呢这是。” 这句话掀开了混混们的逆鳞,他们魔法天赋不好,反而身体强壮,总被同学嘲笑,建议他们不要学魔法了,干脆去当骑士。 骑士在平民看来,是风光无限的职业,百里挑一,而魔法师却是万里挑一,骑士是万万比不上的。 他们看来,魔法师和骑士的区别,就像是文人和苦力的区别一样。 李初云的话,在他们看来是变相的嘲讽,居然连新人都看不起他们,这回他们真怒了。 四人做了许久搭档,配合默契,一人手一挥,土地震动,另一人手化为冰锥,四人手上一齐亮起了魔力。 李初云惊恐指着他们身后,“国王陛下……校长!” 四人魔力顿时一颤,被她这么一打断,有点萎了,为首的咬牙切齿,“卑鄙,打不过我们就使诈,我们是不会相信……”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的。”为首混混茫然说完最后一字,眼神一凛,带着小弟,手挽手哀嚎着跑了。 “是魔鬼啊——” 伯特早就知道自己被学生们称为魔鬼,并不在意,但被国王陛下听到,就十分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想解释,“陛下我……” 就见他的陛下走到杰尼身边。 尤莱德痴痴看着杰尼的脸庞,手指快要触及他的肌肤时,听到伯特疑惑的声音,“陛下?” 手指稍稍偏移,取下少年肩头的落叶,尤莱德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杰尼不自觉眉目舒缓,“杰尼。” “真是个好名字,你……”尤莱德笑着,长睫下的眼眸狂乱,在一个呼吸间被压抑到最深处,语气缓和,“我对你一见如故。” “交个朋友吧,有事可以来找我。”尤来德交给他一块令牌,眨眨眼道,“当然,没事也可以。” 第65章 贝塞尔的毛遂自荐 马车上,尤莱德闭目养神良久,直到快到宫殿才睁开眼。 “杰尼的母亲叫什么。” “回陛下,叫内娜。” “把杰尼和内娜的所有资料今晚交给我。” “是。” 马车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马车一路驶进宫殿,宫殿外跪着满地仆人,迎接主人归来。 尤莱德回到房间,看到背对着他的一道黑影,眯了眯眼,“布伦森,你来了。” “好久不见。”布伦森转过身来,正是曾经出现在莱斯洛特家里的黑衣男子。 尤莱德边脱衣服边道:“我已经帮你尽力拖延了,公会会朝着那条错误的线索研究,你抓紧时间。” 布伦森眼神冷冷扫过来,“帮我?。” 尤莱德知他脾气古怪,不在小事上争论,“帮我们。” “研究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你放心。”布伦森点了点桌面,上面放了一个透明罐子,人头一般的大,“还需要一点那个。” 尤莱德脸色一白,“太多了,身体承受不住,你这是要我死吗。” 布伦森讽刺地掀起嘴角,递给他一把特制的刀,刀刃极薄,“请吧,你怎么会死呢。” 房间里响起水滴落的声音,一滴接一滴,速度很快,片刻才降下来。 桌上罐子盛满了红色的液体,幽幽发着绿光。 尤莱德脸色发白,满头大汗,靠在椅子上,他咬牙道:“你最好没有把它们用在别的地方。”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这件事上,布伦森处于主导地位,尤莱德管不了他,只能警告。 …… 李初云带着新成员杰尼与大家回合,刚好快到晚上,便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说是食堂,其实和餐厅没有什么区别,勾好菜单,工作人员过来核对。 在一众无肉不欢人群中,杰尼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蔬菜沙拉,青柠汁,杰尼原来喜欢吃素呀。”说起蔬菜,李初云就感觉嘴里一阵清甜,“我借住的人家里,有非常好吃的蔬菜哦,下周给你带点过来。” 杰尼:“谢谢。” 吃饱喝足,大家的生疏感渐渐消融,回宿舍路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听着树上的蝉鸣,闻着草木清香,倒是很悠闲。 凯蒂:“你脸看起来好小啊,到十五岁了没。” 杰尼:“我……十三岁。” 兰培:“你擅长什么武器。” “弓箭。” 李初云:“我也用弓箭,不过是初学者,总是射不准。” “我可以教你。” 李初云高兴地拍拍杰尼的肩膀,“真可靠啊兄弟。”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宿舍,大家挥手道别。 李初云刚把房卡按门上,就被贝塞尔叫住了,贝塞尔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显得有些黯淡,“等会儿可以到我房间里来一趟吗,我有话和你说。” 想起贝塞尔下午的沉默,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李初云一口答应。 洗漱完毕,李初云走到贝塞尔门口,手举起来还没碰上门,门咔嗒一声自己开了。 门缝越来越大,暖黄色的灯光,由一束展开成一面,完完全全打在李初云的身上,门彻底打开了。 贝塞尔站在门的一侧,或许是夜深的缘故,他放低了声音,像是在耳畔低语。 “请进。” 贝塞尔看着李初云进入他的巢穴深处,手置于身后,轻轻一推,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宿舍房间追求简洁,卧室里只有一张实木大床和一套桌椅。 李初云拉过椅子靠床边坐下,“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今天看到了莱斯洛特。” 莱斯洛特是公会的学生,年纪小,天赋高,魔兽大赛开幕式没看到他,李初云还有些奇怪,以为人家看不上这点奖品,现在看来,或许只是不想来开幕式浪费时间。 “难怪。”李初云想到他们之间的龌龊,有些担心,连忙观察贝塞尔裸露的肌肤有没有伤痕,“他有没有为难你。” 贝塞尔目光柔和下来,摇摇头,话题一转,“你为什么没有接受他呢,他长相和天赋都是上等,未来不可限量。” 李初云毫不犹豫道:“只是不想恋爱。” 贝塞尔将李初云说的几个来回琢磨,得不出结论。 “为什么?” 李初云上学早,比班上同学都小一两岁,不光身体晚熟,心理也晚熟,初中大家开始谈恋爱,她在看喜洋洋与灰太狼。 升上高中,李初云看了许多爱情小说,不是没想过谈恋爱,可她不明白,恋爱是怎么开始的。 高二的时候,终于有人和她告白,她惊恐万分,躲了他一年。 到了大学,人人都谈恋爱,舍友们分分合合,唯有她,每年过着双十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站在现在回顾过去,去看她唯一的一次和感情沾边的经历,高二被告白的时刻,她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觉。 当时的她无法用确切的言语整理清楚,但现在的她,可以表达出来。 李初云长叹一声,“是恐惧。” 这些话好似含在心里多年,一下倾泻而出。 “怕爱情的多变,怕人心的难测,更怕……我不值得。” 全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李初云还挺快活,见贝塞尔垂头不语,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她。 “不用安慰我,我会习惯……” 话没说完,背上覆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他说:“你不会一直孤单。” 泪水瞬间充盈她的眼眶,越积越多,不堪重负划落。 她承认,她确实有那么一刻想过,她会不会孤单一辈子。 朋友听到她这么问,都说,怎么可能。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朋友们会去到各地,她们会结婚生子,最后只剩她一人在原地。 忘词达人的她,不知怎么的,把《一辈子的孤单》的歌词,记得很清楚。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她真是个胆小鬼,什么都怕。 怕爱情的多变,怕人心的难测,怕她不值得,怕一辈子的孤单。 泪水很快脸上,伤感去的也快,李初云重新燃起斗志,“你说的对,我不会一直孤单的。” “你值得。” 李初云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前面的话,听到他坚定的声音,她感觉心里一酸,忍住泪意,吸了下鼻子,大声道:“我当然值得,我是谁啊。” “莉莉。” “嗯?” “莉莉。” “什么事?” “我可以毛遂自荐吗?” “……?” “我想当你男朋友。” “……!” 李初云……李初云她爆炸了,连忙推开贝塞尔,推……推不开! 头顶响起贝塞尔的声音,“我爱你。” 李初云心头一震,回想起贝塞尔对她的种种,每一处都是线索。 被人喜欢,李初云怎么可能不开心,尤其是贝塞尔? 李初云心里一片混乱,想要逃避,下意识就要拒绝,嘴却突然被捂住。 贝塞尔捂住李初云的嘴,在她耳旁道:“我的爱情永远不会变化,我的心思只有你,你是无价。” 贝塞尔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耳膜钻进去,敲在心上。 他说:“我全都符合。” 李初云有点失去理智了,即便被松开也没说话。 贝塞尔单膝跪地,虔诚地捧着她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他的话和好友的话重合了。 试试吧。 试试吧。 多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为她鼓气,为她加油。 李初云猝不及防被告白,处于激动的状况下,觉得贝塞尔说的有道理,拍板道:“好。” 听到回应的那一刻,贝塞尔蓝紫色的双眸骤然明亮起来,他太高兴了,简直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没能压住席卷而来的兴奋,扑倒了李初云,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里隐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太好了,太好了。” …… 都说人在早上是最清醒的,李初云此刻清醒过头,回想昨晚的种种。 后悔,就是后悔。 今天是正式训练第一天,进行的是体力魔力的基础训练。 李初云犹豫着如何和贝塞尔说,训练的时候,她不时回头看贝塞尔,得到的都是对方腻死人的笑容。 心里愧疚更甚,总觉得玩弄了无知少年的感情。 训练完毕,学生们身体疲惫,精神也不行了,一个个挺拔着出宿舍,东倒西歪回来。 洗漱完,李初云站在贝塞尔门口,做好心理建设敲门,门像昨天一样自己开了。 李初云做贼般左右看了两眼,没人注意到她,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贝塞尔含笑看着她。 李初云:“就是昨天的事。” “我知道。”贝塞尔抱住她,摩挲她的头发,“我是恋人关系了,真令人兴奋。” 贝塞尔的举动,让李初云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纠结片刻,还是咬牙挣开怀抱,她斟酌了下言辞。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喜欢我。” 她观察贝塞尔的表情,看他脸上是否有迷茫的神色,“当时你被人排斥,我帮了你,你很感激我,一路照顾我……” 说着,李初云越发坚定,她说的才是真的 “错把友情当做了爱情,你……” “我爱你。” 只一句话,似千军万马,将她筑起的高楼踏毁,而他缓缓走来。 李初云心底涌起一丝喜悦,她迷茫了,却还是继续说下去,“你真的没有弄错……” “我爱你。” “……” “我爱你。” 这、这谁能受得了! 李初云彻底被击溃了。 贝塞尔轻笑一声,带着受到冲击的李初云坐下,“我们现在是恋人了,要做些什么吗?” 李初云认真思考起来,恋人要互相了解,牵手,约会,拥抱,亲吻,做羞羞的事。 李初云清了清嗓子,“首先要互相了解。” 李初云让贝塞尔和她盘腿相对坐下。 大眼瞪小眼,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可问对方的。 李初云打个响指,“跳过。” “下一步,牵手。”李初云示意贝塞尔伸手,把手放进他掌心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手指又酸又麻,那种痒意,顺着胳膊延伸到心脏,浑身都要麻痹了。 令人脸红心跳。 掌中的手纤细小巧,柔弱无骨,贝塞尔甚至都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握着,就这样,也让他感到心底翻腾的痒意。 贝塞尔哑声问,“第三步呢。” 恋爱居然这么刺激的吗?李初云忍着情感的冲击回答:“……约会。” “跳过。”不能立刻完成。 李初云咽了咽口水,“拥抱。” 话音刚落,李初云身体就腾空了,贝塞尔捞起她的双腿,将她横抱,放到自己腿上。 “啊。”李初云惊叫一声,环住他的脖颈。 贝塞尔将小巧的她彻底圈子怀里,满足喟叹一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初云。” 李初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第66章 你给的坚定 贝塞尔茫然,“莉莉。” 李初云长时间没有被人叫过名字,刚才疑似她名字的声音,竟让她心头一震,想起起情人间都有个昵称,也可能是单纯的想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两个字。 她说,“你可以叫我初云。” “初云。” 李初云这次听得清晰,贝塞尔的发音很准啊,没有怪声怪调,就像是个地道的种花国人。和她刚才听到的一样。 可她分明没和其他人提起过,而且贝塞尔都说了,他叫的是莉莉。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当下的情况才是最要命的啊! 李初云坐在贝塞尔腿上,随着时间,对方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到与她接触的地方。 如坐针毡。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李初云红着脸,一下跳出贝塞尔的怀抱,三两步跃到门口。 突然,耳旁掠起一阵风,“啪”地一声,一只手拍在门上,紧接着,背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躯体,将她的身体被松松笼住。 她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呆了,贝塞尔轻笑一声,按住她的手背,“你忘了,只有房卡能开关门。” 贝塞尔把李初云翻过来面对着他,眼睛一眯,“怕我?” 李初云一梗,“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要逃跑。” “我没有逃跑。”李初云扫了他一眼,“只是……你变化太大了。” 从柔弱的小可怜女仆,到温顺的少年,再到强势的雄狮。 贝塞尔沉默了,李初云以为自己伤了他的心,心中不忍,伸手想摸摸他的低垂的脑袋,手却突然被握住了,对方抬眼一笑,“那我们慢慢来。” 李初云连连点头,这样最好了。 一觉睡醒,就像开了重启装置。 李初云又后悔了,她不应该答应的。 贝塞尔真的喜欢她吗? “啊——”李初云抱着被子翻滚,发泄心中无法排解的情绪。 各种情绪交织,完全平静不下来。 这种陌生的,让人难耐的情绪,李初云从未有过,让她迫切想要恢复原状。 对了,恢复原状。 训练的空隙,李初云把贝塞尔拉到一个无人角落,鼓起勇气道:“你真的……” 贝塞尔轻轻抱了她一下,“我爱你。” 第二天。 李初云瞥了一眼贝塞尔,贝塞尔动了动唇:我爱你。 这让她怎么整啊。 …… 本周训练结束,放假一天。 公会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莱斯洛特有专门的指导老师,平时他们都见不到,大家在门口看到他,纷纷围上来,那架势堪比追星。 背后一道视线,犹如针刺,李初云转过身,对上莱斯洛特母亲嫌恶的眼神。 李初云做了个鬼脸,气得对方咬牙切齿,撕扯着价值连城的手帕。 莱斯洛特上马车便看到母亲一脸怒气,“谁惹您生气了?” “就是那个莉莉。”新仇加旧恨,卡罗莱娜气得呼吸不畅,拿出扇子快速扇了扇,“你说,哪有女孩子那样没有教养,简直……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想到儿子还是人家的追求者,卡罗莱娜警惕道:“你别想给她说好话。” 莱斯洛特哼笑一声,“我怎么会呢,毕竟你是我最爱的妈妈。” 听到前半句,卡罗莱娜颇为得意,听到后半句,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片刻,她咬了下嘴唇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当然没有,你可是从小把我养到大的,我最爱的,唯一的妈妈啊。” 卡罗莱娜不想回想那时的事,顺着他的话道:“是啊,你小时候精力旺盛,可调皮了,最喜欢玩皮球,还把花房的玻璃砸碎了。” 他们就像是最普通的母子一样,话语中含着脉脉温情。 莱斯洛特的一句话,敲碎了这份假象。 他突兀道:“妹妹找到了。” 卡罗莱娜眼睛眼皮跳了下,“是吗,那很好,你作为哥哥,以后要好好对妹妹。” 莱斯洛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卡罗莱娜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她那不自然的语调,还是紧绷的身体。 “我会的。” 马车滚动的声音持续,卡罗莱娜似乎是累了,头一偏,合上了双眼。 卡罗莱娜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每每回想起那件事,就会一连做好几天的噩梦。 她生在富贵之家,从小顺遂,与丈夫两情相悦,可她生育困难,三年后才怀孕,是个女孩,接生的医生说本是难孕体质,伤了身体后,再难有孕。 三年为人妇的生活,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女。 继承爵位的只能是男孩,她生不了,自然会有其他人来生,总不能让爵位无人继承。 她不想丈夫被人分走,更不想养他人的孩子。 当场买通了医生,对外宣称生的是儿子,私下便叫贴身侍女去为她寻找合适的男婴,最好和伯爵有几分相似。 莱斯洛特便这样来到她的身边。 莱斯洛特不仅像伯爵还像她,真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她对他越发疼爱。 为了不被发现,她又让贴身侍女把女儿带到乡下庄子去养,可惜的是,女儿没多久就丢了,处理了那些疏忽的仆人后,她心里却隐秘地感到一阵安心。 女儿养在庄子里,总怕有天会被发现,而现在,全然无后顾之忧了。 她还是那个高贵的伯爵夫人,有聪明可爱的儿子,深情的丈夫。 如此过了五年。 一天夜里,她突然感到身体发热,想到是半夜,贴身女仆也辛苦了,便自己起床找药,怎么也找不到治疗发热的,只好去问贴身侍女。 走到贴身侍女门口,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侍女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卡罗莱娜由衷为她高兴,她终于有了归宿。 又想到侍女从未提起过,她以为是男人不想负责,就想偷听这男人是谁,确认他身份后,好让他赶紧娶了她姐妹。 没想到一听听了个大的。 女声娇滴滴道:“我们儿子真聪明。” 粗犷的男声大笑,“随了你,也随了我。” 女声里透着得意,“卡罗莱娜一点都没发现呢。” “谁让你是她妹妹,莱斯洛特当然和她有点相像了。” “你说,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没办法,谁让你父亲不承认你的身份,我总不能娶一个侍女吧。” “哎,好像要下雨了,我怕。” “宝贝,有我在,没事。” 后面的话,卡罗莱娜没有听,她神情恍惚,每走一步,都觉得天旋地转。 晃晃悠悠找大总管取了钥匙,晃晃悠悠取了长剑,再晃晃悠悠开了门。 呆滞的眼睛一转,锁定了床上的男女,在女人惊恐的神情中,她用力一刺,借着身体的重量,把他们捅了个对穿。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松松合拢的窗户一下被吹开,窗帘噼里啪啦在空中拍打。 冰凉的雨水洒到她的脸上,她才稍稍回过神,眼睛一闭,热泪滚下,把脸颊的血迹划下一抹水痕。 门口传来皮球落地的声音。 “妈妈?” “妈妈?醒来了,到家了。”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卡罗莱娜睁开眼睛,对上莱斯洛特关切的眼神,打断了回忆,彻底回到现实。 用餐后,躺到床上,卡罗莱娜合上眼,继续她的回忆。 小莱斯洛特看到了一切,五岁的他眼睛里满是恐惧,“妈妈我怕……” 当时她想了很多,杀了他,还是杀了他? 她举着滴血的剑一步步靠近,小莱斯洛特摔在地上一点点后退。 她最终没有下手。 她想知道小莱斯洛特知道一切后是什么反应,强硬牵着他的手,拖到床边,拔出长剑,将丈夫翻过身来。 “这是你爸爸。” 她指着死去的侍女,“这是你妈妈。” 小莱斯洛特大哭,“不是,这不是我妈妈,你才是我妈妈……” 或许是小孩转不过弯来,不明白怎么他就换了个妈妈,害怕大哭,但正是这一举动,取悦了她。 她把他养大了。 幼时不明白的事,长大了全都该明白了。 成年的莱斯洛特说:“你才是我妈妈,是你养我了这么多年,那个女人做了不好的事,我感到很羞耻。” 这话,她信了七分,两份来源于莱斯洛特的表现,五分来自于她的期望。 希望如此。 随着时间流逝,她对一手养大的孩子有了感情,早已打消了报复莱斯洛特的心思。 在明白莱斯洛特不是她的孩子后,她派人去寻找过她的女儿,一无所获。 直到去年莱斯洛特声称又了她的消息。 莱斯洛特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少年,是伟大的魔法师,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他的话,她信。 相信很快他们一家就要团聚了。 可心底却隐隐感到不安,莱斯洛特她看不透…… 第67章 情人坡 杰尼家也在郊区,于是跟着他们一起,还能省点钱。 马车行驶到借住人家门口,李初云他们一个个跳下车。 杰尼看着熟悉的大门,瞬间了然,果断下车。 李初云奇怪看他一眼,以为他不舍得他们,“你先回家吧,明天我们再见。” “是啊,明天我们一定找你。”凯蒂看到他恋恋不舍的样子,到杰尼在校园受到的欺凌,心里一软。 杰尼不为所动,不仅如此,还越过李初云和凯蒂,走到他们中间去了。 杰尼年纪最小,还没成年,作为队长,兰培自觉承担起照看他的责任,“早点回去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是,你爷爷该担心你了。” 经过几天的接触,他们基本情况都互相知道。 杰尼上前一步,掏出钥匙开门,“我家。” 后方是老爷子精神十足的声音,“诶呦,乖孙子,你回来了。” 李初云:“……” 兰培:“……” 凯蒂:“……” 贝塞尔:“……” 大门打开,露出整洁的农家小院,李初云和凯蒂表达了自己的惊讶,老爷子见杰尼和他们相处融洽,大笑,“缘分,都是缘分。” 有了这层关系,李初云他们与杰尼越发亲近。 兰斯哒哒哒地跑到李初云跟前,伸手就要抱抱,不经意间对上杰尼翠绿的双眸。 杰尼万年面瘫脸扭曲了一下,定定看着卖萌的兰斯,绷紧下巴,说不出话。 被李初云抱起来的兰斯,眼底划过一丝生无可恋,转过头对杰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人眼神一触即分,好似对方有多辣眼一样。 老爷子早早准备好了食材,就等他们回来,不一会就端了满桌菜上来。 李初云想到当初她对杰尼说,给他带好吃的蔬菜,没想到蔬菜本就是他家的,倒有些不好意思。 凯蒂显然也想到这点,叉了一把嫩绿,对李初云挤眉弄眼。 李初云自顾自吃菜,一脸无畏,耳根的绯红却出卖了她,贝塞尔笑着指腹轻捻她薄薄的耳垂。 李初云一惊,对上贝塞尔带着调侃的笑眼,心虚环顾一圈,大家都在认真吃饭,没发现她俩的小动作,这才松口气。 经过这些天,李初云其实已经默认贝塞尔和她的关系了,因为心里某些别扭,没有大肆宣扬。 气鼓鼓瞪了贝塞尔一眼,李初云拉住他的手放到桌下,小声警告他,“好好吃饭。” 兰斯将两人的不寻常尽收眼底,机械般吃完了饭。 夜晚静谧,兰斯却睡不着,心里又燥又痛,仿佛被火焰灼烧,那是嫉妒的妒火。 李初云起夜喝水,看到院子里的兰斯差点被吓得叫出声,兰斯抱膝而坐,仰望星空。 “睡不着?”李初云在他身旁坐下,仰望星空。 兰斯收回涣散的眼神,看着身侧的李初云,她那黑曜石般的双眸,印着星河般,闪闪发光,兰斯目光贪婪地描摹她的一切,视线向下,落到她圆润的耳垂,白天的画面闪现,猛地生出一种冲动,心中野兽冲破栅栏,狂暴奔走。 兰斯突然直起身子,速度极快地冲向李初云,下颚一扬,张开殷红的嘴唇,露出结白的贝齿,圆润的耳垂嵌于其中,狠狠咬下的一瞬,顿住了。 兰斯眼底无奈与痛苦交织,悲痛地落下落下一吻,满含深情。 耳垂传来极轻的触感,像是蝴蝶轻柔落下一般,李初云摸了摸耳垂。 真奇怪,这种感觉。 难得的休息天,大家起得都很晚。 打牌遛鸡,玩玩闹闹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又要开始魔鬼般的训练。 临走前,兰斯问李初云:“可不可以不要参加比赛了,万一遇到什么事……” 李初云摸摸他的头,“不行啊,我还不够强大。” “你已经很强大了。” “还不够,困难会让我更快成长,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李初云利落跳上马车,向兰斯招手,“记得早点睡觉,不然长不高了。” 兰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可你已经遇到过足够多的困难了。”再来一遍真的有意义吗? 当晚,兰斯再度踏着月色出去。 …… 日复一日的训练,把学生搞得精疲力竭,凯蒂每天和李初云他们见面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为了不感到寂寞,她把剩余的时间都用来查找线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天气越发炎热,夜晚的情人坡是个避暑好去处,凯蒂每次查找无果后,都会来此处走走,平息心中的仇恨。 她每次漫无目的地走,总会走到同一颗树下,次数多了,她心想,或许自己以前就喜欢呆在这里,于是每天都会在树下坐一会儿。 直到一天下午,她看到一对情侣拿着铲子,在树下埋了什么东西,她在情侣的视线盲区,情侣看不到她。 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凯西想,她会不会也埋下了什么。 产生这一念头后,凯西着了魔般,等不到铲子借来,直接手刨,连前天刚做好的指甲都顾不得。 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李初云再次见到凯蒂时,便看到凯蒂灰头土脸的,怀里抱着个铁盒。 “你是说,你直觉这是你的东西,却又不确定?” 凯蒂急切点头,“我想把它打开,又怕是别人的隐私。”毕竟是在情人坡发现的,指不定是情人间的小秘密,凯蒂没那么缺德,“但它对我真的很重要,有没有办法确定是他人的?” 李初云灵光一闪,拍拍平胸道:“包在我身上。” 很快,凯蒂就明白了李初云做了什么。 学校突然出现一则传言,说是有一对情侣埋在情人坡的东西被挖走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过了两天,又传出好几个情侣的东西都被挖了。 情人坡上埋过东西的人坐不住了,他们埋陆陆续续地,学生们提着铲子跑到情人坡上。 昨天把东西埋附近的情侣也来了,男生骂骂咧咧道:“是哪个天杀的偷人东西。” 女生催促道:“别说了,快挖,看东西还在不在。” 铁锹戳到一硬物,男生舒口气,“还好没被偷走。” 这一场景,发生在情人坡各处。 情人坡是新规划进来的场地,不过两三年,除了在校生上一届毕业生也埋了东西,成为各界精英的魔法师毕业生们听到传闻,找了个时间也来了,重温了一番校园生活。 有些情侣分手后,没把东西及时挖出来,因为传言来挖过去的东西时,恰好遇到以前一起埋下的人,破镜又重圆。 凯蒂等了好几天,确认没有人来过这颗树下,放心收下铁盒,郑重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粉色的本子。 屏息打开,凯蒂愣了。 李初云催促,“怎么了?” 凯蒂呆呆说:“里面一个字都不认识。” 经凯蒂同意后,每人看了一遍,最后众人期盼的视线落在杰尼身上,和杰尼接触越深,越知道他见识的广博。 杰尼合上书,“里面的文字毫无规律可言。” 凯蒂追问:“什么意思?” 贝塞尔:“意思是它并不是真正的文字。” 杰尼点头。 凯蒂无力坐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线索……” “说不定它并不重要。”李初云安慰道,“你还记得这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吗?” “情人坡。” 李初云看向凯蒂的眼神意味深长。 明白李初云的意思后,凯蒂瞪圆了眼睛,是了,情人坡都是情侣圣地,都是两人一起埋下的,也就是说她当时有另一半? 凯蒂小心看了兰培一眼,只看到兰培远去的背影,似乎这件事并不值得他费心,要早点回去休息。 压下心底的酸涩,凯蒂思绪继续转动,和她一起埋下的人是谁,他为什么没来,他还活着吗?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 “早点休息,船到桥头自然直。”李初云拍拍凯蒂的肩膀,和贝塞尔一起离开。 贝塞尔牵着李初云,步子一拐,到了情人坡,从灌木丛中掏出一把铲子和一个铁盒。 李初云:“……” 在每天充实的训练中,转眼一月过去,每人能力得到大幅度提高,后天就要开始比赛,明天是最后的一天假期。 上马车前,李初云再再次看到了莱斯洛特的母亲,照例比了个鬼脸,心满意足上车。 到后面训练越发紧密,李初云没能顾得上凯蒂,今天仔细一看,一扫往日阴霾,“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是有那么点。”凯蒂摇头晃脑道,“等我弄好后再告诉你们。” 凯蒂对杰尼感激笑笑,要不是杰尼对她说,还有一种可能,是自创文字,她也不会发现其中的奥秘。 她回去把自己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发现了一本可疑的本子,经过对照,确认就是埋在情人坡那本的注解。 根据注解,她破解了大半,还有一小半,找不到注解,假以时日,相信就能完全破解。 马车要坐一个小时,大家聊天很快就能过去,谈到比赛,兰培说:“后天就要比赛,公会会派人来看我们。” 李初云颇为怨念道:“可算是来了。” 再不来,她都要忘了自己是有公会的人了。 而被李初云念叨的云宝公会,此时正在参加联合大会。 五大公会为主,其他公会为辅。 五大公会之所以是五大公户,就是因为他们握着五把门之钥匙。 密室里,五大公会会长坐在里圈,其他会长坐在外圈。 平萨尔斯公会会长伯特敲了敲桌面,“请吧。” 话落,五大公会会长身侧一齐亮起金光,金光散去,显现出五道身影。 睁着一双懵懂的双眼骨架粗壮的男孩,金色的长有双翼的龙,带着白色兜帽的男人,站在椅子上和桌子平齐的小女孩,长着猫耳带着面具的男人。 他们分别是巨人、龙、人类、矮人、兽人。 五个一个不少,没有缺胳膊少腿,伯特对戴着白色兜帽身侧的老头子发问:“你说,有人用钥匙做实验,但不是未寻到的第六位,而是找到的五位之一,有证据吗?” 黑色西装老头道:“因为大人见到了第六位。” 黑西装老头说的大人,白色兜帽的男人,几百年来人界的最强者,大家纷纷猜测他的身份,他却从来没承认过。 “他在哪里,长什么样子?”最冲动的卷发老头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 钥匙的战力强大,哪个公会能得到钥匙,就能一步登天,如果普通公会得到钥匙,会瞬间跃成六大公会之一,如果是五大公会得到钥匙,得到钥匙的公会,将会成为所有公会真正的话语人。 众所周知,门之钥匙可以召唤出六界强者,但时间上有很大的随机性,可能是强者婴幼儿时期,也可能是少年时期或青年时期。 如果遇到婴幼儿时期强者,这时他们心智不成熟,说不定一颗棒棒糖就骗走了。 ……比如卧在地板吃糖的那位。 金龙警惕抱着糖果,朝看它的人们一阵咆哮。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找他,他不想被打扰。” 仍有人不死心,连连追问,白色兜帽的男人道:“他可是最讨厌人类的精灵皇,成年体。” 算了吧,成年体的精灵皇,谁遭得住啊。 两百多年前,六界并非一起关闭,最先关闭的是精灵界,传闻精灵界生命树被人类偷走,导致精灵界坍塌,灾难不断,大门支撑不住关闭了。 从此,精灵们叫他们卑鄙的人类。 卑鄙的人类们灿灿闭嘴,转而说起门之钥匙。 门之钥匙之间互相有感应,钥匙里的强者间能互相感应到方位,钥匙本体间靠近会发亮发烫,离得越近越明显。 伪门之钥匙一开始靠近真正门之钥匙还不会出现以上状况,可现在感应越发强烈了。 也就是说,伪门之钥匙更加趋近真门之钥匙了。 上次开会,伯特说第六把门之钥匙的强者被人抓起来做实验,他们信了大半,不然怎么解释,伪门之钥匙的蜕变。 真假钥匙最根本的区别就是里面的强者,换位思考,要他们是敌人,想让假钥匙逼真,一定会从最根本下手。 这次开会,将上次会议的结论推翻了一半,被研究的不是第六把钥匙成年体精灵皇,而是在座五位中的其中一个。 想通这点,外圈其他公会目光灼灼盯着五大公会。 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居然拿把强者做实验,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五大公会纷纷表态。 卷发老头愤愤道:“绝对不是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对小可爱可好了。”站在椅子上的女孩牵起裙摆转了个圈。 “也不是我。”伯特正襟危坐,任由巨人宝宝玩弄他的头发,巨人宝宝就像是被放大了十倍的婴儿,坐在伯特身后,咯咯笑着,手一用力,扯下了他的假发。 房间里传来好几声偷笑声,伯特僵着脸,好说歹说拿回了假发,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戴好。 容他心里哔哔一句,在座的各位,都是秃子,魔法师哪个不秃,大惊小怪。 黑西装老头慢条斯理道:“不是我,线索都是我方提供的。” 胖乎乎老头摸着肚子笑道:“不是我,我对大人可好了,每天都供给上等的鲜鱼。”猫耳面具男抖了抖耳朵。 精神老太不屑道:“更不会是我。”金龙吃累了,靠在她的腿上叼着棒棒糖睡得香甜。 众人迷惑了,他们看起来相处都很好啊。 外圈消瘦女人站起来,她所在的公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些话语权,她的视线在巨人宝宝和金龙身上游走,“我觉得持有幼年期强者钥匙的公会,最有嫌疑。” 幼年期强者心智不全,即便被做了残酷的事,也不明白,指不定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精神老太闻言冷酷道:“随便搜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伯特作为五大公会之首,必须表态,“我相信搜查结果一定会给我一个清白。” 消瘦女人继续道:“还有那位人族的大人,他是人类,在人间有亲人朋友,有权有势,说不定……” 黑西装老头打断她,“不可能。” 消瘦女人笑道:“我只是怀疑。” 消瘦女人说的话,其他人不是没想过,其他种族不了解人界,除了本身实力,翻不起风浪,人族的那位强者就不同了,以前在人界该有的都有了,而且比在座的各位都了解平静下的秘密,瞄准某点,轻轻一挥就是一片风浪,要想干点什么,简直防不胜防。 经商量后,会议决定,抽出五名公会和五大公会组成调查组,全面搜查五大公会,重点搜查金龙所在云宝公会,人族所在兰德公会,巨人宝宝所在平萨尔斯公会。 第68章 人面蛛 正式比赛那天早上,天气很好,阳光柔和,轻风拂面,校外那条道路两旁停满了马车,家长们挤在校门口,与孩子挥手道别。 李初云这队就比较惨了,没有人送行鼓舞,除了杰尼家的老爷子,剩下队友的家人都在远方。 左等右等不见公会来人,李初云生出不好的预感,拉着兰培小声问:“他们人呢?” “鬼知道。”兰培臭着脸道,“可能不来了吧。” 他们公会也太不靠谱了吧。 魔兽世界的唯一通道建立在校园地下室内,那里重兵把守,到处都是魔法阵,每开启一次,需要十二名大魔法师共同注入魔力。 进入房间前一秒,李初云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们,转过身去,一个高挑女人迈着长腿跑过来,声音骚气,“小可爱们~要加油啊~” 美丽女人所到之处引起一片惊叹,学生们则是望向了李初云他们,和凯蒂走得近的同是言灵系的女生认识李初云,兴奋向她追问乌里克的信息。 “乌里克。”李初云回答道。 兰培咬牙切齿,“性别男。” 离得近的学生:“……!!” 进入房间,里面肃穆的气氛感染了心不在焉的学生们,很快遗忘了刚才的插曲,进入备战状态。 随着魔法师吟唱,魔法阵亮起,学生们身影扭曲,消失在房间。 他们将会按照队伍,随机分布在魔兽外圈。 李初云他们一睁眼,就到了森林里,三人合抱不住的大树直插上空,阳光穿过层层叠叠树叶落下来,不带一丝温度,仅能照物。 森林里的一切都很巨大,他们在里面行走,切实体验了一把矮人的乐趣。 很快,闲适的心情彻底消失,巨大的毒虫野兽防不胜防,他们必须小心。 杰尼擅长分辨追踪魔兽的踪影,按照地上的脚印,带领他们找到好几只魔兽,收获颇多。 深林潮湿,火点不着,还好有贝塞尔,行走的打火机,解决了取暖问题。 小苗苗摘来的野果,配着烤魔兽肉,美美吃了一顿。 就这样,三天的高效率战斗下来,魔晶积累了一麻袋。 兰培把魔晶数了一遍,沉吟道:“比赛还剩七天,我们这样下去,得到名次很难。” “十颗低阶魔晶比不上一颗低阶魔晶,我建议冒点险。” 李初云觉得自己能力没全部用出来,也想来点挑战,同意兰培的说法,“你经验丰富,听你的。” 贝塞尔、杰尼:“没意见。” 魔兽分为十个等级,一到十阶,以五阶为界限,五阶以下是低阶魔兽,只有本能,除了强壮的身体,和普通动物无异。 五阶魔兽则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处于低阶与高阶的交点,随时会进阶,爆发时,魔力带有极大随机性,可能攻击一下,也可能连续攻击几十下,比高阶魔兽还不能惹。 五阶以上的高阶魔兽,它们不再依靠本能,单纯使用魔法和身体,而是使用用谋略,它们会分析情况,能力不够时,一声嚎叫,把同伴叫来,难缠得多。 他们的目标是六阶到七阶魔兽。 艰难斩杀一条六阶魔兽后,他们循着水流继续走。 杰尼抬手,止住前进的小队,“看前面。” 好家伙,一群水牛走入视线,或卧或躺在前方空地上。 其中最高大的水牛,巨大牛角缠绕着丝丝闪电,时不时亮那么一下。 兰培凝重道:“是五阶魔兽,快升阶了,我们走。” 一行人悄悄退后,不巧的是,突然来了一阵风,他们在上风,水牛在下风。 李初云暗道:“不好!” 他们的气味被吹到下面,筋肉结实的水牛头领猛地看过来,火红的双眼瞪得像铜铃,鼻翼一张一合,喷出灼热的怒气,有力的蹄子原地蹬了两下,身体离弦一般冲了过来。 “快跑——” 李初云搂着贝塞尔的腰在树间飞走,兰培被杰尼带着不断在树间穿梭,李初云和杰尼是木系,与树木亲和力高,可以根据树木给出的信息,逃到遮挡物更多的地方。 水牛头领带着牛群冲过来,越跑地方越狭小,牛角甩出两道闪电,拦腰砍断巨树,开辟出一条路来。 牛群穷追不舍,他们魔力消耗得只剩十分之一,李初云急道:“这样不是办法。” “去下风口。”众人异口同声道。 说干就干,扔了一团衣服,众人趁机赶往下风口。 水牛头领牛角重重刺进蓝色布料,没有预想到的血腥味,它眼中红色更甚,原地发狂起来。 下风口的李初云他们听到水牛的嚎叫,快意一笑。 没有得意多久,兰培突然消失了,接下来是贝塞尔和杰尼。 李初云大惊,“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身体被绑了起来,吊在半空,再一看,身侧的不是兰培他们是谁。 四人被白色蛛丝绑起来,吊在一张巨大无比的蛛网上。 兰培咬断口中的蛛丝道:“人面蛛。” 人面蛛一出生就是六阶,十分不好惹,它不仅阴险狡诈,还手段残忍,最喜欢狩猎人类。 李初云直呼倒霉,“它不是灭绝了吗。” 魔气减少后,魔法师大量猎杀魔兽,首先杀的就是人面蛛,人们非常讨厌它,加上需求,直接杀灭族。 贝塞尔的火焰应对这种阴寒生物最有效果,火焰的灼烧下,四人身上的蛛丝少了大半。 兰培催促道:“快点,它快赶来了。” 他们之前魔力消耗太多,贝塞尔火焰越发小,四人手脚并用,刚挣脱还没落地,脚腕一紧,又被吊起来了。 唯一的例外是李初云,她身上燃烧着一层淡淡的火焰,贝塞尔魔力几乎耗尽,脸色苍白。 蛛网颤抖,一只二层楼的蜘蛛顺着蛛网走过来,它浑身深蓝,腿上覆盖有细小的毫毛,而它的头上长着好几人的面孔,十分可怕。 李初云毫不犹豫拉开弓箭,射中其中一张面孔的眼睛,蜘蛛发出一声男人的哀嚎,减缓了速度。 “咻咻咻”三道黑色蛛丝射过来,李初云一闪,躲入树后,三道蛛丝钉入树干,树干瞬间萎靡,化为软踏踏一滩。 李初云等的就是这三道蛛丝,老师在魔兽课堂曾说过,人面蛛只有三道毒丝是致命的,它本身很脆弱,普通蛛丝有强大的粘性,还带一些吸收魔法的能力。 李初云没来得及射出第二道箭,一道身影朝那摊毒液飞过来,是贝塞尔,李初云想也没想,伸手去接。 中计了,蛛丝顺着贝塞尔将她缠绕,一起拖回蜘蛛网。 兰培感受到身体魔力渐失,眼底划过一丝后悔,是他太自大了,他不应该带着伙伴去冒险的。 杰尼倒是脸色不变,他瞟了一眼挣扎的李初云,默默等待。 李初云挣扎不动了,精疲力竭合上眼睛睡去。 兰培意识模糊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人面蛛需要三天才能吸收他们,他们说不定…… 李初云一觉醒来,伸手不见五指,身体完全被裹住,看来已经结了茧,不知道现在是第几天。 虽然魔力已消失殆尽,但她仍做最后的挣扎,不知用力推搡了多久,突然,一股力气从小腹涌入四肢百骸,身体精神百倍。 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 闭上眼睛,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体内,有两种不同体系在运转,一个核心在丹田处,一个在心脏。 心脏和血管透着不详的灰黑色,小腹却微微发亮,心念一动,小腹处的光注入经络,就像是一颗种子瞬间发芽生长。 李初云猜测,被冻着的心脏处的力量是魔力,以丹田为核心的力量是灵力。 修仙的那个灵力。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丹田处说不定还能结出一颗珠子,那叫结丹,有个小娃娃叫结婴。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初云呆在茧里,用心感受灵力,疏导灵力,训练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身体有点痛,一看,皮肤有点溃烂,要是再过几天,他们就是一滩血水了。 不能再等了。 “啪”的一声,李初云开出出个洞,光线一下钻进来,猛然见到阳光,李初云眼睛不适流泪,动作却不停。 她的动静没有引来人面蛛,说明人面蛛去狩猎了,暂时不在,趁着时机,李初云想把三人都解救了下来。 好巧不巧,刚把贝塞尔弄出来,人面蛛回来了。 李初云最先救贝塞尔是有考量的,贝塞尔火属性,被吸收的慢一点,与人面蛛相克,有一定战力。 贝塞尔和李初云对视一眼,把刚储存的魔力全用上,给李初云覆盖一层火焰,李初云等的就是这个,连连射出几箭,箭箭瞄准人面蛛的眼睛。 人面蛛发出好几声哀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渗人极了。 李初云拔出贝塞尔的剑,从蛛腿跳到它头上,一剑刺入它的眼球,直至脑髓,怕人面蛛没死透彻,李初云手一用力,剑柄和小臂都没入其中,鲜血顺着手肘哗啦留下。 人面蛛渐渐挣扎不动了,李初云心中一喜,拔出剑的瞬间,被人面蛛狠狠一甩,扔到高空中。 贝塞尔目眦尽裂,“初云!” 第69章 被陷害 三人掏了人面蛛的魔晶,循着李初云飞出的地方寻找。 随着天色渐暗,温度降低,林中充盈着冰冷的水汽,每吸上一口,谭水般冰冷的水汽从鼻腔经过喉咙灌入肺部,冻得人一个激灵。 三人身体被冻得有些僵硬,却丝毫没有懈怠,反而搜查力度更大了。 贝塞尔压下心中种种不好的猜测,几乎是麻木地大步行动着,兰培看到他胳臂上被树枝划出的伤痕,眼神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搜寻着。 太阳完全沉下去,一丝暖光都没有,仅剩头顶惨淡的薄薄的一片残月,依稀照亮前方的路。 贝塞尔最后的耐心用尽,处于崩溃的边缘,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让兰培心惊,果然,贝塞尔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我去另一边找,你和杰尼一起。” 兰培按住他的肩膀,手下的肌肉鼓胀紧绷,足以说明对方的焦急,“我理解你悲痛的心情,莉莉也是我的朋友,我想,你不会想让她担心吧。” “……可我快忍受不了了。”贝塞尔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脑中不好的画面交替,简直快要把他逼他疯了,他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 是他太享受被护在羽翼下的安逸,才导致现在的绝境。 要是他再强大一点…… 贝塞尔对力量的渴望达到了顶点,脑海的怒火燃到极致,头猛地一刺痛,仿佛有什么涌出。 杰尼收回扶在树干上的手,朝西边一指,“找到了。” 贝塞尔抬起头,瞳孔瞬间收紧。 …… 荒林中,全是散落竖着的十字架,风一吹,十字架上布条飞舞,依稀能看到里面冷白的人体骨架,骨架全是扭曲的样子,手指成爪状。 一个少女躺在它们中间,一根手掌长的绿色藤蔓从袖子里钻出来,蛇般弯弯曲曲竖起,两片叶子舒展开,看到身下的少女,猛地跳起来,到少女胸前蹦迪。 快醒醒! “咳咳……”李初云受到胸口猛烈的冲击,咳嗽着醒来,推开二哈式叫起床的小苗苗,查看周围情况。 小苗苗缠绕上李初云手指,表达兴奋之情。 入目皆是惊心的尸体,耳边是风苍凉的呼啸声,到处都是恶臭,想到自己刚才躺在坟墓堆里,李初云脸色一白,她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心中的不适达到顶点,李初云决定马上就走,正要站起来,感到左脚腕一痛,脱下鞋子一看,那里鼓起好大一个包,看来是落地时把脚扭了。 脚再痛李初云也不会改变决心,这个破地方不能待。 拄着贝塞尔的剑,李初云一瘸一拐朝着不适感最少的方向前进。 单脚跳了半个小时,李初云体力达到极限,没注意脚下的小石子,一脚踩下去滑倒在地,屁股重重摔在地上,手臂向后一划,不小心按倒了十字架底座。 狰狞的人体骷髅直直倒向李初云,骷髅的两个黑洞洞眼眶离李初云越来越近,李初云被吓得心脏猛跳,尖叫一声,连忙抓着泥土爬出骷髅身下。 李初云呈大字状躺下,平复自己心情,坚定了不要以骷髅示人的决心。 没有人能受得了,包括她自己,要真有人喜欢,那绝对是真爱。 躺了片刻,李初云准备站起来继续走,却发现身侧的骷髅冒出一股黑气,很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李初云闭目感受。 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关于庄园的生活片段,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不断闪现。 她终于明白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是她自己身上沾染的,让她变成骷髅的魔法师的气息。 仔细梳理庄园的种种,李初云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注意到的疑点,比如为什么身体强健的莉莉会突然重病,重病后恰好来了个平民一生难见的魔法师,把莉莉做成了骷髅。 那个魔法师的目的是什么? 复活她? 不,擅长研究骷髅的黑暗魔法师,也仅能控制骷髅战斗而已,他们无法赋予骷髅灵魂。 如果是元素魔法师,他们将人变成骷髅后,目的只有一个,杀死她。 如果是黑暗魔法师,他们为何要放着大把地下枯骨,费心思把活人变成枯骨,他们目的也只有一个,虐杀她。 结合待在庄园后期,她被追杀的情况,李初云微微敛目,真相只有一个。 魔法师目的是杀她,可惜她“活”了,被发现后,再次对她进行暗杀。 现在,她处于仇人的地盘,巧合?李初云不信,贝塞尔他们还没找来,说明她的位置离他们一定很远,人面蛛最后一甩,难道能把她扔到十万八千里? 她绝对是被人为般过来的。 她在明敌在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李初云不清楚,但她不能做待宰的羔羊。 李初云想明白这点,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只要我速度够快,阴谋就赶不上我。 李初云是这么想的,然而事与愿违,她最狼狈之时,遇上了一堆魔法师大佬,里面有几个熟面孔,是她在比赛的老师。 他们来势汹汹,明显不怀好意,李初云下意识退了一步。 黑色披风竖起的领子遮挡住他们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冷冽的眼睛,为首的高大男人上前一步,扬声道:“邪恶的黑暗魔法师莉莉,杀害了那么多预言师,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一个接一个锅甩过来,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李初云冤枉啊,解释道:“首先我不是黑暗魔法师,其次也没有杀害预言师,我很佛系的。” “还狡辩。”高大男人指她脚边,“你看那是什么?” 李初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个满脸黄沙的女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不时有蚂蚁从她鼻孔爬进爬出,显然早已死了。 李初云连忙跳到一边,“什么时候死了个人,吓死我了。” 对面传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像是嘲笑她拙劣的演技,高大男人手一挥,魔法师们齐齐亮起了魔气。 李初云有种熟悉感,擦拭女尸脸上的黄沙,灵光一闪,“是她,比赛前问过我话。” 话落,女尸被吸走,短发女人伸出双手接住她,“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的爱徒。”她催促道,“你们还不动手等什么,我要她血债血偿。” 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李初云既悲伤又愤怒,对受害者老师吼道:“凶手另有其人,报仇连对象都找错了,不觉得可笑吗?” 闻言,短发女人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李初云再接再厉,列出自己的证据,“我打人面蛛时,不小心被人面蛛甩了出去,落地地点应该不到五百米,可我的队员还没有找到我,说明我现在的地点远超五百米,我怀疑有人趁我昏迷时,把我搬到这里来。” 李初云直视他们每人的眼睛,“这是阴谋。” 部分魔法师动摇了,他们问了李初云几个问题,有时打断,有时又让她从某个时间段说,都没有问题。 几个魔法师小声讨论着,认识李初云的老师没有说话,不然容易被误会是包庇。 来来回回讨论不出结果。 红发女人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置于唇前,嘴唇微微送气,止住大家的声音,“我这里刚好有一种药剂,可以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红发女人的师傅是神秘的圣魔法师,擅长制药,在魔法师中颇有威望,大家屏气凝神,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她掏出一管白色荧光药剂,“光明药剂,驱散一切邪恶。” 其他魔法师交头接耳讨论可行性。 看着散发着圣光般的光明药剂,李初云隐隐感到不安,心里敲响了警钟。 药剂塞口打开,逸散出一丝熟悉的黑气,李初云惊愕看向红发女人,女人唇角一勾,毫不掩饰其中恶意。 电光火石间,李初云根据已知信息,推测出前因后果,所谓的光明药剂也是阴谋其中的一环。 没等大家讨论完,红发女人突然一甩手,荧白色液体李初云飞来,李初云心有防备,在女人动手时就准备跑路了。 李初云脚下一蹬,动不了了,药剂离得越来越近,李初云急得满头大汗。 魔法师们注意到情况,埋怨两句红发女人不停命令后,都抬头看着李初云。 荧白色液体先后浇在李初云下巴脖颈,更多渗透进衣服里,少部分滴溅到手背上。 凡是药剂经过的肌肤,都只剩白骨。 药剂仿佛熔浆一样,灼烧着李初云的□□和灵魂,痛的她汗流浃背,唇角都咬破了,虚弱到发不出声来。 魔法师们看到不人不鬼的李初云,收起最后的犹豫,警惕看着她。 操纵傀儡的黑暗魔法师他们听过,自己变骷髅的闻所未闻,可笑的是,他们差点就被她骗了。 短发女人对红发女人目露感激。 李初云瞪着红发女人,嘴张了张,根本说不出话,红发女人不满李初云的眼神,狠狠把药剂容器朝李初云脸上扔过去。 坚硬的药剂容器越来越近,李初云躲不了,只能闭上眼,等待羞辱和疼痛。 第70章 骷髅身份暴露 插在地上的剑微微颤动,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横档在李初云身前,“噔”的一声,药剂容器与它猛烈撞击,瞬间破碎,剑上闪过微光,尖利碎片反身射出。 饶是魔法师们第一时间支起屏障,也只拦住大部分,剩下的统统刺入了红发女人脸上。 “啊——”女人的尖叫在荒墓响起,惊起食腐的黑鸟,乌压压飞出一片。 预计的屈辱和疼痛没有到来,反而对方发出了惨叫,李初云睁开眼,身前站着一高大人影。 魔法师们打量突然冒出来的人,来人身量高挑,微风充盈他白色的衣摆,露出笔直的长腿,浅金色长发散开,使他绝美的面容更增一份柔和,然而,等他抬起那不带温度的蓝紫色双眼,什么柔和,消失殆尽,只剩绝对的肃杀。 对方手握长剑,朝下一甩,微光中,长剑从头至尾蜕变成一把巨刀,他举起刀与他们对峙,刀刃的寒光掠过他们,他们心中一寒,仿佛被架到刀刃上似的。 李初云认出了挡在面前的人,慌忙扯出多余的布料,以期遮住自己裸露的骨头。 那么触目惊心的白骨。 李初云不敢喊出身前的人影,有人喊出,抓捕李初云的魔法师团里,有他们的老师,他认出了对方,“贝塞尔,你知道你保护的是谁吗?” 李初云身体一颤,心陡然沉入冰冷的峡谷。 “我当然知道。”贝塞尔声线温柔,“我的爱人。” 红发女人尖叫道:“错,是恶魔,是黑暗魔法师。”她的声音里充满恶意,“你敢转过去看看她的脸吗?你看过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李初云头埋得更深了,她这么恶心,她骗了贝塞尔那么久,李初云不敢面对,一心只想逃避,鞋底摩擦沙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是贝塞尔转过来了,李初云绝望到极点。 李初云像是受惊的鸵鸟,把自己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贝塞尔张开双手,轻轻抱住她。 松木香将李初云笼罩,她不敢置信瞪大了眼,身体一顿。 李初云的动作,像一根刺猛触到贝塞尔心上,他在李初云手背裸露的白骨上落下一抹温热,转过身面对众多魔法师,声音温柔缠绵:“我看到了,依然如此美丽动人。” 李初云泪如雨下。 “你。”红发女人气急,怂恿其他人,“我看他们是一伙的,指不定也是黑暗魔法师,一起抓走吧。” 这是兰培和杰尼也赶到了,见两方对峙状态,毫不犹豫站在李初云身前。 兰培甩出蛇骨鞭,“你们要抓谁?” 兰培算是三好学生那一类,抓捕魔法师团本就是由老师组成,起了惜才之心,三言两语概括了事件经过,“你前途无量,确定要和他们一伙?” 兰培沉思片刻,居然开始为李初云辩解,“莉莉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被人面蛛甩飞的,但不至于这么远,我怀疑有阴谋。” 带过他的老师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可,可她变成骷髅了呀,是黑暗魔法师总没错吧。” 于是兰培把怀疑的眼神看向了毁容的暴躁红发女人。 老师跳脚,“这是要气死我呀。” 红发女人咬牙,直接掏出武器开干,“上啊,难道你们害怕几个中级魔法师?我们是抓人又不是杀人,不忍些什么?” 红发女人对短发女人道:“你忘了你弟子怎么死的吗?你想让死去的那孩子白死吗?” 短发女人闭了闭眼,心中一凛,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加成光环落在魔法师身上。 魔法师们左看右看,只能开战。 兰培终归只是中级魔法师,第一个被绑,绑他的是教他的几个老师,一个咒术下去,兰培只得昏睡过去,无法参与其中。 魔法师们对付小鬼原本满怀信心,却发现贝塞尔和不做声的杰尼接住了他们一招又一招,将脱力的李初云护的密不透风。 “这是什么怪物。”有人吐槽道。 他们越打越心惊,人才出少年啊,两人不过十几岁,就到达了这种境界。 打了许久,双方都体力不支了,转折出现在红发女人,她一连掏出十几瓶珍稀药剂,全是针对李初云的,李初云疼痛不已,贝塞尔查看时,被刺了一刀,杰尼补上位置,一人对付十几个,着重攻击红发女人。 红发女人受伤惨重,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着她可怖的笑声,地上出现一个极大的光圈,里面闪现几道光影,光影凝实,一股极大的危险压散开。 红发女人使用了极为珍稀的空间移动卷轴,他们迟迟未归,加之黑暗魔法师的特殊性,当属于她气息的魔法阵出现在公会,公会一定会派人前来支援。 红发女人看清为首的人,不由大喜,“会长!” 伯特根据场景,脑中快速还原信息,心中大惊,眼神复杂地看向贝塞尔和杰尼。 红发女人催促,“会长?” 伯特不再犹豫,手掌相对,虚空拉出一把金色竖琴,指腹轻勾琴弦,发出清脆的一声,像是瓷器相撞,像是雪击鼓面。 如此优美的声音,却让贝塞尔和杰尼头脑发胀,视线模糊,晃了晃头,勉强维持清醒,可刚才的声音仅仅只是开始,伯特手指轮流拨动琴弦,延绵不绝,一点点敲碎贝塞尔和杰尼的理智,最终不支晕倒在地。 …… 平萨尔斯公会贴出告示,说是找到了狩猎言灵师的凶手,凯蒂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破解笔记,匆匆赶过去。 看完告示,凯蒂双目失焦,身体仿佛被抽掉了力气,浑身无力,膝盖一软,接连退后几步,撞到其他看告示的学生,学生们不满大叫,“没长眼睛吗?” 凯蒂充耳未闻,呆呆盯着告示方向,被撞的学生见她骂不还口,只得暗骂一句有病,自认倒霉。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凯蒂干涸的嗓子才挤出一句话:“怎么会是莉莉……” 公告上说,在魔兽世界发现大量言灵师尸体,皆由李初云一人所为,人赃并获,李初云用隐秘手法残害多人,情节恶劣,被关在十级警戒的地下室,等候审判,而兰培贝塞尔杰尼三人,因为“受到蛊惑”从轻处理,关禁闭三月,取消比赛资格,以儆效尤。 兰培贝塞尔是云宝公会的人,不是主犯,云宝公会会长亲自出马,将他们保释出来,对于不是云宝公会的杰尼,戴丽娅会长有心无力,只好在其他方面做功夫,打点好杰尼家中一切。 兰培和贝塞尔被接回云宝公会在中心城的住址,一进大厅,熟悉面孔的伙伴就迎上来嘘寒问暖,寒暄过后,兰培发现他们的视线总在贝塞尔身上停留几秒,再小心瞥一眼占据大厅左侧的那伙人。 大厅左侧站坐十余人,背脊挺拔,目光灼灼盯着兰培……左侧神色恹恹的贝塞尔。 贝塞尔腰上有伤,拒绝了搀扶他的人,跟着领路的回房休息。 兰培见那群陌生人痴汉般盯着贝塞尔,拧眉询问熟人,熟人小声道:“他们兰德公会的,听说贝塞尔是他们失踪的少主……” 兰培与李初云贝塞尔相处时间很长,又是一个小镇出来的,知道贝塞尔是被捡到的,听说贝塞尔是兰德公会少主,心底有些惊讶,却不过分吃惊,接受能力良好。 他眉眼放松下来,按照贝塞尔和李初云的关系,云宝公会加上兰德公会,莉莉被救出来,指日可待。 思绪翻转间,背后大门打开,一身白的小孩逆光走来,蓝紫色的双眸浸满了冷意,他身后紧接跟着一位黑西装老头。 兰德公会的人见到来人,立刻站起身,一人迎上来,落后黑西装老头两步,站在他斜后方,掏出本子和他小声交谈。 而兰斯和黑西装老头对视一眼,转身扶着楼梯上去了。 兰培见此,心中了然,兰斯和贝塞尔定有亲戚关系,兰德公会大概是根据兰斯找到的贝塞尔。 兰培望了望兰斯消失的地方,正是贝塞尔的房间。 贝塞尔换好绷带,坐在床上出神,不知想到什么,全身肌肉紧绷,呼吸急促间,腰腹鲜血溢出,濡湿白色麻布。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抹白,贝塞尔抬起头,对上一双含冰的蓝紫色双眸。 “啪”的一声脆响。 贝塞尔偏过头,脸上落下一个红色掌印,唇角划下一道血痕。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第71章 丧尸 魔兽大赛出事后,公会给学生们放了一个小长假。 卡罗莱娜听说李初云便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黑暗魔法师,想到她在他们身边潜伏了那么久,就感到不寒而栗,连忙收拾行李,赶往莱斯洛特住所,直到看到莱斯洛特无暇的笑容才放下心来。 卡罗莱娜有心给他一个教训,板着脸不说话,任由莱斯洛特把她拉沙发坐下。 莱斯洛特低着头,摇摇卡罗莱娜的袖子,“我这不是没有事吗,您别担心了,再说,莉莉她不一定是……” 到了现在还维护她,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了!卡罗莱娜气得发抖,“你还为她说好话,怎么,就你聪明,公会其他老师没脑子吗?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莱斯洛特压抑住勾起的唇角,无辜眨眨眼,“您不了解,莉莉她是个好女孩……” 卡罗莱娜冷哼一声,仿佛听到多大的笑话一样,“没有教养,未婚生育,身负数十条人命的好女孩?” 莱斯洛特不出声,摇摇头走开,在卡罗莱娜看来,莱斯洛特终于说不出狡辩的话,仓皇逃跑了。 也好,让他静静,第一次喜欢的人是杀人犯,任谁也受不了这打击。 爱情啊,卡罗莱娜狠狠闭了闭眼,强行切断过去的回忆,漫不经心环顾四周时,瞥到桌角散乱的纸张,寻人等字眼瞬间引起她的关注。 前面几页是女婴可能在的地方,中间是一项项分析查找,排除了大半可能性,只剩最后三个可能,暂时无法分辨。 卡罗莱娜把三个女生的画像排在桌面。 看到第三张画像时,瞳孔一阵收缩,怎么会是她! 不会的,卡罗莱娜深吸口气,仔细观察剩下两个女孩的脸,想到她们之一可能是自己女儿,总觉得她们似乎都与他们有些相像,这个鼻子小巧精致像她,另一个嘴唇的形状像他。 卡罗莱娜无法绝择,快要找回自己亲生女儿的喜悦冲击着她,她把两张画像看了又看,才满足放下。 好奇心驱使,她的手在半空顿了顿,转而拿起第三张画像。 记忆里那人的脸和……她年轻时的模样,卡罗莱娜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眼神有些恍惚。 双方的脸交叠,合成了第三张画像。 想到那种可能,卡罗莱娜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画像缓缓落下,里面褐发褐眼的少女笑得灿烂。 卡罗莱娜干涸嗓子里艰难挤出两字,“……莉莉?” 卡罗莱娜只觉得天地打转,令她头晕目眩,地下玉石透过来的寒冷,一丝一丝扎入她的骨髓。 脚步声传来,卡罗莱娜呆呆抬起头,几乎是救赎般地抱住对方的腿,乞求般道:“这不是真的对吗?” 她的儿子,莱斯洛特俯视着她,声音轻快,“你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清楚谁是真的。” 不是真的,卡罗莱娜仿佛只听到这四个字,喃喃道:“不是真的就好,不是就好。” 她想到什么又坐起身,看向她的儿子莱斯洛特,“那你快去查,剩下两个到底谁是真的,我可怜的孩子颠沛流离那么多年,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莱斯洛特把三张画像拎到她面前,明知故问:“是哪两个?” 卡罗莱娜神色变换,最终将除了莉莉的画像抱紧在怀中,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什么优雅美丽,什么高高在上,全然消失了,那惊慌不定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莱斯洛特感到十分快意。 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的一切便被活活撕碎了,而眼前的女人,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淡然地走在满是裂缝的人间,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什么都没发生。 他信了,做了她的好儿子十多年,直到去年,他发现她又开始寻找亲生女儿的下落。 刚颁布了女性继承法,就去找女儿,还能是什么呢? 他终归不是她的孩子,只是一个私生子,把财产交给他的想法,她一刻也没有。 想到他多年来的讨好和侍奉,在卡罗莱娜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莱斯洛特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不,再等等,他要将她一点一点击溃,她的高贵,她的淡然,她所期盼的…… 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自私透顶的女人。 莱斯洛特把李初云的画像撕碎,手一扬,碎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到卡罗莱娜浅色的头发,雪白消瘦的肩头,像花一般绽放的裙摆上。 我的好妹妹,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母亲,她抛弃了我,也抛弃了你。 一道微弱的声音拉回莱斯洛特的思绪,卡罗莱娜怯弱抬起头,“……那个莉莉,也稍微查一下吧。”说完这句话,她又低下头,仿佛那句话耗干了她所有勇气。 莱斯洛特心猛地一下抽痛,脸色苍白,他握紧双拳,克制自己即将喷发的怒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卡罗莱娜抿了抿唇,“万一,我怕万一……” 莱斯洛特嘲讽掀起唇角,用她之前评价李初云的话反问,“你是说万一那个没有教养,未婚生育,身负数十条人命的莉莉是你的女儿?” 卡罗莱娜眨了下眼,泪珠滑落,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莱斯洛特没了说话的兴致,转身离开,“我会好好查清楚,将她带到你的眼前。”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进入布伦森城堡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特别是当布伦森对某个人的身体特别有兴趣的时候。 …… 李初云感到很冷,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魔兽世界的回忆纷至沓来,想到她可能已经在牢房,赶紧坐起身环顾四周。 变成骷髅后,她夜视能力有所提升,将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房间空旷,仅有一张石床,奇怪的是,门却是大开着的。 作为一个牢房,这说的过去吗? 李初云小心探出一只脚,“我出去了啊,我要跑了。” 警惕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动静,预料中的惩罚没有到来,李初云暂时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四肢都变成了骨架,向下一看,胸也没了,想摸摸脸颊,却碰到了裸露的牙齿。 完了,变骷髅了。 还是没穿衣服的骷髅。 李初云愤愤道:“太缺德了,衣服都不给,好歹我也是个女……女骷髅,犯人没有人权吗。” 说着一手捂胸,半蹲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四处搜寻布料。 没有,哪里都没有。 李初云锤了下石床,“你还是床吗,怎么连床单都没有!” 自己没衣服穿,只能穿别人的了。 李初云探出脑袋,眼睛一亮,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不,衣服来了。 印有繁复花纹的玻璃窗户,昏暗的光线透出来,照亮宽阔的走廊,李初云看到一群人缓缓走来,离得越近,他们的面容越清晰,皆脸色青白,四肢僵硬,像极了丧尸围城里的丧尸。 李初云心想,她现在的状况和丧尸无异,应该算同类吧?既然是同类,借两件衣服穿穿也没问题。 李初云朝丧尸们挥挥手,它们赫赫叫着,双手朝她抓挠,丧尸们行动迟缓,半天没走过来,领头人尸身完好,李初云手一伸,扯了领头尸的披风披上。 “谢了。”李初云喜滋滋裹好自己,拍拍领头尸的肩膀,就要离开,谁知手腕突然被攥住,领头尸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其他尸赫赫叫着缓缓围过来,怎么看,也不像是把她当自己人。 它们纷纷张开满是涎水的獠牙,恶臭扑鼻而来。 李初云心道不好,一脚踢开想啃她脸的领头尸,跳出尸群体跑了。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绝不是牢房,她必须快点出去。 跑了一阵后,李初云一掌拍碎瑰丽的窗户,神像的脸破碎,哗啦掉了一地,露出里面青黑的墙壁和一盏昏暗的灯。 李初云推了推墙壁,纹丝不动,这里不是地下室,就是做了什么特殊设计,以她现在的能力动不了。 一定还有其他出口。 跑到走廊尽头,李初云大喜,是楼梯,可惜的是楼梯只有两段,只够上到第二层。 李初云心里有了猜测,沿着走廊跑去,途中遇到了跑得稍快的丧尸小队,大概是人类步行的速度,将它们远远抛在身后,李初云顺利到达走廊终点,见到楼梯,印证心底的猜测。 她身处的这栋建筑,每层楼梯错开分布,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在左边,二层通往三层的楼梯在右边,以此类推,总之,不能一次性上去。 而且,每上一层,必定会遇到走廊的丧尸,丧尸们一层比一层厉害。 长相……也更加猎奇,一层好歹是个完整的人,二层的丧尸奇形怪状,男人四肢,女人的胸脯,小孩的头颅,统统用棉线缝合到一起。 按照分析,李初云连上两层,稍微有点体力不支,在楼梯间休息,一边休息一边思考。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李初云上的楼层越多,越发确信这里是一个变态的实验场所,各种尸体,人、兽、禽、虫等统统被拼接在一起,那畸形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 她要是死了,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恶心的样子,或许是像电影人体蜈蚣那样吃别人的二次屎? 李初云心中一阵恶寒,出去,绝对要出去! 她观察发现,丧尸并非固定呆在自己的那层,而是会跟着她上来,她通过了四层,也就是说,有四队丧尸跟着她,慢走的、正常走的、快走的、跑步的。 如果她停下,必定会被追上,但她速度比四层丧尸快,对付它们尚有余地。 如果她上去,会有跑得更快的丧尸,她体力越来越少,一旦停下就会被追上,被追上后还跑不动,会死的。 李初云决定先不上去,硬拼不是办法,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丧尸们到底是如何发现她的,嗅觉、听觉、视觉还是其他? 她没血没肉,丧尸到底看上她哪点,她改还不行吗? 休息好后,李初云下去溜了一圈丧尸,找个房间继续休息,整理思绪。 第72章 出去 不是嗅觉,她披着它们的衣服,不是视觉,她站在它们身后都能被发现,更不是听觉,她扔碎玻璃,它们毫无反应,看都不看一眼,独宠她一骷髅。 没有任何发现。 绝望自黑暗中滋生,一丝丝缠绕上她的脚踝。 察觉到自己有些焦虑,李初云强迫自己转变心态,边跑吐槽道:“要点脸吧你们,看看自己的样子,我能看上你们?我有男朋友了,贼帅,求求你们放弃吧。” 它们对她的执着,好似她就是它们唯一的目标。 她的能力远超过这四层的丧尸,轻松将丧尸们溜着跑,调整好心态,李初云将它们溜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她在二层拍碎了连在一起的几扇窗户,灯被她拿去烧丧尸,那里黑黝黝的一片。 好几次她站在那里时,丧尸们不是直直朝着她过来,而是分散着,就像是无法确定她的位置一样。 丧尸找她不依靠视力,那么灯到底是照给谁看的呢? 灯没了,它们就看不见,或者说“他”看不见——背后操控的黑手,科学研究怪人。 “砰砰砰砰砰砰!”接二连三的清脆声在走廊响起。 走廊的灯一盏盏熄灭。 …… 密室中,一边墙壁上挂满了一排排眼球,它门巨大的瞳孔中,浮现一个个画面,将城堡角角落落都体现得清清楚楚。 随着一个眼球突然爆破,一个接一个,一排眼球全爆炸了,流出白色浓浆。 “倒是小看你了。”布伦森咧嘴一笑,“不过,你跑不了的,你的身体我很满意。” 话落,整面墙的眼球已经全部爆裂,留下一地腥臭浓白。 布伦森站起身,拿上武器出去,城堡忽然震了一下,桌椅左右摇晃,头顶的水晶灯叮铃作响,桌上的餐盘碎了一地。 他脸上笑容迅速垮下去,闭目感受后,再次睁眼,眉眼间全是狠厉,怒吼道: “是谁!” …… 李初云刚到达顶层,就被巨大的地震震得直不起身,头晕目眩,扣着墙壁挪动,不知道按到哪里,墙面翻了过来,里面竟然是一间密室。 石床.上躺了一具腐臭的尸体,突然想起凯蒂说在尸体舌头上发现了魔法阵,李初云掰开尸体的牙齿,看到了与凯蒂割下舌头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 这座城堡的主人难道就是迫害凯蒂的凶手,那个黑暗魔法师? 墙壁忽然猛烈的震动,李初云切断思绪,把舌头割下包起来 有人在攻打城堡,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趁现在浑水摸鱼逃出去再说。 李初云早已精疲力竭,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加上地震的威压,只好扣着墙壁艰难前行。 “初云。” 转交墙壁破了个大洞,那人逆光而立,朝她伸出一只手,轻声叫着她名字。 李初云心中一动,□□上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跌跌撞撞朝他奔去,跌入他的怀中后,瞬间失去全身力气。 贝塞尔揽紧她的腰,沿着她的胳膊找到她的手,与她食指相扣,李初云想起自己还是骷髅状态,手挣了挣,却被扣得更紧。 “终于找到你了。”耳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颤抖,李初云静默片刻,回握住他。 李初云还记得那时的震撼,他毫不犹豫挡在众人面前,维护她这个怪物,小心翼翼地吻在她裸.露的白骨上。 他这么勇敢,她怎么能退缩。 她虽然偶尔会变成骷髅,但也说不定是一种萌点,以前不是还有什么人蛇恋,人狐恋,她……应该算是白骨精吧。 人妖恋,多刺激。 布伦森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对着李初云背后抬起手掌,浓黑的气息裹着青黑的铁钩旋转加速,冲向她。 贝塞尔勾起唇角,抱着李初云向后倒下。 李初云被吓得打断了思绪,他们跳楼了啊,在空中,她模模糊糊想着,还挺像殉情。 飘了会儿没落地,李初云奇怪睁开眼睛,看到奇幻的一幕。 入目全是灰蓝,头顶的天空布满了浓重的乌云,而宽阔的海洋中,立着几根粗.壮的土黄色柱子,其中一根上面盘踞着一团漆黑,那是他们刚才掉下来的地方。 原来城堡根本不是地下室。 头顶阳光刺眼,李初云抬头看去,乌云上破了一个裂缝,映出耀眼的霞光,裂缝越来越大,云层渐渐染上太阳的颜色,只余云层底下托着一层灰暗。 云层上金色更甚,射.出几道半透明的浅金阳光,金灿灿的巨龙便是这时出现在云层之上,仿佛乘着金色浮云而来,它拍打着巨大的翅膀,俯冲下来,搅碎浮云,稳稳接住两人。 贝塞尔把李初云放下,李初云恍惚站定,她的脚下是? “初云。”兰斯哒哒哒跑过来,冲得李初云退了一小步,李初云浑然不觉,呆呆看着前方。 不到胸口的人型黑团一动不动,贝塞尔眼神柔和,唇角微勾。 “傻了?”兰培皱眉,伸手在李初云眼前晃晃,李初云颤抖着指指脚下,兰培了然,解释道,“我们公会的龙。” 龙! 太魔幻了,她、她居然骑在龙背上。 李初云有点腿软,摸索着坐下,香香.软软一小团的兰斯正好和她一样高,兰斯摸.摸李初云的头,“不怕。” 被小朋友安慰了呢。 不过,李初云拉下兰斯的小爪爪,“我才不怕,只是有点兴奋。” “对了,我不应该在监牢里吗,怎么会在被关在城堡里。”李初云想到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一阵恶寒。 “你的确在监牢里。”贝塞尔顿了顿道,“不过是假的你。” 魔法师里面不乏一些无视礼法罔顾生命的变.态,李初云暴露出的特殊,无疑是让她成为一块诱人的蛋糕。 只怕是还没洗清嫌疑,人就没了。 “确实,你们不知道城堡里面有多恶心。” 李初云捂住兰斯小朋友的耳朵,把在城堡里发生的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色香味俱全,兰培当场脸色就不好了。 兰斯埋在李初云怀里,眼神冰冷,他五感超出常人太多,将李初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狠狠将城堡主人记了一笔。 李初云庆幸道:“还好你们来了。” 说着郑重向兰培道谢,闻言,兰培跳起来退后几步,板着脸道:“有、有什么好谢谢的,你只是我的同伴而已。” 李初云笑着看他。 兰培暴躁挠挠头吼道:“你不要多想。” “而且就算你要道谢,也不是我,我没付出什么,是会长和兰德公会联合起来救你的,要谢谢他们。” 李初云眼神一暗,她对不起会长和公会,她骗了他们。 “不用觉得愧疚,你没有做对不起公会的事,谁都有秘密。” 见李初云一脸感动看着他,兰培顿了下道:“我是这样想的,他们应该也是。” 裹在黑袍里的李初云一言不发,感动的哽咽锁住了她的嗓子。 兰培假装看不见李初云的情绪,三言两语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清楚。 “兰斯和贝塞尔确实有血缘关系,都是兰德会长的亲戚,所以兰德公会才会出手相助。” 李初云为兰斯和贝塞尔高兴,扯了扯贝塞尔衣角,贝塞尔顺从坐下,李初云看着面前相似的一大一小,“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点了点两人,“叔侄?” 李初云想,有兰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侄儿也不错。 贝塞尔瞟了兰斯一眼,勾唇笑着,兰斯则是僵着一张小.脸。 “说反了哦。”兰斯眯着眼笑道,“人家虽然小,但是辈分很高,我是叔叔,贝塞尔才是侄子。” 兰培嗯了一声,不解道:“不是爷孙吗?” “大哥哥记错了。”兰斯笑的可爱,兰培却有点冷,大概是飞太快了吧。 兰培没有记错,兰斯确实要求兰德会长宣布他的爷爷贝塞尔是孙子,不过这只是为了气贝塞尔,他可不想让李初云叫他爷爷,好像他多老似的。 在龙背上稍作休息,目的地就在眼前,想到要见会长等人,李初云有些焦虑,躺在龙背上思来想去。 李初云一思考,手就找点事来做,每次写数学作业都会捋头发,不知不觉一学期过去,左边脑门头发稀疏,吓得改掉了这个习惯。 现在李初云一心想着如何应对会长,没有精力想其他,手就不自觉动起来,如今没了头发,也没有指甲,便把邪恶的手转向光滑的龙鳞。 龙鳞间有细小.缝隙,李初云无知觉顺着缝隙抠了两下。 这种力道对于金龙来说就像是被指甲轻轻滑过皮肤,痒痒的很磨人,金龙瞪着铜铃大眼凶狠回过头,准备给始作俑者一个教训。 然后对上了兰斯毫无波澜的蓝紫色双眸,金龙头一缩,不敢对李初云动手,磨了磨牙,更气了,转头想对他人出气,然后对上了另一双蓝紫色双眸…… 两道浓厚的白烟从龙鼻射.出来,一股脑冲向兰培,兰培被白烟冲击得根本站不稳,抬起手来阻挡,呼吸不上来,眼睛也睁不开,非常狼狈。 “小金你死定了——” 金龙出了气,顺畅极了,欢快拍打着翅膀驶去。 飞行了半小时左右,金龙巨翼伸展,滑翔至森林里的一片空地。 空地站着两队人,一队以是以戴丽娅会长为首的云宝公会,乌里克风情万种得朝李初云眨眨眼,另一对是几个陌生人,贝塞尔牵着她走过去,应该就兰德公会了。 她站在兰德公会这里,最后应该会跟着兰德走吧,毕竟她失踪后,公会联盟的人第一个锁定的嫌疑就是云宝公会,不安全。 果然,与陌生老头对视片刻,说道:“照顾好她。”说罢,带着云宝公会的人离开。 瞥向李初云忐忑的眼神,戴丽雅会长脸上僵硬的线条软化,“好好照顾自己。” 兰培拍拍李初云的肩,低声道:“保重,我等你回来,你的话我会转告给凯蒂的,放心吧。” 劳斯摸了摸胡子,呵呵笑道:“不要偷懒,记得勤加练习魔力,下次相见,我可是要检查的。” 乌里克施施然走过去,与李初云擦肩而过时,声音含着笑意,“小可爱,我们走了。” 一人一句,让李初云心里暖暖的。 李初云突然想到,自从六界之门关闭,在人间的龙只有云宝公会一个,他们来救她的时候好像被看到了,李初云忧心问出心里的疑问。 云宝公会的人登上龙背,乌里克打了个响指,“放心好了,没人会看见,就像这样。” 随着一声脆响,巨龙连带着人瞬间消失了,唯有半空中回荡着乌里克甜腻的声音,“下次再见,小可爱。” 对哦,差点忘了乌里克是幻术大师。 第73章 金刚芭比 李初云一个人站在洞口自说自话后,正当布伦森要把她抓回来,却突然跳了下去。 看着大风灌进来的洞口,布伦森眯起双眼,她恐怕是被人救走了。 布伦森哼着歌走回实验室,反正他已经大致推测出来了,实验成功是早晚的事。 实验室了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高大男人戴着白色面具,坐在堆着珠的宝王位上。 “咻”一道飞镖破空而来,入画像男人眉心,飞镖尾部微颤。 “等我复活你,再亲自杀死你,让世人知道谁才是最厉害的。” …… 布伦森在李初云失踪后,收回了公会联盟牢笼里的假人,在外人看来就是李初云逃跑了。 邪恶的黑暗魔法师逃跑了,公会联盟封锁了这一消息,只是让学生们加强警戒,尤其是言灵系的学生。 莱斯洛特早已渗透到公会核心,听说这一消息,猜测李初云可能已经死了,想问问布伦森,却联系不上他。 他的好妹妹死了,还背上了畏罪潜逃的罪名。 想到这点,莱斯洛特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马上赶回家,他改变主意了,认回李初云没什么不好,反而会更有效果。 折磨她的效果。 见到练习插花的卡罗莱娜,莱斯洛特换上悲伤的面孔,沉痛道:“母亲。” “怎么了?”卡罗莱娜拉着莱斯洛特坐下。 “我找到妹妹了。” 沾着露水的雏菊掉落在地,卡罗莱娜抓住莱斯洛特的手追问:“是谁。” 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莱斯洛特说:“莉莉。” 莱斯洛特旁观者一般,将卡罗莱娜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惊讶,懊悔,感叹,惊喜,最后是担忧。 莱斯洛特向来是一个好猎人,等着猎物咬饵,只是在猎物快上钩的瞬间,难免兴奋得肌肉颤抖,好在卡罗莱娜沉浸在巨大冲击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卡罗莱娜咬了咬唇道:“莉莉一定是无辜的,她能救出来吗?你是备受瞩目的天才,你的导师是分院领导,你……” 卡罗莱娜意料之内的反应让莱斯洛特生出怒气,失去了玩弄猎物的兴致,打断她道:“她跑了。” 卡罗莱娜反应不过来,愣愣道:“什么。” “她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也就是说,她的女儿的却是杀害多名言灵师的凶手? 卡罗莱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跌倒在地。 莱斯洛特先前的怒火彻底平息,只余巨大的快意,俯视着狼狈跌坐的夫人,唇角狠狠一勾,眼神癫狂。 外面阳光正好,刺眼的光线射进来,莱斯洛特闭了闭眼,对上浅蓝的天空,呆呆看了会儿,感觉心里空洞洞的,神情里露出几分迷茫。 …… 精致的浴池里,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探入水中,搅动两下拿出来,手指因沾了水显得格外细腻。 贝塞尔接过帕子擦干水分,笑道:“水温刚好,你洗吧,衣服放在篮子里了。” “啊,好舒服。”兰斯把小胖手伸到水池里,仰头问李初云,“可以一起洗吗?” 李初云想到自己现在还是骷髅的模样,怕吓到小孩子,就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只见贝塞尔笑着夹住兰斯的腰,飞快走了出去,顺带带上了门。 泡完澡后,李初云走到衣篮面前,眼神复杂地摸了摸里面的衣服,白色圆领蕾丝衬衫,小熊印花红色吊带中长裙。 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那时的她变成骷髅怪物,惶恐无比,现在的她在众人面前变成骷髅,还被认为是杀人犯,但她却一点都不怕。 李初云穿戴好,拉开门说:“我漂亮吗?” “当然。”门外一大一小说道,他们相似的蓝紫色双眸那一刻温柔的就要融化了一样。 偌大的房子仅有他们三人,休息室,酒窖,图书室应有尽有,房子里布置了阵法,会自动清洁,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贝塞尔介绍完房子整体布局,带着李初云选卧室,李初云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被人面蛛甩丢后,我恢复了记忆,” 白色的背影,飘扬的浅金色发丝,低吟的巨刀,那天挡在她身前的人强到不可思议,大概过去实力的积累。 “太好了。”李初云对贝塞尔的过去很感兴趣,一边走一边问。 贝塞尔的过去如他所说很单调,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会长对他要求极高,总把他和前辈比较,不仅如此,还要他继承前辈的信念。 贝塞尔推开门,阳光漫出来,照亮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扇形阴影。 “当时我觉得我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不是谁的延续,活得一直很痛苦,便想办法逃出来,中途出了错,受伤掉到河里……” 之后的事情李初云都知道了,贝塞尔被老瞎子捡到,与她结缘。 房间光线很好,落地窗两旁窗帘束起,橙色纯色窗帘外罩浅粉波浪花边窗帘,落地窗前放了一个木质小圆桌,两把豆绿皮椅。 墙壁和床都是不同明度的绿色,白色的梳妆台,毛茸茸的地毯,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合李初云的喜好,简直为她量身订造一般。 李初云收回踏入的那只脚,引来贝塞尔担忧的眼神,“不喜欢吗?” 贝塞尔在公会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回来,答案是因为她,为了保护她。 自己居然成为了让贝塞尔回到痛苦之地的诱饵,她真的值得吗,她喃喃道:“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什么?”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做决定一味地为我付出,真的,真的,很讨厌!” 精心准备的房间被讨厌了,贝塞尔眼神黯然,扯出一抹惨淡的笑,“不喜欢这间,我们换一间。” 是房子的问题吗,贝塞尔的态度让李初云恼火,抓住他的衣领,与他对视,“为了我回到兰德,继续活在痛苦中真的值得吗?” 贝塞尔:“……” “噗呲。”贝塞尔扭头笑了。 场面静了几秒,先前的针锋相对维持不下去了,像一个迅速瘪了的气球,李初云试图把瘪气球吹起来,板起脸努力营造出我很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氛围。 “你误会了。”贝塞尔笑着摸摸她的头,“我是自愿回到这里的,一点都不痛苦。” 李初云:“那前辈的信念呢?” 贝塞尔专注的视线落在李初云脸上,“也是我的信念。” 李初云对前辈生出一些好奇,“前辈是一个怎样的人。” 贝塞尔看着走过来的兰斯轻声道:“无能的人。” 李初云:“……?” 房间最后还是选了粉绿色的那间。 …… 李初云自从被药剂击中后,身体一直不太对,支撑着她生出血肉的灵力恢复极为缓慢,就像是身体被伤了根基一样。 她心中暗暗着急,面上不动声色,加紧了修炼。 “初云,我想找本故事书,你陪我去好不好。”兰斯扯了扯李初云的衣袖道。 这几日兰斯一直和贝塞尔待在一起,整日在演练场见不到人,李初云有些醋,“怎么不让贝塞尔陪你去,你不是最喜欢贝塞尔了吗?” 兰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嘟着嘴道:“哪有,我最喜欢初云了。” “贝塞尔呢?” “我只是帮初云看看,侄儿他有没有好好修炼,有没有保护初云的能力。” 不到腿高的小不点叫贝塞尔侄儿,李初云直接笑喷了,牵着兰斯上楼,“走,姐姐带你去找故事书。” 图书室装修古朴,李初云随意翻了翻,看到好几本有年代的书。 李初云一直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小时候以为自己是转世神仙,后来想着有一天能捡到绝世秘籍,再后来越长越大,现实和幻想的界越发限清晰。 尽管如此,在微博抽奖,阴阳师抽卡时,她还是坚决认为自己是最欧的,是天选之子,这是她最后一点倔强。 如今穿越都有了,武功秘籍什么的……李初云神情恍惚,手里捏着一本蓝色的书,上面个七中花家的文字,妖精的自我修养。 文字和文名,对李初云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刺激。 颤抖着翻开,只一句李初云就彻底被吸引住了,凝神一行一行看去,细细琢磨每一句话。 书中讲了一些基本概念和修炼方法,解释了李初云存在很久的疑问。 比如灵力,是一种有别于魔力的修炼体系,没有元素之分,灵力也可以看做所有元素的集合体,就是她在和人面蛛战斗时看到的光点。 修炼方法常规的有吸收日月精华,李初云在来这个世界第一天就在有意识吸收,从未间歇,当做一种维持容貌的手段。 不过奇怪的是,按照书中所说,灵智、开光、灵动、灵寂、结丹之后才是化形,她却一开始就化形了。 闭目念了一段书上的口诀,李初云看到半身经络灰暗,丹田处的光团无法将光点输送到全身,怪不得她恢复缓慢。 口诀的作用,使得内视跟清晰,在丹田处的莹莹白光中,裹一颗奶白色的珠子,不仔细看都会忽略。 白娘子同款妖丹! 说起白娘子,她有后台有天赋,千年修得人身,而她自己几月化人型…… 或许她是天才中的天才,海绵精中的海绵精,短短几月修炼等于他人千百年……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还有一种情况,天生灵力,那些神兽的后代哪个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化形,莫非她身世有问题,看来有必要抽空回去小镇一趟,等风波过去后。 看完修炼方法,李初云激动翻开下一页,预想中的高大上法术一个也没有,什么七十二变,再不济两三变统统没有,撸熊猫的梦想破灭了。 不仅如此,后面全是炼体的方法,铜皮铁骨,手劈山石,李初云面无表情合上书,她这是要朝着金刚芭比的方向一去不复返吗? 第74章 小镇约会 李初云完全被秘籍吸引住了,加上兰斯没有叫她,完全忘记来时目的,捧着书匆匆回了房间。 兰斯目送李初云回房,下楼告诉贝塞尔,让他暂时不要打扰李初云。 房间内,李初云按照书中所说疏通经脉,光点运转经脉一圈,整个人都舒坦不少,这么有用,李初云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决定再接再厉,连续运转了三四回,再睁开眼已是三天后。 李初云出现在饭桌上,兰斯和贝塞尔表示了极大的欢喜,用完时,李初云问咬着筷子问贝塞尔:“你觉得金刚芭比怎么样?” 贝塞尔没听清,疑惑看着她。 李初云快速刨了两口,“没什么。” 学还是不学,李初云思考了好几天,她一直对小龙女式仙气逼人的打架方式很向往,直接抡起拳头,把人打得满脸血,她想都没想过。 闲着没事,李初云到处转悠,路过练武场,贝塞尔驱使火焰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指哪打哪,把练武场烧焦了一半。 李初云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见贝塞尔停下施法,背对着她脱下衣服,露出结实的背脊,精瘦的腰腹。 贝塞尔眼睫轻颤,对着吊起的沙袋握起拳头,一拳下去,沙袋竟然直接破了个洞。 贝塞尔一顿,挨个把练武场的武器使了一遍。 兰斯瞟了一眼贝塞尔,嗤笑一声,把毛巾甩他脸上,“她走了,快把衣服穿上吧。” 贝塞尔擦了擦滑下眉骨的汗滴,腹肌在运动下越发突现,曲线分明。 可惜了,贝塞尔淡淡想道。 …… 贝塞尔竟然变得那么强大,而且对自己极为严苛,都没休息一下,想来还是在自责没有保护好她。 贝塞尔对她的好远远超过自己本身,怎么不让李初云动容,她决定了,肌肉兄贵就肌肉兄贵,她要拖后腿,让贝塞尔一个人战斗,她也要保护他。 前辈炼体招式还挺合李初云口味的,简单明了,虽然有抄袭金庸的嫌疑,什么金钟罩,铁砂掌的。 随着时间流逝,李初云铁砂掌小有成就就,拍碎砖头不成问题,多亏了贝塞尔和兰斯,吃了那么多天的拍黄瓜和西瓜。 李初云炼体属于全面发展,整体力量提升,力气、速度、耐操度简直是质的飞越。 幸运的是,李初云并没有练出兄贵型肌肉,反而肥肉都没了,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偶尔照镜子还会被小腿肌肉线条迷住。 为了增加实战,李初云还常常去山林里和野兽战斗,不用魔力,单纯的用强大的□□,一次稍有不慎,半个手掌都被咬的血肉模糊。 经过好些天的艰苦训练,李初云发觉自己到了瓶颈,再也练不上去了,挤牙膏一样,到底是实战不够,李初云无法,只得进行些常规训练。 没日没夜的训练已成过去式,过上了规律生活的李初云发现了兰斯的不对劲,有些担忧,便找到贝塞尔,“你发现没,兰斯太嗜睡了,一睡一整天,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山下有个小镇,我们把他抱去看医生吧。” 贝塞尔:“他没事,家族遗传而已,成年就好了。” 贝塞尔抚上李初云锁起的眉头,安慰道:“会长都说没事,放心吧。” 会长每个月会来看看他们,距离会长上次来看他们快一个月了,一个月过去,李初云现在才发现兰斯异常,心里颇为自责,煮了八宝粥给兰斯。 听到楼上动静,李初云端上温热的粥上去,兰斯刚坐起,头发毛茸茸的,甜甜地朝李初云打招呼,“初云。” “嗯。”李初云应声,心都要化了,可怜的孩子怎么得了这个病,少了多少玩乐的时间,撸了一把兰斯头,给兰斯喂粥。 用完粥,兰斯小手扒到窗前,轻声道:“明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李初云心更酸了,“那明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兰斯摇摇头,“明天会长爷爷要来,我要和会长爷爷玩,不过我听说山下小镇明天有个节日,我想要一个面具。” “明天我和贝塞尔下山,给你带回来。”李初云对贝塞尔挤眉弄眼,“是不是啊。” “是这样没错。”贝塞尔闭了闭眼道。 …… 夜晚,圆月立在在清朗的高空上,月光洒下,水面泛起透明光泽,水旁两列樱花树,□□色的花朵互相簇拥着挤在枝头,风一吹,便打着旋落下。 橙灯轻照,小镇恍如白昼,花神节开始了。 李初云和贝塞尔幻化了相貌,游走在人群中,即便是节日,勤劳的小贩依然工作着,李初云一眼就看到了列在墙面的面具。 李初云挑挑选选,戴上一个老虎面具,转头拿着一个个面具在贝塞尔脸上试,“你要哪一个。” “你决定就好。” 李初云恶作剧心起,给他戴上无辜小白兔,“喜欢吗?” 高大的男人戴上过分可爱的兔子,说实话有点滑稽,但店主看过太多情侣,知道这时候女人说的话算数,对贝塞尔连连夸赞,还不忘夸李初云有眼光。 “我看看。”贝塞尔捧起李初云的脸,越凑越近。 两人额头相抵,笑眼相对,李初云心弦缓缓被拨了一下。 对方的声音很低,泉水般清冽,每一个音节都在她心头轻点,对方胸膛传出的震动简直要把她震晕了,更让她醉人的是,他含着爱抚的语调。 “我很喜欢。” 不知道是说面具还是说人。 李初云变得晕乎乎的。 “走吧。”手掌放在李初云身前,李初云伸过去的手顿了顿,对方只是含笑看着她,等待她。 李初云缓缓落下手,被轻轻握住。 两人沿路吃遍小吃,去赏花时碰到了套圈游戏,李初云心里尖叫,这种靠运气的游戏,最喜欢了。 李初云不用魔力也不用灵力,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就像抽卡游戏,不氪金才是王道。 买了一把圈,依靠着眼神和敏捷力,李初云套中了大半,跳起来和贝塞尔抱抱,激动道:“中了中了又中了。” 这种游戏玩起来上头,李初云又买了一把,想着抽完就离开,不能让老板亏太多,自己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呢。 甩了大半,一个都没中! 李初云看老板的眼神顿时不好了,“老板,你是不是做手脚了。” 老板掀开衣服下摆,露出三层游泳圈,笑呵呵道:“当然没有,你是不是手感不好,要不要再来一把。” 李初云笑眯眯道:“好啊。” 手中暗暗聚集灵力,正要扔出去,手腕被握住了,背后的人探身在她耳旁道:“我帮你。” 整个人被抱着了喂,心跳声那么大不会被听到了吧,李初云心虚着松手,不敢看贝塞尔。 “哇!” 隔壁摊主惊呼一声,大肚老板也猛地坐起来。 制作精美的金质镂空五角星灯笼被套住了。 他的镇店之宝啊。 李初云开心地捧着五角灯和贝塞尔进入樱花园。 胖老板眼巴巴看他们走远,颓然坐下,心痛地锤了锤胸口,手掌撑地想缓缓,掌心一痛,捡起来一看,一dai金币! 胖老板数了数,虽然比不上镇店之宝,但也不至于让人血本无亏。 经过这次大起大落,胖老板歇了动歪脑筋的心思,以后还是踏踏实实地做生意吧,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他。 两旁的樱花开得极盛,微风吹拂,摇曳着的簇簇□□色花朵,像条流动的江河。 花瓣纷纷飘落,这场樱花细雨,将游人们全笼住了,轻柔落在人们肩头,擦过人们背后,曲折的小径变得如梦似幻,而身侧的人,眉目越发疏朗,人们带着笑意,小声和身旁的人交谈。 前方传来乐声,好似有什么节目,游人熙熙攘攘朝那边挤过去,李初云背后被一道力撞了下,直接扑到贝塞尔怀里,贝塞尔的衣襟充盈着花的香气。 贝塞尔搂紧她的腰,移到一棵树下才放开,“没事吧。” 有事,心脏大大的有事! 指缝被分开加入,贝塞尔举起两人食指相扣的手,唇角含笑,“我牵着你走,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樱花的小径,李初云看着他深邃的脸庞和不时扬起的淡金色长发,心里胀满了欢喜,这就是恋爱吗。 穿梭在樱花雨中,两人走走停停,逛到最后已是半夜,便上山了,李初云望望灯火辉煌的小镇,有些不舍。 “明年我们再来。” 李初云用力点头。 夜路不好走,加上小镇玩了一天,体力所剩无几,李初云仗着夜视能力强,没有小心看路,被石子崴了下,一下倒在地上,这时候炼体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石头裂了,人还好着。 倒是贝塞尔显得很紧张,蹲下来要脱她的的鞋,走了一天,李初云可不敢保证鞋袜是什么味道,脸红者止住贝塞尔,“不用了,我没有事的。” 岂料贝塞尔神色冷峻,李初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小声解释,贝塞尔抿了抿嘴,他见不得李初云受伤,有些过激,脸色稍微柔,“我看一看好不好。” 贝塞尔一脸小可怜的样子,李初云能说不吗,“先说好,我出汗了。” 脚被抬起放在贝塞尔的大腿上,贝塞尔蹲着腿部肌肉隆起,李初云心想,还挺结实的,应该很有力量……咳咳。 鞋袜被脱下,贝塞尔握着白皙的脚仔细确认,月光射入树间的缝隙,落到他身上,显得他沉静清朗。 李初云心中涌起柔情,恶霸般捧起贝塞尔如玉的脸庞,“啾”的一声亲上去。 贝塞尔愣了,李初云也愣了,她是不是太主动了,只怪月色撩人,鞋子都没穿,快步走了,反正石子硌不着她。 她都干了什么,恋爱真的让人冲昏头脑,李初云手作风扇,扇了扇发热的脸,突然腰部被收紧,然后整个人滞空了? 头上传来他泉水般的声音,“你还不能走,我抱你。” 她的脚能不能走,他看到她跑了一小段,健步如飞的,能不清楚吗?李初云张了张嘴,“我……” 贝塞尔把李初云往上颠了颠,“抓紧了。” 行叭,李初云搂住贝塞尔的脖颈,靠在他的胸膛。 山顶上的府邸依然亮着灯,李初云拍拍贝塞尔的胳膊示意她放他下来,万一撞到小孩,影响不好。 贝塞尔抱着她走过去,放她下来,李初云怕吵到小孩,一个劲的扭他胳膊上的肉,贝塞尔终于受不住了,在门前把她放下。 李初云整理好衣服准备进门,一扭头,窗户那里贴着一张人脸,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李初云心虚,怕小孩问她为什么要贝塞尔抱,她总不能说脚崴了吧,前天她才给他展示过一脚踏碎巨石,把准备好的礼物一股脑塞给黑脸小孩,“这么晚了,早点睡。”留下一句话走了。 洗漱完,李初云扑到床上,想到买面具时他说的喜欢,想到扑到他胸膛时的花香,想到他捧着指尖脚专注的模样。 她心里尖叫:“啊——” 李初云紧闭着眼,裹着被子疯狂翻滚,手捶床垫,脚蹬三轮。 另一边,客厅,气氛微妙。 贝塞尔冷着脸,相反兰斯抱着一堆礼物笑盈盈的,和之前完全反了过来。 贝塞尔感到胳膊有些疼,撸起袖子,就见胳膊上出现好几个青紫指印,“这是什么。” 兰斯跳下沙发,捧着贝塞尔的胳膊,一脸遗憾,“这是甜蜜的负担。” 小镇上,路途中,恋人身份的男女独处。 贝塞尔深吸口气,“你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你猜。”兰斯坐在沙发上晃腿,腿够不着地的样子十分可爱。 “一把年纪的。”贝塞尔眼底含冰,薄唇吐出两字,“装嫩。” 兰斯才不管,有用就行,“你不也是,女仆?呵。”说罢哼着儿歌上楼,还不忘戴上礼物。 “你最好没有骗我。”贝塞尔叫住他。 “白天你呆在我身体,没有感觉到吗?力量在消散。” 兰斯回头,笑容惨淡,“临死前,这是我最后的愿望,谢谢你。” 贝塞尔沉默,心情复杂。 恢复记忆后,他想起一切,包括前辈的名字兰斯,住在这里后,便一直接受他的教导,一个月前,兰斯嗜睡越发明显,被监督着修炼的贝塞尔第一个发现,兰斯扒着窗台说外面很美。 大概是兰斯的背影太纤瘦,贝塞尔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他第一次见到兰斯时,前辈分明是一个大人模样,经过交谈,得知他快要消散后,敛目答应了。 “对了,把面具给我。”楼梯上兰斯叫他。 “面具在你手里。”贝塞尔瞥了兰斯一眼,李初云给兰斯带了个白兔面具,巴掌大,兰斯戴上刚好合适。 “我是说你腰间挂的那个。”兰斯笑道,“都是我的。” 腰间挂着一个大号白兔面具,贝塞尔解下来,在兰斯警惕的眼神中扔过去。 小的面具是她承诺给兰斯的,大的面具是她送给陪她游园的贝塞尔的。 那都不是他的,他不要。 贝塞尔在浴缸泡了很久,出来时发现李初云房间亮着微弱的灯光,垂眸想,在小镇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激动,越想心里的嫉妒越盛。 门被敲响时,李初云刚好想到人和骷髅生孩子的可能性。 “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锁,她也没睡,不让他进来好像她多心虚一样,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李初云翻开一本书,假装认真学习到很晚的样子,脚步声靠近,身侧床垫凹陷,李初云吞了吞口水,好紧张,身体动不了了。 灯光下,贝塞尔看着她不断扑闪扑闪的睫毛,眼神越发暗了,指尖划过李初云耳旁的碎发,半响才道:“你,我们今天玩的开心吗?” 这一刻,李初云想了很多,玩的当然开心了,这不是废话,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突然吻他吧。 李初云突然凶恶,“吻你就吻你,还挑日子吗?你是我唔……”男盆友…… 李初云瞪大眼,不敢置信,嘴唇被紧紧堵住,下唇被凶狠吮吸,李初云顿时失了力气,朝后倒下,贝塞尔顺势掐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床上,舌头强势侵入。 第75章 大危机 转眼到了月底,兰德会长还没有来,向来风雨无阻的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才迟迟未至,李初云有些不安,在大厅来回走动。 兰斯和贝塞尔对视片刻,贝塞尔安慰李初云,贝塞尔作为兰德会长的亲人,这座府邸的主人,李初云没有怀疑他的说法,消去不安后,转而继续修炼去了。 李初云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贝塞尔严肃看着兰斯,兰斯垂眸片刻道:“再等等。” 月底后第三天中午,兰德会长终于来了,虽然神情略有疲惫看,但看着不像受到重击的样子,三人总算放下悬起的心。 兰德会长道歉后,说起让他耽搁了的事,也是让他神情疲惫的原因。 最近各地忽然出现伪门之钥匙的升级版,钥匙本体几乎和真版没有差别,这些钥匙大量散落各地,引起魔物暴动,造成不小麻烦,让魔法师精疲力竭,好在经过一月努力,全部收回了。 更重要的是,是谁伪造的钥匙,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们看。”兰德会长手往桌上一抹,排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来。 李初云拿起钥匙仔细看了看,之前见到的伪门之钥匙是铜金,现在这把,光泽度和颜色都跟上一层楼,像是剔除杂质的纯金。 兰德会长颇有些急切问道:“看出些什么了吗?” 李初云有些灿灿,他们不过中级魔法师,经验少,什么都看不出来,刚想回答,却发现兰德会长视线的终点在她怀里的兰斯身上。 兰斯覆上李初云的掌心,感受钥匙内的魔力,神情肃然,“不好。” 话落,钥匙金光一闪,凭空冒出个人形大块头,头恰好顶着三层高楼的天花板,大块头一半白骨一半血肉。 这是被伪门之钥匙召唤出来的吗? 伪门之钥匙居然能召唤出生物了,那它和真版有什么区别。 李初云不敢想,假以时日,伪门之钥匙越发强大,比真门之钥匙还要强。 兰德会长脸色发青,眼前出现的怪物,分明是巨人的翻版,原先他们还在查,说到底是哪位强者被研究了,原来是平萨尔斯公会的巨人。 不给在场各位更多思考时间,红色半骷髅巨人瞪着铜铃大的血色眼睛,呼啸着双爪,朝他们扑来,每行走一步都踏出一块凹陷,头和身子移动时撞碎了璀璨的水晶灯,噼里啪啦作响。 好一个拆家机器。 李初云捂住心口,她可喜欢这座房子了,装修布局全都极其符合她的喜好,就这么被践踏了,心疼啊,李初云举起拳头就冲,她一定要把它打得二哈叫。 兰斯伸手止住想动手的兰德会长,眼睛注视着上蹿下跳的李初云,“让她去。” 李初云凭借着敏捷力四次逃窜,感受到消减的体力,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得硬刚一下,才会明白自己的力量,于是转身停下,红骷髅巨人巨石般的拳头砸下,李初云灵力全集中在右臂上,击出一拳,两拳相对,那场景,就像是石头上放了个鹌鹑蛋。 红骷髅巨人惨啸一声,摔到墙上站都站不起来,李初云乘机飞起身,坐到它腹部,埋头一拳又一拳。 拳头小怎么了,小拳拳捶到你吐血哦。 兰德会长惊愕看着凶残的小姑娘,不禁后背发凉,转头看兰斯和贝塞尔,却见到他们眼中自豪之色,兰德会长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小揪揪,叹了口气,是他老了吗,不懂年轻人。 经过李初云凶残的攻击,红骷髅巨人死得彻底,化作粉末消散了,“咔嚓”一声,桌上的伪门之钥匙裂成几块,几丝金色逸出。 兰斯伸手,几丝金色缠绕他的手指,没入掌心不见了。 贝塞尔牵起李初云的手查看伤势,巨人的防护力极高,他生怕她折了手指头,好在她只是骨结发红。 …… 兰德会长带过来的钥匙凭空出现了红骷髅巨人,一定不是个例,加强版伪门之钥匙被魔法师们集体收回后,小部分放到各家公会,大部分存在了中心城平萨尔斯公会里。 各家公会有大量魔法师驻守,消灭一部分怪物不成问题,也不会危害民众,但平萨尔斯公会那里存有百分之八十的伪门之钥匙,不说平萨尔斯公会的魔法师危险了,怪物随便逃跑一只就够民众受的了。 公会联盟召开紧急会议,都在指责平萨尔斯公会会长,怪物和你家巨人那么像,你都没发现问题吗? 有人问巨人宝宝的下落,平萨尔斯会长垂着脑袋哑着嗓子道:“不见了。” 果然。 如果平萨尔斯会长看好巨人,哪会出现现在的事,一人一句指责怒骂,直叫平萨尔斯会长抬不起头来。 当前危机要紧,众人讨论危机难点,商讨出方法,等完会后吩咐下去。 各工会优先清理自家怪物,完毕后迅速来中心城支援。 说到中心城,大家犯了难,中心城民众怎么办,怪物数字庞大,眼下魔法师尚能控制得住,等魔法师们疲惫了,难免会让一两只逃走。 主位上,虚像尤来德道,“我愿意把移城卷轴拿出来,让民众先离开中心城。” 创造一个转移阵法极难,尤其是大量人群转移,传说王室在两百多年前,耗费巨资,委托神秘魔法师做了一个移城卷轴,一次可以转移上万人,方便王室逃跑转移财产。 听到国王尤来德的话,联盟魔法师们不由得敬佩,移城卷轴可以说是王室最后一道保命手段,没想到他会拿出来给民众用。 会议结束,尤来德离开虚像魔法阵,难以掩饰心中激动,对布伦森道:“我们马上就可以成功了。” 布伦森抚摸着巨人宝宝,意味不明道:“你还真是关心自己的民众。” “这场战争是我们挑起的。”尤来德扯了扯嘴角,“爱民,我算不上。”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精灵界,你偷了精灵树之心,过去后会被处死吧。” 尤来德以前想都不敢想那些往事,这回成功在即,目光微动,“我活的够久的了,两百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悔恨中度过,要不是听说集齐六界门之钥匙就能打开六界通道,我早就自杀了。” “死在精灵界,我心甘情愿。” “太浪费了。” “什么?” 一阵风袭来,尤来德脖子被布伦森掐住,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怒瞪着对方,用嘴型问,为什么。 布伦森向来平静得过头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怪异,他悠悠道:“你反正是要死的,不如帮帮我?” …… 一路赶到中心城,听到外面的动静,李初云掀开帘子,外面几个魔法师在和怪物战斗,旁边摊倒着几个农夫。 兰德会开完会有些疲惫,正闭目养神,听到声音抬了抬眼皮,现在严峻的形势,想着兰德会长的重要性,李初云决定自己下去帮忙,把兰斯交给兰德会长,“照顾好他,我去就行了。” 兰斯点头,兰德会长嘱咐他们安全为上,与二人分别。 李初云和贝塞尔下车后,发现不远处林中树顶颤动,鸟儿纷纷拍打着翅膀,像是有什么庞大凶兽一样。 一个身影从空中掉下来,李初云快步接住,正是和红骷髅巨人激战的其中一个长发女魔法师,她被不慎红骷髅巨人一掌击飞,落地后没有第一时间注意自己安危,而是看着树木颤动的方向,“还……还有一个。” 颤动的树木忽然开了个扣子,露出一点红来,红骷髅巨人扒开树木,和他们对视,呼啸着大步踏来。 贝塞尔握住巨化的刀,朝李初云点点头,朝那只红色骷髅巨人袭去。 安置好受伤的女魔法师,李初云撸起袖子冲向被围攻的红骷髅巨人,连续的攻击使得它不像先前那般游刃有余,停下对其他魔法师的攻击,只盯着李初云一人,仇恨拉得足足的。 剩下三个魔法师两女一男,早就快撑不住了,李初云的到来,恰好让他们没有承受红骷髅巨人的致命一击。 李初云埋头苦捶,把红骷髅巨人捶得动弹不得。 被她救下的四人愣了,这么粗暴的吗,他们魔法战斗,哪个不是离得远远地施法,就算个别的可以近战,也是靠着技巧,而不是这样硬钢。 短发女小声道:“看来是一位骑士大人呢。” 大陆战斗体系分为两种,纯物理攻击的骑士,远战的魔法师,虽然如今两大体系有所融合,但眼前的女子纯物理攻击,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她归类到魔法师里。 红骷髅巨人在他们看来太过强大,战斗时必然使出了全部手段,哪能想到李初云还会魔法呢。 “什么大人,不过一个下等人罢了。”高胖男子不屑,骑士身份向来比魔法师低,“她救了我们,应该感到荣幸。” “可是……”短发女子想为她辩解,毕竟他们的命是她救的,然而高胖男子一个眼神斜过来,里面满是威胁。 他们四人组成的小队,核心人物是两兄妹,他们两出自魔法世家,资源丰富,而她和另一个人,不过是普通人罢了,只能处处捧着他们,得罪他们的后果,她们承担不起。 短发女子歉疚看了李初云背影一眼,想着等兄妹两不在的时候,再好好报答。 “哇。”高胖华服女子惊呼一声,手指着一个方向,“快看。” 只见一高挑背影三两下窜上巨人肩膀,躲过巨人袭击,跃到空中,裹着淡金色火焰的巨刀暴涨,一刀挥下,将巨人一分为二,巨人惨叫都来不及,便轰然倒下,震得大地发颤。 贝塞尔甩了甩巨刀上的血液,无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高胖女孩,走向李初云。 李初云想着锻炼自己,迟迟没有给巨人一击,见贝塞尔那边完事了,才给了巨人脑袋一拳,“走吧。” “不准走。”背后高胖男子大喊,“你无视我妹妹,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还不赶紧和我妹妹道歉。 李初云:“……?” 恩将仇报都不足以说明眼前的情况,简直一言难尽。 短发女子捂脸,扶着长发女子默默离远了些,希望救命恩人不要以为他们的一伙的。 “不需要道歉。”高胖女子道,就在短发女子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了后,却见她手里亮起了魔法。 早在公会时,高胖女子就对李初云存了嫉妒之心,明明都不漂亮,为什么李初云身边却总围着男人,尤其是相貌绝佳的贝塞尔,高胖女子狠狠李初云,“那个女人是前些日子逃出来的通缉犯,千万不要放她走,不然她会杀更多的人。” 从公会地牢逃出的人屈指可数,近日逃出来的也只有一人,短发女子瞬间明了她的身份,喃喃道:“杀人魔王莉莉。” 加强了五感的李初云,将短发女子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禁抽了抽嘴角,杀人魔王莉莉,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称呼。 李初云声明道:“首先,我没有杀人,其次我也不会杀更多的人。”她眼神扫过四人,“而且我此行的目的,是来帮中心城,现在中心城陷落,你们不去帮忙,在这里浪费时间?” 高胖女人根本不听她的理由,一心只想杀她,尤其是被指责后,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藏在哥哥身后,手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贝塞尔抬眼,手腕翻转,巨刀低吟。 眼看快成了,高胖女人突然眼前一黑,脑子昏昏沉沉,闭上了双眼。 高胖女人和男人倒在地上,头部一团紫色烟雾裹住,短发女子惊讶看向被她扶着的长发女人,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想来正是如此,才没有成为倒下的第三人。 长发女人放下结印的手,抬起头对李初云道:“我相信你。” 李初云笑道:“谢谢你,凯西。” 同一小镇的凯西,去年被查出拥有魔力,加入了平萨尔斯公会,李初云进入公会参加比赛时还想,说不定能重逢故人,那时没见着,现在却相遇了。 凯西知道贝塞尔是李初云的女仆,见到眼前的男性贝塞尔,神情有那么一丝恍惚,不过什么都没说,只道:“是我要谢谢你。” 第76章 陷落的中心城 中心城内,街上东西杂乱,不断有人跑来跑去,人们带着大包小包赶往国王宫殿,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一声声长啸惨叫,引得人们心颤了颤,跑得更快了。 平萨尔斯公会内,便是这些声音的源头。 巨人暂时被困在空地上,骑士冲在第一圈,抗物理攻击的魔法师站第二圈,纯法术攻击的魔法师站第三圈,最第四圈是言灵师们,负责给魔法师和骑士们添加加成,最后一圈负责后勤,搬运食物和药剂。 这样的阵容有三组,每两小时轮换一次。 经过半天的战斗,即便有药剂补充体力和魔力,可精神上的疲惫是挡不住的,平萨尔斯公会会长波动琴弦,清冽的琴声让大家精神疲劳一扫而空。 “大家撑住,其他公会正在赶来。” 兰德会长看出他的疲惫,“不要勉强。” 平萨尔斯公会会长点了点头不说话,兰德会长心里叹息,知道他自责。 大街上,快速行驶的一辆辆马车,半空中,不断有什么东西闪过,甚至还传来一声龙吟,魔法师们前来援助陷落的中心城了。 云宝公会的成员从龙背上下来,扑向红骷髅巨人,金龙直接飞到它们中间,用锋利的爪子撕扯着他们,有力的尾巴一扫,直接将怪物们劈成两段。 身着统一黑色制服的魔法师们冲进战场,给战斗的魔法师一人一个金属圆柱形物体,大家面露疑惑,坐在制服魔法师肩上的小女孩喊道:“只需要输入魔力就可以让它发射出弹药,大家冲呀。” 全国的魔法师聚集到这里,齐心协力,各色光芒闪耀,经过两小时的艰苦奋战,红骷髅巨人们惨叫着一个个化作灰烬。 “成功了!”大家惊呼。 累极了的魔法师一屁股坐到地上,哪管地上脏不脏,大家互相包扎伤口,喝口水休息,各个公会不分你我,其乐融融。 各大公会会长就没有那么放松了,他们知道,只要没找出源头,红骷髅巨人还会卷土重来,更大的规模,更强的战力。 幕后黑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李初云看了站在兰德会长旁的白衣面具男好几眼,不为别的,他戴的面具正好是她买给贝塞尔的那款,呆萌小白兔。 “初云。”兰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李初云大惊,“你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说着攥住小孩的手往兰德会长那里去。 李初云一走动,进入众人视线,曾经参加抓捕她的魔法师认得她的模样,看见她没有任何表示,他们亲眼看到她参与了战斗,这时候把人抓了,总觉得说不过去。 但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一位魔法师经过连续的战斗,十分暴躁,就想发泄出来,看到李初云时,想到她变成白骨的样子,瞬间联想到红巨人一半骷髅的样子,让他不禁猜测起来,是眼前这个黑暗魔法师干的,瞧,她自己能变骷髅,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用拼死战斗,一切麻烦全都是她导致的。 这样一想,他直接向李初云仍了个火球,贝塞尔把刀一横,刀上淡金色的火焰瞬间将红色火球吸收了,刀一甩,星星点点火焰迸溅,落到暴躁魔法师身上,将他衣服烧成渔网,到处都是洞。 李初云饶有兴趣上下打量那个魔法师,凑过去和贝塞尔咬耳朵,“还挺时髦。” “啊——”暴躁魔法师惨叫,那火焰看起来不厉害,却十分灼热,烫得皮肤发出滋滋声。 他们的动作引来周围魔法师的注目,暴躁魔法师被小那么多的小子教训了,感觉脸狠狠被扇了一巴掌,他不好过,他们也休想,他眼神狠厉,捂着肩膀,龇牙大喊:“她就是幕后黑手,红骷髅巨人是她创造出来的,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他们想杀了我。” “她是?” “杀人魔王莉莉。”认出的人惊呼。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李初云仍觉得好笑。 不在平萨尔斯公会的魔法师并不认识她,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会变骷髅的黑暗魔法师啊。”有人科普。 这么一说,每个人看李初云的眼神都微妙起来。 红骷髅巨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先前猜测,制造这场事端的不是黑暗魔法师,就是会某种秘法的心狠手辣之辈,眼前的女孩都占了。 自觉力量微小的魔法师们摸摸后退,心系苍生,心怀正义战力强的魔法师门纷纷上前一步,警惕看着两人,暴躁魔法师冷笑一声,抱着胳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躲在众人身后。 云宝公会和兰德公会的人见此,一前一后,将李初云和贝塞尔包围起来,暴躁魔法师兴奋咬了咬指甲盖,有两大公会加入,两人纵然插翅也难逃,却见两大公会的人转身,面对着他们,分明……分明是要保护李初云和贝塞尔。 怎么回事。 不仅暴躁魔法师疑惑了,想对李初云动手的魔法师也很疑惑,手中魔力弱下去,两大公会颇有威信,他们这样做一定有道理。 云宝和兰德公会等人任务是保护李初云,将李初云护到队伍里后,对方没有动手,他们也没必要动手,而暂时组织起来的正义联盟正猜测着他们的用意,陷入了纠结之中,两队人面对面不言语,僵持起来。 人群身后,后勤人员不断走动,分发食物和伤药。 尤妮亚满心都是眼前英俊的男人,一边分发药剂一边和他讨论这场战事,在她魔力枯竭,以为即将迎来死亡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后悔没有向喜欢的人告白,尤妮亚羞怯看了青年一眼,深吸口气,婉转告白,低头等了良久,没有等来回答。 小心抬起头,莱斯洛特眼神定定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尤妮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生出一股愤怒,莱斯洛特居然还记得她,即便她犯了滔天大罪,仍然忘不了她,她到底哪里好。 尤妮亚作为言灵系的学生,对李初云恨之入骨,许多师兄师姐都被她所害,她倒是逍遥自在,瞥到一旁低头捧着笔记本凯蒂,尤妮亚心生一计。 两队维持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了。 两队间突然冲进个人来,是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专注看着笔记本头都不抬。 “凯蒂。”李初云轻声道。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你们眼前的人,魔源被废,再也使不出魔力,是不是很可怜。” 众人默然,失去魔源对于魔法师无异于失去了生命。 尤妮亚指着李初云,咬牙切齿道:“这一切是这个人干的。” 尤妮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其他言灵系学生,冲在前头的大多是死去言灵师的亲友,尤妮亚举起双手,“我们要一个公道。” “对,杀了她,为我师姐报仇。”言灵系纷纷应和。 “言灵师的鲜血沾满了你罪恶的双手,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言灵系学生们字字啼血的话语,将正义之士鼓动起来,他们对上两大公会的眼睛不再含有敬意,带上些轻蔑纷纷之色。 尤妮亚见状满意笑了,不过还差一点,那就是受害者的控诉。 凯蒂对她们的声音置若罔闻,一心一意研究着笔记,口中念念有词, 尤妮亚一掌拍飞凯蒂的笔记本,凯蒂啊了一声要蹲下捡起来,却被勾住衣领,强迫她抬起头直视李初云,“伤害你的人就在眼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初云撸袖子,“你放开她。” 见识过李初云打红骷髅巨人的残暴,临时正义联盟赶紧亮出武器威胁她,“不要动手。” 眼前的动静,把凯蒂从沉思中扯了出来,见到李初云,凯蒂兴奋扑过去,“莉莉,我找到证明你不是坏人的证据了。” 这句话一出,立刻聚集了在场人的视线。 凯蒂捡起本子,翻开最后一页举给李初云看,上面写满了不认识的符号,符号下面一行用红色字体标注,最后一行红字写的是,××频繁出任务,导致我最近魔力耗空的厉害,××说为了感谢我,明天约我出去散心,好期待。 李初云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看都是普通日记。 凯蒂:“你看日期,和××出去那天正是我失踪那天。” ××绝对和凯蒂出事脱不了关系,但无法确定他是杀害众多言灵系学生的凶手。 有人好奇问:“××这个代号是谁?” 凯蒂摸了摸鼻子,“暂时没破译出来。” 尤妮亚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我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呢,就这?” “是啊,这根本不算证据。”众人附和道。 有人觉得凯蒂精神状态不对,猜测道:“不会是她臆想的吧。” “才不是。”凯蒂生气鼓起腮帮子,“你们想想,为什么专门挑选言灵师下手,肯定是因为他需要言灵师,有些邪恶的魔法师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顾言灵师身体,强迫他们做事,导致言灵师耗干了寿命,最后变成人干。” “××完全符合以上犯罪人的情况,他需要言灵之力,约我出去那天我正好失踪,实不相瞒,在两个月前,我还是一副老人的模样,经过药剂师查看,确认我曾经被压榨……强行预言。”凯蒂隐去寿命两字,感激看了李初云一眼,“多亏了莉莉,要不是她,我可能就在哪个小镇悄无声息地死了。” 众人顺着凯蒂的思路一想,逻辑链条非常通顺,心里不禁倾向这一猜测。 但这仅仅是猜测,不能说明什么,众人对此依然持有否定态度,态度却不像先前那般强硬,因为他们意识到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无论是指认李初云是凶手,还是听从凯蒂的推断,都毫无意义。 “凯蒂,我没想到你为了朋友,无视几十条人命,为犯人编造所谓的证据,日记嘛,当然是你想写什么写什么。”尤妮亚对李初云没有好感,无论她做什么都觉得不安好心,心中早已坐实了她杀人的名头,只想赶紧把她抓住。 尤妮亚上前按住凯蒂的肩膀来回摇晃,带着三分恨铁不成钢,愤愤道:“你快醒醒,你眼前的是杀人凶手,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凯蒂这几天不眠不休破解笔记,本就身体虚弱,被她这么摇晃,身体十分不适,皱着眉想掰开对方的手,可尤妮□□绪上头,捏得愈发紧了。 李初云控制住尤妮亚,“你快放开她,没看到她不舒服吗。” 兰培正好赶到,接住虚弱的凯蒂,“你没事吧。”凯蒂抓紧他的胳膊,稳住身体。 言灵系学生对李初云视重大为嫌疑人,见识过她的大力,生怕尤妮亚受伤,警惕道:“杀人魔王莉莉,你想做什么,快放开她。” 第77章 战斗 “看到没有诸位。”先前引起纷争的暴躁魔法师才不管事实如何,借题发挥道,“杀人魔王要杀人灭口了。” 至此,水越搅越浑,正义联盟的声讨,尤妮亚等言灵师的控诉,有心之士的搅和,他们激烈争吵。 尤妮亚正控诉着,忽然感到身体一软,直接就地坐下,并非她一人有这感受,在场所有魔法师都觉得忽然很疲劳,身体失去了力气,不一会儿,场上便摊倒了大片。 “怎么回事。”李初云皱着眉抵抗这种虚弱感。 又过了片刻,场上只剩下骑士们面色如常,似乎完全不受影响,骑士们见状举起武器散落在场上,保护魔法师大人。 各工会会长比一般魔法师好些,还能走动,怀疑他们被下了药,如果是咒术,不可能同时伤害这么多人。 擅长药剂的魔法师们探查后,脸色僵硬,“没有异常。” 除了骑士,魔法师全中招了,奇怪的是魔法师和骑士都混在一起,下药的人怎么在短时间内分辨谁是魔法师呢,擅长药剂的劳斯猜测…… “专门针对魔气的药剂。”李初云灵光一闪,想起人面蛛蛛丝的力量。 劳斯说出猜测后,得到一致认同,现下要紧的是赶紧调配出大量的解药,可配置高等药剂除了需要材料以外,更需要对魔力的把控,他们都瘫倒了,只有几位强者们不受影响,不幸的是,强者里面没有一个擅长调配药剂。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不到膝盖的女孩后退两步。 最后,擅长制造的矮人门被赶鸭子上架了。 骑士和其他强者们警惕望着四周,防止被人乘机偷袭。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传来。 几千双眼睛瞬间将他锁定。 他说:“我想和你们做一场交易。” 活落,他袖中窜出去一条银光,插入场中央,银质长条无限延伸快速盘旋,瞬间铸造出一个高台和一个王座,他一步步走向高台,双手放在王座两侧。 “门之钥匙换你们的命如何?” 他脸色青白,面无表情,青绿色的眸子里迅速转换的极致情绪,让他看起来有些癫狂。 平萨尔斯会长伯特认出了他,“布伦森。”公会任教的老师。 从红骷髅巨人出现时,他就知道他们公会必有叛徒,布伦森一向清心寡欲,只对研究药剂有兴趣,没想到是他。 伯特担忧道:“宝宝在哪里?” “嘘。”布伦森食指书在嘴边,“我不是来回答问题的,而是来做交易。” “门之钥匙和你们的命,选一个。”布伦森瞥了一眼矮人,“你们不会天真到以为我只放了一种药吧,我最擅长的可是毒。” 毒药和魔力有关,魔力越大,受到的影响越大。 伯培感到胸闷闷的,有些呼吸不过来,环视一圈,高阶魔法师皆脸色青白,嘴唇乌青。 见伯特充血的眼睛盯着他,布伦森扯开嘴角阴森森笑道:“等交易完成,说不定我会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银色链条缠绕成一个笼子,递到伯特等人身前,里面放了一管绿色药水。 “要试试药效吗。” 布伦森阴晴不定,思想和情绪总是大弧度晃动,他给的药剂,说不定喝了不但好不了,还会有性命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 靠近会长们的一个青年魔法师,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抢来了药剂,咕咚咕咚两下吞下去,抹了抹嘴笑道:“我魔力低微,没有什么用,让我来吧,我相信会长们。”说着他眼底流露出一丝对生命的希冀,“我一定能活下去的对吧,就算我中毒了,等成功后,你们一定也会救我的吧。” 伯特喉咙被悲伤锁住了,努力把声音挤出嗓子,如常道:“当然了,我可是你们会长,小鬼头,你作为平萨尔斯公会的魔法师说自己没用,是质疑我公会的教学能力吗,等结束后,我要让你补习上一年。” 青年无力笑笑,“会长,你真是魔鬼。” 静等了会儿,青年闭上了双眼,伯特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众人拭泪相对,默然团坐。 忽然,青年眼皮动了动,“会长,我好像没事。” 伯特迅速变脸,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掌拍在青年脑壳上,“没事你不早说,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吭声。” “我以为我会死定了,胡思乱想中不小心睡着了。”青年委屈摸摸后脑勺,“而且会长你声音太小了。” 青年感受了下身体变化,魔力和体力都恢复了。 确定药剂是真的后,下一个问题是,到底要不要把门之钥匙交出去。 高台上布伦森给他们沉重一击,“忘了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一个小时后没有解药就会爆体而亡。” 小金泪汪汪扯了扯云宝会长,“我不要你死。” 其他几位强者朝伯特点点头,同意交出钥匙。 门之钥匙能召唤出强者不错,但并非拥有钥匙就能控制强者,强者们是自由的,假设布伦森拿到钥匙,不能让强者为他所用,就相当于拿了破铜烂铁,而强者们和他们有感情基础,必定不会站在布伦森那边。 似乎可行。 布伦森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忍不住兴奋笑了,眼里疯狂之色,让来交换的伯特心中一寒。 银色链条化身为一只房子大的章鱼,几千根触手裹着瓶药剂发放给魔法师们。 “让我们开始下一环节,制造真正的第六把门之钥匙。”布伦森摘下帽子行了个礼,“制造者,我。” 他的话语引起轩然大波,人类怎么可能制造出来世界意识创造的门之钥匙吗? 李初云一惊,下意识道:“不可能做到吧。”衣角被兰斯扯了扯,李初云蹲下,奶声奶气的童音说:“可以的。”兰斯尚处于对世界认识不清的年纪,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李初云只他童言稚语,揉揉他的头不说话。 另一边,高台正下方,矮人小姑娘咬唇道:“不可能做到。”他们矮人一族,擅长制造,她曾试着制造门之钥匙,但都失败了。 听矮人强者这么说,魔法师们松了口气,布伦森心思不正,谁知道他制造门之钥匙的目的是什么,再说,他如果真的制造出第六把门之钥匙,不知道会不会对真正的第六把钥匙造成影响。 虽说如此,但魔法师们还是眼神紧盯着台上。 高台一侧亮起一个魔法阵,突然出现几个人,皆是青白面孔,张着獠牙,口流涎水,他们动作僵硬,托着两个两米多高的圆柱形物体上台。 李初云认出来几个“人”,是老相识了,她还抢过其中一个“人”的披风,想起城堡中的折磨和小镇的追杀,李初云恨恨看着布伦森。 贝塞尔和兰培听说李初云说过她城堡的经历,尤其是她花大量辞藻描述的“人”,他们苦苦追寻许久的凶手终于找到了。 凯蒂心中一震,从李初云那里得来的消息中,青面獠牙的主人就是她苦苦寻找的黑暗魔法师,害她至此的人,她终于见到了。 云宝会长和兰德会长显然也认了出来,倾身和其他会长说明李初云的情况,彻底洗刷了她的冤屈,平萨尔斯会长伯特愧疚更甚,当初是他亲自抓的李初云,没想这是布伦森的陷阱,害了李初云,该死的布伦森! 不管台下众人心思如何,布伦森拧开圆柱上的水龙头,腥臭绿水倾泻而出,露出里面的物体,第一个是裸露的男性身体,骨相极好,肌理堪称完美,只是长发遮脸看不清面容,而另一个里面却是个活人,他无声嘶吼着,双手用力拍打着透明的壁,形象全无。 “陛下!” 国王陛下尤来德捐献珍贵移城卷轴的事广为人知,很多魔法师都对他很敬佩,如今看到尊贵的国王陛下困兽的模样,怒气在他们血管中横冲直撞,脑中的弦越绷越紧,几乎是到了极限,但他们谁都没说话,越是愤怒越是冷静,万一他们激怒了布伦森…… 上千魔法师在等。 伯特上前与布伦森交锋,不等他说话,布伦森先笑了,他扫过魔法师们愤怒的面容,指尖在尤来德前的透明容器上划了个圈,圆圈掉落,刚好露出尤来德的脸。 “你想对我做什么,难道你忘了你的承诺?”没有透明罩子隔音,尤来德愤怒的声音迫不及待传出来。 “这样真的好吗。”布伦森把头靠在尤来德头侧,看着呆愣的伯特,视线落到台下窃窃私语的魔法师们,“他们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了,唔,虽然我们本来关系就不纯洁。” 尤来德不在意是假的,毕竟这是他守护了两百多年的土地,台下疑惑的目光犹如针刺,他眼瞳颤了颤,抬眼时已恢复坚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的对话一步步坐实伯特的怀疑,台下离得近的魔法师闻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引来后面魔法师的好奇,一个传一个,很快台下魔法师全都知道了,他们国王和眼前的坏家伙认识,甚至还达成了某些协议。 先前魔法师们对国王有多拥戴,现在就有多憎恶。 伯特等人也十分惊愕,他们紧盯着布伦森,等他说话。 “目的我正在一步步达成,当然了,你也是目的的一环,制造第六把门之钥匙。”说完,布伦森脸色一变,他直起身子,眼神冷漠,“糟糕,我突然失去了耐心,直接开始吧。” 布伦森喜怒无常,尤来德早见识过,心里暗骂一声,急声道:“只要我不愿意,血液就会变成剧毒。” 在银色链条涌向尤来德时,伯特等人准备动手,他们虽然不了解尤来德和布伦森做了什么协议,但他们不能让尤来德死在他们面前,然而半空中出现的虚像止住了他们。 国王宫殿内,民众恐惧着蹲在一起,外面围着一圈青面獠牙的“人”,和台上布伦森手下一样,他们派出的魔法师被捆住放在虚像最前端。 是威胁。 不仅仅是对魔法师们,更是对尤来德的。 尤来德被银色链条捆的动弹不得,只露出眼鼻和一双手,两个手腕各插入一根透明胶管,当透明胶管刺破血管,尤来德闭上了双眼,绿色的血液顺着胶管流到另一边裸露的男性身体。 布伦森拍拍尤来德的脸,“好孩子。” 第78章 战争 当尤来德自愿被取血,血是蕴含生命能量的绿色,非自愿被取血时,他的血会变成红色,含有剧毒,众魔法师从两个对话中被动获得了巨大信息,亲眼看到他们国王流出的血是绿色,大惊失色。 难道他们国王不是人? 最后一把钥匙是精灵之门,加上尤来德特殊的血液,知道些内情的年长魔法师思绪飞转,心中猜测,莫非尤来德就是两百年前偷走精灵树之心的人。 杰尼视线落在台上被捆住的男人脸上,耳边听着周边魔法师对尤来德的各种猜测,眼神晦暗不明。 随着时间流逝,尤来德脸色越发苍白,另一边裸露长发男性身体颤动,长发变成璀璨的绿色,两个尖耳划开发丝冒出来,他的身体特征一点点转变。 “是精灵!” 裸露男性彻底转变完成,失去银色链条支撑的尤来德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魔法师们心思复杂,总觉得是他们见死不救,但他们不知道尤来德到底算不算人,是不是他们的国王,还有布伦森对他们的威胁,要是尤来德没有交出移城卷轴,民众没有聚集在那里…… “钥匙——他真的造出来了!” 转变成精灵的男人浑身冒着金光,胸口处金线交缠,凝出一把金闪闪的钥匙,伯特等人肃然,那钥匙和真的门之钥匙外表一模一样,不知道内在是什么情况。 布伦森将钥匙插入空气一拧,钥匙居然就这样滞空了,紧接着他又将剩下五把钥匙全部插入空中,在最后一把钥匙没入空中的瞬间,白云四面八方朝空地上方聚集,乌云顿生。 布伦森心中无比激动,眼瞳颤抖,面目狰狞着拧下最后一把钥匙。 六把钥匙齐颤,咻咻咻地飞出去,在空中一字排开,钥匙形状呈十字,横着的那边扩展有两米宽,横着的金边忽然出现一道黑线,黑线越来越粗,像画卷缓缓展开一般,黑色向下拉开。 六界之门打开了。 布伦森狂喜,对着天空癫狂大笑,“真的,传言是真的。” 一直以来,见过门之钥匙的魔法师很少,关于它的相关传闻倒是听过一些,打开六界通道什么的,竟然真的可以。 李初云心中失望,她本来以为聚集六把钥匙就能穿越时空,对此抱了很大的希望。 众人注意力都在六界之门上,一个魔法师穿过人群,朝伯特耳语几句,伯特收起惊讶,和其他会长强者视线交流,宫殿里的民众和魔法师已全部解救,他们不再受布伦森的威胁了。 众魔法师武器齐上阵,言灵师们为魔法师套上光环,伯特指尖微勾,竖琴上架起一道光箭,尖锐对准了狂笑自语的布伦森,“巨人在哪里。” 布伦森回过头,拍拍肚子森然道:“在这里。” 不等魔法师们理解他的意思,布伦森突然变得高楼般大,脚掌把高台压得粉碎,他突然发难,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四个强者,金龙矮人兽人人类统统进了他的肚子,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布伦森竟然将五个强者都吞入了肚子里,这是怎样的力量。 各公会会长和强者关系不错,个别的更是将他们当自家崽崽养,见此情况,不由分说将力气全往布伦森身上招呼,其他魔法师接到通知,纷纷聚集魔力战斗,上千个魔法师围着小山般的布伦森,刀砍鞭抽,金木水火土齐上阵,布伦森却完全不受影响。 布伦森雷霆般的声音在场上炸开,几个魔力低微的魔法师当场吐血。 “去把他给我抓过来,精灵皇。” 高台废墟处震动,透明罩子滚了出来,在地面弹了几下,上面的塞子被一尖锐的指甲戳开,裸露的精灵男性爬出来,头一甩,绿色长发散到背后,露出整个身体,而他的下面居然什么器官都没有。 李初云看清他的面容倒吸一口气,那不是她在布伦森密室石床上看到的人吗,她还割了他的舌头来着。 人造精灵他朝着一个方向嗅了嗅,张开猩红的双眼,手一前一后,前手握拳,后手虚握,手间浮现出一个绿色的弓箭,后手一松,绿箭破空射出。 杰尼放下尤来德,脸一偏,躲开箭矢,锐利的眼神越过人群直直射向精灵一号,他薄唇微动,“精灵,才不是你这样的东西。” 话落,荧光中,杰尼身体忽然变高,由少年变成青年的样子,肌肤如雪,翠绿的眼眸满是淡漠。 目睹杰尼变身的李初云:“……!” 杰尼足尖轻点,身体像羽毛一般轻盈,速度极快,两三步到了人造精灵跟前,握住了人造精灵尚未射出的箭。 真假精灵你来我往,人造精灵面对杰尼的箭矢,豪不躲闪,无论箭矢树叶如何锋利,都没有在他肌肤上留下一抹划痕,恐怕布伦森还给他融合了巨人的血液。 杰尼心中惊骇,但很快稳住了心神,保持自己的节奏,一面躲闪防御,一面耐心寻找他的破绽。 疾速运动了不知多久,杰尼感到身体疲惫,速度缓下来时,人造精灵乘机射过来一箭,他反射性挡了回去,箭矢转而对准了人造精灵,划开他泛青的胳膊,人造精灵忍不住惨叫,嘴巴一张开,就有绿色的萤光泄出来,他的速度和力量肉眼可见地减弱。 “弱点,找到了。” 之后的战斗,简直是杰尼压着人造精灵打。 “没用的东西。”布伦森骂了句,朝他们那边赶过去。 布伦森的的目的是吃掉六界强者,下一个目标是杰尼,察觉布伦森目的的魔法师极力阻止他的脚步。 打斗中,兰德会长问其他会长,“你们还记得门之钥匙的传说吗?” “打开六界之门,跨越时间空间。” 云宝会长沉思道:“你是想说,神格?” 关于门之钥匙最夸张的一则传说是,诸神陨落后,将神格分给候选人,强者们是神的候选人,他们互相战斗,获得六个神格的强者将会成神。 这样想来,布伦森想要吃掉六个强者的举动,一切都说的通了。 兰德会长低头问不到腰部的小朋友:“大人你说呢?” 追着突然乱跑的兰斯的李初云:“……?” 兰德会长对兰斯一直都用敬语,听兰斯说是因为他辈分高,可现在拯救世界的关键时刻,一本正经地征求小学生的建议真的好吗? 只见兰斯一颔首,周身金光一闪,身形拉长,变成大人模样。 这熟悉的操作,李初云捂着心脏,心里默念,这里是魔法世界,一切皆由可能。 想到自己对兰斯亲亲抱抱举高高,讲睡前故事,李初云合理怀疑,兰斯是在占便宜吧。 “对不起,等我回来解释。”李初云头顶被轻柔摸了摸,她抬头看去,金发美人轻笑着,微微偏过头,蓝紫色的双眼犹如融化的蜜糖,如果不是他独特的气质,李初云都会把他错认成贝塞尔,他们同样温柔,可兰斯的温柔却总带着一种爱抚。 贝塞尔抓住兰斯的手腕,把他手从李初云头顶拿下来,对李初云笑道:“我们走了。” 李初云心下讶异,贝塞尔对兰斯的变化居然一点都不吃惊。 两人行走间,兰斯身形越发模糊,和贝塞尔逐渐重叠,直至消失不见。 李初云瞬间凌乱了,“兰斯呢,兰斯不见了。” 贝塞尔甩了甩大刀,以一种非人类的速度冲向巨化布伦森,大有单挑的意思。 贝塞尔变强大了不错,可敌方是吃掉五个强者,让三千魔法师束手无策的布伦森啊,李初云顾不得对兰斯的疑惑,上前想拦住贝塞尔。 兰德会长把手横在李初云身前,笑眯眯抚了抚胡子。 结合兰德会长的一系列操作,李初云判断出兰德会长也是知道内情的人,迫不及待追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贝塞尔一击砍得布伦森倒退几步,布伦森诧异极了,暂时顾不上精灵那边战斗,专心对付贝塞尔一人。 兰德会长收回视线,对李初云简明扼要道:“兰斯是一个灵体,是贝塞尔的转世,他作为人界强者,死后被门之钥匙召唤而来。” 巨大的信息一个个抛过来,李初云只觉得脑子一片浆糊,“人界强者,那个带着兔子面具的男子……” 兰德会长肯定道:“是他的□□,在交出钥匙时就抽出了所有意识,用来防范布伦森。”他顿了顿,看向溅起尘埃的地方,“剩下的,他不是说过吗,等他回来解释。” 兰德会长只说了大概,李初云从冰山一角就能窥见冰山没入海中的部位有多壮阔,种种疑问,种种猜测,比如兰斯和自己的关系,比如和她赏花的人真的是贝塞尔吗? 她眼神复杂看着和布伦森搏斗的男人,他们一定要回来,不然她会变成行走的黑人问号啊。 布伦森接连被贝塞尔击退,贝塞尔占了上风,另一边战斗却相反,人造精灵满脸鲜血,他通过吃布伦森的类人下属增长实力,力压得不到补充的杰尼。 两精灵体态轻盈,在楼顶树尖穿梭,打得难舍难分,杰尼速度渐渐慢下来,被人造精灵划伤了肩膀,一次失误造就更多失误,他们速度极快,魔法师们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暗暗着急。 杰尼伤口恢复得很快,也遭不住多次袭击,眼看就要被人造精灵掏心,却见人造精灵惨叫一声,身体一顿,杰尼乘机握着箭矢刺入他的心脏,“噗呲”绿色的血液汹涌喷出,杰尼眯了眯眼,拭去眼角绿色血液,抬手一看,绿色血液里竟然夹着一抹鲜红。 绿色血液蕴含生机,红色血液则是剧毒,会麻痹心脏。 杰尼视线越过人群,落到躺倒在地朝他吃力勾唇一笑的尤来德。 人造精灵的死亡,布伦森制造的第六把门之钥匙破碎,时空之门纷纷关闭。 为了制造精灵花了布伦森极大心血,他咬牙切齿道:“竟然杀了我足以媲美真品的得意之作。” “既然足以媲美真品,为什么不直接吃了他,反而去吃真品。”贝塞尔嘲讽嗤笑,“怕是你也不相信自己的作品能比得上真品吧。” “你懂什么,炼金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矮人一族擅长制造,百年来都没研制成功。”布伦森提到这点颇为自傲。 贝塞尔歪歪头,“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在门之钥匙刚出世不久便制造出来了。” 布伦森当即否决,肯定道:“不可能,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他制造的钥匙一直被人当做真品啊。” 第79章 混乱 两人你来我往,踏平了情人坡,撞倒了教学楼,灰尘飞扬。 布伦森虽然不信,但多疑的他下意识思考起来,六界钥匙里哪吧是多余的。 “再给你一个提醒,门之钥匙抽取的强者,他们时间流速和人界一致。” 因为要制造第六把门之钥匙,布伦森对门之钥匙做了详细调查,五位强者里,两个幼年体金龙和巨人宝宝,龙族活得久,对时间不在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时候,而巨人宝宝太小话都不会说。 三个成年体中,兽人时间和人界一样,矮人和他们时间接近,之所以说接近,是因为矮人沉醉于研究,不记得具体年月,大约是两百年后,最后是人族强者,他颇为神秘,是来自百年前的一位魔法师。 按照贝塞尔所说,假设五位强者时间和他们一致,最可疑的便是人族了。 布伦森这么一想,浑身冒汗,排去本身时间和人界一致的兽人,剩下几位,幼年体和矮人,前者年幼后者糊涂,自己世界时间和人界一致自己却不知道,逻辑链是通的。 他们两百年代推测居然是错的。 布伦森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贝塞尔一番话搅得布伦森心烦意乱,而他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红了眼,彻底失去理智。 “我就是人界强者,也是人界门之钥匙制造者——乌特雷德。” “是你,又是你,我要杀了你。”布伦森对乌特雷德恨意满满,什么炼金第一人,那个系统他也能做出来,就因为死得早一直压他一头,他不服!又因为乌特雷德曾为黑暗魔法师正名,黑暗魔法师的他无论做了什么东西,功劳都会被归在乌特雷德身上。 “多亏乌特雷德大人,不然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东西。” 不是的,是他日日夜夜努力,是他有过人的天赋。 “你应该谢谢乌特雷德大人,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 “乌特雷德大人……” 不,他受够了! “啊——”布伦森仰头长啸,背脊长出尖刺,对付起贝塞尔来越发狠厉,自伤一千也要伤敌一分,“该死的人类,该死的乌特雷德,我要把你们全杀光,制造我的新臣民。” 布伦森的激进显得一直躲闪的贝塞尔似乎招架不住的样子,李初云担忧不已。 同样看着这一幕的莱斯洛特心中生出几分想法,布伦森强大的力量让他为之臣服,三千魔法师都动不了他,他成神是迟早的事。 他不想死,他们好歹以前有交易,莱斯洛特思考着放过他的可能性,按照布伦森无情的样子,可能性为零,除非他在关键处帮了他。 莱斯洛特看着唯一与布伦森有一战之力的贝塞尔,不明白他何时变得这么强大,但再强大的人都有弱点,而那个弱点,他恰好知道。 李初云站在会长间,不好得手。 “莱斯洛特?”尤妮亚仰头看着面前犹如天神的男人,满目柔情。 莱斯洛特轻声应和,对尤妮亚温柔一笑,李初云不好得手,总有人容易得手不是吗?比如眼前的这位。 粗大的树干下,金发少女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嘴角溢出鲜红,躺倒在地,一片树叶晃晃悠悠飘下,落在她的额间。 莱斯洛特整理好衣领,朝人群走过去,为了确保速度,选择径直走过去,向来人群焦点的他,这次被忽视的彻底,哪怕他走到谈话的两人间,那些人都无动于衷,完全看不见一样,有时不小心撞到人,那些人都毫无反应,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凯蒂本就腿脚无力,被力道一撞,狠狠摔在地上,她顾不得头仿佛要被劈开的痛苦,捡起本子拍拍上面的灰尘,头痛还在持续,仿佛有什么顺着头顶的缝隙钻出来,泪水模糊中,她看到一个背影,他身上的某种气息令她很在意,一种熟悉的恶心感。 最另她在意的是,他衣服上的标志。 就要到了,莱斯洛特满脸堆笑,一只手伸向李初云的肩膀,忽的,笑容一顿,身体瞬间僵直,他张着紧缩的瞳孔低头看去,胸腔左下方钻出一只小巧的手,沾满鲜血的手里握着团血肉,他身体一阵抽搐,喉咙发出“赫赫”气声,颓然倒在地上。 他的……心脏…… 莱斯洛特头侧着,瞳孔里映射着一个娇小的女孩,他捂着胸口,艰难向她那里移动,不过几步便脸朝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李初云离莱斯洛特最近,受莱斯洛特影响比别人小,转身便看到眼前的一幕,满手鲜血的女孩,甜甜笑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是他……”肉眼可见的速度,凯蒂脸上的细纹越来越多,脸颊添了很多褐色斑点,身体佝偻,变成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 她实在太老了,骨头酸软无力,颤颤巍巍摸索着坐下,她眼皮全耷拉下来,尚未被遮住的瞳孔射出的光芒,透出一种无以言语的生机。 凯蒂一直幻想着今天这一刻,准备了以寿命为代价换来暂时强大力量的秘法,终于用上了。 “你怎么了?”李初云被吓到了,凯蒂看起来简直随时会咽气,她蹲在凯凯蒂身边,心中更是心酸,凯蒂皮包骨,像极了干尸。 脚腕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李初云低下头,对上莱斯洛特狰狞的面孔,他狠狠箍住李初云的脚腕,“救我,救我。” 莱斯洛特不知用了什么秘术,失去了心脏竟然还能活着。 莱斯洛特身体受损,魔力尽失,他带来的影响散去,众魔法师发现眼前骚动,惊讶不已,一事接着一事,部分魔法师恨铁不成钢:“大事还没解决,自己人倒是干上了。”。 莱斯洛特的导师见状,连忙控制住莱斯洛特的伤势,莱斯洛特把导师当做最后一根稻草,求助看着他,一连叠声道:“救救我……” 莱斯洛特满脸是土,口鼻粘着泥沙,被称为神之之的他何时有过这般模样,魔法师们心中感慨,导师见到他这样十分心酸,见老太手上的心脏,还有什么不明白,冷哼一声,聚集起魔力袭向老太的右手。 李初云反射性把凯蒂移开,躲开攻击。 莱斯洛特导师眯起眼,“你要当帮凶吗?据我所知,莱斯洛特还收留过你们一阵子,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李初云心中纠结,她相信凯蒂绝不会乱杀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可眼前是一条生命,她真的要放任他去死吗?小幅度摇了摇凯蒂肩膀,“你刚才说你想起来了,想起了什么?” 莱斯洛特原本以为凯蒂看到他对李初云动手才杀他,原来是记起来了他对她做的事,绝对不能暴露,他吃力张开眼皮,指着凯蒂激动道:“杀了她!快杀了她!” 其他魔法师和凯西无亲无故,更相信眼睛看到的,个别莱斯洛特的爱慕者对凯蒂恨到极致,要求当场处决凯蒂,纷纷喊道:“杀了她,杀了她。” 莱斯洛特求生欲望极强,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他都能做,一股脑将原本不会说的话统统说了出来,他对李初云哀求道:“妹妹,我是你亲生哥哥啊,你忍心让我死了吗?” 魔法师们仿佛被扼住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初云皱眉,以为莱斯洛特在说胡话,“我哪里来的哥哥。” 生命缓缓流逝,莱斯洛特急切道:“当初你被养在郊外,被人偷走了,你真的是我妹妹,你后腰是不是有一块月牙胎记?” 李初云眼皮一跳,神情大变,莱斯洛特心中有了把握,戴上悲痛神色继续道:“母亲等你十几年了,她一直在等着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呢。”说到一家三口时,他的提高了嗓音。 半响,李初云动了,她掰开老太的手指,取出心脏,莱斯洛特大喜,导师松了口气正要接过来,就见李初云猛地把手收回去。 “我有一个要求。”李初云举着心脏,“莱斯洛特得到心脏后,必须被关押起来。” 莱斯洛特笑容瞬间没了,眼神狠厉,他的导师嗤笑一声:“受害者被关押起来,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李初云:“受害者不一定是受害者,施害者也不一定是施害者。” 导师:“你怎么判断谁是受害者谁是施害者。” “等当事人都恢复后,一切自然都有了定论。”李初云摸摸独自玩着沙子的凯蒂,凯蒂吃力撑开眼皮,朝李初云天真笑了笑,凯蒂她老年痴呆了。 李初云给出两个选项,莱斯洛特要么死,要么活着先被关起来,完全不顾及兄妹之情,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公会联盟抽出一拨人,要求快速处理此事,毕竟人族生存大战才是最重要的,负责人不想多做纠缠,无视导师的黑脸,拍板决定,按照李初云的要求来,反正关着莱斯洛特,莱斯洛特也不会少一根毛,而且凯蒂的状态,不信她能逃跑。 那边贝塞尔和布伦森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反倒是节奏缓下来,主防守,谁一旦稍有松懈便会被对方直击要害。 眼睛都不眨观察着战事的兰培听到凯蒂出事,和劳斯耳语几句,两人一起赶过去,兰培见凯蒂干尸般的手划拉着沙子,觉出不妙,喉头哽咽,挤出两字,“凯蒂……”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凯蒂,听到呼唤声,像是被针刺一般,身体颤了颤,捂着脸失声尖叫:“啊——啊——” 李初云忍住热泪,脱下外套罩在凯蒂脸上,凯蒂瞬间安静下来。 第80章 把我带回来 凯蒂的身体曾经是劳斯治疗的,吃了他的药维持两年的青春状态不成问题,当下这种情况实在意外,调查凯蒂和莱斯洛特事件有云宝公会的人,将现场发生的事统统告诉了劳斯和兰斯。 劳斯查看完凯蒂的状态后,心下了然,深叹口气后对上两双求助的眼神,知道瞒不住了,将凯蒂的事全盘托出。 “本来能活两年,因为动用了生命力……” 李初云和兰斯都明白了劳斯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心存希冀,“有救吗?” 劳斯遗憾摇摇头。 不能否认的事实,无情挡在眼前,那个鲜活的凯蒂,即将要永远离开他们共同的世界。 兰斯喉结滚动,声音沙哑:“还有多久。” “最多三天。” 李初云想起凯蒂未说完的话,还有她的执着,抬头看着劳斯,“不能让她带着污点离开,老师你能让她暂时恢复清醒吗?” “不行!”兰斯急声道,“她这样也好,生存死亡,统统都不知道,就让她开心离开吧” 李初云情感倾向上和兰斯一致,“可莱斯洛特的事。” “我来解决。” 两人沉默相对良久。 李初云心里不安,想了想道:“你知道凯蒂握着莱斯洛特心脏的样子吗?她笑得很甜,即便老去,眼底也闪耀着光芒……” 随着李初云的话语,凯蒂的一举一动在兰斯脑海中浮现,他深深闭了闭眼,“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李初云和兰斯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唯一能救凯蒂的是精灵树汁液,尤来德体内的精灵树之心被输到人造精灵身体内,人造精灵刚被杀死,可以把他的血液取来用。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过来,拎着一瓶荧绿色液体。 “杰尼,谢谢你。”李初云连忙接过来,喂给凯蒂。 一瓶下去,凯蒂咳了两声,幽幽转醒,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摸摸脸上外套,说:“我居然还没死。”凯蒂裸露的脖颈和手还是树皮般的模样,李初云等人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说喝了精灵树汁就能恢复青春吗,更何况凯蒂喝的的还是精灵树之心,更有效果才是。 杰尼解释道:“精灵树之心离开精灵界,功效不到十分之一。” “唯一的办法是,打开六界大门,把精灵树之心重新放入精灵树,再让她喝下精灵树汁。”杰尼摊开手,一把金色钥匙浮现,世间最后一把门之钥匙出现了。 李初云等人把视线落在贝塞尔身上。 贝塞尔对于布伦森的一击,不退反进,以攻为守,高高跳起,举刀劈下,衣袍鼓动,刀锋所向之处均化成粉末,刀刃以千钧之力落到布伦森头顶,布伦森刚收回攻击力道,想防守时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刀落下。 围观的魔法师们一脸喜色,奇怪的是,刀并没有劈开布伦森,而是陷了进去,被吸住了一样。 那不是错觉,是布伦森改变了战略,他决定吃掉贝塞尔,就像吃掉其他强者一样。 布伦森张开血盆大口,甚至能看到他猩红的上颚和喉间垂下的两块软肉,他猛地垂下头,直直对准贝塞尔的头顶,却见贝塞尔动也不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吞入腹中,布伦森愉快地舔了舔舌头,仰天长啸。 魔法师们眼神呆滞,唯一能和布伦森战斗的人就这样没了?他们该怎么办,人类该怎么办。 李初云捂住嘴巴,怎么会。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了。 伯特转身看着大家悲伤的脸庞,舔了舔唇,“我们……”他刚想说我们要振作起来,背后蓦地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还伴随着火光。 原先哀伤的魔法师们瞪大眼睛,下巴张得老大,眼睛迸发出一种激动的神采,全然扫去先前的阴霾。 伯特心下一动,在魔法师们喜悦的呼声中转过身,身材高挑的金发男子甩了甩巨刀上的鲜血,背对着山一样大的肉块,踏着满地黑焦的树枝,踩断流泄的细股血水,朝着人群走来。 布伦森头一分为二,头皮还连着,联想起他曾将贝塞尔吞下,不难想象贝塞尔对他做了什么,布伦森被贝塞尔从口中插入脑中,彻底死亡。 布伦森身体失去了力量,金龙兽人矮人巨人纷纷破肚而出,巨人宝宝眼泪汪汪投入伯特怀抱,两人好似一对爷孙,成年体兽人则是淡定和公会打招呼,个别小气的强者,例如金龙矮人,正在对布伦森鞭尸。 贝塞尔在李初云面前停住,抬起手想擦拭她的泪水,瞥到上面残留的鲜血顿了顿,想换一只手,却被李初云反抓住,李初云把热泪全蹭到他手背上,不知怎么越蹭越多。 贝塞尔指腹擦过李初云的眼角,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道:“别哭了,嗯?” 李初云一直觉得流眼泪很软弱,却怎么也止不住,尤其是听到贝塞尔虚弱的话语,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埋在他胸膛,过了片刻,李初云察觉出不对劲,脸侧潮潮的,有点粘稠,伸出舌头舔了下,像是血…… 身体一重,贝塞尔整个人倒在了她身上。 …… 病床上,贝塞尔合眼躺下,他胸口的伤口在喝下精灵树之心后很快愈合,但劳斯查看他的身体后却一脸凝重,贝塞尔生命开始衰竭,推断活不过本月。 “精灵汁液呢,如果他喝下能量更强的精灵汁液是不是就能恢复过来?”李初云把希冀的眼神投向劳斯和精灵皇杰尼。 杰尼指尖轻点贝塞尔的胸口,闭目感受。 兰斯见证过精灵树之心的强大力量,对更胜一筹的精灵树汁满怀信心,对李初云道:“凯蒂和贝塞尔都需要它,我们一起去找。” 李初云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对,六界之门钥匙能开启精灵界,我们和杰尼一起去,等杰尼把精灵树之心放入精灵树,精灵树长出汁液后,我们再带回来。” 精灵树之心遗失,对精灵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杰尼在人界寻找多年无果,如今才找到,救治凯蒂时便说他要会精灵界一趟。 “不一样。”杰尼收回手,否决了李初云的提议。 连精灵树汁液都救不了贝塞尔,还有什么能救他呢?李初云喉间干涩,“可能是严重一点,劳斯不是说了吗,贝塞尔还有一个月,一个月足够精灵树之心长好了吧,我相信,恢复后的精灵树之心一定……” “没有用。”杰尼垂眸道,“我很抱歉,贝塞尔的伤不在身体。” 李初云挤出的笑容僵住,脸上说不出是哭是笑。 兰斯拍拍她肩膀,“总会有办法的。” 李初云没有应声,沉浸在另一个世界般,看着安详睡着的贝塞尔发呆。 兰斯心里不好受,劝道:“你先吃点饭,再过来照顾他吧。” 李初云充耳未闻,好像又有谁说了什么,她被轻轻扶到床边坐下,房间内人陆续离开,只剩她一人,夜色降临,房间点上了灯,贝塞尔的脸一半被灯照得暖融融的,另一半被夜色吞噬。 李初云抚摸贝塞尔一侧昏暗的脸庞,把灯放到窗台,让他整个脸都亮堂起来。 门被推开,兰德会长端着饭进来,李初云摇头拒绝,她不饿。 兰德会长看着床上的人,“我和他认识了一百多年,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你要相信他。” 贝塞尔分明才十几岁,李初云意识到他说的是兰斯,据说是贝塞尔的前世,瞬间提起精神注视着兰德会长。 “等他醒来,他会告诉你一切。”兰德把碗塞到她手中。 “哪个他?”贝塞尔还是兰斯。 兰德会长瞥到贝塞尔微颤的手指,示意李初云转身,“他醒来了。”说完关门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李初云看到堪称是骇人的一幕,贝塞尔身体内坐起一个半透明的人,和他身形完全一致,李初云惊得倒吸口气。 半透明的魂魄似乎是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过来,那双蓝紫色双眸带着一种爱抚,醒来的是兰斯,李初云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 兰斯脱离贝塞尔身体,渐渐凝实,和常人无异,他视线落在李初云憔悴的脸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兰斯无论长相还是身形都和贝塞尔无异,李初云恍惚间还以为是贝塞尔和她说话,然而事实不让她存有任何希望,微风拂过,灯火摇曳,贝塞尔脸上忽暗忽明,李初云一下子从自己迫切的希望臆想中清醒过来,“贝塞尔他……” “布伦森拥有半神之力,透过□□伤到了他本身不稳的灵魂,所以他才一时无法醒来。”兰斯淡定道,他毫不慌乱的态度,让一直处于焦虑状态的李初云心渐渐平静下来。 “灵魂不稳?。” 兰斯看着窗外,李初云透过窗户看到他幽深的眼神,不觉被深深吸进去,想一探究竟时,兰斯垂下眼眸,平静道:“因为某些原因,我的灵魂破碎了,为了修复,不得不转世,只有在转世的瞬间我才能从世间捕捉到我的灵魂碎片,而转世成贝塞尔时我刚好找到最后一片碎片。” 李初云不解,“这样说贝塞尔应该是完整的,为什么会灵魂不稳?” “他灵魂的微光,也就是执念,留在了过去。” 据兰斯说,他为了确保完整的自己,制造了可以穿越时间空间的人界之门,只有这种门才能保存他的意识不被世界发现。 兰斯摊手,“没错,准确来说我不并是前世,而是前世的一丝执念,一粒灵魂微光。” “而能救他的只有你。” …… 一切准备就绪,人界之门打开。 李初云的身体一点点没入幽蓝之中。人界之门穿越时空需要的能量巨大,两百年多年,兰斯不过才攒够一人的量,而且兰斯说,能带回来他的只有她一人。 兰斯单膝下跪,执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蓝紫色的双眸紧盯着她,轻声道:“把我带回来,好吗?” 李初云心中一颤,完了完了,她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怪他,把自己切成好几份,让她被动变成渣女。 兰斯活了那么久,两百年间一定有遇到些可爱的女孩子,李初云突然想到这点,想到自己前面还有前任,心里非常不爽,把手抽出来,“吻还是留给你以前的情人吧。” 说完李初云就后悔了,搞得自己跟妒妇一样,尤其是听到兰斯低沉的笑声后,刚想圆回来,便感到腰间一紧,嘴唇被堵住。 第81章 穿越时空 “卖花,新鲜的花。” “刚出炉的新鲜面包,大家快来买啊。” 繁华的城市里,人来人往。 李初云靠墙坐下,刚穿过时空隧道,头昏沉沉的,恶心想吐,可她却忍不住扬起嘴角,临别前兰斯在她耳边说: “是你,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那声音让她浑身又麻又酥。 得知贝塞尔前世一直没有感情经历,李初云心里十分雀跃。 待身体恢复后,李初云站上街头,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穿的服饰来自两百年后,花纹样式比现在精美得多,个别妇人爱美心切,打算过来询问,听到他人的惊呼后,羽毛扇子都坠到地上了。 “乌特雷德大人殁了!” 中心城主街很宽,足以通过两辆马车,听到这话,两旁商铺纷纷关门,老板们和赶来的人们挤满了街道,李初云听说过乌特雷德,千年难遇的天才,伟大的炼金大师,制作出任务系统的人。 忽见一对对黑色制服的男人骑马走来,皆神情肃穆,后面紧跟着十几对步行褐色制服男人,队伍很长,待领头的人走出街道,乌特雷德才出现,六个黑衣壮汉托着银色顶轿子,轿子内侧银色暗纹绸缎布条随着轿子走动微微晃动,外侧罩着一层薄纱,带着一阵香风,从静默的众人面前经过,两旁人皆垂头拭泪。 直到整个送葬队伍消失,才有人小声说话,感叹起乌特雷德的生平,细数他做的贡献,有人说:“大人小时后续过得苦,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了,居然……他才二十五岁。”说到最后已是哽咽。 伟人的消逝总是令人感慨,李初云心中感叹,思考接下来的事,据兰斯说,她会被转移他的转世身边去,为了方便,他的每一个转世都是神殿的圣子。 而兰德会长之所以知道他的一切,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兰斯的手下,负责寻找兰斯转世,他父亲死后,一直是兰德会长负责。 问好神殿方位,李初云看着毫无缝隙的人群,硬着头皮扎进去,虽然力量有优势,但架不住人矮,几乎是摸黑朝着一个方向艰难前行,前方光越来越亮,甚至有一丝阳光照拂到她脸庞,终于快出来了,李初云简直要喜极而泣,朝着那道缝隙冲出去。 一道人影突然晃过来,李初云猝不及防撞进那人的胸膛,鼻息充盈着熟悉的冷香,在对方帮助下站好,李初云抬头看去,黑袍男子带着兜帽只露出微翘的嘴唇和白皙的下巴,两侧金发随风飘扬,发梢划过李初云的呆滞脸庞。 李初云握住在她脸上作乱的发丝,往下一扯,黑袍男子极为配合地弯下腰,李初云扬起下巴贴近他耳侧小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过不来吗?算了,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黑袍男子一言不发,任由李初云拉着他走,直到远离人群才停下。 “你用什么方法过来的。” 黑袍男子沉默,李初云转而调侃他:“你在那里干什么,难道是仰慕乌特雷德,特意来的。”她知道他来只为一件事,刚好她找不到神殿了,等会儿让他把她送过去。 他的嘴唇被过于白皙的皮肤衬得十分殷红,当他抿唇微笑时便带着几分诱惑,他的声音泉水般清冽,尾音带着胸腔微微颤栗,“我过来看看我的葬礼,未来的我没有告诉你吗,我就是乌特雷德。”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天!动!地!的秘密啊,贝塞尔是你转世,人界门之钥匙是你造的,两百年前大名鼎鼎的乌特雷德还是你,李初云心中嘶吼。 不过,李初云试探着戳了戳他的脸颊,“你现在……是人是鬼……” 乌特雷德握住她的手指,调笑道:“吃人的厉鬼,怕不怕。”话落,将她的指腹置于唇间,张开殷红的唇瓣。 食指指腹被牙齿箍紧,传来隐隐的痛感,李初云心上一紧,仿佛遭受了同样对待,抽回手背到身后,她呵斥道:“好痛啊。” 她耳朵通红,闪烁的眼眸泛着水光,乌特雷德看着如此鲜活的李初云,眼神温柔,双手投降状,“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受一点伤害。”说到最后两字,尾音一低。 李初云不自在走到一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还活着哦。” 现在,李初云细细品味这两字,兰斯曾说,他因为一件必须做的事付出了巨大代价,灵魂破碎,只有一次次转生才能恢复,而兰斯的样貌在二十几岁,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看朝她眨眼的乌特雷德,他不久后就要“死”了吧。 将死之人乌特雷德疑惑歪头,“嗯?” 李初云:“你对未来的事知道多少。” 乌特雷德笑道:“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有件事一定不在他的预料之中,那就是时空传送错误,她要去找乌特雷德的转世,可乌特雷德还活得好好的,李初云心里计算着,乌特雷德一死,她就去找他的转世。 李初云扭头问:“那你什么时候去死。” 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过分。”乌特雷德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眼角的晶莹液体摇摇欲坠,“你居然对人家说这样的话。” 李初云扶额,好生给他解释,乌特雷德十分捧场,该喜时喜,该惊时惊,感叹道:“这样啊。” 李初云暴躁,“你不是都知道吗?” “是啊。”乌特雷德笑得十分欠揍,李初云面无表情撸起袖子,朝他逼近,一掌拍在他的脸侧,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乌特雷德低头与她对视,周身气质变得沉稳,一改先前的跳脱,他揽住李初云的腰,将她紧紧抱住,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头顶传来乌特雷德带沙哑的声音:“我只是太高兴了,能再次见到你。” 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悲伤瞬间将李初云淹没,呼吸间心脏都刺痛起来。 她模模糊糊想到,乌特雷德说再次见到她是什么意思,两百年前的他怎么可能见到她,太离谱了,可心底总有一道声音说,他说的是真的,脑中闪过一个个念头,整合了乌特雷德和兰斯的种种行动话语后,她突然生出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她舔了舔唇,进行最后的确认,“你真的没有认错人吗,我才二十几岁,你都……” 耳畔是乌特雷德委屈的声音,“我也才二十几岁。” 李初云拧住他腰间的皮肉,“现在还皮。” 乌特雷德低声笑道,“你灵魂早已沾染上我的味道,不会认错,毕竟你是被我再次带入这个世界的。” 李初云怔住了,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缓缓,却被乌特雷德反推到墙面,“期待与你再次相见。” 墙面如同水面一般,李初云瞬间身子陷入大半,她朝乌特雷德伸出手,“等等,我还没问完呢……” 墙面吸力太大,李初云只剩手露在外面,她感到小拇指被勾住,然后大拇指指腹被按压。 乌特雷德看着手低声道:“我们拉过勾的,可不能食言哦。” 第82章 带着记忆的转世 李初云在奶白色地毯上醒来,入目都是柔和的白色,阳光从高耸的穹顶旁的玻璃上射下来,高贵典雅圣洁,神殿一贯的装修风格。 她还没问完,那个坏心眼的家伙就把她丢到这里来了,李初云把他的话仔细在脑中过了一遍,不仅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还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乌特雷德说的再次将她带入这个世界,说明他知道她外来者的身份,而且她不止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两百年前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为什么她需要再次到来,恐怕是因为两百年前的她离开了,也就是死了,而她复生,是否与乌特雷德付出的代价存在着联系。 最好不要有联系,她心里轻声说道。 “你来了。”轻柔的声音响起,李初云回头看去,一只白皙的手撩开米白色刺绣床帐,男子浅金色头发披散,蓝紫色的眸子仿若盛着一汪清潭,柔柔望着她,“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两人目光交接,李初云心中涌起万般情绪,忽的陷入他的瞳孔之中,不知身在何处,恍惚中,外界种种飞速变换,唯有对面的人一直立在那里。 他笑着朝她伸出手,李初云趋身握住,脸深深埋下。 兰斯说过,他的每一次转世都带着前世记忆,继承着死前的执念,这份执念会在临死前扩到最大,当李初云见到他转世时,便是他身死之时,可眼前的青年这么年轻。 李初云回想起乌特雷德的种种表现,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知道,乌特雷德为了她的复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命换命。 片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不要哭了好不好,嗯?” 听他的声音,李初云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起身时趁机抹了把脸,可喉咙梗住了,连逞强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一向聪明,应该都知道了吧,但我并不后悔。”他握住李初云的手覆在心口,轻快道,“带我走吧,带我去有你的世界。” 此时此刻,李初云彻底明白兰斯说的,把他们带回来的方法。 兰斯让她说一句话,当时她问,“这是你们的暗号吗?” 兰斯摇头,她不解但还是道:“我会替你说的。” 兰斯却摇摇头,“不是替我。” 而是她替她自己,李初云深吸口气,眉开眼笑道:“我在未来等你。” 闻言,他眼睛迸发出一丝耀眼的神采,靠在李初云肩上,合上双眼,渐渐没了声息。 …… “我在未来等你。” “我在未来等你。” “我在未来等你。” “我在未来等你。” “我在未来等你。” 李初云觉得自己就像死神一样,她一出现,青年必定会死亡,她心中压抑着巨大的苦痛,只等结束后彻底清洗,却没想到在最后一次被迫爆发了。 上一位转世告诫她,说他们的情感会渐渐消退,到最后会变成只有记忆没有情感,当你对记忆里的事不存在感情,就像在读别人的故事,就像一个旁观者,所以,要小心最后一位转世。 李初云怀着巨大的愧疚,更加不会提防乌特雷德的灵魂碎片,只想好好补偿他,每次接执念回去,都会顺着执念来。 然后……翻车了。 李初云刚醒来,便被锃亮的皮鞋勾起了下巴,俊美男人俯视着她,眼眸幽深,张开泛青的嘴唇道:“绑起来。” 两旁黑衣人施法将李初云捆住,俊美男人满意勾起嘴角,接过下属递上来的绑在李初云脖子上的绳子。 李初云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英俊男人一头黑色长发,皮肤冷白,毫无血色,嘴唇泛青,虽然穿着一身银色长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神殿的人。 李初云试探道:“圣子?” 男人冷白纤长的手指穿过乌黑的秀发,向后一撩,斜眼看她,“我是。” 李初云愣了三秒,仔细盯着他看了又看,他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偏过头去,透过阳光,他的眼眸泛紫,像是上好的深紫色水晶。 不知何时,黑衣人全都退去,他扯了下绳子,李初云不得不趋身向前,坐在靠椅上的维希突然问了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你猜我几岁。” “二十五?” 维希放下翘起的脚,围着李初云走动,空荡的房间,皮鞋“笃笃”敲击着地面,“你是如何推测的呢,让我想想,经验?”脚步声停下,维希攀住李初云肩膀,弯下腰低声道,“毕竟他们都活不过二十五不是吗?” 李初云心中一突,猛然偏过头,看到维希尚未收回的恶意笑容,羽毛般黑色的眼睫垂下,眼睑打下一片阴影,极致的墨黑和无机质的死白,有种冷血动物的森然感。 维希睁开眼睛与李初云对视,两人靠得极近,他双眸里的寒气直直透过来,“但是你答错了,我活了一百年。”他眼眸微眯,说不清是什么神色,“用尽了各种手段。” 他再次抬眼直视李初云时,李初云从他眼底看到了痛苦和憎恨,那么的触目惊心。 “所以。”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下颚,维希扣住她的下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反悔了,把命还给我。” 李初云瞳孔猛缩,心脏一阵绞痛,顿时脸上血色尽失,她从见到第一个转世伊洛缪尔时就在想,她真的值得他受尽折磨,以命换命吗?每一次他都用行动表明,安抚她的心,可这次,维希把她心里所想完完全全说了出来。 见到李初云痛苦的表情,维希古井无波的眼眸一颤,压抑下心中的涌动的情绪,转而换上一脸兴味,“怎么这样一幅表情,舍不得了?” 他的话针一般猛触到李初云心上,李初云当即反驳:“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贪图他什么东西,当知道复活她的代价那么沉重时,她想劝他放弃,可她已经见过了贝塞尔,付出几世生命拼尽全力来到未来的他。 两百年来,他没有动摇,她更没有动摇的资格,李初云抬起头直视维希的双眼,“我的命你大可以拿去,但不是现在,等以后,我的一切都给你。” 维希一出生脑子里就有一分记忆,虽然是他的记忆,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像是读着他人的故事,此时此刻听到李初云的话,恍惚间成了书中人,将她的话理解为许给他生生世世,心中喜悦,可他分明想要杀掉她的。 “不——!”维希抱头蹲下,眼神涣散,“我只是我……”不是什么其他人,不必背负他人的使命和情感活着。 李初云心中不忍,朝他伸出手,维希突然抬眼,饿狼般的眼神,拽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扯到怀里,将她打晕,“只要消除掉你这个使命和情感,我就还是我。” 维希把李初云抱起来,放到地板中央,瞬间,地板暗纹发出耀眼荧光,“那些傻子只能活二十年,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最重要的是,谁都不能决定我的命运。” “这是转命魔法阵。”维希倾身面无表情吻上李初云的双唇,冷酷道,“永别了,我曾经爱过的人。” 话落,魔法阵内圈外圈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动,光芒越盛,将两人完全包裹,持续了很久。 暮色降临,月光射进来,两个人影躺在清潭般的月光中,黑发男子手指微颤,他率先醒来,看着女子静默良久,放声大笑。 李初云是在颠簸中醒来的,她坐在车上,身上的束缚通通被去掉,手腕被箍得很紧,“我……” “你还活着,很得意吧。”维希嘲讽道,“没想到他们居然在你身上下了护身魔法,叠加到一起,我无法破解,我真的很了解自己呢。” “所以,我决定,我们一起去死吧。”维希恶意笑了,“他们虽然等不到你,但却能以另一种方式和你在一起哦。” “等等。”李初云想争取一下,“我说,就不能重新爱上我吗?” 维希嘲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说这个不觉得丢脸吗?” 管什么丢脸不丢脸,李初云握拳,脱口而出:“我男朋友都要丢了,丢脸算什么?” 维希心中一动,苍白的脸多了几分血色,咬着唇抵抗猛烈的情感,李初云觉得有希望,心中打气,拼了!起身坐到维希腿上,揽住他的脖子,嘴唇怼上去,速度太快磕到牙齿,嘴里一股铁锈味,即便这样,李初云也不撒嘴。 维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感受着嘴唇传来的触感,眼睫微颤,伸手揽住李初云的腰。 马车渐渐缓和下来,直至完全停止,车夫喊道:“大人,到了。” 十月份的深夜弥漫着湖水般的冰冷,踏着厚厚的树叶,李初云被维希牵着上山,她拢紧维希脱下来给她披上的长袍,小心观察维希的表情,心里纠结,他到底有没有爱上她。 说没有,他把长袍给她穿上了,也不像先前那么冰冷,说有,他为什么还一直带她上山,不会是要和她一起跳崖自尽吧。 李初云弱弱戳了戳他的袖扣,试探道:“我们去哪里?” “墓地。”维希撩开树枝,注视着前方,“到了。” 墓地建得宏伟,墓碑上刻了很多字,随着云片移动,月光照亮了这片天地,李初云瞥到上面几个字,停住了扯着维希逃跑的步伐。 她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彻底看清了墓碑的全貌,第一行写着乌特雷德,第二行写着伊洛缪尔……维希走上前,握住石锥,在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83章 大结局 李初云嘴唇发抖,维希按住她的后脑勺,任由泪水渗透自己的衣襟,“这不是你的错。” 身子一重,维希靠在李初云身上,声音疲倦,“我想睡一觉,能带我去床上吗?” 墓碑后面传来一阵响动,竟然开出一个方形口子,李初云心下一沉,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咬牙扶着维希从入口进去,走过白色暗纹玉石台阶,同色地板上放着一把大棺材,占了密室的一半,李初云推开玉石棺材,里面躺着七具带着白色兜帽长袍的骷髅,她瞳孔微颤,泪水瞬间充盈眼眶。 “好了吗,我好困……” 李初云瞪着白色的天花板,尽量以平常的语气说话:“好了。” 维希躺了进去,李初云扒着棺材边沿,头抵着冰冷的玉石无声哭泣,她的脸部扭到一起,嘴大张着,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流到嘴里,苦极了。 维希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摸索,虚弱撒娇道:“我怕黑,可不可以握住我的手,等我睡着后再关灯。” 李初云捂住嘴,止住汹涌冲撞而来的情绪,匆匆拭去眼泪,准备握住维希的手,却发现上面满是水渍,连忙擦到衣摆,抓住维希无力的手。 维希满足叹息,“……初云。” 片刻,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维希勾起唇角,转身抱住李初云,李初云窝在他怀里,两人享受着最后的静谧,随着维希渐弱的心跳声,他的身体温度慢慢下降,李初云攥紧衣摆,如同坠落到深海一般,无法呼吸。 头顶忽然传来维希的声音,泉水般清朗,金属般有力,“你是不……忘了对我说什么……” 听说太阳升起时,阳光射入海面融成金灿灿的一滩,无论在多深的海底都能看到。李初云听到维希的声音,仿佛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深海的阳光。 维希吃力睁开涣散的双眼,等待着,他的手指开始僵硬,几乎扣进她的肉里,李初云哽咽道:“我……在未来……等你!我在未来等你!” 维希笑着合上双眼,我一定跑着来。 …… “醒来了吗?” 恢复身体后,凯蒂每天都过来打卡,答案都是没有,一个天高气爽的早晨,凯蒂和兰培等人问守在外厅的兰德会长,兰德会长捋了捋胡子,笑眯眯推开了门。 “真的!”凯蒂兴奋极了,蹦蹦跳跳第一个冲了进去,其他人快步紧跟。 刚进门便看到了极为冲击的一幕,李初云侧坐在床上,双手和贝塞尔十指紧扣,颇为强势地将贝塞尔压在床上,头部交叠着。 一时间场面寂静。 小金皱眉打破了沉默,“他们在干什么?” 云宝会长牵着小金往外走,慢悠悠道:“大人的游戏你不懂,奶奶给你买糖糕去。” 凯蒂脸爆红,低头转身要走,额头一下撞到兰培的心口,兰培与她视线接触,两人眼底带着一丝尴尬和羞怯,一触即分。 兰培偏过头,眼神游离,感觉被凯蒂触碰的地方痒痒的,凯蒂看到兰培难得羞怯的表情,瞬间将看到的画面丢到脑后,脑中忽然蹦出一个画面,将李初云替换成她,贝塞尔替换成兰培,她强势地将兰培…… 凯蒂越想越激动,简直快要爆炸了,她忍不住偷看兰培一眼,却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瞬间,仿佛她一切羞羞的思想都被他熟知了一般,凯蒂捂着脸冲了出去。 兰培捂着被撞击的心口,跟在凯蒂后面,临走前关上了门。 房间内的动静,李初云一心扑在贝塞尔身上,完全没感觉到,温存够了,两人四目相对,一切话都在那双眼睛里,两人的心完全贴在了一起。 …… 李初云终于想起了一切,这个世界的全部记忆,以及原本世界的完整记忆,她并非是旅游途中睡觉时穿越时空来到这里,而是被他人间接害死的。 她和社团成员一起去西藏旅游回来,穿过好些偏僻之地的手机终于有了信号,却是死亡预告,丧尸潮爆发了,不是小说电影里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好在他们处于人烟稀少的地方,附近不过几个村落,丧尸速度又不快,他们直接开过去就行,一边听着广播,一边上路,广播里普及了很多丧尸有关的知识,包括感染的前期预兆,比如感染的第一症状是发烧发热。 她刚好因为头一天睡帐篷感冒发烧了,社团成员们听不进她的解释,见她胳膊上有划痕,以为她被村民抓伤了面对社团成员们的眼神,她只好说等三天看看,感染期是三天,如果真的变成丧尸,就把她杀了。 夜晚,趁她熟睡,恐慌的社员们直接把她丢在了路上,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独自一人丢下的恐慌席卷了她,她拖着病体追着车子跑,任她怎么叫喊怎么辱骂,他们都没有停下,开着她的车走了,而她双脚血肉模糊,体力尽失,倒在了追来的丧尸间。 被咬后,她身体开始发生异变,意识开始涣散,她不想变成行尸走肉,于是选择自杀。 再一醒来,便来到了这个精彩的魔法世界,作为一具骷髅。 躲在黑暗中的骷髅,遇到了同样蜷缩在黑暗里的金发男孩。 男孩被后妈打得浑身是伤,后爹只顾喝酒赌博,其他都不管,骷髅李初云看不过小孩子被这样虐待,而且男孩是第一个见到她不会害怕的人,她想帮他。 脱离父母后,男孩一天天长大,天才炼器师之名响遍全国,李初云也渐渐凝实了身体,她没有忘记刻骨的仇恨和对家人的思念,便问天才炼器师,能不能给她做一个穿越时空的门,天才炼器师也就是乌特雷德盯着她嗤笑一声,说不可能。 李初云在这里有了羁绊,朋友以及恋人,生活得很幸福,偶尔会想想那不可能的念头。 快乐时光是短暂的,神族大战开始了,据说起初神是和善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神变得□□暴虐,神之间冲突频发,在这里神就是一切,他们的命令至高无上,各族不能反抗,他们以□□为旗子,陪着神下一盘游戏,谁也没想到,输的是所有神明。 李初云握着武器站在乌特雷德身边,看着神逸散,突然,天上浮现一只眼睛,神明勘察世界的神之眼,李初云感到一阵胆寒,总觉得眼珠直直对着她,她的感觉没有错,下一刻,惊雷猛地击下来,目标是她。 天空震动一般,神说:“入侵者诛杀完毕。” 之后,乌特雷德用尽办法终于将她复活,两百年年后,他们再次相遇。 李初云说出心中的疑惑,“神是怎么发现我的?” “抱歉,是因为我。”贝塞尔低声道。 原来,人之神逸散时选取了他作为载体,待他取得其他神的神格后,人神便会在他身体里重生,神读取了他的记忆,发现他对神并不虔诚,只有虔诚着才能全心全意为神献出一切,神不愿意放弃眼前的好苗子,将原因归咎于外来者,直接诛杀了李初云。 “但现在。”贝塞尔看着湛蓝的天空,轻声说道,“已不需要神。” 话落,各大公会手里的门之钥匙纷纷破碎,化作细碎粉尘,汇集到贝塞尔手中的钥匙。各会长们惊慌极了,云宝会长紧紧抱着小金,以为他要消失了,没多久等来了公会联盟的通知。 六界之门打开了! 随着六界相通,魔气明显增多,魔法师们一个个激动地直跳起来,年迈的魔法师笑得假牙都掉了,全国狂欢,民众们也很高兴,魔气增多,小孩出生是魔法师的概率倍增,说不定下一个乌特雷德就是他家的呢。 与全国相庆的喜悦相比,牢房里的莱斯洛特就凄惨的多。 凯蒂恢复后,作为受害者指认了莱斯洛特,她的记忆回来了,那天她被莱斯洛特约出去后,便被绑了起来,莱斯洛特露出他的真面目,不停压榨着凯蒂的言灵之力,即便她没了魔力也不放过她,逼着她用寿命为“他们”预言,是的,还有布伦森。 布伦森在搞一些实验,千百种药剂放量和匹配是一道大工序,他为了加快速度,抓来言灵师预言,可如,此复杂的工序,几个言灵师怎么够,于是便有了上百的受害者。 受害者们小部分来自各个公会,大部分是民间搜罗来的,布伦森施与他们恩惠,诱骗他们集中到一个地方学习言灵魔法,待言灵师魔法成熟之时,就会以到其他公会学习为名,将他们绑到地下室,他们受尽折磨,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每天,凯蒂都会为自己预言,无一例外都指向了死亡,一天夜里,她再次预言,竟然有了生机。 布伦森即将外出办事,莱斯洛特则是待在家中,趁着难得的机会,凯蒂在一众言灵师的帮助下逃了出去,却不小心摔坏了脑子,只记得家乡在哪里,好心人顺路把她送回了家乡。 后来她遇到李初云等人,命运大拐弯,才能站在这里,亲手送仇人进监狱。 凯蒂所描述的莱斯洛特的作案手法和地点,公会联盟调查后,确认事实无误,凯蒂带着公会联盟朝处在地狱中的许言灵师们伸出了手,用力一握,彻底把他们从地狱拔了出来。 莱斯洛特犯下的罪,死都死便宜了他,公会联盟决定为莱斯洛特执行千刀万剐之刑,用极薄的冰刃将他的肉片下来,再淋上盐水,待他濒死时,用魔法治愈他,如此重复三天三夜。 莱斯洛特得知判决后,灵光一闪,抓住铁杆说了一句话:“母亲不会同意莉莉杀死她的亲哥哥的。”只要李初云不知道他曾经暗害过他,他一直都是她的好哥哥。 他想利用母亲说服李初云,让李初云替他求情,毕竟杀死布伦森拯救世界的贝塞尔,与她有着特别的关系。 负责的魔法师有些为难,万一贝塞尔醒来后开口,莱斯洛特就这样放过吗?他看向凯蒂,凯蒂直说两个字。 等待。 等贝塞尔和李初云醒来,她会把所有告诉李初云,之后,任她决定,她不会说半个反对的字。 贝塞尔醒来的晚上,凯蒂把所有事都说给了李初云,包括莱斯洛特无理的请求。 “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我被绑起来预言,其中有一个是关于你的,所以莱斯洛特才能找到你,对你做不好的事。”凯蒂抿了抿唇,“对不起。”她恢复记忆后,才知道自己居然是帮凶。 怪不得,李初云以前就觉得,自己一个小镇普通女孩,和布伦森无怨无仇,他没理由对自己下手,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的好哥哥莱斯洛特。 不过莱斯洛特为什么要除掉她这个妹妹呢,李初云想不通,但是她相信很真相会自动送上门来。 “不许说对不起。”李初云捧着凯蒂耷拉的脸庞,严肃道,“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凯蒂急切摇头,“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凯蒂临走前没有问李初云的决定,因为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有出场,卡罗莱娜夫人,李初云的亲生母亲,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拒绝亲人含着泪的请求,更何况李初云从小没有母亲,应该对卡罗莱娜夫人会更存一份渴求。 卡罗莱娜夫人上门后,才是莱斯洛特决断之时。 第二天一早,卡罗莱娜夫人来了,在客厅等候。 李初云踏入客厅,与她遥遥对视,两人互相打量,心中感叹,这就是她的女儿/母亲,两人相处时间甚少,每次见面都不太愉快,寒暄完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初云轻咳一声,进入正题,她一一列出莱斯洛特犯下的罪行,道:“这样,你还要为他求情吗?” 卡罗莱娜面有动摇之色,莱斯洛特的确犯下了大罪,但他对自己却很好,从没有对不起她,卡罗莱娜别过头,避开李初云清冽的视线,“既然可以救,为什么不呢?” 李初云歪歪头说道:“您的意思是说,想利用您失踪多年的女儿,用她和她伙伴性命换来的荣耀,去救一个死不足惜的人?” 李初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扇在卡罗莱娜脸上,她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和他同一年生的,到底谁是你的亲生孩子?”李初云一句话猝不及防甩出来,一下戳在卡罗莱娜心窝,她最深刻的画面在脑中浮现,初为人妇的幸福,被背叛的刻骨仇恨,复仇的血色雷雨之夜,莱斯洛特从一个小团子成长为可靠的模样。 无论起初她对莱斯洛特抱有何种目的,现在都化为了亲情,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孝顺孩子哭着求她,她无法拒绝。 李初云明显不想救莱斯洛特,如果她知道莱斯洛特和她不是同母,就更不会出手了,卡罗莱娜闭了闭眼,平稳的语气道:“你们是双胞胎,去庄园游玩那天,你不慎被人偷走了,我们一直在找你。” “那就奇怪了。”李初云观察卡罗莱娜脸上细微的表情,“既然我和他是双胞胎,去年秋天他为何要追杀我。” 闻言,卡罗莱娜猛地睁开双眼,去年秋天正好颁布了新的条例,其中有一条是,女子也可以继承爵位。 她见莱斯洛特能力突出受人推崇,想着他即便没有爵位也能过得很好,而她的女儿却因为她的私心,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便和莱斯洛特商量,等找回女儿把爵位给她作为补偿,没想到竟让他起了杀心。 卡罗莱娜瞳孔不住收缩,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到底做了什么! “夫人?” 卡罗莱娜捂住脸,“当我从来没来过吧。”说着转身离开。 李初云瞥到她脸上划下的泪珠,轻叹一声。 莱斯洛特的处决被定在三天后,行刑那天,场地人满为患,据说他死后,那痛苦的惨叫仍回荡在空旷的刑场。 第84章 婚礼 六界之门打开后,魔气前所未有的充裕,许多人的体质改变,体内聚集出魔核,成为一名魔法师,开始了全民魔法师的时代,六界经过两百年前的大战,各个种族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签订了和平条约。 二十年间,六界文明快速发展,基本需求早已得到满足,纷纷探索其他领域,各种与魔法结合的科技层出不穷,极大的方便了人们的生活。 比如可以变化衣服颜色的手环,魔力过山车,可以通过魔气粒子远程传声的各种器具,魔力不再是稀有的东西,人人都是魔法师,甚至有人用魔力种菜。 二十年后,娱乐时代开启了,偶像开始出现,圣洁美丽的精灵,英俊具有野性气质的龙族,可爱的矮人,呆萌的巨人,毛茸茸的兽人,多变的人类,总有一款能戳中吃瓜群众的心。 原先用来发布任务的系统,成为了各族交流的地方,撕逼高楼层出不穷,讨论最多的不是哪个种族颜值最高,就是贝塞尔和李初云什么时候结婚,都成了日经贴。 啊啊啊啊啊啊,神仙爱情贝莉cp什么时候结婚。 N0我是楼主:刚才重温了下他们的故事,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啊啊啊啊啊,awal! N1阿伟:呜呜,神仙爱情,我死了。 N2发粪涂墙:杀死前面的阿伟。 N3鸟过山过鸟:太好磕了,磕到昏迷。 N4倒立拉稀:太上头了,呜呜呜。 N5小强大:他们为什么还不结婚啊,神仙颜值,生下来的小宝宝一定敲可爱,想看他们一家三口上节目。 N6给我一根杠杆:楼上的莉吹可住嘴吧,还神仙颜值,贝塞尔大人才是天仙好吗。 N7小仙女:6楼的是不是嫉妒,再嫉妒贝塞尔也不是你的,略略略。 N8巴拉拉:跑题了,你们说他们为什么还不结婚啊? N9狂奔的拖拉机:对啊,据说他们的好朋友孩子都生了俩了,他们难道就没什么感觉吗? N10追不上我吧:每次其他名人结婚,贝莉都会被拖出来盖高楼,大家这么积极催婚,他们就是不为所动,好气哦~ N11毛豆不会飞:日常催婚+1 N12雨女无瓜:+1 …… N112屎味巧克力:让我大胆猜测一下,他们不会情变吧? N113你好骚啊:建议楼主上m站看看,你能想象吗,贝莉的cp粉居然把上周的糖称为旧糖,cp粉门每周甚至每天都产粮,呜呜我吃得都快得糖尿病了。 N114啊啊啊:+1 …… N2998让我康康:到底什么时候能看到啊—— N2999活久见:大家加油修炼,活得久,什么都能看到! N3000腿毛刮又生:呜呜,姐妹们加油啊! N3001稳住别秃:cp女孩太不容易了,为了看到贝莉结婚,我们还要修炼,哇的一声哭出来。 李初云没有披马甲,在热度最高的贴子下回复。 N3389圣魔法师·莉莉:也许不用活久见哦~ N3390我可真是个机灵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N3391进击的菜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呼吸不过来了,是本人吗? N3392长得丑活得久:本人无误啊,你看是红马!阿伟死了! N3393擦屁股不用纸:突然脑子死机了,姐妹快帮我康康,莉莉大人说的什么意思,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呜呜…… N3394快!:大家快去看贝塞尔大人和莉莉大人的账号!快去—————————— 数万群众打开贝塞尔和李初云的账号,由于登陆人数过多,系统特别卡,擦屁股不用纸两台设备一起刷,终于进去了贝塞尔的账号。 顶置的是贝莉的婚讯,贝莉终于要结婚了,擦屁股不用纸颤抖着手记下他们的结婚日期,想着到时候去现场或者看直播,总之绝对不能错过,这绝对是一件可以给下一代吹嘘的事。 她划了下屏幕,看到贝塞尔最新发布的消息,伴郎团人选和照片,七个身穿黑西装的宽肩大长腿男神排成v形,伴郎们人手一枝红色玫瑰,别在上衣口袋,而离贝塞尔最近的两人,左侧的巨星精灵王杰尼,轻嗅着花香眼眸微眯瞥向镜头,极致的性感,右侧的龙族小王子微微扬起下巴,虎牙咬着玫瑰花,笑容野性灿烂。 龙族小王子旁边站着一位特殊伴郎,已婚的兰培,本来按照风俗他是不能当伴郎的,但好兄弟二十多年终于解决了婚姻大事,他必须要来。 站在中间的贝塞尔淡金色长发披散,与黑色西装形成对比,更增一份美感,他手执玫瑰伸向镜头,蓝紫色的双眸深情看着前方,眼底仿佛要淌出蜜来一般。 擦屁股不用纸心里狂喊awsl,伴郎团质量太特么高了,荷尔蒙爆棚,每一个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而新郎贝塞尔那幸福的样子,更是让她忍不住姨母笑,你们可一定要幸福啊,而评论简直说出了她的心声。 糖尿病:快看贝塞尔的眼神,今天的糖get。 合不拢腿:伴郎帅哭我,杰尼叫你一声老公你感答应吗? 正太是人间瑰宝:小金叫你一声老公你感答应吗? 她兴奋地在房间跑了一圈,才去看莉莉的账号,果然,伴娘团里面有已婚的凯蒂小姐,不过相必起伴郎团的男神气质,伴娘团就沙雕多了,各种搞怪表情三连拍,一个赛一个不要形象。 网友们的留言,点赞比较多的几条有: 没时间了快上车:凯蒂小姐,你还记得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吗?怎么看着年纪比你女儿还小。 穷哭:天哪,御姐风的安迪沙雕起来冲击太大,扶我起来,我还能看! 钱多多:总结,莉莉大人有毒! …… 婚礼当天,城市最宽的那条路用白色栏杆隔开了人行道和车道,天刚亮,两旁人行道就已经挤满了人,两辆梦幻的白色马车一前一后缓缓行驶。 前头那辆载着穿着纱裙的伴娘团,后面载着黑西服的伴郎们,他们拿着Q版□□,不断朝人群射击,彩色的丝带里混杂着小礼物落在围观群众头上,尖叫声欢呼声不绝入耳。 婚礼仪式圣洁而隆重,管家伯培抱着祖母赛西亚的画像,李初云挽着他的胳膊,经过两侧的亲朋好友,走向朝她微笑的贝塞尔,她挽上贝塞尔结实的胳膊,同他一起向前走。 一路走,以前相处的画面不断浮现,一切都美好得像一个梦一样,他们好似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走到了故事的尽头,只剩一句,从此他们过着幸福而美好的日子。 不知为何,她喉头哽咽,眼睛湿润,“初云。”身旁贝塞尔轻唤她的名字,“我好幸福。” 李初云抓紧他的胳膊,“我也是。”幸福得想哭。 交换戒指,接吻,贝塞尔这一刻笑得像小孩子一样,他紧紧抱住李初云,沙哑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婚礼仪式之后是盛大的宴会,宴会厅的上空吊着巨大的唯美水晶灯,打过蜡的地板反射着细碎的灯光,像是铺了一层钻石一般,宴会厅中间升起的台子上,乐队演奏着欢快的舞曲,穿着礼服的男女端着酒杯站在两侧。 空地尾端,李初云坐在椅子上,贝塞尔带着伴郎入场,身体随着舞曲有节奏舞动,不时来一些大动作,赚足了观礼着的欢呼和新娘子合不拢嘴的笑容。 在伴郎团整齐划一的动作中,有一人格外突出,总是慢半拍,人群有人带着笑意大喊:“兰德会长划水。” 兰德会长自信得很,朝大喊的地方送过去一个飞吻,引起一片嘘声。 伴郎团时而搞怪时而酷炫,男神与男神经之间切换自如,到了收尾阶段,摆完定格动作,贝塞尔朝后一趟,伴郎们以手做网接住他,把他往前一送。 贝塞尔“咻”地滑到李初云身前,头一甩,取下唇间的玫瑰,递给李初云。 李初云情感已经到了峰值,哽咽捂住嘴,接过火热的玫瑰,贝塞尔站起来顺势一扯,将李初云扯入怀抱。 乐队换上了一曲抒情的音乐,伴郎小金示意大家入场,“舞会,正式开始!” 男士绅士伸出一只手邀请,女士们甩着裙摆入场,一朵朵鲜花在宴会厅绽放,贝塞尔低头抵着李初云的额头,两人随着音乐慢慢摇晃,身后凯蒂带着兰培满场子转圈,小金因为总踩到女士的裙子而被小姐姐训斥,欢笑声不断。 幸福是眼前,也是身后。 第85章 现代番外 婚后不久,李初云和贝塞尔以度蜜月为由,开启了一场时空之旅,经过二十多年的积攒,门之钥匙终于有了足够支撑两人穿梭时空的能量。 李初云在曾经死去的小村庄醒来后,怎么也找不到贝塞尔的身影,两人虽然牵着手进入时空大门,但因为要破除时间空间还要脱离世界意识难度过大,两人还是失散了。 不仅如此,李初云还发现自己魔力所剩无几,无法立刻和贝塞尔进行传音,只能等魔力恢复后再说,好在临走前贝塞尔已经掌握了汉语,沟通应该没问题。 末日来临这么久不知道父母怎么样,是否还活着,无论他们情况如何,她都要去找他们,李初云决定要去p城,并且要高调的去,要是她出名了,父母知道她还活着会很高兴,贝塞尔也能寻迹找来。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初云穿上村民的雨衣,走向丧尸群厮杀。 一个月后的下午,红日基地食堂内。 周依依和同伴出任务回来,一起过来吃饭,邻桌坐着和他们一样刚出任务回来的一行人,他们一人一句感叹起任务的凶险,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为了找物资,他们去了隔壁县城,想着那边人少,丧尸不多,没想到那里有个丧尸头领,他号令三倍县城人口的丧尸躲在房子里,当他们搜寻物资时,一打开门,好家伙,丧尸们沙丁鱼罐头一样,满满当当挤在房子里,眼睛绿油油地望着他们,他们吓得当场尿崩。 就在他们以为必定惨死在这里时,一个人从天而降,以一人之力,解决了整个县城的丧尸,说到这里时,旁边一位东北大汉插嘴道:“那人是不是叫李初云!” 周依依一桌心底一震,支起耳朵企图能听到更多消息。 领队拍大腿道:“没错,就是她,你怎么知道。” “我也被她救过,她穿着一身蓝色雨衣,戴着口罩,手舞长刀,边杀丧尸边大叫‘我是李初云’。”东北大汉抹了把脸,“就算我忘了自己名字,也忘不了她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队员纷纷附和,眼前这位老哥说的太形象了,尤其是最后一句吐槽,简直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李初云在他们心底留下了不小的划痕,毕竟如此的奇葩的人,真不多见。 东北大汉问:“你们刚出任务回来吧。” “没错。” “你们不知道,这段时间,从g城到oc城,到处都流传着她的事迹,她让人知道力量型异能也能发挥如此强劲的力道,都说这叫大力出奇迹,也就我们基地偏远了点,到处都是山,消息滞后,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 原来救他们的还是一位名人,队员颇有些与有荣焉之感,听大汉夸李初云自己不觉挺起了胸膛,其中一人叹息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很快。”大汉爽朗一笑,“据大神分析她的行动路线,她的目的地是咱们这儿,可能是在找什么人吧,你们今天见到了她,说不定她明天就到了。” 大汉和一桌人结伴出去,周依依一桌却陷入了死寂。 周依依哭了般道:“不会真是她吧,她真的回来了吗?” “冷静点。”王萱萱呵斥她,“能不能成熟点,每次遇到事都咋咋呼呼的。” 周依依捂着脸边哭边说道:“都怪你,你说你害怕,联合了你男友卫海要把李初云扔掉,无论我怎么恳求你们都不听,还威胁说要把也扔掉。”她和李初云是舍友,同吃同住一年,有感情基础,所以无法像他们那么狠心,李初云倒在地上的绝望和憎恨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王萱萱冷哼,十分看不起周依依当□□还要立牌坊的贱样,双手抱胸嘲讽道:“好一朵纯洁白莲花,是不是有妄想症啊你,还无论怎么恳求?你就嘴皮子上说了两句而已,身体动都不动一下,明明自己怕死了,心里早期待我们动手了吧。” “不是的,不是的。”周依依不住摇头,求助般看向一直主导的卫海。 卫海双手合拢放在桌上,神情冷静,“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她来了后,该怎么做。” 王萱萱紧张道:“确定是她了是吗?” 卫海推过来一张纸,简略的中国地图上标了几个点,正是先前东北大汉说的城市,他指尖点了点第一个点,“你们看这个城市靠近哪里?” 周依依和王萱萱惊恐对视,异口同声道:“x省” 当初他们把李初云丢到了x省的一个小村庄。 “巧合吧。”王萱萱干笑。 “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是必然,如果李初云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样强大,我们该考虑后路了。”卫海一锤定音,眯了眯眼道,“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就离开基地,毕竟……。” 毕竟李初云的爸爸的红日基地其中一个负责人,他们当初靠着李初云朋友这层皮,从他身上获得了不少好处,要是李初云回来,父女相认,就算他们分头跑,跑得过李初云也跑不过基地的战士。 而李初云和他们有着深仇大恨,根本没有化解的可能。 暮色刚刚褪.去,三人已出任务的名头,开着基地的车驶向门口,一身蓝色雨衣的女人进入大门,擦着车窗而过,卫海等人瞳孔微颤,心弦紧绷到了极点,还好他们坐在车上,没有被发现。 “快……快开啊!”王萱萱催促,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他在开啊,卫海猛踩油门,车子却没有挪动丝毫,气得拍了下车把,“晦气,车坏了!你们下去推车。” 身旁人没有反应,卫海转过头,看到周依依和王萱萱仿佛被暂停的惊恐表情,心底发凉,猜测到什么,但头已经转了过去,对上后窗李初云邪恶的笑容。 捆了三人后,李初云一个外来者很快引来了训练有素的基地众人,基地众人警惕地将李初云围起来,就见她看着前方,眼睛突然一亮,“爸爸!” 认完亲后,三言两语概括了和三人的纠葛,三人被带下去先关起来,随后再处置。 回到房间,搂着母亲哭成一团,李初云挑了些异世有趣的事,模糊了背景,说给两人听,谈到贝塞尔和她的关系,李爸爸吹胡子瞪眼,李妈听着觉得贝塞尔是个好孩子,拍了下李爸爸,让他别这副模样,李初云举起左手,给李爸爸最后一击,“我结婚了。” 李爸爸痛心疾首,大呼闺女被骗了,开始挑刺,哼哼唧唧道:“……你们看他的名字,也太非主流了,谁叫这名字,还把你一人丢下,他人在哪里?”看他揍不死他。 李初云笑得甜蜜,“他啊,正跑着来呢。” 李爸爸还想问,下属说有人点名要见李初云,人已经带来了。 李爸爸愣了,看向蹦蹦跳跳出客厅的闺女,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两个脚步声,就见闺女挽着个淡金发的高挑男人进来。 那个淡金色的男人转头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位,笑得温柔又无害,“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大结局了! 第一篇文啊,不容易。 谢谢大家的陪伴,因为知道有人看,所以一直在写,没坑,谢谢你们。 最后,求下新书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