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还是你》作者:咖啡绵糖 文案: 叶靖然和景祈相识10年,相恋10天,之后分开整整3年。 240个小时的恋爱,让他们互相深爱,更让他们互相怀疑。 叶靖然出国时收到的一条错发的短信更是让两人彻底形同陌路。 远在澳大利亚奋力打拼的叶靖然:白月光你再看我一眼。 在国内老老实实当社畜的景祈:朱砂痣你再努力一点。 狂妄攻vs美人受,两人都把对方视作珍宝,却都不相信自己是对方眼中的宝。 1V1,HE (小短篇,顺手写着玩,绝对不会坑,蠢作者有填坑强迫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靖然,景祈 ┃ 配角:很多 ┃ 其它:很多 一句话简介:曾经爱过。 立意:回来找你。 ================== ☆、第一章 机场落地玻璃窗外面漆黑一片,风雨交加,飞机又延误了。 长水机场的候机大厅里飞进来几只麻雀,一个戴着浅蓝色口罩的小朋友在景祈面前追着麻雀,跑来跑去。 小朋友明黄色的衬衫衣角飞起,与景祈死气沉沉的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景祈身前支着笔记本电脑,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继续完成第二天公司开会需要的项目调研报告。 他间或取下镜片很薄的无框近视眼镜,揉揉眉心,仰头抬起眼皮,滴两滴抗疲劳眼药水,长俏的睫毛带着细碎的水珠,轻轻阖上又睁开。 再继续垂着头机器般地打字,脖子弯地很低,浅蓝色衬衣领子上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又敲了半个小时键盘,景祈直起身子,手掌抚着自己脖子后边儿,使劲揉捏,缓解疲劳。 景祈最喜欢让叶靖然张开大拇指和食指,从后面去卡住他欣长的脖子,推着他快点往前走。自己直着脖子,身体微微后仰,舒服地靠着叶靖然宽厚有力的虎口。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景祈细长白皙如春笋的手指在手机屏上点了几下,一长串的延机信息蹦了出来。 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头像。 头像是一副油画,高大金黄的银杏树向阳而立,颜色鲜艳。高三的时候景祈画了这幅画送给叶靖然,现在看上去全是刺眼的嘲笑。 叶靖然不用微信了吧,三年没发朋友圈了,头像不换,名字也不换,还叫soul。 也有可能是把自己屏蔽了,景祈心想着,盯着那个一片空白的对话框。 手机换过了几轮,以前满屏的信息都不见了,早知道应该截个屏,存起来,没事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翻翻,就比如现在。 机场广播响起了催促登机的广播:请前往武市的旅客叶靖然、叶靖然马上到13号登机口登机,您乘坐的东方航空公司MU7766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登机口马上关闭,请您马上由13号登机口登机。 东航MU7766,景祈脑子发懵,机械地掏出自己的机票看了一眼,南航CZ2457。 他明明知道此刻的怀疑紧张和无措不是因为听到了航班,明明知道是因为那个人的名字,除了死盯着自己机票上的航班信息看,他什么别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全身的血都凝固了,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手里的机票抖动着,越抖越快,手肘撑在膝盖上,控制不住地发抖,连带着腿和膝盖也抖动起来。 只到一个人影蹲在了他的面前,宽大的手伸过来,从他手里拿走了机票。 景祈回过神,不敢相信似的抬起薄薄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浅蓝色青筋的眼皮,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眼眶终于撑不住盈润水珠,一大颗泪水滑了下来。 带着男人特有的粗糙烟草味道的手抚上景祈的脸,大拇指摁走了那滴泪。 叶靖然回来了,就蹲在他的面前,为他擦掉眼泪。 “我去改签,”叶靖然把机票还给景祈,“别动,在这儿等我。” 匆匆走向值班柜台的背影高大挺拔,标准倒三角,长腿笔直,浅灰衬衣衣袖随意挽上两道,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藏蓝西裤不带一丝折痕,沿着结实细窄的腰往下,包裹挺翘的臀。 三年不见,依然迷人。 他们相识10年,相恋10天,随后分开三年。 12岁相识,22岁分开,景祈忘了他们有没有说分手,有没有说再见。 从叶靖然出国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彻底断了联系。叶靖然在景祈的心里凿出了一个洞,再也没有人来填满。 相恋的10天,短短240小时,他们不出门,甚至没怎么下过床,景祈可以记一辈子。 每回忆起一次,景祈的不自信就会加深一层,也许真的不能算作恋爱,只是床.伴,10天的床.伴。 要不怎么会一走三年,了无音讯。 ...... 20分钟后,叶靖然走回来,像带着一道光的利剑,再次不偏不倚地刺透了景祈费了全部的力气假装已经平静下来的心。 帮景祈关了笔记本,塞进20寸的银色行李箱,“密码3111?”关上箱子,叶靖然抬头问景祈。 “嗯。” 把箱子放到旁边,叶靖然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坐到景祈的左手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中摩挲。 这是景祈的命门和软肋,只要叶靖然双手捧着他,他就不知道该作何挣扎了。 不顾对面坐着的几个旅客异样的眼神,叶靖然把他的手递到唇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亲过去。 ...... 头等舱客人先下飞机,叶靖然在廊桥处等景祈。他从景祈手里抓过行李箱拉杆,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牵着景祈。 有人接机,叶靖然牵着景祈的手钻进黑色商务车。 “你行李呢?”一路沉默后,景祈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没行李,就带了个钱包还有手机。”叶靖然拉着景祈坐到最后一排。 进口商务车宽敞稳当,叶靖然把景祈挤在车座椅的角落,取下他的眼镜,捏住他尖俏的下巴,微微干燥的嘴唇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却并不亲吻景祈软薄清甜的嘴唇,而是亲上了他的鼻尖,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 然后去亲景祈的眼睛,感受他瑟瑟发抖的卷翘的睫毛,然后是额头、耳垂、颈侧...... 景祈虚虚地推挡几下,鼻子里的味道有些陌生,夹杂着烟草淡淡的青涩气。 叶靖然不抽烟,景祈记得很清楚,至少三年前不抽。 “小旗子,”叶靖然把他一把抱在怀里,嘴唇贴着景祈的颈窝,“我见到你之前抽烟了,你不喜欢烟味,我不敢吻你,等我回家,刷完牙......” “回家?”景祈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谁家?” “回我家,别走了,就住我家,”叶靖然抱着他不松手,“把你租的房子退了。” 叶靖然知道他租房,知道他出差,知道他所有的消息,但他就是不联系他,让他一个人在孤独中挣扎,在他掏心掏肺付出了所有,却被人像丢一件破烂玩具一样地丢弃掉的自卑中黯淡无光。 “怎么了?这次是回国找我打一炮?”景祈听着耳边的喘息,像是一出讽刺的歌剧。 ...... 景祈觉得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死在三年前的春夏之交。 春夏之交,是那个城市最好的季节,温暖微润,飘满了栀子花和青粽叶的香味。 那时候,景祈和叶靖然每天都索要彼此,流连忘返,看过、抚过、吻过,紧拥着,战.栗着。 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呼唤彼此的名字,景祈在叶靖然的身上,脖颈胸前红成一片,头向后仰,尖尖的喉结滚动,显出让人着迷的线条。 景祈一遍又一遍清晰地喊着爱你,想你,给我,别走,你是我的…每到这时候,叶靖然就偏过头,摆脱他放肆啃咬的红肿的唇,抬起脖子,紧蹙着眉头,去咬他的喉结和颈侧勃勃跳动的动脉,恶狠狠地说,“小sao货,老子真TM想把你一口吃了。” 叶靖然从来不说脏话,除了跟景祈上床的时候。 看上去凶巴巴的脸也只有在看到景祈泛红眼角的时候才春暖花开,融化成一坛红艳艳的杨梅酒。 景祈俯下身子,用叶靖然线条刚毅的肩膀压住自己的眼睛,眼角落下很多水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每次都把叶靖身上弄得湿漉漉,换来狂风暴雨般、更加狂躁的拉扯撞击。 分别就在眼前,他们抵死缠绵,想把以后的日子一次过完。 再过10天,叶靖然就要走了,机票定在6月1号,澳大利亚,全家移民。 6月1号,多好的日子啊,谈了恋爱后,他们之间连一个像样的节日都还没有一起过过。 景祈在开始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他们不会有节日,只会有劫日。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就算不是10天,只有5天、1天、10分钟、5分钟,他也愿意飞蛾朴火,换一次亲吻,因为对方是叶靖然,从景祈青春年少起就肖想过无数次的叶靖然。 每一次疯狂过后,景祈心底的痛就更添了一层,一边是眼前疯狂甜蜜的占有,另一边是即将到来的、恐怕再也不会相见的长久的别离。 甜蜜积攒地越多,分别就越近,景祈频临崩溃的边缘。 他的噩梦里尽是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一个巨大深幽的黑洞无言地凝视着他。 每当从这样的梦里惊醒,景祈就会缩进叶靖然的怀里,胳膊环过去,紧紧抱住叶靖然的背,背上肌肉骨骼都是自己无比心仪的样子,身体紧紧地贴着,想把叶靖然的体味印满全身。 叶靖然有时候会被他勒地喘不过气来,皱着眉头半睁开眼睛,寻着景祈的气息找到薄软香甜的唇,吮.吸.舔.咂。 有时候景祈会软软地重新睡去,呼吸均匀温柔。 更多的时候,浅吻带来更大的不安,非要用包裹和进入才能被彻底安抚。 “我爱你,叶靖然。”景祈每每在叶靖然耳边这么说的时候,叶靖然都是长久地沉默。 “你真是诚实地要命啊,叶靖然,”景祈摇摇头,苦笑,“连骗我一次都不行吗,说一次爱我都不行?” 叶靖然把他死死地压在身下,浓黑的眸子里升起腾腾的火焰,咬景祈调笑的薄唇,咬他单薄白皙的肩膀,咬他粉红发烫的耳垂。 次日清晨,叶靖然会早起,给景祈做他最爱的虾皮小馄饨,煮一杯牛奶,再坐到床边,认真仔细地看着熟睡的景祈,把自己的眼睛看得发酸,心底看得探不到底。 景祈清秀的脸窝在蓬松的灰蓝色蚕丝被里,粉色的唇微嘟着张开一点点,乖巧如一个婴儿。 每到这时,叶靖然就会少有的一阵心疼,舍不得碰他。 他也后悔,不该碰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碰他。 在叶靖然心里,景祈就像一个粉白纯洁的天使,从他10年前看到景祈的第一眼,在学校的画室里,那个认真对着一个石膏像临摹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自娱自乐的产物,别当真,我害怕~ ☆、第二章 “我要回玉成大厦。”景祈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驾驶室跟景祈隔着三排座位,司机当做没听见。 “叶靖然,我要回玉成大厦,不然我就报警。”景祈推开叶靖然的肩膀,沉声道。 粗粝的大手捧着景祈精致的脸,精致却冰冷。 同样一张脸,三年前给叶靖然的全是火热温柔,让他沉醉其中,流连忘返,差点从机场跑回来,拒绝出国。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坚持和信任。 叶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出国之前他们没说再见,没提分手,跨国恋身边又不是没有。熬过一段日子,熬过距离和时间,等自己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两个人依然可以在一起。 三年前的6月1日,飞机在墨尔本机场降落。 叶靖然第一时间开机,景祈的信息就蹦了出来:别再找我,我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下一秒,手机碎在了机场大厅光滑冰冷的地上。 刚刚过去的那10天,也是叶靖然最快乐的10天。 他每次都想告诉景祈他爱他,可每次都不敢。 景祈那么好,纯洁、温柔、闪着光,他的爱配不上。只要跟景祈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像一粒尘埃,普通渺小,微不足道。 他宁愿景祈以为他是骗子,也不敢承认自己爱景祈。 对,他是谁啊? 他是叶靖然啊,有钱有势,有颜有身材,身边围绕着一大堆男的女的追随者。他怎么可能匍匐在地上,虔诚地说我爱你,景祈你要紧紧抓住我...... 景祈是照亮他灰暗少年时代的唯一光源,而他完全拥有了他,患得患失,瞻前顾后,把这束光紧紧搂在了怀里,却不敢坦露心扉。 其实不够,240个小时哪里足够,好在他们还年轻,还有希望,还有未来。 可景祈怎么就不要他了呢?他什么时候跟别人在一起的?既然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答应跟他上床?要是别人知道了会打景祈吗?他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别人的拳头? 在澳大利亚的深秋,叶靖然的内心开始疯狂地撕扯,一边深深地爱着景祈,一边咬牙切齿地恨着他。 那么好的景祈,怎么勾引他上了床,又甩了他? 那么纯洁的景祈,到底早就跟谁在一起了?第一次在他身下疼地冒汗的景祈,那也是假的? 那么温柔的景祈,怎么前一天夜里说着爱他,第二天晚上就坦白了欺骗? 他开始抽烟,开始酗酒,开始打架......开始做景祈不喜欢的任何一件事,变成景祈最讨厌的样子,让自己跟他决裂。 整整一年,叶靖然颓废地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只到有一天,他在父亲带回来的文件夹里,看到一份国内公司重组的企划案。 他在人员汇总名单里看到了景祈的名字。 麻木的神经又被刺激地兴奋起来,连叶靖然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景祈在自家的公司里上班,好像又跟自己有了联系,就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联系都让叶靖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景祈在这家公司。那么这家公司必须蒸蒸日上,才对得起景祈每天8小时的工作。 跟父亲长谈一夜,叶靖然进入公司海外分部,开始从基层做起,了解市场、分析成本、管理项目,打通上下端链条。 三年后派驻国内公司总部,作为副总,分管国内市场开发。 国内公司的人都知道董事长公子扛了个副总头衔驾到, 25岁的公司副总,能干嘛? 富二代嘛,啃老总是不好听。在自己公司挂个职位,赚自家的工资,钱从左边口袋转到右边口袋,没什么意思,也没必要把他放在眼里。 国内公司的元老们在这点上认识一致。 他们压根就忘记了公司近年来新开拓的肯尼亚坦桑尼亚市场是谁去负责的。 ...... “老刘,去玉成大厦。”叶靖然松开捧着景祈脸颊的手,吩咐司机。 商务车靠路边停好,叶靖然先下车,准备给景祈拎箱子。 司机一阵小跑到车后备箱,殷勤地把箱子拎下来,递到景祈手里。然后又跑向驾驶室,启动汽车,等着叶靖然上车。 车门打开着,没有人上车。 后视镜里倒映出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高大的叶靖然,瘦高的景祈,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暗黄的路灯从两人之间的那一道缝里漏出来,莫名寂寞。 叶靖然拖着行李箱,跟在景祈身旁,朝大厦走去。 司机从车窗户里探出头,迷惑不解地看着走远的两个人。 “哎,叶总,叶总,”司机又拉开车门蹦下来,“要等您吗?” 高大的背影顿住,瘦高的背影继续向前。 “你先回去吧,明早7点半在这儿接我。”叶靖然回头说。 站在电梯门口,叶靖然伸手摁了门边那个向上的银色箭头。 “你还要上去?”景祈两手下垂,盯着电梯门缝。 “2004号房,我租了。”叶靖然说。 景祈扭过头,瞪大眼睛看他。 2004号房,自己房的对面。 “这是你今天第一次正眼看我,”叶靖然笑笑,“真好看,景祈,你还是那么好看。” “你到底想干嘛?”景祈哂笑,“打炮不用专门租个房,酒店就行。” 电梯门打开,叶靖然拖着箱子走进去,胳膊挡在门边,等景祈进来后,摁了20楼的按键。 两人停在2002的门口,景祈按了门铃。 已经凌晨1点钟,门铃刚响了两下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 眼睛不大但眼神很坚定,气质稳重,穿一身深蓝色莫代尔家居服,身材保持得不错。 “小景,我看你飞机延机了好几次,没想到这么晚。”男人把门开得更大一点,伸手去接叶靖然手里的行李箱,“这位是......” “哦,机场碰到的,以前的同学,叶靖然,”景祈伸手做了个标准的商务介绍的动作,“这徐冬,冬哥。”然后就直接进门,在玄关处换了家居拖鞋。 咖色的家居拖鞋,和徐冬脚上的那双黑色同款。 “叶靖然?你好!这么晚了,谢谢你陪小景回来,”徐冬礼貌地冲叶靖然颔首点头。 “你好,”叶靖然咬了下嘴唇,目光从两个人的拖鞋上移开,“不是专门送他,我就住对门,2004。” “哦,邻居啊......小景,我晚上煮了点绿豆汤,还是热的,给你盛了一小碗,在餐桌上,去喝一点,”徐冬把行李箱放在墙边,扭过头问还在门口站着的叶靖然,“进来喝点绿豆汤?” “景祈......”叶靖然看着已经坐在餐桌边端着碗的那个人。 景祈放下碗,冷淡地看向他。 “进来坐会儿?叶靖然。”徐冬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番,伸手去拉叶靖然的胳膊,“进来坐会儿,我先睡了,困死了。” “好。”叶靖然把皮鞋脱在门口,只穿着黑色棉袜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徐冬进了卧室,“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家具是最简单的松木色,餐桌、餐椅、茶几、沙发,橙黄色窗帘外是一个全封闭的小阳台。 出租屋的标准配置。 “你要喝吗?”景祈放下碗,抬头问叶靖然,“我去给你盛一碗。” “好。” 绿豆汤煮得很好,灰绿的汤,每颗绿豆都煮开了花,白绿的小花朵沉在碗底,喝一口,豆子特有的香味溢满口腔。 “我从来不会把绿豆汤煮成绿色,”叶靖然说,“我每次都煮成了红色。” “你以前每次都说我是不是买错豆子了,把绿豆买成了红豆。”回想起以前,叶靖然嘴角扯了一下。 “你是买错了,”景祈垂着眼皮,看着叶靖然端着小瓷碗的手,“每次都瞎买,绿豆要买当年的,隔年的煮了就发红。” “嗯,我经常瞎。”叶靖然脱口而出,一仰头把碗里的绿豆汤全部喝完。 “碗就放这里,”景祈把手伸到他身前,捏着碗边,把两个碗摞在一起。 细白的手腕,还跟以前一样。叶靖然站起身,“明早7点半,一起上班。” “你回国工作?”景祈也站起来,把碗拿去厨房洗,看上去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在意。 “对,我回国工作,”叶靖然说,“明早一起吧,我们顺路。” “不了,我跟冬哥一起,骑车去,”景祈摇摇头,“我们公司离这里挺近。” 叶靖然神情复杂地看了景祈一眼,走到门口穿鞋,没心情,直接踩进去,把H牌皮鞋踩成了皮拖。 作者有话要说:小短篇,10章完。 ☆、第三章 第二天早上7点整,和景祈房间里的闹铃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他的手机来电铃声。 把手机从枕边捞起来,景祈的眼睛迷蒙半睁,手机屏上显示一串陌生的数字,点了免提键,把手机丢在耳边,“喂,哪位?”声音绵软,带着慵懒的起床气。 “还没起床?”听筒那边的声音低重成熟,“我叶靖然,起来开门。” “嗯?哦......”景祈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薄被里,“我还没起......” 被子隔住了后半截低语,手机那头的叶靖然深吸了一口气,又软又糯的景祈,就像三年前一样。 景祈很多时候都是温柔顺从的,接吻的时候会脸红,牵手的时候会害羞,手心烫地吓人。 要是迎面走来的人多看两眼,他会慌乱地想挣脱叶靖然的大手,当然,从来没成功过。 除了上床。 景祈在床上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狂野奔放,放肆得不行。 只需要叶靖然轻轻的两下他就能立刻反应,伏在叶靖然的耳边各种调戏,各种嗯嗯啊啊......叶靖然每次都狠狠地去弄他,这么想?嗯?从哪儿学的些SAO话? 修长的手指、柔软的嘴唇、柔韧性很好的身体,无一不让叶靖然腾云驾雾,时间长得都快扛不住。 叶靖然那时候就下定决心要跟这人一辈子。 是真的喜欢,床上床下都喜欢,从里到外都喜欢,景祈所有的一切全都长在了他的心尖上,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景祈要是被别人碰了,这事儿只要稍微想想,都不用想得多具体,就只想着这几个字都不行,叶靖然深信自己会跑过去砍人。 可他前脚刚走,一下飞机就被景祈甩了,这TM太残忍了。 他澡都没舍得洗,带着一身景祈的味儿上的飞机,在飞机上还扯着自己的衣领袖子闻,全是景祈身上清雅的皂香,闻着就想...... 三年前叶靖然没让景祈送机,怕自己控制不住,爹妈还在身边。 家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本来就是怕叶靖然在国内瞎玩非得把他一起带出去的,要再让景祈送机,两人铁定得来个拥吻,这爹妈还不得被刺激出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 这不行。 爹妈的思想工作得慢慢做,叶靖然当时是有这个把握的。 哪儿知道景祈成了他没把握住的那个,真是活见鬼。 ...... “叮咚”门铃在响。 “小旗子,起来开门,”叶靖然摁了门铃,哄小孩子似的在电话里给景祈讲道理,“你不想让徐冬开门吧?” 这种话最管用,叶靖然深谙此道,景祈最怕打扰别人、麻烦别人了。 果不其然,两分钟不到,门开了。 挺括的白色隐纹衬衫、深蓝色西裤,腰间一根低调的黑色皮带,头发上了点发胶,整齐地往后捋,露出饱满的额头,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景祈。 唉,确实好看,好看到腿软。景祈下意识地笑了,清秀的脸上铺满了晨光。 清瘦单薄的身形映进叶靖然的眼睛里,纯白圆领宽松卫衣,灰色阔腿裤,裤料垂顺,显出纤长的腿型。 还像三年前一样,明媚的笑容像纯色的百合倏然开放。 叶靖然手里托着一个挺大的蓝边瓷碗,进门在玄关处脱鞋,低头看到了整齐地放在门边的黑色家居鞋。 “冬哥出去了?”景祈也看到了那双鞋,徐冬的,“怎么出去这么早?也不等我。” 把大瓷碗放到餐桌上,还专门拿了套一次性餐具,叶靖然服务到位,“没吃早饭吧,你喜欢的虾皮小馄饨,趁热吃。”然后自顾自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回房间后,叶靖然就找人力资源部要了权限,打开了公司内部网,查到了景祈的手机号码。 无意间还看到了徐冬的名字,仔细对了照片,确定就是和景祈共处一室的那个人,翔科建设成控部部长,外地人,已婚,育有一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叶副总凌晨打电话给行政安排工作,8点半开会,会上要检查讨论公司上半年的成控报表,所以徐冬一大早就赶去了公司。 董事长公子,从没在国内公司露过脸,谁敢怠慢? 公司里的人只知道他姓叶,25岁,以前在海外干过。 未婚女孩子们听到年轻副总空降的消息雀跃得很,大都怀了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 年龄嘛,问题不大,女大三抱金砖。 就像公司里很多女孩子追过景祈一样。景祈也25,年龄不是问题。长成景祈那样的男人,家世背景差点也没关系,更何况他工作踏实努力,积极肯干,是公司最年轻的部长级人物,潜力股一枚。 内在外在条件都不错,可人不好追,看上去温文尔雅,拒绝起女孩子来斩钉截铁,“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别浪费时间。” 是不是还喜欢着,景祈分辨不出来,但是忘不掉是真的。 既然没忘掉,就不能接受另外的人,对别人不公平,这点景祈想得很清楚。 成控报表的事儿跟景祈没关系,景祈是技术部的,刚提了副部长,他也收到了会议通知,只用按时参会就行。 “你吃了吗?”看到叶靖然一大早穿戴整齐地给自己送小馄饨,景祈不得不客气一下。 “没,”叶靖然抬眼看着他笑,“这么大一碗你吃得完?我做的两人份。” 景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大碗和唯一一套餐具,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捧着凉水冲脸的时候,景祈有点愣神,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早上也是叶靖然早起煮小馄饨,他在床上赖一会儿,叶靖然就会坐到床边一边揉他脑袋一边亲他,叫他起床。 刚开始的时候还分开,两小碗,一人一碗。 后来叶靖然嫌多洗一个碗浪费时间,就弄了个大碗,等景祈吃完自己那份再把碗推给他,筷子也省一双,直接拿过来就用。 今天就是今天,不是三年前,三年前的叶靖然不穿衬衫西裤,也不上发胶打理头发。 三年前的叶靖然顶着桀骜不驯的碎寸,穿宽大的T恤,很多个口袋的工装裤、马丁靴,看上去很不好惹。 最重要的是,三年前的叶靖然一走了之,不像是到澳大利亚,倒像是飞到了外太空,一点音讯都不给他,现实版演绎了什么叫提起裤子不认账。 渣男原来是这么个渣法,景祈算是见识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招惹了。 景祈拿手胡乱擦了把脸,额前的头发上挂着几颗水珠,坐到餐桌边,一次性餐具已经拆了包装,竹制的筷子和小勺,整齐地放在他右手边。 拿起小勺舀了一个小馄饨,放进嘴里,是叶靖然做出来的味道,虾皮紫菜瘦肉馅儿,放了胡椒和生抽,很香。 叶靖然看着他,安静地仿佛不存在。 再舀一个,放嘴边吹凉,举到叶靖然嘴边,“挺好吃,来一个。” 眼睛里冒出了两点小小的火花,叶靖然低头,乖乖吃了个馄饨。 “再喂你一个,”景祈再舀一个吹吹,递过去,“你自己吃了再端过来呀。” 三年了,这人更温柔得体了。 叶靖然不想要他的得体,想要他的撒娇不讲道理,谁知道他这份得体是在谁身边学来的? 一想到这个,叶靖然心就开始揪紧,呼吸都痛。 “小旗子,你现在有人吗?”叶靖然问。 “这个跟你有关系吗?”景祈偏头一笑,态度轻慢。 把人放着不闻不问晾三年,这放谁身上受得了? “有关系,我想追你,”叶靖然抓住了景祈的手腕,“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叶靖然不仅在内部网上查了景祈的手机号,还查了他这三年的加班记录、休假记录和高铁航班记录,没出境、没出国、没领证。 又打电话找了司机老刘,让他把跟景祈有关的所有消息都赶紧收集了报给他。 老刘是叶靖然爸爸留给他用的,在翔科呆了30年,对董事长忠心耿耿,薪水不从国内公司走,由总公司直发,这个公司里所有的官方非官方消息他都知道。 20分钟后,老刘打来电话,景祈在公司风评很不错,搞技术的,天天跑现场,一年365天有300天在出差。私生活简单,没绯闻,也没听说有对象,跟同事合租。 本来从机场到家就凌晨1点,又折腾这些事,叶靖然干脆一夜没睡,包起了小馄饨。 他不再是三年前的叶靖然了,他想好了,就算景祈找了人他也得重新追回来。 要是没存这种心思还好,可当他在自家公司的名册上看到“景祈”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燃了,从里到外无法控制地燃了。 生生压制住的思念瞬间爆发,像从高空坠下的瀑布,打得他晕头转向,景祈做的所有他都能原谅。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景祈,景祈是他整个青春期的图腾,景祈只能是他的,给谁他都不放心。 ...... “不了,”景祈把叶靖然的手拿开,低头夹馄饨,“我们,没有重新开始的理由。” “不,应该说我们没有开始过,从哪里来的重新。”景祈转过头,看着叶靖然。 “我们没有开始过?”叶靖然没想到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还有分歧,“我们开始过,开始了我才出国的。” “你管那个叫开始?”景祈笑了,“那不是床.伴吗?” 作者有话要说:10章,就10章,我有点后悔写这个了,本来写着好玩的,结果发现我还有日更强迫症,我的小房东和小少爷还在呼唤我,好累! 锁了?OMG! ☆、第四章 床.伴?只是床.伴? 叶靖然不能接受,他虽然喜欢床上的景祈,但他不是从床上开始喜欢他的,他喜欢景祈很久很久了。 “那之前的10年呢,景祈?”叶靖然手肘撑在桌子上,沉沉地看着他,“之前的10年我们算什么?” 第一次见到彼此的时候,13岁,两个人都是无邪的少年。 叶靖然转学到一家民办初中,在校园里瞎晃。 这天叶靖然双手抄在裤兜里,顶着早秋还未彻底萧瑟的景致,走进了学校画室。 在画室最角落的地方,景祈穿着浅蓝色T恤,浅色牛仔裤,白色板鞋。 外面套着宽大的白色衬衣,尖尖的衣领随意地搭在凸俏的锁骨边,袖子挽起两道,露出腕骨明显的细窄的手腕,细长有力的手指捏着红色的素描笔,沉浸在自己的画里。 几缕阳光从画室深蓝色的窗帘缝隙里漏了进来,全给了景祈,给他描上了一道金边。白皙皮肤下浅浅的青筋和细微的绒毛让刚转学到明中的叶靖然呼吸滞了几秒。 叶靖然不想画画,也不想上课,还不想转学。 不过现在,他想多看两眼景祈,所以老老实实找了个座位坐好,就在景祈左手边的空座上。 他任何事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叶靖然的爷爷告诉他,以后要继承家产,当个出色的商人。 叶靖然的爸爸告诉他,以后进文化圈,别沾那一身的铜臭。 叶靖然的妈妈……他的妈妈不是亲的,亲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 他不想当商人,也不想进文化圈,如果非要找出他想做的事,那也许只有喜欢吧。 他没有过喜欢,他很好奇,想知道喜欢和被喜欢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除此以外,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决定去喜欢景祈。长得好看,一眼就喜欢。 可景祈怕他,老躲着他,可能是因为他太高了,脸虽然英俊无匹,可总是阴沉着,恶狠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拍了下景祈的膝盖,“有多的笔和画纸吗?” 景祈捏着画笔的手一抖,画纸上斜出来一条刺眼的黑线。 画夹“啪”地一声打开,一张斜纹纸和一支蓝色素描笔递到叶靖然面前。 递东西过来的指尖又白又红,指甲透明,闪着薄光。 自古红蓝出cp,叶靖然看着景祈手里红色的笔和自己手里蓝色的笔,很高兴地这么想着。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刚上初一的叶靖然已经开始变声,声音低哑,带着点成年男人的厚重味道。 “不用客气,”景祈侧过头,童音清脆,“我叫景祈,风景的景,祈祷的祈。” 目光触到叶靖然的一刹那,景祈的眼睛眯了起来,按他们学美术的人的眼光来看,这人的五官比例堪称完美。 景祈眼睛往下移去,身边的这个人腿很长,一条腿弓在画架边,一条腿直直地向前伸着,束脚运动裤遮不住脚腕,脚腕像被人握住抓了一把,形成了承上启下的一小段曲线,牢牢勾住任何人的目光。 “景祈,你的名字真好听,”叶靖然难得一笑,“我叫叶靖然。” 这一笑,让景祈迷了进去。像冰山上的一朵雪莲花芯被一朵云染了成了红色。 13岁的景祈不懂着迷,只懂好看。 两人并不同班。 景祈在火箭班,是全校的宝贝班,初一到初三的火箭班在另一栋小楼里,和各科老师的办公室在一起。 叶靖然在平行班,在另一栋教学楼里。叶靖然趴在教室走廊阳台上丈量与景祈教室的距离。 以他入选过省青少年足球队的体格来说,跑到景祈教室一分钟都不要,但还是觉得远。 他想不管上课下课,还是体育课文化课,抬眼就能看到景祈。 于是去问教导主任,怎么才能转去火箭班。 教导主任拍着快把衬衣扣子撑掉了的将军肚,笑着打哈哈,“叶靖然啊,哈哈哈,你去火箭班干嘛?压力很大的。” “我想跟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同学在一起,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让自己也变得优秀。”叶靖然说得正义凛然。 “哎,叶靖然啊,你爷爷都跟我们说了,说让你压力不要那么大,”教导主任咳嗽两声,继续打哈哈,“火箭班,要优胜劣汰的,你用不着这些。” “非要我爷爷找您?”叶靖然不高兴了,脸上表情瞬间零度以下。 叶靖然爷爷是这家民办初中赞助商,捐了两栋实验楼和一栋教职工宿舍。 “哈哈哈,这是什么话,”教导主任看叶靖然不像开玩笑,脸上表情也收住了,“进去可以,但优胜劣汰是制度,没有人情讲,这点我要丑话说在前面。” 叶靖然跟景祈做了同班同学,又找到班主任,跟景祈做了同桌。 叶靖然每天趴在桌上,侧着脑袋看景祈,“景祈,你怎么这么可爱,你怎么这么白,你怎么这么好看,你学习怎么这么好……” 景祈浅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来,“你要有时间说这些废话,倒不如多做几道全等题。” 冷冷的话语在叶靖然听起来就像脆生生的秋梨,心里打开了一个大糖罐。 全等题好难,像把景祈逗笑一次那么难。 叶靖然自己长那么好看,还说景祈好看,景祈很开心。 景祈其实爱笑,可他对着叶靖然就笑不出来。 他在矫正牙齿,左侧有一颗小虎牙,牙医说咬合不齐,要把那颗虎牙压进去。 景祈不想让叶靖然看到他的牙套,于是看到叶靖然时,是害羞,垂着眼皮不看他时,就是冷淡。 “景祈,带我去食堂,不知道怎么走。”已经转学1个月的叶靖然大言不惭地拽住景祈的校服袖子。 “那你之前在哪儿吃的?” “没吃,没人带我去食堂。”叶靖然说得特别可怜,忘了自己已经有一帮朋友呼前拥后地跟着。 可那帮朋友里没有景祈。景祈有自己的小圈子,一起画画的几个朋友,安静乖巧的小圈子,景祈是里面最温柔最好看的那一个。 景祈抿嘴笑笑,不戳穿他,中午带着他去食堂吃饭。这一带就是6年。 身边的朋友恋人都换过几轮了,他们这一对儿饭搭子倒是像要天长地久似的。 ...... “叶靖然,这个帮我给景祈。”隔壁班的女生在楼梯转角处叫住叶靖然,塞给他一个蓝色包装的小盒子和一张装在粉色信封里的卡片。 “这又是什么呀?你自己给他呀。”叶靖然心里来气,这都第几个了,景祈太招蜂引蝶了,弄得他很烦。 从初一到现在高二,他们从160长到了180,走哪儿都是完美的风景线。 想了想,还是接过来女孩子手里的东西,这种事自己给景祈把把关总是好的。 叶靖然的把关也很简单粗暴,直接丢垃圾桶完事。 景祈说了,要好好学习,要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不能让这种事分他的心。 在把关这件事上,叶靖然自认为比景祈做的到位。 不像景祈,老老实实地把人家女生送的礼物情书递到叶靖然手上,还告诉他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大概长什么样。 叶靖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呆呆地看着景祈。景祈以为他没听清楚,有时候会随手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勾勒两笔,“呐,就长这样,有印象吗?还挺好看。” “不过没你好看。”景祈笑笑,再勾个卡通版叶靖然,把发呆的叶靖然逗笑。 于是笑呵呵地把景祈刚转交的礼物情书丢进垃圾桶。 “你太浪费了,叶靖然,”景祈认真地对他说,“看都不看就丢,万一有喜欢的呢?” “我喜欢你呀,景祈,”同桌叶靖然侧着往景祈身上倒,“我喜欢你还看别人干嘛?” “哎呀,我又不能当你老婆,”景祈被他靠习惯了,单薄的肩膀扛着叶靖然的大块头“傻不傻啊你。” 叶靖然才不傻,我喜欢你,我就要跟着你,我还得让你习惯只被我一个人跟着。 高中三年,叶靖然拼了命地学习,他一定要跟景祈考进同一个大学。 大学里是自由的空气,他要跟景祈表白。 他表白,然后景祈张大了嘴巴,“叶靖然,你是不是又去酒吧喝多了” 上了大学之后,叶靖然迷上了酒吧,他需要缓解自己的情绪。 景祈不相信他的爱,怎么说都不信,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问景祈,“你怎么才能相信我爱你?” “叶靖然,你应该走出去看看,我在你身边呆久了,你只不过是习惯了身边是我,这是一种误解。”景祈很好心地给他支招,真的是在担心他。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叶靖然问。 景祈忽然就愣住了,一句答案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我喜欢你呀,叶靖然。” 没得到景祈的肯定回答,叶靖然就不敢动他。连以前自然的攀肩膀、趴后背都不敢了,越来越小心翼翼。 感情被压制地有多狠,后面就会爆发地多激烈。 大学毕业那一年,短短的10天,初吻、初夜、出柜、出国一次性完成。 叶靖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得到了,却又不敢说爱了。 在床上的时候,景祈一遍又一遍地说爱他,像是要把他以前那么多次问题的答案还给他。 他却不敢再开口,美好地像梦一样,他怕一开口就打碎了梦境。 这一点景祈无法理解,他自己也无法理解。 于是景祈怀疑他,以前的种种,只是为了上床。 熊熊烈火经历了一趟空中飞行之后,被迅速浇灭,冻成了一座冰山。 ☆、第五章 之前的10年? 景祈捏着小勺的手顿住了,轻轻放进大瓷碗里,慢慢地说,“之前的10年,就当是回忆吧,叶靖然,”景祈把瓷碗往前推开,“挺美好的,累了的时候拿出来想想,挺让人开心。” “是回忆,没人否认,但我要把它续起来,”叶靖然把大瓷碗端到面前,从景祈手里拿过筷子,“你怎么吃这么少?” “喝豆浆吗?冬哥每天早上都打红枣豆浆。”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几个早上,景祈顿了几秒,没等叶靖然回答,就起身往厨房走。 不大一会儿,端出来两杯浅红色的豆浆,不加糖,只用红枣的甜味,健康营养。 “冬哥还挺会照顾人,每天打豆浆。”叶靖然接过玻璃杯。 “嫂子每天早上要检查的,视频,他两很恩爱。”景祈垂着眼睛,慢慢地咽了口豆浆,“我蹭个便宜而已。” 叶靖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景祈,看他好看的脸隐进豆浆晕染开的热气里,看他低垂的睫毛抖动,看他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着...... “重新开始吧,景祈,”叶靖然再次伸手,抓住景祈的手,紧紧攥着,“我是为你回来的。” 叹了一口气,景祈站起来,想掰开叶靖然的手。可他攥地太用劲,景祈掰不开。 轮力气,景祈不是叶靖然的对手,十几年不变。 叶靖然也站了起来,固执地攥着他的手,使劲往怀里一带,另只手抚上了景祈的背。 就这样,景祈被叶靖然紧紧地圈在了怀里。叶靖然抱得很紧,勒得人胸口疼。 景祈伸出两个胳膊挡在两人胸膛之间,用力往外推了下。 这个拒绝的举动仿佛点燃了叶靖然,他忽然低下头,噙住了景祈的唇,霸道的,温柔的,不容抗拒却又小心翼翼的。 一点一点地吻着景祈,像吻着一朵易碎的冰花,把景祈的唇吻到润泽颤抖,然后开始侵略式的啃咬,大手抚着景祈的后脑勺,按着,不允许他离开自己。 呜咽声哽在喉咙里,像断流的小溪时断时续,勾得叶靖然扬手掀起了景祈的白色卫衣。 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依然是那么完美无瑕,看得叶靖然双目赤红,喉结滚了又滚,抚摸、亲吻,把人紧紧压在墙上,身下的变化无可遁形。 手在景祈的裤腰处摩挲,只要往下一拉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冲撞包裹,为所欲为,让两个人共同攀到顶峰。 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这是重要的一环。 景祈好看的眼睛半睁着,里面荡着一潭春水,嘴唇红肿,嘴角布满凌乱的水渍。 他比叶靖然更无法自抑,脖子高高地扬起,喘息着呢喃,“去床上,叶靖然,去床上......” 叶靖然有力的臂膀抱起他,去床上,滚在了一起,衣服裤子散落一地...... 一场久违了的酣畅淋漓的欢宴,两人的身体上留下了刺眼的刮痕和瘀斑,像艳丽花朵的绽开,提醒着刚刚过去的疯狂。 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床.伴啊,景祈心想,没有比叶靖然更好的了。 “我爱你,景祈,”叶靖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他不停地提起这个话题,“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既然吻也接了,爱也做了,现在两人还搂抱在一起,那就坦诚相见吧。 “叶靖然,是你不要我的,”景祈缩在叶靖然的怀里,温柔地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没办法原谅你,三年了,你一个字都不给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可你把我甩了啊,景祈,你说你早就跟别人在一起了。”叶靖然不能接受这套说辞,他确实没联系景祈,这是他的不对。 但他为什么没联系景祈,是因为景祈说自己跟别人在一起了啊。 三年前年轻气盛的叶靖然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背叛,他连质问都不屑于去做,他被景祈甩了,很丢脸,很没面子......很伤心。 两人惊讶地对视。 景祈除了惊讶还有愤怒,“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我跟谁在一起了?” “我13岁认识你,之后就只有你,我有什么空跟别人在一起?”景祈生气地推开叶靖然,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了叼在嘴角。 景祈也学会了抽烟,以前他讨厌烟味,自己不抽,也不让叶靖然抽。 现在倒好,以前不抽烟的两个人现在都抽起了烟,挺同步。 初秋,微凉。景祈裸着身子靠在床头,叶靖然怕他冷,抖开床上的被子把他包着。 探过身子,叶靖然从景祈的嘴角把烟拿下来,手指夹着递到自己嘴边,猛吸了一口,吐出淡蓝色的烟圈。 三年前的那件事两人各执一词。 事情好像不对,但无法对质,叶靖然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但景祈仍未放下,只有暂时搁置下来。 解决不了的事,求同存异,不能求同的,暂时搁置。两人都成熟了,变得平和起来。 一起坐了老刘的车去公司。 叶靖然跟在景祈身后进了写字楼,被前台小姐拦下,问有没有预约。 “他是我的客户,”景祈转身解释,“不需要预约。” 前台小姐给了一个甜甜的笑,“既然是景大帅哥的客户,欢迎常来呀。”说完就盯着叶靖然笑,一副发现了另一个宝藏的惊喜神情。 公司有工作群,也有各种私人小群,女人帮群里立马发出了一条消息:今天技术部景大帅哥带了个客户,哇塞,超帅,无法用语言形容。 后面附了张两大帅哥的背影照片,一个浅蓝色衬衫,一个浅灰色衬衫。 早上太激烈,叶靖然的白色衬衫垫在了景祈身下,弄了些东西上去,于是出门之前换了件浅灰的。 公司的女同事们纷纷在群里求正面照,毕竟两大帅哥身高腿长的背影就挺勾人。 又一条消息:你们去技术部看呀,正面照谁好意思拍? “可是你为什么今天非要陪我上班?”电梯到了20楼,两人走出电梯,景祈低声问叶靖然。 “我要每天陪你上班。”叶靖然笑,“我跟你说过我是回来找你的。” 20楼是公司的顶层,整层楼都是技术部。 每个透明的格子间里都堆满了方案、图纸、甚至地图,乱糟糟的。 叶靖然跟在景祈身后走了进去,一眼看到最后排左边的格子间,桌面整洁干净,电脑放在桌面右侧,图纸方案叠得整整齐齐,堆在桌面左侧,电脑侧面放着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闪着光的白瓷茶杯。 景祈的工位,就像以前他的书桌一样简单整齐。 技术部里全是男人,少见姑娘上来。 但这天早上陆续有女职员上来找他们借东西,打印纸、订书机甚至水性笔,把技术员们弄得莫名其妙。 叶靖然和景祈一起,坐在他的格子间里。 电脑工作群里蹦出一条会议通知,要中层以上职工赶紧去13楼会议室开会。 新上任的叶副总要求开的会。 “你还要陪我一起开会?”景祈看着跟他一起往电梯间走的叶靖然,“你想什么呢?” “景祈,你身为公司中层,对高层的人事调动信息一点儿都不知道吗?”叶靖然笑着拍他的肩膀。 “我要知道那个干嘛?”景祈低声说,“我就一搞技术的,画图跑现场出设计就够了,别的事不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更到一半了,加油加油! 啥都没有锁什么呢? ☆、第六章 13楼会议室不大,深红色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摆了几位公司高层的白色桌签,正中间的名字被景祈一眼看到,太熟了,就算是五号字也能看到。 叶靖然走过去,坐到写了自己名字的桌签后面,左手边坐着国内公司总经理余总,右手边坐着另外一个分管技术的高副总。 公司中层陆续走进会议室,围着会议桌做了一圈,景祈坐在右边会议桌拐角的位置,若有所思。 面前缓缓升起的电脑显示器挡着了叶靖然的脸,他坐直了身体,眼睛越过显示器的边缘,一直盯着会议桌拐角那边。 行政部的女职员上来送茶水,然后女人帮群里又开始沸腾,早上群里发的那个浅灰色背影的大帅哥,居然就是空降的叶副总,董事长公子。 没看到叶靖然本人之前,公司里的未婚姑娘们只冲着他的身份,很年轻的董事长公子、公司副总,就已经跃跃欲试,激动不已了。 现在本人出现了,不仅年轻多金,还帅到令人发指,这不拼一把都对不起在这个公司上班,于是一个个更是摩拳擦掌,火花四溅。 群里分成了三派,一派依然觉得天底下景祈最好看,精致又温柔。 另一派找到了新鲜的面孔,叶靖然看起来荷尔蒙爆棚,更有男人味。 还有一派嗑起了两人的CP,还专门给起了个名叫液晶。这一派认为这么好看的两个男人,就在一起算了,好看的男人都是有男朋友的。 而且液晶CP党理由特别充分,两个人早上从同一辆车上下来,一起进写字楼,一起坐在景祈工位上,一起进的会议室,开完会又被叶靖然单独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工作状态下的叶靖然很不一样,浓眉微皱,好看的嘴唇抿成一小条直线。 他腰背挺直、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攥着手机,快速走在前面,景祈抓着个笔记本,一样阔步跟在后面。 进了副总办公室,叶靖然靠坐进宽大的黑色皮质转椅,示意景祈关上门厚重的深咖色双开大木门。 门外等着汇报工作的中层排起了长队,助理敲门进去提醒叶副总。 助理精明有眼色,进去先对景祈点头笑笑,然后双手交握垂在身前,提醒叶副总午餐时间快到了,需不需要食堂准备套餐送上来。 “你中午怎么吃,景祈?”叶靖然一扫对着助理时的严肃神色,嘴角带笑地温柔地问他。 “我去二楼食堂吃,叶总。”笔记本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景祈对着机场里写出来的调研报告,刚刚在跟叶靖然讨论。 “两份套餐,谢谢。”叶靖然抬头交代助理。 “好的,叶总,”助理礼貌回答,“外面很多中层等着向您汇报工作,您看......” “让他们等两天,”叶靖然摆摆手,“下午出差,帮我定两张机票,我和景祈的,飞兰州。”接着毫不掩饰地看了景祈一眼,扭头继续安排助理的工作,“去跟高副总打个招呼,我需要景祈帮忙去做技术策划,人我先借两天。” “好的,需要订返程和酒店吗?叶总。” “不用,谢谢。” 助理出去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所以你认为西北市场是公司现在的短板?”叶靖然站起来踱到景祈身后,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抓了一把,瘦削如三年前,让人心疼。 “嗯,那边的项目我跑过很多次,地理环境恶劣,甲方不好打交道,最关键是人流量不够,带不动。”景祈指着笔记本上的文档,认真分析给叶靖然听。 “但是这片市场我们进了10年了,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优势。”叶靖然覆下身子,靠近景祈的侧脸,认真看着他做的调研报告。 “我们的优势就是头铁,竞争对手不愿意进去,都嫌没得赚。”景祈笑笑,微微偏了脑袋,嘴唇停在离叶靖然的脸很近的地方,两人之间热气腾腾,景祈“啧”了一声,脖子拧着往外移动一点。 “所以我要去看看,你陪我去。”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叶靖然直起身子,离景祈远了一些。 虽然在办公室里做一次是叶靖然暗自想象过很多回的香艳画面,但早上刚做过,他怕景祈的身体招架不住。 而且他爱景祈,他在乎自己在景祈心中的形象,他不想让景祈觉得他是个脑子里除了上床别的什么都不会的酒囊饭袋。 “不,一定有别的,除了头铁,一定有,”叶靖然摁着太阳穴,站在景祈身后,“不然为什么会一直在那里做10年。” “你为什么不去问余总,叶总?”景祈不解地问。 “叫我叶靖然,景祈,别跟着别人瞎叫。”叶靖然张开手指,虎口垫住景祈的后脖颈,一下一下地揉捏。 “哈,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余总,叶靖然。”景祈享受地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我问得出实话吗?你觉得。”叶靖然垂着眼皮,手没停,还在给景祈揉脖子。 余总在国内公司干了十几年,一直是总经理,根基深厚,盘根错节,总部那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他。 探清他的底,抓住把柄,这也是叶父这次交代给叶靖然的任务。 “叶靖然,你做了功课过来的,我没想到。”景祈眼睛还是闭着,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下轻轻扇着,粉色的嘴唇像柔嫩的金鱼尾巴,划过荡漾的水波。 “对,我做了很多功课,我怕你看不起我。”叶靖然身体覆了下去,“我在肯尼亚被晒得漆黑的时候就想,我这么努力,你应该会重新喜欢我吧。” 叶靖然的嘴唇干燥火热,压住了景祈,舌尖探了进去,呼吸揉在一起,绿茶的淡香和烟草味道搅碾痴缠,微苦,让人深陷。 “呜......”景祈没料到叶靖然大白天地在办公室吻他,挣扎着要把唇移开。 没有可能,叶靖然一手扶住他的后脖颈,一手覆上他的侧脸,想要把他整个人都吻进嘴里。 好不容易偏过脑袋,景祈生怕被人听见,压低声音,“你疯了,叶靖然,这办公室......” “对,办公室,我家的。”叶靖然给景祈两秒钟说话的机会,然后紧紧地堵住了他,把人吻得七荤八素,软绵绵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外面有人敲门,礼貌的三下。 叶靖然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离开景祈,伸出手指细心地替他刮擦掉唇边亲吻的痕迹,坐回宽大办公桌另一边的转椅,“请进。”声音沉稳毫无起伏,就像一直在研究公司的发展规划一样。 景祈没他那么好的伪装,只知道低着头,耳尖脸侧红成一片。 助理端了两份套餐进门,放到办公桌的右上角,然后汇报机票情况。 听完汇报,叶靖然扬扬手,“没事别进来了,我不喜欢谈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断,机票这种事,发信息就够了,不用当面汇报。” “明白,叶总,那您慢用。”助理心里叹息一声。 助理烈焰红唇,身材高挑,前凸后翘。 本来想借机跟这位年青多金还超帅的叶副总多接触,没准自己能有机会嫁入豪门,这下可好,当面汇报都得减少了。 看来需要另外想招。 “景祈,重新在一起吧。”叶靖然帮他把套餐盒盖掀开,放到他面前,又开始提起这个话题。 没办法,景祈一天不松口,他就一天不安心。 就算上过床,接过吻,也不代表景祈答应做他男朋友。 景祈说了,他们只是床.伴。 叶靖然怎么甘心自己只是景祈的床.伴,他要景祈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倒计时,还有四章就完了~ ☆、第七章 原定两天的出差被叶靖然拖成了半个月。 他很满意。 带景祈出这趟差是叶靖然回国之后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一开始就是私心,叶靖然是为了什么回来的,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就为了那两个字“景祈”。 事业也要,但那是买一送一附赠的,赠品再好也只不过是赠品,他的主要目标不在这儿。 他其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景祈搞上床的,在回国之前他一直以为景祈找了人,他还想着怎么先把人抢回来。 但在机场看到景祈第一眼他就忍不住了,想把人匝进怀里,死命地揉。 出国后,叶靖然靠着那10天的回忆,自己弄了三年。 他是叶靖然,富二代,年轻多金,脸帅腿长,要什么人得不到? 只需要一个眼神,轻轻勾一下手指,多的是人往他身上扑。 他不是没试过,酒喝了,房开好了,各种工具也都买好了,互相扒.光了衣服,氛围营造得黏湿诱人,可还是没成,脑子里全是景祈在他身上说爱他的样子。 那种感觉很难受,怀里的肉.体和自己脑子里想的不是同一个,像是要把人撕裂。 于是每次都是他先偃旗息鼓,不想继续。他担心自己把自己搞分裂了,那就麻烦了,分裂了还怎么再回去面对景祈。 操蛋吧,什么时候都能想到景祈。 叶靖然以前觉得自己胆大,狂,爱玩,放得开。 后来发现自己挺没出息,就这么一头栽在了景祈身上,就这么没出息地跟自己较着劲。 于是放弃治疗,叶靖然只能帮自己排解,靠脑子里那点回忆和想象。别的功夫不见长,手上的花活儿倒是越玩越溜。 看人景祈多潇洒,大喇喇地另外找人,还发个短信通知他,这TM就是往叶靖然胸口捅刀子啊。 这种事儿被景祈做出来了,叶靖然都傻了,这是他认识了10 年的景祈? 他是在可怜叶靖然吗?可怜叶靖然跟在他屁股后头追着撵着,把他捧在手心里护着,要出国了,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慷慨给个机会,让叶靖然圆个梦? 景祈这些年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这一块儿的欲望变得很淡很淡,对谁都冲动不起来。 当初他突破了很大的阻力才下定决心陪了叶靖然10天,这些阻力有心理上的、生理上的,还有世俗的。 他想好了,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10天,他还畅想了以后很多个10天、10年、30年、50年...... 景祈在小康家庭长大,一路顺风顺水,在家是乖孩子,在学校是乖学生,从来不干出格的事。 他跟叶靖然在一起之前,连女生的小手都没碰过。叶靖然一直守着他,不让,所有的桃花都被叶靖然半道掐掉丢了。 第一次很疼,他之前还听了叶靖然的话,灌了两杯酒,壮胆、缓解紧张。 没什么用,照样疼。 可他忍了。 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快乐,疼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两人有了感觉,越来越沉迷其中,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爱都做完。 景祈本身也是个骄傲优秀的男人,做了下面那个,心理上多少有点膈应。 嘴上没说,可被叶靖然看出来了,于是更加疼爱。 10天的共赴沉沦,虽然叶靖然从不回复景祈嘴里的爱,但景祈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不舍和依恋。 心里知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景祈是个男人,弯弯绕的心思少,但偏偏他又细腻敏感。 第一次,身心皆付,难免存了点矫揉造作之心,想要被护着、被体贴着、被惦记着。 在叶靖然走的那天,景祈紧盯着软件上的航班飞行信息。中转了、落地了、应该正在取行李、没准儿在吃饭...... 半天、一天、一周、一个月......再没收到过叶靖然一个字的消息。 ...... 助理给两人分开订的机票,叶靖然头等舱,景祈经济舱。 没什么好说的,叶靖然给景祈升了舱。自己头等,让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坐经济,这还是人吗? “叶靖然,你这不符合公司管理制度,”景祈拿着机票晃,表情很严肃,“按职位级别定舱位,你这样我不能报销。” “我也想陪你坐经济舱啊,”叶靖然搂过景祈的肩膀,勾唇一笑,“那不是不让降舱吗?” 床.伴就床.伴呗,叶靖然单方面认为床.伴就是床上的伴侣,四舍五入,那就是伴侣,谁反驳都没用。 他想把过去的三年放到一边,重新开始。 “回来得自己补差价。”景祈斜他一眼,强调。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小气?”叶靖然不满,不就是张机票,这么较真干嘛,以前都不这样,学生时代两个人的钱都放在景祈那儿管着。 叶靖然大手大脚惯了,非要把卡塞到景祈手里,“景祈,帮我管钱,我不会。” 老天爷都要笑掉大牙了。他要管钱干嘛,又不需要他省着花,卡里的钱源源不断,家里从不在钱上面亏欠他。 可他就想放景祈那儿,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放景祈那儿,恨不得塞个葫芦给景祈,让他把自己给收了。 登机、调座椅、手握在一起,隔一会儿把景祈细长的手指放嘴边亲一下,叶靖然真是没救了。 两小时后中川机场,取了行李,自己打车去酒店。 公司上下除了叶靖然助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兰州。他专门提醒过助理,他的所有行程都要保密。 助理明白,职场保密协议,入职每个人都签过,其中一条就包括了上级行程的保密。 酒店也是叶靖然自己定。 飞机上景祈问过需不需要他去订酒店。服务上级嘛,再木讷的技术员也懂这个道理。 叶靖然专心地抚摸着景祈的手,“不用你,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只负责跟着我就行。” “只用跟着你?你要包我?”景祈觉得被冒犯到,他为工作付出了很多努力,他有自己专业上的自信,叶靖然却好像看不见,“叶靖然,你再这样我就辞职。” “你辞吧,”叶靖然真心觉得这事无所谓,这么辛苦地出差画图,不如自己开个小公司给他玩,“辞了我养你。” “你是不是有病?”景祈生气,很大劲地想把手抽出来,被叶靖然攥得紧紧的,没抽动。 “这么生气?至于吗?”叶靖然转眼看他。 “你是没搞清我两现在的关系,是吧?”景祈掀唇,冷静道,“看来是我表达地不够清晰。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床.伴,仅此而已,别越界。” “好,”叶靖然伸手摩挲景祈的脸,“可这不妨碍我喜欢你,追你,心疼你,不想让你这么辛苦,”身子凑过去,在景祈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过去的三年我很后悔,后悔地想死,所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看到你。你不愿意跟着我,那我就跟着你好了,你包我吧,免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三次元有点忙。 还剩三章,嘻嘻~ ☆、第八章 半个月的出差叶靖然天天黏着景祈就不用说了,意外收获是他们弄清了余总在西北市场隐藏的秘密。 国内公司在西北市场总共7个项目,项目之间隔得挺远,交通不便,他们这次出差搞突然袭击,之前没跟项目部联系,自己租了辆车,天水、平凉、武威、定西......一路开过去。 高速路上车少,隧道多,土黄色光秃秃的大山绵延不断,山上层叠的梯田偶尔冒出一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绿。 两人换着开,到服务区就下,站在车边喝水抽烟,休整好了再上车。 叶靖然总是一有机会就逮着景祈亲,嘴唇、脸颊、耳朵、脖颈......亲不够,攒了三年的,哪儿够。 景祈都被他亲得动摇了。 以前景祈觉得3年的不闻不问,怎么可能原谅?3年的自我否定和怀疑,那些深夜里无助的迷茫怎么可以原谅? 因为热烈地爱过而格外寒心,格外失望,格外恨......恨一辈子。 上床不代表爱,可亲吻一定代表爱,仿佛某种交换的仪式,交换空气、交换甜蜜、交换怦怦跳着的心。 景祈甘之若饴,脆弱地做着最后的防守。 西北所有的项目景祈都亲自跑过,熟门熟路。叶靖然也不做过多交代,直接把车子开到项目部。 项目经理们没见过这种架势,董事长公子、公司副总不打任何招呼直接到项目部要求核对合同报表清单。 在第一个项目部叶靖然就发现了不对。进库和出库对不上,中间差价近2000万,这还只是今年一年的。这个项目工期3年,今年是最后一年。 项目经理是余总的侄儿子,在叶靖然目光如炬的注视下,喃喃不知所语。 深秋,甘肃已经很凉,但还没到开暖气的地步。项目经理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往下淌。 2000万,挪用公.款、贪.污、虚构项目诈.骗......不管哪一条都够抓进去呆上个20年了。 叶靖然不给项目经理解释的机会,关上门,资料拍完照发一份给景祈备份。然后离开,开车去下一个项目部。 “景祈,你到过这些项目部,发现过异常没?”天色渐暗,景祈轻微近视,换叶靖然开车。 景祈把副驾驶靠背调平,一个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半躺着,实话实说,“没有,我没关注过项目成本,因为不管这个。” “如果你在公司要继续往上走,必须关注成本,”叶靖然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把景祈的手抓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盈利,包括你管的技术,都是为盈利服务的。” “可我只想搞技术,设计方案、图纸,我喜欢画来画去,你知道的,”景祈手软软地被攥着,头偏过去看叶靖然,“我理不清楚成本盈利什么的。” 从下往上看过去,叶靖然坚毅明显的下颌部线条更加明显,好看的喉结,嘴唇、鼻梁、眉峰......漆黑的眼眸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路,成熟男人的魅力,很迷人,比三年前更迷人。 聊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处理事情果断有魄力,眼光毒辣,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从一大堆数据中分析出问题所在。 叶靖然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家世很好、长得好看的男人了。现在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份淡定从容,让人很有安全感。 “景祈,我跟你多说说你就懂了,”叶靖然捏了捏景祈的手,“你那么聪明,什么都懂。” 景祈仰头看叶靖然,沉默一会儿,“叶靖然,你变了。” “那你喜欢吗?”叶靖然勾起嘴角,“答应我吧,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景祈?” “我现在更喜欢自己。”景祈轻叹口气,把手抽回来,“自己才是世界上那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 叶靖然的手里忽然空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无力地搭在腿上,过了一会儿才扶上方向盘。 “你手怎么变这么粗糙了,”景祈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每次都会被别的事打断,正好找到机会问一问,“像木头桩子似的。” “粗糙了?”叶靖然自己摸了下脸,感觉一下,“好像是,不过我都习惯了。” “嗯,弄什么了?” “在肯尼亚弄的。”叶靖然打了个转向灯,看了下后视镜,转过弯之后直视前方。 “肯尼亚?怎么弄的?”景祈联想不出,干什么能把叶靖然的手磨成这样。 “搬砖,打混凝土,装钢筋笼......”叶靖然笑笑,平静道,“什么都做。” “骗我的吧?你去肯尼亚没做管理?”景祈不相信董事长让自己宝贝儿子去非洲吃这种苦。 “是做管理,但没人干活怎么办?工期那么紧。”叶靖然不以为然,把车窗打开半截,傍晚的凉风灌进车里,苍凉白色的夕阳在沙漠与天空相交的地方悬着。 “当地工人工资都是日结,每天结了工资就去玩乐,不花完不回项目部,”叶靖然车开得有些累,让凉风吹得清醒起来,“签的合同等于废纸一张,最后都得自己人上,连食堂炒菜的大师傅都上了工地。” “靠边,叶靖然,”景祈细心观察到叶靖然的疲惫,把座椅靠背调直,轻拍了下叶靖然的胳膊,“换着开。” 这是一条省道,灰色的大路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路边高大的银杏伸展出一片金黄,太阳还未全落,夕阳淡淡的白。 叶靖然靠边停车,弯腰打开扶手箱拎了罐红牛,先递给景祈,“要吗?” 景祈摆摆手,“饿了,先找地方吃饭。” 两人下车,靠着副驾那边的车门,并排站着。 叶靖然拉开饮料罐的拉环,仰头喝两口提神。景祈夹了根烟,点燃,猛吸一下,吐出灰蓝色的烟圈。 不远处的荒漠一望无际,旷阔、静谧、美好。 两人默默站立,都没说话,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烟只抽到一半,景祈弹掉烟嘴,红色的火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光痕,落在路边的小水沟里。 转身,双手捧起叶靖然的脸,吻了下去。 叶靖然愣住,垂眼看到景祈颤抖的睫毛,清澈的眼睛闭了起来,正专心地吻他,深情地吻他,像在吮吸一颗被奖励的棒棒糖。想一口吃下去,又想甜蜜能够更久远。 回吻,激烈起来。 “做吗,叶靖然?”景祈不睁眼睛,喘息着问。 叶靖然一把抱起他,放进了车后座。 行李箱里有用品和工具,来不及拿。 浓情蜜意是最好的润滑剂,也是最有效的催.情.药。 他原谅了他,不管错的是谁,他们都把过往放下了。 眼前是全新的彼此,带着曾经爱过的样子,重新相爱。 ☆、第九章 这边只跑了4个项目,情况一目了然,剩下的不用去看了。 西北片区项目经理全是余总的亲戚朋友,平时总部检查也是余总亲自过来,中间有些什么交易不言而喻。 整理好资料,叶靖然给叶父发了邮件,顺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余总肯定得没什么好结果,走不走法律程序看董事会意见。 对叶靖然来说,另一个最重要的想法就是自己要留在国内公司,不回去了。 叶父那边回复,下周回国,余总的事叶靖然先别管,别的相关责任人授权叶靖然处理,新官上任三把火得烧起来。 至于他留在国内的事,叶父直接问他是不是为了谁留下的。叶靖然坦然回复,是,当初是因为他出国的,现在是为了他回国的,最终要为他留下。 叶父思忖良久,丢下一句话,下周见了面再说。 ...... 公司里的气氛紧张起来,暗流涌动,议论纷纷。 怎么技术部景部长陪叶副总出了趟差回来之后,公司里就陆续有人被人力资源部约谈,要他们三天内自己向公司提出辞职?变相辞退。 他们不知道,辞退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叶靖然不是不讲人情的人,不然不会一段感情兜兜转转10几年,忘不掉放不掉,又给人追回来了。 徐冬是肯定要处理的,他是成控部部长,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交易,但监管不力算是渎职。 中层会议上宣读了对徐冬的处罚决定,停发一年绩效,两年内不提拔。 徐冬跟着余总干了10多年,兢兢业业,处罚让他很没面子。处罚他的时候余总也没保他,他既失望又咽不下这口气,提了辞职。 当天晚上,叶靖然敲响2002的房门,和景祈一起。 徐冬开了门,没什么好脸色。一个大行李箱在客厅中间摊开,他正在打包行李。 “冬哥。”景祈叫了一声,他和徐冬合租了三年,徐冬挺照顾他,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景祈心里不好受。 徐冬垂头进卧室收拾衣服,叶靖然搂住景祈的肩膀,然后松开,自己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着。 “我进去劝他。”景祈想了会儿,低声对叶靖然说。 “嗯,别太为难自己。”叶靖然伸出手,景祈自然地把手覆了上去,被叶靖然轻轻握了一下。 叶靖然并不想让徐冬走人,辞职报告压着没批。 就冲着他每天早上打豆浆让景祈蹭,叶靖然都不可能做那么绝。 叶靖然跟景祈商量过,想把徐冬调去西北片区,明面上是停发一年的绩效,但片区基本工资比总部高,还有各种补贴嘉奖,算下来总收入比在总部拿了绩效还高。 至于两年内不提拔,给个大项目让他干好了,再来破格提拔也是很有可能的。 当然这些他不会跟徐冬说,这些话上级对下级没必要说。但他告诉了景祈。 徐冬留了下来。 “谢谢啊,小景,”徐冬抱着一叠衣服,又放回衣柜,“你帮我跟叶总说了不少好话吧。” “没有,冬哥,”景祈笑笑,“这都是叶总安排的,他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在这些方面我说不上话。” “叶总很厉害,年轻有为,”徐冬朝卧室门外看一眼,“你们......” 景祈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公开,只好垂下眼皮,忽闪的睫毛像在逃避,“嗯,他是很厉害......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三个人在客厅坐下,徐冬先说,“叶总,我确实工作没做好,出现这么大的漏洞,其实是该罚。谢谢您还能给我机会。” 叶靖然勾了下嘴角,从手机屏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摁了锁屏键。 “好好干,徐部长,”叶靖然这才靠着椅背,启唇说话,“另外,多谢你这几年照顾我家景祈。” 徐冬摆摆手,见怪不怪,转头笑着看景祈,“叶总,既然您都说开了,我也不瞒您。”徐冬咳嗽两声,“那么多人追景祈他都不答应,我还问过他,他说......” “哎,冬哥......”景祈出声打断,卷着手指揉着鼻尖,把鼻尖揉地通红,和耳朵一样红。 “他说什么?”叶靖然笑得开心,露出洁白的牙,“说他有喜欢的人,是不是?” 徐冬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一对儿,眯了下眼睛,“还是叶总您了解他。” “初恋,13年前我们就在一起了。”叶靖然朗声道,然后站起身来,抓着景祈的手,带着他也站起来,“景祈叫你冬哥,私下里我也这么叫你一声,冬哥,以后也得帮我看着他,他是我要娶回家见父母长辈的人,不能让那些有的没的来烦他。今天就不打搅了,我们有事先走。” “冬哥,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再放两天。”景祈出门前,扭头对徐冬说。 景祈搬进了2004,对面,叶靖然租的房。 叶靖然自己的房在装修,为了迎景祈进门,全部翻新,两人先在这将就住着。 景祈不觉得将就。2004本来就比2002大,140平的房两人住和70平两人住不是一个概念。 叶靖然觉得不行,这样太委屈景祈了,他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景祈。 开门,进屋。 先把人抵在门上来一个悠长绵软的深吻,吻得兴致勃勃,一触即发。 叶靖然粗喘个不停,急切地去解景祈的扣子,衬衫的,西裤的,锃亮的黑色皮鞋被叶靖然抬脚踢到墙边,紧紧地抱住,像错过了几辈子一样。 景祈想推开他,双手撑住他把他往外推,却更像调.情。 好不容易摆脱掉叶靖然的烈唇,偏过头,小声说,”叶靖然,你不是说有同学聚会,大家都等着你?别闹了,赶紧走吧。” “让他们等。”美人在怀,叶靖然才没心思想什么聚会,一路向下,留下火热的印记。 景祈“嗯”了一声,之后又被不可自抑的呻.吟代替,在叶靖然温热的口腔里,迅速地坚硬起来。 ...... 清理、洗澡、换衣服,叶靖然为景祈吹干头发,两人一身休闲打扮。 叶靖然黑色圆摆休闲衬衫,外面套了件驼色圆领羊绒衫,随意地露出衬衫领子和下摆,合身的黑色休闲裤,长腿笔直。 景祈白色带帽卫衣,水洗蓝牛仔服,暖棕工装裤,裤腿卷了两道,露出瘦削的脚腕。 晚了一个小时,两人一起推开KTV包房的门。 包房里原本闹哄哄的一下安静,只剩下音箱里传出来原唱的歌声: Oh 在一起时间继续流逝 请记得我有多么的爱你 Oh 就是爱你爱着你不弃不离不在意一路有多少风雨 就是爱你爱着你放在你手心灿烂的幸福全给你 ...... 包房里坐着的都是以前围在叶靖然身边的朋友,他们只约了叶靖然,并没有叫景祈。 叶靖然死皮赖脸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把景祈伺候到顶峰的时候忽然停下,非逼着景祈答应陪他来才继续。 景祈被他折腾地不上不下,眼泪都快冒了出来,紧紧抓着叶靖然的胳膊,不得不点头同意。 “这么安静?”叶靖然搂过景祈的肩膀,“都不认识了吗?”还是一片安静,大家面面相觑。 叶靖然也不在意,直接在景祈脸上亲了一口,“这我男朋友,我要娶回家的。跟你们提个醒,别招惹他,也别招惹我。” 两人一起坐到沙发边上。 王冰拎了三瓶啤酒过来,一句话都没说,仰头干掉三瓶,瓶子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叶哥、景哥,给你们赔罪。” 两人迷惑不解。 “叶哥,你出国收到的那条短信,景哥说他跟了别人的,是我拿他手机发的,”王冰哭丧着脸,“但是你老妈让我弄的。” 景祈忽然想起来,叶靖然走的那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王冰约他去打羽毛球,说是调节一下他的情绪。 “你拿我手机发的?”景祈愣了好一会儿,侧头问,“我怎么没看到手机里发了消息。” “我删了,”王冰说的真诚,“对不起,景哥,我也没别的好说的,你们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叶靖然抓起景祈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摩挲,定定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显示屏,一直没说话。 七彩的灯光映进了他的眼睛里,最后长叹一声,“算了,幸好,我们还在一起。” ☆、完结篇 跟老同学们闹完回家,已经凌晨两点。 刚刚在KTV的时候,叶靖然喝了不少,有该自己喝的,也有帮景祈代的。回家的时候脚步开始踉跄,景祈把他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另只手搂着他的腰。 进门之后景祈扶他进卧室,给他脱了鞋,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去厨房给调了杯柚子茶端过来。 叶靖然睁大眼睛躺着,鼻息间浓浓的酒气。景祈把柚子茶先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再半覆上去,双手搂住他,扶他起来。 景祈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没醉,景祈。” 醉鬼从来都说自己没醉,奇怪的定律。 “喝点柚子茶,醒酒。”叶靖然不放手,在景祈脑袋顶上亲了一口,景祈拍拍他的背,“听话,喝了柚子茶再睡。” “景祈,对不起。”叶靖然紧匝着他,声音低沉,浓的化不开。 景祈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想把他紧搂着自己的胳膊掰开。 “别动,抱会儿,”叶靖然苍然道,“你恨我吗?景祈。” “嗯?我们现在好好的,说这个字儿干嘛?”景祈终于发觉了不对,从他怀里仰起头,直直地看他。 那个白天里自信张扬的男人,现在看上去脆弱地像个小孩子。 “对不起。” “怎么老说对不起?都是误会了,你没对不起我。”景祈抚上叶靖然的脸,下巴和侧脸有些细小的胡渣,刺得手痒,心也痒,凑上去轻轻啃咬。 “可我没相信你,我居然就TM信了那条信息,我居然连问都没有问你一句,”叶靖然皱着眉,温柔地回吻他,一反平时霸道侵略的姿态,“你那时候.....一定很难过......” “你出国后我也没主动找你,为了自己那点面子,多可笑。”景祈撑起身子,俯视叶靖然。后者的羊绒衫衬衣已经皱了起来,往上缩着,露出一小段劲瘦的腰。 景祈给他把衣服往下扯了扯,遮住腹部,又把床边的被子拉过来,搭了一角在叶靖然身上,“盖着,着凉了。” “但都过去了呀,就算不知道这是个误会,我们也已经和好了。”景祈两手撑在叶靖然的身侧,盯着他的眼睛,“别想了,起来喝点水。” 叶靖然的眼睛狠狠闭了会儿,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接过景祈递过来的柚子茶,灌了两大口,“洗澡。”叶靖然干脆利落地从床上蹦了下来,打开衣柜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浴室门没关,叶靖然把自己扒光后又走出来,靠着门边,“你不洗?” “洗过了。”景祈嘴角带笑地欣赏男朋友的美好身材,有些迷惑,“出门洗了,你帮我吹的头发。” “一身烟味儿。”叶靖然伸手半搂半推,把景祈抓进了浴室。 花洒的水声哗哗地回荡在屋内,景祈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叶靖然你放我下来...今天不要了,已经做过了...唔...” “三年,慢慢补给你...”叶靖然水滋滋的低语含混不清。 ...... 叶父周三飞抵机场,叶靖然带了景祈去接机。 老刘开车,叶父坐进了副驾驶,把后排座位让给叶靖然和景祈。 “景祈,靖然为了你回来的,还想留下,你怎么想?”叶父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景祈,开门见山。 “他在哪儿我在哪儿。”景祈的手背叶靖然抓着,指尖被轻轻捏过,眼角扫一眼身边的人,平静道。 “靖然花心的很,你不介意?”叶父接着说,“你们这种关系不受保护,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散就散了,靖然是我儿子我知道,他不喜欢女人,那你呢?” 后面的话没听清,前面那一句听地很清楚,叶父说叶靖然花心? 景祈的呼吸哽住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相互之间的信任开始坍塌。 他低垂着眼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 叶靖然不敢相信似的瞪大眼睛,拍了拍叶父的肩膀,“爸,花心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哼,”叶父扭过头,看着车前的挡风玻璃,“你那些幺蛾子,我虽然没见过,但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就不少了吧?景祈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你少害人。” “亲爸嗳,我也是好孩子啊,您怎么能乱给我扣帽子啊,”叶靖然急了,也不管景祈在场,形象不要了,“景祈我好不容易追回来的,您这不是当面插刀吗?” “我得给景祈打好预防针,你小子害人害多了,当心老天爷看不下去。”叶父声音高起来,伸手把车窗往下按了半截。 “不是,亲爸爸,我怎么花心了呀,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叶靖然着急了。 “老子没看到,听你说的。”叶父咳嗽两声,“从中学到大学,你换了多少个?还用我提醒你?今天回来说找了个画画的,明天说找了个学霸,后天跟我说找了个打羽毛球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为什么当初非把你弄出国?”叶父继续教训,“什么人什么感情也经不起你这么三天两头地闹。” “等一下,亲爸,”叶靖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是这么判断我花心的?”又把景祈挣脱了手抓起来,放下重负似的靠着座椅背,“那还不是被你们逼的?我说找了个画画的,你们要我分手,我说找了个学霸,你们还是要我分手......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你们能接受。” “你就不能坚持一下?这点儿定性都没有,以后怎么接手公司?”叶父笑着摇头。 “那我后来正儿八经谈了一个,你们还非得要我出国?” “你那话能信?你哪次不说自己认真的,爱的要死的?” “是,”叶靖然伸手搂住景祈的腰,往自己怀里按,“哪次都爱得要死,哪次都是景祈。” “什么?”叶父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 “画画的是他,学霸是他,打羽毛球的是他,最后谈的那个也是他,现在还是他。”叶靖然笑了,两人对视着笑了,“过去、现在、将来,全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居然被我肝完了。然后发现短篇不适合我呀,没有展开,不够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