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修理处》作者：诸葛抱富 听闻，古董店店长虞青心狠手辣，无法无天，人前放肆人后傲娇的千年大妖 妖族妖妖需得尊敬的前前前辈。 据说，这位前辈和一个千年老老老捉妖师戚淮戚先生关系特别不好，打过一架，见面互掐…… 传言，虞前辈为了戏弄戚先生拿了戚先生八百万开了家和情报局分庭抗礼的妖怪修理处，自此二人的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 戚淮：钱我给的；妖我养的； 性子我惯的，有意见？ —— 虞青舔了舔爪子，眼睛笑地眯起来：“戚先生，你怀里真暖和。” 戚淮看了他一眼，笑：“现在是夏天。” ●1V1，HE，沙雕快乐小清新，文中包括但不限于妖魔鬼怪（主妖） ●通篇鬼扯，所有说法均无出处，别问，问就是编的 ●存稿多多，日更3000+，入股不亏～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青，戚淮 ┃ 配角：杜文州以及很多妖魔鬼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千年捉妖师＆千年老妖怪 立意：哪怕前路坎坷，也要迎光而上 第1章 初成小联盟 中城有两家最不好招惹的店铺，一家是卖字画的，店长叫戚淮，是个活了千年的捉妖师； 一家是卖古董的，店长叫虞青，是只活了千年的大妖，据说脾气十分火爆。 巧的是，戚淮和虞青是邻居。 …… 虞青卖古董一类的小物件卖了有些年头了，作为一只猫妖，他平日里的生活除了给路过的人或妖推销店铺里面的“古董珍宝”就是去隔壁串门拜访。 隔壁店是个收字画的，只收不卖，店长叫戚淮，是个捉妖师，中城里的妖怪都怕他，虞青不怕。 他俩打起来对半开，不划算，还容易伤及双方的元气。 只亏不赚，对于他们这些“老人”来说——打架就是浪费时间。 所以戚淮对他冷冷淡淡。 但虞青对戚淮这个捉妖师有些兴趣，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一个能跟他打成平手的如此优秀的捉妖师。 最重要的是，戚淮这个人的脸恰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眉眼深邃，薄唇轻抿，特别是那双藏了不少事情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泛着淡淡的冷意，让人难以接近。 可谁让他虞青是个脸皮厚的呢。 “戚先生，你这儿现在有客人吗？” 戚淮本来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抬头就看见了懒洋洋靠在店门口的虞青，端着茶杯的手瞬时就顿了一顿，他对虞青的印象并非是十恶不赦的大妖，虞青看起来二十出头，白净的脸庞上放着精致的五官，眉眼间透着凉薄，瞧起来就是个没有心的。 兴许知道这妖对人没什么恶意，所以他便纵容他多次不打招呼就串门的行为。 但纵容是有限度的，例如虞青刚才愚蠢的问话，他就不想回答。 “有没有客人，你不会自己看吗？” 虞青满脸笑意，好看的眸子里浮现一抹调侃：“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你告诉我比较好。” 说着，虞青又指了指戚淮店里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字画，说：“毕竟我可不想像他们一样被关在里面。” 外头的世界花花绿绿，看的妖眼花缭乱，他才不希望被关在字画里什么都看不见呢。 戚淮都懒得搭理他：“有事就说。” “巧了，我没什么事儿，”虞青走进店门，坐在了戚淮的旁边，“戚先生，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邻居，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互帮互助的。” “你想跟一个捉妖师做邻居？” 虞青摊了摊手，说：“没办法，谁让我的‘垂青’就开在你的‘反珍’旁边呢？” “我以为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趁早搬走。” “巧了，我脑子还真不好使，戚先生，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卖古董的，平时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意，你有客人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没进来过，礼尚往来，你也给我个面子，我的金主在离开垂青之前，你不要动手。” 戚淮弄明白虞青为什么要过来了，虞青的金主都是一些妖怪，有修为高的也有修为低的，送字画来的那些捉妖人有的时候正巧撞上了就顺道收了，不过那毕竟是虞青的地盘，这么久了，虞青都一声不吭，今天找上门来说这些话，怕是妖族出了什么事情。 戚淮放下手里的茶，看着虞青，脸色严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虞青有些苦恼，说：“你也知道我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我那一辈的目前也就剩下我这么一只了，有些为了不暴露自己都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其他的都是小辈，虽然我跟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但有些也是我故人的后辈，你朋友手底下的那些捉妖人，是非不分见妖就捉，再这么下去，不仅我要破产，妖族可能也就灭亡了。” 戚淮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平常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伤害你朋友的徒弟，你也别打那些无辜妖物的主意，咱们都是在城里过日子，我可不想把太平盛世过成战火纷飞的样子，”虞青顿了顿，又说，“我的金主爸爸都被你们抓了这么多了，如果我破产了，你就得赔我。” 戚淮淡淡的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朋友，那只是一个比较有名的捉妖师而已。” 虞青撇了撇嘴：“那也是跟你有关系的，再这么下去，你迟早得把你的字画赔给我。” 戚淮笑了：“说说。” 虞青指着墙上的那些字画，说：“你要是断我财路我也断你财路，这些妖怪身上肯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戚先生，你懂我意思吧？” 戚淮没说话，只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这只猫还真是越来越计较了。 虞青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戚先生你别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 “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猫妖？虞老板，如你所言，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此时，你是不是也该出去了？” 戚淮指了指店门口。 虞青叉腰：“戚先生，我作为你的邻居，难道你不应该请我坐坐喝喝茶吗？” “你说的事，我会帮忙看着些的。” 虞青喜笑颜开：“得嘞，有戚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朋……咳，那个有名的捉妖师手底下的那些徒弟要是再敢动手，我就一个一个地收拾，咱们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了，对方的规矩还是多少知道一二，你也知道我的手段，咱们就轻轻松松的在一块相处，多好。” 戚淮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也没回答。 “戚老板，我来卖画。” 门口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虞青没见过他，但听他对戚淮的称呼，有点像是野生捉妖师。 “哟，戚老板这里有贵客啊？啧啧啧，这可是修为极高的妖，戚老板最近收的？” 戚淮面无表情：“这只妖我收不了，杜先生如果能收的话，大可动手。” 杜先生——懂了，戚淮口中的那个有名的捉妖师，虞青才不想和这种拥有劣质弟子的人待在一起。 “嘁——戚先生，记得你说过的话，小爷没空陪你逗他，先走了。” “嗯，不送。” 虞青回到垂青后，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以前捉妖人捉妖是为了防止妖物打扰人类，可现在这么个科技发达的社会，妖怪也能跟人和睦相处不被看出来，怎么就惹上捉妖人了呢？ 况且国家已经下令，妖怪这些事情早已移交官方组织——情报局，许多有名的捉妖师也转投国家麾下，成为了情报局分局的局长。 所以…… 阴谋，这一定是一个阴谋。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策划了这场阴谋呢？ “戚淮——我觉得……”虞青越发觉得不对劲，不问清楚不罢休，他一脚踏入反珍，发现那个什么“杜先生”手里闪着金光，是化妖的光，他眉梢一挑，笑了笑，“我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你忙，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虞老板，坐吧。” 这是那位杜先生说的。 虞青看了一眼戚淮，戚淮什么也没说，就对着他点了点头。 行吧，坐就坐。 谁怕谁！ 这个杜先生铁定是打不过戚淮的，他自个儿跟戚淮五五开，那肯定是打的过这位杜先生的，如果他不收敛执意送上门来的话，他也不介意出手试试看。 如果他们一起上，他就放解妖令，这一墙的妖怪，难道还不能掩护他逃跑吗？ “你是什么等级的捉妖师？” 化妖这种手段，不是普通捉妖师能掌握的方法，应该是个比较厉害的捉妖师。 “暂时算比较厉害吧，虞老板，我叫杜文州，今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虞青打了个哈欠，他果然还是讨厌这些捉妖师的官腔，真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打招呼，但看在戚淮的面子上，他还是点了点头：“我是虞青。你一个这么厉害的捉妖师来这里做什么？是收到了什么厉害的妖怪？” “其实虞老板心里有答案，不用再问我。” 杜文州的话，让虞青一愣，这个捉妖师倒是有些意思，知道他在套话所以又把话头给丢了回来。 “哦？你认为我应该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虞老板，实不相瞒，我来这儿不仅仅是卖画，更多是找你和戚老板商量一些事情，关于妖族的事。” 虞青皱了皱眉，捉妖师跟他说妖族的事儿？！脑子被驴踢了吧？ 想是这么想。 但戚淮在这里，虞青不能当面翻脸，至少现在他还不愿意和戚淮翻脸，自己不能吃亏。 “那你说说看，你都有什么想法？” 杜文州点了点头，说：“最近这一段日子，大量的捉妖师出关，猎杀了很多妖物，这一点……”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我手底下的那些子子孙孙辈的小妖被杀了多少你们自己心里应该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吧？我有，第八代到的十二代的所有孩子，全灭，你说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你们坐在一起说话是因为什么？” 杜文州要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他看了看旁边的戚淮，却发现戚淮没有半点要帮他的意思。 他只能靠自己这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是，虞老板当然要比我这个不算顶尖的捉妖师清楚一些，只是虞老板有没有想过妖族的妖物在这里一直都安分守己，为什么会引来捉妖师大面积的捕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虞老板不会不知道吧？” 虞青最讨厌这样卖关子的人。 本来以为会这么弯绕着说话的人已经死光了，没想到到了这个时代都有。 “所以呢？” “妖族动荡，虞老板不会不管那些小家伙吧？再说了，那些小家伙如果一直这么发疯下去，捉妖师可不会手下留情，虞老板要知道，现在出山的这些捉妖师，都会化妖。” 最后一句，虞青放在心里了。 所有出山的捉妖人都会化妖，这对于妖族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第七代往上的当然不怕，可是那些小家伙可是一灭一个准。 “你想怎么做？” 杜文州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在的局面是我们双方都不想看到的，我们应该一致对外。” “对外？”虞青嗤笑一声，“对你们来说我就是外，对我来说你们就是外，怎么一致对外？你不如说互相残杀。” “……” 杜文州没话说了，这虞老板果然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传言说的果然没错，不好相处就算了，偏偏还打不过。 戚淮抬眼看了一眼虞青，沉声说：“虞青。” 虞青摊了摊手：“戚先生，你有话直说，不用喊我的名字，你这么喊对我一点威胁都没有。” 戚淮给他倒了杯茶，说：“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没有犯事的妖是绝对不会抓的，可现在出现这么多的捉妖人，妖族内部也□□，你没想过这背后有什么人在操控吗？” 戚淮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这也是一直困扰虞青的问题，那些妖和人类生活惯了，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发生大面积的□□。 捉妖师和他们也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最近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人不乱想都难，除非是当年他出手不够狠，那个组织还没有被剿灭，或者是重新出现了一个猎杀妖物的组织，又或者……是那位被镇压多年的老朋友在蠢蠢欲动了。 “你们想怎么做？” 戚淮淡淡一笑，说：“做局。” 等到合适的时机， 就做个大局。 第2章 进入情报局 能伤人的不止是狼的爪子，还有人类的野心。 前者尚且可以提防，而后者，防不胜防。 —— 虞青出门买了三个包子。 一个给了自己，另外两个给了戚淮和杜文州。 自从绑在一根绳子上之后，虞青就再没背后说过杜文州的坏话。 杜文州这个人做事严谨，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当然，除了看起来有点傻里傻气以外。 “有线索吗？” 杜文州吃着包子，戚淮来这么一问差点给他噎死。 “咳咳咳，情报局说了，有线索会跟我们说的。戚老大你急什么？” 戚淮挑眉：“我不急，虞青急。” 情报局是这个城市维护人妖和平的中介，国家的特殊部门，里面的大部分高管都是曾经比较厉害的捉妖师，至于小职员大多就是有心想要捉妖但能力不够只能操作操作高科技的人才。 一般来说，在每个城里面居住的妖怪在他们那里都能够在对应的情报局里找到对应的名字和种类，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是野妖，是会被当成犯罪分子抓起来的。 虞青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早就知道你不靠谱，让我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干脆让情报局直接把案子交给我们吧。” 杜文州摆了摆手：“可别，情报局的那群人很难打交道，你俩要查自己查，我还有工作要做呢，看到那一堆快递没？都是今天的，我还没送，你们俩自己去办吧，我得走了。” 杜文州说完就走了，虞青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转头看着戚淮，问：“戚淮，他每天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身体不会出问题吗？” 身为一只猫，虞青并不了解人体的构造。 戚淮笑了一声。 “所以虞少年，你找到工作了吗？” 虞青撇了撇嘴，随手抽纸擦了擦吃完包子后有些油腻的嘴。 “找不找得到工作又不妨碍我卖古董，我要是生意好的话，一个月十几万都有可能。” “你要是生意不好，一个月喝西北风都有可能。” “……” 太真实了。 “杜文州开着快递车不去送快递还能在中途吃饭的？” 戚淮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这脑瓜子还真是不灵光，大早上的总不能蹲在路边吃东西吧？”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们总不可能这么直接就混进情报局吧？” 戚淮看着虞青，眉梢带笑，然后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本来打算的就是这样混进情报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虞青庆幸自己包子已经吃完了，不然一定会被噎住的。 “戚淮你疯了？！你让我一只妖跟你去情报局当卧底？” “也不是卧底，抢案子而已，当然，如果你想在情报局长久地工作下去的话，当我没说。” 虞青：“我不去！” 笑话，他堂堂妖族大前辈，怎么能和情报局的人正面对上，他可是还没入户籍的，万一罚他款怎么办？ 戚淮耸了耸肩：“所以你想喝西北风吗？” 虞青委屈，戚淮以前看起来应该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周身冷气环绕的大佬，可现在……完全就是个戚怼怼！ “虞青，凭你的道行让情报局那些人看不出你是只猫应该很容易吧？” 好容易哦。 跟过家家一样呢。 戚淮继续说：“我们去接手狼妖的案子。” 虞青冷哼一声，没说话。 “情报局里有喜欢收藏古董的人，家里面很有钱。” “去！我们现在就去！” 虞青来的快，换了身高端大气的西装就拉着戚淮离开了反珍。 戚淮低头看着虞青拽着自己的手，愣了愣，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开来。 算了，看在他这么高兴的份上，他就不打搅他的兴致了。 虞青跑了一路，最后停在了红绿灯的旁边，他十分正经的问旁边的戚淮：“戚先生，你识路吗？” 戚淮：“嗯，我以为你能想到反珍到情报局是有传送阵的。” 虞青：“……” 手动再见JPG. “那，麻烦戚先生带带路吧。” 不是虞青不想回反珍，而是他跑了这么久，自个儿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戚淮指着对面马路的珠宝拍卖行二楼，说：“那里面也有一个传送阵。” “！” 虞青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冲鸭！ …… 虞青和戚淮闯红灯了，不，虞青闯红灯连累了戚淮。 他一声不吭地接受了交警叔叔的责骂，然后拽着戚淮上了珠宝拍卖行的二楼。 戚淮看着兴冲冲的虞青，好心地给他指了方向，成功避免他被一株绿色盆栽“撞”上。 虞青到位置后才发现，这个所谓的传送阵其实就是楼梯。 “……你确定它能够把我们送到情报局？” 戚淮看着虞青一脸的不可置信，笑了笑，解释说：“一般人走这里是去一楼，可如果是要去情报局的人走这里，下面就会是情报局。” “行吧……” 他就暂时相信一下这个社会发展十分迅速的科技能力吧。 虞青跟着戚淮下了楼梯，一楼出现了一到闪着蓝光的门。 看起来有点高科技，不愧是科学时代的产物。 “是这里吗？” 戚淮点了点头，然后这扇门就开了。 门后面的人立马看了过来，见到是戚淮和虞青之后又松了口气，问：“戚老板，虞老板，你们——有预约吗？” 戚淮撞了撞虞青的胳膊肘，虞青瞬间会意，立马低下了他高贵的猫头。 “兄弟，需要古董吗？” 开门的人一脸复杂，刚想关门，虞青就拦住了他的手。 “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虞老板，我们这是情报局，不是您的推销组织。” 虞青撇了撇嘴，真想一爪子拍上去呢。 “七点五折！不能再少了！” 开门的人冲着戚淮笑了笑，说：“戚老板，您能把虞老板拽走吗？我们情报局不用古董。” 特别是贵的死人的古董。 中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戚老板旁边的那个古董店里的东西，本钱几千却要卖出十万以上的高价。 眼瞎了才去买呢。 戚淮看着那人，面无表情地问：“那字画呢？” 那人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二位请。” 情报局的人都知道戚淮是个卖字画的，但因为他是个很厉害的捉妖师，所以情报局的人都对他尊敬有加。 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碰到，那一定是会打招呼的，只是虞青在他们的眼中就只是个卖古董的。 毕竟虞青的古董就只是古董，没有妖怪。 情报局的局长叫陈棋松，杜文州说这个人不好相处，一丝不苟，不给人面子的那种不好相处。 陈棋松从他的办公室出来，和虞青二人迎面撞上。 “戚老板……虞老板，你们二位，有什么事吗？” 虞青面上再没了笑容，他看着陈棋松，正色说：“狼妖的案子，我们接了。” 陈棋松笑了一声，说：“戚老板是捉妖师也就算了，虞老板你只是一个卖古董的俗人，参与进来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正所谓人妖殊途，虽然我不知道虞老板和妖有什么渊源，但虞老板最好还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虞青也跟着他笑笑：“能把我当成俗人只能说明你的实力不过关，身为情报局总局的局长，连人和妖都不能分别，我看你还是早早把这个身份丢了吧，省的丢人现眼。” 这是戚淮第一次看到虞青正经。 戚淮悬空指了指陈棋松的办公室，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在里面谈比较好，陈局长觉得呢。” 陈棋松深深地看了一眼虞青和戚淮，衡量了双方的实力，最终妥协了。 虞青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但他自问自己是几十年的岁数还是打不过那个几千年的老捉妖师。 “好。” 陈棋松深知这二人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立马开门见山：“戚老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配合的话情报局自然会配合，但案子的事，您二位就死了这条心吧，甭想。” 虞青耸了耸肩，说：“陈局长，麻烦你好好看看我。” 陈棋松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置，他看向一旁坐的端正的戚淮，戚淮却对他点了点头。 陈棋松用了自己的看家本事，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虞老板，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 “我是妖。” 虞青说话的时候格外自信，陈棋松整个人愣在原地，虞青说什么？！ 他是妖？？ “虞老板，我鉴妖的手段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绝对没有半点问题，你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你和戚老板想接这个案子也没关系，走正规渠道就可以了，但不能骗……” “我真的是妖，猫妖。” 虞青当着陈棋松的面变成了本体。 这是一只除了四只小脚和耳朵尖白色其他地方都是黑色的猫，猫儿琥珀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把陈棋松心里最后一点尊严闪地粉碎。 虞青跳入了戚淮的怀里。 戚淮目视前方，把他抱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开始薅猫毛。 陈棋松一动不动地看着戚淮怀里的虞青，说：“戚老板！这可是妖！大妖！” 大到他连自己的看家本领都听出来都没发现身份的大妖。 戚淮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嗯。” “你怎么能放任他在外面呢？！你的字画呢？！把他关进去啊！这要是跑出去得造成多大的混乱啊！” 陈棋松此刻已经没有当局长的风范了，他现在只想挽尊。 但他不愧是国之栋梁，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还记挂着外面的人。 戚淮抱着猫，抽不出手摊开，只能语气颇为遗憾地说：“虞青是一只修行几千年的猫妖，存活在世上的时间比我都长，我反正奈何不了他，如果陈局长要收的话，或许你可以亲自试试。” 陈棋松：…… “哈，哈哈，哈哈哈，戚老板哪里的话，你看这虞老板生的这么好看，又这么没有杀伤力，不收，我们情报局不收。” 陈棋松：瑟瑟发抖JPG. “陈局长，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会来找你了吧？” 陈棋松点点头。 关于那个狼妖的案子，的确有些蹊跷，倒不是说人有什么问题，只是那只狼妖在情报局是登过记的，而且他们也确认了这只狼妖体内没有什么能够刺激他发狂的药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还是犯了事，而且这身上还背着一条命，他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戚老板和虞老板有什么高见？” 看了虞青的本体以及联系了戚淮说的那些话，陈棋松已经猜到了虞青的身份。 祖上的典籍之中曾经提到过一只猫妖，说这只猫妖生来就能统治万兽。 而且不用害人，本身就是一只吸取天地灵气成为正道的猫妖。 活了几千年了，那么就只有那么一只猫。 陈棋松哪里还敢怠慢？ 面前这两个大佬，他是真的一个都打不过。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想问问你，你们现在案子的进度排查到哪里了？比如——有没有找到这只狼妖的位置？” 陈棋松摇了摇头：“虽然我们派了很多人出去，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找到他的位置，我们现在也很着急，就担心他再发些什么事，会引起人类的动乱，况且现在妖族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是重合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动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3章 威胁情报局 “你说得对，既然你们情报局的办事效率这么低，还不如交给我们来办，你们这边的案子其实应该挺多的吧？把这个案子匀给我们，你们也能轻松一些。” 虞青说的正儿八经，陈棋松听得也是正儿八经，他们情报局的案子是不少，但狼妖的案子是头等案子，如果这个案子真这么轻松地让出去了，难保他们情报局不会出什么负面新闻。 “虞老板，这事……”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把案子让给我们来调查，另外一个就是我现在就把你的情报局给拆了，反正你们情报局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旁边还有一个强大的捉妖师，他开的那家店所有的字画里面全都是妖怪，只要我的解妖令一下所有的妖就会直接来情报局，这其中的利弊关系，陈局长自己能够衡量的吧？” 威胁！□□的威胁！ 可陈棋松偏偏不能对他们两个做什么，他真的打不过。 虞青这只猫妖，他是一点都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妖气，这就说明他的修为比他高的多。 毕竟……活了几千年？ “好，狼妖的案子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 虞青打了个哈欠，在戚淮的怀里蹭了蹭，说：“讲。” “案子破了之后，要跟我们情报局报备，最好能说的详细一点，二位体谅一下，我们也是要跟上头交差的。” 戚淮淡淡一笑：“没问题，那就不打扰了，陈局长，谢谢。” “先别着急说谢，虞老板，有些户还是要上的，您说是吧？” 虞青想了想，瓮声瓮气地问：“上户前要罚款吗？” 陈棋松倒想说一贯的规矩都是要交罚款的，但这二位……还是算了吧。 “不用，上个户就行了，麻烦虞老板说一下您的出生日期，我好做个记录。” “那我不知道，你随便写个日期吧。” 陈棋松：…… “那还是不能随便的，那我先给你空着，等你想起来了就知会我一声，我再给你添上。” “那也行，麻烦陈局长了啊。” 陈棋松对着戚淮和虞青笑着点了点头：“不麻烦，这都是我们情报局应该做的。” 然后亲自把他们二人送出了情报局。 出了情报局后，戚淮拎住了怀中小猫的后脖颈，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虞青的本体。 四只白色的小脚像是穿上了小白鞋，好看的很，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一丝疑惑的情绪。 戚淮抬起另一只手，在虞青的猫脑袋上揉了揉。 虞青：“喵？” 戚淮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撸猫了。 这谁顶得住啊？！ “虞小猫。” “！” 虞青开始挣扎，一时间都忘了变回人样，四只腿左蹬右蹬，看得戚淮心都要化了，他一把把虞青扣入怀里，一本正经地问：“虞小猫，你累吗？” 虞青：…… 操，这种被人紧紧箍主的感觉真他妈不好受，不过戚淮这么一说，他还真的挺累的，找了半天的情报局，里面还没人要古董，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变回了本体，真累。 如果他不变回来是不是就可以让戚淮做苦力把他这么给抱回去？ 想到这里，虞青点了点头，说：“累，很累。” 戚淮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那我就勉为其难抱你回去吧。” 虞青眯着眼睛躺在戚淮怀里睡着了，到反珍的时候，戚淮没喊醒他。 反倒是送快递回来休息的杜文州看见戚淮怀里的猫大吃一惊。 他快步走到戚淮旁边，看了看他怀里的猫，小声问：“戚老大，以前怎么没听说你喜欢猫？” 戚淮拍了拍虞青的脑袋。 虞青悠悠然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杜文州，舔了舔爪子。 “喵。”再瞪你眼睛没了。 杜文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左右打量着虞青，然后吸了吸鼻子，问：“戚老大，它真的好可爱啊，我可以摸摸吗？” “你试试。” 戚淮的笑有点慎人，不过杜文州没看见，于是他伸手试图摸上虞青的脑袋，结果手背被虞青一爪子抓了几条红痕。 “啊——戚老大你这只猫的脾气真的好大……” “杜文州你胆子不小。” 杜文州：猝死JPG.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杜文州瞬间离他三米远。 “虞哥！怎么是你啊虞哥？！” 正所谓人在猫爪下，不得不低头。 想当年——想当时他还是一个好汉，还是一个可以跟戚淮虞青平起平坐的捉妖师，可现在他只能卑微地叫着他们“戚老大”和“虞哥”。 还记得那时候他很不服气，于是他们仨就打了一架，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虞青和戚淮毫发无损。 而且这两个还好死不死地用同一种眼神睨着他，说什么“我们都还没尽力你怎么就不行了？” 谁要跟这两个大佬尽力打架谁就是傻子！都是老怪物！ 早知道他就一个人把情报都消化了，犯什么贱来找两个大佬做局啊？这不就把自己也给搞进局里去了吗？ 虞青用爪子指了指地，戚淮就把他慢慢地放在了地上。 虞青扭了扭脑袋，变成了人，杜文州从三米远的地方慢慢地挪过来，想他堂堂捉妖师，曾经也是抓过不少妖怪的，如今竟然被一只猫妖吓成这个样子。 谁让他打不过呢。 虞青问：“你快递送完了？” 杜文州点了点头，说：“我发现送快递一点都不累，工资也勉勉强强能糊我的口，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请你们吃火锅，你们呢？去情报局有什么收获吗？” 虞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接手了狼妖的案子，吃过中午饭你就去调查吧。” “虞哥，戚老大，那个，咱们……总不能顶着垂青和反珍的名号去查案吧？得成立个地方，专门调查，这样以后去情报局顺案子就会名正言顺很多。” 虞青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他觉得杜文州说的很对。 “你说得对，是应该成立一个专门调查事情的地方，戚淮，杜文州，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杜文州抢答：“我觉得要先想一个听起来就很霸气的名字！” 虞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叫妖怪修理处好了。” 戚淮：…… 杜文州：不敢恭维JPG. 虞青仍旧笑如春风：“不好吗？” 但话里的威胁之意一点没少，杜文州都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十分危险。 戚淮见小猫就要亮爪子，徐徐开口：“我觉得不错，杜同志，你觉得呢？” 杜文州讪讪地笑了两声，他以前大概是脑袋进水之后被驴踢到门上夹了几下，才会放着好好的捉妖师不当跑过来跟两个大佬结盟。 这两个大佬打架对半开，他跟他们打架二八开，两个大佬都觉得“妖怪修理处”不错，他敢说话吗？！ “青爷，青爷——原来你在这儿！” 反珍门口出现一个白色体恤浅蓝色牛仔裤，目测十七岁的男生。 虞青看着他挑了挑眉，说：“说事。” 戚淮看着这个男生，说：“修行五十年，哈士奇。” “哈士奇”咽了口口水，退出去，看了看店铺的名字——“反珍”。 他又慢吞吞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这里不是垂青啊，可青爷在这儿没错啊……青爷，他们是？” 虞青笑了笑：“捉妖师。” “哦哦哦，青爷你还收古……谁？！青爷你刚刚说什么？他们是捉妖师！！！” 虞青懒得回答他，只继续说：“我还收古董，你把东西直接放在隔壁铺子就可以走了。” “啊？” “或者留下来陪我们三个唠唠嗑也行。” “哈士奇”一听，连滚带爬地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垂青，然后变回本体一溜烟跑了，连影子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垂青和反珍外面都有一层结界，这小子非得把路过的行人吓个半死。 杜文州挠了挠头：“我们……这么恐怖吗？虞哥，这——你小弟？” 虞青抿了抿唇，耸了耸肩：“小妖而已，这一代小辈平常都闹得很。” 戚淮：“杜文州，说说你对狼妖的看法。” 杜文州秒变正经：“狼妖杀人，这还是咱们城里第一次，背后肯定有隐情，而且虞哥，狼妖杀人那天不是满月。” 这就是问题所在。 虞青现在算是妖的大前辈，属地位最高的，有妖化形或者有妖变成原形他都一定能接到消息。 可是狼妖杀人，他这里却一点儿风声的没有。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戚淮：“能让一只狼妖在不是满月的时候发疯，幕后的那个人实力不错。” 杜文州点点头，说：“如果那个人没有过强的实力，情报局也不会这么头疼。” 虞青看向反珍外面那条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是那般笑容：“也或许……这件事本就不是狼妖做的，试问有谁操控妖我这里会没有半点消息？哪怕戚淮都做不到。” 杜文州不解地挠了挠头：“可情报局都确定是狼妖杀人，而且这案子还有当事人的。” 狼妖杀人都可以是假的，当事人当然也可以是假的，现在狼妖没抓到，当然是当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戚淮看着虞青，问：“虞小猫，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虞青没在意戚淮怎么喊他的，而是格外正经地想了想，然后说：“垂青旁边有个空铺子，是我当时买地皮儿的时候不小心多买的，那里以后就是妖怪修理处了，杜文州，你是我们三个人之中对外界接触最大的人，所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出去招人。” “招人？” 虞青又仔细想了想，说：“招妖也可以，只要你能招的到，我们来者不拒。” 杜文州：…… “好，我会试着打听的。” 杜文州顿了顿，又说：“虞哥，你那只哈士奇给你带了什么来？是不是特别名贵的古董啊？” “看他的样子，手上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估计是祖上传下来的，家里堆不下，就寄存到我这里。” 杜文州有些不解：“寄存？” 虞青说：“我给了钱的，那就是我的，我没给钱的，都算寄存。” 不过那群孩子也不会计较到亲自来要回去就是了，反正最后都是他的，寄存不寄存，都只是个说法而已。 “虞哥真有原则。” …… 午间的时候，陈棋松一个人来了反珍。 此时的虞青蜷缩在自己的窝里面睡午觉，戚淮给他搭了一小床白色的被子，然后坐在他窝的旁边看书，岁月静好。 杜文州则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戚淮看着门上站着的陈棋松，一点儿也不意外，陈棋松是情报局的局长，找他的反珍应该是小菜一碟。 反珍里面安静的厉害。 陈棋松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小心翼翼挪到了戚淮的面前，指了指窝里的虞青，小声问：“青爷这是睡着了？” 虞青和戚淮离开之后，陈棋松就把所有的典籍都翻了个遍，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他爸留下来的手札中找到了虞青身份的介绍，跟他的猜想一模一样。 那些后辈都叫他“青爷”，避免出错，陈棋松也选择叫虞青“青爷”。 戚淮看了看睡地安稳的虞青，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带着陈棋松到了垂青。 “什么事？” “西城那边出事了。” 戚淮皱了皱眉，说：“如果我记得没错，西城那边有你们情报局的分局，这样都能出事的话，那就是你们的安保措施太落后了。” 陈棋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是和之前一样的狼妖气息，我们已经把消息封锁了，也把当事人带到了西城情报局分局，这不是戚老板你们接手了这个案子吗？我就来告诉你一声，人马上就送过来。” “一模一样的狼妖气息？” 第4章 情报局借钱 陈棋松也有些无奈：“对啊，我们确认了很多遍，的确是那一只狼妖的气息，不过在消息传来的时候，那气息已经消失了。” 情报局判断气息这一方面的能力他还是有自信的。 戚淮陷入了沉思，两次狼妖杀人虞青半点消息都没接到，背后操纵的到底是什么人？ 虞青说的也有道理，莫非真的跟狼妖无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背后的那个组织也该浮出水面了。 “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赶往西城那边查探的，麻烦陈局长专程过来传消息了。” 陈棋松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我担心不久之后会出现第三起。” 第一起和第二起之间只隔了三天。 “好。” 陈棋松放下了一半的心：“那我先回情报局了，我会联系西城那边的情报局分局给你们提供相应的帮助。” 虽然这案子是虞青戚淮他们自己揽下的瓷器活，可陈棋松还是受了他们的好处，比如——情报局现在终于有时间处理其他的案子了，那些悬案大多都没出什么结果，好在涉及到的都不是普通人，等这么些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陈棋松离开的时候还很是亲近地和戚淮挥了挥手说了句“回见”。 戚淮回到反珍的时候，虞青和杜文州还没醒，他把虞青从小窝里抱了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然后伸腿踢了一脚正打着呼噜的杜文州。 杜文州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四周，确定自己在熟悉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刚想开口就看见熟睡的虞青，于是闭了嘴，想了想又小声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特别恐怖的梦，我梦见我被人绑架了，绑匪说要八百万才能放人，但你和虞哥都没有来救我，绑匪当时都快要撕票了，我特别可怜……” 戚淮垂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小猫，低声说：“你再说下去，就真的特别可怜了。” 杜文州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闭嘴。 “西城狼妖杀人，西城的情报局分局会配合我们调查，你收拾收拾，准备去那边查探，午饭你就在那边吃吧，也不早了。” 这么折腾几下，都已经十点半了。 杜文州点了点头，又扬起脑袋问：“那你和虞哥呢？” “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西城那边你先自己一个人去查，或者带上你的几个徒弟也可以，但一定不要在那边挑事。” 杜文州这个人他是放心的，不过杜文州教出来的那些徒弟，没几个是谦逊的。 仗着自己是捉妖人，曾经捉过几只小妖就瞧不起那些平民老百姓，自持优越感。 对情报局也有不小的敌意，西城那边的情报局可没有总局那么礼貌，那里面的职工都是些刺头儿，不怕事的。 杜文州对上他们要是不收敛点，回来的时候可能就鼻青脸肿了。 “好，我会管好他们的，那我现在就出发，戚老大再见。” 杜文州走的时候还庆幸自己把今天的快递都送完了，不然这一个月的工资只怕是又泡汤咯。 杜文州离开之后，虞青就醒了。 他舔了舔爪子，眼睛笑地眯起来：“戚先生，你怀里真暖和。” 戚淮看了他一眼，笑：“现在是夏天。” 虞青撇了撇嘴，耳朵微微一动：“有人来了。” 戚淮点了点头，说：“是个捉妖人，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 反珍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虞青抬着眼皮子淡淡地扫了一眼，嗯，他不认识，也没见过。 “戚老板，您这儿收一百年的小妖吗？” 戚淮面无波澜：“说说看。” “这是我在西城附近的一片区域抓到的小妖，原本我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怪，但没想到只是只一百年的小妖，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些妖族前辈的妖丹才得以化形成人，这种小妖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我就想问问戚老板收不收？” 戚淮没着急表态，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怀里小猫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他垂眸淡淡一笑：“要吗？” 虞青歪了歪脖子。 “喵。” 收着吧。 戚淮点了点头，回头走了几步随手拿过一张空白的宣纸然后递到了来人手中。 “戚老板这猫可真好看。” 对于他的攀谈，戚淮冷冷淡淡：“嗯，把妖放下，人离开，他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虞青讨厌捉妖人，但对捉妖师无感，捉妖人地位尴尬，在捉妖师之下普通人之上，如果家里有妖怪，那找的都是捉妖师，很少找籍籍无名的捉妖人。 捉妖师有自己原则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莽撞行事，捉妖人就和捉妖师相反，总觉得凭借那错漏百出的抓妖技术就可以横着走。 戚淮知道虞青的喜好，他可不希望这人一直停在这儿不动，万一把小猫惹急了变成人形把人给轰出去连带着他也记恨上怎么办？那他以后岂不是很难再看到虞小猫的本体了？ 戚淮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那人讪笑两声，留下收妖袋放下空白宣纸就离开了，连报酬都忘了要。 捉妖师和捉妖人的两个圈子里都流传着戚淮的大名，大家都知道戚老板一生气，甭管你是什么人，先打一顿再说。 虞青在戚淮掌心里蹭了两下，然后舒服地眯了眯眸子，戚淮的这个做法，深得他心啊。 戚淮把宣纸和收妖袋都放在桌子上，虞青想了想，说：“戚先生，麻烦你把收妖袋打开，我有些不确定的事情想要问里面那只小妖。” 戚淮按照虞青的要求将收妖袋打开了，从里面滚出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 “喂，我问你，西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鸟有些茫然地看着说话的虞青，然后仔细感受了一下虞青身边的气息，顿时阵仗大乱：“青爷！呜呜呜，青爷是你救了我吗？我一定是上辈子积累了很多的福气才能遇到青爷啊呜呜呜——” 虞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是戚淮救的你，你先告诉我西城狼妖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鸟收起了委屈的声音，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我也觉得这件事奇怪，说起来，时间段对不上。” “什么时间段？” “就是狼妖杀人的时间段啊，我恰好在附近觅食，闻到了死亡的血腥味，之后才闻到狼妖的味道，就像是……人被杀了之后狼妖才出现一样。” 虞青眸光泛冷：“两次都是？” 小鸟摇了摇头：“不是，第二次是人类和狼妖的气息一起消失的，我差点以为自己嗅觉消失了。” 虞青看着小鸟，用爪子指了指那张空白的宣纸，说：“你受了伤，去里面养养再出来。” 小鸟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自家青爷和抱着青爷面色冷然一看就不好相处的戚淮，然后慢慢挪进了宣纸里面。 空白宣纸立马成了一副山间落叶惊鸟图。 戚淮把它随手挂在了墙上，然后问虞青：“我们也要办正事了，虞小猫，你想先去东城还是北城？” “我都可以。” “那就去东城吧。” —— 东城车水马龙，是除了中城以外最繁华的地段，出事率也是最高的，所以在这里居住的妖基本都有情报局分局的证明。 也不排除又个别黑户。 虞青本来还打算自己亲自踏足这片土地好好走一走，但马路上的车太多了，加上戚淮节俭的不行，出门都不开车，于是他就老实待在戚淮怀里，有个苦力他还可以看风景，香，太香了。 戚淮来到东城的消息没多久就被东城情报局分局知道了，他们理所应当地觉得东城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在戚淮带着虞青还没进入咖啡店的时候就被情报局分局来人带走了。 戚淮坐在情报局分局上好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上好的子树大红袍泡的茶。 东城分局局长张轻舟也是一代人物，曾经是个声名远扬的捉妖师。 后来响应国家政策，自动请缨当上了情报局分局的局长。 虞青认得他，张轻舟当年在他眼皮子底下抓了一只妖，不过当时他在老树上打瞌睡，那只妖又确实违反了人类世界的规矩，他就没管。 没想到他居然发达了！ 张轻舟搓了两下手，问：“戚老板来东城可是因为东城出了什么乱子？” 乍一看，张轻舟的动作没什么，可见识过他以前雷厉风行抓妖怪不留情面的虞青就觉得有些诡异了。 莫非……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改性子了不成？ 戚淮一本正经地说：“来借点钱。” 虞青：“……” 有一说一，他也以为戚淮来这里是要看卷宗或者东城有妖作乱，但万万没想到，他是来这儿借钱的！ 张轻舟显然也没料到戚淮是来借钱的，准备好的客套话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借，借钱？戚老板可是中城最壕的富商啊，您那字画没有本钱，卖给那些想要顶仙的人，一副就是几百上千万，我们情报局养着几百劳苦力，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千，我们都是吃国家饭的，哪里来这么多钱给您投资入股？” 戚淮说：“谁说要你们情报局投资入股我的反珍了？” 张轻舟一愣。 “那……敢问戚老板借钱是为了什么？您还缺钱吗？” 戚淮摸着小猫脑袋的手一顿，似乎是真的在想他的境况，然后张轻舟看着这个中城无比富有的戚老板对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养猫，很费钱的。” 张轻舟看见戚老板怀里的猫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凶得很，像是要咬人，但小猫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戚淮，抬爪子在搂他的那只手上抓了两下，连红痕都没抓出来。 “戚老板的猫，看起来很乖。” 戚淮：“谢谢夸奖。” 虞青：…… 戚老板……的猫？还看起来……很乖？ 他“青爷”不出江湖好多年，低调行事就算了，居然有人把他说成戚淮的猫，还很乖。 感觉到怀里猫儿的怒火，戚淮深知得让小猫发泄一下，不然以后他就没猫可抱了。 于是戚淮对张轻舟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张轻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发现戚淮怀里的猫不见了，而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面容可以说是妖异的男子，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莫名的怨气。 张轻舟知道这股气是针对他的。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气息这么强大的人物。 等等……戚老板的猫？？ “你，你不是戚老板的猫？” 虞青气冲冲地说：“爷谁的猫都不是，你别再让爷听到那句话，否则，爷连当年的账一起算。” 戚淮眉头一皱，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抬手握住了虞青蠢蠢欲动的手腕，虞青回头瞪他：“做什么？！你想帮他求情吗？” 戚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尚未反应过来的张轻舟，他唇角微微扬起，问虞青：“你和他之前认识？” 听戚淮的语气不像是要帮张轻舟求情，虞青身周的戾气都散了不少。 “算不上认识，在我眼皮子底下抓了我族一个小辈而已，我记着这笔账呢。” 记账，懂了。 戚淮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起身站在一边，双手环胸：“你算，我给你镇着。” 张轻舟：？？？ 虞青倒是没多惊讶，毕竟他和戚淮也算是结盟好友了，又是多年相亲相爱的邻居，戚淮站在他这边是理所当然的。 “咳咳，咳咳咳，这位……大妖？大前辈，有话好好说，这里可是情报局，你这妖气还是收敛收敛，免得被别人发现了，我不好交代。” 张轻舟的本意是想让虞青收敛一下怒火，担心吓到今年才入职的新人。 但他发现面前这位大爷看起来更生气了。 他说， “让他们来，爷一打一百没在怕的！” 第5章 情报局招牌 张轻舟都快急死了。 他当了几年的分局局长，棱角已经被磨去了不少，人也稳重了不少，况且虞青身周的气息实在是太强大了，他觉得整个分局加起来都不是虞青的对手。 在场的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和他抗衡，但很明显，戚老板是他那边的人！ 一个大佬已经够难缠了，两个大佬那就是死局，能怎么破？ 破不了的，得认怂。 “虞小猫，收敛一下，我们是来借钱的，不是来打架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对我们影响不好。” 戚淮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话里威胁之意半点都没减少，张轻舟可算听出来了，戚淮的意思就是如果他死活不借钱，那虞青就可以在这里打架。 但他拿这两人没辙，他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戚淮和虞青，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借钱的都是大爷了。 他敢不借吗？ 他不敢。 张轻舟扣扣搜搜地从茶几下面的古书中间抽出一张银行卡，一把塞到了虞青的手里。 “八百万！我就这么多！多的没有了！” 虞青低头看着手里的卡，咧开了一个笑容：“政府部门，八百万？张局长，这是你的私房钱吧？说说看，攒了多少年啊？是不是背着手底下的职员接私活儿了？” 张轻舟哽住脖子说：“没有！我不是那种人！我，我只是偶尔帮助有困难的家庭降妖除魔匡扶正义收了点小钱而已！这都是我的血汗钱！” “那还是私房钱啊，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张轻舟：…… 不，不是，他没有，他有老婆的，是不会攒私房钱的。 但…… “是，是我私房钱，我真没捞油水，真的是兼职所得，二位爷，分局庙小，你们还有事的话，可以去中城总局看看，陈局长比较有钱，反正比我有钱多了。” 虞青摸了摸下巴，好心情地说：“我跟戚淮刚从陈局长那里抢了一个案子，不好意思再去要钱了。” 张轻舟一惊。 但不是因为这俩人去总局要到了案子。 “要，要钱？难道不是，借钱吗……” “啊？借钱吗？开什么玩笑，你出去打听打听，小爷我借过钱吗？” 虞青就是一副背着牛皮不认账的模样，他今天就是要在这儿把白的说成黑的。 张轻舟欠他一笔账，打又打他不过，私房钱又被他给攥在手里，不妥协都不行。 张轻舟也是真的没辙了…… “二位爷，这……这钱是我要给孩子的奶粉钱，戚老板可是中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区区八百万应该……” “你脑子进水了吗？没听到戚淮说要养我吗？这样吧，戚淮借钱要做什么我也能猜的到一二，就当你投资入个股，以后挣了钱每年都给你分红，你看好不好？” 张轻舟：“……” 他现在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戚淮难得地笑了两声：“还要麻烦张局长送面招牌。” 张轻舟问：“什么招牌？” 戚淮唇角依旧扬起：“情报局的招牌。” 戚淮这么一说虞青就反应过来了，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一脸茫然的张轻舟，说：“我跟戚淮想跟你们情报局分庭抗礼，所以想成立一家公司，但新公司总是不好招人的，你送张招牌给我们，等我们招到人，再还给你。” 张轻舟就差没原地去世了。 “这——算某种意义上的诈骗吧？” “算吗？情报局东城分局局长张轻舟花了八百万当了股东，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合伙人，拿你的招牌去招人，也算诈骗吗？” 张轻舟心里有点难受。 “可是……我是被迫的……” 虞青哼哼两声：“那你去告啊，我跟戚老板可是同盟，你最好掂量掂量，你们情报局应该对字画需求量挺大的吧？” 张轻舟：…… 狠，好狠。 …… 最后张轻舟含泪看着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拿着他给的放招牌的袋子低调离开的戚淮。 好容易送到了情报局门口，却听到戚老板怀里的小猫看着他说：“你是个好人，下次有空的话，我会再来坐坐的。” 张轻舟冲他挥了挥手，心里别提有多崩溃了，他就差没对着虞青吼出“你丫想都别想，你再来老子也不给你开门”这样的话了，当年年少轻狂不懂事，捉妖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捉，没成想今天被讨了债。 失策了。 下次谁再给他发“好人卡”他就记恨那个人的八辈祖宗！ 戚淮抱着虞青离开情报局分局的时候，分局门口都被汽车堵上了，戚淮皱了皱眉，他不是个跟世俗人计较的性子，但虞青是。 “喂，就你，你是情报局的人？” 戚淮没说话，只是挪开了脚步，让问话的人能够看见分局门口站着迎接客人的两个人。 虞青看到这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小片浅青色的纹路，类似于一个组织的等级纹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戚淮的手机就响了。 那人也就没理会戚淮，而是趾高气扬地走到了分局门口那两人的其中一个人面前，戚淮把虞青和牌子放在地上，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接通了。 ——“戚老大，情报局消息没错，西城的确有狼妖出没，我跟西城分局管事的沟通了一下，把当事人带在身边了，我正在朝反珍赶，你跟虞哥在的吧？” “不在。” ——“那你们快赶回来啊，当事人可是个柔柔弱弱的年轻人，我怕有来找虞哥办事的妖吓着他……” “挂了。” 电话那边的杜文州看着自己手上回到拨号界面的手机叹了口气，果然是地位决定通话时长吗…… 他还记得上次虞哥出去遇到了点需要花钱的事情，打电话给戚老大后戚老大可是一直接通直到找到虞哥才挂掉的。 双标，太双标了！ 他回头对着自己口中那个“柔柔弱弱的年轻人”笑了笑，说：“我跟我们老大说了，他马上就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帮你捉妖怪，你别害怕哈。” 年轻人歪着头看他，状似天真：“可是你的老大连你的话没听完就把电话挂掉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对方不想听你说话，你的老大真的会回来吗？” 杜文州：…… “会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他可是吉祥物，戚老大和虞哥应该不会真的放着他不管的吧…… —— 再说戚淮把手机揣兜里之后，又一手抱起虞青，一手拎着牌子，连看都没再看趾高气扬的那人一眼，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就回了反珍。 戚淮一下车，就看到了领着小伙子蹲在反珍屋檐下可怜兮兮的杜文州。 “戚老大！！戚老大！虞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你们一个小时了！！” 戚淮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半个小时。” 现在是十一点半。 “半个小时也很长了啊！” 杜文州没有丝毫被揭穿的羞赫，反而把旁边的年轻人往戚淮面前一推，还没来得及介绍就见戚淮往后退了两步。 年轻人有点尴尬。 “别担心，你不是第一个受到这种待遇的人，我也是，戚老大人特别好，就是脾气有点差，或许你可以跟虞哥试着交流交流，虞哥很好说话的。” 杜文州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是虞青。 他差点忘了，虞哥最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之前第一次见他也就看了一眼就离开，虽然后来回来了，但那股敌意可真不是说消就消的。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那个往后退了两步的“戚老大”，这人生的可真好看啊，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怀里还抱着一只琥珀色眼睛的小猫，可爱极了。 但这只猫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让自小就被小动物喜欢的年轻人有点挫败。 虞青现在满脑子都是从分局出来之后遇到的那些人脖子上的青色纹路，如果说真的和组织有关，那么和情报局以及妖物挂钩的组织只有一个——催杀。 催杀确实有这个实力去找情报局分局挑衅，也确实有脖子上青色纹路的低等级成员——青杀。 “咳咳，戚老大，虞哥，这位是狼妖一案的当事人，叫李诩，刚成年，还是个小伙子，咱们态度放温和点嘛……” “杜，杜先生，您说的虞哥是这位先生怀里的猫吗？” 李诩从始至终就只看到戚淮一个活人，可杜文州话里话外都有“虞哥”这两个字，让他不联想到戚淮怀里的猫都难。 杜文州丝毫不在意情况对不对，直接给了李诩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骄傲地说：“是啊，这就是我虞哥，虞哥可厉害了，不过虞哥不大喜欢生人，你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虞青：我谢谢你啊。 杜文州觉得，如果李诩有什么地方招惹了虞青，第一个完犊子的一定是他杜文州。 虞青总觉得杜文州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他不喜欢生人难不成还喜欢死人吗？ 李诩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杜文州，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戚淮，他是个网上8G冲浪的少年，也不是没听说过什么……猫奴的。 看来这位戚老大，就是网上说的猫奴了。 “说说吧。” 戚淮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杜文州和李诩都吓了一跳，李诩略带疑惑地问：“您，想让我说什么啊？” “我知道我知道，戚老大想让你说说关于狼妖的事情，你不是这个案子的当事人嘛，我们老大好不容易从情报局抢来了案子，当然要了解一下进展，你快说说。” 杜文州好心的给李诩解释了一下，按照他对戚淮的了解，戚淮一定不会解释的。 李诩似乎有些为难。 杜文州以为他有些怕戚淮和虞青，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不用怕，戚老大和虞哥就是看起来冷淡了点，但他们人都很好的，只要你实话实说，说完之后我立刻送你回家。” 李诩更为难了。 他觉得如果自己实话实说的话就会被杜文州关个十年八年还治他个诈骗罪。 见李诩不开口，杜文州视死如归地说：“你说你的，如果戚老大和虞哥想对你不客气我豁出我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的。” 李诩看着杜文州，然后垂眸看着自己发抖的指尖，小声地说：“其实，我，我不是什么当事人……” “什么？！你说什么？！”杜文州吓得差点一下子飞上反珍的屋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当事人会给他当头一棒，“那你为什么要骗情报局说你是当事人？” 李诩说：“情报局说如果有当事人提供现场情况的话就可以获得五十万的奖金……我是奔着奖金去的，没想到你会从中插一脚，我也没想过闹这么大……” 杜文州哑口无言。 自己这次去西城还真的什么都没办成，还浪费了打车的钱，完了完了，他一定会被戚老大和虞哥混合双打了。 就在杜文州紧张地不行的时候，虞青懒洋洋地开口了：“能够蒙混西城那群刺头，也算你的本事，你跟真的当事人认识吧？” 李诩猛地抬头，看向戚淮怀里打着哈欠的虞青，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你，你居然是只妖！” “你旁边那个还是个捉妖师呢，我是妖这么难接受？” “不不不，我只是没见过本体这么可爱的妖，但你的嗓音好清冷啊，跟你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杜文州一直给李诩使眼色，但李诩没看见，他觉得这小子多半要交代在这儿了。 虞青：“杜文州，你眼睛抽筋了？” 第6章 询问当事人 杜文州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沙子进了眼里，我揉揉就好了。” 虞青觉得这孩子大概是出门的时候被门夹了两下，变傻了。 他又看着李诩说：“你继续说。” 不等李诩开口，戚淮说：“虞小猫，你不觉得热吗？” 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小猫的兴致的，虞青这个人疯起来没个正形，今天好不容易认真一次，但夏天的太阳是不给他们面子的，他虽然没有穿成虞青那样，但身上也是短袖长裤，很难不热，更何况怀里还有只毛茸茸的小猫。 “你说得对，真热，杜文州你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开门？“ 杜文州：“虞哥，这可是反珍，连你都没钥匙，我哪里来的钥匙？” 刚说完，戚淮就把手里的牌子丢到了杜文州怀里，杜文州只当是什么贵重物品，连忙接下来抱在怀里，也不打开看。 反珍店门打开之后，杜文州还回头看了一眼李诩，说：“你进来吧，外面紫外线很强，对你一个刚成年的小年轻不友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吧，我刚才的话还是有效的。” 李诩冲着他笑了笑，然后跟着他进了反珍，这里面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三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字画，看起来都很值钱，店铺中间摆了一张木桌子和四张凳子，再往左是一张书桌，上面放了不少的宣纸，旁边的小柜子上就是齐全的文房四宝。 中间往右看，是一个猫窝，虽然很简易，但那床白色的被子看起来也很贵，应该是那个虞哥猫妖的小窝。 确认完毕，店长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 杜文州把怀里的牌子放在了角落最不显眼的地方。 虞青一到里面就叼着卡三两步跳到了自己的小窝里，□□了两下被子，才说：“爷现在空了，你可以说了。” 李诩点头，说：“我的确和当事人认识，但你们要找的那个当事人肯定找不到了，她已经过世了。” 虞青没表现出半点惊讶：“你跟当事人什么关系？” 李诩咬了咬牙。 “她叫李榆，是我妹妹。” 虞青问：“你妹妹怎么死的？” 杜文州一拍手：“哎呀！你妹妹不会是被狼妖害死的吧？那这不就是第三起了？戚老大！你快联系情报局总局啊！” 戚淮偏了偏头，盯着虞青的肉垫看，他并不想理会脑子撞傻了的杜文州，虞青也不想跟杜文州多说话，这么明显的事情也就杜文州会傻乎乎的完全相信。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个人心险恶的社会活下来的。 虞青瞪了杜文州一眼，语气阴冷：“你非要打扰我问话是吗？” 杜文州瞬间闭嘴，却看见李诩摇了摇头，说：“我妹妹，是我爸杀的。” 杜文州：！！！ 他用渴望地眼神看着虞青，虞青被他看的直犯恶心：“行了，你说话吧。” “谢谢谢谢虞哥！李诩，你说你妹妹是你爸杀的，可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且……你妹妹还没成年吧？” “不是，我跟妹妹是龙凤胎，我妈生我和妹妹的时候难产了，我们是被爸爸拉扯长大的，以前我爸对我和妹妹都很好，特别是对妹妹，妹妹要什么我爸都会买。” 杜文州更疑惑了。 “那为什么你爸要杀了你妹妹啊？总不能是示范父亲当久了觉得厌烦了吧？” 李诩说：“因为妹妹爱上了狼妖。” 杜文州：！！！ 虞青：“……” 好老套的故事情节，好老套的关系。 戚淮：“……” 李诩见杜文州一副吃惊的样子，习惯性地摆了摆手，说：“你们别不信，有什么事她都会先说给我听，我也见过那只狼妖，对妹妹很不错的，当时我也想过，如果他能一直这么对我妹妹好，那我妹妹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够被照顾一辈子。” “你思想还挺先进的”，虞青打了个哈哈，“不过你爸思想应该挺保守的吧？他发现了李榆跟那只狼妖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他杀的也应该是狼妖不是李榆啊，你妹妹……应该还做了什么事吧？” 李诩说：“你是妖，应该听过妖元附体一说吧？” 杜文州挠了挠头，问：“妖元附体可以说是很常见的名词了，但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捉妖师发现有妖使用妖元附体的，所以没人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虞哥，你们妖族真的有妖元附体吗？” 虞青点了点头，说：“有，妖元附体，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妖上身”，不过妖元附体这种阴招很损害被附体人的身体，少则折损寿命十年，多则五十年，或者直接死亡。” 戚淮走到虞青旁边，蹲下来，指尖拂过虞青夹着白毛的耳尖，道：“我记得妖元附体这种招数是你们妖族禁忌。” “是，毕竟对妖也有伤害。” 听虞青这么说，杜文州不大的眼睛里闪着大大的疑惑，他问：“那会对妖产生什么样的伤害啊？为什么会产生伤害妖还是要用妖元附体啊？” 虞青解释道：“招数的名字叫妖元附体，当然是对妖的妖元产生伤害了。举个例子吧，比如我对戚淮用妖元附体，我跟他的生命值就共享了，一旦戚淮死亡，我的妖元也就会受损，受损严重我就会和戚淮一起翘辫子，受损稍微轻一点也会变成一个疯子，所以李榆的死很可能是狼妖对她用了妖元附体，然后李爸爸请了一个捉妖人来捉妖，捉妖人才不管李榆的身体会怎么样，就告诉了李爸爸说只要杀了李榆狼妖就会死吧？” 杜文州打岔道：“是捉妖师吧？哪有人请捉妖人的？” 虞青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有什么用，是捉妖师还是捉妖人你问李诩啊。” 却见李诩点了点头，说：“我们家很穷，只请得起捉妖人，请不起捉妖师，那人告诉我爸，说等狼妖死了之后，妹妹就会好起来，我爸信了，所以……” “所以你妹妹死了，那只狼妖妖元受损，估计被捉妖人拘起来了。” 李诩补充道：“还有我爸，也被抓起来了。” 虞青问：“那你为什么没有被他抓起来？” 李诩说：“我也不知道，但隐隐约约听他说起过我的体质不适合什么，但我也只是听墙角，没听清楚。” 杜文州恍然大悟：“所以你去情报局完全是为了借情报局的力量抓到那个捉妖人？！” 虞青扯了扯戚淮衣角，目光中带着些询问，戚淮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且看下去，这戏还没完。” 只见那李诩点点头：“是啊， 本来我马上就要成功了，眼看着情报局的人都相信了我的话，没想到……没想到被你横插一脚，不过说起来我对你们还挺好奇的，西城情报局一直都是除了中城以外最不好搞定的，而且狼妖这个案子这么重大，你们得是什么身份才能让西城都老老实实配合你们调查啊？” 虞青一爪子拍下那只在他耳朵上面来回试探的手，懒洋洋地说：“你买我一件古董我就告诉你。” “虞哥！人家都说了家里很穷，妹妹死了，父亲也被抓了，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只惦记着你的古董？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虞青瞥他一眼：“那要不然这笔钱你来给？你倒是说的轻松，戚淮给水电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冒头啊？下次两个铺子的水电费你都给了呗。” 杜文州：…… “我不说话了，我闭嘴。” 虞青没再理会杜文州，继续盯着李诩问：“既然你也算半个当事人，那应该看到了捉妖人的样子吧？说来听听。” “我也只在门缝里偷看过几次，他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脖子上有一道青色的纹路，我爸喊他天流大师。” 一听李诩的话，杜文州哪里还记得刚刚保证过什么，他整个人犹如雷劈，就差没把李诩的记忆当场搜出来看了：“什么？青色纹路，天流大师？！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李诩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只诚实地点点头，说：“我说的都是真的，看杜先生你的反应，莫非这个天流大师在你们的圈子里很出名吗？” 虞青看杜文州那样子也就猜到了七八分，回头看了看戚淮的神色，见戚淮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出名算不上，但在杜文州弟子的行列里，应该算前列的，是吧？” 青色纹路，虞青记下了这个特点，记得从情报局分局里出来看到的那些人的脖子上也有青色的纹路。 果然是一个组织吗？这个组织的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是他那个老朋友呢？ 杜文州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承认。 他这么多年在捉妖师的圈子里也算地位比较高的，收的弟子天赋也很高，领悟能力极强，他也一直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捉妖，如何分辨好妖和坏妖，那群孩子虽然顽劣不堪，但也不至于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最重要的是，干出这等事的人还是他的得意门生——青天流。 但面对虞青审视的目光，他不得不点头，把青天流这人交代个一清二楚。 “嗯，青天流是我五年前收的弟子，今年二十岁，五年前他在街上晃悠，我看见他身后跟了只老鼠精，于是想要逮住老鼠精问问跟着一个孩子做什么，但青天流跟我说，那是他抓住的妖怪，只有二十年的道行，连话都不会说。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根骨奇佳，想要问他师承何脉，但他告诉我他是自学成才，所以我就收下了这个徒弟，让他跟着我那些徒弟一起系统化地学习，教他的时候我也没有保留，我连化妖都教给他了，我真的没想到这孩子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他是个拿捉妖师给自己当标准的捉妖人……” “连化妖你都敢教，杜文州，你是有多信任你这个徒弟啊？” 虞青的语气带点嘲讽。 杜文州脸都涨红了，愣是想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徒弟是自己收的，能力是自己教的，可，可那孩子心性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明明不久之前还是甜甜软软的可孝顺的小徒弟。 “行了，青天流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不说那些了，你总有办法联系到他的吧？有他电话的吧？” 杜文州弱弱地开口：“有的……” “那你还不联系？等着我跟戚淮给你加油打气啊？” “是是是”，杜文州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青天流拨号，“我，我在打了。” 虞青冷笑：“我还不瞎。” 杜文州僵硬地点头。 电话拨通之后，那边传来有些嘶哑的声音： ——“师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文州清了清嗓子，颇有些正牌捉妖师的味道：“为师问你，你在什么地方？” 青天流那边没有延迟。 ——“妖族。” 第7章 妖族小会面 杜文州拿着手机的手一抖。 “你这孩子没事去妖族干什么？还不快回来，为师这里有些事想跟你当面谈谈。” 但青天流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乖乖听师父话的小徒弟了，他只淡淡笑了两声。 ——“师父想见我？那我们就在妖族把事情说清楚吧，师父，徒儿会让他们活着等你来的，哦——还有两位客人吧？我会在妖族古树下乖乖等你们到的。” 说完这话，青天流就把电话挂断了。 杜文州此时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他这辈子收了不少的弟子，最满意的就是青天流，否则他也不可能把化妖教给青天流。 可…… 这叫个什么事啊？ 自己亲手养出一条白眼狼吗？ “啧，一个小小的捉妖人都敢挑衅到小爷头上来了，真是不知道他胆子大还是他背后的人胆子大，杜文州，让他发定位。” 杜文州：“啊……啊？什么定位？” 虞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就答应了和你结盟，妖族的方位有五个，他不发定位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个妖族？” 杜文州又老老实实地让青天流给他发了微信定位，在西城分妖族。 “戚老大，虞哥，你们看这事情闹的……我保证，这件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咳，我是不是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妖族啊？” 虞青好笑地看了一眼杜文州以及已经做好准备的李诩，说：“不然呢？不止你要去，李诩也得去，你们两个在妖族也好有个伴。” 李诩倒是不意外，毕竟那个捉妖人捉的人是他父亲和那只跟他也有渊源的狼妖。 杜文州问：“那我们是要打车去西城吗？” “不用”，虞青出了小窝后变成人说，“垂青里面有传送阵。” 杜文州讪讪一笑，他差点忘了，虞青可是妖族的前前前辈，是不可能还需要交通工具才能去妖族的，没有传送阵也只需要施个术法就成，可他们的队伍里面还有一个凡人。 在虞青走到垂青门口的时候，李诩缓缓开口问：“我想问问，你之前所说的化妖是什么招数，很厉害吗？” 虞青古怪地看了一眼李诩，又给了杜文州一个眼神，杜文州连忙解释说：“化妖一般是捉妖师才能学的招数，只是因为他的天分很高，又是我的得意门生，所以我才提前教给他的，化妖杀伤力很强，如果是一两百年的小妖遇上，那就只可能魂飞魄散，如果是五百年往上的妖，化妖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禁锢，是无法对妖物本身造成伤害的，当然，这种招数也要看施术人厉不厉害。” 李诩又问：“那青天流厉害吗？” 杜文州摸了摸下巴，老实说：“他是我收过的弟子里最有天分，也是年轻一辈弟子里最厉害的，在捉妖师里或许算不上特别厉害，但在捉妖人里面应该是佼佼者，这孩子脑袋也挺好用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抓到狼妖。” 李诩闻言，格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他对着虞青无比诚恳地说：“猫先生，虽然我知道你乐于助人，也很热心，但这件事跟猫先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还是不要和我们去这等危险的地方了。” 虞青本体很难看见的眉头微微一皱：“你说什么？” “我知道猫先生可以化形，但您一定修炼不过几百年吧？杜先生所说的化妖那么厉害，对您至少也有禁锢作用，我不能因为我的私心就让您陷入到这等危险之中！杜先生是捉妖人，我是半个当事人，戚先生是杜先生的老大，一定很厉害，而您只是戚先生所豢养的小猫，妖族的远古大能那么多，猫先生还是少参……” “别说了别说了”，杜文州一个劲儿地给李诩使眼色，“我求求你别说了，虞哥脾气不好，你快闭嘴吧……” 但李诩却义正言辞：“我虽然不知道杜先生哪里来的自信，可是我们要去的是妖族，猫先生跟着我们去实在是太冒险了，杜先生，你有自保之力，可是猫先生没有，你忍心看着猫先生猫入人口吗？！” 杜文州：我裂开来。 他现在只能希望李诩自求多福了。 “你一口一个猫先生，我大人大量也就不计较了，可你怎么会觉得我这个活了几千年的猫妖面对区区一个分妖族会没有自保之力？” 杜文州想象中李诩被暴打一顿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虞青虽然有些愠怒，但也不至于到随手打人的地步。 戚淮之前就和他说过，不知者不罪。 当然，如果虞青和戚淮没有结盟，李诩铁定交代在这儿了。 况且，李诩这个人可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他要是先把人给杀了的话，那后面的戏码可就推不下去了。 李诩必须得好好活着。 “活，活了……几千年……几千年？！你，你你你……是只大妖啊……哦哦哦，那，那没关系了，您要是想去的话就去看看吧。” 这话说的可算是“艺术”。 杜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你别再说话了，多说多错啊，乖乖闭嘴吧。” 把虞青惹恼的后果他是万万不想看到的，他相信李诩也是不想看到那个可怕局面的。 “你们还真以为青天流会安心在那等着你们过去呢？还不过来我跟戚淮就先走了啊。” 杜文州一抬眼，这才发现虞青跟戚淮都站在垂青里了，他连忙拉着李诩赶过去。 —— 妖族看起来比世俗要简单的多了。 大多数的妖都不会跟人类一样盖房子，只有一小部分的妖才会享受生活，更多的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棉，舒舒服服地在大自然中生活。 “虞哥，这就是你们妖族的现状吗？看起来和外面一点都不一样……” 虞青瞥了杜文州一眼，说：“不然你以为妖族的房子都是空中花园吗？这里没有外面那么多拘束，只是你的身份——好好遮掩下吧，虽然我那一辈表面上就剩下我一只妖，但分妖族的族长也是千年的大妖，要是你的身份被认出来的话，我可是会直接袖手旁观的。” 杜文州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戚淮。 戚淮：“我两袖清风，公正廉洁。” “那戚老大的意思就是……” “戚淮的意思就是你破了规矩，他中立，简单来说就是跟我一样，袖手旁观。” 杜文州：…… 他这个劳苦人民果然足够基层！不论何时何地，总是要身先士卒的。 李诩扯了扯杜文州的衬衫衣角，他觉得杜文州要是再这么说下去的话，还没等见到青天流，他们就先被妖族围攻了。 杜文州拍了拍李诩拉着他衣角的手，安慰着说：“没关系，李诩你不要怕，我保护你！这里虽然妖物很多，但我也不是好惹的。” 李诩：…… 他果然和捉妖师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俩别上演苦大情深的戏码了，我好说话，青天流可不好说话，走了。” “对对对，救人要紧，李诩，你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我听说妖族的妖都不好说话，你要是走丢了我很难找你的……” “杜文州！” “哎！虞哥别急！我这就跟上！” 虞青拉着戚淮到青天流说的“古树”下的时候，杜文州也拉着李诩狂奔过来，等到人到齐了，青天流就笑着看着众人。 杜文州顶不住压力，开口问道：“师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青天流仍旧笑着。 “师父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徒儿呢，徒儿听说师父找了两个很厉害的人当同盟人，就是这二位吧，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一些，师父，你不觉得我比他们更有能力吗？” 杜文州有点不懂青天流的意思。 “天流，你是我天赋最好的徒弟，我不希望你把前途折损在这上面，你快把李诩的父亲和那只狼妖放了，为师可以既往不咎。” 杜文州这话说的诚恳，但青天流却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低低地笑出了声：“师傅，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安排的给你看的，从五年前开始，都是为了给师父你看的啊。” “你，你说什么？！” “师父不相信？徒儿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啊，师父是不是觉得很不可置信？是不是觉得你所寄予厚望的徒弟应该如同清风明月一般……” “我呸”，虞青本来是想看看这个出言不逊的青天流到底想干什么，没想到这人竟然在这里扯起了嘴皮子，还如此狂妄自大，真是戚能忍虞不可忍，“还清风明月呢，你别侮辱这四个字，爷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不是爷说，你真以为你在捉妖人里算厉害的就可以横着走了？爷出名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你要脸不要啊？手上有人质就可以胡说八道了？还在妖族，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你他妈真拿我当弱不禁风的小猫咪……” 戚淮轻咳两声：“咳，虞小猫，你就是小猫。” 虞青说的正兴起的时候被戚淮打断，瞪了他一眼后继续说：“你他妈还真以为爷治不了你了？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在妖族跟爷叫板？杜文州吗？！” 刚想给虞青鼓掌的杜文州双手僵在了空中。 有被内涵到！ “不是我！我没有！虞哥你要怼人就怼人，你扯上我干什么？” 虞青动了动手腕，说：“青天流是你徒弟吧？化妖是你教的吧？名气是你给的吧？人也是你通知的吧？来，你好好思索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和你有关。” 杜文州保证，一旦他吐出半个字，就会交代在这儿。 青天流这破孩子也是，谈判就谈判，威胁就威胁，那也要找一个捉妖师的地盘吧？在妖族跟虞青叫板，这不是自个儿作孽非要往枪口上撞吗？ 此时的青天流一点也没把虞青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虞青不过就是长他两三岁的人，本事也不见得多厉害。 更何况这是妖族，外来者是不能在这里动手的。 除非想被一大群妖围攻。 虞青发现青天流无视他。 本来跟青天流名字里有一个字相同就让他很生气了，没想到青天流还无视他。 他对着戚淮高调地说道：“爷不想束手束脚了，爷要打他。” 戚淮对他微微一笑：“你打就是，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虞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可是在妖族，爷不会有事的。” 青天流：？？？ 什么叫做这里是妖族不会有事？ 难道不是因为妖族妖物众多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吗？ 第8章 解决好事态 “看什么看？！以为爷收拾不了你吗？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先来说说你的遗言……” 杜文州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还是不太忍心，青天流毕竟是他养了好久的徒弟，又深得他心。 他是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天流死在虞青手里，于是杜文州轻轻地喊了一声虞青：“虞哥……” 虞青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回头看了看杜文州，冷声说道：“你别告诉我你想让我放他一马。” 杜文州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虞哥，天流毕竟是我的得意门生，我跟他在一块五年了，我觉得这件事的真相不会是这么……” “师父应该知道青寒松这个人吧？” 青天流目前没有半点忧患意识，反而身子向后一靠，借着古树的力休息，然后看着杜文州这般问道。 杜文州本来还在想求情的措辞，但听青天流这么一说，他倒是在脑海里搜索了“青寒松”这个名字，发现——他确实没听过。 但虞青没等杜文州摇头，就偏头看着一脸笑意的青天流，说：“青寒松——应该很少人知道他才对。你叫青天流，你和青寒松是什么关系？父子？” 青天流拍了拍手，语气还带了一小点吹嘘：“不错，青寒松就是我的父亲。” 这语气似乎为自己父亲是青寒松这件事很是高兴。 杜文州伸手拉了拉虞青衣角，小声问：“虞哥，这个青寒松是什么人物啊？” 虽然他没听过，但虞青能知道这个人就说明此人一定不简单。 青天流的天赋那么高，青寒松是他的父亲，说不准是老一辈的捉妖师。 虞青眸中寒光一闪，道：“青寒松，算是我的老朋友了，二十年前，捉妖人还不像现在这么分散，青寒松身为第一捉妖人对捉妖人的管制还是很厉害的，后来他创办了一个捉妖人联盟，名为——烬灭，青寒松天赋很高，很快就成为了烬灭里的第一个捉妖师，但他的心性没有任何变化，可以说是遇妖即斩杀，不留一点情面。虽然烬灭只存在了三年，但在这三年的时间中，死在他们联盟成员手中的妖物数以万计，有一段时间里，西城甚至找不到任何妖物的踪迹，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至高无上的成就，很快，国家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多方都给了他们打压，后续也成立了情报局以及各大分局，也就是在那之后，烬灭销声匿迹了，也可以说是——他们的成员一个不留，全部死了。” 杜文州问：“那烬灭是政府灭的还是？” 虞青笑了笑：“不是，这和政府，和情报局都没关系，烬灭的所有人都是我一手杀的，这个组织的老巢，也是我亲手烧毁的。” 杜文州了然地点了点头。 戚淮也并不意外，十七年前，他在中城声名鹊起的时候，隔壁的空铺子突然就来了人卖起了古董。 那时候他在虞青身上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讨厌这股血腥味，也并不觉得虞青身上的气息有什么不妥。 但出于捉妖师的自我修养，戚淮还是和虞青打了一架，最后谁也打不过谁，也就在表面上和解了。 靠在古树上休息的青天流却不屑地笑了笑：“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你也不过几岁吧，还想杀光烬灭的人？” 虞青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小小年纪，怎么还心智不全呢？你以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还是你觉得中城离西城很近，我们根本就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赶到这呢？” “什么意思？” “傻孩子，你爷爷我可不是什么人，你爷爷我是一只妖啊，你爸是青寒松，你一定恨透了我这只妖吧？来，我们打一架。” “虞哥，还是我亲自动手吧，可别……别脏了你的手。” 戚淮知道杜文州是担心虞青下手过重连缕魂魄都不给青天流留，况且这本来就是人家师徒二人之间的事情，别人插手到底是不好的。 于是他拉了一把虞青，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之后，温声说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就算杜文州想放人那青天流跑也跑不掉，你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他原本以为按照虞青的性子铁定是要跟他争论一二，他都已经准备好下文了，却见虞青十分顺从地点点头：“好吧，听你的，那我们就看戏好了。” 说完，他手一挥，以古树为圆心的方圆五里，被结界罩了起来。 戚淮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虞青愿意配合他也算好的，他看着小猫的侧颜心神一动，却又立马压下了心中奇怪的感觉。 杜文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道：“我记得五年前我捡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蓝天。” 青天流没跟着他的目光往上看，也没有任何想要打架的意思，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杜文州身后的李诩，说：“你想救你的父亲吗？只要你杀了他们，我就可以放了你父亲，这笔买卖，你是赚的。” 李诩看也不看他的眼睛：“像你这样的捉妖人所说的话，我不信。” “你觉得你有其他的选择吗？” 李诩冷笑了一声，他年纪虽然不大，但目前这种局面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还是分的清的。 虽然他之前做了不少错事，但…… “杜文州，你还不动手吗？” 虞青在一旁适当的提醒两句，青天流到底是杜文州的得意门生，他担心杜文州下不去死手，也怕青天流到时候利用杜文州的弱点逃离妖族。 杜文州咬牙说道：“天流，你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为师今日就要清理门户，李诩，你先站到虞哥他们那边去。” 李诩乖巧地走到戚淮和虞青身后站定，有些担忧地看向杜文州。 虞青余光瞥了一眼李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真不错，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是能伪装的这么好，不露出一点破绽。 要不是有先前小鸟的“通风报信”，只怕他和戚淮都要相信李诩的胡话了。 “师父，我如果死了，李家那位和那只狼妖可就彻底没救了，难道师父要让无辜的人给我陪葬吗？” “啧”，虞青啐了一口痰，“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啊？我们不是情报局，没空管你挟持的人质的死活，狼妖半死不活，救不救也没什么区别，李家那位怕是也活不长了，你如果不想放，那就跟他们一起死好了，杜文州，动手。” 虞青最后两个字砸在了杜文州心上，他从来都知道虞青这个人说一不二，出口的话绝对不会说第三次。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青天流兴许没想过对自己好了五年如兄如父的师父会真的对自己动手，他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被杜文州用绳子绑起来了，用的是绑妖的手法，妖物都很难挣脱下来，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捉妖人了。 “天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抓狼妖？” 青天流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 虞青看见他的神色，二话不说走过去就踢了他一脚：“怎么？觉得脏？觉得杜文州拿绳子侮辱你是吧？你有什么底气就敢有恃无恐啊？跟你爸当年一个德行，是非不分，绑架人绑架到妖族你想做什么？杀鸡儆猴？青寒松都没这个能力你又是受了谁的启发凭借什么能有这样的底气？凭你身后那群催杀的人吗？” 本来杜文州还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青天流这孩子还有救，铁定不会落得当年青寒松被诛杀的下场，但虞青“催杀”二字，彻底把他的想法粉碎了。 近年来，捉妖师大举下山，捉妖人内部也蠢蠢欲动，原本镇得住场面的几个老头子归隐的归隐，入土的入土，捉妖师已经是一盘散沙。 之前他找戚淮和虞青结盟也是因为“催杀”这个组织的背后势力，“催杀”之中，捉妖师和捉妖人鱼龙混杂，也有不少的妖物在其中混的风生水起，一直饱受困扰的北城也在一年前封城了，后来国家出手镇压才重新解封，原本以为“催杀”这个组织已经藏起来了。 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吗？ 也可以说是背后那股势力觉得现在正是大乱的时机想来搅一搅浑水，果然是有组织靠着的，这个组织背后恐怕就是他虞青的老朋友，老故人。 “虞哥，你的意思是青天流身后站着的是催杀的人？” 戚淮也问：“如何看出？” 虞青扯扯西装袖口，笑眯眯地说：“青天流脖子上的青色纹路。” 杜文州：“哥，那只是胎记。” 虞青说：“不是胎记，我对于催杀比你们熟悉的多，催杀里面捉妖人分五个阵营，红紫蓝白青，青色为最低，青天流就是青色阵营的人，每个人的纹路都不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他脖子上纹路的最中心那一点，是催杀的阵符。” 杜文州上前扒开青天流脖颈边的衣服一看，只见那青色纹路的正中央正是一个小篆模样的“杀”字。 “反正你都在他跟前了，那就把他的收妖袋也拿出来吧，虽然我并不是很想救那只狼妖，但……修理处尚还缺劳苦力，还是勉为其难地救一救吧。” 杜文州点了点头，将收妖袋从他腰间解下，打开之后，只滚出一个人来。 “爸！” 虞青皱了皱眉，收妖袋之所以叫收妖袋就是因为收妖袋之中只能收下妖物，这李诩的父亲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能会从收妖袋里滚出来，而且也没有看到那只狼妖的踪迹，莫非…… 他看着滚出来的那人有些生气：“当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妖元附体是让你用来救人的吗？自己修为不过五百年，连用两次妖元附体，真当自己是千年大妖了？” 戚淮感觉到虞青的情绪有些不正常，虞青虽说是妖族的前前辈，可这么多年来，捉妖师以及捉妖人也抓了不少妖族的后辈，虞青也没多说过什么，最多只道一句技不如人被抓了就抓了，省的留下来丢脸。 这还是戚淮第一次看到虞青因为妖族后辈发这么大的脾气。 “虞青，你跟狼妖……” 像是知道戚淮要说什么，虞青摆了摆手没让他说完：“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说他才多大的年纪啊，就敢连用两次妖元附体，而且硬生生自己吞了反噬之力，挺能耐啊。” 戚淮大抵知道虞青为什么生气了。 虞青那一辈本来不应该只剩下他一只妖的，多年前他们这一辈还算是枝繁叶茂，只是后来妖族动荡，不少的大妖连用几次妖元附体救人，救后辈，导致那一辈就剩下虞青这根什么事情都不过问的独苗苗。 妖族也就将妖元附体再盖上了一层禁忌，虽然很多分支的小辈会去学习，但大多数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格调看起来更高，用妖元附体救人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李诩有些为难。 他本来是想去扶一把的，可是听到虞青和戚淮的话之后，迟疑了。 杜文州道：“他现在是你的父亲不错，狼妖之前元神受损，就算用了妖元附体也只是为了保住你父亲的性命，不会对你父亲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李诩跪在地上。 “对不起。” 第9章 戚大佬请客 杜文州想把人给拉起来，但李诩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盯着他的“老父亲”。 “喂！是你爸杀了你妹妹，狼妖救了你爸，你说对不起干什么？快起来啊！” 李诩没理会他，只是脑袋一下子栽在地上，再抬起的时候，已经带了些许血迹。 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三次。 杜文州实在看不下去了，手上用了暗劲儿，愣是把人给拽起来了，但李诩眼中毫无光彩，他只盯着“老父亲”发呆。 虞青嗤笑一声，道：“现在这么悔恨，早干嘛去了？之前编故事编的挺顺溜啊，如果现在看不到你爸，你是不是得拿你那套故事一直去糊弄你身边的人直到把自己也给欺骗了？” 杜文州拎着人本来就有些重心不稳，如今一听虞青的话差点就直愣愣地栽在地上，好在他虽然踉跄几步，也还是稳住了。 “虞哥……什么编故事？他编什么故事了……” 虞青笑着说：“也只有你这种智商的人才会觉得李诩他妹妹是他爸杀的，这一出戏，也是你那个好徒弟安排给你看的。” 戚淮也道：“早在你把李诩带回来的时候，我跟虞青就有所察觉了。” 杜文州傻傻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事先不通知我……” 虞青：“就你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要是你知道了一下子就会被看穿，况且总得有个诱饵把人给引出来吧？这叫计谋。” 打击完杜文州，虞青又看着无神的李诩，说：“青天流是你请的，你妹妹也是你杀的，催杀给了你什么才能让你‘大义灭亲’灭的这么干脆啊？是钱还是权啊？偏生你做了这些之后还能把自己当作受害人把所有的锅都推到你爸头上，坏事作尽承认也就算了，遮遮掩掩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李诩勉强开口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得到……” “你只是想，凭什么你妹妹得到狼妖青睐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凭什么从小你爸就偏心你妹妹，凭什么同样是穷苦人家的子女你妹妹就要高你一等，你不服气，你觉得你妹妹的一切都是你的牺牲换来的，你现在不想牺牲了，你想全部都收回来，这个时候，你接到了催杀给你的短信。催杀号称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你就迫不及待跟他们达成了协议，还跟青天流这等捉妖人接头，但你想要除掉李榆的事被狼妖发现了，他想用妖元附体保李榆不死，被青天流钻了空子受了重伤，你多伟大啊，看看你的过去都是你的付出，李榆多对不起你啊。” “那我有什么错”，李诩喑哑着声音辩解，“从小到大，李榆要什么，我爸就给她买什么，我呢？我要的东西全靠自己的努力，我那么拼命想要得到认可……” “别一口一个你爸了，那是李榆的爸爸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榆一家给你吃给你穿，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倒好，一刀给人灭了全家，啧啧啧，青天流的脸皮都没你这么厚，他不过是大逆不道，你他妈是天理不容。” 李诩嘴唇嗫嚅了两下，最终没说出话来。 杜文州看着他，轻轻地问：“你和李榆到底是不是龙凤胎？” 李诩低着头。 “不是……我是养子……” 杜文州手一松，李诩就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像是没了生气一样。 虞青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戚淮，小声说道：“我是不是说的狠了点？这个年纪的孩子承受能力应该不强吧？” 戚淮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说的极好，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虞青丝毫没觉得放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有什么不对，只点了点头：“人生哪有回头路，豺狼的爪子固然可怕，但这人心，才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啊……戚淮，你不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儿想找个好时机洒我身上吧？” 戚淮淡淡一笑，抬手想揉揉小猫的脑袋，最后停在猫儿脑袋旁边，顿了顿，又自然地垂了下去：“谁知道呢。” 虞青也不甘示弱：“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爷不怕你。” “好，那你可得好好准备。” 虞青撇了撇嘴，看也不再看他，直接走到青天流面前，眼底还有着些笑意：“青寒松这一脉作恶多端，你落到我手里也算是个好归宿，记得回去告诉红杀，就说我虞青搁垂青等着他们来看我，你这种虾兵蟹将放出来，处理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手。” “你为什么会察觉到李诩……” 青天流自以为催杀准备的计谋毫无纰漏，李诩先前的说法在他面前也说了一次，也没露出半点破绽，为何会被虞青戚淮二人看透？ 兴许是虞青心情好，他还真的给青天流解释了：“之前有个捉妖人抓了一只一百年道行的断翅鸟，你们办事的时候，那鸟恰好离得不远，都是妖物，他当然知道狼妖的气息是何时出现又是何时消失的。” 青天流愕然，他没想到催杀的计谋会破在一只鸟上。 本来，他只需要把人引到妖族，就可以杀了人再把锅推到妖族身上，可没想到里面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虞青，他还没等到催杀的人来就先被绑起来了。 在青天流思考的时候，虞青一掌拍向了他脖子上的青色纹路：“之前老子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别漏了，好好给他们带话。” 那青色纹路中间的阵符一闪，现场就只剩下一根绑人用的绳子了。 “虞哥……你这是……” 对于杜文州的疑问，虞青只是笑了一声，说：“我放人只是为了让他回去给红杀报信，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杜文州却知道，如果虞青想要有人去报信的话，随手一招就是了，根本不用特意把青天流放回去。 这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啊。 虞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啊。 “别傻站着了，这个案子就算是我们解决了，把催杀的消息适当给情报局透露一下，案子详情也好还跟他们汇报，现在你先带着李诩和他爸回垂青。” 杜文州问：“为什么要带回去？” 虞青冷笑：“那要不然你现在拿手机给警察打电话让他们到分妖族来抓人？” 杜文州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瘫着的李诩，叹了口气：“就不能……” “杜文州，请你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们的妖怪修理处以后还要在工商局备案，你想顶一个包庇罪的罪名在头上吗？” 把青天流放回去已经是虞青的底线了，他倒是想看看杜文州是不是要挑战他的底线。 但显然，杜文州还是选择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 回到垂青之后，杜文州就给警察局播了电话，中城的警察总局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没过几分钟就来了人。 李诩也不挣扎，警察问什么他答什么，也十分详细地说了自己杀了人，但没把青天流供出来。 他知道虞青不想让青天流现在暴露在人类的视线中，怕引起人类以及在世俗居住的妖族的恐慌。 自首有情节减轻，但故意杀人罪却是板上钉钉，最后判了有期十五年。 警察又对虞青三人例行盘问了一番，就带着李诩上了警车，杜文州在垂青门口给李诩挥手。 虞青甩了甩手：“短短的一个小时你就跟李诩培养出这么深厚的感情了？那要不你去替他坐十五年？” 杜文州义气凛然道：“壮志未酬，家仇未报，我怎能首先放弃？！” 虞青翻了个白眼：“还家仇，你的家仇就是我，我看你挺想去吃牢饭的。” 杜文州往后退一步：“没有的事！对了戚老大，这个人……我们怎么处理啊？” 虞青摸了摸下巴：“他长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爷爷，那就让他当妖怪修理处的前台吧！小杜，去接盆水把人弄醒。” “前台？哥，别人家的前台都是颜值特别高的，咱们这个总不能是……” “你懂什么？这叫特立独行，肯定会吸引到更多的客人的。” 杜文州又把目光放到了戚淮身上，戚淮回了他一个格外灿烂的微笑：“听你虞哥的吧，铺子是他买的。” 杜文州：…… 好样的，看来这个队伍里只有他一个人是正常的。 正说着话，在地上某个角落待着的“老父亲”就醒了，他先是看了看四周，发现不熟悉之后才看向了杜文州。 杜文州见人醒了，松了口气，可算没真等到让他去接水的地步，他把人给扶起来，格外耐心地解释道：“老人家你别怕，这里安全了。” “你们是……” “这家店的老板和他的小伙伴们，有些事还是要面对的，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在隔壁当前台，五险一金都可以上，月薪两万，我给你时间考虑。” 虞青的话说的直接，杜文州悄悄看了看老人的神色，却见老人对着虞青点了点头，说：“那孩子自食恶果，罪是他该受的，但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还是要给他赚点钱的，谢谢老板不嫌弃。” 杜文州没想到老人会接受的这么快，兴许是在昏迷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杜文州，安排一下。” “哦哦哦”，杜文州问，“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渐鸿。” 杜文州点了点头，又对着虞青说道：“虞哥，我要带老人家出去吃点饭，你和戚老大要不要一起啊？” 虞青摆了摆手：“你去吧，带他吃点好点，我跟戚淮另有打算，对了，之前戚淮丢给你的那个东西你放在哪里了？” “反珍的某个角落里啊。” 虞青点点头，说：“那等我跟戚淮回来之后再给你，那是情报局东城分局的招牌，你就拿着那个招牌去招人，想必效果一定很好。” “情报局的招牌？牛逼啊虞哥，怎么拿到的？” 虞青：“你老大拿的。” 杜文州了然地点点头，对戚淮投去一个崇高的眼神，然后带着李渐鸿出了垂青。 戚淮笑着看虞青：“虞小猫，我可不记得我们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你不想吃甜点了吗？” “当然不是了”，虞青得意一笑，“总得把碍事的人都打发了才能开开心心地去吃我爱的甜点啊！我早就看好了，隔壁巷子新开的那家甜点看起来可漂亮了，想来味道肯定也不会差，走走走，咱们开车去。” 戚淮挑眉：“怎么？这么积极……这次你给钱啊？” 虞青哭兮兮地：“我哪有钱啊！你看看我这店里面的这些古董，一件都没少，连小偷都不偷我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的救济，我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再说了，我们不是才在张轻舟那里拿到八百万吗？我吃一顿甜点最多也只要八十，这也不算多吧？” “那是要留给你装修修理处的，算了，你这只小馋猫把甜点看得比你命还重要，隔壁巷子也不远，还是走路过去吧，”戚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虞小猫，不想走路的话，就跳上来吧。” 虞青也不跟他客气，变成本体就跳上了戚淮的右肩，尾巴绕着后脖子围了一圈。 温温的，不算热。 虞青想着，戚淮大概是代步工具当多了已经习惯了，所以才能纵容一只妖坐在他的肩膀上。 戚淮的步子走的很稳，虞青也不怕自己从他肩膀上摔下来，也就闭着眼睛养神。 直到戚淮走到目的地——“一家·甜店”，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时候，虞青才睁开了眼。 “你就这么吃，免得惹人生疑。” 虞青也知道这里人来人往，他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变成人形，反正是人是猫都一样，吃什么都是他说了算，而且他来这家店，本意可不是为了吃东西。 “先生您好，这是我们的菜单，您看您需要些什么？” 戚淮刚坐下来服务员小姐姐就过来了。 戚淮接过菜单翻了一遍，只听肩上小猫道：“喵。” 戚淮才对服务员小姐姐说：“都来一份吧。” 第10章 梨树藏半魂 ——你感受过真正的绝望吗？像花开又花落，没有选择。 ——选择，只是借口。 服务员小姐姐被吓了一跳，她仔细斟酌着字句，生怕一句话不对惹恼了面前的这位金主：“先生，您是要菜单上的所有甜点吗？” “嗯”，戚淮微微点头，又把肩膀上的小猫搂下放到桌上说，“他特别喜欢吃甜点，麻烦了。” 兴许是没见过要一本菜单上的高档甜品来喂猫的金主，服务员小姐姐拿着菜单就匆匆离开了。 戚淮觉得有些好笑：“看到没，是个人都会质疑你的饭量。” “喵。” 老怪物，你就笑吧，说的好像你比我少活几千年一样。 戚淮没忍住又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 他以前那几千年的日子里怎么就没想过捉一只猫来养养？ 是了，不是所有的猫都和虞青本体一样可爱。 大概是老板怕怠慢了戚淮，没出半个小时所有的甜点都摆上了桌，老板还在后厨的门缝里悄悄偷看，看这位气质就不一般的年轻人是不是要把一盘几百的甜品都给桌上的小猫咪。 他看见年轻人把甜品往小猫的方向一推，还笑了笑，那只小猫似乎很满意年轻人的动作，舔了舔爪子就开动了。 虞青吃了半个小时，老板也看了半个小时，愣是看着所有的甜点都进了小猫的肚子，年轻人一口都没动。 他抬手抹了把冷汗，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富二代，花这么多钱就为了让自己养的猫开心。 “结账。” 原先接待他们的服务员小姐姐迅速到戚淮旁边，说：“先生您好，您在本店一共消费五千七百八十六元，您看您要不要办一张贵宾卡？办卡后可以打九五折，您以后来也不用排队，可以直接进包间吃，我们以后还提供硬菜的。” “虞小猫”，戚淮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那只敞着肚皮的小猫，“你下次还想来吗？” 虞青满意地“喵”了一声。 于是戚淮对着服务员小姐姐点了点头，随手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麻烦帮忙办一张吧。” “不麻烦不麻烦，您稍等。” …… “带自己的猫吃将近六千的东西，这也太豪气了吧？是中城哪个企业老板的儿子吗？” “把钱花在这种地方还不如多买点补品孝敬孝敬父母呢，长的人模狗样的，一看就知道不孝顺。”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买补品给父母啊？人家都有钱带猫吃六千的东西，指不定给父母的都是动辄上万的东西，我看你们就是酸，自己做不到还幻想着别人也做不到，你们穷人家就要跟你一样穷啊？什么道理？” “就算这样带猫吃这么贵的也不合适吧，家里有金山银山吗？” …… 周围人讨论的声音不小，虞青眯了眯眼，作势就要打人，却被某人轻轻地按了按脑袋。 戚淮扫了一眼那个方向，冷声道：“不好意思，我是反珍老板，戚淮。如果各位对字画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我那里字画卖的价格都不贵的，不过是一幅画上百万而已，如果你们对古董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店铺隔壁找虞老板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那边的讨论顿时就停下来了，整个店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中城反珍，老板戚淮，他们虽然没见过戚淮，却也听说过戚淮的大名，中城身家上亿的大老板，跟官方组织情报局还有联系，有钱有权还有颜。 别说他们这些普通人，就连达官显贵都得对戚老板客气三分，哪里还敢有人继续说下去？ 这时服务员小姐姐也拿了贵宾卡和戚淮的银行卡过来，对着戚淮友好的笑了笑。 “您的卡。” “谢谢。” 戚淮没多停留，拿了东西带着虞青就离开了这里。 他脸色不太好，虞青只当是刚才那些人胡言乱语惹他不高兴，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声音有些沉闷：“那些人就是酸了吧唧的，他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戚淮笑出了声。 “我没有不高兴，好歹我也活了几千年了，要是因为一些胡话就不高兴，估计早在几千年前就被人给气死了。” 虞青一想，也是这个理，远的不说，就说他刚刚搬到垂青的时候，因着戚淮性子冷漠，也说了不少不好听的话，也没见戚淮对他彻底冷着脸。 “可若因为那些人的话，为何你的面色这么凝重？饿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虞青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戚淮花了六千块钱给他吃一顿饭，不，是一顿甜点，戚淮自个儿碰都没碰。 他现在都想穿越回之前把自己说的那句“不过八十块钱”给收回来。 这都快八十倍了。 “不是，那家店有问题。” 虞青哽了一下：“那家店有问题？那我刚刚吃甜点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呀？他们不会在甜点里面放毒吧？我不会马上就要死了吧……我居然有一天会被毒死呜呜呜……” “别装了，”戚淮忍不住地笑了一下，“那家店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就你这么念旧的性格，能在一家店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去照顾他们的生意？” 虞青立马止住了假哭，说：“果然你还是很了解我，只是没想到在那里会有老朋友的气息而已，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和他见面了。” 戚淮点了点头：“你那位老朋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得尽早做准备，之前布置的局也得用上了。” 戚淮说着话，脚下的步子也没停。 但戚淮的步子停在了垂青门前的那株梨树前，一动也不动了。 虞青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抬眸就看见梨树上开满了白色的花朵，还有些被风吹落到了地上，活像是一幅画，好看的很。 “怎么？看呆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看，我们先进去吧。” 戚淮没理会他的话，而是问道：“你还记得现在是哪个月份吗？” 虞青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但还是说道：“记得啊，八月初，正是热的时候，所以你再不进去吹空调我就要被太阳晒化了。” 戚淮又道：“既然是八月，为什么垂青前面的这梨树花开的正茂盛？” 他这么一说，虞青也愣住了，这梨树是他在人手里买的，按理来说应该是正常的啊，而且在垂青这么些年，梨花一直都是按照季节开的，怎么会在八月初这么茂盛？ 除非…… “看来是有东西上了树身，喂，你且出来让爷好好看看，想在爷的树里休养生息，总要让爷知道你的来历，否则滚蛋。” 或许是虞青过于直白，那梨树里的东西没出来，梨树身子晃晃悠悠几下，花落了一地。 天可怜见的。 虞青：…… 他也是头一次遇到霸占了自己的地方还委委屈屈不肯现身把庭院弄得一团糟的东西，简直是人可忍猫不可忍！ 戚淮道：“是一缕半魂，快散了。” 半魂，即半魂离体，这世上总有一部分人体质罕见，若是这离体的半魂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回到自己的身体，那这个人也就死了。 半魂在现在这个富强民主的时代其实并不多见，大家早已融入了科学社会，现在出现多半是被人用阴招害了。 虽然戚淮解决了他的疑问，但虞青又有另一个问题，他盯着自己的梨树，问：“既然是半魂，那就去墓地养魂，赖在我的梨树里不走是什么意思？我的梨树又没有灵气能供你修养魂魄。” 那梨树中心处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虞老板，你这梨树内部灵气充沛，是可以养魂的，而且我住在这里面也挺好的。” 虞青：…… 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和这半魂说话！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梨树可是我从正儿八经的活人手里买的，没加一点灵气，除了每年的花开的稍微好看点，其他地方犹如废柴，你想靠这个滋养魂魄啊？你做梦！” 戚淮道：“不论是非，你先去里面等着吧。” 虞青哼哼两声，刚想反驳戚淮说这半魂连他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会听戚淮的话，话头都到了嘴边又被他活生生吞了下去。 他看见从梨树里飘出一道白影，穿墙进了垂青。 虞青：！！！ 他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戚淮气血上涌，恶狠狠地说：“戚先生，这不会是你养的小鬼吧？这是我的地盘他不听我的他听你的，这是什么道理？！” 虞青张牙舞爪地询问，戚淮不以为意地回答：“兴许是他觉得你也听我的话。” 虞青不爽地接过话头：“那他一定瞎了！” 他堂堂“青爷”，怎么会听戚淮一个捉妖师的话？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打架还对半开呢，应该是互相听话才对！ 戚淮也不多说，就垂眸看着他。 那视线太过灼热，再配上能热死人的太阳，就更热了。 半分钟后，不甘落后旁人的青爷把脸埋在了戚淮怀里让戚淮抱着他进了垂青。 末了，某人又觉得不公平，他扯着嗓子对抱着自己的人说道：“凭什么你有我垂青的钥匙我没有你反珍的钥匙？” 戚淮把他放在桌上，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放在了他旁边：“现在有了。” 虞青哼哼两声：“这不一样，你的钥匙是我自己给的，这枚，是我让你给我的。” 戚淮不吃他这一套。 “亏你还记得是自己给我的，那找我闹什么？脸疼吗？” 虞青：挺疼的。 疼得想挥爪子抓人。 “那个……二位先生，可以先处理一下我的事情吗？” 虞青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半魂，懒洋洋地问道：“你很急吗？” 那半魂估计是没听出虞青略带嘲讽的语气，只当面前的大佬在例行询问。 他老实地点了点头，说：“很急。” 虞青对此只思索了片刻，就指着门外的梨树，说：“那你可以进去睡一觉。” 那半魂纵然脑子迟钝也不至于现在还反应不过来，虞青脸上摆着的就几个字——爷不想听你的故事也不想帮。 “虞老板，我真的很急，我……我家很有钱的，我也很喜欢古董——”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桌上那只本来快要睡着的小猫两下跳下桌子化为人形，冲到了半魂面前。 “你喜欢古董？” 半魂木讷地点头：“是，我爸也很喜欢收集有价值的古董，我刚刚看了一眼，觉得虞老板店里的东西都挺有价值的……” “好眼光！”虞青哥俩好的把半魂拎起来，然后把他安置在了一张椅子上，虽然半魂坐不了，但他还是示意性地坐了坐，又听虞青说，“我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最看不得你们这些可怜人了，你先告诉我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他这番话说得正义得很，站在桌边的戚淮失笑着摇了摇头，这猫儿，当真没有一点当大妖的架子。 见钱眼开。 戚淮甚至怀疑虞青当初跟他套近乎就是为了他反珍的账本。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半魂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哆哆嗦嗦着把要说的话一下子都给吐了出来，毫无保留。 第11章 巧混入催杀 他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年轻，而是中城第二大企业倾鹤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方藤的小儿子叶时泽。 做大事的人总是不拘小节，叶方藤对他也是这样，叶方藤对叶时泽没什么父子之情，更多的是兄弟之间的情谊，类似于忘年交。 二人都喜欢古董字画，彼此之间都有很不错的默契，叶方藤一直想把公司传给叶时泽，但被叶时泽拒绝了，叶时泽称自己喜欢的都是古董，干不得金融这一行，不得已之下叶方藤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大儿子身上。 大儿子叫叶杰书，跟叶时泽同父异母，叶杰书很讨厌这个弟弟，觉得后妈进门之后虽然对他很好，对他可谓是百般包容，但他十分讨厌喊别的女人“妈妈”，也拒绝接受叶时泽。 后来叶时泽就搬出去了，叶杰书自然高兴，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在父亲心中并没有他该有的地位。 叶时泽不要的东西才会递到他的手中。 叶杰书这么高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感觉出现在自己的内心，他需要拔除隐患，所以他请了一个捉妖人，雇了那捉妖人手里的妖怪，想要让叶时泽彻底消失，当然，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 “啧，又是一起熟人作案的案子，你哥哥还真是不怕坐牢啊。” “如果我死了，我爸就他一个儿子了，就算赔上一切，我爸都不会让他坐牢的，我知道我爸的性格，他可以死一个儿子，但不能没有两个儿子。” 虞青咂了咂嘴：“你爸也是个人物，不过你知道你哥哥从哪学来的抽半魂吗？” 按理来说，叶杰书这种富家公子哥跟“抽半魂”这种阴招应该沾不上任何关系，可按照叶时泽的说法，这叶杰书就是害他的人。 “他——可能找了阴阳先生吧。” 虞青摸了摸下巴：“如果找的是阴阳先生那就好办了，你自己能够感应到你的肉身在哪里吧？” 叶时泽点点头：“感受得到，在中城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你是生魂，又是不完整的生魂，这两天你先在梨树里面养一养，等养到差不多能顶着太阳显形的时候我跟戚淮再去找你爸谈谈让你回身体的事。” 叶时泽愣了愣：“难道虞老板不能直接把我送去重症监护室吗？” 虞青一本正经摇头：“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不过我需要跟你爸有个联系方式，反正你住在这梨树里面不是说挺好的吗？那你就先一直住下去吧。” 叶时泽：“……” 果然，虞老板就是看中了他们家的钱！ 虞青动了动胳膊，闪身进了他在垂青的卧室，出来的时候，上身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短袖，下边则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还配了双黑布白底的板鞋。 叶时泽觉得虞青要出门。 “虞老板这是要去做什么？” 虞青看了旁边没开口的戚淮一眼，笑了笑：“我回妖族有点事，戚先生，烦请你帮忙照看着我的垂青，如果有客人来了的话，直接开高价就成，我先走了。” 走的时候，他还把桌上的钥匙顺走了。 戚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他也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叶时泽嘀咕道：“虞老板穷的连铺子里都没装传送阵吗？” 这倒是提醒了戚淮，虞青刚刚是往外走的，并没有用垂青的传送阵，他去的是哪门子妖族？ 戚淮意识到要用神识查探的时候，虞青的气息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了。 他只能作罢，回到垂青等虞青回来。 此刻的虞青站在催杀门前，看着拦着他的两个青杀冷冷地笑了笑：“你们最好别拦我，这命啊，还是挺重要的。” 两个青杀面面相觑，他们感受到虞青身上的气息很强，但他们也不是没骨气的，身躯挡在催杀门前，一副任杀任剐的态度。 虞青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二人，说道：“我最讨厌名字跟我有同样字的敌人。” 说完，衣袖一挥，这二人便烟消云散了，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催杀的门有两个青杀看着，自然也就没设什么杂七杂八的阵法，虞青没有费力直接进去了。 内部和外面的学校倒是没什么区别，每个等级都有分类。 虞青低低地笑了一声，却被前边儿的白杀小弟子拦住了，那白杀小弟子看着从进门起就把气息收敛地一干二净的虞青问道：“你可是新来的青杀？” 虞青略微歪了歪头，好看的眸子里染上了点点笑意：“嗯，我与我一个朋友约好了要来这儿的，不过我进来这么久，也没看到他的人。” 那白杀琢磨了一阵，又说：“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虞青说：“青天流。” 那白杀一下子白了脸，又立马恢复了，瞪了虞青一眼才说：“他现在在闭关，你没法去探望的，你先跟我去见我师父，让我师父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晚上有考试，会有红杀到场，你好好准备一下，如果可以在考试上大放异彩的话，你就可以直接升级了，不用再去做那些奇怪的任务。” 白杀顾左右而言他，虞青也不在意，他来这里当然还是要见一下红杀的，至于青天流如何，跟他无关。 倒是也不知道他讲那番话带到了没有。 于是虞青乖巧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是，那就谢谢学长了。” 这个称呼倒是虞青猜的，他想催杀把大本营建设的和学校一样，那低等级与高等级之间的称呼和外边儿的学校应该差不多。 白杀果然笑了笑，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了不少：“学弟客气了，这是我们身为学长应该做的。” 白杀带着虞青一路走一路说，也说了不少催杀的禁忌，比如遇到红杀的时候不能喊“学长”，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前辈”。 遇到老师的时候需要低头屈膝，总之要把自己的身段放低了，不管在外边儿的身份是怎样的，到了催杀，同等级的人一律平等。 虞青觉得挺有趣的，他倒是想看看哪个老师能受得住他的一礼。 白杀把虞青带到他师父跟前，虞青一抬头，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梁方海，好久不见啊。” 坐在上座的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手里的那杯茶从虞青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就摔在了地上。 白杀只当是自家师傅气急了，连忙对虞青使了个眼色，想让他道歉。 虞青可不管白杀的眼睛抽没抽筋，他只满眼笑意地看着梁方海，梁方海只从这笑意里感受到了寒气。 他和虞青是老相识了，他活了一百四十年，八十年前遇到虞青的时候还曾发誓绝对不会站在虞青的对立面。 当时虞青虽然嗤笑一声但多少是有几分信任他的，只是后来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个人，虞青姑且当他已经死了，不久之前的清明节还给这人烧了些纸钱。 现在嘛……虞青是真想给梁方海烧纸钱。 梁方海哆哆嗦嗦地开口喊他：“青……青爷……” 虞青唇角微勾，眼里带着寒冰的笑意却并未消散。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得你还没把我忘了，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你这转身就投入了催杀的怀抱，啧，对立面？” 梁方海见他语气不好，连忙把旁边被梁方海一句“青爷”劈的外焦里嫩的白杀给揽到自己身后。 “青爷，您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没异议，但这孩子是无辜的，青爷看在咱们之前的交情上，能不能放这孩子一马？” 虞青“啧”了一声：“你把一个白杀护到身后说是一个孩子，梁方海，青天流回来的时候，你就没点警戒？” 梁方海闻言，垂下了眸子。 “也不是没有警戒，只是我想青爷肯定不知道我在催杀当老师，多半也寻不到我这儿来，那点境界也就烟消云散了。” 虞青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也是，今天要不是你这个白杀徒弟，我还真不知道你成了催杀的老师，你这徒弟我也看不上眼，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出手。” 直到这一刻，梁方海高高提起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又把身后的白杀拉出来往虞青面前一怼：“快，叫青爷。” 那白杀看着顺从地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小学弟”，有些愣愣地喊了一声“青爷”。 梁方海趁热打铁道：“青爷，这孩子跟了我二十三年，从他出生我就带着，绝对没有做过坏事，也绝对没有收过好妖，他待在催杀完全是因为我在这儿，如果青爷不嫌弃的话，还请……” “你想让我收下他？”虞青慢慢走到梁方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语气不甚高兴，“理由呢？” 梁方海只道自己刚才把理由都说了这人还要什么理由？却见白杀走了几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虞青面前。 经过刚才的无措，白杀已经猜到了虞青是谁，他师父叫虞青一声“青爷”，整个捉妖师的圈子里也没这么个人，那便只有上千捉妖师联手都打不过的千年猫妖虞青了。 “青爷，师父所说不错，催杀内部残忍至极，弟子早已不想在催杀待着，若是青爷愿意让弟子和师父出去，弟子愿给青爷当牛做马，一辈子不背叛青爷！” 虞青看了梁方海一眼：“你这徒弟还挺孝顺，看来这些年你把他照顾的确实不错。” 梁方海低眉道：“是是是。” 虞青又看向了白杀，懒洋洋地说：“八十年前，你师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你有什么能力和底气能够跟我承诺你不会变成你师傅这个样子啊？” 梁方海不由有些羞愧。 那白杀却道：“师父是被催杀的人掳过来的，并非自愿，而且师父只是过来当老师，并没有对外界的妖物下手，青爷神通广大，有些事情不用小子多说。” 虞青当然知道梁方海没动手，他今日踏进这个房间，若是在梁方海身上感应到一点儿杀戮之气，别说梁方海，就是这个学校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催杀分部而已，对他来说，灭不灭，只是一句话的事，只是时机对不对而已。 老朋友还没有现身，这时候灭了催杀分部也可以激一激他，但肯定会让催杀总部有准备。 “梁方海，你想出去吗？” 听到虞青这句话，梁方海就知道自己有望出去了，他连忙点了点头：“自然愿意，还请青爷帮帮忙。” 虞青摸了摸下巴：“正好，反正我那儿缺人得很，你带着你的弟子来帮忙也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说完，他又正了正脸色：“你可知道青天流在何处闭关？” 梁方海问道：“青爷可是和青天流有旧仇？” “算不上，我让他给催杀带话，也不知道他带到了没有，若是没带到，我就白放人了。” 虞青这么说，梁方海就清楚了。 白杀沉吟片刻：“青天流回来之后就跟分门主说了一些话，气得分门主把好多古董都摔了，还召了许多红杀，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但多半和青天流带的话有关系。” 虞青放心了：“那就是带到了。” 第12章 戚淮生气气 白杀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让分门主气成这个样子，但他心里对虞青的敬佩又上了一个档次。 能把分门主都气成这个样子，自然有庇护他和梁方海的能力。 “梁方海，你有红杀的照片吗？要帅一点的。” 梁方海不知道虞青要干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在自己的手机里翻了翻，几分钟后才把自己的手机搁在虞青面前，虞青略微一扫图片里的那个红杀，算不上盛世美颜，但的确算得上帅。 于是他问：“这个红杀性格怎么样？” 梁方海想也没想就说：“孤高冷傲不可一世，待人也不亲近，特别是对白杀和青杀，不过他最近闭关了，没人敢去他院子里叨扰。” 虞青满意地点了点头，立马就换了一身行头，还用换颜术把自己的脸换成了红杀的脸，还改了改自己周身的气息。 梁方海感受到虞青身上的气息都惊了一惊，这简直和那个红杀的气息如出一辙。 同样的冷漠肃杀，并且更胜一筹。 “既然他闭关了，那小爷我就借他的身份一用把你们带出去吧，小梁，知道他在哪闭关吗？” 梁方海点了点头，给虞青指了个方向，那里是住宿楼。 “他就住在顶楼第二个房间，青爷去的时候小心些，别惊扰到了其他的红杀了。” 在虞青让他指方向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虞青要做什么，他要去把这个红杀杀了，以绝后患。 虞青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说完，虞青就施了术法直接进入了红杀闭关的房间，他笑眯眯地看着沉迷于修炼的红杀，半晌才开口道：“心思沉稳，倒是个好苗子。” 那红杀听到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撞见的却是“自己”眼中带着刺的笑意。 这让红杀有些警惕，面前这人无论是身形样貌还是周身散发着的阴冷气息都和自己别无二致。 但他并不觉得这人比自己的实力高。 “你是什么人？” 虞青可算知道为什么梁方海那样的老好人都能给这人评一句“孤高冷傲不可一世”的性子了，面前站着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还能冷漠地问他是何人，这心理素质，可比白青二杀高的多了。 “我就是你啊，看不出来吗？” 那红杀眯了眯眼，阴冷气息外放，充斥着整个房间，虞青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些气息便消散了。 “你以为我靠的是什么悄无声息钻入你的房间？少年，能当上红杀少说活了三百年，可你毕竟还年轻，而你面前的爷爷我，可是活了上千年。” 红杀目光一凛，双手就开始结印，虞青认得这种术法，是召唤类传消息的结印，不过他并没有阻拦。 红杀结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印记突然消失，他双眸紧缩，却听见“自己”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傻到不封锁空间吗？想从我手里逃出去无异于登天。” 封锁空间！ 红杀感受到了心悸，从内而外的恐惧感填满了整个心脏，空间封锁这种极其耗损灵力的术法，别说是他了，就连分门主都不敢乱用，可他面前这人满面红光唇角带笑，根本就不像是力竭的样子。 虞青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笑着看他，说：“哦对了，你的灵力我也封锁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红杀挣扎着想要释放自己的灵力，却感觉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虞青，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什么忙？” 虞青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了他脆弱的脖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借你的身份一用，乖乖的，千万别挣扎。” 红杀来不及大喊，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虞青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啧，又染上了脏东西，他胡乱扯了几张纸擦了擦，又挥了挥手将红杀的身体彻底化为飞灰。 在图片里他没细看，如今才知道红杀的服饰除了红白相间还有金边，虞青又给自个儿的衣服加上了金边，拿起了红杀放在桌子上的红杀牌子别在胸前，这才理了理衣服开了门。 这一楼住着七个红杀，都是些脾气古怪的人，见虞青出来也没看他，多的是和他擦肩而过也没说一句话的人。 虞青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找个人缘好的来扮一扮了，说不准还能套出一些话来，比如催杀背后的那位到底是不是他的老朋友睚眦。 “高前辈——” 直到虞青出了住宿楼，才有个蓝杀跑过来喊他，虞青虽然没问梁方海这个红杀叫什么名字，但红杀牌子上那显眼的“高承宇”三个字他也没漏看。 他瞥了蓝杀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嗯。” 蓝杀知道这位高前辈性子不好，于是极快地说道：“分门主听说您出关了让您过去，诸位老师和亲传弟子都去了，听说出了事，传令的时候很急，像是出了大事。” 虞青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然后与蓝杀擦肩而过，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梁方海和那个白杀。 他远远冲着梁方海点了点头，梁方海也躬了躬身，带着白杀远程给他带路。 虞青到的时候，基本该到人的都到了。 但分门主也没责怪他，而是笑呵呵的让虞青坐在了他左手下方的位置上，方才严肃地说：“本门主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催杀门前的两个青杀弟子，失踪了。” 虞青差点笑出声来。 失踪？不，是烟消云散魂飞魄散了。 分门主没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我怀疑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不出意外，就是情报局所做。” 情报局这些年来势力的崛起催杀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催杀见妖就杀，也是触犯了情报局定下来的法令。 情报局对他们出手理所当然。 虞青也对此喜闻乐见，反正是他杀的人，就算这分门主把陈棋松祖宗十八代都给扒的干干净净也扒不出什么来。 “承宇，你觉得呢？” 分门主突然问到虞青，虞青也不慌不忙地开口：“如果真的是情报局所做的话，但他们派过来的人应该还没回去，门主如果觉得有疑点，那就让人排查今天新来的青杀，说不定里面就有卧底。” 分门主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今天本来不该是你出关的日子，你提前出关，身体可有异常？” 虞青摇了摇头：“我提前完成了修炼而已，身体并无异常，多谢关心。” 分门主也习惯了高承宇说话的方式，也没追究他没大没小的话。 “那就好。” 虞青略微颔首：“如果门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分门主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虞青道：“算不上重要，出门查点事情，梁老师和你的那位小弟子也跟来吧，有点小忙需要你们二人帮忙。” “晚上的考试，要回来监考吗？” 虞青思忖片刻：“要。” 当然要，正好再收拾一群人。 说完他就走了，梁方海和白杀看着分门主对他们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分门主虽然不知道“高承宇”带那二人去做什么，但他也并没有过问，他十分相信高承宇，毕竟高承宇是从小被他养大的，分门主丝毫不担心高承宇会做什么对催杀不利的事情，也就不管他。 三个人出了催杀的门，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垂青，虞青刚踏入垂青就感受到了戚淮想要杀人的目光。 他步子顿了顿，慢慢地走到了戚淮面前：“那个……戚先生……” 他自知自己骗了戚淮涉足催杀却要说成是回妖族，也知道戚淮肯定是猜到了，这身周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都是针对他的。 虞青还是第一次看到戚淮发这么大的脾气。 戚淮冷着目光看着他，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虞青抿了抿唇：“我知道我这次出去没跟你交代清楚，我去催杀是因为……” “胆子不小啊，孤身一人去催杀，你不是回妖族吗？” 虞青心口一窒，他本来以为戚淮就算生气，他哄两句也就算了，可戚淮方才问话的口气让他感到了一丝害怕还有担忧。 他知道今天这事不是那么好翻过去的了。 戚淮见小猫低着头垂着眼，一副任他打骂的模样心里怒气就消了一半，他抬眸看着垂青门前跟站桩的两个人，眯了眯眸子：“你冒险去催杀就是为了带这两个废物回来？” 虞青闻言，抬眸撞上戚淮满含寒光的眸子：“当然不是！我去催杀是为了确认青天流是否把我的话带到，顺便会会分门主，他们两个我是凑巧遇到的！” 戚淮唇角一弯：“是梁方海啊，他背弃你去催杀了？” 梁方海拉着自己的小弟子往角落里挪，这两位大佬针锋相对，他可不想参与。 “又不是自己人，说什么背弃，我就是凑巧遇到他们，就带回来做苦力而已。” 戚淮脸色好了不少，又看了他一眼：“你要裹着这身皮到什么时候？” 听到戚淮这么说，虞青才想起自己还是高承宇的模样，连忙卸去了所有的术法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又乖巧温顺地说：“据我打探的消息，青天流把话给我带到了，催杀分部正在筹划怎么对我出手。” 虞青又拉了拉戚淮的衣角：“戚先生，你就别生气了，我去催杀自然是有所准备的，没人能奈何我。” 戚淮冷了冷语气：“继续说。” 虞青想都不想，立马闭嘴。 “你也知道催杀在筹划对你出手？我以为你单枪匹马闯催杀什么都不知道呢。” 虞青攥着戚淮衣角的手紧了紧，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但凡戚淮再哔哔一句他就提气跟戚淮打一场。 他去催杀又没连累戚淮，一回来还先低头认错，态度好的不得了，这个人不但不认他的道歉，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却听戚淮又软了调子：“虞青，你不要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你单枪匹马地去，也不跟我说去了哪，还胡乱诌一个地方，万一催杀掐准了你要去，布下了天罗地网怎么办？那时我用神识也没能探到你去了哪里，你连我都要防吗？” 虞青解释道：“不是防着你，是……我神识本就不易探测，这是我出生自带的，并非是为了防你故意掩盖气息，下次我一定告诉你我去了哪儿，不会瞒着你了。” 戚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也就算了，不能再有下次了，这么大个店，要是没了老板，也太可惜了。” 虞青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抬眸冲他笑了笑：“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戚淮寒冰覆盖的眼眸染起点点笑意：“不气了。” 虞青扯着戚淮衣角的手才堪堪放开。 “我把催杀的一个红杀杀了，今晚催杀分部有考试，我要用红杀的身份去参加监考。” 戚淮说：“我也去。” 虞青看着他皱了皱眉，问：“可我只杀了一个红杀，你的气息这么惹眼，怎么去监考？万一暴露身份了怎么办？” 戚淮语气淡淡的：“自然是我当那个红杀，而你，只需要当好你的虞小猫。” 虞青：？ “那红杀是我杀的！” 第13章 简单的快乐 戚淮好笑的看着他：“是你杀的，可你也没跟我说你去了催杀，那我只好当你没出去了。” 虞青：“……” 靠，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戚淮这人还有当无赖的潜质？ 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反对，反正去催杀的事他不占理，说白了就是理亏，戚淮给他台阶他下去就是了。 不就是做人和做猫的区别吗？ 多大点事儿。 梁方海鼓起勇气颤着声音开口问：“戚老板，青爷，催杀……我跟我这不成器的徒弟也要去吗？” 虞青回头对他们笑了笑：“当然不用，你们是高承宇带出来办事的，高承宇回去参加监考，你们当然要帮高承宇把事情做完，做不完也没关系，死遁就行了，那个分门主还能用天罗地网追捕你们两个不成？” 梁方海了然地点点头。 戚淮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修理处已经装修好了，我也在工商局备过案了，杜文州带着前台出去招人了。看你这架势是想让梁方海和他的徒弟在修理处做事？” 虞青回头看着戚淮说道：“当然了，不然我把这两个人捞出来干嘛？打电话让杜文州快回来给他们安排活干，不能一直闲着养老。” 戚淮倒也没真的打电话，而是抬手在半空燃了一道传讯符。 “杜文州还不配让我浪费话费。” 虞青：“一道传讯符可比一通电话贵多了……” 戚淮面不改色：“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虞青：“行吧，是个好理由。” 他也不想听到杜文州的声音，特别是带着抱怨的那种。 虞青正想出门去梨树把叶时泽给拎出来，就听梁方海小声地问：“青爷，您那修理处……是做什么的啊？” 虞青现在心情不错，倒也乐得跟他们师徒二人说上一二：“全名叫妖怪修理处，顾名思义就是修理妖怪的地方，只要有错的妖怪都接，对症下药修理一顿再放回去，如果是犯了案子的妖怪，修理一顿之后直接送情报局。” 梁方海和白杀相对一笑，这个地方可比他们催杀好玩多了。 虞青又想到了什么，问白杀：“你叫什么名字？员工名单上我总不能写白杀两个字吧？” 白杀恭敬道：“弟子乌景，今年二十四，刚学化妖不久，都是师父教的好。” “你们催杀要到白杀才教化妖？” 乌景摇了摇头：“要到蓝杀才能教化妖，青杀和白杀都只是炮灰，遇到什么事情就要硬着头皮去抗的，我跟青天流是例外，我的化妖是师父教的，青天流的化妖是他师父教的。” 虞青笑嘻嘻地问：“那你知道青天流师父是谁不？” 乌景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他天赋很好，分门主也提起过想收他为徒，但他说自己有师父了不想二次背叛，分门主也就没提过了。” 虞青冲着戚淮笑了笑：“看不出来这青天流对杜文州还是有感情的哈。” 戚淮瞥他一眼：“不用给你放走青天流找借口。” 虞青：“……” 哼，果然有太聪明的盟友一点也不快乐。 他一步都没顿直接把叶时泽从梨树里给拎出来了，戚淮皱了皱眉：“你把他拎出来做什么？” 虞青不假思索：“晒太阳，半魂就该多晒晒太阳，祛祛阴气。” “啊啊啊啊啊”，被人拎起来的叶时泽大声反抗，“虞老板快把我放下来！戚老板，戚老板救救孩子吧——孩子快要晒死了——” 戚淮略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正在叶时泽觉得自己有救的时候，就听戚淮对虞青说道：“别让他魂给太阳晒化了，你到时候还要换钱的。” “说得对，我自己有分寸的。” 叶时泽彻底不想挣扎了，直到他感觉自己快被太阳晒得魂散了的时候，虞青才一把把他丢进了梨树里。 “每天出来晒晒太阳，对你修养魂魄有好处，垂青外面有结界，太阳不会把你晒化的，反而会把你身体缺失的阳气从你这半魂里提出去，保你身体不腐。” 叶时泽不知道虞青这是哪里来的歪理，他一点也不相信，他觉得虞青就是在戚淮面前受了气，故意把他拎出来出气的。 直到他耳尖地听见戚淮小声地说：“你为何要把这上古秘术告诉一个普通人？” 虞青也小声回他：“我高兴。” 叶时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准备每天都出来晒一晒久违的阳光，给自己的身体传输阳气保持不朽。 他一点儿都没怀疑是外面那两人联合起来骗他的。 殊不知虞青对着戚淮都要笑开花了。 “哎呀——”杜文州一手拉着李渐鸿一手拎着咖喱鸡排冲到了虞青面前，“虞哥，戚老大，什么事啊？” 虞青指着他手里的咖喱鸡排问：“距离中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把这个拿回来，是用来当晚饭的吗？” 杜文州摇了摇头：“不是，是李老先生说自己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我们一路上都在找饭馆，但没找到。可我实在是太饿了，本来我想随便找个地方先把自己给喂饱的，但是我刚刚坐下来就收到了戚老大的传讯符，所以我就带着李老先生直接回来了，饭没吃到，就只能打包回来吃了。” 虞青看向刚从垂青里面走出来的梁方海和乌景，问：“你们两个有谁会做饭吗？” 李渐鸿吃不惯外面的东西，虞青总不可能强迫这么一个老爷子去吃，只能问问看自己身边有没有会做饭的了。 戚淮倒是会做饭，但虞青哪能让戚淮忙碌，他自个儿都还没吃过戚淮做的饭呢。 乌景笑了笑，说：“我会，我师父可挑剔了，催杀里面的东西他吃不惯，没收我之前全靠了那张厚脸皮去蹭饭，收了我之后就全靠我做饭了。” 虞青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成，以后杜文州，你师父，还有我们家的前台饮食方面就靠你了。” 乌景对虞青的决定没有一点异议，他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来这里全靠了师父的面子，如果可以帮忙做一些事情，他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不少。 “青爷，咱们这里的厨房在哪里啊？” 虞青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一直以来都是跟戚淮去外面吃，由于花的是戚淮的钱，他也一直没考虑过厨房这种东西。 杜文州先他一步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我在修理处装了一个厨房，当时为了图节奏快，没让装修队来，都是我一个人用术法撑起来的，豪华的很。” 虞青听到杜文州这些话的时候高兴的就差原地飞天了。 杜文州用术法装修的，那他的八百万就不用给装修队了！ 这是什么人间绝世快乐啊。 “杜文州，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最忠诚的小弟了，你要是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用传讯符来通知我。” 杜文州眼眸发亮：“那虞哥你无论身处何地都会来救我吗？” “怎么可能？”虞青往戚淮的方向挪了两步，“如果你离我比较近的话，或许我就可以出手帮你一把，如果你离我比较远的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杜文州瞬间就泄气了。 他就说嘛，虞哥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不辞辛劳去救他，果然还是要看心情的。 问：虞青遇上他的事情什么时候有过好心情？ 答：从来没有，心情一直很差。 戚淮抬手揉了揉虞青柔软细腻的头发，笑了笑：“别挤在这里闹了，都准备准备，杜文州，你带这两个人去修理处熟悉一下业务，顺便普及一下这边的规矩，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让两人去情报局看看，认识认识路，李渐鸿就先去修理处后面的花园照顾今天新移植过来的花吧。” 虞青偏头看着戚淮：“移植花过来干什么？我们又没多少时间赏花……” “十五年前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想养昙花和牡丹吗？都给你移植到修理处后花园了，荼蘼花我也买了些，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戚淮这么一说，虞青就想起来了。 十五年前，他搬来中城两年，经过长达两年时间的“骚扰”，他自以为自己跟戚淮成了不可多得的好朋友，虽然戚淮不太喜欢说话，但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看客和听者。 也就是那年冬天，他对自己颇为自信，披着一件狐裘就进了反珍的门，那时候戚淮正在喝茶，没空理他。 他自己就悄悄的坐在一边，时不时提两句自己对花草的热爱。 戚淮一直都没理他。 直到他把所有喜欢的花草说完之后，戚淮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说完就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虞青去反珍的次数虽然还是很频繁，可却远没有前两年那么亲近了。 他自问自己也是一个要面子的妖，更何况活了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什么人敢拂他的面子，在戚淮那里吃了亏，他总不能一直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吧。 虞青一直以为当时戚淮觉得他说话说的太多了，所以厌烦，就算现在和戚淮关系缓和这么多，十五年前的那个疙瘩也一直在他的心里。 不过现在嘛…… 既然戚淮连十五年前他说的那些话都能记住，还能给他实现了，那这个疙瘩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戚淮看见虞青眼底满满都是笑意，不比以前的表面，这次的笑容是真挚的。 他是真的高兴。 不过是高兴自己有了个真心的朋友还是高兴戚淮在那么早之前就挺关心他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喜欢啊，难为你那么多年前的事情都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当时嫌我厌烦，压根就没听呢。” 戚淮笑了笑：“当时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好，倒也不是真没听你说，让你走的时候是我时间实在来不及，该去办事了，所以就让你先回去了。” 虞青心里那一点点的不舒服也消散了，他的戚先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看重他，不愧是认识十七年的好兄弟。 “梁方海——” 虞青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梁方海连忙从修理处出来，飞到虞青面前：“青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虞青问：“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没有去监考的话，需要注意一点什么。” 他跟戚淮毕竟不是催杀的人，要是这次去催杀监考被人发现破绽的话岂不是很尴尬，早知道他就让高承宇再活一段时间顺便搜搜魂了解了解催杀的规矩了。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跟外面监考的规则差不多，只是监考的时候要注意那些弟子用的术法正不正确，这对二位来说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虞青点点头，或许对他来说不轻松，但对戚淮来说一定是轻轻松松的。 “那成，监考是一个红杀一个考场吧？” 梁方海点点头：“对，但是每个考场的情况分门主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除了这个需要注意一点以外，其他的你们两个应付应该没问题的，分门主很器重高承宇，偏偏这个人又是个不守规矩的，所以不管你们做出什么事情，都有的辩解。” 虞青乐了，看来他手气不错。 选了这么个人。 第14章 快乐逛鬼市 本来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但虞青却只能躺在戚淮的怀里“喵喵”叫。 门口的青杀被他解决了之后就换成了两个蓝杀看门，估计是分门主觉得白杀也不安全，就想让蓝杀来震震场子。 但事实上，真的再遇上上一次的情况，这两个蓝杀也抵不了用，还得落了和青杀一样的下场。 “高前辈回来了？这猫是……” 戚淮睨了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抱着怀里的猫进去了，虞青看得目瞪口呆，他自以为自己之前学的已经很像了，没想到戚淮才是高承宇本人啊！ 那架势，像极了一个眼高于顶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的红杀。 比他之前装出来的像多了。 “承宇回来了？那还真是赶上了，你就去三号考室监考吧，那里面都是蓝杀，这次主要考核化妖，还有一些辅助捉妖的手段，达到s级别的就让他们晋升为紫杀。” 分门主的话落入了戚淮耳中，戚淮脸上却连笑容都没有：“知道了。” 淡漠至极。 分门主却没有丝毫怀疑。 他往戚淮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才微微皱眉，问：“梁方海他们两个你没带回来？” 戚淮本来都要抬脚走了，听到分门主这句话又瞥了他一眼：“没有。” 分门主点了点头，还想对戚淮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那人已经走的远远的了。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戚淮倒不是故意要学高承宇的处事方法，只是高承宇和他的性子也相差无几，特别是在待人接物这一方面，他们都不习惯对不熟悉的人多打交道。 三号考室离大门不远，戚淮没走几步就到了。 虞青躺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在这种月光温温柔柔洒下来照在他身上的时刻就应该眯起眼睛享受，就应该睡觉。 可戚淮要监考，那么多的蓝杀要同时使出化妖的光，他是不可能睡着的。 戚淮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猫，又摸了摸他的小肉垫，才走进三号考室。 考室里面的蓝杀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还有些惧怕他们的监考官。 他们都是在催杀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一直以来都知道红杀里面最不好招惹的便是他们的这位监考官——高承宇高前辈。 高前辈在催杀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传说流传，很是厉害，自然，高承宇在判定等级的时候也是十分严格的，如果别人能80分就晋升的话，他们需要打到100分才能晋升紫杀。 戚淮扫了众人一眼，考室里面零零散散一共有二十三个人，全都是蓝杀。 戚淮冷声道：“准备好了？” 蓝杀们昂首挺胸，一点也不想在监考官面前丢了面子：“我们都准备好了，前辈随时可以检验我们修行的成果！” 话虽这么说，可戚淮从头到尾就没有检验的打算，能够活到蓝杀级别的手里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无辜妖物的鲜血，从他踏进这间屋子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怀里小猫的怒火。 这些蓝杀身上的杀戮之气很重，不知道身上背了多少妖命或者是人命。 为了让小猫的心情好起来，他捏了捏小猫的爪子，说：“开始吧。” 那群蓝杀以为是“高承宇”要检查他们的化妖，纷纷祭出了自己最强的手段，可还没来得及伸展腿脚，他们就感到一阵风吹过，再然后就没有知觉了。 虞青看着空无一人的考室，目光冷了几分，眸子里闪着寒光：“不过是催杀分部就敢这么大胆，真以为总部有个跟你修为差不多的捉妖师就能制衡老子了吗？” 小猫现在很生气，还有些口不择言。 戚淮也只抿唇不说话，在怀里这只小猫批判捉妖师的时候，他一向是不开口的，身为捉妖师的老祖，他可不好在这个时候在小猫面前多说话。 几分钟之后，虞青才又开口说道：“我平复好心情了，你快去和分门主打交道，我倒要看看那个蠢货还会不会把这些事都推到情报局的身上。” 戚淮点点头，于是抱着虞青出了三号考室后就直接去了分门主的房间。 此时的分门主正在处理文件，感应到有人进来他微微地太气了头，看到来的人是高承宇的时候，又有些纳闷。 “这个时间你不是在三号监考吗？怎么到我这来了？那些孩子里难道没有一个你觉得可以过得了眼的？” 戚淮摇了摇头：“出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分门主却觉得事情大条了，高承宇从来都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先来打报告的乖乖红杀，他来向他汇报情况只能说明情况异常严重。 于是分门主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语气十分焦急：“出什么事了？” “我到三号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是那些弟子偷懒，想要卡着时间进不来，可是我等了几分钟也不见人过来，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戚淮的话一出，分门主的眉头就紧紧地皱起，他想起了催杀门前的两个青杀无缘无故失踪一事。 可那只是两个青杀，这次消失的可是一整个考室，足足二十三个蓝杀就这么失踪不见了？ 这对分部来说也算是一个打击了。 分门主迫不及待想跟戚淮去三号考室看看，戚淮也没拒绝，乖乖当起了引路人，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心思揣的却是对立的。 分门主一脚踏进三号考室就闻到了浓浓的妖气，不用他查阅典籍都知道做事的一定是一个大妖。 他看向戚淮。 “你来这的时候，除了这股妖气，还有其他什么线索吗？” 戚淮摇了摇头：“没有。” 分门主觉得事情更大条了：“本来今天早上也有一起同样的情况，只是当时我没在意，我原本以为是情报局给我们的一些警告，但既然有股这么强大的妖气，按理来说应该不是情报局，很有可能是妖族的人动手了……看来，青天流那小子说的不错，虞青确实盯上了我们催杀。” 戚淮故作讶异：“虞青？” 分门主以为他不清楚，又科普道：“虞青是老一辈的妖孽了，能和戚老并肩的妖物，门主遇上可能都会很棘手，如果他真的盯上我们分部的话，那就只能向总部求救了。” 戚淮道：“他这么厉害？” 分门主赞同地点点头：“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虞青这么厉害，以为都是外面说的好听，典籍里面提到虞青也说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妖物还是捉妖师，都恭敬喊他一声“青爷”，我以前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能够单挑虞青，但——二十年前，虞青一手灭掉了烬灭所有的捉妖师，还杀了青寒松前辈，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门主才知道虞青是只格外棘手的妖物，平常我们都是尽量不招惹避开他的，没想到在这个时间点他还是出手了……” 戚淮打断他：“所以这件事门主你确定了是虞青所做吗？” 分门主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在这个世上能做出这么大手笔的除了虞青以外，按理说不会再有妖物做到了，除非虞青那一辈的妖物出山了。” “那现在要跟总部通个消息吗？” 戚淮本来已经准备好把分门主就在这儿灭了，可没想到分门主却摇了摇头：“先不急，没有看到虞青，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如果现在就跟总部通了消息的话，恐怕之后很难再见到虞青了，你之前的事情可做完了？” “没有。” “那你先去做你的事情，这里的一切事物由我负责，就算以后虞青到了这里，我也可以给你一道传讯符，你直接去总部。” 戚淮明白，分门主这是要保人了。 于是也不推辞，直接应下了。 分门主看着他怀里的小猫笑了笑：“你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原本我以为长大了你就不喜欢了，没成想现在还抱着一只小猫，从路边养的吗？” “嗯，可爱。” “是挺可爱的，年轻人身上就是应该有点朝气，你以前实在是太冷了，养只小猫或许能让你变得有点人情味，行了，出去办你的事吧。” 戚淮点了点头，抱着虞青大摇大摆出了催杀。 “戚先生，我想去逛鬼市。” 鬼市，顾名思义，就是鬼的夜市，虞青以前自由自在的时候去过几次，对里边儿的某些糕点念念不忘。 鬼市从国历七月半开到农历七月半，现在的这个时间段真是鬼市流量最高的频段，里边儿的鬼能多到扎堆。 戚淮是从来不去这种地方的。 见虞青实在想去，他也只能应承下来，但却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装成了个普通人，鬼市里的物什鱼龙混杂，少不得有能看出他和虞青身份的，他不想节外生枝，解决催杀幕后操控之人的事情就够麻烦的了。 鬼市的大门离催杀分部很近，戚淮基本没怎么绕路就进了鬼市，跟世俗的街道一样繁华，不过价格倒是便宜很多。 “你往左边那条街道走，一直顺着那条路走，第七个铺子是玫瑰酥，我特别喜欢它的味道。” 戚淮对于某小猫已经习惯把他当代步工具的这件事没什么反应，只要小猫愿意，他倒是乐的想给小猫当。 他顺着虞青的话一直走，果然见到了一家名为“玫瑰酥”的店铺，进门是一个看起来十八岁穿着浅蓝色曳地流苏裙的小姑娘。 “客人请进，请问需要哪些甜品？” 虞青道：“玫瑰酥两份，玫瑰冰激凌一份，玫瑰甜糕两份，再来一份玫瑰汤吧。” 小姑娘对于小猫会说话这件事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鬼市里来妖物也很常见，不过戚淮却在小姑娘眼里见到了不一样的情愫。 不是爱，是感激。 “好勒，两位请稍等。” 戚淮垂眸看着怀里懒洋洋的小猫，说：“我身上可没带冥币。” 虞青懒懒一笑：“那东西小爷我多的是，这次算我请你的。” 另一个小姑娘把他们要的都端上来的时候，眼神还放在戚淮身上，问：“这位先生是生人吧？” 知道戚淮不喜欢回答这些花里胡哨的问题，虞青就替他回答：“一个活了几千年的捉妖师，小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那姑娘一听这话似乎有些失落，却什么都没说，慢慢离开了。 虞青笑了一声跟戚淮解释说：“鬼市如果来了普通的生人的话，这些鬼只用问那生人是不是，如果生人回答了是，那么就默认自己可以被附体，他们都想跟着生人去世俗，没想到这次把主意打在了你身上。” 戚淮并不在意：“快吃。” 虞青却笑了笑，叫住那个还没进屋的小姑娘：“把你们苏姑娘叫出来。” 小姑娘身形顿了顿，略略点头后便进了屋。 苏姑娘便是一开先眼中有感激的十八岁小姑娘。 她缓缓抬眼，冲着虞青柔柔一笑：“难得先生年年都来，也不曾忘了你我二人的承诺，温寻在此多谢先生。” 戚淮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垂眸动了动唇：“什么承诺？” 虞青见戚淮脸色有些阴沉，还以为是这人身体不大舒服，于是问道：“戚淮你身体不舒服吗？” 戚淮抬头对他笑了笑：“没有。” “哦，”虽然觉得戚淮状态不太对劲，但戚淮不想说虞青也懒得追问，于是他偏过头看着苏温寻，“苏姑娘，很抱歉，我觉得当年的承诺我可能要违背了。” 苏温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过去这么多年了，苏姑娘也该考虑轮回了，睚眦的事情你顾不上了。” “虞先生的意思是您还是要对睚眦出手？可是先生以前答应过我的，只要镇压法阵没有失效，先生就不会对他出手的，先生如今突然违背承诺是为了什么？” “分外化身，”虞青语气平淡，“睚眦操控着整个催杀，这些年猎杀了这么多年的妖物，现在还妄图利用分外化身去把本体放出来，当年所说的规矩还有一点，只要他有想要从镇压法阵里逃出来的想法，承诺直接失效。” 苏温寻踉跄几下，嘴唇微微颤抖：“虞先生，虞先生是如何得知他有分外化身的？他，他对自己的修为那么看重，怎么可能会去修炼分外化身，先生是不是……” “出不来要一身修为有什么用？我向你保证，如果睚眦没有分外化身，我一定不对他出手，但如果有一天我感受到了他分外化身的气息，我就不会再遵守承诺了。” 苏温寻听到这一番话后也算松了半口气。 “那，不着急投胎……” “着急，你在人世间停留地太久，对你不好，对他也不好，该走了。” 苏温寻犹豫了。 “没什么好想的了，大家因为你的事情在多年前就聚集过一次，你应该不会想让大家聚集第二次吧？你走了，他心里没了挂念，才能安心在法阵里面待着，知道吗？” 苏温寻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么多年都麻烦虞先生了，温寻欠您的，如果来世有机会的话一定报答您。” “好好投胎，就当是报答了，鬼市结束之后，就离开吧。” 苏温寻勉强笑了笑：“先生说的，我都记住了，但先生也要记住自己所说的。” 虞青点了点头：“嗯，那就祝你这几日生意兴隆了。” “多谢先生。” 苏温寻说完这四个字，虞青拉着戚淮起身，戚淮已经在虞青和苏温寻的对话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情一时间舒畅了不少，虞青一拉，他就起了。 …… 等回到反珍，已经是深夜了。 “戚先生，可以麻烦你把我放到我的房间吗？” 戚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我的反珍，不是你的垂青，这里只有我的房间，没有你的房间。” 说着戚淮就把虞青放在了床边的贵妃椅上，上面铺着看起来就很贵的两床小被子。 “深更半夜，明天指不定就有生意上门了，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在这椅子上面睡吧，一床就当床单，一床你给自己好好盖着，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大，小心感冒了。” 其实妖物本来没有感冒一说，但戚淮这么一说，虞青还是乖乖地扒拉了皮面的一床小被子盖上自己的身上，脑袋蹭了蹭下面的那床被子，眯着眼睛睡过去了。 戚淮则是卸下所有的术法，又看了看他的睡相，才上床睡觉。 第15章 叶老总来了 虞青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这么久，等到在梨树里寄居的叶时泽魂魄都养得差不多了，一直等到八月半都没能等到客人来。 修理处现在分工非常和谐，李渐鸿作为接待客人的前台，因为身体里有狼妖的妖元，所以维持了那张脸一直不变，生机也在渐渐复苏，估计还能活个两三百年。 梁方海负责妖物的修理工作，乌景给他打下手，也需要记录每只妖物的改造情况，虽然分工很仔细，但大家都还闲着。 虞青坐在垂青屋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叶时泽的魂魄在自己跟前晃，实在忍不了了就冲着满地乱飘的叶时泽喊道：“你要是再乱走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叶时泽终于停下来了。 “青爷，你到底跟我爸好好说了没？说他的宝贝儿子来这里没有啊？为什么都一个小时了我爸还没过来，他不会是觉得我没用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吧？” 这十多天跟杜文州几人朝夕相处，叶时泽也习惯了叫虞青一声“青爷”，他觉得这么喊比喊“虞老板”更亲近一些。 虞青瞥他一眼，说：“要是你爸不要你了，那你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趁早收拾你的东西离小爷我远点，免得小爷我脾气上来你这摇摇欲散的魂魄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叶时泽缩了缩脖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瞧见叶方藤从垂青院子的门口冲到了虞青跟前：“虞老板，虞老板我来了！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儿？” 虞青抬起眼皮儿看了一眼叶方藤，再冲着隔壁反珍吼了一嗓子：“戚先生——麻烦你把犀角香拿过来点上，叶方藤叶先生已经到了——” 一分钟之后，戚淮带着犀角香来了垂青，并点上了，烟雾缭绕之中，叶方藤终于见到了自己思念许久的儿子。 “阿泽，真的是阿泽，阿泽你过得还好吗？爸爸觉得你瘦了好多啊——” 叶方藤的话没能说完，叶时泽就扯了扯嘴角打断了他：“爸，我现在是半魂，看不出来胖瘦的，你就算要关心我，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切入点？” 被自己儿子揭穿的叶方藤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脸上堆满了笑容：“我就知道叶杰书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天出来找你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叶杰书的脸都气红了，儿啊，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吧？有没有受委屈啊？” 叶时泽点点头：“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虞老板是古董专业户，我没您那么深厚的鉴宝功底，但我依旧觉得虞老板店铺里面的古董都是好东西。” 虞青对他这波推销很满意，他决定等到叶时泽回到自己的肉什时候就把人彻底拐过来，让叶时泽当妖怪修理处的宣传人员。 叶方藤听到“古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亮，当即儿子也管不上了，直接盯着虞青：“咳咳，我其他的兴趣算不上什么，唯独这个鉴宝啊，我是一流的，虞老板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参观参观？” 虞青本来就希望能够在叶方藤手里赚点小钱，听叶方藤对古董这么感兴趣也高兴的很，当下就抛弃了还在被犀角香香烟围绕在中心的叶时泽，高高兴兴地带着叶方藤去垂青里边儿看古董去了。 叶方藤一踏入垂青就感受到了一股古老的气息，他赞赏着看着一切垂青里摆的东西：“好啊，好地方！都是好东西，虞老板，你这些货，我都不用上鉴宝的手段就知道是好东西，只是这价钱——咱们好好谈一谈，虞老板有什么特别迫切想出手的吗？” 虞青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他虽然喜欢钱，但卖东西还是佛系卖，如果有看的上的卖家，和那件古董有缘，折个七折也没问题，如果无缘，哪怕价格翻上个三四倍，他也不卖。 叶方藤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古董，他都看得上，可就是虞青没有想出手的，那价格自然都是市场价，就算是把他的家底全部都倒腾出来，也买不起这么多的古董啊。 “那虞老板有什么推……” “你自己看，看上哪个拿哪个，价格我们都可以好好谈的。” 叶方藤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儿子不早一天离魂，如果能早找到这家古董店的话，他之前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去高价收购别的收藏者手中的藏品了。 这里的古董可比那些藏品还要多年头，而且大多保存良好，没有什么损伤。 垂青外面等着自己爸爸安慰自己的叶时泽并不知道他爸已经在心里把他给记恨上了。 或者说……记恨叶杰书为什么不早几年动手。 叶方藤一件一件地打量，最后停在了一块玉佩前边，虞青见他好像对这玉佩有点兴趣，于是随手就给取了下来。 “虞老板！” 只听叶方藤惊呼一声，虞青有些不明所以，手里的东西差点没拿稳：“怎么了？” “虞老板哟，古董是不能这么直接上手拿下来的，容易摔着，这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才好哟……” 虞青：“……” 他不太懂古董，而且他的小辈看起来也不太懂，他们都喜欢空手拿过来空手拿过去，也没听说过拿自家的东西还需要有什么仪式感。 “轻拿轻放！轻拿轻放啊！！虞老板，你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朝代的吗？” 虞青皱了皱眉：“没了解过，他们放着，我就收着了，不过多半是唐宋时期的。” 那些小东西都是唐宋时期成人的，顶多就是隋朝时期的，他都看不太上。 叶方藤来的匆忙，什么器具都没带，他盯着桌上的玉佩看，却不敢像虞青一样直接上手摸。 “看不上啊？我也觉得，我这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想想啊，一个月前有个小辈送了件大件来，我给丢在杂货间堆着了，听他说应该是后周时期的东西……叶先生？” 叶方藤激动地表态：“虞老板您等我回来！我回去取我的器具！” 说完叶方藤就大步离开了，在外面等待结果的叶时泽见自己老爸匆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上前问叶方藤就开车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叶时泽甚至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宠了，他这个亲生儿子居然要跟一堆古董争宠，讽刺至极！ 虞青从里边儿追出来，看着正在低头怀疑人生的叶时泽，问：“你爸见到古董一向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叶时泽撇了撇嘴：“差不多吧，反正在他的心里，那些古董可比我们两个儿子重要的多……所以，青爷，我爸他开车回去干什么？” “你爸跟我说他要回去拿器具，估计是要过来鉴定朝代吧，你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去带李渐鸿去警察局看看他那个不孝子，别让他一天到晚都苦着一张脸，会耽误我们很多单子的。” 叶时泽十分有骨气的拒绝了。 “我才不要，我家离这也没多远，我爸很快就会回来的，青爷你让乌景陪李老先生去不就好了吗？” “乌景要做饭的，你也要做饭吗？” 叶时泽：…… “你爸就算回来也不会先管你，你看看我那满屋子的古董，还有一整间杂货间的大件儿，你觉得你爸会在意你还是在意它们？” 叶时泽：…… 太真实了。 “好了青爷，你什么话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带李老先生出去遛弯。” 自从他的魂魄修复，他就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那些太阳会被他造成什么伤害了。 叶时泽认命地去了隔壁的修理处，把李渐鸿带出去了。 乌景探出自己的小脑袋：“青爷？你让叶哥哥把人带出去了，那今天中午的午饭是不是不用做了啊？” 虞青打了个哈欠：“我今天生意场上的伙伴要在咱们这里吃饭，所以——你该做的饭还是要做，今天中午去菜市场买点好的菜吧，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们这穷的连好饭都吃不起。” 乌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梁方海揉了揉他的脑袋：“听你青爷的，去买点鱼虾，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们不懂，那我们也不能让青爷在这些方面花心思。” 乌景很听梁方海的话，梁方海一说他就按照手机地图上的指示去菜市场买菜了。 虞青看着乌景跑出去的背影，有些羡慕地看着梁方海：“你徒弟可真听你的话。” 梁方海疑惑：“青爷也收了徒弟吗？” 虞青摇头：“我倒是想，戚先生不让啊。” 记得几年前他跟戚淮提过一嘴，不过戚淮冷地宛若一座冰雕，说他这样的师父就算教出徒弟来也不是什么好徒弟。 当时虽然很生气，不过虞青也好好想了一下戚淮所说的话，那时候他贪玩至极，也不见得会好好教导徒弟。 索性就一个都没收。 但虞青还是很生气！ 梁方海并不知道为什么戚淮不让虞青收徒，他也并不想知道，直觉告诉他，如果他问出口，虞青会生气。 于是梁方海讪讪地笑了两声，说：“乌景这孩子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我虽然大他不过几岁，但感情比一般的师徒要好得多，他自己决定不了的事都是我决定，所以比较听我的话。” “原来是这样，”虞青若有所思，“是个好徒弟，适合带在身边，戚淮人呢？” 虞青从见到叶方藤开始就没看到过戚淮，也不知道这个人大白天出去干什么。 梁方海却像是早有准备会听到虞青的问话一样，十分迅速地做出回答：“戚先生说他去北城有点事情。” 虞青一惊。 “连你都知道？！” 虞青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邻居，他的好邻居一大早跑到北城去做事，而他一点都不知道，最关键连待在修理处的梁方海都知道他这里都没有半点风声，他这个邻居当的太失败了。 梁方海解释道：“戚先生走的时候青爷你还没起，戚先生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怕打扰你休息，就托了我等你醒了之后告诉你一声。”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梁方海踌躇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说不该说，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因为戚先生说他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不在。” 虞青：…… 觉得自己更不合格了怎么办。 虞青试图补救一下：“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你也知道戚淮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以为他出去办事了，这不实在是去的太久了我怕他出事才问你的。” 梁方海也不揭穿他，只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跟青爷的意愿背道而驰。 “虞老板！虞老板我来了，不介意我去您的杂货间看看吧？” 虞青看着叶方藤提着一个箱子风风火火地跑到他跟前儿，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虞青点了点头，说：“你随便看，看上哪件拿哪件，杂货间在檀木架子后面，打开那扇门就是了，你只管去，我这个半吊子就不进去打扰你鉴定了。” 叶方藤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当即就欢欢喜喜地进了垂青，一点儿也没在意已经带李渐鸿出去遛弯的叶时泽。 梁方海看着他的动作，不无同情地说道：“这个时候我还挺心疼时泽的。” 虞青瞥他一眼：“叶时泽是富二代，就算他爸现在不在意他，可等叶方藤百年之后，公司和那些资产就是他的，你——同情他？” 梁方海气愤道：“……没有的事，我嫉妒他，特别嫉妒。” 第16章 发现小端倪 虞青对梁方海态度的转变十分满意。 像叶时泽这样的富二代，就是不应该被同情！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关于催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梁方海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他本来之前就想说的，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修理处里打扫卫生，整理东西，也就忘了这件事，如今虞青提起来，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梁方海毕竟不是核心人员，加上虞青本来就有高承宇的记忆，梁方海所说的那些和高承宇的记忆中的一部分高度重合。 简而言之就是梁方海的这一段催杀记忆并没有什么用处。 在梁方海说完之后，虞青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梁方海觉得他家青爷不大高兴。 而且好像是因为自己才不高兴的。 他有点害怕。 “青爷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虞青见他问了，心道不是大事，也没瞒着他，说道：“我原本以为你身为催杀的老师，应该知道的比高承宇的多一点，但没想到你还没他知道的多，催杀分部有多少个，都位于什么地方，催杀总部隐藏在哪里，总部里又有多少个高手这些我们一无所知，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仗得怎么打？” 梁方海：…… 他真没用，连这么一点小忙都帮不上。 “催杀一事急不得，他们准备了这么多年，除了总部自己的人其他分部都是不知道总部情况的，就连分门主也不知道总部在什么地方，青爷手下小妖无数，也可先到四处打探，总部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 虞青也没失望，毕竟博弈的双方就是要旗鼓相当，如果其中的一方可以碾压另一方的话，那就不叫博弈了，那叫单方面屠杀。 虞青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难事儿，就算是二十年前的烬灭也被他杀了个精光，如今有一个可以过过招的组织倒也不错，只要催杀不忙着扩展“疆土”，发展“信徒”，不露出比较显眼的狐狸尾巴，虞青接下来的十年都有的玩儿，当然，如果他那个老朋友先动手给他信号，那催杀就别想存活十年了。 “我知道，我当然不急。” 正说着呢，戚淮提了一袋水果过来，虞青扫了一眼，是他喜欢吃的芒果，当下脸上就多了一些真挚的笑容，连忙走上前去嘘寒问暖：“戚先生累坏了吧？那北城究竟出了什么事要你去查探啊？” 戚淮打掉他过来抢着提水果的手，说：“死人了。” 戚淮不让他动，虞青也懒得二次伸手，就着戚淮刚才那句话，问道：“能感觉到凶手是什么气息吗？” 戚淮道：“人。” 虞青笑了一声：“如果是人的话，这事就跟我们没关系，你就别去瞎掺合了，你说你一个堂堂的捉妖师没事去参与人世间的案子做什么？嫌咱们手头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你要是觉得平时没事干的话大可以去情报局抢案子练练手。” 戚淮也跟着笑了一声，说：“准确的来说，那股气息杂乱无章，不同寻常，如果我没感应错，里面有半妖的气息。” 这下不止虞青，就连梁方海也感到了讶异，如果还是他家青爷那几千年前的时代，有半妖的存在自然不足为奇，可现在是科技社会，虽说种族之间的问题与爱情无关，可半妖在这个灵气尚未复苏的世界怎么可能存活得下来？别说半妖，如今灵气枯竭，除了清末时期出生的妖尚且活的下去以外，在那之后的妖基本都夭折了，完全活不下去。 虞青看着戚淮，问道：“你可有好好留意那气息，你仔细想想，除了半妖还有什么？” 戚淮做事一向沉稳且习惯留下证据，虞青也是知道他这个性格才会问上这么一句，现在世界的灵气不足以让半妖存活，就算有母体养育，生下来也会直接夭折，更别说气息能被戚淮这等捉妖师察觉。 戚淮点点头，道：“还有鬼气。” 虞青沉吟片刻，道：“那多半不是半妖，是鬼妖。” 梁方海一惊：“鬼妖？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虞青看着戚淮跟梁方海如出一辙的神情，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戚淮的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戚淮做出这么惊讶的表情，记忆中这人似乎从来没有惊奇过什么，好像世间一切东西都在他的熟知范围内。 他是捉妖师，没见过鬼妖虽然奇怪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也没见过几只。 “这东西不要说是在现在了，就算是几千年前的世界也很少得见。那时候的灵气浓郁，但凡开了灵智的妖物基本都能修成人形，哪怕是半妖也能修行成功，而鬼妖则是用一种邪术促使灵智的开启以及巩固现存的修为吸收灵气，达到修炼的效果。” 梁方海问：“那这种邪术是什么？” “束鬼之术。以妖的妖丹做引子，引入厉鬼的鬼气，将妖气和鬼气相结合，成为鬼妖，鬼妖可游走于阴阳两界，不存在死亡一说，若是被高阶妖物发现，只能魂飞魄散，这等邪恶的术法按理来说早就被封存了，没道理说几千年后还能重现于世，看来当初鬼道那一支毒脉并未清理干净，戚淮，看来得空我们要去罗酆山走一趟了。” 虞青一语惊醒梦中人，自然，这个梦中人只能是梁方海。 “对啊！我都忘了像青爷你们这样的人物是认识罗酆山的大佬的，咳咳，要不要我代为去打探一下？” 戚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虞青道：“你最好打消你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罗酆山里的官员可不是你这等普通人可以接触的，阴气繁重，需要有个天师带路，你是天师吗？” 梁方海丝毫不惧：“反正我们修理处现在有情报局的牌子，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要招聘几个年轻的天师还是做得到的。” 虞青挑眉：“当真？” 梁方海郑重点头：“当真！一定能招到的！” 虞青乐了，他活了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有和天师合作过，不过那些人早在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前就死了，在这个没有灵力的世界，很少还有厉害的天师，就算是道教协会里的高层，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罗酆山系统在这个科技社会也完善了不了，很少有鬼物在人间晃荡，少了这些鬼物的历练，天师的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所以现在年轻的天师，除非是天赋极高的，其余的都入不了虞青的眼。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梁方海自己揽下了这个任务虞青也不会拦他，招就招吧，反正工资不归他管。 “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就好好招人，别把那些半吊子招过来就成。” 得到了虞青的首肯，梁方海自然高兴，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没说话的戚先生正冷冷地盯着他。 梁方海直觉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劲，于是他冲着两个大佬灿烂一笑：“修理处还有些需要我处理的事情，我就先过去了。” 虞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挥了挥手让他快去办。 梁方海离开之后，整个院子的温度都像是下降了不少。 虞青这才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他转头看向冷着脸的戚淮，轻声问道：“你这是遇上什么难解决的事了？” 戚淮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提着水果就往垂青里面走，虞青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莫名其妙，遇上事了直说就是了，甩脸色做什么？” 但仅仅也就是吐槽两句，吐槽完了，垂青还是要进的。 他跟着戚淮走进垂青，然后坐在戚淮旁边，看戚淮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才闷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但我建议你不要把这种情绪带到我面前来，我也不是没脾气的。” 相识十七年，虞青自问尚且算不上了解戚淮，只是知晓对方一些行事作风而已，但戚淮这个人不常生气他还是知道的，但垂青是他的地盘，他不想在自己的地盘有人冲他发火。 他迁就戚淮数次，没理由一直迁就下去，他可不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戚淮听到虞青的话，周身的低气压一下子全部收敛起来，仿佛连之前的温度下降都只是虞青的幻觉一般。 “你之前说我们需要去罗酆山一趟？” 见戚淮深色正常，虞青也松了口气，回答：“嗯，会束鬼之术的只有鬼道那支毒脉，那一脉曾经和罗酆山有交情。” 戚淮眼神一凝：“北阴酆都大帝？” 虞青摇摇头：“和他没关系，酆都大帝哪里是鬼道毒脉可以见到的？我们去罗酆山找崔钰查生死簿。” 戚淮了然：“你的意思是鬼道那一脉在生死簿上划去了自己的名字？” 虞青看了戚淮一眼，点了点头，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位捉妖师戚淮戚先生几千年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活这么久自然是因为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巧的是他遇到戚淮的时候就曾找过崔钰查生死簿，但生死簿上并没有戚淮的名字，且没有任何备注。 如果是后天抹去，生死簿上会自动有存档记载，但是没有，就只能说明戚淮先天就不在生死簿。 若是他们妖物也就算了，偏偏戚淮只是个人，纵然有很强大的法力，那也只是个尚未飞升的人。 感受到虞青的视线，戚淮偏了偏头，但他没有问虞青在看什么。 虞青回神点了点头：“是，鬼道毒脉不可能会这么久，所以一定是生死簿出了问题，罗酆山无异动，要么是崔钰还没发现生死簿有异常，要么就是崔钰发现了但是压下来了。” 戚淮问道：“那你觉得是哪一种呢？” “前者 ，”虞青毫不犹豫地说，“崔钰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好歹之前跟他有些交情，他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事情压下去不上报的人，他正直惯了，说是遇到这种事情，酆都大帝怎么说也是能收到风声的，但是酆都没有一点风声，只能说明崔钰没有发现生死簿的异常。” 虞青笃定是这种情况，但两种情况中，这种情况恰好是最坏的那种，如果说连崔钰都没发现生死簿的异常，那么去划掉生死簿上名字的人，该有多强大 ？ 戚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生死簿生若是被人划掉了名字不是会有备注吗？” “巧就巧在这，被华取的名字的确是会有备注，但如果那个人连这个也算到了呢？” 戚淮眉头皱起：“你是说……障眼法？” “不错，崔钰是个极其相信自己判断的判官，如果在他面前瞒过了一次，他之后是不会再去检查的，除非生死簿再次发生异常，所以我才想当年应该是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鬼道毒脉做的，一件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做的，毒脉有自保手段，但那个所谓的合作伙伴并没有，被鬼道出卖了，所以……” “所以，这两件事是在同一个时间节点发生的，崔钰在拿到生死簿后立即进行了查看，但是只发现了所谓合作伙伴的异常，于是就发动阴差去勾魂，也就是说那个幕后之人还对他们下了禁言咒。” 第17章 处理叶杰书 虞青十分赞同戚淮的分析。 “不错，这个人，很强。” 如果这个人和催杀联手亦或是本身就是催杀总部的人对于虞青和戚淮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最坏的程度就是幕后的那个人和虞青是一个时代的，或许还不止一个。 “修理处照样得开下去，找个时间让职员去把消息送到情报局总局，让陈棋松也想想应对的办法。” 对于虞青的提议，戚淮点了点头。 …… “出事了！青爷，戚老板！出事了——” 李渐鸿跌跌撞撞跑进来，虞青抬眼看着他，尚且还算稳重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李渐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一口气下去了才着急忙慌地说道：“叶，叶小先生的魂魄被人拘了去了……” “你可看到抓他魂魄那人长什么样子？” 李渐鸿点点头：“那个人和叶小先生长得有几分相像，本来叶小先生是可以逃脱的，都是为了救我才……” 虞青料到那人定是叶时泽的大哥叶杰书，于是拉着戚淮起身，淡声道：“和你无关，是我考虑失常了，你先回修理处和梁方海说一下这件事，等乌景回来的时候让他先做菜，等我们回来。” 李渐鸿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刚刚才从椅子上起来的虞青和戚淮已经不在垂青了，凭空消失。 他又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修理处把事情跟梁方海说明了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间重重地躺在床上，无神的双眼一直盯着天花板。 再说叶时泽的魂魄虽然被拘走了，可好歹在垂青门前的梨树里养了一阵子，就算是魂魄身上也沾染了梨树的气息，很方便虞青找人。 虞青拉着戚淮走到了西城，虽然有气息的指引，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气，自然而然的就掩盖了魂魄的气息。 虞青有些担心。 戚淮问：“你在担心叶时泽？” 虞青老实地点点头：“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吧，毕竟之前说好要帮他的我还打算从他爸手里多敲点钱呢，他爸要是知道他儿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走了，万一连古董都不买了怎么办？” 戚淮轻笑一声：“也算不上你眼皮子底下，他们应该是往南边走了。” 西城的南巷有一个古老的遗迹，现在已经被国家建设成五星级旅游区了，在旅游区里面还有一个保护区，因为里面的建筑实在是太古老了，摇摇欲坠，容易伤害到游客，所以不予对外开放。 而虞青和戚淮一路追踪南边的气息就追踪到了这里。 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产生，两个人都用了隐形的术法，虞青可不想和景区管理人员打交道，可难缠。 他悄声问：“叶杰书抓了叶时泽的魂魄来这里做什么？” 叶时泽只是个半魂，就算生魂修复的再完好那也只是个半魂，这种半魂，无论是对于什么人来说，都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除非…… 戚淮道：“他手里有叶时泽的另一半生魂。” 虞青啐了一口痰：“好歹叶时泽也是他的弟弟，就算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他后妈对他也不错，怎么这小子就活的这么黑暗呢？” 戚淮看他一眼：“催杀。” “戚淮，你感应一下，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气息比较强大的。” 戚淮都不用感应，保护区里面只有两道气息，一道是叶时泽，一道是叶杰书。 “我跟你感应到的气息是一样的。” 虞青放心地点了点头，料想催杀总部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他们两个对上，但凡他们那边有点脑子都知道应该逐个击破。 “那直接出去把魂魄给抢回来。” 虞青搓了搓手，事成之后那小子可就欠他两条命了，到时候就可以好好敲打敲打叶方藤，嗯，都是金钱的味道。 戚淮本想拉住他，但没成想虞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还没等戚淮伸手，虞青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叶杰书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中了他术法不能动的叶杰书，双眸里的笑意全全收敛，如今再看他那万千星辰藏入其中的眼里只剩下一泉寒潭，让人心生惧意。 “以蝼蚁之身承载这么大的力量，你这个人——胆子不小啊。” 虞青这话一出，原本还想坐在旁边看戏的戚淮瞬间就来到了虞青身边，扫了一眼面容狰狞的叶杰书，这一番下来，戚淮眼神冷的吓人。 叶时泽本来都快被叶杰书搞散了，千钧一发之际他就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飞身过来再救了他一命，叶时泽都快感动哭了。 却发现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像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样。 “咳咳，青，青爷……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虞青偏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卖契，你哥哥身上有卖契，他把自己卖给了睚眦。” 果然是他的老朋友，看来对苏姑娘的承诺还真的是不得不卑微了。 “睚眦？！睚眦必报里的睚眦？” 虞青点点头：“不错，上古凶兽睚眦，卖契上会有双方的气息，你哥哥是只鬼妖，而他的主子就是睚眦，叶杰书，以鬼妖的身体借力睚眦，你还真是不怕瞬间魂飞魄散呢。” 叶杰书现在没法说话，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虞青，眼神像是要杀人。 戚淮道：“我在北城感应到的鬼妖气息和他不一样，还有一只。” 或许，不止一只。 叶时泽吸了吸鼻子：“这个卖契要如何才能达成？” 虞青睨他一眼，道：“如果一个普通人想要签订卖契的话，不出七日就会爆体身亡，但如果是叶杰书这样的鬼妖，签订之后不仅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还可以提高他们的修为。” “那青爷你可以查一查他是不是我……” “不是，”虞青果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哥哥应该在很久之前就死了，后来都是由这个鬼妖顶替的，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鬼妖会把主意打在你的身上，按理来说，他不会贪图人类的财产，只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吸引他的。” 虞青都说到这一步了，叶时泽也不好隐瞒，更何况他完全是依靠了垂青门前的那棵梨树才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况且虞青和戚淮的眼界可和那些人不一样，就算他把宝贝放在他们眼前，这两个人也不会当回事吧？ 于是叶时泽冲着虞青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来龙去脉。 “我小的时候出生就有异象，可不是那些玄幻小说里面的，只是很多鬼怪都围绕在房子的周围，阴气森森，我爸因为喜欢收集古董，对鬼神一说也极为看重，就到清陵寺请了高僧来家里看，高僧说我阴气重，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保不齐会把那些鬼怪所盯上，所以高僧送了我一个吊坠，”说着，叶时泽就把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取了下来，“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安慰我的一种方式，直到这次我离魂出来，发现这吊坠还能跟着我的魂魄离开才知道那位真的是一位高僧。” 虞青从他手里接过吊坠，在吊坠中看到了一朵盛放的金莲，笑了笑：“想不到你这小子跟佛门还有这等渊源，看来当初救你一命也算是给我自己积德了，这东西你可得保管好了，你孕养了它这么多年，它也保护了你这么多年，如果它出事的话也就相当于是你出事了，不能再把这样重要的东西拿出来给旁人看了。” 叶时泽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但他还是不明白。 “如果叶杰书，啊不，如果这只鬼妖身后的妖是睚眦的话，它为什么还要我的吊坠啊？这对妖来说应该没什么好觊觎的吧？” 虞青嗤笑一声：“你们凡人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睚眦身负血咒，自杀人的那一刻起，它身上的血腥气就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容易暴怒，一千年前是他血气最重的时候，可惜那个时候还没来得及屠城就被城中一个高僧所镇压，如果不是当今社会科技发达国家强盛，道教协会也有教不紊，只怕睚眦早就出来了，鬼妖不过是它向世俗传话的一个工具而已，它就是想像我们这一辈的妖物传话，十年之内，他一定能挣的脱那束缚，让他出来的话到时候一定又是一场恶战，这金莲吊坠若是被他得了去，时间会减半。” 当今世界可没有以前的灵气供养高僧，道教协会里的天师也没有能耐制服睚眦，连他都不敢说碰上睚眦能不能赢，更何况这些普通老百姓？ 叶时泽问：“那有办法让它一直沉睡下去吗？” “没办法，”虞青虽然活了这么些年，该修炼的术法他都修炼了，但睚眦好歹是上古凶兽，他虽然与寻常妖族不一样，可也制服不了睚眦，“除非它自己放弃出来的机会。” 但谁都知道，睚眦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要出来，它被镇压了这么多年，要它放弃出来的机会谈何容易？ 虞青看着叶杰书，随手挥了挥，禁锢着叶杰书说话的那股力量就消失了。 叶杰书大吼道：“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明明是无辜的！” 虞青笑着看他：“你是无辜的，被你伤害的那些人难道就是有错的吗？不要找些无用的借口来搪塞我，我要听真话。” “你知道真正的绝望吗？”叶杰书语气有些凄凉，没了之前争论的气势，像是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所以不得不妥协了，“像花开花落，没有选择，我一点选择都没有……我本来是一只树妖，好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被人剥皮抽筋，拿着我的本体和鬼气强行融为了一体！我很痛苦，我拼命的求饶，我想让他放过我，可是没有，他最终还是没有放过我……” 虞青眉头一皱：“告诉我，把你剥皮抽筋的那个人是谁？是睚眦的合作伙伴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听不清他的声音，我只知道他很可怕，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虞青心下微沉，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这叶杰书说到底也只是一枚被丢掉的棋子，不值钱了。 “杀了你？还是让该杀你的人杀你吧 。” 虞青说完之后，漂亮的手就放到了叶杰书脑袋的上空，淡淡的红光围绕着他的手，片刻之后，叶杰书就彻底晕了过去。 戚淮看着他的行为，问：“搜出什么了？” “他知道的不多，比我们知道的还少，但有一条可以直接认定了，睚眦和催杀确实联手了，我之前的推测完全正确，催杀许诺了每年都给睚眦送去新鲜的血液，睚眦答应催杀等它出来之后就与催杀正式联盟。” 戚淮：“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他虽然做下了这些事情，但归根结底不是他自己想做的，可惜了，当今这个世界灵气难得，好不容易修炼的树妖，啧，算了，”虞青看了叶时泽一眼，说，“年轻人，他虽然不是你真正的哥哥，但他顶着这张脸害了你，还是由你自己亲手解决吧。” 戚淮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虞青，这小猫说的如此善解人意，分明就是怕脏了自己的爪子。 叶时泽咽了口口水，指了指自己：“真的要让我来解决吗？不不不，真的可以让我亲手解决吗？” 虞青：“…… ” 这孩子别是傻了吧。 “我骗过你吗？” 叶时泽一想也是，虽然这个妖族大佬时不时就恐吓他，但真的没骗过他。 于是他苍蝇搓手，笑眯眯地走到了已经晕倒在地上的叶杰书面前。 看到他的样子，虞青扯了扯嘴角：“你要动手的话就快点动手，看你这副样子我还以为你要对他图谋不轨呢。” 叶时泽：…… 要不是打不过这位大佬他一定先把大佬给解决了！ 第18章 进入罗酆山 如果面前这人还是自己的哥哥的话，他或许还想不到该怎么处理，但……鬼妖是个例外，最关键这只鬼妖还害的他东躲西藏。 不把他好好处理了都对不起自己。 虽然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但对比起来还是自己更可怜一点，都只剩下半魂了还在外面游荡，偏生那个不靠谱的老爸为了古董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害的他一直没能找回自己的身体。 虞青在一边抱胸看着，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要怎么处理叶杰书，也能看看叶时泽的能力，叶时泽在修理处这些日子各方面都做的不错，虞青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只见那叶时泽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周围还出现了一些晦涩难懂的经文，这些发着金光的经文瞬间没入了叶杰书的体内。 金光四散，叶杰书的身体瞬间裂开化为云烟彻底消失。 虞青笑了笑，虽然很看不上用阴邪法子修炼的鬼妖，但叶杰书显然也是受害者，能够这样无病无痛的离开这个世界，也算是有一个好归宿了吧。 此刻叶时泽嘴角高高扬起，颇有些得意地说道：“还好我小的时候被父亲送到过寺院里面修行，我也是学了不少经文的，对付一个区区鬼妖自然是绰绰有余——” 他对自己赞美的话还没说完，虞青就嗤笑一声打断了他：“也不知道是谁阴沟里翻了船，被人抽去了半魂还东躲西藏到了我垂青门前的梨树里，这要是不被你找到栖身之地，你岂不是早就散了？” 叶时泽一噎：“青爷，敌人现在已经被我除掉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挤兑我，你身为修理处的老板，应该鼓励你的员工继续做这样精彩而又伟大的事情。” 虞青挑了挑眉：“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不想回去继承叶家家产反而想在我的修理处继续做下去了？” 叶时泽愣了愣，他刚才的那番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在他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帮了修理处不少忙，也算得上是个临时员工，他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把自己当成了修理处的人。 他仔细想了想，比起家里那些暂时对他没有帮助的财产来说他更喜欢修理处的工作，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还能再多活几十年，既然如此，他在修理处帮忙倒也没什么，说不定他爸还特别希望他跟在青爷身边。 自己这个儿子在叶方藤心里哪里有古董重要？ 叶时泽甚至觉得要是有人拿年份久远一点的保存完好的古董去和叶方藤换儿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出手。 还有可能担心他不值那个价。 “那是自然，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我已经把青爷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家人，修理处的员工也都是我的亲人，那个老头自己的财产他会自己守住，根本不需要我进去掺一脚的。” 叶时泽想留着，虞青自然没有异议，现在修理处的规模还没有发展起来，有一个懂经文的人在里面做事也挺好。 “那到时候让杜文州给你的资料上上档，以后你就是我们修理处的正式员工了，虽然你是个富二代，但工资也会按月给你发的。” “得嘞！青爷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给咱们修理处丢脸的。” 虞青想了想，问：“要把叶杰书是鬼妖这件事告诉你爸吗？” 叶时泽当即摇头：“还是别跟他说了，就当是他生了个不孝子吧。” 虞青也能理解，毕竟一个普通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只鬼妖变的，就算不觉得可怕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叶方藤可是他的大金主，虞青还是想关注一下大金主的心理健康的。 “你说得对，那就不提这件事。” 这两人越说越欢，直到戚淮觉得十分吵闹拍了拍虞青的肩膀时二人才把话题结束。 叶时泽小心翼翼地看着戚淮的脸色，他总觉得戚先生好像对他有很大的敌意，他咽了口口水，说：“这只鬼妖已经处理了，我们是不是该回中城了……” 虞青无视戚淮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点点头：“嗯，北城的事情解决了，我垂青的事情可还没有解决。” 叶方藤还在鉴定古董，等他回去说不定都已经鉴定完了，那他就能直接拿钱了。 美滋滋。 “啊？青爷的垂青出事了吗？” 叶时泽的问话一出来，虞青就皱了皱眉，他现在还真是不确定把叶时泽这么蠢的人收编为正式员工的做法对不对了。 戚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叶时泽，他把搭在虞青肩膀上的手收回双手结印瞬间就消失了，叶时泽在原地扯扯嘴角，这两个大佬是不是忘记他的存在了啊喂！ 他气急了，但他也不能一直用半魂的方式停留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厉害的天师，不分青红皂白把他给灭了他找谁说理去？ 如今他只能随着记忆中来路的方向慢慢飘回去。 那边虞青和戚淮一落地就站在了垂青院子里，垂青大堂里的叶方藤急得转圈圈。 虞青大步走进去，问道：“叶先生这么着急，难道是我的古董不对劲？” 他一点都不觉得叶方藤是因为担心叶时泽才到处转圈圈的。 叶方藤听到虞青的声音，脸上浮现一抹激动，他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会有问题？这些都是真的，且年份十分久远，保存的又十分完好，这个……我可以问问虞老板这些古董都是从哪来的吗？” “嗯？哦，从小辈手里得来的，他们家中东西堆的多，有多余的就放在垂青，还有些是我觉得长的好看让他们送我的。” 简而言之，就是这一屋子的古董，虞青一分钱都没花。 叶方藤结巴了。 “小，小辈？” 他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虞老板，有些不可置信，这……这人哪里来的小辈？！ 却听虞青说：“嗯，时间久一点的应该是一百代的，近一点的多半是五百代到六百代的，七百代的小辈手里的宝贝我是看不上的，所以垂青里也没有。” 叶方藤：！！！ 几百代的小辈！！！ 虞青见叶方藤这么震惊，了然一笑：“差点忘了跟叶先生说，你儿子已经跟我的修理处签了劳务合同，以后叶时泽就是我修理处的员工了，另外，我也不是人。” 叶方藤只拍了拍心口，眼底的诧异就尽数收敛了起来：“这样才对，不是人才对，如果虞老板是人的话可要我们这些收藏家怎么活？” 在虞青没进来的时候他可是把自己能看的古董都看了一遍，无一例外全是真品，而且保存的十分完好，这虞老板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若是有这么多古董那还不得被人眼红死？ 但如果不是人的话，这就解释的通了。 别说古董不古董，这虞老板不定就是从哪个时代过来的，这些东西一点都不缺啊。 “虞老板果然并非常人，像虞老板这样的一看就是会大富大贵的，不说这外面架子上摆的这些，就说虞老板杂货间里的所有古董，您看多少钱能转给我啊？” 叶方藤可是动心极了。 杂货间的大件儿小件儿年份久远的那都能追溯到商朝了，若真得让他给得了去，那些老伙计还不羡慕死？ 对于叶方藤这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反应，虞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位叶先生的儿子都已经是半魂了。 “你只要杂货间的吗？外面这些你都看不上？” 虞青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他不懂古董，但外面檀木架上摆着的明显比杂货间的好看，可这叶方藤只要里面杂货间的不要外面的，难道是他把二者的地位做了一个颠倒不成？ 难怪着么久他都没有生意！ 叶方藤却苦笑两声：“我要是真的有这种经济实力，我倒是想把虞老板这里所有的古董都搬回家去，可我所有的家底也比不上虞老板您这一屋子的古董啊！” 虞青：！！！ 发财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这么值钱，明明都是些小玩意儿，还能比得过倾鹤娱乐有限公司老总的全部家底。 虞青清了清嗓子，道：“我对价格这方面一点也不熟，戚先生，不如……你帮我定个价？” 虞青看着刚走进来的戚淮，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戚淮冷漠道：“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 又对虞青传音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去找崔钰了，罗酆山时间流速和人间不一样，早点去早点回来。” 见虞青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戚淮才看着叶方藤说：“这小猫的修理处刚开不久，需要不少资金周旋，不然也不会把手里头这么多好东西出手，叶先生如果真的想要，看着给价就是。” 这番话把价格皮球踢回给了叶方藤，叶方藤叹了口气，这戚老板明摆着就是让他不能让虞老板吃亏，必须把价格往市场价上抬，又是让他定价，他要是没说好的话，这岂不是一件宝贝都拿不到了？ 虞青冲着叶方藤笑了笑：“叶先生要是想好了可以直接把装有钱的卡交给隔壁修理处里管账的乌景小少年，我还有事就不和叶先生说了，乌景出去买菜了，叶先生中午可以在修理处吃饭。” 虞青说完之后，就拉着戚淮出了垂青。 一直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布下结界，才对着戚淮点点头：“就在这吧，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就算被注意到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一下子下去，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是的，虞青要和戚淮去找崔钰。 崔钰身为掌管生死簿的判官，自然不能玩忽职守跑到人间来，所以只有他们牺牲一下去罗酆山找崔钰了。 人间没有通往罗酆山的传送阵，要去的话只能另外开一道门，这么重要的工作当然归戚淮所有。 在虞青和戚淮进入那道连通罗酆山的阵门的时候，北城一个破旧巷子里盘腿坐在床榻上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人冷声笑了笑：“告诉你们门主，最近的动作都给我去放轻一点，要是惹来了虞青和戚淮，你们门主的命我可就保不住了。” …… 与此同时，踏入阵门的虞青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只一瞬就全部收敛了起来。 感受到旁边小猫情绪波动，戚淮皱了皱眉，但最终是没询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小猫也不例外，小猫不想说，他也不想问。 虞青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缓缓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大帝的审美还是有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改。” 此刻谢必安脸上挂笑地走过来，虞青扫他一眼，笑道：“看来人间的死亡情况不错，老谢你倒是乐的清闲。” “是，最近的确是乐的清闲，我跟老范最近都闲着没事，只是不知道虞大人和这位大人来我们罗酆山做什么？可是人间出了什么乱子需要我们帮忙……” “我找崔钰。” 谢必安一惊 倒不是说找崔钰有什么不对，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这二位大人的名字都没在生死簿上，去找崔判官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老谢，我找崔钰叙叙旧，如果叙好了我跟戚淮就回去办事了，但如果没叙好，我会亲自找大帝阐明的。” 谢必安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小，这二位大人可能只是想去确认一下他们的想法，也就是说，生死簿多半出事了而崔判官一点都没有察觉。 “是，我这就带二位大人去找崔判官。” 谢必安把二人带到之后就离开了。 崔钰看到虞青的时候愣了一下，看到戚淮的时候，眉头紧紧皱起。 “虞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虞青双手插兜：“来找你看生死簿。” 崔钰笑道：“戚大人的姓名可不在我的生死簿上，三生石上或许是有的，虞大人应该是走错了，我这儿可是阴律司。” 虞青敛起了笑意：“我在人间碰到了鬼道毒脉一支的人，按手段来说不是后人，所以我怀疑鬼道毒脉在你的生死簿上动了手脚。” 崔钰：“不可能，虽然之前生死簿出过一次异常，但我已经检查过了，鬼道毒脉的记录没有异常，虞大人你怎么可能……” 第19章 戚淮的往事 崔钰的话还没说完，虞青一把长剑就横在了他面前：“崔判官，我们时间不多你别跟小爷叽叽歪歪，现在是法治社会小爷不想跟你打架，你把生死簿拿出来让小爷仔细看看就行，是与不是，到时候就能见分晓。” 崔钰这个判官什么都好，就是对别人的话不太在意，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可有的时候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也是不可信的。 崔钰还想挣扎一下，却见戚淮已经从他上了三重锁加上九重法术禁制的柜子里通畅无阻地拿出了冒着鬼气的生死簿。 戚淮翻了翻，翻到生死簿缺失的那一页丢给了崔钰，崔钰小心翼翼地接住仔仔细细的看，这一看直接给他看懵了。 “这，这不可能啊……我当时明明检查过了，只有一次异常，而且不是鬼道搞出来的，是其他的，这，这怎么可能……” 生死簿上根本就翻不到记录鬼道毒脉生死寿夭的那一页，还有很明显的撕痕，这么多年，但凡崔钰随便翻开看一看，就能发现，也就可以弥补这个错误。 但他愣是一次都没看过，也怪不得鬼道毒脉能在人间生存那么久，都是被判官“纵容” 出来的啊。 “崔判官，”虞青笑了笑，语气淡然，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冷意来，“身为阴律司掌管生死簿的判官，你还是太天真了，我觉得你以后最好一周检查一次，你知道你这个疏忽给人间带去了多少麻烦吗？这件事不能瞒着，崔判官还是带着生死簿跟我去见大帝吧。” 生死簿出现几百年的异常，这件事已经不是阎罗王可以解决的了，只能让酆都大帝插手了。 崔钰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他当判官几千年了，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乱子，鬼道毒脉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改动生死簿而他居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简直…… 虞青手一扬，把手里的剑收回去然后接手了崔钰的生死簿。 “走吧崔钰，我跟戚淮不能在罗酆山多待，交代完事我们就得离开，人间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崔钰跌跌撞撞站起身来，沉了一口气，道：“是，虞大人说的是，我们需要解决这件事，我也必须要去向大帝请罪。” 罗酆山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每个部门之间都是有传送阵的，所以虞青三人半点时间都没耽搁就直接到了酆都大帝面前。 “虞青来了？戚先生，二位……嗯？崔判官有何事啊？” 崔钰看着上座的酆都大帝，“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五殿阎罗王座下阴律司判官崔钰前来请罪——” “崔判官何罪之有？” 酆都大帝关注崔钰的罪过，却也不想晾着虞青和戚淮，便挥手在自己身旁置了两张椅子，眼神示意二人坐下来。 虞青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拉着戚淮就坐了下来。 戚淮坐下之后，想起刚才虞青丝毫不客气的神色，眉头一皱，低声问他：“你跟酆都大帝很熟吗？” 虞青只当是戚淮好奇，也没隐瞒，小声回答他：“是特别好的朋友，认识很久了，有什么问题吗？” 戚淮扯出一个看起来极有风度的笑容：“没有问题。” 虞青：“…… ” 戚淮怎么奇奇怪怪的，没问题还问什么？耽搁时间吗？ 那边崔钰道：“崔钰玩忽职守，生死簿在许多年前出了纰漏却并未及时解决，如果今天虞大人和戚大人不来点醒崔钰，只怕事情更不好办……” 酆都大帝略微沉吟：“既然知道有罪，那你就去阎罗王那里领罚吧，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有大帝插手，鬼道毒脉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难飞掉。 崔钰忙不迭点头：“崔钰告退。” 崔钰离开之后，酆都大帝又让鬼官来给虞青和戚淮看了茶，招待妥当之后虞青把手里的生死簿一把丢给了酆都大帝。 “诶虞青！你下次能不能注意点丢？这要是出了问题，你担着？” 虞青丝毫不慌：“我担着就我担着，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酆都大帝：“……” 倒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跟这只无赖猫成好友了。 他翻了翻生死簿，看到了被撕去的那一页，眯了眯眸子，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冷意像是能把人原地杀死。 虞青和戚淮聪明地没有说话。 酆都大帝收拾好心情后才看着虞青说道：“你可是很久都没来罗酆山了，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来一来就走了，怎么说这次都要多待会儿，至少要把这茶给喝完。” 虞青还没开口，戚淮端茶杯的手就顿了顿，沉声道：“这猫儿性子跳脱，如果一直待在大帝这里，难免会给大帝添麻烦。” 酆都大帝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戚淮，他记忆中的戚淮可不像是会关注虞青的人，于是他真情实感地说道：“戚先生不用担心，虞青跟我是几千年的好友了，他的性子我也是了解的，更何况，罗酆山是最适合虞青修身养性的地方，他以前也是喜欢在这里休假的，戚先生……觉得哪里不妥当吗？” 虞青：“…… ” 据他的了解，戚淮刚刚的语气有点生气，好像还是冲着酆都大帝去的。 说的也是，他们上面的垂青反珍和修理处三个铺子都要管呢，要是真在罗酆山待个一两天，那屋檐上不得长草了？ 以为自己洞悉到戚淮内心的虞青清了清嗓子，决定帮戚淮盖一盖敌意。 于是他对酆都大帝说：“大帝，我这人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鬼妖现世，又跟睚眦有关，我们一路探查发现鬼道毒脉对生死簿动了手脚，这鬼道毒脉的事情交给大帝处理我很放心，但睚眦现世我跟戚淮不能不管的啊，等到催杀灭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再来罗酆山做客可好？” 人间妖怪作乱，他这个妖族大前辈总不能坐视不理，还心安理得地在罗酆山跟酆都大帝喝茶吧？ 酆都大帝的眼神在他和戚淮之间换来换去，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就知道你早就忘了之前的聚餐约定，我要是有时间直接去人间找你吃饭吧。” 酆都大帝说完之后，又看着戚淮说道：“戚先生，我跟虞青还有点私事要谈，几分钟就好，你看你方不方便去门外等一等？” 大帝都这么说了，戚淮也不好真的不给他面子，于是微微点头走了出去，但心里不爽还是不爽的。 虞青有些好奇：“你要跟我说什么私事？” 记忆中，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只见酆都大帝“鬼鬼祟祟”地塞给虞青一本话本子，说道：“你跟戚先生认识的不久，这东西能有利于你多了解了解他，别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虞青眉头一皱：“你觉得我这只大妖会被人坑？” 酆都大帝双手一摊：“这谁知道呢，看看对你有好处的，我可是你好友，不会骗你的，快出去吧，别让戚先生等久了，也别让戚先生看到你手里的话本子。” 虞青：…… 行吧，既然是跟戚淮以前的经历有关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万一这话本里有什么戚淮的把柄那他可就赚了。 于是虞青当即施了个术法把话本子转移到了自己在垂青的保险箱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戚淮见人出来，拉着人就离开了罗酆山，一点儿也不给酆都大帝面子，酆都大帝靠在门口看着一双背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脸上笑嘻嘻的，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挂相好几次某人都没看见。 一个字，惨。 他要是跟月老关系再好一点，就可以直接推荐这俩了。 那边虞青跟着戚淮从罗酆山出来之后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晚上了，中城最高的建筑上是个古钟，形状复古，周围的花纹十分繁琐，这个花纹还是个阵法，专门用来镇压邪祟的。 是根据以前一个也别厉害的云游法师留下的阵法图纸造出来的，因为建筑的地下原本是乱葬岗，数以千计的人死后就被草率地丢在那里，连裹身的草席都没有。 都是些孤魂野鬼，怨气极重，让无常也很头疼，试过勾魂，但大多都被人打上了印记，找不到那人，也就带不走他们。 如果不用阵法镇压，当年只怕要出大乱子。 不过时代变迁，下面镇压的恶鬼早就被罗酆山解决了，这镇压阵法也从原来的纯阵法变成了内嵌古钟的半阵法。 虽然威力不如从前了，但震慑一些小鬼还是能做到的。 因此它周围房子的房价都很高。 虞青远远看去，只见那古钟的指针正对着十一点。 “看来是待的挺久的了，下次还是要掐着时间上来，不能跟大帝叙旧。” 戚淮：“你还想下去一趟？” “这倒不是，”虞青老实说，“我之前跟他说好了有空就去罗酆山喝茶的，但这都一千年了，要不是他提起来我都记不起来，总归这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下次你要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兴致。” 虞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戚淮跟着自己一起去罗酆山喝茶，可能是觉得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酆都大帝有些寂寞吧。 嗯，一定是这样。 戚淮心中的阴霾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了一样，连有些闷的胸口也舒服起来，果真是罗酆山鬼气浓郁让他有些不舒服吗？ 虞青记挂着自己保险箱里的话本子，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他跟戚淮也不好再继续在外面到处晃悠，于是他扯了扯戚淮的衣角，问道：“都十一点过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啊？” 夏天的夜晚虽然炎热，但一直在外面吹风也不是个事，戚淮知道小猫顾家，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说：“走吧，回家。” 家当然是分开的家，虞青回到垂青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但他没有半点睡意，或许是惦记着话本子。 于是虞青翻身下床，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保险箱打开之后拿出了里面稳稳放着的话本子，罗酆山出品，必定是童叟无欺，里面记录的必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虞青翻开第一页，却见姓名那一栏上写着“戚景霖”三个字，虞青眉头微微皱起，想着莫不是因为酆都大帝手上的话本子太多所以给他拿错了。 但他实在睡不着，管这个戚景霖是谁，他先翻开看看有没有什么趣事。 话本子的第一章标题是“千年一遇捉妖大师——戚淮”，虞青看着“戚淮”两个字，又翻回第一页看着“戚景霖”三个字，脑中灵光一闪。 戚淮是人，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所以他以前一定有“字”这个东西，十七年来都没听那人自己提起过，原来……他竟是叫做戚景霖的吗？ 这名字——还挺好听。 在这个话本子里，戚淮是一个降妖除魔，从不滥杀无辜的好捉妖大师，不歧视妖物也比偏袒人类，也被人类尊为大英雄。 还有妖族的尊重。 戚景霖——是个英雄啊，看不出来戚淮那小子以前的经历竟然如此跌宕起伏，啧啧啧，若是有时间的话，他一定要让戚淮亲口给他讲讲以前的那些故事。 可妖族的尊重他这个大前辈怎么不知道啊！别是胡诌的吧！ 整个话本子也就只讲述了戚淮的威风，半点没有诋毁的章节，虞青把话本子握在手里，打死他都不相信戚淮这一生都是如此干净的，是人那都得犯错，不存在绝对完美。 写话本子的人一定是戚淮的粉丝！ 见不得戚淮有半点不好的地方！ 虞青恨恨地把书又塞进了保险箱。 此时远在罗酆山躺在沙发上的酆都大帝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诅咒他。 大帝摸了摸鼻子，可能是……阴气太重了吧。 虞青回到自己卧室，一头栽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戚景霖是人民的大英雄，而戚淮是他的。 只是他一个人的，移动钱包。 第20章 小狐的请求 阳光透过空空的窗棂照射进来，虞青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他这一觉睡得可真够安稳—— “青爷——青爷！！” 个屁。 虽然不想起来，但听这声音的力度，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理会他的话，这个声音就会一直存在。 虞青从床上翻起来，拖着疲惫的步子打开了门，门外是着急忙慌的梁方海。 虞青有起床气，连带着看梁方海都有点不爽：“你怎么有我垂青钥匙的？” 梁方海着急地说：“青爷没关门啊，哎呀青爷您就别纠结门不门了，咱们修理处来客人了，是只小白狐。” 虞青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哪里还管得上自己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没关门以及梁方海看起来到底可恶不可恶，他只觉得自己的创业生涯开了一个好头，这么久了，终于来了个客人了吗！ “走走走，带我去见客人。” 白狐这一支最为狡黠，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是找不到他这里来的，这一来就必然是一个大单子。 修理处经过这么多天的招揽和整理，俨然已经成了一副“辉煌”模样，特别是每个岗位上的职工，都坐地稳稳的。 虞青满意地感慨：“这杜文州招揽人的速度不错啊！” 梁方海笑着说：“杜先生是厉害，却也是因为有咱们手上有情报局的招牌，如果没有那个招牌，恐怕招人这方面还得费好大的劲儿呢。” 虞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看向坐在客人专用沙发上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眸微微眯起，又快步走到少年旁边坐下，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少年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瞳孔地震，差点摔下了沙发：“青青青，青爷！真的是青爷？！” 虞青总是对客人有耐心，就算是被妖如此“质疑”，他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收下去，反而心情极好地回答少年：“如假包换，我们修理处从不做那些无用的噱头，既然来了这里那就说说来这里的目的吧。” 少年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想了想又往右边挪了一小块地方，像是这样更有安全感一点：“回青爷的话，我想……救个人。” 虞青露出了好笑的神情，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又或许是觉得这个少年有些可笑。 “你这只小白狐——想救人？身为妖族，自然就应该知道只要是妖，就能救人，前不久我才遇到过狼妖用妖元附体来救人，而你……想救什么人非得到我修理处来？” 少年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以我自己的力量是救不了他的，他……已经走了，可我，我知道的，青爷法力高强，又和酆都大帝交好，想救一个人的话一定很简单，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把他的魂魄从罗酆山带出来？” “是，只要青爷愿意，那么我……” “那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我这里求我办事要付出的代价很可能是你的性命。” 虞青的话并没有吓到少年，少年眉眼弯弯，面上还笑着：“我知道，以命换命，这是救死人的基本代价，我都打听过了，我都知道。” 梁方海不解地问：“您想复活的，是您哪位？” 倒不是他八卦，而是修理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所有做这行生意的规定，只要有客人上门，客人的要求，以及提到的人的身份都得记录的一清二楚。 以免售后不好处理。 少年笑意愈深：“是——我爱的人。” 他的笑容十分真挚，他许是爱惨了他心中的那个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虞青撅了撅嘴，这接个生意归接生意，被白狐塞单面狗粮算工伤吗？ “其实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是狐族后辈，狐族修行不易，你如果救了他，你这条命包括你的修为、你的妖丹可都归我所有了，你的亲人，你的父母，他们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少年坚定地点点头，语气没有一丝犹豫：“在我决定要来青爷的修理处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前面的路我可以自己决定，没有任何事物和理由可以干涉我。” 梁方海有些感动，他当年要是也能有这样的毅力，现在也不至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虞青却道：“他不爱你，你爱他，他知道吗？” 少年眼中的星星一下子没落，却又在片刻之后重新出现：“知不知道跟我是没关系的呀，我只需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他总会感受到的。” “说的是，”戚淮从外面慢慢走过来，站到虞青旁边，对着少年说，“你，很不错。” 虞青偏头看了戚淮一眼，顿时有些莫名其妙，这戚淮什么时候对这些和他无关的妖物这么上心了？ 还夸他不错？杜文州都没这待遇吧。 果然是白狐！ 少年受宠若惊：“戚先生早上好。” 戚淮却没再应他，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虞青身上，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成，”虞青笑笑，“托天气的福，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要不是因为处里来客人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就起来。” 戚淮薄唇微微抿起，似乎是在想事情，半天虞青才听到一个“嗯”字。 虞青懒得搭理他，看着少年问道：“把他的基本信息给我，我帮你去问酆都大帝要人。” 戚淮本来没打算掺和小猫做生意的，但听到“酆都大帝”这四个字，他眸底闪过暗芒，冲着梁方海使了个眼色。 梁方海好歹是在催杀待过的人，稍微一理解就明白戚淮要表达什么意思，于是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对虞青说：“这事就不麻烦青爷了，我之前跟罗酆山也打过交道，就让我去吧。” 虞青本来就不想来回折腾，梁方海愿意把这个活儿揽过去他还挺高兴的，于是语气无不轻快地说：“你果然是我的得力助手。” 梁方海很高兴，少年也很高兴，戚淮听着虞青欢快的语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方南箫吗？怎么跑我们修理处来了？难道是杜先生新招的……青爷怎么也在这里？！” 叶小同志在昨天的时间里去到重症监护室找回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在叶方藤的催促下来修理处办理了入职手续。 职位是——天师部副部长。 被称为“方南箫”的少年看见叶时泽的时候吓了一跳：“叶时泽？你怎么也在这？” 叶时泽有些莫名其妙：“我是这里的员工啊，我不在这在哪里？倒是你，什么来头啊，让我们处长青爷亲自接待？” 梁方海好心情地给他解答：“这是咱们修理处来的第一个客人，青爷可看重了，即然是你的故人，那就麻烦你跟这位小白狐好好聊一聊。” “小白狐？？？梁哥你是说方南箫是小白狐？不是吧，我居然没看出来……” 虞青瞥他一眼，好心情地说：“你一个半吊子天师能看出来就怪了，既然你认识，那你不如说一说这孩子爱的人是谁。” 叶时泽愣了一下，然后面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青爷，他真的要救人？我们修理处不是只管修理妖怪吗？救……” 梁方海好意解释：“帮助妖怪完成他们的心愿也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总之情报局不能做到的我们都可以做到。” 叶时泽的脸色更冷了，他看向方南箫，冷声说：“我看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窍，乔灼哪里配得上你？” 看这架势就知道很有故事，虞青往戚淮的方向靠了靠，抬手拉住了戚淮的衣角免得被战斗余波波及到。 梁方海也了然地退了两步。 其他部门的职员只是轻飘飘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方南箫却像是没听出叶时泽话中的恨铁不成钢一样，淡声说：“青爷已经答应了会帮我的，你这个时候阻止也来不及了。” “你疯了？”叶时泽气得心口疼，“方南箫，你以为你这样乔灼就会记得你吗？他不会，他活着依旧会跟以前一样，他永远看不到你为他做的那些，你醒醒吧……” “我一直很清醒，我就想救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说到这里，方南箫对着叶时泽笑了笑，“时泽，他不像你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他的童年很不幸，我不是他的光，但我想做他的光，你——能明白吗？” 叶时泽看着这样的方南箫气得笑出声来，他不了解，不明白：“他可怜，你就不可怜？” “我不可怜，”方南箫还是笑着，“我一点儿也不可怜。” “我说不过你，但我绝对不会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青爷，这种不合理委托我们可以不接的吧？” 虞青此刻脸上也没了调笑之意：“叶时泽，你凭什么替方南箫做决定？” 叶时泽一愣：“我……” “他的人生他安排，你这算什么？别干涉别人的人生。” 虞青半点情面都不留，叶时泽有些无措：“我，我只是想……” “你想救他，但他选择的是自己的救赎，富家公子哥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小白狐这种为爱献身的桥段我见的多了，你身为天师部副部长，就该有身边人要来求办事的觉悟，下次别这样了。” 虞青说完后还拍了拍手。 “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机灵猫。” 梁方海：……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沉默就对了，实在不行，那就…… 恭维他！夸奖他！ “说得好！” 方南箫也跟着点点头：“青爷说的是，这都是我自己选的道路，时泽，谢谢你，梁先生，麻烦记下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叫乔灼，是乔家的继承人，今年二十三岁，昨天出了车祸，在中城市医院里修养，但我知道，他的魂魄已经去了罗酆山，所以还要麻烦梁先生去走一趟。” 梁方海摆了摆手：“小事一桩，只是青爷，您看这事多半是要违反酆都大帝的规矩，所以能不能……” 虞青看他一眼：“不好意思了，我没存他电话号码，这样吧，你去罗酆山的时候报上我的名号就成。” 这笔买卖对修理处来说绝对是赚的，植物人如果有很强的生存欲望，根本就用不着他们去要人，只要□□还在，回魂就会容易很多。 “方南箫，你应该知道篡改生死簿的生死寿夭是违反规定的，所以你要渡命给他，你愿意吗？” 叶时泽皱了皱眉：“青爷，这借命不是违法的勾当吗？我们修理处也管借命？” “当然不了，我这里的渡命跟邪术借命不一样，方南箫是妖，白狐一族生来就有两年前的寿命，且他修行了这么久，可以给乔灼六十年的寿命，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中介费，以及过程中涉及到的鬼官打点费，方南箫自愿渡命给乔灼，这十分合法。” 抓不到漏洞的叶时泽还是放弃了劝方南箫放弃的想法，他只能拍拍方南箫的肩膀，然后一脸坚定地说：“你放心吧，哥在这里，事情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梁方海笑出了声：“哟，我们天师部副部长对自己很自信啊，这是好事，不过如果没有一个让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岂不是对不起你的自信？这样吧，带回乔灼魂魄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副部长去好不好啊？” 叶时泽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找不到反驳的点他只能大声地说：“梁副部长！你跟我职位可是一样的，南箫的事当然是跟你们捉妖部挂钩，可不关我的事。” 重要的是叶时泽觉得要是真的自己去，能不能安全回来是一个问题，就算他找到了乔灼也不一定能把乔灼带回来。 他觉得他一见到乔灼就能跟人打起来，哦不对，跟鬼。 死了不是问题，他还会经文 。 梁方海：“…… ” 这话说的好他妈义正言辞。 第21章 催杀分部灭 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被两人这么一闹，沉重感都散去了不少，连方南箫都笑出了声。 叶时泽看着梁方海眼神中的调笑，有些羞赫地摸了摸后脑勺，早知道这样就不说大话了，虽然就算没完成责任也不在他身上，但他总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方南箫真的笑了也不枉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废话。 偏偏虞青还真的仔细想了想，然后格外正经地说：“梁方海说得对，你这小子真应该完成一些业绩，什么功劳都没有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天师部副部长，我觉得那些小家伙对你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虞青口中的“那些小家伙”面面相觑，都没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谁也没傻到真的去接青爷的话茬。 梁方海把具体信息记下来之后，才对着方南箫说：“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把乔灼带回来，如果已经准备投胎，那么这件事我们修理处就不会插手。” 方南箫礼貌地点点头：“我知道规矩，不会为难各位前辈的。” 虞青对他礼貌谦逊的态度十分满意，现在妖族的小辈实力一无是处，性格倒是不可一世，像方南箫这么乖巧的小辈已经不常见了。 可惜了。 虞青对梁方海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梁方海才出了修理处，找地方去沟通下面的线人了。 “傻站着做什么？跟你乌景哥给这只小白狐泡茶去。” 叶时泽刚回神就听到虞青这句话，吓的浑身一颤，连忙去找乌景，生怕晚上一分钟就会被青爷撕成两半。 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比他更惨的副部长了！ 方南箫眼中有淡淡的笑意：“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莽撞，叶伯伯竟然也真的放心他一直不回去。” 虞青礼貌一笑：“因为我待人温和，叶先生十分放心他的小儿子在我这里打工。” 方南箫也不跟他对着干，只是笑，笑得虞青都有些尴尬 ，只得自己重新开一个话题，虞青清清嗓子，问：“你今年多大了？” “修行快七百年了，狐族支脉，孤狐。” 方南箫短短一句话，把虞青重新开的话题堵个半死，好在这个时候，叶时泽跟乌景把泡好的三杯茶端了过来，虞青把茶递给戚淮之后才又凝声说道：“乔灼魂魄上来之后，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跟他告别。” 方南箫面上瞬间就浮现出了一抹感激，他修炼的这七百年来算不上对妖族有多了解，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听过别的妖物说过虞青这些年的事迹的，在妖族公认的是这位青爷脾气格外不好，哪怕有一点没有达到他心意就会当场撂挑子。 这么……慈祥的青爷，他还是第一次见。 果然传言都有误，青爷明明是个善良至极的大前辈。 “谢谢青爷……” “得得得，感谢的话就别说了吧，咱们之间只是交易，用不着说这些，你要是真的想感谢就谢谢您那位傻朋友吧，他是我们处里天师部的副部长，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不会给你开这个例外的。” 方南箫又面带感激地看向刚才才给了他茶的叶时泽，叶时泽简直受宠若惊，他认识方南箫也有五年了，从来没见过方南箫这么骄傲一个人，哦不，一只狐对谁这么感激过。 “青爷，要留这位先生在这里吃中午饭吗？” 罗酆山的时间流速和这里不一样，要等梁方海回来估计得等到晚上了，乌景想着自家青爷视客人如命，多半会把这只小白狐留下来吃饭，但知道归知道，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 果不其然，虞青点了点头：“这是当然，既然是客人，哪有不留下来吃饭的道理？只是你不用煮我跟戚淮的了，我们还要出去办事，乔灼魂魄回来之前我们会回来的。” 乌景对于虞青喜欢到处乱跑这件事接受度已经很高了，可以说修理处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师父和杜先生经手的，虞青不过就是个甩手掌柜，坐等拿钱。 很少管修理处的事情。 “记下了，青爷——” 虞青偏了偏头：“嗯？” 乌景笑了笑：“玩的愉快。” 虞青：“……” 他真的不是出去玩的啊！ 但他也懒得跟这些小辈解释，只拽着还没喝上一口热茶的戚淮离开了修理处，一出门就变成本体跟在戚淮身边，戚淮垂眸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把小猫给抱起来了。 小猫不喜欢走路，但喜欢耍威风。 修理处里面的叶时泽和乌景看着那两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茶，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看看看，看什么看？要不然下次让你们来做这些？” 周围那群员工习惯了天师部副部长叶时泽和捉妖部大组长乌景每天的精致形象，偶尔一次看到他们两个这么“狼狈”，不看都对不起自己。 看热闹归看热闹，真把人惹生气了可没他们好果子吃，于是众人又低下头纷纷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修理处刚刚起步没多久，其实并没有什么要忙的，大家都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而已，等着调用。 催杀分部门口—— 变成高承宇模样的戚淮抱着小猫冷漠地走了进去。 “高前辈！是高前辈回来了，快去通知门主，说高前辈回来了！” “高承宇”回来的时候十分高调，根本就没有避着人走，自然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就传到了分门主的耳朵里。 高承宇离开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过，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觉得这位高前辈恐怕是在路上遇到事儿了，可能被干掉了，没成想传言还没来得及遍布，这本尊就直接回来了。 于是戚淮就被紫杀领着去见了分门主，分门主略带担忧的眼神看过来，看着戚淮怀里的小猫欲言又止，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承宇啊，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这只猫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虞青双眸一眯，戚淮捏了捏他的耳朵，沉声道：“有什么事？” 分门主说：“没什么，就是了解了解。” 戚淮：“没什么好了解的，这就是我养的一只普通的猫而已。” 分门主吸了口气，说道：“我之前了解到虞青的真身也是一只猫，我担心你怀里的这只可能是他派过来监视你的。” 虞青都快被分门主这个逻辑气笑了。 他没事派猫去监视高承宇干什么？ 戚淮淡声说：“如果这只小猫真的是来监视我的，那未免太不合常理了，如果想要摧毁我们分部的话，最好掌控的人难道不是你吗？留一只猫在你的身边不是会比留一只猫在我的身边价值更高吗？” 分门主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大段话，就这么被噎住了：“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些妖物生来狡猾，怕就怕他们迷惑了你的心智，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把这只猫交给我检查检查吧。” 如果不是担心分门主手里可能会有什么联系催杀总部的东西，虞青这个时候已经动手了。 戚淮看起来有些生气：“门主，不信我？” 分门主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但立马就恢复了正常：“不是不信你，是不信你怀里的这只小猫，我只检查检查，如果他身上没有妖气的话，自然会还给你。” 戚淮却不接话：“之前那些考生失踪的事情查出什么眉目来了吗？” 一说到这个，分门主的注意点果然不在虞青身上了，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线索能够指向是虞青做的，我想如果这一周还查不出线索的话，就直接上报给总部，你觉得如何？” “你想怎么报？” “发短信啊，总不能让我亲自去跑一趟总部吧？承宇，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途径？身为总部派过来的人多多少少有联络方式的吧？” 戚淮心中惊讶，脸上却不显露出来，倒是没想到真让那只小猫误打误撞撞对了，他随手抓着的一个红杀竟然是催杀总部的人。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分门主，说：“你以为虞青这几千年的“青爷”是白封的？” 分门主有点琢磨不透他这句话的意思：“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总部都没法对付他？” 戚淮眼神一凝，抬手之间就布下了一个结界，结界只笼罩出了他和分门主，当然，虞青也在里面。 分门主见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总部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告诉自己，没想到年轻人只是冷笑了一声：“或许你可以猜一猜。” 不知道为什么，分门主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若是要他说出来，这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这人的确是高承宇，他怀里的小猫没有妖气，看起来的确是一只普通的小猫。 但他就是觉得心中隐隐约约有一股心悸感，这股心悸感的对象不是“高承宇”，而是“高承宇”怀里的黑毛小猫。 他看见小猫舔了舔爪子，冷眼盯着他，大大的瞳孔里泛着毫不掩盖的杀意。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是啊，猜猜看，你们总部能不能对付得了我——”虞青跳出戚淮的怀抱，在分门主面前化为了人形，“猜对了，我就不杀你。” “你你你，你是虞青？！那那那，那你也不是高承宇？！真的高承宇在哪里？” 虞青笑眯眯的：“难道我们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你们的那位高前辈早就死了，早在……我带梁方海和乌景出去的时候就死了，啧啧啧，身为分门主，自己的弟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了，歹人还伪装成那名弟子大摇大摆地带了两个人出去，你这个分门主当的可真是失败呀。” 这番话三分“真情”七分假意，说出来不过就是为了嘲讽他，偏偏分门主还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总部的人不比我们分部，不要以为你修为高活的长就可以和总部的人对抗，我们催杀总部背后站着的可是……” “鬼道？睚眦？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鬼道毒脉罗酆山的酆都大帝已经亲自动手清理了，至于睚眦……你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灵力他还可以挣脱封印重新出来为非作歹吗？” “你们怎么知道的……” “生死簿异常恐怕还有你们催杀的功劳吧？这可真叫做真人不露相啊，换个问题，如果你准确的说出了你们总部的位置，我就放过你。” 不杀和放过在虞青的世界里不是一个意思，但在分门主看来都差不多，他倒是看的开，知道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两个人，也不想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要杀就杀，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虞青“啧啧”两声，这么快便宜这个人可不是他的风格：“像你们这种以虐杀妖物为乐的人，当然也要试试被别人抽筋扒皮放下油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了，是吧戚淮。” 戚淮：“你决定就好。”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把他杀了，再把他的魂魄抽出来，丢给罗酆山，让那群小伙伴把他丢进油锅里好好炸炸。” 虞青随便说的两句话就定下了别人的生死，可分门主好歹也是一代人物，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背叛催杀。 分门主挺直了腰杆，脸上一点惧意都没有：“直接动手吧。” 虞青道：“想不到你还挺有骨气的，我就是喜欢实现别人的愿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上一帮吧。” 对于虞青总是把教训人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戚淮无话可说，他甚至觉得这样的虞青有点可爱。 大概是因为他太喜欢猫了吧。 虞青没有再说话，抬手一挥就把分门主的魂魄抽了出来。 “这么多年没做这样的事倒还不算生疏，”说着又跺了跺脚，随即从地下钻出来一个戴着黑色尖帽子的无常，虞青说，“那他我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处理。” 无常一下就明白了虞青的意思：“青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第22章 解决剩下的 罗酆山的鬼官都知道，这位青爷跟他们酆都大帝玩得好，帮青爷就是帮酆都大帝，因此只要是鬼官，没几个不愿意帮虞青的。 无常拘了魂魄离开，分门主的尸体也就化为了一阵烟，虞青美滋滋地换了一身行头变成了分门主的样子，还伸了一个懒腰：“终于不用再继续当猫了！” 戚淮半眯着眸子没说话，先把结界给撤了，外面的人似乎一点异常也没有感觉到。 “你杀他的原因只是不想当猫了？” “这倒不是，”虞青说，“本来我是想套话的，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刚才的样子，想来我也套不出什么话，我要是说的多了，说不定还会被他身后的那位盯上，还不如杀了省事，一了百了。 ” 不知道为什么，虞青总觉得自己说完之后，戚淮周围的冷气都消失了不少。 “没想到用搜魂去查一下你想知道的事情吗？” 虞青摇了摇头：“他们这种分门主，魂魄都是被人下了印记的，就算要搜魂也搜不出来的，她不如送个顺水人情给罗酆山。” 戚淮微微点头。 “这倒是。” “门主！门主不好了——”有蓝杀急匆匆地跑过来，见了戚淮又躬身喊了声“高前辈”才又说，“情报局来人了！” 虞青抬着眼皮儿看了蓝杀一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来了就来了，让他们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还能查出些什么来吗？” 蓝杀哽了一哽，又说：“不不不不，和以前来的人不一样，这次是总局来了，连那个陈局长都来了！咱们内部肯定出了内鬼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否则情报局总局怎么可能会注意到我们？” 虞青冷哼一声：“那就召集所有弟子，我倒要看看那个陈局长想搞什么花样。” 虞青倒是注意到了蓝杀所说的“和以前来的人不一样”，情报局以前就来探查过催杀分部，难道就没有看出一丝端倪吗？ 还是说情报局里面有催杀的卧底？ 蓝杀本来心中担忧的不行，但现在发现他们门主成事在胸的模样突然就不担忧了。 “弟子马上去下令！” 蓝杀办事效率不错，短短十分钟，所有分部的弟子都集中在了大操场上，台上站着虞青和戚淮，台下是弟子，操场外还有闻讯赶来的情报局成员。 虞青笑道：“陈局长，我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陈局长来这儿有什么事啊？” 陈棋松礼貌一笑：“林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虐杀妖物滥杀无辜，举报者拿出了录像为证，但情报局不会诬陷每一个无辜的人，所以我带着人来查一查，林先生不会介意吧？” 虞青心里憋笑，脸上一点也看不出。 “怎么会？那就请陈局长好好的查一查，可别冤枉了我们，不如我们坐到里边去查？” 虞青指了指操场外的食堂，陈棋松巴不得能跟分门主私下谈谈，也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 “承宇，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他们，以免他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戚淮知道虞青让他看着的是催杀的人，但催杀的人以及情报局的人都以为虞青让戚淮看着的是他们情报局的人。 陈棋松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虞青就到了食堂里。 虽然所有的弟子现在已经集中在大操场上，但是虞青还是觉得隔墙有耳，于是在他和陈棋松踏入食堂的一刻他就布下了隔音结界。 陈棋松跟着在虞青对面坐下，笑着开口：“我们也希望那段录像是假的，但我们请技术人员分析过了，那段录像是真的，也就是说林先生的弟子当中有滥杀无辜的人。” 虞青丝毫不在意：“那就请陈局长先把证据拿给我看看吧，这证据要是我没看着，怎么说还不是凭你们一张嘴。” 陈棋松似乎早就知道“分门主”会来这一招：“当然，不过事关重大，证据在情报局总局放着，林先生如果想去看的话，就请跟陈某走一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陈局长，我装不下去了，”虞青实在是觉得戏弄陈棋松不够好玩，陈棋松一点异常都没发现，他又不想继续周旋下去，“我，虞青。” 陈棋松：“……” 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气息，还真是青爷无疑。 陈棋松哭丧着一张脸：“我说青爷，您贪玩归贪玩，可能不能别妨碍我们事儿啊？我们追查这件事情追查地很久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他们犯罪的证据，没成想……” 虞青摸了摸下巴：“哦——我都忘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对吧？分门主已经死了，我杀的，你要上报吗？” 陈棋松：“……” 上报？他倒是想把这件事情给上报了，可……他们能够插手妖族的事情本来就是有限制的，虞青作为妖族的老前辈，为一群小辈报仇雪恨合情合理，他就算上报了也没用。 看着陈棋松一副“我不想跟你交流”“你快撤了结界放我出去”的样子，虞青才正色道：“你回去之后也彻查一下你们情报局吧，情报群里面应该有催杀的鬼，或许职位还不低。” 陈棋松并不意外：“果然如此，早在三年前我就怀疑我们其中出了他们的内鬼，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 “所以陈局长是已经找到那个内鬼是谁了吗？” 陈棋松叹了口气：“算不上找到了，只是心里面有个猜想而已，但是他做的实在是太谨慎了，我们几次三番都没有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反倒还打草惊蛇了。” 虞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分部这边你可以暂时不用管了，跟你的上司说一声，就说分部的事情我们修理处接管了，你们专心调查总部就可以了。” 陈棋松苦笑一声：“青爷您还真会推锅啊！总部哪里是那么好查到的？” “要是好查到的话，我还会拜托你们查吗？你们情报局毕竟是国家部门，跟我们这些野路子不一样，你们查动静小一点，我如果出手的话，只怕那边就会盯上我们了，到时候更不好查到他们的踪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虞青说的没错，本来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要拜托野路子去查的，毕竟国家部门身后站的是国家，一旦被国家部门查到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偏偏虞青的野路子不一样，单单就是虞青和戚淮这两个人一站在那，就是一种压力。 “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查到总部位置的，陈某斗胆一问，青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弟子？” 虞青歪了歪脑袋，淡淡一笑：“看心情。” 陈棋松眼皮儿跳了跳，真是不知道该拍手称快还是同情那些人。 “青爷，虽说他们都是捉妖人，有的人或许并没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人我会着意拉拢的，我是哪种滥杀无辜的人吗？” 陈棋松倒想说是，可他没这个胆子。 “青爷说的是，那这些事情就烦请青爷操心了，陈某人就带着人……” “红杀和紫杀全部交给情报局了，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审那么多人，想来你们回去之后也是要上报的，抓去人回去至少也能交差，这些人铁上钉钉的犯了罪，可好好处理。” 陈棋松只觉得虞青今天的话颇多，东一句西一句，一点也没有上古大妖的架子。 可他偏偏还不能张口说些什么。 “是，多谢青爷为我们情报局着想，那那些人我们就先带回去了，剩下的还请您慢慢处理。” 说完，陈棋松就一溜烟跑了，虞青抬手撤了结界，才慢慢地走出去，催杀众人见陈棋松着急忙慌地出来，都觉得是自家门主占了上风，直到他们的“高前辈”出手把红杀和紫杀禁锢住让情报局那些人那他们带走的时候才发觉出不对来。 又看见虞青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没有一丝焦急，众人这才又慌乱起来。 “门主！门主！情报局的人把前辈们都带走了！门主——” 虞青只觉得这些声音听起来格外嘈杂。 “吵什么吵？你们也想去情报局坐一坐，喝喝茶吗？他们来势汹汹，你们让本门主怎么做？不牺牲那些人，牺牲你们这些蠢货吗？” “可，可……” “可可可，可什么可？你们也不用觉得可惜，今天小爷在这儿，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戚淮，直接动手。” 戚淮薄唇微抿，指了一排青杀：“这些人，身上没有血气。” 知道戚淮不愿意对无辜的人出手，虞青淡淡扫了一眼，不甚在意：“那就拉拢拉拢，如果拉不拢的话，就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吧。” 戚淮点点头，准备动手的时候，一群蓝杀和白杀跳出来两三下摆了一个防御阵法，虞青嗤笑一声：“就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打起来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别说你们，就连高承宇和你们的分门主在我手里一招都过不了，乖乖接受盘问或许还能活命，人活这一辈子不容易，还是不要白白送死的好。” 蓝杀和白杀面面相觑，最终散开了。 “你是虞青？” “bingo，猜对了，我就是中城一霸——妖称“青爷”的虞青，那么现在，我们就来理一理你们曾经做的事情，没有杀过妖物的人，出列。” 倒是没有人冒认，只有七八个青杀出列，剩下的都有些心慌，觉得前程无望了。 “接下来，没有乱杀无辜的人出列。” “敢问虞先生，先生所说的无辜，具体指的是什么？” “没有害过人，没有存害人之心的妖物。” 又有一些白杀出列了。 虞青看着剩下的一百来人，嗤笑一声：“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手起刀落的时候，心中可有一丝愧疚吗？” “妖物本就该死！它们存在于这个世间本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只是去改变这个错误而已，何错之有？” “本就该死？何错之有？这还不是你们一口说出来的话？那我若是现在觉得你们本就该死，我杀了你们，也没错？” 虞青要被这些人的蠢话气笑了。 戚淮皱了皱眉：“猫儿，直接动手吧，跟他们说不通。” 听到戚淮这么说，虞青唇角带笑：“是呢，跟你们说不通，之前出列的孩子们都躲得远些，免得伤及了你们。” 之前出列的人都朝着旁边走了走。 虞青甩了甩手，然后合掌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这些是戚淮从未见过的，他认识虞青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见过他用这种法子处理人。 印记随着念词越来越大，倒也不是没有不想跑的人，只是他们发现自己只能呆在原地，哪里都去不了，脚下如同生根了一般，一步都不能移动。 这些人里面鱼龙混杂，自然也有求饶的人，说的那叫一个忠诚志至。 偏偏虞青不吃这一套，只当是自己没有听到过。 戚淮看见虞青面前的法印成了一朵盛放的青莲，绽放之时气息肆虐，法印笼罩着的地方散出一阵阵青烟。 青烟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这法印是极凶的，这青莲的模样看起来也奇怪的很，跟普通的青莲有所不一样，花瓣看着好看，但花瓣上却有古老繁琐的花纹，是戚淮不曾见过的。 虞青向来性子温和，当是不该用这样的法印处理，只是…… 法印在那些人消失后就消失了，戚淮慢步走过来，道：“这法印，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虞青懒洋洋地说：“自然是生来就会的，这是我的本命法印，从我诞生在这片天地开始，我的身上就有一个这样的法印，青莲上的花纹是上古阵法，跟我的法印一结合，杀伤力极大，杀这么些人用上它，还是我小题大做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这法印特别炫酷？” “你这法印戾气太重，用多了恐怕对你的性子也有损伤，以后还是少用吧。” “少用？”虞青笑了一声，“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见我用过几次？” 第23章 讲青莲法印 戚淮听出虞青的语气里有一丝不高兴，又补充道：“我刚才的话不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跟你说了，那是我的本命法印，它伴随了我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损伤过我的性子，我的性子是怎么样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虞青没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戚淮说话，戚淮知道小猫这是真生气了，但站在他的立场上是不得不劝的。 “虞小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损伤了你的性子，不值得。” 虞青只笑着看他：“你想看看我的青莲法印吗？” 戚淮：“什么？” “如果你想看的话，回到垂青之后我就给你看。” 虞青这么说，自然能肯定他自己的法印没有任何差错，加上戚淮本来就想仔细看看，如果那法印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可以及时止损。 “好啊，那就谢谢小猫了。” 虞青撇撇嘴：“你这人地位跟我平起平坐，若是不想叫我青爷也没什么，但能不能不要叫我小猫？你叫我猫爷都成。” 戚淮笑笑：“好啊，以后就叫你猫爷了，猫爷这么厉害，以后戚某人可要靠你罩着了。” 虞青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也不计较戚淮刚才说的那些话了，他笑嘻嘻地说：“你也不赖啊戚景霖，大英雄！” 戚淮眸子一眯：“戚景霖？” “是啊，酆都大帝给了我一个话本子，上面记载了你的英雄事迹，我怀疑创作者就是你的粉丝，里面连你的一点缺点都没有提到，全部都是赞美之词，我之前还疑惑像你这么厉害的古人怎么能没有字呢？原来叫戚景霖啊，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戚淮语气淡然：“你觉得好听？” “不好听吗？”虞青不解，“反正我觉得挺好听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还叫你戚淮。” 戚淮笑：“没事，你觉得好听是这个名字的福气，不过比起戚景霖，我倒是更愿意你叫我戚淮。” 虞青本就不在意这些小事情，戚淮说什么他应着就是了，况且喊“戚景霖”也并没有喊“戚淮”来的方便。 虞青应了一声就看着刚才幸存下来的十三个人，问：“你们其中如果有愿意去我修理处做事的就跟着我走，到时候让人给你们安排职位，月薪也不会少了你们的，至少养活一家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有不想再从事这相关方面的工作的我会给你们消除记忆，然后你们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十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决定在妖怪修理处安家，虽然其中也有不想在从事相关方面工作的人，但他们都不是傻子，这里只是一个催杀的分部，与其回家之后连累家人被总部所杀全家覆没，还不如跟着虞青去修理处做事。 还能有一层保障。 “我们都愿意跟随两位前辈。” 见众人对他们未来的工作“充满了自信”，虞青就觉得这路没白走，人没白杀。 “那敢情好，你们以后就是我修理处的员工了，只要你们做事勤恳，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虞青向来赏罚分明。 他就觉得自己对梁方海和乌景特别好。 虞青和戚淮带着十三个人回到了修理处，此时乌景正在做午饭，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铲让捉妖部会做菜的来接上后就跑了出去，看见二人身后跟着这么多人他还吓了一跳：“青爷你这是……去哪里抢人回来了吗？” “算是吧，”虞青笑意满满，“这些从现在开始就是捉妖部的人了，你好好安排他们，别亏待了。” “得嘞，哎呀呀，叶副部长，你来看看，这都是我们部门新鲜的血液啊，可比你们天师部的人新鲜多了——” 乌景看见叶时泽就想给他炫耀。 “胡说八道！我们天师部每个颜值都赛高，每个都很厉害，比你们厉害多了！” 叶时泽大声说的这句话被捉妖部正在忙的捉妖人听到了，自然，他收到了无数的白眼。 “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反驳不了我就想给我天师部下马威？诶诶诶，你翻什么白眼？我说的不对吗？” 乌景理都不想理他，叶时泽的胜负欲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凡事都要争一个高低，可他没这功夫。 只见乌景对着那十三个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说：“我以前也是白杀，青爷对我们很好的，欢迎你们回家啊。” 捉妖部的其他员工也远远望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齐声道：“欢迎回家！” 家，这对催杀的弟子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个字啊，平淡至极却高攀不起。 现在却有一群人，脸上洋溢着笑，开口对他们说“欢迎回家”。 他们也是有家的人了。 叶时泽凑到虞青旁边，问：“青爷，我们天师部就四个人，什么时候您也去外头领十几个天师回来让我威风威风呗。” 乌景不无嘲讽地说：“自己没用还要让青爷帮你，也不觉得自己丢人？” “那你们捉妖部的人不也是青爷带回来的吗？凭什么我们天师部就不能让青爷带人回来了？” 虞青淡淡一笑：“因为，我是妖，不是天师。” 叶时泽：“…… ” 戚淮见这几人还想吵起来，抬手拍了拍虞青的肩膀：“去反珍。” 知道戚淮急着看青莲，虞青只交代了乌景把这些人好好分工，然后就跟着戚淮进到了反珍里戚淮的房间。 虞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个房间简直太简洁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床，连电脑都没有。 戚淮拉着小猫坐到床上，然后布下结界 ，以免青莲影响到外面的人。 虞青见他布置好结界，双手直接结印，这次的速度可比在催杀分部的时候快的多了，几乎是结印的一瞬间青莲就凝聚成型了。 可见这只小猫在催杀并没有认真。 跟之前的不同，这朵青莲上的花纹更加的细密繁琐，不但有戾气还有血气，一丝丝血腥之气随着繁琐花纹的纹路没入青莲的花蕊，整朵青莲给人一种压迫感，哪怕是戚淮这样的人，也在青莲上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这才是青莲法印最真实的状态，比之催杀的青莲要吓人的多。 虞青看着戚淮有些震惊的眼神说：“你知道这些血气都是哪里来的吗？” 戚淮摇头，他的确猜不到，但他很清楚这些血气和普通的血气不一样，它们更恐怖，像是自带戾气。 虞青了然一笑：“是啊，你们这些后辈怎么会知道多年前的大战呢？三千年前，世间有一次很大的战役，死了很多人，无数的妖族赴死，他们的血气沉入地底，衍生出一朵血莲，我是天地灵气所生，纵然本体是一只寓意不太好的黑猫，但本命法印却是净化青莲印，天地规定我生来就要净化世间的血气怨气戾气，我在那场大战用青莲法印净化他们的时候，青莲和地底的血莲融为了一体，也就沾染上了那些血气，我不得不刻下阵法镇压它们，随着时间的消逝，它们乖乖地栖在青莲花蕊里，也没有出过乱子，不过它们把我的阵法策反了，反倒是给他们增强了一些力量，所以看起来才这么凶。” “之前的青烟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当然是法印自带的呗，你要问我那我只能告诉你是天地给的。” 戚淮想，那些青烟里带着一些浅金色，多半是以前那个净化青莲印的伴生印光，只是现在沾染了血气，杀性极重。 “我知道了，既然是你的本命法印我也不好多说，你自己心里有分寸就行。” 虞青伸了个懒腰，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之前心里还真的没底，他是真把戚淮当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他当然希望对方不要因为一个法印就对他心生芥蒂。 “我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我，虞青，惜命的很。” “咚咚咚——” 外边传来敲门声。 “青爷？青爷在吗？戚先生在吗？” 是乌景的声音。 虞青：“说。” “师父把乔灼带回来了，不过乔灼的情况有点不对，师父让我来请青爷去看看。” 虞青眉头一皱，拉起戚淮就朝着修理处走，乔灼的魂魄飘在沙发旁边，跟普通的魂魄不一样的是，乔灼的魂魄是半透明的，看不真切。 “咦？为什么他魂魄是半透明的？” 梁方海扶了扶额头：“青爷，我要是知道还用问您吗？” “说的也对，”虞青摸了摸下巴，“乔灼，做什么错事了？” “罗酆山的鬼官说，他们遇到乔灼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况，比之前叶小朋友的半魂情况还差，范大人说如果不尽快找到问题所在的话，七天之后，乔灼就会彻底消失。” 虞青好看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好奇，他淡淡地笑了笑：“连范无咎都没能找到问题所在吗？范大人还真是想看我笑话。” “青爷这话……” “范无咎找不出问题，索性把人丢给了你让我找问题，我要是甩手不干，范无咎只怕会笑掉了大牙，简直让人生气。” 戚淮对鬼神一事半点不精通，他听出虞青语气不善，问：“很难处理吗？” 虞青摆了摆手：“也不是很难处理，怕就怕幕后那人太聪明，乔灼这情况无外乎是被人勾去了半魂，只是这个人，应该很难查。” 范无咎把乔灼当烫手山芋丢给他，虽然说明了这件事情不好办，但也不会太难办，如果涉及到上一层次，范无咎就不会把乔灼丢给他，而是丢给酆都大帝了。 梁方海踌躇片刻，问：“那我们要查吗？” “查！怎么可以不查！梁副部长难道没有看见我们的委托人眼里都没光了吗？你这说的是什么荤话？” 梁方海：“……” 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打死都不想帮别人，现在跳出来当好人了。 小小年纪还有两幅面孔呢。 “你们两个天天吵也不怕带坏了自己的部下，叶时泽，你从你们天师部那三个人里面挑一个出来，跟我去查事情，梁方海，你带几个捉妖部的人跟戚淮走，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交易要是成了大家都有好处分，提成百分之一。” “我我我！叶副部选我！” “梁副部！我以前抓过恶妖！我有经验！” “选我选我——” …… 大家为了百分之一的提成也是豁出去了，如果是一般的店铺他们可能不会在意百分之一的提成，但妖怪修理处不一样啊，进来的妖怪基本上都有几百年的身家，那宝贝可不是一星半点，就算只能得到百分之一，也够他们花好久了。 叶时泽面露难色，身为一个天秤座，他最讨厌的就是三选一，还好他自己是个副部，不然玩一出四选一能把他急死。 梁方海不出意外的选了乌景和两个原是催杀的白杀，就整装待发了。 虞青看了一眼眼中满满都是担忧的方南箫，说：“你跟着我走，带上乔灼，以你的修为应该能让他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吧。” 方南箫面露感激：“谢谢青爷！” 乔灼仿佛是现在才回过神，目光放在方南箫身上：“南箫……是你？” 梁方海秉承着要让顾客满意的原则，冲着乔灼说：“方先生为了把你带出罗酆山可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乔先生难道就不想跟方先生说什么吗？” 乔灼沉默了。 叶时泽尬笑两声：“有什么好说的？南箫，来你过来，我跟你聊天，让他闭嘴成哑巴吧。” 虞青：“找人，出发。” “哦哦哦……那就你吧，青爷，我带陈浅音去可以吧？” 陈浅音，道教协会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的后辈，小小年纪一手符篆已是不凡，曾经也是一个人出去抓过恶鬼的。 “你觉得可以就行。” 这是陈浅音第一次跟着“大部队”出去执行任务，还有点小激动。 “青爷放心！我不会丢你和我爸的脸的！” 虞青：“嗯。” 冷漠JPG. 第24章 范无咎出现 “青爷，你倒是对我们浅音笑一笑啊，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有你的笑容加持，我相信我们浅音第一仗打的肯定特别漂亮！” 陈浅音气呼呼地瞪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啊你？你是自己想要还非得拉上我吧？青爷你别听他瞎说，我从来没说过这话。” 陈浅音可没放过刚刚叶时泽说话时候戚淮眼底的一丝冷意，她还想活着，她还年轻。 偶像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但得有命。 嘤，不过这样看来，她磕的cp果然是真的。 叶时泽挠了挠头：“你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可是帮你诶——” 陈浅音：诶，你还诶，诶个屁，你这是在害我！ “走了，戚淮，有事电话联系。” 戚淮倒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带着梁方海出门了，虞青见此，挑了挑眉：“这人非得什么事都做在我前面？叶时泽，我们也走。” 虞青带头，二人二妖一鬼特别有气势，方南箫跟在乔灼旁边，给乔灼解释现在的情况，乔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只知道自己或许有救了。 “南箫……你——为什么会认识这等厉害的天师？” “厉害的天师？在说我吗？乔先生，我跟你说，我叫叶时泽，是修理处天师部的副部长！我可厉害了……” “是你把我从地府救出来的吗？” 乔灼从罗酆山被带出来的时候还混沌着，一直到了修理处脑袋才清醒过来，自然也就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带去了修理处。 叶时泽一噎：“那倒不是，是梁副部长带你出来的，但我和梁副部长同是副部长，我跟他的荣辱是一体的！他的荣誉就是我的荣誉！” 陈浅音嗤笑一声：“你可拉倒吧，人家梁副部的荣辱只和乌景大组长有关，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时泽：“喂喂喂！咱俩才是一个部门的！你别只顾着帮别的部门说话啊！” “我只是看不惯你冒领了别人的功劳而已，这件事情你一点力没出不说，还跟人家梁副部争执起来，也就是人家梁副部不计较，这要是换了我准打的你满地找牙。” 叶时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心告诉自己陈浅音是女孩子不能对她动手，可他越想越气。 乔灼温温柔柔地笑起来，眼里带着点点星光：“谢谢你啊。” 乔灼不感谢他他还能谈天说地，可乔灼这么一感谢他，叶时泽反倒是觉得浑身不痛快。 碍于方南箫在场，他也不能破口大骂。 “你别谢谢我，要是是我去带你出来，你们这太阳都见不到就会被我超度掉。” 方南箫看了叶时泽一眼，又对着乔灼笑：“你别介意，时泽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性格就这样，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他也是最近才到修理处上班的，恰好你出了事我就去找他们帮帮忙，没想到真的把你给救出来了。” 叶时泽撇撇嘴，心说他还真就是针对乔灼来的。 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乔灼，一直都是听方南箫和自己老爸说起，方南箫说起乔灼的时候，语气里面满满都是爱意，但叶时泽清楚的知道乔灼不会喜欢方南箫。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就得益于他的富二代身份了，叶方藤总是会有很多应酬，乔灼也是个富二代，叶方藤总会和他提起乔灼，说乔灼身为乔家继承人，性子谦逊温和，又有经商头脑，日后必定会是一代人物。 这样的人物必定少不了商业联姻，乔灼的未婚妻便是门当户对的穆家女儿。 听叶方藤说，乔灼很喜欢那个穆家的小姑娘，所以……方南箫做这些，乔灼都不会有所回应的。 乔灼笑着拍了拍方南箫的肩膀：“我不会是那种人。” 虞青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笑着的乔灼和眼底有笑意的方南箫，说：“乔先生家里应该很有钱吧？” 乔灼不知道虞青问这话的意思，他猜多半是因为酬劳。 “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富商，可我爸也算是有钱的，所以先生只管放心，酬劳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钱这一块哪里有性命重要呢？” 陈浅音嗤笑一声：“这你还真是把我们家青爷看的俗气了，青爷不会要你的酬劳的，你的酬劳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如果真的要到你的头上，你恐怕是给不起的。” 陈浅音可是知道方南箫拿了什么来换，她其实是很不喜欢乔灼，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看见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乔灼有些尴尬，叶时泽悄悄地给陈浅音竖起了大拇指。 虞青看见二人的互动只当是没看见，这一路上有他们这么欢乐调笑，气氛倒也轻松了不少。 “我问你，你生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乔灼摇头：“没有。” “胡说！青爷，我举报这个人胡说！” 叶时泽嚷嚷着。 虞青：“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他都有哪些仇人啊？” 叶时泽哼哼两声：“他得罪的人可多了，我爸跟我说过，这个人很有经商头脑，未来绝对是一个人物，所以在商业这条道路上，自然也得罪了很多人，有的我爸还认识呢，其中有一个叫王家骏的，听说家里很有钱，背景也很强大，说不定就是那个人想要搞他。” 虞青看向乔灼：“真假？” 乔灼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之前为什么不说？” 乔灼：“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们虽然是很厉害的天师，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只要不信这方面，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除非你们想用什么阴损的招数去祸害他。” 虞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沉。 方南箫见此，连忙说道：“青爷别生气，他从小蜜罐子里面长大的，对外面这些事情多少有些不懂，生意场上混熟了，心思也会有些……”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话，”虞青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你在他旁边，我是不会对他动手的，毕竟他也算是我半个客人，下不为例。” “谢谢青爷！乔灼，你快别说了，青爷脾气不好，你说的多了，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乔灼却看不惯虞青一副清高的模样：“不就是一个天师吗？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诶，南箫，我之前听这个天师说，你有修为能让我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那你直接帮我不就行了吗？还哪用得着给他们酬劳啊？” 正好走到了古建筑的下方，一行人就在这里停了下来，陈浅音跺了跺脚，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你旁边这位方先生给你做担保，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很愿意帮你吗？真拿自己当人物看了，活该叶副部讨厌你。” 叶时泽第一次觉得陈浅音看起来这么顺眼：“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说南箫，就这种人也值得你替他付酬劳？” “时泽！” “你别吼我，我告诉你，你旁边这个人没你心里想的那么干净，你做了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偏生要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让你继续为他付出，我就是觉得你这样不值得，你再骂我我也还是要说。” 叶时泽这话说的明白，明白的连陈浅音都莫名气愤，虞青却对着叶时泽摆了摆手：“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叶时泽握紧了拳头：“我没忘，我刚刚只是气不过，乔灼你给我等着，你现在有南箫护着又是我们修理处的半个客人我不能动你，等你回到自己身体里，我一定会找人把你打一顿。” 乔灼一点都不慌：“打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位小朋友，你除了口嗨还真的能付诸实践吗？” 方南箫拉了拉乔灼：“别说了。” 乔灼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叶时泽有叶方藤撑腰，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叶时泽的时候，他才十七岁，十七岁那年打架，打各种小混混，打的小混混求饶叫爹。 叶时泽既然说的出口，就一定能做得到。 “南箫你不用拉我，这位小朋友看起来好像气急了的样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打人——故意伤人罪是要蹲牢房的。” 叶时泽得意一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天师，我打人当然不会自己动手去打我手底下豢养的小鬼最喜欢吃你们这种忘恩负义之辈。” 忘恩负义。 虞青有兴趣了，这四个字一听就是一个狗血剧情，年度大瓜！ 虞青本来想拉着叶时泽说个一清二楚，但目前最要紧的是帮乔灼找到问题根源所在。 “行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叶时泽，你身为天师部副部长，别给我丢脸，陈浅音，你好好看着他，少说话多做事，另外，乔先生，我希望您不要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挑衅我的职工，比家庭，这位叶副部长以及陈浅音的家世并不逊色于你，比法律，我相信我们这一行人当中，除了我，你们都不太了解法治社会。” 语气冷漠地吓人，方南箫浑身抖了抖。 “青爷——” “我没生气，只是你们吵的我脑瓜子疼，款款你这位朋友吧，总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这张嘴死无葬身之地的。” “诶你怎么说话呢？说——” “乔灼！闭嘴吧乔灼，算我求你了，闭嘴吧，你把他们惹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现在的魂魄还是半透明的，我们还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不就是一群年轻的天师吗？我爸跟道教协会有合作，我可以直接去那里找更德高望重的天师帮我，他们这么年轻，谁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啊？” 虞青气笑了。 “哦，你想法不错啊！那你别跟着我了，直接去道教协会去找人看看他们会不会帮你？方先生，前面的事情就当我们请你了，不用给酬劳了，你只需要现在立刻带他消失在我面前。” 陈浅音都快被乔灼给气死了，同样都是富二代，可叶时泽完全没有架子，这个乔灼还真是……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古建筑在中城算是一个禁忌之地，没人愿意靠近，所以他们周围也没什么人。 不然依照这对话的劲爆程度，可能他们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围住了。 方南箫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外面，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虞青冷眼看着，也没有要让他起来的意思。 叶时泽虽然着急，却也知道此时的青爷正在气头上，是不能招惹的，要是他说上几句话，火上浇油了怎么办？ 陈浅音也沉默着。 “青爷，青爷您别生气，这单子是我下的，这人也是我要带回来的，你要是有什么气你撒在我身上就行，您不要跟他过意不去，他从小在豪门长大，家里面都是仅供着他这个少爷，也不会跟他发生这么些争执，从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并不是……” 虞青冷笑一声：“我看你是白狐一族的后辈才勉强帮你，但这并不代表你旁边的这个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 “是是是，我知道，青爷，青爷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你要是想撒气，您打我骂我都成，就是能不能别丢下他……”方南箫说着又回头看向想把他拉起来的乔灼，说，“你快跟青爷道个歉……” “你起来，你跪他干什么？我们自己去找人也是一样的，这样的黑心机构也就只有那么几分真本事而已。” 方南箫死活不起来。 陈浅音慢慢往叶时泽的方向挪了一步，她觉得青爷周围的寒气都快把人给冻死了，且戾气躁动。 十足地生气模样。 “哟，这是谁把我们家青爷气成这个样子？啧啧啧，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青爷发脾气，还真是活久见啊。” “范无咎！” “诶——青爷，您生气可别把气撒在我身上，这问题我是真的查不出来，但，大帝这不是让我来帮您了吗？” 乔灼看着突然出现的戴着黑色高高帽子脸色惨白的人。 “范无咎？” 第25章 多方diss乔灼 叶时泽瞪了乔灼一眼，说：“很奇怪吗？你不也是被梁副部长从范大人手里带出来的吗？” 乔灼也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没吭声，或许是觉得这样没意思，叶时泽也懒得跟他说上个一二三。 反正的事情完成之后他们就分道扬镳。 陈浅音在叶时泽耳边小声地愤愤地说：“这个乔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而已，唉，方先生这么好的一只狐狸，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不着调的人呢？” 叶时泽瞥她一眼：“是小白狐，不是小狐狸，虽然我们是天师部的，但也要对妖物的种类分清楚才行。” 陈浅音：“……很重要吗？” 叶时泽十分郑重地说：“非常重要。”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想在梁副部长面前出丑，那就可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陈浅音：“……” 懂了。 那边虞青仔细打量着范无咎的神色，发现对方眼底毫无算计后才懒洋洋地说道：“那你还真是闲。” 范无咎也不气：“是大帝吩咐让我来帮你的，你要撒气去找大帝撒去——诶，青爷，你不会还在记仇吧？” 范无咎在听到酆都大帝让自己去帮虞青的时候就差原地裂开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心有余悸，当年没少给虞青收拾烂摊子。 罗酆山的劳动力都快支配完了，就连其他部门的鬼官也是能出动的都出动了。 而范无咎也是那时候跟虞青结下的仇，当年他背着虞青吐槽，没成想虞青就在他身后听完了全程。 生来就有天地灵力和净化法印的虞青对他们这些鬼官有天生的压制，范无咎从那之后就很少跟虞青撞上了。 生怕这位大佬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解决掉了，范无咎还想着总有一天要去和谢必安取取经，谢必安都能和虞青处的这么好，没道理他不能。 “记仇？”虞青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记仇？你在大帝面前说我坏话了吗？” 范无咎讪讪笑了两声：“这倒没有，青爷活了这么多年，一看就是个不计较的性格，我刚才的话您就当没听到好不好啊？” “嗯，暂时，”虞青这么说着，“说说看你的发现吧，乔灼被人塑了魂还是……” “是被妖，乔灼死之前身上有比较重的妖气，这份妖气还算是纯净的，很容易吸引那些觊觎纯净之力的恶妖，哦——就是那只小白狐的原因吧？” 白狐一族生来善良，帮过的人不计其数，他们身上的妖气自然也是最纯净的妖类种族之一，不过白狐一族实力高强，就算是做善事，也不会丢下自己的修炼。 所以很少有恶妖能在白狐一族身上得手的。 不得不说，这次乔灼还真可能是被小白狐给连累了。 “乔灼阳寿如何？” 范无咎也没隐瞒：“他啊，阳寿已尽，青爷，你忘了我们这些勾魂鬼差向来是不勾那些阳寿未尽的人的，既然他已经被带到罗酆山自然阳寿已尽。” 虞青脑袋里闪过一个想法：“我问你，乔灼是不是之前就阳寿已尽了？” 范无咎老实点头：“对，他早在三年前就应该死的，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他给活了过去，当时我们工作量也很大，想着可能只是假死状态，所以就没去管，不过现在看起来——三年前应该是那只小白狐给他挡劫了吧。” 虞青看了方南箫一眼：“太蠢了。” 范无咎颇为不赞同地说道：“青爷，这可不叫蠢，这叫为爱献身，你没有喜欢过人你当然不懂了，像他们这样的，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为自己喜欢的人争得一片天地，我挺佩服小白狐的。” “佩服个屁，”虞青按捺住自己想打范无咎的冲动，甩了他一个眼刀，又看向方南箫，声音恰好够他听见，“三年前的事情是谁帮了你？” 一只不过修为才七百年的小白狐，怎么可能会知道替人挡劫的法子？ 在范无咎说出来的一瞬间虞青就猜到了有人把这个办法告诉了方南箫。 乔灼此时陷入了认知颠覆中，在场的除了方南箫有些担忧，其他人倒是巴不得乔灼就在这魂飞魄散。 方南箫垂下头，敛去眼中的担忧，慢吞吞地开口：“是……睚眦。” 虞青和范无咎听到这三个字差点没栽到地上去：“谁？睚眦？” 方南箫咬了咬牙：“是，三年前他有一场灾难，凭借我的修为是挡不住劫的，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睚眦的分外化身找到了我，说是可以帮我，但很奇怪，睚眦帮我做好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要……” “你太不了解他了，”虞青揉着太阳穴，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拉进了一个环里，“那小子从不吃亏，他一定留了后手。” 虞青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了，先是鬼妖的踪迹，顺藤摸瓜发现鬼道毒脉的人并没有死，生死簿异常被掩盖，后面又发现睚眦在这条线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范无咎也收起了自己的吊儿郎当：“青爷说得对，睚眦的性子捉摸不透，不过你居然跟他做了交易之后还能活下来，我更佩服你了。” “他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相信睚眦的话，被镇压这么多年，他需要生魂给自己补给力量，白狐的妖气太过纯净，睚眦吸收不了，所以乔灼现在的情况多半就是睚眦动的手，范无咎，你能探查到睚眦的方位吗？” 范无咎哭笑不得：“我的青爷诶，我只是一个鬼官，一个无常而已，睚眦是上古凶兽，我怎么可能查到它的方位啊？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乔灼被吸走的生魂位置呢？” 范无咎摇了摇头：“没这么容易，睚眦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觉得凭借我们几个是找不到的，除非……请大帝亲自出手，但大帝事务繁忙，也抽不出空。” 虞青一点也不客气：“那他还当什么酆都大帝？不如早日退位让贤。” 范无咎有些无语，要是说这话的是其他人，他早就把勾魂锁链甩上去了，偏偏是虞青这个不能打也不能骂的。 “青爷在外还是给大帝一些面子吧。” “你说得对，”虞青又看着方南箫说，“你跟睚眦的分外化身有过接触，能不能感应到它的分外化身在什么地方？” 方南箫有些为难：“我修为太低了，感应不出来的，对不起啊青爷，是我太没用了。” 虞青摆了摆手示意问题不大，他现在觉得有问题的是乔灼，这个无脑的富二代，一路上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乔灼还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就发现虞青在盯着他看，他往方南箫的方向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问：“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吗？” 然后他就被叶时泽和陈浅音瞪了两眼，陈浅音虽然是女孩子，气性却没那么大，反倒是叶时泽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 “你是眼睛瞎了看不见我和这么大一个美女吗？你这话是看不起我们家英俊潇洒实力出众的青爷和范大人吗？” 范无咎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也不能这么说啦，你也长的挺好看。” 叶时泽一下就不气了，他凑到范无咎面前，语气愉悦：“真的吗？！我也觉得我自己长的特好看，你就是我知己啊范大人！” 范无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认真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真诚地说：“我觉得你不会希望我真的把你当知己的。” 叶时泽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他一想到范无咎的身份，所有的话就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谁会那么想不开去找一个鬼官，还是个黑无常当知己啊？！等着每天被他抓起来吗？！ “范大人你说得对，是我刚刚脑袋瓦特了，咳咳，那个——我说乔灼啊，你连罗酆山都去过一趟了还怕跟着我们这些正义人士在一起吗？” 他这话题转的生硬至极，但陈浅音这次没嘲讽他了，他们现在都有同一个敌人——乔灼。 乔灼突然被叶时泽点名，还有点懵，几分钟后才缓缓开口说：“不，不是……” 他哪里还敢以为这只是一群普通的天师？连范无咎这样的鬼官都对领头的那个男人那么客气，他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叶时泽哼哼两声：“不是最好。” 虞青淡淡开口：“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 范无咎一愣：“？什么？青爷？我们去哪里啊？这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能去哪里找啊？” “乔灼的家里。” “啊？” 叶时泽嚷嚷着：“我知道！睚眦虽然厉害，但它被镇压了，所以只能用分外化身，睚眦能在小白狐身上感应到乔灼的气息就一定会去乔灼家里，所以我们要给它来一个瓮中捉鳖！” 范无咎：“…… ” 陈浅音：“…… ” 直觉告诉他们，虞青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白了一眼叶时泽：“你以为睚眦跟你一样傻X吗？睚眦找不到，仇人总是能找一下的。” 叶时泽傻了：“这乔灼的魂魄不是因为南箫跟睚眦的分外化身做交易才变成这样的吗？我们去找乔灼的仇人做什么？” 范无咎同情地拍了拍叶时泽的肩膀：“还好你是在修理处当副部长，你要是我们罗酆山的无常，恐怕会被阎罗大王打死，不得不说，青爷的脾气真是一等一的好。” 叶时泽：……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叶时泽不敢对虞青发火，更不敢对范无咎发火，毕竟自己不比青爷，他以后是要去罗酆山的，要是范无咎给他穿小鞋让他下辈子当猪可怎么办？ 于是叶时泽凑近陈浅音，问：“你知道我们去找乔灼的仇人干什么吗？” 陈浅音白了叶时泽一眼：“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智商怎么就成了我们天师部的副部长，青爷从来就没说过乔灼变成这样是因为睚眦收取代价，我要是睚眦的话，我肯定会把乔灼都带走的，怎么可能还给他留着一条命啊？” 叶时泽有点尴尬，他脑回路没有这么弯弯绕绕，所以他的想法也比较……直，也就没有想到其中的关窍，但也不能凭这一件事就否定他的智商！ “所以青爷怀疑是乔灼的仇人请了什么人来害乔灼？”叶时泽心里想怎么就没把乔灼彻底害死呢？还间接害了方南箫。 陈浅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叶时泽：行吧……大家都好聪明的样子。 乔灼这个时候说道：“我爸待人温和，我除了一些商战得罪了人，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就凭那些商战的小动作，不至于这么……” “你太天真了，”范无咎偏了偏头，“商战被害死的人罗酆山一大堆，每年我们光是申诉都忙不过来，更别说还有些灵魂被拘的人，商界大佬不差钱，多的是请那些南洋降头师苗疆蛊师的人，所以你这么个情况还真有可能是商战留下的灾。三年前小白狐替你挡了劫，你也顺便得到了小白狐的气运，白狐一族因为善良所以气运都很好，你得了小白狐的气运，所以这三年来你在商业上的成就很高，但如果这三年没有小白狐的气运，你们乔家早就没落了，你该好好感谢你旁边的那只小白狐。” 乔灼本来在知道自己三年前就该死的时候就吓住了，又得知方南箫救了他两次，心里自然是感激的，但他又不想和一只狐妖走的太近了，书上说狐妖擅长迷惑人的心智，还喜欢吸收人的精气。 像是看出了乔灼的想法，陈浅音偏过头不去看他，而叶时泽气得就差上手打他一拳了。 “你嫌弃南箫？南箫要不是狐妖的话你现在已经投胎了好吗？你有什么立场嫌弃南箫啊？南箫虽然是狐妖但他害过你吗？” 乔灼沉默片刻：“……没有。” 不仅没有，还一直都在帮他。 第26章 他不是南箫 “你还知道啊？我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你要和我们南箫划清界限呢。” 叶时泽的语气不无讽刺，陈浅音更是走到了方南箫身边，劝他：“要不咱们就别继续了，你欠青爷的钱我帮你给了。” “谢谢好意，不过不用了。” 方南箫执意如此，陈浅音也只能叹口气回到叶时泽旁边。 然后乔灼再一次感激地看向方南箫，虞青就差啐一口痰到乔先生的脸上了。 “麻烦乔先生带带路，我们家青爷脾气不好，这万一青爷脾气上来了，不想帮乔先生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啊？” 范无咎嘴角带着笑，可这笑怎么看怎么慎人，加上范无咎本身的身份，乔灼哪里敢拒绝，只得走在众人前面带路。 叶时泽却知道范八爷脾气更不好，不过是因为青爷在这里压制住了而已，不然他们恐怕都要见到勾魂锁链了。 叶时泽为了避免自己招惹到两个大佬闭口不开，陈浅音这一路上也不说话了，显得一行人特别的安静，或许是因为范无咎的造型实在是太惹眼了，他又没有给自己施障眼法，导致路上的行人一个劲儿地看他们。 回头率简直就是百分之百。 还有些胆子比较大的年轻人跑上来要范无咎的企鹅和VX，说是觉得范无咎cos范八爷特别像，想以后一起参加漫展，没把叶时泽笑死。 可立马就看见了范八爷一脸的铁青，叶时泽顿时就不敢笑了。 乔灼更不敢说什么，只能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带路大业，乔灼能白天出来，陈浅音出了不少力，本来一开始是虞青出力，可虞青不喜欢乔灼，干脆撤了力，后来就是叶时泽和陈浅音一起出力，结果叶时泽恨乔灼恨得想立马把人魂魄给整散。 方南箫看起来倒是想帮忙，但他这一路上都不能使用妖力，也是有心无力，于是整个担子就落到了陈浅音身上。 虽然陈浅音也不想给乔灼渡力，但她不能让青爷操心，不然她觉得戚老大能一拳打死她。 好不容易到了乔家，她以为自己能够松口气的时候就接收到了青爷的眼神。 陈浅音看见青爷笑着对她说：“他要见乔家人。” 还指着乔灼。 陈浅音脸上放松的笑容瞬间消失。 然后她看见青爷又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她哪里还顾得上心累，只敢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不麻烦不麻烦，能够帮青爷做事，是我的荣幸！” 叶时泽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干啥啥不行，拍马屁第一名。” 陈浅音翻了个白眼：“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说完就加大了渡力的力度，让乔灼原本透明的魂魄都慢慢凝实了起来，乔灼有些高兴：“谢谢天师！谢谢！” 陈浅音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因为方先生的委托，打死我我也不想给你渡力，快敲门，累死了。” 乔灼赶忙按门铃，乔家的老管家从里面出来，看见乔灼之后整个人吓了一跳，又看了看乔灼周围的人，问：“你们是……” 陈浅音：“天师，来帮你家少爷的。” “刘伯，你快让我进去见见我爸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们。” 管家还有些迟疑。 “刘伯！你难道想让我一直躺在病床上当一个植物人吗？” 听到这句话，管家才大开了门，乔家继承人变成植物人这件事除了他们乔家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加上说话的这个的确和他们少爷长的一模一样。 乔灼进了门之后领着众人就去了乔家客厅，管家紧随其后，入目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乔父和乔母。 “爸，妈——” 乔父乔母立马回神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乔灼，连眼睛都亮了，精神一下就好起来了。 “小灼……是小灼吗……” 乔灼回到了自己家也没什么底气，也不敢在范无咎面前摆架子，他向乔父乔母点点头，然后指向自己身后的一群人，说：“爸妈，这是救我的天师，是他们把我从地府里救回来的。” 叶时泽撇撇嘴：“你别乱说，救你的是梁副部，跟我们天师部没什么关系。” 乔灼礼貌笑笑：“都是一个公司的，说谁不是说？爸妈，我这次回来就是天师说我是无辜横死的，我们猜测是商战留下的隐患，有人故意要害我，所以儿子想请爸妈好好调查一下，让这些天师去把事情解决了。” 陈浅音都要被气笑了，当即撤了手上的力，乔灼魂魄肉眼可见地变回透明，这时候的乔父乔母已经看不见乔灼了。 乔灼有些着急：“你们快把我变回去啊！” 陈浅音不屑冷笑：“凭什么？他们看不见你有什么问题？我们能看见不就行了？” 不仅乔灼急，乔父乔母也急。 乔母连忙抓住陈浅音的手，急切地说道：“天师，小天师，求求你，求求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吧，他，他还小……” “小个屁，无辜横死个屁，气死我了，怎么会有乔灼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啊？他都已经二十三了，哪里还小了？方南箫你别拉我，我今天就要把他们都骂醒，真当自己是人物了，乔家要是真的有钱还能跟穆家联姻？乔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被人害。” 陈浅音觉得如果叶时泽手里有把刀他能当场挥刀把乔灼给灭了。 “乔灼的事情不急，先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鬼妖的气息？你跟鬼道毒脉有什么关系？” 虞青盯着乔母，却也没放过方南箫不自禁后退一步的动作。 乔母把双手往背后藏了藏，被范无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乔父大喝一声：“放开！什么鬼妖什么鬼道毒脉，我们不知福！” 范无咎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区区凡人之身，也敢和鬼妖搭上关系，你儿子恐怕就是被你害死的，老实交代到底是哪只鬼妖跟你有关系！” 乔母想挣脱禁锢自己双手的手，但范无咎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尖着嗓子喊：“我不知道什么鬼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无咎：“不知道？那就麻烦乔夫人跟我去一趟罗酆山上上刑，我们鬼官可没你们人类好说话。” “八爷，八爷——诶，你这办法好啊，能不能让我们都去看看啊？我们还没看过那些刑具呢，有点好奇，外面都说可怕的很，但我没见过，可以去旁观的吧？” 叶时泽的话无疑是给乔母雪上加霜，偏偏范无咎还大笑几声：“小伙子够上道的，行，那我就带你去看看。” 陈浅音也恰时说道：“乔先生，乔夫人，这罗酆山的律法和咱们社会的律法可不一样，您要是拿人间的律法来压范八爷，只怕会把自个儿也搭进去。” 乔父并不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在乔灼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鬼神一说是真的，现在这些天师又叫这个穿的跟无常一样的男人“范八爷”，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阎罗座下黑无常范无咎。 “范八爷，这鬼妖是何物？” 范无咎对乔父态度还算可以，语气也没有特别冲：“鬼妖就是鬼气和妖气的结合，在妖的基础上灌入鬼气就可以成为鬼妖，鬼妖害人不浅，操控鬼妖的人最终也会害人害己，所以乔先生如果有线索的话最好告诉我们，不然就算我不带走贵夫人，那鬼妖背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范无咎的话没有一处夸大的地方，有的地方还说的十分保守，要是让虞青来说，这话听起来绝对没有这么的清新。 “范八爷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和那个什么鬼妖有关系？你说话啊！” 乔母被这么多人盯着，就连自己的老公也一个劲儿让她开口，她实在顶不住压力，慢慢开口：“我，我不知道……四年前，一个算命先生找到我，说，说我只要做一些小动作，就可以让乔家未来的发展越来越好，我，我想着那些动作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我才，我才……” “四年前？”虞青眸子一眯，“他是不是让你在乔家四个角落都放一包用红纸包裹起来的白狐毛？” 乔母连忙点头：“对对对，他还给了我一柱香，是白色的，让我在家里面烧掉，我按他的办法做了，我们乔家果然发展的越来越好，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再回来找过我，我以为这事情就过去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鬼妖，我也不知道这些行为会有什么后果……八爷，八爷，您是黑无常，您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吧？” 范无咎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没办法，过去了四年，我查不到鬼妖的位置，他要索命就让他索吧，我会在罗酆山好好等你们过来的。” 虞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旁边的方南箫，在方南箫准备悄悄退开的时候，被一股力量直接拽到了虞青旁边，他抬头看着虞青闪着绿光的眸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虞青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小家伙，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直都相信你吧？难道你们家长辈没有告诉过你——我熟知所有的阵法吗？说说吧，那只可怜的小白狐，在哪？” 方南箫偏了偏头：“不知道。” 叶时泽和陈浅音连忙靠到虞青旁边，叶时泽小声问：“青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对天发誓，他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虞青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因为抓到了坏白狐心情还算不错，没有晾着他们不管，而是尽到了一个修理处处长的本职，尽心尽力地给他们科普讲解：“刚才乔夫人说的那种阵法是困妖阵法，能让乔灼安然度过必定是方南箫挡劫，可方南箫为什么要挡劫，多半是因为这个阵法，可这只蠢货靠近的时候也没有装出不适，所以必然不是阵中狐毛的主人，况且刚刚范无咎提到鬼妖的时候，他的表情可是有点慌张的。” “哦——那我们家南箫去哪里了？” 虞青知道叶时泽担心真方南箫的安危，也没有跟他兜圈子：“活着。” 说完又看向被他的力量禁锢住的假方南箫：“能够演的这么像，你是方南箫的哥哥吧？” 陈浅音问：“为什么是哥哥？” 虞青：“因为方南箫是弟弟，他们那一脉他最小，也最容易出事，白狐一族生来善良，但也不是每一只白狐都善良，比如你们面前的这只白狐，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叶时泽和陈浅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同时心里也在庆幸，还好他们都是天师部的人，捉妖部太惨了，要背的东西也太多了点。 假方南箫冷哼一声：“你以为制住我就能挡住主人的计划了吗？” “诶——这你就不知道了，抓你当然是为了帮小白狐报仇，把你的妖魂抽出来鞭打，再让你去尝一尝他们罗酆山的特色刑具，再丢去油锅里炸一炸，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敢！我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要是敢动我——” 虞青笑笑：“签订了天地契约的人没资格活下去，这位——方先生，您在修理处委托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您可以支付您的费用了。” “什，什么？” “方先生不知道吗？我们修理处从来不会让客人欠钱的，另外——修理处的所有委托任务都是有天地契约存在的，如果方先生想要违反的话就只能魂飞魄散了哦，乔灼已经从罗酆山带回，请方先生支付报酬。” 就算用的词是“请”，但在场所有人都没听出语气里有一点点请的意思。 虞青自然知道假方南箫不会给他报酬，所以虞青自己动手取了。 他双手快速结印，一朵绚丽的青莲绽放开来，鲜艳的花瓣把方南箫吞噬进去，没一会儿就吐出一只瑟瑟发抖的妖魂。 范无咎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虞青很强，但没想到强到了这种地步。 于是范无咎立马走到虞青面前认错：“青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吧！” 虞青：“……？” 第27章 南箫的哥哥 范无咎一位虞青还不满意，继续说：“我以前就是猪油懵了心，青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 虞青：“……你在打什么哑迷？我们之间结仇了吗？” 范无咎仔细看他的脸色，发现虞青面露疑惑，范无咎就把道歉的心思给收起来了，大帝说过青爷活了这么多年，记性特别不好，看来是真的。 “没有，我们怎么会结仇呢？我就是看青爷刚刚那一招法印厉害非常，十分崇拜而已。” 虞青懒得理这么奇奇怪怪的人，指着地上的妖魂，说：“归你们罗酆山管了，乔灼也带回去吧，要不是这个阵法，小白狐不会这么心甘情愿救人的。” 乔父急了：“八爷，范八爷！小灼才二十三岁，不知道是不是阳寿未尽……” 范无咎：“你想得倒美，他三年前就该死了，要不是你老婆用这么阴损的办法捆上人家清清白白的小白狐，你们乔家早也家道中落了，还想贪多？” 乔父斟酌着语句，又问：“那八爷能不能告诉我，若是小灼去轮回能……” “畜牲道，我们罗酆山是有自己的规矩的，不接受贿赂，所以就算你给我烧一大堆金元宝，我也不会给你开后门的。” 范无咎虽然是笑嘻嘻的，但乔父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眼色还是有的，他能看得出范无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倒是恪尽职守。” 范无咎听到虞青夸奖的话，连忙真心地笑开了花儿：“那可不，我们罗酆山纪律严明，是另一个法治社会，我们大家都要恪尽职守才能升职加薪的嘛——这个，青爷啊，大家都知道我跟老谢的业务能力是最好的，你看你要不要跟我们大帝说几句好话，让我升升职加加薪？” 虞青觉得“升职加薪”这四个字有点好笑：“你真的想升职加薪啊？” 范无咎丝毫没有觉得不对：“我当然想！我现在一年的工资是三百万，我就想升职加薪，至少也得加到五百万吧？” 虞青不接他的话，只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顶头上司应该是阎罗吧？你真的想升——职——加——薪吗？” 突然意识到不对的范无咎连忙把妖魂和乔灼用勾魂锁链锁住，然后化为一阵黑雾消失在众人眼前，然后空中飘来一句话。 “我觉得三百万的工资也够我花了，不用麻烦青爷说好话了——” 叶时泽和陈浅音笑得肚子疼，就连虞青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有乔父和乔母情绪十分低落。 作为善后工作者，叶时泽颇为愉悦地对着乔母说：“你们这三年都是赚的，应该高兴才对。” 乔父乔母：“……” 不知道该表现什么，但他们实在高兴不起来。 陈浅音也装模作样地安慰道：“你们还年轻嘛，死了一个儿子还可以有另一个，所以医院里乔灼的尸体可以下葬了哈，别留着继续败家了，不然你俩多亏啊？” 纵然乔父脾气好也实在是听不了陈浅音的话，忍着怒火对他们说：“几位办完了事情就请离开吧，我们就不送了。” 叶时泽充分发挥自己的厚脸皮：“这可不行，我们梁副部可是冒了很大的危险才从范八爷手里把你儿子捞上来的，是不是该给点捞魂费啊？” 陈浅音笑了笑，说：“是的，根据我们的行情，派人去罗酆山捞魂的劳力费是一千万，给各位鬼官大人的打点费一共八百万，我们家青爷出手的费用是三千万，我跟叶副部的费用是一千万，一共是五千八百万。” 虞青一听这话，眼眸晶晶亮：“对对对，那只狐妖我们也处理了，要加价的。” 陈浅音立马接话：“处理七百年以上的狐妖价格为八百万，嗯——总共是六千六百万，呜呼，这还是个特别有寓意的数字，对了，这已经是折扣价了哦，青爷还会处理掉你们乔家的阵法，这是免费的，不收钱的哦，是不是特别划算～” 乔父：？？？ 虽然很想让人来把这三个厚颜无耻的天师给赶出去，但乔父可没忘记范无咎对虞青的态度。 见乔父要叫人拿钱，虞青施施然地把隔音结界给撤掉，也顺便摧毁了存在于乔家的困妖阵法：“啊，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怕节外生枝，所以弄了个隔音阵，现在你可以叫人拿钱了。” 乔父噎着一口气没处发火，叶时泽和陈浅音丝毫不觉得他们做的不厚道，本来乔家这三年的钱都是白赚的，他们不过是要点辛苦费而已，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叶时泽可没想过要把一千万给梁方海。 乔父恨恨地看了众人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叫人拿了卡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虞青说：“不好意思乔先生，我们是正经机构，您要支付报酬的话请去妖怪修理处支付，那里有刷卡机。” 乔父：“……” 他要是没见过这位爷雷厉风行的手段和那朵诡异至极的青莲，肯定让人打包把他们三个丢出去了。 但他现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自己家的管家说：“你找人去一趟那什么妖怪修理处，去把钱给了，一共六千六百万。” 管家吓了一跳，哆嗦着开口：“六千六百万？” 乔父无力地点点头：“去吧，另外，找人把夫人送回乡下的老家，没事的话就不要回来了。” 管家似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了乔父铁青的脸色，最终还是把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好，您脸色不好，好好休息。” 乔父拜了拜手，管家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叶时泽挡住了：“是这样，我们修理处的位置不是很显眼，怕你找不到，所以还是让我们带路吧，青爷，您先回去吧，我跟浅音会把管家好好地带到修理处的。” 虞青对叶时泽的觉悟十分满意。 他点了点头，说：“顺便去情报局把这件事给陈棋松说一声，让他备个案。” 然后就直接消失了。 管家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叶时泽帮他说：”我们青爷特别厉害对吧？你们放心，情报局知道青爷的存在，我们不会来找你们其他麻烦的。” …… 虞青回到修理处的时候，戚淮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看我来十分胆小的年轻人，虞青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小白狐方南箫吗？ 假的那个已经被他给处置掉了，所以这个多半是真的了。 “回来了？” 虞青点点头，看着戚淮说：“这一趟可把人折腾死了，我就说那只小白狐不太对，原来是他的哥哥，你从哪儿找到他的？” “地下。” “阵法？” 戚淮点头：“不错，是个困妖阵，布置的很隐秘，如果不是乌景不小心踩到了，我们很难发现。” 乌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是我的功劳啦，主要还是师父和戚老大罩着我。” 虞青眸子一眯：“戚淮罩着你？可以啊小伙子，混得不错。” 梁方海赶忙拉了乌景一把，然后对着虞青说：“青爷，上回叶先生给您的卡还在我那里，您看看怎么处理？” 梁方海不说这一岔虞青都要忘了，仔细想想好像那一笔钱也是一大笔。 “你记在账上就可以了，把钱都放一堆，我如果有需要的话会直接拿，还有，下次不要给我转移话题，你这个小徒弟挺自信啊。” 梁方海又拉了一把乌景，乌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瞬间说：“青爷这就说错了！戚老大罩着我完全是因为我可以做饭，戚老大说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把青爷您饿着，不然我早就死在那儿了！” 虞青：“当真？” 乌景连连点头：“绝对比真金还真！我怎么会骗青爷呢？” “行吧，那就信你一次吧——戚淮，他说的真的吗？” 乌景：？？？不是说相信我一次吗？！ 幸好戚淮乐的跟着路走：“差不多吧。” 乌景这才松了口气，果然，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 好在虞青并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件事，眼光也放在了方南箫身上：“你这只小白狐跟叶时泽是好朋友？” 方南箫乖巧地点了点头：“是。” “你的妖元受损，蛮可惜的，也是被人用阴招害了，气运也被夺去了不少，这样吧，你就留在修理处当个吉祥物吧，变成本体会好休养一点。” 方南箫听话地变成了本体，纯白色的毛发周围还有温和的白光，在虞青眼神的示意下，乌景将方南箫抱起来，还没来得及进房间，修理处门口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等一下——把这只小白狐交给我吧。” 乌景扭头一看，发现是杜文州，当即也没有多想，就把怀里的小白狐放到了杜文州怀里，然后说：“杜先生你可一定要小心一点，我听说小白狐都是很脆弱的，不能摔了。” 杜文州摸摸方南箫的脑袋，然后对着虞青说：“虞哥，我今天去看了李诩，听说他在监狱里面表现挺好的，有减刑的可能，李老先生估计很快就可以见到他儿子了。” 虞青不在意这种事情，也不关心李诩的事情，杜文州说起来的时候虞青还想了想李诩这个人是谁。 “嗯，他有心悔改就是好的，希望他能好好出来照顾他的父亲吧。” 杜文州点点头：“诶，青爷，我刚才在门口听到你说要让这只漂亮的小白狐当吉祥物，我想——” “想要？” “嗯嗯嗯，他太漂亮了，我很喜欢，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小白狐的。” 虞青没想到杜文州也是一个颜控，但杜文州和梁方海乌景不一样，这是他的结盟伙伴。 吉祥物嘛，给了也就给了，只要照顾的好，谁养不都一样？ “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好好养着吧。” 大概是没想到虞青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杜文州就差给虞青跪下了。 “虞哥！你就是我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哥！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想出手的事情，直接丢给我就行。” 梁方海说：“杜先生你可拉倒吧，你也就只能嘴上说说而已，你这些天都没在修理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捉妖部的新员工都是青爷自个儿带回来的。” 杜文州：…… 他也想反驳来着，但他没理由反驳。 虞青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帮他解了围。 “是去给青天流上香了吧？” 杜文州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说不定没死，我处置催杀分部那些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青天流，多半是回总部了，你用不着这么早给他上香，等看到他尸体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杜文州却摇了摇头：“不是，他迟早都要死的，早点给他上香也算是我这个师父的一点心意吧。” 乌景思考了一下，说：“青天流的身份不仅仅是个青杀，就连死去的门主也对他很好的，多半都是总部的人。” “下次出门之前记得跟家里人说一声，身为捉妖部的部长，总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 “好嘞，虞哥你放心吧，我下次出门绝对先给大家报备一下，不会让大家担心的。” 虞青见事情差不多都说完了，正准备回垂青补觉的时候就被戚淮拉到了反珍。 “你发什么疯？我累死了，我要睡觉。” “虞小猫，你觉不觉得用本体睡觉的话会更舒服一点？” 虞青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当然是本体睡觉更舒服啊，想怎么滚就怎么滚。” 于是戚淮双手打开：“来吧，我抱着你睡。” 虞青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比如花了我的钱？” 戚淮哭笑不得：“快点吧，累了还说这么多话？睡怀里总比睡床上舒服吧？” 虞青想了一下，再对比了一下，最后还是变成了本体蹦上了戚淮的怀里：“那好吧，小爷我慈悲为怀，看在你这么想抱小爷的份上，就满足你好了。” “慈悲为怀可不是这么用的。” 虞青用爪子捂脸：“随便吧，我困了，午安。” 第28章 戚淮的心思 戚淮有些失笑，这只小猫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睡着，不过这些日子也确实累着他了，戚淮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光，最终放弃了拿小被子盖住虞青的想法，直接抱着猫回到了修理处。 下午三点半—— 杜文州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猫无所事事的戚淮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悄悄地说：“我听说游乐园能让人快乐，老大你要不带虞哥去游乐园玩玩吧，这些日子我看虞哥东跑西跑，应该是累坏了。” 戚淮丢给杜文州一个赞赏的眼神，为了避免小猫听见，他还用眼神示意杜文州给虞青布一个隔音结界。 等结界布好之后，戚淮才开口问：“你以前有喜欢过人吗？” 杜文州不解地挠了挠头：“没有……不过我知道乌景那孩子喜欢梁副部，老大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戚淮：“不用你，你去把乌景叫过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老大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杜文州显然不想现在就问为什么，他可不想成为老大的练手工具人。 “好嘞，那我现在就去叫他。” 戚淮想了想，又丢下一句：“让他直接来反珍找我。” 杜文州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心里暗暗给乌景烧了柱香，然后老老实实去叫人了。 “小景——” 乌景从一堆书里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乖巧地问：“杜先生？怎么了？” 杜文州清清嗓子，凑近他耳边说：“戚老大让我来请你说事儿，直接去他的反珍，你去的时候乖一点，我总觉得老大叫你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乌景挠了挠头：“可是我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应该没有惹到戚老大吧？” “戚老大的心思我们猜的到就怪了，但我总觉得可能和虞哥有关系，你是不是之前惹虞哥不高兴了？” 乌景一听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声音都在颤抖：“完了完了，我之前还真的惹到虞哥了……就，就是……就是我说戚老大罩着我，虞哥好像，好像不太开心……” 杜文州同情地拍了拍乌景的肩膀：“我会劝你师父节哀的，快去吧，要是让戚老大等久了，咱们就真的要给你收尸了。” 乌景本来还想去跟梁方海说一声，但听到杜文州这句话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要是戚淮因为他迁怒师父就不好了。 “那就麻烦杜先生帮我跟我师父说一声，我现在就去见戚老大。” 乌景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来到反珍，进入反珍后院主人大厅后，看见的却是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猫的，眼神温和无比的戚老大。 这……戚老大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啊，杜先生是不是太祸害人了？ 说不定是让他过来给她升职加薪的呢？ “那个……戚老大，杜先生说您——找我有事？” 戚淮点点头，用空余的手指了指旁边的小沙发，示意乌景坐下来，乌景哪里敢坐在戚淮旁边，他看了看四周，才搬过来一个椅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戚老大，您就说您有什么事情是不方便自己动手的……” “我听杜文州说，你喜欢梁方海？” “啊……”乌景的脸瞬间就成了一个红苹果，连说话也结巴起来，“这，不，不，这……我，我……” 戚淮笑了笑，说：“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我不会告诉梁方海的。” 乌景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绯红也褪下去了不少：“我，我确实喜欢我师父，但，但我害怕师父讨厌我，所以我，我一直都不敢说，也，也不知道杜先生是怎么发现的，我，我明明……” “我没兴趣知道你对你师父的爱意是怎么掩饰的，”戚淮清了清嗓子，难得正经地说：“我就是想知道，如果要隐晦地追人，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感觉到我对他的喜欢？” 乌景摸了摸鼻子，小声问：“戚老大，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戚淮摸了摸虞青的猫耳朵，淡声道：“算是吧。” “也不知道是谁能得到老大您的喜欢，不过肯定不是简单的人，可是戚老大，您，您问我也没用，我，我就是暗恋，一直没敢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追人……” 戚淮：“……” 很好，又找错了。 “但，但！隐晦一点，我，我有办法，我看过书！”发现戚淮脸色沉下来的乌景连忙想办法补救，“我以前也想过要告诉师父的，但，但没勇气，可我看了好多书，有办法的……” 戚淮的低气压瞬间收了起来。 “说说看。” 乌景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把所有看过的恋爱书——能记住的都过滤了一遍，才滔滔不绝起来。 “要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喜欢，首先要双标，对别人和对他要不一样，比如对别人冷漠，对他一个人温柔；第二，不可以忘记所有对他来说重要的节日，要在每个节日送礼，不能让他生气；第三，每周都可以给他准备一个小惊喜，让他对你的认知重复刷新，这样才会一直有新鲜感……” 乌景说了很多话，戚淮一直都认真地记在心里，直到乌景说的口干舌燥觉得说的差不多停下来的时候，戚淮又给了他一张卡。 “每周的小惊喜，猫薄荷。” “！！”乌景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呆呆地看着戚淮怀里熟睡的虞青，又看着一脸正经的戚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收起了自己的吃惊，看起来十分淡定地收起了戚淮给的卡，“戚老大，其实你这个情况跟我有点不一样。” 戚淮疑惑：“哪里不一样？” 乌景叹了口气，不无羡艳地说：“我能感觉的到我师父对我只是师徒之情，可是青爷对您不一样，就比如现在，青爷除了您的怀里，还会在其他人的怀里睡觉吗？而且咱们眼中的青爷虽然和传言中那种高冷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符合，但我肯定，青爷最真实的样子恐怕只在老大您一个人面前展现过吧？所以，青爷对您也是不一样的，或许老大你不该用隐晦的办法，你可以直接跟青爷说的。” 乌景觉得戚淮要是开口了，他们家青爷肯定就会答应的。 戚淮却没接他的话：“我有跟你一样的担心。” 乌景也不说话了。 戚淮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少有的关心话语从他口中问出：“没想过去和梁方海说清楚吗？” 乌景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没想过，我也不敢去说，师父是个古板的人，或许并不能接受……能跟在他身边已经不容易了，如果说出来了，我怕是会被他直接逐出师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乌景笑笑：“您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完之后，乌景起身又说：“老大应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吧？我还得去给我师父泡茶。” 戚淮对他微微点头 ：“别忘了每周的猫薄荷。” “……老大放心，我不会忘的。” 说完，乌景就离开了。 戚淮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甜的虞青，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只小猫的呢？ 如果说是喜欢猫，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捉妖师，以前抓过的猫妖也不计其数，从来就没有手下留情。 所以， 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猫，而是虞青。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 是了，是青莲法印。 如果当时换了一只猫妖用那煞气极重的青莲法印，他恐怕早就动手把它钳制住了，说不定一掌下去直接妖魂散去，哪里还能等到虞青亲自给他说明青莲法印的由来。 是因为他从心里就相信虞青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这种信任感，是虞青对他毫无保留的坦白，是他对虞青没有底线的庇护。 就算是有人说虞青迟早会害人害己他也会先考虑虞青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生气。 戚淮又摸了摸小猫的耳朵，喜欢就喜欢了，反正都是长生不老的人和妖，不怕生老病死，不怕轮回。 他们只需要相爱这一辈子，就够了。 “喵呜～” 小猫抬起爪子拍掉了停留在耳朵上的手，然后翻了个身，滴溜溜的大葡萄看着戚淮，眨了眨：“猫的耳朵不能摸。” 戚淮不动声色地撤去杜文州的隔音结界，失笑道：“谁跟你说的？” 虞青懒懒地说：“无须别人跟我说，我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比你们知道的都多，知道这个也并不奇怪，戚淮——我想去游乐园玩，我都听见了，杜文州让你带我去游乐园玩，你没答应——” “谁告诉你我没答应的？”戚淮伸手碰了碰小猫的眉心，“想去就去，明天我带你去，今天时间不多了，也玩不完。” 虞青点了点头：“我也没想着今天去，唔——今天修理处没客人了吗？” “虞青。” 戚淮这一次喊他格外正经，虞青的大葡萄里满满都是疑惑：“嗯？怎么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 虞青从他怀里跳到他腿上，两只前爪慢慢地踩着：“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小猫情绪有点低落，戚淮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们去游乐园，去你所有想去的，能去的地方，好好地度过一天，好不好？” 虞青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把明天当成我的生日吧，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如你也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多久吧？” “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住了。” “那也明天吧，以后就可以一起过生日了。” 虞青想的可简单了，两个人的生日如果在一天的话，完全就可以只花一个人的钱，很显然，那个花钱的人一定是戚淮。 戚淮笑了笑：“好，明天是九月十三号，你记清楚了。” 虞青笑眯眯的：“我当然记得住，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到处玩儿了。” “虞哥！戚老大！戚老大——咳，那什么，虞哥不是我吵醒的吧？” 杜文州可怜巴巴地眨眨眼，虞青咧开嘴：“不是，什么事？” “不是就好，外面来了个人，吵着闹着要叫虞哥你和戚老大出去，我们俩部门都上人了，但是他指名道姓让你们两个过去，我也是不得已才来请你们的。” 听了杜文州的话，虞青倒是对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客人产生了一点兴趣，能指名道姓让他们两个前去，无外乎是对修理处有了解的人。 “戚淮——我们去看看吧。” 杜文州一噎：“虞哥不变回来吗？” 虞青懒懒地抬了抬眸子：“我为什么要变回来？难道说见一个客人还要我变成人形去见吗？” 杜文州一脸严肃：“当然不是！我们虞哥想怎么去就怎么去，我给你们带路！” 戚淮抱着虞青到修理处的时候，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沙发上坐了一个矜贵的男人。 虞青看见他的一刹那身周寒气顿出，戚淮低声问：“你认识？” “认识，”虞青咬牙切齿，“化成灰我都认识，这不就是青寒松的气息吗？” “别急。” 戚淮抱着虞青快步走到沙发旁边，坐在男人的对面，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一身贵气，一看家里就很有钱。 “戚先生，虞老板，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二位，不知道二位能不能猜出我是什么身份呢？” 虞青好看的眼眸一眯：“青寒松和青天流是你什么人？” 男人眉头一皱：“不不不，我跟那两个蠢货谈不上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之前的十几年里有一笔合作而已。” “合作？”虞青嗤笑一声，“先生可真会忽悠人，如果是十几年前的一笔合作，那么先生身上怎么会有青寒松的气息呢？” “是不是十几年前的合作虞老板不是最清楚的吗？十七年前的那件事情就已经说明了青寒松不可能再存活于世。” 男人的话让虞青的心一沉。 “找我们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男人笑笑，“只是我有一个小忙——需要二位帮助而已。” 虞青冷笑：“如果真的是小忙的话，我想也用不着我们两个插手吧？直接说你的目的，不用拐这么大的弯。” “哈哈哈哈，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虞老板的这一双眼睛，如今催杀分部被灭，我想让——你们二位，跟我一同寻找催杀总部。” 第29章 补镇压法阵 “你之前和青寒松谈的什么合作？青天流——是不是你救走的？” 男人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虞老板，我那可不叫救，我带他走的时候，催杀分部可是平静地很，谁能想到不过两天的时间虞老板就把分部给灭的干干净净了呢？” 虞青又问：“那你跟催杀有什么渊源？为什么想跟我和戚淮合作，同样都是一个时代的妖，用不着拐弯抹角吧？” 虞青也想过他们哪一个时代不可能只留下它一只猫妖，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遇到过，如今出来一只就说明还有其他的，就是不知道他们都在哪里躲着。 “虞老板，我当着青天流的面烧了青寒松的尸骸，不过说起来，那小子真是一点没骨气，连和我争执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的尸骸在自己面前烧成灰烬，自己却只能跪在地上说着儿子不孝这种混账话，要不是他还有用处，我又怎么会留着他？” 虞青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你知道了？” “虞老板不用试探我，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当然，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点点，所以——虞老板和戚先生可是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可以把线索公开化。” 虞青转眸看向戚淮，戚淮在沉思后，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好，合作。” 虞青松了一口气，说起来他并不想和自己那个时代的妖大打出手，大家都是血雨腥风里生存下来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血气，如果打起来还不知道中城会成什么样子。 “我是曲苏溢，很高兴能和虞老板戚先生合作。” “曲苏溢……”虞青重复了这三个字，“我听过你，你是只很厉害的蛇妖。” “虞老板过奖了，我不过是山野间随便修炼的蛇妖而已，哪里比得上虞老板承天地精华所生？” 曲苏溢语气还算正常，虞青也懒得跟他接这种没用的话。 “说说你知道的。” “我目前知道的是西城睚眦的镇压法阵封印已经弱了不少，所以需要虞老板出手去填补一下。另外，西城有睚眦的分外化身，还收揽了一批信徒，正在试图往北城发展，我之前抓了几个信徒，他们眼神空洞，像是傀儡一样，西城的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发生了多起妖物失控伤人，我也悄悄地查过，我发现他们的血液里都有催狂剂，而且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隔绝了这些妖的气息，哪怕那段时间我常住在西城也没有任何察觉，都是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出事了。” 虞青的小爪子拍了拍脑袋：“这种情况中城也出现了，只是当时我没注意，竟然被人钻了这样的空子，是我的失职，只是你说的傀儡是怎么回事？” 曲苏溢本来还想问问中城是怎么回事，又听见虞青后面的问话，于是解释道：“他们的心智都被人控制了，我对阵法的了解不深，也看不出他们中了什么阵法，如果有时间，还是需要虞老板和戚先生亲自去跑一趟。” 虞青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就今天去吧。” 曲苏溢一愣：“今天？” “怎么？今天不方便吗？还是说今天你除了来找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虞青是真心实意地发问，在他心里，过生日可比查事情重要一点。 曲苏溢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惊奇，大家都说虞老板生性怠惰，能拖一天的事情绝对不会今天做……” “他们说的是对的，”虞青毫不掩饰自己的懒惰，“但是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呢，今天解决的最好还是今天解决掉。” “九月十三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我跟戚淮的生日，不重要吗？” 曲苏溢：“……” “重要，特别重要，需要请那些小妖过来热闹热闹吗？” 虞青摇了摇头：“不用，我跟戚淮有安排了，不用你们来打扰，不是说要去补封印吗？还不带路？” 难得懒惰的虞老板有这样的“斗志”，曲苏溢也不好推脱说自己约了小少年吃完饭，只能带着人前去。 听到虞青和戚淮要离开，杜文州立马做出一副大哥大的样子：“哥哥们放心去吧！这里就由我来守护了！” 虞青：“你守护？带着你的小白狐跟我们一起去一趟。” 杜文州：“？？？虞哥！修补封印这种事情我不会的呀——” “小白狐会，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把方南箫交给我，以后你也别养着小白狐了。” 一听这话，杜文州立马拍拍胸脯说：“这怎么能行？我们家南箫这么小，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我必须要尽到我的责任，我得保护南箫，不就是修补封印吗？我不会但我可以给你们望风啊！” 虞青：…… 行吧。 睚眦倒不是被具体镇压在一个地方只有一个镇压法阵，而是东南西北中五大城各一个，西城平时最为安静，让人没想到它竟然是法阵第一个崩坏的城市。 多半跟那些傀儡有关系了。 西城的法阵其实在所有人都能看到但很少人才看得出的地方——古城墙。 古城墙上的花纹繁琐，纹路清晰，就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霜，也还是能看得清楚。 虞青踩着小猫步走到古城墙面前，曲苏溢注意到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于是抬手施了一个障眼法。 要说力量，虞青本体的力量是人形的三倍，就连印都不用结，他只用把自己的爪子放在破损的阵法处，阵法就可以自动修补。 方南箫也乖乖地站在旁边，嘴里念念有词，杜文州听不懂他念的什么，只能凑到曲苏溢旁边，问：“你知道南箫在念什么吗？” “你说那只小白狐？”曲苏溢有些震惊，“我以为杜先生活了这么久应该听得懂。” 杜文州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但没关系，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脸皮挺厚的。 “我性子散漫，之前也没花心思在这上面，听不懂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曲苏溢笑了一下，见戚淮守在虞青身边，笑着摇摇头，又给杜文州科普：“这里虽然是镇压法阵，但难免有路过的鬼魂和妖魂，小白狐在超度他们，至于虞老板——虞老板不愧是几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学习鬼才，而且如今阵法造诣都这么高了，看来睚眦想跑出来怕是难上加难了。” “你丫别给小爷扣高帽子，小爷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小爷除了年龄比你们大以外，什么都比不过你们，曲苏溢你要是继续哔哔，修补法阵的任务小爷就转交给你。” 杜文州拽了一把曲苏溢，小声说：“你说你没事惹虞哥做什么？咱们修理处谁你都能惹，就连戚老大你都可以不规矩地说话，但虞哥是不能惹的，你要是惹了虞哥，你就等于招惹了整个修理处。” 曲苏溢一点也不担心：“我好歹也是几千年的妖了，你跟我说一说你们修理处都有哪些人呗。” 杜文州尽心尽力地科普：“梁方海和他的小徒弟乌景，道教协会优秀弟子陈浅音，百年狐妖方南箫……还有十三个催杀分部收来的小职工，还有我。” “我不至于连你们都打不过，放心吧，没关系的，虞老板那样的要逗一逗才有意思……呃，我的意思是，虞老板特别好，十分好，我追都追不上的好。” 曲苏溢说到一半就发现戚淮的眼刀朝他丢了过来，差点让他冻在原地。 在戚淮的冰冷的目光消失之后，曲苏溢用手肘靠了靠杜文州：“你怎么不告诉还得罪了戚淮？” 杜文州拍拍手：“我以为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曲苏溢：“……” 呵，年纪不大，报复心还挺重。 “曲哥，如果你跟虞哥打起来，你俩谁厉害？” 对于这个问题，曲苏溢倒是没乱说，少有地正经科普道：“那肯定是虞老板厉害啊，我虽然跟虞老板是一个时代的，但虞老板是天地灵气中诞生的猫妖，而我是蛇族正经出身，不像虞老板生来就有法印傍身，就算这几千年不修炼也比我厉害。” 杜文州此时就像个好奇宝宝。 “那如果虞哥跟睚眦打起来呢？” 曲苏溢沉吟道：“不知道，但相差也不会太多，不过就是比谁的戾气更重，像我们这些摸爬滚打活下来的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出来的，戾气自然不小，可也比不过像睚眦那样的上古凶兽，再说了，如果虞老板打的过也不会在这里修补法阵了，不过也说不准，当年的事情我也听到了风声，听说那个时候是完全可以消灭睚眦的，不过临时出了点事，让那群大佬都改变了主意。” 杜文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大家都知道，如果真的要打，虞青，戚淮，曲苏溢，还有暗地里那些千年大妖联手的话肯定是能够打的过睚眦的，但不能打。 真的打起来，城市怎么办？居住在这里的人民怎么办？ 都会被戾气余波波及到。 …… 虞青修补完毕之后就飞到了戚淮怀里，修补法阵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脱力了。 本来在和曲苏溢说小话的杜文州看见方南箫身子一晃，连忙把小白狐抱进怀里，曲苏溢看着他们基本一致的动作和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不用虞老板和这只小白狐出手，杜先生一个人就够了，如果不够的话，还有我在。” 虞青眯了眯眼：“你就是懒，这几千年但凡你多了解一点阵法，也不至于专门请我过来修补，这种阵法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地填充而已，有手就会。” 杜文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觉得自己的手好像变透明了。 曲苏溢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巧了，我真的没手。” 虞青：“……” 草率了！他忘了曲苏溢是一只蛇！ 杜文州恨恨说道：“你要是有手的话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曲苏溢：“……” 操。 然后他听见戚淮淡淡地说：“既然能解决，我就先带着虞青回去休息了。” 杜文州：？？？ “老大！难道你要丢下我这个用处很大很听话的小弟了吗？” 虞青冷漠地说：“你从头到尾除了监护小白狐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吗？” “虞哥！我还可以端茶送水！” 杜文州的话一出来，曲苏溢都笑出了声：“端茶送水？那我也会。” “曲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啊，你怎么能抢我的职位呢？而且你可不是我们修理处的人，你要是觉得我们修理处不错，不然来我这儿入个职呗，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好队友的。” 杜文州不愧是杜文州，就算已经沦落到“端茶送水”的境地，也不会忘记拉人入伙。 “曲哥我跟你说，我们修理处可大了，每个月工资绝对比你流浪的多，而且还有很多小姐姐，不要小姐姐的话小哥哥也有很多，都年轻着呢，曲哥你这么强，到了我们处里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想想大家都晶晶亮的眼神，是不是觉得心动极了？” 曲苏溢：“并不。” 杜文州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曲哥，我保证你来之后，捉妖部的部长我就让给你当，你以后的靠山可是有我们虞哥和戚老大的，你难道真的不心动吗？” 曲苏溢想了想，问：“自由吗？” “自由！可自由了！”杜文州就差把平生最大的音量拿出来了，“特别自由！没有差事的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没谁管着你，只要不做坏事，就能平安一辈子！” 虞青躺在戚淮怀里翻了个身，用爪子把耳朵捂上，戚淮皱了皱眉：“说完了吗？” 杜文州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危险：“说完了！戚老大你放心吧，我跟曲哥一定会完美地完成任务的！” 虞青又翻回来看着杜文州：“他的鬼话你也信，如果用不到我，压根就不用跟我提起傀儡的事情，睚眦的分外化身他可以对付，但管不到你。” 杜文州宛如被雷劈中了。 “所以曲哥刚刚是让我去送死？！” 第30章 虞青超可爱 方南箫在他怀里睁开眼：“我也听出这个意思来了，曲先生修为高，却只能自保，如果杜哥你要去的话，我也保不了你。” 杜文州保证，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一定要把曲苏溢打一顿！ 可惜他打不过。 “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曲苏溢明知故问，“你想打我吗？” 杜文州可怜兮兮地发问：“我想，曲哥你给我打吗？” 以前能够欺负他的只有虞青和戚淮，现在看来还要加上一个曲苏溢。 曲苏溢想了想，对着他吐出三个字：“我不傻。” “曲苏溢，”虞青喊他，“你之前说的那个没人的巷子是蛰青巷吧？” 曲苏溢点点头：“不错，是蛰青巷，虞老板是怎么猜到的？” “我在很久之前就把蛰青巷列为了危险地点之一，那里曾经爆发过人为制造的瘟疫，维持了十五年左右，那片地区怨气极重，如果要控制人的话，那里是最好用的地方。” 曲苏溢自问自己对人类世界也算得上了解了，可到现在才发现他跟这种生来就知道大部分事情的灵妖一比什么都不是。 方南箫听到“蛰青巷”三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哥哥以前也提起过蛰青巷，还说有什么计划，不过那时候我对这些不太注意，所以没仔细听……要是我仔细听就好了，就能帮到青爷和杜哥了。” 小白狐看起来有些失落，杜文州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笑着说：“这有什么？我们家虞哥和戚老大这么厉害，也不差你那一点线索，记不记得都无所谓。” 虞青很想说差的就是那点线索，不过看在杜文州这么维护小白狐还夸他的情面上，他就不说了。 “那现在就去蛰青巷，曲苏溢，麻烦你带路。” “为什么是我啊？” “我路痴，他们都没去过。” 曲苏溢：“……” 无法反驳。 这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特别是靠近蛰青巷的时候，人迹就基本没有了，街道上空旷得很，看起来还有些阴森。 也好在虞青这一行人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人。 戚淮皱了皱眉：“妖气也很重，有鬼妖。” 杜文州都麻了，早知道这里是这个样子，说什么他都不会跟过来。 “怎么还有鬼妖啊？鬼妖以前都不常见，怎么现在反倒是一只接着一只地出现了？” 曲苏溢看着鬼气和妖气交织，叹了口气，说：“我接到消息说有组织在创造鬼妖，他们想毁了整个国家，但中城的防御太强，所以只能选择比较弱小的西城开刀。” 虞青接道：“不止创造鬼妖，他们还妄图把睚眦放出来，真以为有了睚眦的分外化身我就不敢动他们了吗？暗处的小朋友们，你们的主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强大的灵妖不是你们这些小家伙能惹的吗？” 周围只有风声。 “不出来？想和我们玩捉迷藏吗？小白狐，你去把他们一个个都叼出来。” 杜文州不情愿地问：“虞哥，为什么要我家小白狐去？难道不应该是你去吗？” 虞青：“大材小用。不然你去？” 杜文州打了个一个哆嗦，方南箫却说：“杜哥放心吧，青爷不会害我的，我会把他们都叼出来的，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就朝着各个角落而去。 这还差一点到蛰青巷这些气息就已经这样浓郁了，要是到了还了得？ 小白狐把八个人叼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化为了本体，好在这个地方在别人看起来阴气深重，没几个人来，使个障眼法也没人会发现。 八个人都是傀儡，没有一个活人。 规模比他们想象中大的多。 方南箫看了一眼虞青，确定之后都没自己的事情后又化成小白狐跃进了杜文州的怀里。 虞青瞪了曲苏溢一眼：“都说蛇族老奸巨猾，我看你就是还没学到精髓，你身为长辈就是这么教你的后辈的吗？难道你不应该在刚刚发现蛰青巷异常的时候就来给我报信让我来处理的吗？” 曲苏溢：“……” 怎么现在他们蛇族性格变好了也成了他的错了？那些小辈有道德意识不愿意麻烦别人也变成他没教好了？ 这什么道理啊？！ “那种不好的东西我学它精髓干什么？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小辈发现的，原先也没想到规模会这么大，没确定的事情往外说这不是显得我们蛇族很不专业吗？” 方南箫软软地应和：“我也觉得，有的事情如果还没有确定就往外说一点也没有职业操守，曲先生说的很对。” 方南箫说完之后就把脑袋埋在了杜文州的怀里——虞青瞪着他。 杜文州此刻像是吃了什么壮胆的药，冲着虞青说道：“虞哥你别这样，容易吓到孩子。” 虞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口中的孩子比你大几百岁。” “但我是活的比较长的人啊，像南箫这样几百岁的白狐，在白狐族内可能都还没成年呢。” 虞青：“……” 杜文州现在是白狐在怀，胆子大了不少。 他懒得和智商不在线的人计较。 众人不再折腾，曲苏溢看着地上昏迷的傀儡，想了想，对虞青说道：“虞老板，处理这些傀儡恐怕会脏了你的手，不然就让给我来处置吧。” 虞青知道曲苏溢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蛰青巷的事情必然比这八个傀儡大的多，就算曲苏溢要带他们回蛇族也无可厚非，这里本来就是人家蛇族小辈发现的，他们不过是顺手而为而已。 于是虞青点了点他高贵的猫头，说：“收起你除了正事之外的小心思，控制好他们，别害了你们蛇族。” 曲苏溢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出来了，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可是灵妖，看出他的心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于是他按照族内的古礼规规矩矩对虞青行了个大礼：“虞老板大可放心，我也是一代老祖宗了，自然会事事以蛇族的利益为先。” 虞青瞥他一眼：“这样最好，回吧，蛰青巷不用看了。” 曲苏溢有些不解：“虞老板这是何意？蛰青巷鬼气妖气如此浓郁，怕是会有……” “你误会了，”戚淮没让他说完，一手紧紧揽着小猫的身子，一手指了指灰暗的天空，“我们打草惊蛇了。” “什……什么？” “我都听懂了！就是说睚眦的分外化身发现我们了，就算我们现在去蛰青巷也找不到什么线索的，还很可能中计都被关在里面，虞哥，我说的对不对？” 虞青给了他一个“十分优秀”的眼神，然后对曲苏溢说：“当然，如果你自己想进去看看的话，我是不会拦着你的。” 曲苏溢退到了杜文州旁边：“我才不傻，虞老板都不想去的地方我也不想去，我们回修理处吧，回去就给我办入职手续。” 说完之后，曲苏溢又问杜文州：“诶，你们修理处管对象的分配不？” 杜文州：“……不管，找对象要靠你自己，靠我们修理处有什么用？” 曲苏溢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们修理处分对象呢，一个个都成双入对的，原来还是得靠自己，算了算了，看在虞老板和戚先生的面子上，我就勉勉强强加入你们吧。” 虞青诚恳地说：“不用勉强。” 杜文州也真挚地看着他：“勉强大可不必，要开心，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曲苏溢：“……” 你们一群木头！ 知道什么叫挽留吗！ 他可是大妖！几千年的蛇妖！ 曲苏溢：“没有，我挺开心的。” 挺开心的，就是脸有点疼。 杜文州靠了他一下，说：“这当然得开心了，你来了之后至少都是个部长，蛇族……要不你当天师部部长？刚好我们处里缺一个天师部部长，你们蛇族有出马仙吗？” “有，”曲苏溢说，“还有傀儡师，你再说话我就让傀儡师把你带回去变成傀儡。” 杜文州：…… 好，他闭嘴，他跟小白狐玩。 “叫你的族人把这八个傀儡带回去，放在这里像什么话？” 虞青都开了金口，曲苏溢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双手结了印直接放在地上形成一个传送阵，看得杜文州一愣一愣的：“你阵法这么厉害的吗？我都没看虞哥这么厉害过……还能凭空捏出一个传送阵？！哥，要不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学。” 曲苏溢可不敢在虞青面前称大哥，也不敢接受杜文州这么过分的恭维：“我在虞老板面前用阵法好比关公面前耍大刀，你可给自己留一命吧，传送阵这么简单的阵法是入门级别的，虞老板不用是因为太简单了，你连入门阵法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你对待阵法的态度是有多差，你这样的学生我可教不了。” 杜文州顿时有点失落，方南箫从他怀里抬起脑袋，说：“杜哥你不要难过，我也会一点阵法的，回去之后我教你啊。” 杜文州刚想反驳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阵法？但话还没出口他就想起这小孩子比他大个几百岁，又出自白狐一族，懂阵法是正常的。 唉，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连个小孩子都比不上？ 但他估计这群人里面除了小白狐也没谁想教他了，于是…… 他放弃了。 “算了，这多耽误你时间啊……” “不耽误啊，”小白狐好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学习入门阵法只需要一个小时的，如果天赋过人的话，只需要五分钟就够了，我相信杜哥天赋过人，区区入门阵法一定难不倒杜哥的。” 杜文州心说你可别给我扣高帽子了，我要是阵法天赋过人还能活了这么久连入门阵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小白狐的眼神澄澈，还带着一点期待，杜文州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拒绝小白狐，于是只好点了点头：“那就借你吉言了。” 那边曲苏溢的阵法出现一道温和的白光，白光散去之后，阵法中间出现一个看起来不过□□的小男孩。 估计修行才一百年。 “曲老祖宗在上，请受方川穹一拜——” 虞青了然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蛇族方家的后人，蛇族方家和狐族方家的地位差不多，都算是族内的贵族。 蛇族方家是远近闻名的傀儡师专家，一家人都会操控傀儡，只是……派这么小的孩子前来真的没问题吗？ “起来吧，这是我们刚才发现的八具傀儡，你把他们都带回去吧。” 方川穹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难道老祖宗不和晚辈一起回去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曲苏溢也有点茫然，他明明只是找一个苦力，怎么这个苦力还要劝他回去？ “方家第几代小辈？” 听到虞青的问话，曲苏溢想了一下，然后老实地说道：“我很久没回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哪一代的。” 小家伙乖巧地回答：“晚辈是第八十三代小辈方川穹。” 虞青点点头：“是根好苗子，你们好好教人家，别让小家伙长歪了。” 曲苏溢有些骄傲的同时又有些不爽，他明明比小家伙厉害多了怎么没见虞青夸他？ 于是连带着看小家伙的眼神都带了些怨念。 方川穹同学：？ 方川穹同学疑惑之后又好奇地看着戚淮怀里的虞青，小声问：“前辈是虞老祖宗吗？” “哟，”虞青眯了眯眼睛，“想不到我在你们蛇族还挺出名。” 小家伙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顿时高兴地快要飞起来：“虞老祖宗我超级崇拜你的！我从小就听您的传奇故事，虞老祖宗你的本体好可爱，跟您的那些传奇故事一点都不一样——不不不，我不是说您不威猛的意思，我，我就是……” “川穹，你别说了，带着这些傀儡快回去吧，别让家里长辈等久了。” 虞青深呼吸了一口气。 去他妈的可爱。 方川穹眼尖地发现自己偶像的脸色沉了下来，哪怕偶像是黑脸，但他也能感受到偶像周身的低气压。 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个时候不跑的话，可能之后就跑不掉了。 于是方川穹同学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收走了八具傀儡，再把自己挪到传送阵阵中心，在白光中消失了。 虞青咬了咬牙，抬头问淡淡笑着的戚淮：“我可爱吗？” 戚淮：“特别可爱。” 第31章 陈局长入股 虞青差点没给他一爪子。 “虞小猫，在场的人里，除了我，没谁能有资格说你可爱了。” 戚淮这么一说，虞青觉得也是，他倒是乐得在戚淮怀里待着，说一句“可爱”就“可爱”吧。 毕竟戚淮是他好兄弟，重要的是他还对这个好兄弟有不一样的感情…… 但刚才的那个小家伙可是有点不尊老，于是虞青的气都撒在了曲苏溢身上。 “这就是你们蛇族引以为傲的修养？” 曲苏溢：“……” 他现在不想和未来的老板争辩，这要是争赢了，说不定要给他小鞋穿，要是输了以后还得扣工资。 而且戚淮在旁边，输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他才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我又不是蛇族张家的老祖宗，他们家后辈的性子如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也觉得那小家伙实在是过分了一点，像咱们虞老板这样优秀的灵妖，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呢？” 他认错态度良好，虞青也不是胡乱撒气的人，所以虞青偏了偏头：“算你识相，行了，那只一直在暗地里观察我们的乌鸦，今天回去给你主人报报信，就说迟早有一天我要剿灭了他的老巢。” “乌鸦？”曲苏溢往四周看了看，“这里哪来的乌鸦？连一点生气都没有。” 虞青瞥他一眼，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因为乌鸦身上是死气。” 曲苏溢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们蛇族是没有乌鸦的。” “借口！”杜文州哼哼两声，“我都知道这附近有乌鸦——” 他话还没说完，虞青就睨他一眼：“那你给我指出来。” 杜文州：“……但不知道在哪。” “都飞走了，麻烦曲苏溢你再结一个传送阵法，我们直接从这里回修理处。” 为了自己以后在修理处的快乐生活，曲苏溢乖乖地结印。 杜文州看地眼睛发光。 他暗暗发誓这次谁说都不好使，这入门级的传送阵法他学定了！甭管有多难，他都可以顶得住！！ 一行人回到修理处的时候，陈棋松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乌景在他旁边站着。 戚淮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可以下去了，曲苏溢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当面违逆戚淮的意思，于是拽着还想看戏的杜文州去了内处。 乌景也冲着戚淮笑笑就滚进了他的专属厨房。 戚淮抱着怀里的小猫坐在陈棋松的对面，直到此刻，陈棋松紧皱的眉头才舒缓开来。 “戚先生，青爷，本来我是不应该来麻烦您二人的，只是睚眦分外化身的踪迹，总部查到了一点，虽然不知道对二位有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有一点是一点吧。” 说着话，陈棋松就把手里的纸质地图递给了戚淮。 “蛰青巷？” 陈棋松点点头：“对，那个地方我们也拿专业的仪器测过了，鬼气和妖气严重超标，而且还出现了仪器无法分辨的气息，我们怀疑那时睚眦的分外化身。” “不用怀疑了，”戚淮把小猫放在自己旁边，淡淡地说，“蛰青巷我们已经去过了。” “什么？！” 虞青化为人形，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你的消息太落后”的表情：“西城封印睚眦的法阵出了些问题，我跟一只小白狐补完之后就去了蛰青巷，睚眦的分外化身之前的确在那里，不过它现在跑了。” 陈棋松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一半的盟友，我建议你们这些吃着国家饭的捉妖师和捉妖人都有点危机意识，睚眦不知道什么时候破阵而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他出来把你们一个个都抹杀掉把？也不能总是靠我们这些老祖宗去补法阵，那些早就归隐的哪有心情管这些事情？” 虞青的话说到陈棋松心坎上了，老几辈的捉妖师为了后辈的盛世清平牺牲了那么多人，可不是让后辈在盛世清平的环境里过安逸的日子变成废物的。 可说到底，那种级别的战斗，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陈棋松的心思，虞青语气放缓了一点：“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成百上千的化妖之力加起来哪怕是上古凶兽也抵挡不住的。” “青爷说的是，但是……情报局很多都是新人，又是独生子女，青爷看到时候能不能让他们执行任务之前回家看看父母？” 大家都以为在情报局就可以吃好玩好身心安全有保障，但事实并非如此，情报局sh国家部门，总是要为老百姓服务的。 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当然要挡在普通人的前面，他们是高个子。 “你的人，你安排。” 陈棋松松了口气，接着又说：“咱们城里的青禾街那一块妖气异常，虽然没有异动，但妖气时低时高，我已经让情报一组去查了，如果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戚先生和青爷的。” “这样最好，陈局长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咳，我就是还想问问……您这修理处还收股东吗？我也有点闲钱，不多，一千二百万，我想在修理处入个股。” “一千二百万？！”虞青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当然可以，梁方海——” 本来在内处和叶时泽，杜文州还有曲苏溢打麻将的梁方海被虞青喊的差点摔下椅子，他看了看自己的牌，总有点舍不得，于是从杜文州怀里把方南箫拎了出来。 “小白狐，帮帮忙？” 方南箫喉咙里的那句“我不会打麻将”六个字还没说出来，梁方海已经窜出去了，小白狐哭兮兮地看着杜文州：“杜哥，我真的不会……” 杜文州大手一挥：“这把算你赢了，等他回来我们就重开一局。” 曲苏溢、叶时泽：“……” 这……就离谱。 看见曲苏溢和叶时泽的脸色后，杜文州又说：“你们的钱我给了。” —— 梁方海赶到虞青面前的时候，发现他们家青爷笑得满面春风。 “青爷，出什么事了？” “梁先生，是我要入股，这卡里有一千二百万，是我的入股资金，希望梁先生可以好好处理一下。” 梁方海木讷地接过陈棋松手里的卡，然后看向了虞青，他觉得他在做梦，情报局总局的局长怎么来他们修理处入股？ 这……完全没必要啊。 但良好的修养不会允许他再这样的情况下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所以他的脸上堆起了一个招牌笑容：“陈局长客气了，像陈局长这么阔气的股东，我们也没遇到几个，我一定帮陈局长办好。” “那就麻烦梁先生了，那戚先生，青爷，我局里还有些琐事，就先走了。” 虞青十分给面子地点头一笑：“好。” 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梁方海捏着手里的银行卡看着虞青，半天才问：“青爷，这……什么情况啊？” “就是你看到的——情报局总局的陈局长要当我们的股东，去办吧，顺便让内处那几个打麻将的小声一点。” 梁方海：“……哦，好的。” 他往回走了两步，又小跑着离开。 “青禾街你打算怎么处理？” “妖气不稳定多半是妖物作祟，只是青禾街不比其他地方，那是中城商业一条街，要是贸然动手怕是会伤及中城根本，戚淮，你逻辑比我缜密多了，要不你就帮忙想想办法？毕竟这是你们人类的灾难——当然，妖物作祟也有我没看好的原因，所以我跟你一起想吧。” 想偷懒的虞青最终在戚淮平静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戚淮也不是不想让虞青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但如他自己所说，妖物作祟和他这个算得上妖族老祖宗的妖脱不了干系。 虞青的名声不能坏。 …… 第二天一大早，乌景做好早饭之后就敲了敲垂青和反珍的门，但里面连一只老鼠的声音都没有。 他本来还想着两位老祖宗或许都有起床气，要不他就在门前等上那么一会儿，等到日上三竿，两位老祖宗总该出来了。 没成想在他站着的第五分钟，极度饥饿的梁方海就摸了过来，看见这孩子傻傻的站在门口等人，就走过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等了，他们两个去游乐园玩了，不用给他们留吃的，你快把菜都摆上桌布置一下，大家伙也都该起了，那么多人总不能都饿着。” 乌景：？？？ “为什么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戚老大和青爷还能去游乐园玩啊？要不然我把早饭给她们两个送过去吧，师父……你知道在哪个游乐园吗？” 梁方海伸手就给他脑门敲了一下，这孩子小的时候那么聪明，怎么越长大越笨了呢？ “他们在外面自然会去外头的餐馆吃，你觉得那两位还能饿死了不成？” 虽然心里计划着没有吃早饭就出去的青爷和戚老大，但乌景还是对自己的师父妥协了。 然后他在布菜的时候看见坐在沙发上出神的梁方海，问：“戚老大是不是带着青爷去游乐园降妖除魔了啊？我以前看那些恐怖小说里面写的就是游乐园很多地方都有鬼怪出没，指不定就会被游人撞见。” “不是，”梁方海都要给乌景这孩子的脑残粉属性盖章了，“今天是他们两个的生日，所以他们互相给自己庆祝一下，就想去游乐园玩。你要是真有心，晚上的时候就去外面买做蛋糕的原料回来，咱们这些个员工也给他们做个大蛋糕庆祝庆祝。” “什么什么？”曲苏溢从内处出来好奇地看着梁方海，“有这等可以讨好老板的事情怎么能不加上我呢？不瞒你们二位说，我曾经也是考过厨师证的！” 乌景：“那曲哥你过了吗？” 曲苏溢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那些人根本看不懂我的艺术创意，所以我没过，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的实力很强大呀！他们的生日蛋糕就由我来设计吧！” 梁方海心说要真给你设计了那二位回来一发火，你跑的比谁都快。 到时候这口锅还不知道能甩到谁的身上，多半都是他倒霉徒弟背着。 “算了吧曲哥，”梁方海劝他，“你好歹也是蛇族的老祖宗了，要是被你的那些后辈知道你为了讨好老板亲自给老板设计生日蛋糕，他们会怎么想？” 曲苏溢摸了摸下巴：“他们不会怎么想，因为像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梁方海、乌景：“……” 乌景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总觉得今天的蛋糕要是真拿给曲苏溢设计，他这条小命都会被设计掉的。 “曲哥，这哪用得着您纡尊降贵？我一个人就可以的，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晚上的时候我一并做出来。” 曲苏溢等地就是他这句话。 “好孩子，那我的葱烧海参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吃牡丹燕菜、佛跳墙、开水白菜……最好还能有个太史五蛇羹！” 梁方海抄起手边的书就朝着曲苏溢丢过去，结结实实地砸中了曲苏溢的胸口。 “你说的这些菜里，最多能给你弄个葱烧海参，还堂堂的蛇族老祖宗呢，你还吃太史五蛇羹啊？” “谁规定的蛇就不能吃太史五蛇羹了？那我现在站在你面前难道不是人形吗？” 梁方海懒得跟曲苏溢吵，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他铁定是打不过曲苏溢的，那还不如及时止损。 “行行行，但太史五蛇羹咱们是真做不到，乌景，你给他做一道葱烧海参就行了，我记得咱们青爷喜欢吃甜点，你多做点玫瑰酥，再去买点猫薄荷。” “开水白菜！开水白菜也要，虞老板可喜欢吃开水白菜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梁方海怀疑这个人在用虞青的名头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不知道，没听过，曲哥，好好对待一下成吗？到时候要是没做好，这锅宁背吗？” “行，”曲苏溢撇了撇嘴，“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葱烧海参就行，那我出去玩了。” “曲哥，你可别闯祸——” 梁方海话都还没说完，曲苏溢就已经跑远了。 乌景见此，立马安慰他师父：“曲哥在外惯了，又是有几千年修为的大妖，就算在外面闯了祸也可以自己摆平的。” 梁方海：“但愿如此。” 第32章 游乐园快乐 游乐园有很多可爱的小孩子，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好奇地看向虞青和戚淮这么一个神奇的组合。 兴许是没怎么见到两个大男人独自来这种地方，路过他们的人视线无一不放几秒钟在他们身上。 但有可能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多数人看几眼就离开，只有一小部分的小姑娘还在用手机拍照。 不过戚淮和虞青本尊并不介意拍照，他们不是娱乐圈的明星，就算照片流出去对他们伤害也不大。 说不定还有用8g上网冲浪的鬼怪看到他们两个的照片之后，慕名到修理处去委托事情的。 这样他就又能继续赚钱了。 “想先玩哪个？”虞青听见戚淮用平常死活都听不到的温和语气问他，“或者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网上都说猫的胃口很小，除了某种橘色的品种以外，其他品种的猫吃的好像都挺少的，可在戚淮眼里，虞青这只黑白相间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猫胃口一点也不小。 小猫不爱吃主食，可是吃起零食来却可以不间歇的一直吃。 或许这是灵妖和普通猫之间的区别吧。 戚淮在心里给虞青找补。 但虞青这次却没有应戚淮的后半句话，在他看来，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抽空来一次游乐园，可不能被吃东西耽误了游玩的时间，索性先定下今天一整天什么吃的都不碰的flag。 反正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妖以及捉妖师早就在不知道多少年前辟谷了，不吃饭也不会饿的。 “我想去玩跳楼机。” 虽然有些诧异，但考虑到这是小猫几千年来的第一个生日，戚淮也就答应了，但他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跳楼机”是什么。 虞青为了今天的游乐园行动能玩的痛快，早在昨天晚上就做了攻略，通过一些游玩过的“过来人”的讲解和视频分析，他找出了他最想玩的，以及按照戚淮那个冷冰冰的性子可以陪他玩的。 跳楼机在他心里排第一。 不可否认的是，他活的这几千年来，从比五十米高空高的多的地方跳下地面可以说是成百上千，但那都是他一个人跳的。 而且也没有什么娱乐性。 现在戚淮愿意纵着他，他自然也高兴。 所以十分高兴的虞小猫格外自然地挽起了戚淮的胳膊，心里还想着：朋友一生一起走。 可等到自己的手被戚淮反握在手心里的时候，虞青发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他还注意到周围更多的人拍他们了。 最重要的是，他在戚淮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情愫。 他把心里的异样都压下来，也没抽出自己被握在戚淮手里的那只手，反而就着手一路把戚淮领到了跳楼机的面前。 今天星期三，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在工作，除了一些带小孩子来玩的家长，也没多少学生在。 虞青估计等这一批人下来之后，他就可以和戚淮上跳楼机了。 …… 虞青进了游乐园就特别疯，戚淮也乐得陪他疯，也真的把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高冷人设给毁的彻彻底底。 好在周围并没有什么熟人。 不然现在坐在摩天轮里的戚淮脸都要丢没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按照虞青这个性子能在玩了跳楼机，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等等刺激的项目之后扒拉着他一路走到了摩天轮。 他虽然对游乐园并不熟悉，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他倒是想在这个告白圣地——摩天轮上说出自己的想法。 戚淮觉得虞青还没有开窍，这种事情急不得，要是急起来把小猫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风景好吧？我昨天可是对这里下尽了功夫，帖子里说在摩天轮上看风景是最好的，你觉得呢？” 戚淮有些吃惊：“你看什么帖子？” “攻略啊！今天是我们两个的生日，总不能走到哪玩到哪吧？所以我在网上找了攻略，结合了一下很多帖子上给出的顺序，但他们好多都是第一个就坐摩天轮，不过我把它放到了最后一个，因为我们欣赏完这些美景之后就可以回修理处了，也给今天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戚淮心说这个句号画的一点也不完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只小猫就算是查了攻略也没有查出摩天轮真正的作用到底在哪。 居然会真的有人把摩天轮当成纯粹看风景的地方吗？ 如果是一个人坐的话除外。 …… 虞青和戚淮下摩天轮的时候，人群里穿着白衣，戴着高帽子的“人”格外显眼，甚至在看到了他们两个之后还冲着他们打了打招呼。 虞青：“……” 呵，想不到这谢七爷和范八爷还有点阴魂不散的意思，这怎么哪都能撞的上？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太阳了，且月亮已经半挂在空中了，但是游乐园的人依旧不少。 所以虞青还没傻到在众目睽睽下对空气挥手。 见虞青和戚淮不理他，谢必安又跑过来，说：“没想到二位竟然如此有雅趣，这种爱好……特别好！” 虞青：“……” 现在出手把谢必安一把丢出去成吗？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不方便说话啊？没关系，那就让我来讲给你们听，是这样，罗酆山检测到这个游乐园阴气异动，本来是让范无咎来的，但范老八说他有事，所以就让我来替他……” “说重点，我很忙。” 谢必安倒也不出来虞青在忙什么，但他也没傻到把这话说出来：“……好的，就是说游乐园闹鬼了。” 虞青想打开谢必安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游乐园闹鬼那是他们鬼差的事情关他这个妖族老祖宗什么事？ “所以呢？” “我就是给青爷您说一声，比如如果青爷和戚先生想出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虞青：“不了，你跪安吧。” 他这话说的轻，但也架不住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总会有两三个听到的。 所以虞青就看到了他们目光里的惋惜，是的没错，是惋惜，大概就是惋惜一个好好的帅哥怎么是一个精神病吧。 谢必安这个白无常性格虽然温和，但该有的洞察力是一点也不差，所以他格外会看人的脸色，比如现在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打包把自己给带走，不然恐怕就要永远地留在这了。 至于上一次范老八让他给传授的《和青爷如何愉快相处》这样的相处秘籍，他觉得也不用传授了，相处这种事情就是要看青爷心情好不好。 心情好就能跟你多说上几句话，心情不好你就趁早溜走，别在人家面前碍人眼了。 “我还有话说，明天大帝会来人间，让我代为先传个话，说是要去你们修理处做客。” 虞青：？？？ 谢必安说完之后就溜了，虞青扯了扯嘴角，他当时真的以为大帝说的是客套话。 毕竟罗酆山的事情那么多，也不可能说抽空就抽空的。 虞青看着灰暗的天空撇了撇嘴：“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让大帝出罗酆山，修理处容不下那么大一尊佛。” 戚淮唇角上扬：“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不懂，”虞青说，“我现在深度怀疑他拿给我的那个话本子是他自己写，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都没发现他居然是你的粉丝，这简直——离谱！” 虞青之前看完了话本子越想越气，当小说看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那本小说里面的主角是自己的隔壁的邻居，在小说里还被描绘得那么厉害。 他心里总是有点膈应。 当然，虞青也承认戚淮确实厉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个英雄，最重要的是他有钱。 但他仍旧觉得达不到话本子里描述的那种高度。 戚淮：“？” “你别不信，”虞青气鼓鼓地继续说，“他要是对不熟的人绝对不是之前对你的那种状态，管你是不是我的朋友他一定会把你给轰出去，所以他绝对是你的粉丝，你以前见过他吗？” “除了上一次，没有。” 虞青挠了挠头：“那这么说来就有点奇怪了，大帝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的那些光荣事迹……哦，我懂了，一定是喜欢你的那些人下去之后就给他洗脑包，所以他才会把你写成一个大英雄。” 戚淮现在其实有点懵。 所以……罗酆山那位北阴大帝其实不是自己的情敌而是自己的粉丝？ “喂——你听我说的话了吗？” 戚淮猛地回神，对着虞青点了点头，又指着不远处那家甜品店，问：“项目现在已经玩的差不多了，想吃一点甜品吗？” 虞青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甜品店，其实他还是喜欢玫瑰酥多一点。 至于之前的flag，该咋咋地。 “好吧，吃完了之后，我们可以绕着江边散散步，就当消食了。” 明确了自己心意后的戚淮巴不得能跟虞青散散步，网上说了，如果跟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可以适当的做出一些让喜欢的人觉得舒服的举动。 这样以后表白成功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没有任何经验的戚淮当然选择借鉴。 “好。” 也还好这家甜品店并没有掉链子——店里的招牌也是玫瑰酥。 虞青甜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家的玫瑰酥比我们上次在鬼市吃的更好吃。” “是吗？喜欢？” 虞青点点头：“喜欢，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玫瑰酥了，以前我有个朋友也会做，不过我已经几百年没吃过她做的玫瑰酥了。” “朋友？” “是啊，她只是一个凡人，也是在那个时代其实很少见的痴情人，她等了她的爱人一辈子，我也告诉她那个人早就娶妻生子了，可她还是执拗地等，她七十岁的时候学做了玫瑰酥，我吃了十几年，后来答应她带她去看她的爱人，当做玫瑰酥的报酬。” “所以你带她去找她的爱人了吗？” “嗯，不过我没告诉她那个人早在五十岁的时候就死了，而且这辈子都没有一个后代，就连他亲手养大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种，很可笑吧？” 戚淮其实不太喜欢在生日这天听这样一个不太应景的故事。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么好的日子说这件事啊？我也只是想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喜欢玫瑰酥，可能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太苦了，所以需要甜点中和一下。” “没有这回事，”戚淮说，“如果两个人两情相悦的话，他们在一起只会快乐，而且会比你喜欢的玫瑰酥甜很多倍，只有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可是另一个人不给他回应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心里很苦。” 虞青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他自问自己在这个尘世间呆的久了多少也知道一点人类的感情，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感情是很复杂的，从来就没有懂不懂这一说。 “啊，这样吗？那我想的太简单了……嗝，吃饱了。” 虞青今天并没有吃多少，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故事影响了他的食欲，反正在戚淮解说之后他看着戚淮那张脸就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大对劲。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妖，他估计现在都已经打电话给120了。 “不饿吗？” “不饿，”虞青打了个哈欠，“反而觉得这两天的东西吃多了才没意思，我的生活不存在什么苦，不需要这样的甜点来中和。” 戚淮想了想，问：“那下次还吃吗？” “吃！呃……不需要是不需要，但玫瑰酥我还是喜欢吃的。” 戚淮倒也不拆穿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小猫更真实一些。 “那还要去江边散步消食吗？” “当然！你看外面的天空繁星点点的，最适合在江边散步了。” 也最适合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了，戚淮想。 但他也只能想想。 “那个……青爷，戚老大，你们去散步的同时可以带上我吗？” 虞青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是谢必安在说话。 “不能。” 虞青和戚淮两人难得的异口同声。 第33章 遇到小福蝶 “我这不是怕你们两个散步遇到什么危险吗？你们看啊，这外边的天都黑了，那些脏东西是最喜欢在江边的……” “你觉得我怕？”虞青偏着头看着谢必安，谢必安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丝威胁，“你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处理不掉那些脏东西？” 谢必安后退一步，声音努力平静：“没有的事，我只是例行询问一下，二位大佬在一起，怎么会有你们摆平不了的事情呢？既然如此——那这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二位大佬了，我走了，对了，下一次如果见到范老八请告诉他，他让我帮他想的办法，我确实想不到。” 甚至快要自身难保。 谢必安溜的很快， 化为一阵白烟后就没了影儿。 虞青偏着头看戚淮，却见这人唇角上扬，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来被谢必安骚扰……你很高兴？” 戚淮看着小猫阴沉不定的脸色笑出了声，伸手在小猫脑袋上揉了揉，笑着说：“我是一看见你心情就变好了。对了，听说西江的景色是最好的，那里的夜景也能看得清楚，想去西江看看吗？” 这个游乐园其实离西江很远，小猫又懒惰的很，戚淮担心这只猫儿因为距离拒绝他。 没成想小猫竟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出乎他意料地乖巧点头：“既然是你都盖章好看的景色，那想来那里的夜景真是一绝，我到中城来这么久都还没有出来好好的玩过，下次你要是找到什么好玩的地方，也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们两个可以抽空一起出去玩。” 戚淮巴不得听到这句话。 但他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好啊。” 夜晚九点—— 西江是中城景色最好的地方，每天晚上到这里来欣赏夜景的人都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些开车来的。 这个地方虽然人流量极大，但看上去却并不显得拥挤。 虞青是个喜欢热闹的，但并不是一个喜欢挤进人海里面去看热闹的。 更何况按照他的眼力来说，就算站在远处也能把这里的景色欣赏地彻彻底底。 戚淮知道他的性子，就在离西江不是很远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大哥哥，大哥哥，我姐姐丢了，你能帮我找一下我的姐姐吗？” 突如其来的一个小奶娃拽住了虞青的衣角——或许是因为旁边的戚淮看起来就不近人情。 小奶娃拽着他的衣角还晃了晃：“大哥哥，你就帮我找一下我的姐姐吧，爸爸妈妈都在家里，没有陪我出来，是姐姐带着我出来的，要是找不到姐姐，回家之后爸爸妈妈一定会骂我的……” 虞青听着这小奶娃的话有些疑惑，按理来说，难道不应该是姐姐没有牵好小朋友的手，把小朋友弄丢了之后回家会挨骂吗？ 这怎么跟他想象的相反啊？ 可小奶娃实在是太可爱了，虞青自动过滤掉小奶娃身上浓郁的妖气，笑着问小奶娃：“那你还记得你姐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或者你姐姐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很好辨认的标识？” 小奶娃抓着脑袋想了想，才软软糯糯的开口：“姐姐今天穿了一条青色的旗袍，是妈妈新买给姐姐的衣服，姐姐很喜欢。” 虞青一眼望过去，发现人海都是花花绿绿的，要按照青色这一条来找，怕是找到明天早上也找不着。 “那你姐姐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呀？” “短头发，”小奶娃吸了吸鼻涕，“只到肩膀的短头发。” 虞青笑眯眯的：“那到底是姐姐还是哥哥啊小蝴蝶？” “小蝴蝶”三个字一出来，小奶娃脸上的担忧神情全部都消失了，只能看见“不过瘾”三个大字。 然后小奶娃就开始哇哇大哭：“呜呜呜呜哥哥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明明我就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你是不是见我第一面就认出来了？” 虞青伸手摸了摸小奶娃光溜溜的小脑袋：“差不多吧。” 小奶娃哭的更厉害了，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了戚淮身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问：“那你呢？一开始就发现我是蝴蝶了吗？” 戚淮眉梢带笑：“在你跑过来的时候。” 小奶娃瞪大了眼睛，心里越来越难受：“呜呜呜哥哥最会骗人了，我一点也伪装不好呜呜呜……” 虞青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些后辈就算修炼的再久也是后生，他这个当长辈的总不能纵容着这只小蝴蝶一直这么哭下去。 实在是太没有骨气了。 “别哭了，哭成这样也不觉得给你哥哥丢人吗？你要是再不去找你哥哥，你恐怕就真的把他给丢了。” 一提到哥哥，小奶娃顿时就不哭了，她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蛇，就算我把我自己弄丢了，也不会把哥哥弄丢的！” 说着，小奶娃还试图结印跟他哥哥联系上，却发现结印没用，他哥哥压根就收不到。 小奶娃傻眼了。 “这……啊呜呜呜，是你，是你乌鸦嘴，你是把我哥哥说掉了，你赔我一个哥哥！” 虞青：？？？ 现在的这些后生都这么会甩锅的吗？ 也不看看背锅的人是谁？ “你叫什么？” “我叫，我叫……我不知道呜呜呜，我不管，你赔我哥哥。” 虞青：…… 懂了，传说中的一问三不知。 旁边戚淮很轻地笑了一声，但还是被虞青捕捉到了，但虞青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小奶娃给处理掉，他才懒得和戚淮一般见识。 “那我换个问题，你是一只蝴蝶为什么会认一条蛇当哥哥？” 小奶娃停下哭声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因为我哥哥厉害！” “那你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吗？” 小奶娃点点头：“我知道，我哥哥叫方川穹，是蛇族很厉害很厉害的蛇，要是我哥哥在的话，我一定让他把你打到满地爪牙！” 可怜方川穹在人海里穿来穿去，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听见的却是弟弟刚才话里的最后一句。 方川穹：“……” 什么？你说什么？ 谁把谁打到满地找牙？ “小福！别乱说话！” 小福听到方川穹的声音，脸上立刻就多了些笑容，他跑到方川穹身边，委委屈屈地开口抱怨：“哥哥！他们都欺负我！” 方川穹心说这二位连他顶头上司都不敢招惹欺负你这么一只蠢的蝴蝶。 方川穹不动声色地把小福按到身后，然后笑着对虞青说：“青爷，这……我家弟弟从小就顽皮，刚刚如果有打扰到您，还请您多包涵。” 虞青面不改色：“带着这只蝴蝶走远点，小小年纪就会告状。” 真是白瞎了可爱的脸蛋！ 方川穹拎起小蝴蝶就跑。 …… 本来是快要入秋的日子，可夜晚还是有些燥热的，就连吹过来的风拂在脸上也是热的。 虞青坐在石凳子上看西江，看波光粼粼的水面，听行人的嬉笑欢闹，感受戚淮身上那一股淡淡地清香，觉得这大概就是书中所描绘的岁月静好。 “喜欢这里吗？”戚淮问，“如果喜欢的话，我们每天晚上都可以过来走一走。” “喜欢。”虞青笑了笑，“其实这些景色在我许多年的生活里都曾见过，只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开怀大笑了。” 戚淮抿唇沉默下来，虞青活了这么久，好看的，好玩的都司空见惯了，甚至于那些连人类避之不及的战争他也习惯了。 就现目前来看，除了曲苏溢，虞青以前所认识的，似乎都消失在这一片历史长河中了。 虞青见戚淮脸色有点不对，开口介入结束他之前的话题：“不是说要散步吗？夜景已经欣赏的差不多了，我们也是时候从这里走回修理处了。” 戚淮对此并无异议。 他一开始推荐这个地方，只是因为在网上这个地方被誉为和游乐园里的摩天轮并肩的第二大表白圣地。 只是事情好像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虞青，”在虞青刚走两步的时候，戚淮叫住了他，“我有事情跟你说。” 虞青回头好奇地看着他。 “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回去说不好吗？” “不好，”戚淮笑了笑，“我等不了了。” 虞青歪着脑袋看到戚淮踏着路灯照下的阴影而来，抬手摸着他松软的头发低声说：“我喜欢你。” “我想一直照顾你。” 虞青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避，戚淮眼尖地看见某猫耳根往脖子那一片的绯红愈发显眼。 “给个回应？嗯？” 虞青红了脸，扭捏了半天抬手打掉了戚淮的手，说：“你照顾的好吗你？” 戚淮好笑地把虞某猫揽进怀里：“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小祖宗要不要体验体验？” 虞青整张脸都埋在戚淮的肩窝里。 “那……本祖宗就勉勉强强答应吧。” …… 一路上倒是再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最让虞青欣慰的是，谢必安确确实实已经回罗酆山了。 可他也操心明天酆都大帝来做客的事情。 那人不比其他人，吃的喝的用的必须是顶好的，他们之间如果不是朋友的话，那一定是死敌。 快到修理处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修理处，灯火通明。 虞青一推开门，里面站成一排的人就冲着他和戚淮大声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似乎有一点家的味道了。 正如当初他们对带回来的白杀青杀所说的一样，修理处就是家。 一个虽然迟到了这么多年，但还是降临在他们生活中的家。 虞青的脸色柔和起来：“倒是难为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两个回来，等久了吧？” 曲苏溢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上下打量着虞青，说：“虞老板，你今天看起来可真是光彩夺目！十分的帅气！” “油嘴滑舌！”叶时泽把曲苏溢撞到一边，然后自己的脸上出现一个谄媚的笑容，“青爷你不要听他乱说，他今天就是蹭了你的福气，吃了葱烧海参才这么夸你，我们家青爷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别的话语来点缀！” 杜文州把叶时泽拍开，抱着小白狐走到虞青面前，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们两个才过这么一次生日，我的底细你们都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好送的，那就只能把我自己终身留下来给修理处打工了。” 梁方海、乌景：“我们早就签了终身协议了，你这个礼物送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杜文州愤愤开口：“你们俩有诚意，你们送什么呀？” 乌景得意洋洋：“我跟师傅今天出去给他们买了做蛋糕的原料，做了一个大蛋糕，我还给青爷做了他最爱的玫瑰酥，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最佳送礼肯定是我跟我师父。” 杜文州不想跟暗恋人的人说话，当即就把头偏到了一边，倒是曲苏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两个盒子递给了虞青和戚淮：“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做了两件。” 虞青打开盒子后发现里面睡着一个小猫模样的玩偶，是他的本体模样，一看就是用了心做的。 “礼物很不错，我很喜欢，我宣布——曲苏溢以后就是天师部的部长了。” 曲苏溢：“……虞老板，我已经是了。” “这样吗？”虞青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只能给你升职加薪了，曲副处长。” 其实一开始想给曲苏溢的就是副处长，好歹这条蛇也是跟他一个时代走过来的人。 实力这方面自然是不差的。 也能带给修理处多一点庇护，而且他现在可是和戚淮在一块儿了，以后两人出去度蜜月，修理处也可以安安心心交给曲苏溢。 “大好的日子说什么工作啊？虞哥，戚老大，今儿可是你们的大寿，咱们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活了多少年今年又是多少岁，但肯定是大寿，所以我们也想在这个日子给你们多些惊喜。” “杜哥你废话真多，”乌景吸了吸鼻子，“现在就应该吃蛋糕，大家都馋着呢，就等你们两个回来了。” 叶时泽起哄道：“对对对，吃蛋糕！” 陈浅音和其他的职工站在后排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听着前排和他们的老板对话，也觉得这样的状态比之前的腥风血雨要好多了。 有烟火气，有人情味。 叶时泽回头把陈浅音拽到前面来，笑着说：“这小姑娘平时叽叽喳喳，这么热闹的时候都想起装淑女来了，咱们青爷和戚老大都这么好，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 陈浅音被叶时泽说的一愣。 难道要她说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咳，那我就祝青爷和戚老大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时泽：“……滚回你后面去站着。” 也不知道是谁拎了她出来让她道贺的。 大家都就着这件事笑得开怀。 好像这样的修理处，才足够热闹，足够真实，足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家”。 第34章 蛰青巷睚眦 日上三竿，虞青还躺在戚淮的床上起不来，哪怕就算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照在了他的脸上，他也还是不肯起床。 “咚咚咚——” “咚咚咚——青爷？” “青爷！” 敲门声和叫喊声一阵高过一阵，被吵到没办法的虞青只能翻身下车气冲冲地拉开门瞪着门前的叶时泽。 叶时泽：“青……爷？” “你喊的这么急是生怕我去罗酆山投胎了吗？戚淮人呢？” 叶时泽当然知道大佬有起床气，要是可以他也不想来喊人的啊！ 可是现在修理处可以动用的劳动力除了他就是那群涉世未深的小家伙了，让他们来后果才更可怕吧？ “戚老大说是出去办点事情，还让我们不要打扰你，可是……青爷啊，您老体谅体谅我们吧，毕竟北阴酆都大帝不是我们这些小虾米惹得起的，还是要你去主持大局才行啊。” “北阴——酆都大帝？！他这么早就来了？！” 虞青对自己的记忆出现了质疑，他不是最讨厌大白天出门的吗？特别是一大早去拜访别人，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北阴酆都大帝做的啊。 “是啊，大帝说他要一大早过来做客，还让我们当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问题是修理处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家，可大帝不是咱们自己人啊！” 连人都不是啊！ 虞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无奈地吐槽道：“就不该碰到谢必安那个灾星！” 不过他也不好真的让叶时泽这一群小朋友去面对北阴酆都大帝，只能叹口气领着叶时泽小朋友出门去见酆都大帝了。 大帝见到虞青过来，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他从沙发上起来，朝着虞青走过去，笑着问：“最近跟戚先生的关系怎么样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虞青就想起来那本记载着戚淮往事的话本子，于是虞青推了大帝一下，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吐槽什么叶时泽就接了话头：“我们青爷跟戚老大的关系可好了，昨天他们还一起去游乐园互相过生日了！昨晚戚老大还跟青爷在一个屋子里睡了！” 此时的叶时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虞青记恨上了。 虞青也懒得多说，这懂的人自然懂。 “一个屋子里睡了？可以啊虞青，你这进展够快的啊，快跟我讲讲你们都到哪一步了，摊牌了没有啊？” “……交往中呢，你来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跟我唠嗑聊一聊我跟戚淮的关系吧？说说你来的真实目的，我们修理处很忙的，你这尊大神能早一刻离开就早一刻离开，别把我的客人都给我吓跑了。” 虞青这么一说，大帝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罗酆山用来和人间连通的通道封印被强行破开了，现在还在统计丢了多少鬼，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可能三百只保底。” 今日份坏消息：罗酆山丢了三百只鬼。 虞青觉得明天他就会接到第二个坏消息：妖族丢了三百只妖。 然后这个世界就会多出来三百只鬼妖为祸世间。 “你预计封顶多少？” 大帝想了想，老实说：“封顶七百。” 最少三百只鬼妖，最多七百只鬼妖。 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 才过了生日和戚淮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传出来这么多坏消息，看来这个世界就是不想让他好了。 “看来睚眦果然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才动的手，妖族多半也已经出事了。” “出事了，据统计，妖族丢了大概五百只妖，都是一些只有百年修为还没来得及化为人形的妖被抓走了，对核心影响不大，但罗酆山也出事了，所以鬼妖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我跟人间的情报局不熟，这方面可能要麻烦你多走走，别悠闲悠闲当甩手掌柜了。” 酆都大帝说完之后，虞青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就连站在一边的叶时泽都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可他太菜了。 一点忙也帮不到。 “青爷，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如就交给我来做吧？反正我整天无所事事，如果可以帮青爷带个话给陈局长也算是我积德了。” 有孩子这么希望能够去一趟情报局，虞青当然不会拒绝，他拍了拍叶时泽的肩膀，十分欣慰：“收你进修理处是我做的很正确的一个决定，小伙子再接再厉，我相信你以后还可以做得更好。” 叶时泽觉得自己被重视了。 “放心吧青爷，有您这么一番话我就算是去送信的路上死了也没关系，我相信正义的一方最终都会胜利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鬼妖都是□□，他们是胜利不了的！” 叶时泽突如其来的中二之魂把酆都大帝吓了一跳，大帝心里还琢磨着这孩子心理压力得多大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时泽做事一向是风风火火的，这才刚说完人就不见了，虞青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黑影，慢慢地笑起来。 终于还是上钩了啊。 酆都大帝掌管下的地府哪里会那么容易跑出那么多鬼，他的妖族又怎么可能失踪那么多妖还没有动乱的？ 睚眦，这个局，你还是输了。 大帝看着笑得一脸满意的虞青，问：“你难道就不怕他脑袋出问题吗？” 虞青笑笑：“不好意思啊大帝，我可比你年轻多了，这些年轻人喜欢玩的梗喜欢说的话我都一清二楚。” 酆都大帝：…… 这不就是在内涵他年龄大了和这些小朋友玩不到一起没有共同话题，还顺带炫耀了一下自个儿有多厉害。 大帝并不觉得虞青很厉害。 酆都大帝：“哦。” “但是大帝你也不要灰心，我相信只要你认真努力，总会跟上时代的步伐的。” “不瞒你说，平常我也是用8G来冲浪的，所以你知道的事情我肯定也都……” “什么8G？” 听到虞青有些疑惑，酆都大帝瞬间觉得自己扳回回了一局，心里还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奖励范无咎。 “当然是8G网络啊，你不是说你比我清楚吗？你怎么连现在的8G网络都不知道？” 场面陷入了尴尬。 虞青轻轻地拍了拍酆都大帝的肩膀：“大帝啊，难为你还知道8G冲浪这个梗，只是现在咱们还在5G，没有8G网络。” 酆都大帝：？？？ 白高兴了。 “那为什么他们都要说8G冲浪？！” 正好这个时候乌景晃了进来，他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酆都大帝这么早就来做客了，又想起了刚才酆都大帝问的事情。 作为在场两位大佬之外的唯一一位年轻人，乌景清了清嗓子：“那是我们年轻一辈的梗，和现在发展到的网络没什么太大的消息，所以大帝你可能是理解错了。” 酆都大帝：“……” 什么奖励啊？！回去先打一顿范无咎，好好的说什么那些年轻人才知道的梗，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 酆都大帝身上的冷气都要溢出来了，乌景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问：“大帝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都会做。” “不用，虞青，去把你家戚淮叫出来，我罗酆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早点回去处理 ，你跟戚淮尽量出去查一下关于鬼妖的事情，有线索的话就让上次那个小梁来找我。” 大帝倒是特别想在人间停留，可罗酆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丢了那么多只鬼，他受着香火祭拜，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知道了，你滚吧。” 事情既然做成了，虞青也懒得留他在这里，但酆都大帝不乐意了，他明明为了帮虞青和戚淮解决问题尽心尽力，还当上了红娘的角色，为什么虞青还跟以前一样不怎么待见他？！ “虞青，你不打算留我吃饭吗？” “不打算，没时间，早点解决早点休息，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把小梁和他的徒弟一起带走解闷。” 酆都大帝：…… 合着他忙活了这么久等来的就是虞青这么些话？ 这也能算得上是吃力不讨好了吧。 “还有件事，昨儿我看见苏姑娘了，你劝她来投胎了？” “嗯，睚眦蠢蠢欲动，到时候他真的明面上动手了就拿苏姑娘压他，没准还能多一个盟友把催杀总部一起给收拾了。” “那也确实，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真的不请我吃饭吗？！” 虞青冷漠脸：“不想，没钱，请离开。” 酆都大帝：“……” 真狠啊。 乌景清了清嗓子，又开始打圆场：“大帝，是这样，鬼妖的事情确实很麻烦，几位大佬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大帝来人间一趟就得搁下地府里的事情，如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早点处理干净的话，大帝也好早点跟青爷喝喝酒说说事对吧？” 酆都大帝一想，也是这个理。 “你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那成，事情我就说到这儿了，虞青，你可记得办事一定要干净，不然到时候我们都不好给人间一个交代。” 酆都大帝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乌景松了口气，冲着虞青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说：“青爷你可真刚。” “跟他那么多年的好友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可不要轻易尝试，别把自己的命玩丢了。” 乌景乖乖地点头。 “大帝来过了？” 戚淮站在门口，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乌景看过去，阳光洒在戚淮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温柔，他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说道：“对啊，刚刚大帝来交待了一些事情，青爷连茶都没留就打发大帝走了，还是我圆的场呢。” 平常乌景是不敢这么说话的，但今天的戚淮和虞青看起来心情都还算不错，他们这些小辈闹一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果然，戚淮脸上的笑意放大了。 “交待了什么事？” 虞青回答道：“他让我们尽快找到鬼妖的线索，再拖下去就会对人间不利，得赶紧一锅端了。” “刚才陈棋松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在蛰青巷和青禾街都探测到了很浓重的鬼气和妖气。” “那多半是鬼妖的老巢了，这么沉不住气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乌景，我跟戚淮现在要赶去蛰青巷，你让曲苏溢和杜文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青禾街去收拾那里的鬼妖，随时保持通信。” 乌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放心吧，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虞青点点头，就跟戚淮直接施法移动到了蛰青巷，鬼气冲天，妖气在四周弥漫，这里是鬼的主场，妖的辅场。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正在进行大量鬼妖的糅合，一旦成功，那就是上百只鬼妖的产生。 可惜了，这不过都是睚眦的“一场梦”而已。 虞青站在蛰青巷外面，看着这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冲着戚淮笑了笑。 “看来，局做成了。” 戚淮也笑了笑。 “难得睚眦跟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如出来打个招呼。” 戚淮的话说完之后，他和虞青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长袍的模样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这就是睚眦。 “局？你们设计我？” “哪里值得我们算计你，明明就是你自己给我们送机会，睚眦，我们之间的新帐旧帐，也该一起算了。” 睚眦大笑起来：“你们以为我敢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 “这里是谁的地盘，还说不准。” 虞青的话刚说完，这一片的鬼气就全部消失了，连一点气息都没留下。 只剩下了妖物的气息。 “你觉得你的分外化身能打的过我们两个之间的哪一个？” 睚眦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很放在心上，没有了鬼气，这里的妖也足够虞青戚淮吃一壶的了。 “你是不是以为这里还是你的地盘？这里的妖可都是我的部下，就凭你还没有修炼完全的分外化身也想控制他们吗？” 睚眦瞬间就急了，他本意是要韬光养晦不跟虞青和戚淮正面对上的，谁知道这次看戏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要跑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已经被强大的妖力封锁了。 “虞青！我们认识几千年了，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如果不是你当年犯下弥天大错，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地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我看你就适合在阵法下生活一辈子。” 四周空间被完全封锁，睚眦根本就跑不出去，它本体被镇压在阵法下面，分外化身修炼了这么多年才修炼到这个地步，对上虞青和戚淮根本不够看，落在他们手里，本体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 “从——你的第一只鬼妖还没放出来的时候，妖族小辈频繁失踪，你以为老一辈的妖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睚眦掐着时间笑：“就算你们设计我，也来不及了，一分钟的时间，在四周空间封锁的情况下，你们赶不到青禾街……” “谁说我们要赶去青禾街了？”虞青笑眯眯地说，“曲苏溢早就赶去青禾街处理你的那些部下了，他们受了你的蛊惑罪不至死，但短时间肯定是放不出来了，你还想凭他们翻身吗？” 虞青的语气无比讽刺。 第35章 大帝来送礼 简直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睚眦留。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没关系，那只拥有净化能力的小白狐也去了青禾街，你最好省省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要彻底根除睚眦本体是不可能的，老一辈的妖物都加上都不行，但处理掉睚眦的分外化身还是很容易的。 一旦空间封锁，哪怕是分外化身再厉害都跑不了，不过虞青不打算除掉睚眦的分外化身，这具分外化身几乎承载了睚眦一半的修为，是可以充当净化的载体。 如果对分外化身进行净化的话，他的本体也会一起净化的。 “虞青，我们之间还是有点交……” “没交情，但是有仇，抓了我妖族那么多的后辈来制作鬼妖，你真以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交情？” 睚眦默然了，虞青说得对，他们之间有的只有私仇，哪里还会存在什么交情呢？ “等你净化完成后，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不会跟小朋友一般见识。” 净化，这两个字给了睚眦最重的一击。 他花了这么多年修炼分外化身，为的就是抵御有一天净化的来临，本来过了这么久，他以为净化已经不存在了，才敢放肆地使用分外化身来做这些事情，没想到虞青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净化”这个词。 “不可能！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早就净化不了我了，你们再努力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不如放了我，让我自己反……” “老一辈的还是有能力给你净化的，你放心，我的伴生法印还是有能力给你净化的。” 在睚眦刚被镇压不久的时候，大家就想过要净化，如果不是那个小姑娘誓死不让他们净化，局面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睚眦偏了偏头，有些不服气：“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想出来而已，如果不是你们用镇压法阵把我困住，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多事？” “睚眦，你做了这么多错事还不知悔改，你对得起苏温寻吗？她当年为了不让你净化付出了多少你心里都不愧疚吗？” 苏温寻。 这是个在睚眦被镇压这么多年里早已消失的名字。 “当年我们打算将你净化，可没想到苏温寻执意不要我们靠近，还对我们保证不会再让你出来作乱，没过几年苏温寻就得病离开了，那时候你的意识应该还是混沌的，所以并不知道苏温寻的去处，虽然她离开了，但是大家都自觉遵守当年的约定没有再提起要对你用净化，后来你修炼出分外化身到处作乱，我们一方面不想打破约定一方面又要掣肘你的确困难，所以做局来抓你，不过你死不悔改，苏温寻也早已转世投胎，约定也就不用遵守了，一周之内，你必须被净化。” “原来温寻她……我还以为……” “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姑娘好好地转世投胎遇到了自己的幸福，小日子过的也十分美满，你就等着被净化，重新开始一生吧。” 睚眦也不挣扎了，就这样吧，他想。 就当是为了苏温寻，为了那个整日扯他衣角的小姑娘，重新开始吧。 没准等到下一次苏小姑娘的轮回，他也能和苏温寻重逢。 “那……你们尽快吧，我想等净化之后在和她见一面，虞青，你和酆都大帝关系好，这个你可以安排吧？” “可以安排，早知道你这么惦记苏温寻，当初苏温寻去世的时候就应该让人知会你一声，也不会惹出这些乱子来。” 因为苏温寻，睚眦的眼神倒是清明了不少。 “是法阵的不对，当年我被镇压之后并没有想过要出来为非作歹，并且我认为镇压法阵可以控制我的神智不让我被心里的怨气左右，但并不是这样的，镇压法阵被人动了手脚。” 睚眦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愣了，特别是虞青，一方面镇压法阵这么多年他也有在看着，甚至不久之前还去看过，应该不会被人动手脚才对。 除非是—— 布置镇压法阵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不对。 睚眦看虞青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笑着说出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值得你思考这么久？那个秃驴真以为把我关起来就能让我为他所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睚眦可是上古凶兽，就算被关起来也绝对不会甘心做别人的坐骑，那秃驴在布置镇压法阵的时候就藏了祸心，只可惜当初你们一心只想把我镇压起来，没看出来，而虞青的阵法天赋虽然过人，但因为从出生就有伴生青莲法印，所以对净化类的法阵不是很了解，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就连我没被关进去之前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法阵，更别说秃驴的人了。” 睚眦这么说着，虞青倒是记起了一些事情——修补镇压法阵的时候那只小白狐力竭有些踉跄，他原本以为可能是法阵范围太大十分耗费气力，如今看来，多半是因为法阵走向和正规净化镇压法阵有所不同导致小白狐经脉逆行，最后作用到了自己的身上才会有些站不稳。 “当时是我们失算了，没想到他竟是为了逮你才将你镇压起来，如今知道了，也给你道个歉，祝你净化之后能早日碰到苏姑娘。” “那就谢谢你的吉言了，净化的事今天先不着急，镇压法阵一天也影响不了什么，我先把催杀总部解决了之后再去修理处找你，今天你就让该到的人都准备好，明天开始给我净化吧。” 催杀总部是他想要出来制造的产物，给人间带来了不小的灾难，既然他马上就要净化了，催杀总部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好。” “之前鬼道毒脉的事情是催杀擅作主张，我也没想到崔大人会这么迷糊，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不对，索性利用了一把，要是当时酆都大帝出手剿灭鬼道毒脉的时候我看出不对来，也不会被你们做的局困住，是我大意了。” 虞青冲他笑笑：“如果不是我们的局，你也不知道你还有机会可以见到苏姑娘。” “说的也对，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她重要啊”，睚眦动了动身子，看着湛蓝色的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寻，等我。” 说完之后，他就消失了。 戚淮问虞青：“不怕他逃跑吗？如果这次被他跑了，下一次我们要迎战的可就是他本体了。” 虞青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他没有那么傻，戚淮，苏温寻是他的命，他就算舍去了他自己的命也不会破坏有苏温寻存在的天地，哪怕苏温寻已经不属于他了。” 戚淮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摸了摸小猫的头，说道：“催杀，睚眦的事情都解决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虞青好好想了想，然后灿烂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好好地在妖怪修理处当一个甩手掌柜，品一品大家的百味人生，没准以后还真可以和情报局分庭抗礼，所以我的戚先生，要和我一起吗？” 戚淮看着他，缓缓地笑起来，问：“人和命能割离开来吗？” 虞青脸颊一红，也不管戚淮面上的笑意是不是越来越大，笑声是不是越来越放肆，径直走出了蛰青巷，却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从青禾街回来的曲苏溢。 曲苏溢看着虞青如同晚霞颜色的双颊不加掩饰地笑出了声，一点儿也不给虞青面子。 “哈哈哈哈哈青爷你这是怎么了？被睚眦欺负了吗？哈哈哈哈，哎哟，这小脸红的……红的……红的可真可爱，那什么……我，哦！修理处还有点事情还等着我去处理，青爷你和戚老大慢慢玩，我就先走了——” 曲苏溢说着正高兴的时候戚淮就从蛰青巷里走了出来，虽然带着满脸的笑意，但曲苏溢怎么看怎么觉得戚淮像是想一招了结了他，为了自己的小命。 曲苏溢决定脚底抹油直接溜走。 虞青看着曲苏溢灰溜溜跑走的背影委委屈屈走到戚淮旁边，扯着戚淮的衣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戚淮那白皙的指尖就掠过了他的嘴唇。 戚淮缓缓低下头来。 虞青眼中的戚淮，他的戚淮。 卸下了一身被世人奉为“神明”的光辉，带着一身的风尘，在世俗红尘里，吻了一生挚爱。 …… “啊——” 很近的地方，传来小白狐的惊呼。 “啊这，这并不奇怪，我早就猜到了，你们，你们继续，我跟南萧就先走了——” 小白狐惊呼之后，就是杜文州圆场。 杜文州打死也没想到走的慢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谁能告诉他怎么虞青和戚淮就搞在一起了啊喂，怎么这么尴尬的情况还能被他撞见啊？！撞见这样的事怎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啊？！ 最后一个问题挺急的，在线等。 方南箫拉住想即刻溜走的杜文州，一本正经地说：“如果青爷不想让我们走的话，想走也走不掉的。” 杜文州心说这已经不是两个大佬要不要你走的程度了，这是就算两个大佬有心放他们走他们敢不敢走的可怕程度了。 他拍了拍方南箫的手：“你说的有道理。” 方南箫从善如流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后乖乖地看向戚淮和虞青的方向，而此时的虞青已经变回了本体跳进了戚某人的怀里死活不露脸，至于戚淮则是满脸的不爽。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不爽到想宰人的程度吧。 方南箫咽了口口水，壮起胆子说：“戚老大，我很早就想说了，你跟青爷就是天生一对，是顶般配的，现在看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我也很高兴。” 戚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甚至嘴角还带了一点很难察觉的笑意。 杜文州：好家伙，这小家伙还挺聪明的，什么话好听捡什么话说啊。 “对对对，我也早就想说了，我早就觉得虞哥和戚老大你……” “你早就想说个屁，小白狐心思纯净，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骗人，至于你心思都不知道飞去了哪个犄角旮旯，还好意思在这里早觉得？” 虽然小猫打死不露脸，但这不并不妨碍他批判杜文州借鉴小白狐的祝福语如此“不道德”的行为。 杜文州有些丧气，方南箫歪着头看他，状似天真地问：“杜先生不开心了吗？” 杜文州吓得一激灵：“没有没有，我可开心了，没有不开心，南萧啊，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办事了？回去跟陈局长说一声。” 方南箫见杜文州实在想离开这里，也不好继续留下来，于是乖巧地对戚淮笑笑：“戚老大，那我和杜先生就先回去了。” 戚淮道：“嗯。” 虞青道：“少和杜文州走一块，可别让他带坏了你！” 虞青这话刚说完，杜文州就拉着方南箫一路狂奔，再看不到踪迹了。 好不容易戚淮放话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危险至极的地方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哪怕是杜文州和方南箫都走远了，虞青也还是不肯把脸露出来，戚淮只觉得好笑，却也随他去了。 等到两人回到修理处的时候，就算是把脸深深埋在戚淮怀里的虞某猫也还是感觉到了修理处众人看过来的诧异目光。 比如—— 陈浅音和办事回来的叶时泽。 叶时泽最为突出。 嗓门最大，起哄最起劲。 叶时泽笑眯眯地说：“这等好事可不能差了大帝啊，青爷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梁先生通知大帝。” “不用不用，我们家大帝已经亲自来了，”这声音，是范无咎没错了，“哟，青爷怎么不露个面？” 谢必安拉了范无咎一把，小声说：“不要命了？” 又满脸挂笑，问：“我们刚来也不知道各位在高兴什么？可有什么好事要跟我们分享的？” 杜文州赶紧说：“那还不是睚眦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为着这事儿高兴呢，谢七爷范八爷，大帝多久到啊？” 范无咎老实说：“要不了多久，我们大帝还没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一点风声，所以去买礼物了，本来我拉着老谢也要去买礼物的，可老谢非说要等到婚礼的时候再给，顺便随个份子钱。” 杜文州：“……” 他刚才是圆了个寂寞吗？ 谢必安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了，范老八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尽量别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现在怎么口无遮拦？！ “戚老板，范老八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青爷也是啊。我们是真心来祝福的，没有砸场子的意思，大帝也是一心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在一起，如今也算是了却了大帝的一番心愿，要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啊，我们私房钱还是很多的，还能入个股呢。” 虞青闷闷地说：“要入股的话现在就可以入，不用等了，最好能有个百八千万。” 范无咎笑嘻嘻的说：“百八千万的冥币我们多的是，可冥币在这里也不流通啊，要不青爷把修理处也开到我们地府去？” 谢必安打了范无咎一下：“青爷做的事收拾妖的事，别把人扯进鬼神的事情来。” “说着玩，说着玩的。” “还真热闹啊，不枉我跑老远去给你们买礼物。” 第36章 北城鹤折门 “大帝你可算来了！” 谢必安仿佛看到了救星，范无咎看到酆都大帝来了之后也不再说话了。 少说少错，得罪青爷好说，躲到地府随便一个角落青爷觉得烦了也就不会追究了，可要是得罪了青爷又得罪了他们大帝，他就别想好过了。 酆都大帝好奇地看着窝在戚淮怀里的虞小猫，笑道：“你以前说要搞到戚淮的时候不是挺有气势的吗？怎么现在搞到了还在这么不好意思？” 戚淮挑眉：“哦？还有以前？” 虞青：“……炎庆甲！！你丫是不是故意的？！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证据呢？录音呢？时间回溯呢？！你有本事把证据都摆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酆都大帝：“……” 真实无语。 “我懒得跟你争，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就行了，虞青，我可是知道你跟戚淮在一起之后第一个送礼物的，快下来看看我精心挑选的礼物。” “你没有手吗？你不会自己放吗？” “你下来看看，肯定是你喜欢的。” “你拿过来我看。” “你下来看。” 虞青屁股一扭：“那我不要了，你送的东西我随便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拿回去吧。” 这还是虞青第一次对礼物不积极，酆都大帝没办法，只能把手里的盒子一直拿到了戚淮面前让戚淮收着。 “东西戚先生可收好了，别到时候虞青又来问我要礼物。” “滚滚滚，谁稀罕你的礼物啊？小气鬼。” 酆都大帝好脾气地笑笑：“看在你脱单的份上，本大帝不跟你计较。” 虞青冷哼一声：“我没跟你有这交情的时候，你可是跟我计较多回了，你以为我怕你吗？” 酆都大帝：“……” 不气不气，他不气，跟虞青吵架明显是幼稚的，更被说虞青还有戚淮帮忙。 他才不会一次性得罪两个人呢。 “好了，礼物也送了，闷气也撒了，那我就来说说正事吧，之前放出去的鬼我已经全部收回地府了，也让几个阴差送你的小妖回妖族了，鬼道全部剿灭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鬼道存在了，大家也都可以放心了，青禾街和蛰青巷的情况我也亲自去查看了，生机在慢慢恢复，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开发商看上了，苏姑娘那边我也安排好了，给苏姑娘安排了一个白富美的人生，没准不久之后还会和你们再见面，苏姑娘的记忆孟婆说是没办法清除干净，如果她再次见到睚眦的话，一定会记起关于睚眦的事情，所以如果他们重新在一起了也请各位不要惊讶。” 虞青听到这里这才把脸露出来：“那可说不准，明天就要给他净化了，你当我青莲法印摆着玩的？苏姑娘的记忆还在可睚眦却记不得了，这俩能不能在一起还不好说。” 曲苏溢冒泡：“我觉得相爱的人不管过去多久都会相爱的，所以苏姑娘和睚眦还是会在一起的，有苏姑娘在，大家至少可以放下心来。” 戚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那个青莲法印之前为了度化生灵成为了现在这样，如果要净化上古凶兽，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不等虞青说话，酆都大帝就“啧啧”两声，说：“戚先生放心吧，我和虞青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至于祸害他，他的青莲法印是伴生法印，虞青又是灵物，不管是善恶，对他来说都只是一股力量而已。” 这世间的一切好坏对于虞青来说都是无关的，他是天地灵物，和普通的妖不一样。 况且世间好坏也都是每个人的看法而已。 虽然酆都大帝这么说了，但戚淮还是觉得很危险：“净化法阵又没有什么其他可以替换的法阵？不用青莲法印或者不全用青莲法印的。” 知道戚淮担心，虞青扬了扬爪子，笑嘻嘻地说：“青莲法印和法阵不一样，青莲法印中有一种金莲，可以净化世间一切污秽，而且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如果使用净化法阵还需要大家一起促动法阵的运转，这才费人力物力呢。” 再说了，哪有伴生法印反噬主人的啊？ 曲苏溢也说道：“确实如此，伴生法印第一要点就是保证伴生者的安全，如果无法保证伴生者的安全，伴生法印是不会开始净化的。” 他这辈子有幸，除了那一次大型的净化事件之外还看到过一次虞青净化。 不过那时候他修为并不高，没办法靠的太近，也没办法跟虞青认识，那个阵仗，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酆都大帝和曲苏溢都这么说了，戚淮只能勉强答应了。 毕竟青莲法印他只见过一次，且杀戮气息极重，他还没见过青莲法印净化面的样子，大不了那时候他就站在旁边，虞青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也能赶过去救猫。 然后再拿曲苏溢开刀。 曲苏溢打了个颤，明明天气这么好，屋里面也很暖和，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么冷呢。 酆都大帝伸了个懒腰，说：“既然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虞青 ，你是不是该把欠我的那顿饭补上了？” “我来补吧，去渠宴楼吃饭。” 叶时泽：“！！！渠宴楼！戚老大大气！我爸都不常去。” 陈浅音凑近叶时泽小声问：“渠宴楼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过啊？” 叶时泽回答：“渠宴楼可是最大的酒店，布置很复古，特别好看，价格也特别好看，在东城的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段，我爸都没去过几次，去过的那几次还是因为工作必须要去，回来之后还因为价钱肉疼了好久。” 陈浅音：！ 是大老板都会肉疼的地方！ “老板大气！” 酆都大帝走到戚淮面前低头对着他怀里的虞青说：“行了，大家都是朋友，也都知根知底了，你俩都在一起了你还在害羞什么？” “我觉得这样暖和不行吗？！” “你看看外面的天气，你跟我说你觉得戚先生怀里暖和？热不死你。” 虞青觉得自己快炸毛了：“炎庆甲你是不是想打架？！” 酆都大帝笑着摆了摆手：“不敢不敢，我哪敢跟你打架？走了，去渠宴楼了，你想就这样去渠宴楼吃东西啊？那里可是不能带小动物进去的。” 戚淮摸了摸小猫的耳朵，惹得小猫耳朵一躲一躲的，虞青气呼呼地说：“好了好了我现在就下来，炎庆甲，我祝你单身一辈子！” 酆都大帝：…… 大可不必。 “再过几年我三千年的任期就到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寄情山水隐居山林，或者在这些地方开个小店跟你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过过老年养生生活了，到时候我有的是时间找对象，不用你操心。” 酆都大帝一职为冥神，三千年一换，也存在过连任的现象，虽然掌天下万鬼，但这一生总归是十分孤独。 如果有机会可以丢掉冥神这个身份，他还是体会其他的人生，不一样的才是风采。 范无咎哭丧着一张脸：“大帝真的决定要在几年之后离职了吗？难道大帝就要丢下我们了吗？” 虞青稳稳地站在地上之后笑了一声，说：“得了吧范无咎，你的顶头上司是五殿阎罗又不是炎庆甲，炎庆甲离职也就离职了，跟你的关系又不大。” “那我就想感叹一下，我还没有自由发言的权利吗？” 范无咎可会扯歪理，虞青才不想和他扯来扯去，很掉价。 “我处理好了——真热闹啊。” 睚眦刚走进修理处就看到这么多人，还看到了酆都大帝，心情一下子就美丽了起来。 “大帝，温寻她……” “刚走不久，再等等，会等到的。” 酆都大帝对苏温寻和睚眦的事情比虞青还清楚，更知道这两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哪怕失去记忆再重逢。 也是会在一起的。 “刚走不久啊，那不着急，这辈子我肯定会找到她然后好好照顾她的，你们这么多人围在一个地方也不觉得热吗？” 这还是叶时泽第一次见到上古凶兽，没有想象中那样青面獠牙，反而眉目清秀，看起来不像凶兽，反而像是一个干净阳光的大男孩。 范无咎说：“我们准备去渠宴楼吃饭，你要一起吗？戚老板请客。” 睚眦看着这里这么多面带笑意的人，也慢慢地笑了起来：“好啊。” …… 渠宴楼不愧是东城最繁华地段的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就算商业街这一块地方的人来来往往，进去的也没几个。 “欢迎光临——” “中城戚淮，六层全包，谢谢。” 渠宴楼一共有十二层，每一层的菜品都不一样，六层是座位最多的楼层，菜品也是顶好吃的，他们这么多人，也该包第六层。 渠宴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进去的第一时间就需要报出自己的家底，方便安排 。 喊着“欢迎光临”的小姐姐愣了一会儿又立马扬起礼貌的微笑：“好的先生，这边请在前台登记一下——” 前台的漂亮小姐姐离得近，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查询了一下第六层的情况。 “不好意思先生，第六层现在有情报局总局长陈先生正在点菜，第七层和第五层都是没有客人的，您看要不要……” 叶时泽摆了摆手：“不用，陈局长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们不介意的。” 陈浅音拉了叶时泽一把，又对戚淮说：“戚老大，反正今天大家都高兴，你们和陈局长又熟，不然大家就一起吃个饭吧。” 戚淮看着虞青问道：“小猫觉得呢？” “陈棋松挺有意思的，我同意。” “那就一起吧。” 叶时泽：…… 陈浅音：…… 不，他们觉得陈局长可能并不想跟戚淮虞青一起吃饭，这还没吃多半就饱了。 “那我们这边需要要先和陈先生沟通一下，请先生小姐们稍等一下。” 但陈棋松除了答应也别无选择。 于是众人欢欢喜喜就上了第六层，陈棋松带着张轻舟正吃着就看到戚淮带头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过来，张轻舟把沾了油的手仔细地擦了擦，然后跟陈棋松一样站起身来。 “有幸啊，有幸能和戚老板虞老板一起吃饭，这些都是戚老板和虞老板的朋友吗？” 陈棋松看着气度不凡的睚眦和酆都大帝以及曲苏溢，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什么时候修理处又多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范无咎虽然跟陈棋松不熟，但他自来熟。 “陈局长，这是我们大帝，这是睚眦，我是范老八，旁边这个是谢老七。” 陈棋松、张轻舟：？？？ 谁跟谁？？你再说一遍？？？ 陈棋松：“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点点头。 张轻舟：“上古凶兽睚眦？” 睚眦点点头。 陈棋松、张轻舟：“谢七爷范八爷？！” 谢必安和范无咎笑得满面春风地点头。 陈棋松和张轻舟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一点也不真实。 “青爷，戚老板，这……这真的是……” “真的真的，全都是真的，你们情报局不常见到，灵异局总经常和范无咎谢必安打交道吧？你要不要打个视频电话给灵异局总局局长确认一下啊？” “那倒不用，”陈棋松和张轻舟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惊讶过后也就恢复正常了，像虞青这种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妖怪如果不认识这些大佬才奇怪吧，“早知道戚老板要带人过来我跟轻舟就应该跟你们约好一起来的。” 虞青笑着说：“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差，你和张局长吃好了吗？” 张轻舟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可以陪各位大佬说说话的。” 虞青给了叶时泽一个眼神，叶时泽立马就get到了：“是这样，第六层是我们家戚老大给的包场费，张局长陈局长看要不要交点地皮费？” 陈棋松：？？？ 什么？ 交什么费？ “虞青你别贪人的财了，快点菜啊，你缺的我补给你成不成？” 酆都大帝老想尝一尝现在人间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了，地府的事情一直很多，他没法当一个甩手掌柜，只能趁着出来办事的间隙吃点东西，好不容易来一个这么高级的酒店吃饭结果虞青还在这里跟人掰扯浪费他的时间。 虞青等的就是酆都大帝的这句话。 “这可是你说的，戚淮戚淮，点菜点菜。” 戚淮点菜，虞青放心。 张轻舟拉了拉陈棋松的衣角，小声地问：“青爷这意思就是我们不用交那个什么地皮费了？” 陈棋松拍了拍他的手：“他逗你玩的，青爷就想要大帝的那一句话。” 耳朵尖的酆都大帝：？！ 原来是这样吗？ 范无咎和谢必安对视一眼都失笑着摇了摇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这么快乐都没有自己的任务要做…… 个屁。 谢必安看着手机里传过来的紧急勾魂讯息，就算有再好的教养这时候也想骂人了。 紧急勾魂讯息—— “七爷八爷救命啊！遇到厉鬼了我们这些小辈抓不住啊！！！快来！地点：北城鹤折门右侧包间内。” 第37章 污蔑方川穹 范无咎和谢必安最终还是没能吃上这顿饭。 酆都大帝倒是吃的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之后晃晃悠悠回了他自个儿的地盘，陈棋松和张轻舟在众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情报局的紧急通知也离开了。 最后睚眦跟着修理处众人回到了修理处美美地睡了一觉。 毕竟明天就要和这一段人生告一段落了。 如果是纯粹的净化法阵或许有一天他还可以想起那些遗忘掉的记忆，可如果是虞青的伴生青莲法印，他就再也不会记起了。 睚眦躺在床上，脑袋里面满满的全是苏温寻，这个世界哪里有她重要呢？ …… 一大早的阳光也是暖暖的。 因为今天要给睚眦净化，相关的准备事宜就全部落在了叶时泽的头上，叶时泽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当要来到这里当莫名其妙的苦力。 四舍五入还是廉价劳动力。 好在这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了他一丝他这几天都不曾感受到的温暖。 准备的东西不算多，就是需要有人来回跑增加点“人气”，虞青是这么说的，但叶时泽并不认为到处跑有什么作用。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是不能反对老板命令的。 在叶时泽来回跑了二十多圈后虞青伸着懒腰出来了，虞青身后还跟着睚眦，叶时泽气喘吁吁地跑到虞青面前，顶着满头大汗说道：“青爷，我一直都按照你的叮嘱一直在这里跑过来跑过去，像个傻子一样，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用了？我觉得我阳气挺重的，应该不需要继续跑了吧？” 虞青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整个修理处估计也就你最老实，那种骗人的话你也信，去玩吧，跑这么久就当锻炼身体了。” 叶时泽：？？？ 草（一种植物），突然好生气，可是不能生气。 啊！好气啊！！ 虞青：“生气了？” 叶时泽：…… 更气了！！ “没有，我也觉得这样跑一跑有利于身心健康，我觉得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需要找些事情来耗费一下我充沛的精神力，青爷您忙，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虞青看叶时泽忍气吞气忍地过于辛苦，伸手拍了拍叶时泽的肩膀：“人嘛，要想日子过得去，不忍怎么能行？小伙子前途无限，去忙吧。” 叶时泽：“……” 他如同一阵风一样立马消失在了原地，虞青不忍笑出了声，睚眦也笑道：“还挺有意思的，这里。” “那是自然，你站到那个梨树下面去，我们要开始了。” 睚眦点着头走到梨树下面站着，虞青深吸了一口气，手里迅速结印，一朵闪着金光的莲花把睚眦和整个梨树都笼罩了起来。 青莲法印成了金莲法印。 睚眦的记忆被一点一点抽除，身上的戾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梁方海和乌景在远处悄悄地看着，还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金莲就没了，金光也没了。 只剩下还站在梨树下面的睚眦闪着金光的分外化身和他前面的虞青。 乌景偏头问梁方海：“师父，原来净化这么容易的吗？那以后遇到那些妖物直接净化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麻烦戚先生把他们关在字画里啊？” 梁方海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哪有这么容易，青爷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净化作用的金莲法印了，你看起来轻松那是因为睚眦格外配合，如果净化的时候妖物不配合的话会对青爷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而且会影响到修为。” 乌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戚，戚老大！” 梁方海本来还想给他这个乖乖小徒弟继续科普一些有用的知识就被乖乖小徒弟最后那四个字吓了一跳。 好家伙，现在戚老大也玩听墙角这一套了吗？！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戚淮，尬笑两声：“戚老大这是在散步吗？” “路过，顺便听到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事情，谢了。” 梁方海仔细回想他刚刚都说了什么，从头想到尾，没发现说了什么不合规矩的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松到一半又被提起来了。 他刚刚！ 说了净化的弊端！ 他梁方海，此生完矣…… “那什么，乌景啊，师父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这一大早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什么？” 乌景接收到自家师父的求救眼神后，立马胡诌：“对，我记得师父你好像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我陪师父回去看看吧。” 梁方海重重地点头：“好。” 然后两人脚底抹油一溜烟直接跑了。 戚淮看着现在和睚眦谈笑风生的虞青有些无奈，这只猫儿的胆子还真是…… 曲苏溢也是，再三保证说没事，可如果睚眦突然反悔呢？ 这边的虞青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他还在忽悠被净化后的睚眦留在修理处帮他办事，作为和情报局的交接点。 “你难道不应该对第一眼看到的人产生出牢固的信任吗？你在犹豫什么啊？我们修理处待遇这么好。” “你也不是人啊。” “……成，你想，我要是想对你不利的话趁着你还没醒我就可以直接把你杀了，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个一二三吗？” 睚眦想了想，道理是这个道理，而且现在这个社会他一点都不熟悉，确实应该找一个地方好好住下来。 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事。 “那好吧，我留在这里，我叫涯贺，天涯的涯，贺寿的贺。” “我，虞青，妖怪修理处的处长，欢迎你的加入。” 虞青刚说完这话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一看，哦，戚淮啊，那没事了。 “回来了？” 戚淮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大早就出门，回来的时间也不定，虞青也不清楚他出去做什么。 但网上说了，要给对方多一点的信任和足够的隐私空间，只要他不觉得有什么威胁，他就不会问。 戚淮点点头：“嗯，不回来也不会知道有些人再三保证不会出事的办法也是有弊端的，而且弊端还不小。” 虞青心里“咯噔”一下。 他回头看着睚眦，说：“涯贺，麻烦你自己到大厅里去登记，办理一下入职手续，” 睚眦识趣地直接去了大厅。 院子里就只剩下虞青和戚淮。 “如果净化的时候睚眦反悔了怎么办？” 戚淮一开口就是这么一个问话，直接给虞青问懵了：“那不是苏姑娘投胎了吗？他有了自己的牵挂和寄托，就算是为了苏温寻他也不会反悔的。” 见戚淮还是不放心，虞青放软了调子：“你相信我，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吃过亏，我做的所有事肯定都是在不伤害我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做的，我的修为高着呢，没谁能算计得到我。” 戚淮拿虞青没办法，他也不想和虞青讨论这些不愉快的话题。 所以戚先生在心里给曲苏溢狠狠地记了一笔。 “完了完了——虞哥！戚老大！南萧不见了！！南萧不见了！！！” 杜文州急匆匆地跑过来，扯着嗓子大喊，停在虞青面前的时候哭丧着一张脸：“虞哥，戚老大，南萧，南萧不见了……” 虞青皱了皱眉，问：“你好好说，什么时候不见的？” 杜文州抹了一把汗水，说：“我不知道，但，但应该是昨天晚上不见的，我今天起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南萧，我问遍了修理处里的所有人，大家都没有看到南萧，更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也没有发现异常，虞哥，虞哥你可得帮帮我……” 虞青眼中寒光一闪：“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副样子，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兴许我能看出什么不对来。” 要么是方南箫自己跑了，要么就是比他修为更高的人或妖把他带走了，哦，还有杜文州。 杜文州多半也丢了。 这个杜文州忙不迭带着虞青和戚淮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虞青刚踏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红狐味。 他看着杜文州，神色平淡：“你是真的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杜文州不知道虞青问这个做什么，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我真的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南萧就莫名不见了……” “小红狐，你家里长辈没教过你在我面前要说真话吗？” “虞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顶着一身的红狐的味道装杜文州，神态倒是挺像的，可惜学不到精髓，说说吧，人和狐你们都带到哪儿去了？” 被揭穿之后，他也不装了，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后出现在虞青和戚淮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少年。 光是看起来就很活泼。 “我们不会伤害他们的，我们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他们的帮忙，如果戚先生和虞先生都可以来的话就更好了。” “你们家长辈就是这么让你们来请人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红狐愣了一下，又规规矩矩地对着虞青鞠了一躬，还是十分标准的九十度。 “家中长辈在处理我姐姐的事情，所以让我来请两位先生，为了成功混入修理处，不得已之下我选择了杜先生的样子幻化，没有要故意欺骗二位先生的意思，是我太笨了……” “你不笨也瞒不过啊，哪有红狐直接选择变成人的？你们这一族哪里都好，就是气味太明显了，但凡见过你们一次的人都能够闻出这是红狐一族的气味，根本不会把你当成人看的，说说看你家长辈都在忙你姐姐的什么事情？” 小红狐挠了挠头，说：“姐姐在三天前失踪了，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能找到，后来我们在街上看到了修理处的宣传单子，叔叔说只需要找杜先生和方小哥哥就可以解决，不用叨扰二位先生……” “那为什么又选择来叨扰了？” “因为……杜先生说事件等级太高，他和方小哥哥处理不了，让我们来请二位先生去，叔叔说了，只要能把姐姐找回来，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哪怕是倾尽整个红狐一族的资产，也要把姐姐找回来。” “红狐继承狐确实值得你们倾尽全力。” “啊——我还没说我姐姐的身份您是怎么猜到的？” 虞青揉了揉眉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除了红狐继承狐谁能让你们红狐一族不惜倾尽全力也要找到？也不能怪杜文州没用，继承狐确实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但也不至于让我和戚淮出手，让涯贺和曲苏溢去处理就行了。” 小红狐有些着急：“不，不行……叔叔说了，是要请你们回去的，不，不能请别人，是，是要请虞先生和戚先生回去的，不是，不是曲先生和涯先生……” “你是不是见谁都喊一声先生啊？” “不，不是……是叔叔说，见到长辈不能叫长辈的名字，所以要尊称，可我，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尊称……就，都用了先生这个称呼。” 虞青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狐族近年来的小辈脑子好像都不太好使，这个情况还是有必要跟狐族族长反映一下。 “你姐姐三天前是从哪里失踪的？” “不知道，是一个叫方川穹的蛇族小少年跑过来告诉我我们红狐族丢了一只红狐，本来我们都没有在意，过了几个小时也没见我姐姐回来，叔叔就查了姐姐去过的地方，却没有查到姐姐在哪里失踪的，后来我们要去蛇族找方川穹小哥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没去蛇族找吗？” “蛇族和狐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叔叔说不能因为姐姐不见了就公然去蛇族找后辈质问姐姐的消息。” 虞青右眉微微一挑：“你叔叔倒是明事理，方川穹那孩子是蛇族老祖宗在意的后辈，如果你们真的跑到蛇族去质问他，多半蛇族和红狐一族就要开战了。” 而且据虞青观察，方川穹人缘极好，无论是不就之前遇到的那只小福蝶还是曲苏溢的庇佑，都说明这孩子心性不差。 也不可能是劫走红狐继承狐的幕后真凶，幸亏红狐一族还有个明事理的“叔叔”。 戚淮从始至终就没说过话，直到此刻才开口问了一句：“你确定那是方川穹？” 小红狐一愣：“我，我没见过方川穹，但他说自己是方川穹，不然还能是谁……” 戚淮又不说话了，但他刚才的话点醒了还在研究为什么方川穹会去提醒红狐族人这个疑点的虞青。 对啊，谁能确定那是方川穹？ “还有可能是有人想故意挑拨你们红狐族和蛇族的关系，坐山观虎斗。” 准确的说，是坐山观虎猫之斗。 第38章 小穹被抓了 小红狐彻底呆了。 他从出生开始还没碰到过这些情况。 “我要找大哥哥，让我进去找大哥哥呜呜呜，我要找大哥哥，我找大哥哥有急事，你们就放我进去吧——” 虞青在院子里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哭闹声，静静一想，就想起这声音是哪个小家伙的了。 是小福蝶的。 “放他进来吧，我认识他。” 门外两个人儿是从催杀拐过来看门的白杀，可谓是尽心尽力，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进来，前提是他们要看见。 开了大门之后小福蝶一下子就冲到了虞青和戚淮面前，把小红狐看地一愣一愣的。 虞青问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小福蝶哭哭啼啼的。 “我哥哥不见了，今天早上我去找我哥哥陪我去公园玩的时候，打开我哥哥的房门，却发现哥哥不见了，可是其他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我还问了叔叔阿姨们，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哥哥，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就只好来找大哥哥帮忙了……” “方川穹失踪了？” “嗯嗯，叔叔阿姨搞好多哥哥姐姐都去找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一时情急，想着大哥哥可能会知道……” 虞青心说我要是能知道还用得着和这只小红狐兜圈子吗？ 红狐一族继承狐失踪了，蛇族老祖宗曲苏溢那么在意的小家伙也失踪了，问题在于这两个孩子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联。 “你先不着急，要么你现在乖乖的回去，等你叔叔阿姨给你带消息，要么就跟着我去红狐一族做客。” “红狐一族？” “三天前他们的继承狐失踪了，说是你哥哥给他们报的信，你知道这件事吗？” 小福蝶摇了摇头，肯定地说：“肯定不是我哥哥去报的信，三天前我跟哥哥在游乐园玩呢，哪里有时间去给红狐族的人报信啊？一定是有谁冒充了我哥哥！” 小红狐表情有点复杂。 怎么觉得姐姐好像摊上了特别大的事？ “小福蝶？你怎么来了？” “曲，曲老祖……哥哥失踪了……” 曲苏溢立马拉着小福蝶走了，还给虞青丢了一句话：“小福蝶我先带走了，川穹的事情我也会查，你多担待——” 曲苏溢很看重方川穹，虞青知道，可要说看中到这种地步……虞青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这方川穹究竟和曲苏溢有什么联系。 小红狐略微有些尴尬：“那个……二文先生，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早找到姐姐大家也好早点放心。 “三天前你姐姐失踪的时候，假的方川穹是在哪里找到你的？族内吗？” 小红狐摇了摇头：“不是，是在北城的鹤折门，那里是北城的豪华地段，人流量很大，我在买东西的时候遇到的来报信的人。” “北城鹤折门？这地方好像有点耳熟，戚淮，我们是不是去过？” 戚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我们没去过，之前在渠宴楼的时候范无咎和谢必安接到紧急通讯，让他们去鹤折门抓厉鬼。” 事情突然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鹤折门在短短几天之内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这么多，以前连这个地方的半点消息都听不到，现在事情倒是一堆一堆地来， “鹤折门的事情之后再说，躲在大厅门后的乌景麻烦你在那里好好听我讲话，让你师父好好照顾涯贺，他没能力解开镇压法阵就让涯贺等到我们回来，这期间都别让他出去，也别给他什么单子，真有单子你们自己接了就行。” 乌景露出的半个脑袋还来不及缩回去就听见虞青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他连忙乖乖地点头，然后脑袋就磕在门上了。 “嘶——青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然后捂着脑袋进去了。 虞青原本打算的是今天去把睚眦的镇压法阵想个办法彻底清除了，没成想事情这么多。 “小红狐，带路吧，”虞青说完之后，又转头对戚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又麻烦戚先生陪我走一趟啦。” “不麻烦，”戚淮说，“我甘之如饴。” …… —红狐族内— “虞哥，戚老大，你们可算来了，我跟南萧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 “在这里好吃好喝地等我们很久了？”虞青嗤笑一声，“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都把握不住，修理处要你来干什么？” 杜文州道：“和南萧一起当吉祥物啊，吉祥物是不需要能力的。” “说说你的发现吧。” 杜文州一秒正经：“这里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红狐也没有嫌疑特别大的，大家都在为了继承人，应该是继承狐的事情忙来忙去，也没看到形迹可疑的，这种级别的我跟南萧确实干不下来，只能等虞哥你跟戚老大来了，反正你俩现在形影不离做什么都跟着，出来做做事就当公费度蜜月嘛。” “公费？钱你给吗？” 杜文州：“……” “红狐族不是要给钱吗……” “那这叫公费吗？你和小白狐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跟戚淮顶上，报酬肯定是给我和戚淮，这是我们两个应得的，这跟你，跟公费有什么关系？” 杜文州说不过虞青，而且虞青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但凡他和方南箫再强一点，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用千里呼救。 “虞哥，我和南萧身为修理处的吉祥物，本来就不需要很高的战力值，只要……” “叶时泽比你有钱，小白狐比你可爱，李志才比你口才好，曲苏溢实力比你强，你——有什么特质能当修理处的吉祥物？” 杜文州默然了，他不想说话，甚至没有理由反驳。 “虞先生，戚先生，很抱歉用这样的方法把二位请来，是我们没有多加考虑，如果有冒犯到二位的地方，还请二位谅解。” “我先说一说现在的情况吧，或许情况已经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了，来报信的方川穹是假的，真正的方川穹和你们继承狐一样，也失踪了。” 红狐族长眼中多了些疑惑：“我们并不认识蛇族的方川穹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要假装蛇族来报信，这和小越的失踪有什么联系吗？” “有，你们丢了继承狐，方川穹是蛇族老祖看重的，也属于继承蛇地位的后辈，你觉得他们两个失踪有什么联系？” 族长满脑子的疑问都得不到解答。 “小越是个特别乖的孩子，族内没有要求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擅自出门的，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你家那孩子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才出的门？她在世俗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族长想了想，说道：“有，有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性格挺好的，我们也放心小越跟他相处……虞先生的意思是小越很可能是去见了这个年轻人之后失踪的？不，不会的，我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他身上没有小越的气息，小越没有去……” “没有气息才怪吧，你家孩子那么喜欢他，不三天两头去找他？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气息啊？”说完这些，虞青又看向一边打酱油的杜文州，“你也是，这些问题都不知道问吗？有没有看过警匪片啊？排查人际关系都不会吗？” 杜文州：…… 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红狐一族为什么要把我绑回来，为什么还要被虞哥无情地质问？ 为什么红狐一族不打谈清楚事件等级啊！！哪怕你把曲苏溢绑回来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啊！！！ “虞哥对不起，我不怎么看电视剧，我也不看警匪片，我下次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了，那现在我跟南萧是不是可以回修理处了？” “回去吧，好好照顾一下睚眦，曲苏溢现在离开了修理处，我怕有人趁机搞事情。” 杜文州点了点头，说：“好，我办事虞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南萧，我们回家了。” 方南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喜悦：“好。” 虞青觉得这气氛实在不一般，也不知道杜文州是不是对小白狐产生了其他方面的想法。 杜文州拉着方南箫就溜出去了，留下红狐族族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虞先生，戚先生，那我们现在应该先去什么地方查探？北城的鹤折门吗？” “对，”虞青说，“鹤折门可能会有很多线索，你们这三天忽略了这个关键地点，祈祷你们现在还能在鹤折门找到想要的线索吧。” 红狐族长其实心里也没底，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鹤折门又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到底有没有线索留在那里也说不清楚。 但他选择相信虞青。 如果虞青都找不到小越的话，红狐族就要考虑换继承狐了。 “叔叔，那我要和两位先生和你们一起去吗？” “你不用去，你就在族内好好待着，如果到时候打起来我们没办法顾及到你。” 小红狐虽然有些失望，但不得不说红狐族长说的是对的，无论是红狐族长还是虞青戚淮，全是大佬级别的，遇到大事红狐族长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自保，但如果他也去了，遇到什么大佬级别的妖打架他就是炮灰。 还需要族长分出心力来保护他。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守在这里的。” “虞先生，戚先生，那我们就出发吧，早一天找到，大家也好早一天休息。” 红狐们为了小越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族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都是后辈，本不应该厚此薄彼，偏偏他欠小越父母的债这辈子都还不完。 找不到小越，换掉继承狐后，他就会辞去族长之位，一路走一路寻找，如果找到小越的尸体，他就会以死谢罪。 在红狐族长准备动身的时候，虞青问道：“资金谈妥了吗？” 收钱办事，修理处的原则。 红狐族长哽了一下：“之前和杜先生说过这件事，但杜先生说他没有办法做主，所以让我们和虞先生谈，这样，不管有没有找到小越，只要虞先生出力了，我们红狐一族能给的东西虞先生随便挑。” 虞青满意了，给钱了啊，那没事了。 找不到都能给找到。 —北城鹤折门— 红狐族长跟在虞青和戚淮身后，虞青刚到鹤折门就看到了范无咎。 范无咎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想起谢必安给他分享过的游乐园的“恐怖故事”，于是带着虞青三人到了鹤折门茶楼的一个小包间里坐着说话。 等到服务员进来问过要什么茶离开之后范无咎才放心地开口问：“青爷？青爷怎么来鹤折门了？中城不好玩换北城了？” “出了点小问题，我来看看。” 范无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说起来这里的问题也不小，昨天我跟谢老七接到后辈的紧急讯息赶到这里的时候厉鬼已经不见了，不过根据我和谢老七的观察，我们觉得这只厉鬼应该是最近才出来的，并不是几百年的厉鬼，但是怨气不比几百年的小，我跟谢老七一致认为这里的情况需要整顿，可是又查不到厉鬼的来源，鹤折门也没冤死过什么人，有点摸黑，青爷你那边的小问题是什么？” 虞青：“丢了两只比较重要的妖。” 范无咎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其中一只是不是红色的小狐？” 范无咎的问话让红狐族长双眼一亮：“对对对，范先生看到了吗？她在哪里？” 范无咎想了想，说：“昨天还在这里看到过她呢，她身上怨气也挺重的，好好一小姑娘，也不知道跟那只厉鬼走那么近干什么。” “厉鬼？小越怎么会和厉鬼走的近？范先生是不是看错了？” 红狐族长一直觉得自家小辈都是乖乖听话的，不会去招惹那些不好招惹的，也不会主动惹事。 特别是作为继承狐的小越。 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家规的束缚。 “我肯定不会看错的，而且那怨气都快扑面而来了，可想而知那小姑娘跟厉鬼走的有多近，身上妖气也不小，混杂着，有白狐的妖气还有蛇族的妖气，那蛇族的妖气还有点像曲先生的。” 像曲苏溢啊？ 懂了。 “多半是方川穹了，可红狐可以自由活动为什么方川穹没有给曲苏溢传消息？除非……” 虞青回头看着什么也没想到的红狐族长，说：“你家那孩子有问题，我现在怀疑是她抓走了方川穹，族长觉得呢？” 红狐族长那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小越不是那样的人，小越很乖巧的，不可能会去抓蛇族的族人，更不可能和厉鬼搅和在一起。” 范无咎不高兴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在胡说了？” 第39章 红狐盛熙越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都没有看到那只红狐是不是小越，就在这里给小越定罪是不是不太专业？” 红狐族长的质疑其实是对的，但他范无咎是什么人？那是阎罗王的左膀右臂，是五殿里地位很高的鬼官，还没受到过区区分族族长的质疑。 要不是虞青和戚淮在这里，范无咎都觉得自己能跟红狐族长直接打起来。 他才不会给所谓的红狐一族面子，他们五殿不怕事，他们地府更不怕事。 “你管我专不专业……” “范无咎，我们修理处是收钱办事，红狐族长是我们的客人，况且他说的也没错，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叫什么？” “盛熙越，她叫盛熙越。” “嗯，还是要先找到盛熙越或者方川穹，要不然我们现在情况就跟你差不多，两眼一抹黑，切入口也没有。” 范无咎也想帮帮忙，反正他这边半点消息都没有，再关注也不会有半点进度，还不如帮一帮虞青，在虞青面前搏一个好印象，这加薪不就来了吗？ “我当时觉得奇怪，所以多关注了一下那只红狐，但因为是妖族，我们身为鬼官的并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所以我记下了她住的地方，就在这个茶楼，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里。” 虞青轻轻靠在戚淮身上，问：“你觉得你能不能打过她？” 范无咎：…… “青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是五殿阎罗座下很厉害的鬼官，怎么会打不过红狐族的小辈？！” “那你怕什么？怕整个红狐族来找事？”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怕区区一个分族？狐族或许我还会怕上一二，红狐族不过是实力不高的分族而已，我范无咎会怕他们？” “那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询问？我记得最初版的罗酆律令里面写的明明白白，如果遇到和事件相关的任何人物罗酆鬼官都有询问的权利，如果该人物不配合的话，罗酆鬼官有权将该人物抓起来用刑询问，范无咎你可是老辈的罗酆鬼官，虽然现在罗酆山已经不是你们的窝的名字了，但律令应该还是那个律令吧。” 范无咎幽幽地叹了口气：“倒不是律令的问题，地府律令一直就没改过，不过我们的行动也不能完全按照律令规定的来，也要考虑一下客观环境，当时人来来往往的，我总不能在人群里面抓着一个姑娘就问一堆在路人看来莫名其妙的问题吧？” 红狐族长快被范无咎虞青戚淮毫不在乎的样子搞疯了，丢的可是他家继承狐啊！ 好在虞青虽然懒，但也不会丢下已经接取的单子不管。 “范无咎，你感应一下，看看那只小红狐还在不在这里，如果还在这里的话，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去找她，看看到底是不是盛熙越。” 范无咎瞪了红狐族长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感应了一番，干巴巴地说：“她确实还在这里，就在门外，哦，手里应该还拎着半死不活的蛇族小少年。” 红狐族长现在满心的纠结，他不知道是该希望门外的就是盛熙越还是不是盛熙越。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先去开门的时候，门就已经开了，站在门口的小姑娘穿了一身齐膝的红色裙子，模样清秀，手里拎着一条半死不活的墨蛇，眼里的冰冷肉眼可见。 红狐族长的心可谓是放了一半提了一半，小姑娘就是盛熙越不错，可让他觉得难做的是盛熙越手里的蛇。 如果只是一条普通的蛇也就算了，他们一族随便给蛇族赔点什么也就可以翻篇了，偏偏这条蛇好像来头不小。 比盛熙越的来头大多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盛熙越微微笑着，她看着红狐族长说，“难为叔叔一路找到这里，可我不想继续认贼作父了，叔叔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不落，我全都知道了。” 红狐族长突然就没了底气劝她把手里的蛇放下。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也是红狐族内部的矛盾，你拎着蛇族的小孩做什么？” 盛熙越依旧笑着：“当然是拿他来治病了，你们就是叔叔找来对付我的人吗？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叔叔低估我了吧？” 范无咎：？？？ 说他菜鸡可以，怎么能说虞青和戚淮不厉害？这小姑娘眼睛是画上去的吧？ 红狐族长心里的愧疚蔓延开来，他拉着虞青说道：“虞先生，虞先生——我求求你，我知道您和蛇族的关系比您和我们红狐族的关系好多了，但小越真的不能出事，这样，小越手里的那个少年在蛇族是什么地位我们就可以赔相应的东西，或者，或者拿我的性命去抵也可以，只要不伤害小越……” “你算什么东西能抵小穹的性命？平日里我都不会对小穹大声说话，区区一只红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曲苏溢和小福蝶也出现在了门口，曲苏溢推了一把盛熙越，带着小福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盛熙越踉跄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 红狐族长看着曲苏溢，“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在曲苏溢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空间封锁的力量了，盛熙越无论如何都走不掉了。 “蛇族老祖，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红狐族不对，可是小越是我们一族的继承狐，她不可以出事的……” “她不可以出事我家小穹就可以出事了？我看你们红狐族就是在舒适圈里呆的久了忘了妖族几个老祖的性子，别以为青爷的脾气软了下来其他几个老祖的脾气就会软下来，如果小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整个红狐族都别想活，还有你，你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我清楚的很，如果不想你爱的那只鬼烟消云散的话你最好把小穹放下来，否则我一定让那只鬼在体会了魂魄折磨的痛苦之后消失在这个世间。” 原本还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盛熙越眼里突然就出现了惊惧。 她把手里的方川穹丢给了曲苏溢旁边的小福蝶，小福蝶连忙接住查了一下方川穹的情况，然后对曲苏溢摇了摇头：“哥哥的状态很不好，肯定之前是被虐待过的，而且哥哥的妖丹气息很弱，我都快感应不到了……” 小福蝶抽噎着，他虽然有治愈伤口的能力但不能修复妖丹啊。 虞青看着奄奄一息的方川穹，对着曲苏溢说：“救不救。” “救，想要什么你直接说，这孩子一定要给我救活了。” 曲苏溢知道虞青无外乎要的就是宝贝以及他的“卖身契”，为了方川穹，让他在修理处待一辈子他也愿意。 只要方川穹这孩子能活下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方川穹我保了，你把盛熙越先禁锢住。” 曲苏溢点点头，作为老祖宗级别的蛇妖，他身上的宝贝也不少，比如——捆红狐族长级别的捆妖索。 盛熙越在空间封锁之后就没想着跑，她只想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救完自己要救的人。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红狐族长慢慢站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盛熙越问：“你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想不开为什么要去抓蛇族少年啊？身为红狐一族继承狐，你要什么我没给……” “我父母，你又算什么东西来教训我？继承狐的位置是我想要的吗？是你，是你一手把我推上那个位置还说是我自己想要当继承狐，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位置多少红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都在密谋如何把我赶下去，我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而你还在火上浇油，你让所有与我无关的红族后辈认为我有你当靠山就狂妄自大，我盛熙越的亲人只有一个弟弟，你不配当我亲人。” 曲苏溢没心情听盛熙越说这些族内恩怨，他只想知道盛熙越抓方川穹是为了什么又都做了什么。 “想吵架回去吵，你在这儿先给我说清楚小穹那孩子是如何招你惹你让你这么狠毒剥去那孩子的妖丹存心想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盛熙越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毫无波澜，好像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并无悔改之心。 “我只是为了救人，谁让他不知好歹撞到了我的枪口上？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筹码是我没有利用好，如果我当时变化地再像一点，或许就可以让红狐族和蛇族打起来了，这个老不死的当了这么久的族长也该歇歇了。” 红狐族长很痛心。 他知道盛熙越恨他，可盛熙越好歹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从小到大只要是盛熙越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去找来。 就算是那些没有办法找来的，他也会尽心尽力去寻找替代品，按理来说盛熙越不应该长成这个样子。 她应该是个乖孩子，她父母也会希望她是个乖孩子的……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越，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能拿整个红狐一族的安危去达成你想要的……” “我凭什么不能？红狐一族跟我有关系吗？你跟我有关系吗？除了我弟弟，你们这些红狐，当年哪一只没有受到我父母的优待？哪一只没有接受过我父母的帮助？你们害他们坠入深渊，我身为他们的女儿要你们的性命给他们作赔有什么不对？” 红狐族长突然没声气儿了。 盛熙越说得对。 他们整个红狐一族都对不起她的父母，是他们害死了她的父母还想着把她培养成继承狐继续为红狐族效忠。 是他们错了，是他错了。 错在以为岁月可以抹去一切伤疤，错在以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经得到了原谅。 其实不是的。 做下了那种事情不会被轻易原谅的，可能这辈子也不会。 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可惜，好好的小姑娘，好好的前途，就毁了。 “不管你对不对，小穹肯定没招惹你，你欺负小穹就是跟蛇族作对，你留不得，你要救的那只厉鬼照样留不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歪门邪道最好少碰，不然总有一天会害人害己，红狐族长，你家这位继承狐肯定回不去了，你能给青爷的我都能给，你给不起的我也能给，她今天是必须留在这里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红狐族长看着还在昏迷的方川穹，又看看倔强不愿意低头的盛熙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曲老祖，我们一换一吧。” “什么意思？一换一？” “意思就是说，我用自己的妖丹治好这个少年，你把小越放了。” “你现在上赶着做好人了？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小越，”红狐族长温柔地喊她名字，“我不要你的原谅，我知道我这辈子或许都得不到你的原谅了，但没关系，这辈子得不到那就下辈子问你要，如果你下辈子不给，那我就下下辈子再问，直到把你问烦了，让你原谅我为止，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为了整个红狐族，就算是让我重新选一次我也还是会和当年选择一样的答案，你不服气也好，恨我也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但我还是想再帮你摆平一次你闯下的祸事，哪怕你不领情，我也希望以后你能好好活着，不要再为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之中。” 曲苏溢双手插兜回头看着红狐族长，见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说：“你可想好了，一换一也只能维持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要是死了，她继续犯事，可还是会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的，这毕竟是个法治社会。” 红狐族长点了点头：“我都想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妖丹在一个新的年轻身体里也会是它最好的归宿。” “那我答应了。” “你不能——你不可以这样！！我不准！我不允许你这样！！你欠着我父母的人情债还没有还完你怎么可以……” “小越，你听我说，欠你父母的，我会还给你，我全部都会还给你，但是不是现在，现在啊，我当这个族长也当累了，你说得对，我也该歇一歇了，就当是我赎一点罪了。” “你这算什么赎罪？！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你这样的赎罪！我也不用你来帮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关心！” 曲苏溢才不管盛熙越的大吼大叫呢，他现在一心只想把方川穹治好。 红狐族长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没有人在意盛熙越，也没有人会听盛熙越的话，小福蝶瞪着盛熙越说：“你抓了我哥哥还想我们老祖听你的话？你做梦！我现在巴不得杀了你！” “小兄弟，小兄弟——马上你哥哥就会好起来了，你别冲动。” 小福蝶气得胸口起起伏伏，又看着红狐族长说：“你家继承狐就这素质？” 红狐族长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 第40章 她说不值得 小福蝶嘟囔着：“就是你的错害得我哥哥成了这个样子，你快把我哥哥还回来！” 小福蝶心性纯良，虽然顽劣，但也不会轻易伤人，但谁让受伤的是他小穹哥哥？ 红狐族长把自己的妖丹给了方川穹，但红狐和蛇族的妖丹不一样，妖力也不一样，想要方川穹彻底醒过来，还需要曲苏溢的照顾。 “这老头儿我就不带走了，我现在要带着小福蝶和小穹去休养，欠你的我回来之后必定会还给你。” 曲苏溢确实着急，虞青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让他带着小福蝶和方川穹离开了。 反正曲苏溢不敢欠他的债。 等等就等等吧，到时候收利息就成。 盛熙越看着半瘫在地上没办法靠自己力量起来的红狐族长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你找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我会被困住吗？！会被威胁吗？！” 虞青：？ 小姑娘小小年纪还有两幅面孔呢？ “你家那位就算没有我们也留不长久了，其实你自己也清楚的很，不然也不会冒险去抓蛇族的方川穹，如果你没往曲苏溢逆鳞上撞，说不定还真给你得手了，可惜你低估了方川穹的身份，范无咎，那只鬼现在就在隔壁房间里边，你去抓过来，这两只东西只有在一块才会说真话。” 盛熙越之前说的“救命”虞青信了，多半是想要那只鬼还阳，可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抓一条蛇通通阴取了它的妖丹和鬼融合就可以让鬼还阳？ 想什么呢。 范无咎拿着自己的勾魂锁链早就蠢蠢欲动了，奈何虞青一直没开口，他以为虞青拿那只鬼还有其他的用处也不敢直接去抓过来，现在虞青发令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范无咎穿墙过去把那只鬼拎了过来，虞青抬眸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上怨气环绕，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死了应该没几天。 盛熙越看到这只鬼突然就激动起来，之前说要把鬼抓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 多半是不信范无咎能这么快抓过来。 范无咎拎着厉鬼的后脖颈，恶狠狠的问他：“你之前不是拽得很吗？不是怎么样都抓不到吗？现在不拽了？真以为我范八爷治不了你了还？” 红狐族长看着这只鬼瞳孔一缩：“是你……是你害了小越……” 虞青看了看厉鬼，又看了看红狐族长，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你们红狐一族都特别放心的年轻人？” 红狐族长也气自己看错了人，可盛熙越不这么想：“害了我？哈哈哈哈哈，你也有资格说别人害了我？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做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倒是你，明明一直都在害我还要做出一副慈悲模样，你累不累啊？” “小越，你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你不能和一只鬼——” “可它的心比你的心干净多了！我生来除了弟弟就没什么朋友，在世俗混也因为笨手笨脚根本混不开，如果不是他给了我生命里唯一一点温暖，我早就撑不下去了，是我欠他，我一直都欠他……” “说说看，谁告诉你的邪术，你这种红狐小辈接触不到禁术，是谁告诉你蛇族妖丹可以让他还阳？”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禁术。 但盛熙越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自己去创造一个从来没有人实验过的办法让一只鬼还阳，这样不仅十分冒险而且机会不大。 必然是有人告诉过她“如何让鬼还阳”。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蛇族能通阴，跟地府的交往也很密切，我想只要有蛇族的妖丹就可以让他还阳，所以我就这么做了。” “你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虞青微微一笑，“自古以来在我面前说胡话的小家伙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要不是因为你叔叔牺牲这么多保住你的性命，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胡说八道？告诉你这个邪术的人一定没有告诉你后果吧？” 盛熙越偏了偏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没告诉你没关系，恰好我也知道一点，蛇族的确可以通阴，但利用蛇族妖丹和鬼魂相融合的办法只会让鬼魂更加接近地府，让鬼官的感受更加明显，也更容易被丢去饿鬼道，就算抢在鬼官之前让他还阳，他也活不了多久的，最多三天就会全身溃烂而亡，然后被丢进饿鬼道，你可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生生世世都没办□□回。” 盛熙越有些动摇了。 范无咎也接着说：“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要一只鬼还阳你以为真这么轻松？除非你在崔判官那里去拿到生死簿，不然他就算还阳了也是白搭。” 生死簿。 是啊，还有生死簿啊！ 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还阳了，崔判官那里怎么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 崔判官只需要判官笔轻轻一划，盛熙越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盛熙越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一个错误，被人利用做了无用功不说，还得罪了整个蛇族和一半的地府五殿。 “你现在要是把告诉你这个不靠谱办法的人抖出来，你叔叔的一番苦心就没有白费，你要是不说，这只鬼就真的要去饿鬼道了。” 倒也不是说去了饿鬼道就出不来入不了轮回，只是饿鬼道里的鬼，不会放过看起来就好欺负的鬼。 盛熙越心里的那堵墙轰然倒塌。 “是，是一个叫青天流的人，他说他是个捉妖师，和地府关系密切，告诉我只要用这种办法就可以让程允松还阳……” “青天流？” 虞青和戚淮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睚眦说他把催杀总部已经处理干净了，为什么青天流还活着？ 莫非青天流在睚眦去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只知道这么多，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要，不要把允松丢去饿鬼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不管他的事情……” “小越……”红狐族长有气无力，“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有错的是我，都是我的错，你的时间还长，你要好好活下去，虞先生，戚先生，你们答应过我的……” “我们都是拿钱办事，钱到位，做事就到位，范无咎，你带着这只鬼先回去吧，给他登个记让他转世，这边剩下的事情我跟戚淮处理就行了。” 范无咎点点头，又问戚淮：“戚先生，你多久再请客一次呗，上回我和谢老七都没享受到，太惨了。” 戚淮道：“有机会。” “那可说定了，下次请客的时候一定要喊我和谢老七，那我现在溜了——” 范无咎带着程允松就走了。 盛熙越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红狐族长鼻头一酸，其实她不是真的恨，她只是气不过。 从小到大对她那么好的叔叔竟然是杀母仇人，抚养她和弟弟那么久竟然只是为了赎罪。 她气有心人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也气这么多年来红狐族长从来不提起她和弟弟的父母，就算是她问出来，红狐族长也只会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了解”。 “叔叔，”她小声地喊，红狐族长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眼里就出现了光亮，盛熙越继续说，“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红狐族长有自己的家庭，他的幼子还没有成年。 “值得，你的事情，怎样都值得……” “闯祸的人是我，该还债的人也是我，你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其实根本不欠我们什么了。” “小越，你听叔叔说，叔叔活了这么久了，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但你不一样，你年纪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你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失去前途，更何况……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爸爸给的，我现在还给他的女儿，才是真的不欠你们什么了……” 红狐族长的话只是不希望盛熙越心里有什么负担，他更不希望盛熙越对他抱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事情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它既定的轨迹，他做了错事，于是养育你和你弟弟赎罪，你做了错事，于是他帮你填补窟窿，一直以来你们的关系都是一个给一个拿，他给的理所当然，你拿的心安理得，就算是现在你想的也是他还没有为你，为你弟弟，为你父母多做些什么就这么死了，不划算，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想救程允松而已，我不知道我抓的是……” “你就算知道了你也照样抓，你就没把自己当成过红狐族的继承狐，当然不会为红狐族着想。” 虞青在妖族生活了这么多年，妖族有多少勾心斗角他比族长都清楚，盛熙越，一个父母双亡的小红狐，和弟弟从小被红狐族长拉扯长大，后来被红狐族长定为继承狐的身份，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又知道了自己父母双亡的真相。 归属感基本为零。 或许她对红狐族长真的有感情，但绝对比不上程允松，也绝对不会因为红狐族长的死就幡然醒悟。 “我……我没有……我没有想过……” 盛熙越想伸手碰碰气息已经微弱地忽略不计的红狐族长，可她被曲苏溢的捆妖索捆着，没办法伸手，也没办法蹲下身。 “先生，先生——求你，求你解下捆妖索，我想，我想跪——” “不必跪，我受不起。” 盛熙越看见红狐族长眼里的光消失了。 就连气息也消失了。 “不——叔叔，叔叔你不能离开，弟弟，弟弟很需要你……” 虞青嗤笑一声：“盛熙越，你叔叔为了找你可是倾尽狐族一切，没成想你给他送了这么大的一个礼，曲苏溢这捆妖索也就一个小时，你就好好在这儿待一个小时吧，戚淮，我们走吧。” “红狐一族的东西？” “不要了，红狐族长已经把他的命给了我，我拿命办事，就不收钱了，红狐一族剩下的那些东西，就交给盛熙越自己去分吧。” “等等，”盛熙越喊住虞青和戚淮，“我还有话想说，虽然叔叔听不到了，但我也想当着二位先生的面说出来。” 戚淮看了看时间，对虞青点了点头。 他们不着急，虽然青天流可能有点棘手，但他们没有位置没有线索也找不到青天流，不如在这里打发打发时间。 虞青接收到可以的信号又坐了下来。 “那你说。” “我父母可以说是红狐一族的大恩人，当年红狐族经历劫难，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我父母和其他狐族做了许多交易，帮助红狐族挺过难关，可是在红狐一族挺过难关之后，他们怕我父母勾结其他族狐侵占红狐族的利益，就想把我父母驱逐出去，我妈妈不肯，和族狐发生了争执，争论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那只族狐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妈妈沦为了罪人，被关在牢房里，哪里也出不去，那里阴暗潮湿，妈妈性情本纯良至极，可因为族狐步步紧逼，妈妈破牢而出，打伤了不少族狐，族长不得已之下只能处理掉我妈妈，妈妈的死给了爸爸很大的打击，爸爸想离开这个地方，可这时候的族狐已经不满意只死去我妈妈了，他们要求杀了我爸爸，族长其实是一只很软弱的红狐，整天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个决定是对的，哪一个决定是错的，我爸爸也就这么离开了，族长把我和弟弟接到家里好好养大，我跟弟弟当时刚出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族长告诉我们，爸爸妈妈出了一趟远门，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我和弟弟就一直等啊等，直到我知道这个真相。” 盛熙越顿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我遇到了程允松，他是个干净阳光的人，我配不上他，他生活在阳光底下，而我本就是只见不得光的红狐，可他就算知道了我是妖也没有嫌弃我，他安慰我，告诉我不能一直记恨族长。但好景不长，他出了车祸，我想让他还阳，用自己的妖力维持了他人的形态，但我学艺不精，他的尸身又腐烂太快，我没办法，只能去抓那些荒郊的厉鬼给他吸食让他变成厉鬼留在人世，后来我就遇到了青天流，后面的事情二位先生都知道了。” 虞青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找红狐族的麻烦，戚淮，走了。” 盛熙越说这么说，无外乎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事情是她一个人做的，跟整个红狐族没有关系。 这孩子，没有当继承狐的天分。 盛熙越垂下头。 “谢谢二位先生。” 第41章 妖怪修理处 虞青和戚淮回到修理处的时候，方川穹已经缓过来了，小福蝶蹲在方川穹身边端茶递水，就盼着方川穹能开口说说话。 但无论小福蝶跟他说什么，方川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小福蝶此刻看到虞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扑腾着过来抓住虞青的衣角：“大哥哥！大哥哥你们回来了，你们快来看看我哥哥吧，我哥哥醒了之后也不说话……” 虞青看了一眼方川穹，笑了一声：“他用几百年的修为帮你融合红狐族长的妖丹不是为了让你当一个哑巴。” 方川穹的头微微低着，嘴唇动了两下，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方川穹，曲苏溢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也该有点数，他……” “我知道，”方川穹突然开口说，“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我何德何能，如何能得老祖这么看重呢？” “因为你是方川穹，我认识的曲苏溢一直以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很难遇到他上心的事，他对你很上心，不只是想把你当成一个蛇族后辈来看待，他的心思你还是得给回应的，不能总让他猜不透啊。” 曲苏溢藏的可真深啊，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方川穹被盛熙越抓走，虞青可能都还看不出曲苏溢的心思，还以为曲苏溢对方川穹只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爱。 小福蝶发现大哥哥和哥哥讨论的话题都不在他的了解范围内，于是胡乱找了个借口出去找乌景问问题了。 乌景本来还在考虑要给梁方海泡什么茶，就看到小福蝶东倒西歪地跑了过来，他一把扶住小福蝶问：“怎么了？” “大哥哥说老祖对哥哥有心思，老祖对哥哥确实很关心，可是老祖是我们的长辈啊，关心哥哥不是很正常吗？” 乌景也是暗恋自己师父很久的人，自然猜到了曲苏溢对方川穹是什么心思。 而且他也有一些察觉。 “曲哥确实对川穹有其他的想法，不过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可以理解的，等你年纪到了就自然会懂了。” 小福蝶更不解了：“可是我不是比乌景哥哥你大很多吗？为什么你到了年纪我还没到啊？” 乌景：“……” 不知道怎么说，但小福蝶的话也有道理。 “妖族的年纪计算方法和人类不一样的，比如我现在已经走过了我人生的五分之一，而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小福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觉得人类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讲话也弯弯绕绕的，一点也不直接。 乌景倒是不知道小福蝶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位小朋友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那乌景哥哥可以直接和小福蝶说说是好的还是坏的想法吗？哥哥才刚刚好起来，我担心老祖让哥哥去搬东西。” 乌景：？ 搬东西？ 宁是哪半心脏不太对劲才会觉得曲苏溢会让方川穹去搬东西啊？？？ “不会的，你家曲老祖对你哥哥可好了，巴不得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哥哥，不会让他去搬东西的。” 小福蝶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就不担心了，哥哥现在要好好休养，小福蝶就不在这里打扰各位照顾我哥哥了，我要回家了，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会再来看我哥哥的。” 乌景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乌景现在只剩下了庆幸，庆幸小福蝶不是个熊孩子，不然他们修理处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室内的方川穹还在思考人生。 他不是不知道曲苏溢对他什么感觉什么想法，他其实想的很简单，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曲苏溢那样的先祖就应该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应该因为他沾染世俗气息。 可要他远离曲苏溢他又做不到。 “这种事情你可要想好啊，不能对不起自己也不能对不起他，曲苏溢性子有多犟你应该比我清楚，他认定的事情可不会轻易改变，你就算拒绝了他也不会让他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的，感情这回事还是要看自己的内心，遵从你的心给出你的答案。” 虞青一眼就看出了方川穹的顾虑，方川穹的顾虑他也有过，身为天地灵物的虞青也曾一度认为自己这一路走来踏过不少鲜血，见过不少阴暗事，比不得生在光亮之下的戚淮。 所以哪怕最开始就有情愫产生也被他狠狠按下不对谁提及，甚至自己也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在意。 感情里可不能要面子，也最好不要自卑，一个人喜欢你那必然是因为你有你所不知道的闪光点，也或许你害怕被他看见的正是他所希望看见的。 “我知道，我怕……” “他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虞青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啊，曲苏溢都不怕，他方川穹有什么好怕的？他是背负的事情比曲苏溢多还是考虑的事情有曲苏溢复杂？ 曲苏溢愿意往他这里迈这么多步，难道他就不能往他那里走一步吗？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谢谢青爷，谢谢戚老板。” “现在谢我没用，成了再说吧，不过有一点，曲苏溢已经把自己抵押给我修理处了，你俩在一起之后你也得给我留在修理处。” 买一送一，妙啊。 他虞青从来就不做亏本的生意！ “哪有您这样的店主啊？” “你面前这不就是吗？” 虞青笑了两声，然后就发现曲苏溢的气息越来越近，他拍了拍戚淮的肩膀：“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呗，咱们出去？” 戚淮：“嗯。” 他早就想出去了。 乌景见虞青和戚淮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方川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戚淮对乌景的态度也还是可以，毕竟乌景也算是他的半个“僚机”，虽然乌景从始到终都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他倒是想通了，你什么时候想通啊？” 乌景：“！” 他只是问个问题怎么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虞青：“？” 修理处里又出现了他没有发现的一对！ 虞青：“你和谁？梁方海？” 乌景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压都压不下去。 “我我我，我，师父不知道的……我只是想好好守护师父，没有想跟师父站在同一高度的意思。” “小伙子这么年轻怎么这么没有追求？万一梁方海也喜欢你呢？就像我和戚淮，方川穹和曲苏溢。” 乌景还是摇头。 他要是有勇气的话早就表白了，也不会到现在都按兵不动。 “青爷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不会让师父发现我想法的，不会给大家造成困扰也不会耽误工作的。” 虞青：…… 他是真的不担心乌景会耽误工作，更何况乌景大多数时候的工作都是端茶递水，也不会耽误。 “随便你吧，梁方海可不会等你开口。” “没关系，师父如果有喜欢的人了我就守护在师父和师娘身边，反正我只是个徒弟而已。” 乌景实在是太自卑了，在梁方海没有动作之前他都不会觉得梁方海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虞青也是对他服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这么胆小。 连表达自己想法的勇气都没有。 乌景看着灿烂的阳光笑了笑。 “我这样就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这孩子傻，不表达出来，梁方海也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好孩子喜欢自己。 但虞青终究是局外人，他什么话也不好说。 …… 自从方川穹想通之后，叶时泽和陈浅音也不找曲苏溢交流经验了，陈浅音虽然很想去，但每次走到门口就会被叶时泽无情拖走。 叶时泽还悄悄地问她：“你难道想进去吃狗粮吗？” 陈浅音：“不然呢？！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拦着我啊——” “疯了吧你，曲哥是能随便招惹的吗？走走走，下次，下次等他俩出来了你慢慢吃成不成？你别害我啊！” 陈浅音有些莫名其妙：“我自己想进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叶时泽也不回她，直接把人给拖走。 陈浅音就觉得叶时泽脑子有病，估计是魂魄离体的时候脑袋着地，把脑袋给弄坏了。 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叶时泽计较了，不过要是有下次的话她一定把叶时泽狠狠地打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修理处的时间一直过得很快，夏天的阳光好像还没有完全洒下人间季节就已经交替到了秋天。 虞青最喜欢的夏天过去了，秋天他也毫无营业想法，忙前忙后的都是曲苏溢和方川穹。 虞青派出去找青天流踪迹的那些小家伙一条线索也没带回来。 直到盛熙越来的这天。 秋日的暖阳比不得夏天的暖和，但也足以温暖人心，盛熙越拖着满身是血的身体一步一步挪进了修理处。 她伤的很重。 叶时泽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努力地往里走。 “这位——客人，需要帮忙吗？” “虞，虞先生……” 叶时泽尚且还可以听清她在喊谁，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已经伤的这么重了还要过来找虞青，总不能是前任打上门来了吧？ 就在叶时泽胡思乱想的时候，戚淮拉着虞青的手走了过来，叶时泽连忙打住脑袋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盛熙越？” 盛熙越微微咳嗽了两声：“青天流，我已经把他杀了……” 这话说的颇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不过盛熙越现在的情况跟“同归于尽”也差不了多少，青天流死了，她自己也活不长了。 杜文州在里屋做账的手微微一顿，旁边有人叫他：“杜先生？杜先生——” 杜文州回过神来，那人疑惑地看着他：“杜先生刚才是怎么了？” 杜文州微微笑了一下：“没事，没事。” 他最看重的徒弟，还是没能逃过死路啊。 ……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虞青不打算救助盛熙越，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红狐一族没有了强势族长的支撑，占据的地方肯定会被其他狐族瓜分掉。 红狐族幸存的红狐还有多少也不好说。 盛熙越说：“请虞先生，把我和我的弟弟葬在一起，我把他，把他葬在叔叔的旁边了……” 盛熙越的弟弟，那只虞青有印象的小红狐，死的不明不白，其他狐族在瓜分的时候，只有她弟弟勇敢地站了出来。 但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虞青不会拒绝这样一个请求，毕竟盛熙越还帮他们除掉了青天流这个隐患。 “好，举手之劳。” “谢谢虞先生……” 方南箫悄悄地来到虞青旁边扯了扯虞青的衣角，说：“青爷，可以让我去下葬吗？我跟她都是狐族，我有点不忍心。” 虞青巴不得有人能替自己去做，还节省了他的时间，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休息，他的计划也能更快的实施，比如说——今天。 “那就让你去吧，那我和戚淮就出去玩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不要给我和戚淮打电话。” 方南箫点点头，伸手抱着已经变成原形没了气息的盛熙越往外走，虞青看着这孩子的背影摇头失笑道：“白狐一族，还是这么善良。” 曲苏溢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你俩现在倒是把事情甩的一干二净，这担子落在我和小穹身上你们也不怕我们把店给你搞垮了。” 虞青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搞垮了那也是你们两个赔，你们的卖身契可是在我的手里，回头让你们两个再开一个赔给我。” “你这算盘打的好啊。” “那不然怎么能叫一个好的商人呢？我们的前台呢？又去看他儿子了吗？” 方川穹说：“我看到他好像去上坟了，应该是给狼妖和自己的女儿上坟吧。” 虞青笑着点了点头，李渐鸿是一个好的前台，就是心里的负担比较重，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赎罪，给自己赎罪，也给儿子赎罪。 叶时泽被陈浅音拽了过来，陈浅音看着准备出发的虞青和戚淮，问：“还回来吗？” 虞青笑笑：“看情况吧，要是外面好玩的话说不定我们就不回来了，以后修理处就要靠你们好好周转了。” 叶时泽咬了咬下唇：“真的不回来了吗？” “我这辈子活的太长了，哪里都想去看看，有时候停留在一个地方就会觉得很乏味，时间还长，你们总会看到我回来的。” 叶时泽知道虞青时间还长。 可是他的时间不长啊！！ 别到时候虞青戚淮回来看他们这些人的时候他都已经成了一抔黄土什么都不知道了。 像是看出了叶时泽的顾虑，虞青接着说：“放心吧，我跟戚淮一定会在你死之前会来看你的。” 叶时泽：“……” 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曲苏溢问：“那你们都想去哪里走走啊？说不定等这些小家伙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也可以和小穹一起离开这里来找你们。” “到处走，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要是实在没地方住我们就去炎庆甲那里蹭房子！” 曲苏溢：…… “那二位可以走了，再见！” 这时候修理处里所有的员工都从里面出来了，虽然大家都舍不得，但也不能开口挽留。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他们总会在下几个秋天里重逢。 虞青反手牵着戚淮，另一只手冲着曲苏溢挥了挥：“走了，一定要照顾好我和戚淮的店！” 一共三家，童叟无欺。 虞青和戚淮刚走，范无咎和谢必安就来了，两个鬼官风尘仆仆飘过来，却发现修理处的人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 范无咎拉着曲苏溢问：“老板呢？戚老板呢？” 曲苏溢面无表情地回答：“你来晚了，他俩早就走了。” 范无咎、谢必安：？？？ “那他欠我的饭呢？！” 叶时泽虚虚地拍了拍范无咎拍不到的肩膀，笑着说：“范八爷，梦里什么都有。” 谢必安叹了口气：“就真的这么走了？什么都没带走？” 叶时泽耸了耸肩：“什么都没带走不说还给我们留下了三个烂摊子，两位爷要是在地府里面待闷了就上来帮我们看看店吧，三家店呢。” 乌景跟在梁方海身后笑眯眯地问：“要喝茶吗？我去泡。” 范无咎气呼呼地说：“喝什么茶啊？我的饭又没得吃！老谢，回去了回去了，有空再来。” 于是修理处的人又看到范无咎和谢必安风风火火地离开。 曲苏溢拍了拍手：“行了，回去工作吧，只要我们一直在这里，总会等到他们回来的。” 涯贺站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他看着修理处每个人脸上略带勉强的笑意，曲苏溢回头看他，笑了笑：“老大走了，日子还是要过，我和小穹陪你去吧。” 涯贺的身体还在镇压法阵里面，虞青一点也不敬业！ 涯贺抬头看着太阳，眯了眯眼。 “好啊。” 秋风吹过每个人的脸颊。 暖阳如流光泻下，填补了因虞青戚淮离开而缺失的两抹色彩。 人走茶不凉。 喂，有妖吗？ 妖怪修理处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