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如果有个不错的开始 作者：一日之计在于橙 文案： 很多感情，都是从青涩勇敢的告白开始的。 告白有成功，也有失败。 这里我们 设：告白是成功的，开始是美好的，结局也是美好的。 论证过程：详情见本文 所以：结局是美好的。 单亲家庭忧郁自卑学霸大佬X从来不找工作的网络写手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扶夏/苏言 ┃ 配角：唐寻/江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短介绍 ================== ☆、表白 苏言从来不知道，也从未注意过扶夏。 他的人生似乎，过程清晰，目的明确。没有意外，没有感情。 没人教过他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只是作为旁观者看过别人的爱情。 沉默良久，苏言说:“你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记住。” 果然，在说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想避开这个话题是吗？果然还是千篇一律拒绝的方式。 教学楼下的僻静处，停车场。一阵风吹来，扬起了扶夏的马尾和额头前细碎的头发。扶夏笑了笑:“原来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风把扶夏的笑容漾开，有些苦涩，有些无奈。苏言猛地，心微微动了动，其实这个姑娘还挺好看的。 “我准备考A大，如果你也能考上，我们就试试。”苏言突然说。 他自己也是那么一刹那的想法，毕竟，他真的不认识这个姑娘。他不可能在她诉诸了感情之后立刻给出回答，接受还是拒绝？这种选择，他还没有经历过。他从来都是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的。他也不会去改变自己的轨道，他入学以来的目标就是A大。 这句话对于苏言来说是一个轻飘飘的念头，可是对于扶夏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她的勇敢为自己博得了一个机会，她成功了，就有可能走进这个人的世界，她心心念念的苏言的世界。 “好。”她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以她的成绩，考上A大，还有些悬，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上一刻，在风中，在苏言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时，她觉得自己有无尽的勇气，内心狂喜。 回到教室，有些后怕。 果然，如果不努力是走不进大神的世界，A大啊！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能够在同一座城市。扶夏忍受不了暗恋的辛苦，早早告知了心意，想着能够解脱，没想到，战线反而拉长，这下她的心更乱了。 江雪看着扶夏颓丧趴在桌上的样子，拍拍她的肩，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大神怎么说？” “他不认识我。”扶夏实话实说。 “不会吧，扶夏？苏言居然不认识你！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啊？我不相信，他肯定知道你，可能就是一时没想起来。”江雪诧异道。多少带着点安慰，怕扶夏伤心。 扶夏是二班的女神，人长得漂亮，成绩也不错，但是并不算拔尖。而且只要有些了解高三这个年级的情况的，大概都会知道扶夏的大名，至少一层的五个班是知道的。扶夏的文章写得不错，常常被年级组印来传阅。而且人很好看，清爽的面容，简单的马尾，高挑的身形，赏心悦目，常常是一层的一道风景线。 而苏言在一班，是实验班，也就是说，从初中升上来的时候，一班聚集了整个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全校排名前五十基本被一班包揽。江雪曾经和扶夏无数次埋怨过左川一中这种惨无人道的制度，让其他班的人都被压制抬不起头。 “可能他和他的一帮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比较食人间烟火吧，也许人家压根儿没有关注过女生。” “那就这样没啦？你们没说别的吗？”江雪接着问道。 “但是今天他应该是记住我了。”接着扶夏把苏言说的寥寥两句话转述给江雪听。江雪比扶夏还要激动。 “扶夏，你！你这是翻身了？！”江雪扶着扶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姑娘，你，有奋斗目标了！姐姐看好你！加油，向男神迈进！” “嗯…”扶夏懒懒地回应江雪。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奋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怎么蔫不拉几的？” 扶夏抬起头，不再趴在桌上，“我只是很奇怪，他这么轻易就许下一个诺言？在这之前，他也不认识我，他怎么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话不应该是对我这样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说的吧？他是不是就是随口一说？”扶夏回到教室之后慢慢冷静下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开始仔细思考。 “不会吧？如果这是随口一说，那他岂不是太轻浮？可是既然他说出口了，你要抓住这种机会啊！不要多想啦。” 在巨大的欢喜之间，她又有了巨大的空落。“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给我机会呢？他根本不认识我。”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扶夏仍然不想放弃，即便他并不是真心实意，但是他的话透露了一个很真切的事实，在一个学校，在同一座城市，才有可能。就是如此轻而易举，苏言的一句话，是扶夏的支柱。尽管这并不是她渴望的答案，任何暗恋都渴望得到同等的回应，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就当做是在为自己努力吧。A大，搏一搏。 江雪不说话，看着扶夏慢慢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本，准备学习，可是挑来挑去，还是找出来一张卷子写。 可是写着写着越来越不安，扶夏冲出门去，转个身就到了一班门口。 扶夏的张望引来一班一阵嘘声，扶夏最终找到了苏言，目光锁定苏言，大家也都循着目光看向苏言，苏言左看右看，拿着手指指了指自己，面露疑惑，而扶夏依旧盯着他，他算是明白了，于是乖乖走了出去。 扶夏特意走远了些，但是因为一层地方空旷，左川一中的高三有单独的一栋教学楼，是那种四合院的结构，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一班的人纷纷出来张望，毕竟这可是年级大神和女神的历史性会面，不容错过。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一时兴起吧？” “其实说实话，我确实是一念之间。” 扶夏眼神黯了黯。 “但是，我也的确不可能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毕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也不了解你，我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果我匆忙答应了，或者是直接拒绝了，似乎都不太好。” “从未经历？”扶夏诧异。 苏言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呃……确实是从来没有女生和我表白过，你是第一个。”苏言摸后脑勺的动作，笑容引来一班女生的一阵哀嚎。 “你是真的不懂？”如此耀眼夺目的苏言，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居然没有人…… 苏言是他们这一届永远的第一，大大小小的考试，从高一到高三，每次公布年级排名的时候，他的名字永远在第一个。 “真的不懂。”苏言又笑了笑。 扶夏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在纠结些什么，渴望得到什么答案呢？跑过来问又是什么心态呢。“算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觉得，我会骗你？”苏言仔细思考了下，问道。 “那你可以放心，就算是一念之间，也是我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我不会反悔的。虽然我不懂这些，也不知道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但是我现在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扶夏脸红了红，轻轻嗯了声。 苏言补充道：“我在A大等你。” 扶夏听到后，急忙跑开，这个人是不是假装不懂？ 在一班同学的注目下，苏言是看着害羞的扶夏跑开，带着微笑回到教室的。他们的心，碎了一地。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大神和女神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暗度陈仓。 唐寻赶紧过来八卦，“苏言，你和扶夏是怎么回事啊？”居然是一个十分正经的语气。 “没什么。”苏言说完很淡定地回到座位上面准备写卷子。 但是唐寻怎么会放过他：“你别装，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苏言依旧是写卷子，唐寻抽走他手里的卷子：“你别写了，你现在还写得进去吗？” 苏言望着唐寻，无奈，他确实写不下去。于是拉着他走了出去：“我们去上个厕所。” 大神第一次拉着……一个男的，去……上厕所。 吃瓜群众：目瞪口呆ing→目瞪口呆.jpg 苏言无奈，唐寻总能看出些什么，他对这些事情总是格外的明白。 出了教室之后，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唐寻就看着苏言不说话，等着他先开口。 “其实，在刚刚扶夏找我之前，她更早一点，在停车场向我表白了。” 唐寻惊呆了：“你还知道什么叫做表白啊？” “呃……应该是吧。” “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里。”唐寻缓了缓。“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在A大等她。” 唐寻已经接近呆滞了：“你，你这么会撩的吗？” “啊？”苏言不解。 “算了，你这个白痴，肯定不明白。那她刚刚来找你干什么？” “她好像是来确认一下，她觉得我是在骗她。” 唐寻一下子拍过苏言的头，“你行啊你，你小子。都不认识，就把女神撩到手了。” “我难道不该这么回答？”苏言在感情方面……确实不那么有经验，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没有去注意，如果想去弄清楚，还是不差的。 “不不不，你这样说很好。你这样说其实就相当于是答应了你知道吗？”唐寻解释道。 “没有啊。”苏言不解。 “你是不是看人家好看，就心动了。”唐寻又问道，他确实没想到，苏言会这样回答扶夏。 “有一点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行了，我知道了，走吧走吧，我们回去，你就继续好好学习吧。我看好你们，兄弟。”唐寻语重心长地点点头，拍着苏言的肩，两人一起回了教室。 一班的人又开始起哄，拉着唐寻问是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多问题。去去去，卷子写完了吗？”唐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一班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是苏言的心仍然静不下心来。 他悄悄问唐寻：“唐寻，扶夏是谁啊？” “我靠，苏言，你不认识扶夏？” 苏言点点头。唐寻内心十分的无奈，不认识就敢这么撩？苏言你是真的不懂？ 唐寻看着桌上堆积了很久的卷子，示意苏言，“你，把你这些卷子里面，优秀作文拿出来。”苏言不解地望着唐寻，他一向不爱看这些。 “让你拿你就拿。”唐寻催促道。 “你随便翻几张出来，看看作者名字。” 苏言一边翻，一边吃惊，每一个命题，上面都有一篇文章是扶夏署名。 唐寻开始解释道：“扶夏是我们这一届的女神，你不知道吧，文章写得好，成绩也不赖，关键是啊，人长得也好看。”唐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确实不知道。”苏言笑了笑，开始看扶夏的文章。他素来不喜欢看这些卷子，因为他对语文确实没有兴趣，他的重点还是在理综上。 苏言细细看了下扶夏的文章，很有思想，扣题很准，总能跳脱于固定格式写出自己的想法。最后，苏言下了个结论：“这是个才女。” 唐寻就静静地看着他：“你才发现啊。” “你还知道什么，都和我说说。”苏言突然来了兴致。 “好吧，看在你终于开了朵桃花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 紧接着唐寻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扶夏的一切都告诉了苏言，撇开优秀作文，扶夏常年是学校晚会的主持人，参加各种文学类的竞赛，斩获大小奖项。语文成绩长期保持年级第一。如果说苏言是理科的大神，那么扶夏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如果不是因为你，可能她也能成为年级传奇，关键是你太变态了。总拿年级第一。扶夏成绩不出挑，但是文采绝对无人能比，但左川又是个重理轻文的高中，最后就被你压了一头。” “她是几班的？”苏言突然想起来。 “我靠，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难道没和你说吗？她是二班的啊，就在我们隔壁。你以前难道从来没有见过？不可能吧？苏言，你就装吧。”唐寻真的觉得很无语。 “应该有点印象，但是记不清楚，没有特别注意过。”苏言不太喜欢关注周围的世界，他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云淡风轻。 “但以后应该会注意的吧……”苏言自言自语。他突然来了兴致，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扶夏和自己从来没有过多的接触，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喜欢的感觉？ “你可别只是一时来了兴致，现在是很关键的时期，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你话已经说出口了，这段时间不要破坏她的心情了。”唐寻眼色暗了暗，提醒道。“其实扶夏应该是值得你去了解的，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你心里也不要有太大负担。还是和往常一样。” 唐寻很了解苏言，也总能洞察人心。对周围的关注也比苏言多。 扶夏是早就出现在唐寻世界的人了。 ☆、约饭 当你开始注意一些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可能开始频繁出现在你的世界。 比如—— 食堂门口。 苏言和唐寻，扶夏与江雪，恰好碰到一起了。 扶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唐寻开了口：“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江雪心里明镜似的，不等扶夏反应，立即应下：“好啊好啊，走呗～”说着便拉着扶夏进去。 明明，她和人家也不熟。 迅速找好位置。“我先去买饭，你们留在这里占位置吧！” “我和你一起。”唐寻和江雪说着就离开了，熙熙攘攘的食堂，扶夏和苏言，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这样安静待着。 旁边的学生也有些是认识苏言和扶夏的，免不了嚼几句口舌。 “这不是苏言和扶夏吗？他们居然一起吃饭？” “你说他们不会有什么吧？” …… 苏言和扶夏很是尴尬，两人还是一言不发。 等到江雪和唐寻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去买饭了。 扶夏安静排着队，等着她买完了饭，转身却看见苏言就在她身后，她的心不禁漏了半拍。扶夏已经算是高挑了，但是苏言已经一米八出头，还是比扶夏高出许多。 嗯，居然已经长这么高了。 扶夏抬头看了他一眼，苏言面无表情。下意识问出：“你怎么也在这里？” “买饭。” 气氛尴尬极了。 “买完的同学快点离开，让后面的同学买。”食堂阿姨看见窗口前僵持的扶夏和苏言催促道。 扶夏赶紧离开。 扶夏一个人回到了占好的座位，苏言随后就回来了。 苏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扶夏买饭，可能是这个人……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想多看看。 “我也喜欢吃那个窗口的饭。”苏言像是在解释。 “可是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在这个窗口买饭？” “食堂这么大，我最近想尝尝新的口味。”苏言强行解释。 “哦。”扶夏捣了两口饭，吃了起来。 气氛有点小小的暧昧。 江雪特意坐到了扶夏的斜对面，将扶夏对面的位置空出来，唐寻也很“懂事”配合着，虽然才刚刚认识江雪，但两人出人意料的合拍——一切都是为了扶夏和苏言。 所以扶夏和苏言现在就面对面坐着。 继续一言不发。 “哈哈，苏言大神，我们扶夏可喜欢那个窗口了，她最喜欢吃米饭和土豆。” 本来很尴尬，江雪这么一说就把气氛带动起来了。 唐寻和江雪都是很聊得开的人，四个人这样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其实年少时候的相处就是这么简单，一顿饭，就能让人靠近。 生搬硬凑的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江雪提议道：“唐寻，我们以后都一起吃饭好不好？”江雪心里是想着要给扶夏创造机会，两人多了解了解，学业太繁重，也没什么交流的机会，吃饭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好啊。” 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和江雪是一样的：撮合。 扶夏自然是愿意的：“好。” 而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尤其是一班和二班的。毕竟，只有小情侣才会在食堂一起吃饭，平日都躲起来不敢光明正大见人，食堂是小情侣们最后的领地了。 左川一中校风很严，早恋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所有人都知道不应该，但是，就是有那么些情不自禁的时候。 你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却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扶夏就是如此。 第一次知道苏言是在开学大典那天，学校公开表彰考入左川一中成绩最好的30个人。苏言位列榜首，还代表新生发了言。 扶夏一向不太在意这些事情，表彰大会很无聊，她也没心思去看台上的人。 但是扶夏瞟了眼旁边的电子大屏幕，第一个名字是苏言。这个名字，很吸引扶夏，她喜欢这样文艺的名字，念起来好听极了。 她便向台上看了看，发言的人正是苏言，声音还挺好听的。 可惜扶夏身材高挑，排在后面，看不太清苏言长什么样子。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大家纷纷离场，扶夏吃完饭一个人在操场上面散步，这是她的小习惯，她喜欢乱想，她会花些时间让自己放空，思考问题，偶尔来了灵感就构思一下文章，她也喜欢自己写写文章。 分班结果出来之后，她的朋友们和她都不在一个班上。不免有些感伤，毕竟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人，发生些什么事情。 一切都是未知的。 扶夏想着想着，两只脚百无聊赖地向前踢着，低着头。然后回到了教学楼。 在回教室的路上，旁边两个男生拿着矿泉水边走边聊：“苏言，没想到你能拿这么多奖学金，你打算用来干什么？” “不知道，先存着吧。” “哎……羡慕不来哟。” “少来了，你还缺这点钱么？” …… 听着苏言的名字，扶夏悄悄看了看，可惜他们已经走远了。 但是扶夏发现他们和她是一个方向，接着又进了一班。 扶夏在二班门前徘徊了一下，想着能不能看见苏言的正脸。 扶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就因为一个名字？刚刚准备进教室。 苏言突然从教室出来了，往她这边走来，扶夏心下一慌，他不会发现了吧？扶夏赶紧走进教室，可是但是他只是往办公室方向去了。 “大神，你呢？”江雪询问苏言，打断了扶夏的思绪。 “好。” “不过你别叫我大神了，我还真不习惯，你就叫我苏言吧。”苏言笑笑。 “好呀。托我们家夏夏的福，我竟然有机会和年级传奇人物一桌吃饭，心满意足了！” 扶夏不说话，在神游。 然后江雪用胳膊耸了耸扶夏，“扶夏，你别神游啦，快吃，吃完了回去写卷子啦。” “知道啦。”终于说破了，也得到了一个比较像样的答案，怎么相处就这么尴尬呢？现在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苏言对自己的印象是怎样的，还不如不说。 “扶夏，你不要这么拘束嘛。”唐寻突然开口说，“苏言就是这样的，他不太习惯和人过多接触，你习惯了就好了。你和江雪就还是像往常一样自然相处就可以了。” “谁……谁拘束了？我……我知道了。我吃完了，我们走吧。”说完拉着江雪一起急忙忙先走了。 被戳中心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心思这么明显？江雪知道她神游，唐寻也知道她拘束。 只有苏言什么都不知道。 “嘿嘿，开心不？”回到教室，江雪就迫不及待问扶夏。 “嗯。”扶夏轻轻回答。 “看吧，其实迈出了一步，后面就很简单了。感谢我吧？哈哈！” “嗯，说得有道理。”扶夏收拾了一下心绪，今天是个太过于美好的一天了。她要开始努力奋斗了。 ※※※ 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四个就是直接在教室门前碰面了，然后一起“浩浩荡荡”去食堂吃饭。 毕竟是年级男神和女神，大家的关注还没有完全被卷子淹没，很快，他们四人拼桌的事情，就成了整个年级茶余饭后的谈资。 譬如： 吃瓜群众甲：你们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吃瓜群众乙：苏言是年级大神，扶夏是年级女神，两人都是年级风云人物，认识也不奇怪吧？ 吃瓜群众丙：你说他们在一起了吗？ 吃瓜群众丁：那肯定啊，你看那天扶夏来我们班找苏言，两个人的表情，那么开心，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都发展到一起吃饭了。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沸沸扬扬。 最后，传到了年级组老师耳朵里，老师们注意了一下，这四个人出双入对的。确实影响不好。于是把四个人叫到了办公室。 一班和二班的班主任联合“审理”。 一班班主任秦旭和二班班主任周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人办公桌也面对面。 四人站成一排，都不说话。 秦旭先问：“听说你们四个最近走的很近？” 唐寻开口：“秦老师，我们就是关系好，一起吃个晚饭，这也没什么吧？” 苏言补充：“我们一起讨论题目，是朋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周扬又开口，对着扶夏和江雪：“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平常看你们还都是不错的孩子，这段时间这么关键，你们可别掉链子了。” “周老师，我们真的就是一起吃个饭，顺便讨教下学习方面的问题。”江雪说道。 “恩，是这样。”扶夏接着说。 “那以前怎么没见你们一起吃饭？最近才好起来的？”周扬问到点子上了。 四人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都是沉默不语。四人都清楚约饭是因为扶夏向苏言告白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一个个的就回我这么多句，看来这心里有鬼嘛。苏言，我都带了你快三年了，你平时和女生也没什么接触，怎么还认识了扶夏？”秦旭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秦老师，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在年级组印的优秀作文里注意到扶夏的。因为我语文成绩不太出彩，最近想补一补语文，毕竟这么关键的时候了。”苏言随口扯了一个谎。 “你以前都不看的年级组印的作文吗？”秦旭问道。 “嗯，以前不看。” 苏言确实是重理轻文，但是他的成绩也是让人无话可说，是属于理科成绩是完全可以弥补语文成绩的那种学生。 虽然语文也不是很差，但如今高三最后阶段想锦上添花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苏言用学习来堵他的口，秦旭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老师，周老师，我们就是在食堂碰到了，觉得挺聊得来，还能互相帮助，就一起吃饭，这就是个巧合，也没什么其他的了，您看我们平时也都在自己班里待着，是吧？”江雪也不见外，笑嘻嘻地说道。 “别嘻嘻哈哈的，你们还是要注意点。”周扬厉色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秦旭招招手，示意他们离开。 四人出了办公室都松了一口气，秦旭和周扬回到班里也没有刻意强调什么，一如既往。 而他们四个人还是一起吃饭，也不管周围的人说些什么。 到后来，秦旭和周扬观察之后，觉得他们四人确实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一起吃个饭，其余时间就在教室里待着写卷子，偶尔走廊遇见了打个招呼。 高三也不想影响学生的心情，就不了了之。 年级里的闲言碎语也少了许多，毕竟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无论平时学习如何，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还是把心思尽可能放在了学习上面。 四人的革命友谊就这样成功地壮大了起来。 扶夏平日就和江雪一个人关系好，和其他人只是泛泛之交，结果在高中最后一段时间里，靠近了苏言，她觉得挺幸运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偶尔也会讨论下题目，苏言往往会口头解决江雪和扶夏提出来的问题，高三一般都是复习，年级组印的卷子都是一样的，一班和二班进度差不多，所以扶夏说的题目，苏言一般都知道。扶夏也不是很笨的那种学生，基本上一点就通。 而扶夏就会和苏言他们聊聊自己最近看的书，或者自己的一些小想法，高三时间紧，但是老师允许大家看一些作文素材之类的书，看过之后，扶夏会发表自己的观点，和他们分享。扶夏的观点总是别树一帜，让人眼前一亮。苏言和唐寻确实也受益不少。 秦旭和周扬有几次卧底来食堂，看看学生的情况，倒是抓了不少小情侣，但是每每听到扶夏和苏言之间的谈话，确实是在讨论学习，交往也比较正常，就彻底放心了。 两人欣慰地抓着其他小情侣离开了食堂。 扶夏一般喜欢吃完饭在操场散散步，就一个人，顺着风，舒爽地放空自己，而苏言也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总是和她一起，江雪和唐寻没这样的兴致，也就很懂事的先回到教室。 扶夏和苏言一般就是在散步的时候讨论题目，讨论完了就安静的在操场上面走着。 苏言和她挨得不太近，却也不太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扶夏。扶夏有时候会闭一下眼，感受下风，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微笑。苏言看着这个场景，总会想起停车场那天，微风吹起扶夏的碎发。 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宁静，没有高三令人窒息的压力。 以往他是有压力的，并不像大家看起来那么轻松，他的年级第一并非完全是天赋异禀，他的家庭，对他要求格外严格，什么都受着管制，他总怕自己做不好，让母亲不满意。 每天在操场的片刻宁静都会让苏言心情大好，晚自习在教室写卷子心情都很舒畅。 而扶夏同样如此，两人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是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苏言就在她旁边，和她一起吃着饭，散着步，真的太幸福了，她内心已经无比地满足了。 然后回到教室，扶夏晚自习总是格外用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A大。 ☆、补课 暗恋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幻想，扶夏看过那么多小说，一直觉得爱而不得是常情，可是没想到自己一次就几乎成功了，苏言并不反感她，反而还允许她接近他，仅此，就已让人欣喜万分了。 这反而让她无所适从了起来。 唐寻说让她保持本来的自己，她听从了唐寻的建议，也不遮掩什么，对苏言的喜欢，他们四个人心知肚明，她也就那么表露出来，只是在学校里面才会有些掩饰。 她想要什么，她就直接说。 苏言……也照做。 江雪在他们身边待久了，深觉自己被伤害，拒绝和他们一起，看他们秀恩爱。常常拉着唐寻去别处自在。如此，四人的“小团伙”时不时两两成对，流言更甚。 江雪却是格外看得开：“没事，反正我们不在一个班，而且我们如此纯洁的友谊，怎么会被流言所击垮呢？对吧？”江雪满口的饭，说完也把饭咽下了。 扶夏敲敲江雪的头，“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别想那么多，清者自清。” “啧啧，扶夏，就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江雪做作地指着扶夏，苏言和唐寻都不禁笑了起来。 “嘁。”扶夏别过脸，脸红起来。继续吃着饭。 “说正经的，你们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两个月了。”唐寻突然正经了一回，倒是让人很不适应了。 “你别这么正经。”江雪嫌弃道。 “我说真的。”唐寻拒绝了江雪的嫌弃，转而就是一记大白眼。 “还行吧，但是肯定不可能像苏言那样稳操胜券啦。”江雪随即认真回答。 扶夏默了默，说：“其实我也还行，就是A大确实有些险。” “我帮你。”苏言说。 “你不是一直在帮我吗”扶夏疑惑。 苏言盯着她：“我可以……周末再帮你补补。” “哇～”江雪瞬间就用自己可怜的大眼睛盯着苏言，“那我？” “也帮。” 唐寻随即学着江雪：“那我？” 苏言扶额…… “帮！” 扶夏暗喜：表白、约饭、补课，泡男神三部曲？这么顺利的吗？幸福的小日子离我不远啦～ ※※※ 周末，四个人跟家里说去学校学习，家人欣然应允，看着自家孩子高考前这么努力，欣慰得很。 左川一中的教室都是不锁门的，只是轻轻掩上。安全工作都给了校门口的保安负责。 四人就在一班教室学习。高三书很多，所以扶夏和江雪搬了一部分书到一班，方便学习。 四人围在一起，开始了高三最后的“挣扎”。 苏言却是轻松惬意，会的知识点就一直会，做过的题就不会再错。可能这个就是天赋异禀吧，羡慕不来。 苏言只坐了半个小时，就整理了一张完整数学卷子可能出现的题型，知识点等的详细清单，而且还在继续写。从高一到高三，围绕着高考模拟卷子所有的知识点，他心里都有数。 旁边三人只能傻呆呆地看着。苏言又说：“你们别看着我，你们先自己做做题。” 又半个小时，他写完了，然后说：“你们谁去复印三份来吧，这样能快些。” “你这字这么丑。”唐寻嘲笑道，虽然他自己的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能看清就行。” 最后是唐寻去跑腿，找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打印店，复印了三份。 “把你们做过的卷子都拿来给我看看。”三人乖乖交出卷子，然后苏言在每个人的复印资料上，根据他们自己的卷子勾勾圈圈，“你们不太熟练的地方相应的知识点我都给你们圈出来了。你们先对着我写的这一份资料自己试着做题和改错。” 然后苏言掏出了自己近期所有的卷子，全都是整洁清晰的卷子，有少数错误也都更正过来了，而且有些还写了多种解法。“你们暂时看不出来先看看我的解答，最后实在写不出来了再来问我，我现在开始写理综的资料。” 然后他又是洋洋洒洒写了物理，至于化学和生物，这个实在有太多小知识点了，他平日都不喜欢整理，都是直接背。 于是随手拿了扶夏的书，在上面勾勾画画写写，扶夏上课也挺认真，书上都是笔记。 但是后来发现要划的地方太多了，苏言放下笔。 “化学和生物这个你们自己对照着书背吧。这样，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背一章内容，我们吃饭的时候我负责检查。先从生物开始，生物某种意义上就是死记硬背，好拿分。但是写字太慢了，这样……我去打印店做电子版的然后打印出来。”说着苏言就走出了教室。 “哎，你不带书吗？”话音未落，苏言已经离开，淡淡说道：“没事，我记得，书太重。” 江雪目瞪口呆：“这个人的脑袋……是什么构造？我好想把苏言的脑袋复制备份！” “大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扶夏苦笑。 唐寻倒是早就习惯了。 其实唐寻也不差，毕竟是一班的好苗子，只不过沉不下心来，玩心太重。 三哥 个人自己查漏补缺，偶尔讨论一下，暂时忘记了久久没有回来的苏言。 从早上到中午，苏言终于回来了，带来了生物资料，但是只有一半的，“从今天开始背，快背完了之后我再去整理后面的。” 然后，苏言顺便买了四份外卖，四份饭。 “哇，大神真的好体贴~”江雪马上收拾了桌子，准备吃饭。 “我们先吃饭吧，然后休息一会儿。”唐寻也提议道。 众人一致同意，又像是在学校食堂那样，说说笑笑。 吃完饭又开始抓紧时间学习。 然而，门突然被打开。 一班的班长推门而入，看见教室围坐在一起学习的四人，手上推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着四人。 ——小情侣约会被班长捉奸既视感。 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来拿本书。” 然后就走了。 四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解释。 尴尬之后，又开始投入学习。 ※※※ 次日。 发生了两件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事情： 1.苏言整理的资料在扶夏那里被老师发现并顺走。 2.苏言等四人一起学习的事情在一班传开了。 ——小情侣约会被整个年级捉奸的既视感。 “我也正在整理，我看你这份资料很全面，把这份先留在我这里参考下，我稍后还给你。”生物组老师直接从扶夏手中拿走了资料。 “这个其实是我找苏言借的，是他整理的。”扶夏急忙解释。 “哦，那他挺有心的。” 扶夏很后悔，不该当着全班的面，提起苏言。 自习课，刚刚好是生物老师“看守”。 老师经过她桌边，看着她在默默背这份资料就仔细看了看，然后就顺走了。 照生物老师这个架势，大概是要拿去用用。 生物老师走后，江雪就立刻对扶夏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跟苏言说一声啊。” “说，当然说，自习下了就去。” 前桌听见了，心中了然：“扶夏，你什么时候和苏言关系这么好了？他还给你整理复习资料哦？” “呵呵，不是不是，是我去找他要的啦。”扶夏讪笑。 前桌笑笑转过身自己学习了。 江雪小声对扶夏说道：“她，这是嫉妒。”然后一脸坏笑。 自习课刚刚下，扶夏赶紧出了教室去了一班。 扶夏出现，总会引起一些骚动，但这些骚动对于苏言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大家心中有数，就有人叫了苏言：“苏言，有人找你哦～”又是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坏笑。 苏言闻言抬起头，看见门前站着扶夏，然后就起身出去。 “苏言，您给我的资料被老师拿走了，他可能要用，而且……我觉得老师可能还要找你，问问你的整理意见。” 苏言沉默了一下，在想扶夏为什么要特意来说这件事情，不一会儿他就想明白了。 而后回答道：“没事，老师拿走了那就用吧，如果你们还有人需要你也给他们用吧。我都记下来了，如果能帮到大家我也很开心。” 扶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她，有些小肚鸡肠了，怕苏言说她把资料到处传阅。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嗯。” 对话很简短，苏言不一会儿就回了教室，又有人调侃：“苏言，怎么不和女神多聊会儿？” 苏言沉默不说话。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解释，也不在意。其他人自然就觉得无趣起来，便不会再多言。 即便无趣，这个可是苏言和年级女神的世纪大会面，免不了调侃几句。沉默寡言的苏言阻挡不了一众人八卦的心。 往日里苏言见多了大家调侃他，总是不理不睬，大家了解他的性子，怎么扶夏出现之后，大家就格外关注他了。 “唐寻，你们都喜欢调侃这样的事情吗？”苏言自顾自地想着，突然发问。 唐寻一懵：“啊，什么事？” “就是扶夏来找我这件事。” “你也不想想，扶夏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大家本来就对于这种暧昧不清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再加上你们这年级男神女神的设定，自然格外容易成为谈资。” 唐寻转念一想，大概是明白了苏言为什么这么问，“不习惯了吧？你以前那么高冷，现在总有人对你起哄。” “嗯。”苏言淡淡回答道。 “大家自然清楚你的性格，但是涉及到女神，还是免不了说两嘴。你就保持高冷好了，不用在意。” 唐寻又靠近苏言耳边，悄悄说：“其实喜欢你的女生很多，大概是看你性格太高冷，没能迈出关键性的一步，也就扶夏勇敢了一回。要是她们知道这样就轻易撩到你了，肠子怕是都要悔青了。” 苏言不自然笑了笑：“我没有……” 唐寻知道苏言是想否认他被扶夏撩到的事实，立刻打断他的话：“哎，你别不承认，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那个回答就相当于是答应人家了，可要负责啊。”唐寻笑吟吟。 吃瓜群众看着苏言和唐寻在这耳根子边有说有笑，忍不住地多想，这唯美的画面啊……难不成唐寻要来插足？ ※※※ 几天后，生物组老师给全年级发下来一份很齐全的复习资料，专供大家复习背诵。 扶夏一看，果然有些是苏言整理思路。 那么苏言就没有必要整理了，于是他们就拿着老师的资料每天背。 吃饭的时候，苏言就当出题人，给他们出题，他们口头作答来检验自己是否背下来了。 周末的时候，四人依旧在一起学习，扶夏的薄弱学科是数学和物理，苏言就很耐心的一题一题地给她讲。 有时候唐寻会问苏言：“你这么用心，是真心想和扶夏一起考A大啊？” “其实，我也没有多想，我觉得无论如何，高考还是很重要的，其实A大是个很不错的目标不是吗？帮她一把也没什么不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你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影响吗？”唐寻半信半疑。 “没有。你知道的，我的人生轨迹早就注定了。” “我明白了，其实你并没有改变什么对不对，如果扶夏追不上你，你是不是也不会为她改变？” “你知道的，我没得选择。”苏言眼神黯了黯，没有正面回答。 “哎，你家里人实在是太严格了，如果不是我和你一起考进了左川，可能也没有机会在高中和你做兄弟吧？” 唐寻此前调侃苏言都没有考虑过他家里的情况，如今却是想起了他那个严厉的妈妈，A大，完全就是他妈妈的理想，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目标。他妈妈也是隔三差五就往他家里打电话，问问苏言的情况。只希望上了大学苏言家里的情况会好些。 “你知道你自己真正想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 “那你填志愿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我妈肯定有想法，只不过怕影响我，还没有跟我说。先不想这些吧。总会解决的，毕竟，大学还是我自己的。” “苏言，关于小滑块摩擦力的问题，我总是弄不清楚，特别是最后一个选择题。”扶夏拿着卷子，咬着笔头， “这个你先受力分析……”苏言从来没有给别人这么细心的讲过题，都是一班的尖子生，一般都是一点就通，也没有多少人问他问题，他只和老师讨论过问题。 有时候讲得太快，或者太简洁，扶夏也还是不太懂，于是就慢慢给她解释。 江雪看着窗外的余晖逐渐扫进教室，落日那一点点阳光从地上移到桌子上，最后印在两人的脸庞上，那场景格外唯美。 扶夏没有注意到，江雪却有些出神。 这两个人，眼中有无限的光彩。 ☆、毕业 四个人就这样一起复习了两个月，迎来了高考。 考场在另外一栋教学楼，大家的复习资料太多，就还是放在高三的教学楼。依稀可以看见有些人从高三教学楼出来然后再走进考场，临考前还在复习。 扶夏不喜欢这样，她更喜欢轻装上阵，什么都不带，就带着自己，这样她没有什么想要抓住的紧张感，也没有什么可以惦记的。 大家的考场都打乱了，找不到相熟的人的。 所有人，在这一天，都是孤军奋战。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下起了瓢泼大雨。就那么巧的，在考生刚刚离开考场那一刻，开始下雨，而且雨势越来越急，等大家走到了校门口，雨已经非常大了。 扶夏没有急急忙忙找门外的家属，而是慢悠悠地淋着雨出了校门。 她与父母约好，不要在门口等，她要心无旁骛。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整个高中的努力最终付诸出去，就像是这场最后的大雨，宣泄，倾盆，结束。 扶夏心里紧绷的弦，突然一下就松了。 就好像，一场雨冲刷了高中的一切一样。 生活突然没有了重心，不需要再看课本，不需要写成堆的卷子，不需要听讲…… 但是成绩没有出来，大家的心都悬着，也就没有约出来玩。 扶夏在家里填志愿，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选择了A大的汉语言文学。第二志愿是与A大临近的大学，剩下的全都是。 如果，就算是如果，没有考上A大，那也一定要离苏言近一点。 大家考完之后，回到学校清理自己的课本，返校那一天，打扫了教室，拍了毕业照。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可能就是与高中同学的最后一面。 扶夏去悄悄问苏言的手机号，结果苏言还没有买手机，所以如今也没有办法去问苏言填了什么志愿。 就那么别扭的，突然和苏言没有了联系。 除了学校，果然还是没有什么借口能见面啊。 其实填志愿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关系自己人生的事情，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苏言的建议，忍不住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志愿，也想知道他填的是什么。 可是以前觉得那么重要的喜欢，在人生选择面前，似乎变得那么微不足道起来，毕竟做选择的还是自己。扶夏心里有些复杂。 她是二班的，苏言是一班的，就算是班级聚会也没机会碰面。 所以，她会有两个月无法见到苏言，如果考不上A大，就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她在想的居然不是自己未来如何，而是苏言吗？这个不对吧？ 扶夏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那就先这样吧，正好趁着假期看看书。 等待录取结果的过程格外漫长，扶夏每天待在空调房里虚度时光，玩玩手机，看看书。 每天看看录取状态。然后在等待过程中顺便去考了驾照，拿到了除身份证以外第一个证。 某一天登录网站看录取状态，突然就看到了录取消息，扶夏很激动。 她成功了，她考上了A大，报告给爸妈之后赶紧给江雪打电话。 “小雪，小雪，我考上了！” “太好了，是A大吗？” “是！” “那我们又能做同学了，嘿嘿。” “你也在A大吗？” “是的哟～” “那你选了什么专业？” “我选了财务管理。你选的肯定是汉语言文学，对吧？” “是的。” “那苏言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有他的手机号，其他联系方式……好像也没有。”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们这样像两个老古董一样。不过没事，我去问问唐寻。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庆祝一下吧，苏言肯定没问题，唐寻应该也是A大吧。” “嗯……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你也该去给这两个月的补课老师表达感谢啊～嘻嘻～” “好吧，我等你消息。” “好嘞～” 如果没有江雪，可能真的要等到开学才能见面了吧。 不知道苏言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的态度，扶夏心里始终有些不放心。扶夏迈出告白这一步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问问当初说在A大等她的话是否作数。 ※※※ 唐寻和江雪关系也好了起来，毕竟是几个月的革命友谊。所以很快，江雪就搞定了这些事情。 四人一起出去玩，扶夏做司机，开着扶爸爸的车，带着大家一起出去。 扶夏开着车出来见江雪，把江雪吓了一跳，围着车转了好几圈。 “扶夏，你居然考了驾照？你居然不叫我！” “这么热，你肯学吗？”扶夏笑笑。 “你不叫我怎么知道我不学呢？” “那你年龄也不到啊！” “对哦，我还没成年呢。哎呀，既然你都会了，我就不需要学了嘛，嘿嘿。” 扶夏上学晚，生日在12月，去年就已经成年了。 “说吧，想去哪里？” “当然先去游乐场喽～出发～”江雪早就想去了，从小到大还没好好去玩一次，江雪的爸妈总是很忙，很少陪着江雪出去玩，还好江雪让他们也比较放心，所以管得很宽松。 “那儿人多，我来开吧。”唐寻突然说话。 “好，其实我也不太放心我的技术。就辛苦你啦，司机唐。”扶夏乖乖下了主驾驶座位，到了后座。江雪在副驾驶，苏言也在后座。这样一来，苏言和扶夏都在后面。 扶夏大着胆子问苏言：“你考得怎样？” “A大，计算机。”苏言淡淡回答道。 “哦。”看苏言没什么兴致，扶夏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难道是忘记了？ “我说的话还作数。”苏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示意扶夏也拿出她的，让扶夏解锁之后，用扶夏的手机给他自己打了个电话。 “这是我的号码。” “哦。”扶夏心里悄悄高兴。 “既然你考上了，我们就在一起。” 江雪和唐寻听到这话，一阵起哄：“哦～哦～～～” 扶夏无与伦比地满足，男神到手，学校到手，学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专业，人生不能再圆满了。 “扶夏，你真的好幸福呀～”江雪从副驾驶往后探头，看着扶夏笑嘻嘻地说道。 扶夏不说话。 “你看看，A大汉语言文学才女与A大计算机高材生。这一定会成为A大的一段佳话啊。”江雪起哄。 “这还没入学呢，你怎么就知道……” “这还用想吗？一个白眼给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江雪打断扶夏。 扶夏又是沉默，心里在偷偷地笑。 扶夏把自己的手机设置打开，在指纹解锁那一项，点了添加指纹，然后把手机递给苏言，“你看你想录入哪只手指的指纹？”扶夏笑吟吟看着他。 苏言楞了一下，拿过扶夏的手机，录入了最方便的右手食指指纹。 随后说：“我的手机没有锁。” “哦，好的。” 苏言有时候不太明白扶夏一些做法，但是还是会照做，做完之后再想为什么。 比如录入指纹，在他看来就是没什么必要的，因为手机都是很私人的东西，他应该也不会去拿扶夏的手机做什么。 苏言考虑问题都是这么现实，这么理性。 其实扶夏只不过想要表示彼此之间的信任而已。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举动，其实会给扶夏安全感。 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两个人透过镜子，看见扶夏和苏言的行为，纷纷选择无视。 暗暗道：这狗粮，我们不吃。 ※※※ 到了游乐场之后，四个人首先一致选择了过山车这个必点项目。 江雪和扶夏一点都不害怕，拉着唐寻和苏言就上。但是上了过山车就一直疯狂尖叫。 其实苏言和唐寻全程没有什么感觉，只记住了两人的尖叫。 江雪和扶夏兴致很高。江雪就是人来疯，扶夏本来是挺文静，但是和江雪一起就是个例外。 左川一中是不可能出现异性同桌这种情况的，高一开学的时候，扶夏和江雪随意挑了位置成为同桌，发现很聊得来，就成为了朋友，即使后来座位有多次调换，也没改变两人的革命友谊。 周扬可能是看着两人关系好，学习成绩也不赖，就索性做了好人，在高三又让她们俩同桌。 江雪可以说是扶夏唯一的好朋友了，扶夏生性和善，和每个人都有些交情，不至于让人讨厌，但其实大家都很难走进她的内心，江雪就是唯一的那个例外。扶夏缺乏的特质，就由江雪来互补。两个人生活中聊得来，学习上有话说，一同渡过高中艰苦的岁月，也算是一起吃苦享甜了。 就如此单纯的友情，着实令人羡慕。 而唐寻和苏言看着他们两个如此兴奋，如此明媚，又要好的样子，不禁回想起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唐寻问道。 “记得。”苏言愣了下，因为刚刚他也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唐寻一改戏谑，如此感慨。 “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我也要听。”江雪耳朵尖得很，凑过来。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和苏言刚认识那会儿。” “你们怎么认识的？” 唐寻看看苏言，苏言不说话，他明白他表示默认，于是开口。 “初中的时候，苏言离家出走，跑我家里躲了一晚上，我们就认识了。” “初中，你们都认识这么久啦？苏言还会离家出走啊？怎么都不像啊？” “我们是初中同学，他性格冷得很，有天放学突然叫住我，说能不能去我家住一晚，我吓了一跳，我们在班里从没说过话。当然我这么善良，还是带他回家了。” “你这么说我会有点想歪，还带回家…哈哈哈…”江雪笑道。 “后来我问为什么找我，结果他就回我一句…”唐寻做出苏言的样子，模仿着说：“看你顺眼。” “哈哈哈，我还以为男生的友谊都是建立在像什么篮球啊，游戏啊这种的。” “是的，我刚刚说的只不过是个开端，后来当然就是很投缘就成了好兄弟啊。”说着唐寻还拍拍苏言的肩膀，“是吧？” “嗯。”苏言又是淡淡地回答。 “苏言，你不能开心点嘛，总是这样一副表情。”江雪说。 “我今天很开心啊。” “确实，他今天是真的开心，我们走了，可能会更开心，哈哈哈。”唐寻拉着江雪就跑了，留着苏言和扶夏在原地来不及反应。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两人明白，江雪和唐寻想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 “你还想玩什么，我陪你。” “好啊。”扶夏甜甜地笑。 苏言有些出神，想起了那天停车场的告白。 真的，好看。苏言心里默默欣赏，不表露。 “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入学时间确定了，我和你一起去学校报到吧。”扶夏突然说。 “你爸妈会同意吗？”苏言一语中的。 大神考虑问题果然很理性，“我一下还没想到。我爸妈应该会同意，反正A大也不远，就在省内，我就说我和同学一起，如果说是男同学他们应该会更放心。” “为什么？” “女生独自出门，有男生有可以照顾着点嘛，我爸妈应该不会多想的，其实他们不怎么管我，对我比较放心，我就是放养型的。” “嗯，好，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们去玩跳楼机吧！”扶夏说着就往不远处的跳楼机跑去。 两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暑假来玩的人太多了，正是旺季。 排队过程中，两人聊着天。 “你当时为什么离家出走啊？”扶夏刚刚一直听着没有发问，但还是好奇得紧，忍不住。 “就是…突然不想回家。”苏言不太想说实话。 “那后来呢。” “我妈没来找我，唐寻妈妈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之后要了我妈的电话，然后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交代了我在唐寻家的事情。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第二天一早，我和唐寻一起去上学的时候，我妈就在校门口等着我。嘱咐了我几句。” “你为什么不想回家？”扶夏紧追不舍，很想知道原因。苏言看起来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人。苏言看她这样子，还是开口了。低下头，慢慢说。 “就是那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我爸出车祸去世了，让我先回家看看，我拒绝了。放学后就去了唐寻家。”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扶夏听到这里，十分吃惊，也很后悔提起了苏言的往事。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实际上肯定不会这么波澜不惊。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只不过今天看你和江雪两个人关系这么要好，突然想起来我和唐寻当初认识的时候。” 说话间，队已经排到他们了，苏言话锋一转：“到我们了，今天就好好玩吧。” “嗯！”扶夏又是一副笑颜。 苏言有些不可言说的滋味，这个女孩，太美好了。 他真的可以拥有？ ☆、入学 酷暑难耐，人生中难得的三个月超长待机的暑假无聊又难熬。 苏言找了份家教的工作，人家小孩的妈妈一听说是A大的录取生，二话不说就聘请了苏言。 扶夏不喜欢做老师工作，也很不喜欢小孩子，再说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怎么可能再去做和学习沾边的事情，所以就去找了份酒店服务生的工作。 扶夏花了一个月考了驾照，剩下两个月就在酒店端盘子。每天下班之后就回家看看小说，然后和苏言聊聊天。这一个月过得也算充实。 两人都不忙的时候就约出来见见面，说说话什么的。其实也就见了两三次。 苏言不爱说话，但是扶夏对他抱有极大的耐心，所以两人勉勉强强也能聊半个小时。 虽然苏言惜字如金，但说出来的都是真话，不爱开玩笑。 在高中暗恋苏言的日子里，那些仅有的联系中，扶夏记住了他出现过的有关的所有。 而且扶夏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可能喜欢文字的人大多都是这样吧，早熟得很，对很多事情都能看得通透，很感性。 所以扶夏比苏言想象中还要了解他。 这一点是苏言从未想到过的，他一直不明白，扶夏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聊着聊着，苏言发现扶夏真的很了解他。以前只是感慨于扶夏的种种高谈阔论，对于事情的观点总是别具一格，令人佩服。 如果从扶夏能从细小方面参透一个人的性情，这是怎样一种能力？那对于她来说，只要想要了解一个人，就是轻而易举？ 可是他一点都不了解扶夏，他也并没有觉得他们之间共同点会很多。他甚至不知道一般意义上，女孩的心思是怎样的。他也不知道谈恋爱是怎样的，应该怎样做。 很多时候，苏言会问，为什么喜欢他。扶夏总是说：“喜欢就是喜欢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记着就好了。” 扶夏和他说话越来越亲昵，不见外。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那这个就远啦。” “开学典礼那天，我本来是无心听无聊的演讲，但是我在旁边的电子屏看见了你的名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可惜我坐得太远了，你发言的时候我也没有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子，典礼结束之后我去吃饭，回教室途中，听见你和唐寻讨论奖学金的事情。” “然后我就悄悄跟在你们后面，想看看我们年级第一是什么样子，结果你很快就回教室了，我在二班门前站了会，你突然出来了，我以为你发现我了，我赶紧进了教室，后来发现你不过是去办公室。” “不一会儿，我又跑出来张望，你从办公室出来，我才终于看到了你的脸。” “然后呢？”扶夏突然停住，苏言发问。 “然后就记住你了。”扶夏不好意思说自己花痴，就随便含糊一下。 其实，那一眼已经足够了，苏言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在扶夏眼中就是慢动作回放。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姑娘，但是这个姑娘却把他看到心里去了。那个时候的苏言和现在一样，干净，简单。 苏言自己也默默思考了一会，难道就这么一眼？就喜欢上了？一见钟情？ “你不知道你长得很好看嘛？”扶夏补充道。 “咳…其实你也很好看。”苏言确信了心中的疑问，也就不刨根问底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夸奖。 扶夏来了兴致：“哪种好看？”似笑非笑望着苏言。 扶夏没觉得苏言会好好回答，但是苏言却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很舒服，很阳光的那种。”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舒服来形容好看的。”扶夏笑道。 “我词穷，形容不好，但是这就是我的感受。那不是还有阳光这个词嘛。” “知道啦。哈哈。” 大部分时候，都是苏言在听扶夏絮絮叨叨说些事情，扶夏也并不觉得累，她情愿多说些，这样苏言能够多了解她一些。 扶夏转念一想：“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呢？”扶夏知道这种问题不好回答，但是她就是想看看苏言会怎么回答。 “也许…下一秒。”苏言脸不红心不跳说道。 “你这个人…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扶夏气结，这个人说起情话，一本正经的。 “我是认真的，虽然暂时不太了解你。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 “打住，你别给我发好人卡，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喜欢的可能，你最好早点说，我不喜欢勉强，我要的，就一定是全心全意的。”扶夏不喜欢听这种话，急急打断了他。 “嗯。” 两人陷入了突然的沉默。 感觉也没什么能说的了，扶夏就开口：“那我就回家了，不用你送我了。” “好。”苏言看着扶夏离开奶茶店。 这是一家很偏僻的奶茶店，刚刚开业，人还比较少，就是苏言和扶夏会常常来。 扶夏喜欢靠窗的位置，这家奶茶店的是落地窗，扶夏出去后在窗玻璃轻轻地敲了敲，然后和苏言挥手道别，苏言转过头对扶夏点点头。 他还一直在思考刚刚扶夏问他的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呢” 是啊，喜欢，什么时候呢？过去的人生中，以前所考虑的以后的人生中，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把感情放在计划之中。对于这段感情，是扶夏先主动了，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就那样悄悄占据了他的世界。这种突然，是好的吗？ 就这样两个人相处，说话，就是扶夏想要的吗？ 他并不排斥扶夏。从前不过是一个人的人生，除了唐寻，其实他没有能够说话的对象。如果唐寻没有和他一起考上左川一中，他可能就是一个人生活了。爸离世之后，妈总是沉默寡言，而且要求严苛，他和妈妈交流也很少。如今出现了扶夏，他有些不习惯，却有些沉溺。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很沉重很灰暗的，家里的气氛总让人觉得压抑。他没有办法改变妈妈的态度，只能接受。而扶夏是那么明媚，他不止一次的这样觉得。 他其实，有些自卑。无论是家庭，还是性格上，他都觉得他比不上扶夏。 他并不觉得他能让扶夏快乐。 ※※※ 九月，开学季。 早晨。 扶夏本来想和苏言两个人一起，可是当时和苏言约定的时候，没有想到江雪。江雪肯定是要和扶夏一起的，结果就是四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入学。 堵了会儿车，中午才到学校。苏言替扶夏拉着箱子，唐寻替江雪拉着箱子，进了校门。 多少人，渴望的A大，他们已经踏入，不知道大学是怎样的，带着些期许，迈进校园。 扶夏想从苏言手中接过箱子，去女生宿舍安顿。“我自己来吧，我先去院里报到，安顿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苏言闻言就把箱子递给了她，和唐寻一起走了，唐寻选的也是计算机专业。 “小雪，你也快去院里报到吧。” “好的，我们一会儿联系～” 扶夏很快找到了文学院，从学姐那里拿到了报到的资料之后，就去了宿舍。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和室友简单认识了一下，交代一声就出去吃饭了。 A大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四个人随意找了一个小饭馆，准备好好吃一顿。 扶夏很喜欢吃米饭，不爱吃火锅，大家也就都迁就着她。扶夏也很挑食，不喜欢的配菜全都给江雪和苏言。 “苏言，你和唐寻在一个寝室一个班吗？” “哈，这就是好运气了，我和苏言是一个班的，寝室倒不是一间，但是相邻。” “我和扶夏在两栋不同的楼，文学院和经济管理学院怎么都不可能安排在一起嘛～真羡慕你们～”江雪抱怨道。 “没事，这没什么影响。”唐寻安慰道。 “对了，明天一起逛逛学校好不好。” “明天就算是正式开学了，院里有安排，我们把开学这段时间过了再约吧。”唐寻说道。 “好吧。”江雪嘟哝，“那你今天下午有事吗？”江雪看向扶夏。 “没…”扶夏回答。“小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 “亲爱的夏夏同学～”江雪转过头，对着左边的扶夏眨巴着眼睛，做楚楚可怜的表情。 “你直说吧。”扶夏叹口气。 “我想去打耳洞。” 嗯？耳洞？ “我没拦着你啊，你去啊。” 江雪继续作楚楚可怜状，“你也打嘛～” “不不不，不要，我可以看着你，但是我不打。”扶夏连忙摆手。 江雪又看向苏言：“你介意吗？嗯？” “你为什么要问他？”扶夏狠狠盯着江雪。 “夏夏同学，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快说，苏言！”江雪拍拍桌子。 “不介意。”苏言被江雪一拍桌子吓了一下。 “你男朋友都不介意，你还怕什么？” “行行行，去去去，我去就是了，我就是有点怕疼。”扶夏有些害羞，听江雪讲男朋友三个字，就有些脸红。 “你们自己玩儿去吧，今天下午我和扶夏出去浪一浪。”江雪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她这是要逛遍学校周围的架势。 “嗯，有事给我…我们打电话。”苏言补充道。 ※※※ “小雪，你怎么会想着要去打耳洞？” “我想把没尝试过的事情都做一遍嘛，虽然我爸妈不怎么管着我，但其实我长这么大，也没去过哪里，也没出过省，我想多走走看看，然后勇敢点尝试下新鲜事物。” “好吧。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就打耳洞来着。” “哎呀，早晚都一样嘛。这样以后我们还能一起买耳钉一起戴，多好呀。” “好吧好吧～” 打完之后，扶夏不怎么疼，江雪疼得要死要活的。然后去买了些药和塑料耳棒，打算过几天就把这个很丑的耳钉换掉。 江雪刚刚打完就想去买耳钉，但是被扶夏拒绝了：“肯定要等长好了再买呀，到时候还可以戴着试，现在只能看，对吧？过几个月，没有发炎，都长好了，再去买吧，而且马上要军训了，肯定免不了出汗，当务之急是好好保护耳朵。” “完了，刚刚那个人说四五天不要洗澡洗头发，可是军训之后肯定要洗啊！” “你有没有认真看通知啊，随着录取通知书寄来的，军训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而且洗澡的时候好好保护耳朵就好了。洗头发，不行就去外面洗嘛。” “知道了，知道了。” “你就一时兴起，都不仔细查一查。我刚刚上网看了下，基本的一些措施你也好好看看。”扶夏把手机递给江雪。 “好啦好啦，我记住啦，我们去逛街吧～” 往小吃街再多走一些路就是繁华的商业街。以前在左川一中偏僻得很，周围都没什么人烟，只在南面有条小巷子，北面有条大马路。A大周围这么繁华，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江雪两眼放光，一看到好看的东西就停不下来，拉着扶夏逛了一整个下午。 扶夏还真不爱逛街，她比较喜欢安静地看书，再来点阳光，就格外满足了。而江雪就是所有一般意义上女性的特质在她身上都能挖掘到，比如：逛街。 “你寝室收拾好了吗？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扶夏突然想到，应该添置些生活用品。 “没，我们现在就去买吧，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顺便找个超市。” 然后两人找了个超市，进去逛了逛，买了些盆啊桶的。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买了个七七八八。 “哎呀，拿不动了，回去看看还缺什么，改天再出来一趟吧？”江雪嚷嚷着。 “好，我也觉得好重。我们走吧。” 两人把东西拖到校门口，实在累得不行了。 “扶夏，你给苏言打个电话吧，让他和唐寻…过来…帮帮忙吧…”江雪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你怎么不给唐寻打呢？” “行，我给唐寻打，你说你怎么脸皮这么薄，当初表白的时候怎么没不好意思呢？帮下忙怎么了？那不然要他这个男朋友干什么？摆着好看啊？”江雪一记大白眼扫过去，把东西往地下一放，掏出手机，给唐寻打了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唐寻和苏言就出来了。 苏言看着扶夏，皱了皱眉，“你耳朵怎么了？这么红？” 扶夏还没注意，苏言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耳朵好疼。 不是这么倒霉吧，江雪耳朵都没事，自己这么容易就发炎了？ “哦，可能是刚刚流汗发炎了吧，我买了药，回去就涂一涂。” “药呢？” “在我包里。” 苏言转到扶夏身后，打开包，拿出药和棉签，打开药瓶，往扶夏耳朵上面涂抹。旁若无人… 江雪和唐寻：目瞪口呆.jpg 这个可是学校大门口啊… 此刻扶夏已经面红耳赤了。 江雪眼神示意唐寻，两人就先走一步了。 苏言抹好药，放回扶夏的包里。“你回去让你室友给你看看，每天都抹一抹，可能你的耳朵和江雪的不一样，容易发炎。” “嗯…”扶夏弱弱地回答。这个人是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扶夏不止一次地怀疑了… 苏言提起地上的东西，就和扶夏往女寝那边走。“你带路吧。” “好…” 从此以后，学校流传着俊男靓女正大光明在校门口秀恩爱的佳话… 很久以后，大家才知道，这两个秀恩爱的人就是扶夏与苏言。 ☆、军训 走了好久才走到女生宿舍，扶夏出来的时候都没觉得女生宿舍离校门这么远。 现在是入学期间，全国各地的学生纷纷往学校赶来，有的还有父母送，所以开学这几天，不论男女，都是可以随便进出女生宿舍。 扶夏还没来得及阻止，苏言就直接进了女生寝室楼。 “几楼？” “312…额…要不我还是自己上去吧？” 苏言没说话，还是提着东西往上走。 到了寝室门口，苏言没有放下东西的意思，示意扶夏开门。扶夏敲了敲门，室友开了门，看见了门外的苏言，愣了一下，苏言没有进寝室，只是把东西放在寝室里的地面上，没有过扶夏的手。 “我走了，注意耳朵。” “嗯。” 苏言走后，扶夏怕大家问起来，大家心中应该有数。但是她把寝室关系想象得太好了，都还不认识，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所以也没有人长舌。扶夏稍微安心了些。 但是很快扶夏就发现自己低估了女生的八卦能力，群里就不安静了，大家虽然不说话，但是在一早建好的QQ群里问了出来。 室友甲：“扶夏，那个帅哥好帅，是你男朋友吗？” 扶夏还没来得及收拾刚买的东西，手机就一阵响动，寝室里很安静，这没由来的尴尬… 扶夏还要收拾东西，想了想，还是开口说话了，反正以后总要交流的，于是一边收拾一边解释：“嗯…是我男朋友，他叫苏言，计算机的。”扶夏还是第一次当众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心里有些小小的开心。 室友甲看她直接说了，也不好再在群里问，直接打破了沉默，“那中午你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啊？” “我们是同乡，一起来学校报道的。一路上都是他给我拉箱子，就不想太麻烦他了。刚刚和我闺蜜逛街实在是累了些，就把他叫过来了。” 室友乙：“哦～真羡慕～” 扶夏害羞得笑了笑。 室友丙：“那你和你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吗？” “他是我隔壁班的。” 室友丙：“哇，同乡又同校，真好。” 扶夏又默默笑了笑。 然后寝室里面就聊起来了。女生就是这样，分享了一个秘密，开了一个头，就会找到很多话题。 室友甲：“刚刚，你男朋友说要你注意耳朵，我看你这耳洞是刚刚打的吧？” “嗯。” 室友甲：“我之前打过，你这个耳朵可能比较敏感脆弱些，要多注意些。” “嗯，我知道，谢谢～”扶夏闻言看了看室友的耳钉。她可能不会去专门买耳钉，过几天就换成塑料的，不太明显。 室友甲：“你闺蜜也是你同乡吗？” “嗯，她叫江雪，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她是管院的。” 室友乙：“真羡慕你，闺蜜和男朋友都在一起。不像我，我的朋友都没和我一起。” 室友丙：“没事啦～不是还有我们吗？” 室友甲：“你们都吃晚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相互认识一下，熟悉一下。” “好呀。” 四个人一拍即合。 没错312寝室是个四人寝。A大的寝室都是学校分配的，然后专业大群里面会发通知，通知下来之后，扶夏就在总群里面找室友，然后建了一个小群，先在群里认识了下。 四个女孩很快就聊得热络起来，女生之间的话题还是很容易找的。大家对苏言还是很感兴趣，扶夏就大致说了说苏言的情况，不敢多说。 自己家的犊子，自己要护着。 最后，综合种种，扶夏在心里暗暗总结了下三个室友： 方佳佳——小甲：比较强势和独立。 邹艺——小乙：比较胆小。 许冰清——小丙：比较欢脱和聒噪。 而小丁，也就是扶夏，比较安静。 当然，她也就是默默给人家安了个甲乙丙，纯粹觉得特别合适，又是谐音，但没敢说出来，扶夏心中的小世界，就属于她一个人。 ※※※ 一周之后。 大部分人都已经在A大成功安家，军训也开始了。 每天六点就要起床，6：30开始训练，中午11：30下午14：00开始训练。特殊情况就要等班长通知。 扶夏面对军训，心态是完全崩溃的。 她的体能，是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江雪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算是军训也总能找到乐趣，和扶夏吃饭的时候，总是乐此不彼地吐槽教官或者其他方队。而扶夏吃饭的时候总是一脸疲态，格外累。 扶夏的耳朵上枪打的耳钉几天前就换成了透明的塑料耳棒，她找佳佳帮忙，折腾了好久才把耳棒塞进耳洞。 虽说是九月，天气比较凉爽，但是军训之后很容易出汗，耳朵上耳棒是透明的，所以一片红肿格外明显，每天都要佳佳帮忙上药。 每天洗完澡，躺在床上，四肢瘫软，不小心翻了身就碰到了耳朵，耳朵传来阵痛。这种经历，真不想再来一次。 江雪的耳朵虽然疼，但是她很能忍，按她的话来说：一切都是为了美。 扶夏很佩服这种心态，她本是不愿意折腾自己的性子，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江雪听了这话就很气不过：“你当然不用折腾啦，你长得这么好看。” 扶夏就回她一句：“你别打趣我啦，哪有这么夸张～” 军训很少见到苏言和唐寻，时间上比较紧张，所以也就没有大费周章的约饭。扶夏和江雪倒是容易碰到，她们碰到了就一起吃个饭。 苏言不喜欢频繁地打电话，他和扶夏的时间轴总不在一起。扶夏唯一的乐趣就是躺在床上玩玩手机，然后看看书，她从家里寄来了很多书，都是没看完的，或者新买的。扶夏看书看进去了，也就没有联系苏言。 扶夏170m的个子已经算是很高了，所以站在方队的后排，偶尔偷偷小懒。累极了就在脑海里想想看的小说，猜猜下面的情节，或者想想前几天发的课本内容，转移注意力，常常神游。 扶夏又在神游，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后排那个女生你在干什么呢？” 扶夏看看周围，发现整个方队都移动，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扶夏急忙跑回方队队伍里面。 教官走到她旁边：“训练很累是不是？你发什么呆？” 扶夏哪敢说累：“不累不累…” “不累，那你去跑几圈再回来。”犹如晴天霹雳。 这是文学院啊！这么多妹子！教官，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你…于心何忍啊？ 扶夏没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嘀咕。 我忍！ 转身走到跑道上开始跑步。 反正再过半个月就好了，我忍，不能得罪他！ 文学院本来在操场的小角落里，扶夏跑到了操场另外一边，路过了其他院系，苏言恰好看见了，他们院正在休息，一群人大多都在聊天。但是扶夏没想那么多，只一心一意的跑。周围的男生都注意到了扶夏，毕竟扶夏长得好看。 旁边唐寻拍了拍苏言：“你看这是不是扶夏？” “嗯。”苏言皱了皱眉。一个人跑，看来是受罚了。 “唐寻，你们认识她啊？”前面男生听到唐寻的话转过身来。 “嗯，苏言的女朋友啊。”唐寻解释。 “我靠！怎么好看的妹子都有主了！我还寻思着去问问联系方式。现在不用想了。”前面男生嘴角一阵抽搐。 “扶夏！”唐寻玩笑似地叫了一声扶夏，周围人都纷纷起哄。 苏言责怪地看了唐寻一眼。 扶夏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结果有个男生刚刚上完厕所急急忙忙准备归队，没注意跑道上有没有人，和扶夏撞上了。 扶夏眼前一黑，头脑晕眩得厉害，倒在地上，然后就晕了过去。 苏言见状，赶紧从队伍里冲了过去，教官也愣了愣。唐寻也冲了过去。 “扶夏，扶夏，你听得见吗？”苏言喊了几声，扶夏没有反应。 苏言把扶夏抱起，放在他们方队的阴凉处，此时教官已经跑过来了，苏言没等教官开口就对教官说：“教官，我去找校医。” 唐寻本想和苏言一起，但转念一想，对教官说：“教官，我认识她，她是我高中校友，我去文学院和她的教官说一声。” 教官表示点点头，俯身查看扶夏的情况。 那个撞到扶夏的男生也默默地跟着苏言跑，被苏言赶走了。 ※※※ 苏言从不觉得扶夏是个娇气的女生，暑假去酒店做兼职也没有喊过累，如今晕倒了一定是身体确实撑不住了。 最后，扶夏的教官，苏言和唐寻的教官，还有那个撞人的男生都围着扶夏，看她的情况如何。 校医过来之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之后，扶夏醒了过来，面色惨白。看见苏言和唐寻在旁边，心安不少。 校医问：“现在好点没？还有哪里不舒服？” “头还是有些晕，肚子痛…”扶夏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苏言：“今天几号？” 苏言觉得奇怪，还是回答了：“9月17号。” 扶夏顿时明白了，她是生理期来了。她的日子向来不准，但总逃不过月中这几天。 校医是个女的，听扶夏问日期，心中明白了几分。对苏言和唐寻说：“好了，你们归队吧，我带她走，放心吧。” 之前苏言急急忙忙跑来找人，校医看得出来苏言和扶夏关系不一般，对苏言说：“把你上衣脱下来。” 苏言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脱下了外套。递给了校医，校医示意他递给扶夏。 扶夏低着头接过了苏言的衣服。然后抓着袖子把衣服围在了腰上，在校医的搀扶下起身。 “你们回去吧。”校医说道。 苏言此时再不济也明白了几分。 和唐寻归队了。 唐寻学着江雪可怜兮兮看着扶夏的样子，望着苏言：“我错了。” 苏言不说话，忽略了唐寻，唐寻知道苏言的性情，就算真生气也不会发脾气，只会像现在这样生闷气，然后冷战，他还是闭嘴好了。 校医给扶夏开了单子，还很贴心给了她证明，可以有三天的假期。扶夏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一个人回到了寝室，脑袋晕晕的，换了身衣服，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了下午吃饭时间，扶夏迷迷糊糊被手机铃声吵醒，晕晕乎乎接了电话：“喂…” 这一声喂，室友们也都听见了，终于松了口气，可以说话了，回来都不敢吵醒扶夏。 “你现在好点没？” 听到是苏言的声音，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嗯…”扶夏也感受到了室友们的动静，她从床上坐起来，往下铺看过去，她们都在解开上衣，桌上还有饭，看样子是刚刚结束下午的训练，回来休息吃饭。 “要不要我去食堂给你买碗饭？”室友们都已经回来了，她也确实不太想走路。 “好…”还没交代要吃什么，苏言就挂了电话。 “扶夏，你醒了啊，你怎么了？”邹艺问道。 “我生理期来了…我的生理期一向都很严重，每次都走不动道，跑步的时候撞到人了，然后突然一下就晕了，我也没想到。校医给我写了证明，我想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带给教官，我现在写张假条。”扶夏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显得自己身娇体弱易推倒。 “好的，那你好好休息。”邹艺说道。 “你吃饭了吗？”佳佳说道。 “没，但是刚刚苏言给我打电话，说帮我买饭了。” “嗯，那就好。” 说完扶夏又躺了下去。躺了一会儿之后，她下床了，把刚刚随手乱丢的军训服扔到桶里，把苏言的外套单独放在盆里，准备身体舒服些了再去洗。然后就和佳佳她们一起聊天。 不一会儿苏言就打电话来，佳佳看她走路都很艰难，苏言又上不来，就下去帮她拿饭。 “你是苏言吧？我们见过，我是扶夏的室友，我叫方佳佳。” “嗯，你好，麻烦你了。”苏言很客气。 佳佳刚刚想走，被苏言叫住了：“能不能把你们的电话都给我，有什么我照顾不到的地方，可能还要多麻烦你们。” 佳佳一愣，这个人还挺不错的，想得很周到，于是就把邹艺，许冰清还有自己的电话都给了苏言。 佳佳上楼把饭递给扶夏的时候，顺道说了句：“你男朋友人挺好。” 扶夏嗯了声，以为佳佳是在说给她带饭这件事，没有多说什么，也没问什么。 但是苏言带的饭，都是她喜欢的。 看来高三约了三个月的饭，苏言还是很有心的，记住了扶夏的喜好。 “扶夏，你走了之后，教官对我们没那么严格了，还要托你的福。” “你们说，教官怎么这么不会怜香惜玉？”许冰清吐槽道。 “就是就是，文学院这么多女生，他也不知道宽松些。”邹艺跟着说道。 “扶夏，你当时发什么呆啊？如果没被逮到，说不定就不会晕倒了。”佳佳说道。 “我喜欢神游，没事就自己一个人发呆，当时太累了，我想转移注意力，就没有听到教官的口令。”扶夏说着就把刚刚写好的假条递给邹艺。 “我去帮你找辅导员签个字，然后就去给教官。” “好的，谢谢。” 扶夏没有什么力气，不想多说话，就听着她们吐槽。吃完饭歇了会佳佳她们就去集合了，扶夏还是上床躺着，听听歌，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国庆 扶夏下午睡了许久，晚上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发现手机关机了，一直放着歌也没停。赶紧充上电，然后冲了杯红糖水。凉了会儿之后，喝着红糖水。 手机可以开机了。 打开手机，发现江雪的好多个未接电话，刚想打过去，但是应该还在训练，于是回了条短信过去。 接着扶夏就去洗军训服，看着红红的那一片，还有苏言的外套…扶夏心中感觉难以言喻的开心。 这些都是自己以前所奢望的，现在正在慢慢地变成现实。苏言轻易就接受了她，她心中一直很忐忑，但是苏言做的，正在慢慢消解她的忐忑。 还好是倒在了苏言的附近。 洗完衣服之后，扶夏又去洗澡。 洗完就躺在床上看书。终于轻松了一下，趁着生理期小小地偷懒。 刚刚从高中升到大学，扶夏心中还有许多的期待。虽然军训很累，但是这个只是身体上的疲惫，只要跟着教官的节奏，训练都不是特别难，但是高中的苦读，是精神的疲惫。 无论苏言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有没有可能喜欢她，她都很感激，因为他没有在高中最关键的时候，影响她的心情。其实她也觉得这样很不讲道理，但是这也没办法，喜欢了，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扶夏的思绪又回到从前。 关于苏言的备忘&关于扶夏的喜欢 1.一班和二班挨得近，出操的时候也挨着。扶夏高一只有165m，但也算高的了，苏言高一有175m的样子，所以两人都站在队伍的后排。扶夏时常偷偷看苏言，发现他也很敷衍地做操。 2.解散之后苏言就和唐寻直接去食堂吃早饭，扶夏往往也拉着江雪一起去食堂。每次跟着跟着，快被发现的时候，就假装和江雪说话，三年下来，这假装的本领练得格外熟练。 3.苏言喜欢喝水，早上几节课中一定有一节课的课间要出去接水，大部分是那个20分钟的课间，然后扶夏就去买了个杯子，每次都在这个课间去接水。 4.苏言的自行车是很普通的跑车，扶夏早就记住了跑车的样子。放学总是等着苏言骑车走了，她紧紧跟在后面，然后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前分开。有时候周末，扶夏还会在那个路口晃荡一下，看看能不能偶遇。 5.秦旭常常把苏言叫去办公室，然后周扬顺便让苏言帮忙，把二班的卷子带到二班去，苏言常常在二班门前找坐在第一排的同学问：“请问你们班XX课代表在吗？”而扶夏坐在前排，总能看见他递卷子的正脸，听见前排女同学的赞叹声“好帅啊！”。 6.苏言常年在期末的表彰大会上发言，因为他常年都是第一名，地位无可撼动。扶夏就去争取做主持。总是站在帘幕边，看着不远处的苏言拿着话筒发言。这个其实是她离苏言最近的时刻。 7.每天骑车经过校门，都会在校门前看见榜单，从高一到高三，前三百名的排名名单，苏言总在第一个，扶夏就总想在名单上离苏言再近一些。 …… 还有种种扶夏与苏言的单方面接触。 从名字开始，到一点一滴，除了上课时间，她所有的时间，都在追逐着他。 扶夏知道这样很没有自我，可是，只要看见苏言，仅仅只是看见，就足以开心一整天。 如今，她离他这么近。 而且，是他所允许的近。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扶夏的思绪。 原来已经到了晚间训练结束的时间了。 苏言几乎就是在结束那一刻给扶夏打了电话：“扶夏，我打你好几个电话都关机了，你没事吧？” “没事，之前手机是没电了，你别担心，我好好躺在寝室呢，刚刚在看书。” “你感觉好点没？” “好多了，我请了三天假，还可以在寝室休息两天，没事的。对了，你的衣服我过几天还给你，我现在没什么力气。” “那个不着急，你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嗯，你就买碗面吧。”扶夏没有仔细说，但是好歹一起约饭，几个月的饭友交情，扶夏喜欢吃什么，只要苏言上点心，肯定会知道。而且下午苏言买的饭就都是扶夏喜欢吃的。 “好。” “你回去好好休息～”扶夏嘱咐道。 “嗯，挂了。” ※※※ 唐寻和苏言的室友都在苏言旁边，看见他急急地给扶夏打电话忍不住调侃。 “苏言，真贴心啊～”刚刚挂了电话，祁禹就开了口。 苏言不说话。 “等扶夏好了，约出来让我们见见呗～”徐世辛说。室友的女朋友，当然要认识认识。 “你不累吗？这么多话！”苏言一把圈着徐世辛的脖子。然后左手轻轻假意捶了徐世辛一拳。 天很黑，苏言的耳根子悄悄红了，没有人看见。 看见苏言对徐世辛做这么大的动作，唐寻吓了一跳。苏言很安静，话也很少，每次只有唐寻这样和苏言开玩笑，没想到苏言倒是开朗了不少。虽然明显感觉得到苏言是因为不好意思，脸皮薄。 他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苏言的变化。毕竟他和扶夏单独相处时间变多了。 苏言从初中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对别人就是简单的“嗯”“哦”“好”，对他也就是说得多了那么一点点，不那么敷衍罢了。 他走近苏言，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苏言以“顺眼”为由的主动换来的结果，说实话，如果不是当初苏言选择了去他家里躲一晚，他们大概是不会有交集的。 可后来，毕竟，都看见他的脆弱了，不能熟视无睹。 如今，他也不再那么的喜怒不形于色。 果然，爱情能改变很多东西。 唐寻勾起嘴角，轻笑。 男生之间的友情也很容易建立：篮球，游戏，还有…女人。 恰好，这三样，苏言都有。 “回去打游戏约我啊～”唐寻说着，拍拍苏言的肩膀，先走一步了。唐寻觉得他不需要时时守在苏言旁边了，他可以自己应付周围人了，可以和其他人融洽相处了。于是给苏言和室友更多的空间。 唐寻比苏言更快熟悉苏言的室友。 总结了下： 徐世辛：外貌与才华兼具，开朗自信。 周健：个性不强势，老实巴交的。 祁禹：玩世不恭，家境很好。 “一定。”祁禹倒是先回应了唐寻。 苏言开了口：“有机会，我带扶夏和大家一起吃个饭。” 徐世辛接上话：“可以可以，我等着。” 唐寻此刻若还在，一定会比刚刚更加惊讶。 这种话，苏言以前是决不会说的。 其实，苏言不懂，但是碰上扶夏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不自觉，觉得应该这么做，就做了。 苏言作为一个恋爱入门级选手仿佛有与生俱来的天分，名曰：无师自通。 ※※※ 苏言给扶夏送了两天的饭，三天假期一过，扶夏就回到方队继续训练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军训结束了。 上几天课，就要放假了。 国庆节，高中从来没有体会到法定节假日的滋味。如今，终于可以放长长的七天假。 扶夏四人“小团伙”自然一起回家。 一清早，一路上，江雪霸占着扶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的世界满是新鲜与趣味，扶夏也跟着江雪开怀大笑。 “我跟你讲，我那个室友简直就是奇葩，她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每天早起给我们打扫寝室卫生。哇塞，我从来没有见过做清洁这么积极的人。” “我跟你讲，我们班的辅导员……” “还有还有，我们班的男生……” 三个人就听着江雪一个人说。 唐寻受不了了，就打断了她：“你能安静会儿吗？怎么话这么多？” “不能！夏夏，咱们不理他，我们说我们的。”江雪抱着扶夏的胳膊。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呢。”扶夏对着唐寻苦笑了下。 苏言突然开口：“你们国庆打算做什么？” 江雪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苏言摇摇头：“没有。” “那我们就出去旅游怎么样？” “我还是不了，你们去吧。”苏言立刻就拒绝了。 看苏言神色不对，江雪转而对扶夏说：“夏夏，我们去吧？” “好。” “你怎么现在和苏言越来越像了，惜字如金。” “不然像你一样，一车人都听你絮叨？”扶夏嘲讽江雪。 “好哇你，你，你居然拐着弯批评我！” “我不说了不说了。”扶夏赶紧住口，把手放在嘴角，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四人都住在同一块区域，唐寻和江雪先回家了。 扶夏和苏言走在了从前放学分开的红路灯路口。 扶夏很有感慨地说道：“苏言，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总喜欢悄悄跟在你身后，放学的时候我一直骑车跟在你身后，每次都是这个路口分开，能和你同行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现在不会到此为止了，我送你回家。”苏言轻轻说道。 扶夏红了脸。 两人往扶夏家走去。 “国庆你准备怎么过？”扶夏问道。 其实她多少能猜到，苏言家中并不富裕，所以直接拒绝了江雪出去旅游的建议。毕竟是单亲家庭，母亲应该格外辛苦。 “就在家里过吧，可能和唐寻打打游戏，看看书什么的。”苏言回答。 “嗯？打游戏？苏言，你原来是打游戏的啊？”扶夏吃惊了一下。 “当然，但玩得不精。” “我还以为学霸都是不玩游戏的。” “其实我玩游戏感兴趣的不是输赢，就是其中一些设定，还有许多其他的地方让我感兴趣，我想去了解一下。有时候玩不到后面的关卡，我就看着唐寻玩通关，然后研究一下各种设定。” “其实游戏也并不能说就一定是玩物丧志的。做一个游戏出来，也需要花很多心血，我感兴趣的是那些。” “原来，学霸的思维都是这样的，我果然是个假理科生。” “其实术业有专攻嘛，文理科又有什么所谓？只不过想拿到高考通关的钥匙，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做些自己不太喜欢或者很困难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啦，一套一套的，还比喻？” “这叫近朱者赤，我听你侃侃而谈多少也能学点吧？” “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不一会儿，到了扶夏家的小区，苏言看着她进去才走。 扶夏则是蹦蹦跳跳的，心情飞扬，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进了家门。 苏言走到红绿灯路口，站定看了过往车辆许久。 其实他并不想回到家里，格外压抑。 他不知道怎么和他妈妈相处才能让她开心，他只能竭尽所能地懂事。 和扶夏的快乐时光，让他觉得奢侈。走到路口才觉得有些难受。 踌躇许久，他走向了回家的路。 ※※※ 苏言回家后，许虹在家里等着，已经做好了午饭。 “吃吧。” “嗯。”苏言放下包，就坐下吃饭。 “妈，我国庆想去找份兼职，你就不用管我了。我暑假家教的钱已经够我交学费了，以后我的学费你也不用管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大了，也会自己做主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但你别太辛苦了，缺钱就跟我说，我没事的。”许虹轻轻边回答边吃饭。 整个人没有生气，失去了丈夫，许虹已经这样过了六年，从来没有在苏言面前笑过。 苏言心中有股无名的冲动，一些埋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妈，爸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无论您多么爱他，他已经离开了，您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呢？我每次回家都很压抑，都要小心翼翼，我怕惹您伤心，如果爸还活着，肯定也不希望你每天这样过日子。” 许虹眼中有丝丝惊异。她从来没想到儿子会跟她说出这些话。苏言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 许虹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你好好读书就好了，不用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过去是我太小，无力去顾及这些。您就忘记过去好好生活吧，重新寻找生活的意义。” “呵，生活的意义，生活只会让你喘不过气。”许虹说着就呜咽起来，接着就留下了眼泪。她不轻易在苏言面前流泪，只是在苏言面前怏怏的。 苏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家中再次陷入沉默。 爸在妈心中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她失去了自己。 许虹过去是个小公主一样长大的，嫁给苏舟之后也是被放在手心里宠着。 许虹视作生命的男人就那么突然离开了，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已经六年了，还是没有走出这个阴影。 “我去唐寻家里待一下，妈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苏言不会安慰人，选择逃避。 刚刚冲动说出口的话，已经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他其实很累。 ☆、吃饭 扶夏和江雪出去游玩了一趟，直接回了学校，没回家里。 苏言则是做了整整七天的家教，抓紧各种时间，教了好几个孩子。 返校之后，开学时的热情退散些许，大学校园生活回归正常。 扶夏和江雪偶尔出去逛逛街，扶夏没事就自己写写文章，看看书。而苏言课余时间一直都在做家教，偶尔和扶夏见见面。 某个周末下午，苏言突然给扶夏打了电话。 “扶夏，上次我室友说想认识你，我就答应他们一起吃个饭，就在今晚，你可以带着江雪一起，唐寻也会去，你不用觉得尴尬。”苏言一个人说了一长串。 “哦，好的，我收拾一下就出门。”扶夏挺惊讶的。 苏言很少出去，基本上就是一个人。不是在做家教，就是在学校，偶尔和扶夏吃吃饭，和唐寻以及室友打打球。 唐寻和他的几个室友熟悉得很，本就是热闹的性子，大学里更加混得开了。 一行七个人找了个饭馆。 女生就扶夏和江雪，江雪比较闹腾。 几个男生中比较社会的是祁禹，很能侃，周健老老实实坐着，徐世辛和苏言有些像，除了……性情。 有苏言和徐世辛两个大帅哥在，饭馆里的妹子在悄悄议论。 但他们也不在意。 “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祁禹首先开口，“苏言，你女朋友真…漂亮。”上次在操场没仔细看，今天悄悄在苏言耳边说。 江雪耳朵灵，听见了：“对吧，我觉得我们扶夏和苏言简直就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毫不客气的接上了祁禹的话。 江雪对别人的好总是喜闻乐见。 祁禹对扶夏明显的夸赞，江雪顺水推舟。 扶夏害羞ing，苏言笑而不语ing。 唐寻轻轻耸了下苏言：“你给大家互相介绍下啊。” “还是你来吧。”苏言正在一心一意的点菜。 “好，我来，我来。” 唐寻一一介绍大家姓名。 苏言把菜单递给众人，你们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祁禹不安分，又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扶夏，我听说你和苏言是一个高中的？当初你们谁追的谁？” “祁禹，看不出来你这么八卦啊？”唐寻眉头一皱。 “好好好，不问不问。我们说点别的。”祁禹作罢。虽然平常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在意什么第一印象，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但是这好歹是室友对象，以后还要好好相处来着，不能太放肆了。 扶夏自然是不会说的，苏言也选择避而不谈。 毕竟，女生脸皮薄，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和扶夏在一起后，苏言会时常猜测扶夏的想法。 他就是这样的…勤于思考…… 至少目前，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就是如此，只要想做，就不会太差。 可能是高中的时候跟着扶夏散步，开始思考扶夏的心思，扶夏散步的时候很安静，苏言不会在放松的时候去想学习的事情，于是他总走在扶夏后面，观察她。 “苏言比我们都大，表示尊敬，叫一声苏哥，那扶夏就是嫂子了。”祁禹开口真的……很社会。 “祁禹，你这像□□小弟一样。哈哈哈哈。”祁禹的尊敬得到了江雪无情的嘲笑。 苏言和扶夏同年，但是比扶夏大两个月。两个人都读书晚，同一级的一般都比他们小一岁。 “随意吧，你们怎么开心就怎么叫吧。”扶夏倒是很看得开。 “那我…叫你…夏姐吧？”祁禹改口。 祁禹心中暗暗打量，扶夏好看是好看，但是这性子淡了些。 “这声姐，我还是担得起哦，我和苏言同年的。”扶夏笑着，眉眼灿烂。 “那你们俩岂不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大的？以后可要罩着小弟我。”祁禹假意伏低做小，开着玩笑。 “好好好。”扶夏应下。 七人由开始的陌生到后来慢慢熟悉起来。 扶夏和苏言也算是正式建立起自己的小圈子。 祁禹早就见惯了饭局，很早就混迹于各种场合的饭局。 今天吃得开心了，就开始喝酒，还一个劲儿劝苏言喝酒。 大家也都不好扫兴。 最后苏言不胜酒力，晕乎乎的。 唐寻和祁禹是最清醒的两个。扶夏和江雪想着以后免不了这种场合，也喝了些许。 一顿饭硬生生吃了几个小时。 最后唐寻送江雪和扶夏回寝室。祁禹则带着他们一寝室回去。 苏言极少喝酒，这样的场合遇见得也少。 直接就醉了。 刚开始还是喝得很开心，但是越喝越能勾起他心中的烦闷，想起家中就格外沉重。 苏言不省人事，被剩下三人抬回了寝室。 ※※※ 唐寻一边扶着江雪，一边掺着扶夏。 先把江雪送回了寝室。 然后扶着歪歪扭扭的扶夏。 文学院的寝室和管院的寝室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扶夏一个人在前面摇摇晃晃，后面唐寻拉着她的左手，不让她摔倒。 她的脸红红的。 路灯映照着，有着别样的魅力。 唐寻忍住心头的燥热，咽了咽口水。 扶夏也醉了。 歪歪扭扭地，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就要摔倒了。唐寻一拉，扶夏顺势就倒在了唐寻怀里。 扶夏认不清人，抱着唐寻不撒手。 “苏言…”边喊着，扶夏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唐寻无奈苦笑。 “扶夏，扶夏。”他摇着扶夏，“你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室友打个电话，让她们下来接你。” 扶夏迷糊中听不见，唐寻就自己从扶夏包里掏出了她的手机，抬起她的手，拿着她的食指手指解了锁。 他知道她每次解锁都是用食指。 刚刚准备打电话，但是看了眼倒在怀里的扶夏，又看看手机，然后把她手机设置打开，录入了自己的指纹。 然后再给扶夏室友打了电话。 佳佳接到电话就赶紧下来了，下来之后愣了下，毕竟扶夏倒在另外一个人怀里。 唐寻解释道：“苏言喝醉了，我是苏言的兄弟，我叫唐寻，快扶她上去吧。” 佳佳满脸疑惑，她见到了唐寻眼中的光芒。 苏言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直接错过了上午的课。 他头疼得厉害。 心中暗自后悔，决心再也不能被祁禹灌了。 ※※※ 半个月后，就是学校运动会。 这种事情，一向与扶夏无关，但是和苏言有关。 苏言高中三年，年年都参加运动会，年年都是一百米和两百米。虽然成绩不算格外优异，但是还是排得上名次。 扶夏在运动会期间永远负责写稿子，如果不是苏言会参加，她很有可能会缩在操场小角落里面看书，把运动会的时间混过去。她的稿子从来不抄网上的，永远自创，而且她很会审时度势，迎合领导喜好，所以稿子总是……极尽夸张…… 这次，苏言照例报名参加了一百米和两百米。 这个和高中不一样，高中只能得到一张奖状，但是大学有奖金和奖品。 苏言在“国庆后——运动会前”这段过得极其忙碌，平日上课，周末家教，空闲时间要挤出来训练。 扶夏一有空就跑去操场看苏言训练，送送水什么的…… 而苏言一有空……就睡觉…… 每次扶夏来操场，其他一起训练的男生都一脸羡慕，一阵唏嘘起哄。差不多都认识扶夏了。 苏言本就颜值出众，训练时候总有一群女生围观，而且也会吸引不远处女队的运动员，常常过来搭讪，想认识苏言。 这个时候，扶夏就会悄悄出现，挽起苏言的胳膊，亲昵地拉着苏言离开。大家看见扶夏，也不好意思干什么了，悻悻离开。 苏言知道她的心思。 每每取笑她：“看这么严啊？” “你还取笑我！”扶夏不好意思，委屈道。 “好好好，不说了。”苏言不可否认心中是有些享受的，其实他没有要求扶夏来操场，但是扶夏来了他很开心。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回去吧。” “不要，我不无聊，我就想在这里待着。没事我看看电子书挺好的。” “那好。”苏言摸摸扶夏的头，对着她笑。扶夏则温顺极了，由着他摸摸头。 旁人下巴都甜掉了… 纷纷离开秀恩爱现场，捶胸顿足，默默哀嚎：我那颗暗许的芳心，拔凉拔凉的啊…… “其实你高中的时候，我总在跑道旁看你比赛，你总参加一百米和两百米。” 苏言心下一惊。原来她不是说说而已，早些，她的视线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默不作声，等着扶夏继续讲。 “有时候特别想去给你送水，但是我又不敢。有一年一个女生跑过去给你送水，你接受了，我还难受了好几天。” “送水？我不记得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你和那个女生没有其他接触，我才慢慢放心了。你身边出现过什么人，我可能比你还清楚哦。”扶夏有一丝丝得意与甜蜜。 “那我就满足你。”苏言把自己手上的水放在扶夏手上，“郑重地交给你了，任务很重啊。” “好。”扶夏又是灿烂得笑。 苏言心中漏了一拍，扶夏的笑，很甜。 “还有啊，我每次都去写稿，有时候还替你们班写稿，为了不让你们班长发现我只想给你写，我每次都帮你们班长写好多人的稿子。” “小丫头，心思这么缜密啊。可后来还不是藏不住了？”苏言似笑非笑。 以前他都是不会和人这样说话的，现在他笑得次数越来越多了。 “嘿嘿。反正，你已经到手了……”扶夏笑得有些狡黠。 “苏言，别谈恋爱了，休息时间到了，快回来训练。”远处负责人叫着。 “我去啦。”苏言摸摸扶夏的头就走了。 运动会上苏言发挥得不错。 拿了奖品和奖金，也为学院争光。 ※※※ 不久之后，又迎来了体测。 扶夏简直就要崩溃，而且听说，每年都要测一次，简直想辍学。 扶夏只好每晚出去加紧训练。 苏言暂停了晚上的家教，帮助扶夏训练。 扶夏每天跑步都很痛苦。 最后总是累趴下，躺在草坪上，然后强行被苏言拉起来。 “哎呀，跑不动啦。你别拉我。”扶夏开启撒娇模式。 “你这样不行，刚刚计时，你离及格还差一点。” “那休息一会儿嘛～”扶夏怎么都不动。 苏言没办法，坐在她旁边。“好吧。” 然后扶夏就顺势挪位置，挪到苏言腿上。 “我听说你在帮学校写新闻稿？”苏言突然想到这个。 “对呀。” “你以后想做什么？”苏言发问。 “我啊，我从小就立志，长大后要成为一个作家。” “挺好的，看得出来，你是这块料。”苏言感慨。 “那你呢？”扶夏反问。 “我还不清楚，其实我的专业是我妈给我选的，我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其实也就那么几种选择，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了。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做什么都没问题。” “对我这么自信啊？” “当然啦。” 苏言笑笑，想了想，还是不要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好了，免得不开心。 苏言的心事，藏得又重又深。他不愿意破坏扶夏的笑颜。 “起来吧，快去跑步。” “如果这个可以替跑的就好了。”扶夏懒洋洋地爬起来。 “那我也不能替你啊。” “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就是跑不快。”扶夏耷拉着脸。 “那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好不好？我在操场内圈跟着你跑。” “嗯？好！”扶夏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小伙子最近表现不错。”扶夏作语重心长状，拍拍苏言的肩膀。 “那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苏言说着拉了一下扶夏拍他的那只右手，顺势揽过扶夏的腰，然后在轻轻啄了下扶夏的额头。 扶夏赶紧推开，红着脸转身就跑，“我去跑步了。” 苏言笑着跟上去。 他开始学会主动和她亲昵。 扶夏开心得要命，毕竟，这是曾经心之念之的人，她觉得苏言定然是喜欢她的。 没有什么比一个渴望成真更为开心的事情，苦尽甘来一样。 过去三年的苦，只是她一个人的。 年少时候的悸动是如此青涩，小心翼翼，心中有着诸多幻想与渴望，一点点可能会欢喜整天，一点点不可能就是晴天霹雳。 苏言的一切，都会被放大。 扶夏的苦是这种可能与不可能之间的挣扎。 如今的甘，则是点点滴滴。 她很幸福。 扶夏知道苏言跟在她后面，她脸皮薄不想让苏言追上，就加快速度。 “你这不是跑得很快嘛？”苏言笑道。 扶夏不做声，继续跑着。 扶夏转过来，面对着苏言，倒着慢慢跑，“想追我，没那么容易。”随即转身加速。 苏言追上去：“那也要追。” ☆、礼物 扶夏的生日在十二月，她在想该怎么过。 主要是不知道和谁一起过。 其实她不怎么过生日，过不过也无所谓，但是有个机会大家一起聚一聚也挺好的，大学里面，班级联系没有高中那么紧密，联络感情的机会更多是靠学生工作的一些部门。 临近生日，她还在纠结。 后来干脆不想了，谁约她她就和谁过吧。 但是她生日前一天，唐寻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 扶夏很奇怪，还以为苏言有什么安排。 其实扶夏和唐寻的联系很多，但是全都是和苏言有关的，两人发短信比较多，一般就是扶夏发短信问唐寻关于苏言的情况，癖好之类的，唐寻总是秒回给予最正确的苏言指南。 下楼之后，唐寻给了扶夏生日礼物。 两个小袋子装着。 一份是江雪的，一份是唐寻的。 “江雪最近在忙着一个比赛，你应该知道。这是她托我给你送的礼物。”唐寻递出一个袋子。 “这份是我的。”然后又递出另外一个小袋子。 “她说你生日那天就不霸占你了，留给苏言，让我一定今天来送。” “谢谢。”扶夏收下礼物上了楼。 其实并不是江雪托唐寻送，而是唐寻旁敲侧击，主动要求帮忙送礼物的。唐寻准备礼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扶夏上楼之后，就拆开了两份礼物。 江雪的是一本书，唐寻的是一支口红。 扶夏并不是那么在乎生日礼物，但是有她又会是很开心的。 江雪是一如既往，不知道怎么挑礼物就送书。唐寻的礼物倒是个意外。 扶夏还没准备学化妆，现在也只是简单做做皮肤的护理。 唐寻的口红也派不上用场。 ※※※ 第二天，所有人像是约好了一样，都没有约扶夏。 除了苏言。 苏言知道扶夏不太在意形式。 她最爱的还是书。 但是他还是去请教了江雪该送什么。 江雪给的建议是，耳钉。 还亲切给出了样式参考，基本上简洁小巧就很OK了。 苏言出去挑了挑，选了一个很简洁的款式。然后就打电话叫扶夏了。 这么正式的约会，还是头一次，两人都很忸怩，不习惯。 两人今天是出奇地一致，一致地……沉默。 扶夏在等着苏言说话。 苏言在想怎么开口。 扶夏跟着苏言走到了A大的一个僻静湖边，学校许多小情侣约会都来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出于人性考虑，在湖边建了个小亭子，专供小情侣谈情说爱。 苏言走着走着就到了小亭子。 苏言坐下，扶夏也跟着坐下。 苏言先开了口。 “我给你买了一对耳钉，当做是你的生日礼物。”苏言从裤口袋里掏出耳钉，没有包装，没有标价，只有两个小小的精致的耳钉。 “我喜欢。”扶夏从苏言手中拿走耳钉，仔细看看，又露出笑颜。 “你帮我戴吧。”扶夏把耳钉捧着递给苏言。 “好。”苏言接过一只，扶夏侧着脸，露出一只耳朵。 苏言取下扶夏的透明塑料耳棒。 开学时候打完耳洞扶夏的耳朵总是很红肿，现在已经长好了，江雪早就换了耳钉，扶夏却还是一直戴着塑料耳棒。 小心翼翼帮她戴上。 扶夏又露出另一只耳朵。 戴好之后，扶夏左右摇晃，炫耀一般：“好看吧！” 苏言笑笑：“好看，你喜欢就好。” “你怎么会想给我送这个？是不是江雪给你支招了？” “是，我去问的，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女生会喜欢什么。”苏言老实交代。 “这个不贵吧？” “不贵，你放心吧。” “哎，你们女生？还有哪个？”扶夏故意刁难，玩笑似的问。 过去所不耻的矫情慢慢出现在自己身上。 “没有哪个，就你一个。”苏言摸摸头。 扶夏满意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 是不是就是这么奇怪？非要听到，才能心安。 “嗯，这么早，去哪里呢？”扶夏低着头，晃着腿。 “你想去哪？随你。”苏言说道。 “不如去看吃个饭，看个电影？” “好。” 两人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小亭子。 扶夏拉住苏言，两人站定，“你记得我暑假时候问过你一个问题吗？”扶夏突然严肃问苏言。 “什么问题？” “就是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扶夏说道。 苏言没有说话。 右手扶着扶夏的后脑勺，低下头，覆上扶夏的唇，辗转片刻。 然后抱着扶夏，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前，用手摩挲着耳钉，悄悄凑在她的耳边，“我喜欢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情。 可能是她告白时风扬起她细碎头发的那一刻。 可能是她每天吃饭时候高谈阔论的时候。 可能是每天傍晚散步的时候。 可能是高三最后两个月一起在教室复习的时候。 可能是假期在奶茶店一起促膝长谈的时候。 可能是……这么多这么多的相处与习惯。 是她先选择了他，他只需要接受。 他情愿接受。 他沉溺其中。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扶夏轻推苏言，手指着他，像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 “不反悔。” 苏言笑着，慢慢靠近扶夏。 扶夏温顺闭着眼，把手搭在苏言肩上。 苏言揽着扶夏的腰。 两人极其认真地靠近，触碰。 初吻，很轻，很甜。 苏言很温柔。 “这也是生日礼物。”苏言又在耳边悄悄解释。 “你简直……你根本不像第一次谈恋爱，是不是唐寻教你的？” “扶夏，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天赋异禀？” “你……”扶夏又羞又气，“走吧走吧，吃饭去……” 扶夏觉得这个人变了，变得无赖。 也可爱。 两人按照一般的约会模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成功把时间混过去。 其实谈恋爱，挺无聊的。 但是有那么一个人，没事就会想起，没课就要惦记。 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苏言的生活，本来没有感情，只有自己，可以说他从来不曾真正快乐真正放松过。 他喜欢和扶夏的细水流深。 不必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不过是孤单时有人作伴，有人谈心。 两人回了寝室都辗转难免。 毕竟，今天又进展了一步。 扶夏在镜子面前反复看着自己的耳钉，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苏言回到寝室傻傻地笑。 ※※※ 临睡前，零点整，唐寻来电。 “扶夏，生日快乐。”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扶夏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没了声音。 扶夏放下手机，甜蜜安睡。 扶夏心思完全在苏言身上，从来没有注意过唐寻。 唐寻其实和苏言经历了同样的心路历程。 他虽然活得随意戏谑，看起来不在乎任何人。 但是真正的走进他心底的人，总是小心安放，不露声色。 他深知，扶夏和苏言于他而言只能是怎样的，但是他也很难控制。 他是不由自主，怨不得任何人。 不想多说，挂了电话，他一脸烦躁。 室友听见他打电话问道：“唐寻，谁啊？” 他回答：“没谁，朋友过生日。” 然后点燃一支烟，独自走到阳台上去抽。 他很早就会抽烟喝酒，以前总是瞒着爸妈，但是后来认识了苏言，苏言太过于正直和自律，影响了他，就改了。 他也没想到，有天会因为一个男的，改掉抽烟喝酒的习惯。 太可笑了些。 可能是和苏言一起的时候，没有那种抽烟的感觉，有着拿起烟的念头似乎都很羞耻，很不合时宜。 明明还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却硬生生像是经历了怎样的沧桑，在窗台看着手边点点的星火，忧伤着。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扶夏太耀眼，而且总会出现在身旁，挥之不去。 他总留下很多的空间给扶夏和苏言。 只不过是因为一开始就太过于明显，自己无力插足。 想着想着，烟头快烫到手，唐寻扔掉烟头在地上踩了踩。 决心要离开苏言和扶夏独自生活一段时间。 ※※※ 临近期末，课基本上都上完了，大家都在图书馆紧张地复习。 江雪没和扶夏一起复习，毕竟专业不同，去抱自己班长大腿去了。 唐寻从扶夏生日那天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 苏言去隔壁寝室找唐寻，唐寻总不在，貌似总是出去聚餐，和各个专业的人一起出去浪。 所以就剩下扶夏和苏言一起自习，复习，累了去散散步。 一切好像时间倒流，回到了高三。 别人都是轰轰烈烈的谈恋爱，只有扶夏和苏言两个人轰轰烈烈谈学习。 夹杂在期末复习的还有元旦晚会。 校会趁着元旦这个机会，办了一次迎新晚会，顾名思义就是来欢迎大一新生入学的。 江雪是校会的干事。 上一届女主持家里有事没办法参与主持事宜，所以校会缺一个女主持。 江雪推荐了扶夏。 在江雪生拉硬拽的情况下，扶夏从图书馆挣扎着去见了江雪的部长。 部长发现扶夏有主持经验，外形条件也很不错，就选了扶夏。 害得扶夏要把复习地点搬到大礼堂，身为主持，不是排练一个节目就可以离开，而是全程都要在。 苏言索性跟着扶夏来大礼堂。 苏言和扶夏很养眼，总能吸引一大票人围观。 各院会有节目，院会部长和干事也过来协助排练，不少部长运动会时负责训练事宜，都认识苏言。 苏言就和部长们聊聊天，等着扶夏排练结束。 然后两人一起离开。 江雪有时候会撺掇部长干脆让苏言做男主持。 但是部长拒绝了，毕竟没有什么理由换了现在的男主持。 晚会前一天，所有人都要带妆正经彩排一遍，扶夏穿着晚会的裙子，冷得不行。哆嗦着彩排完毕赶紧下台换衣服。 换完衣服男主持拦住扶夏，“学妹，你有兴趣加入校会吗？” “学长，不好意思，我不太想。”扶夏直接拒绝。 男主持还想再说些什么，苏言在远处看见扶夏和他在纠缠，看样子扶夏想离开，他不让。 苏言冷着脸，起身向扶夏走过。 揽住扶夏的肩膀：“走，去吃饭吧。”全程无视学长，把扶夏拉走了。 学长气得不行。 江雪在旁边偷偷地笑，活该。 走远之后，扶夏开口：“我可以理解为，苏言小朋友在吃醋吗？”扶夏有些幸灾乐祸。 “不可以。”苏言继续冷着脸。“他明明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还这样，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这不是还有你嘛，嘿嘿。反正就明天以后都不会有接触了。” ※※※ 第二天元旦晚会开始前。 下午大家都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 扶夏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发现苏言换了一身西装。 帅气逼人。 扶夏眼睛看直了。“你换西装干什么？” “你的学长下线了，换我和你搭档。” “你怎么办到的？” 苏言凑在扶夏耳边：“找相熟的部长帮了下忙。”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你确定你要来和我搭档？” “我不想你站在别人旁边。” “那…你能行吗？” “我每天都看你们排练。” 扶夏怔怔地，看着苏言上台，赶紧跟上。 一众人也很吃惊。 这……么好看的主持人从哪里找来的？ 今天没白来，节目不好看，看主持人也很养眼啊！ 苏言出人意料地主持得很顺利。 一改往日的冷面孔。 扶夏还真不适应。 “你知道我高中为什么要做晚会主持吗？”扶夏不由得回想起了过往。 “额…其实高中的晚会我都没有认真看过，也没注意到是你在主持……”苏言面露尴尬。 “好吧。那颁奖典礼之类的，表彰大会之类的你肯定在吧？”扶夏无奈扶额，算了，反正习惯了。 “确实，秦旭盯着我呢，我哪敢翘这种会？” “我就是想争取做学校各种会的主持，那我就可以不找任何借口站在你旁边。” “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多小心思呢！”苏言敲敲扶夏的额头。“现在你也不用找借口了，我就在你旁边。”随即摸摸扶夏的头，“看来我今天找学长帮忙和你搭档很明智啊，无意中圆了你一个梦。” “你别得意。”扶夏撅着嘴。 “你高中的时候可高冷了，也不笑一笑。你每年念的致辞都差不多，我都快记下来了。”扶夏笑出了声。 元旦暨迎新晚会顺利结束，大家留了张合影，纷纷离场。 不少人都在默默询问主持人的联系方式。得知主持人就是一对之后，暴风哭泣…… 扶夏走在路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苏言说：“我们好像还没有一张合照吧？第一张合照居然是刚刚那张大合照！” “嗯，没错，没有。”苏言煞有介事点点头。 “我发现你变了很多哦。”扶夏若有所思。“要是换做以前的你，肯定不会做主持的。” “这么了解我哦？”苏言似笑非笑，他越来越喜欢逗扶夏了。 苏言把扶夏脑袋扒拉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有合照了，过会儿发给你。” “我还要一张你的独照。” “不给。”苏言假意拒绝。 “快点！” 苏言立即站好，站得像军姿。 “你就不能摆个动作什么的？”扶夏要求道。 苏言想了想，“不能，就这样，随便拍吧，我这么好看。” “你怎么也学会自恋了。你快点，摆个动作！” 扶夏指挥着，“像这样！” ☆、宣讲 结束了大学第一个学期。 开始了大学第一个假期，这个假期是以往从未体验过的真正的假期。 而扶夏、江雪、苏言和唐寻要回到左川一中宣讲。 这个也算是学校的作业。 回母校宣讲，鼓励左川一中的同学考A大也算是一种招生手段。 有工资。 江雪就为了这三个字折腰，死活要和扶夏以及苏言组队回学校。 扶夏无奈，答应了。 苏言自然，只能答应。 由苏言出面，老师们自然是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过去就是捧在手心的优异学子，如今回来了，他们脸上也有光。 秦旭帮忙着在学校发了通知，找了个豪华的教室让这四个人进行宣讲。 说白了就是进行一次类似于当年誓师大会的那种洗脑集会。 当年（其实就是今年上半年）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学校举办了一个成人礼暨百日誓师大会。 用意很明显。 而如今他们的目的就是帮助高三学生鼓起勇气努力奋斗，然后，完成终极目标——考上A大。 宣讲PPT是苏言做的，条理清晰，目的明确。摆明了种种心路历程，当然，这些历程他是不会有的，都是借鉴扶夏和江雪的。还摆明了A大种种优势。一张PPT做得美轮美奂，演讲激动人心，让人像被打了鸡血一样。 一群未成年热血沸腾，发誓要和学长学姐一样争气，奋发图强…… 后来，后来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四个也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大家提出疑问。 苏言和扶夏的手机一直响，有许多验证消息。 宣讲结束之后，苏言一行人到了秦旭和周扬的办公室。 两人办公桌还是相对，依旧是带隔壁班级，依然是好友。 “苏言啊，没想到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啊。”秦旭老泪纵横。 扶夏：额…… 唐寻：不用这么夸张吧…… 江雪：让您误会真不好意思…… 苏言：我其实是跟着扶夏来的……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师您现在还是带一班吗？” “是啊，我带一班，周扬带二班。” “说起来还要感谢当年周老师和秦老师，没有拆散我们约饭小团伙。”江雪插话。 “就你精！”周扬指着江雪，“你以为你们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们，不过是不想影响你们高考的心情。” “是是是，您说的是，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江雪赶紧接茬。 几人聊了一下，秦旭和周扬都有课就走了。 四人离开了。 “任务完成！我们来合个影吧。”江雪兴冲冲跑到校门口。 江雪找门口的保安大爷帮忙照了张相就满足离开了。 “工资到手啦。”江雪得意笑道。 “瞧你那点出息。”唐寻嘲笑道。 “你懂什么？我表面上是为了工资，实际上是热爱母校！你以为学校能给我们多少钱？天真！我的一腔热血一腔真心怎么能被你这样侮辱呢？夏夏，打他！”江雪又开始闹着。 “好了好了，别闹了。”扶夏笑着阻止江雪。 她有时候真想撮合唐寻和江雪，但是两人好像总是不上道一样。 扶夏也问过江雪，江雪对唐寻没感觉，所以扶夏也就不瞎做好人了。 “唐寻，期末那段时间怎么没看见你啊？”扶夏问道。 “我就是和朋友聚会去了。” “哦…” 她总觉得唐寻是故意躲着他们，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 “扶夏，你寒假打算做什么？”江雪问道。 “嗯…我可能要构思一本小说吧，我想开始尝试自己写作了。” “很有想法呀！以后发达了，就靠你养我啦。” “想都别想。”扶夏一口回绝。 “你怎么这么小气？！” 两人又开始斗嘴。 “今年难得下雪，我们找个地方打雪仗好不好？”江雪提议道。 “好啊。”扶夏眼前一亮。 “就四个人，有什么好打的？”唐寻没心思。 “哎呀，你不要这么破坏气氛嘛？不然我和扶夏一起，你们边边上看着也可以。” 左川一中旁边有一大块还没有被开发的地，江雪跑过去快速捏了一个球就往扶夏身上砸，扶夏一个闪身就躲过去了。 于是开始了打雪仗。 苏言和唐寻后来还是加入进来了。毕竟不能白白被两人砸啊。 偌大的空地，白雪茫茫，静谧极了，四个人在雪地上跑着，只有他们的笑语久久回响。 像孩子。 扶夏心中很痛快。 雪仗打累了，四人一起回家。 路上还是日常聊天。 “苏言，寒假你还是做兼职吗？” “嗯，我要赚明年的学费。而且我还打算做做其他的工作，就当做是提早进入社会了。” “那你只要有空就多休息，可以不用管我的。” 苏言摸摸扶夏的头。 唐寻和江雪看见了两人虐狗，再次选择先走一步。 回家之后，好多左川一中的学弟学妹加了扶夏QQ，问东问西的。 扶夏一一回答。 而且许多女生都很八卦她和苏言。 她自然不能说。 很多事情，大家都情不自禁，大家也都懂，但是长大之后，更明白的是，不会直接告诉下一辈人事情的本质与真相。 一定会用一个从小听到大的道理继续转告给下一辈人。 就像扶夏自己虽然有高中暗恋的经历，但是绝对不会去鼓励学弟学妹高中去搞这些。 她的心路历程，她的慢慢暗恋长路，只有江雪知道，唐寻知道大部分。 唐寻是苏言最好的兄弟，要从苏言身上下手，自然要先撬开唐寻的嘴。 她断断不会把自己的暗恋到处转述。 太…羞耻了。 “总之欢迎你来A大，学姐等你。” 每次都是以这个为结束语。 聊了好半天，才终于让他们问够了。 ※※※ 苏言回到家，许虹已经准备好午饭。 许虹气色好了不少。 苏言很奇怪。 “妈，您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自己出去旅游了一趟，心情好了不少。” 上次国庆，苏言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作用，苏言离开家后，她打电话到唐寻家确认情况，唐寻知道原委，想着大家都长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于是和许虹说了许多。 许虹惊觉自己对儿子负面影响太大，深觉愧疚。 决定改变自己，苏舟不在了，儿子不能再失去了。 苏言心中暗暗开心。 “妈，下次出去玩跟我说一声，有什么事情我好照应一下。” “好。” “妈，您可以去看看书，画画什么的，您年轻的时候不是在舞团工作吗？有没有想过再去跳舞呢？” 许虹一惊，她的确许久没有跳舞了。 她都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嫁人之后，就安心做一个家庭主妇了，苏舟去世之后，她养家极其不容易。 “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照顾我自己了，以后我也有能力照顾您了，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你不用担心我，好好上大学。我没事的。” 苏言惊讶于许虹的改变，不论是因为什么，他都很开心。 “你在学校有没有交女朋友？”许虹突然问。 “没有。”苏言下意识否认，怕许虹会有意见，他习惯了在许虹面前隐藏。 “你跟我说实话。”许虹盯着苏言。 “有，她叫扶夏，也是左川一中的，现在在A大。”苏言不太会撒谎，还是承认了。 “我说你怎么性情变这么多。以前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许虹多少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 “没事的，妈，我没怪任何人。” “有时间带扶夏回来吃个饭。”许虹突然提议。 “看…看情况吧，现在还太早了吧？”苏言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许虹轻笑，知道儿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不说什么了。“随你。” 两人继续吃着饭。 苏言在家里没有往日那么压抑，终于放松了。 一个人的心境，真的是能决定很多事情。 只要许虹想换个生活状态，愿意改变过去的阴郁，只要有这样的想法，就已经很好了。 ※※※ 而唐寻回家呆了几天就向爸妈要了一笔钱，一个人跑出去旅游了。 如果不是扶夏会回左川一中宣讲，他肯定是不会去的，他最讨厌这样一本正经的事情了，要出去玩还可以考虑下。 天天看着扶夏和苏言一起，他实在是郁闷得很。 于是跑到了日本… 真够远的。 到了就后悔了，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会说日语。 不知道他爸怎么心这么大，让他到处跑。 有时候出门买吃的，都不知道买什么。 下载了个翻译的APP，每次要打半天的字。 索性待在酒店学了几天速成日语，至少能用日语键盘打出日语了，然后再用APP翻译。 直到后来发现有语音翻译功能…… 解决了基本语言问题，他就开始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浪。 但他还是忍不住天天看看手机有没有短信。 他偶尔也给扶夏打个电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一顿胡扯。 偶尔看见什么精致的小礼物，就买两个，江雪家和扶夏家各寄一个，以免露馅。 上大学之后，唐寻就很少和苏言保持很紧密的联系，不像从前，苏言以前是不会发现的，但是他逐渐觉得不对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扶夏正在电脑前写小说，QQ窗口弹出来两条消息。 扶夏打开，是唐寻。 一张照片，一句话。 “扶夏，你看这张照片。” “哇，好美啊。”扶夏忍不住赞叹，“这是哪？” “北海道。” 配着雪景美极了。 扶夏呆住了，心中蠢蠢欲动，也想出去看看世界的风光。 唐寻也是直知道扶夏性情的，他知道她的梦想与渴求。 她想看看这个世界。 “我给你寄张明信片回去吧？” “好啊好啊！” “我也好想出去走走，可是我应该只能在国内玩一下，出国还是太贵了，也不安全。” “想走就走，有什么好顾虑的，等我再在日本待几天就回国，然后带你…和江雪出去玩好吧？”差点说成了你。 极力诱惑她一样，真可耻… “好。”扶夏心中欢喜地紧。 唐寻见扶夏这样说，心中狂喜，哪还有什么等几天，他立刻就想回国。 立刻买了隔天的机票，飞回了家，在家里窝了几天才出门。 唐寻带着扶夏和江雪出去玩了一趟。 扶夏只给家里交代是和江雪两个人一起，没敢说实话，更加不会告诉苏言了。唐寻家里一直以为唐寻是一个人出去玩，也没说什么。 几个人玩了一趟之后回家，心中都虚得很，但是还是不敢说实话，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 唐寻会给扶夏和江雪讲讲自己在日本的见闻，还有种种美丽的风光，他都拍了照片。 扶夏虽说不会去日本，但是唐寻跟她分享，已经很开心了。 唐寻家中条件算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了。但也不是任由唐寻随意挥霍。 唐寻去过的地方很多，所以可以给扶夏讲的地方也很多。 江雪心无城府，没瞧出唐寻的心思，扶夏却是有些感觉了。 于是旅行结束之后，扶夏开始减少给他唐寻发消息的次数。 有意无意避着他。 ※※※ 苏言在假期顺便给左川一中去给几个学弟学妹辅导了下功课。 然后开始了电脑方面的工作，自立门户，写程序之类的。 苏言爸爸苏舟就是干这个的。 这个也是许虹让苏言学计算机的原因。 苏言不忍拒绝许虹，怕她情绪不好，顺着她的意选了这个专业，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学了一个学期，苏言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兴趣的。 许虹性情也好多了，整个人有了些精神。 他心中也算是彻底放心吧了，要开始好好努力，给扶夏一个美好的未来了。 他早就知道，他和唐寻不一样。 他可以和唐寻成为兄弟，但是他不能坐享其成，他知道唐寻不会对他坐视不管，只是他不能滥用他的情义，他必须要自己努力。 想起唐寻，他也觉得唐寻很奇怪。 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 他隔了很久都没见到他，还是宣讲那天见了一面，整个寒假也没有出现。 他会给唐寻打电话，想着能不能约着打打球，或者打打游戏。 唐寻总是不在家。 但是苏言很忙，要攒学费，就抛之脑后了。 ☆、冷战 享受了完美的寒假之后，四人又一同返校。 苏言问唐寻为什么总是消失，唐寻很是一本正经：“我不过是沉淀一下，思考人生。” 又一次迎来江雪无情的嘲笑：“你少来，还装深沉。” 唐寻内心OS：不消失天天看你们秀恩爱？那怕是要把老子气死！ （╯－＿－）╯╧╧ “江雪，我觉得你们班长对你挺好的呀，你没想发展点什么？” “哎哎哎，别，还是别了，我不过是期末抱大腿，扶夏你别乱凑对啊，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江雪连连摆手。 “您呢，就好好谈恋爱，不要管我，OK？”江雪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好好好，我不管，不管。” ※※※ 苏言在院里混得挺好，和大家相处都挺和气。 终身大事解决了，抑郁的老妈晴朗了，专业读着也挺有兴趣，想不和气都难。 为了有发展机会，他加入了一些社团，还可以联系商家找兼职。 和许多学长也熟悉起来，建立起了一些人际关系。 才大一下学期，扶夏和苏言就很少见面了。 这是扶夏万万没想到的。 过去都听说大学很轻松，很惬意，很自由。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苏言很忙，真心很忙，社团里的事情，家教的事情，自己接的工作，还有上课等等…… 为了生计，她也不能埋怨。 她只能自己埋头读书，学习，写文章。 天知道，为什么她的专业要看这么多书？ 给个表情自行体会：￣へ￣ 为什么她和苏言的大学生活差别这么大？ 男生和女生宿舍距离简直就是南北极，A大太大，也不是个多么好的事情，去上课还要提前20分钟出门，不熟悉教室还要到处找。 所以两人见面机会极少，吃饭时间才偶尔出来见见面。 明明就在一个学校，可是偏偏见不到？ 扶夏很郁闷。 矛盾就是这样慢慢积攒起来的。 见不到，什么都是浮云。 许多感情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 某天，扶夏和室友走在路上，准备去上课。 却看见苏言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室友看情况也很自觉闭嘴。 扶夏赶紧给唐寻发了条短信，问问最近苏言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 唐寻秒回。 “我不知道，我很长时间没和苏言接触了，只是偶尔一起去上课，下课之后就没见了。” 唐寻觉察出了什么事，想给苏言打个电话，但是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算了。 嫁出去的苏言泼出去的水。 况且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了。 自己没那么圣母。 …… 唐寻心安理得继续和朋友打游戏。 可是扶夏是不可能像个泼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去大闹一场，但是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可能是个误会，可能就是工作接触而已，但就是让人很不爽。 就想矫情一下，生气一次。 扶夏不接苏言电话，不回苏言消息。 结果，苏言什么都没发现。 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扶夏自己一个人生活，和室友一起吃吃饭，自己看看书，创作一下，也会忘记自己正在生气。 结果……一个学期就过去了。 苏言竟然一次也没来找扶夏。 扶夏内心郁闷，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喜欢他就有恃无恐？ 扶夏放假就自己独自回家了，谁都没等。 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没道理不知道。 ※※※ 江雪也忙碌起来就不是人一样，加入了校会，总有这种那样的事情要做。 江雪看起来很随意，但实际上，她挺有追求。 假期也在尽量充实自己。 结果先来找扶夏的是唐寻。 两人在奶茶店聊天。 扶夏憋了一学期。 她知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有各自的生活，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但是她还是觉得苏言不在乎她。 唐寻听说了原委忍不住嘲笑一番：“没想到你谈起恋爱，就变成了个小女生。”他觉得这个事情，确实很小了，就苏言的情商是不可能知道的，就算是他，扶夏不说，也不可能知道啊。 “我不就想看看他的反应吗，结果他整整一个学期都不理我，你说他一个学期都在忙什么？他有这么迟钝吗？” “苏言有他的理想与打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 “是，我不知道。那你说说他的打算是什么？” 唐寻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 他和苏言基本失联，只是听闻苏言的一些消息。 “我听说，他有段时间跟着老师在忙比赛，老师挺看重他的，有段时间在忙社团的事情。”唐寻强行帮苏言解释。 “你们怎么都有事情要忙，好像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扶夏突发感慨。 “没啊，我现在也挺迷茫的，我现在基本上周末都在旅行，想去哪里去哪里。” “那你得到了什么吗？”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向人生得失了。 “没有，我只不过是无聊，空虚就出去走走，偶尔会觉得大学没什么意义，我现在就是在混日子。” “真像个纨绔子弟。”扶夏抿抿嘴。 唐寻也不反驳：“我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如果不是苏言，我可能也没有什么劲头考大学，他其实挺影响我的。也就你到现在才把我划分在这一类里，早些认识我的，给我定位的就是纨绔子弟。” “你说他怎么能一个学期都想不起我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扶夏突然感伤，泪快出来。 “别呀，你别这样想，有什么事情当面说出来就好了啊。就把你刚刚对我说的再去问问苏言。”唐寻急了，他可不会对付这样的情况。 “我偏不，我就不主动，凭什么我这么可爱还要受委屈。”扶夏噘着嘴。 “好好好。”唐寻好气又好笑。 他好像旁观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扶夏总会絮絮叨叨对他倾诉他对苏言的种种，也会拿一些苏言的问题来请教他。 他不想总这样，所以一直避开苏言，没想到，他已经不了解苏言了，到如今，帮不了扶夏了。 “其实，苏言很多想法喜欢憋在心里，我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唐寻解释道。 “其实我觉得他挺自卑的，特别是对你。” “啊？”扶夏不解。 “你不了解他家的情况，他说起来就是轻飘飘地一句单亲家庭，但其实他妈妈在他爸爸去世后，性格很阴郁，苏言很受影响，我觉得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才慢慢改变了些，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参与社交的，他的社交就只有我。” “你还挺骄傲的呀～”扶夏拍拍唐寻，“所以你现在不经常和他一起是为了让他学会融入大学生活吗？” 唐寻愣了下，没想到扶夏会这么解释，顺水推舟：“啊，是啊。” “你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一下，他不懂得，就慢慢磨合嘛，不要这么快就判了他死刑。”唐寻这个和事佬当得极其不爽。 “总要有一个人先让步，你就当他不懂事，让让他。”唐寻继续劝说。 唐寻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能讲谁对谁错，更不能讲道理，只能哄。 他爸就是这样对她妈的，所以他家里极其和谐，唐寻妈妈就是家里老大，讨好唐寻妈妈，就相当于掌握了家里的财政大权，他就能出去浪到天涯海角，直到天荒地老。 “好吧，被你说服了。”扶夏摊摊手，她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不明事理的人，不过是想耍耍小脾气，让人哄一哄，结果苏言根本不会这一套。 能怎么办呀？ 认栽呗。 唐寻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在劝扶夏去哄苏言？怎么想都反了。 但是没办法。 扶夏给苏言打电话，苏言没接。 扶夏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生气的难道不是她吗？她主动示弱，怎么还被这样对待？ 但扶夏慌了。 她给苏言发消息，表示在从前的红绿灯灯分岔路口见一面，好好说一说。 她不知道苏言家在哪里。 结果苏言一直没出现。 扶夏有些后悔，两个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冷战。 久而久之，可能会就变成现在这样。 ※※※ 苏言不是没有找过扶夏，但是他发现扶夏和同学谈笑风生，两个人没有了联系，准确说是她单方面突然没了联系，她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有些生气，没有继续找她。 他也知道她和唐寻联系，和江雪联系，唯独不和他联系，他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到后来，他已经无力去问为什么。 他很累，学校的种种事情。 于是他默不作声，他想着，可能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会更好。 毕竟是要自我成长的，两人不可能一直黏黏腻腻的。 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是许虹替他选择了所有的路，但是如今回过头来看，许虹做的不无道理。 以前让他觉得别无选择，如今看来，反而有许多感激。 他不可能那么闲散，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去谈情说爱，他必须要努力。 彼此冷静一下也好。 他尽量把扶夏放到一边，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他觉得扶夏会理解。 但是看到扶夏和唐寻在奶茶店又是谈笑风生，他觉得扶夏好像已经不需要他了。 扶夏再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莫名不想接。 他在路口远远看着扶夏，就是不出现。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别扭傲娇。 两人在一起时，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没有那么浓烈，他对待感情是内敛的。 所以这样平淡的疏远，苏言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 但是，看见唐寻和扶夏一起就不一样了。她什么事情可以和唐寻说，却不能和他说？ 他以为两人是互相信任，分享彼此的生活的。 心头烦闷了许多。 他不想接电话。 明明见面能说清楚的事情，可是两个人偏偏这么别扭固执。 苏言像是变回了从前一言不发的苏言。 隔天唐寻又给苏言打电话。 唐寻很久没有和苏言联系了，看着扶夏不开心，他给苏言打了电话。 说明了扶夏心中的小九九。 但因为是唐寻打来的，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只淡淡回了句：“哦。” 原来之前的不理睬是因为那么小的一件事情。 那她为什么不说呢？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那个女生不过是社团干部，两人聊聊天也没什么吧？ 难道这样小小的一个误会，就没有解释的机会？ 他没有时间去时时刻刻揣度扶夏的小心思，他不可能熟知她每一刻的情感变化。 他突然觉得他不了解扶夏。 他有些疲惫，明明两个人也没有发生什么。 原来他竟是这么敏感的人？什么时候心思也变得这么多了？ 唐寻简直要气死：“你不管是吧？那好，我管！” 苏言突然又觉得自己不讲道理，责怪扶夏因为一件小事就断联系，自己不也是因为一件小事不愿接电话？ 不如，都冷静下。 扶夏算是明白了对苏言耍小脾气没用。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感觉也挽回不了了。 要她死乞白赖去求和好，好像也不太可能。 那就看看谁能撑更久。 苏言很理智，但毕竟扶夏是感性的。 ※※※ 唐寻不知道苏言的想法，明明都已经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了。 但是苏言没有任何表示。 唐寻不理解，几次给苏言打电话。 他知道，只有苏言说的话才管用。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苏言就一句话怼回去。 “你们两个之间？明明就是一你一个人好吧？我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吗？”唐寻心里很焦灼，两人性子都很倔。 “这是件小事，过段时间就好了。”苏言淡淡说道。 “你知道很多矛盾就是从小事开始的。”唐寻循循善诱，想要让苏言先退一步，扶夏已经退步了，不可能再让第二步，还不是苏言没把握住。 “可我没做错什么。”苏言思考问题很直接很理性。 “你不能拿理性的思维看这个事情，你也不能纠结对错。”唐寻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问心无愧。” “扶夏未必不知道你问心无愧，她就想跟你闹一闹不行吗？” 苏言叹了口气：“那我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你这话千万不能对她说！”唐寻内心…崩溃。 “那你觉得怎样才有意思？你觉得谈恋爱应该是怎样的？不就是这样撒撒娇闹闹别扭，互相磨合互相了解，如果还有可能最后走向婚姻的殿堂一起生活吗？你想要体谅，但是前提是你已经忽视人家了，你没有给扶夏足够的关怀。说白了，谈恋爱就是为了不孤单，不寂寞。这么说是有些庸俗浅显，但是这话很实在。” “其实我觉得扶夏并不孤单，没有我一样可以好好生活。” “很多时候，你给的陪伴不是友情能代替的。难道你现在还要证明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不能总等着别人主动。”唐寻挂了电话。 让他来做两人的和事佬。 真难受╯﹏╰ 其实苏言说得也对，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就算现在冷战，扶夏也不会这样就放弃苏言的吧。 他何必多管闲事。 ☆、感情 开学之后大家就变成了学长学姐。 返校之后迎来一份全校表彰：计算机系XX级学生苏言、徐世辛及XXX参加的全国大学生XXXXX比赛荣获一等奖，为校争光……特此通告，以资鼓励。 老师们都十分看好苏言，毕竟参赛时才大一。 而且苏言在社团里留了下来，成为社团的核心骨干。在学校算得上风云人物了，至少计算机系的都认识他。 苏言相比于高中，性格可算是天差地别了。越来越像徐世辛。 认识的人越多，学生工作职位越高，就意味着更多的社交人情要去照顾，还有很多活动要组织。 苏言没有时间做家教了，所以就靠着专业知识赚钱，就是不太稳定。 江雪在校会成功留任，成为一名部长，也参加了一些比赛，小有成就，在院里和校会也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唐寻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无所谓，一直在路上，从未停止过。而且他关系网极其错综复杂，你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经营自己的人际关系的，就和其他院的人很熟识了。 至于扶夏，开始在网站上发表自己的文章。依旧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没有进入任何组织的怀抱。就算是给学校写稿子也是作为一个自由创作者。 而且好像只有扶夏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 扶夏心中闷闷的。 苏言没有一点想来找她的意思。 其实冷战吵架的时候只要想想到底能不能失去，愿不愿意继续相处下去，很容易就能想出来结果，知道该做什么。 有没有错都不重要。 这些都是过程，两个人毕竟有两个人的想法，过程就是用来互相理解的。 三观一致，怎么都能相处得来，都能开心，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毕竟我知道有个人懂我，我很满足。 按照日漫的说法，他们过去的相处都是日常番，吃饭时间一起，谈的都是学习。没有聊过深层次的理想，没有发现有很一致的观点，没有聊过家庭，没有聊过很多东西，相处都是在表面上。 只是因为彼此都不讨厌，相处下来也很舒心，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扶夏仔细思考的结果就是这样。 有时候会很委屈，有必要活得那么理性吗？闹点小脾气还不许了？ 扶夏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 “苏言，你上学期怎么回事，都没看见扶夏，你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开学后我看你们好像也没联系，吵架了？还没和好呢？”徐世辛在寝室里和苏言闲谈。 两人关系变好了，徐世辛和苏言很有得聊，无论是专业还是生活。 苏言不喜欢发消息，最喜欢打电话，直接有效。所以寝室里就能很清楚两人感情状况。 “就是，我多长时间没看见夏姐了都。我都憋了好久了，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了。”祁禹接茬，给了徐世辛一个赞许的眼神。 “去去去，你别不正经，说正事呢。”徐世辛一脸嫌弃。 “我哪不正经了？我就顺便搭个话还不许我搭了还，可真有意思。行行行，你俩聊，我去隔壁玩去。”祁禹也不在意。 临出门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说：“苏言，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听说，唐寻最近和扶夏走得挺近的。” 苏言愣了下：“他和扶夏就是朋友。” “行，反正你们是兄弟，我这么说我倒像个小人了，我不说了，走了。”祁禹出去串门了。 最近才开学，没什么课，大家都闲散得很。 只有有学生工作的人开学时间很忙，毕竟要为一学期的工作做准备，还有换届事宜。 苏言听完祁禹的话，默不作声。 然后回答徐世辛：“没什么，就是冷战一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好吧，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你心里有数就行。” “嗯，我去社团开个会。”苏言拿起文件夹就走了。 唐寻此时正和扶夏一起。 两个人都是闲散子弟，正好适合一块闲聊，就一起在学校无聊地晃一晃。 扶夏想去接触一下外面的人和事了，她不想待在自己的小世界的里面了，一旦没了苏言，就彻底崩塌。 唐寻知道扶夏和苏言的状况，就和当面说说苏言的情况，对苏言的各种了解。 毕竟以前都是短信的解答，给扶夏的就只有只言片语的了解。 唐寻会感觉给扶夏讲苏言就像亲妈在给未来儿媳妇讲自己儿子童年趣事一样。 有时候会感觉，这样很苦情。 但是他还是见不得扶夏不开心。 两人说着说着，在路上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苏言。 苏言拿着文件夹往活动中心走去，学校社团还有学生会开会和活动的地方都在活动中心。 可是扶夏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和唐寻说着笑着，而苏言有微微地波动，但是见扶夏没有反应，迅速调整过来，快速离开了。 整个过程就只有唐寻表现得明显错愕了一下。 苏言去活动中心，压抑着内心无名的烦躁迅速开完了会。 回到寝室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动。 就这样吗？ 果然还是唐寻那种能洞察人心，知道女孩心思的人更好吧。 躺了一会儿，结果收到了江雪的信息。 ※※※ 校会决定要办联谊晚会，也可以带着大一的干事们热闹下，部门之间也可以联络下感情。 江雪是校会部长，自然也要负责。 但是部门多，各个部门关系又复杂，一个愿意联谊，一个又不愿意，要兼顾各个部门有些棘手。 江雪又一次以主持的借口找扶夏来，其实她也知道联谊这种场合，有主的都不适合出现，但是想着这是个让两人和好的机会，就想把扶夏拉来。 没想到扶夏很快就答应了。 理由是：想好好体验大学生活。 校会借了一个开放的最大的厅供各个部门进行活动。 其实有没有主持人都无所谓，会玩的带着一起哄，场子就热闹起来了。 大部分人玩游戏就拉着扶夏一起，扶夏很不习惯，但是又不好推脱。 他们课余就是这样生活的吗？好像和扶夏想象中的不一样。 热闹之中，苏言闯了进来，一点也不像个不速之客。 他拉着扶夏就跑出去。 旁边江雪内心独白：憋不住了吧，还好姐姐我机智，想出这一招。 她给苏言发了条非常含糊的短信：扶夏今晚会参加校会的联谊晚会哦～ 苏言把扶夏拉到活动中心旁，就被扶夏挣脱开了。 扶夏也不说话，就是气鼓鼓看着她。 苏言也没开口，上来就抱着。 “你再跑我就抓不到了。”苏言不松手。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喜欢在别人耳边上说话。”扶夏没有挣扎，内心欢喜。 “这样你才听得清。”苏言松开扶夏。 “那你要说什么？” 苏言沉默半天，想来想去，还是只说了句：“是我不好。” “你哪儿不好？” “我不该太忽略你。”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苏言沉默，又回答：“是我不好。” “我也不好，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出来，好不好？” “好。” 苏言又抱了抱扶夏：“以后不要参加这种晚会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扶夏说完转念一想，“是小雪对不对？” 苏言笑着点点头。 “那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不来找我了？”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你又不接我电话。” “可是你怎么能真的一个学期都不理我？”扶夏还是问出来了。 “是我不好，我是想着让我们互相冷静下。”苏言又一次道歉认错。 “之前唐寻跟你说你怎么不来找我，如今小雪跟你吹吹耳边风你怎么就来了？” 苏言回答不出。 可能是上午看见她和唐寻一起，又得知联谊的事情。 他有些生气和……嫉妒吧。 “其实假期我想去碰碰运气，但是在奶茶店看见你和唐寻一起，其实你给我发的短信我看见了，那时我就在路口不远处。今早你又故意忽略我，和唐寻一起有说有笑，我心里不是滋味。本来是我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但是江雪又给我发了条短信，跟我说你要联谊。” “原来，你心里活动也挺多的呀。”扶夏笑笑。“其实我和唐寻……”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我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你并不需要我，你一个人生活得挺好的。”苏言打断扶夏。 “你这么说是在逼着我向你表白吗？”扶夏有些气，又有些好笑。 “我就是在和你说我的想法。” “你重要不重要，我需不需要你，当然是由我说了算。”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思考了很多，想了很多事情。以前看小说我总会想，怎么又是个爱情故事，后来想明白，爱情确实是永恒不变的文学主题。它很平常，却很重要，不然不会一直被作为主题去被创作。爱这种感情本身就是吸引人的，就是人人都需要的。历经多种多样的曲折但最终找到幸福是人们都乐于见到的。它很美好，所以这么多人创作关于爱的故事，因为人们需要，人们看到了、听说了能得到慰藉。” “就像我需要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能得到满足，我觉得这个人陪伴着我，我很开心。就这么感性，不讲道理。” 扶夏又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苏言安静地听着，她的意思，他明白了。 她真的在很认真的解释。 “我们去湖边散散步吧，边走边说。”苏言提议。 “嗯，好吧。”扶夏先迈步子。 苏言一把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保持水平，牵着手走到湖边。 有许多小情侣傍晚在这里散步。 “其实我就是吃醋。”苏言给自己心里建设了好长时间，终于说出了口。“我觉得你有什么话可以跟唐寻说，却不能和我说。” 扶夏明显愣了下，“那你知道我和唐寻都在说些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苏言别过脸。 扶夏探过头，凑到苏言别过的脸那边：“我和他说的都是你的事情，无论是在奶茶店还是在学校。” “我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就有很多啊，我又不了解你，你又不喜欢说话，我就只好去问他了。在奶茶店那次恰好是他劝我先让一步，结果我打电话你不接在路口等你你不来。”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问我。”苏言耳根子悄悄红了。 “好呀。”扶夏语气很轻快。 苏言突然揽过扶夏的腰，来了一个温柔的吻，有些绵长，有些酥麻。 扶夏有点醉。 “很多话我不一定会说，但是只要你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扶夏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但是她想迈出关键性的一步。 “你能和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吗？而且我想知道你过去是什么样的。” 苏言默了默。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爸去世那一年，算是我家里的一个转折点。我觉得我爸给我的教育基础挺好的，我心理上没有变得很偏激，但是有时候我可能还是会有些阴郁，我妈变化特别大，她整个人每天都提不起精神，所以我初中和高中的时候特别不喜欢回家，我不想活得没有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还有我，我觉得我妈可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但是我上次回家发现她走出阴影了。我才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的性格也还好，就是有什么话喜欢憋在心里，我没有强烈的表达欲，我现在相比于高中，性格真的变化挺大的，我以前的世界只有我自己，偶尔和唐寻说说话，其实我和唐寻也不太会聊我的心里话，和一个男的说自己的烦闷有些窝囊的感觉，我觉得唐寻对我的了解不是来自于我，而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洞察人心，这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以前我从来不会相信自己还能待在社团里，还能去给大家开会。” “但是只要我想学，我相信我能学好，很多事情我也不是怕，就是不想。” 扶夏开口：“你今天说了好多，以前都是你听着我说，怎么样？这样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苏言有些感慨。 “其实我这个人很话痨，我可以和合拍的人聊各种各样的事情，聊几个小时。有时候我和小雪在奶茶店或者咖啡厅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但可能你太沉默了，我又进不去你的生活，你上大学之后好忙，我觉得我们交流太少了。” “嗯，我会改的。”苏言拍拍扶夏的头。 “好的呀～”扶夏又轻快地说，嘴角扬起，格外开心。 格外甜美。 ☆、跨年 两人和好之后，扶夏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直粘着苏言。 扶夏清楚苏言所有行程，每次总以不打扰但很及时的姿态出现在苏言面前，在众人面前把完事的他带走。 苏言干什么，扶夏都陪着。 两个人好像现在才开始热恋。 有时候苏言社团里的学弟学妹看见了扶夏都会打个招呼以示尊重。 一众小学妹的心都拔凉拔凉的，多少人是因为苏言才进社团的呀，结果发现亲爱的学长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气的是学长女朋友长得还很好看。 经历了一个学期的冷战，如今是一个学期的腻歪。 寒假两人一起回家。 苏言把扶夏送到小区门口，即将分开的时候，苏言突然说：“你改天来我家吃饭吧，我妈想见见你。” “……” “你别紧张，上次回家我妈问我，我就老实交代了。” “……” “你生气了？是不是太突然了？” “没……你快回家吧……我改天给你回复。” “真没生气？” “没。”扶夏有点囧囧的。 快速上了楼。 “夏夏，回来了啊，我给你煮了鸡汤，快来喝汤。” 杨羽和扶修早就准备好了，迎接女儿回家。 “谢谢妈。”扶夏放下行李箱直奔饭桌。 扶夏正吃着，杨羽就发问了：“我看，刚刚有个小伙子送你回来的？怎么不叫上来坐坐？” 杨羽不会下楼接扶夏，但是会在窗口望一望，扶夏不知道妈妈这个习惯。 扶夏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准备好告诉家里人。 “额…哪有什么同学，我自己回来的啊，妈你一定看错了。”扶夏选择不承认，心里建设还没做好。 “不可能，我看那个小伙子已经两次送你回来了，就上个学期你是一个人回来的，闹别扭和好啦？”杨羽似笑非笑。 扶夏无比佩服自己老妈的敏锐。 “我又没说不让你大学谈恋爱，你跟爸妈说说又不会怎么样。”杨羽上次看见苏言送扶夏回家就想问来着，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等等看，结果接着的一个学期，小伙子又不见了，心想可能出了什么事，如今小伙子又出现了，扶夏也已经20岁了。 嗯，时机差不多了。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A大的啊？” “改天带来家里吃个饭怎么样？” 杨羽采取喋喋不休战术，连连发问。 扶夏早已经习惯了杨羽这样，默不作声。 杨羽叫扶修：“扶爸爸啊，我听说老蔡的儿子啊也二十岁了，又和我们家……” “好了好了，妈，我招了。”听到扶夏投降，扶爸爸在旁边笑。 “苏言，你知道的。”扶夏简单概括，不想多说，有些害羞。 “苏言？”杨羽想了想，“哦，就是你们高中那个年级第一是吧？” “嗯，是他，他现在在A大计算机系。” 杨羽一脸惊喜，对着扶修说：“扶爸爸，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都给我们每个家长发一张年级排名表和一张班级排名表，每次这个苏言都是第一，而且开家长会总是当众表扬苏言，三年都没有变过，这个孩子很不错啊。” “女儿看人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扶修回应杨羽。 紧接着杨羽问了问苏言的更多情况。 女人八卦起来，简直可怕。 一顿饭吃下来，苏言已经被刨根问底了一遍。 扶修在一旁看笑话，他了解杨羽的性格。 所以扶夏找扶修解围，扶修不为所动。 两人好像已经捡到了一个宝贝女婿一样的开心。 扶夏：你们怎么比我还激动？ ※※※ 苏言回到家里，许虹早就做好了饭。 “回来啦，吃饭吧。” 苏言放下行李，到饭桌前吃饭。 两人吃着饭，许虹絮絮叨叨问问苏言学校的事情，苏言有点惊讶，许虹很少这样，一般都不会去主动问起他的事情。 但是苏言还是回答。 “妈，你这几个月出去玩了吗？” “我和你周阿姨出去走了走。” 周阿姨是唐寻的妈妈周瑶。 “周阿姨？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苏言不解。许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接触了。 “你和唐寻都上大学了，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可以操心的了。你周阿姨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的，关系就慢慢好起来了。” “说来也惭愧，以前我总跟她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也就她心肠好，也不怨我总烦她。你和唐寻最近还好吧？” 被许虹这么一说，苏言惊觉自己很久没有见到唐寻了，他和扶夏和好之后，他就再次消失了。 “我和唐寻能怎么样？还不是那样，挺好的，您放心吧。” 唐寻上次和许虹说过苏言的情况之后，顺便让周瑶多关心一下许虹，唐寻知道上一辈的事情，他这个小辈帮不上什么忙，让他妈妈出马，才是最好的。 周瑶也很善解人意，乐意与人结交，而且苏言对唐寻影响也挺大的，如果没有苏言，唐寻可能不太会沉下心来好好学习，于是就怀着感激做了顺水人情，当然也带着些同情。 “你周阿姨约我一起出去逛街了，我先走了。你吃完就把碗放着，我回来洗。”许虹饭已经吃完了，说着便准备出门。 “好，妈，你们好好玩，不用管我，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好。” 苏言内心觉得平静。 家里终于恢复了生气。 从他父亲去世那天开始，他和唐寻就结下了情谊。唐寻默默影响着自己，而他的家庭也给予了母亲慰藉。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唐寻。 他默默收了碗筷，洗好放在柜子里。 收拾了一下行李，苏言回房，放空一下自己。 躺在床上，给扶夏打了个电话。 “扶夏，今年一起跨年吧。”苏言提议。 而此时，扶夏悄咪咪躲在一旁接电话。 “夏夏，谁呀？”杨羽问道，杨羽见扶夏躲在一旁接电话，已经嗅到了些什么。 扶夏不回答，继续和苏言说话，只不过走得更远跑去了阳台。 杨羽在远远的喊着：“苏言啊，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苏言听到了在电话里轻笑。 扶夏答应之后赶紧挂了电话。 然后没好气地问扶修：“爸，妈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扶修给了个眼神，扶夏自己体会。 扶夏沉默，回了房。 既然如此，走为上策，远离是非之地。 珍爱男朋友，远离父母... ※※※ 跨年前两个个小时，扶夏在家里想该找什么理由出去。 跨年一般都是和家里人一起。 于是想到了江雪。 不一会儿，江雪电话打过来，成功约走了扶夏。 至于苏言，以唐寻为借口，也成功出门。 两人的家隔得不远，很快就碰面了。 扶夏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袄，发型还是一个中长的马尾，远远感觉路口那边苏言等着自己，活泼地小跑过马路。 扶夏站定，在苏言面前笑了笑。 苏言一把揽过扶夏的肩，带着她走。 “河边还有人放灯，要不要买点烟花去河边放放？” “你怎么知道河边有人放灯？”扶夏在左川生活这么久，过年的晚上从来没有出过门，也不知道情况，她从来都觉得过年的晚上，街上应该是空无一人的。 “唐寻告诉我的，找他帮忙把我约出来，他顺便跟我讲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想着零点的那一刻在一起待着，应该特别有意义。” “那就买点烟花放吧，不过我只敢玩星星棒。”扶夏胆子并不是特别小，只不过觉得烟花那一刹那的绚烂不值得她废掉一件棉袄，还是有前车之鉴的。 扶夏和苏言带着大把大把的星星棒打车去了遥远的河边，车开了许久才到，远离了市中心。 两岸好多人点孔明灯，扶夏选了个僻静一点的河边，拿着闪闪的星星棒转圈圈。 扶夏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个，很久没玩过了，年纪摆在这里。 点燃之后，不是那样热烈与绚烂的烟火飞向无限远，而是像灯丝一样的光炸开，在自己手边慢慢湮灭，明亮温和。 这是近在手边的光与热。 不知道那份快乐从何而来，可能仅仅是觉得夜色中，点点星光，在手边，就很美了。 苏言被扶夏戏弄着，就和扶夏一起玩了，两个高个子的成年人，像小孩子一样。 不知是童真还是怀念。 对苏言来说，大概是久别重逢。 扶夏真的已经把冷冷的他，变成一个温暖的他。 所有星星棒燃尽之后，苏言和扶夏走了很远，挑了个很僻静的桥，坐在桥上的亭子里。 这条河是贯穿整个左川，不太宽，沿着河道架起许多桥，有些桥有亭子，有些没有，视大小而定。 扶夏和苏言坐在亭子中，看着沿岸家家户户的微弱灯火。 “我以前从没在这天晚上出来过，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风景。大家都开着灯，还蛮好看的。” “这就是春节的习俗，家家户户都会开着灯守岁。”苏言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交往这么久，你居然还是这么认为的，我这个男朋友真不合格吧。”苏言轻笑。 “没有没有。”扶夏忙否认。 “你考虑好了吗？” ？ “考虑什么？”扶夏疑惑。 “去我家吃饭的事情。” “你难道不觉得太早了吗？”扶夏有些害羞。 “那我去你家也可以啊，拒绝你妈的盛情邀请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苏言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说，你就是故意的！” 苏言笑而不语，一把拉过扶夏，左手揽着扶夏的腰，右手触碰到扶夏的耳钉，轻轻摸了下，扶夏有点酥酥的，接着右手游移着托着扶夏的后脑勺，慢慢靠近。 这个人......越来越熟练了。扶夏心想。 亭中，听得见呼吸声。 “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扶夏有点懵。 “零点刚刚过。”苏言解释。 “你...没看出来呀，你还在意这些？”扶夏明白他了他的意思。 “唐寻说，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你肯定会开心。” “原来你背后是有军师的，这样我好亏，我都没人帮我出谋划策。” “你还亏吗？捡到我不应该算是赚了吗？” “你这个人...变自恋了。” “好了，该回去了，不然你家里人要着急了。” “不过，我们好像已经走了好远了...这大半夜的已经没有车了，不会有人过年的时候出来跑车吧。”扶夏突然记起来。 “……”苏言没想到这一点。 在平时，自己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失误的，只是...哎... 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我没想到。”苏言老实交代。 那怎么办？ 扶夏盯着苏言，开口：“我们去找个地方住吧。” “……”也只能这样了。苏言黑着脸，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扶夏感觉到了苏言的异样。 “先找到住的地方吧。” 往市中心走了好久，将近一个小时，两人腿都要断了。 终于看见了酒店。 好在两人平素里做事情都比较谨慎，出门带着钱包，钱包里有身份证。 小时候，杨妈妈总是叮嘱扶夏，出门要带钱，生怕扶夏把自己委屈了，成年后就叮嘱扶夏要带身份证，以免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不方便处理。 两个人大半夜跑到偏僻的酒店要住宿，不能更尴尬了。 “两间房。”苏言说道。 同时，扶夏也说：“一个标间。” 前台看着两人，两人面面相觑。 扶夏拉着苏言到一边，对前台说：“我们去商量下。” “过年肯定要涨价，标间便宜些。” “……”苏言不说话。 “你去付钱拿门卡。”扶夏推着苏言，自己在一旁站着，这种事情她还是不要冲上去付钱了。 苏言很尴尬照办了。 前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先生，你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苏言黑着脸，“不需要！”拉起扶夏就往电梯走去。 扶夏自然也听见了。 ※※※ 房间里。 “你要哪一张床？”扶夏问着。 “随你。”苏言又变成了话少的苏言。 他有些别扭。 在唐寻家里，他都没有和唐寻在一个房间里睡过。 现在突然要和扶夏睡一个房间，他心里有些忐忑。 “那我要这一张。”扶夏完全没有想那么多，随意挑了一张。 说完扶夏就躺了上去，外套都没脱。 两人都没好意思说要去洗澡。 有些尴尬，苏言就把灯关了。扶夏趁着黑，赶紧把衣服脱了钻进被窝里。 苏言同样。 两人难以入睡，就在黑夜里静静地躺着。 刚刚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扶夏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了。 “苏言。”扶夏试着叫了声。 “嗯。”苏言轻声回答。 “苏言。”扶夏又叫了一声。 “嗯，我在。”苏言多说了两个字。 “你说我明天怎么和我爸妈交代啊。”扶夏又说。 “……”苏言不做声。 沉默了一会儿，苏言开口：“睡吧。” “哦。”扶夏轻声回答。 苏言忍住心头的一丝丝燥热，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家长 早晨扶夏起得比较晚。 苏言已经醒了，就盯着她一直看。 扶夏一个翻身，苏言就立刻移开目光，怕她醒来发现什么。 第二天接近中午两人才算到家。 苏言依旧是把扶夏送回到小区门口，好巧不巧，杨羽下楼了。 “夏夏，这个是苏言吧？来来来，正好上来吃个饭。”说着就拉着苏言往楼上走。 扶夏：“……” 进入状态这么快的吗？ 上次苏言在电话里调侃扶夏，答应吃饭答应得一本正经，但是真到了杨羽拉他上楼，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说也应该他先邀请扶夏去他家里才对。 “阿姨，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不用这么麻烦了。” “那更好啊，你在我家吃了，回家再吃一顿，今天都不会饿了，过年就要吃得饱饱的，千万别客气～” 苏言：“……” 这清奇的脑回路。 扶夏：“妈，你这……” “夏夏，快，上楼吃饭。” 苏言就这么被直接“逮”去了扶夏家里。 “苏言啊，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吧。” “……” “你不好意思啊，那你把电话给我，我来打也可以啊。” “不不不，阿姨，还是我自己来吧。” 许虹知道了之后，答应了，虽然是大年初一，内心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但是孩子也大了，不能总管着了。 “言言啊，改天让你妈妈也来吃个饭啊。”直接改了称呼，自来熟。 苏言嘴角一阵抽搐，看着扶夏。这个称呼，这股热情劲儿，实在不习惯。 扶夏一脸苦笑。 “你就听她的吧，不然她要不依不饶的。”扶夏在苏言耳边悄悄说。 “扶爸爸，快过来吃饭啊。”杨羽去厨房把菜端出来，扶爸爸从房间里出来，拿了些新鲜果蔬瓜子还有糖，都是些过年招待客人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来了来了。”扶爸爸应和着，然后就对苏言招招手：“苏言，过来吃饭吧。” 今天饭桌上突然变成了四个人，扶夏很不习惯，以往都是她先动筷子，今天却有些拘束。 苏言也不自在。 “别愣着呀，快吃，热乎着呢。”杨羽催促道，“夏夏，你吃啊，快点，你不动筷子，苏言肯定也不好意思。” 扶夏：“……” 您老这么直接说出来难道人家就好意思了么？ 杨羽说话一向很直接。 扶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对自己谈恋爱这种事情这么八卦，这么热衷，这么想把自己嫁出去吗？ 妈妈看着苏言的眼神都不一样，难道自己才二十岁就要被亲妈许给别人吗？ 不对不对，我怎么想到这里了？ 扶夏默默低头吃饭，不说话，脑子里又开始神游。 她总爱走神，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刚刚扶爸爸，扶妈妈说了什么，扶夏一点儿都没注意。 “夏夏，你发什么呆？”杨羽打断扶夏的思绪。 “啊，你们说什么？”扶夏回过神来。 “没说什么，好好吃饭。” 杨羽还是和以往一样，在饭桌上面唠唠家常，看架势是要把苏言问个遍。 “言言啊，你刚刚说你家在附近，是在哪个小区啊？” “就从这小区出去，沿着路口直走就可以了，不太远。” “那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苏言沉默了下，想着，反正以后都是要知道的：“我爸，已经过世了，至于我妈结婚之前在一个舞团工作，结婚之后是个全职妈妈，供我读书的时候就是做做小工。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想法。” “哦...对不起啊。”杨羽声音也低了下去。 “没事，阿姨问问我家里的情况很正常。” “我高中参加家长会，你总是被表扬，年纪排名表上也总看见你在第一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妈妈肯定很为你骄傲。” “妈！”扶夏有些责怪。 没来得及打断，扶爸爸就开口了。 “苏言，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可能就是...子承父业吧，像我爸一样，做个程序员，我对计算机还是很感兴趣。” “这个前景还不错，现在时代都不一样了，互联网发展很好，就是可能现在选择这一行的人挺多，竞争有些大。” “嗯，我也这么想，我现在已经开始试着自己工作了，会提前接触一些。” “嗯，不错。”扶爸爸赞赏了一下。 “其实以前我没怎么仔细想过，现在读A大计算机也是我妈给我选的，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她把期望寄托在我身上，但好在我对计算机也挺感兴趣的。”苏言感觉杨羽和扶修感情特别好，看着扶夏一家其乐融融，他多少有些感慨，有些心里话就说出来了。 “其实一个人最难想通的是他自己，只要你现在清楚你想干什么就可以了，过去的都不重要了。” “嗯嗯，叔叔说得对。”苏言笑了笑。 ※※※ 以前苏言从不会觉得自己一个晚辈能够和长辈说这么多话，毕竟和同龄人话都很少，难得交心。 难怪扶夏这么聒噪，哈哈。 苏言不禁笑出声了。 扶夏奇怪地看着他：“你想什么呢？突然傻笑。” “没，没什么。” “你说不说？”扶夏假意生气。 “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开心。”苏言又轻轻地笑。 “嘿嘿。” 扶夏踮起脚尖，在苏言脸颊上轻轻啄了下。 苏言一脸疑惑。 “嗯，姐姐我今天开心。”扶夏故作大大方方。 “我记得某个人比我小。” “不管不管。” “依你依你。不过你快回去吧，不用送了，你爸妈要不放心了。” “大白天的，有什么不放心的，再多走一点，好不好？”扶夏撒娇。 苏言只好投降，笑了笑：“原来是在收买我。” 嗯，其实扶夏在苏言面前是个小女生，黏人爱撒娇。 “所以你想提前见我妈？” 扶夏立即甩开他的手：“你变坏了，跟谁学的？” “好了，改天我带你去我家，你昨晚都没有回家，现在毕竟是过年，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你快回去吧。” “昨天你怎么不说这个话？”扶夏嘟哝道。 她就是想多赖一下。 她现在回去肯定是被“严刑逼供”的那个，比如昨晚为什么不回家？去干什么？为什么今天和苏言一起回来？然后肯定还要顺便在她面前“品鉴”一下苏言。 苏言不知道她的想法。 只觉得自己昨晚把扶夏拉出去，现在还霸占着。 本来就很理亏了。 “依你依你，走就走吧，也不是多大的事。” 杨羽此时正在家里针对于刚刚扶夏主动要求送苏言回家这一事实和扶爸爸讨论孩子大了羽翼丰满了有了男朋友就忘了父母这个严肃的问题。 ※※※ 扶夏蹑手蹑脚悄悄进了屋。 “夏夏。”杨羽喊住她。 “啊？有什么事吗，妈？”扶夏 “干什么鬼鬼祟祟，怕我吃了你啊？” “没有，我就是不想让你抓住我问东问西的……” “我不问，我不问，我怎么可能不问？”说着叹气。 “妈，你干嘛反应这么大。我们才刚刚开始，在说了，现在还是大学。” “我又没说反对你们，我只不过想多了解下苏言。”杨羽平日和女儿无话不说，一起追剧一起逛街一起吐槽，活得像姐妹一般。 扶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这样，你先告诉我你和爸之间的爱情～故事，作为交换，我再给你讲我们好不好？” “好啊。”杨羽答应了。 “我和你爸是同事，也是同乡，讲完了。” “你这不是相当于没有说嘛，不算不算。”扶夏摇摇手。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但是我问你一点苏言的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嘛，我还可以给你出谋划策。”杨羽诱惑扶夏。 “可是你母亲大人刚刚吃个饭已经把人家刨根问底了，我有什么好说的。”扶夏摊摊手。 “不，我就想八卦一下。” 扶夏一脸黑线，沉默了一下。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吧。”杨羽看女儿没说话，还是退了一步。 “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杨羽问道。 “我…和苏言出去跨年了，然后没车，就在外面住了一晚。”扶夏低头，不敢看杨羽。 “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杨羽问道。 “没有！我保证！” “那好，以后你出去玩可以，但是要和我说清楚，你现在不用拿江雪做借口，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杨羽语气有些严厉。 “我知道了。”扶夏乖乖回答，毕竟是自己理亏。 “而且我觉得苏言这个孩子多少有些自卑。等你们再大一点，或者毕业了出了社会，会遇到各种问题。” “妈，你怎么知道？” “他是单亲家庭，肯定有家里的压力还有源自于你的压力，如果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能会先放弃。” “其实，在这个阶段，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人生，他现在正是打拼的时候。”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扶夏怔怔看着杨羽。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心思有点多，你可能需要多理解他。” “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扶夏嘟哝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开心。你快20岁了，我和你聊聊这方面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你们的事情，我以后可能不会怎么管，也不会常常要他过来吃饭，你们之间，你们自己把握。” “我知道了，谢谢妈。” ※※※ “扶夏，我妈说明天请你来吃个饭，你来吗？” 苏言回家之后不久，应许虹的要求给扶夏打了个电话。 “等下，我去问问我妈，我过会儿给你回个电话。” “妈，苏言说明天让我去吃个饭，可以吗？” “行。”杨羽在收拾厨房，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回答道。 第二天。扶夏来到不远处苏言的家。 真的不是特别远。 苏言家里比较简单随意，比扶夏家里小那么一点点。 当初杨羽想要两个孩子，所以扶修买了个大一点的房子，够一家四口住。 但是后来杨羽生了扶夏一个，就打死也不想生孩子了，扶修就随着她。 许虹见苏言迎扶夏进门，十分热情。 “扶夏，快坐，过来吃饭。” 扶夏到苏言家里就显得冷清多了。 许虹看起来还是有些许憔悴，但是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吃饭时，许虹一直都在给扶夏讲苏言以前的事情。 说得苏言十分不好意思，也没法阻止许虹。他在一旁默默听着，想象着许虹描绘的那个苏言。 有些是他，有些又不是他。 那些不是他的部分，是苏舟。 他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倾注了自己的所有，在他和苏舟身上。 许虹和扶夏，都是苏言人生中，主动把注意力和喜爱放在他身上的人，他从未觉得自己能这么幸运。 他从前性子很冷，和唐寻一起的时候才只会多说那么一点点话。 苏舟离世之后，许虹的情况和家里的氛围影响，他更加封闭自己。 他心里挺温暖。 但是也挺害怕。 他依旧不知道扶夏的喜欢从何而来，还能持续多久。 “苏言，你怎么不说话？” 扶夏问道。 苏言笑笑。“怪不好意思的，都在说我的事情。” “那不说你还能说谁呢？”扶夏笑吟吟看着他。 扶夏对着许虹说:“嗯…下次我和阿姨悄悄说好不好？不让他听见。” “好。”许虹舒心地笑。 许虹是个单纯的女人，从小到大都在跳舞，后来就顺理成章结婚生子。她对感情这回事，不会干涉苏言，也不会有太多意见。 扶夏会给许虹讲讲苏言在学校的事情。 她知道他肯定不会主动和许虹说起。 “扶夏，看来以后你要做我妈的间谍了，不需要汇报这么详细吧？” “那肯定要详细啊。”扶夏笑吟吟，眼中狡黠，“你以后可要巴结我。” 苏言笑笑不说话。 ☆、秦镜 寒假苏言依旧很忙，他还要马不停蹄赚自己的学费。 和扶夏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 扶夏一个人无聊，在家里窝了一个月，构思完了一本小说，终于在网站上发表完了。 一不小心，寒假就这么过去了。 有时候扶夏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会忘记了苏言。 但是她很容易说服自己。 她想要的是那种孤单时候，疲惫时候，想给一个人说说，开心的时候能够分享的人。 她更希望是两人精神上相互支持。 现在苏言给扶夏打电话已经挺多了，两个人晚上也会视频聊天。 他的心情很好猜，只要他沉默，就代表他心情不好，只要他愿意主动说话，就代表他想和扶夏说些什么。 有时候扶夏会问问沉默的原因，苏言不愿意说的时候，她会一直问，各种问，撒娇问，严肃问，求着问。 苏言还是会说。 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的负面情绪，有事都是自己扛着。 现在和扶夏说得越来越多，可是奇怪的是，扶夏总能开解她。可能是她脑袋里装了太多学识了，总能有很多角度来说明问题。 ※※※ 开学之后，苏言晚上没时间，社团很多事情都要他负责，白天课很多，只有晚上可以忙。而且他也不好打扰室友。 扶夏依旧是个大闲人。她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经常就是自己一个人看书写文章写小说。 常常给学校写新闻稿，给图书馆写书籍推荐，给学校一些活动写一些文案。自由时间特别多。扶夏唯一感兴趣的活动是学校的文学类讲座。 两个人联系少了许多。 扶夏有时候会去活动中心晃一晃，找一找苏言。 然后社团的成员会说闲话—— 天天跑这么频繁，生怕谁抢了一样； 不知道待在这里干什么； 坐在这里不觉得尴尬吗； …… 尤其是秦镜这个人，总在她面前表现得特别故意亲近苏言。 她心思敏感细腻，她不想去想这些问题。 但是她不想把苏言让给她们。所以她不会认输。 可是时间越来越久，她总是看见苏言和干部们开会，说的也都是些计算机专业知识，她也听不太懂，苏言总和她们一起讨论得如火如荼。 她真的就像个局外人。 她所了解的苏言不过是高中那个高冷的苏言。现在的他改变太多了，以前他是不善于人际也不会主动去和别人接触的。 她从来没想到一个社团都能这么复杂。 于是她悄悄离开活动中心，默默回了寝室，而苏言知道但是他走不开。扶夏也猜不到扶夏复杂的心理。 慢慢地社团里面有些流言，大家都在说苏言和秦镜的闲话。 这是秦镜自己制造出来的闲话，大家也都看得出来秦镜是故意的。 而苏言…没有特别的感觉，他没有特别关注别人。 “苏言，你看这个活动能不能把这个环节改成这样……我觉得这样会更好。” 每次都是大家都走了，秦镜还有许多想法想和苏言交流。 秦镜和苏言也都是同学，平时接触机会很多。 苏言逐渐觉得不对，除了社团的事情，其余时候会刻意与秦镜保持距离。 苏言意识到很久没有和扶夏联系过了。给扶夏打电话，扶夏不接。 接连几天她都不接，苏言开始觉得着急了。他怕又是去年那样冷战一个学期。 然后给方佳佳打了个电话。 “佳佳，扶夏在寝室吗？” 方佳佳看了眼扶夏，手机开着，扶夏戴着耳机在听歌，应该不会联系不上。 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扶夏不想接苏言的电话。 “在，怎么了？” “你能让她下来吗？我现在就在你们宿舍楼下。” “我问问她，你先别挂啊。” 佳佳过去问了问，扶夏愣了一下，她是没想到苏言有佳佳的电话，而且她和苏言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别人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于是就答应下楼了。 “她马上下去。” “好，谢谢。” ※※※ 扶夏下楼，沉默。 苏言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和秦镜真的没什么。”苏言解释。 “可是她喜欢你。” 苏言叹气。 “她喜欢，难道是我的错吗？这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没有办法。” 这样说他还很得意？ “行，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遇到谁喜欢你都这么来者不拒对吗？所以你也接受了我，你现在也可以接受别人是吗？” 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别人，只能改变自己，她更生自己的气，可是苏言这样一说，她心中怒火中烧，完全不想理解他。 “我们真的只是社团上的一些接触。”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刚刚在看书，没听到。” 苏言相信扶夏是讲道理的，所以他极力用理性辩解。但是他不知道在感情上，讲不了理性。谁都不会是无缘无故不讲道理的人，但是有些时候，就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扶夏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她脑海里面都是苏言和秦镜一起的样子，挥之不去。 她从没想到自己是这么小气的一个人。 去年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赌气和苏言冷战了许久，今年又这样。 “我们都冷静下吧，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可以理解我的。” “我理解啊，所以你去忙吧。你和秦镜怎样我也管不着。” 扶夏转身就走上了楼。 她不能忍受苏言身边有其他人，就算是社团工作所需。 而且秦镜明显不怀好意。 但是苏言需要社团工作，这里有他的人脉，有资源，他需要兼职赚学费。 他还要兼顾学业，偶尔参加几个比赛，他确实没有太多时间来谈恋爱。 扶夏有时候想想，会觉得，她是不是也该思考自己的未来。 虽然她早就想好成为一个作家，但是她目前为止，不过还是一个庸庸碌碌浑浑噩噩的大二学生，大学过了将近一半，相比下来，她的大学并不怎么精彩，反而很普通。 这么想着想着，她又忘记了和苏言置气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心情不好。 回寝室之后她也没说话，其他人都觉得不对劲。 扶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沉默，她不会跟你倾诉，她的情绪都是自己化解。 她偶尔会觉得没人说话就会找苏言，和室友交流特别少。 ※※※ 苏言在课上异常烦躁。 秦镜又过来和他一起上课。 他自认为对秦镜没有过分的行为，秦镜也只是对于专业课和社团的事情，总来询问他，他也不好意思不帮忙，毕竟秦镜在社团上帮助他许多。 下课之后，他对秦镜说: “你跟我来一下。” 他带秦镜到了一个教学楼附近人流少的地方。 “秦镜，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你知道我有女朋友吧？” “我知道啊。”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些距离。我不反对你和我探讨一些专业问题，我也很感激你在社团工作中帮助我许多，但是你不觉得我现在和你走得太近了吗？” “不觉得啊，这很明显吧——我喜欢你。”秦镜一脸无所谓，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就许扶夏喜欢你，不准我芳心暗许？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想要争一争。” 苏言听到秦镜如此坦白，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我不希望你受伤害，所以我跟你说清楚，我心里只有扶夏一个人，你继续这样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也没想要什么结果啊，就现在这样挺好的啊，你和扶夏待在一起的时间又没有多久，我每天都有机会和你一起，那么，你，该怎么办呢？”秦镜拿食指重重点了下苏言的胸前，好像是在耀武耀威，故意给他出难题。 “我和你是同学的事实已经不可更改，但是我可以退出社团。” “社长中途退出是没有那么容易的，社联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更何况中途你能找谁替你？” 苏言无奈，“你何必为难我？” “我没有为难你啊，我有妨碍你吗？我们之间目前不是很正常的同学关系吗？我有要求你什么吗？是扶夏她无法忍受吧？其实你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不对吗？只要你心里没有鬼，你又何必担心？”秦镜说出一大堆。 秦镜一向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很能说，很独立。 苏言完败。 “那你以后——”苏言说。 “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我在争取，只有到了我想放弃的时候我才会放弃。” “那要怎样你才能放弃？” “不告诉你。”秦镜转身离开，留着苏言在原地发怔。 秦镜这么直接摊牌，他居然不能拿拿她怎么样。 看来是个无解之题。 他又想起扶夏说的话—— 你遇到谁喜欢你都这么来者不拒是吗？所以你接受了我，现在也可以接受别人是吗？ 他好像确实从来没有主动对别人付出过什么，一直等着别人来爱他。 他其实一直挺害怕的。他不想失去，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拥有，这一次，不过就贪心了那么一点点，拥有了扶夏，可是却没好好珍惜。他总觉得扶夏可以体谅，一直都对她没那么多关心。 也是，他心中坦荡，就不需要烦恼这些，他们感情坚固稳定，就不用在意其他人。 这一次，他要自己解决这个事情。 泾渭分明的态度是必要的。 ※※※ 苏言又给扶夏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扶夏接了。 “扶夏，出来吃个饭吧。我现在就在你宿舍楼下。” 扶夏愣了一下，很久没有听见这样的开头了。 “好，我马上下来。”扶夏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扶夏一直没怎么说话，苏言也没有说什么，就揽着扶夏，一直走到了食堂。 两人刚刚发生过不愉快，气氛有些微妙。 “想吃什么？” “嗯…随意吧。”扶夏占好座，苏言去买了两份饭。 “你今晚没事吗？”扶夏心生疑惑。 “没有。” “真的没有？”扶夏再次确认。 “你有事情？”苏言反问。 “没。” “那就好，我们今天出去，约会怎么样？我听说A大附近有几个不错的地方。一直都没机会去。”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讨好我吗？”扶夏愣了一下。 “不，我是在哄你。”苏言严肃的看着扶夏。 扶夏忍不住笑了。 “我想了想，其实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如果这次没有秦镜，也会有下一个秦镜。” “你还蛮自信的嘛。”扶夏淡淡说道。 “不，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我想假装我不明白，有时候我不想那么明事理讲道理，我就想无理取闹。” “好好好，准你无理取闹。” 两人吃完晚饭就出去逛了逛，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走一走了。 高中操场那样静谧的时光也很难再回去，毕竟周围灯火通明，一片喧嚣。 A大附近的晚上，一片繁华。 两个人静静走着。 扶夏逛着逛着就被一些精致的小店吸引了，心情明朗许多，拉着苏言看个不停。 在一家蛋糕店门前，扶夏又拉着苏言往里走，苏言站定，把扶夏拉回来。 扶夏一脸疑惑。 苏言俯身而下，直接吻上了扶夏的唇。 扶夏推开他，捂住嘴巴，“这么多人！” 路人看来，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在路边接吻，也没什么，还在偷偷笑他们的幸福。 扶夏却红了脸，只不过是夜晚，不那么明显。 “你…你，你…”扶夏说不出话来。 苏言是克制的，是沉稳的，是不会当众与她…干这种事情的。 “你还生我气吗？”苏言趁机问道。 “你…”扶夏扭头就走，直直往前走，没停下来。 苏言一直跟在她后面，走了不知道多久，已经到了跨江的桥上，徐徐晚风吹拂，还挺舒心。旁边还有车经过。有些许人在桥上人行道散步。 苏言又一次拉住她把她转过来，扶夏低着头。 “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嗯。” 苏言揽过她的肩膀，亲亲她的额头。 一些很小的事情，也并不是微不足道。 扶夏陷于苏言突如其来学会的温柔，她也舒心许多。 ☆、习惯 这次小小的简单约会，两人信任感增加不少。 苏言已经学会清者自清的态度，面对着秦镜，他坦荡、礼貌、适度，不会越界，不会暧昧，没有刻意避嫌，也不会引人误解。 旁人看来，他们关系好，但是就是感觉隔着层什么东西。 那种生来的疏离感，其实是他最会的。不然初中高中也不会屏蔽那么多人，只有唐寻一个好友。 扶夏依旧是会常常去活动中心找苏言，基本上就是扶夏背着一个单肩包装着一本书，在活动中心的角落里面安静地看书，插着耳机听着歌，安静得像是不存在。有时候望过去，她会睡着，看起来像是一幅画。社团的其他干部都对苏言羡慕不已。 等苏言忙完，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 扶夏忽视旁的所有人，秦镜任何行为都再不会引起她心中的波澜。 刚刚开学的时候，社团会比较忙，学期中时候就好一些了。 苏言课业比较繁重，常常需要泡图书馆，扶夏就跟着一起，如果秦镜也要一起，有疑问询问苏言，扶夏也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任由她去。 逐渐的，秦镜也不好意思再这样下去，扶夏什么都没做，她就已经输了。 无论是苏言开会时轻轻撇向角落的眼神，还是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十足，都让她觉得伤情。 她本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迈出重重的一步，最后还是悄悄狼狈退回原地。 到了学期末，苏言和秦镜的尴尬气氛恢复了正常。 苏言什么也没有解释，但也没有安慰她。该一起上课就一起上课，该做社团工作就做社团工作，没有刻意避嫌。 他只是保持正常，选择性忽视。 又是一次社团会议，散场之后，苏言叫住秦镜—— “秦镜，你想留在社联吗？有物色下一届社长吗？”作为社长，要为社团物色下一届人选了，老干部们的意向也需要了解一下。 “我准备竞选社联主席了，至于我们社团，我挺看好徐青。”秦镜脱口而出，看得出来是早有打算。 “你呢？”秦镜反问。 “我可能不会留在社团了，我打算考研了，去接触一些更前沿的东西，再深造一下。” “那，祝你好运吧。”秦镜笑了笑。 秦镜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过头来:“你这个人嘛，挺不错的，我没看错你。”又用手指点了点苏言。 “我走了。”秦镜转身，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格外潇洒离开了。 苏言觉得，秦镜应该是释然了，几个月的纠缠不休，最终还是告一段落了。 但秦镜的洒脱和勇敢令苏言挺羡慕。苏言定定看着她许久。 直到扶夏出来，在他面前挥手—— “你还要看多久啊？”扶夏弯着腰，马尾掉下来，笑吟吟看着他。 “走吧，我们去吃饭。”苏言揽着扶夏离开活动中心。 “你刚刚在想什么？盯着别人看那么久？”扶夏继续问他。 “没什么。”苏言轻笑。 ※※※ 食堂。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唐寻很久没出现了？”扶夏突然想起。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也很久没有看见他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有时候课上也没见着他。” “你们不是隔壁寝室嘛，怎么也见不到？就去串个门不就知道了吗？” “嗯，我今天去看看吧。” “其实我感觉自从去年我们回左川宣讲，就没怎么见到他了。” “你都不关心一下的吗？”扶夏似是嘲笑。 “怎么你好像比我更关心他？”苏言眯着眼睛。 “哪有？只不过有些感慨，觉得大学室友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亲密无间，总是会想到从前。我和小雪也只是偶尔联系。” “为什么？” “嗯…可能我们都这么大了，早已经成为独立的个体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这自己的三观不会那么容易被更改，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学会互相忍受，所以关系并不会更进一步。可能长大之后，人与人靠近就变得困难许多了。” “佳佳她们很难让人忍受吗？”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有种疏离感吧，这种疏离感像是与生俱来的，你也无法改变，有些话可能你就是没法对她们说。说了之后，不是她不愿意帮你，而是帮不了你。” “我偶尔会这样觉得吧，但是我和徐世辛关系还挺好的，我们某种层面上还挺相似的。” “我大部分时候会觉得挺孤单的，因为我们喜好都不相同，我们可能没有共同话题。” “但是至少你们可以聊一下，嗯…学业上的事情吧。” “偶尔，挺少的。”扶夏淡淡说道。 “嗯…你想要考研么？”扶夏想起刚刚他和秦镜说的话。 “对，我思考了一下，出国和创业对我而言都不太现实，我打算从基础做起扎扎实实往上走。而且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往哪个方向发展，我想去尽可能接触更多的东西。” “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也打算先考研，其实作家没那么容易，我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还是挺浅薄的，我是想如果我暂时没办法做一个成熟的作家，我会考研然后考教师证，成为一个老师吧。” “老师？”苏言有些惊讶，但是又觉得情理之中，“我还真没想到。” “对，虽然我挺喜欢到处跑的，但是最后觉得还是安稳一点好吧。也可能…我不太想这么早出社会，有时候听说的看见的学院的一些事情，我不喜欢，我就想简简单单。” “那你打算考哪个学校？”苏言问道。 “我还没想好，不出意外的话是B大，它的文学院全国闻名。” “我可能会考本校的研。”苏言淡淡说道。 “那我们隔得也不算很远嘛。”扶夏笑道，“大概是几百公里的距离吧。” 其实B大在另外一个城市。 苏言心里微微一动，她早有了主意，却迟迟不告知。 ※※※ 苏言回寝室就去找唐寻。 唐寻居然在。 “唐寻，出去喝酒？”唐寻听到苏言这么说有一些讶异。 毕竟苏言以前很少喝酒，第一次大家一起聚会就喝得烂醉。 唐寻不知道的是，苏言作为社团代表要去参加各种活动，还有各种事情，寝室聚餐，都免不了喝酒。 于是就学会了。 很久没见唐寻，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快五月了，天气也热起来了，说是打球也不太好，说是打游戏好像没必要专门跑到寝室来通知，说是学习，苏言一般都和扶夏一起。 “好。”唐寻直接走出寝室，搭着苏言就走。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唐寻问道。 “嗯，慢慢就会了，感觉不会不行啊。”苏言笑笑。 “不过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 “感觉很久没见了，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苏言问道。 “我可比不过你这个大忙人。我周末一般都在——漂泊，你当然难得见到我，有时候也不怎么想上课。” “说来也很惭愧，今天扶夏提起你，我也突然意识到，很久没见你了。” “你们俩好好的提我干什么，我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啊。前段时间我倒是听班里的同学说你和秦镜的事情。” “我们俩之间没事，我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 “对了，唐寻，你大三大四有什么打算吗？” “没，我还没想好。”唐寻生性是自由的，周末时光都在一个人走走停停。 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想太多。“你是有什么打算想告诉我？” “对，我打算考研了。扶夏也这么想。” “其实就A大本科学历也已经足够了，你该不会是为了陪着扶夏一起吧？” “当然不是，我今天才和她聊起这个事情，我应该也不会待在社团里面了，大三把专业课好好上一上，找一找以后的方向。” 唐寻叹了口气:“其实你还是从前的苏言，永远那么清晰，别人从来不需要为你担心，你想做什么就做呗，也不用特意知会我一声。” 苏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许久没有像初中高中那样每天都能见到，相互熟知，似乎这是一次话别，一时语塞。 “我可能会出国吧。” 苏言站定，“你说什么？” 唐寻也只是那么一个念头，刚刚就突然冒出来。 唐运泽和周瑶曾经问过他，想不想出国读书，现在想想，多一种选择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这么突然？”苏言追问。 “也只是可能。” “国内不好么？” “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合我吧。其实我爸妈在我高中毕业之后就问过我，我也考虑过。”唐寻其实早觉得待在国内没什么意思，如果不是苏言影响他，他可能也不会好好考大学，他虽然懂苏言，但是也对苏言抱着好奇的态度，他想知道苏言可以清晰到什么程度，能做到什么程度。可能是两个人家庭相差甚远，他往往不能感同身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苏言疑窦顿生。 “我能有什么事情？苏言，我们虽然是兄弟，但是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苏言倏忽意识到，他和扶夏一起后，与扶夏到时候常常见面，而唐寻就像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了一样。 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唐寻的原因。 “行，我肯定支持你，你想出去，那你就出去闯一闯吧。” 唐寻突然是下定决心一样。 苏言和扶夏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两人感情也还不错，他，其实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两年时间，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与某个人有着过往的联系，但是不再密不可分，大家的生活已经分开，向往与追求也开始不一样。 ※※※ 唐寻第一次留意扶夏，是在高一的元旦晚会。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扶夏心上已经放着苏言一年了。 他的留意晚了许多。 元旦晚会挺无聊，唐寻没什么兴趣，苏言也没什么兴趣，对于左川的许多人来说，也没什么意思——晚会就是用来赶作业的。 但是唐寻对写作业也没什么兴趣。 他每天都把作业留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写，如果写不完他就抄苏言的，所以赶作业，不存在的。 他百无聊赖，还是选择看晚会。 晚会的乐趣，只有前排的人能感受到，后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一班永远不会被安排在观众席中间，只可能在边边上。 再加上他和苏言个子比较高，坐在后面，看不太清舞台的情况，只能听见前面阵阵起哄与口哨声。 苏言两耳不闻窗外事，唐寻则竖起耳朵，听了听旁边二班的闲话—— “扶夏真的好美啊，高一就能待在校会，被选作主持人，真羡慕。” 诸如此类的话挺多。 唐寻平日就不是个规行矩步的人，假借去洗手间，溜进了后台。 能引起唐寻兴趣的事情也不多，他今天却格外想知道扶夏长什么样子。 恰逢主持人下台，扶夏在帘幕旁边静静侯着，还和男主持一起对了对词，不时看看手卡。 后台人很多很杂，下一个节目在准备，还有老师在，唐寻只能看瞥见侧脸，她带着精致的妆。 突然扶夏走下台了，朝他这边过来。 唐寻假装随意看看的样子，但是后台闲人很少，他其实很突兀。但是大家都很忙，没空清查多出来的闲人。 “哎，你过来把这个器材搬到那边去。”旁边一个人拍了下唐寻。 这时扶夏提着礼服，从他身边经过。 他愣了几秒，好像漏了几拍。 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放大，清晰。 生动而又干净。 人真的是视觉动物，感受到美会觉得赏心悦目，得到满足。 扶夏的样子完全就是他的理想型啊——清澈如水的女生，简单纯粹。 自带的气质，很容易看出来，不是刻意的矫揉造作，而是自然地流露。 “哎，说你呢，你发什么呆？没看我们大家都忙着吗？”旁边的人回头看见他站着不动又拍了下他。 “哦，好的，我知道了。”唐寻照要求把器材搬到指定位置，就溜出了后台。 回到一班，唐寻和前排的人换了个位置。 整个晚会，他就看扶夏一个人看了许久。 这个元旦是清闲的，鬼使神差的，怦然心动的。 ☆、暗恋 唐寻不知道自己是存了什么心思。 高一的那个元旦之后，常常鬼使神差在人群中寻找扶夏，然后观察她。 两个班挨着，碰上几率也比较大。 起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想多看看。 扶夏一般都和江雪一起，唐寻觉得这俩人挺有意思，一个夏，一个冬。性格却与惯常的季节特征完全相反，江雪聒噪热闹，总停不下，而扶夏恬静很少动。 唐寻碰着她们俩，会不自觉引着苏言慢一点，然后自己漫不经心看着她们。 所以苏言没有发现扶夏喜欢他，而唐寻却先一步发现了。 唐寻在看见扶夏的时候，往往会发现扶夏也在悄悄观察他们，但是很明显目光在苏言身上，但是苏言从来都没发现过。 扶夏的目光对上唐寻的时候，总是非常心虚，然后快速闪开，故作轻松。 两人像是心照不宣，谁也不揭穿，谁也不说破。所以后来扶夏总喜欢问唐寻有关苏言的事情，她觉得唐寻知道她的小心思。 扶夏以为唐寻发现了，怕他告诉苏言，唐寻假装是替苏言察言观色，其实是自己在意扶夏。 这样的日子，微妙的隐而不彰的关系就这么持续了三年。 唐寻一直对扶夏很感兴趣，三年不厌。 扶夏是温和的，明亮的，她喜欢喝可乐，喜欢散步，喜欢踩枯叶，喜欢望着天空，喜欢用手当做相机框飞机…… 他觉得她一定是渴望着很大很大的世界，对一切都充满兴趣的。 三年的时光，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扶夏，悄悄观察一个人了解一个人，有种逐渐建立起自己秘密基地的感觉。 他虽然戏谑不正经，通达人情，懂得许多，但是也从未想过和扶夏在一起，他觉得这样看着扶夏，看见她的青涩纯真然后蜕变本身就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三个人之间，最轻松的其实是苏言，他从不知情，也从不在意。 每天最开心的时光就是在学校能见面的日子，就悄悄看一眼，能开心许久，那么一点点悸动，单纯而又可贵。 唐寻不想破坏大家这种微妙，没和苏言提起。 但是高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扶夏突然说出口，唐寻还是选择静静看着一切发生。 他选什么都不做，然后开始不再观察扶夏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者了，没挑明之前，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悄悄观察扶夏有什么不好。 高三最后两个月，四个人关系突然变好，他往往会拉着江雪离开，他刻意回避，他制造机会。 他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只是心里偶尔有一些烦躁。 因为，当扶夏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人的时候，他心中是平静的，他觉得扶夏是他一个人的珍宝，他可以独自呵护，他不想破坏；但是当扶夏表现得喜欢苏言，让人觉得她属于苏言，而旁人觉得这是顺理成章佳偶天成的时候，他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扶夏不再是他一个人悄悄放在心底的扶夏了。 这些心里的小小的心思，他只和周瑶提过些许，可能遇到这种问题还是需要母亲大人的恳切开导。 但是他一直没告诉周瑶那个女孩是谁。 一切都是秘密，近五年过去了，这一直是他最最心底的温柔。 他从未为扶夏做过什么，仅有的—— 只不过和她讲讲苏言的事情，劝劝架，只不过生日送只口红，只不过悄悄在她的手机留下指纹。 他本别无所求，想摆脱种种烦躁，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乱。 ※※※ 大二下学期结束，暑假来临。 四人回到家里。 苏言忙着找实习，要在考研之前多积攒实习经验，免得因为过多的学习耽误了实习，出去也只空有一身理论，无处施展。 扶夏在网站上发表的小说终于写完了，是一个武侠小说。她一直很向往武侠世界中的恣意随性，天涯浪迹的浪漫、腥风血雨的残酷、十年不晚的代代恩怨情仇，这些都是她想去亲手创造的。 江雪竞选了上了学生会主席，但是暑假也出去实习了，财务管理专业更加需要实习经验。 但是唐寻，杳无音讯。 扶夏是最闲的一个，她的事情，基本上待在家里，坐在电脑前就能完成，宅女一枚。她总爱神游，所以也总想起许多事情，唐寻是这诸多事情中的一件，她之前感受到的异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深知自己喜欢想太多。 印象中，上次她和苏言冷战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唐寻，这个人像是人间蒸发。 偌大一个学校，竟也真的没碰见过。 扶夏看着书写着新的小说，苏言和江雪实习着，唐寻继续消失着。 ※※※ 七月初某一天。 许虹突然叫住苏言，问他知不知道唐寻喜欢的姑娘是谁。 苏言愣了一下。“妈，没有啊，唐寻没和我说过啊，你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这个？” “前两天和你周阿姨出去逛街，我们聊到唐寻，你周阿姨和我说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她一直不知道是谁。我还以为你知道，就来问问你。” 大人们在一起，就是特别喜欢聊孩子，现在还一起八卦孩子。 “周阿姨怎么说的？”苏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寻一直没有女朋友，就凭他的家庭环境，他的样貌，找个女朋友应该也是不会太难。 原来心底放着人。 “唐寻偶尔会和你周阿姨说说，但是好像一直没有结果，他好像也没和这个女孩子说。你想想，他周围出现过哪些人？” “说实话，挺多的，他个性挺放得开，和谁都合得来。” “你说的是和男孩子吧，有没有哪个姑娘？”许虹思考了下，又追问道。 “妈，你怎么这么八卦？”苏言没想到许虹会问这么详细。 “我这不是替你周阿姨关心下吗，你的朋友你都不知道。”许虹似乎变成了唐寻妈妈一样，一脸责怪。 苏言不知道该不该怪她代入感太强，一脸黑线。 “要说女生也就扶夏和江雪吧，但是我们四个人是高三最后两个月才熟悉起来的，之前都没什么交集。这个女孩的事情大概是多久之前的？有多久了？” “应该挺久的了，可能是高一的时候。周阿姨很了解唐寻，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些，你看你和扶夏还是我问你你才说的。”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变这么快，说着说着就到自己身上了，苏言强行拉回主旨:“那应该不会是扶夏和江雪。我真的不知道。” 印象当中确实没有，唐寻和男生之间交往比较多，周末就是约几个人一起打游戏，平时就是体育课最闹腾，其他课不怎么好好上，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没想到感情这种事情他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憋这么久。 “你改天旁敲侧击问问他？” 苏言沉默了下，“嗯。”他象征性地嗯了一声，但是他没有打算这么快去问，时机也不合适。 苏言心底像是压上了一块重石，他从没想到过，一向自由豁达，活得那么潇洒的唐寻心里藏着这么深的事情，从未提及，好像要永远埋藏下去一样。 他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想出来，唐寻身边有哪个人让他上心过。 他觉得心里有点堵，居然也从未和他说过。 为什么呢。 ※※※ 七月中旬，唐寻给扶夏打了个电话。 “扶夏，你想出去旅游吗？” “嗯…挺想的，但是…” “可以叫上江雪。” “江雪和苏言都在实习。” “我决定要出国了。”唐寻见她有些顾虑，把话说出来了。他想来一个正式一点的告别。 “什么？真的吗？什么时候？为什么这么突然？”扶夏疑问重重。 “这样，我们出来细聊，还是在那个奶茶店。” “好。”扶夏没怎么多想，她现在急切想知道，为什么唐寻要出国。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在奶茶店见面。 开始是一阵沉默，扶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这件事苏言知道吗？” “知道，我跟他说了。”唐寻老实回答。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扶夏追问。 “其实也就你们俩知道。”唐寻无奈笑笑，看起来他左右逢源，其实真心的长久的朋友也就苏言一个。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扶夏不解，在她看来这应该算是人生重大转折般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都没有预兆也没有理由？ “其实我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拖着没有实践。我爸妈在我高中毕业之后就问过我。” “我也感觉你对大学好像没什么兴趣，平时在学校也很少看见你，你周末也基本上在旅游。” “可能是我不知道大学有什么意义吧，所以我想试试别的路，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想做的事情。没办法，就生的这个无欲无求的性格。”唐寻摊摊手，耸耸肩。 “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还不太清楚，如果不能申请到交换生的名额，我可能要重头再来。” “重头再来？” “美国有一种特殊的大学，叫做Community College，社区大学，相当于是一个过渡性的高中，只有两年，两年之后可以选择上美国普通大学的大三，也可以直接出去找工作。如果我选择日本，就要参加日本高考，那就真的是重头再来了。还有许多其他的，我准备考察一下再做决定，还要看看我爸妈的意见。” “如果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当然是支持你。其实我心里挺震撼的，我倒是从没想过出国这个事情，我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够，我的成绩也不足够出色。” “苏言和我说了，你们两个都想考研。” “嗯，众说纷纭，我也问过学长学姐，大家的想法都不一致，好坏也都有吧。我还是自己去体会一下，想变优秀，提高自己的学历和也什么错吧。” “但其实你是不想这么早出社会对不对？”唐寻像是个过来人一样，用双眼瞬间洞察扶夏，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了解与体察。 这样的体察让扶夏动容，她愣了一下，沉默了几秒解释道:“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没和苏言说，我没想到会和你说。” “院里前两年发生了许多事，因为我的室友有几个是班委，我了解到了一些院里的内幕，我很不喜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单纯。如果一个学校都是这样，那么一个偌大的社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应付过来，可能…也是有些害怕吧。” “没事的，你能应付的，就按照你现在想的去做吧。” “嗯。” “所以你答应来一次离别旅行？”唐寻把话题扯回最初。 “那我叫上江雪。”扶夏说着就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唐寻拦住她。 扶夏见状，“你不是说…” “也叫上苏言吧。” “好。” 他只不过想和扶夏一个人做一个仪式性的告别，但是情势如此，他毕竟不是名正言顺，他没有什么理由。 他轻笑，些许苦涩。 苏言从未带扶夏出去玩过，最多也就是在学校附近玩一下。 但是唐寻知道，扶夏渴望的是广阔的天地，她想见到很多的风景与人情，不然她不会在高三四人饭桌时光上高谈阔论，不会总是望着天空圈着飞机，不会总是发呆散步。 她内心毕竟还是个文艺的小女生，但是又渴望成为勇猛潇洒的自由人。 但是一切抵不过她爱的是苏言。 “你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扶夏想去送机。 “好。”唐寻明面上答应了，但是他心里早就决定要一个人默默离开，他不喜欢离别。 突然之间，好像没什么好执着，这个女孩依旧明媚，依旧真诚。 那个男孩依旧清晰，依旧坚定。 ☆、隐藏 苏言和江雪找到了实习的工作，整个暑假要像个上班族一样去公司报道。 所以“告别旅行”就只剩下了扶夏和唐寻能去实践。 其实苏言能出来本就不太现实。 他以前是太过于捉襟见肘，现在则是太过于忙忙碌碌。 扶夏对苏言说的是不去了，但是耐不住唐寻的“诱惑”，她确实很想出去走走。 她没想过唐寻会直戳心口的了解她。 她开始有点害怕那三年的心照不宣早已埋好了不好的“因”，马上就要有什么不好的“果”。 一见倾心的是音容，日久生情的是性情。 她好像早已经习惯了去主动包容主动了解苏言，顺着他，因为毕竟是她先开了口，她先捧出自己的心。 苏言只不过是顺理成章被动接受了看起来还不错的选择。 所以当唐寻表现得了解她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有些复杂。 她与苏言只是相互习惯，最后觉得理所当然。 于是她还是和唐寻悄悄出去了，出去就后悔了。 前几天还分外尴尬——总被游客错认为情侣。 实在太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才是好的。 但是两人游玩的时候还是比较开心。 唐寻很贴心，扶夏见到了唐寻很多不为寻常人知的一面。 她不是没有想过那一种可能，回想起这几天的暧昧相处，她又想起了高中那三年自己恬不知耻地偷看苏言总被唐寻用眼神当场抓包的日子，唐寻偶尔也含着笑，眼神光彩熠熠的。 两人此时正躺在民宿外面的躺椅上看着星空，然后赶着蚊虫聊着天:“唐寻，你知道高中三年我常常偷偷看苏言吧。” “我知道。” “可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只有你和江雪知道这件事。” 扶夏突然这么一说，唐寻以为她觉得委屈，于是想安抚她:“苏言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一直以来都是很淡漠的，对外界基本上没有关注度。” “这个我知道，我是想说你。”扶夏解释。 “说我什么？” “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什么？”唐寻觉得云里雾里。 “你每次发现我在偷看苏言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而且每次你都能发现。” “我生性如此，洞察人心，挺有本事对吧？”唐寻想戏谑搪塞过去。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扶夏还是很不解。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现在突然回想过去，她和唐寻对视的时候，总有些不可说的暧昧，以前都是被忽略了。 “我以前总觉得，被你发现了，会觉得羞怯，但是现在觉得，你那不是捉住我偷看的感觉，而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扶夏摇摇头，“算了不想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没事就喜欢胡思乱想，你别介意。”但是此刻和唐寻相处的种种细节仍然在扶夏脑海里放映，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 “你没有感觉错，我就是喜欢你。”唐寻承认了。 扶夏一下坐起来，她盯着旁边没动的唐寻，轻飘飘说出这句话的人还悠然躺在椅子上。 “现在我们已经不适合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我明天就送你回去。很感谢你的后知后觉，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唐寻说着便起身回房间。 扶夏拉住他:“你…” 唐寻并没有甩开扶夏，回头，有些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刚刚真的就是一时冲动。 大晚上孤男寡女，她也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脱口而出的冲动。 “好吧，我知道你喜欢直接爽快的对话，这么不清不楚你肯定不会罢休，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说着唐寻拉着扶夏一起坐下。 “不过，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今天过了，明天回家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见了。” “有必要这样吗？” 怎么会就这样了呢？她好像毫不知情然后就要突然失去一个朋友？ 唐寻沉默。 “你是什么时候…？” “高一元旦晚会之后。”唐寻怕她说出那几个字，他抢着接话。 扶夏努力回想，毫无头绪。 “是不是完全想不起来？我特意去后台看过你，你从我旁边经过，就是这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呢？”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也从来不说呢，直到高三最后两个月？”唐寻食指苏言。 “我…”扶夏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 “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而且我早就知道你心系苏言，我又何必呢？对大家都好。” “可是这样对你不好！”扶夏像是在控诉他。 “但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唐寻反问。 “我没什么不好，我觉得我过得挺好，我别无所求，真的，你不要有负担。”唐寻起身，俯身抱了抱坐着的扶夏，然后靠近她的耳边:“这是一个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是个秘密吧。” 唐寻走回了房屋。 他发现自己并不想当着扶夏的面说太多，越说就越想要表达，越说就越难受。 他抢着话语权，不给扶夏喘息的机会，然后快速离开。 冲动了，不该这样的。 ※※※ 第二天一早。 “你们的行程结束了吗？”房东看唐寻和扶夏拖着箱子准备离开问道。 “没，发生了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回去了，这几天打扰您了，我们过得很开心。”唐寻对房东解释道。 “哦，没事，那你们回去注意安全，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我随时欢迎。” “谢谢。”扶夏微笑着对房东点点头，紧跟着唐寻离开了。 民宿房东是个老奶奶，独居，和善可亲。 这个地方是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山村，但是空气格外清新，风景格外好，还靠着海，扶夏每天都跑到海边去看日落。 她真的太喜欢了。 扶夏一直搞不懂唐寻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你想出国有一部分原因在我吗？”扶夏在路上问着。 “没有，否则我何必等到现在。”唐寻淡淡回答。 扶夏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 快回到家的时候，扶夏才开口:“你真的不打算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我们不再是朋友吗？” “这样对你和苏言都好，其实大一大二，我也并没有参与到你们的生活中，如今也不需要有什么改变。” “不参与不代表你不重要，你之前的消失只是短暂的，我知道我们可以再见，现在你的消失是那么远距离的，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还回来吗？”扶夏心中有些复杂，说起话来都有些急切。 “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现在的苏言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苏言了，我了解的他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两个人自己去走了。” “谢谢。”扶夏觉得这个谢谢说得太晚了。 “我该谢谢你陪我。”唐寻揽过扶夏，轻轻抱了抱她，“再见。” 然后走了。 唐寻心中是如释重负的。 本不需隐藏，但一旦开始，就成了习惯，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圣人，但说无欲无求是假的，不过是没有那么强烈。毕竟还是年少，并没有执念到作茧自缚，自伤自艾。 其实生活也没发生什么改变，只不过今天比昨天多点伤感，明天又会好起来。 没什么让他觉得是非要不可的。 ※※※ 扶夏带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 她见不得别人委屈，尤其是与她有关的委屈。 她眼见的全是苏言，但想想自己从未被苏言注意过的高中时光，唐寻也有着一样的过往。 有这样一种存在，就让人觉得无比的心酸，因为自己全都懂。 她想和江雪聊一聊，但是唐寻想把这当做一个秘密。 她不能随心所欲。 上个学期唐寻准备申请下个学年的交换生名额，但是因为硬性指标不达标，没成功。 所以整个暑假都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不以交换生的方式。 紧锣密鼓地学习安排，和中介的种种交涉都让唐寻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别的事情。 真的也就一整个暑假，谁也没有联系，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过去自己从未真正从内心里为什么事情付出过努力。 扶夏爱胡思乱想，所以她心里一直有负担，但她又觉得她该承受这些。 ※※※ 大三开学，苏言很忙。 因为他上是大一新生的班助，新生入学之后他要负责很多事情。 他现在每天形影不离的是徐世辛和大一新生。 扶夏总一脸黑线自己脑补配上一个表情包在苏言额头上——优秀。 在同一个学校，扶夏却体会到了异地恋的感觉。 同样是大学，为什么别人的大学丰富多彩有滋有味风生水起左右逢源…而自己的却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毫无波澜呢？ 虽然总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但是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去实践过，唯一一次社交还是去做新生晚会的主持人。 现在跟着苏言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问好，有新生，有以前社团干部和社团成员，有上一届甚至上几届的学长学姐… 有时候扶夏觉得自己很渺小。 很平凡。 她一直保持本来的自己没变，而苏言发生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在越来越好，自己却变成了乌龟，整天缩在自己的壳里面。 回想着高中和大学这两年，扶夏的成绩算是优秀，但是比她优秀的人大有人在，样貌算漂亮，但是比她漂亮的也不少。 所以她还是乌龟，永远只想缩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乌龟，即使常常被苏言忙到顾不上自己也能坚强生长的小乌龟。 ※※※ 唐寻十月份就要离开了，临别之前他见了见苏言，苏言本来有些事情，但是听到他说过几天就要走了，急忙跑去隔壁寝室，结果发现，唐寻的东西已经搬走了。 他早就不住宿舍了。 唐寻是在学校外面打的电话，找苏言喝酒的。 “我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不快。” “还是觉得太突然了，没有一点预兆。你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就你一个人。” “别这么伤感，今天是找你来痛痛快快喝酒的，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好，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啧，这个饯别真官方。”唐寻对着苏言摇摇头，“不过我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平时感情都不显山不露水的。” “你多关心下扶夏，别总忙，你现在还没上班呢，就顾不上她了，那以后还得了。”唐寻似乎在交代未来女婿要善待自己女儿的口气。 苏言也并不觉得奇怪，唐寻不常常出现，但是总能知道很多消息。 他突然想起许虹上次问他的事情。 “不过，我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唐寻严肃起来，苏言这样说话，让人觉得他有什么正经事要问。 “你有喜欢的姑娘吗？”苏言话音刚落，唐寻就忍不住笑自己，苏言改变了许多，不能再用从前的感觉去揣摩他了。 “没有。”唐寻自然不会说真话。 “真的？” “怎么？想替我操心？我妈都不着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我这不是看你一直单身就随口问问。是真的没有吗？还是不想告诉我。”苏言继续追问。 唐寻沉默。 “周阿姨说你有。”苏言慢悠悠说出这句话。 “我妈？你什么时候碰见她了？”唐寻心里很惊讶。 “不是我，是我妈。”苏言解释。 唐寻明白了。 可能苏言觉得心里不舒服吧，也可能他真的想知道，如果能够彼此都心安也没什么不好。 “那好吧，是有一个，不过你也知道，我身边的女生屈指可数，除了扶夏就是江雪。” “你是说，江雪？” “是。” “你没想和她说？” “没有，不重要，我也不求什么。你就别管了。” 他把握不准苏言了，怕他做什么，结果牵涉到江雪大家都难堪。 ☆、出卖 苏言和唐寻接着喝酒，最后变成了拼酒。 两个人聊了许多，苏言可能…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话，初中到现在，已经是八年时光，两个大男人也不好煽情缅怀过去，就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 两个人酒量已经不小，但还是耐不住，最后都变得醉醺醺的。 这是间小的清吧，承包了A大一部分人的夜生活，他们两个也混得了个面熟，老板看情况不对，就让苏言拿出手机，要给人打电话。感觉操作驾轻就熟，一看就常常负责给人打电话喊人来接醉酒的客人。 苏言的手机没有锁，迷糊中，苏言指示老板给徐世辛打电话。 徐世辛和周健一起来了，很艰难地把两个人扛回了寝室。 第二天，苏言就把唐寻给卖了。 直接告诉了江雪唐寻暗恋她五年的事情。 江雪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是从苏言口中说出来，又让人不得不信。 江雪从来没有对唐寻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最多就是朋友的程度。 她大学和唐寻接触真的不多，连扶夏都快顾不上，高中更别谈，哪里来的时间让唐寻滋生了感情？ 最开始知道唐寻还是因为扶夏告诉她，唐寻是苏言的朋友，而且貌似发现她的小心思。 而后，江雪就抛之脑后了。 江雪从未想过能和唐寻进一步发展，回想过去的蛛丝马迹，她也没能回想起唐寻的深情种种。 他在江雪眼中还是个浪子。 每次给扶夏和苏言创造机会的时候，两个人才有那么一点交集，两个人常常坐着瞎聊等着苏言和扶夏，或者是直接分开回家。 仅限于此。 越想越不对劲，想弄清楚。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当面问？如果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呢？如果是苏言弄错了，就更尴尬了。 无奈之下，她去找了扶夏。 扶夏心里疑惑顿生。 那唐寻在暑假和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喜欢的究竟是江雪还是自己？她要不要告诉江雪她所了解到的？该不该去质问唐寻？苏言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愣了半天，她一个字也没说。 江雪在一旁不停叨叨叨，扶夏脑子更乱。 “呃…苏言有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吗？” “说是昨天亲口承认的。” “那你怎么想？” “我要是知道，我还来找你啊？这种事情…不管真假都很尴尬，因为我不喜欢唐寻。”江雪托着腮苦苦思考着。 “你说我要不要让苏言帮忙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这么多年唐寻都不说呢？我也没有男朋友啊。如果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要骗苏言？”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太突然了。” “不管了，去问问吧，不管怎样该有个了断，如果是我，那就一刀两断说清楚，如果不是我就去鼓励他表白！”江雪风风火火，准备拖着扶夏一起去问。 “欸？刚刚不是还很顾虑？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要不要这么视死如归大义凛然？而且他不一定愿意出来的。”扶夏愣了下，已经被江雪拉着走了。 “我让苏言使个诈呗。”江雪眼中有一丝狡黠，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顾虑。 快到男生宿舍。 “小雪，这样不好吧？”扶夏拉着她，不想让她去。 无论唐寻喜欢的是谁，他决定要隐藏，如果现在去戳破，实在是太伤人了。 “没事，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五天都忍不住，他居然还憋五年？！”江雪已经吐槽了一路，没注意到扶夏的沉重不安。 “要不我走吧，你自己单独去找唐寻求证，这样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就不会尴尬了。” 江雪思考了一下。“行。” 扶夏有那么一瞬间，是很想弄清楚唐寻是不是在说谎，但是转念又觉得，无论她喜欢的是谁，自己喜欢的是苏言，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想最后弄得伤人伤己。 而且是他说不要再见面的，这样又算什么呢？ ※※※ “江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你怎么突然这么阴阳怪气的？怪瘆人的。” “我猜猜看，苏言跟你说了什么？”唐寻下楼的时候稍加思索就得出了结论。 “你怎么知道？”就像是他授意苏言这样做的一样。 “果然，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可靠，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八卦？” “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江雪突然正经。 “我请你认真想一下，你再问我。” 江雪咬咬嘴唇，略略思索一下，而且还盯着唐寻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回忆起苏言转述他的话“我的身边除了扶夏就是江雪”，突然就恍然大悟—— “你喜欢的是扶夏对吧！一定是这样！”唐寻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小点声。”然后看看周围。 还好挑了个人少的地方。 “苏言果然是个傻瓜。”江雪感慨道。 “你不要告诉他。”唐寻像是命令一样。 “你拿我当幌子还挺顺便。” “我知道你的性情，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不会怪我的。” “我就知道你俩眉来眼去有事。”江雪看着唐寻要辩解，立刻补充道:“我是说高中。” “那你暑假还带扶夏出去玩？你是故意的吗？”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要出国读书了？” “你说什么？”江雪立刻震惊。 “看来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暑假约你出去就是因为快走了，想我们四个人聚一聚，出去旅行，结果你和苏言都要实习，我能怎么办呢？” “那扶夏和苏言都知道你要走？” “知道。” “所以你对扶夏说了？” “嗯。”唐寻轻轻地说。本来还想解释一番，可是想想解释都很无力，无论是冲动还是冷静，已经说了，那就是说了，覆水难收。 “看来是无意中给你和扶夏创造了机会？”江雪陷入思考。 唐寻盯着江雪，直到她意识到:“好啦好啦，我明白。” “为什么这么突然要离开？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没有，很早就这么打算了，只不过拖到现在才真正去做。” “我真的觉得你太厉害了，能够瞒这么久！”江雪由衷夸奖。 欸，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唐旭一脸黑线，不太想说以前的事情。 “你一个人远走他乡也太孤单了吧。”江雪又发感慨。 欸，怎么又说回来了？ 这个人思维怎么这么跳脱？ “你什么时候走？” “10月初吧。” “不过你觉得苏言能够放心这个事情吗？他既然已经告诉了我。” “不知道。” “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嗯。” 江雪内心更多的是生出了怜悯，因为她知道，扶夏从没爱过他。 ※※※ 苏言刚刚开学一个星期就在周末回了家一趟，一般是一个月或者一个学期才回去一次，因为他把重要的实习证明落在了家里。 他要写简历去找在校兼职。 于是就顺便在家里待一天。 许虹也很夸张要好好招待一番的样子。 “妈，你不用这么隆重的，我回来得也不多。” “就是因为不多，平时你想吃还吃不到啊，今天就多吃点。”许虹就是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孩子一度是她的重心。 “妈你现在在干什么？” 许虹愣了一下，意识到苏言是在问什么，转而回答:“我啊，我找了个舞团，就偶尔出一些活动，偶尔教一些中老年朋友跳跳舞。偶尔去福利院义务演出。” “那还挺好的。您和周阿姨还常常出去吗？” “嗯，我们隔一段时间就出去逛一逛。” 许虹转念一想，“对了上次你有没有问唐寻那个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妈妈们都格外热衷这个事情，居然还记得寻根问底。 苏言想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江雪。” “江雪？” “江雪是扶夏的闺蜜，也是隔壁二班的。” “那他怎么说？” “唐寻什么都没说，他马上要出国了，周阿姨应该提过吧？” “对，提过提过，我忘记了。唐寻这段日子就在准备这个事情吧？” “应该是的。” “你周阿姨说唐寻这个周末在家，你不去找他一起聚聚？毕竟以后机会很少了。正好今天晚上我要去找周瑶，你要不和我一起去一趟唐寻家？” “好，那我先回房间了。” 其实苏言想不明白，为什么唐寻要隐瞒，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以他洒脱的性格，这个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活生生把自己搞成了一个隐忍的痴情种子。 他觉得江雪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既然唐寻不开口，那么他就帮忙开口，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唐寻从来都是帮他最多影响最大的那个人，对于苏言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苏言不希望唐寻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憾。 ※※※ “扶夏，你知道唐寻喜欢你，你还不告诉我，让我去闹笑话！居然半路临阵脱逃！”江雪知道真相自然要去找扶夏理论理论。 “对不起嘛。我又不知道唐寻哪句话是真的，我当时还觉得我被骗了呢。” “啧啧，是不是你们俩出去玩的时候...” “什么都没发生！” “你别急着解释，你仔细说说情况是怎样的。” 扶夏完全和盘托出，之前不涉及到江雪，她自然是当做秘密隐瞒下去，现在唐寻牵涉到了江雪，自然是瞒不下去的，但是还要瞒过苏言，那么就必然需要江雪的帮忙。 “不要告诉苏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扶夏很少这么祈求别人。 “唐寻真是可怜啊，你为了苏言毫不顾及他。”江雪由衷感叹了一声。 扶夏听到江雪这么说，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还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保证。” “其实你说的也对。”扶夏默默回了一句，“这样对唐寻来说，太不公平了。” “那也没有办法啊，这么事情本来就不能将就，更别谈让步了。反正唐寻也要走了，别想太多了。” “我打算找个时间给唐寻饯别。” “他不太愿意见我，而且我们那次旅行就当做是饯别了吧。” “可是你不去，苏言会怀疑的。” “那我和唐寻单独出去旅行你们也没怀疑我啊，没事的，我找个借口推脱一下就可以了。” “那行吧。” “不过我怎么就一点都没发现呢？”江雪开始感慨，“你也一点点都没感觉到吗？”江雪托腮反问扶夏。 “最有可能感受到的就是高中我总拉着你偷偷看苏言的时候了，我跟你说过吧，唐寻肯定知道我的心思，他是最先发现我偷看苏言的。” “对，我知道。然后呢？” “我有段时间也迷惑过，因为他总能发现我的目光，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偷看我。” “很有可能。”江雪若有所思，“不可能这么巧。” “后来我也没有多想，我每次都避开唐寻的眼光，因为我有些心虚，我怕他和苏言讲，可笑的是唐寻像是目睹了一切但是苏言从未发现，也从被告知。”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天突然跟我说你想表白，是什么促使你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啊，因为要毕业了呀，总觉得像是一个仪式，要么就豁出去，要么就结束这一切，高中的事情就留在高中，不要再纠缠不休，其实是我自己调整不好自己的心态了，高三的时候也有些绷不住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 “你觉得唐寻能释怀吗？”江雪又把话题扯回来。 “我觉得应该可以，毕竟我们没什么感情基础，我不知道他的喜欢从何而来，可能是和我一样的，因为观察，因为注意，因为好奇。他是个很放得开的人，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对我坦白。其实大家都知道结果，就不要互相伤害了。我也很珍惜他这个朋友，但是现在只能失去了，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唐寻这个事情你想的挺清楚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苏言知道之后会怎么想？” “没有想过。” “这就像是...如果你知道了我喜欢苏言之后，你的感受。” “我会难受，然后不知所措吧，但是肯定不会把他让给你的。”扶夏说得很坚决。 “不会的，不会的，我就举个例子而已。” “小雪，你怎么越扯越远了，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吧，你和那个班长...” “我们什么都没有，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居然还惦记着...” “......” ☆、出走 “你周末怎么不和苏言出去约会呀？”江雪简直就是话痨，两个人没完没了聊到了晚上。现在一脸吃瓜的表情关心扶夏的感情生活。 从校内聊到了校外，又吃了饭逛了逛街，现在两人正在奶茶店坐着聊天。 两个人其实也很久没见了，联系也少了许多许多。 “欸？我没和你说过啊，他现在可忙了，不过这周末回家拿实习证明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找工作了，想积累经验，不想因为考研计划耽误了社会实习。” “什么，他还要考研？” “虽然刚刚卸任社团的事务，但是他现在还是新生的班助。而且他常常出去兼职家教，其实我们见面很少的。”扶夏眼色暗淡不少，喝了口奶茶。 “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啊。”江雪还处于震惊之中，她所认为的，两个人肯定是甜甜蜜蜜过着小日子，她也就自动调整为闲人勿扰状态，没主动找过扶夏了。 “我也不能说什么吧，他又没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总不能阻止他吧。”扶夏说话已经变成了小声嘟哝。 “他从没发觉吗？也没意识到吗？他不觉得陪你太少了吗？” “其实我是最闲的一个了，感觉你们都很忙碌，大学都非常充实，我却整天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越发平凡。他在优秀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却逐渐赶不上，就像是那时候想追上挂在校门公示栏排名的无力感。” “你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聊一下？” “问题就是没有时间啊，我都怕打扰他。上学期我死皮赖脸缠过他一段时间，天天跟着他去活动中心忙社团的事情，但是那是因为有秦镜。” 江雪思考了一下，“秦镜？社联主席？”上学期末已经基本确定了下一任学生工作组织的接任人选，江雪对社联主席的名字还是有些印象。 “是的，现在是社联主席，之前和苏言是一个社团的，还是同学，接触挺多的，她之前喜欢苏言。” “那现在？” “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也不用在意她了。”扶夏淡淡叙述着。 “你们发生这么多事情，你居然都不和我说！我要生气了！” “你也一直没找我啊，我觉得你应该也挺忙的，就不想打扰你。” “朋友本来就是用来打扰的好吗，扶夏同学，你这个人，你一个人过了两年大学生活，什么都不和别人说，你这个和单身有什么区别？”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哦。”她突然轻笑一下，似是嘲讽自己。 “不过我们俩聊天挺多的，还是大概知道彼此的情况。”扶夏想替苏言说好话。 “聊天谁不会聊啊，随便一个朋友聊天聊久了怎么都会互相了解的，他这种线上关心有什么用？要线下的懂吗？” “你很懂哦？”扶夏似笑非笑看着江雪。 “说正经的呢，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江雪没好气，敲了下扶夏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傻。 “其实我平时看书的时候居多，也不太喜欢出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庭状况，他现在要靠自己养活自己，还要交学费，压力很大的。” “但是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情人节，生日呢？你们一起过了吗？” 扶夏沉默了。 “那至少偶尔，只是偶尔一起吃饭呢？不说出去吃吧，去食堂，食堂有吗？” “有的。”扶夏很没底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看书，平时没事就宅在寝室...” “你！你们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要把我气死了！如果不是唐寻这个事情，我没找你，我还完全不知道你的情况。” “小雪，你别生气。你千万别去找他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真的没事，挺好的，我能理解。” 其实扶夏一直没意识到这个事情，她一直觉得，苏言已经是她的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没有觉得见面很少，今天和江雪这么一聊，反而有些觉得了。 “理解什么理解，这个人有没有情商？”江雪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她知道扶夏所有因苏言而生的敏感脆弱的心思，知道高中那个卑微的扶夏，如今还以为她终于守得云开，日子过得十分幸福惬意，却没想到，她不知道苏言是这样的。 高中时期，扶夏总是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开心许久，一天给她说很多遍苏言的事情。她眼中高傲的，独立的扶夏总在这个时候变得很傻。 “你放心吧，我不找他。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江雪叹了口气。 “好的。”扶夏松了口气。 ※※※ 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扶夏默默思考。 真的没这么严重吧，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这不正常吗？ 我们之间也没出现很多问题啊，秦镜那个事情也很快就解决了啊。 扶夏给苏言发了个消息，苏言回复说在唐寻家里一起吃晚饭 唐寻看见苏言发消息就顺口问了一句是谁。 “扶夏。” “哦。”唐寻听到扶夏就没什么问的了。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唐寻知道苏言问的是江雪。 “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唐寻盯着他看，“你要相信我是可以处理好的，只是我不想，而且我要走了，说再多也没什么意思。” 苏言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其实我挺感慨的，你帮了我许多，还有我妈，我不知道该如何...” 唐寻打断他:“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不要太介意了，也不要有负担，你给我的帮助也很多，更多的时候，其实我是照着你的路在走，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唐寻又盯着苏言:“其实我真的觉得认识你，挺幸运的。” 苏言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可能是要走了，多少有些。”唐寻轻锤苏言胸口，兄弟意气，话不多说。 “那祝你前程似锦。”苏言很少这么说话，祝福的话，喜欢的话，总而言之，就是不会说好话。 憋出这么几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的苏言是两个苏言，和同学相处客客气气，左右逢源，和唐寻或者扶夏说话就是有一说一，从不矫情，也不拐弯抹角。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不用强迫自己这样说话，哈哈哈哈。莫名觉得搞笑。”唐寻毫不留情嘲笑一脸黑线的苏言。 “你还是沉默的时候比较好，哈哈哈哈。” 苏言也不觉得尴尬，跟着笑。 周瑶和许虹听到两个儿子在阳台上聊得如此开心，不自觉露出了妈妈的微笑。 许虹给周瑶透露了江雪这个名字，但是两人不想插手唐寻的感情生活，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自己解决。 ※※※ 苏言和许虹离开之后。 周瑶到阳台找唐寻聊天。虽说不插手，但是还是想过问几句。 唐寻看着头顶的星光在发呆，周瑶突然出现他都没有察觉，吓了一跳。 “妈，你干嘛呢？” “你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什么？”唐寻有点懵。 “许阿姨跟我说你喜欢江雪，但我知道，不是她对吗？” 唐寻愣住了。 “妈...你...” “我早就该猜到，也不该去找许虹说这个事情，让她帮忙旁敲侧击的。” “没事，我知道，妈妈们都这样。”唐寻轻轻一笑。 “其实，是扶夏对不对？” 唐寻愣住了，沉默。 “我思来想去，按照你的性格，喜欢谁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既然藏着肯定是有什么理由，你身边女孩子又特别少。我记得你高中和我说过几次，我没放在心上。你上次急匆匆从日本回来紧接着又出去是不是和扶夏出去了？还有上个暑假是不是和扶夏出去旅游了。” 周瑶很敏锐。 “妈，你别和苏言说。” “你一点都不打算争取吗？”周瑶反问。 “这是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唐寻语气异常的笃定。 周瑶毕竟还是怕自己儿子有什么心结，受了什么伤害。 “那你去美国之后，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唐寻马上就要走了，九月其实已经很迟了，签证也下来了，他这个周末就打算离开了。 但是他谁也没说。 依稀记得给他们说的是十月份走。 一开始就已经预谋好了，要独自离开，不需要送别。 他现在心里向往着很大的世界，他要带着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隐匿于心底的一腔孤勇去闯了。 这是由他自己决定的转折，拖了这么久。 终究是放下了一切，孑然一身，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他不觉得有多么难过，也不觉得扶夏对不起他，他真的也从未想过要拥有她。难以克服的不过是那一点点微妙的心绪。 但时间真的是最狠的东西。 他没有执念与怨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会早早洗刷掉一切。 ※※※ 在唐寻离开之后，大家才知道这个消息。 江雪预谋的事情也没能成功，说是想找唐寻好好饯别的。 没想到他悄无声息就离开了。 而后是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改变，大家的生活一直都是那样。 回过头来才发现，大一大二的时候，唐寻在他们几个生活中的比重早就微乎其微了。 扶夏突然有点感慨。 一个人虽然不常常和你见面，但你知道他就在附近，只不过没出现而已，现在不一样了，这个人是去了更远的地方了，不是那种随时可以叫出来见上一面的地方。 感觉还是有些奇妙。 她心中有着整个世界，但是从未走出去过。 某一天待在寝室她突然想起了唐寻给她发的北海道的照片，外面的世界是真的很美。 以前在操场望着天空的时候，她也总是神游，想象着各种各样在书中看到的理解的世界—— 但是一直没能付诸实践。 可能是唐寻的离开启发了她，她也想出去走走。想学着唐寻这样以游学为名义的光明正大的出走。当然这只是她所以为的，她也不了解唐寻出国真的想法。 但是大三真的很忙，她的机会不多。于是趁着周末，拉着江雪出去旅游。 整整大三上学期一个学期，她终于过上了她觉得充实的生活——应付繁重起来的学业与考试，网站小说的更新，还有周末的旅行。 她不再是最闲着的那一个了。 江雪陪着她更多了，也由着她了，虽然气苏言忽略扶夏，但是扶夏不让她去找苏言理论，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扶夏去了很多以往想去的地方。 她越出走就越想出走，去了就还想去。 拿着自己赚的钱还有家里的“赞助”，她也走了许多地方了。 她在旅途中也遇到很多人，大家都说，大学不出去走走，以后出了社会工作了就没机会了，就该趁着年轻出去玩。 还有人给她兴致勃勃介绍本地的文化特色，还有人热情给她指路带路。 她尝到了别的地方的食物，无论是难吃的好吃的，便宜的贵的。 她有时候和江雪两个人自己规划，有时候跟着团走。 从来不逃课的扶夏也终于有了逃课的理由。 每个星期她都很期待，也很累。 学期末结束回家的时候，她十分疲惫，像是打了场三四个月的大仗一样。 这次和江雪一起回家的。 这学期，苏言像是消失了一样。 他忙他的事情，扶夏不去找他，他也不找扶夏。以往还有着电话联系，这学期干脆没有。 这个和之前那次一学期的冷战都没什么区别了。 江雪看在眼里，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而扶夏也闭口不提，已经不会和江雪说起苏言了。 她有时候会想，这的确不是爱而不得，他迈出了一步，接受了尝试了，但是终究不是两情相悦的开始，真的会有结果吗？ 从前的甜蜜或许只是一个顺手的赠品。 她开始动摇了。 也许不该这样吧。 ☆、考研 扶夏心里有一股劲憋着，她决定一个人坚强地生活，不再那么想着苏言了。 如果这个人不主动找她，她也绝对不会去联系他。 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不重要，整整缺席一个学期，丝毫不引人重视。 苏言心中究竟是什么最重要？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扶夏有个特点就是嘴硬，这次打定主意是不想主动服软。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别扭？ 在大三下学期开始前的寒假扶夏开始准备考研的事情，而苏言同样如此。 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几乎是没有什么时间去想太多的。 江雪并没有选择考研，她参加了许多和专业相关的竞赛。 扶夏暑假申请留校了，然后就没有回家。 苏言也留校了。 如今，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随便，交代一下近况，就不会再聊太多，更多的时间都花在自己身上。 江雪没有选择考研，她花更多时间考证和出去实习，暑假也留校了，因为实习的公司离学校近一些。所以干脆就和扶夏搬到一起住了。 两人第一次“同居”，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 早晨两个人一起起床去食堂吃个早饭，江雪出去实习，而扶夏一个人去自习室学习。江雪下班了就在寝室一个人休闲，等着扶夏晚上回来一起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闲聊。 她刻意没有和苏言一起，她心里很别扭。苏言也本着尊重的原则，没有要求扶夏和他一起。 江雪替扶夏气不过，数次骂扶夏:“你怎么这么傻？当然要一起啊？这么好的机会！” 每次这种时候扶夏就嬉皮笑脸:“哎呀，我有你就好了，我一个人更专心一些，苏言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帮不上忙？你别想蒙我！数学、政治和英语也帮不上吗？这是公共课。”江雪提醒道。 “对哦，好的好的，我明天就把东西搬到苏言那里去，好吧。”扶夏立刻改了一个态度。 江雪无奈叹气，知道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江雪突然严肃脸，很认真地说道:“夏夏，我觉得你和苏言有必要谈一谈，你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现在是一种过分的通情达理你知道吗？” 扶夏叹了口气:“那我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谈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江雪反驳:“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我觉得我应该理解他，不要给他添堵。” “但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情侣了，你们只不过是相互习惯的陌生人，你觉得这样也没问题吗？” “这样不正常吗？许多异地恋的情侣都是聚少离多啊。”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苏言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忽略你，透支你的通情达理，问题在于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你？如果当初答应和你在一起只是一时冲动，最后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但是我们之前确实挺好的，不过是最近才忙了点。”扶夏小声嘟囔。 “年轻的时候干柴烈火的，第一次谈恋爱难免冲动，也可以理解吧，很多人并不是因为喜欢才谈恋爱，而是因为想谈恋爱才谈恋爱，万一你不过是刚刚好出现了呢？” 扶夏不想承认，江雪这番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高中你是怎样的，我是最清楚的，但是这样真的太卑微了，你好好想清楚，和他谈一谈。” ※※※ 扶夏躺在床上思考，思绪飘回高中。 开学典礼那天，他从办公室走出来，经过二班门口，经过她身边。 她小鹿乱撞的心绪，她一面觉得自己肤浅，一面又雀跃于这种欢欣。 自此，她总能在人群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苏言，食堂、操场、小卖部、体育馆、回家路上等等。她总悄悄跟在他后面，她都要怀疑自己是跟踪狂了。苏言没发现的时候，她就正大光明的看，快要发现的时候就用各种办法躲避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这种“偷窥”的隐秘心情作祟，还是“喜欢”的感觉悄悄滋长，这种找寻与跟随成为了习惯。 但无论是多么无私的奉献，默默的付出，心里一定会有那么一点点希冀，希望对方知道，并给予回应。 一班和二班的体育课在同一个时间。左川一中的排班，相邻两个班上同一个时间段的体育课，同一个体育老师带。所以，体育课他们相当于在同一个班上。 扶夏喜欢打羽毛球，可是羽毛球场在体育馆内，篮球场在外面。 而江雪体育课从来都在写作业或者闲逛，所以每节体育课江雪和扶夏就固定在篮球场周围学习，唠嗑。 有时候扶夏就望着篮球场发呆，到旁边的秋千上面荡一荡，然后和江雪聊聊天，四十五分钟一下就过去了。 苏言每节体育课都在打篮球，所以她就看了他三年，哦，高三基本上没有体育课了，算是两年吧。 苏言的衣服都差不多的样式，最喜欢的是简单的白T恤，高一的时候在人群中还不怎么扎眼，后来名气渐渐起来了，人也长高了，精神了，就变成典型的校草了。 哦，扶夏她们那一届开始对校服抓得很严，不许穿常服，高二开始就没见苏言的白T恤了，只有傻到爆炸的蓝色短T。 扶夏体育课根本就没动，但是还是拉着江雪去小卖部买水喝，因为苏言要去买。有时候体育课在最后一节课，苏言直接回家，扶夏就拉着江雪赶紧去停车场取车，跟上苏言。 苏言和唐寻家不顺路，所以他就一个人。 想想都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这么厚脸皮。现在肯定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了。 ※※※ “苏言，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扶夏给苏言打了个电话。 扶夏挂了电话，江雪紧接着追问:“要我和你一起吗？” 扶夏犹豫了一下，“好。” 苏言见来人是江雪和扶夏有些小小的惊讶。 江雪解释道:“我旁观，旁观。”然后打了个哈哈，顺道坐在了苏言的后面。 扶夏和苏言吃饭一般都是面对面坐，江雪就挑了个邻座。 暑假食堂的人不多，扶夏错过了高峰期，挑了个很清净的时间。 苏言似乎一直在等扶夏开口。 三个人默默吃完饭，扶夏终于开口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出问题了吗？”扶夏思忖良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苏言一愣:“没有吧...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很忙？”扶夏叹了口气，换了种问法。 苏言略略思考了一下，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一直以为你是理解我的...” 苏言还没说完就被扶夏打断了，“是，我是可以理解你。那我们没话可以说了。”扶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沉默了些许时刻，扶夏鼓起勇气“那我再换种问法——” “你在乎我吗？你喜欢我吗？” “我...”苏言似乎非常惊讶，没想到扶夏会这样问，两人之间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之间很别扭。我觉得我在你的生活中无足轻重。”扶夏补充。 苏言明白了，他在想如何回答。 “我，我...考虑更多的在以后，我现在必须要努力奋斗。”苏言有点艰难说出这句话。 “我明白了，你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对吧？你早早规划了一切，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刚刚好闯进你未来的人对吧？如果我没有考上A大，其实你也并不会改变你的计划对吧？没有我，你也并没有任何损失，对吧？” 苏言张口想反驳，可是又觉得扶夏说得很对，这就是真相，“...对。” “那么问题回到最开始——你为什么有要对我说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要给我一丝希望，你我不过是陌生人，你直接拒绝我按照你毫无波澜计划好的路走不是更好吗？”扶夏接着问。 苏言发现自己无法回答，如果说出最开始不过是自己心底的一丝松动，无疑很伤人的。 “我不知道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苏言选择逃避这个问题。 “也对，我有什么资格怨你，本来就是我最先开始作茧自缚的，本就不该奢望会有同等的回应。”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没有什么问题啊？为什么你今天突然这样？我们之前也没有吵过架，我真的一直觉得你是通情达理的，你明明...” “那是因为我一点小性子也不敢使，一点脾气也不敢发，我怕我一吵我们就结束了，我怕你根本不会挽留我。” 苏言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扶夏从来都是温和的，今天一反常态，一下让人手足无措起来。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算了，反正我们要考研了，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专心备考怎么样？” 苏言继续不说话。不知道这些年混迹人堆里面，跟着徐世辛练出来的交流本领怎么突然都没了。 这是个太大的变数。 “不好。”苏言内心有些挣扎，于是说了简单的两个字，拒绝了扶夏的提议。 “你不满意我们的现状，但是现实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纠正了。”扶夏沉默。 苏言接着说:“你说的没错，我的人生确实早早规划好了，如果没有你，我依旧会考A大，依旧会这样选择，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如果你觉得这是我的错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扶夏觉得很无语，他居然还在纠结对错，还这么理性。 扶夏:“行，好，可以，是我的错，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那就这样吧。”扶夏离开座位径直离开。 江雪非常生气，没有跟着扶夏走，她还要上班，于是她和苏言面面相觑。 话还没说清楚，就已经谈不下去了。 ※※※ “上次因为唐寻的事情，我才再次回到扶夏的生活中，我一直想给你们留下足够的空间，我也觉得她高中喜欢你太苦了，想着多甜蜜一下。可是我发现事与愿违。” 苏言沉默。 “你在透支扶夏的信任与通情达理，她确实很明事理，但是有时候就是想感情用事却使不上劲。” “有件事情，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吧。本来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本不该插手。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苏言投来疑问的目光。 江雪怒火中烧，什么也端不住了。 “其实唐寻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扶夏。扶夏也并不是非你不可，你有秦镜这样的‘红颜知己'，扶夏也并不是没人疼惜！你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对你的这种喜欢有多珍贵！” 江雪不给苏言任何的反应时间就离开了食堂。 苏言一个人坐着愣愣的，刚刚江雪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一方面他觉得他和扶夏之间确实没什么问题，第二就是对于唐寻的事情太震惊了。 当初是他自顾自的排除了“我身边的女孩”中的扶夏，把唐寻喜欢的人定义为江雪，他从没考虑过扶夏的可能性。 唐寻为什么要隐瞒？以前为什么不和扶夏说清楚？扶夏知道这件事情又是什么态度？那自己和扶夏在一起这么久岂不是伤害了唐寻？唐寻出国是为了逃避这个吗？ 一连串疑问充斥着苏言。 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回过头思考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好像真的连个像样的约会也没有，他一直马不停蹄，往前赶，怕自己掉队。 他不知道停车场那天是如何的鬼使神差，造就了如今的结果，浪费了一个女孩的心意和青春，伤害了兄弟的情意，这该是多么愚蠢！ 苏言开始憎恨自己，恨自己的贪心，理所当然。 他本不该拥有这么多。 ☆、分手 扶夏心情很不好，而苏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习室的，反正徐世辛叫了他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徐世辛问道，“叫你半天你也不回应？你吃饭怎么吃了这么久？和扶夏一起吃的吧？” 苏言听到扶夏的名字，愣愣的，“是。” “怎么？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苏言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自习吧。对了，你刚刚找我什么事？” “我是想问你一个题的，我有些想法想和你交流一下。” 苏言迅速整理好心情，准备和徐世辛讨论。 “不过还是算了，我们改天再说吧，看你这个样子，不对劲，应该也不太想思考问题，我先把这个跳过去。” 徐世辛自顾自的走开了，回到了不远处自己的座位。 苏言则在原地发呆。想来想去，他内心都是巨大的愧疚感，扶夏的话像刀子一遍遍在凌迟他的脆弱自卑。 扶夏早就看清楚了一切，她一直都很聪明很清晰，但是一直不说，任由事情发展成这样，其实她已经容忍自己很多了吧。 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也不该得到别人的钟爱？ 苏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很缺爱的，但是他又不懂得争取。他不会去摇尾乞怜，乞求别人去巴结着他，他也不会觉得需要别人。所以外界看来他总是生人勿近。所以扶夏突然出现，他心里微微松动一刻，就忍不住体验别人从一开始就给予的关心与喜爱。 苏言初中就失去了父亲，而母亲一个人辛苦照顾他，加之那几年许虹的状态非常不好，家里长期阴沉沉的，可能就导致了最后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性格。 他害怕回家，他总是会想到父亲的离开，转而觉得自己格外沉重，他无法让母亲开心，也无法尽快扛起重担，改变家里的现状，他很无力，更加害怕自己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按照母亲希望的那样做。只要他对母亲不耐烦了，转而就会觉得愧疚，难受。 上大学以后，每次回家，刚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就又会觉得沉重，觉得自己替母亲苦，觉得自己重担在肩，没有信心支撑下去。 ——家庭而言，真的十分沉重。 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的，他内心也是渴望着父母关爱，家庭和睦，其乐融融。但是办不到，那就只好什么都不要。 想想自己这两年半和扶夏之间的种种，他一开始是很好奇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没有来源的喜欢，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吸引了扶夏，可能是好奇，可能是初次体验别人的关心，他慢慢接受并且习惯了这些。 如今看来扶夏并不是很开心，自己的状态并不适合谈恋爱。 ——感情而言，真的十分奢侈。 苏言也有些疲惫，每天应付学校的各种事情，还要养活自己，他自己压力也很大。 那还不如就这样结束吧，对彼此说不定会好一点。 还有唐寻，唐寻为什么不早说呢？唐寻和扶夏一起会不会好一些，就不会这么伤她了。 苏言此刻心里思绪万千，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理智思考问题，想到的全是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 苏言知道自己无比脆弱敏感，一击即中。 ※※※ 扶夏回到寝室大哭了一场，下午完全不想学习。 如她所说的，她不敢使小性子，她怕苏言根本都不会挽回。 她太了解他，他是一个理智的人。和他闹别扭只能不欢而散，只能显得自己很不讲道理。 过去的甜蜜，说不定只是一场冲动酿成的苦果，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知道什么叫喜欢还是不喜欢？ 归根究底，就是觉得苏言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都是借口。 不知道江雪点醒的到底是苏言还是自己。 扶夏现在已经不会去回想高中的事情了，太单薄，太无力。 太累了，感情中，卑微至此，也着实可怜自己了。 扶夏睡着了，哭肿的眼睛有些酸涩，带着干了的泪痕。 ※※※ 晚饭时间，扶夏被电话声吵醒。 是苏言的电话。 苏言提出要再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扶夏答应了。 两个人又默默吃完了饭面面相觑。 而后苏言开口了:“我同意你的想法。” “你说什么？”扶夏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要分开吗？我同意了。”苏言皱着眉，但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你就这么轻易同意了？”扶夏顿时一阵酸涩。 “可能这样对你更好吧，我——” “我知道怎样对我更好。”扶夏打断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你想好了？你都不挽留我？”扶夏闭上眼又睁开。 苏言沉默。 “你能不能不要沉默？你能不能说句话？” “我觉得也许唐寻更适合你。”苏言一开口总是惊为天人。 扶夏愣了下，“江雪告诉你的？所以你就准备把我让给他？是这个意思吗？” 苏言又沉默。 “你能不能别这样不说话？”说着扶夏呜咽起来，眼泪掉了下来，食堂的人在窃窃私语。 于是扶夏拉起苏言出了食堂，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吗？你知道唐寻已经放弃我了吗？你知道什么？你就要我把让给别人？你知道我…我是喜欢你的吗？”扶夏的声音断断续续，泪水直流。 苏言说不出话来，他替扶夏擦眼泪被扶夏用手挡掉。 “我是不会再去卑微地求你的，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苏言点点头:“我想好了。” “好，那再见。”扶夏离开了，从没见一次就能分手成功的，她可算是开了先河。 扶夏接下来一个星期都魂不守舍，没有好好复习。 江雪深觉愧疚不敢多言，可是也不等她说什么，扶夏一个星期没有说一句话。整天除了吃饭就是发呆，在寝室待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出去自习。 她时不时就会哭，然后把自己的耳钉取下来又戴上去，取下来又戴上去，就是不扔。 “夏夏，你别这样了…”江雪终于受不了，她哭着对扶夏乞求，“我看你这样我也好难受…” 扶夏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又反过来安慰江雪。 于是两个女孩在寝室哭得惊天动地，隔壁寝室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急地过来敲门，结果开门之后，发现没什么大事，扶夏和江雪终于破涕为笑。 扶夏轻笑一声，突然想起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思念无果，大雨滂沱”，真的十分贴切。 一声轻轻地呢喃，交代了过去五年半的青春。 就算是翻篇了。 毕竟，还是要继续生活，有些事情，就留在心底，不显山不露水，总有一天会销声匿迹。 ※※※ 苏言则不声不响拉着徐世辛出去喝酒，宿醉了一番。 徐世辛留了个心眼，没醉，拖着苏言回宿舍，虽然苏言什么都不说，但是徐世辛大概是猜出了。 苏言又变回沉默寡言，只要他不想说话，他就沉默，他不会说谎，也不会讨好。 “告诉你一个秘密。”苏言趴在徐世辛的肩头，伏在他耳朵旁，悄悄地说。 “我和——”苏言还没说出口，就咳了起来，咳完之后，又继续说:“我和扶夏分手了。” 苏言又歪七扭八，站不稳。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知道我自己，我知道！”说着苏言又像是在发脾气，甩开徐世辛，要自己走。 徐世辛无奈，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苏言，你如果想哭你别憋着，寝室没人。”徐世辛好歹把他拖回了寝室，苏言一个人在床上晕晕的，徐世辛出言安慰。 苏言没有哭出声，但是泪也直掉，把自己埋在膝盖里。 他想起很多事情。 想起高三无人的停车场，那个下午，扶夏轻轻地怯怯地叫了他一声，说是有话要说，于是风便起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当时就有了微微地触动，因为他真的从未考虑过感情这回事。 想起了高三的最后几个月，四个人的“垂死挣扎”，他一直都没那么努力，也从不知道别人的高中是如何的艰苦，反而看见扶夏认真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还是如何。 想起假期，两人极少的见面，扶夏絮絮叨叨聊了许多许多，叽叽喳喳，一点也不像别人所见的那么安静。 想起大学里面两个人极少的见面，彼此的熟悉，安安静静地恋爱，简简单单地关心。 想想秦镜那件事情，扶夏天天跟着自己去活动中心，安静地待在一旁，默默看书，云淡风轻模样，实际上总要默默生闷气。 可是唐寻是五年前开始的？也就是说唐寻从未忽视过扶夏的存在，从一开始就了解她？但是一直秘而不宣？而自己不过是轻飘飘一个念头就害得扶夏伤心难过。 想想唐寻，真的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他知道唐寻性子活泼，交友广泛，可是没有哪个女生驻足过。 唐寻每次看见自己和扶夏在一起是什么心情？唐寻又是如何将心情隐藏了这么久？江雪知道，那么扶夏也知道？那么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唐寻一向坦荡，但是这件事情做得也太不光明正大了，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五年前就该说的不是吗？那么就不会有后来都事情了？ 他不相信只是年少懵懂，否则不会深埋五年。光是情深如此，还远走高飞，自己真的比不上。 …… 越来越多，越来越乱，越来越糟心。 自己竟真的放弃了。面对扶夏从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提起分手居然这么快就下决心了。 扶夏怕是会伤透了心。 怕是真的抓不住什么。 …… 苏言意识渐渐被酒精麻痹，陷入沉睡。 ※※※ 寒假，扶夏回家待着，只字不提苏言的事情。 考研初试已经结束了，现在就等三月的结果。 扶夏回家之后才突然记起杨羽之前说的莫名其妙的那番话，一语成谶，不知道是老妈见多识广还是乌鸦嘴？ 扶夏没好气地想。 杨羽知道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没有想到两人是分手了，还一个劲地问来问去，扶夏真的烦了就丢下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妈你就别问了。” 杨羽还是坚持不懈，闹腾得很，坚持认为两个人只是闹别扭，“我不相信，谈恋爱闹别扭正常。”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扶夏在要关上房门口的时候转身严肃地对杨羽说:“妈，我要说多少次，我们真的分手了。就算不了解苏言，您还不了解我吗？分了就是分了，不是吵架。”扶夏很疲惫，关上门躺在床上放空。 杨羽一时之间也无话。 寒假过年，大家都很少出门，一般都和亲戚在一起，所以江雪也很少来找扶夏。 扶夏已经和网站签约，每天开始在家码字，因为考研已经丢了一年的手感要慢慢找回来。 扶夏看得很开，考得上就读，考不上就出去找工作，找不到就靠江雪接济一下，自己码字为生。 扶爸爸和扶妈妈也很看得开。 考研似乎已经没有高考那样的动力了扶夏偶尔想想，觉得自己和真的幼稚，将自己的未来轻易托付给了苏言，都没有仔细想想自己想考什么大学，也没思考过自己的未来，相反，他们反而都坚定得清晰得不得了。 但是上了A大，她也从未后悔过，扶夏不会沉湎过去，不会去后悔以往的决定，不会去推翻过去的自己，会承认自己所想过的所做的一切。 只不过，还是会觉得自己很傻。 也是，谁不曾年轻过，少女情怀总是春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但是还是有点小计较，苏言究竟爱过自己吗？怕是也问不出答案，那么沉默的一个人，既是沉默，那便是没有罢。 因为他不会撒谎。 ☆、蜗居生活 三年后。 C城，夏季。 ＊＊＊ 扶夏推开自己的蜗居小屋，疲惫地躺下了。 “果然还是躺着舒服啊！”扶夏一声长叹，一动也不动。 和江雪出去逛街太伤元气了，人间不值得。 想想江雪毕业之后就直接去曾经实习的公司上班了，现在过得也不错，江雪真的是个工作狂，读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想想自己还是个网络小说的作家，还偶尔给杂志投投稿。收入...比较稳定，就是不太多，除去房租，勉强养活自己。 所以和江雪逛街也着实让人受刺激，算了还是现实点，江雪作为一个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三四年的社会人，已经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了！ 自己读了两年研，毕业之后依旧像是没出社会一样，还是回到长大的城市，天天窝在房里码字，有时候自己也会怀疑人生——所以我读这么多年书干什么？ 不过瞬间就想通了，还是去洗个澡躺着吧，别怀疑人生了！ 扶夏租的房子很小，也很偏，与市中心相隔十万八千里，就像是她与江雪的距离。 洗完澡之后，扶夏和江雪通视频电话。 “夏夏，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搬到我这里来，我们俩合租，想想就很美好啊……”江雪又开始说这个。 “停停停，打住！”扶夏摆手，“市区租房子太贵了——” “所以想让你跟我分担点嘛！好不好嘛！”江雪开启撒娇模式。 “你就别折腾我了，我就想一个人待着，乖，哈～”扶夏出言安慰。 她一直不想去市区，她就想一个人蜗居，一个人宅在小房子里直到天荒地老。 “夏夏，你还能再有出息点么！”江雪哀嚎。 “你都劝了我这么多次了，我要让你看看我初心不改的优秀品质！” “我跟你讲我们公司新来个实习生，小年轻，我看照片真的特别帅～～～看老胖那个意思，是要把小年轻分到他手底下，看来我们要共事了，想想就很激动。” 欸？这话题的转换也太快了吧。“老胖这段时间还阴晴不定吗？”扶夏简直就像生活在江雪公司里一样，天天听江雪讲她公司的各种事情，活灵活现，扶夏早就是不见其面，早闻其名了。老胖是江雪的上司，身材很圆（胖）润（胖），私下就得了老胖的绰号。 “哎呦，老胖这段时间好多了，前几天受了表扬，就不拿我们开刀了。我真的好激动，小鲜肉哇～” “你能有点出息吗？”扶夏没好气地反唇相讥，用她的话互相伤害。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这样，我跟你讲，经过各方考察之后，如果小鲜肉还能留在公司，我就去倒追他！” “你疯了吧！”扶夏心中微微惊异。 “我怎么疯了，我都25岁了，谈恋爱很正常的好吧！”江雪之前谈过一个，但是和平分手了，理由就是江雪事业心太重。 “夏夏，不是我说你，你天天窝在你那个小破房子里，也不出去走动走动，都没机会认识别人！” “你别想往我身上扯，我现在挺好的，日子过得舒服得很。”扶夏一脸泰然自若，毫无波动。 江雪抿了抿嘴，双手拍了下桌子，对扶夏说:“好，不说，我不说，我就算不说，可是你骗不了自己——”江雪放大分贝:“你就是受伤了，现在不敢去谈感情了——” 扶夏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没好气地躺下。 扶夏很清楚，江雪说得没错，每次都因为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江雪总要强行揭穿，而自己总要强行打断，绝口不提。 ——再不复勇往。 扶夏双手捂了下脸，疲惫地放下手，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真不该和江雪说谈恋爱的事情，不如睡觉。 ＊＊＊ 扶夏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才醒，一边悠哉悠哉洗漱，一边想着:江雪又要起早床去上班，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幸福了。 刷完牙扶夏也没换睡衣，就坐在椅子上，从椅子旁边的冰箱拿了点吃的，然后从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扶夏的蜗居小屋虽然很小，但是五脏俱全，装备很全，最占位置的就是一大堆书。 进门之后一览无余。 扶夏每天的生活就是睡懒觉，看书，吃饭码字，睡懒觉。最大的娱乐就是和江雪逛街，视频通话。 扶夏正看得起劲，突然手机响了，扶夏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唐寻。 接听—— “扶夏，我要回国了。”唐寻的声音透露着喜悦。 “真的？”扶夏很久没有听到熟悉的人的消息了。这个好像是代替喜悦的一种常用的反问句式，扶夏脱口而出。 “嗯，明天中午到，你能来接我吗？” 扶夏沉默了，不应该先和苏言联系吗？但是她也不知道苏言的情况。这要是去了，会碰见苏言吗？这要是不去，又如何拒绝？ “你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啊？放心吧，苏言不会来的，他有事。” “好，你过会儿把具体信息发给我，到时候我和小雪一起去。”原来他知道自己和苏言分手的事，看来和苏言有联系。 “好。” 挂了电话，扶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有点乱吧。 算了，明天再说。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不如码字，不如看书，不如睡觉。 扶夏把事情抛之脑后，沉浸在书里去了。 遭了，明天江雪要上班！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回国？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机场。 远远的就看见了唐寻，变化挺明显，主要是气质不同。感觉整个人成熟了许多。 扶夏偷偷想，自己可以多问问国外的事情，然后自己当做素材用。 “扶夏，想我了没？”唐寻一把勾过扶夏的肩膀，说出这句不着调的话。 “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变得这么开放？？”扶夏一脸黑线，瞬间推翻了刚刚觉得他成熟的想法，“我忘了江雪今天上班，所以没跟她说。” “我知道，苏言今天也上班。”唐寻一脸笑意，“所以我来找你啊。” “你一个成年男性，又不是不认识路，居然矫情到让一个小女生出来接机，也真是奇葩。”扶夏愣了下，飞快地转换表情，吐槽唐寻。 “我要是回来，没有一个人来接我，显得多么凄凉啊，是吧？再说你都多大了？小女生？？你好意思吗？”唐寻煞有介事地说。 扶夏没好气地说，“是是是，你说的对。”说着便把唐寻的手臂挪开，唐寻力气大，挪不动。两人较着劲就走出了候机大厅。 “走，先吃饭。”唐寻轻车熟路带着扶夏去吃饭。 扶夏一脸疑惑:“你不回家吗？叔叔阿姨知道吗？” 唐寻一脸理所当然:“他们知道，所以我特意嘱咐，让他们今天不要来接我。” “你这个人——” “好了好了，去吃饭。”被唐寻强行打断。 而后坐在车里，扶夏又安静下来，脑海中回想着唐寻的那句话，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听说苏言的消息——他今天在上班。 自己是不是太废柴又肥宅了点呢？全世界都在上班，只有自己蜗居在家里，还是个远离市中心的出租房。 打住，不想了不想了。 “你在想什么？扶夏？”唐寻吃着饭，却看见扶夏在发呆，虽然扶夏常常这样。 “啊？没啊。你这次回国打算做什么？”扶夏转移话题。 “我，我打算找工作啊。” “哦，对哦，可是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大三出国的，如果重新开始读，去年才毕业啊。” “对哦。”扶夏笑笑。 “怎么，是不是想我？”唐寻玩笑似的说，看起来很漫不经心。 扶夏心中有点异样，怎么总问这句话？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了。 唐寻接下一句:“因为我想问啊。”活脱一个无赖做派。 “你出去了一趟变无赖了啊！”扶夏吐槽道，从前似是从未见这样的唐寻，嬉皮笑脸，玩笑过活。 “哈哈，本性如此，没有了苏言压制，就彻底解放天性了呗。”唐寻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提起苏言。 但扶夏沉默了。 “我知道你们三年前就分手了，江雪告诉我的。”唐寻看她呆呆的样子，解释道。 “哦。”扶夏又开始捣自己的饭，就是不开口吃，这么久了，这个习惯都没有变，唐寻笑了笑。 “有这么难吃吗？下次不来了。”唐寻笑着说道，“还是快吃吧，扶小姐，饭要被你捣烂了。” 扶夏看着唐寻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触碰自己心中的禁忌，心中有气，却又无处发泄，不能人家刚刚回国自己就甩脸色吧。 于是认真吃饭，一言不发，想着快点把唐寻打发走。 ＊＊＊ 扶夏站在一栋小房子前非常无奈，望了望对面，对面就是自己的蜗居小屋。 没想到唐寻找的房子在自己的出租房对面。 “哎呀，真巧，你居然住在我对面？”唐寻非常快乐地说。 “你是不是故意的？”扶夏觉得胸闷，今天已经被唐寻气了好几次了。 “是的。”唐寻老实承认。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扶夏决定干脆点。 唐寻突然正色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然后凑到扶夏耳朵旁，说悄悄话一般压低声音说:“我要追你。” “你！”扶夏被憋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冷静一下。 不一会儿，唐寻过来拼命敲门。 扶夏为了还邻居清净，不得不开门。她附近住的都是一群七大姑八大姨，感觉像是违章建筑群，所以才便宜啊，忍不住把唐寻暗暗腹诽一遍。 “你到底想干什么？？”扶夏耐心被磨没了要。她真的很没有耐心，除了写文章的时候。 “过来拜访邻居嘛。”唐寻说道，说着就强行打开门，闯了进来。 “你这小房子里书这么多啊，你这搬家的时候得多累啊。”这小房子一览无余，书堆得到处都是。唐寻感叹道。 “谁说我要搬家了？”扶夏没好气地回答。 “你说你和江雪住在一起多好，那多好的地段！”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扶夏起了疑心。 “我忘记告诉你，江雪已经是我方阵营的人了。”唐寻一脸狡黠。 “什么时候的事？”扶夏一脸震惊。 “从她知道我喜欢你的那一天，她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找她，那我当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了。” “江雪这个叛徒！！”扶夏简直无言以对，所以唐寻出国的几年，一直从江雪那里得到自己的消息？？所以唐寻没有放弃？ “你和苏言——”扶夏想问问他难道就不在意苏言吗？ “我知道所有事情，但是现在既然苏言早就放弃你了，那我何必谦让？”唐寻态度很强硬，突然收住表情，也不再嬉皮笑脸。 扶夏听到“放弃你”，内心又是一阵汹涌，立即反唇相讥:“你可真是字字珠玑啊。” “怎么，三年了，他的任何相关都不能被任何人提起吗？凭什么？”唐寻有点微微的怒意，“我一直觉得你很勇敢，现在看来，大概是我的错觉。” “所以你就是来我身边不断提醒我和苏言这段失败的感情？你要做救世主吗？然后我就会选择你了吗？”扶夏也被唐寻刺激了。 “呵，对，你从来不会选择我。”唐寻笑了。 扶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我——” 唐寻又一次打断扶夏:“不必解释，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偏不信。” “从前我从来没有尝试过争取，我不愿伤害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是现在，我偏不放手。” “我也不愿伤害你，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你不是不想，你是不敢，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胆小鬼。”唐寻恶狠狠靠近扶夏说。 “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该放下了。”扶夏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波澜不惊地继续做朋友。”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那何必假惺惺地欺骗彼此呢？我放下与否重要吗？我没放下也没怪你，我放下了就不能重新选择爱你吗？”扶夏在唐寻这番话彻底败下阵来。 着实让人心颤。 ☆、邻里邻居 扶夏厌倦了无数次的，苏言的沉默，此刻被自己实践着。 她不知道说什么，默念“沉默是金”，妄图这样逃避问题。 唐寻轻笑:“让你为难了？没关系，反正我住你家对面，有的是时间适应。” “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中午来找你吃饭。” “我——”扶夏话还没说完，唐寻就夺门而出。 ＊＊＊ 蜗居小屋周围是民宅，独门独户的，大多是平房，扶夏的蜗居小屋也是个小平房，大概只有60平米。爬到楼顶，可以一览无余，各家各户，上面晒的都是菜和衣服，有些干脆在屋顶种菜。 扶夏的楼顶也不例外，她来这里租房子之后，长期闲置楼顶，于是被隔壁两家借过去用了，反正挨在一起。 整个民宅区市井气息十分浓厚，生活淳朴简单，这也是扶夏住在这里的原因，她从未体会过邻里邻居的热络，熟稔，知根知底。 扶夏平日不走出房门，但偶尔和邻居打个招呼混个脸熟。最熟的居然还是隔壁的小土狗点点。 扶夏待在小屋里看了会儿书，就到了中午，自己还不觉得，但是有人提醒。 “扶夏，扶夏，开门！”唐寻在外面使劲敲门。小土狗点点看见了陌生人，狂吠不止，于是敲门声与狗吠声夹杂，吵的人心烦。 民宅区虽然嘈杂，但是大中午的一般都比较寂静，大部分人吃完饭都在休息。 扶夏本来无意理会，但是邻居李婶喊了两嗓子“夏夏，你让这小伙子别敲了，我儿子还在午睡呢！” 扶夏无奈开门，看见一脸得意的唐寻。 “你真的来吃饭？” “对啊。”唐寻寻找到冰箱，发现里面没有太多食材，还是泡面最多，不禁疑惑:“江雪说你会做菜啊，你怎么还屯这么多泡面？” “我一个人吃饭，哪里来那么讲究，懒的时候就算了呗。” “今天有兴趣下厨吗？小姐姐？”唐寻发挥了无赖的本事，忽闪着大眼睛，此时扶夏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未细细打量过唐寻的脸。 扶夏意识到自己失态，甩甩脑海中的想法，厉声道:“你出去吃！” “我不熟悉这里，你带我出去吃也行。”唐寻继续看着扶夏，不由分说毫不见外拉着她的胳膊左摇右晃，这个撒娇！腻得很！ 分寸感很好的唐寻如今变得如此粘人，扶夏一时之间真对付不了，费劲地从他的双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说道:“你是不是以后每天都要这样来蹭饭？” “看心情喽。” “我懒得做饭，仅此一次。”扶夏冷冷丢下一句话出了门，留唐寻在原地。 这算什么？ 扶夏气急败坏去了隔壁，怒意差点殃及李婶。 “李婶，今天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想能不能借我点菜，今天下厨。” “好。”李婶去冰箱拿了点小白菜之类的蔬菜出来，“你看这些行吗？” “行，谢谢您了。” 扶夏转身离开，被李婶一把拉住，“那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李婶误会了，只是朋友，昨天刚刚回国。” 李婶咂咂嘴，面露喜色:“呦，还是留学回来的，不错不错。” “李婶，我去做饭了。”扶夏赶紧离开。 这一片民宅区很少有这样的年轻人来，李婶不由得多打量几眼，早上就注意到了，如今八卦的心终究是挡不住了。 ＊＊＊ 厨房十分简单，扶夏不用煤气，只有一个电磁炉，油烟机是老住户留下的。 蜗居小屋原本的房主赵婶的儿子已经从名牌大学毕业好几年，在市中心有份好工作，于是举家迁徙，搬到了繁华地带，但是赵婶在小平房生活了几十年了，要卖掉也十分不舍，于是就出租用，将来赵婶享完清福想回来养老还是可以的。 扶夏当初拒绝了扶爸爸的提议，不想住在家里，到处找房子，本来只是被这片民宅区吸引，想进去瞧瞧，结果和李婶她们一群人就聊起来了，得知赵婶将这个房子托付给李婶帮忙租出去，就决定租这个小平房了。 扶夏稍加装饰之后，蜗居小屋就像是个新房子，简洁清爽。她喜欢这么称呼这个小房子，很可爱。 “唐寻，菜很清淡，你做好心理准备。”扶夏还在尝试，尝试能不能赶走这个蹭饭的无赖。 唐寻一脸无所谓，“没事，不好吃是肯定的，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帮你好了。” 扶夏真的怀疑这不是唐寻，为什么出国之后，性情变化如此之大，不仅总是表现得男女不分动手动脚，还恬不知耻搬家蹭饭？！ “那你过来把菜洗了！”扶夏没好气吩咐道。 “遵命！”唐寻乐意得很。 “扶夏，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唐寻努力想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让自己过来蹭饭显得理所当然一些，就找找话题。 “江雪没告诉你吗？”扶夏一个反问，唐寻听出其中责怪的意味。 唐寻嬉皮笑脸:“其实江雪对你还挺好的，并没有把你出卖得很彻底，不过偶尔跟我讲讲你的基本情况。”唐寻想替江雪补救。 扶夏心中其实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己的一切事情，都被自己的闺蜜透露给唐寻，还包括了最不想提及的苏言的事情，她心中多少有些起伏，此时唐寻这么不识时务，让她心中有些生气。 知道就知道，知道也不要这么直白说出来啊。 可是扶夏转念又一想，自己与世隔绝太久了吧，都听不得别人一点点不中听的话了。就算不说出来，也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和苏言分手之后，自己经受过的流言也不是一点两点，怎么如今这么脆弱了？ 苏言在学校仿若一个公众人物，备受瞩目，老师也很器重，他似乎也学会了左右逢源，融入环境。相比之下，扶夏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这样悬殊的“地位”对比，也是分手之后的谈资。 不知怎么的，谣言传来传去就变成她甩了苏言。可能是因为在食堂目睹扶夏单方面吵架和单方面分手的场景的人把事情添油加醋传出去了？众人看到的是苏言的沉默，扶夏的愤怒，却被解读成了苏言的“隐忍”，扶夏的“逼迫”？传来传去就变得声名狼藉，人们总是先入为主地相信那些光鲜亮丽的人是正确的，而那些说不上话的小角色全都被揣度以恶意的。 但殊不知，感情这种事情，孰能无过？对错，谁又分得清？只有双方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不知道如何度过那段时间的，总觉得全世界都在谴责自己，而苏言始终无动于衷。 扶夏叹了口气，放下菜刀，说道:“唐寻，我承认，我是害怕谈感情，我是胆小，所以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逼我？我不想，我的生活在你的掌控之下，所以你也不要问小雪有关我的情况了好吗？” “好。”唐寻黯然回答，自己怕是弄巧成拙，江雪说过，扶夏心思敏感沉重，肯定又是想起了什么。 扶夏感觉唐寻似乎是想找话题，不过是选错了方向，问道:“你这次回来准备做什么？工作找了吗？” “工作什么的，不重要，你看你不也没工作吗？” “我有工作好吗？”扶夏纠正他。 “哦，好吧，看来只能靠你养着了，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没工作，我爸妈肯定要把我这个没出息的逐出家门了，到时候我没钱付房租记得收留我啊……”唐寻还滔滔不绝畅想了被包养的美好生活。 扶夏无情打断他的幻想:“你想多了，以我的工资，根本无法包养你。” “嗯？是吗？你怎么混成这样了？难怪租不起市中心的房子，你准备一直住在小平房，每天出门看见的就是乡村小土狗和七大姑八大姨吗？啧啧，这日子，很——”唐寻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讲出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拿着菜刀的扶夏恨不得拍死他。 转头发现扶夏的白眼，唐寻油腔滑调地调转枪头:“——很惬意啊。”硬生生憋回去了那句“养生”，住在这种环境里真像是在养老一样。 唐寻又在滔滔不绝。 扶夏身边很久没有这么吵了，江雪也不像唐寻这样。 两个人就这么唠嗑，很久没见面的朋友的寒暄，倒真像那么回事，可时隔多年，明明也只不过刚刚重逢了一下。 然而扶夏并没有体会到什么一见如故，反而有种唐寻是不是被改造过的疑惑。 ＊＊＊ 终于做好了一桌菜——真·清淡·养生·三菜一汤。 唐寻看着番茄鸡蛋汤上飘着的番茄，扶额叹息:“你真实诚，都不带骗我的，这么清淡。”其实刚刚洗菜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了，肉都没切的。 唐寻指了下土豆丝、小白菜和豆角。“为什么你不吃肉？” “没买菜，李婶只给了我这些，这一片要赶上早市才买的了菜，我早上起不来。” “所以你不自己弄饭就是因为起不来？” “对。”扶夏接着说：“如果呢，你想吃大鱼大肉，烦请出门回家。”扶夏一手护着自己的菜，一手直指大门。 “不嫌弃不嫌弃，我吃我吃。”唐寻笑笑，便拿起了筷子，“感谢女侠收留之恩，改日定当报答。” 扶夏不习惯这种自来熟，虽然过去她和唐寻并不陌生，但是他旁若无人的亲近，让她也有些不适，她总隐隐不安，难道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吗？ 唐寻再来蹭饭怎么办？自己好像拿不出像样的理由拒绝？ “唐寻，你在国外都干了什么？怎么回来变成这幅德行？”扶夏学着他的语气，一脸嫌弃。 唐寻一顿:“我毕竟是个异乡人，能长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啦，你就别嫌弃了。” 扶夏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这话一听，却是很有故事。 “我找了工作，但是你可能不会想让我提起。”唐寻看着扶夏，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扶夏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八成和苏言有关，自己对这个事情那么敏感，还酸不溜秋地刺激他，摆出一副你要敢提我就打死你的冷面孔，唐寻也谨慎了许多。 “你还带着这对耳钉。”唐寻真的是一针见血并且封喉。 ——刚刚还觉得他谨慎。 扶夏以为，没有人注意这对耳钉，大多都是看过就忘记了，只有佳佳她们几个室友印象深刻些，平常没事谁会一直注意她的耳朵。 扶夏在思索如何回答，这一对耳钉像是在她耳朵上生根发芽，根除不掉一样，每每想取下来，就又有另一种声音说这不过是一种警示，你怕什么，于是又继续欺骗自己。 刚刚想开口，唐寻接着说:“你手机也没换，号码也没换。”唐寻盯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机。 扶夏刚刚要发作，指责他一而再再而三惹她，唐寻又转换语气说到:“不过你这四五年不换手机，不卡吗？大姐，再不换手机就跟不上时代了。你就算没钱也不至于这么可怜吧？” 扶夏其实只是懒得换，相比较而言，还是电脑比较重要，重要通讯也都通过网络，笔记本常年开着，手机就显得多余。 她讨厌复杂。所以早早藏起了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此时却被唐寻慢慢找出来。 “其实我的性格一向如此，不过是在你和苏言面前正经许多。”唐寻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又调转话头，扯到自己身上。 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真的让人接不上。 扶夏现在都没插上一句话，现在唐寻又提起苏言，她更不想说话。 “在苏言面前，所有玩笑都会变成冷笑话，他就像个冰箱，不苟言笑，而在你面前，不想显得自己玩世不恭而已。不过现在觉得自己没什么隐藏的必要，我就是这样，你不了解的还有很多，不过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扶夏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真的赖上我了。 “你有必要这么视死如归吗？”唐寻见扶夏垮下去的脸色，皱皱眉头。 “我讨厌复杂，所以，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想思考。我过我的日子，写我的书，我也不会改变。”扶夏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管他呢，自己过自己的，当他是个蹭饭的，嗯，就当他是隔壁点点吧。 ☆、久别重逢 周五晚。 苏言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这已经成为了习惯。 许虹在重新捡回了舞蹈功底之后，在舞团工作，日子舒坦了许多，毕竟苏言也已经独立，上大学就已经不靠家里了，现在有自己的工作，许虹的生活轻松很多。 平时去团里排练，去许多地方演出，休息就和周瑶或者是舞团的小姐妹出去逛逛街喝喝茶。 许虹终于从旷日持久的丧夫阴影中走出，又开启了新生活。 新生活的新成员就是苏言的继父程平，以及继妹程溪。 “爸，妈，我回来了。”苏言脱了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往饭桌走。 苏言早早对程平改了口，他对于苏舟的印象只在十二三岁，如今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十几年过去了，没什么道理再耿耿于怀。 许虹是在他大三的时候认识程平的，经小姐妹介绍，相亲到一起的。程平是个老实人，木工出身，经营着一家小的建筑木材公司，有个小门面，但是前妻因癌症去世，留下一个女儿程溪。程溪如今即将步入大四。 程平和许虹认识的时候，苏言还在读大三，那个时候刚刚和扶夏分手，许虹找到真爱，苏言其实挺憋屈，但是又替许虹高兴。 苏言大学毕业之后，许虹就和程平结婚了，组合家庭四口人搬到了市中心，原来的那套房子卖掉了。 如今，一家人已经在新家其乐融融生活一年了。 “哥，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好久了。”程溪有点撒娇式的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公司有点忙，我才刚刚转正，头都大了。”苏言解释道。 “小溪啊，你回来也不比你哥早多少，你还好意思说！”程平瞬间戳穿，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说道。 看来今天是程平做饭。 “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鱼。”程平和蔼地笑笑，对苏言说道。 “我实习的公司太远了嘛，爸你干嘛要戳穿我。”程溪嘟哝道。 “好了好了，好好吃饭。”许虹笑着说道。 “小溪，毕业之后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看看，我们公司媒体这方面其实很欠缺的。”苏言问道。 “我还有一年学上呢，哥你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程溪俏皮地说道，“虽然我学新闻传播，和媒体息息相关，但是我还是想找个更加对口的工作，去你们公司，岂不是很屈才？” “呦，爸妈，你们看，小溪口气不小哦，以后可不得了。”苏言笑笑。 “小溪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你就随她去，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不会跟你客气的。”许虹也笑着说。 “哈哈哈哈，还是妈了解我，哥你就别替我操心啦，一心一意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要是哪天混不下去了再来找你。” “好。”苏言点点头，夹起一块鱼，塞进嘴里。 吃完晚饭之后，程平和许虹出去遛弯，程溪待在房里玩手机，而苏言则是迅速去冲了个澡，在自己房里休息。 苏言打开窗，看着外面林立的楼盘，璀璨的灯光，叹了口气，给唐寻打了个电话。 “唐寻，我明天有时间，出来聚聚吧。” ＊＊＊ 苏言一家住在“恒景”小区，中规中矩，不算豪华，也不算落魄。 房子是程平和许虹一起买的，交了首付，之后的房贷自然就是苏言来还了。 恒景离商业圈不太远，苏言和唐寻约定的地方在恒景不远处的一家小咖啡馆，这里离他的公司也不远。 这边唐寻刚刚准备出门，发现扶夏也刚刚好打开了门，问了几句，原来扶夏要去市中心和江雪逛街，便结伴而行了。 但是唐寻一直不说自己是要去见苏言，反而含含糊糊，前几天一直刺激扶夏的时候还毫不避讳，此刻却莫名不想告诉她。 扶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被唐寻含糊过去了。 幸好扶夏和江雪约的地方不在商圈，中途便和唐寻分开了。 ＊＊＊ 咖啡馆。 唐寻见到苏言那一下，仿佛立刻多了几分正经。 真的是有种影响别人的能力吧。 “你回国我也没时间接你。”苏言开口解释道。 “嗨，这有什么，你就准备和我说这个吗？”唐寻笑笑，但是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笑，并不是嬉皮笑脸或油腔滑调。 苏言一拳撞到唐寻右肩:“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这么多年也不联系我。” “哪能啊，我也是临时起意，突然想出去看看。不会记恨我这么久吧？”唐寻问道。 “那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我啊，我想到你公司看看，华跃近几年势头很大，我想攒点经验，然后自己创业。”唐寻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那行啊。”苏言面带喜色。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唐寻试探问道。 “你说创业吗？有是有，但是就像你说的，需要一些经验。不过看你想开个多大的公司了。现在创业可没那么简单。”苏言若有所思，“你一回国就想干大事啊。” “那行，我们说好了。不过你家里怎么样了？听我妈说，你有个继父，还多了个妹妹？” “是。” “那以前的同学还有在联系的吗？”唐寻似乎要一股脑知道他不在国内的所有事情。 “大多都自己忙自己的，毕竟我回C城了，研究生也不是在A大读的，地域遥远，联系自然少很多。” “不过你现在住在哪里？”苏言问道。 “住的离市中心挺远的，所以你今天一定要请我吃饭，不枉我跑这么远来见你。”唐寻没说具体地方。 “行。” 两个人聊了许多，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去打了打游戏。 但没有人提及扶夏或者江雪，唐寻在扶夏面前可以是无所谓，但是面对苏言，心总是有点虚。 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会被打的吧。 ＊＊＊ 下午的时候，苏言带着唐寻回自己家里看看。 程溪这个周末居然老老实实待着没出去“鬼混”，难以置信。 “小溪，你今天居然在家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言望着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程溪说道。 程溪头也不回：“哥，我也很顾家的好吧。” “又说什么鬼话，把茶几收拾一下，有客人。” 程溪闻言回头，看见了唐寻，有些惊讶，便火速放下自己搁在茶几上的腿，把零食全都搬到房里，整理好自己，从房里出来，变身端庄的程溪。 苏言迎着程溪探索的目光，介绍：“这是唐寻，我的好兄弟。” “有多好？”程溪一屁股坐到苏言身边，探出小脑袋，搁在苏言肩膀上。 “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苏言哭笑不得，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都把他带回家了，我不能问问？”程溪笑嘻嘻地盯着苏言，苏言从来不会把自己身边的人带到家里来，家里人都觉得他是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程溪看见唐寻，自然疑惑。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苏言敲敲她的脑门，“我们是初中高中大学同学，铁哥们，后来他出国了，如今回来了。我已经和妈说过了，她今天没什么事情，下午会回来做饭。” “哇，我不用吃泡面了。”苏言刚刚想腹诽几句，程溪已经转移注意力了。 “哥你说你，名字都不给我介绍的吗？”，程溪又看着唐寻，“我叫程溪，方程的程，小溪的溪，你叫什么？” “我叫唐寻。唐朝的唐，寻找的寻。” “嗯，唐寻哥哥，好的，我记住了。”唐寻被程溪的自来熟惊呆了。刚刚见面就称兄道弟的吗？ 苏言也一脸无奈，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唐寻哥哥，你要吃零食吗？你要看电视吗，我给你调台。”程溪热情得过分。 “小溪，你怎么不对我这么体贴？”苏言眉头一皱。 “你都这么熟了，体贴啥，妈不是说哥哥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你刚刚也叫人家哥哥了，怎么不欺负他。”苏言指责道。 “唐寻哥哥比你好看。” ？？？ 唐寻笑出了声，“苏言，你这妹妹真有意思。第一次有人觉得我比你好看。” “我哥嘛，是很帅，可是看多了，也就不这么觉得了。”程溪还一本正经地解释。 “在别人面前你就这么会卖乖，小溪，你都快要22岁了是吧？还像个小孩一样，马上都要出社会了。” “还好，还好。”程溪吐吐舌头。 程溪眼珠转了转，说道：“哥，我们出去吃饭吧，你请客。” “你和唐寻怎么回事，今天净宰我？？” “其实我有一事相求。”程溪从刚刚坐过来手就没离开过苏言的胳膊。 苏言送过来探寻的目光。难怪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黏人得很。 “你帮我挑个礼物吧，我想送人。”程溪眨着眼睛。 “男的？” 程溪点点头。 “男朋友？” 程溪摇摇头：“emmmmm，不是，就是一个好兄弟，但是我蛮喜欢他。” 苏言看着唐寻，苦笑。 “那我们出去吃吧，顺便帮你，然后就不麻烦许阿姨了。”唐寻憋着笑。 “你给妈打个电话。”苏言丢下一句话，程溪立刻拿起手机去阳台给许虹打了个电话。快速打完电话，程溪在客厅呼唤苏言，“走吧。”眼睛一闪一闪。 “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居然还为这个事情专门陪你。”苏言摇摇头。 “以后你和唐寻哥哥聚在一起的机会多的是，给妹夫挑礼物，机会可不多啊。” “你脸皮厚不厚，真不知羞。”苏言吐槽。 “为了爱情啊，哥哥。”程溪一脸骄傲。 程溪的表情让苏言有点发愣。 最后一行人为了程溪的终身大计，去了天街。 ＊＊＊ 江雪今天带着扶夏去了市中心著名的商圈“天街”逛。 扶夏一边看着天街诸多奢侈品门店，一边感慨资本主义的腐败。 她其实漫无目的，江雪带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江雪特别喜欢逛这种店，但是扶夏的欲望并不是那么强烈，她生活的重心都在小说，如果能够在书里经历一番爱恨，经历了情感体验，也是十分美好的，尤其是这些事她亲手缔造的，当人物鲜活起来的时候，她会尤其幸福。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就算再怎么逃避还是会避无可避。 扶夏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苏言在哪里生活与工作，但是她知道他就在这座城市，不过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她不知道他搬家了，所以她害怕回家，她怕任何偶然。 虽然看起来，她更像是受害者。 苏言、唐寻和程溪刚刚从一家坐落在转角的男士腕表店走出来，程溪正挽着苏言的手，连声道谢，可能是程溪太过活泼可爱，唐寻也在一旁眉眼含笑。 苏言看着程溪，满满都是无奈地笑意，刚刚一抬起头，看见扶夏出现，愣住。 扶夏和江雪手挽着手，刚刚从从转角走过来，迎面看见苏言一行三人，愣住。 五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扶夏不是没有想过重逢，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她的小说里面，倒是十分常见，久别重逢，男女主的心思都值得自己挖掘。 她看见了唐寻，明白了唐寻早晨的含糊是为了什么，原来他是来见苏言，原来他是为了隐瞒这个，隐瞒苏言早就重新开始，幸福快乐？ 扶夏心中百转千回，此刻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尤其是，苏言挽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言笑晏晏，自己真是可笑，居然还把他放在心上。 苏言想过很多次，想联系扶夏，但是江雪不肯告诉他任何信息，江雪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于是他就无计可施，他没有时间回原来的家，去十字路口等着偶然，也不知道扶夏在这个城市的哪里。 程溪感觉到苏言的僵硬，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言，在家里总是那么温和，也好似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一刻，他似乎很无措。程溪不自觉放开了手，打量着苏言的表情变化。 苏言和扶夏盯着对方，扶夏快要掉出眼泪，发现过去确实不算什么，那算哪门子的爱情？于是拉着江雪走过去，并不想和苏言说一句话。 扶夏已经不扎马尾了，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还有发香拂过，苏言不自觉拉住了扶夏的手臂，他看见了扶夏的耳钉。 扶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在她耳朵上，但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言听到这话，脸色煞白：“对不起。” 扶夏真的很讨厌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把手挣脱，走开了。 扶夏拉着江雪找了一家饰品店，立即取下了耳钉，换了一对，将那长在她耳朵上的礼物，丢进了垃圾桶。 苏言和程溪的笑颜，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心思各异 “小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扶夏隐隐觉得不对劲，研究生毕业回来C城之后，她和江雪在市中心逛街从来没有遇到过苏言，也很少会来天街，怎么今天就偏偏这么巧，她不相信巧合，只相信安排。 “天地良心！我...我确实瞒着你好多事。”江雪还是说出了实话。 “除了唐寻的事情，还有别的是不是？你今天是不是故意领我来这里的，是不是唐寻给你通风报信？” “确实是唐寻跟我说他和苏言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天街我才来的，但是谁知道唐寻不把话说清楚，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江雪心中清楚，如果是扶夏和苏言两个人单独遇见，说不定还能坐下来说说话，可是她看见了苏言和另一个人岁月静好，此时扶夏一定觉得自己很傻，很后悔。 “我后悔了。”扶夏低着头耷拉着脑袋说。 江雪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我后悔买这对耳钉了，好贵啊！！！”扶夏摸着自己的耳朵哀嚎。 “夏夏，你没事吧？”江雪隐隐担心，“你别这样若无其事啊，我都告诉你。” 扶夏摊开手，淡淡说：“那你说。” “其实，其实苏言也在华跃，他是后来跳槽到华跃的，他好像近期才刚刚转正，不过我们不在一个部门，我们碰到的机会并不多，但他这一年常常问我关于你的情况，但是我都没有告诉他。而且，唐寻也准备去华跃应聘。” “所以说你们三个人一直在联系，连国外的唐寻都不落下，唯独瞒着我？”扶夏真的悲从中来，这都是什么闺蜜？？？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 “我真的没想到，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听说他在公司挺受欢迎的，但是一直单身，不知道什么时候...” “和我有什么关系。”扶夏丢下江雪走了：“我回家了，未来一个月，你都不要再来找我，我闭关写小说了，编辑催稿了。” “夏夏，你原谅我叭。”江雪提着手提袋追上去，拉着扶夏的手。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讨厌复杂，你大可早早告诉我。我现在完全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随便吧。”越想越觉得憋屈，他们三个人互通有无？唐寻知道她所有情况？江雪和苏言在一家公司？苏言打听她的消息？ 扶夏以往都会在江雪家里过夜，今天两手空空，独自坐车回了蜗居小屋。 晚饭也不想吃。 躺在床上，烦躁的感觉挥之不去，他到底有什么好？别想了，扶夏！！ 自己想过会重逢吗？想过的吧？江雪说苏言问过她的消息，自己是高兴的吧？可是那个女人是谁？ ＊＊＊ 苏言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程溪很有眼力见，这种时候更加不可能缠着要请吃饭，唐寻也准备回到民宅区。 从天街回恒景并不遥远，一路上苏言都不说话，程溪觉得苏言肯定和那个他拉住的女生有一段感情纠葛，应该是前女友吧。 恩，看来不是和平分手。 “哥。”程溪敲敲门。 苏言不说话。 程溪发现苏言没有锁门，看来真够失魂落魄的，“我进来了哦。” 苏言正坐在床沿，膝盖作为支撑，双手抵住头。 下午还是笑意满满，转眼就疲态尽显，第一次见有人有这种能力，让苏言情绪变化如此之快的。 “哥，你其实可以和我说说的。” “我不想说，小溪，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吧。”苏言脑海里全都是“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程溪很想能够帮上什么忙，虽然才和苏言一起生活一年，但是，苏言真的很珍惜这个家，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 “但是你从没这样过，我觉得你需要帮助。我想知道你过去的事情，我们是一家人，我觉得你现在靠自己并不能解决问题，你相信我好吗？”程溪很轻柔地说。 苏言怔怔的，扶夏也总爱絮絮叨叨，在他沉默的时候，就非要逼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才肯放过他。 想开口，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知道讲什么。 程溪看他一直不说话，但是也没有让她走，于是主动开口问：“你还想着她对吧？” “嗯。”轻不可闻的声音，喉结动了动，苏言放下了支撑额头的胳膊。 “你和爸妈不是都很奇怪，我为什么做得好好的突然要去华跃吗？因为江雪在那里，我想知道扶夏的消息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但她不愿意告诉我，也不相信我。”苏言声音很低。 程溪明白了，前女友是扶夏，扶夏的朋友是江雪。就是今天出现的那两个人。 程溪又问：“你们当初为什么分开？”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太忽略她了吧。” “那谁提出来的呢？” “她。” “你没有挽留吗？” “没有。”苏言眼色暗了暗。 “为什么？” 苏言沉默了下，说：“小溪，我以前最不喜欢回家，因为家里的气氛非常阴沉。我一直想改变这种现状，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先有一个不错的人生，再谈感情。当时我们都在考研，我想，没必要拖着，让彼此都累。” 程溪能够理解，程平消沉的那段日子，她也不想回家，不想低气压，总想着要努力学习，改变这一切。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开始呢？” “就可能...情不自禁吧，虽说我是被招惹的那一个。和她一起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自觉的，可能她是个魔女。”苏言苦笑。 就那么一下的鬼使神差，两个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天明媚的扶夏突然从记忆中浮现。 其实她是很勇敢的吧，至少她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清清楚楚，坦坦荡荡。 “魔女，很少听你这么说话。可是你如今失魂落魄，还随便换工作，可见，感情有时候还是会冲昏头脑。”程溪笑了，苏言还会这么说话。 “如果今天没有遇见，如果你还是无法得知她的消息，你原本是打算怎么办呢？”程溪觉得他哥哥可能确实很缺安全感，什么事情都不会争取，只会被动接受，不会向别人要求什么，换工作可能是他迈出的最大一步了。 “我...我不知道。”苏言果然无措。 “我觉得你需要说服江雪，和她好好聊一聊。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啊。”程溪笑笑。 ＊＊＊ 唐寻看见了扶夏的脸色，也知道她难过。这样的遇见，肯定不是她期望的。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也难过，一眼就可以瞧出扶夏还是在意苏言的。耳钉，手机，一切都是过去的影子。 但是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安排的，他让江雪带扶夏来天街，就是为了这场偶遇，在苏言家里见到了程溪之后，他就想着让扶夏见到苏言和程溪。 江雪相信他，于是就带着扶夏去了。 把扶夏气走之后，江雪和他通了电话，质问他，但是他还是没有告诉她程溪是谁，他心中有个恶魔，阻止他告知真相。 这个一个多么幼稚的圈套啊。 他站在苏言和程溪旁边，一言不发，接到扶夏恍然大悟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被责怪了啊。毕竟作为知情者站在他们旁边。 唐寻没想过解释，既然苏言自己放弃了扶夏，那么他没有什么义务替他争取，他要做的是替自己争取。 过去从未想过拥有，真心只想看着，但是某一天突然收到江雪的邮件，得知两个人分手的消息，心中突然就多了希冀，突然就想得到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面对既定的事实，没有勇气去更改，但是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机会，埋藏最深的欲望还是会破土而出，最后会发现，原来它早就已经生根发芽，只缺少一点浇灌。 江雪的邮件就像是一个水壶，滋养着他的嫩芽，邮件越来越多，可能就长成参天大树。 回国之前一个月，唐寻就默默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房子，工作。 因为苏言的伤害，江雪始终站在唐寻这边，没有人比江雪更清楚扶夏那从高中到大学漫长的恋爱战线，也没有人比江雪更清楚，扶夏和苏言分手之后，日子是怎么过的。 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江雪也解释不清楚。 总之，过去发生的种种说起来是单纯美好，倒不如说是单薄。 唐寻稍稍一思考，加之扶夏过去常常问他的有关苏言的事情，便明白了七八分。苏言一直都有一个既定的路线，很多事情都是次要的。扶夏一直默默喜欢着，可能得不到明确的关怀，有些沮丧。总之有很多种可能。 唐寻回到民宅区，发现扶夏的蜗居小屋已经关灯了，但是窗口依稀还有一点电脑显示屏的光。 尽管知道扶夏心情不好，但是他不想去安慰，他害怕她问她程溪是谁，而他不想说实话只能撒谎。 让她自己冷静下吧。 好好思考一下，或者，不思考也行。 他很想知道扶夏现在是怎么想的，是放弃还是继续。如果难受就证明从未走出来过。 但据他所知，扶夏已经变得封闭自卑，不愿再迈出一步，不会主动争取，像寓言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那个人。 ＊＊＊ 江雪非常气愤，唐寻的消息含含糊糊的—— “带扶夏来天街吧，苏言也在，很多事情还是要面对。” 高三到大学，江雪经常拉走唐寻，给扶夏和苏言创造机会。 于是和唐寻接触的机会变得很多，两个人百无聊赖，就聊天，或者回家。 唐寻在苏言和扶夏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她面前又是一个样子，她早就发现了。只能说明是苏言让他这样—— 她这样的性子在苏言面前都会不自觉变得乖巧一些，何况是唐寻，这个可以理解。 但是后来，接触多了，会发现有点怪怪的。但是江雪不想思考那么多，就忽略了。由着自己的心思拉着唐寻到处晃，两个人也偶尔吃吃饭什么的，讲讲一些和扶夏讲过无数遍的事情，但唐寻都表现得毫无兴趣。 只有说起扶夏的时候，江雪会收到一丝探寻的目光，唐寻偶尔会点点头，表示认同，一副“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再后来，想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又被打马虎眼。 再后来是直接消失不见，消失在了四个人的世界里，江雪落单，自然不会跟在扶夏和苏言后面，她一直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她过问很少。 再后来，知道唐寻的暗恋，江雪震惊之余又有些意料之中，江雪是见惯了扶夏在高中暗恋的种种，所以便认定了唐寻的委曲求全，定然是情根深种。 苏言和扶夏分手之后，江雪的天平更加偏向了唐寻。 和唐寻发邮件是江雪自发的做法，她都不确定唐寻有没有爱上别人，只是觉得唐寻一定比苏言合适。 苏言到华跃，江雪是十分震惊的，毕竟他原来的公司更好，后来他有意无意创造机会，询问关于扶夏的消息，让她心中纠结不已，她最后还是闭紧了嘴巴。 可是天街的事情，江雪又气又喜，早该从过去走出来了，但是到底还是伤到了扶夏。 正是扶夏自己内心的敏感，所以她不喜欢复杂，渴望简单。 但是事实是，情绪往往不会像公式那么简单，一触即发才是最情绪化的表达。 扶夏说后悔买了耳钉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不该替扶夏选择，不该如此偏心，明知道不该插手，却还是插手了。 唐寻也没有好好珍惜她的帮助，反而设置了一个幼稚的圈套。苏言没有任何的心计，甚至换了工作，只是想祈求一点消息。孰轻孰重，孰真孰假，不该她来评判吧？ 其实这场偶遇，归根结底，是她造成的，她不该如此复杂。 “很多事情还是要面对”——面对什么呢？ 偶遇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加剧了矛盾。 ☆、误会解除 “有很多问题其实并不需要解决，既然已经分开了，又何必纠缠不清，你当初不抓住，如今后悔了，我凭什么帮你？你都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得到了扶夏的喜欢，最后云淡风轻地走开，你又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轻易挽回吗？” 这段话，江雪说得极其有底气。 苏言在华跃遇见江雪，找机会问扶夏的情况，却得到了这样无情的回答。 代价，自己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 但这种只自己体会到的疼痛如何让她相信呢？ 苏言很无奈，他并非无动于衷，扶夏和自己摊牌那一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自己无法反驳，思索半天也无法给一个完美的答案，理性完全丧失了一样。 他悲观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他发现自此，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自己好像失去了手脚，不会了言语，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固执地认为，没有他，扶夏会更好。 最后就突然分开了。 不知道扶夏情绪从哪里来，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很突兀。 回过神来，已经人去楼空。 但是遇到学习，就又自动变成了冷静的大脑，调整一下，就可以忘记旁的事情。 徐世辛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太压抑自己了。实际上，悲伤都在心底静静淌着，并不会轻易展现给旁人。 只不过有几次喝酒的时候，徐世辛才得以窥见他的一点点颓废，还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徐世辛和苏言一起读研，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回自己的城市了，所以苏言又恢复成自己一个人。 好在家庭发生了一些变化，让人无法沉溺悲伤。 程溪明亮得让人措手不及。 单亲家庭里，孩子不可能没有一点悲伤吧，但是程溪是几乎没有。 她嘴角总是挂着笑，让他都不好意思瘪着嘴。不笑一笑，好像都对不起她了。 程溪第一次见到苏言说的是:“原来我哥哥这么好看。”眉眼弯弯看着他，然后转向程平眨眼睛。 不世故也不天真，不可怜也不怨怼。 ＊＊＊ 江雪第二天抽空给扶夏打电话，她还是接了。 江雪早知道她会接的，编辑催稿也不过都是借口。 亲闺蜜是没有隔夜仇的。 其实江雪心里也清楚，扶夏已经懒得计较了。一觉起来，什么都会翻篇。 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会多想，才是现在的扶夏。 值得多想的，只有稿子。 “夏夏，你起床了吗？在写稿吗？” “嗯，我昨天没更新，今天补上。” “那你自己记得要吃饭，我以后再仔细跟你说说唐寻和苏言的事情。”江雪决定坦白邮件的事情，也想正式和她聊一聊这个事情。 很多事情，即便尘封三年之久，也不会像酒一样，越酿越香。 迟早要烂掉，腐蚀扶夏的一部分。 “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小雪，你也不用告诉我这些。我现在挺好的。”扶夏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些事情。 “难得你今天没有直接挂掉。”江雪叹了口气，“你不愿意面对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不是逼你，我真的觉得，你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不是觉得你应该在感情上如何做，也无法左右你，但是你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也很独立，不该沉溺于一段过往影响你现在的生活，如果你放不下，就再勇敢争取一次吧，如果你不愿意再付出，你也可以选择释然。但是现在这样，逃避着，但是也独自伤神着，真的不好。” 轻不可闻地，电话那头一个淡淡的“嗯”传过来，然后没有话音。 江雪刚刚准备挂掉，扶夏说，“我可能还是不愿放下，可能因为不太圆满吧，我不明白，也很不甘心，常常会后悔，根本不该开始。”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家都曾年轻过，冲动过，幼稚过，过去已经成为事实，你更应该想的是，现在你选择什么。” “我觉得我还是太矫情了，大三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但是我不想承认，也不想再先付出了。所以我就先这样过着吧。等到了合适的年龄和时机，再相亲结婚吧。” “欸？相亲结婚？你真的这样想的？”江雪有些惊讶，不像她会选择的方式。 “不然呢？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人都碰不到的，到时候我爸妈催我结婚，肯定会给我安排的。” “那好吧，那这个周末你还想逛街吗？” “逛呗。”扶夏轻轻松松回答。“小雪，你也不用有负担，我没怪你，我继续写稿了。” 人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灵感，难怪古时候诗人出佳作总在失意时。 ＊＊＊ 午饭时间，苏言再一次鼓起勇气特意去财务部约了江雪吃饭。 不像以前只是碰个头，连话都说不清楚。 江雪这次居然答应了，苏言也有些意外，于是就去了公司附近的餐厅。 “代价有点昂贵哦，这家餐厅可不便宜。”江雪打趣苏言。 商圈附近的餐厅能便宜到哪里去。 “身外之物，再说物有所值。”苏言笑笑。 “这次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以前，我不该擅自决定你们之间事情，扶夏一直不愿意面对，不肯走出来，也许还是应该早点解决。你想知道什么？”江雪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但还是气势凌人的。 “我想知道，高中时候的事情。” “欸？你居然问这么久远的事情？”江雪有些意外。 “其实早就该问问的不是吗？我完全不知道她过去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只不过也是随意替她做了决定，以为对她是好的，好似对我流露出一丝不满，我就要判自己死刑了，然后就自动放弃了。”苏言解释道。 追本溯源，探其究竟才是最重要的。 过去的时光，看似真的一点也不重要，留下的影响却可能是深重而久远的，有些甚至是潜移默化的。 他自己算是深刻体会了。 干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想起曾经一起做过这些事情的扶夏。 三年过去了，自己一直在愧疚在自责。 “高一的时候，第一次听说你是在开学典礼上，第一次见你是在二班教室门口......” 江雪把自己能想起来的，一切甜蜜的，悲伤的，都说了出来。 她早就想说了，早就想替扶夏说出来了。 苏言一直静静听着，有些动容，原来有些感情真的是可以怦然心动，可以日积月累。 原来一个人是可以对另外一个人生出这样多的心思。 他从来不知道，感情可以无中生有，可以朦胧之中，予以寄托，聊以慰藉。 “那现在...她是什么态度你知道吗？”苏言试探性问问看。 “我昨天刚刚和她打了电话，我承认我之前是一点也不偏向你的，你们分手之后，我一直撮合她和唐寻，但是她还没有放下你，所以我今天坐在这里跟你讲过去的事情。接下来就还是看你自己了，我不该干涉了。” “她是个爱钻牛角尖，讨厌复杂，专情的人，但现在也是一个自卑的，不愿意主动付出的人。她居然跟我说她要相亲结婚，这根本不像她。你真的给她很大的影响。” “相...相亲？”苏言有点微微颤抖，但是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家的地址我会发给你，但是我相信你肯定不会随便去纠缠的吧？”江雪投来寻求保证的目光。 苏言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个女孩儿是谁？”江雪发问。 “哪个？”苏言有些不明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就是那天你们偶遇的那天，挽着你的手的那个女孩。”江雪提醒道。 “她是我妹妹，继妹。”苏言淡淡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家组建新家庭了？”江雪微微有点诧异，这是她没想到的。 “是，一年前，我妈就再婚了，我们家现在住在恒景。” “你来华跃是因为扶夏吗？”江雪再一次发问。 “...是，因为你在这里，我只能找你。” “你脑子是转不过弯来吗？你不会用别的方式，非要换工作？恒景也不便宜，你肯定要还房贷吧？据我所知你原来的公司薪水比华跃高吧？” “是高那么一点点，但是我只不过是实习生，都差不多的。我和唐寻说好了，攒点经验之后，我们一起创业。可能过几年我也不在华跃了。” “创业？？怎么从没听唐寻讲过？” “我也是上次和他重聚，听他讲的。” “你知道唐寻喜欢扶夏吧？” “我知道。只不过我们都不说破，现在就看各自本事吧。”苏言淡淡说道。 “你们这样不尴尬吗？” “反正无法回避，最后还是要面对，要解决。不能这么拖下去。” “我发现你不一样了？”江雪挑了下眉毛，好似一个疑问句，又像是一个陈述句。苏言不答话，江雪也没有纠结这个话题。 “那次偶遇，其实是唐寻设计的，而且他现在租的地方在扶夏租的房子的对面。你可要小心了。” 苏言愣了一下，这小子，太不讲义气了:“我知道了。” ＊＊＊ “夏夏，我告诉你一个大消息！”江雪刚刚和苏言分开，就赶紧给扶夏打了个电话。 “什么消息？” “那天和苏言在一起的是他的继妹。” “继什么？继妹？妹妹？”扶夏一激灵，后背一仰，椅子都要倒了，幸好椅背靠在床沿。 “对，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相信他会跟你解释的。我已经把所有事情跟他说了，现在就看他和唐寻如何行动了。啊啊啊，不跟你说了，老胖找我了，你记得吃饭啊，拜拜。”江雪没等扶夏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继妹？突然冒出一个继妹？ 突如其来的羞愤是怎么回事？自己在吃哪门子的醋？居然是这样不美好的遇见。 自己还在纠结什么啊？三年过去了！！ 不准想了，快点写稿。 扶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嘴角早就扬起来了。 今天唐寻居然没来找自己，哦，今天工作日，应该上班了。 好的，终于可以吃泡面了。 扶夏迅速泡好面，很不雅观端坐在书桌前，把笔记本切换成电视剧界面，打开泡面，双腿盘坐在椅子上，开始吃午饭。 刚刚吃到一半，电话又响了。 最近电话怎么格外多？不是说大家都喜欢即时通讯，很少打电话的吗？ 扶夏看了来电显示，居然是杨羽，不自觉的放下了盘着的腿，正经滑了一下手机，接听。 “妈？你找我什么事啊？”扶夏了解自己的妈，和小姐妹天天逛街都来不及，现在更加清闲，不会闲来无事打电话，毕竟还是发微信多。 “你多久没回家了，你爸让你明天回趟家。” “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情吗？”扶夏疑惑顿生，肯定有事，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最近的还是七夕？中秋？远着呢！ “别问那么多，回来就是了，听见没？”杨羽态度强硬。 “好好好，我回去。”扶夏只得遵从母亲大人的命令。 “你钱够花吗？让你住家里，你非要搬出去，而且住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平常也见不到，要不你回家住吧？”杨羽每次都要说这个话题。 “妈，你放过我吧，我都快26岁了，还花家里钱好意思吗？你就别管我了。” “你看看人家江雪，在华跃那么大的公司上班，还在市中心住，你看看你，有点出息没？”杨羽又开始吐槽。 扶夏只得连连“嗯嗯”打发母亲大人。 “小雪大三就出去实习，算上的话现在已经工作快四年了，这哪里是我能比的。而且我们俩工作性质也不一样。” “那你说说你天天都在忙什么，不能常常回家看看？人家歌里唱得好啊。”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歌了...” “多少年前，道理也是不变的。要是明天在家里没看见你的人，你就等着我去逮你吧！”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回去！母亲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了我工作了啊！拜拜妈！”扶夏当机立断，不能再说下去了，滔滔不绝于耳。 ☆、回家相亲 扶夏第二天就赶紧坐了早班车，交代了几句给李婶。 民宅区都是这样，不在家时，邻居会互相照应着点。 几番周折，终于回了家。 她想着可能也就待个一两天，所以也就没带什么衣服回家。 到家之后，扶夏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一脸黑线。 所以，把自己骗回家是为了什么？？ 于是扶夏给杨羽打了一个电话，还没开口，杨羽就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不喘口气的。 “夏夏啊，你到家了啊？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和你爸爸今天都有事，不过我和小蔡约好了，让他带你去吃饭，我们都说好了，你可一定要去啊。” “所以妈，你是专门让我回家相亲吗？你可以直说啊。”扶夏叹息。 “直说你还会答应吗？不过现在你都已经回来了，就吃顿饭吧，不会怎么样的，好歹是你爸爸同事的儿子，为了你爸爸的面子也要去见一见。” “好，我知道了。” 扶夏真恨自己乌鸦嘴，刚刚和江雪说自己要相亲，就被安排上了，巧合得让人怀疑是江雪搞鬼了。 其实自己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付诸实践。 哎，该想什么理由拒绝呢？ ＊＊＊ 苏言敲了敲扶夏的蜗居小屋的门。 没人回应。 只有街上七大姑八大姨坐在门口吃饭，望着穿得一表人才刚刚下班的苏言，还有隔壁的小土狗也瞪圆了眼睛望着这个陌生人。 他今天特意跑过来，其实也没想好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得到地址之后，就迫不及待想来。 结果无人回应。 李婶在旁边问道:“小伙子，你找谁啊？” “您好，我来找扶夏，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你是她什么人？来找她干什么？”李婶心中疑惑很多，前脚是唐寻，现在又来一个年轻帅气小伙子，这个姑娘今年是走了什么桃花运。 “我...”苏言发现自己一下不知道如何介绍，“我是她的同乡，我叫苏言，找她有点事情。” “哦，同乡啊，那你认识住在她对面的那个小伙子吗？”李婶八卦之魂已然开启。 苏言思索一下，应该是唐寻，便点点头，“认识，我和唐寻也是同乡。” 李婶若有所思。 “她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李婶还是告知了扶夏的下落，“我看你是刚刚下班吧，赶过来应该挺远的吧，下次有什么事，先打个电话啊。” “我知道了，谢谢您。”苏言一言不发走开了。 打电话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打电话可以解决，也不会拖这么久了。 他知道她手机号码没换的时候，心里雀跃得不行，但是为了今后的发展，要确保他不会被挂断电话，就没有贸然打电话。 江雪实在是太偏心了。唐寻早就占得了先机。 但其实就算知道早就知道扶夏住在这里，也不可能搬到这里来，自己没有车，离市中心太远，不方便自己上下班。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扶夏搬到市中心去和江雪住在一起。但是这短时间内肯定是难以实现，所以就带着自己还得多跑几趟的觉悟，先过来探探情况。 唐寻已经进了华跃，苏言才知道公司一直流传的要进研发组的留学生，原来就是唐寻。 他对唐寻的感情也十分复杂，他的家庭美满，也活得轻松潇洒，还因为自己无缘无故的亲近，搭上自己的家人，来无条件帮助自己。这么多年，动心的人还被自己曾经捷足先登。 这能让人不纠结难受吗。 ＊＊＊ 扶夏看着对面的人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说啥，干脆开门见山。 “我们好久没见了，小贤。”扶夏和善得笑了笑。 相亲对象有些熟悉，扶夏爸爸同事的孩子，蔡贤。 小时候见过面，住得不是很远，还常常串门，长大之后就很少见了。 “是啊。”蔡贤勉强笑笑，没想到扶夏开始就拿出一副姐姐的架势，小贤？嘴角抽搐。 从小自己爸爸就拿扶夏作为榜样，鞭策自己—— 你看那个扶夏姐姐，多聪明啊，今年上了左川一中。 你看扶夏姐姐，今年上了A大，多有出息。 你看扶夏姐姐，现在是个作家，从来都不需要家里人操心。 蔡贤内心真的是拒绝的，所谓别人家孩子，就是扶夏这样的孩子。 但是因此，蔡贤对扶夏的关注也多了起来。在小区里，目光也总是锁定着扶夏，想去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扶夏外表也算比较出挑，小时候总扎着马尾辫，在小区就是一个野孩子，一点都不像大人口中那样文静。 自己刚刚毕业不久，听闻扶夏还是单身，扶叔叔和杨阿姨在寻思着相亲的事情，他就撺掇自己爸妈，应下了这个事情。 “嗯...有点尴尬啊。”扶夏笑嘻嘻，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没事，你不用觉得尴尬，我知道你是为了蔡叔叔和我爸的交情来的吧？到时候我们俩回去就说，还是做朋友，行吧？” 扶夏想了半天，觉得蔡贤不可能会有什么别的心思，毕竟算是一个小区玩大的，要是有什么心思，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相亲。 “其实我不是为了我爸和扶叔叔的交情来的，是我自己想来。而且——”蔡贤抬起头看着扶夏，“我不想你把我当成一个弟弟。” “嗯？”扶夏心中惊讶。 其实这种半熟不熟的人和自己相亲，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蔡贤居然十分地坦诚，“其实说实话，我们之间不算熟悉，但是也不算陌生，我并不排斥你，但是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我今天来，是很真诚想我们能交往试试看，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 扶夏有些愣住了，今年自己的桃花是怎么回事，一朵接着一朵。 “没事，你直说吧。”蔡贤其实看见过苏言，但是次数不多，有一次苏言送扶夏回家，还有那年大年初一，苏言送扶夏回家。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从杨阿姨那里听说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分手了。 既然单身已久，他就想来争取一下。 “对...对不起，我心里有人，我不想带着这种不纯粹伤害你。” “那没事，我们把这餐饭吃完，以后我们就是还和以前一样吧。” “好。” 接下来的气氛很沉默，吃完饭就分开了。 扶夏没有回家，给江雪打了个电话，吐槽一语成谶的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接触别人了，自己成天待在蜗居小屋里面，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好像与现实有一层隔阂，只有和江雪说说话好像才回到人世间。 今天见蔡贤，明明谁也不熟悉谁，他是如何有勇气提出这个建议的呢？为什么苏言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两个人不熟悉的人重新开始相处，了解一个人应该很难吧，都没有共同经历与成长，长大后再重新建立联系，真的很少有人有勇气会主动撬开另外一个人的心门。 其实扶夏很会隐藏，所有一丝丝牵连着苏言的思绪都只在自己心里埋藏着，从来不向别人透露，这是心里最深角落的秘密，羞于启齿。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念念不忘，明明没有经历过什么死生契阔，但是就是难以放下，可能年少纠缠着的，不仅仅那个少年，还有那个时候美好简单的相处，那个勇敢的自己。有那种此生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人，很多事情也不会再经历第二次的遗恨。 因为懵懂，单纯，纯粹，所以可贵，不想随意忘记。 只不过是太没有自信了一些，一旦自己先爱上，就会有怀疑，就会有自卑，扶夏从未说出口，但是她觉得苏言并非非她不可，她并不是那么特别。但是她就是非他不可，所以这不公平。 回想着过去，会发现，其实苏言的形象并不具体，只有美化过后的自己渴望的那个样子。 扶夏回家之后，简单交代两句，第二天一早就回蜗居小屋了。 李婶看见扶夏回来了，就和她说，前天有个叫苏言的小伙子来找她。 扶夏有些惊讶，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李婶看扶夏神色有些不对，追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前男友。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动不动就分手，搞不懂你们。” “李婶，其实我们分手很久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扶夏低声解释道。 “一看你这样子，就是没忘干净，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清楚。” “我想，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然后就过了这么久。” “小夏，没怎么过不去的坎，就我这个年纪看你们这些事情，都是小事，不值得挂念，我现在每天就是柴米油盐，还有我儿子。” “嗯，我明白。” ＊＊＊ 下午唐寻回来，又来敲门，找扶夏吃饭，扶夏看他刚刚下班，就没有拒绝，想着反正给朋友做饭做个一餐两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扶夏去冰箱掏出了屯好的肉准备做顿好的，唐寻没说他在哪里上班，只说是在市中心，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扶夏早就吃过晚饭了(泡面)。 所以现在算是专门给唐寻做饭了。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此时唐寻已经坐着在吃饭了，于是扶夏去开门。 结果打开门，她愣了一下，是苏言。 一身西装，笔直站在门前，上次尴尬的偶遇，擦肩而过，都没有仔细看看苏言现在的样子，如今看看，还是那么容易让人心动的一张脸，只不过头发短了点。 以前让他剪头发，总是懒得去，是真的忙到无暇去理发店休闲了的那种忙。 如今把头发剪得这么短，穿上西装还人模人样的。 扶夏盯着苏言，贪婪地看了许久。 唐寻看久久没有动静，于是转过头，看见了高扶夏一个头的苏言，逆着光，深情万种盯着扶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唐寻顿悟，江雪应该是倒戈了？还是把地址告诉苏言了？ 扶夏开口道:“你...你来干什么？”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苏言眼神示正在吃饭，背对着他们正好转头的唐寻。 “苏言，我来蹭饭的，你吃饭没，一起吃吧。” 扶夏心里黑线:这好像是我家，是我做的饭吧？唐寻仿佛是主人一样？ “你这个点已经不是饭点了，怎么蹭饭？而且桌上，只有你在吃饭，并没有另外一副碗筷。”苏言紧赶慢赶从公司到这里，他没车，所以花了许久。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责难。 “扶夏专门给我做的喽。”唐寻漫不经心说道。 果然，难道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唐寻不是刚刚回国吗？苏言心中一阵不舒服，站在门口不动，像是被冻在原地一样。 扶夏心中更是无语，怎么从唐寻口中听出来一种炫耀？但是她心中竟然想的是不想让苏言误会，可也不好意思解释个子丑寅卯来，随便丢了一句“你别听他瞎说，你进来吧”就转身进屋。 苏言心中好受一点，至少让他进门了。 但是他还没吃晚饭，此刻的局面，如果上桌吃饭好像很尴尬。可是他也不是来吃饭的，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可能只是想见见扶夏。 “苏言，你过来吃饭吧，你不也刚刚下班？赶过来需要花很多时间吧，下次你想过来，你和我说呗，我有车。” 扶夏皱眉，唐寻今天句句话都不对劲，一个劲怼苏言的感觉。难怪同样是市中心唐寻和苏言两个人一前一后，自己也没看见唐寻的车，他的车从哪里来的？应该是家里的吧。 “有人热好饭，我自然比不过你归心似箭。”苏言毫不示弱。 扶夏第一次见两人话里有话，针锋相对，不知道如何自处。 扶夏突然灵光一闪:“你怎么知道他刚刚下班？” “下班的时间还能差别多大。”唐寻解释。 但是同时苏言开口:“我们在一家公司，他前几天刚刚入职。” 扶夏震惊，“那小雪岂不是？” “是，我们都在华跃。”苏言淡淡说道。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于是苏言开口说道:“我先走了。” 扶夏起身想说点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 唐寻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也走了出去。 扶夏见状，也走了出去。 ☆、准备合租 “你不是要吃饭吗？出来干什么？”苏言看着唐寻也出来，后面跟着扶夏。 “你不是要回家吗？我送你。”唐寻盯着苏言。 “你这样来回要花好多时间，还是算了吧。” “送送怎么了，我们这么好的关系。” “不必。”苏言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 唐寻拉住苏言，在他耳边轻轻说:“有些事情，当着扶夏的面说不好吧。” 苏言被说服。 扶夏被晾在原地，唐寻开着车载着苏言走了。屋里的饭桌还没收拾。 ＊＊＊ “你是不是很生气？”唐寻问道。 “没有。”苏言淡淡回答。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唐寻连连追问。 “没有。”苏言透着一股子倔强，但其实他就是这么觉得的，自己不过是晚了一步，他在江雪的帮助下占得先机，怎么看都比自己有胜算。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是你先放弃她的。”唐寻像是在替扶夏责难他。 苏言一句话也说不出，车内陷入沉默。 良久，苏言开口:“这次我不会放手。” “我和你的想法，刚好一样。”唐寻漫不经心反击。 苏言又顿了一下，问道:“我一直想问，一开始你为什么不说。” “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我是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唐寻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现在为什么想了？” “为什么不想？大家都是单身，有什么不可以的？” 苏言根本说不过他，居然来了一句“对不起”。 唐寻一下震惊，“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欢她，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怎么，如果你知道，你会让？”唐寻急刹停在路边，看着苏言说，“你道歉干什么？你和扶夏没有伤害到我，我过得挺好的。” “那你上大学之后，基本上消失在我们的生活是为什么？”苏言继续问，仿佛一定要证实自己的错。 唐寻回答:“我承认是故意躲着你们，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感觉很复杂你明白吗？” 苏言摇摇头。 “我从未想过拥有，所以不存在伤害。见她第一眼，我只是在欣赏，我觉得她是我发现的珍宝，只用呵护，不应占有。” “我很落寞，但是我并不伤心难过，只是别人也发现她了，这种不太想和别人分享的感觉。你也不必自责，这个事情本来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还不是要看扶夏的想法吗？” “然而，其实你并不是真正发现她，还搞丢了。” “你现在回过头发现她还在等你，你当然愿意努力，而我不一样，从来不在她心里，我自然要想办法了。所以我想近水楼台，所以我接受了我爸给我的车，因为其实更不公平的，是我。” “我今天就来和你争一争，看她究竟选谁，直到她亲口在我们两个面前承认喜欢一方，另一方即自动放弃追求，如何？接受挑战吗？” “接受。”苏言自然没有别的选择，但其实他心里没底，他心里真的很不舒服，从刚刚看见唐寻在扶夏家里吃饭的时候那种不舒服就滋生壮大，快想不起唐寻和自己的兄弟关系了。 送苏言回到恒景之后，唐寻没去扶夏家吃没吃完的饭，而苏言回家则丧丧的，再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 “哥，公司有什么事吗？你今天回来这么晚，也没打个电话说一声。”程溪觉得苏言情绪有点不对劲，轻轻把掖着的门打开一个小缝，脑袋探进去。 “没什么，你进来吧。”苏言摇摇头，然后示意她进门。 程溪反手把门带上，坐在了苏言房间的小板凳上面。 “我猜猜，是扶夏的事情吧？” 苏言点点头。 “哥，你怎么总是遇到扶夏的事情，就垂头丧气，你如果喜欢，就努力去追嘛。”程溪想给苏言打打气，但是首先要让他情绪好一点。 “小溪，你知道吗？唐寻也喜欢扶夏。” “欸？”程溪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苏言又问道:“你和你的小男友怎么样啊？” 程溪突然小声，说道:“还差一点，不过就快了，嘿嘿。”程溪满脸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那挺好。”苏言淡淡反馈。 “小溪，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我好幸运，能有你这么一个妹妹，阳光明媚的。”苏言难得说真心话。 这下把程溪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肯定是明白我的，因为我也是单亲家庭，但是你不了解妈，我亲生爸爸离世的那今年，家里的气氛很不好，我都不愿意回家，哪有现在这么其乐融融。”苏言话匣子像是被打开了一样。 “你的出现真的给了我很多安慰。”苏言摸摸程溪的头。 “哥，你太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啊。”程溪笑笑。 “所以我看见你时常会想起扶夏，她和你一样明媚，太过美好，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么多。当初也没挽留，也不知道说什么挽留，其实我想也没想就放弃了，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会走得很长久。” “哥，你真的好悲观，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有那么复杂。” “好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就别瞎操心了。回你的房间去吧。”苏言摸了摸程溪的脑袋，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但是看看程溪的笑脸，发现自己心情好了很多。 程溪点点头乖巧离开。 ＊＊＊ 扶夏等了唐寻很久，他也没有回蜗居小屋吃剩下的饭，于是就收拾了碗筷，开始自己的创作。 但是今天坐在书桌前，完全无心码字，也不想看书。 她是真的很久没有看到苏言了，这算是阔别三年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为什么还是那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足轻重，再重头再来也可以毫无芥蒂一般。扶夏每每面对苏言都是这样的心思，自己都觉得很没出息。 过往的事情似乎都太过于幼稚与冲动。 性格也不是完全不和？也并不相互讨厌？当初怎么就分手了呢？ 接下来几天，唐寻和苏言都没有出现，扶夏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好几天。 然而扶夏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大学室友的一个小聚会邀请，时间在周末，地点是佳佳选的，还是在市中心这寸土寸金的地方。 于是扶夏干脆去江雪那里借住一晚，免得为了赶时间耽误聚会。 江雪家里不大，但也是中产阶级才会住的小区，据说离华跃不远，所以才选了这里租，租金不少，但是江雪前几年靠着江爸爸和江妈妈的补贴，狠下心还是租了。 如今江雪已经小有积蓄，没事还搞些投资，钱包不说非常鼓，但是已经能够自己付租金了。 扶夏算好时间，周五下午在华跃楼下的小咖啡馆坐着等江雪下班。 但是江雪的工作加班是常态，扶夏只好一直等着，没事干，就拿出电脑开始创作。 上次编辑催稿了，想想旧文要完结了，下一本还没想好写什么。 自己真的是得过且过，日子也悠闲得不得了，扶夏看着经过咖啡馆的人们，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个城市中心，夜色将至之时，依旧那么繁忙。 扶夏在蜗居小屋写文常常遇到瓶颈，在咖啡馆敲键盘却突然觉得自己文思泉涌，灵感特别多，也不觉得很饿了。 扶夏虽然早就接受了悠闲平凡的自己，也不会去怎么羡慕别人的忙碌充实，她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知足的，没有什么追求，就这样安宁度日很好。 只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面，畅想着构造着自己的宇宙，实在是很快乐。 写着写着，扶夏没察觉江雪来了。 “夏夏，你居然是工作狂？这种时候还在这里写小说。”江雪故作惊讶，夸张至极。 “怎么，我这都是为了等谁？”扶夏保存自己的文档，把电脑合上，丢了一个白眼给江雪。 “哎呦，你长这么好看，不要总是翻白眼。我这不是工作走不开嘛，好好犒劳你。”江雪拉着扶夏去吃饭。 “如何犒劳，是吃顿大餐呢，还是大餐呢？”扶夏挽着江雪勒索。 “那当然就是，奖励江雪家里永久使用权好吧？” “得得得，你还贼心不改。”扶夏忙推开江雪。 “怎么了，市中心挺好的，我看你写小说不挺来劲的吗？而且你真的不心动？”江雪坏笑。 “我心动什么？” “我要是告诉你，苏言住在市中心，你还考虑和我合租吗？” 扶夏犹豫了片刻，江雪立刻抓住机会:“你看看，真的没出息，啧啧。”江雪指了指咖啡馆楼上，“喏，这是我们公司的大楼。”接着指了指远处不太高的一栋建筑，“你看见那个银行没？就在它旁边，那个小区叫恒景，苏言一家住在那里。” “谁想知道他住在哪里？” “得了得了，我还不了解你吗，我只是不想骂你。” “对了佳佳她们怎么突然想聚会？” 欸？这个话题怎么转换这么快？ “她们就是临时起意，刚好大家有时间嘛。哎。” “你叹气干什么？” “就是不想听佳佳聊她们的生活。” “听听怎么了，你看看你，天天窝在家里，你说你现在还会社交吗？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听听嘛，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我突然想起，你追到你的小帅哥了没？”扶夏试图转移话题。 江雪见她不愿意接话，所以就算了。 “他呀，我比他大几岁，就当弟弟了。” “你这次怎么不勇敢追爱了？” “我都25岁了，哪还有追爱的资本哦。”江雪挺漫不经心。 “25岁很老吗？” “很老了好吗？” “可是小雪，我26了耶。”扶夏思索道。 “你怕什么，不是有苏言和唐寻，任君挑选吗？”江雪笑嘻嘻看着扶夏。 “你还打趣我！”扶夏一巴掌拍上江雪的背，江雪灵活闪开。 是啊，都不年轻了。想想，20岁，像是在昨天一样。 自己到底活了26年，活出了个什么样呢？想想这么久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那么几个，自己像是一直停留在美好回忆中，眷恋不离去。 通讯录里除了父母，只有江雪、苏言和唐寻，还有几个室友，最后还有一个编辑。 九个号码，一览无余。 怎么突然觉得那么孤独呢？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苏言吗？还是爱着苏言的自己？ 一个人兜兜转转是不是最后还是会回到原地 ＊＊＊ “小雪，我有点想和你住了。”扶夏认真看着躺在她旁边的江雪。 江雪突的一下坐起来，被子也被丢到一边。 “是因为苏言吗” “嗯...有一部分是吧。”扶夏若有所思。 “那另外一部分是什么”江雪重新躺下。 “今天等你的时候，我在咖啡馆码字，我突然觉得我灵感爆棚，简直就是文思泉涌。所以我想试试，在咖啡馆写作会不会更好。” “也是，你看看你天天一个人窝着写，换个环境也不错。明天就帮你找个搬家公司，你的东西不多吧” “额...书蛮多的。只用带书，其他的我自己打包吧。” 江雪在床头柜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喏，备用钥匙。” “不过，蜗居小屋的房租怎么办” “不过，你要是在我们公司楼下写小说，那你可能会碰到我哦，也有可能碰到苏言和唐寻哦。” “你怎么和唐寻说他还专门搬到你对门去了” “你要是碰见了苏言准备怎么办” ....... 江雪问题一箩筐。 扶夏一个都不想回答。 “我旧文要完结了，我先开个新文，不然下个月要吃土了。” “嗯这么快吗”扶夏的小说，江雪都会看，但是只是偷偷看，不会讨论。 “嗯，感觉要结束了，就这样吧。”其实扶夏暂时写不下去了。 “那你下一本准备写什么” “就写，荷华的故事。”荷华是扶夏的笔名。 “什么”江雪震惊。 ☆、隰有荷华 扶夏写小说的时候喜欢听一些悲伤的歌。 悲伤的情绪对她而言是良药。 但有时候写着写着，听着听着，就开始难过起来。 泪水是那种不自觉的流下来。 多半是因为想起了苏言。 那种隐忍脆弱的难过轻而易举就席卷而来。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藏在内心深处，从未忘掉过。嘴上说着结束，也没能真正结束。 那些微妙的感受一点点，一点点牵扯出来，真的会失控。 扶夏常常流无声的泪，因为难过，因为遗憾，因为很多。 她的笔名叫荷华，因为想起了诗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扶苏是她和苏言，荷华，就只是荷华。 “你不写古言了”江雪嚎叫，扶夏最喜欢古文言文，没事就喜欢看些古文，然后从古文中引申一些故事，文风很美。 “不写了。” “那武侠呢”江雪追问。 “嗯...想先写一本都市爱情。” “好的！请把我写进去！” “好。”扶夏轻笑。 “说真的，你想和苏言复合吗”江雪突然很认真问扶夏。 三年来，她们从来没有好好聊过这个问题。 “想啊，一直都想啊。”扶夏叹了口气，“只不过我想等他先来找我。” “可你这么平静” “写写文，听听歌，看看书，偶尔会发现谈恋爱也没那么重要，一个人很好。所以就想做快乐肥宅啊，哪会天天想着。” “所以如果他现在主动一点，你肯定会上钩对吧。” “对。”扶夏回答。 江雪沉默了一会。 “哈哈哈，很没出息对吧”扶夏偏过头看着江雪。 “还好，这不就是你嘛。没事的，苏言其实挺喜欢你的，只是不会谈恋爱。” “嗯，是吗。”扶夏语气淡淡的，有点沙哑。 “夏夏，你别太不自信了。”江雪也淡淡回答道。 “嗯，是吗。”扶夏还是淡淡回答，然后就不想说话了，完全听的出来，两遍的回答一模一样，那就是不想说了。 “睡吧睡吧，晚安。”江雪熄了床头灯。 第二天一早，扶夏就去参加聚会了，佳佳她们过得都挺好。 而且单身的只有她一个。 佳佳很明白她的心思，悄悄问道:“你还在等苏言吗” 扶夏笑了笑，不可置否。 最近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怎么一个接着一个。 明明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每问一遍，她就又确信一遍，可是这不是她该确信的吧。 结婚了的人聊天的内容，扶夏完全插不上嘴。 扶夏参加了三次婚宴，佳佳，许冰清和邹艺的三次婚礼，她都去了。 也会看着她们幸福的模样生出点向往，但是大部分都是转瞬即逝。 不能为了结婚而结婚，如果没有那就不结吧。 短短的聚会，到晚上就结束了。 扶夏继续在江雪家里过夜。 她有点疲惫。 这个聚会并没有让自己觉得多么快乐，大学室友之间的感情好像也没有往日电影里看的那样可贵。 不过恰好相逢可以彼此包容。 她不喜欢这样的聚会，没有什么意义，就聊一些她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 倒是江雪公司的事情，她还比较感兴趣，于是静静听江雪唠叨。 不明白她怎么那么有活力，明明工作结束已经那么累了，还能一直叨叨叨，像唐僧附体，而且不是想让你明白什么道理，仅仅只是告诉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解她的工作日常，扶夏反而很喜欢这样的。 可能因为江雪没有结婚吧，如果她结婚了，会不会也每天和自己讲婚后生活呢。 ＊＊＊ 唐寻已经几天没有看见扶夏了，还在猜想她会不会回家了。 这会终于在周日早晨看见扶夏回蜗居小屋了。 奇怪的是，还跟着一个江雪，和一辆大卡车... 车上印刷写着XX搬家公司... 江雪昨天联系了搬家公司，今天就浩浩荡荡来了。 扶夏这阵仗，把李婶也吓到了。 “小夏，怎么你要搬家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今天来我家里吃顿饭，我们好歹邻里邻居三年了。以后你走了，我也见不到了。” “李婶客气了，我还多亏您的照顾呢。” 扶夏刚刚搬来蜗居小屋的时候，带她熟悉环境，热络可爱的李婶，真的给了她很多帮助。 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总是会很感恩那些在最开始给予自己关怀的人。 “我现在就弄菜去啊，今天一定要来我家吃顿饭。”李婶说完就去了厨房，不等扶夏拒绝。 总会有些人的善意是天生的吧，她不需要选择。对别人有种没来由的亲近。 唐寻闻声也过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唐寻皱眉。 “其实也不算突然吧，小雪很多次要我搬去和她住了，是我最近工作状态不好，想换个环境写作。” “好吧，那我也差不多要走了。”唐寻无奈，这才近水楼台多久啊。 没想到月亮还能自己搬走的。 “嗯。”扶夏点点头，似是明白了一切。 “夏夏，你的书真的好多啊。”江雪在一旁围观。 虽说两人是闺蜜，但是江雪从来没有来过蜗居小屋，只在视频聊天中见过那面大白墙。 现在真的见到了，忍不住赞叹，“你在这么小的房子里窝了三年！太了不起了。” “还好吧，我一个人住够了。”扶夏瘪瘪嘴。 “叔叔阿姨知道这件事吗”江雪突然想起。 “当然啦，你把他们心爱的闺女拐走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扶夏一脸志得意满。 “呦呦呦，你还很不情愿吗” “情愿，情愿。”扶夏很敷衍。 唐寻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帮忙。 感觉很失落。 毕竟他为了扶夏搬过来，追着她，然而她要搬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都不知道是去是留。 扶夏自然发现了他情绪不好。 于是把他拉到一旁，解释道。 唐寻先发制人:“你真的都不给我一点机会吗” 扶夏果然被堵住。 话说不出口，怎么说都不合适，都很伤人。 “我不是因为你来，我就要走，你别难过好吗” “你是因为苏言，对吧。”唐寻了解扶夏。 “不全是。”扶夏不想撒谎。其实她一直隐隐觉得，苏言应该在市中心，但是她不想面对，于是一直躲着。 “你知道我最气你长情，气你态度太过明确。” “呵，我也最气我自己这样。”扶夏苦笑，“唐寻，其实我真的动摇过，你在我家里吃饭的时候，我会觉得，可能日子就是要这么过吧，等你下班，给你做饭。平淡简单，也很幸福。” “可是，只要稍加思索，就会觉得，缺点感觉。我可能真的，不能欺骗自己。”扶夏很诚恳。 “你记得我们那次出去旅行吗” 唐寻不说话，他隐隐觉得，她要说出什么话来伤他的心了。 “我后来觉得很不妥，我不该和你单独出去。毕竟这真的很暧昧，是我不对。”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唐寻问。 “我想说，对不起。”扶夏沉默良久。 “虽然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我没办法帮你。”扶夏又苦笑。 “算了，你别这样笑了，我看着，很难受。”唐寻转身离开。 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回头说:“你说的对，是很不妥。” 他不知道自己指的是那次旅行，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确实是从那里开始，从单独相处开始。 自己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内心的渴望，直到江雪给自己发邮件。 从高一开始，就不该袖手旁观，从一开始发现她的眼光全在苏言身上的时候开始，就不该坐视不管。 直到在李婶家里吃了饭，唐寻开着车，消失在了路的尽头，什么也没带，头也不回地走了。 蜗居小屋对门的蓝色汽车终于消失地无影无踪，此刻才像是真正的平民区，小汽车和这里的风格格外不搭。 扶夏心里有些伤感。 一个对你真诚的人，你只能看着他绝尘而去，你也无法出言挽留。 ＊＊＊ 扶夏周日晚上才消停，终于搞完了所有的事情。正式在江雪家里安家落户，成功被拐到市中心。 “真不容易，拐了三年才把你拐来。”江雪看着家里多的扶夏的东西，感慨道。 “哈哈哈哈，辛苦你了，小雪，坚持不懈，精神可嘉。”扶夏嘲笑她。 “以后我打算找个咖啡馆常驻。”扶夏坐在沙发上，懒懒地和江雪说自己的打算，手则拿着遥控开了电视，“不过小雪，你居然有时间看电视吗你追得完一整部电视剧吗” “我还以为你会在华跃下面的咖啡馆呢，原来你不去那个啊。” “太刻意了，毕竟有可能遇见你们三个，所以再找一个吧。”扶夏淡淡解释道。 扶夏在换台。 “你今天为什么不码字”江雪问道，每次晚上开视频，扶夏都以码字为由挂断。 “我有存稿的，网站自动更新的。马上就完结了。而且我打算休息几天。” “好吧。” “不过你说写荷华，是怎么个写法”江雪真的很好奇，毕竟她和苏言之间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结局，这怎么写呢 “emmmm，我想了想，还是掺杂一点古言吧，写一个前世，扶苏与荷华，一树一花，陪伴千年，然后到现代如何”扶夏思索了一下。 “这个想法还可以，现在的小年轻们好像都喜欢穿越什么的。” “也不算穿越吧，就想写一个前因，解释一下，爱恨纠葛怎么来的。我最近在思考那些没有缘由的爱是怎么来的。” “哈”江雪不是很明白。 “现在想想吧，为什么我会喜欢他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们有一个前世”扶夏笑了笑。 “夏夏，你真的入魔了吧也就你会这样思考问题。”江雪摸摸扶夏的额头。 “你不奇怪吗一个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喜欢另外一个人”扶夏盯着她。 江雪回答不出来，妥协:“行吧，植物一起谈恋爱，真的很有想法。”江雪假装嘲笑，抢过她手里的遥控，换成了狗血爱情剧。 “可能因为生活就是狗血的吧，很多莫名奇妙的东西掺杂在一起才比较有意思。你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情不自禁，有什么办法”看了会儿电视，江雪突然说。 然后江雪开始吐槽模式，点评剧情:“你看看这个霸道总裁，还是不是莫名奇妙爱上灰姑娘” “什么纯真善良，天真无邪，我才不信。不过是剧情需要。” “演得一点都不好。” ...... “确实。”扶夏居然应和了一句。 “你记得我之前写了一个神仙谈恋爱的故事吗还不是生搬硬套。”扶夏自嘲。 “对对对，动凡心那个，真的很好笑。要不是因为女主是神仙转世，哪会有这段姻缘。你写的月老瞎牵线那段就是故意的对吧，哪有这么多巧合” “编辑和我商量了半天，然后我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写了。”扶夏说道。 “夏夏，我好困啊，我明天要上班，我先睡了，你早点睡。” 欸这么突然 “好好好，你睡吧，我习惯晚睡了。” “真是天理不容，为什么你天天晚睡，还这么容光焕发。” “emmmm，难道是天生丽质”扶夏得意洋洋。 江雪气急败坏扔了一个抱枕到扶夏头上，就赶紧回房上了床。 随着关房门地声音，还有一声好似鼻孔朝天的“哼”。 扶夏也没什么心思看电视剧，现在看剧都是为了获得灵感。 小雪挑的这个地方蛮好的，多年前听说江雪在市中心租房子，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原来不一定要买，还可以租的。 她有没有想过要住在这里呢有吧。 可是也不是那么强烈。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郑国国风开放，女子都调笑男子，这样的戏谑之言，看得出一丝娇俏，却也有人说是一些靡靡之音，可这言语还是流传至今。 她要怎么写呢 ＊＊＊ 唐寻绝尘而去之后回了趟家，然后托唐运泽把蜗居小屋对面的房子处理下，自己不去住了。 然后又去市中心找一套房子，租了下来。 虽然唐家不是非常有钱，但是这点能力还是有点。 唐运泽也不会过多问儿子，总是无条件支持他，唐寻从来就不担心自己会被打击，就算活得吊儿郎当也从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就是这样。 果然，家里真的是港湾吧。 ☆、父母之命 扶夏第二天就带着笔记本去寻找咖啡馆了，保住饭碗重要，自己再喜欢，写出的东西无法养活自己，也没什么用吧，不可能靠着这么点情怀过一辈子吧？ 但是，她还是要搞情怀。 商圈的人好像都不喜欢在咖啡馆停留，除非他们有事情要谈，否则好像不会在咖啡馆待太久。扶夏找了一个离江雪家里不太远的咖啡馆，躲在小角落里面，开始码字。 嗯，至少要把每天的咖啡钱赚回来。 咖啡馆比较有文艺，叫做“时光”，老板娘是个和善的人，三四十岁，还撸猫，扶夏超级想养猫，看着老板娘抱着一只猫猫出现在她面前，更加心痒。 老板娘的猫猫和蜗居小屋隔壁的小土狗名字居然一样，叫点点，因为它的脖颈处有几块白色小斑点，其他地方都是黄色的。扶夏和点点玩了一会，和老板娘也混熟了，并且表明自己以后会常驻，老板娘欣然答应，想着有个常驻顾客来这里也可以陪她聊聊天，然后让扶夏注册了会员。 她的日子真的和忙碌的人不一样，她显得悠闲，显得游手好闲。好在妈妈爸爸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她要是穷了，也只会去找江雪接济一下，不会开口找爸妈。现在看来好像她的人生就只剩下结婚生子这一件事情了。 ＊＊＊ 另一边，苏言又去了一趟蜗居小屋，发现人去楼空，一脸错愕，隔壁李婶好心提醒，他才知道她搬去和江雪一起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但是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呵，今天和唐寻一起上班，他都只字不提，这是真的打算从此开始做情敌了吗？ 苏言嘴角上扬，心中悄悄欢喜。 既然在市中心，那就好。 他去问过佳佳，但是毕业之后联系很少，佳佳只知道她在哪座城市，但是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苏言也并没有想好，再见面，如何重新开始。 如今知道她和江雪住在一起，那么就很好办了。 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眼看着就要到九月了，又是开学的日子，程溪的实习也已经结束了，她享受着最后几天的假期，在家无所事事，做快乐肥宅，吃着薯片，看着韩剧。 苏言的生活还是那样，朝九晚五的，加班是常态，在家吃饭的时候也不是很多。 今日便是突然叫住程溪，兄妹两个在阳台聊着天。 “小溪，过两天带你去认识一下我同事？” “你说唐寻吗？” “不是，另外一个，江雪。” “我为什么要认识她？”程溪脸上狐疑。 “你就当帮帮我？去接近一下扶夏，你比较有空。” “哥，我没听错吧？？”程溪面露喜色。“未来嫂子？当然好啊！” “但是江雪月底比较忙，你开学之后，如果有空就去找找她，我把江雪和扶夏的联系方式都给你。”苏言拿着手机给程溪发消息。 程溪掏出手机，便去加人家QQ。 “包在我身上！”程溪信心满满看着苏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言稍稍低下头，对程溪说了些悄悄话。 ＊＊＊ 扶夏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巧合，她认为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所以当程溪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明白是苏言采取行动了。 她一向不喜欢加陌生好友，但是当验证消息变成“我是苏言的妹妹程溪”这几个字眼跳入她的眼帘，她随即点了同意。 说起来，还不认识这个小妹妹，感觉她像是凭空出现的，不仅仅是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凭空出现在苏言的面前，阔别三年，他的家庭情况变化如此之大，有点感慨。谁又说得准未来的变化呢？ 人与人之间建立关系本来就是十分不容易的，组合家庭之中，家庭成员的靠近应该更是分外艰难。 但是面前的程溪丝毫没有给她这种感觉，好似她本就是和苏言一同长大的亲妹妹一般，对自己也没由来的亲近。 “姐，你和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听说你们都是左川一中的？” “我哥以前是不是个风云人物？” “你就告诉我吧，我都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我可好奇了！” “我每次问，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 “emmmm，程溪，你一个个地问，我慢慢给你回答。”扶夏觉得程溪和江雪真的很像，聒噪，话很多，不用她先开始找话题，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扶夏很认真地一个个回答，她有种穿越的感觉，回忆越多，越怀念过往。 人常常会回忆过往，要么是对于现状十分不满意而懊悔万分，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被动陷入追忆。扶夏其实不会主动想起过去，她是个对现状随遇而安的人，从来不会后悔过去的选择，自然没有懊悔或者是追忆的必要。 “哇，你们好甜啊！” 欸？你从哪里听出来很甜的？马上程溪就给出了理由。 “同校，还是隔壁班，嗷呜！”程溪发出哀嚎。 这难道就是甜蜜爱情故事的唯一标准？现在小孩都在想些什么？ “你们还上同一所大学！”程溪艳羡及了。 “你现在又和我家住得这么近！这简直就是缘分！”程溪自顾自地感慨。 “嗯…程溪，你是不是有点太高兴了？”扶夏觉得程溪的表现有点过了，出生提醒道。 “是吗？没有啊！”程溪笑吟吟看着扶夏说道。 好吧，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是你哥派你来的吗？”扶夏想着程溪这么一个爽朗的性格，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还是直说吧。 “当然是的。”程溪表情居然露出一丝骄傲。 “他怎么自己不来？”扶夏问。 程溪靠近扶夏的耳朵，悄悄说：“他有大事要干，你会知道的，我只是被派来侦察一下情况的，嘻嘻。” “姐，我看出来了，你一直在等着我哥对不对？”程溪问道。 扶夏不说话。 “你就是想等着他先来找你！我太理解你的心情了！我喜欢的那个‘好兄弟’，我也一直等着他先来追我。”程溪想拉近和扶夏的距离。 于是两个人说起了好兄弟的事情，苏言被抛之脑后。 “姐，我明天再来找你，我下午还有课。”程溪看了下时间，就收拾包包离开了。 程溪却像是落荒而逃，跑到扶夏的视线之外，掏出手机，赶紧把刚刚记下的手机号发给了苏言。 刚刚借故存号码，特意拿了扶夏的手机，存上自己号码的同时，强记了另外一个号码。 尔后。 扶夏和程溪越来越熟，程溪课程不是很忙，就跑到“时光”来看书，扶夏安静码字，偶尔聊聊天，自然程溪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开始看“荷华”所有的小说，还忍不住问扶夏后面的剧情，还偶尔毫不吝啬的赞扬，搞得扶夏挺不好意思的。 某一天，在“时光”码字的时候，扶夏突然接到了杨羽的电话。 程溪竖起耳朵。 虽说这已经是母女的日常了，但是扶夏依旧觉得有些突然，因为，麻麻又让她去相亲了。 扶夏内心其实并不是很拒绝，但是妈妈一定要再三嘱咐，肯定不是那个蔡贤，也不会是小区里面其他的邻居家的孩子了，好像她是因为这个很抗拒相亲一样。但是她也不想跟妈妈说真心话，难道说“我是真的很想相亲”、“您不要误会”这样的话？这也太难为情了。 上次实在是太尴尬了，这以后见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人家表现得毫不在意云淡风轻，但是毕竟是一起在一个小区长大的，这样多少有点伤害人家了，爸爸的面子也没有那么重要吧…不是女儿的幸福什么的更重要吗？ 但是另一方面扶夏也觉得奇怪，爸妈哪里认识什么别的人，是哪家介绍的相亲？？还神神秘秘的，不说出来。 扶夏于是收拾行李，像上次那样赶回家，看看情况再说。 程溪听到扶夏接电话，但是装得一脸淡定，扶夏走了之后，她捂嘴偷笑。 ＊＊＊ 扶夏回家之后，又是一样的招数，杨羽和扶修都不在家。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要多此一举？不如直接发个地址让她去相亲多好？既然都不出现，为什么还要回家一趟？当她真不知道两个人打的什么算盘吗？ 可是当她下楼的时候，看见小区门口站着苏言的时候，她突然明白程溪的使命是什么了。 还没入秋，夏季的尾巴，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衬衫，看起来不像是刚刚下班，没有西装革履，一身休闲，干净的短发，真的很像当年在左川从她身边掠过的少年。 扶夏定住，不知道如何自处，话也不会说了。 她是高兴的，可是又有点不想服输的心情，不想先开口，不想先伸出手，不想先表明心迹，也不想先投怀送抱。 做什么 ，都不想先开始。 以前人们都说，先开始的人就输了，她一向不相信这些，但是在事实面前，她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那些无聊的总结陈词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言看她站着不动，便走过去。 “你好，我叫苏言。” “谁让你来的？”扶夏脸微红，别扭质问。 苏言笑笑：“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先发制人 “父母…可以理解，但这媒妁从何而来？”扶夏愣了一下问道。 “江雪和程溪，应该都算吧。”苏言淡淡说。 “所以我身边的人都叛变了？”扶夏无奈。 “怎么能说叛变呢？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苏言纠正道。 “看来你花了点心思？真不像你。”扶夏嘀咕道。 她居然在打趣苏言，像是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一样，而不是一对分手三年的旧情人。 “那肯定，这次不会放你走了。”苏言又笑了笑。 扶夏又愣神了。 气氛有一丝丝尴尬。 苏言开口：“你想去哪里吃饭？” “就随便找一个地方都行。”扶夏真的是没有想到苏言会是她的相亲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悄悄说服了她爸妈，将江雪拉到他那边，但是其实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只要解决她一个人不就可以了？ “是真的随便？”苏言追问了一句。 “是真的，你还不了解我吗？”扶夏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愣了一下。 “对。”苏言好似很喜欢她这样熟稔的感觉，并没有在意她的愣神。 “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苏言随即补充。 最后是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 苏言开始说话，扶夏听着。这完全和以前的模式相反。 果然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欸？这话好像有点别扭，不管了，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吧。 “你过得如何？”一个老套的开场白。 “一般般，不好，但也不差。”扶夏回答道。 “嗯…我是觉得我们一定要解决过去的事情，才能重新开始，所以我现在跟你说以前的事，你觉得可以吗？”苏言问。 “可以。”扶夏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毕竟当初真是是不明不白分手，无缘无故变成陌生人，其实大家又做错了什么呢？ 自己觉得可能只是闹了个小别扭，但是两个人想法不一样，又没有摊开来说，所以结果不尽如人意。 “我先说对不起。”苏言放下筷子。 “我知道，我表现得不在意你，也不怎么关注你，但是过去我其实是个很自卑的人，我只会接受别人的善意，从不会主动付出什么，其实我是自私的，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对另外一个人生出无端的爱意，所以我一开始是不了解你的，后来我之所以一言不发是因为，我觉得我可能没有那么好，我不该拥有这么多，没有抓住你，其实我一直很后悔。”苏言说得有些缓慢，但十分诚恳，这些话他真的憋了很久了。 “其实以前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和我说对不起，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些。以前的事情可以翻篇了，那些年少的悸动也早就没有了，我没有怪你，其实我也挺幼稚的。 ” 苏言本来还想再多说一些，但是扶夏却说：“还有些别的话，我们可以以后慢慢说。” “其实无端的爱意源自于少女的梦幻想象，想把这种幻想变成现实就是对你感情的开始，这是我的初心，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个人，去获得别样的温暖，而恰好那个人是你而已。这个不需要理解，你愿意也来了解我，我们就开始，你不愿意，其实也就无疾而终了。” 扶夏更在意的是“无端的爱意”这几个字眼，她很想解释一番，于是便说出了这些话。 “好，我明白了。”苏言点点头，若有所思。 “其实吧，很多感情都是莫名其妙而又复杂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很奇妙的，享受不就好了，何必在意缘由。你如今说服我爸妈，说服江雪帮你，又是为什么呢？你说得上来吗？因为眷恋不舍？因为旧情难忘？” 苏言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但是扶夏还在说。 “因为不甘心？抑或别的什么？” “你说什么都是假的，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我们没有联系，没有维系我们的关系，我们靠着的只有三年前那些短暂的点滴维系着对彼此的想象，你现在来找我，其实是因为愧疚，而不是因为真正爱我。”扶夏看着苏言很认真说出这些话。 苏言有些愣愣的，明明感觉还不错的气氛，怎么有点不对了？ 但此刻他无法找出言语来反驳。 “但是我愿意给你机会，和你相处。”扶夏又笑了笑，有些无奈。 “但是你别忘记了，今天我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苏言叹了一口气，提醒道。 扶夏沉默。 “愧疚是有，但不只有愧疚，如若只有愧疚，我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借着相亲的由头来见你？程溪知道你在哪里，我可以直接去时光找你对吧？”苏言反问道。 扶夏答不上来，她向来不肯相信，这个人是喜欢她的，纵使不迟钝，她也是从未看出的。 苏言突然起身，弯腰，一下吻住了她。 扶夏来不及闪躲就被偷袭了，真的出乎意料。 “那就用事实来证明，我究竟爱不爱你。”苏言笑了笑。 扶夏又惊又喜，捂住嘴，“快吃饭！” “你记得那座亭子吗？”苏言又问。 “记得。”扶夏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年的跨年，贯穿整个左川的桥，他们一起去看烟花的那座亭子。 “我想去看看。”苏言说道。 “可是现在去，那边又偏，很难打车，我们晚上又回不来了吧？”扶夏有点担忧。 又字意义深远。 苏言笑笑：“回不来就不回了呗！” 扶夏脑海中有些不好的想法。 “岳父岳母跟我说，你晚上可以不回家。”苏言笑眯眯看着她。 扶夏震惊？！ “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敢啊。”苏言继续有恃无恐。 这样就把女儿卖了？太没天理了吧？ 欸？“谁让你岳父岳母的叫了？！”扶夏惊呼。 苏言笑着不改口：“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我不喜欢你这样一副吃准了我的样子。”扶夏赌气，不愿接受自己又一次把自己折了这个事实。 “既然你愿意和程溪相交，那就证明我不是完全没机会对吧？”苏言很自信。 扶夏被说中，一下子无法回答，便转移了一下话题—— “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太久没有联系了，所以不适合这么亲近吗？”扶夏虽然不可否认心中对苏言的感受，但是扶夏同时又觉得过去太久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有点可笑，毕竟是不太深刻的曾经。 “不觉得。”苏言毫不犹豫说道。 谁给的自信？扶夏不懂。 所以说，江雪还有程溪到底做了什么啊？ *** 自从扶夏离开蜗居小屋之后，唐寻再也没有见过她，心里头空落落的。 当他别无所求的时候，其实没那么难过，当他想着去争取的时候，却又觉得无可奈何。 心情复杂—— 苏言呢，每天和自己在一个办公室，也看不出什么，江雪倒戈倒是很快，完全不联系？？？ 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 难道又要理所当然的放弃？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争取，会不会不一样？ 那年元旦晚会真的有那么心动吗？我是非她不可吗？ 江雪给自己发邮件的时候为什么不回国？ 为什么不能横刀夺爱？ 自己难道就输在不是她的一见钟情？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去放弃？ 自己的勇敢看起来该是多么可笑啊？ 感情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公平。 为什么要委曲求全？ 唐寻叹息，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弹了弹烟灰，在阳台捻灭烟头，从阳台走进屋里，关上了落地窗。 虽然刚刚回国不久，参加工作也不久，但是他已经想离开了。 *** 苏言没有和扶夏去那个亭子，但扶夏也没有回家。 恒景和江雪的家很近，所以两人一起回了市中心，两个人一起压马路，聊着天，吹着风，有点凉。 可是大家都没有外套。 “高中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你，是因为我的注意力不在外界，我一直都在我自己的封闭空间里面，我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欸，怎么突然说这个？ “后来你突然出现，我就微微有点心动，其实停车场那天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时常还会浮现。”苏言说得有些缓慢，说出这样的话，对他而言很难。 “你怎么…”扶夏话还没说完。 “其实我有个建议。”苏言突然转换话题。 “什么？” 扶夏完全接不上，以前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是她主导话题，今天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华跃传媒部在招新人，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苏言考虑了很多事情。 “传媒？”扶夏站定，望着苏言。 “传媒宣传组有些文字工作，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去呢？”扶夏不知道苏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建议，他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了解吗？ “你的收入不稳定，我只是说可以尝试一下，不一定非要你去。”苏言说道。 “你不觉得你突然这样说有些奇怪吗？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工作？”扶夏反问道。 “我只是想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起工作而已，我会把招聘信息发给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苏言解释道。 “嗯。”扶夏淡淡回应。 又陷入沉默。 扶夏却突然因华跃想起了唐寻。 “那唐寻？”扶夏没有问出来。 苏言沉默了，他考虑了唐寻，但是没有万全之策，于是只好说：“以后再说。” ☆、下定决心 扶夏回家之后，发现苏言发来消息验证，轮番攻陷QQ和微信，她才突然意识到，他们过去都是用短信联系的，像旧时代的人一样。 同意之后，便收到了苏言发来的华跃招聘消息，于是便打开看了下。 她其实有点心动，因为她的收入不算很稳定，要和小雪分担房租之后，会更加拮据。 思虑再三，她觉得是个不错的思路，于是打算着手了解一下新媒体这个行业。 她看简介上说得很清楚，就是负责一些公共账号的运营，华跃主流是做IT，但是副业还搞娱乐，所以她如果要进传媒宣传组，就差不多是搞娱乐了。 扶夏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江雪下班，今天江雪不加班。 “你说什么？找工作？新媒体？”江雪震惊。 扶夏挥挥手，“你别这么震惊啊。” “我还以为你要写小说写一辈子呢。”江雪嘟哝。 “我没说不写了啊，我现在文风稳定，更新稳定，小说更新没什么问题，只需要每天抽出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其实我一天到晚真的蛮闲的，不如去找份工作充实一下。”扶夏解释道。 “那你想好去哪里了吗？”江雪吃了一口鱼，继续问。不过今天伙食怎么这么好？ “emmmm”扶夏支支吾吾。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江雪狐疑盯着扶夏。 “华跃。”扶夏小声说。 “你说什么？？”江雪的音量又扩大好几倍。 “谁给你出的主意？” “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你说实话。”江雪连连逼问。 “emmmm，苏言建议的。”扶夏又弱弱地说。 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低声下气？ “你什么时候见的他？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重归于好了？” “其实我妈让我回家相亲，我没想到，相亲对象是他，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是同伙，最近几个月，程溪也总是来找我，据说是苏言派她来的。“江雪每天都很忙，都没太多时间关注扶夏，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没想到啊！！”江雪拍桌大叫，险些把扶夏搁在桌上的筷子抖落下去。 “什么？”扶夏受了惊吓，抖了两下，问道。 “没想到苏言这么争气！真不枉我对他的谆谆教导啊！”江雪长舒一口气，感慨道。 争气？？？难不成苏言是你家儿子不成？ “你怎么这么骄傲？？他是你儿子不成？？”扶夏按下站起来的江雪。 “哈哈哈哈，那你要做我儿媳妇我也愿意。”江雪趁机提升自己的辈分。 “你想得美？？”扶夏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司马昭之心，要不是你这么想和他一起，他怎么可能成功？”江雪开始吐槽。 “小雪，你到底是哪边的？？”扶夏发出质问。 “哎呀，你们俩不是一起的吗，怎么还分阵营啊，这样不行。”江雪嘲笑她。 “小雪，你说，唐寻怎么办呢？”扶夏小心翼翼问道，“而且你这么快反水，唐寻没联系你吗？”扶夏隐隐担忧。 “哎，是我不好，我不该向唐寻透露你的消息，让你们变成这样，我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这件事情，真的觉得对不起他。”江雪安静下来，只有她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她才会这样，不再那么聒噪。 “怎么变成大型自我检讨了？现在是要商量对策啊，朋友！”扶夏企图用开玩笑来挽回气氛。 谁知道江雪只愧疚了一会会，瞬间就回血了：“留着苏言来解决呗，这不是他的本分么？” 扶夏一脸黑线：“他说，‘以后再说’这种话，我能相信他么？？” “可以可以，放心吧，身为我儿子，肯定有解.决情敌的能力。”江雪继续开玩笑。 “他认吗？我可不认。”扶夏嫌弃。 “我这不是为了以后不给份子钱吗？”江雪笑嘻嘻说。 “你…这考虑地也太久远了吧？”扶夏一脸吃惊，虽说早就习惯了江雪的跳脱，但是没想到她歪心思这么多。 “哪里久远了？你都多少岁了？就算现在当场结婚也是应该！” “小雪，你！！你还说我，你自己呢？？”扶夏气结，果然她还是斗不过江雪。 又折了。 折了自己，还折了一顿好饭菜啊。 *** “华跃离时光不远，我过会来找你吃饭。”收到苏言发来的消息，扶夏微微一笑。 但转而想到，过会程溪没课，她也要来的，于是回消息：“别了吧，程溪过会也在。” “怎么，我妹妹和女朋友不能同时和我一起吃饭？”苏言不喜欢用表情包，但是扶夏可以想象得到，苏言肯定笑了。 “可以可以。”扶夏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好像是怕被人撞见一样。 苏言放下手机，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同事都震惊了，这个小伙子向来不苟言笑，今天乐得开花。 “咳咳，对不起，我开小差了。”苏言咳嗽两声，转移话题。 扶夏开始感觉到，苏言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也愿意花时间培养感情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但是她还是很开心。 程溪先来了，于是她便问问程溪这个问题。 “这个啊，我哥他最开始和我相处的时候，其实很冷的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关心人了，我觉得可能是和我有关吧。”程溪毫不掩饰，有点小小的骄傲。 “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特别好呢。”有些时候，虽然知道不是事事都是大家表面看到的那样，但是当真正知道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惊讶。 “哪有那种事啊，是因为我总是跟他唠叨很多事情，他可能是受不了我叨叨叨个不停吧，就放弃高冷了，我干什么都喜欢拉着他一起，一开始他特别忙，总是没时间，因为我总是热脸贴冷屁股，然后有一天我就很生气，我把脸摆得超级臭，跟他说，如果他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他了，以后家里气氛不好别怪我，然后他就开始讨好我哈哈哈哈，我们逐渐就亲近了。”程溪淡淡说道。 “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啊。”扶夏嘟哝道。 “他可能更怕家里气氛不好吧，毕竟许阿姨好不容易走出阴影，他肯定不想再次回到那种阴郁的环境。”扶夏又继续说。 “阴影？你说我哥的亲生爸爸吗？”程溪从来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许虹和她爸结婚之后，过得还蛮幸福的，又听说苏言的亲生爸爸已经过世很久了，觉得大家肯定都走出阴影了。 “是啊，许阿姨真的难过了好多年，那些年家里气氛很不好，所以他性格比较阴郁，也过得比较辛苦，那个时候我没能体谅他。”扶夏叹了一口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妈妈过世的时候，我比较小，虽然悲伤，但是我爸爸走出阴影挺快的，他总是尽量让我开心，从来不说悲伤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还挺快乐的。因为他是木工出身，我从小和一堆木材在一起，他也会给我做很多小玩意，现在家里还留着呢，哈哈哈哈。”程溪脸上没有一点悲伤的神色，看来真的过得挺好的。 “hhhhh，你真的像个开心果。”扶夏放下咖啡，点评道。 两个人笑着笑着，苏言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怎么这么开心？”苏言遇见程溪就自动变成了笑脸，不知道是不是习惯，反正这些日子的观察，扶夏是这么觉得的。 真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脸，他从前对自己真的很少笑呢。 “那肯定要保密。”程溪立刻不作声了。 “吃什么？”苏言也没真的想知道她们在聊什么。 “你请客吗？”程溪瞪大眼睛，盯着苏言。 “请。”苏言笑了下，帮扶夏收拾电脑，帮程溪收拾包包。 “嗯…姐你想吃什么？”程溪问扶夏。 “随你。”扶夏很随意。 “你考虑好了吗？”苏言问扶夏。 “考虑好了，我这些天了解一些传媒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胜任，只要是文字方面的工作，我可以慢慢学习。”扶夏解释。 “什么什么？？我也想知道。”程溪听到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瞬间就急眼了。 “我打算去华跃找一份工作，传媒宣传组，我每天时间挺多的，还不如多赚点。”扶夏多解释了几句，不想让程溪觉得自己是为了苏言。 “我哥真聪明哈哈哈哈。”程溪瞬间就把功劳归到苏言身上去了。 扶夏一脸黑线，苏言倒是直接承认了：“那是当然。” 三人一起走出时光，苏言和扶夏却愣住了。 面前站着的，是唐寻。 *** 唐寻苦笑了一下，看着苏言解释道：“我跟着你来的，我看你没去常吃午饭的地方，我就猜到你要来找扶夏，我有话跟你讲。” 苏言看了一下唐寻，没有立刻开口的意思，看来是要单独聊，于是走到一旁。 “我准备提前出去创业了，你要不要一起？”意料之外的，唐寻没有聊扶夏的事情，但是看这个结果，应该是自动放弃了。 “我…”苏言欲言又止。 “那个幼稚的赌，我认输了。”唐寻不给苏言说下去的机会，又走向扶夏，将苏言留在原地。 “扶夏，我有话跟你说。” 程溪很有眼力见，于是便赶紧离开，走向刚刚走远了的苏言身边。 “我是来告别的。”唐寻缓缓开口。 扶夏心中一块重石像是落下了，如释重负。 但她突然发觉，唐寻一直在和她告别，他总是这样选择。 愧意席卷而来。 ☆、尘埃落定 “唐寻…”扶夏支吾。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离开公司，我要去创业了。”唐寻不想亲口说放弃，但是他觉得扶夏应该会明白他确实要放弃的意思。 扶夏不知道回答什么，在思索唐寻的意思。 “其实我仔细想过，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表示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该和朋友的恋人有不清楚的情感纠葛，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既然知道这个，就不该越界，即便是前女友，也不该越界，就应该斩断一切。” “我又想了想，我和你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可能我喜欢的只不过是多年以前元旦晚会时候的一瞥，现在的我，早就没有当年的心情了，我可能，早就不爱你了。” “我明白了。”扶夏思虑一番，发现自己能回答的也仅仅是这么几个字而已。 “那次是我故意让江雪带你去天街，我是为了制造一个偶遇，看看你的反应，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果然，那天你屋里的灯亮了好久。其实我也伤神许久。” “你真的很懂我，可惜苏言不如你通人情，他总是不明白我的心情。” “有时候我倒不想这么懂。”唐寻笑了笑。“我走了。”说完他就径直离开了，刚刚他已经递交了离职申请。 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扶夏只得眯着眼看着他走远。 扶夏还在愣神，苏言悄悄靠近，滑下她肩膀上背着的单肩包，问道：“说了什么？” 扶夏也就不拒绝了，让他帮忙提着电脑也行，随即回答：“没什么，你既然你知道我不会说，为什么还要问呢？” “问问你不会更开心吗？”苏言也不生气，只是又笑了笑。 笑口常开？真是少见。 扶夏真的不习惯。 *** “西餐厅？”程溪震惊。 “大中午吃这个也太豪华了点吧，是不是有点夸张？而且你有时间吗？”程溪扯了扯苏言的袖子。 “好好珍惜，下次就不会这么好了。”苏言敲了敲程溪的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下次你就没钱了，对吧？”程溪狡黠地笑了笑，十分得意。嘴上逞能是她的强项。 “原来在你心中我这么穷啊？” “对啊。”程溪大摇大摆挑了个座位，“快吃吧，我下午还有课呢。” 扶夏发现自己插不上嘴。 “程溪是学新闻的，和传媒也沾边，你有空可以找她交流一下。”苏言提议道。 “嘿嘿，这还用你说嘛，我们这几天都已经交流过了。” “过几天我就去面试了。”扶夏笑笑。 “过几天你来我家玩一下怎么样”苏言又提议。 “这么快？”扶夏有些惊讶，毕竟这才多久，刚刚和好啊。 “不快，不快。就来吃顿便饭，可以把江雪叫上。”苏言安抚。 “去嘛去嘛，干嘛这么见外。”程溪在旁边怂恿。 “好吧。”扶夏点点头，接着埋着头，拿起刀叉，切了牛肉，喂了自己一口。 苏言看着有点感慨，吃东西还是这样，埋着头。 “唐寻…说他要离开去创业。”扶夏抬起头忧心忡忡看着苏言。 “他刚刚回国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要去创业，还问我要不要一起，那个时候，他说的是几年之后，没想到这么快，应该是我们和好的原因吧，平日最看得开，其实最难释怀吧。” “那你..”扶夏想问问苏言的态度。 “那我肯定是不会相让，但是创业，我会帮他。过段时间我会联系他的。”苏言显得一副胸有成竹，安排好了一切的表情。 “嗯嗯。”扶夏又点点头。 “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我爸妈的？”扶夏又换了一个话题。 “以后会告诉你的。”苏言秘而不宣。 *** 扶夏面试那天，紧张得不得了，她从来没找过工作，大学就在写作，毕业之后没想过出门找工作，就想做一个快乐肥宅，所以现在的交际圈就剩江雪一个人。 于是扶夏去找苏言问了些建议，除了没有经验这一点，其余的公司还比较满意。 扶夏忐忑了好久，但是顺利通过了面试。 于是扶夏开始了和江雪一样的作息，每天早晨都是一场战争，她是真的起不来，长年累月的赖床，生物钟十点突然要调成七点，真的很难受，每天早晨扶夏都睁不开眼睛，被拖着带进公司。 扶夏的办公室和江雪的，还有苏言的隔得不近。 中午两三个人约着吃吃饭，然后继续工作。 扶夏猛然间觉得这样还挺有意思的，除了早起，其余的事情都很充实，从办公楼往外面看，都是一些一样的光亮，大家是不是也都这样努力生活着。 以前总觉得虚无缥缈，现在不这样了，因为根本没时间想那么多啊。 扶夏的生活开始变得和常人一样，朝九晚五，规律作息，和苏言谈谈恋爱，和江雪逛逛街，偶尔回家看看父母。 *** “我爸妈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为什么每次要我回家，都给你打电话？”扶夏控诉父母的偏心。 “有了姑爷忘了姑娘。”扶夏继续吐槽。 “那当然，我跑得可勤了。”苏言淡淡回答。 “你说九月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变成我的相亲对象的？”扶夏猛然想起。 “你没车，哪来的空天天跑我家？”又有疑问。 “有空的，只不过是晚点回家而已，打不了车，但我可以租车啊。”苏言笑笑。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毕业之后，一边工作一边考的。”苏言交代。 “岳父岳母看我这么好一个小伙子，不舍得放跑喽。”苏言笑笑。 扶夏和苏言在回老家的车上，昨天苏言刚刚接到杨羽的电话，说是要他们回家吃个饭，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苏言一直瞄着手机回答扶夏的问题。 “你从刚刚就一直在看手机，你到底在看什么？”扶夏望了一眼苏言的屏幕。仔细瞅了瞅，发现他居然在看小说，再仔细瞅一瞅，这不是自己写的小说吗？？ 扶夏当即用手挡住手机屏幕，“江雪告诉你的？” “咳咳，是的。”苏言点点头。 “江雪怎么就知道卖我？？”扶夏气结。 “我看看怎么了，我支持一下点击量，支持你的工作呀。”苏言毫不在意。 还“呀”，完全学坏了，就一个人的点击量，能有什么支持作用？？？ “那你别当着我的面看。”扶夏让了一步，现在已经知道了，能怎么办。 “那不行，我看到关键时刻。” “你把手机关了，我给你剧透。”扶夏一脸认真。 “好吧好吧。”苏言把手机收了起来。 “那你告诉我，扶苏与荷华最后是在一起了吧？” 哟，看的还是目前正在更的。 “这我怎么跟你剧透啊？你要不先看以前的文？”扶夏小心试探。 “以前的都看完了，现在我的进度和你的进度同步更新。”苏言淡淡回答道。 突然觉得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以前写的那些小白文，各种羞耻play，他都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穿越，那些神仙打架妖怪恋爱，他都看了？？ “扶苏是千年前那棵树，荷华是那朵花，对吧？”苏言又问道。 “你怎么发现的？”扶夏一惊，这个线索她埋得超级隐秘，甚至都不打算写出来。 “江雪告诉我的。”苏言老实交代。 “所以你们俩还背着我偷偷讨论？？”扶夏气结。 “她说这本很重要，一定要看，说是写我和你的，但是我没看出来，所以就找她讨论。”苏言又说。 “你情商太低，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扶夏不想剧透了。 “是在一起了吧？”苏言问道，扶夏别过脸。 “是在一起了吧？”苏言继续问，扶夏继续别过脸。 “是吧？”苏言继续问，然后亲了扶夏一口。 扶夏一回头，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