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妖鬼世间簿 作者:南雨北风 文案: 作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写手,宁自泊的自我认知相当准确,只想紧跟算命大佬攒点写作素材。可是…… 半夜出现立在他床头的吊死鬼是怎么回事?跟着一群老道士出门,为什么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还是要被妖怪追? 大佬,您能不能稍微看顾一下我的命啊? 大佬(高冷):拒绝三连…… 不要! 不能! 我不想! Ps: 文章是一篇篇小故事串联起来的,后期穿插一点女主的背景,那是古代场景,当然大背景还是现代,所以主要还是现代的故事。 讲的是一个神仙姑娘在现代和沙雕小写手的爱情。 我最爱的就是惊悚刺激的恐怖故事,所以会有一点点的恐怖,不过作者本人沙雕,所以可能还是能被大家接受的吧。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恐怖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道,宁自泊 ┃ 配角:天道衙门那一群神棍外加一群高冷的神仙 ┃ 其它:惊悚,志怪 ☆、引子 宁自泊这一生过得失败却又成功。 说他成功吧,他又挺失败的。 快到三十而立之年了,一事无成,整天街头巷尾的到处乱窜,走走看看。平时想出门玩,都是只能随便看看的穷游。唯一可以称之为成就的东西就是:他的人缘相当的好。 但是你要说他失败吧,偏偏他又还挺成功的。 按照凡人的定义,成功大致可以通过以下几点来判断:有房有车有存款,老婆俏事业强。 可惜宁自泊没房没车没存款,全身上下抖搂不出几块钱。女朋友也丢失在追求理想的途中,而他的理想。 只能说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实在过于巨大,许多人就死在了鸿沟的低端,而不幸的是,宁自泊也是其中的一人。 要是没有李道的话,他早已在追寻理想的途中上街乞讨感悟生活的真谛去了。 要说哪里有不同,大概就是,大多数人躺在了谷地,而宁自泊还在挣扎着往上爬。就在往上爬的路上,宁自泊是极其成功的。 成功的人到最后,都会追寻快乐。而宁自泊,在追求理想的路上就已经足够快乐了。 这也是他成功的理由。 他整天都是笑嘻嘻的,见人就打招呼。街头巷尾对他都热情友好。而且作为一个作家,最不缺的就是自娱自乐的精神。 他的脑子里有一百出戏,每天在脑子里过一遍都快乐的不行。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法自拔。 但是偏又自得其乐。 在他出门在外的日子,哪怕再是穷游,他也能从路边行走的车辆里看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美其名曰:我在为我的写作积攒素材,为我的人生装点经验。 这个想法李道嗤之以鼻,每次都忍不住讽刺他:“你要是想要经验,应该直接进传销组织,保管你什么经验都来了。没准从此看破红尘有感而发你就写出千古好文了。” 作为一个作家,宁自泊的文章写得一言难尽。 其实他敢自称为一个作家就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按照李道的话来说,他的文章就像是旧时代女人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毫无内涵、毫无文笔。整篇文章都写着假大空三个字。 他没有写作的本事,但是却有一张巧嘴和一张好看的脸。所有他写不出来的故事,在他的嘴里都能讲得出神入化,让人身临其境。而且得益于他俊俏的脸庞,深受大妈大爷少女孩子们的喜爱。 也正是因此,他成为了一条街道首屈一指的大红人。 也正是因此,让李道和她的缘来馆在宁自泊到来之后拉进了邻里的关系。 缘来馆坐落于古城西安曲江池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里主要是卖小吃的,物美价廉。缘来馆就在巷子的最深处。 当初装修的时候就引得人议论纷纷,因为这座馆子的装修风格实在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它显得太过庄严肃穆了。 门前坐落的是两个大大的石狮子,长得怪模怪样的,端端是威武霸气。上头房子大门口有两盏灯笼垂在房檐之下,左右各有两个字,右边是“聚散”,左边是“随缘”。正中间挂着的是一块看着颇为低调的棕色实木牌匾,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缘来”。在石狮子和大门之间,有九级的青石台阶,每一级至少三十厘米高,要是想迈进去,着实是要费一番力气的。 宁自泊最爱的,是在缘来馆的门口买十块钱的炒板栗,然后美滋滋的坐在第九级台阶上剥着吃。边吃边看人来人往,据说这能带给他灵感。 这九级台阶生生的疏远了缘来馆和这条巷子的距离,居高临下,让所有经过这个地方的人只能仰望它,就像是拉着一副长长的晚娘脸,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进。 这条巷子,人来人往,走的是朴素风。缘来馆的对面就是一家小吃店,店门口大大的写着“抄手,八块一碗”。远远的和缘来馆门前台阶下两个威武的石狮子隔空对峙,形象生动的告诉了人们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它不像隔壁街的那家玉石店,同样也是高大上,玻璃窗里摆着一块二十八万的拇指大的玉来让人望而却步,和对面那家随便一件衣服都四位数起步的旗袍店遥遥相对。很清晰的告诉人们什么叫做物以类聚。 站在缘来馆的门口,看见的是一块屏风,和牌匾是同样的棕色木头,上面雕刻了一副仙女飞升的画面,靠近,便是丝丝的凉意,盛夏的时候若是走进,那是极其舒服的。 绕过屏风,就到了缘来馆里面。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靠墙的地方环绕着一圈博古架,博古架将整个屋子团团围住,上面摆满了极为珍贵的玉石、木雕、夜明珠,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但是看着挺奇怪的东西,估计价格不低。 靠左侧的地方摆着一个柜台,上面放着上个世纪的老式电话,黄灿灿的,据说那是拿黄金特别定做的,为的就是凸显出李道的格调。但是宁自泊觉得那个很重,每次接打电话手都要举酸了。然后就是些细碎的小东西摆满了整个柜台,这些小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流光溢彩的散发出我很贵,你别碰我的气质。 柜台后博古架前放着一把摇椅,平时李道就坐在那里接客。 柜台对面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要是来客了,客人就坐在那里。要是没客人,就给李道和宁自泊两人当饭桌用。椅子就用来给宁自泊看电视。 博古架上特意空了一个好大的地方用来摆放一台43英寸的电视。 那是特地为了宁自泊准备的,据说法制频道能带给他灵感,所以他每天都要看电视。 屋子很大,所有的家具都是同一个色系的,棕黄色,富贵古朴的颜色。 上头还有二楼,李道的住处就在二楼。但是宁自泊住的是一楼,因为他要看电视,二楼是没有电视的。 一楼的空间除了店面和宁自泊的房间之外,后头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厨房也在花园里。 闲时,李道和宁自泊也会打理打理花花草草来修身养性。 当初建馆的时候,因为占地极大,而且装修又奢华,街坊四邻都在猜测这里是不是哪个富豪的销金窟或是欢乐所,还是宁自泊来了和大家混熟之后才解释的。 这里就是一个算命馆,算命馆子一贯是有钱的。三年不开张,开张不止吃三年。而且他们这个算命馆经常开张。 因为李道绝美的容貌,刚开张的那一阵子,闲话可是没少传。都说是富豪养的小情人,为了避人耳目特意选在这里。 宁自泊回来给李道说的时候,李道的气焰气极嚣张,冷笑道:“老子还要富豪包养?知道老子有多少钱吗?他们知道包养的概念吗?” 说完甩袖而去,留宁自泊一个人在原地深深思考。 其实,他严格来说,算是被李道包养了。 他确实是包吃包住,只是什么都不用干,更不用干那些难以描述的事情。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做饭。 想到做饭,突然又释然了,自己应该是个保姆。 要说缘来馆为什么坐落在这里,还真不是什么人们猜测的不可名状的理由。 虽然它的主人看着极其的富贵,李道通常穿着一身紫色旗袍,头发整整齐齐的挽在了后面,发间两只簪子,一只洁白如玉的骨簪,另一只是蓝色的点翠。 简单却又是极尽的奢华,浑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可是宁自泊知道,她就是一个满嘴大葱味的女人。要是矮一点、胖一点、穷一点、老一点、黑一点,妥妥的一个中年老妇女。还是扯着嗓子骂大街的那种。 总之,每次和她说话,不会接收到像是其他美人嘴里喷洒出的芬芳,销魂入骨。她嘴里的味道确实也足够让人销魂,但是会让你销魂到想要往生,会让你想吐出你隔夜的饭,同时深深的惊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臭味。 缘来馆坐落在此,完全是因为它的主人和这里真的很搭。 要说细数李道的优点,除了貌美有钱战斗力极高之外,还真的没有了。 但是缺点却是一箩筐。 好吃懒做、脾气暴躁、做事拖延、性格阴晴不定、爱吃大蒜 最重要的是,她损人的技术极其高明。骂起人来阴狠毒辣所向披靡可能天下无敌。完全不带脏字却又让你深深的心塞,刀刀插在你的心口。 远的不说,就说前两天来了个土老板,长得土肥圆,有点地中海。不知怎么招惹了她,她当时是怎么骂人来着的? 哦,对了。 只见她冷笑一声,凝神细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嘲讽道:“你这长相,别人都是提神醒脑,你的可以起死回生。你就到重症病房里去逛上一圈,保准所有人瞬间意识清明。将来没准人家还会特意为你设一个诺贝尔医学奖以奖励你为拯救生命做出的巨大贡献。” 说话不带喘,听的宁自泊都想替她喘口气。 说完留人家在原地发愣了好一会儿,吓得宁自泊赶紧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确定自己是不会让人起死回生的颜值之后才敢和李道搭话。 宁自泊拉回了飘远的思绪,咬着笔头在他的小本本上记录了如下的字眼: 姓名:李道 性别:女(有可能是男,神仙的性别不好说,她可能特意隐匿了性别) 优点:貌美(蛇蝎美人)、有钱(为富不仁)、战斗力强(能动手不动口,但是跟着她特别安全) 缺点:实在太多,无法罗列 注意事项:骂人阴狠,特别记仇 在页码的最末端,还写了一行小字。 ps:千万不能让她发现,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缘来馆 久违的,西安下起了大雨。 宁自泊照旧买了一包板栗,只是今天大雨,就不太适合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啃板栗了。于是宁自泊转移了阵地。 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他43寸的大电视。 电视上播的是法制频道的剧目,说的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平时花钱供贫困女大学生上学,其实暗地里所有他捐助的女大学生都被他侵犯过。但就是这么一个男人,还被十里八乡夸赞,说他是真善良,全村人的榜样。 而那些被捐助的女大学生们是敢怒不敢言,因为根本没有人相信,一个这么善良的人会做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看的宁自泊极为生气,剥板栗的手指咔咔作响,手上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板栗壳一下下的掉落在地面上放着的一个贝壳里。 贝壳洁白无瑕,据说是用珍珠雕出来的。宁自泊不信,这贝壳起码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所以才能被李道当做垃圾桶用。这世上哪有这么大的珍珠!但是摸一摸,又好像真的是珍珠。而且看外表,真是白到发光啊。 宁自泊不屑的瞥了珍珠贝壳一眼,充分的表达了自己视钱财如粪土的气节。 可能只是单纯的没钱,所以才能视钱财如粪土。 李道看到了宁自泊的表情,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柜台,淡淡的说道:“那是从深海一位上古妖魔手里得到的,上古的时候,这么大的珍珠随处可见,人家也就是随手给我,所以我也就拿了做个垃圾桶。” 这句话成功的让宁自泊梗住了。 啥玩意儿? 这么大的珍珠精雕细琢弄出来一个贝壳,就为做个垃圾桶?! 你个死财主!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适应李道奢靡到人神共愤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手上突然停止了动作,环顾了四周。 他吞了口唾沫。 你说,垃圾桶是用珍珠雕的。那,架子上摆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做的? 想到这里,悲痛的反省了下自己。 身无余财,口袋空空,两袖清风,真是悲苦。 最终化悲愤为食欲,嘴巴里板栗嚼个不停。边吃心里更是悲苦。 买板栗的钱也是李道的。 就在宁自泊胡思乱想的时候,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李道突然眼中精光四射看向门口,而后消散在柜台之后。 宁自泊沉浸在贫穷的悲伤里,没有注意到,缘来馆的大门正自己在悄悄的关起来。 声音吱吱呀呀的,像是戏文里鬼魅即将出场的预告。 电话铃声铃铃的响起,打断了宁自泊看电视的乐趣。 因着缘来馆的电话是李道特意定制的旧式电话机,所以声音在一贯寂静的缘来馆里响起的时候就极其的突兀。 电话铃声完全掩盖了电视里的声音。 妈妈的,正看到那男人要杀人灭口呢! 宁自泊大喊:“李道,快接电话啦!别响了!” 说罢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柜台,却发现李道不在柜台里了。 电话铃声还在突兀的响着,宁自泊绕过屏风看了大门一眼。果然,大门也关上了。 李道是个神仙,就是因为知道李道是个神仙,所以宁自泊才缠着李道的。因为想要写神魔小说,所以必须得靠近一手素材。 在缘来馆呆了好几年,也见过不少怪事。最怪的,还是李道开张的时候。 缘来馆是个算命馆,这里的陈设本来就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所以进来的,都是真正有钱的土豪。缘来馆人来人往,表面看着什么活都接,收到的钱真的很多,但是这都是小生意。 小生意才能让人进来,才会让宁自泊见到。 真正的大生意来了,李道都会关门的。 每次一有大生意上门,李道就会消失不见,缘来馆的大门就会紧锁。宁自泊试过,大门紧锁的时候,他根本打不开门,只能被困在屋子里。 但是这怪事从来就没被外人知道,得益于缘来馆那只能让众生仰视的门槛,大家一般不愿意抬头。 李道的大生意,好像是和人命有关的。 那天无意间瞄了一下李道电脑上面的界面,写的好像是 “只要付出你的命,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缘来馆” 想到这儿,宁自泊浑身打了个哆嗦,觉得屋子里四下都是鬼魅,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楞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电话铃声还在不识趣地响着,在这会害怕的当口让人觉得极为恼火。 宁自泊三两步走到柜台前,拿起了那个黄金做的电话机。 拿起听筒的那一刻,只觉得双手一抖。 真特么重啊。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老头子极其欢脱的声音,“嗯?是宁自泊小兄弟吗?老道我特意打电话来感谢缘来馆主的。” “上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们了,要不是缘来馆主相助,我们还不知道要和那个妖精打多久呢。哎呀,老道我活了这么久竟然能见到真的神仙在世上,真是死而无憾了啊” 电话那头还在兀自巴拉巴拉的喋喋不休,宁自泊只觉得他在废话,自己的手就要断了。 这可是一个纯金的电话啊!24k纯金!超重! 未及说完,宁自泊打断了人家的话,他的手已经到极限了。 “那什么,你们天道衙门赶不赶潮流啊?微信有没有的啊?”宁自泊已经在用另一只手来搀扶这只接电话的手了。 “有啊!”只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都带着点颤抖,“我们一群老头子也是赶潮流的,紧跟时代的步伐。怎么的?你们要加我们的微信群吗?” 最后一句话问的满是期许,宁自泊在电话这头都能看到那老头子满眼的小星星。 “嗯,你把微信告诉我,我和李道一起加进去。都是搞玄学的人,以后也可以多交流交流。” “哎呀我的妈呀,要的呀,要的呀。就是要多多交流的啊。咋们这个圈子本来人就不多,更应该互帮互助,在一起好好玩耍的啊” 不行了,他又要开启唐僧模式了。 宁自泊赶紧一把抓过手机,“你快点给我说说你们的群号。” 电话那头极其激动,颤抖着声音报了一串数字。 宁自泊加进了他们的群聊。 嗯??? 啊??? 什么鬼! 一群老神棍的微信群,名字竟然叫做“社会主义之光”! 他们认真的吗!国家同意了吗!他们的脸就这么大的吗!一群搞封建迷信的人竟然敢说自己是社会主义之光! 他们附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 宁自泊一进群,群里就叽叽喳喳的闹开了。 【茅山掌门济安】@宁自泊,宁自泊小兄弟,快点把缘来馆主加进来啊(星星眼表情) 宁自泊在屏幕外抽抽嘴角,把联系人里的李道给拉进了群聊。 千里之外的李道瞟了一眼震动的手机,眼里满是疑惑。 啊?社会主义之光? 宁自泊在干什么? 李道一进群聊,群里就开启了彩虹屁模式。 【茅山掌门济安】(小兔子星星眼欢迎表情) 【龙虎山道长玄机】(抱拳感谢)+(欢迎) 【茅山老道济世】(小姐姐最爱你表情) 【大和尚一了】(眼冒爱心表情) 状况外的李道默默改成了勿扰模式。 宁自泊 而后下了一个结论。 这群老神棍还挺闷骚。 见李道不理他们,他们又开始了花式夸奖。 【茅山掌门济安】九天仙女下凡尘,一朝来到我身边。 【龙虎山道长玄机】小兄弟人真是好,拉我仙女进群聊。 【茅山老道济世】一朝得见觑天颜,从此身边有女神。 【大和尚一了】女神女神不出来,道士和尚心惶惶。 这一首打油诗接龙接的特别的长,宁自泊估摸着,要是李道看到了,除了会觉得无语之外,可能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而且这些人顺带着还吹嘘了宁自泊一下,让他觉得,怎么说来着? 宰相门前三品官,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出于不让李道太过尴尬,也让他们正常点的想法,宁自泊决定适当的放点料。让他们知道李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要盲目吹捧的同时,也能感受他的存在的重要性,显示一下自己的优越感。 【宁自泊】李道出门了,你们被说了。她不会翻聊天记录的。 很显然,他们忽略了聊天记录这件事,对李道出门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茅山掌门济安】哎呀,出门了,可是出门抓妖去了? 【龙虎山道长玄机】真是辛苦,我等惭愧(掩面羞愧的表情) 发完这句,群聊里的互相看了一眼,以及他们地下摊开的扑克牌。 【大和尚一了】缘来馆主如此勤恳,缘来馆必是尊贵无比啊(羡慕) 妈呀,终于可以让宁自泊吹的了。 宁自泊轻描淡写的发出了一句: 【宁自泊】是有点奢靡了,垃圾桶都是个脸盆大的珍珠雕的(无奈) 【宁自泊】这两天准备丢掉,看着有点碍眼了 【茅山老道济世】扔到我的怀里!扔到我的怀里啊!我就是个垃圾桶!尽管扔过来! 【龙虎山道长玄机】天道衙门实在太穷,还望缘来馆主给个垃圾桶!(抱拳感谢) 【茅山道长济安】天道衙门也搞收垃圾的副业,以后有什么垃圾还请不要便宜外人!(抱拳感谢) 【三太子】太吵了安静点 忽然上线的三太子说了句话,没标点,没表情,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都是高冷和疏离,让宁自泊觉得有点奇怪。 但是更奇怪的是,他说完之后,这个群聊瞬间安静了。 一句话都没有。 这是谁啊?宁自泊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于是他私戳了济安一下 “三太子是谁啊?” “挺能耐的啊,你们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老道快出来!” 济安很快就发来了回复。 “哪吒啊!” “除了他,还有谁敢叫三太子啊” 宁自泊心里卧了个大槽,特么这天道衙门还挺能的啊!竟然还有真正的神仙! 哪吒三太子啊!封神榜里的人物啊!和之前他经历的那个招妖幡有的一拼啊! 宁自泊眼冒金光,只觉得自己的写作生涯真是前途无量。 要是认识了哪吒三太子,随随便便给他说说自己的英雄事迹,那就是一部千古流传的奇书啊! 作者有话要说:缘来馆一群逗比的故事··· ☆、桥梁鬼 林德高往村子外头走,越走,越生气。 今天他老婆生孩子,可是家里人愣是拦着不让她进医院。说是要是到了外头了,孩子就会被鬼怪抓走,就会祸祸全家人。 现下他老婆难产,他真是着急上火。可是也没办法,这才开着车往外头赶,不管怎么样,好歹的给她弄一个医生回来。怎么着也得把他的大胖儿子给生下来啊。 前方一路平坦,一个鬼影都没有。林德高踩足了油门。 这条路本来居住的人就少,以前出门靠腿的时候,那出去一次就是要走上好几天的。 国家这两年到处修路搞基建,水泥马路通到了村子里,这才让他能开小车回家。其他人要出门,那就只能赶早了。村子里每天也就是早上六点有一班班车,其他时候都没有交通工具。 林德高住的村子名字叫做尚德村,地处东南。不知是哪个朝代,村子里从前出过一个有德之士,所以得到了皇帝的赐名“尚德”。 林德高是尚德村出了名的大善人。 为什么? 尚德村离城市远,而且地方处的偏僻的很,山高水长,说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人想要进来难,出去也难。 但是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是吹进了这个小村子,一个小破村子无法完全的满足自给自足,所以大家还是要到外面打工。还是要挣钱。只有挣了钱了,才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这些村里人,大字不识一个,能干什么? 都是由林德高给他们介绍。 林德高头脑活泛。早在经济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要搞建设,一定要有人! 而且是便宜的人力! 他做了一个包工头,到处拉活,帮村子解决了就业的老大难问题。 林德高家的房子,是一栋漂亮的小洋楼。在这个破落的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的。还是大家伙一起一砖一瓦给他砌起来的。说是为了报答他对村里人的帮助。 村路这么闭塞,林德高可真是带着村里人走出去了。真不愧他父亲给他取的名字:“德高”! 但是也正是因为村子的闭塞,所以习俗有多愚昧也可想而知。 多少年了,尚德村还是保留着早些时候的习俗,比如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再比如说,他们村的女人,生孩子只能留在家里。由村东头的那个稳婆给他们接生。要是到了医院,那可是大大的忌讳。 这个习俗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反正延续到现在。 直到林德高今天他孩子出生的日子。 林德高真是一想到这个事情就火冒三丈。 那些平日里对他敬重的不行的人,现在一个个的全都不听他的话了。要真是他老婆出了什么问题,他非得和那些人拼命不可。 哪里来的封建迷信啊! 但是一想到鬼神吓人这件事,林德高脚底微微松了松。 他没读过什么书。 小时候生病,都是奶奶给他念经治好的。在出门之前,他是深信不疑的:这个世界有鬼神。 但是出门之后见到的东西多了,虽然还是没读什么书吧,但是还是知道点世界上其实是没有鬼的。 可是就在他的世界观刚刚给从那个鬼怪的世界里出来重塑好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重新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 他近来的日子不太顺。 他被一个鬼给缠住了。 所以今天他老婆难产,他一方面认为是医疗不到位,另一方面,还有点对鬼作祟的怀疑。 故而今天,他不仅要去找医生,更要找到一个道士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双保险! 不远的镇子上就有一个神棍,说是算命算的特别的准。要是把他叫上给他老婆看看,没准医生都不用进产房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扫了一眼手机。 手机还在他看盗版小说的界面。 盗版小说网站的界面通常都带着点小广告,一般都是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在那里,还摆着些让人销-魂的姿势。林德高一般都是偷偷瞄一眼吞口唾沫然后就直接忽略的。 可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就瞄到了一眼。 一眼,就足够了。 上面是一个算命馆的广告。 “只要付出你的命,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缘来馆” 和大多数人一样,嘴里喊着封建迷信,可是真到了世道临头的时候,第一时间做的事情就是去求神拜佛。 这个广告出现的诡异,让本就迷信的林德高心里打起了鼓。 想到家里的老婆,其实他也心里大概的有底了。 难产,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是在现在大医院里那可能还稍微好说一点,可是那个穷乡僻壤的,要是不走点偏门的法子,只怕是逃不过一尸两命了。 思及此处,林德高再一次的看了看手机页面上的那个广告语。 “只要付出你的命,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缘来馆” 林德高停下了车子,出神地看着手机。 他其实很相信这些东西。 林德高的发家史并不光彩。 不是这么说的吗?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林德高这些年缺德事真的没少干。 就拿他做包工头这件事来说。 他是两头骗,这头拿了工钱,克扣下大部分来,只给村里人发一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市场价是多少,所以每个月拿个一千两千的,对林德高感恩戴德的不行。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抢生意还会开价低一点,等到完全摸清了门路了,就跟世面上的价格一样。 大家都是这么贵,没有谁就一定要吃亏的。 别小看建筑工这个活,其实苦是苦了点,但是说句不该说的话,好多搬砖的真的挣得比一些大学生多。 就这样,林德高靠着这些工人们发家致富。 但是林德高不后悔。 机会,都是给有脑子有魄力的人准备的。 回忆收起,一阵凉风打过,将他拉回了现实。林德高往四周望了望准备把车子打着。就在这时,往车身左边一望。 林德高只觉得头皮微微炸起,身上的毛孔一个个的全部都抖落开了,透着丝丝的凉气。 这条路林德高走了无数次,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大的一栋房子立在路边。它的台阶老高,每一级都足足有二十厘米那么高,可以想象,要是人要往上走,步子得迈得多大。下头的两个石狮子面目狰狞脚踏祥云,平白的添了一股肃杀之意。台阶一共九级,最上头两盏灯笼幽幽的发出光芒,在这老林子里的路上,就像是潜伏的妖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你,仿佛下一刻既要扑上来把你塞进它的嘴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 林德高愣在了当场,方才的想象好像在这一刻即将变为现实,那个房子的妖怪,真的张大了嘴巴要把他生吞活剥。 他一抹额间的冷汗,看到了屋子门前上的那块牌匾,上面大大的写了三个字。 “缘来馆”! 鬼使神差的,林德高走进了缘来馆的大门。 一进门,就被屋子里的华丽给深深震撼住了。满室琳琅,几乎叫人晃花了眼睛。屋子左边那头立了个柜台,柜台后慵懒地坐着一个女人。头发烫着破浪卷,后头挽了一个髻,插了一根白骨簪子。身上一袭绛紫色的旗袍,手臂珠圆玉润,颤巍巍的戴着两只玉镯子。水头极好,下一刻好像就要流动似的。这女人看着就像是从上个世纪里走出来的贵太太,与这幽深的大山格格不入。 正在他思忖之间,那个女人朝着他笑了笑,问道:“是看到广告来的吧?” 林德高在外头闯荡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假面都能认得清清楚楚。他看得分明,这个笑意不达眼底,可是偏偏,这一张脸上集齐了妩媚,温柔,还有让人想要不顾一切的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她的信任。 林德高喃喃道:“我老婆难产,有救吗?” 女人哈哈一笑,好想这件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似的说道:“有救!好办!” 林德高眼里射出光芒,“我要怎么做?” 女人拿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手机的界面,声音宛若鬼魅带着丝丝的魅惑,“你看到了广告语了不是吗?只要付出你的生命,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儿子是一定要有的,林德高狠狠心,“多少年?” 女人又是微微一笑,林德高只觉得何为绝世美人,何为芳华绝代,今天叫他看见了。 “你觉得砍下一半来可以吗?付给你的儿子。” “我生的是个儿子不错了?”林德高讶异。 女人点点头,“当然,是个儿子,能替你传宗接代的。” 林德高兴奋的声音都带着一点颤抖,“可以。只要能救我的老婆儿子,命给一半就给一半了。” “好啊。”声音婉转悠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世间所有一切形容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女子的美丽。 在这一刻,林德高头一回对自己身在这个时代而感到恼火。 因为这个时代,配不上这个美人。 不经意间,美人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少岁了啊?” 林德高心里纳闷了一秒而后回答,“四十了。” 她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点点头说道:“你是可以活到七十六岁的,砍下一半来,陪你儿子到十八怎么样?” 十八年,足够了。 人不可以太贪心,能陪着儿子长大就行了。 转念之间,忽然觉得自己进入了死胡同。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这个儿子呢?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个老婆呢?就算他们都死了,将来有的是人来个自己生孩子,他有的是儿子啊。 若是用生命去换取荣华富贵,让自己富到极致,哪里会缺老婆孩子? 想到这里,嘴巴激动得都有点颤抖,哆嗦着就要说话。 对面的人好像是一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你命里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的富贵,是换不来儿子的。” 这句话就像是冰冷的利箭,直直的戳碎了林德高的美梦,把他心中对未来的无限美好畅想击个粉碎。 再张口,声音带着一点嘶哑,“那就这样吧,我把我的命给我拿出一半,换我儿子的平安。” 生意做成了,李道心情颇好,大笑出声。 “你的命是给你儿子的,你儿子能多活十八年。至于酬劳”说道这儿,李道讳莫如深的看了林德高一眼。 “酬劳已经有人代付了。” 林德高把奇怪摆在了脸上,但是很显然,李道并不想回答他。 李道拿出一个金色的锦囊,上头的刺绣繁复华丽,闪着光芒,好像是用金线一点一点的织出来的,华丽昂贵。 林德高不解。 李道好像是在叹息似的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为林德高解答他的疑惑,“生命是最可贵的东西,生命都抵不上生命。你的酬劳,那个为你代付的人实在是付的太多了。所以我必须得多给你送点东西才能抵得上啊。” “缘来馆向来童叟无欺,不做亏本买卖,更不仗势欺人。有口皆碑。等到出事的时候,打开它,你会知道一切的。” 李道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看得林德高心头发慌,接过锦囊,说了句“我可以走了吧?” 回应他的是极为痛快爽朗的笑声,“可以,当然可以!生意做完了,你可以回家看成果了。” 林德高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这个地方,刚上车,再回头。 方才的那座屋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手里一个锦囊泛着金色的光芒,彰显着它的华贵。 回到家的时候妻子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儿,林德高兴奋的眼眶都有点湿润。 儿子啊,是他的儿子。他老林家的后人啊。真是不枉费父亲为你付出了十八年的生命。 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兴奋过后,林德高渐渐变了脸色。 他颤抖着几乎要抱不住这个小小的襁褓,手指不停地打着哆嗦。 这张脸,他见过这张脸! 就在他出门的第一年,在那个饥寒交迫的第一年。就在那个第一年,他得到了他起步的资金,就在那一年,他所有的幸运开始起步。 这张脸的主人,那个背着背包的大学生,被他永永远远的埋在了一座桥梁的底下。用厚厚的水泥覆满他的全身。林德高仿佛还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双不甘的眼睛被他用水泥彻底合上,水泥顺着眼眶灌满了眼珠,叫他再不敢拿仇恨的眼神望着自己。 就是那个日日缠着他的鬼!就是那个被他杀死的人! 几乎是尖叫着,林德高扔掉了他的孩子,疯狂的跑进车子里找到李道给他的那个金色的锦囊。 他撕扯着锦囊,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附了一首诗。风吹过,卷起了纸条的边角。 李道看着瓶子里缠绕着的红色的生命线,生命,真的是最可贵的东西啊。五十年的生命,怎么能让她不费心费力?林德高没有付出任何酬劳,李道更没有和他做过任何的生意。 和她做生意的是一个鬼魂,那个鬼的头颅被砸的稀烂,脸上还糊着白白的脑-浆,身上盖满了水泥,每走一步,都把缘来馆弄的肮脏不堪。 可是为什么要把他接进来? 五十年的生命啊。枉死的人,能给的酬劳是最多的啊。 李道第一次走到那座桥上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了。 将别人的希望打碎,把别人的一生带进痛苦的深渊,不得解脱,这才是最让人痛快的事情。 林德高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李道的大笑声,直到这一刻,林德高才知道那笑声带着恣意的讽刺。 风刮起了纸条的卷角,清风低吟,仿佛是在诵读纸上的诗句。 林家有子初长成,十八年后争端起。 前世债来今世讨,冤鬼债岂能不还? 朝朝软枕宿高床,皑皑尸骨腐桥梁。 贫穷贱命上青云,富贵才子下尘泥。 先丧子来后去死,徒留孤婆了残生。 一个败家子,败你一世财。 一个讨债鬼,讨他前世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一个几万字的长篇的,可是还是一章结束吧。这个故事是好久之前想好的了,现在写就写的干脆一点吧,不扯其他的东西了。 ☆、花魄(一) 宁自泊这个人,带着一点神经质,神经质里又带着一点点的文艺气息。 其实,要是宁自泊没有遇到李道的话,是有很大的可能会被生活磨平棱角,然后化作一个带点文艺气息的大叔的。有可能在十几二十几年后,他的儿女们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原来是一个这么有思想的人。 宁自泊的好盆友小南北有一句经典的话:“当身边所有人都长大的时候,你就迫不得已必须长大了!” 但是宁自泊投靠了李道,从此李道成为了他最坚强的后盾。于是乎,宁自泊不需要长大了。 他只需要躲在屋子里好好的成就他的梦想,要是碰上了些无法理解的社会人,宁自泊完全可以不理会。 他可是留在神仙身边的男人啊!凡间这些庸俗的人怎么能够理解他呢?凡间这些庸俗的事怎么可以污染他? 不能理解的,干脆远远的躲开。 真是庆幸,李道在宁自泊完全成为一个社会人之前拯救了他,不然我们就不能见到一个神经兮兮的宁自泊了。能见到的,只能是一个圆滑的老帅哥。 话归正道,宁自泊是个很有思想的人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宁自泊喜欢摆谱,喜欢别人听他高谈阔论。碍于李道高贵的身份和悠长无事的光阴,天道衙门里的人和李道有无数的时间听他表达自己的思想。 比如,宁自泊有一次读到骆驼祥子的时候,看到了小福子被一个军官包-养,不由得就有感而发了。 恰逢李道躲在柜台后眯着眼睛兀自出神,于是宁自泊贼兮兮的走过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在柜台前长吁短叹的装模作样。 李道很上道,反正没事,哄哄他也行啊。 于是李道问道:“怎么啦?有什么感想啊?” 宁自泊是一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顺坡下,马上接口:“所以说文学经典就是经典啊,上个世纪的书了,到了现在还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好的,这是一个很宏大的开场白。宁自泊向来是要把自己给拔高一个高度显示自己的一种不同的。 “你说小福子被一个军官保养,只要花一点钱就能得到一个干净的姑娘。这和现在那些渣男谈恋爱不是一样的吗?好多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一出来,一般就是被这样人模狗样的男骗子骗身骗心,还以为自己能够天长地久,别人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上得了床干的了苦力。没准最后还讨不了好。”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说过去还有人为小福子叹息两句,说是被骗了。现在的人呢?男女朋友分手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谁还会纠结到底谁吃亏了谁没吃亏啊。” 一番话说的手舞足蹈的看着还挺魔性,让人忍不住就乐。 李道的心情一贯是挺好的,也不太生气,除了有点高冷之外,还是很能夸人的,于是李道花式的拍起了宁自泊的彩虹屁。 “就是因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才需要你这样的文学家来写书告诫世人啊。所以我才愿意帮助你完成自己的梦想啊。” 说罢李道认真的看着宁自泊,语气很是严肃认真,“宁自泊,我大中华的未来就靠你了。” 宁自泊听了心潮澎湃,一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拿上一个诺贝尔文学奖为国争光!” “嗯!码字去吧!” 听罢李道的话,宁自泊一路小跑着欢乐的回道了电脑桌前就开始码字起来。 李道看着手指飞快的动作的宁自泊,心里不由叹息:要是宁自泊都能拿文学奖,那当今世界的文学界到底是有多堕落啊。 宁自泊写的那本《封神外传》实在是太过令人恐惧了。 听着那头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李道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电脑屏幕。 一看,哟,还挺文艺。 开头第一句写着:“我走遍大江南北,寻一寻地上的鬼,走一走人间的路,再写一写心中的故事。这样的一生,便也足够。” 宁自泊啊宁自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写,真的会让别人误以为你是一个大作家的啊!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误人子弟,对,误人子弟。 ** 到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宁自泊有一颗浮躁的想要满世界奔跑的心,但是鉴于宁自泊胆小如鼠的个性,实在是不适合独自远行,于是李道给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 宁自泊去学驾照,然后就可以自驾游了。至于害怕这点,宁自泊完全可以带着李道一起走。带着一个呼风唤雨的神仙一起走,那得是多么的威风凛凛而又安心啊。 李道给宁自泊报了个驾校,宁自泊乐颠颠的就去了。 作家就是要时时感受生活,不能脱离了老百姓们。不能在云端上凭空的创作。 这是宁自泊的原话。 李道真是无语了。 到底得是有多看不清自己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啊?他真的心里对自己几斤几两没有一点概念的吗?还老百姓们,真是给点阳光灿烂的就有点张牙舞爪了啊。 ** 驾校的空气不太好,其实想也是知道的。 本来大城市的郊区就是空气重度污染区,更别说还是驾校了。那可是每天都有几十辆车在一直不停的排放尾气的地方。 怎么说呢?空气不好归空气不好,但是环境还是挺好的。 驾校外头好像有一个村子,进村的路极为幽静。 这条进村的小径宁自泊极为喜欢,首先要经过的是一个小桥,下了小桥左拐,小径就在水边上。 岸边分列两队种了密集的梨树。白色带点粉的梨花在道路旁边形成了一片云雾,曲径通幽,说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其间三三两两的从道理尽头走出几个村民,整个天地,仿佛都放慢了脚步,在徐徐的走过悠然的岁月,赏着曼妙的春景。 宁自泊在小桥上站了一会儿,从两棵树的空隙之中钻进了驾校里。 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只是一瞬,好像是人眼花了似的。 驾校里头栽了不少花啊树的,尤其现在春天,各种的花都开了,好看的紧。 宁自泊早晨大概九点就能到驾校,随处还能赏赏花,心情颇为愉悦。 可惜他这个人,一贯是个手贱的。 缘来馆里也栽了花,基本上都被宁自泊摘过,摘得秃秃的,只剩一根杆子在那里。 但是驾校里的花不一样,驾校里的花不是一株一株的,它是一棵树一棵树的,就比如玉兰树,樱花树。 走到训练场外头,排排种着一溜的白色的玉兰,花骨朵全都开了,好看的很。 每一支树木的分支上都紧紧的并排这两到三朵花,依偎在一起,朝人绽放。 这话开得灿烂,宁自泊当然就想到了那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于是二话没说的,宁自泊上手了,把脚掂的高高的,往上头掐了一支花。 并列的两朵。 刚摘下来,就和往常一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般宁自泊在缘来馆里摘了花是会送给李道的,或者把人家花骨朵摘下来又给插进土里,但是驾校里条件到底是不太好,除了种树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水泥地,想插花都没地方。 刚才摘花赏花的那股劲头一下子就下去了,还有点垂头丧气的,一心就想把这两朵花给找个地方解决了。 走到了转曲线那块,科目二考试要考一场走曲线,驾校里的这个转弯的地方种了很多的松木,松针排列的很紧密,宁自泊眼睛一亮,就把花给架到了松针的缝隙里。 花朵一下子就被密集的松针给压扁了,花瓣上被戳出了几个洞洞。 正为终于脱手给高兴着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好了。于是又走了回去。 取下了那两朵玉兰,拿在手上,开始一瓣一瓣的扯,嘴里念念有词。 “我会流芳千古,我不会流芳千古,” 花瓣一共二十九瓣。 宁自泊会流芳千古。 完全扯开了花瓣,宁自泊还有点讶异,因为他第一次看到玉兰花的芯子,没想到竟然是紫色的。 正出神的时候,看到了身边一个男人在赏樱花。 估计是樱花吧。反正什么花宁自泊也不知道,权且当做就是樱花了。宁自泊也凑了过去。 白白的,一簇一簇的团在一起,压压的覆盖在枝头,就像是一朵粉白色的云,低低的垂到屋檐上。 宁自泊数了数,大部分的花朵都是五瓣,极少数有六瓣。 数着数着,手又痒痒了,想要掐一支下来。 心里一想,手上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宁自泊探着身子,努力的想要往上头折一支花来,动作还很轻柔的时候,就见花枝颤抖了一下子,然后树上抖落下了两只虫。 宁自泊吓得花容失色,不由低低轻声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疯狂的抖落自己的衣服,生怕有什么虫子遗落在了身上。 身边那个男人看着宁自泊轻轻的笑了。 宁自泊有点窘迫,找着话头,“你也看花啊。” 那个男人点点头,“对啊,没事干,看看花,还挺好看的。我叫鲁宁,你叫啥啊?” “宁自泊。” 说完那个男人还想和他聊会天的,但是宁自泊已经做出了一副高冷的死样子了,人家也识趣,就没再找话。 本来就是,驾校里萍水相逢,只怕驾驶证拿到以后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随便聊聊打发时间就可以了,谁还非得一定和谁相谈甚欢哪。 宁自泊心里对那个男人是有点不屑的。 像他这种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怎么会愿意和那个猥琐男搭话呢?都是男人,他还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死样子? 看那脸色青的,也不知道是看了多少小-黄-文了。晚上手上估计没少动作吧。 啧啧啧,他可是一个正经人! ☆、花魄(二) 一个人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必将失去些什么。而一个人能失去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多,其中最贵重的,就是生命。 鲁宁来考驾照没几天,正值春日,在驾校的日子总是无聊,所幸这块地方好赖还有点花可以欣赏,既然没事,也只能赏花了。 其实比起学车,他更愿意待在家里看黄-色-小说,网络小说这种东西,一旦沉迷了,想要再戒掉实在很难。鲁宁也没有想要戒掉它的心思,只是这一日日的看着,脑子里的三观早就被毁的差不多了,无奈自己身形不佳,不善言辞,更不懂交际,所以母胎solo二十三年。 方才的男人,自称宁自泊。讲真,其实自己也是不愿意和他说话的。可是这个男人像个女人一样的,遇上两只小虫子就蹦蹦跳跳实在是让人不想笑都不行。 从那个男人的眼里,鲁宁再一次看到了鄙视的目光。 一如既往。 就如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印象,猥琐,纵-欲-过度。 平白的,鲁宁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怨气。都是男人,何必清高? 目送着宁自泊快步离开,鲁宁把目光再一次对上了那株樱花树下。 洁白的樱花互相簇拥着,花骨朵的底下是一点点粉粉的颜色,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惹人怜爱,勾人心弦。 想到少女,鲁宁的目光有点涣散了。 恍惚之间,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曼妙少女亭亭地立在枝头上,洁白如玉的肌肤在日光下晃得人心神摇曳。 猛地回神,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 樱花枝头,真的坐着一个小小的姑娘。 大概两指的大小,正在枝头摆弄着樱花。浑身一-丝不-挂,就像是一个精雕玉椓的玉娃娃,头上扎着小小的辫子,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仿佛都被匠人仔细的雕琢过,成了最让人心动的样子。 观赏之间,见枝头的少女对着他嫣然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鲁宁吞了一口唾沫,望了望四下无人,伸出了右手摊平放到了少女的身前。指尖轻轻的触到了胸前的那一片柔软。 这一触碰,让鲁宁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猛地抓住了这个娃娃,然后把她塞进了口袋里。 就闻一声嘤咛之声,勾的人心痒痒,像是小婴儿的哼唧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鲁宁几乎是落荒而逃,根本就没有参加接下里的训练,直接打的回到了家中。 下午的时候,教练发了很大的脾气。这时候宁自泊才知道,早上休息的时候,那个叫做鲁宁的原来和自己是一个教练。 驾校里的教练们脾气是真的不好。 啰里啰嗦就算了,还爱骂人。骂人了也不自知,还以为是为了你好。唉,每次宁自泊的教练开始骂人的时候,宁自泊都觉得自己是孙悟空,头上戴了一个金箍,教练就是唐僧,每天喋喋不休的在念着紧箍咒。 教练最恨的就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虽然骂人归骂人,脾气不好归脾气不好,但是还是挺负责任的。可能只是用的方式方法比较错误吧。 就这么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的,骂了近一个小时,教练才让他们一伙人继续练车去。 合着这还是个连坐的制度,一人有罪,其他人一起遭殃。更可气的是,那个人回家了,什么都不知道,留下了他们这些无罪的人在这里受苦。 宁自泊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了驾驶座上开始打方向盘。 ** 鲁宁几乎是飞奔的回家。 玄关的门一开,鲁宁冲到了饭桌上,从上头拿出了自己平时饮用的水杯,然后把拇指姑娘给放了进去。 然后就离开跑到了杂货间去,左翻右翻,找到了一个笼子。 那是一个鸟笼子,本来想要养鸟来着,可是鸟儿养起来实在是不太方便。他又不是什么有钱人,那里有心情逗鸟?再说了,每天被叽叽喳喳的吵醒也挺受罪,买了个笼子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一次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杯中的女子玉臂枕在杯沿上,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好像对他的所作所为很是好奇。 鲁宁慌忙的拎着笼子出来,看着女子纯真的目光,心头划过一丝恶念,将人给关进了笼子里。 而后,缓缓将手送进了下方。 ** 宁自泊是个话痨这话着实不假,没话都要找话来说,更别提今天他可还是怀着深深的怨念的。 于是一回到缘来馆就噼里啪啦的对着李道一阵抱怨,从驾校空气不好,到教练脾气不好,最后再到鲁宁忽然离开,他们成为教练的出气筒。 李道依旧是淡淡的躺在柜台后面的摇椅上,默默地听着宁自泊吐槽他丰富多彩的一天。 李道和宁自泊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会凑到一起? 她不由得细细的思考了这个问题。 也许,只是因为太过孤独了吧。 数千年了,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闲来无事,只能赏花弄月,要不就是对着夜间的烛火,看着它整夜整夜的燃烧,直道把最后一滴泪落尽,看到天方未明,再赏旭日东升,朝霞漫天。 因为人生平淡的宛若是一滩死水,毫无波澜,所以才想要接纳一个这样子的人,聒噪的人,开朗的人,容易满足的人,时不时带着一点小得志,还会吹吹牛皮摆摆龙门阵的人。这样的人在她身边,让她的身侧不再是一片死寂。 李道静静地听着宁自泊说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你身上有点味道。” 宁自泊没太明白,拿起手来嗅了嗅,“在驾校里呆了一天了,可能出汗了所以有点味道了吧。我去洗个澡就没事了。” 说罢自顾自的往浴室里走。 李道在身后弯弯嘴角,低语道:“不是汗的味道,是独属于魂灵的味道。” 宁自泊每天都去驾校,每天回来都要和李道吐槽一下他认识的那个鲁宁。别人再李道面前都得小心谨慎,生怕一个字说错了就冒犯了她。可是宁自泊不用介意这个事情。 宁自泊什么话都给李道说,有颜色的没颜色的无所谓,反正李道听得懂。 初一见到的时候,宁自泊也以为李道是个不知世事的仙女,后来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她的人生经历,于是沉吟了许久。 按照她自己所言,她是一个将军。还是个上古时候的将军。 嗯,你也知道的,古时候民风是比较开放的。而且好歹又是活了这么久,人生的初体验还是在男人堆里打转,所以李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 宁自泊自己心里暗暗的估摸过,没准他兴高采烈地觉得是神奇的、闻所未闻的事情,在李道的眼里就是一件见怪不怪的小事。 但是宁自泊还是没有停止给李道宣泄情感,反正有这么一个听众,她都没发表什么意见,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给你说啊,就我前两天给你说的那个鲁宁。我不是一见他就知道他猥琐了吗?这两天啊,我见他的脸色更青了,你说这好好的少年,不想着一点正事,成天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迟早是会得心里疾病的。要是得了病,那就得危害社会吧。就得祸害少女吧,就得破坏人家的家庭吧?你说,我要不要去好好的劝诫劝诫他啊?让他知道不要沉迷小说,要乐观向上,人不能活的太阴暗。” 说罢看向李道,期望得到一个回答。 李道眼皮都没抬一下,答非所问,冷漠道,“你身上的泥巴味儿更浓了。” 宁自泊渐渐冷了脸,在缘来馆呆了这么久,要是还不知道李道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有点蠢了。 心里嘀咕着,到底自己是缠上了什么东西了? 但是李道却是没有直说,反而是对他说:“你再去和那个鲁宁接触接触,要是真的是他身上的味道,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去。” 闻言,宁自泊眼睛瞬间亮了。 李道说的好东西就是收妖收鬼吧。 他就说鲁宁心术不正吧,老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气血亏损,就容易招惹鬼怪。这个鲁宁,就是太不知道约束自己了! 人要知道克制!克制! 李道眼睛都不用抬就知道宁自泊心里在嘀咕着什么,还不就是正面的夸夸自己,加上诋毁一下别人。 想到这,李道斜睨了宁自泊一眼,你说这个小伙子长得也挺帅,为什么就这么的 疯魔呢? 单身太久,心里变-态吧。 “宁自泊,过来。”李道冷不防的出声,把宁自泊吓了一跳。 “咋啦?”这一吓还吓出了点西北腔了。 李道嘴角弯弯,也没看他,桌子上有一个鎏金瓶子,上头插了一根管子,就像是实验室里的试验器皿似的。 就见她拿出那个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像宁自泊,管子末端的液体直直的滴进了宁自泊的眼睛,宁自泊大叫一声捂住眼睛蹲在地上。 “你干什么啊?我的眼睛要瞎了。好痛啊。啊啊啊”宁自泊大喊大叫。 李道无奈的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就是点眼药水,那有这么难受。” 噌了一下,宁自泊直勾勾的望着李道。由于他的眼睛睁不开,于是就变成了宁自泊挤眉弄眼的看着李道,脸上的表情怪让人乐的,但是李道憋住了笑意,高冷人设是不能崩塌的。 “你确定就是点眼药水?咋感觉跟我之前滴的不一样呢?就像是拿辣椒小酒来腌渍眼睛一样。” 李道心里无语至极,旋即反驳,说的理直气壮,“说的你好像拿辣椒腌过一样,咋,酸辣眼球?” 我可去你么的吧,酸辣眼球,也真亏她想得出来。 宁自泊心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是一个文化人,不能跟这个武夫子计较。古时候的文人都不屑和这些只知道打仗不知道人情的傻缺们计较的,嗯,他要传承古风,不能和莽夫计较。 于是宁自泊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紧闭眼睛,伸出双手就像个瞎子似的摸索往房间里走。 见宁自泊没有在反驳她,李道也怪没有意思的。本来还想给他大吵三百回合的。只好又躺回椅子上。 声音有点无气无力,估计是没找到乐子所以也觉着没意思,“滴了药水的眼睛能见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正常人的身上,带着一些红色的光芒,那是生命的颜色。你什么时候见到那小子身上只有阴沉沉的鬼气的时候,回来和我说一下。” 鬼气是什么样的啊?宁自泊没见过,本着好奇与实事求是的态度,宁自泊冒着会被再次羞辱的风险不耻下问,“鬼气长什么样啊?” 屋子里寂静无声。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最是让人生气! 冷漠的不说话比答非所问更让人气愤! ☆、缘来馆小剧场(一):阴沉木 一日,不知济安和宁自泊说了什么东西,李道好好在摇椅上躺着,就听后院宁自泊大叫一声,“啊!不活了,我要去死,别拦着我!” 李道轻摇着小扇,被猛地这么一吓,差点从躺椅上跌下来。 气得她牙痒痒,于是翻身下来,走到了柜台前,正好见到宁自泊从后院里冲出来,横眉怒视,极其冷硬的对李道说:“我不活了。” 眼见着他有撒泼打滚的架势,李道右手一挥,缘来馆内凭空的出现了一副棺材来。 “给你备好了。”李道不咸不淡的说道。 济安正好从后方追上,一见棺材,呆滞了两下,而后颤抖着双手开始抚摸着棺材,几乎是老泪纵横,满脸激动,眼珠子都在发光,“这,这可是阴沉木?” 而后一副要把棺材生吞活剥的样子,对宁自泊几近癫狂的说道:“缘来馆主真是对你不薄啊,连阴沉木都舍得给你用。要是能死在这里,真是死得其所了啊。要是老道能有这么一副棺木,真是恨不得立刻去死!” 什么玩意儿?还立刻去死?就为了一副棺材?特么的老头,你能不能不要耍我啊? 身旁的李道声音幽幽的传过来,“阴沉木,千万年保尸体不腐,栩栩如生。年年下落,落至人不可达的地下,直达黄泉九幽,无人侵扰。” “你不是要去死吗?这副上好的棺木我给你备着了,你就往里面一躺,我再把你一埋,阴沉木在地下会越来越重,保管你推不开棺木。在地下越落越深,保管别人挖不出你。绝对保证你一定能死的透透的。” “活着也一定会在棺材里等死!” 宁自泊哽住了,看着要把他送进去的李道,再看看恨不得代替他进去的济安,脖子一梗,索性耍起无赖,然后呜咽一声,奔跑着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他是真怕啊,怕李道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毫不留情的就把他放到棺材里去,埋起来。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活埋啊! 作者有话要说:短短的小剧场,单独作为一章,嘻嘻嘻~~~我可是一个有存稿的女人~~~无所畏惧! ☆、花魄(三)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鲁宁回忆起昨夜的美妙,神清气爽的从床上起身,一动,发现自己有些起不来。 身体疲软之极,仿佛被掏空了似的,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勒住了,叫他有点喘不上气。 伸手触摸到身下,触手即是一片冰凉,这是家里的瓷砖的凉意,往日他赤脚踩在上面,就是这种感觉。 可是自己不是在床上睡着吗? 现实的情况并不允许鲁宁多想,因为他觉着脖子上的桎梏越来越紧,他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半梦半醒之际,他的手胡乱的抓挠着,身子在不停的扭动,想要从这个桎梏里逃离,好像有什么人在掐着他的脖子似的,鲁宁昨夜一夜都梦到了一个恶鬼狠狠的勒住他,想要把他弄死。 “咔哒”一声,是门锁脱落的声音。 鲁宁重重的喘息了一下,这下子彻底的清醒了。 打量着四周,拇指人还在笼子里呆着,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房间门那里,脖子上缠着一块布,他认出来了,那是枕巾。 枕巾被卷起来,弄做了一条短短的绳索,刚才他就是被枕巾给挂在了门锁上,勒住了脖子。幸亏他挣扎了一下,让门锁脱落,否则非得被勒死不可。 鲁宁心头叹了一口气,难怪昨晚做了一晚上被勒死的梦,原来根由在这里。 自己该不会是梦游吧?梦游那枕巾勒住自己,还真是玩的够大的。 鲁宁摇头笑笑,走进洗手间洗漱要去学车。 他掬起一捧凉水,拍打在脸上。无论哪个季节,房子里的水都是冰冷到刺骨,稍一触碰,便让人浑身战栗。 抬头,被自己吓了一跳。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镜中的男人,眼窝深陷,脸色发青,头发乱蓬蓬的,好像狗啃过似的。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不停的在颤抖,连举手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他回过头,深深的望了笼子里的人儿一眼,忽视了身体的异样,给自己化了个妆,看上去精神了一点。 宁自泊的眼睛被李道的眼药水滴了之后,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怎么说? 金光闪闪。 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勃勃的生机,于是乎,每个人身上的金光晃的宁自泊眼睛都要瞎了。 李道那个人,怎么说。 真是恶毒到无以复加了。她准是知道了这些副作用所以才故意的给他上眼药的! 宁自泊半眯着眼睛到驾校里练车,照旧遇到了鲁宁。 看到鲁宁,他才稍微好受了点。 鲁宁身上没有金光闪闪的勃勃生机,相反,透着一股青紫色的气息。反正宁自泊看到他,眼睛就舒服的很。 嗯,这应该就是李道说的被鬼缠上了吧。等再过两天,看到浑身冒着黑色的鬼气了,就可以通知李道来收鬼了。 四点一到,驾校准时把学员们送了回去。 宁自泊咋咋呼呼的回到了缘来馆,“李道,鲁宁身上已经很黑了,等过两天开始冒黑气的时候我就告诉你,然后你记得带着我去捉鬼啊。” 边说边往后院走,要去洗澡。 走到门口,不忘回头再次交代,“千万别忘了带上我啊。” 李道讳莫如深的笑笑,点点头。待到宁自泊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宁自泊的背影,李道才低低的说道:“放心吧,一定会叫你的。” 说罢抬头,笑容璀璨,满室光华。而后人影消失不见。 宁自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道已经不见了。 “一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宁自泊低低的抱怨了一声,倒也是习惯了李道的神出鬼没,也没有太在意。自己一人吃了饭,早早睡觉了。 今天练了一天车也是辛苦。 夜晚寂静幽深,宁自泊的呼吸绵长而有规律,像是睡得很安稳的样子。窗外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半空,也得亏是在缘来馆才见得到月亮。外头空气污染严重,只能见到灰蒙蒙的一片,以及一闪一闪的霓虹灯。 宁自泊翻了个身,夜里窗帘也没拉,屋里有一丝光亮。 他微眯着眼,照旧想扫一眼月光的亮,而后再次睡去。 眼睛刚张开了一个小缝,只觉得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好像有一股凉水兜头浇下,头皮炸起,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根头发都要直立。 他的床头是一个苍白苍白的女人的脸,披散着头发,嘴角含着一抹冷笑,正好和他的脸对上,大刺刺的出现在他面前。 宁自泊猛地一个翻身往床里面滚去,惊叫出声,滚进去的时候撞到了墙壁,脑袋上嗑出了一个包。 就是这撞的一下,让宁自泊冷静了下来。 李道的缘来馆百鬼不侵,怎么可能会有女鬼来他的床头?细看。 是李道。 宁自泊心里真是一万个MMP,特么真是卧了个大槽,心里把李道辱骂一万次。这个女人的恶趣味简直让人无法理解,似乎别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又要作什么幺蛾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他床头来看他。 还是这样的一身打扮。 咋,cosplay?今天是女鬼专场? 李道好像看出了宁自泊的埋怨,从床边站起来,趁着宁自泊开口之前,率先凭空变出了一个杆子,有点像是钓鱼竿。 但是又不太一样。 怎么说? 它就是一根秃秃的木头杆子,顶端系着一根线,线的末端有一个钩子。宁自泊的注意力彻底被吸引了过去,全然忘记了李道方才惨绝人寰的举动。 木头杆子很普通,就像是随便捡了一根木头做出来了。伸手摸去,上头带着点细细的绒毛,是木头的纤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才能摸得这么光滑。 绳子是普通的绳子,钩子也是简单的铁钩。 研究透彻了,宁自泊再次想起了李道的恶作剧,忿忿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啊?” 李道压根儿就忽视了宁自泊忿忿的心情,淡定的说道:“带你去捉鬼,你去不去?” 前一刻还在心里指责李道,这一刻立马化身狗腿子,激动的说道,“去去去!” 李道居高临下的看着宁自泊,高冷的抛下一句,“换衣服。” 屋顶上的风刮起两人的衣物猎猎作响,宁自泊一手揪着李道的衣角,支撑着身子,四处张望。 现在他是终于明白了,何为居高临下的感觉。 站在屋顶,一片空旷,所有东西都被踩在脚底,与天空近在咫尺,深深觉得自己的渺小与造物的神奇。 看过一遍之后,宁自泊扯了下李道,问,“要开始了吗?” 李道努努嘴,宁自泊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小的笼子里钻出了一个赤-身-裸-体的拇指大的女人,长的还挺精致的。她暗戳戳的打开了笼子的门,小心的跳到地上,然后宁自泊就见到她的身体慢慢变大,变大的同时也在变得面目可憎。 乌黑的长发变得形同枯草,脸上表情狰狞,舌头吐出了半截,脖子上一圈红色的勒痕。此时她的手上拿着一根绳索,就要往床上的人脖子上套去。 宁自泊细看,床上的男人是鲁宁。 就在她即将把绳索套进鲁宁的脖子的时候,李道也开始了动作。就见李道手腕轻动,然后手中的杆子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蜿蜒着往女人的方向游走。 钩子先是从绳索那头勾了过来,拉住了绳索,让它远离鲁宁的脖子,而后一下子勾住了女人的嘴巴。紧接着吊钩的线开始变短,飞快的往李道的身边收缩。整个动作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宁自泊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待到钓绳归来,不见了那女鬼,只剩下一个朦朦胧胧的光团附在钓钩上。 宁自泊蹲了下去,想要细看。还没瞧清楚了,就听见李道的冷笑生从头顶上传来。 “再看,再看小心绳子套进你的脖子让你做个吊死鬼!” 宁自泊无奈,李道这人,真是会卸磨杀驴。想要自己陪着的时候就是什么都好说,做完了事情真是一点好脸子都不会多给。 回到缘来馆已经是下半夜了,李道麻利的从柜台地下拿出一个罐子,伸手把钓钩上的女鬼揪了下来,动作粗鲁,就见她五个指头勾起力道大的都有点泛白了。 然后就像是塞什么抹布一样的把那团光环塞进去。 先头要看女鬼已经被骂了一次,宁自泊是个识相的人,也不再想看女鬼了。心想着反正李道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放着的,她也不是太在意,什么时候不能看啊?相比女鬼,他还是对那根杆子更感兴趣,于是问道:“你的钩子能借我几天吗?” “不能。偷的,得赶快还回去。” 宁自泊梗住了,本来都打好了腹稿准备狗腿一下的,现在倒是不必了。 竟然是偷的,真是没劲。 玩不了杆子,心情瞬间低落了许多,“那这女鬼是什么情况啊?” 见宁自泊心情低落了,李道心情倒是好了很多,耐心的开始解释起来。 “这块地上,曾经住着多少人,现在就住着多少鬼。尤其是那种郊外的荒地。古时候的穷人家都是把尸体往那外头一扔,或是往那外头一埋。鬼气森森。” 真是说的人脊背发凉,能不能等他考到了驾照再说啊。 “说来也是巧合,形成花魄的条件如此繁琐,也难得能让你碰上一个花魄。” “首先要是多死人的一片阴地,其次,那片阴地上还要种着树。最重要的,是在同一棵树上至少得要有三个以上的吊死鬼同时死在一根树枝。死的人越多,形成的花魄就越想人,要是只死了三四个人的,花魄的身体都是透明的。你说巧不巧,这个花魄长得这么好,也不知道古往今来是死了多少人。” “那男人要是今晚不去救,明天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就会把他挂到你们驾校的枝头,他也会成为花魄的养分,让这个花魄长的更好看。” 说完,李道意味深长的笑笑,慢悠悠的走回了楼上。 宁自泊听了心头发凉,仿佛被包裹在冰天雪地里,是不是的打着颠。 过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他就知道李道不会这么好心肠的!他明天还要去驾校呢,说这么一个鬼故事吓人,整个学校都是鬼,让人拿什么心情练车啊!估计明天看到鲁宁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都是鲁宁自挂东南枝的场景! ☆、不干湖 难得的,李道今天没穿旗袍。 因为宁自泊撺掇李道出门玩,21世纪了,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旗袍到处乱晃是不是有点太过引人注目了点。 虽然李道一直以来都接受着别人目光的洗礼,可能早就对此不甚在意。 可是那些眼神,或艳羡、或崇拜、或害怕、 总之,全是积极正面的眼神,要是她现在穿着旗袍出门,别人只会窃窃私语,然后把她当猴子一样的看。就像观赏一个稀罕动物似的。 李道习惯的是万人之上,而不是做一个猴子。 所以还没来得及等宁自泊给她建议,要她换衣服,她就自行换了一身休闲服。 头发随意的扎在后面,乌黑油亮的,带着点微微的卷曲。帆布鞋,牛仔裤,白色的运动衣。就是一邻家小妹妹出门郊游的休闲打扮。 头上一直戴着的白骨簪子被缠在了手上。初一见到的时候,宁自泊极为惊叹,那根簪子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往手上一搭,就卷成了一个圈,充作了手链。 反正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宁自泊猥琐的偷偷摸了一下,摸起来舒服的不行。 发出由衷的艳羡之情,有钱有势的人的生活,真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想得到的啊。 心中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叫了辆滴滴,师傅把两人给拉到了天道衙门门口。 天道衙门外头看着就是一个朴素至极,极其简单的一栋大楼,里头据说另有玄机,九转十八弯,什么亭台楼阁,山脉河流的都有。听李道说的时候,宁自泊特别想进去看看。不过估计这个愿望还是得再等等。里头要有人带着才是另一番风景,寻常人进去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办事处。生硬死板的办公室,办公桌,以及几位穿着职业套装的职员。 龙虎山的道长玄机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本来整个天道衙门据说是要分列两队,搞一个阵仗极大的欢迎仪式的。然后被李道一票否决了。 李道这人有一点好,不搞形式主义,为人低调的很。当然啦,只是表面的低调,没见她缘来馆里头到底是有多高调吗?没见她但凡别人对她有一点点的不恭敬就要表面平静,内心暴跳如雷的辱骂那人千百次,然后再用尽手段的整的人死去活来吗? 这叫什么? 这叫锱铢必较,心眼极小! 所以说不管是人还是神仙,都是表里不一的。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人像他一样表里如一了。 因着李道说了不许惹人注目的缘故,天道衙门就派了玄机一个人来接待。 李道一下车,就见玄机小跑着过来,先是鞠了个将近一百八十度的躬,看的宁自泊嘴角直抽。这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吗?可李道是完全心安理得的接受。 宁自泊要是知道玄机是怎样过五关斩六将的得到接待的机会的,估计能直接为天道衙门的狗腿而昏迷。 就见玄机道长的脸笑得满脸的褶子,然后玄机开始疯狂的 不知该怎么说,暂且用狗腿一词来描述吧。以下为原话: “哎呀,缘来馆主,小心脚下,小心脚下,可千万别摔倒了啊。”宁自泊一眼望去,路面一片平坦,只要身体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估计都很难摔倒。 李道高冷的走到了最前头,玄机在后头三步的位置继续狗腿,左手还伸出来了,估计是准备要是李道跌倒了好第一时间的扶起来。 “真是委屈您了,来我们这个地方。这么破旧的地方得您屈尊前往,真是罪过啊。”宁自泊扫了一眼这栋最少二十层的、豪气逼人的大厦,觉得,真的好委屈,好破旧啊。 “初初得知您愿意与我等同行时,心中不胜欢喜,我辈何德何能竟能与您同往?想来古今多少风流人士皆为此求而不得” 宁自泊在后面听了,感慨道,可能在一个领域出色的人,在其他的领域也很出色吧。 在玄机道长的吹捧下,李道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天道衙门的大厦,然后在一排椅子上找了个正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宁自泊和玄机远远的跟在后头,不是他狗腿,是李道正经起来的时候,气场真的很强大。 这一排的等候大厅的座位,她一坐,就感觉她坐的那个是皇位似的。 霸气逼人! “缘来馆主真是呆萌啊。”玄机发出由衷的叹息。 呆萌?宁自泊震惊了。 老道,你知道呆萌的意思吗?你知道呆萌应该怎么用?应该用在什么人的身上吗?能不能不要盲目崇拜! 卧了个大槽,这世上竟然有人用呆萌来形容李道那个毒妇!当代人已经如此堕落了吗!能不能不做舔狗! 未及宁自泊和玄机走到李道跟前,就见有人从屋子后头走了出来。 宁自泊注意到了玄机瞬间黑下来的脸,还听到他在喃喃自语,“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是老道来迎接了吗?这群老匹夫,忒是不讲信用了些!”语气愤慨至极,让人忍不住侧目。 待到看清来人,玄机的愤怒即刻消失不见。 宁自泊只觉诧异,定睛看去,前方走出来的是位娇俏的少年。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头发三七分,牛仔裤,白色运动衣,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打扮几乎和李道一样,宁自泊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穿的情侣装。 那少年长得漂亮,带着些女气,但是眉梢眼角满是英武,尤其是一双眼睛,精干锐利,让人见了就害怕。 宁自泊低下头,心里兀自嘀咕:这个男孩子,要是进娱乐圈,指不定得多吸粉呢?当今世界,满是颜狗,就这颜值,躺着数钱! 同时心里升起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这该不是李道的男朋友吧? 而后再次看了那少年一眼,虽然长得是比李道年纪稍微小了点,但是李道这年纪想找个比她大的也实在是不容易。暗自打量,原来李道喜欢的是这个调调的啊。白里透红的小少年,眉宇之间透着点怼天怼地的气势。 见少年走到了李道身边,罕见的,李道竟然起身相迎。 要知道,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女王癌晚期患者,看谁都是低她一等,根本就没学过怎么好好拿正眼看人。天王老子来了都是巍然不动的坐着,还一定要求别人站的地方比她低,让她能够俯视。 他俩在前头嘀嘀咕咕的,声音小得很,宁自泊竖起耳朵都听不见。一旁的玄机也是一样的竖起耳朵,恨不得把脑门顶到他们的嘴边去。 宁自泊无语至极,既然是偷听了,就别这么明显好吗?低调一点不可以吗? 忽然李道转过头来看着他俩,宁自泊心头一跳,以为李道要来问责他们偷听的举动。但真是天地良心,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忽见李道莞尔一笑,笑的宁自泊头皮发麻,笑得玄机满脸痴迷感叹其真不愧为神女。 “宁自泊。”李道叫的突然,宁自泊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啦?”宁自泊回道。 “你就在天道衙门里呆着,我和哪吒出去办点事。” 啊?不带他去?宁自泊有点着急了。 李道完全没有理会宁自泊的着急,转过头嘱咐玄机,“道长,此行不过三五日,期间就拜托您照顾他了。” 宁自泊还想说话,他才不要别人照顾呢。玄机摸摸胡子,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抢先一步把话给说了,“缘来馆主放心,老道一定会好好照顾宁自泊小兄弟的。上次蒙您相助,我等和宁自泊兄弟已然相熟,缘来馆主大可放心将宁兄弟托付给我们。” 说罢李道点点头,和哪吒对视一眼,即刻消失在他们眼前。 玄机好似对这种情况并不惊讶,宁自泊无奈的看了玄机一眼,没话找话,“刚才那是哪吒啊?” 李道一走,玄机恢复成了老成持重、修为甚佳的道长的形象,端庄的点点头,“是的。” 宁自泊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和姿态度过接下来的生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们这个天道衙门,是上头给修的吗?”说完还指了指天。 玄机摇摇头,解释道:“自然不是。我等本就是一心为民,怎么会浪费公共资源?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后来三太子来了,给了许多钱财,才买了这么一个大楼。不过大楼里头还是直接通到原来的村里的。村子环境甚好,买这么一栋大楼只是为着好看点罢了。” “唉,其实咋们社会主义提倡低调行事,我觉着本来那村子就挺好。若非三太子执意如此,我辈实在是不愿接受的。” 这番话说的真是道貌岸然,全然忘记了当初是怎样的狗腿李道钱多表示羡慕的。 现在宁自泊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哪吒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这么高,一来是个真神仙,二来,咳咳,给的是真金白银,有钱的,当然是个大爷。 也不知道李道是个什么神仙啊,能和哪吒要好,估计官位也不低吧。 ** 李道带着哪吒走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对面山峰高耸林立,紧贴着山峰的,就是一汪碧幽幽的湖水。两人面对着山峰绿水,脚下的泥地有点湿润,隐约的散发点青草清新的香味。 哪吒不解,“就是这里有鬼怪作祟吗?这等宝地,倒是不太像啊。” 说着蹲下身子,想要掬一捧水。 就在这时,水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快速的漂移过来,隐约可见是一节森森白骨,哪吒吃了一惊,即刻直起身子拉着李道频频后退。 湖旁还有许多小水潭,李道牵着哪吒随处走进了一个,而后伸出手随手在潭里摸了一把,捞出了许多缕头发来。 湿淋淋的往下渗着水,发丝之间夹杂着水藻,摸着滑腻腻的。 李道举起头发给哪吒看,哪吒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说话。而后李道又示意哪吒看向那湖泊。 碧水之上出现了一个鬼爪子,在努力的往上探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哪吒看了不由得眉头紧锁。 一旁的李道眉宇中尽是冷漠,宛若在看蝼蚁一般,根本不将他们放在心上。 鬼手只在湖中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很快的攀附到了岸边。随着一只鬼爪子出现在岸边,很快就又出现了其他的鬼爪子。 形色各异,有的骨头泛着青色,有的白骨关节处夹杂着黑色的淤泥,有的是毛茸茸的指头,绿莹莹的,指甲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哪吒眼中精光暴起,“这就是你说的水鬼害人吗?” 李道徐徐说道,“是。此地留存已有数百年,因着地处偏僻,所以也不太惹人注意。本就人迹罕至,所以每有人至,落水而死,皆以为是一番意外。不料竟是水鬼作祟。这水鬼但凡见着了人,就纷纷爬上岸来,生拖硬拽的将人给拉到水里去。也不知是死了多少人,才会让这样大旱的年岁里湖水永不干涸。听闻附近的村子还有人会来这里取水,饮下湖水的人,死后灵魂皆是不得超生被永远困在湖里,成为下一代的水怪,祸害人间。” 李道说罢,侧目看了哪吒一眼。果然,哪吒的怒气已是止不住的往上冒。 “动手。” 这两字说的凛冽森然,叫人听了只觉心头发寒。李道嘴角微微翘起。 哪吒将混天绫抽出,猛地往湖水里一抽,掀起万丈波澜,红绫蜿蜒而动缠住湖中的鬼魅,将其捻个粉碎。 李道右手微动,龙骨从手上滑落,李道将其往空中一掷,龙骨渐渐变大,而后她抓住龙骨,扑通一声,往湖中跳下。 湖水在她跳入的那一刻翻滚变化,李道看到整片的湖光山色仿佛被挤压的变了形似的在变化着。无数的潮水逼近她的身躯,就像是被人厄住了咽喉。 李道心头微叹,还是太过心急了些。 幸亏她还不曾托大,将哪吒叫上了一起来,否则此番怕是真的要吃上不少亏了。 湖面在这一刻变得一望无际,到不像是进了一汪湖水,倒像是跳进了汪洋大海之中。铺天盖地都是翻涌的潮流,旷远的天,无尽的水。 湖水挤压的窒息感越发的浓重了,李道心头冷笑,这截龙骨是哪吒从东海给她活活掰出来的,只要不是龙王亲自来了,你这区区的水鬼算是个什么东西。 心念一动,手里的龙骨也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怒气似的在水中翻搅着。 李道的身边龙骨环绕,绕出了一个圆圈,像是一个漩涡,李道就位于漩涡的中央。 这一块土地被龙骨圈着,李道站定。脚下一踏,踩碎了一具尸骸。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骸骨,下脚便以腐化成灰。 先头哪吒见李道落进了水里兀自还在着急,为她的鲁莽而恼怒不已,想要救人。见她站定了,便不慌不忙了起来。 水鬼虽多,怨气也是极大。可混天绫乃是至阳之物,一个个绑了碾碎便是,除却麻烦了些,倒也没什么难度。 龙骨在水中穿行,渐渐散发出淡金色的微光笼罩了整个湖面,在金光覆满湖面的那一刻,李道从水里上到了岸边。 哪吒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现在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道诧异的看了哪吒一眼,好似不解他的意思。 哪吒叹了一口气,对她说,“你是想要把这些怨灵都打的魂飞魄散还是送他们进入轮回?” 李道微微一笑,美的直叫天地失了颜色,吐出最残忍的字眼,“当然是魂飞魄散。” 就见她指尖微动,一缕一缕金色的细线从湖中冒出来,哪吒微微皱皱眉头,问道:“你搜集这个做什么?” 李道伸手将一缕缕的细线揽回来,很快,手上出现了一团金色的光,一条一条的,好似金色的流苏,美极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我要让图瑛回来,就要搜集长长久久的生命给他。这些水鬼多是枉死的人,肯定会有残留的生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一起费这么大的劲来收鬼?”李道说的冷漠。 哪吒沉声问道,“所以你只是为了水鬼们的残余生命才来收他们的?” 最后一缕金光握在手上,李道定定的看着哪吒,坚定冷硬的回道,“是。” “所以才要他们魂飞魄散对吧?”是肯定的语气。 李道嗯了一声。 哪吒轻叹,“兮儿,你这是何必呢?你可知若是将他们送入轮回会是多大的功德?你又可知,将他们打的魂飞魄散会是多大的杀孽?” 李道右手动了动,紧紧的攥住那一团金线,流光在手中飞扬,她的声音浮在半空,落不到地上,“我不管,我这也是为民除害了。就算是在杀孽,从前造的杀孽还不够多吗?我不在乎多上这么一笔两笔的。他们横竖是要死的,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死前为我所用。” 哪吒看着眼前的女子,此刻仿佛穿越了时空,他眼前站立的不是这个在荣华中安宁的享受生活的天神,更像是曾经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将领。 他忆起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小师妹,可那时的她,还不是这般的不近人情,她的眼中还带着悲天悯人的温润。她还知道胸怀苍生,心怀天下。 她可知,此乃逆天而行,而天不可逆。 哪吒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李道别开眼睛,不敢看这位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就算她要做什么逆天的事情,哪吒也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帮助她。一如当初给她带回的这截龙骨,哪怕是自己粉身碎骨得罪天下也要让她复活。 作者有话要说:完 ☆、咬鬼(一) “宁自泊小兄弟。”济安笑的满脸褶子,想一朵菊花似的逼近宁自泊。 此时宁自泊正郁闷地呆坐在天道衙门腹诽李道,觉得她不够仗义。明知道自己对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是最感兴趣的,却遇上了大事就不带他玩了。于是没好气的应了济安一声,“干嘛?” 济安全然不在意宁自泊低沉的情绪,凑到他的跟前,拿手肘捅了捅他,一脸贼兮兮的笑道:“小兄弟,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宁自泊冷漠的回应,“我不搞-基。” 这句话回的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接了,济安讷讷的说道:“老道也不是有龙阳之好的人。” 这下子,让济安彻底放弃了吊人胃口这一环节,直接问道:“明日老道要和龙虎山掌门一同前往一三不管地界收鬼,不知宁小兄弟有没有兴趣?” 有!当然有!专业对口,怎么会没有兴趣! 宁自泊眼睛瞬间发亮,“去哪?”将自己方才对人家的冷漠抛之脑后。 这时济安摆起了谱,只听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藏石村。” 然后手舞足蹈的激动了起来,“这个藏石村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他呀,本来叫做藏尸村。就是藏着尸体的意思。可是不是不好听又不吉利吗?所以才改了名字。可是在我们这里,他的名字可是一直都没有改的。改了名,我们还怎么找啊?你说是不是?” 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眼宁自泊,意思很明显,要他表示赞同。 宁自泊很捧场的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不就是捧人吗?宁自泊擅长的很。李道哪天不要人捧着啊,习惯了,习惯了。 济安心满意足的继续,“其实这地方一直就是我们重点关照的地方,因为一直都有鬼怪出没。尤其是近代的时候,时代混乱,死个人也没人管,挖了坑一埋随便就了事了。那时候我们道门的人还专门为那个地方筹建了一个小分队,就是为了对付那村子的将士鬼怪的。死了好多人的。” 宁自泊心头感慨,这群道士,真的是做到了为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啊。 这时的济安也有些唏嘘,“但是老道还是个小道呢,师傅带着我前去捉鬼,就是在那时候,师傅以身殉道了。” 说罢正色,“藏石村的鬼怪极为凶险,宁兄弟还请一定要做好准备,切莫轻敌。皆是老夫与玄机道长将会为您备上符咒,您还请协助我等二人一同剿灭恶鬼。” 宁自泊一拍胸脯,“那是自然!我也是很愿意为天下苍生捐躯的!” 济安欣慰的拍拍宁自泊的肩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济安离开。 玄机躲在门后面竖起耳朵想听结果,可是济安给自己设了个结界就是要吊他的胃口,着实是叫人恼恨。 于是济安一进门,玄机就赶紧拉过他,问道:“怎么样?他怎么说?去不去啊?” 济安摸摸胡子,“自然是去的。宁自泊兄弟一听说要去三不管地带极为兴奋,为我辈楷模。届时我等为他准备好符咒保命即可。” 玄机听着不太对劲,问道:“那你有没有给他说他会有生命危险啊?” 济安咳了一声,有些尴尬,“这自然是没有的,若是说了,宁兄弟要是不去怎么办。放心,有我等二人保护,宁兄弟会没事的。” 玄机无语至极,对济安坑蒙拐骗之术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感慨道:“也不知宁自泊兄弟是何方来历,身上气息如此纯净,想来若是将他带进藏石村,必将吸引鬼怪早现真身。” “那是自然,”济安赞同,“带上宁自泊兄弟也是为防止恶鬼惊变不够及时。若是等到进坟地化作僵尸,只怕是更难以控制。唯有在它还未入土之前就解决了才是上策。” 济安离开良久,宁自泊才反应过来,特么这老头耍他呢。他师傅都折在那里了,还叫他跟着一起去?要是他们修为不够不是叫他一起陪着陪葬去吗! ** 进村的一路很是坎坷,让宁自泊极其痛苦。 要知道,宁自泊本来就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脑子里幻想了无数次自己做一个背包客远走四方的场景,可是每次一到要出门的时候就是畏畏缩缩,做个公交都要嫌弃人家公交人多病菌多,回来要给自己进行一个彻底的消毒。连手机都要拿酒精好好擦拭了才可以继续使用。所以你说,这个乡野公交车,车里的塑料椅子上满满的都是污垢,莫名的黑斑镶嵌在椅子里,车一启动,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就算是人把耳机插上,音量开到最大声都杜绝不了这个气势恢宏的音量。 简而言之,宁自泊快要昏迷了。 他待会可是要去大战僵尸的啊,这个状态,怕是一下车就被撕成片片了。 下车之后,宁自泊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想象里,这里该是僵尸横行,他们一进来就大战八方,在尸山尸海中险象迭生,挣扎保命。 可是到了村子,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一户人家很普通的在办丧事而已。 村外是一片林子,柳树居多。传说里,柳树是会聚鬼的。这村子里这么多的柳树,也难怪鬼怪会作妖了。不知道要是把柳树全都砍了会不会情况就好一点了。 宁自泊心里这么想着,还决定待会儿给玄机他们个建议呢。他可是奇迹boy,说不定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想法就是有用呢。 再看,村口的柳树林其他都好,就是唯独有一棵柳树,实在是长的太大了些。估计要两到三个人张开了手臂才能环抱住。这样大的树木真是少见,真叫人不注意也挺难的。 那棵巨大的柳树对面就是村口的一栋老房子,是旧时代的木质房子,很适合拍古装片,风一吹,纸糊的窗户猎猎作响,尤其适合拍鬼片。 平时难以见到这样的老房子,宁自泊还凑近去观察了一下子。 进屋之后,屋里飘着白色的帷幔,见了就让人浑身发抖。这场景,真是绝了。 他也就探了个脑袋就不敢进去了。生怕帷幔后头突然就跑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但是就算是样子看起来恐怖了点,也不能就这样说人家不正常啊,于是宁自泊转头看向玄机。像是看出了宁自泊的不解,玄机给他解释,“乱世恶鬼才会出来害人,现在这个和平年代里,所有的魑魅魍魉都只敢暗地里行事。大白天的明目张胆害人是不敢的,想来就算是要索命也是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法子,会叫人死的自然一些的。” 宁自泊心想,这鬼还挺与时俱进的啊。 走进村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广场。现在广场舞盛行,几乎每个村落都会有自己的广场给人跳舞。宁自泊他们就走到广场上围观他人送葬。 这村子的送葬风俗颇为奇特,仅他平生所见,从未有人家送葬是要环绕村子一周的。 宁自泊心下奇特,便随意扯了一个路人问道:“你们村子,这葬礼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抬着棺材绕着村子走啊?” 那路人不耐烦的看了宁自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每个地方都是不一样的嘛,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还给宁自泊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他怎么这么没用礼貌。 宁自泊摸摸鼻子,躲到了一旁。再看,那名路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送葬的人家绕着广场走。心下无语之至,这不论是到了哪里,国人看戏的本质还是不会变的。 这时候脑海里传来了玄机的声音。 宁自泊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心道,这老道还是挺有本事的啊,还能玩传音。 就听玄机传音道:“其实全国好多地方都会让已逝之人绕着生前居住的地方走上一遭,一是为了怀念故土,二也是为了和生前彻底告别。不过此地并非如此,或许村子里的人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这样子绕上一周,让魂灵深深的记住了每一寸土地,将来要是起来了,找起人来特别方便。” 宁自泊被那一句特别方便搞的毛骨悚然,想到暗中有一个看不见的魂灵冷着眼睛躲在某个角落默默注视着你,待到那天趁你不备突然给你致命一击。 想到这儿,宁自泊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 玄机继续说道:“人活着,靠的是一口生气。要是那口生气受到了阻碍,人体就会虚弱,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会生病。现在这村子里的恶鬼们索命多是用的此法,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生了病,死了,谁也阻挡不了。” 天地不仁,万物已为刍狗。宁自泊的脑子里突然就窜出了这么一句话。 人死如灯灭,却不知人死之后还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宁自泊甩甩脑袋,努力把玄机的声音从脑袋里清出去,同时排除那些杂念,力求让自己认真关注民风民俗。 济安都说了,这里是三不管地带。作为一个作家,就是要时时刻刻关注生活。这里民风民俗如此奇异,当然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广场是个圆的,两条路,送灵的那伙人先是从左边下来,而后绕了一周,往右边那条路又上去。 为首的是个敲着铜锣的男人,每隔三秒,趁着余音将散未散的时候,“咣”的一声再次响起。 一阵阵的,听的人头发随着铜锣的声音不是的炸起。 紧随其后的是扛着巨大的蜡烛的人,白色的蜡烛上面的火明明灭灭,虽也不时地刮着风,但是奇怪的是上头的烛火就是吹不灭。 接着就是扛着松枝和一截竹子的人,在后头就是棺材了。棺材后面跟着仪仗队,放鞭炮的、吹号角的、扛着纸做的房子的,撒着黄纸和白色的纸铜钱的。最后头是哭丧的家人,每个人手里拄着一根木棍,装作哭得直不起身、悲痛欲绝的样子。 但是宁自泊看的分明,这些人里真正悲伤的压根儿就没有几个,多数都是在干嚎着。 ☆、咬鬼(二) 看久了也就怪没意思的,宁自泊给玄机咬耳朵,“我们要怎么办啊?人家要是把棺材给放到自家房子里去停灵,还有人守着,我们总不至于去盗尸体吧。那可是会被人追杀的。” 宁自泊一本正经,看的玄机哭笑不得,想要给他解释又总担心隔墙有耳,于是还是传音道:“放心吧,这里的风俗是把人给停到村口的那间老房子里,半夜了,没有一个人会在的。是为了怕惊扰亡灵。” 宁自泊还是有问题,“那我们今天住哪里啊?总不能跑到人家老乡家里借住了,然后半夜跑出来去摆弄死尸吧。那人家不得把我们抓起来痛打一顿啊?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当成神经病。按你说的,这村子这么奇怪,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把我们拿去活埋了献祭怎么办?退一万步说,你都说了和平年代的恶鬼不会明显害人,要是他发现有道士来了,潜伏起来你怎么说?总不见得等到他作恶了再回去吧?” 宁自泊眉头紧皱,看得出来是又不高兴又怕死,玄机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把他能引诱尸变的事实告诉他。 就在这时,济安这个嘴上不把门的插入了他们两人的传音,先是抱怨了一通,“老道就说你们怎么一直不说话呢,敢情一直躲着我说悄悄话。” 然后立刻就把宁自泊的事情给抖落了出去,“宁兄弟你放心,我们带你来是有原因的。你能吸引鬼魂惊变,今晚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守在棺材的身边,保管到了晚上他一定会起来尸变的。” 玄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索性来了个沉默到底,为自己这个猪队友感到惊奇。 宁自泊心里则是卧了个大槽,特么他就说这两老头子之前还对他这么嫌弃,怎么一下就这么想和他作伴了。敢情是为了拿他当诱饵! 会不会做人啊!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的时候难道不是先商量一下的吗! 宁自泊表情瞬间不好,就要发作,这里玄机赶忙安抚,“宁自泊兄弟,你先别生气。我们这次邀你同行固然是为了吸引鬼魂现身,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愿啊。” 说罢认真道:“你说说,是不是你和缘来馆主说的,你想要探访天下鬼魅之事,想要流芳千古的?所以我们这次出来才会第一时间想到你啊。” 宁自泊听了点点头,自己确实是这么说过的。还和整个天道衙门都说过。 玄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有,此行虽是惊险了些,但是这般经历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你说你出来这一趟是不是赚到了?” 宁自泊还想点点头,转念一想,不对啊,谁想要这种生死一线间的经历啊。就要骂人,这时玄机又说话了,“而且此行虽是凶险,但是绝不会发生意外。有我等二人同行,定会护你安然无恙。” “我们早已为你备好了保命符咒,你就放在胸口处,届时自能保你性命。”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折成的小尖角的符咒,济安亦是如此。 玄机接着忽悠,“而且就算我们都以身殉道了,你不是还有缘来馆主在吗?缘来馆主手耳通天,即便你是下了地府阴曹,她也能让你还阳的。” 济安再接再厉,拍拍宁自泊的肩头,“此行一来为你写作积攒素材,二为你谱写人生传奇,三能保你生命无忧。宁兄弟,这可比蹦极刺激多了。而且每年蹦极都得死不少人吧,你这可是绝对不会有意外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宁自泊心潮澎湃,大手一拍,“好!就听你们的了!” 玄机摸摸他的山羊胡,得意一笑。 是夜。 宁自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其实在他一答应的时候,马上就后悔了。几乎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个屋子被帷幔大概了分作了三个房间,那口棺材就停在了正中间的位置,左边住着的是济安和玄机,右边,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 真是想到就生气。 果然这个村子的人不太友善,或者说,这两个道士实在是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他们一说要借宿,结果所有人齐刷刷的都搬出了各式各样的借口,比如家小房间不够啦、自己家实在太穷啦,最绝的是有一个直接说,村子里正在办丧事,他不好接待外人。 宁自泊真是忍不住在内心辱骂他一万次,别人家的丧事关你什么事啊。不想就直说呗,还能扒着你的大门不让你拒绝吗? 其实宁自泊也能理解,他虽然经历的事情少了些,但是也不是全然的没脑子的。你什么报酬都不讲就想住人家家里,人家当然不愿意了。 要怪,还是得怪那两个道士。特么出门在外的,钱都不带。这是正常的现代人该干的事吗! 宁自泊默默的从窗户纸上的洞口看着树枝上插着的月亮,为自己鞠了一把心酸的泪水。 他翻了个身,要是笔直的躺着,用来阻挡他和那口棺材的帷幔就会时不时的被风吹到脸上,那帷幔带着点湿湿的腥气,还有点发霉的潮气,最重要的,还带着点死尸的腐臭气。估计是这停尸房从来就没有洗过帷幔,日积月累的攒下来的尸臭。 真是想想就要让人吐出隔夜饭。 宁自泊闭上眼睛,自我催眠:我今夜,睡在一个豪华的总统套间里,身边睡着惊世绝伦的美人,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尼玛,根本催眠不了啊! 除了一个散发臭气的尸体和两个臭不要脸的老道士,哪里还有别人! 终究还是奔波劳碌了一天,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可是身体的疲惫是不会骗人的,宁自泊迷迷糊糊的还是睡了过去。 睡得一惊一乍的,时不时张开眼睛。眼睛张开了一个小缝的时候,突然看见地上刺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撕裂地板从地上钻出来。 地上的土层在慢慢的蠕动,终于,伸出了一个手指。 宁自泊头皮发麻,屏息静气看着地上。 那个露出来的手指扣扣索索,扑拉一声,地上的土面被掀开了一个块,泥巴抖落的到处都是。宁自泊看到了地上突兀的伸出一个血红的手,在无力地向上挣扎着,又好像想要拼了命的抓住什么东西似的私下探寻。 那个手凭空到处乱抓了一会儿,突然手掌的方向正对着宁自泊的脸,手指屈伸,做了一个抓挠的姿势,手上的鲜血顺着指头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地面很快出现了一滩小小的血水。 然后这个手飞快的往宁自泊的床开始游移过来,手指一直在抓挠抓挠,好像只要碰到了东西就要一把把他抓住然后带回地下。 就是这快速的游移让宁自泊的眼睛瞬间争得老大,额间冷汗不止,眼神清明。哗啦一下从冷硬的被子里起身,死死地紧盯着地下,确定这只是一个梦之后才喘着粗气稍稍放松下来。 过了三秒,再一次环顾四周,最后紧紧的盯着方才梦里手指出现的那个位置,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宁自泊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完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又躺下。 躺下后再次起身,又盯着那个位置好几分钟。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次,最终身体率先坚持不住,倒头就睡。 “砰、砰、砰”的声音不时传入宁自泊的脑海,好像是有人在拍皮球,但是这夜里又不太可能。宁自泊极力想要不做理会,可是重物打击地面的声音一刻也不停止,就这么“砰、砰、砰”一下一下的,声音往他脑子里灌。 宁自泊已是困顿至极,眼皮皱起,努力想要张开眼睛,但是还是挣扎不开。 最终化作了一个微微的小缝,半眯着眼睛借着月光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 这一看,只觉得方才的血手指全然不值一提,全身血液都要倒流,想要发出声音惊声尖叫却因为过度恐慌以至于完全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他看到一个头颅,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在地面上咕噜噜的乱滚。时不时弹跳起来,往地上一下一下的砰砰砰直撞。方才拍皮球的声音就是头颅拍打着地面的声响。 脑袋上的头发随着上下的击打一上一下的散乱着,扫在地面上就像是扫帚打扫地面的声音。 宁自泊脑子混沌,宛若有千斤重一般无法思考。定下心来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只是一个梦。 果然,这样一想之后,场景又开始变化了。 宁自泊松了口气,果然睡得不好的时候噩梦就会上门侵扰。权作是将来些恐怖小说的素材好了。 于是倒头再次睡去。 身上的压迫感越发的明显了。 宁自泊心头烦躁不堪,正是睡梦中人的迷蒙。他只以为自己这是鬼压床了,等到天亮便会好起来。 耳边丝丝的划过凉气,不时地灌进耳洞里,好像是人对着她耳朵吹似的。 但是宁自泊也不甚在意了,夜里风大,风吹进耳朵里也是常有的事情,明日还不知是多少事情等着自己,若是没有休息好怕是会耽误大事的。 正想翻个身,嘴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了,微微张开想要喘口气。 就在这时,一股腐臭之气直冲鼻尖,顶上脑门,呛得他头皮发麻。 出于本能的,宁自泊一口咬上去。 嘴里的触感越发真实起来,就像是嚼着没有煮烂的生肉似的,还带着点下午猪肉摊子上没卖完的肉的臭味。 这臭味几欲让人作呕,就算是做梦,宁自泊也不愿意再做这样子的梦了。 猛地张开眼睛。 ☆、咬鬼(三) 一张开,只叫他灵魂出窍,身体里的血液在这一刻尽失,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眼前金光直冒,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他的头上,正趴着一具尸体,整整齐齐的穿着蓝色的寿衣。 看样子是个女人,女人脸上鼻子缺了一块,宁自泊的嘴里被塞得满满的。 不要想也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令人恶心的事情,一股恶寒从心头升起,宁自泊想要一口吐掉嘴里的东西,但是身上的女人又压着他不让他动作。 女人的脸上还涂着惨白的粉,想来是画好了妆。宁自泊觉得自己的嘴巴黏糊糊的,估计啃了一嘴的妆粉。 身上那个女人正长大了嘴巴就要一口咬上来,宁自泊喉咙里咴儿咴儿的发出声音,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猛地就把女尸给推开了。 而后“呕”的一口吐出嘴里喊着的尸体的腐肉。鼻涕眼泪一齐流下,看着惨兮兮的。 宁自泊还抓紧时间吐了两口口水,不时地干呕着,试图要把嘴里那股恶心的味道给去掉,心一颠儿一颠儿的,还没有从这骇人的场景里缓过来。 现实情况也没有多留给他喘息的时间。 那个女尸在被他推到地上的时候跌倒在地,好像是尸体的僵硬让她一下子没法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真的只过了一小会儿,女尸就在宁自泊还在干呕的时候从地上僵直着身子爬了起来,一步一顿的从宁自泊身上扑过来。 宁自泊吓得灵魂出窍,忘记了所有,只记得大喊大叫,“济安!玄机!快起来啊!” 那个“啊!!!”叫的是惨绝人寰,但是济安和玄机好似全然没有听见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眼见着女尸又要再次反扑,宁自泊脑子简直无法思考,出于本能的开始奋力奔跑,“哐啷”一声推倒了停尸房的大门就往外头冲。 不料那个女尸好似是已经适应了身体的活动程度,紧接着跟随着宁自泊。 宁自泊在前头奔跑,女尸在后头奋起直追。 他本就是一个不擅长运动的,又是受了一晚上的惊吓,哪里还来的什么力气再去逃命。 逃了没几步,也就是从房子逃到村口的林子里的距离望着后头越来越近的女尸,心里甚至升起了要不就被她咬死算了的想法。 但是又心有不甘,想着济安和玄机这两个老狗要是不来救他,他死了做鬼都不要放过他们。 耳边风呼呼而过,宁自泊一下子绕进了柳林里,女尸跟着他跑了进去。 后头女尸时不时地伸手往前戳一下,林子里树木多,她一戳,树枝就被她戳出一个洞来。 宁自泊内心泪如雨下,心道今日定是要折在这里,就在这时,他往最粗的那棵柳树那里一闪,女尸也将手往柳树里一戳,想来是想要直接透过树干戳入他的心脏。 不料,那女尸聪明反被聪明误,早先说过,这柳树粗壮的很,得需要三个人环抱才能抱住。女尸伸手一戳,直接戳进了树干里,试着□□的时候,根本就拔不出来了。 宁自泊躲在树后,悄悄伸出头,看了眼时不时地往外挣扎想要拔出手臂的女尸,瘫倒在了树边。 就在这时,女尸的眼里闪出极为阴冷的光芒,借着月光,宁自泊只觉得自己宛若被蛇给盯上,蛇在嘶嘶的吐着杏子,只待时机成熟就将反咬一口。 宁自泊这时也不敢继续瘫倒了,女尸已经从棺材里出来,说明此时屋子里是没有尸体的。老道士还在屋子里睡着,只有他们能救他了。 于是宁自泊又是飞奔着往屋里跑,推搡济安和玄机。 终于,这两个老头子在宁自泊歇斯底里的喊叫中清醒过来。 宁自泊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落荒而逃的时候,那棵插着女尸手指的柳树,它的柳枝在缓缓的蜿蜒而动,顺着树干往下走,一条一条缠住了那个女尸的身体,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了树干上。就像是被柳枝给绑住了似的。 宁自泊几欲癫狂,他拼命的抓住玄机手臂,撕扯着大喊大叫,“快!有鬼!追我!啊!” 玄机被扯得手臂隐隐作痛,估计被宁自泊指甲划了好几道口子了。但是自己骗人在先,又有一个仙风道骨的人设要维护也不好发作。 倒是济安此时安抚着宁自泊说道:“宁兄弟你莫要着急,我与玄机道友早就料到了今夜的劫数,只是虽有小难,却不会有性命之忧,故而我等二人才在此熟睡的。” 我□□妈,小难?老子差点就要被一个女鬼给生吞活剥了你们竟然说是小难?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毫无性命之忧。 要是老子真的死了,做鬼都要缠着你们,下了阴曹地府都要狠狠的告你们一状! 宁自泊听的气极,大骂,“少在那骗人了!我就说你们一直都看不上我,怎么这次就这么好心会带上我一起出来了?啊?原来是拿我当诱饵啊。你们这样子骗人,你们的祖师爷知道你们这么干吗?就你们这样子,难怪成不了大器!” 最后一句话说的够狠的,济安和玄机交换了个眼神,好歹还是有点修为的老道士,不会跟一个小年轻计较,当下也就随便他骂了。他们出门前是算过卦的,不会出事。只是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坎坷,看了宁自泊兄弟是没少受委屈。 两人也不好争辩,只好顺毛撸,“宁兄弟,莫要激动。” 话没说完,宁自泊就差要撒泼打滚了,“还莫要激动,我告诉你们,你,”宁自泊指着济安。“还有你,”宁自泊又指着玄机的鼻子。 “你们给我快点去把那个鬼给收了,不然我们没完!”说完激动地指着玄机鼻子的右手往空气里抡了个圆,看起来相当的魔性。 济安又是一阵安抚,长叹了一口气,“宁小兄弟,你莫要着急。现下大半夜的,我们也不好做什么的。此地有山精鬼怪,贸贸然出门,那些恶鬼趁着月夜灵力大涨反倒是更不安全。你就留在此地,有我等儿人留守在你身侧,静坐一夜。及至天明鸡叫,我们就出门收服恶鬼,而后悄然离去。绝不会打扰村里人的。” 宁自泊拿斜眼睨他,满满的都是不信任,“真的?” 玄机见状赶紧点头,“这还有假?村口的大柳树那是成了精的柳精,有他在,我等可以安心。” 宁自泊还想说什么,可是面前两个老头子满脸都是讨好,他也不好意思抓着人家错误就不放,这不是欺负人嘛? 于是动了动嘴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指摘他们,感觉自己被道德绑架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忿忿的走到正中间开始闭目养神,不忘恶狠狠的叮嘱一句,“别忘了好好看着!” 两人连忙点头称是,厚颜无耻,狗腿之至。 为什么要坐到中间呢?因为要是靠在墙角他害怕那个女尸会直接把手指戳进来戳透他的身体。 看不见的地方是最吓人的地方。 随着公鸡第一声啼叫,济安和玄机推醒了宁自泊,说道:“就是现在了。” 宁自泊一个激灵,昨夜的惊惧历历在目,一骨碌就从地上翻起身来,紧随着济安和玄机就往外头冲。 到了外面,寻着昨夜的女尸,发现她被柳枝给层层缠绕着,双手还死死的插在柳树的树干中。挣脱不了。 济安拿出一张符咒,嘴里念念有词,玄机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黄布做的口袋,将口袋正对着女尸摆放着。 宁自泊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济安满头大汗,玄机手指都在颤抖,就是没见到那个女尸有什么动静。 公鸡第一声啼叫的时候时辰还早,月亮依旧高挂在半空中。宁自泊只好赏着月,对天无语凝噎。 天上的星星疏朗,看得人心思旷达。忽然,空中有两颗星渐渐变大,宁自泊看着它们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越发逼近自己。尔后这两颗星镶嵌在了一个巨兽狰狞的头颅之上。 宁自泊心下感慨,真是好大一条蛇啊。 蛇! 这一反应让宁自泊手脚冰凉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赶紧叫济安和玄机,但是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率先听到了玄机那一声惊喜的叫唤,“成了!” 旋即铺天盖地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再抬首,伴随着宁自泊一声“啊!”的惊叫,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齐齐吞入了蛇腹之中。 恶心,湿滑,腥腻,宁自泊胃里一阵一阵蠕动,就想要呕出些什么来,可是身体四周又被黏黏湿湿的东西所包裹,一碰到,还有点刺痛。 他尝试着叫唤了声,“济安?玄机?” 但是无人回应,脚下感觉在融化,宁自泊心里咯噔一下。 最后见到的是一张血盆大口,所以,这是在怪兽的胃里? 宁自泊打了个哆嗦,不敢在往下深想,但是还是尽量不要让自己裸露着的肌肤触碰到四周,就在这时,听到了玄机的声音。 这声音于此刻不吝于天籁,宁自泊简直就要哭了,感叹,玄机还是比济安要靠谱上那么一点的。 那个肥胖圆脑袋的道士实在是没有这个瘦骨伶仃的山羊胡子有本事。 就听玄机说道:“宁兄弟,我等即将在这里开一个口子,你看到光了就往外爬。” 宁自泊赶紧说:“好的好的!”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宁自泊就见一丝光线蒙蒙的透进来,也顾不得到底会不会被胃液融化,宁自泊手脚并用的爬往那个方向,剥开了满是血腥的肉,从□□里窜出来。 出来之后脸庞和手脚都微微被腐蚀了些,在滋滋的冒着气,宁自泊忍不住碰了下,痛的他龇牙咧嘴的。 见到了月亮,这才放下了心,往地上看过去,是一条巨蟒,此时由于被开膛破肚了,在颤抖□□着。 宁自泊心头恶寒,对于这种冷血动物,他最是害怕。 也该是这条莽精的大限到了。 济安和玄机好歹一个茅山掌门一个是龙虎山的山主,他一个修行了几百年的小妖精也敢来和他们叫板,还想着把他们吞进去消化,这着实是自不量力。 村口的柳树化作了一个翩翩的少女,宁自泊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艳。 她穿着唐代的衣服,一袭绿色,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看着飘飘欲仙,几乎就要羽化而去。 她淡淡的开口,“多谢道长相助,只是这万物有灵,还请道长放过这蛇精一命。” 玄机抱拳正色,“既然是柳精所求,我等自然要卖你这个面子。” 两人看着也不愿多作交流,玄机拉着他们就要离开。 宁自泊走到村外头的时候还有点不解,问玄机,“老道,那条蛇都那样子了,”说着比划了一下显示它的惨状。 “他还有救吗?” 玄机冷哼了一声,“当然没救了。” 宁自泊等着玄机接下去说,但是这老头还摆谱起来,宁自泊只好继续问,“那留着它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叫你留它一命?” 玄机这才给他解释,“柳精会拿自己的修为给蛇精延续性命,届时它们就能一同守护藏石村,这也是我留下他的根由。” “可是不对啊。”宁自泊惊叫,“那条蛇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是好的吗?他要是趁着柳精给他修为,然后把柳精灭口了怎么办?那他不是一条蛇在藏石村作威作福了吗?” 玄机没好气的说到,“蛇精狡诈,你都知道,柳精能不知道吗?那蛇收了柳精的修为,就要受到柳精的制约。柳精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下人了。” 宁自泊汗颜,“原来如此。” 果然活得久了成精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哈。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肉码字机…… ☆、黄粱(一) 王珍依手里拿着试题,指尖在微微颤抖。这是过度紧张所致。 马上就轮到她讲课了,上头那个男生面带微笑,滔滔不绝还带着点哄小孩子的语气在讲解这试题。 王珍依听着他讲课讲的这么流畅,心里真是有点没底,还有点恐慌。 对了,他的试题和自己是一样的。 珠玉在前,王珍依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被选上。 毕业季,身边的同学们都早早的找好了工作,为自己安排了出路。考研的成功了,找工作的早在秋招的时候就把自己送了出去。 王珍依很不幸,直到现在都没有把自己的未来解决好。 而这不幸的根由就在于没有正确认识自己。 在秋招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能够考研成功,主要是因为不太想找工作,于是报考了本校研究生考试,然后,每天依旧和从前一样在醉生梦死,该玩游戏玩游戏,该睡觉睡觉,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耽误。 迎来考试的时候,走进考场,王珍依只觉得试卷上的每一道题对她而言宛若天书一般难以理解。 本着既然交了钱,就不能弃考的心理,王珍依考完了全程。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戏了,可是还是抱着点小期待,期待老天垂怜,让自己能有一次狗屎运,让自己能够考上。 就带着这么点对老天爷的信任,王珍依在整个寒假也没有找工作,就连开学,都推迟了大概一个月才来。 因为分数线没出来,所以王珍依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死心。为自己找一个看似完美的借口逃避着现实残酷的生活。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王珍依再也不能逃避了。她必须开始找工作,为毕业之后的自己找一个地方。 可惜已经到了四月,四月,是所有校招几乎结束的月份了。 春招的黄金时段是三月。 王珍依的脑子依旧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其实她想做的是一个小学老师,这样子她就能够有充分的时间玩乐。 可惜大学四年,她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去考。 所以现在她来到了一个教辅机构面试,曲线救国,这样也算是做老师了。 及至她上台讲解的时候,王珍依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声音颤抖,手脚也在抖,连一开始为自己准备好的讲稿都不知道怎么读,看着那张讲稿一直看错行,找不到现在该读那句。 讲解一篇完形填空到第五题就不想讲下去了,只想赶快结束,声音都要发不出来。 紧张到最后,王珍依看了眼HR,HR表情满是不耐烦,侧着头出神地在不知在想着什么,想来是觉着这场演说无聊至极。 到了这里,王珍依索性放开了。 反正都是公开处刑,还不如快点讲快点结束。 HR不耐烦她,她还不耐烦那个HR呢。 一点礼貌都不讲,当着人家的面给人家脸色,这样的公司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也能看出来。 带着点对HR的不满,王珍依倒是慢慢的不紧张了。 反正是要被刷的,随便讲讲吧。 于是放开了音量,噼里啪啦的讲开了。 讲解到第十二题的时候,HR粗鲁的打断了她。 王珍依脸上依旧含笑,别人没素质,自己不能没有素质。就算心里一万个MMP,表面也要温婉大方,亲切和蔼。 她走回了座位,果然,HR走近了,对她说,“不好意思,你现在的水平不是特别符合我们的要求。你有什么教学的工作经验吗?” 王珍依答:“没有。” 大学四年都在玩手机哪里来的经验,王者荣耀到了王者段位算是经验吗? 王珍依一说出“没有”的时候,那个HR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公式化的对她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要是真的对教育行业感兴趣的话,可以先提高一下自己讲课的水平。等到到时候再联系我们好吗?” 在她说这段话的时候,王珍依心不在焉的。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HR。 她的脸上长满了雀斑,看着叫人怪害怕的。有点龅牙,一张脸皮包骨,就是一张中年妇女饱受生活摧残的脸,写满了刻薄。 王珍依温柔大方的笑笑,“行,那我就先走了。” 于是收拾东西就要出门。 就在这时,另一个HR见她要走,拦住了她,说:“你好,你能不能稍等一会儿,再把刚才的试题好好准备一下,待会儿再给我讲一下。到时候我再看看好吗?” 王珍依无奈的笑笑,如实说道:“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了。这是我第一次讲课,再怎么准备都是这个样子了。其实我也是对教师这个职业很感兴趣所以才来这里看看的。之前因为考研的事情耽搁了实习和考教师资格证,等到反应过来,都已经是三月了,根本就来不及。所以只能等到九月份的教资考试。” 那HR有点惊讶,沉默了一两秒,然后继续道:“那你要不再等一下,再听听我们的宣讲会,看看感不感兴趣?” 王珍依一看有门,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教育机构的工作说好不好,但是应该也不会太差。 一是王珍依确实很想当老师,去教育机构可以快速的积攒经验,提高自己的能力。二是这个教育机构开的工资不低,再加上还包了住宿。 就是住宿这一点让王珍依心动,在外地,租房子真的是一件很劳心劳力的事情。价格昂贵不说,还容易被骗。 后来的过程就很神奇了。 听完宣讲之后那个留住她的HR坐到了她对面,直接就开始问了意向的问题,问她愿不愿意去公司工作,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没有。 王珍依的脑子都有点发懵,但是总不能让自己成为失业青年、无业游民啊。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HR的态度有点暧昧,一直在问王珍依本人考虑得怎么样想不想去。 其实仔细想的话,应该是能够看出破绽的。但王珍依已经快要被毕业季自己找不到工作没有着落这一事实冲昏了头脑,着急忙慌的就在协议书上面签了字。 另一个一起签字的男生还劝他好好考虑,可是王珍依是压根儿想都没想。 可能这也是HR的套路吧,先告诉你,你没有机会了。再突然的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感恩戴德迫不及待的接受。 由于毕业院校比较好,实习期的工资是四千。 这时候王珍依才发现,和她一起面试的这几个,一个是不知名的野鸡三本毕业生,剩下的,都是没有工作的社会青年。 大概就是无业游民的样子。 她的学历和实习工资反倒是最高的了。 估计人家HR看上的是她的学历并不是她的能力吧。 兴奋的签了实习协议,王珍依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宿舍。和舍友们手舞足蹈的说了一通而后高兴的躺回了床上。 摸摸自己胖胖的肚子,王珍依拿出手机,打开知乎,开始搜寻这个教育机构的新闻。 不搜不知道,一搜,真是把她吓了一跳。 知乎上面写满了它的□□,简而言之,就是这里工资低、住宿条件差、工作时间长。 白天正常时间上班的时候就给你讲企业文化,跟搞传销似的。等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就开始要提高你的业务能力。疯狂的给你发英语题,叫你刷题。一般大家都刷到十二点以后,很少十二点之前睡的。再有就是暑假补课的孩子多的时候,一个宿舍里要住不知道多少兼职大学生。反正架子床多的数不过来,就这么往里塞,男女混住。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后悔。忍不住拿出那纸实习协议,仔细的看了看,确认了没有赔偿的事项之后才略微安心的躺下,心里极为悲伤。 自己又要开始找工作了。 心头叹了一口气,再次打开手机,搜索了江边市的其他岗位,发现,江边市其实还是挺发达的。 进出口贸易尤其多,要是自己受不了这个教育机构了,倒是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 这下,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 她不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更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只要能给她一个去的地方,其实王珍依都是可以接受的。 王珍依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上头还有一道裂缝,看来,日日的风吹日晒让楼层都不堪忍受压力让自己出现了裂痕。 “要是能让我找到好工作,折寿都行啊。”王珍依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缘来馆。 李道躺在摇椅上笑笑,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猛地从躺椅上起身,在柜台上从容不迫地拿起一张卡片,看着卡片上面的文字。 上面写着:“只要付出你的生命,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背景是是一栋古色古香的房子,高高的台阶,台阶下立着两个雄伟的狮子,门前两盏灯笼晃悠悠的,仔细一看,好像点亮了,发出莹莹的光。 她嘴角含笑,将这张卡片随手往外一扔,转身走出了柜台,叫唤宁自泊吃午饭。 卡片晃晃悠悠,一直不落到地上,飘荡出了缘来馆的大门。 ☆、黄粱(二) “唉”宁自泊在啃完一只大大的羊腿之后开始长吁短叹。 李道挑眉,连续几天宁自泊都是这个鬼样子,吃完之后开始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也罢,人一旦不用为生活奔忙,就会开始穷作。 宁自泊就是典型案例。 在前女友家里的吃糠咽菜每天被冷嘲热讽的时候,就已经作的不要不要的了,现在李道不用他干事情,每天闲坐在缘来馆里,顶了天就是走出门和家门口卖麻辣烫的大爷聊聊天,他能不作吗? 反正闲来无事,李道也乐得陪他逗乐,问道:“咋啦?” 宁自泊哀怨的看了李道一眼。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她总算是注意到自己的不正常了。于是宁自泊幽怨的叹息:“食不下咽。” 要知道,此时李道正端起小碗喝汤来着,宁自泊这句食不下咽让她险些没能拿住调羹,嘴巴都差点没被烫起泡。 她古怪的看了宁自泊一眼,心中还有点方才差点被烫伤的恼火和怨念,出言讽刺,“也不看看你吃了多少东西!那一整只的羊腿都是你一个人吃的!还食不下咽?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食不下咽就出门搬砖,再吃不下就饿上几天,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食不下咽!” 筷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跺,吓得宁自泊缩了缩脖子。 两人沉默,宁自泊默默的注视着李道吃饭。 冷不防的,就在宁自泊细细的描画李道的眉眼,哀怨的想着,为什么世间真会有人长着这么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却又有这么狠毒的心肠的时候,冷不防的,李道问了句,“你以前找过工作吗?” 这话问的,真是莫名其妙。 咋的?瞧不起人?他可是个正正经经的大学生好吗! 宁自泊端正道:“当然找过了!” “找到什么好工作没?”李道接着问,说话间一口鸡汤送进嘴里。 妈的,真是喂你一口毒鸡汤毒死你!专给人找不自在。 宁自泊怏怏的,“没有。” 李道放下了汤碗,往后背一靠,坐的端端是一个高贵又雅,“说说,我听着。” 找工作的经历实在是太过黑暗,宁自泊压根儿就不想再回忆。 李道这个人真是,一天不给人找不痛快一天就不高兴。就是要人每天都跟吃错了药似的充满迷之颓靡色彩,她才能从别人的痛苦之中找到异样的快乐。 宁自泊再开口就带着点不满,“那时候不是年纪小吗?也不懂事,所以就被骗进一个神经病的公司了。” 李道这时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人家李道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宁自泊愣是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幸灾乐祸。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那个时候有个HR,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反正让我们叫他勇哥,他还叫我宁宁。” 李道打断了宁自泊,略带好奇的问道:“你入职之后叫你宁宁吗?这么亲切?” 宁自泊给她翻了一个白眼,“他见到我的第一次就叫我宁宁。” 李道忍不住嗤笑了声,“那这种一看就不靠谱还略带点传销性质的公司你也敢进?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叫你,这不是亲切,这是有病!” 宁自泊愤怒了,拍桌而起,“不是给你说了年纪小不懂事了吗?还听不听了!” “好好,你说你说。” 宁自泊坐好,开始继续,“那时候我已经快没钱了,就只想赶紧找个工作来养活自己。他当时那个公司包吃包住,一个月底薪2000” 李道简直无语了,一个月2000就把自己给卖了啊。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当然也就说出来了,她没道理还要憋着自己,“2000块就把自己卖了啊?” 说话时眼角上挑,嘴角轻扬,满脸写着调侃和不屑,简而言之,将欠扁二字刻画的极为传神,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宁自泊直接就会一拳招呼上去。 虽然没有打人,但是这个表情还是成功的激怒了宁自泊。 宁自泊手臂在空中胡乱的飞舞,眼睛紧闭,嘴里胡乱嚷嚷,“不说了不说了!总是打断我让我怎么说!” 见宁自泊真的炸了毛,李道也不好再激他,于是安抚道:“好了,行了,我不打断你了。你继续说。” 宁自泊真是快要被气死了,但是还是好脾气的继续给李道说:“底薪2000,提成4000.” 说到4000时加强了下语气,自豪的看了眼李道,李道回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笑的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宁自泊搓搓手臂,继续说着。 李道心里兀自好笑,提成4000,他是没带脑子吗?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六千工资,要不然就是忽悠你,要不然就是搞传销,还是忽悠你。 “然后我就去了呗,之后的事情就是白天听他讲公司理念,然后晚上加班工作,很少十二点之前睡。一个月后我就受不了了,然后就走了。”宁自泊快速的说完,而后飞快的瞟了李道一眼,见她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耸耸肩,也感觉莫名其妙的。 李道确实是在思考。 白天讲公司理念,晚上加班,这样子的话一个月六千倒也是差不多。毕竟十二点之后睡,这不就跟干苦力一样的吗? 但是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宁自泊还是没有提到拿到手的工资有多少。要是工资高的话,这个家伙是不会离开的。 李道抬头,眼神那叫一个锐利,“你拿到手的工资有多少?” 宁自泊沉默了。 这一沉默真是沉默到海枯石烂时间静止,“1000.” “哈哈哈”李道没忍住笑出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个白天和你谈一天的理想和未来的公司怎么可能会有高工资啊。天天十二点以后睡,工资1000? 这特么是卖身为奴了吗? 李道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肚子指着宁自泊笑个不停。 宁自泊忿忿不平,又羞又恼,简直就想钻到地底下去。 李道还没停止人身攻击,“然后你就和你女朋友在一起了,你就开始吃软饭了?你就开始追寻你的梦想了?” 李道朗声大笑。 卧了个大槽!你特么真是根本就不会说人话了! 什么叫做吃软饭?还有那个讽刺意味这么强烈的追寻梦想是几个意思?怎么着,你自己没有梦想还不兴别人有了? 宁自泊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出言反讽,“我那还叫梦想,你的事情就只能想想!就只能做做梦,根本成不了事!” 此话一出宁自泊就后悔了,因为这肯定会狠狠的戳到李道的痛点。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宁自泊就发现李道的笑容瞬间收起,眼神凌厉,满脸戾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宁自泊讷讷的,趁着李道还没有动手,一溜烟的赶紧跑回了房间。 桌前的李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什么叫做想想?她可不只是想想,她可是好好的在做准备了。 右手一挥,满桌狼藉尽数消失,李道拿起一块帕子抹抹嘴角,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柜台后面。 是时候准备迎客了。 缘来馆外的王珍依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小卡片,思绪回到了在学校的那个夜晚。 一出门,她就发现了这个夹在门缝里的小卡片。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捡起了这个平时绝对不会捡起的小广告,然后走到卡片上的地址。真的发现了这个地方。 王珍依还在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走进去。 付出生命来换一份好工作究竟值不值得? 在缘来馆转了两圈,王珍依就做好了决定。 答案是值得! 这么多人一辈子碌碌无为,在贫困线挣扎,为生活压弯了对未来的渴望。这样活着不吝于行尸走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一辈子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早早的死去。 王珍依坚定的迈进了缘来馆的大门,一进门,看见了一个极美丽的女子含笑看着她,让人心生好感,没来由的觉得亲切。 王珍依拿出小卡片,放到了柜台上,问道:“这是真的吗?” 对面的女子浅浅一笑,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魅惑,循循善诱,让人忍不住相信她,“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肯付出你的命。” 王珍依出神了一会儿,神色坚定的说道:“我要一份好工作,要花多少年才可以。” 宁自泊早在人来的时候就暗暗的躲到了门后偷听了。 知晓李道又在骗人,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听到这个人是来要一个好工作的,恍惚就明白了为什么李道方才要突然问他工作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宁自泊打了个哆嗦,不会李道也打了要他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光明的前途的心思吧? 不会的不会的,这个主要还是自己愿意,又不能强求的东西。还是别担心了。 这么一想,又问自己:要是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文思泉涌,名留千古怎么样? 宁自泊居然还认真的想了下,然后坚决的否定了。 比起死后的名声,他还是更看重活着的名声。 人死了,有多少名声自己也不知道啊。要那个虚名干什么。要是能够活着就 宁自泊生起了个小私心,伸长了耳朵,仔细听她们的谈话,要是时间不长的话,他倒是也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让别人知道自己写的小说。 李道状若无意的扫了一眼门后那个圆溜溜的脑袋,含笑对王珍依说道:“一年就可以了。” “一年?”王珍依惊叫出声。 与此同时,宁自泊也在内心惊叫。他简直匪夷所思,李道什么时候是一个这么善良的生意人了? 王珍依嘴巴都哆嗦了,喃喃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收走我的命啊?就现在吗?” “当然,只要你把契约签了就可以。”说着李道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张纸。 王珍依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 宁自泊心里翻江倒海,要是付出一年的生命就能有个好职位,就能飞黄腾达,他也是愿意的啊! 正要探出头来和李道好好说说,头刚往外一伸,就吓得全身血液都要倒流了。 门外的李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钻出来似的。还状若无意的示意他看一眼柜台上的女人。 宁自泊一骨碌滚到床上,紧紧的包裹着被子。 果然,李道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是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的!方才走进来的女子现在正趴在柜台上,浑身了无生气,双手垂到柜台上晃悠悠的,就像是死人一样。 李道不会是骗这人签了付出整个生命的契约吧? 宁自泊越想心里越害怕,以前她还是顾忌一点的,现在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宁自泊就差没给自己请一个佛像给供在房间里保佑自己平安无事,心里暗自打定主意。 就算李道将来再怎么羞辱他,他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和生命比起来,尊严这种东西实在是可以随时丢掉的啊! 命都没了,还怎么写小说,还怎么实现理想? ☆、黄粱(三) 王珍依只觉耳边嗡嗡的,都是学生朗读的声音。张开眼睛仔细一看,她正拿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台下是一群大一的孩子们在背诵课文。 王珍依吓了一跳,随后狂喜。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痛的她龇牙咧嘴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付出了一年的命,然后自己就真的当上了大学老师了。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百度了下自己,词条搜索结果如下:“王珍依,西城大学教授,迷梦公司董事长,” 她不仅是教授,还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和她幻想的一样,当上大学老师,然后借着自身的学问成立公司。 现在她有钱有闲,走上了人生巅峰。 这一年花的太值了。虽然也不是大富大贵吧,但好歹是小资一族了。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劳碌,不用再为未来忧愁,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要是能够的话,王珍依简直要一蹦三尺高。 及至下课,王珍依走回办公室,脑子里出现了她带的几个研究生,还有最近她要做的课题。 她撇撇嘴,课题就留给研究生孩子们做吧。她还要享受生活呢。 手机出现了提示音,好像是快递到了。 王珍依心里出现了一丝抗拒,快递拿回家拆开了是挺开心的,可是去取快递就不是这么令人开心了。 想到这儿,王珍依打开了微信,找到一个叫做小何的学生,把她的快递短信发了过去。 很快,手机震动了下,小何回复了。 “收到!” 回到办公室,院长再次和王珍依说了课题研究的事,告诉她最好能尽快的把论文给交上去,王珍依给院长做了保证。 回到家之后发现快递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又给小何发了一条消息。 “五天里就赶紧把论文给写出来,急着要!” “收到!” 依旧是秒回。 王珍依舒服地躺倒了自家的大沙发上,拍着肚皮,慵懒地伸懒腰。 孩子们嘛,就是要磨练磨练,那个导师不是这么使唤他的研究生的? 小何的办事效率很快,在规定的时间内把论文交给了王珍依,至于他到底熬了几天夜,这就不是王珍依该管的事情了。 王珍依把论文上交的时候,署的是她一个人的名字。一群孩子们,写他们的名字有什么用? 她理直气壮的拿到了奖金,得到了表扬。 和小何一起写论文的还有另一个即将研究生毕业的孩子,姓张。 因为不满王珍依的所作所为就向院长投诉了她。 王珍依是教师,是骨干教师,学校自然是大力的将她保了下来。只是随便口头批评了几句,然后放了几天假,就又让她回来了。 但是王珍依很快就查到了投诉的人是小张。 小张临近毕业,要是论文没有她这个导师签字的话是不行的。王珍依可劲的折腾他,就是不让他毕业。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做教师的权威,好好的给他们树个典型,不然总是有人投诉她,她日子还怎么过? 这招果然好使,小张无法毕业,也不堪继续忍受王珍依的折磨,他选择了退学。 在退学的风波下,大家都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王珍依更是变本加厉的让她的研究生们帮她做事情。 说来她还真是要感谢小张,要不是他,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听话,简直就是说什么做什么。 打扫卫生、洗衣服、取快递、端茶送水,想干什么就都可以叫她的那几个研究生帮她干,他们能不能毕业决定权可在自己,叫他们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她的论文,课题研究,全部都是这几个人帮她做。 她什么都不懂,缘来馆只是帮她换了个前途,又没有帮她换一个脑子。 本来不会的东西她还是不会,多了的,只是职称而已。 这世间,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她这一个。 就在王珍依沾沾自喜的时候,小何忽然跳楼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王珍依的心里满是可惜。因为少了一个帮她干活的人。 等到警方和记者来的时候,王珍依才知道原来小何跳楼的原由是自己。 这时候王珍依开始慌了,但是心里又再次期待着学校能拉她一把。 这是丑闻,学校也会帮她盖住的。 小何的遗书被人找了出来,还有她其他几个研究生们一齐作证,说了王珍依平时是怎么压迫剥削他们的。活脱脱的把她说成了现代版黄世仁,小何就是杨白劳。 王珍依想为自己辩解,自己只是和所有老师一样,给学生们布置了任务而已。 可是等到上微博一看,发现微博满满的都是对她的谩骂。她的微博首页底下写满了来自各方的诅咒,王珍依吓得赶紧退出了微博。 这些键盘侠们知不知道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论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被曝光的东西越来越多,还有她不做研究空拿工资的证据,借职位之便给自家公司牟利的行为。 她的聊天记录慢慢被一条一条曝光。 学校想要尽力保住她,但是已经无能为力。 等到学校给出辞退的时候,王珍依还在云里雾里。 明明,前一刻,她还是人人称赞风光无限的教授啊。 王珍依筋疲力尽的回家,瘫倒在沙发上。这时她透过一楼的落地窗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她家周围走来走去。 她看着他们的同时,他们好像也发现她了。 他们像是和王珍依有几辈子的仇似的,一下子冲过来,使劲的拍打她家的落地窗,边打嘴巴还一张一合的,像是在骂人。 王珍依怕极了,赶紧打电话报警。 警察赶来赶走了那些人,本来王珍依还指望着警察同志能安慰下自己,难关很快就能度过,这些小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警方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王珍依什么都没有等到,警察公事公办的走完了流程之后,只交代了王珍依,叫她不要没事出门,省得外头那些人伤害她。然后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似的匆忙离开。 王珍依从他们的眼里读出了厌恶。 王珍依也很委屈,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王珍依还是老老实实地瑟缩在了家里。 既然在家里又无事可做,只能玩手机了。 打开手机,一下子涌出来数百条的信息,响铃声不停。接起来,都是谩骂她的、诅咒她去死的。 之前手机没电关机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这情况,王珍依心头一凉,赶紧又把手机关机了。 电话里骂人的话实在太难听,王珍依无法接受。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如何辱骂她的学生的。 她打开电脑,一上网,发现果然是有人人肉搜索她了。 现在她的家庭地址,电话号码,所有的隐私信息都被抖落出来了。 不行,这里不能再住了。警察都保不了自己,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王珍依王珍依搬进了一处小公寓里,网络上依旧是每天被无数人辱骂,打开电脑就能看到别人骂她的信息,更是不敢打开手机,一旦打开,电话就会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全部都是诅咒她的。 就连和家人打电话,王珍依都只能跑到楼下的小商店里用公共电话。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她终于病倒了。叫救护车把自己送进医院,本来想消停一点的,可是还是低估了大家人肉她的本事。 送菊花的人一个接一个,要不是医院拦着点,可能那些不怕事大的虚伪的作精就要冲进来打她了。 现在人就是这样,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就算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只要是能一泄对生活的不满就会化作正义的使者冲到最前面。 王珍依悲从中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自己签下的一年的契约开始的。 她不想要这样子的生活了,她想要回到自己碌碌无为为生活奔忙的日子,想回到那个艰苦的大学时代。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如现在的她,一如过去那个荒废了四年找不到工作的她。 要是世间能有后悔药,王珍依只想回到过去。她不会典当生命换取前途。 不劳而获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让人珍惜的,若是自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当上的老师,一步步苦熬成的教授,又怎么会这样作天作地?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王珍依觉得自己渐渐丧失了意识,随后好似没了气息。 她看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离开,看到家人为她收尸都只敢偷偷摸摸,看到了微博上的人们为她的死而欢呼雀跃,后来更是被当做毫无师德的老师,作为典型事例时不时地被人拉出来辱骂一番。 王珍依觉得胸中悲凉而又气结。 最终意识有一瞬间的清醒,只感觉脖子传来一阵抽抽的疼痛。 她瞬间醒了过来。 王珍依看着身边的景物,是自己走进的缘来馆金碧辉煌的景象。 她转头,看到的那个美丽的女子依旧对她温柔浅笑,柔声对她说:“生意做成了,你该离开了。” 迷迷糊糊的揉着脖子走出缘来馆的大门,无意间看到了自己方才好像就是枕在一个软木头做的枕头上,这才让自己落了枕。 门外阳光刺目,王珍依伸手挡住了阳光。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凭什么就开始抱怨?凭什么就开始想找到一份一眼能望到尽头的工作?生命的意义在于拼搏,她忘记了自己高中时代连睡觉时间都想省下来读书学习的日子。所幸,现在她想起来了,为时不晚。 此间光阴正好。 缘来馆内 宁自泊在人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既然那人没事,那是不是日后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啊? 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李道,“她以后是不是会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啊?” 李道正在往回收柜台上的枕头,头都没抬一下,“我怎么知道。” 宁自泊急了,“可你不是收了人家的生命了吗?你这不是做成了生意了吗?” 李道收好了东西,抬头看着宁自泊冷笑,“是做好生意了,不过那一年的时间只够让她做一个梦,梦做完了,生意也就做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说罢重重的把自己往躺椅上一放,赶人的意思明显。 宁自泊悻悻的走回了房间。 李道勾起嘴角,闭上了眼睛。 大生意要做,这种小生意也要做啊。 ☆、恶念(一) 李孟凡,父亲李大成,母亲孟霞,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做一个平凡人,享受普普通通的快乐,于是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但是自从十岁那年父亲死后,李孟凡注定再也无法享受普通的幸福了。 父亲是一个货车司机,平时就靠跑长途拉货挣钱。其实走一趟车也好几百块,所以在乡下,这也算是高薪了。 但是这也伴随着高风险,路上的情况是谁能说得清楚的?稍不留神,那就是一个身首异处客死他乡。 不幸的是,李大成就这么的身首异处在高速路上。 十岁的时候,李孟凡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就当她已经接受事实伏在母亲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老天爷又给她开了个玩笑。 她的母亲被爷爷奶奶还有小叔给赶走了。 同时,父亲死后留下的二十万的保险赔偿也被爷爷奶奶拿走。 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里,李孟凡没了父亲、没了母亲、还没了钱。 法庭也不知是怎么裁决的,李孟凡被判给爷爷一家抚养。从那一刻起,李孟凡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了光亮。 当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李孟凡是一个小公主。 他们不让她做饭、不让她洗碗、不让她洗衣服,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妈妈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上学。 到了爷爷家里,早上,她要早早的起来和奶奶一起做全家人的饭;晚上,她要洗家里人的衣服;饭桌上的好菜从来都是先紧着堂弟的,她只能吃着白菜、喝荠菜汤,堂弟每天却是至少有一小碗的香肠。那是爷爷特意买给他的,因为他是男孩子,还因为他在长身体。 十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已经开始记事、开始懂事了。 李孟凡记得自己的父亲留下了二十万的遗产,可是这二十万却被爷爷一家拿走了。她忘不了堂弟在饭桌上嚣张的看着她的样子,以及他给自己施舍的那一片不知道在饭桌上滚了几滚的香肠。 爷爷奶奶笑着说弟弟喜欢自己,可是李孟凡只觉得深深的恶心。 曾几何时,她是一个连香肠都吃不起的女孩子了? 这一家子,拿着父亲的遗产,使用着她做劳力。曾经每每听到《鲁冰花》这首歌,李孟凡都忍不住泪如雨下。 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要是母亲把自己接走就好了。为什么她要和这么恶毒的一家人呆在一起? 再过几个月,李孟凡就要高中毕业了。她的成绩一直在班级十几名的样子,虽然不是太好,这是当然的,没有什么人能够白天读一天书回家再干几个小时的活还能读好书的。但是李孟凡凭着心里的那一股劲,她的成绩也不算是太差。 勉勉强强算是个中等生。 但就是这样,她的奶奶连中等生的机会都不给她。 前两天,奶奶告诉她,叫她不要上大学了。 奶奶的意思是这样的:连第一名都考不到的人注定是没什么出息的,大学太贵,女孩子家也不要去浪费钱,就早早找个技校,学一门手艺不要让自己饿死就行。再过两年,家里给找个男人,嫁了人了,就不要再操心赚钱的事了,读完书也没什么用,还耽误年纪。到时候好人家都被挑走了,就剩下一些穷人家。下半辈子可没好日子过。 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李孟凡无可辩驳,只得将眼泪暗自藏在心里,偷偷的背过人去抹一把。 她真想大喊:凭什么!你们一家子花着我爸的钱凭什么这么苛待我!一群臭不要脸的东西!二十万给我我不知道能念多少回大学了! 她还记得爸爸给她说过的话:将来我家囡囡可是要当大学生、去大城市的。这个小破镇子咱们可再也不待了。 父亲一死,她再也去不了大城市了。 她恨这个家,恨嚣张跋扈的堂弟,恨钻钱眼的婶婶,恨虚伪的叔叔,恨永远只是说得好听的爷爷奶奶。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家人不得好死,夺回她应该得到的一切。 这九年来的每一天,李孟凡都在心里咒骂他们,希望他们出点意外死去。可是老天爷总是这样子不公平,对恶人偏生如此的宽容,对善良的人却总是欺负。 要是能让这家子人去死,她就算是死后进十八层地狱她都甘心。 李孟凡骑着自行车走过乡间小道,身边的竹林刷刷的往后退去,她看见远方的一处坟地,内心咒骂着:一群老不死,等到你们死了,看我去不去给你们烧纸。最后全部都死在外头死无全尸! 忽然,李孟凡猛地一抓刹车,抬头往身边看去。旋即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脑子里一直出现一个声音:“缘来馆,只要付出你的命,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来来回回的说着,此时小道上寂静无人,倒像是不远处的孤魂野鬼在对她循循善诱,引她下地府幽冥。 而就在不远处,在这条她走了无数遍的乡间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栋房子,每一级台阶足足有半米高,台阶之上的屋子门前挂了一个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缘来馆”。 李孟凡咬着嘴唇,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又害怕而不敢移动。 忽然,她重重的咬了下嘴巴。管它呢!只要能让这群人去死,就算是十八层地狱她都敢闯! 在台阶下,李孟凡把自行车停好。 现在还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是假的,自行车坏了回家可是要吃好一顿挂落。几乎是习惯成自然,李孟凡精心爱护她所拥有的每一件东西。 李孟凡气喘吁吁的迈上了九级台阶,真是把她累得够呛。走到缘来馆的门口,还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进去一看,险些被吓得退出来。 屋子里金碧辉煌,极尽奢华,李孟凡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再和柜台后那个穿着旗袍浅笑的女人一对比,只觉得自己是乡下来的丫头,粗鄙不堪,连头都不太敢抬起来。 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生怕碰到了什么东西自己赔不起。 好不容易走到了柜台前,还未开口,柜台上的旗袍女人就已开始柔声说话。 “不用觉得自卑,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生命,但凡走进缘来馆的人,都是金贵无比的人。” 而后反问,“你是来典当你的生命的吗?” 李孟凡生怕自己一个不点头就被人家以太穷为借口给扔出去,于是赶紧点头称是。 李道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你想要用你的命换什么东西?” 李孟凡停顿了下,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李道凑近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魅惑非常,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是你想得到的,都是可以用生命换来的。” 李孟凡这时思忖了下,尔后满怀恨意的坚定说,“我想要别人家破人亡并夺回我的财产可以吗?最好是让我的爷爷奶奶早点死!然后堂弟孤苦伶仃的,最好我受过的苦他全部受一遍!” 就见女子拂了拂额头边上的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可以。只是这代价太大,你倒是付不起。” 李孟凡忙问:“要多少年的命?” 女子解释:“家破人亡,那是要出人命的。人命只有人命才能换,你只有一条命,哪里能换人家一家子的命呢?” “不过,你要是实在想要换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连下辈子的命都得要给我了。” 女子看着李孟凡神色清明,像是早已看穿了她似的。李孟凡吞了一口唾沫,确实,要是把下辈子的命都给拿来报仇实在是有点不太划算。只是,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这家人不好过? 李孟凡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李道问她,“要不然你告诉我你想付出多少年,我来帮你看看能做到什么境地?” 还能这样?李孟凡一咬牙,狠心道:“十年!” “十年呐。”对面的女子状若恍然大悟,脸上还带着丝丝的不屑,好似是对十年的生命不满意。但是这也是李孟凡能接受的底线了。 一生还是很短的,李孟凡忽然就不想为了这家子让自己早早的死。 “这样吧,”柜台里的女子好像想出了个好主意,“家破人亡就算了,夺回财产倒是可以,而且还能让那家人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你看这样子行不行?” “行!”李孟凡一口答应了下来。 夺回财产就已经很好了,还能让那家人不好过真是让人高兴!让他们活着看自己和母亲越活越好,这样的日子才叫做痛快呢。 没有什么比膈应别人来的更爽快的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李道开始写契书,期间看到了宁自泊扒拉着门伸长脖子在探听。 于是李道状若无意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恨你家人啊?他们不是把你养大了吗?” 对面的女孩眼中恨意蓬发,好似要倾泻而出,看得人身体发冷,李道不由得皱皱眉头,但是很快松下。 是给自己送命的人,不能对人家不好。 只听她愤慨的说道:“我那家亲戚没一个好东西!个个都在剥削我!他们拿了我爸的钱,把我养大那是应该的!可是他们却把我当成了免费劳动力,不给吃不给喝,多少年了,我不知道穿了多少破衣服。来来回回新衣服就那么几件,吃多了长个子还会被骂。说我一点都不知道省钱!” 她嘴巴喋喋不休的在控诉她的家人,李道看宁自泊躲在后面简直就想要冲出来帮她去和她家人打架去了。 不由得摇摇头。 这世间的事,可不是凭一张嘴巴就说得清的。 契书起好了,李道拿给女孩签字。 女孩毫不犹豫的签下了契约。 李道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薄薄的纸张,吹干纸上的墨迹,交代女孩:“等到你离开家之后就给自己办张银行卡,到时候再买一张彩票,等到你彩票兑现的日子,就是你家人破产的日子。” 说罢又好像在对自己说话似的,“现在太平年代,生意都不好做的。放在从前,直接提刀上门打劫就可以。现在还要拐弯抹角的买彩票、弄一出意外,真是越发的麻烦了起来。” 说完见李孟凡还没走,就笑笑示意了下门口,“你该走了,我们的生意做成了。” ☆、恶念(二) 李孟凡一走,宁自泊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开始大声的指责李道。 “人家小姑娘已经这么可怜了,你还要贪图别人的性命。你知不知道恶人就该有恶报的?亏得你还是个神仙,怎么一点惩恶扬善的心思都没有?” “这世上本来就有那么多不公平了,你又不是人,刚好能给好人补偿让恶人得到报应,你为什么就是不干呢?白白受人间香火却一点事情都不做!” 这一番指责理直气壮,但李道只觉得是道德绑架。 李道讽刺道:“说得好!” “你见过我的庙宇吗?”李道问他。 宁自泊哽噎了。 李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接受别人的供奉,凭什么要保佑别人?这些人拿生命供奉给我,我帮助他们,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人在庙里供了那么久的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也不见得他们给你什么呀,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有话说了?” “果然这世道就是不能做好人,稍微干点好事就会被人骂!” 李道的歪理说的理直气壮的,宁自泊压根儿就无法辩驳,但是听了又莫名其妙的让人生气。所以闷着头耷拉着脑袋坐在柜台前,生着闷气。 李道扫了一眼那颗脑袋,真是一颗倔强的头颅。 见他已经沉默,李道来了点劲头,想要把话一次性给宁自泊说清楚。 “那个女孩进门的时候气喘吁吁的,说明她迈的台阶很高,至少得有半米高。” 宁自泊听了愣一下,不是明明才二十厘米高的吗? 李道仿佛有读心术似的,瞥了他一眼,“缘来馆门前的石阶是根据人心来变换的,越是恶毒的人,走的台阶越高。你只有二十厘米,说明你是个好人,不敢杀人放火。” 李道说完重重的往后背一靠,接着继续,“她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恶毒的心思,且不说别人怎样对她,好歹那是养大了她的家人。养育之恩大于天,就算有再多的仇怨,也不该想着要人家家破人亡的。对生命蔑视到如此地步,都说三岁看老,她已经十九了,这辈子估计都是这么恶毒了。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到自己成年了才想起报仇,你说是为什么?” 李道反问宁自泊,宁自泊说,“说明她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道简直无语了,没好气的说道:“说明她自私、胆小、怯懦、不知道知恩图报。” “等到长大了离开就有了自理能力,不用担心没有收入无法养活自己。她要收回钱财说明她想要自己过得好。而想要养育她的家人家破人亡说明了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自泊越听越没边,生气的拍案而起,“你胡说八道!怎么能这样子揣测别人?人家就是一个单纯可怜的小姑娘!你说你要是被虐待了将近十年,你能好好对待他们吗?你早就杀上门去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要别人做到,你这是道德绑架!” 得,她倒是成为道德绑架的人了。 真是想想就生气,越想越生气。这时气的上了头,李道嘴里再不给人留情面,“这个年纪这么恶毒,等着看吧,将来她就是个社会的毒瘤。” 见宁自泊气的浑身发抖,李道更是说的兴起,她悠哉的躺在躺椅上,冷笑着说道:“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中国人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我深以为然,因为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宁自泊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唇哆嗦着,李道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缘来馆里一直相安无事。宁自泊还在和他的小说挣扎,李道依旧是神出鬼没,只是再也没有人上门而已。 宁自泊大概知道一点,李孟凡这笔生意还没完成。 在一笔生意没有做完的时候,另一笔生意是不会接进来的。 李道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但是她的专心致志却让人恐惧。 在缘来馆得了保证,李孟凡收拾行李离开家堪称光速。在她安顿好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买彩票,看到中奖的数目,果然是父亲给她留下的二十万。与此同时,家里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是奶奶打过来诉苦的,说是没法在给她打生活费了。因为叔叔炒股失败,全家的财产几乎都没了。 李孟凡冷笑着,趾高气昂的告诉她奶奶,她再也不要他们家的钱了,父亲那二十万她也不要了,就当是过去九年的赡养费。以后他们一刀两断,再也不要来往。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心头的那口恶气终于出出来了。 这头刚挂断电话,马上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缘来馆。 嘟了两声,电话接通了。 那头“喂”了一声。 李孟凡开心道:“是缘来馆吗?” 宁自泊含糊的“嗯”了声,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他也不好多说话的。 就听电话那头开始感谢,“您好,我是上次来的李孟凡,我的钱拿到了,爷爷一家也已经破产了,谢谢你们。” 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兴奋。同样兴奋的还有宁自泊。 宁自泊赶紧向她道贺,“那真是恭喜你了,我们做生意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谈好了条件,肯定会帮你实现的。那将来就靠你自己了,你可要好好过日子啊,不然就白白来缘来馆走一趟了。” 李孟凡听着对面的人和气的很,欢喜的什么似的,回道:“那是一定的,那我就挂啦。” “好的好的,挂吧挂吧。” “嗯嗯,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宁自泊得意洋洋的看了眼李道,李道正在翻阅一本古书,没有注意他。 宁自泊下定了决心要给李道气受,开始阴不阴阳不阳地说着:“哎呀,我就说有些人冷血吧,人家现在日子好过了,怎么会是恶毒的人呢?那有恶毒的人这么说话的?” 宁自泊叽叽喳喳给没完没了,李道简直想一耳刮子闪过去。 恶毒的人是写在脸上恶毒的吗?她的好日子难道不是李道给的吗? 特么真是烦死人了! 李道一动不动的坐着,宁自泊看出了她的生气,还以为自己成功的膈应到她,于是兴高采烈的就回房间开始码字。 他确实是膈应到李道了,只是不是因为李孟凡,是因为他实在太吵。 也得亏宁自泊早早回房间了,再晚上那么一步,李道真的就要起来抽人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李道恼怒的将手中的书给甩了出去,冷笑地盯着宁自泊房间的方向,“这世间的事本就没有个定数,谁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脸上的表情极为可怖,要是此刻有人在的话那人能直接打哆嗦。 ** 李孟凡美美的躺到母亲给自己准备的床上。 九年了,她终于又感受到母亲的关爱了。她再也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虽然妈妈现在有一个男朋友,但是人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和自由,李孟凡不会介意的。 她把钱拿给了妈妈,这本来就是她们母女两该得的,给妈妈也无可厚非。再说了,放在自己身上,保不齐哪天那群臭不要脸的老不死就又来找她要钱了。 放在妈妈身上是最好的,妈妈还能对她不好吗? 李孟凡安心的睡去。她感觉自己的枕头上,都是妈妈的味道,她忍不住贪婪的嗅着上面的气味。 另一头,孟霞的房间里。 孟霞现在的这个男朋友比她小了八岁,叫吴兴。 孟霞正跟吴兴说李孟凡带给她二十万的事情,两人要商量着怎么办。 吴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拿来吧!” 孟霞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问道,“什么拿来?” “你女儿的钱啊!她老子死了,你跟着我,我就是她老子!她的钱不给我还给谁啊?” 说着一把抢过了孟霞手里的钱。 孟霞挣扎了两下,没能敌国吴兴的力气,嘴里不住地交代,“那你可别乱花啊,这可是我那死鬼老公留下的遗产,给我们娘俩儿的。你要是花完了,我和你没完。” “你这是吓唬谁呢,啊?”说着笑嘻嘻的爬上了床,手里的钱往自己口袋一塞,然后把孟霞压在身下开始大力的起伏。 待到孟霞浑身是汗沉沉睡去,吴兴才起来冲洗。 起身的时候回头看了孟霞一眼,看到了她壮硕的脊背和下垂的胸部,心里暗自呸了一下。 老娘们,要不是看在你养着我的份上,我哪里会和你搞在一起。 吴兴在洗头店里当混子混日子很久了,早看出了天天来做头发的孟霞不是个好东西。一来二去的,就勾搭上了。 想着反正有个女人可以白白上,还能不用挣钱,正等好事他哪有不干的道理?孟霞叫他同居,他也一下子就答应了。他住的宿舍那么小,哪有孟霞这个干净敞亮? 要是受不了老女人的摧残,他再拿着钱找小姐去呗。 左不过就是那点事嘛,能有什么麻烦的。 这个老女人也真是天真,还会把老公的遗产交给他。不过就让他来替她的死鬼老公花钱也挺好,这女人,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吃苦也是应该的。 等到明天,他就走。有二十万,什么样的干净大姑娘找不到啊?还非得在她这棵老树上吊死不成? 她那女儿嘛,想到孟霞的女儿,吴兴心里就像是被小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 要不,他把她女儿也给伺候了? 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胆子,吴兴蹑手蹑脚的推开李孟凡的门,悄悄扣好门就往李孟凡床上摸索去。 李孟凡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睁开眼一看。 是她妈妈的男朋友。 她吓了一跳,就算不用脑子也能想到吴兴想干什么。 李孟凡就要尖叫,吴兴赶紧把她的嘴捂住。 “别叫,别叫。我来和你好的。” 李孟凡心下惶恐之极,看着吴兴这恶心的样子,心里一阵反胃。她一口咬到吴兴的手上,吴兴吃痛,给了李孟凡一个大耳刮子。 李孟凡被打的头晕眼花的,趴在床上几乎无法动弹。 吴兴其实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叫他做做小坏事骗骗老实人他还是敢的,现在李孟凡被他打了一巴掌,嘴角还在流血,他一见着血就怕起来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要是这两母女没完没了的叫嚷起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到时候指不定就是人财两空,还要去牢里蹲个几年的。 几乎是一瞬间,吴兴就做好了决定。 反正李孟凡现在还在床上不省人事,一个耳掴子不会有多大伤害,他赶紧的拿了证件就逃,带着二十万,哪里不能去? 心下打定了注意,一刻都不带停留的就走了。 李孟凡清醒过来的时候,吴兴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叫来孟霞,李孟凡才知道她的二十万在吴兴手里拿走了。孟霞也不知道吴兴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洗头店里工作的学徒。 洗头店里的学徒什么地方的都有,也不知道要到哪里找去,李孟凡简直气极。想到昨天吴兴还半夜摸上了她的床,连带着对孟霞都有点恼火。 孟霞还在无力地哭着,边哭边说怎么办,她可就李孟凡这么一个女儿了。 李孟凡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恍惚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爷爷奶奶要带自己离开。摊上这么一个母亲,日子只会越过越难。 待到天明,李孟凡独自一人走到了公园,坐到草地上出神。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李孟凡打开屏幕一看,是叔叔打来的。 这时候的她倒是想起了叔叔的好了,要不是叔叔,她也不能好好长大。虽然要做点家务活,但那也是为她好。 接起电话,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喊了声,“叔。” 李孟凡叔叔一听电话那头就觉得有点不对,问道:“是不是找你妈去了?” 李孟凡眼睛湿润了,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肯定是过的不好呗。 李家叔叔叹了一口气,要是她|妈是个正经人,当初他们一家人也不会把孟霞赶出家门啊。 他问,“是不是你-妈出了事了啊?” 李孟凡只觉得委屈,二十万没了,什么都没了。她一声不吭的在电话另一头,李家叔叔这才叹息着把过去的事情说给李孟凡听。 “这事儿啊,也该怪我们。没有早点把事情告诉你,不然你也不会找你-妈去啊,” 挂断电话,太阳暖烘烘的照在身上,但是李孟凡只觉得心口冰凉,泪水夺眶而出,原来事实竟然是这样子的。 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继续找男人。 还差点害了她。 当年母亲偷人,被父亲抓奸在床。当时拉货又着急,父亲就这么心神恍惚的去开车,到了高速路上就出了车祸。 李大成死后孟霞极其高兴,想要带走所有的保险和李孟凡。要不是孟霞偷人的时候被她奶奶摁着写下了保证书,用这张保证书做威胁,李孟凡还不能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她是要连着二十万被孟霞一起带走的。 李孟凡只觉得可笑至极,她一直思念的妈妈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不知廉耻的害死父亲,还差点害了她一生。 她不会忘记昨晚吴兴那恶心的手摸到她身体上令人作呕的感觉,更不会忘记脸上那一巴掌的痛。所有的痛苦都是母亲给她的。 她狠了心肠,回到母亲的出租屋收拾好东西搬回了学校宿舍。 这世上谁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 李孟凡的契约生效的时候,李道一天都含笑看着宁自泊,笑得宁自泊不寒而栗。 李道冲宁自泊招招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这个结局。 宁自泊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 半晌才讷讷的问道,“那你怎么还没讽刺我啊?” 李道心情极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这么贱啊?天天讽刺你,我都烦了。就放你一马好了。” 没来得及体会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宁自泊心头还是有点闷闷的,总觉得不太得劲,不知是哪里不对。 按理说,要每个人得到每个人的报应,来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的,可是这个结尾,这 心里不爽,宁自泊倒也没憋着,挠挠头对李道说,“总觉得不太满意,这好人没好报,坏人没恶报的。不太痛快啊。” 李道挑眉,手上拿了本书看他,“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公平?面子上过得去也就差不多了。想要公平,你自己不会写去吗?” 宁自泊一想倒也对,于是赶回房间闷头码字。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越写越糟糕,就像是记流水账一样 ☆、寻鬼人(一) 江姚捂着脑袋起身,身上盖着的棉被泛着一股霉臭味儿,手上挂了个锁链。抖露一下,感觉还挺重。 枕头是稻草做的,枕头边摆着一碗饭。全是青菜,闻不见一丝肉味儿。 江姚皱皱眉头,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 大学毕业,本来江姚是想直接找工作的。可是耐不住宿舍里的一个学生干部一直说支教的好处,江姚就跟着来支教了。 大二的时候其实就有一次支教的机会,但是江姚从小就是孤儿院长大的,苦日子过的够够的,她可不想继续过苦日子去。而且生活费得自己挣,暑假要是去支教,哪里来的时间去挣钱? 支教是到一个村子里去,睡的房间里只有大板床,还是好多人一起睡,几张桌子拼起来,白天上课,晚上睡觉。男女也不分。厕所时乡下的旱厕,洗澡没有热水,一天连肉都难吃上。 江姚受不了这样的苦,从小孤儿院用的就是旱厕,上了学,反倒是不习惯小时候的生活了,于是果断的拒绝了。 没想到到了大四,临近毕业,竟然还出了这样的岔子。 可能是工作一直不是那么称心如意,所以才会想要去支教吧。 说到底也怪她自己,多事! 本来一直是好好的,怪就怪她自己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有个学生,开始的时候一直好好的上课的。突然有一天,她家长就来学校把她抓回家了。说是家里的活干不完了,女孩子读书没有用。 当时哭天喊地的嚎叫了好久,许多支教的老师一起出来劝,还是没用。 就是那个时候,江姚动了恻隐之心。 她找到了那个学生的家,对学生家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她能听劝,再把孩子送回去。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山区的人们不仅朴实,更是刁钻。 所以老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是不错的。 这女人是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这里的特级贫困地区,连路都没有,只是泥巴路。支教的老师年年都来,她年年都骗老师去更偏僻的村子里,把人家卖掉。 在连吃饭都保证不了的地方,和他们谈读书学习就是对牛弹琴。 走进人家家门,等待江姚的就是一根闷棍。 再次醒来,就是现在这一副尴尬的境地。 “吱呀”一声,老旧的大门被推开,先头听到的是开锁的声音,江姚也估摸到了,被拐来的媳妇儿都是被锁起来的,和电视里演的一样。 进来的是一个黑瘦的男人,畏手畏脚的,看着四十来岁,脸上挂满张扬的笑,看着江姚的时候,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江姚看了心头不适,到底还是忍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个男人端着一碗饭进来,同样是不见一丝荤腥。 她打量着那男人的时候,那男人也在打量她。目光放肆而无礼,就像在看一件稀罕的物件一样,不是看人的眼神。 江姚不屑的撇撇嘴,移开了目光。 男人没有在意江姚的举动,他走了进来,一看摆在枕头旁边的饭,说了句,“哟,还没吃呢?还以为能被救出去啊?我告诉你,我葛老三花了三万块钱才把你买回来的。这大山,没人带路根本出不去。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生个儿子,我葛老三保管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江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莫名的心头火起。没有说话。 见江姚不理他,葛老三把碗重重地放到地上,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屋子。不忘再次把人锁起来。 一般人要是被拐卖进了大山,第一件事是哭泣,第二件事是悲伤。但是江姚不一样,她除了恼火之外,还是恼火。 她心理有点不正常,很偏激,甚至带有一点暴力倾向。 这是上大学的时候她自己发现的。 但凡人家稍稍做了一点不如她意的事情,她就会极其恼火,甚至想要和人大打一架。 每逢心中不爽之时,最多的不是责怪自己,而是责怪别人。 她善于反省,知道这可能是小时候的阴影。 在孤儿院长大,被欺负习惯了,不敢反抗。因为没有靠山。等到走到社会上,稍有不顺,内心便会极度不满,而后开始变着法子给人摆脸色,甚至在心里稍稍带了点反社会人格。只希望幸福的人家都死绝了才好。 外表上表现出来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漠。 她看到温情的东西从来不会流眼泪,只会冷笑,觉得他们是作的不行。明明有家有口的,还要装模作样搞的自己多辛苦似的。 见到那些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同学,她甚至有点反感。 她反感别人出去玩之后回来分享,她反感别人秀家庭幸福。 因为她没有家庭。 江姚冷冷的看了屋门一眼,仿佛能看到窗外似的。心里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气魄。 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能在社会上独立的,谁要是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这么一想,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 身体酸痛,手上的镣铐太重以至于手臂都有点发麻。但是江姚挣扎起来吃了饭。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吃饱了才好做的。她不能亏待了自己。 ** 葛老三走进门,发现中午的饭女人已经吃了。心头有点怪异,但还是安定了些。 其他家里买来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哭天抢地的,他葛老三家的就是乖觉。心里顺带还对自己有点佩服。 要不是自己能让人家看得上,她哪能这么安稳呢? 说来,这女人被卖到他葛老三家也是福气了。他葛老三全胳膊全腿的,要是卖给了东头那个斜嘴的拐子,那才是叫做惨呢。 想到这儿,葛老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走到江姚的面前,扫了眼空空的饭碗,“这不就成了吗?算你识相,今晚我们就洞房,现在我先给你把绳子给解了。我告诉你,你可得老实点,等你给我生个娃之后,把你借给别人生娃去。买你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生了娃,就卖一卖自己也好养活我两的娃啊,不是吗?这村里的男人打光棍的多了去了,你给人家生个娃,挣的肯定比我多,” 江姚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顺从的让葛老三给自己松绑,开镣铐。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同时还有深深的恨意。 她看了眼葛老三一张一合的嘴,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葛老三越说,她心里就越是光火。他敢买卖人口就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还打着让她出去卖的主意,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葛老三带江姚到厨房,葛大妈在厨房吃饭,见儿子把人带出来了,着急道:“诶,你怎么回事啊?咋也不给人绑上啊?” 葛老三嘻嘻一笑,“这人乖着呢,不会逃跑的。再说了,我们这个村子,想跑也跑不了啊。还省得叫二婶多跑一趟了,这人连劝都不用劝。” 江姚默默地低着头吃饭,边吃边四下打量着厨房,找一找菜刀在哪里。 葛大妈对她是没好脸色,嘴上嘟嘟囔囔的,面色不好,“我们家卖了你来可不是吃白饭的,以后这洗衣做饭的事情可都是你的。还有院子里的鸡鸭啊,都是你管的。田里的事情能做也得去做,要是偷了懒,可别怪我打起人来不留情面。” 葛老三一句话没说,就一直嬉笑着看江姚,边看还边说,“妈,你说她是个黄花闺女不?听说这愿意来支教的,都干净的很。不像其他城里人,到处乱搞,不要脸。” 葛大妈狠狠瞪了葛老三一眼,“我咋知道?管她是不是,反正给你生个娃,就是要借给别人生的。能生就行。” “行行行,我知道了。”说话的时候筷子点了点桌子,把它摆齐,然后往嘴里扒拉饭菜。 江姚听他们说话越发的生气,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要让自己被这些人折辱。 看着残缺的碗,起了毛边的筷子,还有满是油垢的桌子,简直想要作呕。 乡村的夜是宁静的,三三两两的伴随了犬吠声,和男人女人们出去串门归来的说话声。 葛老三家的饭吃的晚了,吃饭的时候来了个男人。 江姚只扫了一眼,更是觉得恶心。只觉得这样的人连活在世上的权力都没有,平白的膈应别人。 那个男人倒是死死地盯着江姚看,葛老三一脸挑衅,拿筷子敲碗,“哎哎哎,该回神了啊。看什么呢?这可是我买来的媳妇儿。” 男人讨好的笑着,“哪里敢和三哥抢媳妇啊,就是听说了您将来要做生意来着,所以我先来排个号。等你啊,不想要了,就告诉我,给我生个男娃,价钱好说的。三哥,你总不能让我绝了后吧?就留个种,不要你媳妇的。” 葛老三呸了一声,“就算你个狗东西想要也要不成啊!” “那是那是。”男人还在和葛老三说笑,江姚却是彻底听不下去了。 她把筷子一甩,碗一扔,“哐啷”“咔啦”的声音就传出来。她打碎了碗,扔了筷子。 ☆、寻鬼人(二) 葛老三还没发作,葛大妈先跳了起来,“你个小-贱-人!老娘给你吃给你喝你还敢发作?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先是给了江姚一个大耳掴子,然后拿起扫把就狠狠的打。江姚吃痛,心里有点懊恼。 早就知道不会是好事,应该再忍一忍的。 只是现在已经开打了,再忍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而且过后想要在让他们把绳子解开拿刀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一想到可能要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住在这里,还有可能要被葛老三这个恶心的男人压在身下,江姚恶向胆边生,心头不断的涌出一个念头。 特么的,全部都该死! 葛老三早在葛大妈开始动手的时候也解了皮带往江姚脸上抽,身上的疼痛加剧了心头的恼恨,江姚顺势往灶台上躲,扫把和皮带一下一下的打过来,那个男人还在看好戏的大喊,“三哥,女儿就是要打的,你还让她上桌了,这可不是反了天了吗?” 江姚被打的浑身火辣辣的疼,还被推搡到灶台上。灶台上的尖角重重的撞到了江姚的肚子,江姚觉得那灶台锋利的简直要把她肚子戳出一个洞来。 眼见着菜刀就在手边,江姚一刻都没有犹豫,拿起菜刀就往葛老三脖子上挥。 也该是她幸运,葛老三压根儿就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手。菜刀正好划过了葛老三的脖子,就像是杀鸡切脖子那样,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一见到血,起哄的男人呆愣了一下。葛老三捂住脖子死盯着江姚,好像不敢相信似的。 而葛大妈悲愤的大喊:“啊!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举着扫帚就要过来。 葛老三已经解决了,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杀一个人也是杀,还不如多杀几个把事情闹大。 江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冷血恶毒,她只知道,要是自己不动手,等待自己的会是更惨烈的惩罚。 她不想死,她从来都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为了好好活下去,就算让别人死也无所谓。 凭什么!凭什么善良就该受欺负吗!那她这辈子都不要做个善良的人! 江姚手起刀落,砍杀了葛老太。 连杀两人,菜刀就有些钝了。江姚知道怎样才能让人害怕,于是阴恻恻的看着那个剩下的男人。 他早已被吓尿了裤子,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浑身发抖。 江姚一下子追过去,给了他一刀。但是刀口实在是太钝了,只能伤人,想再砍死人是不行的。 可是现今已经没了退路,江姚完全没有杀了人的害怕,有的只是她被无数个人践踏的怒火,这怒火越烧越着,江姚大叫了一声,猛地冲出了门外,抓住那个男人一刀一刀的往下砍,村子里还有其他人路过,纷纷吓得大喊大叫。 见江姚好像疯了似的在砍杀,大家一动不敢动。在外头把江姚围了一个圈,但是江姚咧着嘴狞笑着,举着满是人血的菜刀看着他们。 不知是谁说了句,“报警吧?” 电话一拨通,江姚冷静下来了。 刀刃上的血迹一滴滴往下落,看得人心头发麻。 在警察没有到之前,江姚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直到警笛声响起,江姚才咧开嘴,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有的人,一辈子都暗无天日的在大山里,而她,就算是剑走偏锋,也走出了大山。 警察来的时候,看到这幅惨状一开始还不敢行动,还是江姚把刀扔了之后,他们才敢不由分说的把江姚带走。 临走前,江姚冷笑着扫了一眼村子里的人们,嚣张的坐上了警车。 ** 审讯室里,说起江姚每个人都是面有土色,想来满地的血腥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一些陪过去的小警员还在和那些没去的人摆龙门阵。 “你是不知道啊,满地都是血,黏黏糊糊的,头都不知道被砍了几刀,脑花子都出来了。”边说边啧啧的,表情夸张,好像在说这么吓人你们没见到真是幸运。 旁边的警员配合着发出,“啊?这么恐怖啊?”的声音,着实满足了说话人的心。 于是更起劲,“那个女人头发乱七八糟的,身上都是血你们也看到了。听说是扒拉着人一直砍个不停,刀口都卷了。砍人砍的,就跟杀猪一样,一下一下的。”说话的时候拿手往下做出砍东西的姿势,更是惹人侧目。 老警员没好气的看着他摆谱,也知道这些小年轻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事,也没有太多阻拦。毕竟这个事情实在太骇人听闻。 ** 门“哐啷”一声打开。 来人坐定,公事公办的问话。 “姓名。” “江姚。” 审问室里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见过杀了这么多人还这么冷漠的。真是人心不古,现在这世道养出来的人怎么都是这样的? 警察小贺问:“为什么杀人?” 江姚看着问询的警官 ,自顾自的笑起来,状若癫狂,笑道最后都直不起腰,对面的小贺十分恼火。 他这是第一次办案,要是就遇上个办不成的案子,岂不是出师不利了? 现在有的人会借着家里的势力装作神经病,这样子就能逃脱罪责,想到这个女人也可能想这样干,于是一拍桌子大喊道:“安静!老实回话!” 江姚这时候不笑了,就像是笑够了似的,神色瞬间变冷,小贺看了,觉得就好像一条阴冷的蛇在凝视着自己,嘴里丝丝的吐着杏子。他搓了搓手指,不敢露怯。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办案。 江姚像是看出了他的胆小,冷笑一声,死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话。 明明已经到了六月,听完她的话,小贺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裸露着身子倒在冰天雪地里,那些话就像是一个个木桩,将他死死的钉在霜雪之中。直至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寒而栗。 她一字一句声嘶力竭的大吼:“这世上,谁活的更恶毒谁就活的更好!我有错吗!我杀人错了吗!我没错!我只想离开那个恶心又肮脏的地方!” “是他们先卖了我的,我不想在那里呆着了,我有错吗!” “看,我杀了人,剁的碎碎的,你们不就把我接出来了吗?” 这话听了叫人全身冰凉,又令人悲伤。说话时江姚几度想要站立,好几个人一起摁住才把她摁回去,就在那时候,江姚手上的伤也露出来了。 有一个陪着的女警一下子就跑出去,没忍住哭起来。 本来以为是农村的家庭纷争,没想到竟然是拐卖人口的。 这个姑娘也是够狠,估计也是被折磨的狠了,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江姚很快就被关起来,还是单人单间,足见警局对这事的重视。 而且江姚的情节算是特别恶劣的,将来就算是上了法庭,不管有再多的理由也讨不了好。 ** 江姚躺在地上,看着监狱的天花板,这座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熬。只要一想到要是自己没有逃出来,还在那个村子里以后的生活,江姚觉得就算是监狱,那也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迷迷糊糊的,她就睡着了。 迷雾散去,她走到了一座高高的台阶下,台阶上是一座古朴的小屋,最高的地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大字“缘来馆”。 门前两盏黄色的纸灯笼里发出幽幽的光,像是潜伏的巨兽的眼睛,注视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江姚想起了曾经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对她说的话。 “你生来就是恶毒的人,我需要你。你的自私,你的狠毒,你的冷漠,你所有一切让人厌恶的品格,都是我所喜欢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如你一般吸引我。” “跟着我,我给你自由的生活,给你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女人低声对她说话,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 江姚最后看了一眼在监狱里呆着的自己,坚定的走上了缘来馆的台阶。 ** 宁自泊早上起来买了两个人的早饭,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女孩,不由得就有些无措,“那个,这么早生意就上门了啊,要不要吃点早饭啊?” 说完悻悻的,因为手里只有两份,没法分配。 李道浅笑了下,妩媚风流,心情颇好,“这是姚江,缘来馆的新人。以后缘来馆外头的生意就靠她帮忙拉了。” 宁自泊好奇的看了眼姚江,觉得她长得有点像前两天死在监狱里的女杀人犯。 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姚江就往大门走去,边走边说:“我出门了,找生意去。” 宁自泊只觉得她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但是李道倒是心情颇好,不忘嘱咐,“要是没事不用回来也行,到处去玩玩也是可以的。” 姚江走出缘来馆的大门,深深的回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李道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她救出来的,她只知道,她现在叫做姚江,是缘来馆的寻鬼人。 她的任务,就是走遍全国每个地方,将还有生命剩下的枉死的鬼魂带回缘来馆,交给李道。 宁自泊摆碗筷的时候细细思索了下,猛地想起,前两天在法制频道里看到的新闻。 有个女杀人犯在监狱里暴死,她好像叫做 江姚! 作者有话要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护体…… ☆、命价(一) 又亏了。 杨金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家里倾家荡产的让他做生意,结果全部都亏了。 他看了眼正在给女儿喂-奶-的妻子,心头一松。 还好当时所有的法律文件都写的是老婆的名字啊。 他老婆没什么文化,什么都不懂,让她签字就签字了,她家里人也是一群乡巴佬,哪里懂得什么法律的东西。 说实在话,让他老婆担责任,杨金心里毫无一丝愧疚。 说起这个老婆,杨金心里是一万分的不满意。 两人是相亲结婚的,其实没什么感情基础。他老婆娘家是个村子里的地头蛇。别小看村里人,有的村里人比城里人有钱多了。 就是为了金钱上的门当户对,杨金娶了他老婆苏喜妹。 说起来杨金长得也还算得上是能见得了人,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要是戴上一副眼镜,很是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可是他老婆就不同了。 他老婆长得不好看。矮个子,黄皮肤,脸上还有雀斑,五官倒是还挺清秀的,就是不爱收拾自己。最重要的是,她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打理,整天都是用一个大夹子把头发胡乱的夹在脑后,活脱脱就是一个村妇的模样。 也不知道当初他老爹到底是抽了什么疯,愣是要让自己娶这么一个女人回来。 想到这里,怒气起来了一点。但是一想到将来只要离婚就能让自己干干净净的脱身不带一毛钱的债务,杨金又有点感谢起老爹来。 果然还是老一辈人眼光毒辣,要是自己找老婆,那可真是要还上一辈子的债了。 胡思乱想着,正想着苏喜妹的好,一下子又想到了她的坏。 苏喜妹这个女人,按老人家的话来说是有点不检点的。 她老爹是个贪图富贵的,要不是自己家有钱,苏喜妹是绝对不可能嫁给自己。要知道,在嫁给杨金之前,苏喜妹逃过一次婚。 当时和一个山窝窝里的男人躲到了山里,愣是叫她爹带着一群人把那人打的哭爹喊娘的将苏喜妹给带出来了。 当时苏喜妹是怎么喊的? 她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回家嫁人! 可怜男方的母亲还在四处炫耀自家媳妇不要钱,转眼全家就被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了。 杨金摇摇头,思绪收回,转眼看向他的妻。 女儿嘴巴小小的,在卖力的吸着,嘴巴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真是可怜的小姑娘,很快就要和妈妈分别了。 杨金忍不住走过去,伸出两只手指夹了夹女儿饱满的红脸蛋。心里生出一股爱意。 突然,他就不想让苏喜妹承担债务了。就算是有人把欠的债包了,他的本钱还是回不来了啊。 要是自己能做生意挣钱就好了啊。杨金心里默念。 杨金扶额,揉揉太阳穴,拿出手机开始刷机。 现在这日子,除了能玩玩手机,还能干什么? 现代人的一大娱乐活动就是看小说,而大部分人,都是上盗版网站看的盗版小说。 盗版小说的网页上往往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杨金刷到了缘来馆那段诡异的广告,为了找灵感的宁自泊也刷到了。 宁自泊在缘来馆的时候暗自吐槽过李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给人家盗版网站付过广告费,就这么大刺刺的往上面放广告真的好吗?要是哪天网管严查了,那她是不是也会被揪出去啊?罚款啊、坐牢啊 要是李道知道宁自泊这么想她,可能会直接让宁自泊先体会一下罚款和囚-禁的乐趣。 年轻人,没有经历过风雨,还不知道要在绝对的恶势力面前低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杨金决定剑走偏锋。 哪怕是骗人的,也给自己一个念想不是?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往上头的地址赶过去。 刚走到门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倒是愿意为了让生意好起来花上点钱,但是这家店的装修,看起来不太像是花一点钱就能摆平的啊。 看着威武的石狮子,看着拉着一副晚娘脸的台阶,还有上头那看起来就很贵的屏风。杨金心想,要不,还是回去? 心念方起,缘来馆就来人了。 来人是一位清秀的少年,笑嘻嘻的对他说:“是来做生意的吧?来来来,快点进来。老板叫我出来接你了。” 边说边做出以前小二哥迎接客人的姿势,一鞠躬,手一伸,就要把人往里头迎。 杨金吞了一口唾沫,还是走了进去。 反正,也不能强买强卖啊。要是自己付不起钱,直接走出门呗。谁还比谁更能耍无赖? 进去之后,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头发整整齐齐的挽起来,上头插了两根簪子,一根像是白玉的,一根是蓝绿色的。看着挺老古董的,反正杨金也不识货,大概的知道很贵就是了。 那女人自我介绍,说是叫做李道。方才接他进来的男人叫宁自泊。 李道介绍宁自泊的时候,宁自泊还给杨金打了个招呼,笑了一下。 杨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么紧张,生怕自己付不起钱就被人给扔出去。 这店里古董这么多,随便一件都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货。真不知道要是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会不会被抓起来卖身抵债啊。 听说开这种偏门的店面的,要不然就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就是上头有人的。 杨金再次打量了下这家店的装修,确定自己惹不起之后,陪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希望能早点被赶出门外。 但是李道好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扑哧一笑,笑容璀璨,杨金险些晃花了眼。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平生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没钱,要是有钱的话,是不是也能找这种女人,而不是和家里那个黄脸婆过一辈子? 看到杨金痴迷的脸,李道的脸色渐渐阴了下来。杨金心头陡的一凉,只觉得这个女人莫名的透着一丝诡异。 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人的脸能变得这么快,这么吓人的。 杨金只觉得如坐针毡,方才他的失礼成功的打乱了现场的氛围,于是现在的景状十分尴尬,整个屋子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是轻飘飘的,他连大声的吸气都不敢了。 好在叫宁自泊的那个率先打破了死寂的沉默,“李道,你不是要和人家做生意的吗?摆这么一张臭脸的给谁看呢?不想见人就快点做完了生意快点结束嘛。” 李道抬头懒懒的看了宁自泊一眼,然后对着杨金说,“你的愿望?” 说话声像是一片羽毛,轻轻的拂过心上,想要它多逗留一会儿,却又来不及抓住。 杨金咳嗽了一声,想要证明什么似的说道:“我想要我的生意变好。” 李道头都没抬一下,问道:“想变多好?” 杨金不太理解她的意思,“那当然是越好越好了。” 什么越好越好的,说的还怪绕口的。 但是李道还是明白了意思,瞬间抹开了笑脸。这是一笔大生意,没准他剩下的命都会是自己的。 得到的利益多,李道不介意多给人点好脸色。 “我们这里是拿命换东西的,你真的想好了。” 李道说的认真,杨金听了不免有点踌躇,“那,要是整条命都给出去能挣到多少钱啊?” 李道朗声大笑,“你放心,命在我这里是最值钱的东西。你要是拿整条命来挣钱,倒还是有点亏了。”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计量的东西,你看你的钱挣的差不多了,你就停手,你的命在纸上计量着,要是觉得命不够使了,也停手。你觉得怎么样?” 杨金想了没两分钟,对李道说,“行!” 李道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从柜台下拿出纸笔,豪迈的往纸上画了一条直线。 宁自泊随意瞄了一眼,叹为观止。 这条直线画的,真是不要太直!要是小学生能学会这一手,数学考试画图形指不定得多轻松。 李道把纸张交给杨金,交代道:“用生命来换钱是我最提倡的,生命的价值很高,一点点的生命就能换大大的钱财。你只管去挣钱,只要你还在用命挣钱,你就不会亏的。等到你挣够了,就再来我缘来馆一次,我把这次的交易结算一下,生意就算是做完了。” 杨金一把扯过那张纸,半信半疑的走出门。 缘来馆的门前长着眼睛,李道看到了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就像是后头有谁在追着抢钱似的。 李道满足的倒在了躺椅上,躺椅摇摇晃晃的,就着暖暖洒下来的阳光,温柔蜷蜷的岁月在身边环绕。 宁自泊好奇的看了眼李道,这女人狡诈非常,要是一点点的生命就能解决问题,他才不相信李道会是这样一副满足的样子。 她只会眉头紧锁的躺在椅子上,憋着坏心眼想着要怎么祸祸下一个人。 宁自泊刚要撇撇嘴,嘟囔着李道没准骗人家签的是假契约,说不定是那种长长的生命才能换一点点钱的契约的时候,就听见李道闭着眼睛在说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这世上的人,没有一个会嫌钱多的。不管挣到了多少钱,他们都永远只会觉得自己的钱不够花。就这样一路的花下去,花的越多越好。等到花光了生命的时候,就是生意做成的时候。” 李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宁自泊,宁自泊被这双魅惑的眼睛看了,心跳险些漏了半拍。 “我才不会骗人呢。要是没有给他足够的甜头,他早早的就把契约还回来了怎么办?我要的,是他全部的生命,可不只是十几二十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悲伤的一天,是疲劳的一天,是写不出字的一天··· 以及,我终于找到工作了,工作清闲,能够码字,除了没钱这一点以外,剩下的都很好…… ☆、命价(二) 这两年钢材产量过剩,很多钢铁厂都倒闭了。早几年的时候,做钢材生意那还是很挣钱的。可能也是看到前两年人家怎么做都赚钱,所以大家都眼红,都去做钢材生意,才会一下子让这个行业变得岌岌可危。 毕竟不是生活必需品,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钢材? 杨金本来也是众多倾家荡产、一拍脑门做生意的商人之一。 可是所有的一切,自他迈进缘来馆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改变。 杨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日子。他的日子,充满了焦头烂额,充满了苦恼和焦躁。第一次,他体会到了日进斗金是什么感觉,知道了什么叫做不管做什么都挣钱的感觉。 杨金生意的发展速度,说的通俗点,就算是坐火箭都不如他快。 他盖起了大别墅,买了大跑车,还养了三个小老婆。 过去那个即将破产,还想要老婆背黑锅的杨金已经不复存在了。 许是对曾经算计过老婆怀有愧疚,杨金有了钱之后虽然变坏,但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婚的问题。 哪怕是外头的女人再怎么给他吹枕头风,他都没有考虑过离婚。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这些女人都是看上他的钱的。和他老婆一样。不过他老婆能和他一起吃苦,这些女人不行。 人就是要生于忧患的,哪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夜里,杨金睡在苏喜妹身边。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喜妹睡在一起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有事情要做。 看着苏喜妹宽厚的背影,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轰鸣声,苏喜妹睡着了。 杨金翻身下床,从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不太显眼的白纸。白纸上有一条笔直的横线,像是人胡乱的涂鸦上去的,又像是人端端正正的画上去的。简而言之,无论如何那都是一张废纸。 杨金拿出直尺开始量白纸上的那条横线。 一拿到这张白纸的时候杨金就测量过了,连一毫米都没有放过的测量它。现今再量,发现,只缩短了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他心头大定。果然如那女人所言,生命的价值是很高的,想现在杨金都挣了多少钱了,可是生命只缩短了这么一点点。世上的人要是知道只要付出这么一丁点的命就能得到如此多的钱财,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争先恐后。 不过这个秘密杨金不会告诉别人的,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生命的秘密,他挣钱还有个什么用? 要是全世界都成了有钱人,那自己不是又变成了普通人了? 他只希望他一个人成为有钱人,并不希望所有人都成为有钱人。 ** 酒桌上觥筹交错,杨金端着酒杯,怀里搂着最近刚找的女人和别人碰杯。 这几年来杨金的生意越做越大,应酬越来越多,玩过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数不清,什么样的都有。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超过两个月。 一个女人而已,不管是什么样的,杨金分分钟都能找到一个更优秀的,所以杨金也就是图个新鲜,根本没有任何留恋。退一万步来说,这些女人,那个不是从他这里拿到了莫大的好处了。 别的不说,光说钱这一项。他给她们付的分手费都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杨金眯着眼,这一次怀里的女人走的是可爱风的。果然,男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这些青春年少的姑娘们。 尤其是当□□丝的时候,对片子里穿着水手服的女生特别喜欢。现在,他总算是左拥右抱,同时拥有了好几个。 杨金嘴角扯开一抹笑。 他下腹一阵火热,涌起了一股冲动。 目光下移,第一眼瞧见的是他的啤酒肚。 恍惚间回忆起了几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还是没有啤酒肚的。 当时刚从一个小城市里出来,开一家小建材公司,挣三瓜两枣的,天天为了生活奔忙。那个时候的他小腹平平,浑身精瘦,处处透露着一股男子汉的气息。 不像现在,肚子鼓的老大的,处处透着一股油腻商人的味道。隐约间还有点铜臭气息。 杨金撇撇嘴,长得丑又怎样?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 一个有压力的男人要靠女人和烟酒来释放自己的压力,一个没有压力的男人也同样需要这些东西。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杨金早就适应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距离他到缘来馆也不过不到一年时间。 再次拿出那张纸的时候,杨金猛地发现,上面的线条好像突然短了很多。 他掰着手指细细数着自己的花销,惊恐的发现,他给那些女人们花的钱都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于是他开始收敛自己。 但是收敛的日子没过几日,杨金再一次开始挣钱。 他心里默念着,最后一次,做一笔大买卖之后就收山,从此就靠啃老本生活。 人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奢靡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收敛了本性? 这么说吧,一个勤劳的人要是突然有一天变成了懒汉,你想要他再次勤劳起来那可就真是难了。 同样的,一个大肆挥霍了这么久的人,突然之间要他节约,是否也太过残忍? 生命消逝的恐惧与□□的享乐交织,一方面,杨金惧怕自己突然有一天死去,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现在快乐的生活。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纸上的那条线,只能一遍遍的在一掷千金之后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生命的价值很高的,我今天花的连一毫米都没到,我的生命线还有很长。 心中的恐惧越大,就越是想要放纵自己。 杨金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全然忘记了在家中等待着自己的妻儿。 妻子是破产时的挡箭牌,孩子是将来自己落魄的保护伞。人生中有这两人,还有巨额的财富,真的太完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的工作清闲,但是不能码字,因为领导is watching you ! 其实,存稿已卒,我已经十天没有码字了…… ☆、命价(三) 偌大的房间内,独坐着一个矮小的女人,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睡衣。裙子的材质很好,看着油光水亮的,要是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穿着,绝对很是惹人怜爱。只可惜,穿衣服的女人是一个身材干瘪的妇女,乳=房微微下垂,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是苏喜妹。 两年过去了,女儿也渐渐长大,孩子很漂亮,完美的继承了他们两夫妻五官上的优点,只可惜没有见过爸爸几次。 平心而论,苏喜妹长得并不难看。 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只是发黄的皮肤上星星点点的长满了雀斑,加之她身材矮小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生生给这副好五官给拉低了三五分。 要是她高一点、白一点,真算得上是个大美人。 主要是她也不太爱收拾自己,要知道,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可是当一个女人不知道美给谁看的时候,也许她就不再爱美了。 苏喜妹爱的那个男人是她出门打工的时候碰上的,女人很傻,虽然那个男人那样子对她,但是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初恋是最难忘记的,更何况求而不得而又轰轰烈烈的初恋。 初恋过后就是生活的一地鸡毛,方更显得初恋时节的美好。 可是若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也不会愿意。 失去的东西便是失去了,再寻回来必定布满形状可怖的裂纹,她的生活已经足够痛苦,若是有机会,她更愿意自己一个人生活,比起长久的痛苦,她更愿意长久的孤独。 杨金是个好高骛远的男人,女人的直觉一直比男人要敏锐一点。 父亲看上的是杨金父母的钱财,而她看到的,是一个被父母宠坏了的、毫无主见和能力还整天坐着梦的男人。 偏偏可怕的是,这个男人还要和她共度一生。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了,月子里的肥腻让杨金对自己彻底厌烦,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瘦下来的都不知道。苏喜妹自嘲的想着。 要是杨金那天突然睁眼看她了,发现她这么瘦小,会不会突然吓一跳? 想到这里苏喜妹嘴角弯弯,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不回来也挺好,所有的女人都对优秀帅气的男人有好感,苏喜妹有钱,当然是杨金给她的。 她爱的是帅气的男人,不是杨金这个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 她一点都不介意杨金出门找女人,因为只要杨金给她钱就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钱,所有握在手里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 爱情是在危难之时将你狠狠抛弃,亲情是为了虚幻的利益而牺牲你的幸福,她没有友情。 时至今日,每每回到家中,父亲都会狠狠夸赞一顿他自己。感慨他给他的女儿找了一个多么好的姻缘。苏喜妹只觉好笑。 因为父亲只看见了钱。 苏喜妹文化程度不高,她做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转移财产的事情。同样的,杨金的家里人也做不来。她大概知道,杨金公司是挂在她名下的,要是出了事情,杨金一家人能撇的干干净净,所有的债务都是她的。 两年前杨金公司要破产的时候,苏喜妹知道了这个事情。 直到现在,杨金的公司都是记在她的名下。杨金很精明,她也听说了,这个行业不是很景气,随时都有破产的可能性,所以杨金才一直不敢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一直用着她这个替死鬼。 所以对于花杨金的钱,苏喜妹一点愧疚都没有。 甚至于,她不敢花钱。 杨金给她的每一分钱都被她好好的偷偷存进银行里。 谁知道会不会某一天杨金的公司就破产了,然后讨债的找上门来? 苏喜妹要做的,只是那个时候尽可能保住自己,保住孩子未来安乐的生活,而不是下半辈子都在还债里度过。 这张银行卡没人知道,她谁都没说,只是机械的往里面一笔一笔的存钱,而那个数字 苏喜妹想到银行卡上的数字,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所幸杨金还知道拿钱回来。 “咔哒”一声门响,苏喜妹回过神来,同时心头疑惑不解。 杨金竟然回来了? ** 杨金是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突然倒下的。 每次想到苏喜妹,想到她那个干瘪的身躯,他就想要狠狠的补偿自己。 苏喜妹一直觉得自己对她关注不够,可是杨金决定自己对她关注太多了。 怀孕的时候,她整个人像是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身体就是方的。或者说,一个圆圆的葡萄酒桶的比喻更适合她。 之后,她倒是很快就瘦了下来。可是满脸的麻子看了就让人倒胃口,简直让他想丧失自己作为男人的能力。 何况她的皮肤早已不够紧致光滑。一想到自己的老婆是那个样子的。他就觉得自己在弄一具干尸。 所以他从来不回家,回家也只是匆忙的停留一会儿,然后马上离开。 二十几岁的年纪,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要的是活泼可爱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的小姑娘,而不是家里那个一派死气沉沉的女人。明明苏喜妹也才二十多岁,可是和同龄人一比,杨金觉得她老了十岁不止。 他身边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和苏喜妹一个年纪的,但是就偏偏苏喜妹把一个人的二十岁活成了五十岁。走出去,杨金觉得她看着更像是家里小囡囡的奶奶而不是妈妈。 杨金心里对苏喜妹存了一口怨气,因为她嫁给自己的时候不是处-女,更因为她为了不和自己结婚竟然私奔。这让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打击。 但是他又要留着苏喜妹,因为他知道,苏喜妹这种女人,嫁给你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哪怕你再混球,她也不会和你离婚。所以杨金一直留着她,他的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倒闭,他要留着苏喜妹给自己背黑锅。 就是这股怨气让他疯狂的用性来放飞自我,直到今天,那个穿着空姐服的高挑女人用她那双白皙高挑的腿让他泄了血。 浑身仿佛突然脱力似的连从床上翻身都不能,那一处的疲软就像是要掏空他所有的力气。 陪着他的女人惊慌失措,赶紧打电话叫来秘书。电光火石之间,杨金想起了家里的那张纸条,那张让他一夜暴富的纸条。 挣扎着,他让秘书把自己送回家。 回到家,见到的就是苏喜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杨金见了心头就冒火,但是他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有气无力的叫苏喜妹把自己搀回房间。 苏喜妹一脸不可置信,秘书想要叫救护车,但杨金知道,想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不用靠医院。 他让苏喜妹把自己弄到了床上躺着,吩咐道:“你,去,把柜子里那张纸给我拿出来。”说话时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仿佛要掏空他的身体,让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 苏喜妹顺从的拉开了杨金的柜子。杨金在家里有一个专门的柜子,苏喜妹也从来不去开,只知道杨金整天宝贝那个柜子得很。 一拉开,看到了一张白纸,就摆在最上头,醒目得紧,问道:“是要这张白纸吗?” 问完话时回头看了杨金一眼,吓了苏喜妹一跳。 杨金眼睛睁得死大的瞪着天花板,嘴唇在嗫喏这,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脸色蜡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这副肥腻的身躯像是一摊肥肉摊开放在床上,等待着人的宰割。 见到杨金这个样子,苏喜妹心头蓦地一动,压抑下差点奔腾而出的狂喜。杨金怕是要不行了,虽然她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要是杨金公司那些重大文件上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那是不是意味着杨金死后所有的钱都是自己的? 苏喜妹拿着那张白纸走到杨金的身边,示意给他看,“是这张白纸吗?” 她不知道这张白纸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要是能直接把杨金给刺激死,那也是挺好的。所以她直接拿到了杨金眼前,好叫他看清楚。 果然,杨金一见这张白纸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像是发作了癫痫似的,苏喜妹都不知道他这副身体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苏喜妹见到杨金的眼珠暴起,双手向上延伸,胡乱地想要抓住什么。苏喜妹知道他想要抓住这张白纸,但是远远地拿开了,就是不让他碰到。 杨金死死的盯着苏喜妹,苏喜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等到了杨金咽气。 她看着手里的这张白纸,还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玄机。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杨金死在女人肚皮上的事情给说出去,到时候就算是分财产,也会因着杨家的理亏而多分一份。 苏喜妹没有再看杨金,冷漠的走出了门,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一个个的通知过去。 等到所有电话结束的那一刻,她在家里等待杨金父母和她父母亲的到来,指尖一直在微微颤抖。 那是激动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眼里甚至涌出了泪水,于是急忙掲去。 但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想哭也没关系,就让别人误以为是为死了丈夫而哭吧。 想到这里,苏喜妹再也没有压制情感,撕心裂肺的哭喊出声,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今后的自由。 ** 缘来馆内,李道正在把玩一个罐子,罐子里有一条长长的细线,散发着幽幽的金色光芒,光芒时不时地收敛一下自己,就像是捉摸不着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美的晃花人眼。 李道郑重其事的把罐子收好,这是她收到的最长的命线了。 要知道,要是杨金按照他本来的命路走,那该是还债还到六十岁,然后又被妻女抛弃几十年,最后在一百多岁的时候死在大街上的。 李道也算是帮他了,短暂而富贵的一辈子,总好过他贫穷痛苦的一辈子吧。 而且这也算是一举两得,杨金幸福了,他的老婆孩子也能幸福。用他的命换了那么多的钱,足够他一大家子好好活上一辈子了。 李道几乎是一个仰倒,倒在了摇椅上,摇椅吱吱呀呀的,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它有点经受不住。她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身前柜台上的流光不时闪射到她旗袍的金线上,一亮一亮的,映衬着身后的博古架,时光定格,宛若上个世纪报纸上画出来的美人图。 ☆、梦记(一) 一座很陡的山崖,宁自泊顺着石壁攀岩上去。一条越来越窄的小路,几乎只能堪堪容纳下半个脚,宁自泊就这么蹑着脚一步一步扶着石壁往山上走去。 山崖下是滚滚的江水,一个个巨大的浪花狠狠的拍打在石壁上,带来阵阵水雾,阳光一过,便是一道靓丽的彩虹。 雪白的浪花在山崖下翻涌呼啸,有几个掀得高的,还会打湿宁自泊的衣角。宁自泊死死地紧握住山崖上凸起的石块,努力维持平衡不让自己掉下去。 海水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想要将一切通通吞噬殆尽,带着崔古拉朽的力量一下下的扑将过来,仿佛想要席卷一切,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宁自泊不敢停留,努力往上走。明明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前路,可就是一直往前走。冥冥之中不知是什么在指引他,他只知道,自己要一步步往上走。走到最上面,才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他要看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要走上去,上面有他熟悉的一切,好像他本来就属于那里,就像是名为“家”一样的亲近感。 布衣青衫,头上绑着一根麻布做的带子牢牢束住头发,大大的袖口。宁自泊打量自己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在现代吗?怎么会穿着这样子?难道是穿越了?还是他报了个剧组的兼职,现在在做群演?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摇摇脑袋,继续奋力往上攀爬。 山顶是一片广阔的绿地,青葱的颜色被身后是不是打来的洁白的浪花映衬着,就像是一副唯美的山水画。处处都是低矮的灌木,只有两颗高耸的大树直挺挺地立在悬崖边,一枝独秀。 离得太远,宁自泊看不清树木,只好像看到树枝上挂了什么东西,挂了一排的样子。 他走进过去,正想要看个究竟。突然身后传来了沙沙的声响,同时地面在剧烈的震动。宁自泊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灌木丛里去,顺着缝隙偷偷往外头瞄。 一看,只觉得心脏几乎骤停,浑身汗毛直立,脸上血色尽失,一种他能够想象的疼痛在脸上蔓延开来,让他头皮发麻。 他一动不动。 他看到一个巨人手上拎着几个“人”,掰下了枝条把折断了尖锐的那一段对着人脸,从嘴角两侧穿过去,好几个人串成一串,然后两端相-交,像是绑绳子一样的把树枝给绑起来,弄成了一个圆。 枝条上的几个人还在兀自挣扎着,但是巨人没有理他们。 这场景,就像是一个人拎着一大把钥匙悠然的走过,只不过钥匙是人。 巨人把这一串人给挂到了树上,好像是想要把他们风干的样子,旋即离开了。 这一串人在树上飘飘荡荡,压得枝头不时地在抖动,树枝顶端的小叶子被压得一跳一跳的,可爱极了。 …… 宁自泊战栗不已,随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伸手一摸额头,发现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开始了,每天只能更一点点…… ☆、断更 今天,只是单纯的不想打开电脑而已。存稿放在电脑了,因为不想开电脑所以没更新。不好意思了,因为每天工作都很忙,回到家磨蹭完已经十一点多了,再开电脑实在太累,所以,…就攒着,明天一起发了吧~ ☆、梦记(二) 梦醒时分,身周一切如常,唯有额间的冷汗不止,在平静的告诉他方才令人恐惧的梦境。 桌子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椅子也被好好地塞进了桌子下面,每一个抽屉都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桌子上的小摆件都码的井然有序,各自在它们的位置上呆着。 这里还是缘来馆,还是宁自泊的房间。 宁自泊长长呼出一口气,重重地倒下去,感受被子的柔软和床的弹性,身上抖了几抖,像是在摇篮里似的,舒服惬意。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道总是愿意躺在她那把躺椅上不想起来了。 想再次睡去,可是到底还是睡不着。 一闭眼,全都是巨人拎着那一串人往树上挂的场景,委实是骇人了些。 既然睡不着,还有点害怕,索性打开了灯,一夜无眠。 宁自泊骨子里一直有一股文艺的气息,枯灯独坐到天明,也别有一番风味。 及至天微微亮起,宁自泊利索的起来收拾出门。 缘来馆的一日三餐一直就是他负责的,他是一个合格的保姆,更是一个令人省心的租客,对于李道方便的事情,宁自泊总是会早早做好。 等到李道起来,满屋子里飘散的都是皮蛋瘦肉粥的香味。 浓浓的生活气息。 李道皱皱眉,她有点不喜欢这样子。 她是个仙女,应该吐露仙气。比起满屋子瘦肉粥这种令人胃口大开的香气,她更喜欢的,是满室的茶香、书香,又或是粉墨胭脂香。 她知道宁自泊把她写成什么样子,又懒又馋,满嘴大葱味,活脱脱的一个市井妇女。 一本书在最开始的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李道也不想去改。因为她活的是什么样子,见过她的人都知道。没见过她的,就是这辈子和她都没有交集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她也无所谓。 虽然宁自泊一直包揽了缘来馆的所有家务,但是这么精心地准备还是挺少见的。一般而言,他更喜欢到大街上去买现成的,而不是自己做。 自己动手了,说明只有一个可能,宁自泊有求于她。或者说,他可能想和她谈心。 果然,坐下之后,嘴里刚塞进去一口粥,迎来的就是宁自泊的喋喋不休,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个没完没了。 一开始的时候李道没在意,反正宁自泊的心思多得很,多听几句少听几句没什么关系,听到没听懂的,再问就是了 。反正宁自泊闲着也没事,和别人讲他的人生经历也是他的一大乐事。 越听到后来,李道的脸色越凝重,直到放下了手里白玉做的汤勺,靠在椅子上仔细听宁自泊说他的梦境,脸上若有所思。 末了,宁自泊问了句,“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啊?”李道有点反应不过来,方才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也没太注意。但是好在脑子好使,瞬间就明白了,深深的看了宁自泊一眼,而后迅速的收敛了打量的眼神,含糊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宁自泊有点懵逼,他最讨厌别人敷衍了。再说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怎么还会日有所思呢? 这是羞辱! □□裸的羞辱! 于是宁自泊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不同意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这是前世今生!”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道微微颤抖了下身体,神色有些异样,但是宁自泊没有注意到,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我一直深信人是有轮回转世的,我这个一定是我上辈子做的事情,可能是孟婆汤的效力不够强大,所以才让我时不时地想起这么一星半点的。你说,人上辈子和这辈子隔的时间是很久的,如此看来,我在梦里的打扮不就正好是我上辈子的时间吗?” 越说有越激动的架势,“我要是能记起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就能推动科学发展了……” 这个时候李道直接粗鲁的打断了他说话,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恼火和不耐烦,“这只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一天天做白日梦写小说能不做噩梦吗?你梦到自己上天了我都不觉得奇怪!整天脑子里都在胡乱的想东想西,有这个研究前世今生的功夫,还不如把你这个梗给记下来。没准还能写进你的书里,省得有事没事就卡文。本来就两三个读者,卡个文,连最后唯二的两个都要走了!” 说完还给了宁自泊一个白眼,这怒气来的莫名其妙的,宁自泊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随即就被唯二的两个读者给气到了,悲愤的说,“那唯二的两个读者是盗文网站的!” 可到底还是把李道的话给听进去了点,人的梦境,是多么好的写作素材啊。他每天记录一点点,等到一个月清零一次,到时候他一个月就能写一部长篇小说了。 想到就美滋滋。 越想越觉得人家说的有理有据。 可能就是自己平日里用脑过度才会这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叫做撒泼耍赖式不断更手法…… ☆、宁自泊的梦与梦想 用脑过度就会有荒诞不经的梦境,而且李道一天天的,缘来馆的事情那么多,说不定是哪天他听到过这个故事,结果自己又给忘了的。 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里说过这么一段话:“不管梦到什么,梦从现实生活中提取材料,从围绕现实生活的理性生活中提取材料。……梦内容来源于我们通过外部或内在所感受到的材料。” 就是这样的! 他每天在日思夜想,想着用什么梗来写作,天天又听到李道缘来馆里的事情,所以梦到这么可怕的东西是偶然中的必然! 这就是即为内部又为外部的现实材料! 不要想太多自己吓自己,他宁自泊怎么可能是内心这么阴郁的人呢?他可是一个小太阳,每天散发着满满的正能量。他可是男版的薛姗姗啊! 哎,这么说自己也不对,这样不就成傻白甜了? 不行不行,这年头,傻白甜的女人都惹人厌了,更何况傻白甜的男人?还是不要自己恶心自己的好。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宁自泊终于把自己给劝好了。没错,他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就是这么的强大。而且还进行了举例。 他认为,他会做这个梦完全是因为自己写的是神鬼小说,加之李道缘来馆的事情对他的负面影响,这才惹出了这么阴暗的故事场景。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黑暗的一面,可能最近生活有些不受控制,所以才会有这么可怕的梦境的。但是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你看看那天,缘来馆撞进来个被自己给吓死的鬼。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哭天喊地的,嚎的宁自泊差点就没认为他是有什么旷世奇冤,拿好了小本本就准备做记录,等待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他悲苦而又心酸的一生。 谁曾想,这么气势恢宏的开头带来的是一个操蛋的结局。 这家伙竟然是被自己做梦给活活吓死的! 真是卧了个大槽!亏得他还准备好了情绪,就要陪那个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烘托气氛好让李道能不要那么惨无人道的剥削人。 结果来了个这! 真是气死个人! 所以最后宁自泊一句话都没说,平静的看着李道毫不留情的把那人剩下的生命给收走之后,赶着人家去投胎。 宁自泊自诩见过无数种死法,淹死的、害死的、烧死的几乎什么死法都见过了,但这被自己做梦给活活吓死的还是第一次。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可不能自己吓自己啊。 他要是把自己给吓死了,李道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把他剩下的命给收走然后匆忙的赶他去投胎的。 毕竟她就是这么一个没人性的女人啊。 但是如此优秀的素材实在不得多见,总归他不是每天都能梦见这么有梗的事情的。 作家分为天赋型和勤奋型,从前的宁自泊一直觉得自己属于天赋型选手,但是经过李道的多番打击之后,宁自泊总算是认清了现实。 他是一个勤奋努力型作者。 所以他要勤于写作,把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他这个没有人生经验的人想要写出千古好文就是这么的艰难啊。 一想,宁自泊只觉得任重道远,未来的路实在太长,为自己默默鞠了一把心酸的泪水。 但是只要能为中华文坛做出贡献,就算是自己付出一生又何妨呢? …… 眼见着宁自泊的神色越发的激动,李道抽抽嘴角,知道估计这个家伙又迷失在了为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里了。 他这样的居然还在做梦诺贝尔奖,他真当诺贝尔是大白菜,出门右转街角几毛钱一棵吗? 她作为一个有道义的神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会人们认清现实。只有人人都认清了现实,才能减少因生活不如意而带来的抱怨和不满。 这种时候就是要她这个老江湖来岔开话题,打碎梦境! 于是李道冷不防的插了一句嘴,“宁自泊,你追星吗?” 宁自泊是混日娱圈的,对于当代年轻人,最好聊的话题就是追星,保管能够滔滔不绝的讲很久很久。而且宁自泊作为一个资深阿宅,问他追星的话题不会错的。 果然,宁自泊神色极为激动,想来是问到了一个他想回答的问题了。 就听宁自泊大声答应,“追!我当然追星啦!” 李道挑眉,漫不经心,“哦?谁啊?” “巴尔扎克!” 要知道,这个时候李道正在喝水,这一句巴尔扎克真是差点就没把她给呛死。 她早就该知道的,和宁自泊这种人交流不能以常理论之。他永远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天晓得李道可是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了他会说出的种种人名,然后接话下去的。 说石原里美,说新垣结衣,说48系列,火影忍者海贼王……哪怕你一个男人,追日本组合岚她都能给你找话题! 但是偏偏就是巴尔扎克! 一个已经故去很久的大作家。 你知道巴尔扎克的法文名怎么写吗你就喜欢巴尔扎克!巴尔扎克同意你喜欢他了吗! 这是不是稍微有点装呢?是不是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逼格所以才这么说的呢? 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何必呢? 李道斜眼睨他,突然就有点看不上宁自泊了。但宁自泊好像是认真的。 这下子李道郁闷了。 她活着的时间很长,闲来无事也爱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巴尔扎克她也是知道的。 那个做生意一定会失败的作家,那个长的很结实的作家,那个写了很多部小说的作家……总的来说,确实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作家,确实是一位值得人喜欢的作家。 但是…… 她真的没见过人回答追星这个问题的时候会回答巴尔扎克啊? 除了那种想要装的自己很有学问的、急于表现自己的初中生孩子们之外,这么说话的人真的很少啊! 突然间,李道有点想结束这个话题。 明显的是,宁自泊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 宁自泊此人最是不会看人脸色,这一点从他过往极为不顺的工作经历里就能看出来。 据他所言,他当年去的公司都是传言里气氛融洽,没有很明显的上下级关系的,管理宽松的公司。但就在这样的公司里,宁自泊被自己逼到自闭了。 然后不到三个月试用期直接辞职。 后来聊到这件过往的时候,李道简直就要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宁自泊这个人。 要知道,成年人交朋友是很难的。而大家一般又都带着一点点的高冷,所以很难开第一次口。 这就需要有一个人来开始,然后下一个人就会接话,一来二去的,互相之间就熟起来了。 但是宁自泊偏不。 据说当年,在公司第一次下午茶的时候,人事部的小姐姐问他要不要吃点梨子,宁自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人家。 “不用,我从不吃梨!” 这气氛,光是想想就觉得尴尬到令人窒息。 在微信群里聊天,大家一起点外卖的时候,宁自泊开始发表长篇大论:《论当今中国的孩子为何会被奶茶毁害》、《论一个女生为什么永远减不了肥》、《论炸鸡有多不健康》……诸如此类一系列的长篇大论,成功的击退了大家下次再和他团建的心。 …… OK,fine! 你也是很棒棒的了。 而且进公司的数十天里,宁自泊根本没有认清除HR和大主管之外的一个人!所有的同事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喂”。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李道简直叹为观止,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不解人情到如此清新脱俗的人! 当时她就没有忍住的笑出了声。 但是当自己今天遇到的时候,李道有点笑不出来。 李道实在是想不出来,宁自泊到底喜欢人家什么? 现实主义题材的写作内容?还是一辈子著述颇丰的能耐? 很快,宁自泊就给了她答案。 “巴尔扎克一辈子孜孜不倦的写作,直到写了五十部书才因为《驴皮记》而为人所知。你难道不觉得他这种迎难而上的精神特别值得人敬佩吗?” “人家写了五十部书才开始出名,我才哪到哪啊?就是巴尔扎克才让我有了前进的无限动力啊!” 哦,懂了,是看上了人家的大器晚成。 理解理解,毕竟宁自泊这个水平,短时间内怕是正常人不能接受的范围。 他写的书,看了之后人的眼睛有可能会瞎掉。 这还是一个很中肯而又带着点夸赞的回答。 宁自泊越说越激动,还拉扯了李道一下,亢奋的说道:“我的QQ签名你知道是什么吗?” 呵呵,我不知道,我没有□□. “就叫做:恋上巴尔扎克!” 好的,你赢了。 恭喜你成功的爱上了一个大文豪。 李道真的忍不住就要起坏心眼去打击他,羞辱他的爱豆。 就听李道鄙夷道:“咦,那不是一个大胖子,据说私生活还挺混乱吗?” 宁自泊的回答倒是让她有点刮目相看,神色摆得很正。 “你不知道,当我没有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能接受他的一切缺点的时候,我是不会说自己喜欢他的。而一个人若是能让别人喜欢到连自己的一切污点都能接受的时候,那这个人也是挺成功的了。至少说,他在属于他的那个领域,他已经大成了。我这辈子想要做的,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李道心头一动,显然,有点被宁自泊震撼到了。 但是按照宁自泊的风格,是正经不过三分钟的。紧接着,他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并发表了宁自泊小课堂解说。 他清了清嗓子,极为正色的说道,“当然啦,我这么正经的人,这辈子是不会有什么污点的。你看现在那些爱豆们,动不动就是大型脱粉现场,不就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吗?他要是一个人能hold住整个舞台,做的了戏骨,谱得了曲目,唱的了高音,跳的了热舞,大家谁还会有闲话呢?” 李道方才心里生出的一点高看宁自泊的心彻底被收回了。 你可能对别人有点误解,而且,凭什么你这辈子只要写好小说就行,偏偏要求别人要演艺家、歌唱家、舞蹈家、作曲家一起做?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字的正常章节啊! ☆、喷水(一) 李道很喜欢出门,这很合宁自泊的心思。 虽然宁自泊是个阿宅,但是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是无法被宅宅的外表掩盖的。 他只是单纯的不敢出去,所以才不出去。 外面的世界很糟糕,动不动就会被人拐卖。女人拐走会卖给别人做老婆,男人被拐走就只有被弄去做奴隶了。 宁自泊每看一次新闻,就为自己现在仍还生活在阳光的世界下而感到庆幸。 他也想出门去玩,只是之前因为没钱、没能耐所以只好肥在家里。他倒是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就是不敢啊。 人家穷游西藏全胳膊全腿的回来了,他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每次李道带着他出游的时候,宁自泊简直不要太开心。 跟着一个白富美大佬出门的感觉不是那些凡人们能够理解的,有钱安全还吸睛。 美滋滋。 由于宁自泊的驾照还没有考回来,所以这次是李道带着他坐公交出门。 大家可能奇怪,像李道这种大佬,完全是可以直接一飞冲天的,为什么要坐公交出门? 完全是因为宁自泊。 按李道的话来说,整个天道衙门里的都是她的手下,都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随便找一个来开车带着他们,走到哪儿,哪儿都有人伺候! 但是宁自泊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宁自泊觉着那就是一群只会溜须拍马的老神棍! 要是让他们来跟着了,宁自泊就会完全丧失自信心。 要是他们在旅行的全程都在疯狂的彩虹屁,宁自泊觉得自己会直接人格分裂,然后原地爆炸。 所以宁自泊开始对李道进行疯狂的洗脑,什么她这么一个富有人道主义精神和同情心的神仙就是该体验体验生活、知道知道民间疾苦啦,什么现代人审美有变急需她这么一个感天动地的颜值出现去拯救人家的审美啦,什么平凡之中的快乐是一个兢兢业业的神仙必须体会的东西啦…… 唧唧歪哇说了一堆,李道沉默到最后,拍板说了声好。 宁自泊这人太不诚实,他要是直接说受不了天道衙门的人,李道完全可以让他们送到了地方之后直接走人的。 但是既然宁自泊喜欢挤公交,她倒是无所谓的。反正权当体验生活了。 其实宁自泊也是体验生活去的,虽说他的前二十几年都在体验生活,但是未来的几十年不妨继续体验。 ** 公交车上的人尤其的多,符合大中华的一贯风格。 他们坐的是双人的椅子,宁自泊坐在外面,李道坐在里面。同时宁自泊看顾所有的行李。 总不能叫她一个大神仙去拎着行李吧?这也太没面了。 人多是多了点,但是李道坐在里面也还行。窗户一开。没什么怪味儿。宁自泊就够呛了,身边站着一个大叔,早上可能吃了凉皮,放了多多的蒜水,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浓浓的大蒜味儿。极其销魂。 于是宁自泊也只好把头给扭到窗户那一边,看向窗外的风景。 此时的宁自泊已经后悔,在生活的困境面前,面子这种东西实在是应该先放下的。 一看窗外,瞬间就被吸引了。 一旁开过一辆小车,副驾上坐着一个圆头圆脑的大哥,一条过肩龙威武的很。拿着玉米想个小仓鼠一样的头一点一点的啃着,还啃得一排排整齐得很。 宁自泊忍不住笑了出来。 眼神收回来的时候看到李道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清了下嗓子,为了防止尴尬,正色道:“我也想纹身。” 李道没有表情,冷漠的给出了建议,“最近流行一种防后悔的纹身贴,你也可以买一个,有效期三个星期,到时候自动脱落。纹身很痛的,洗纹身很麻烦的,到时候我不会陪你去的。” 宁自泊无语了…… 他是这样回答的,“纹身贴可能买不到我想要的样子。我想要一头歪歪扭扭的猪,因为苏童的《刺青时代》里,小拐的哥哥身上就纹了一个猪,他是野猪帮的头头,我也想要一个。” 李道简直匪夷所思,这人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但宁自泊没有放过她,“我觉得小拐的哥哥有一种悲剧的色彩,他是值得人憧憬的英雄……” 我觉得你可能只是想要特立独行,李道心想。 心头不喜,开口就毒,反问道,“你是想像小拐哥哥一样被人连肠子都打出来?” 很好,宁自泊沉默了。气氛终结者,李道也是一个。 想要让一个讨厌的话题结束,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与主题完全相反的道路上切入。 像她这种只能看到血腥与暴力的人是无法理解宁自泊内心的波澜壮阔的,对牛弹琴的事情宁自泊不会做,因为他只愿意与欣赏自己的人进行深入交流。 各种交通工具基本都上了一遍之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宁自泊发现李道很喜欢深山老林,总是要往大山里跑。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李道的那个时代还是没有空气污染的,所以才想给自己找个空气好的地方郊游。 这次的林子也是深的很,也亏得李道连这么旮旯角的地方也能给扒拉出来。要知道,光是上山就走了足足有一天啊。 宁自泊想让李道用法术带他上去,结果李道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体验生活。” 于是宁自泊只好在抵达之后悲伤的抚摸自己的脚,对它一遍遍的道歉。今天真是使用过度了,不好意思。 这地方偏僻归偏僻,但是还是很讨喜的。 宁自泊也很喜欢山水,不是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吗?宁自泊要做的就是这么一个仁者智者啊。所以乐山乐水说的多了,还真就喜欢上了,也是挺有意思的。 夜色很快暗沉下来,山间有小屋,屋外有水井。一切生活用品都有,只是要自己动手。李道是不会动手的,于是宁自泊很认命的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他还准备晚饭后在林子里溜达溜达,欣赏一下夜晚寂静的山林的美妙呢。 而李道,抄着手,在林子里走来走去,是不是还往水井里看一眼。 估计是出门忘了带镜子,所以去井里照镜子去了。 宁自泊总是怀揣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摩李道,李道也总是怀揣着最大的恶意来打击宁自泊。 晚饭即将结束之时,李道低沉着声音深深看了宁自泊一眼,脸上的神色莫名,“你知道吗?门前的那口水井,深不可测,据说与河海想通,也有说连接着地府阴曹,你要是愿意,晚上可以好好看看的。不管怎么样,我会救你的。” ☆、喷水(二) 就是李道那句“我会救你的”给了宁自泊莫大的勇气。 深山老林本就是发生神秘事件的地方,于宁自泊而言,这叫做专业对口,而且相当刺激。 既然得了保证,宁自泊就激动的走出门了。 深山,老井,还伴着点树叶沙沙作响之声与流水潺潺而过之声,静谧美好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诡异。就像是被面纱遮盖的美人,等待面纱揭起之后,发现躲在底下的是一副狰狞的面孔。 虫鸣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是蟋蟀知了还是蝉鸣,总之吱吱叫给不停,伴随着长长的声响,宛若打起了战斗的号角,给内心恐惧的人们莫大的勇气,往不知名的领域进发。 哆哆嗦嗦的,总算是走近了那口井,此时宁自泊的眼睛是闭着的。 但凡要做一件自己很期待、亦或是很恐惧的事情的时候,大家都会先闭上眼睛开始闭目沉思一会儿。不为别的,只为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届时不管见到了什么,顶天了,也就是一声“哦”。 但也有人不准备的,横冲直撞的就过去了,管你来的是风雨还是清明,瞪大了眼睛直突突的看着,直白的告诉你,我不惧! 宁自泊属于前者。 在没有做好充足的心里准备之前,他是真的不敢张开眼睛看世界的。就像是现在,他半眯着眼睛一小步一小步蹑手蹑脚的挪过去,时不时地张开一个缝,生怕自己绊到路上的某块石头,然后直接就被绊到井里去。 眼睛迷蒙之时,隐约的见到了井口。于是站定,深呼吸几口气,最终张开了眼睛。 然后一愣。 紧接着全身发冷,头皮发麻,他甚至能感受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微微张大,根根汗毛直立竖起,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逃离,但是身体却是由于太过惊惧而一动不动。直至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何人类遇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不是逃离而是呆滞。也许只是因为逃离的欲望太过强烈而使得身体的动作跟不上,于是只能愣愣傻傻的呆滞着。 只见枯井里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不知究竟是男是女,长长的水草缠绕在头发上,青青绿绿的覆盖了一头,看着滑腻的很,月光洒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亮。 宁自泊想要尖叫,但是连长大嘴巴都无法做到,只能嗫喏着嘴唇,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抽搐着。 水井里的人头慢慢的浮现出来,看着那个浮肿的头颅渐渐上升,显露出暴起的眼珠和吐出的舌头,宁自泊发誓,这真是他此生经历的最可怖的事情。 终于,宁自泊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叫一声,瑟缩着往后躲去。脚下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随之屁股快速的在地上磨搓,唰唰的往后头挪去,一边挪一边高声尖叫,尖叫声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突兀,吓到了林子里大部分的生物,枝头时时抖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摩擦往后的时候,宁自泊的视线还是死死地盯着井口的位置,接着月光看清了整个过程。 井下先出现的是死鬼的头颅,但是要出井,首先出现的却是手指。十指勾勾,骨节发白,张大的手指像是泡烂了似的,仿佛一戳就能戳出水来。 就在那双手扣住井沿的时候,宁自泊找回了体力和声音。 随着涨大的的身体开始慢慢显现,这活脱脱一副讨债鬼索命的样子让宁自泊吓得几乎要癫狂。他连滚带爬的爬会屋子的方向,大喊大叫“李道!”声音尖利的仿佛是要穿透云霄。 “吱呀”一声,屋子的门打开了。伴随着李道的出现,宁自泊紧紧揪着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湿透,大汗淋漓。 一把抱住李道的大腿,再次回看那个死鬼,辨认出这是一个男人。 大大的肚子,圆润的脸庞,不难看出生前的富贵。 只是样子已经完全变形了而已。 此刻正在笨拙的往井外爬,狰狞骇人的脸上宁自泊读出了恳求的神色。而此时,李道也走过去了。 冷风一吹,吹醒了宁自泊。 这下子终于明白了李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她根本就不是来郊游的,她是来做她的生意的。 她说过,冤死鬼的生意,总是比活人的生意要得利的多。 宁自泊不知道李道和他谈了什么,但是李道回来的时候,宁自泊读出了她心情颇好。 ☆、喷水(三) 何琳看着身边俊俏的男人,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 一个女人所求,无非就是一个俊俏体贴的男人,还有花不尽的钱财。恰好,这两样,何琳都有了。 她伏下身子,靠在男人宽厚的肩头,心叹,若非自己当时果断决绝,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美好的日子? 她细细的抚摸、感受男人身上的温度和满满的雄性气息,而后起身,走到了屋子外头。 这里是一家民宿,现在旅游业发展得飞快,她也应了当下年轻人的潮流,住进了民宿,感受感受当地人的生活,品味一下别样的旅游的乐趣。 这是一家古朴的院落,木质的大门由于年代久远而微微泛白,大门进来,就是一棵老树,巨大的要三个人环抱才能抱住。树下是一口老井,据说解放前这家主人还住着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是靠这口井活着。 何琳望着那口老井出了神。 井,是一个让人害怕的物什。多少诡异的故事都发生在那里。旧时代不受宠的姨太太们,又有多少被埋在了井里,在那一口又深又圆的地界长眠。 何琳打量这座院落,足够大,也不知这口井里有没有曾经老主人的姨太太们的尸体。 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晦气起来,心情抑郁的往屋子里走去。 她不喜欢井,井下就是水,她讨厌水。 这片土地上的暗河,不知连接了多少河流,又或者,所有的水源都在人们看不见的地下汇聚成了一处。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看不见的大网,处处交织。 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床上的男人听到了动静翻了个身,何琳躺会上面,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是一个能让她情动的男人,不是一堆肥腻恶心的肉。 何琳缓缓闭上了眼睛,窗外月色正好、夜色正浓。 从那口老井里缓缓伸出了一双手,湿漉漉的扒拉住了井口,探出一个光滑圆润的脑袋,头顶上戴着湿滑的水藻,整个头被泡的发白胀大。突出的眼珠子还在滴溜溜的转着,鼻子努力嗅着什么,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他笨重的从井里出来,嘴里鼓囊囊的,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时不时从嘴里喷出一口水。 水喷到地上的时候,地上出现一摊绿色的汁液,腥臭无比,还带着点腐蚀性,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 他到处搜寻,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院落中间那处小小的房间。 那里面,有生人的气息。 他嘴角的涎水一滴滴飞快的往下流,因为太多,时不时要吐出一口来。屋门静悄悄的打开了,屋内的两个人睡得很熟。发出清浅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见到女人的手臂挽着男人,男鬼的眼里瞬间迸发出极为狠厉的神色,那目光像是要把两人活活撕碎。 但是床上的两人完全不知,依旧熟睡着。 男鬼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蹲在女人的身边,恨恨的看着她扬起的嘴角,伸出长长的手指想要掐向女人的脖颈。 一滴水滴到了何琳的脸上,何琳皱皱眉头,伸手擦掉了。 眼睛尚未睁开,心头一片冰凉。她好端端的睡在屋子里,哪里来的水? 猛地一惊,就被吓醒。 睁眼,看到的是这辈子不曾见过的可怖情形。 床头一个淹死鬼立着,大大的腮帮子里滴落涎水,接着月光,她看到了淹死鬼十指尖尖伸向她,像是要掐死她的样子。而方才脸上的水,就是从尖锐的指甲上滴落的。 有的人受到极度的惊吓会呆滞在原地不得动弹,而另一种人,身体的反应会比脑子快上许多,直接玩命的逃开。 何琳属于后者。 届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但是身体反应却是极为迅速灵敏。就见她一个翻身,翻过了床上的男人,从床的另一头跑下去。 就在跑下去的前一秒,因为还待在床上,所以淹死鬼的嘴里喷出一口水正中何琳的脸。水渍溅入眼睛,只觉得好像是拿着什么辣椒小酒之列的调料往里头腌制了一样,酸涩难受非常。而剩下的水喷进了鼻子里,一股腥臭让她几欲作呕。 但是她行动灵敏,第一时间就往脸上一抹,抹掉了脸上的水渍。强睁开眼睛摸索着往外头跑。 当时脑子里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要死,就让床上的那个男人先死。反正真的有鬼的话,也是要找替死鬼,先让那个男人的死来拖一拖时间。 但是那个死鬼好像是专门冲着她来的,只见他绕过了床上的男人,快步的从床边绕过来追赶何琳。 何琳吓得肝胆欲裂,脚下的步伐加快,逃也似的往屋外奔去。 出门再见到那口井,心头发凉。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口井就是不干净的。 不知这井里到底是死了多少人,才会突然出来这么一个吓人! 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不要冤死在一个鬼的手上。 但是身后的鬼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在追赶她,发白胀大的身子意想不到的灵活,简直比她这个大活人还要敏捷得多。 男鬼走过的道路上面留下了一滩长长的水渍,被月光照得亮亮的,透着莹莹的光,像是一条浅浅的银河,星星点点,亮的晃眼。 身后的鬼跟得紧,何琳方才乍一被吓一跳,心头发紧,命悬一线,只觉千钧一发,紧绷着一根神经,生怕自己一旦被追上就要被那锋利的指甲插入脖颈,吓得她肝胆欲裂。 慌不择路,越发的无法冷静下来。身体已经将近极限,她甚至感受到了自己嘴唇的干裂,不用看都知道此刻的自己必是面无血色。 体力渐渐不支,现在她脑子里只想找到一个地方让她躲一躲。因为真的已经无法再继续奔跑下去。 精疲力竭之时,看到了远方出现一扇高大的门,九级台阶重叠而上,像是高贵的神祇的府邸,何琳脑子已经无法思考,玩命似的攀登上那九级台阶,而后一头撞进去。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迈上台阶的那一刻,身后的灵魂就停止了追赶的步伐,冷眼看着她走进那扇大门,飘然而去。 何琳一进大门,还未来得及打量屋子,一眼看见的,是一位曼妙的女子,穿着绛紫色的旗袍,松垮的挽了一个髻,两根簪子,一白一碧,斜斜的簪在上面。 但此时她的心还在后头追赶的鬼怪上,忍不住扭头一看,发现恶鬼没有追上来,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闯进了别人的地盘,悻悻的不知该说什么。收回了目光也不敢四下看。同时又时不时地往后张望一眼,生怕那个恶鬼又追上来。 柜台后的女子见她张皇,甜甜的笑起来,劝慰道,“这里是缘来馆,我是缘来馆馆主李道。缘来馆内不是什么东西都敢进的,你且放心吧。后头的东西不会追进来的。” 声音细细浅浅,听得勾人的很,何琳心头微松,这才开始打量起她来。 李道说话时嘴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口一点点,看着很让人想咬上一口去。额间一缕发丝俏皮的垂落,平添了一丝妩媚。 人间尤物。 要是她是男人,见到这样的女人,第一反应一定是把她牢牢的锁在家里。 许是意识到自己打量人家过了头,但是人家还是好脾气的看着自己,何琳转移了视线,观察起缘来馆。 屋子很大很奢华,处处精致,整体是复古的风格,但是那一座巨大的电视又给屋子增添了现代的气息。 缘来馆,何琳心头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听着倒像是一家算命馆子,如此一来,屋内陈设的奢华倒是不太令人意外了。 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大多都是有钱人。 而且…… 如果真的恶鬼是因为这间缘来馆才停下的脚步,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位馆主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何琳从来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但是今晚的事情完全颠覆了她过去将近三十年的认知,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因为不相信鬼神,所以才不害怕做亏心事。而一旦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免不了要怕神怕鬼。 何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鬼要追着她,但是如果有一个鬼会莫名的追着她,那么还有一个,一定也会找上门来…… 何琳心头发凉,问道:“你这里,捉鬼吗?” 回应她的是李道温婉自信的一笑,笑中带着了然,“当然,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进来这里呢?” “缘来馆是会自己寻找客人的,你能进来,说明我是站在你这头的,我们要做生意的。你什么都可以吩咐我,只要你愿意给酬劳。” 何琳看了一眼屋内极为奢华的陈设,吞了一口唾沫,不知为何,这间屋子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可是,我要是给不起怎么办?” 李道笑笑,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后,低下头摆弄着一个小玩意儿,“能走进缘来馆的人,都是付得起酬劳的人。只是有的人不愿意付,有的人愿意付罢了。只要你愿意付,我会帮助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的。” “好。”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被工作搞得心神不宁的,想辞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真是心酸的一波…… ☆、断更文案 没错!在连更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再次迎来了第二次断更! 宁自泊曾经说过:一次断更,次次断更! 断更,是一件让人上瘾的事情!只要有一次经历,就会食髓知味,无法控制自己。 只要断更过一次,就会被断更的酸爽折服! 宁自泊屈服了,作为宁自泊的好盆友,小南北也决定屈服于断更的诱惑下。 华丽果断的迎来第二度的断更…… 只要断过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四五六七八次…… 人生苦短,断更很爽,近日西安阴雨绵绵,实在不是码字的好时节,待到清明初破,带着码上数万的遥不可及的梦,重获新生。 人生,就是这么需要重来。 ☆、睡莲 宁自泊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块水泥大坪,在水泥地上开出了两朵睡莲,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朵大一点,一朵小一点,后头那朵大一点的,有一瓣巨大的花瓣即将凋零,坚强的挂在花上,一阵风吹过,它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显得可怜。 地上星星点点的还洒落了许多花瓣,铺就而成一条小路,蜿蜒而行。但真的只是一点点稀疏的花瓣,花瓣上头飘洒着点点银黄色的星火,像是在指引人们往什么地方前去。 宁自泊走过去,想要踏上那一路的花,到底还是不行,随着他越走越近,花也越行越远,最终化作一方梦幻,遥不可及,又像是伸手可触…… 早上醒来的时候,宁自泊脑子嗡嗡的,明明最近没有压力也没有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却觉得自己累的很,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触不及防的横冲直撞进脑海,打乱他所有的节奏,让他无法反应,无法思考,只能在混沌中迷蒙往前行进。 捂着脑袋摇头晃脑的走出房间,一出门,心头陡的一惊,随之而起的是一片凉意。 梦中的那两朵睡莲,此刻正婷婷立在院落中央的水池上。 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只是梦里的两朵睡莲开在了地上,而这里的两朵,开在了水池里。 李道伸出一只手,触碰了下睡莲的花瓣,花瓣轻轻的颤抖了几下,并没有掉落下来。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幅唯美的图景,人美、花美、风景也美。但是宁自泊只觉得心头凉飕飕的,好似一股穿堂风击过他的心口。这股凉意从心头蔓延、化开,渐渐渗透四肢百骸,明明只是梦里的事情化作了现实,可是却这么叫人心惊动魄。 听见身后的动静,李道转身回头,见到的,就是宁自泊怪异的呆滞在原地。 额前一缕发丝轻轻摇荡在耳侧,时不时地沾染上眉梢眼角,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眸光流转,美的让人屏住呼吸。 但是宁自泊毫无心思欣赏美人,天天见到,纵使是再美,也早就有了抵抗力。 李道偏偏头,莞尔一笑,状若无心似的打了个招呼,“早啊。” 这一声“早啊”拉回了宁自泊的思绪,总算是不再觉得那么古怪了。只是心肝儿仍是不时地抖一抖,像是极度紧张过后开始慢慢的放松。 他点点头,回应了李道的招呼。 李道心情颇好似的,没有注意宁自泊的不恭敬。 要是放在平日里,宁自泊在李道主动打招呼的时候没有热情的回应,少不得是要被松松骨头的。 凑近了去,宁自泊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努力让自己的牙齿不打架,但是李道是什么人,古怪的看了宁自泊一眼,微微一笑,笑的云淡风轻,好似全不在意,“最近新收的一点玩意儿罢了,看着倒也好看,索性就摆在院子里了。” 宁自泊“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李道兴致颇好的样子,主动搬过了一把椅子,坐到池子边,看着睡莲,目光渐渐涣散,看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和宁自泊说:“宁自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自泊心头太乱,无法拒绝,也搬过了一把小马扎,低低的坐在李道不远的地方,从李道那个位置看过去,瞧见的是他倔强的头颅,此时垂头丧气的耷拉着。 她嘴角弯弯,笑意直达眼底。 “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可得好好听才行……” ** 林水生出生在一个叫做林镇的江南小镇上。 林镇,顾名思义,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是姓林的,只有几个外来的媳妇儿是其他姓氏,但生出的娃娃们,一个一个都是林家的孩子。 林镇依山傍水而居,一条河流隔断了他们与外界的交流,镇上两座小桥,一座在镇头,一座在镇尾。出行全靠这两座桥。 河流的对面就是大山,一年四季都是青葱翠绿的,这个镇子,永远都是春天。 林水生就在这个镇子里长大。 水生这个名字很有寓意。是他的爷爷给他起的。 他-妈怀着他的时候,家里的生活还是很苦的,直到临盆的那一刻,还在河里捡田螺给家里加菜。 等到反应过来羊水破了的时候,已经等不及了。 当时正值水库放水,一波又一波的巨流往河道上冲下,水生妈沉重的身子几乎要让她昏倒在激流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生了。 意料之外的迅速。 都说头胎的孩子生的难,可是水生妈生的倒还是简单。 “扑通”一声,水生就生到了水里去了。 幸亏他爸听说了水库放水的事情,担心身怀六甲的妻子,这才及时的将水生妈从河里带了出来,同时带出来的,还有从水里捞出来的湿淋淋的水生。 镇子里的人都说水生福大命大,这条河在解放之前不知道收了多少人的命,像他这样的,没被水鬼抓走,真是幸运到了极点。 这才有了水生这个名字。 他爷爷说,他是水里生出来的,是这条河的孩子,这条河会看顾他的。 水生的到来给这一大家子增添了不少喜气,当时二胎还没放开,正是计划生育严管的时候,一家只能生一个娃,要是生了女儿,那可就糟糕了。 水生家穷,没钱去交罚款,也不敢去做那些倒卖儿女的生意,把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卖到别人家去。要是生了女儿,这辈子一家人都要抬不起头了。 他们一家子临水而居,林家爷爷以前总说林镇的河里有水鬼,每年都要拉个人下水,这下子,再也不说了。 因为他的宝贝孙子就是从水里生出来的,真是多亏了水神的保佑啊。 水生是备受宠爱的,这毫无疑问,他爷奶,他爸妈一个个的,简直就想把他拴在裤腰带上走上走下。 小时候,他爷奶带他上山下河,他爸妈带着他下田采菜。可是有一次,他爸妈一个没看住,水生就跌到天边的水渠里去了。 等到发现的时候,只留下一双小脚晃悠悠的飘在上面。 这可没把他们一家人给吓死。 但是不知是不是应了水生爷爷的话了,这样子都没把水生给淹死,愣是被桥头的土大夫灌了两口药给救了回来。 至此以后,水生是被水神保佑的传言就彻底传出去了。 镇子里的人个个说起水生,那都是止不住的话头。 “林老头家的那个水生啊,命不知道有多大,死了两次都死不了,以后看着就是个当大官的。要是没有官命,老天还会这样保佑他?” “那还不是?那小鬼的额头高的很,额头越高的,当的官儿越大,听说当年算命的走过他家,都说他看着就是个一辈子享福的。” “林老头自己都说了,算命的走过他家都说他这辈子是富贵命,孙子的福气享不完的!” 每次镇子里的妇女们讨论完林水生之后,都是一脸羡慕加上与有荣焉的表情心满意足的离去。 那次之后,水生家人是再不会带水生出门了。跟着他们上山下地的,到底还是不安全了点,于是决定把他拘在家里。 但是到底还是孩子,这么拘着也拘不住,索性就放开了手,让他撒开丫子去玩儿,去疯。 那个孩子不是这么玩玩闹闹的走过来的,别拘在家里给拘傻了,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水生性格开朗,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团体。五六岁大的孩子,乡下也不兴城里幼儿园的那一套,所以还没上学。 每天一群半大的孩子们从镇子东头跑到西头,下水、抓鱼、摸田螺、偷地瓜、偷甘蔗……一样事情都没少干。 镇子里的人也不和这些孩子计较,不过一群小孩子嘛,就算是偷点吃的,能值几个钱? 他们只是单纯的享受从大人眼皮子底下偷偷拿东西的乐趣罢了。 夏天的日子,没到傍晚的时候,水生妈就会帮水生洗澡,那个时候,一大群的孩子们就会组队去偷看他。 水生家的洗澡间在房子的外头,还有个大大的洞,孩子们总是会明目张胆的偷看他洗澡。 每至这个时候,水生妈就会一边拎着水桶,一边笑着说,“你们又来看水生洗澡啦。” 孩子们笑嘻嘻的,也没反驳,就站在外头。 而水生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光溜溜着身子从房子里呼啦一下子跑进洗澡间,然后欲盖弥彰的把洗澡间的门给关上。然后孩子们就是挨个的趴在那个洞上看水生妈给水生洗澡。 一开始水生还会在里头大叫,“别看了!都不许看了!” 等到后来,许是习惯成自然,又许是都是一般大的孩子,谁还没见过谁的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呢?后来就再不叫喊了,每次拿块毛巾把重要的地方遮住,嘴里喃喃几句“操-你-妈”就再不管了。 疯玩疯闹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意外就发生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那个时候,田里的水稻结出了丰满的果实,镇子里处处散发着晒谷子的香味。 水生提议说,“我们去后山的河里走走去,听说那里的睡莲开得可好看了。” 壮壮有点害怕,虽然他是一群孩子里块头最大的,但是胆子却是最小的。 “可是后山的河里不是水深得很吗?我妈不让我去那里的。” 说完捂着胸口有点害怕的说道:“而且我听说啊,”说到这里,看了四周一下,“我听说后山的河里有水猴子,被抓住了,就会被拖到水里淹死的。” 这么一说,水生也有点害怕了。 奇怪,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自己反倒是害怕了。 阿斗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阿斗也是他们这群孩子里玩的疯的一个,因为他们都开玩笑说他学习上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一直就阿斗阿斗的这么叫着。 就听阿斗拍着胸脯说,“你别怕!你爷都说了你河神保佑的,我们才要怕呢!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么一说,好似水生真的就不害怕了。 他爷都说了,他可是河神保佑的,这条河淹不死他的。 要是出了意外,其他人还得靠他救呢。而且是自己主动提出的,要是不去了,那多没面子不是。 水生心里转了几个来回,坚定道:“放心吧!到时候出了事,我会罩着你们的!” 得了水生这样坚定的承诺,孩子们又想到了水生爷爷说的话,水生可是被河神保佑的!于是一伙儿浩浩荡荡的就往后山赶过去。 他们的历险很简单,就是手挽着手横穿这条河流,走到河中间采一朵睡莲花,然后就可以拿回去给镇子里其他的孩子们显摆。 其实,靠近河岸的地方水就很深,对于大人们而言,只是刚好到半截小腿的位置,但对于孩子们来说,那就是到膝盖以上的地方了。 一下水,就有几个孩子率先跑开了。 不为别的,只是担心回家之后挨骂而已。 河里的水已经把他们的裤子全部浸湿了,等到回家的时候肯定是要挨骂的,所以这几个胆小的孩子直接跑回了家。 水生骂了句“胆小鬼”,而后继续和剩下的人手挽着手往河流中心前进。 …… 都是一个镇子上的孩子,一直以来也都是成群结队的出去玩的,突然间回来了几个,另外几个不见人,当然是要被问话的。 而且还是在整条裤子全湿的情况下。 在被抓回家暴打之前,首先就被问了,剩下的孩子们哪里去了。 等到这几个孩子说出事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慌了。 真是要命了,今天水库放水,不知道水位会涨到哪里啊! 大帮的人往后山赶,由那几个跑回家的孩子们给他们带路,等到赶到地方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被狠狠的揪起来。 河里那一丛睡莲花中横七竖八的浮着几个小小的身体,好多还在挣扎着,也有几个在慢慢的往下沉去。 大人们一个个的扑通就往下跳,捞起自家的孩子,纷纷往岸上跑去医院。 那几个跑回来的孩子的家长心里叹了句“造孽哦”,而后又看了看自家孩子胆小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暗自庆幸不已。 真是幸亏了…… 胆子小啊! 最后,奇迹般的,所有的孩子们居然都没事。 只除了水生。 水生是唯一一个被淹死的孩子。 偏偏就是那个传说被水神庇护的孩子,最终还是回归了水神的怀抱。 镇子里的人都说,水生的命硬。 为什么? 因为按理说他是出生就该死的,可是那时候没死,后来在水渠里差点没淹死,也还是没死。这么多孩子,怎么就死了这么一个? 说到底,还是他的命罢了。 可能早就该死了,但是又硬是挺了这么多年,老天爷总算是来收走了。 再后来,镇子里的传言变了。 算命的说,林老头家本来是要绝后的,老天爷不知怎么的就给了个孙子,结果果然还是绝了后,他家是不会有孙子的。 水生妈疯了。 下了学的孩子总是能看到水生妈两眼炯炯有神的死死盯着河面,河面下好似有什么东西一样,吸引着水生妈。 同时每一个和水生年纪相仿的孩子都害怕水生妈,因为水生妈会拿盯着河面的那个眼神,同样死死地盯着他们。 但是他们不敢逃避水生妈的目光。 水生的死,他们无罪,但是又偏偏算得上是一份子。 直到一个夜晚,半个镇子都听见了水生妈的嘶喊。 “水生啊!妈来替你啊!” 而后行走夜路的人听见了一声清晰的落水声。 那一夜,灯火通明。 水生妈被捞出来的时候,脑袋上全是血,面目全非,河底的石头上也沾着冲刷不尽的血迹。 无人知悲剧从何而起,但只知悲剧有始无终。 林水生的一家,就这样子了。 少年时代就像是一棵睡莲,承载着一朵常开不败的梦。睡莲花败,少年逝去,只留下满地的残枝。芬芳再没有,只有一地粉色的云霞,继续在这世上挣扎。等待几番风雨,零落成泥碾作尘,不知是留有一片芬芳还是心头徒留一番苦涩。 故事听完,宁自泊心头堵得慌,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明明应该悲伤、应该愤懑、应该难过。可是,最终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堵得慌。 无法言喻自己的心情的时候,是最最苦闷的时候。 说到底,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被耽误的一生罢了。 李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当水肆意的漫过头顶的恐惧。 当河水四面八方的涌过来的时候,那股无能为力的感觉冷的叫人直到现在还是鸡皮疙瘩骤起。 水面上一丛睡莲开的很美,水下的泥垢也足够瘫软,深深的扣住他的脚踝,叫他再也浮不上去。 彻底沉没之时,水生张开过眼睛,他发现,从水下看上面的世界,其实比从上面看水下的世界更美。 以及,爷爷不是说过了吗?他是水神保佑的孩子,为什么还会在水里慢慢的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喷水里横插一个故事,嗯嗯,因为今天写的是这个。 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有二更,但是,我今天确实是把昨天的份一起码回来了! ☆、喷水(三) 何琳答应完那一声“好”之后立刻就后悔了。 自己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答应别人的。 谁知道这个地方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何琳脸上出现了踌躇的神色。 见状,李道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从来就不会强迫别人,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离开的。只是……” “门口那个等着你的鬼就不知道会不会放过你了。” 这话说的骇人,何琳在门外等着她的恶鬼和眼下这个神秘的女人之中做了一个选择,最终还是决定,这个女人更靠谱。 于是定定的看着李道,“我愿意和你做交易。” 这视死如归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李道,她哈哈笑出了声。 笑到最后,忍不住伏在桌子上缓一会儿才抬起头,说话时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我可没有逼迫你啊。” “我缘来馆的大门为所有人敞开,但也从来未曾逼迫任何一人让其留下。只要你想走,你随时可以走。” “要是不走,那就告诉我吧。” 柜台后的女人笑得张扬肆意,何琳忍不住皱起眉头。 但是有求于人,方才的恐惧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消散。何琳沉下脸问道:“你要什么?” 李道看着她,摆弄着额前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啊绕,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你的命啊。” 何琳脸上的血色瞬间散去。 要命。 这和外面那个水鬼有什么差别? “这不可能!” 眼见着何琳脸上瞬间毫无血色,李道莞尔一笑,“你可别误会呀,我可不是要你全部的命。外头的恶鬼是想直接杀了你,我可是只要你一点生命就能让你摆脱那个恶鬼的人。” 何琳这才稍稍恢复了神色。 问道:“你要多少年?” “嗯……”李道沉吟了一会儿,何琳细细打量了她,只觉得这个女子生的俏皮可爱,与方才的端庄全然不同,看着鬼精灵的,生动的紧。 终于,女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这得看你了。” 就见李道趴到柜台上,沙哑着声音说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才好决定你到底要给我多少年的命啊。” 何琳闻言,脸色发白,比之方才更是恐惧。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似乎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又似乎,不明真相…… “你想知道什么?”何琳白着脸问道。 李道脸上露出一抹笃定的笑意,“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的。” 何琳沉思了一会儿,低沉着声音说道:“好,我告诉你。” “当年我嫁给了一个胖子,那个男人恶心油腻,但是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能有钱上学,奶奶有钱治病,我只能把自己嫁给这样一个人。” “可是他,”说到这里何琳哽咽了一下,“可是他不是人,他家暴还吸-毒,甚至想要让我一起吸。有的时候,会把我送出去陪他的那些客人,就为了得到生意上的单子。我,我……” 说罢捂住了脸,似乎哭的说不下去了。 李道感受到了缘来馆门口的阴风乍起,外头的那个鬼。 很生气。 她讨厌撒谎的人,尤其讨厌的,是胡说八道装可怜的女人。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这种女人叫做绿茶。虽然她喜欢喝绿茶,但是并不想遇见绿茶。 李道没了耐心,慵懒的往椅子上一躺,声音冷了下来。 “知道了,五十年。” 何琳楞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个五十年的意思。待到反应过来时,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低吼道,“为什么!五十年!五十年给了你,我还有什么!我已经三十岁了啊!” 李道眼里的厌恶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五十年是为什么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我可是站在你这头的,你好好的给我说了事情的经过,我才好对症下药,找到那个鬼冤屈的地方,才能够送他离开。你这样子胡说八道一通,我找不到解决的地方,当然只能多要你一点命来解决。” 何琳泄了气,呆坐在椅子上很久。 李道看着她,想起宁自泊好像是有洁癖的,不喜欢别人坐他的座位。但凡被别人坐过的椅子全部都要擦的干干净净的才可以。 这么一想,看何琳更加不顺眼了。 何琳在座位上踌躇许久,最终嗫喏着问了句,“你真的是站在我这头的吗?” 李道回的云淡风轻。 “当然!” “你可是要付给我酬劳的人,我不站在你这头,还会站在谁那头?” 李道循循善诱。 “只要你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的,我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的。我保证再也不会有恶鬼来纠缠你。”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何琳拳头攥紧了又松开,用手指掐住大腿,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点,缓缓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大学刚毕业,其实何琳长得很好看,更耐看。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妥妥的一位古典美人。讲真,杜华配不上她。 杜华是个土老帽,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了家,反正早两年生意好做,做什么都能挣钱,杜华就成了个土大款。 确实,他符合所有人们心中的土大款的气质,秃顶、大肚腩、浑身矮胖矮胖的,还黑。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能吸引女人的地方。 但是何琳这么一个细苗条的姑娘,这么一个白皙美貌精致的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的姑娘,还是嫁给了杜华。 不为什么,只是为了钱而已。 当初大学一毕业的时候,何琳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脸。 大学四年太过放飞自我,以至于一事无成。等到毕业季来临的时候,回顾往昔,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能踏上社会的资本。 就在这个时候,杜华出现了。 哪怕他只是一个小老板,但也是何琳靠努力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存在。 所以何琳没有犹豫,接受了杜华的追求,嫁给了他。 等到生活不再困扰何琳的时候,何琳开始有了别的心思。 人都是不满足的,当你被生活所困扰之时,哪怕只有一根救命稻草你也会死死地攀附上去。但是当你不用再为温饱困扰的时候,就会开始想一些精神上的追求。 何琳的追求就是找一个俊俏的男人。 杜华给她带来的恶心感实在是太强烈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能让她倒胃口到这个地步的。 无数个日夜的忍耐最终化作了怨恨的种子,深深的埋在心头,扎根落地。 终于,爆发出现在杜华想要孩子的那一刻。 每夜杜华求欢的时候,何琳都觉得自己被一头猪给拱了,一旦想到自己要为这么一个男人生孩子,何琳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要是自己生出了那么一个丑陋的东西。 那真不如死了算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恐惧越发蔓延开来,最后,化作的杀机。 除了杀了杜华,再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杜华是一个钓鱼爱好者,何琳在那一天,特意早早的准备好了渔具,邀请杜华到一个深水区里去钓鱼。 当时的杜华简直欣喜若狂,要知道,何琳对他一直是冷冷淡淡的。而他心里头也清楚,这样一个美貌的女人配自己,自己实在是有点配不上的。 所以当何琳邀约他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了下来,还给何琳买了一个爱马仕包包当做礼物。 因为既然妻子主动示好,他这个做丈夫的当然不能落后。女人嘛,都是爱攀比的,他杜华的老婆怎么能比不过别人呢! 平心而论,杜华除了长得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挑剔。 他符合所有霸道深情总裁的设定,只是除了脸而已。 专一、深情、温柔体贴,还爱护何琳的家人。但是习惯成自然,何琳早把这一切当做是理所应当,时不时就会对杜华发脾气,在家里,何琳的话语权是绝对的。 就是这样的杜华,妨碍了何琳的后半生。 何琳日日夜夜都在想要如何摆脱杜华,同时保住自己闲适生活的方法。 终于,给她想到了。 她带杜华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去钓鱼,这很正常,钓鱼的人总是有那么几个有特殊癖好就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的。 杜华也喜欢,这简直是上天都在帮何琳。 何琳走到杜华身后,毫不犹豫的把杜华推下河,然后收拾现场离开。 警方根本就没有问话,因为不是任何意外都需要出动警力的。家属若是认为是意外了,只会直截了当的办理丧事。 更何况,杜华连尸体都在找不到,唯一的亲人就是何琳,何琳难道会去报警抓自己吗? 那一场葬礼办的盛大又草率,场面恢弘,只可惜棺木里并无主角。 故事说完之后,何琳紧张的看向李道,吞了口唾沫问道:“你不会报警吧?” 李道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敛下眼眸叫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再抬头便是笑道:“当然不会!我缘来馆不管人间的事情,你又没有做错。你只是残忍的对待了一个可能会毁了你一生的人而已,这有什么错?” “收你二十年的寿命,今后那个恶鬼都不会再来找你了。” 说罢就开始在柜台上起草契书。 何琳问道:“能不能再少一点?二十年,实在是太长了。” 李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笑,“不会太长的,到时候,你怕是还会嫌它太短了,只恨不得五十年全部都给我呢。” “我要用你这二十年的寿命开轮回道送他去轮回,这样子他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何琳还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 送走何琳,李道看着手上二十年的契书,弹了弹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自言自语。 “我可没有说谎啊,这二十年就是送他入轮回的。只是他给我的五十年,我也得好好帮帮他啊。你不想要恶鬼纠缠你,他又想要缠着你,怎么办呢?找一个折中的法子,你把他生出来,以后他会活着缠着你,再也不会有恶鬼追着你讨债了。” 李道看着手中的契约放声大笑。 人哪,就是贪婪而又看不清自己啊! 她想起那个水鬼上岸的夜晚,夜色如同今夜一般明朗。 他提出给自己五十年的残余寿命,只为让自己的怨气有所发泄,不要让自己冤屈的死在地府。 那具淹没在河流里的尸身随着暗流流经各处,终于找到了害死他的那个女人,然后从水里爬出来,只为给满身的怨气一个交代。 活着的人总是说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殊不知死了的人,才更是要交代的人啊。 前世今生,李道保留他的记忆,就让他用他新得来的一声去讨债吧。 一切的冤仇,两世之后都会得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很累了,就不打空格了,应该也是能将就着看的吧…… ☆、逆流(一) 这是吴维第二次来遮云镇。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吴维做过一段时间的导游。 要说其实,他就是个野导。也没有导游证,就是跟着景区当地的人一起宰游客罢了。但是提成是真的很高。 他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跑到西部,要知道,在早几年的时候,钱还是比现在要值钱得多的。而且吴维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月也就是一千多的生活费。而游客嘛,没几个钱的人是不会出来旅游的。尤其是在买东西的时候,漫天飞舞的钞票那是真不骗人的。 他记忆很深刻,那群人买当地的土产时候那疯狂的劲头,真是见了都叫人觉得魔幻。 满天红色的百元钞票到处飞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的,当时就见到那个本地人在他那队人里跑前跑后的收钱,脚不沾地的到最后手里收了一沓厚厚的票子。 清一色的红。 那时候吴维也拿了百分之五,讲真,那是吴维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钱。 钱收的越多,心也就越黑。 开始的时候,还会为这些游客被宰感到愧疚,感到不好意思。等到后来,要是游客不买东西,吴维甚至还会辱骂他们,把他们丢在原地不管,看他们急得跳脚,直到愿意花钱为止。 在做野导的时间里,吴维学会的最恶心的事情就是撩-骚。 出来玩的女人,有放得开的,也有放不开的。 放得开的那些,只要留个电话,晚上一条信息过去,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房间信息就能把人给招过来。到时候就能快乐一晚上。 这可是连钱都不用付的。 出门玩嘛,大家都是寻个乐子。 有时候还会群发,到时候上门几个女人也不管,实在不行,大家一起呗。 但是也有放不开的。 可放不开的心思一般都单纯,随便骗一骗就能到手。 就像当年吴维骗到的那个女人。 同样是一条简单的短信,就把人叫到了深山里。 背包客,说到底只是年轻的女孩子一时冲动而已。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就出门,外头等待你的是无穷无尽的危险。 他记得那个女孩的来到深山里的最后一夜是怎样的恐惧。 可能她觉得,吴维只是单纯的找她有点事情才来的吧。只可惜人心险恶,永远不要把世界想得太单纯。 走到后山的她,挣扎的有多用力,吴维的记忆就有多深刻。 深刻到直到将近十年后的今天,依旧历历在目,宛若昨日发生。 山是天然的屏障,把人往土里一埋,谁都不会知道。 而且这种女孩子,一般也不会心大到天天和家里人打电话,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不知道死多久了。 再说了,每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失踪人口?没人知道,但是数字绝对不小。 这样的背包客走到外面,几乎失踪了,就等于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当年吴维做的无所畏惧,因为绝对不会有意外,绝对不会牵扯到他的。 大部分的罪犯都有一点特殊的癖好,比如,他们喜欢故地重游,重新感受当初杀人的那份情绪。 吴维也是这样。 这一次,再次来到遮云镇,也是为了再一次体会当初的感觉。 遮云镇,四方的云雾就像是掩盖真相的鬼,牢牢挡住了世间一切的黑暗,反倒将这黑暗的世界遮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天上的云雾缭绕到人间,近处的山林藏在云雾之后。宛若蒙了面纱的美人,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羞涩。 水上架着一横木质的板桥,弯弯的宛若一轮新月亭亭玉立在水面上。随着清风的吹拂,水下的波纹微微摇曳,水上的板桥也仿佛在轻轻摇曳似的,像是起舞的窈窕美人,勾人心魄。它在轻轻的抓挠心中的那根弦,让你痒痒。 吴维来到民宿的时候,正好店家在唾沫横飞的说着当地的传说。 他不以为意。 都不过是些吸引人的噱头罢了。这种事情,他干的不少。 店家还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知道要用一些悬念来引出重点。 据说,赶海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传说,这在《聊斋志异》里也曾写过。说是到海边的停船到了夜里,就会被海神借走。 一到夜里,所有赶海的人都会齐刷刷的回家,紧闭房门,但是却把船只留在海面上。 因为夜间,海神要把船只借走,去迎娶他的新娘。 每个夜晚都是大风大浪,但是停泊在海上的船只却不会受到丝毫损伤。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还是完整的一艘船,只是船底带了些些微的泥沙,微微带着点湿润。 像是被人使用了一夜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头晕眼花,实在太累…… ☆、断更文案 一直以来,就很想写一本悲惨到整个人压迫内心的小说,连大致的走向都想好了,就从一个悲惨的女人开始说。可是迟迟没有动笔。一来,是手上这两本没写完。二来,长久无法做决定,到底写到最后,是写成打脸恐怖的灵异文,还是惨到彻底的现实文。所以,决定断更仔细思考…… 又或者,写成灵异恐怖,写到最后告诉大家这其实都是描写出来的假象……真是的内核是现实惨痛的人生。 ☆、断更文案 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 五一放假,也让我放个假吧。五一四天假,前三天都在上班,昨天加班到了半夜两点,倒在床上,整个人都是奔溃的。想要大哭,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内心想辞职的欲望越发强烈,可是公司的同事又真的为人很好,内心有一点舍不得。也许这就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吧。人生的每一段旅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接受它,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熬过去的! 明天开始应该不会断更了,今天就再让我放纵一次,只最后一次,再没有了。 ☆、断更文案 不出意外的迎来了第三断,俗称:一断再断再再断! 不找借口!没有理由! 我就是没有写文了,怎么滴! (理不直气也壮!) 君子有言在先,所有的flag终将倒塌,这个世界,是意外横行的世界! 好啦,断更三天,文字不补(因为补补回来,要我补回来也实在太残忍了一点……)。以后,咳咳,努力码字以示惩戒…… ☆、断更文案 我就看看我到底能断多少章节() 加班的日子,就是断更的日子啊! ☆、断更文案 提不起劲头,而且宿舍里的人也已经深睡,没法打字吵到她。再一次断更,昨天工作到两点,早上实在起不来,不然还能写几个字的。 ☆、断更文案 我的妈!我昨天竟然过了十二点还没写断更文案!撒泼耍赖式更新终止了!怎么会这样! 泪水流成河! 算了,8号的断更文案,等到10号也许就能恢复正常更新啦~ 加油啊! ☆、逆流(二) 遮云镇是个山水环绕的地方,河流不宽,但是也不窄。 横穿镇子的那条河流里,船只星罗棋布。 这里是水乡,必然免不了的是船只,渔家不会在夜里把船收回来,而是会把它留在河里,而且一到夜里,镇子里的人就不会再下河了。 夜晚,是属于河神的。 因为夜里的山神水神会来租船,他们借用渔家的船来赏月吟诗,把酒言欢。也有的说,是山神要娶亲,所以要借行船来接新娘子。 每一个人都说得言之凿凿,有人还见到过半夜的船只逆着河流往山上行走,一艘小船晃悠悠的悬挂在山间,越来越上…… 吴维在一旁听着镇子上的人们高谈阔论,并嗤之以鼻。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传说。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鬼神?要真是有鬼的话,那他…… 吴维敛下眼眸,兀自不语。 他今天,只是想重回故地,看看曾经那个女人而已。 想到这里,吴维嘴角抹开了笑,假装兴致勃勃的凑在人群之间听他们谈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除了来游玩的旅客,大多数都是镇子里的居民。这里的人们有一个共性,大多好摆谱,希望别人听自己说话,显摆自己见识多。所以见到人群的兴致高涨,便一路往下说。 吴维嘴角含笑,看着好似认真聆听的样子,实则心中冷笑不已。 对于所有的人,吴维内心都抱着一种嘲讽的姿态。 他觉得别人都低他一等。 理由,就是曾经镇子上那个和他相处了一夜的女人。 左不过是些小喽啰,处的好就处,处不好也无所谓。 吴维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低下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晃晃悠悠的走回他订下的居住地。 这群人实在是无聊至极。 吴维订的民宿在河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水。甚至于,他这个房间旁还有一个小门,打开门,有几级台阶,顺着台阶走下去,就是河边。 那几级台阶在夏季多雨的时候,还会被上涨的河水淹没几层。 听说几年前发过大水,河水顺着这个小门渗漏进来,几乎淹没了这栋小屋的整个一楼。 想到自己住的房间也有可能是被大水冲过的,吴维心里就不太自在。 虽说人人倡导科学,但是能避免这些不吉利的事情总归是好的。一个被河水洗过的地方,就算不说别的,总归带着点河流的腥气和湿气,这对人身体也不好。 想到这里,吴维一阵气闷。 他推开窗户,想要让夜晚的河风吹一吹,冷静一下。 河流水变成了黄色,河里已经几乎没有渔人留下了,有的只是星星点点的小船,颤抖着身子在河面上飘荡,等待着深夜而来的宿命。 这条河平时是绿色的。对面就是青山,水也是绿的。城里人大概只从课本上看到过青山绿水这样的字眼,可是在这个江南的小镇里,镇子里的人们就生活在青山绿水之中。 吴维想到自己居住的那个不到七十坪的小房间,,刷的一下,收起了窗户。 这个地方的人住得好,吃得好,风景美,而且旅游业发达。简直就是人在家里坐,财从天上来。 吴维一阵光火。 有的人,会为别人的幸福感到羡慕,不过叹息一句,真是好命啊,顺带在别人面前幻想幻想自己的美好生活。而另一种人,表面上对一切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内心满怀着嫉妒。恨不得那些比他过得好的人全部都去死才能一舒内心的妒忌。 吴维的心里,深深的恨着那些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出门吃喝玩乐的人。 曾经的他恨着,如今依旧。 夜半时分,不知怎么的,屋子外头传来了一点动静。 此刻镇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已经睡着了。 这个地方的人习惯早睡的,即使已经被开发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没能改掉自己早睡早起的习惯。他们任性地收取外地人的钱财,同时固执地不肯改变自己一丝半点的习惯。 这是一件好事。 因为已经有太多的地方因为刻意的迎合市场而忘记了他们本来的模样。 屋子外的水流不时传来“哗哗哗”的声音,就像平地起波澜,又像是什么东西经过水面。 声音越来越近了…… 吴维并没有很在意这个声音,镇子里本就安静,一点点的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倍,想来,或许只是晚归的渔人还未上岸罢了。 若是有人此刻还在河面上停留,必将毛骨悚然。 因为就在这间屋子的外头,有一艘小船顺着水流前后行进,顺流、逆流,哗哗的行走不停,围绕着这间小屋。就像是追捕一般将这间屋子牢牢锁定。 小船缓缓移动,速度渐渐叫人看不出来了,仿佛它只是被风吹的前后摆动似的,只是前进和后退的规律依旧不变。 夜色深沉,今天十六,月亮最圆的夜。 天上的月亮高挂,往地上折射出清幽冷寂的光,寂寞的同时,还带着一丝阴暗。 半夜时分,水声响起。 哗哗的水声吵得吴维从睡梦中惊醒。 在梦里,小河流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躯,力道不大,但是却饱含了要将他摧毁的决心。 就是这样的一个梦,让吴维在熟睡之中受到了惊吓。 睁开眼,额头上冷汗不止。 此刻的流水声格外清晰。 许是心头烦躁,又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吴维起身,推开了窗户,找到声音的源头。 是一艘小船,被风吹得在河面上移动,哗哗的流水声就是从它那里传出来的。 小船漂流了没有多久,就在这间屋子的台阶处稳稳当当的停下了。 鬼使神差的,吴维推开房门,推开牢牢锁着的通往台阶的大门,一级一级顺着台阶走下,走到了小船的身边,然后一脚踩上去。 坐上了船。 风又起了,船只开始漂移。 吴维的脑子混沌,只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等到脑子重新开始运作,陡然发现自己已在河中心处。 这是吴维第一次下河,借着月光,吴维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条看似清浅的河流,在它的中心处竟是如此的深不见底。 水下仿佛一个幽深的洞,望不到尽头。 吴维想起白天在镇子上听到的闲话。 年轻人总是爱吹嘘当地的传说,而老一辈的人却对他们土生土长的这个地方了解的更透彻,更明白。 这个地方在解放之前年年都有落水的人,落水的尸体从来就不曾被捞起来过。 冷风吹来,吴维觉得寒风刺骨,空气中带着泥土独特的腥味儿,水面上波纹皱起,仿佛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吴维打了个寒噤,第一次觉得这条看似狭窄的河流竟是如此的宽阔,至于一眼望不到两边与尽头。 他开始害怕了。 但是无鬼神论又让他再一次壮起了胆子。 想着,无非就是在河上过一夜罢了,顶了天也就是个着凉,这么一想,倒是一下子无所谓了起来,倒在船身上,打量起漫天星斗。 要是在城里,还见不到这么多星星呢。 再说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有夜半游船遥望漫天星光闪烁的的闲适? 船身随着吴维一下子倒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而后开始以一种微不可见的速度在移动着。 等到吴维再次起身,心头生出了巨大的恐惧。 现今身边的景色和方才全然不同,而且。 是逆流而上。 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哪个船只可以逆流缓缓而上的! 小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恐惧似的,随着吴维的心头越发紧张,船只逆行而上的速度开始逐步加快。嗖的一下,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清亮的颜色之后朝前飞快疾驰而去。 吴维惶恐之极,他伸出手想要划水,让船只顺流而下,但是丝毫没有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甚至于,吴维想要跳下河,但是河流宛若活过来了似的,河水就是万千的触手,将他从四面八方的推回船上。 他惴惴不安的坐着,只要他的身体某部分一接触到水面,河流中的水就好似在蓄势待发一般重重包裹着他,极力要阻止他从船上离开的样子。 吴维想到了那个传说。 夜晚的船只是属于河神的,他会用船只接他的新娘。 一刹那间,吴维想到了过去祭河的习俗。 他的脸刷一下就白了,难道这个地方今年没有祭河才会有了他这个替死鬼?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镇子里的人的阴谋,就是为了引他上船,然后送给河神。 吴维不敢有其他举动,今晚的一切打碎了他原有的世界观。 不管怎样,河流里的水触手是真的,而这只小船在逆行,这也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累,懒得空间距了,唉,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逆流(三) 小船在逆行而上,道路的两侧开始越发拥堵起来,吴维甚至可以感受到两侧的林木时不时地戳到他的身上。吴维躲躲闪闪,接机又想试着往河里跳下去。 此时已经到了一个河面小狭窄的地方,或者说,这里其实是一条小溪,也就是两米左右的宽度。 但是水中的推力扔会把吴维推回来。 他坐立不安,浑身被冷汗浸透。 小船行走数里,豁然开朗,突然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湖。接着月色,吴维朦胧中看了下周边的景色。 林木郁郁葱葱环绕在周围,湖边开了一个小口子,上面几级青石台阶,想来若是有人想要鞠水,便是从那里下来。 时不时有几滴水溅到吴维身上,正前方是一座瀑布,哗哗的落水声打在吴维的耳畔。本该是动人的乐声,此刻却因着巨大的声响平白给人增添烦躁。 小船静止了三秒,而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瀑布那个方向驶去。吴维眼睛瞪大,第一时间想要闭上眼睛,但是又不敢。他害怕瀑布冲击到头顶的力度,更害怕未知的一切的恐惧。 但意料之外,小船并没有带着他到瀑布底下仍流水的冲击。 相反的,它上去了。 吴维只觉得在小船驶上瀑布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崩溃。 他的身体因重力微微向后仰着,两手死死地握住船只的边沿,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狠狠砸在水里。 心跳快到无法呼吸,四下张望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猛地,因这不时往后仰的力度,吴维心里闪现了一个想法。 他放开了手。 但是并没有如愿,船只就像是死死地粘牢了他似的,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小船中心。竖立起来直行的小船就像是一把锁,死死地把他锁在了船上。 身后重力不时地引着他往后,但是偏偏他的身体牢牢地、稳稳地,端坐着。 行进三五分钟,身侧的流水不时飞溅到吴维身上,而后猛的一抖,吴维被重重颠簸一下,随后又进入一个水潭,想来,这里就是瀑布的源头了。 这时,小船调转了一个方向径直往林地了开。 船只行至山林,如履平地,嗖嗖而过,身边的景色越发熟悉。吴维看着身边的景色,心头的恐惧渐深。 恐惧在心头蔓延,真宛若心头一股凉意正在扩散,冲进四肢百骸,凉的头顶发麻。 直到船只停止,吴维的心也几乎静止。 他熟悉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他有一件罪恶的过往。 在这里,他杀了一个人。 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就在这个空白的时刻,他的耳边忽然嗡嗡作响,随之身体被固定住无法动弹。吴维觉得好像出现了一双手,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肩膀,猛地一下,把他抓到地上。但是此时身躯以无法动弹。他惶恐的张望四周,试图发现些什么。 但是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嗡嗡的声响环绕,身体也无法动弹,只能迷茫的转着眼珠子,试图发现些什么东西。 渐渐,他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脚底往上,热气经过的地方,他彻底就失去知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强行压制这往头顶推,就像是做推拿的时候,拿一根棍子在你的背后疯狂的挤压,把你的肉往上推去,这比那难受千万倍不止。而后身体突然变轻,身边鸟兽虫鸣之声渐渐清晰。突然,他见到了一个被他杀害的红衣女鬼,他瞪大了眼珠,只觉得心脏都已停止跳动。 往昔逐渐清晰,那一夜罪恶在他脑海中闪现,就像是看一场惨绝人寰的电影,一幕幕清晰到令人心头发麻。 倒地而死的女人,挣扎的女人,哭嚎的女人,还有,掐死她的自己。 头上的女人狰狞着神色,眼神仿佛想要把吴维生吞活剥,吴维听到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怪叫,随后从破烂的衣服上扯下一根红绳,左手一把将他抓住,十指如钩,插进肩膀,即使没有知觉,吴维也知道,此刻的肩膀必是鲜血淋漓。 她的右手插进了脑袋,吴维的眼前瞬间出现一团血雾,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意识却在这个时候恢复,肩膀的疼痛开始清晰,但这不及脑海中的疼痛之万一。 他只觉得有五根利刃在脑海里搅来搅去,全身泛着凉意,尤其头顶。这种痛苦,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活着受罪。他想要呕吐,头颅疼的要炸裂,就像是下一刻脑袋就要炸开了似的。 在浑身痛意之中,吴维竟能清晰的察觉到,这个红衣女鬼用一根红绳缠到了他的头顶。 就在此刻,身上的凉意消失了,头颅的疼痛也消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飘飘荡荡往上方飞去,他觉得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原来,已经死了啊。 死去反倒是一种解脱,因为活着真的受累。 但这种轻松感只持续了几秒钟,紧接而来的便是脖子上的桎梏。 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一根铁链套到脖颈上,然后越来越紧,像是要把他活活勒死一样,拖着他往丛林深处而去。 但是他已经死啊。 吴维不明白了,他双手一把抠在脖子上的铁链,想要用手把它掰开。但是完全无法,只能被拖走,越来越紧。身下的碎石剐蹭着他的躯体,真是可笑,他一个灵魂,竟然像人一样能清晰的感受碎石剐蹭皮肤的痛意。 再后来,吴维终于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被人扔下了一口大锅里,锅里的油在沸腾发出滋滋的响声。他进锅的那一刻,油花子溅出来几粒,落在地上,“呲”的冒起一阵青烟。 林中的女鬼眼睁睁看着吴维的灵魂被抓走,眼里突然就流出了泪。 为自己悲苦的一生。 曾经的她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背包客,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居多。于是孤身在夜晚来到了这个林子里想要感受晚风吹拂的快意。 可是等待她的就是长长久久的悔恨。 在林子里的每一个夜晚,看着自己的身躯渐渐被风吹雨打腐烂。林子里的泥土被一层层的冲刷开,渐渐掩盖了她的躯体。 她多想拂手将身上的泥土拭去,但是只能横穿过自己的身体。 无数个日夜,她枯坐在树下,倚靠着树干不止一次的想。 要是当初自己没有这么任性,回到了家,或者说多长了一个心眼,老老实实的待在旅店,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她想念家庭,因为还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也许爸爸妈妈会很伤心,因为在刚刚毕业的最欢乐的时节里,她彻底从他们的生命里消失。 这个世界上好人居多,但是总有阴暗的角落,藏着你一生都没有见过的黑暗。 你可以信任别人,但是首先,请先看好自己。 红绳一缚,便能引至阴间寻鬼神。她记得那个阳光照不进来的午后,她一如既往的枯坐在树下,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数着身躯的残破。 那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的旗袍,只一瞬,便让人自惭形秽。 她温柔浅笑的告诉她,问她。 你愿意复仇吗? 用她的命数和他的命数来换取一段红绳,给她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要生命,一个要复仇,协议达成的迅速。而剩下的那个,只是为自己曾经的罪孽赎罪,从来不曾被考虑。 缘来馆 李道躺在摇椅上,门口飞进了一条金线,准确地落在了柜台上的小瓶里,金线入瓶的那一刻,瓶盖“咔哒”一下盖上。 李道嘴角弯弯,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笔生意做完了。 她想要的,一直都能够得到。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为了一个人的利益伤害另一个人,现在的她做的出来。 什么所谓的天道,又什么所谓的公理。曾经的她沉迷太久公平与正义,现在,她只想做自己。 自私也好,放肆也罢。反正没人可以管得了她。 正正经经的做一个好人活着,她真的活够了。 她只想要撕碎一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伤害别人也在所不惜。 不是说恶人自有天收吗? 如今,她来做那个天!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开始更新啦~~嗯嗯,应该不止一更哦,因为最近这几天比较闲,所以,嘻嘻嘻,试试两更三更吧~~~ ☆、民国往事(一) 往事斑驳,浮光飘过,兜兜转转,世间沧海桑田变换,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还独自在这世间徘徊。 宁自泊打开笔记本,写下了这么些话。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他想写的,是他脑海中别人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都精彩绝伦,足够令人拍案称奇,要是不曾记录,那岂不是太过可惜? 宁自泊伏案苦写,灯光悠长,李道特别想给他点一盏烛火,这样才能营造出形单影只的氛围。 …… 古城西安 曲江池附近的一条小巷里,一栋小楼正在装修。机器轰轰的声响吵得两旁的人家一阵烦躁。 大家都忍不住从家里走出来,观望那家正在装修的楼房。 西安是古城,虽说中国大部分城市都被钢筋混凝土所覆盖,渐渐的失去了自己原来的味道,但是西安还是尽力的保持了原来那古色古香的残影。所以在这条巷子里,还是有那么几家门前坐着石狮,台前挂着灯笼的门店的。 大家心里都忍不住的猜测,也许又是要开饭馆了吧。 国人对于食物的追求是旁人无法理解的,那些看似古色古香的楼房里大多数都是饭馆。而这个地方旅游的人也还不少,外出旅游一趟,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当地的小吃名菜了啊!所以这个楼乍一建起,大家也都只道是开饭店来了。 半月过去,小楼终于装修完毕。从门前看,和大家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的?要是作为一家饭店的话,感觉有一点吓人来着的。 太过庄严肃穆了。 是的,庄严肃穆。 九层的青石楼梯,门前坐落的是两个石狮子,但懂行的人知道,那不是狮子,那是瑞兽麒麟,两盏灯笼垂在房檐之下,各有两个字,右边是“聚散”,左边是“随缘”。正中间坐落的是一块看着颇为低调的棕色实木牌匾,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缘来”。 门一开,看见的是一块屏风,和牌匾是同样的棕色木头,上面雕刻了一副仙女飞升的画面,靠近,便是丝丝的凉意,盛夏的时候若是走进,那是极其舒服的。 再往里,便是主人家的地盘了,大家也不好进去打听的。 原来,这家店,是一家风水算命馆啊。 还真是挺不一样的啊。早起的路人感慨道。 再看,走来的是一位穿着紫色旗袍的少妇,头发整整齐齐的挽在了后面,发间两只簪子,一只洁白如玉的骨簪,另一只是蓝色的点翠。 极尽的奢华。 女子的容颜一现,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再看。 美,真正的美,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住的出现那样的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是这个女人,皮和骨都美到了极致,仿佛她代表的就是这个时代。美透整个时代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她渐渐走进缘来,慢慢的踏上九重台阶,一步一步,吹散了现代的繁华与喧嚣,举手投足便是旧时代的掠影与岁月的沉淀。 这时女子没有理他们,走进了屋子,而后走到了屏风的后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八卦是所有人的天性,女子一消失,街坊四邻就开始纷纷猜测了起来,这个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漂亮,说不定是被保养的呢。有人说了句。 “不会吧?” “要不怎么那么有钱?你看看这门店,这装修,咋不是包养?” “说不定就是那个有钱人养的小三,没事干就给她开家饭馆玩玩的。” 女子又走了出来,冷冷扫了一眼他们,这一眼真的特别高冷。 大家吓的连忙禁了声,但女子一句话也没说,只默默在门前的麒麟嘴里插了一沓宣传册,而后就又幽幽的走回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凑上前去,从麒麟嘴里扒拉下一张宣传单,上面写着: “缘来算命馆,有缘者上门。”最底下印着一行小字,“价钱看着给。一块钱起价。” 那人抽了抽嘴角,一块钱起价,真是太随意了。 “这么便宜吗?现在算命不是都坑钱坑的厉害吗?”有人问 “你懂个屁!”那个拿着传单的人对着缘来努了努嘴,“你看着,能便宜吗?那个算命的不是死贵死贵的?”说罢叹了口气,“说不定这是真有本事的,所以才让人看着给钱啊。” 写到这里,宁自泊停下了笔,左右探了探头,确认李道没有过来,才继续下笔写。 要是李道知道她被宁自泊给写出来了,绝对会一把火烧了他的手稿。 是的,就是在这么一个二十一世纪,都9012年了,宁自泊坚持用手写来写文章。 当初李道对此嘲笑的时候,他还振振有词且理直气壮。 “你要知道,我可是要坚持一辈子写作的人。将来肯定是会有大成就的,我现在留下了手稿,将来后人研究我的时候不也给人家留下了丰富的研究材料吗?省得大家猜来猜去的,我自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人家一下子就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用不着什么专家来研究!” 李道听完,当即就无语了。这梦做的还挺美。 还顺便问了一句,“你写日记就是为了将来给人研究?” 宁自泊回道:“那是自然!之前的文学家们就是没有写日记记录自己生活的好习惯才会被研究来研究去的,我自己记录好了,方便人家研究不是吗?而且这也是我为孩子们留下的宝贵财富,将来的孩子们一定可以从中汲取到丰富的人生经验!” 行吧,你开心就好。一本压根儿就没人看的小说还做着名流千古的梦,挺好挺好。人确实应该有梦想,至少这一辈子能抱着梦想开心开心。 ------ 缘来馆内 李道看着自己的缘来馆,听着外头人说的话,嘴角微微翘起。 这个地方还不错,暂且就在这里待个十几二十年吧。 她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昏昏入睡。 真是好一幅睡美人图啊。 要知道,人的外表总是和内在大不相同的,李道就是典型的这么一个人。 写到这里,宁自泊迟疑了一下,但是三秒之后,决定给大家描绘出一个真实的李道。于是做出了如下描写。 乍看一眼,李道是那种画上走出来的美人,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不开口的情况下的。 她不开口说话,便是时光的回溯,让人安心宁神。可是一旦开口,满嘴的大渣子味儿让你根本就受不了! 一是真正的大渣子味儿。 自从爱上了吃韭菜蒜苗这一类重口味的东西开始,她就离小仙女的人设越来越远了。张嘴能直接把人熏死,让人见了避之不及。 明明是个美丽姑娘,偏把自己搞成像个不修边幅的小老头。 二就是思维上的了。 而且越是在人间呆的久,就越是明显! 说白了难听点的就是粗俗! 荤素不忌!想当年南征北战的时候亦是如此,但是那是在那个年代里啊。 那个年代,那么个背景,要是是个淑女也是够怪的。 但是现在呢?时代在渐渐的发展,文明也在渐渐的进步,在所有姑娘努力凹仙女人设的时候,她这个真正的小仙女决定放弃自己的仙女包袱做一个俗人。 痛心疾首! 她彻底的放飞了自我,一直在三教九流之处混天混地。 什么神仙的庄严清高一切通通抛之脑后去了。 做人,按照李道所言,还是寻求本性的好。 何必那么作呢?做自己挺好的啊! 宁自泊又一次的观察一下四周,确定李道确实没有出现,这才敢继续下笔。要是李道知道宁自泊笔下是这么描写她的,绝对会直接一把火烧了宁自泊的手稿。 “李道,诶,你的外卖到了,出来取一下吧。”外卖小哥在缘来馆外面吆喝着。 李道信步走出缘来馆,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抬头一瞥,嘴角偷偷的弯了一下。 这个男人,她是认识的。 距离那个年代到今天,百年不到,想不到就这么的又遇到了故人。李道忍不住的就想和他唠嗑两句,“小哥,长得挺俊的啊。结婚了没?” “我老婆挺好的……”,说完就顿住了嘴,现在的人真是,年纪大八卦就算了,年纪轻轻的也这么八卦,真是白瞎了那张好皮相。一点教养都没有!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知道庄重是怎么写的,见到长得俊俏的男人就想往上扑。 于是他决定打破这个女人的少女梦,一脸幸福的答道,“我老婆可贤惠了,我都不知道哪来的福气啊。我特别爱她。” “不和你说了,我得送下一家去了。”说完就匆匆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走了。 李道玩味的目送着他远去,人心最是好猜,他的心思简直就是直白的写在脸上了,但是李道并未计较太多。 他应该恩爱幸福的啊。毕竟,这可是她搭的桥啊。若是不幸福,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只是若事有完满,他不该只是送外卖的。 毕竟是用前程换来的姻缘,怎么能不幸福呢? 李道独自伤怀了一会儿就会店里吃自己点的外卖去了。 正当她吸溜的正欢的时候,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师傅,救命啊!” 咳咳咳,李道被这声吓得够呛,辣子油又直往喉咙鼻腔里钻,弄得她大为光火。 她一甩筷子,大喝道,“说!” 只见那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上次你不是给我看了风水吗?然后我就在那上面建了地基,可是这刚开工就死了好几个人了,我想着肯定是有冤鬼作祟,所以赶紧的就来找你了。” 冤鬼作祟?我冤你个NN的。哪来这么多的冤鬼,还不如想想是不是对手搞的鬼呢! 李道真是一阵无语。帮了一次,咋地还赖上了啊? 来的人叫刘定邦,别看这个名字土里土气的又多人重名,但可是大有来头的。据说他是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苗,所以一出生的时候,他爷爷大手一挥,说,我家娃娃将来必要文能治国武可定邦,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现在成就不大不小,一个房地产老板。但是身材可就真的配得上“定邦”这两个字了。 李道需要一个这样能做事且能给自己解闷的人,虽然和她这种心眼多的可与星月争辉的人精相比自是傻了点,但是在这世道,能做到这么一个公司老总的位置总归不是傻白甜,所以李道很多事都能和他联系一二。两个人是各取所需,而且刘定邦也帮着自己打打名气。当然,这也与他是那个人的血脉有关。既然出山了,总归免不得是要照拂一二的。 可现在,李道满脑子的都是自己被辣油呛到的难受,哪里还管他什么死人冤鬼的,通通都给她去死吧! 所以她恶狠狠的盯着刘定邦,“你最好自己走,不然我动手你可能不太好过。” 刘定邦真真是欲哭无泪,自己真的是要人帮忙才来的啊。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个,价钱好说。” 李道深吸一口气,MD,老子还从来没缺过钱呢!你竟敢这么鄙视我!于是直接抬脚把这个胖子给踢了出去。 不踹点东西是解不了气的,反正胖子过会儿就又来了,就先踹他让自己消消气吧。 而正当她准备好了心情要再继续吃饭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打断了她。 好嘛,现在胖子走了,你这个倒霉鬼就给我当个出气筒好了。 “请问是李师傅吗?” 师傅?本姑娘风华正茂,容颜无双,你竟然把我叫成一个市面上的蓝道骗子!李道的眼神瞬间变冷。 哼,这可不是一个求人的态度啊。 她把筷子一甩,这下她不想再吃饭了。靠在椅子上,盯着来人半晌,盯得那个人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过后,缓缓吐出一个字,“说。” 那个男人松了口气,说道,“大师,我是茅山的弟子,皇陵最近有异动,掌门广邀隐匿人间的道友共同对抗凶兽。要知道……” 来人滔滔不绝的从保家卫国讲到了人生理想,顺带讲了讲要敢为天下先,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要有责任感。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讲完了。 李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直接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回了句“关我屁事。” 那个小道士听到这话不由得急了,“这可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啊,修道修心,道友还是切莫高高挂起的好。唯有大家联手,才能维护华夏这片土地的安宁......” “我不在乎。”眼见那个道士又要讲个没完没了了,李道出口打断了他,见他还想说些什么,李道问,“我若出手,你们给我多少钱?” “啊?”小道士一愣。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若是平时,师傅只要派他下来请人家帮忙,大家都是很乐意的啊。 “那就是没钱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不管做什么,不花钱都是要被人唾弃的?就连上B站看个视频不投币都要被骂白piao!你还想要我白干活?” “我这个人向来是济富不济贫的。有钱一切好说,没钱,”李道努了努嘴,“喏,你从哪来回哪去吧。” “你!”小道士被气的不轻。 李道还加了句,“慢走不送。”说完端起了自己的茶碗端茶送客。 “孺子不可教也!”撂下这句话,小道士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道陷入了沉思。因着这个胖子的大嘴,自己的客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但是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要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所以她已经再三叮嘱了胖子,不要再把她的事说出去了。不然她就要他好看。可是即使胖子不说,其他被她帮过的那些人也会宣传,一传十十传百,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找她了,还拯救天下万民于己任?神经病吧。她需要吗? 再说天下阴家那么多,干什么找她啊?难道当初让那些阴家称霸一方他们还不愿意解决解决自己地盘的麻烦了? 真是!人间有了天道衙门就真以为自己能当甩手掌柜了? 茅山?好像也是天道衙门的人吧? 呵,免费的劳动力,那个风流和尚要当她可不会去当! 说起来自己还有胖子的事没解决呢。那个小胖胖也真是倒霉啊,每次点背的事都让他遇上。 ------ 坐了几小时飞机赶到到刘定邦家里,这个胖子的审美真是让她无力吐槽,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纯金! 算了,对于这种审美为负数的人是只能理解不能责备的,毕竟人与人所在的世界总是不一样的。 保姆被他送回家了,现在就只有她和刘定邦两个人在家里。胖胖给她泡了杯茶,正准备说什么,李道摆摆手打断了他,“晚上直接领我去看就好,其他的不用说了。” “诶,好。” 简单的吃完晚饭,十一点左右,估摸着人少了,李道领着胖子往他正准备大显身手的那块地去。 这个地方晚上鬼气森森的,李道身后的胖子已经开始颤抖。李道一看,哟,这个地方,她熟啊。 这不就是当年那个日本军官死的地方吗? 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有点棘手呢?不过当初是她亲自动的手,按理不该再出事的啊? 李道颦眉,看了眼胖子,还真是对手搞的鬼啊。要是对方手里没个有真本事的阴阳先生,还真养不出这恶鬼呢?枉死加客死,倒也真是做冤魂恶鬼的好料子。 麻烦到是不麻烦,只是看着这个胖子的窝囊样瞬间就有点不爽。所以李道拔下自己头上的白骨簪,交给刘定邦,“你拿着这个,百毒不侵了。” “还有毒?”胖子声音都带着颤的。 “只是打个比方。” “不过我这可是龙骨簪,你要是弄坏了,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胖子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李道还以为他被吓住了,正准备安慰安慰他来着,谁知自己还没开口就听胖子先说了话,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我的也是龙骨?” 李道无语了,这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自己臆想出来这个啊! 果然,他的脑回路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正当他正准备感慨自己果然是龙子龙孙大有作为时,李道从前方幽幽飘来一句,“能给我泄愤。” 胖子安静了,世界清静了。 还好他听懂自己的意思了。 只见李道轻轻挥了挥手,这片的烟雾便顷刻间便散了去。影影绰绰的现出一个衣着褴褛的男鬼来,身上带着刺刀,正是当年那个死在自己手下的日本军官。 ———— 写到这里,宁自泊停下了笔。 刘定邦这个形象确有其人,李道私底下做着的是些神神鬼鬼的买卖,但是偶尔心血来潮了,还是会给人家算算命,权且当做是隐匿身份了。 要知道,要是一家馆子完全没有生意却能活着这么潇洒的话,还是会引人疑惑的。这里宁自泊不得不称赞一下李道的精明。 大隐隐于市,这一点还是颇合他心意的。 ☆、民国往事(二) 时光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太久,但对与李道无尽的岁月来说又不算太久,可是数年如一日的岁月让她不知今夕何夕,就算只是昨天,也仿佛出现于远古。 过去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以至于一切大事小事都不放在心上,哪怕是山崩地裂,也是能换来内心一阵轻微的讶异,道一声“哦,原来竟是如此。” 正想着,那个日本鬼军已经朝着自己砍了过来,李道伸出食指和中指掐住了刀尖,而后狠狠的将其折断,军刀是他怨气的载体,军刀即断,怨气也就失去了依附之地,那个鬼魂飘飘然的散了,没有再留下一丝痕迹。 这片土地,终于干净了。这三个人,是不会再相遇了。 与此同时,城郊一栋高级住宅区内,一个盘坐在地上的老道喷出了一口血,他的眼神发出凌冽的寒光,“是谁杀了我的鬼将!” 反观李道这一边,她本人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影响,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都显得不堪一击。 她知道世间的修行之人也同人心一般分善恶,这个恶鬼既然已经出来害了好几个人都没人管,就说明了有人在帮他打掩护。据她所知,杀死鬼仆主人的反噬也不会轻,估计报仇是必须的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怕过谁不曾?而且,谁就说过,她是一个好人了? 她李道,以杀伐入道,以杀伐证道,再以杀伐成道。她,才是真正的杀神! 李道转过头瞄了眼刘定邦,一把抽走被他紧紧拽着的白骨簪,簪回自己的头上,扔下一句,“走了,你还想磨蹭多久?” 说罢把胖子留在了原地,自己转身回到了缘来馆。胖子还在愣神着,突然的,发现这片荒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妈呀,这家伙,又留我一个人自己在这里想办法! 明月当空照,本是赏月饮酒的好时节,可惜荒地,圆月,加狼嚎,活脱脱的就是恐怖片的取景地啊!顾不上其他,胖子只能一个人悲愤的冲上大马路,赶紧拦了个车心惊胆战的回家去。 而独坐在藤椅上的李道轻轻的抚摸着肘下已经发白的藤枝,思绪飞向了远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一曲戏腔婉转悠扬,嘤嘤丫丫的年代。 世人只知上海滩十里洋场,却不知长沙城一样繁华。 “哟,张将军又来捧我家阿萍的场子吗?”何四爷看到长沙守将张雨清连忙迎上去。 何四虽说管着长沙城最大的歌舞厅,但是其欺下媚上的这股子劲儿就让张雨清看着难受。可惜生逢乱世,谁又能说谁的不对呢?于是张雨清对何四爷报以礼貌的微笑,“是啊,我就只独独爱这阿萍!” 这个爱字,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又有谁知道呢?恐怕连张雨清自己都不知道吧。 但是何四知道,他知道这个爱字,放荡的外表下,是满满的真心。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欢场混迹这么多年,何四看出了这份真心,也就得到了一柄利器。 张雨清想在长沙城立威,就一定会有大动作,只不过到时牵连的会是谁就不知道了。日本人就在家门外,可是何四不想蹚这趟浑水,谁做主都不会轮上他,所以,该投诚的时候,他会投诚的。哪怕是日本人,也一样。莫说他是叛国贼,这个世道,谁还不为自己呢! 何四看着听曲听得正欢的张雨清,望向歌台,这个,就是击倒张雨清的砝码。 一曲终了,阿萍走下舞台,端起酒杯,直直的朝着张雨清走了过去,浅笑嫣然,“我敬你,张将军。” 葡萄酒杯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撩人心弦,勾人心魄。 张雨清压下自己的感情,斜倚在沙发上,说,“阿萍,真不知将来那个男人能入了你的眼,抱得美人归啊。” 阿萍笑着答道,“不知阿萍能有什么福气能让人家看上啊。” 张雨清哈哈大笑出声,“阿萍,只要你愿意,整个长沙城的男人还不是任你挑选吗?” “是吗?”阿萍嘴角依旧挂着浅笑,缓缓开口,“阿萍心仪的,也就是将军一个人罢了。” 张雨清举杯的手顿了顿,而后将酒一饮而尽,“阿萍,你这小嘴,可越发会哄人了啊。” 即是戏子,最是看得清的便是人情,她又怎会不知他的苦?将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也左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慰藉罢了。 阿萍扬起更明朗的笑容,清纯中带着一丝妖媚,“怎的就是哄您呢?今天要是没说出个好歹来,我可是不放人走的。”边说边往张雨清杯中倒酒。 “好,不走!不走!” 胭脂的香味带着葡萄酒的清甜熏的人不饮而醉,就在这一场光华之中,张雨清一如既往的在副官的陪同下回到了空空荡荡的将军府中。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变无法挽回,再见,便是生离死别。 日本人攻打长沙城,张雨清苦苦支撑,可惜军中叛变,里应外合,城门大破。张雨清带部众欲死战,副官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因着这句话,张雨清带着少部分人仓皇出逃。 而日本占城之后,广贴告示,长沙守将张雨清已身亡,望民众停止反抗。 城外,看着告示,张雨清无能为力,为今之计,还要好好筹谋,不愁无法东山再起。 城内,阿萍心如刀绞,若是知道上次一别便是永远,便是她死皮赖脸也要赖着他去。 房门被推开,何四爷走了进来,讨好的说道,“阿萍,今晚你给太君好好唱,我们百乐庭的明天可就靠你了啊。” 阿萍垂下眼眸,低低应道,“我知道了,四爷。” 既然不能与你同去那我便亲手与你报仇吧。 是夜,那个瘦小的日本军官看着台上的阿萍,眼里满是欲望,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让阿萍感到一阵恶心。 曲终之际,阿萍被带到了那个太君的房间,阿萍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剪刀,今事若成,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了。 门乍一被推开,那个军官就急急的走进了内室,在阿萍的身上不住的拱着。趁着他伏在阿萍身上的时候,阿萍掏出了剪刀,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后背。可惜刺向后背是没有用的,军官吃痛,受了伤,狠狠的推开了阿萍,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她的脸上,打散了她的头发,打肿了她如玉的面庞。 “八格牙路!”军官受伤,恼羞成怒,阿萍又怎会是这么一个军官的对手。他夺过了阿萍手中的剪刀,撕碎了的衣帛散落满地。过后又将她丢给了如狼似虎的士兵们。 阿萍也挣扎过,可惜都没有作用,于是,她选择了自尽。嘴角渗出的血迹让那些士兵失去了兴致,他们将她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扔在的房间。 那个军官走了进来,用脚踢了踢阿萍的身体,“割下她的头颅,挂在城门上,让他们看看不服从我们的后果!” 城外的张雨清混迹在乞丐群之中,他抬头,向上看到了阿萍的头颅。即使如此,他的阿萍还是那么的美丽。他不会冲动,冲动什么用都没有。强忍着悲伤,他揭掉自己脸上唯一一滴忍不住落下的泪,埋头混进了城中。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的副官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若要报仇,他只能去找一个人,凭自己那点人马是远远不够的,他等不及援军了!他要报仇!立刻!马上! 张雨清走到那条隐蔽的小巷,找到了一间极其普通的民房,只见门前挂着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字“缘来”。 —————— 昨日大雨,今晨的山路比以往要难走了许多。小张雨清背着自己的书包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间小道上穿行着。 突然他听见了来自头顶的一声闷响,抬头便见山间的巨石正滚滚而下,他呆滞了眼眸,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救自己性命。巨石眼看着就要砸在小张雨清身上,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即将掉落的石头又稳稳的落回了山顶,小张雨清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他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姐姐,他指着这个漂亮姐姐问道,“姐姐,你,你是仙女吗?” 只见那个女子将食指放到自己的嘴边,说了一声“嘘”,她浅浅一笑,眉眼弯弯,“你别告诉别人哦。”说完就留小张雨清一人独自在原地闪身离开。 “我知道了,神仙姐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小张雨清冲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对着空气大喊。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八角巷里搬来了一个女人。八角巷藏在长沙城的极隐秘的一个角落里,按理说,是叫做连狗都不来的地方,大家都想着往巷子外面走,好做生意,往巷子里搬的还是第一次。不过他们接着又看到一个华服贵公子走进了那间不起眼的民房,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个被包养的情妇啊。 可是待到公子走后,那间民房门口挂上了一个匾额,“缘来”。门前一副对联,上联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下联是“因缘际会,缘来缘去”。 众人再凑近看,发现了端倪,缘来是家算命馆啊。 ------ 张雨清轻轻的敲响了缘来的大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小缝隙,张雨清推门走了进去。 纵是来了这么多次,张雨清还是会被这家算命馆的奢华所震撼。按理说,自她搬到长沙以来还尚且未开过张,可是屋里的华服点翠,楠木珠宝每一样都显示着主人的奢华。 她究竟,是如何在这个乱世生活下去的? 独身女人,身怀巨款。 但这不是今天他来的目的,他向站在柜台前正在打算盘的李道行了个大礼,单刀直入的开口了,“李先生,请您助我一臂之力!将日寇逐出城外!” 李道看着对面的男人,想起自己初入长沙之时,若是没有他相助还不能这么快的站稳脚跟。 可惜,虽说她不信佛家因果,但是这么快的,当初那个为省下些麻烦的人情就要还了吗?早知如此,她何必接受那人的好意,欠人情最最是让人不开心啊。 李道转身坐回了柜台后面的椅子上,缓缓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雨清答,“正值国难,何人能独善其身?先生身怀利器,正该拯救国家与危亡之中!” 李道轻笑了一声,“我哪有什么身怀利器,”,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店铺,“你也看到了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平时没事就坑蒙拐骗赚点银子花花。” “不!先生!您是有真本事的人!长沙城的骗子我张雨清见过不少,但是我知道您不是!” 李道将手放在柜台上,支着自己的脑袋,颇为好笑的问道,“为什么?” 张雨清神色一亮,“我见过!” “当我仍是幼儿之时,我见过您!” “您忘了吗?当初您是否在山间救过一个险被巨石砸死的小儿?” “从那时起,我便牢牢的记住了您!故当初探听到您要来长沙的消息时,在下喜不自禁。” 李道敛谋,呵,想不到当初随手的善心还给自己招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李道懒洋洋的回答道,“当初你助我在长沙安家落户,而我当年也曾救你性命,我们便两两相抵吧。” 她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慢走不送了。” 张雨清急了,“先生,您是修道之人,难道不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吗!” 李道嘲讽的一笑,“是为天下苍生,还是为你一己私欲?你大可等援军来到再行攻城,可你此番,难道不是为了东城门口的那一颗人头吗?” 张雨清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可是,可是等援军来到,一切已然太迟。待他们站稳脚跟再攻又谈何容易?” 李道看着张雨清神色未明,“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吧。” “你集结你的人马,偷偷混进元帅府第之中,趁着夜色,没准能刺杀成功呢。” 张雨清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脑中不停的回荡着的是李道的那两句话。 你是为天下苍生还是为一己私欲? 你集结你的人马偷偷混进元帅府中...... 是啊,我是为一己私欲,怎能拉上弟兄们一起受苦! 今夜,就让我一人去行这刺杀,若是事成,我便是大功一件,死而无憾。若事不成,也只我一人下黄泉,与阿萍作伴,绝不连累其他人! 是夜,元帅府中 正当龟田准备睡的时候,他听到了窗外的动静。他重新扣起了衣裳,扳动机枪,吹灭了蜡烛埋伏在窗前。 过了一会儿,窗户门轻轻的打开了,一个人影偷偷的跳了进来。他慢慢的走到了床边,举起手里的枪,正准备开枪时,一声枪响在他身后响起。张雨清低下头,左手摸到了自己胸前大片流出的血液。他想再举起枪,可是身后又传来了几声枪响,伴随着子弹打入他身体的声音。他匍匐着倒在了地上。 元帅府中的众人听到接连几声的枪响急忙的行动了起来,整个府邸处在一种极度的戒备之中。所有人那好了自己的武器朝着枪声的来源之处匆匆赶去。 而正当枪声终止之际,他们也以走上了楼梯。推门之际,又一声枪响传来。伴随着的是一个男人的闷哼声,随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到的便是满身弹孔倒在床前的长沙守将张雨清,而他的身后,是被爆了头的龟田。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 城外的一户农家,今天李老汉和自己的婆娘正和往常一样准备把柴火搬到厨房里去,这样明早起来就能直接做饭了。 他们说笑着,突然,李老汉拉着自己的婆娘,向天示意,“老婆子,你快看!” 李嫂子抬头望天,两人双双扔掉了手里的柴火赶忙跪下,“哎呦,神仙保佑我家今年事事顺利啊。” 只见月上一个影影绰绰闪过一个人影,而后消失在天边。 缘来馆 乍一回来,李道随手脱下身上搭着的披肩,外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知是一条油光水滑白色毛呢。那件毛呢被李轻根甩在了立着的灯柱上,橘色的幽光经过白色毛呢的映衬更是幽暗。 便是这样,李道重重的把自己跌坐在躺椅上。 到底还是太心软啊。 不过..... “先生,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能杀龟田!” 说罢转身,道了句“告辞!” 能付出一切代价吗?那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吧? 李道在摇椅上慢慢的摇着,眼睛微闭,脑袋沉沉的。 若是破城到底动静还是太大了。既然他一个人去行刺,也就帮他把这场刺杀完成又如何?可是到底是一条人命啊,若是无此意外,张雨清下一生可是富贵荣华,也许问鼎天下啊。 ------ “诶,李师傅,你的外卖到了,你出来取一下啊。”缘来馆外的一个年轻人打着送餐电话。这家的主人上次还真是怪莫名其妙的。 正想着,人就出来了。 搭着个围巾做披肩,头发散散的,伸出手,“多谢啊。”接过了外卖。 然后门就关上了。 年轻人本来还想唠嗑两句来着,结果... 他摇摇头,唉,这么大年纪还混日子,白长这么漂亮了。 骑上小电动,赶紧送往下一家,他的老婆还在家里等他呢。 李道把外卖放到柜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点的驴蹄子面。这家的驴蹄子面味道还真是不错啊。 刘定邦的新地基竟然起在了那么一个地方,这个小子真真的是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啊。不过,怎么什么衰事儿都能让他给遇上啊!还得连累自己! 下次小方再来送外卖的时候再和他唠嗑唠嗑吧,等到刘定邦房子盖好了,叫刘定邦搞个抽奖活动什么的送他一套,也算自己的一点补偿了吧。毕竟是自己不经人家同意擅改天命的,从将军到外卖员还真真是让自己过意不去啊。 呲溜,最后一口面吸完,李道大手一挥,将外卖盒扔进了垃圾桶里,胡乱的用纸巾擦了下嘴,又倒在了躺椅上。 兜兜转转,终究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只有我,还是一个人。 算了,睡吧。 这么想着,李道随手从柜子下面拉过一块布盖到自己身上后沉沉睡去。 后记:战火纷飞,华夏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满目疮痍。 是夜,城中一片幽寂,从暗处闪现出一个人影来,依稀可以看到,这个人梳了一个道士髻,只可惜邋邋遢遢的全无仙风道骨之感。 那个道人经过将军府的残骸时,眼中精光一闪,咦? 而后他走进了府中。 哈,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凶灵啊。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我,做我的鬼将吧。” 说完,在这个地方四周胡乱的踢踢踏踏了几步,“时逢乱世,我不方便在此久留,待到盛世,我自会来寻你。你且在此安心修炼吧。” 八十年后,一个男人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道人的面前,“清风道长,您看,您能否帮信徒一个忙呢?” 道人收走了卡,说,“那里有我的人,你自去吧。不必担心。” —————— 故事写完,宁自泊颇为满意,将手稿藏在了柜子的最深处。 要知道,被人发现一个大男人写这么缠绵徘徊的故事还是很羞耻的,而且故事里频繁的出现了李道,要是她一个不高兴发现了自己的手稿……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那可是前功尽弃,一腔心血付诸东流。 世道太艰难了,他不过就是想写点小说,还要躲躲藏藏畏畏缩缩。 内心经过了一番极大的斗争之后,宁自泊坚毅的抬头,目光凝视远方。 远方一定是光明的远方,自古文人大多历经磨难,李道之于他,就是写作路上最大的磨难,他要跨过这个磨难,将来一定会迎来千古流传的光芒! ☆、寒寺(一) 烛光将宁自泊的身影拉长,渐渐将他隐没在晦暗的烛火之下,笔尖刷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缘来馆外慢慢的走来一个身影,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家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他低着头,眼中不时的闪过一丝阴狠。 他站在了缘来馆门前,看着这个大门,看着红灯笼。 这个地方,修的很不错啊。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吐的一声,一个东西从他眼前闪过,乍一下,他被吓得稍稍退了一步,定了定神,一个被嚼碎的瓜子壳从他眼前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而后落在了地上。 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道,“不请自来吗?是不是要介绍一下自己啊?” 视线上移,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旗袍女人斜倚在棕色的柜台边,咔哒咔哒的吃着瓜子,边吃边吐在地上,地上已经是满满的一堆瓜子壳了。老人还想继续走进,可惜地板已被沾满口水的瓜子壳占领,看着让人无从下脚,所以他停在了原地,神色未明,虽然看着是尴尬了些,但平白给人一股压力。 他开口道,“在下清风道人,敢问阁下何人?” 回应他的是嗑瓜子的声音。 清风看得火起,自己早已算是半仙之身,这个人好生无理,竟敢如此对他!一介小辈竟敢如此看轻他! 于是他颇为恼怒的继续开口道,“是否是你杀了我的鬼将!” 李道稍稍直起了身子,把瓜子放在一旁。这样不就正常多了吗,何必那么虚伪,上门找茬就直接下战书嘛,还假惺惺的想报个名号说一堆话最后再给别人定个罪?所以说这些道士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真是作的不行了。 李道懒懒的开口,“是。” 见老者还想说什么,李道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养鬼本来就不被世俗允许,我杀了你的鬼将,难不成你还要找我报仇吗?再说了,你的鬼将已经害死了好几个人了,我这可是为民除害啊。我帮你偷偷的把鬼将给毁了,天道衙门也不会找你的事儿。” 说到这,李道颇有些自得,“你还得好好感谢感谢我呢,不然天道衙门找到你的头上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不过我这人大人有大量,道谢就不必了,我向来是做好事不留名的。” 听到这老道真是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毁了我养育多年的鬼将还反倒要我来感谢你!开什么玩笑! 老道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神阴鸷的盯着李道看,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李道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至于本人,她又拿起了瓜子,继续啃。 “我不会放过你的!无知小儿!”老道阴狠的看着李道,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李道磕着瓜子,“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边说边努努嘴示意大门的方向。 “敢做就不怕你来,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说完直接就走回了柜台后坐在椅子上去了。 留下阴晴不定的老道站在瓜子壳堆里。老道死死的盯了李道一会儿,嘴里吐出一句话,“你等着吧,我们没完。”说完便离开了缘来馆。 吐,李道看着老道离开之后,最后吐了一个瓜子壳,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随手从柜台底下拿了块布擦擦手,拿起了柜台上的古董电话接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英雄还是要逞的,之后的事嘛,总会有办法的。 嘟嘟两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这一声喂的相当的不客气,根本就不像是要求人办事的样子。 “天道衙门吗?我找一了,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过来会儿,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是?” 李道颇为不耐烦的说,“你管我是谁!叫你让一了来接你就去叫人,话那么多干什么。” “请稍等。” 天道衙门内 一了如往常一样正闲适的倒在自己的靠椅上晒着太阳,太阳晒得他昏昏沉沉的,正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吼直接把他惊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是天道衙门里那个一惊一乍的小秘书,“一了大师!有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找你!” 凶神恶煞的女人?女人?还找我?老子一个和尚,哪来的女人找! 尽管满是疑惑,一了还是走进了大楼接起了电话。 嗯哼,嗯哼,他清了清嗓子,“喂?” “是我。” 刚听见这声音,一了内心就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MD,就是这个女人骚扰的我让我不能睡觉!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尽快挂电话为好。 就在他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说道,“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连下个十天半个月的暴雨,让你好好加加班去。” “哪有哪有,您说您说。”这头的一了扭着身子狗腿的说道,旁边的小秘书看得浑身一抖,这还是淡定从容的一了大师吗? 不过一了本人是毫不在意的,毕竟,和加班比起来面子形象什么的统统都是浮云! “一了,”李道稍微有些扭捏的说,“我这次惹了些麻烦,你看你能不能去解决一下啊。” 原来是惹了麻烦了啊。 “不去!”一了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电话那头咆哮着问道。 “上次茅山的人去找你你也是一口回绝了他们的,结果这个事儿现在就扔到了我的身上了。反正你也惹不出什么大麻烦,就算是大麻烦,你都解决不了,还指望我们能做什么?” “你还不就是想要免费劳动力?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吗,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你真解决不了,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得帮我们解决皇陵的事为回报。佛家讲因果,你这样光要索取是不行的......”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哼,小样儿,和我斗,哪能让你吃白食啊? 小秘书凑过来,“一了大师,谁啊?这么横。” “没谁,人家有横的资本。” “做事去吧。”说完就走了,他准备继续自己的睡眠时光,正走到大门,转过头,冲着秘书说了句,“没事不要找我,有事就更不要找我了,我,不,想,解决!” 说完走出门外倒在自己的躺椅上,拿出袈裟盖住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秘书摇了摇头,唉。 而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催命似的,让小秘书的头皮炸起。一了大师不接电话了,怎么办? 秘书小刘战战兢兢的再次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对面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去给我叫哪吒来!” “好的,您稍等。”说完赶忙撂了电话朝着哪吒的办公室小跑着过去。 小刘在天道衙门里待的时间不算短,但是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横的电话。每每有人求助无不是低声下气,带着讨好,可是这个,就好像天道衙门是她家开的似的,呼来喝去的。知道天道衙门的人,就一定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还敢这么横的,只能说明这个人比天道衙门更横。这个女人,真可怕。一点教养都没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真是太吓人了。就在短短的跑向哪吒办公室的这么几分钟里小刘已经决定以后若是遇上了这个女人一定要及时躲开,不,不惜一切代价的也要躲开啊! 登登的敲了两下门,小刘打开门进去,带着自己一贯的公事公办的语气,“三太子,有电话。” 此时的哪吒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王者荣耀,头都没抬一下,说,“你给我接进来吧。” 哪吒三太子为什么会在人间呆着的故事以后再提,而为什么哪吒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上班期间打游戏偷懒,我们在这里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一开始进天道衙门的时候哪吒还是带着自己天庭上仙的骄傲的,每天勤勤恳恳的,准时上下班,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旁,准备随时聆听人间的疾苦以便及时解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现代社会的妖鬼们大多数也很安静,根本没有什么敢闹事的,所以天道衙门就成了一个高薪赋闲的工作。再后来,独坐在办公室总是无聊的,所以哪吒就开始会在天道衙门里闲逛。这么一逛,不得了了,这里的那些大师们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仙风道骨的样子,打牌的,抽烟的,赌博的,还有像一了那样,晒太阳的。 而且天道衙门里的常驻人口也只有那么几个,据说其他的更宁愿待在家里睡觉,有事了才会出现。所以哪吒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天道衙门全员的时候还是在自己刚进来工作的那一会儿。因为大家都想看看来自九天的上仙所以全员出动了。 于是乎,正襟危坐了整整三个月,哪吒受不了了。可是哪吒再怎么说也是上仙,叫他去和那些下界的道士们打牌抽烟他是做不到的,而唯一一个配得上和他说话的只有一了,但是一了,算了吧。他只想晒太阳生根发芽! 最后的最后,哪吒上网找到了这个极其能够打发时间的游戏“王者荣耀”! 不得不说,和以前闲不住想找事做的哪吒想比,现在的这个哪吒根本连电话都不想接,内心还稍微带着点要出勤的不满。唉,一代上仙的堕落史。 尽管如此,哪吒还是接起了电话,开着扩音,继续打着游戏,头都没抬一下,“喂。” “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但是哪吒一听这个声音马上放下了手机,认认真真的把电话放到了耳边。 “出什么事儿了吗?”哪吒稍微有点紧张,因为要是闲聊的话,一般李道是会打他的手机的。 只听李道气急败坏的开始滔滔不绝,“我告诉你,一了那个家伙竟然拒绝了我!我就想找他帮个小忙,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们天道衙门的事情,我都帮你们解决一半了,要你们去收个尾一了还跟我说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呸!谁是吃白食的?我吗?气死我了!” 哪吒听的是没头没尾的,但是还能骂人,说明事情不大,于是他说,“你好好说,先别骂人。” 只听电话那头好像是在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声音传了过来,“我先前帮人解决了一个麻烦,解释原因太麻烦了,总之就是,我替天行道的杀了一个鬼将,但是现在那个练邪术的老道上门来找我麻烦了,所以我就打了电话给一了,想叫你们去把事情给解决了,但是一了那个家伙直接拒绝了我!”说道这,声音又开始变大,“他竟然拒绝了我?这本来就是你们天道衙门监管不力才造成的灾难,我都帮你们把最难解决的解决了,他那里还有脸拒绝我!”最后一句已经几乎是吼出来的了。 但是哪吒心想,你还真是个吃白食的啊。明明是你收了钱给人办事现在自己不想擦屁股就要让我们给你擦,真是......一言难尽啊。 这么多年来,这做了坏事就跑的习惯还是没改啊。 想到这,哪吒忍不住抱怨,没办法,只有自己能抱怨抱怨她了,真是责任重大啊,“你就自己顺手解决了嘛。”说着看看在太阳下睡觉的一了和在远处打牌的那群人,义正言辞的继续道,“天道衙门每天的忙成个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事了,你自己也就是这么跑一趟动动手指的情况还来找我们,一了当然拒绝了。” “好了好了,你就自己解决吧。是在不行我再和一了说说,先挂了吧。我忙去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MD,一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李道听着电话断线的声音,我还不知道你们,闲到做咸鱼都太咸!还忙?个混账东西!正想把电话摔出去,及时住了手。这可是自己二几年的时候费心收藏起来的电话,不能摔,不能摔。 要摔也要摔那个天道衙门的去! 由于太过愤怒,李轻根披了件米色的大衣出门散步去了。 她决定要让自己冷静冷静。 另一头的哪吒走到花园里去,从一了袈裟底下闷闷的传来了声音,“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估计自己能解决的。我们就别管了。” 一了听到这话,终于放了心,哗的打开自己的袈裟,从摇椅上蹦了下来。“我出去逛逛,要说,还是得给她设个什么计,让她帮我们把皇陵的事情解决一下,不然我们自己来,恐怕是有些麻烦啊。” 正当一了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哪吒的声音从身后幽幽的飘来,“她的心眼多的可与星月数目一较高下。她看着傻,是因为这几千年根本就用不到脑子。你要是想设计她,劝你还是省省吧。把她惹毛了,以后她那些无聊的日子里要是都已捉弄你为乐的话,你可就......”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一了回头看了眼哪吒的神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我,我知道了。” “嗯哼,”一了清了清嗓子,“我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街上闲逛的一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与李道交往不深,但是哪吒和她的关系好像还可以。早前在天界的呆着时候也不曾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到了下界这么多年,这个人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名声大噪,但是她的来历他却是一概不知的,只知道若是她出手变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所以天道衙门老给她找麻烦。不过拒绝的时候比较多,就像这一次皇陵的事,没死太多人她是不会管的。 至于哪吒,能和哪吒扯上关系的都是封神之战的同僚,李道难道也是吗?不,不,不,封神榜上要是有名的话他又怎会不知呢,不可能! 那么她到底是谁? 正想着,一抬头,看见一个身影映入眼帘。一了一愣。 是她。 宁自泊文思泉涌,手指翻飞书写个不停。一看时钟,已经是夜半十二点。 他甩了甩发酸的手指,收拾了衣服往浴室走去,他讲求的是劳逸结合,既然已经到了十二点,那就是该睡觉的时候。洗洗,也就睡了。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房间的时候,房间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门外出来一个女人。 那是李道。 李道打开宁自泊的笔记本,看了他的手稿。 宁自泊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写作的笔是他特意挑选的,连本子也是特别定制的。当然了,只是在淘宝上特别定制的,毕竟不是像李道这样的体面人。本子做旧了,发黄的纸张,还有令人惊讶的厚度。 讲真,宁自泊在这样的本子上写小说还真是挺难为自己的。 随手翻了几页,李道忍不住笑笑。 每个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有着无穷的想象力,想宁自泊这种穷的只剩想象力的作家,他的文章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写的完全于事实不符,他真的不考虑一下实事求是吗? 李道把本子放回原位,嘲讽似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寒寺(二:妖鬼记) 亘古的爱恋历经千年的大浪淘沙,最终又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一了,此间一事未了,愿凡尘俗事能一了百了。 世人只知西天有极乐,又怎知极乐之外还有佛途九千里,那些被俗世所扰佛力足以通往西天却又无法放下的的佛陀们,就呆在这九千里的佛途里,隐去自己的法号,静静地等待自己缘散的那一天,走过佛途,进入西天。 与雷音寺的佛陀们在一起讲经普度众生不同,这里的每一个佛陀都不会与其他人研讨佛法,他们还有自己需要去度。他们只会自己静静的冥想,期待自己大彻大悟的一刻,或是如同一了一样,在尘世间流转,看尽世间繁华悲伤,期许自己终有一天能够放下。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的过往,何必深究他人心伤之处。可惜这一段佛途从来就没有人曾逃离开过。 一了站在街头的转角,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那个抱着大堆小堆文件的女子,千年之后的她依旧明媚如春,只可惜自己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尘不染的法师明镜。 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下,一了赶紧擦了擦,这么大街上,怪丢人的。 只见那个女子越走越近,,一了思前想后,脚下深根无法动弹,只怔怔的看着她,不知到底该如何做,索性耍起了性子干脆不走站在了原地。佛家讲因果,讲缘分,要是她能过来便是有缘,不过来便是无缘,且看天意吧。 那个女子走了过来,正走在一了所在的那个拐角,一切如同命定一般,众多的文件遮挡住了女子的目光,一了和她两两相撞。 就这样,文件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真是不好意思了。”那个女子蹲下身去,边捡着散落一地的文件边和一了道歉。 初听见这个声音,一了仿佛又穿越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庭院深深的宫殿,一株梧桐和那个女子一样,寂寥的立在楼宇之中。那个女子当初是怎么说的,“明镜,真是对不住你了,都怪我拖累了你。” 一了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低声说了句“没事儿。”正准备帮她一起捡文件时,手一顿,还是决定逃离开。 他怕自己受不了,忍不住。这是他一生的劫难,是他停留佛途的理由,是他不能成佛的阻碍。他不能留在这里,他应该放手快快避开。 所以他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完话快步走到了巷子的深处,躲到了一个无人之地掐个口诀一瞬间就回到了天道衙门之中。 呆立在天道衙门的花园里,看着自己离开时留在园子里的袈裟和躺椅,后知后觉般的大步走了过去。一手袈裟,一手躺椅,拎着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无视了路上和他打招呼的众人。 秘书小刘看着神色匆匆仿佛见了鬼的一了不明所以,举着自己给他打招呼的右手仍旧尴尬的挥着。心头闪过疑问。 一了大师这是怎么了?就算真见了鬼也不必害怕成这样啊。 同样疑惑的还有哪吒,这是怎么了? 但是探人隐私不是哪吒的作为,所以哪吒只是微微疑惑了一下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反正一了要是想说的话就会对他说的。 这么一想哪吒就又开始了自己的王者荣耀。 而走到办公室的一了把椅子随手放下,砰的一声椅子和地面的亲密接触带来了一声巨响,但是一了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了。他把自己的袈裟穿上,拿出蒲团,跪坐在地上,对着室内的佛祖开始诵经。 经文已经不知是年龄多少遍的了。就算不用脑子一了也能准确无误的诵读出来。 一了的嘴里飞快的念着经文,飞快的点着念珠,脑子里不住的回忆起自己和那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发现,原来过去所有的一切一切,并不是美好居多,更多的是求而不等,爱不敢宣的痛苦与没有未来的绝望。 一了停止了诵经,从蒲团上起身,重重的把自己放在办公椅上。头向后仰着,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思索。 手中的念珠仍在不停的转动着,而他已不动如山。 其实这么一想,自己就算去接近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来,这已然是他的心魔,而他也进不了西天了,再堕落,还能比在这个劳什子的天道衙门更堕落吗?不能了! 二来,若是能就此看破这一场姻缘,自己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若能如此,岂不美哉? 三来,来人世走一遭不就是为了这一场红尘的领悟吗?自己本就该主动靠近。 四来,姻缘天定,这么躲是躲不掉的,只能迎头赶上。 五来,即是故人来,便是上天注定,非人力能够避免。 六来,这是自己的执念,若是今生能在一起,也算了了自己的一个夙愿了。 这么劝着自己,一了决定下一次主动出击,如果能再见面,一了一定会上前的。 更甚者,一了开始幻想自己最终领悟,进入西天极乐的场景。 而他内心深处也知道,进入西天是不可能的了。而那些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不过是自己想见那个人的借口罢了。就像是耍无赖似的,偏执的给自己找借口。 一方天道衙门内的一了在为情所苦,另一方皇陵之内的一群人却被机关所累苦不堪言。 两条道路,一条生门,一条死门,该选什么,完全不知。 皇陵里的妖鬼异兽对自己的居所又怎会不熟悉?在别人的家里准备封印别人可谓是下下之策,极其不占优势了。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走吧。 那几个老道士推开其中一边的大门,正准备应对机关时,可惜什么都没有出现。没有箭矢,没有毒气,没有成群的蝙蝠。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巨大的琥珀,几乎占满了整间屋子。琥珀里的动物黑黑一大片,盘旋在一起,向上往也望不出到底琥珀里是什么。 茅山道长济安正准备摸上去的时候,龙虎山的掌门玄机拦住了他,“万万不可!” 济安感慨的说道,“这皇陵还真是极尽奢华啊。这么大的琥珀世间还有哪里能找到。” 就在济安收回手之时,琥珀里最上方睁开了一双眼睛。 济安是茅山掌门,玄机是龙虎山的道长,此番前往皇陵查看异动的就是这么两个人。 虽说皇陵有异动,但是在地下呆了几千年了,现在人类开发的又那么的过头,难免的就会磕磕碰碰的,有些异动也属正常。 但是一点点的异动对于天道衙门来说就是一些不得了的大事了。 首先,天道衙门是一个闲的淡出鸟的地方,但是国家又给了这么多的钱。所以说,虽然这两个老头子整天呆在自己的山上忙着开发旅游业什么的招摇撞骗发展业务,但是毕竟拿着的是国家的薪水,好歹算得上是半个公务员了,光拿钱不干事这种事情除了一了和哪吒这类的不要脸的神仙外,其他人是做不出来的。 这不,乍一听说皇陵有了异动,两个缺心眼的老头子巴巴的赶来过去。 再有,他们好歹算得上是得道高人,这种关乎天下苍生的事情,按他们的话来说,舍我其谁啊。 本来他们还想叫上几个隐居的老和尚的,但是想着只是一点异动而已,这么劳师动众的不太好。这才两个人手拉手结伴去皇陵旅游,不,工作去了。 这两年茅山和龙虎山这两大道教圣地的旅游业开发的是越来越好了,所以在进皇陵之前,两个人还好好的合计了一下要是皇陵的事情不大,他们能不能在地底偷偷设个阵法,从茅山龙虎山直接通到皇陵里去,带着人民群众参观一下千古一帝的陵寝,搞个开发什么的。到时候可是日进斗金,客似云来啊。 带着护卫苍生和挣钱大计的小九九,这两个人满心欢喜充满希望的进去了。 可是进去了之后两个人差点没把肠子给悔青,这也难怪,好歹是千古一帝的陵寝,哪能是你说进就进的? 昨天是守灵神兽,今天是暗箭伤人,明天是水银河的毒气缭绕,后天还不知道可能出现什么妖魔鬼怪。可谓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两个人是东逃西窜,找不到出口在哪,只想着快快回家。 最后决定,不管怎样先叫一大帮子人来帮忙再说吧。 所以这两人自从进去之后就不停的用符箓给外头传信,叫外面的那些个赶紧停止打牌睡觉进来救救他们。 这才有了之前的小道士希望李轻根出山一同抗击妖鬼的事情。 可惜,到底还是没人理会他们这两个人。到最后都只会是他们孤军奋战。 而今天,这两个缺心眼的老头进的是这“修珀宫”。 也真亏这两人能看得懂这上面的字啊。 看到这几个字两个人还好生的猜测了一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才最后推开了门的。 推开了门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琥珀。 济安准备用手去摸它,但是比济安多长了一个心眼的玄机阻止了济安。 可惜到底,玄机还是没能阻止济安,要知道,两个天然在一起是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啊。 于是乎济安给玄机讲解了一下自己对宫殿名字的看法。 修珀,修珀,不就是修造琥珀的意思吗。我们市面上能找到的琥珀能有个手指大就不错了,这个这么大的,一定是帝王自己修造出来的。放在这个地方也许就只是帝王的财富啊。 济安颇为感慨的对玄机说,到底我们还是有福气啊。帝王的藏宝之地竟然都能让我们遇上,如今可要好好欣赏一番,这才不枉我们这些日子在皇陵里的苦啊。 然后,玄机就颇为赞同的决定和济安一起进去了。 修珀,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修造琥珀的意思,但是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们忘了去揣测了。 琥珀里是有动物的,这个巨型琥珀里的动物不是别的,就是上古神兽修蛇。所以修珀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很简单粗暴的,修蛇琥珀。 之前看到的琥珀里黑黑的一坨就是他委屈的在琥珀里盘在一起的身躯。 本来要是济安和玄机两个人看一眼直接关上门走了倒也没什么事情了。可是好奇心害死猫,济安决定要去摸它的时候,修蛇睁开了眼睛。 琥珀结界本就不太牢靠,现在那两个老头子进去之后在宫殿顶部的修蛇的青色头颅一直是一种期待的状态。 当初答应给帝王做看陵神兽的壮志凌云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如复一日的焦躁不安。说到底,那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罢了。被契约囚禁在此的自己不再拥有当年山川纵横的霸气与自在,只能蜷缩在这个小小的琥珀凝脂之中。不知年岁的沉眠,不知何时能够解脱。 而今,机会来了,沾了人气,结界就不牢靠了,只要他们出手触碰,他就能够冲破这个结界。而这两个老头就权当做是给自己修养生息的补品吧。虽然老了点,但还是能够勉强下咽的。 不要怪他不知感恩。他最后的良知早已经在数千年的岁月中被磨得一干二净,没日没夜的痛苦与孤独留给他的只剩下满满的戾气。 结界一破,契约便不再作数了。他杀了这两个人,也勉强算是履行了当初看守皇陵的誓言了。 修蛇略带怜悯的看着下方这两个极度兴奋全然没有危险意识的下等种族,果然,这种头脑只配当做食物。 而站在琥珀下方的急济安对玄机说,“果然只是一个藏宝室。” 玄机略带疑惑,“可是这么大一个宫殿只放这么一尊琥珀,贫道还是觉得小心为好。” 济安洋洋自得的否决了玄机的看法,“欸,此言差矣。独自用一个宫殿来存放这个琥珀不才更显其珍贵吗?” “再说,谁说没有其他东西的啊。玄机道友你看,”说着济安拉过玄机,手指着一个角落,“你看那柄宝剑,这不也是宝物吗?” 玄机一看,果然。如此的宝剑玄机此生还未曾见过。天生的古朴大气,见之,一股天地的苍茫之感扑面而来。 玄机抛下了盯着琥珀兴致勃勃的济安,走近了去看,越看越欢喜,他心想,左不过这里无人,皇陵宝藏又多,自己拿走也不算得什么。这柄宝剑绝非凡物,将其带出,将来百年之后也好给自己的徒子徒孙留下一些东西镇山门。于是玄机念起口诀将宝剑收入乾坤袋中。 上方的一双眼睛一直看着玄机的一举一动,随着宝剑的消失,那双眼睛阴暗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济安也终于没有忍住的摸了琥珀,破了结界。 只听巨大的玻璃的碎裂声在玄机的身后响起,玄机一个激灵正准备向后看的时候,一把被济安拉着冲出了宫室之外,“快走!” 而后身后传来的便是一声如惊雷般的咆哮,“小贼,还汝宝物!” 这一声听的这两人头皮发麻,脚下步伐越发飞快。平生第一次的,深恨自己遁逃之术修的不够精湛。 玄机则更是惶恐。要知道,拿宝物的是他啊! 于是玄机反手拽紧了济安,从怀中拿出自己师傅临终之前给自己留下的保命符咒。这个符咒只能用三次,第一次用在这里也不算太亏。 玄机以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念出了咒语,一阵白光闪过,玄机带着济安来到了一处空空荡荡的密室之中。虽说四处皆是铜墙铁壁,但好歹,总算后无追兵了。 玄机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他忘不了自己最后一眼看到的东西,那是一条巨大的蛇灵,嘶嘶的吐着杏子,眼神里满是阴冷与怨念,那让他至今都手脚发凉止不住的颤抖。 按住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济安已经缓了过来,走过来对他道谢,“此番还多谢道友了。若不是道友恐怕我们此刻已经身陨。” “不必客气。”说这话的时候玄机声音还带着抖。 济安又接着说道,“想来是我连累了道友,若不是我将琥珀打碎,毁坏了其宝物,想必我们不用如此狼狈的啊。” 玄机听见这话更觉不好意思了,但是想想还是觉得不要否认的好,于是他劝慰济安,“道友莫要挂在心上,我们二人如今本就是一体何必自责。再者,皇陵尽是凶险,这也并非道友的错。” “此番在此我们也得以好好休整一番,道友还是尽快恢复体力莫要再为这些无谓的是伤怀了。” 说完玄机就坐下调养了,济安见此也放了心开始回复体力。 另一头,修蛇看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极为恼火,但是皇陵之大若是贸然寻找恐怕会给自己徒增危险。 想来,这两个人总归是要回人间的。既然封印已解,还是先行离开皇陵再做打算吧。 还不知现今外世是什么模样,不过无所谓,蛇灵本就是极其聪明的种族,无论世道如何变化,修蛇也能找到自己的安身之处。 一道暗光闪过,皇陵外夜巡的保安眨眨眼睛,刚才,是有什么东西吗? 再仔细看,什么都没有。 想必是自己眼花了吧。 …… 李道从宁自泊开始写文的那一天起,又多了一个任务。 那就是每晚趁着宁自泊洗漱的时间偷偷看他的手稿。 宁自泊对于她的事情永远是一知半解,而李道也不会给宁自泊解释太多。 他认为是怎样的,那就是怎样的吧。 只是这样老旧的梗,这样不知死活的写作风格,还真是难为他还能有着一颗自己一定能爆红的心。 毕竟一般人如果只能写出这样子的文字,应该是能够早早的认清自己然后投笔从商,或者,嗯,干一点能挣钱养活自己的活计。 虽然细节处理的不好,爱情故事又酸又老,但是皇陵那个故事的想象力还是不错的。就是书读的有点少,所以写起东西来只是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在写,总体而言。 还不算瞎眼的程度吧。 李道嘴角弯弯,再一次将宁自泊手札摆回了原位。 ☆、寒寺(三:无常镇宅) 初初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道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上一章节,不是走的还是酸臭的恋爱风的吗?为什么这一章会画风突变,变成灵异恐怖风? 但是心头一点点的疑惑没有阻挡李道对宁自泊文章的兴趣,她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 …… 市内的某高级住宅小区内,一个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对清风说,“难道这个事情我们就这么算了?” “我告诉你,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把你请来的。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我解决!” “你要知道,我曾绪伟可不是那些愿意吃闷亏的人!你要是没把那块地皮给我拿下来,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在这个圈子都混不下去!” 清风心有不甘,若是可以,他也不愿和这个小人纠缠。可是既然收了钱财,他就必须帮他办事,否则坏了名声,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再者,那个女人杀他鬼将,损他道行,又坏他财路,还如此羞辱于他。就算曾绪伟不说,他也一定要给自己报这个仇的。 看到这里,李道偏了偏头,名字起的倒是直白,不过也算是认真想了的,值得表扬。 曾绪伟,真虚伪,他倒是弄的挺像回事的。 李道的注意力只放在这个名字上短短一瞬,而后又继续看下去。 他哼了一声,依旧盘坐在地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不要着急,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动手的。等着看吧,不出七天,我就要那胖子命丧黄泉!” 说完似乎又进入了冥想状态,只是口中念念有词的,手指也可见在以极小的幅度不停地掐算着什么。 几分钟后,只见清风额间出了一层薄汗,但是嘴角微微上钩,似是完成了什么了。 ------ 刘定邦最近过的很不顺,非常不顺。 自从李道帮他把宅基的事情搞定之后没多久,家里就变得鬼气森森的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突然的从某一天起,某一个夜晚,突然在这大夏天的晚上刘定邦在家吹着空调睡着觉,直接被冻得牙齿格的格的的打颤。 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空调开的太低,后来关了空调,还是冷。 再后来,他只好跑到阳台上去,感受温暖。 但是毫无作用。 阳台也是冷的。 刘定邦裹着自己的大夹袄奔出了门外。果然,一出了门,就是四十多度的酷暑。 他试着站在家门的那条门槛线上徘徊了一下。进去,就是数九寒天,出来,就是盛夏酷暑。 然后,跟着李道那么久的他,知道自己出事了。知道上次那个事估计没完,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当晚,刘定邦叫秘书给自己定了个五星级的酒店,到哪里住下了。 公司事忙,刘定邦想着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再说家里的事情。反正他是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住酒店也没什么的。 但是第二晚,事情又来了。 酒店里也是阴森森的了。冻得他直打哆嗦。和以前一样,那道房门就是分界线,进去,就要被冻成冰棍,出门,又热的他满头大汗。 他换了好几家酒店,可是每家都是如此。 最后,他终于明白了。问题不在住的地方上,问题在自己身上。 终于熬过了那个夜晚。 第三天一早,刘定邦顶着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了班。 这次更可怕了。 刘定邦仿佛是一个行走的冰柜,走哪冻哪。 他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住了。 可是有没有胆子再去找李道,那个只会让他大出血还把他到处扔的女人他还是不那么想见面的。 于是刘定邦请了当地阴阳行当里的先生到家里来了。 可是每一个先生一进家门,都首先对这个家的鬼气之重感到惊奇,而后巡视一圈集体告退。直说此次以超出自己能力之外,唯有找谁谁谁可能尚有解决之法。但是找了一圈,银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最夸张的一次,是那个传说中的道法极其高深的阴阳先生走进了他的家门直接半跪着就出去了。 再然后,没有然后了。到了第五天,整个市的阴阳先生放出话来,留守在刘定邦家里的是一位无常正神,想必是要借刘定邦的家宅做阴家的中转站了。 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李道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自己曾经经历过吗?想了想还是不对…… 对了,前两天宁自泊抱着一本网络小说看的欢的很,好像是叫做《我当阴阳先生那些年》来着,这个情节,还挺像的。 李道冷哼了一声,真是没出息,居然还用别人的梗! 刘定邦听到这话,心里恨的直骂。 一群没用的老东西,收钱不办事,还不让别人办! 第五天晚上,刘定邦听到了自家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似乎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在走路,又似乎是一群人在赶路的样子。 莫不是真的这么点背的被无常选中了自己的家做阴间的中转站吧?刘定邦心里害怕,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蒙头把自己盖住。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牙齿打架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幽怨无比,声调是九转十八弯的那种起伏,让人一听全身鸡皮疙瘩全部竖起。 “谁把我困在这里了?我还要去拘魂呢。” “这是谁的家啊?” “是,谁,的,家~~~”这一声调子拉的悠长,把刘定邦吓得连冷都忘记了。他此刻只想着,为什么自己不能被吓晕过去呢!晕了就能早点熬到早上去搬救兵了啊! 而后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是带着浓浓的威胁的幽怨,“我要把那个人拖到阴间去~下~油~锅~!” 妈呀,不是我呀!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六天早上,惶恐,寒冷已经让刘定邦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刘定邦拖着自己疲软的双腿,挣扎着爬出了门外。 看见太阳的那一刻,真是让他差点哭出声来。 他给秘书打了电话,叫她给自己定了一张去西安的机票,而后赶往缘来馆。 刘定邦进门的时候,李道正准备外出,两个人就这么的刚刚好在门前相撞了。 刘定邦那个样子吓得李道直接往后退了三步。 李道哼了一声,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不管别人是什么样子跑到她面前,她都不会吓得倒退三步的! 妈呀,这是个什么鬼样子啊! 只见刘定邦眼窝深陷,嘴唇煞白,整个人瘦的跟纸片片一样了。 这还是能“定邦”的身材吗! 大概的,李道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估计就是那个老道没本事找她麻烦于是就找了刘定邦的麻烦了。不过这个样子倒真是,怎么说,感觉有点夸张了。 事情的起因是自己,李道也不好抵赖,更不好给人脸色。所以李道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刘定邦进了缘来馆。给他倒了杯灵茶,顺便做了一碗自己下的面。 难吃是难吃了点,但是这可是她李道做的面啊,比济公身上的污泥丸有用多了这点就暂且不提,光是干净这一份就是世间独有的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刘定邦,李道消失多年的叫做愧疚的情绪又稍稍出来了一点。 李道读到这里的时候,简直就想把宁自泊的笔记本给撕了。她又不是没有下人,用得着自己做面吗!缘来馆养着他是干什么用的自己一点自觉都没有吗!再说哪个人脸这么大敢吃她做的食物! 待到刘定邦把盘子里最后一滴汤汁舔干净的时候,李道开口问道,“你咋了?” 只见刘定邦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这些完全听不懂的鬼话,三分钟后,李道忍不了。 她一拍桌子,“你给我好好说!” 刘定邦这次开始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缓缓说出来。说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李道直想把这个油腻的男人给扔出去。 无奈,最后李道对他说,“你且在我这里先住着吧。我的老巢,没人敢放肆的!我去给你解决你家里的事情去。” …… 李道读到这里,轻轻的笑了一下,她可不是会随便请人到家里来的人。宁自泊这写的实在是太扯淡了。 …… 一瞬间,李道消失在了刘定邦的眼前。 刘定邦捧着盘子呆滞在柜台的一角。 纵使是这么多次了,刘定邦看着突然消失不见的李道还是会感到啧啧称赞,叹服不已。你说这么一样本事,能省多少车马费啊! 不说别的,要是他能够有这么一项本事他就去做江洋大盗去,拿了东西就跑,神出鬼没,简直就是零风险啊!那个探测仪能测出来?还搞什么房地产啊?累死累活的不说,还会被小人暗算。成天提心吊胆的,没准还有破产的风险,天天还有数不尽的顾客投诉。 唉,人和人的生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挣点钱全给交到这家风水馆来了,他和李道简直就是现代进化版的黄世仁和杨白劳啊! 不过趁着这个女人不在家,他正好可以好好看看她的收藏。 啧啧啧,他细细的摸着自己盘子底下的柜台一角,这是什么木头啊,见都没见过。黄的这么实在。刘定邦站了起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发现这个柜台的颜色又变成了普通树木的那种暗棕色。 这是怎么回事? 他围着柜台转了好几圈。 果然,这个柜台从不同的角度看是不同的颜色。 但是不是红黄蓝绿那样子的变化那么明显夸张,都是清一色的古朴的颜色,棕色灰色一类的有一个渐渐变化的过程的样子。 而且,这个柜子好舒服啊。 摸着凉凉的,滑滑的,好像婴幼儿的皮肤一样。 想到这里,刘定邦猛地一激灵。婴幼儿的皮肤? 这不会是聊斋里面和那个画皮一样是人皮吧! 他瑟缩着躲开了一点。 可怜的刘定邦,这几天的惊吓已经让他脑子接近不正常和奔溃了。李道的家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这是方丈树啊!李道可是不远万里跑到方丈仙山生生的死皮赖脸的把人家的镇山仙树给砍了个枝丫下来拿给鲁班叫他给自己做了一套家具啊! 要是让李道知道刘定邦这样想自己的话,估计刘定邦又有苦头吃了。 没准直接就把他扔回他那个鬼宅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去了。 刘定邦越想越毛骨悚然,不会真的是什么孩子的皮肤吧? 咦~真是可怕的女人啊。 边这么想着边继续在店里到处乱转。 哇,角落里的这是什么?一整个的点翠凤冠! 你个李道!你个败家子!这种东西怎么能够这么随便的扔在角落里呢! 再看另一个房间的角落,妈呀!夜明珠珍珠翡翠那些珠宝都是用来随意的堆在角落里的吗!这可是些要好好供起来的东西啊! 诶,墙上挂了一幅字,写的可真是潇洒飘逸啊看着颇得王羲之的真传啊。 那就是王羲之的真迹,李道趁着人家投胎前强行拖着他给自己写一幅让自己装文化人的。当时走到地府的时候还踹翻了好几个鬼狱卒,一路杀进来的样子让阎王都吓的以为自己哪里冒犯了她她找上门来报仇来了。 转了一圈,刘定邦的眼中是又嫉妒又可惜又恨铁不成钢。 好好的珠宝乱放在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好好摆起来了! 刘定邦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仙界至宝啊。至于金银珠宝,李道能自己随便的变的,不值钱。 正当他还在扼腕叹息,为地上的珠宝默哀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吓得刘定邦抖了一下。 待看清来人是,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长得颇为英气俊朗。稍稍放了点心。 可是来人的眼神极冷,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这一句你是何人直接让房间的温度下降了三度,刘定邦支支吾吾的开口回答,“刘,刘,刘定邦。” “刘定邦?”来人声音微微调高,而后又疑惑的说道。 “不对啊,刘定邦是一个胖子啊!你这个火柴棍棍怎么会是刘定邦呢!” 说着走进了门,直接坐到了李道的那个主位摇椅上。 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会是贼吧?她的东西你都偷,你是想死了吧。” 想来也是,刘定邦这番前来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加上他又是贼眉鼠眼的一直对着李道的珠宝,就差没流哈喇子了。也难怪哪吒会错怪他。况且哪吒知道的是李道一直有个相帮的胖子,可是这个,是个瘦子啊! 刘定邦嘟嘟囔囔的说不出话来,哪吒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当初行军打仗的时候最恨的就是这种不开口说话的人了。所以看着刘定邦这个样子直接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将军的霸气四溢,“还不从实招来!” 刘定邦一抖,哆嗦着朝着哪吒看过来,只差点没跪下。可不是嘛,哪吒打了那么多年仗,收了那么多年的妖,要是连个凡人都震慑不住那才奇怪啊! 只听刘定邦带着些许哭腔,“我真的是刘定邦啊!” 哪吒正眼看了看这个小瘦子,虽然现在瘦了点,但是依稀还可从脸上下垂的皮脂中辨认出当初富态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么就是李道让他进来的了。 “怎么回事?” 看到哪吒神色变好了一些,刘定邦定了定神,口齿清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家出了点事,李师傅帮我解决去了,这两天我就借宿在这里。” 听到这里,哪吒起了身,“那我就走了,等她回来我再来吧。” 哪吒一走,刘定邦就瘫坐在地上。 好可怕啊,他看看自己的下=半=身,现在腿肚子还打着颤呢。 话分两头,一方刘定邦又是独自一人在缘来馆里修身养息,另一边李道推开了刘定邦的家门。 果然,一股应寒之气扑面而来。 这么严重的鬼气真是堪比地府了。到底在刘定邦家里的是什么东西? 只听这个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怨无比的声音,“我,好,惨,啊~” “到底是谁~~” “我要带你走~~”那个走字的尾音听的饶是李道都忍不住头皮微炸。 这老道还真是有两下子啊。李道不得不感慨,这都多久没遇见这么厉害的人物了啊。要是修正道的话没准还能成仙呢。可惜啊,这个家伙走歪了。 细细感受,这鬼气之中还带着点地府的气息。要知道,若不是待在地府很久的鬼魂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鬼气的。 他不会是从十八层地狱里拉了个恶鬼上来了吧? 要是这样还真是能耐了啊! 想到这里又有些气恼。NND,阎王不管的吗!就是因为每个人都这么玩忽职守才让她每天忙来忙去的! 今日按照之前刘定邦所说已经是第七日了,任何鬼魂七日就会回归地府,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要是刘定邦再晚一天来找她,估计她就真得下地府去捞他了。 李道推门信步走了进去,有些疑惑。 要是是厉鬼镇宅的话,按说应该是恶意满满,但是这个屋子对于凡人来说是难忍了一点,对于她来说倒是没什么。 因为这个屋子怨气有倒是有,只不过只有怨气和愤怒,冲天倒是冲天了,现世的阴阳先生们估计是解决不了的。但是这股怨气没有那种冲天的让人难受的恶念。这厉鬼的怨气,倒像是,怎么说,这怨气让她觉得光明正大的样子。 李道关上了大门,走过小院,正准备推开屋门的时候,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阴冷,可怖。 李道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带着尖尖长长的指甲。 她吃了一惊,心头火起。 MD,你竟然敢碰我!什么东西! 于是她反手抓住这双手甩到自己的前方,突然一个硕大的鬼头挂着血红的长舌头眼神直勾勾的正对着她的脸。 她被吓了一跳。 出于多年征战的本能,李道一个巴掌重重的扇了过去。 那个鬼魂已经能在地上化作了实体,他滚了几滚。 而李道看到鬼头扇巴掌的那一瞬间,脑子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靠!白无常! 这个老道还真是有本事啊! 李道追了过去,扭着他一顿狂踢乱打。 就算你是白无常也是实实在在的把老子给吓一跳的! 这笔账得先讨回来才行! 白无常乍一见到李道时还想着耍耍横,因为原先他能出气的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就躲到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了,所以一感受到有人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就是,不管怎样,他得要拘一个魂回去。 平白消失七天,阎王哪里要是没个交代是不可能的。虽说他有老黑帮忙顶着,但是让人家辛苦七天之后怎么的也得有个说法。再说,要是没有小惩大诫,将来不是人人都能拘白无常了那岂不是乱套了。那怎么了得。 故李道一进来时谢必安就想要抓住她,拿起勾魂索勾她的魂。但是没成想还被打了个不成人形,哦,不,不成鬼形。 说起来,谢必安也是真真的冤枉。 本来他和范无救两个人拘魂拘的好好的,突然他就收到了召唤。待到进入召唤的地方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那里。再也出不来了。 开始还有个人能让他附身,后来就躲掉了。也不知怎么躲得。 反正结果就是,谢必安随着时间流逝,终于发现了自己被困在了那个锁魂大阵中。 这个阵法一旦开始,就必须历时七天方可结束。可是天晓得他每天要拘多少个魂,无缘无故的矿工七天。人间他倒是无所谓了,反正那些活人是死是活的有没有恶鬼作乱有别人去管。 但是自己不能不管啊!旷工可是要加班补回来的! 老黑帮他拘魂也只能帮他拘个瞒住阎王爷的眼睛不会让他责怪自己。剩下的,天晓得他要加多少的班才能补回来哦。 所以他就越来越恼火,越来越恼火。终于,这么多年没有滥用职权的他决定要滥用一回职权了。 他要把这家的主人给拘回去。 方正不管怎样,自己会留在这里和他总归是有些关系的。 都说鬼精鬼精的,确实,鬼是最精明的。 他也知道人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既然如此,他就顺势成全。反正对他来说除了能给自己出气以外,还能接机敲诈上那么一大把的钱财。 先把这个家的主人交给阎王,之后他在查明到底是谁害他。要上一大笔钱,钱拿到手之后再把那个人的魂给拘了,这样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 作恶的被收了,自己虽说累了点,但是挣了钱也能稍微消消气了。 唯一不太对得住的就是这家主人了,但是又关他什么事呢? 时过境迁,他还是白无常。 计划是美好的,变化是会要鬼命的。 这样子的暴打,再打下去,道行就要散了啊! 于是他连连讨饶,“天师住手啊!” 终于,李道看着被自己揍得不再吓人只剩搞笑的白无常的脸,一脚踹开他,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说!怎么回事?” 白无常见是个女人,正要起轻慢之心,但是见到人脸之后,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一动咧的他疼的倒抽冷气。 妈呀,这不就是当年那个不让人投胎的那个吗! 地府经过两次破坏,一次是孙悟空,另一次,就是这个女人了。 要知道,阎王可是在地府画了她的宣传册去广为流传,提醒众鬼见了这个女人一定要及时通知他,最好绕道走,千万不要忤逆她给地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啊。 要说,当年孙悟空好歹是有个想让众猴子长生不老的原因在那里。这个女人呢? 只是想要一幅字。 直直的冲进地府,一声招呼也不打,拉了个鬼就问,也不管人家知不知道。不知道的,就发脾气,发脾气就开始拆房子。 当时地府被拆的是七零八落,到处都是鬼的哭嚎声。 阎王都躲到桌子底下去了,送王羲之去轮回的鬼差差点没让她给扔到轮回道里去。 那景象,即使是现在也让谢必安难以忘怀。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个背景,反正就是地府吃了个闷亏,阎王从此还在地府入口处设立了一个她的专门接待处。 接待官员由牛头马面判官孟婆和他们黑白无常这些地府高级鬼差担任,整天唯一做的事就是在那里等着她出来好客客气气的接引她“正常”的入地府。 可是现在,在这么一个时候,他,谢必安,被留下来独自面对这个可怕的女人了。 果然,脸上身上的伤就是证明啊! 这是工伤!必须的! 谢必安挂起自己的职业性微笑,虽然他本人可能不知道有多可怕。 “大人,大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原来都是有仙职的人啊。你看,咋们这也是不大不相识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谢必安内心都在吐血,只有他一个人被打啊! 只见李道轻哼了一声,“你也不用假兮兮了。本来这个事到底你也是受害者,现在我解了你的困阵,你且会地府去吧。” “诶,好,好,好。” 嘴上答应着,心里谢必安真是给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被困,被打,不能出气,还什么都没捞着。这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给撞上了啊! 李道似乎是有些良心醒悟了,她说,“你不用板着个死脸,你且先回地府,过后我会查明因果的,到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看到谢必安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砸了个东西过去,正中他伤的最严重的额头,吼道,“会给你烧钱的!立刻滚出去!” 说完解了阵法。 这架势,搞的好像还她是受害者似的。一副被道德绑架的样子。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不过这才是李道的性格,她不用被人理解,她会动手,还会大叫,这样子,是会被人充分理解的。 白无常离开之后李道布了个阵来吸取阳气。 还好是夏天,阳气最足的时日。刘定邦在她家待个几天估计就可以回来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老道,李道并不想追究。对她来说,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世故,她学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事不过三,权且再给老道一个机会吧。想必这次他也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动作了。 的确,她想的不错。老道在阵破的那一刻吐出的血染红了蒲团,本人直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是曾绪伟叫人把他搬回床上的。 这次过后若是他还来犯的话,她可就要下死手了。 事情解决了,李道心情颇为不错的遁地回缘来馆去了。 回到缘来馆,李道太阳穴突突的直跳,强忍着杀人的冲动,一把走过去揪住刘定邦的脖子吼道,“你TM的给老子在干些什么!” 缘来馆不是李道出门时的样子了。 准确的说是改头换面了。 原先架子上的那些李道以绝对的武力收藏的珍宝被刘定邦给堆到了角落里。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根本就没什么用的珠宝。 李道拖着刘定邦扔到门口,“你,给我滚回去!现在房子没事了!住酒店去,我,不,收,留,你!!!”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留下刘定邦在门口莫名其妙。他帮她收拾了房子咋还这么生气呢? 算了,她本来就奇怪,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把自己给丢下了,他都习惯了。 习惯这个是真心酸啊。 既然房子没事了,她让他住一段时间宾馆他就去住吧。正好那个阴森的房子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去的。 这么想着,刘定邦定了回家的机票踏上了归去的旅途。 缘来馆内留着李道一个人对着自己满地的宝物心痛不已,只想骂人。 土地冒出头,心想,真不愧是上神大人,这种稀世珍宝都跟大白菜一样的乱堆。 罢了,罢了,上神脾气不好,还是先逃为妙。 …… 扑哧,李道真的没忍住笑出来。 虽然宁自泊写的小说文笔实在不佳,但是言语倒是还挺有意思的。要是愿意走走沙雕搞笑风可能还是能引起一些人的共鸣。只可惜自我认识不够明确,偏偏写出这种东西还要走严肃文学的道路,只能说他的未来。 道阻且跻。 ☆、寒寺(四:曾百灵) 今天的缘来馆不太平。 不太平在那里呢?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来了,是这家店的主人内心焦躁连带着遭殃的便是这家店里的古董。 只见李道先是狠狠的将一串珍珠从架子上挥了出去,珍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后,便是噼里啪啦,哗啦啦的一大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 东西太多,那个该死的刘定邦又给自己归的太过整齐了,而那些真正的宝贝又被他给委屈的挤在了角落里,现在这些珠宝之类的李道也不知道到底该把它们先安置在那里。 索性不管不顾的全都丢在地板上去吧。先丢地上,然后在考虑其他的吧。 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所有东西都从架子上清理了下来。李道一抹汗,好家伙,真是累人啊。 现在终于可以开始重新安置那些东西了。 李道素来便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当然,也可以说难听点叫不修边幅。外头是光鲜亮丽,内里是邋里邋遢。 所以不一会儿,待到她把那些该放在架子上的东西放上去之后就把其他的东西给扔在地上不管了。 反正没人来她这里。就她一个人,一切就将就一些吧。 再说了,这叫凌乱美。 哪吒素来是个爱干净的美男子,认认真真的说过李道几次,而后被李道以乱中有序和各人审美与习惯的不同给怼了回去之后就再没有说过李道了。 这就造成了这间缘来馆越来越乱,主人越来越懒。 不过李道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她对自己的安排还是颇为自得的。这么些难整理的东西都被她给短短数十分钟给解决了,果然,她不愧是神主大人啊。 做什么都是一等一的好! 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后,李道握了握柜台旁招财猫的手,说,“发财,好好看家,我出去逛逛就回来了。” 说完就径直的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悄悄的长出了两条小细腿,迈着步子默默的把自己关上了。 李道此次出来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她要去会会那个唆使老道的刘定邦的对手,据说好像是个叫什么盛华公司来着的。 走到一条小巷,拐了个弯,绕到了刘定邦的城市。 太阳灼的人难受,李道掐了个避暑诀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不一会就看到了那栋写着盛华集团的大楼。 果然,很威武,很霸气。 比刘定邦的稍微要好那么一点点。 她凑近了看,走进了公司。 接待员走了过来,想要给她介绍房子,李道微笑着听着她说话,也不打断,也不插嘴。 说了好一会了,接待员这时也看出了估计李道是没什么买房子的意向了,于是说了句,“那您先慢慢看着,待会有事了再叫我好吗?” 李道点了点头。 看着走开的接待,李道心里不由的感慨,这要是在仙界,谁有个机会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啊。 瞧那个小姑娘,还怪不乐意的。 这世道,真是变得太快了啊。 以前是自己对别人爱答不理,现在是别人瞧不上自己了。 姑娘,我有钱的啊! 不过从曾绪伟的楼盘来看,这个房子还算是很不错的了。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完备,风水也不错。 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不像刘定邦付个看风水的钱都小气吧啦的跟割肉似的。 正自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走进来了一个人。 及肩的卷发随意的铺散着,脸颊两侧带着点婴儿肥,侧脸看着圆嘟嘟的,显得有几分可爱。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还有秀气的鼻子,怎么说,哪怕什么表情都不做,也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 李道一看,略微呆滞了一下。随后内心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这个,一定要让一了看到! 只见那个接待匆匆小跑了过去,“百灵小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啊?” 那个姑娘温柔的笑笑,“反正我在办公室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就想着过来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之类的。” 李道贱贱的凑了上去,“这位是?” 那个接待一看她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耐烦而后又挂起了自己的职业性假笑,“这位是我们董事长的妹妹百灵小姐。” “哦,”李道拉长了语调,说道,“原来是这家的大小姐啊。” “真是好看啊。” “那当然啦。”接待飞快的接话,末了看一眼李道。 这个女人其实也挺好看的,只可惜小里小气的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平白的给这张脸拉低了分数。 要是李道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能直接气死,自己可是堂堂的神主大人,气质什么的,怎么可能没有! 这可是事关天庭的颜面,要是是仙界的人光这么想一想都要为自己的罪孽忏悔的! 李道仔仔细细的盯着曾百灵看。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简直就像让眼珠子旋转跳跃来个360度的大转弯。看得人家小姑娘都有点毛骨悚然了这才将眼神给勉强收回来了一点点,但是真的只有一点点。 这转世轮回了怎么样子还是没太变化啊,尤其是那双眼睛。当初把一了迷得神魂颠倒的可就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啊。 由于盯得太过投入,接待都有些受不了了,她挡在两个人之间阻挡了李轻根的视线,对着她说,“我再给你介绍介绍房型吧。” 李道笑眯眯的看着接待,既然想表现就让你好好表现表现吧。 于是她应道,“好啊,走吧。我想去看看别墅区。” 接待内心腹诽了一下,商品房都买不起还看别墅区。 不过这点小九九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卖房子,是给小姐留一个好印象的。 于是她挂起了更灿烂的笑容领着李道朝着别墅区走去。 接待在李道的身边滔滔不绝的讲着,李道完全是放空了自己。 她双手支在模型旁的玻璃上,头一点一点的,好似在认真听的样子。但实则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当初那一场爱恋虽说不上是惊天地泣鬼神,可也是为世俗所不容了。 法师明镜看不破红尘直接就留在了九千里佛途之中,现在又在人间到处闲逛完全没有上进之心。要是这两个人能够相遇,估计又是一场天雷勾动地火。 妈呀,想想就刺激。 不行,得赶紧告诉哪吒去。 再想个办法把这两个人凑一块给见个面。 不过当初那个公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这个又是黑心老道的委托人妹妹。 不知道她黑不黑心啊。 不过她要是黑心更好,这样一了头更大! 真是想想就要笑出声来。 她打断了还在讲个没完没了的接待,“我买不起房子的,就想看看你们是怎么介绍房子的我也好学习学习。我也是个卖房的。” “对了,我就在对面的定邦房地产上班。” “不过我业绩一直不好,没能卖出去房子过。所以听说你们是业界最好的销售员我就赶紧的过来取取经了。” “希望你不要介意啊。要是我卖出去房子了,一定会来好好谢谢你!” 说完迈着步子大步走出去,留下那个说得口干舌燥的接待在风中凌乱。 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李道急忙逃回了缘来馆。 蹦蹦跳跳的倒在椅子上,笑出了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九凤簪,那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得让她好好想想啊。 看到这个序章的最后,李道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没眼看。 唉,宁自泊啊宁自泊,你真的,没什么梗啊。 这个不是辩机和尚和高阳公主的故事吗?你能不能搞一点创新啊! ☆、寒寺(五) 庆安三年四月,一个农妇在家诞下一名婴孩。 他出生的那一刻,西天佛光普照,金光铺满整个天空。 只见他的母亲亲昵的抱着他时,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华丽的袈裟披背。 “阿弥陀佛。” 没有见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他是如何进入的这房间。 只是这个和尚法相庄严,眉宇间尽是慈悲。 他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这个孩子与佛有缘。” 农妇开口回答,“大师,这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万万是不能出家的啊。”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出家人四大皆空,若是不尽早入佛门,只怕是会给家人带来灾祸啊。” 农妇满是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轻轻说道,“便是在下一刻要死去,我也要和我的儿在一起多呆一刻。” 唉,世人总是堪不破红尘,莫要执迷啊。 老和尚唱了句“阿弥陀佛”转身离去。 ------ 庆安六年 明镜正和自己的师傅在竹林间打坐,虫鸣,鸟叫,竹叶在风中的刷刷响声带给人的是异样的安详与平和。 小小的明镜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师傅,师傅没在看自己。于是他头一低,睡着了。 明镜的小圆脑袋一歪,正要跌倒,师傅拿手接住了他的头,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继续睡着。 四空禅师看着沉睡在身侧的这个孩子,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天生的佛子本就该遁入空门,勉强留在凡尘中终究是会给家人带来灾祸啊。 想当初,当他一月后再次回到那家农户时,再见的便是大火纷飞,明镜正被一个强盗高举着准备摔死。若非自己及时出现,想必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出家便是苦,可若是不苦,又有谁会想要出家呢? 没有苦,又怎能放下啊。 而这个孩子,一直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终究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正当四空盯着明镜看时,明镜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小光头,“师傅,我又睡着了。” 四空笑着说,“无妨,再过一会儿我们便会寺里去吧。” 时光在不经意间悄然而逝,转眼,四空成为了一个须发尽白的很老很老的和尚,而明镜,成为了闻名天下的大禅师。 山中的岁月总是娴静自然,和往常一样,明镜带着自己的古筝往那片和师傅呆了二十多年的竹林走去。 流水潺潺,明镜盘腿坐下,将筝放置腿上,指尖动弹,绝妙的乐曲便在林间响起,伴着微风浮动万物之声带给人平静和安详。 这时林间探出一个脑袋来,是公主安康。 本来是想吓一吓这个和尚的,可是抬头便见的是一张如玉的脸庞独坐在幽幽竹林之中。竹叶在他的身后轻扬,身前是潺潺的流水,一身素净的僧衣。 本该是空灵让人不敢打扰的景象,在安康的眼中却是道不尽的风流。悄然之间,勾动了她那颗少女的心,砰砰直跳。 安康红了脸,但还是壮着胆子上前,“禅师,你好啊。” 明镜抬头诧异的看着女子,后竹林本不该有女眷进入的啊。而后恍然大悟,今日帝王前来,想必这位便是陪同一道而来的公主了。 明镜将手从筝上挪开,将眸子垂下,行合十礼,“公主有礼。” 声音温柔婉转,丝丝缠绕在了安康的心头。这一句公主有礼,这一场温柔相遇,让她致死都不能忘怀。 明镜看着安康心头微诧,面若桃花,朱唇似火,本朝只有这么一位这么美的公主,想必这就是那位面首三千的安康公主了。 明镜笑道,“贫僧明镜,敢问公主何事?” 安康看着笑着的明镜,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冒出来一句,“我,我要你入我府。” 说完急忙跑开,跑着还不忘回头,“你等着,我这就告诉我皇帝哥哥去。” 阳光下少女的倩影在明镜的心中划过一丝痕迹,牵起了一缕波澜,跳动了那颗沉寂多年的少年的心。 明镜为自己的想法深感罪孽,连忙闭上眼不停的念着经文试图驱散女孩的身影。 皇城内 安康拉着自己的皇帝哥哥正在撒娇,“皇帝哥哥,我不管,我就要那个明镜禅师做我的面首,入我的府中!” 皇帝颇为气恼,“明镜禅师名满天下,你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我们不成!” “再说,你看上一个和尚,难道你真的是不要脸皮了吗?” “我哪里还有的什么脸皮?” “我不管!我不管!你今日若是不答应将明镜赐予我,我就赖在你这大殿之上不走了!” 皇帝看着自己独一的妹妹,也不知当初那样的放纵她究竟是不是好事,他开口劝慰,“你已然有面首三千,又怎会在乎这一人呢?” 安康答道,“面首三千,尤不及他一人。若能得他一人,我愿舍了那面首三千。” 皇帝叹了一口气,“安康,朕,到底是要顾忌天下人的颜面的啊。” 安康看着为难的兄长,想出一个主意,“那你让他教我弹筝可好?名正言顺,纵是不信我,百姓也会信禅师明镜。” 皇帝看着执着的妹妹点了点头。 今日的人间不太平静,街头巷尾尽是议论纷纷,不为别的,就为禅师明镜要入那为恶多端的安康公主府了。 那不知廉耻的妇人,今日竟想勾引禅师,简直是罪无可恕了。 公主府内,安康领着明镜入了自己的后花园。 安康手指着一个反向说,“禅师,你看。” 明镜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微微一怔。 那与寺中的苦竹林一样。流水,细竹,伴着清风。 明镜垂下眼眸,“阿弥陀佛,公主您不必如此费心。” 安康拉着明镜的手,明镜试着挣脱,挣脱不开,也就随她去了,她笑着说道,“我心悦你,为你做些什么也是应该。” 公主府里的面首全部都被她关到后院里去了,禅师即来,自是不能让他见到什么糟心的东西了。 安康将明镜引入竹林,让下人把筝与茶点准备好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明镜拂过筝,说道,“公主,我们开始吧。” 安康公主巧笑嫣然,道了句,“好。” 曲调婉转,安康对明镜说,“你且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来。” 说完便把明镜留在了原地。 明镜注视着跑开的倩影,心中默默念起佛经来。 尔后安康归来,明镜只一瞥便急忙移开了目光。 安康身着粉色的纱衣,窈窕的身躯若隐若现。 只见她朱唇轻启,说道,“明镜禅师,开始继续吧。” 明镜继续弹着手中的调子,指尖微颤。 安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伏在案前,左手支着脑袋,露出了雪白的臂膀。 她看着明镜微微笑出了声,轻声说道,“法师,你看,你的手在抖啊。”说完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上面。 明镜瑟缩着猛地将手抽回,而后起身念了句佛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再敢看她。 安康娇笑着,“我曾听人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想必是心中无佛,故此才须每日留在寺中对着佛空念那一句又一句的阿弥陀佛。” 明镜没有言语。 安康走上了前,从后方拥住明镜,她感受到了明镜的颤抖,声音妩媚入骨,“既然心中无佛,何必出家。倒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自在?” 明镜恼了,不知是对安康的无礼,还是对自己的不自持,“公主殿下,请你自重!” 安康再凑上前,“我若是稍懂的自重,你有怎会留在我府?” 明镜推开安康,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躲在自己的房中,对着佛祖思过。念珠被转的飞快,口中经文不停。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安康走了进来。 明镜看着走进来的安康,呆住了,连念珠也停止了转动。 而后他又闭上眼睛,继续诵经,他不愿再见安康了。 安康关上了门,说道,“禅师,前些日子我读到到了一首佛诗,不明其意,特来请教。” 明镜回道,“公主请说。” 安康缓缓说道,“它是这样写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大师,你说这是何意?” “众生的心灵就是一座明亮的镜台,唯有时时拂拭,方可使他莫惹尘埃。” “我还听过一首诗,叫做: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又是何解?” 明镜低下了头,“小僧道行尚浅,还猜不透。” 安康笑道,“这首诗连五岁的小儿都会诵,谁人不知诗的意思?” 安康继续反问,“禅师,你说,你是不解其意,还是做不到其中道理呢?” 明镜口中不言,将目光移至念珠。 安康走近坐在他的身边,“我看你定是做不到吧。你的心是否还要常常拂拭才可呢?” “不如今日,我来帮你。”说着安康食指拂上了明镜的脸颊。 明镜推开安康的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站了一会儿。 “公主,我乃出家之人,你何必如此戏耍与我。” 安康慢慢走到他的身后,“我哪里有戏耍与你?我满心尽是爱意与依恋,只可惜你被你的佛迷住了眼,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你若是正眼看我一次,我不信你还是满嘴的阿弥陀佛,我不信你还会说我戏耍与你。” 明镜额间出了一层薄汗,“公主,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一入空门,岂有再还的道理来。公主还莫要痴心错付了。”说完明镜打开了门走了出去,不顾在后方痴痴望着的公主安康。 明镜穿过那九曲回廊,路上不停的有丫鬟侍从对他低头行礼。众生平等,谁又一定要谁卑躬屈膝呢?他快步走至大门前,试图出去,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两把大刀横在他的眼前,正当他试图硬拼的时候,安康追至,她道了声,“且慢!” 明镜停在原地,并未回头,“公主,今日我去意已决,多说无益!” 安康苦笑一声,说道,“谁要留你?谁又留得住你?我比那西凉女王之于唐御弟之爱更甚,可你却比唐御弟更要无情。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安康高喝一声,“放他出去!” 侍从的刀落下,明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主府。 安康看着渐渐远去的明镜的背影,一人独自伤怀。 正准备离开时,府中管家走了过来,“殿下,今日外邦来贺,陛下请您宫中一见。” 安康回道,“我知晓了。”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皇宫内 蒙古来朝见陛下。 大殿之中歌舞升平,尽是一派和谐的景象。 安康独自一人在桌前喝着闷酒,一言不发。 正对面坐着的,是蒙古族的王子,亦是王位的继承人。 蒙奇盯着这个美丽的公主看了一晚了,此次前来,一是为表忠心,二也是求娶公主。而安康,正正中他下怀。 安康感受到了蒙奇的视线,颇觉得不舒服,于是向皇帝告了辞,退回后宫去了。 蒙奇看到安康离开,酒过三巡,他站起来,行了个礼,开口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知晓这是求亲的前奏,于是说道,“今日宾客尽欢,无论你说什么,朕都应你。” 蒙奇大喜,“臣心悦安康公主,还望陛下务必成全。” 皇帝微微一滞,而后说道,“准!” 待到和亲消息传来时,一切已成了定居。安康知道,自己任性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时候用到自己了。和亲,不就是历位公主的宿命吗? 生在皇家本就是一场错,生的美丽就更是罪过了。 放荡这么多年,即使是臭名昭著的自己也躲不开这个宿命。 若是真的有勇气去死便好了啊。可惜,她不敢。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够在将来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了。 听说那边的女人,丈夫死了嫁给儿子,儿子死了又嫁给小叔,便是这么□□的一个地方啊。皇帝哥哥纵容自己,本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但到底,还是一样的啊。 若是一个公主便能缓解两国关系,便能换的边关哪怕几十年的安宁,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不是吗? 不!她已经任性了这么多年了,这一次她还要再任性一次! 安康对着来传话的太监说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回复陛下吧。我自回去准备着。” 太监说道,“是。”领命离开。 离开皇宫的安康急急回到了公主府。她对奶娘说,“快!快给我备马车!我要去见明镜禅师!” 奶娘吃惊,半晌呆着没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我要去见明镜禅师最后一面!” “是。” 明镜,不管怎样,我要你。我要你认清你自己。只有你开口挽留,无论怎样,我都会留下不去和那劳什子的亲的。 ☆、寒寺(六) 夜间的竹林比白日平添了一丝幽寂,明镜独坐在林中,思索着不知什么。 翌日,公主府的马车并未张扬的停在寺院门前。即是做好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准备了,就不能太招摇。 安康偷偷的潜入了苦竹林。 果然,明镜一如以往的独坐在那处。如初见那日一般的美好。 安康走上前,唤了声,“明镜禅师。” 明镜不动,道了声,“公主。” 安康看着一动不动的明镜跪下了身子,跪坐在他身边,“禅师可知我今日所为何事而来?” “听闻公主喜事将近,明镜道贺。” 安康苦笑一声,“这有什么好贺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的好吗?道贺?蛮荒之地,教化未开,嫁去那么一个令人生不如死的地方,你竟是恭喜我的吗?” “缘定天生。”明镜轻声答道。 安康有些激动的抓住明镜的手,“佛说,三百次的错过,才会换来今生的一场相遇。禅师,你说,你与我,可有缘分?” “出家之人早断六根,便是有缘,也是孽缘。” 安康松开了手,明镜眼波微恸,安康眼里以蓄满了泪水,喃喃出声,“难道我与你的缘分与你而言便是孽缘吗?你可知,今日我来,只为求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情,好好看看你自己的爱!” “既已出家,便以无情。纵是有情,也是为苍生之情。” “你胡说!”安康大吼,她拉过明镜,扯乱了他的僧衣,强迫他看着自己,“你看看我!你可敢说,你对我无情?”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无意于我。” 明镜看着安康执着期待的目光,心中划过一丝不忍,但他将自己的一切情感深埋心里,面上无波,他看着安康的眼睛,说道,“公主,贫僧无意与你。” 正当他准备拉开安康的手的时候,安康自己放开了手,她哭着看着明镜,“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会后悔今日的无所作为!都会后悔今日的胆小怯懦!” “明镜,你成不了佛的。你六根根本就没有清净!你只是骗你自己!”说完安康冲出了竹林。 明镜收拾好自己的僧衣重新坐好,继续早课。他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流至嘴边时,明镜稍稍张开了嘴将它咽下。 帝王家的女儿出嫁总是风光无限,莫说是红妆十里,便是百里也不为过。 奶娘最后问了安康一次,“公主,可曾后悔吗?此去一别,便再是不可归了。” 安康顶着九凤冠冕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奶娘,我还有可以选择的路吗?事已至此,还能有退路吗?若是我退缩了,那么这千万城中的百姓该如何,数十万的边关将士又该如何,你们,又该如何呢?” 安康从妆台前离开,向着门前走去,“反正我心已死,嫁与谁人又有何干。奶娘,替我盖上盖头吧。” 声乐阵阵,花轿所到之处尽是民众的祝贺之声。安康听着这些贺声不禁悲从中来。有多少人会为她的安危担忧,他们只是知道公主要为边关的和平远嫁了。 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就这么在酒桌之间被决定了。 出城门的那一刻,坐在轿子里的安康还是出现了一丝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是自己! 她一把揭下盖头,狠狠地摔在轿子的四壁,正打算冲出花轿的时候理智把她拉回了座位上。 她不能这么做。 她凭什么这么做,她没有理由。 若是明镜愿与她厮守一生,纵是要她与整个天下为敌她也敢去拼上一拼,可是到头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安康捡起落在轿子里的红盖头,拿在手上抖了抖,最后看了一眼城外苦竹林的方向。 想必此时明镜定是如往常一般的在林间诵经吧。 她把盖头重新盖在了自己头上,端坐在轿子里。这一刻,她记得自己是王朝的公主了。公主,便该有她公主的气魄与尊贵。 而苦竹林内,明镜确实是如往常一样在林中诵经,可是这一次,诵经的方向,是西出大漠的方向。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个远方,愿公主一世安好。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的。 明镜站了起来,取过筝来,再次演奏了当初初见公主是的那一段曲子,曲调依旧美妙,只是筝声本就带着悲凉,混着艺者的心伤更是令人难过。 自公主出嫁,苦竹林便被封锁了起来。明镜不愿再见任何人了。他只愿一人清修。 林中生活清苦,最最难熬的便是孤独。可是并不影响明镜。他是天生的佛子,最最习惯的,便是孤独。 三个月后,安康公主死讯传来。 公主嫁过去之后大汗就死于王位之争,她不愿改嫁与新大汗,老大汗的儿子。如此折辱怎能忍受!于是公主悬梁自尽了。 这成了两国之战的借=口。 一国公主,受此侮=辱,怎能忍受? 长达三年的交战让两国都苦不堪言,只是完全没有影响到苦竹林内。明镜仍旧觉得公主安康在大漠草原上自由的生活着。 三年后北方叛乱平定,国内又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二十年后,明镜功德圆满。他走出苦竹林,面容一如二十年前一般俊朗,岁月完全没有在他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今日他算出师傅圆寂,特来送师傅最后一程。 人间二十年已是不知变换了多少,现今的寺内小和尚门只知道苦竹林不能进,根本不知道里面呆着的是为大法师,只当其中有什么妖魔鬼怪师傅们不让进呢。所以明镜乍的一出现,让小和尚们吓了一跳。 香客们见到诧异不已的师父们也感到惊奇,再看,确实披着素净僧衣的俊朗的俏师父,女客们纷纷羞红了脸。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曾经见过明镜的年长的僧人对明镜说道,“禅师此次出关可是已经功德圆满了?” 明镜点点头,说到,“且引我去见师傅吧。” 待明镜离开所有人议论纷纷,想不到那个少年竟是大禅师啊。 当明镜看着自己的师傅时心中百感交集,当年引他入佛门的禅师现在已是垂垂老者,他躺在床上,对着明镜说,“明镜,你看这天下,可有变化?” 纵是已堪破天命,明镜也不曾算过这王朝的命数。 也许是不想,也许是不敢。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经年。”老禅师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你可知安康公主现在如何了?” 明镜眸光流转,合十答道,“凡尘往事,不堪回首。早已忘怀。” 老禅师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明镜,你是天生的佛子,怎的,也说起胡话来了。” 明镜说,“师傅,明镜不敢欺骗与您。” 老禅师叹了一口气,“自你闭关三个月后公主便自尽了,其中原委细说也无意,今日告诉你结局,还望尔等自己能够堪破啊。” 明镜听此消息,身子不自觉的颤了颤。 “明镜......”老禅师伸出手。 明镜走上前去,拉住老禅师的手,唤了声,“师傅” 老禅师看着明镜久久不能瞑目,似是对他未来多有不甘,又多有期待。 “师傅,我自会抉择,请您放心吧。” 老禅师听及此话,终是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阿弥陀佛” 明镜打开门,说了句,“禅师已经圆寂了。” “阿弥陀佛”响彻了大殿。钟声想起,宣告着一代圣僧的圆寂。 明镜不顾众人的挽留再次回到了苦竹林内。 他恸哭了一场,为自己,为师傅,为公主,也为不明的内心。 他的佛心,动摇了。 他后悔了,曾经公主说过的话如今应验了。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西天佛光闪耀,今日是禅师圆寂之日,明日更是天子登基之时。 漫天的佛光照亮了整个夜空,都城内的百姓纷纷下跪叩拜。佛光,只在传说中听过,不曾在现实中见到。寺院内的香客和僧人们以为那是来接圆寂的禅师的,朝堂上的臣子以为那是新皇登基的喜兆。 明镜知道,那是来接他的。 他整顿了自己的衣冠,由着那接引之光将自己接上了西天极乐。 途中,他走上了漫长的佛途,他问接引使者,“不想前往西天的路途竟是如此的遥远。” 使者答道,“不,不是所有人的都要经过佛途的。” 明镜疑惑,“为何?” 使者答,“佛途九千里,是三界最长的接引之途。为的是让佛陀们能够好好的想清楚究竟要不要永远的进入西天。” 明镜问,“难道还有人不愿进入西方极乐的吗?” 使者深深的看了一眼明镜,回答,“有啊。” “不愿进入西方的,像你这般的僧人,进入西天之时便会出现佛途。” “佛途出现,便说明僧者心中尚有留恋,尚有尘缘。走过九千里,若能斩断,便进入西天,若不能,便留在此处。” “今日我引你走着佛途,是继续还是停留且由尔等自己决定吧。” 说完又默默的向前走去。 又走了不知许多时,只见明镜嘴角微微翘起,慈悲的法相中平添了一丝妖娆。 “使者,敢问,要如何才能留在这佛途之中?” 使者转过头看着明镜,脸上挂着一丝了然。 明镜浅笑着问,“使者已经知道了我会留在这里吗?” “从没有人能走过佛途。”使者答。 “即是如此,我便留下吧。前辈们不愿欺骗自己,我也是不愿的。” 一道光芒闪过,原本只有明镜和使者两人的佛途平白的多了许多僧人出来,明镜微微诧异,听到一声“你随我来。”跟随着使者前去。 使者将其引到一处宫殿之中,上首坐着一个女子,眉眼妖娆。 她问道,“又来新人了?” 使者低低应了声是,对明镜说道,“这是佛途的佛主大人。” 明镜行了个合十礼,“贫僧一了,见过佛主大人。” 一了,凡尘俗事未了,愿此间凡事能一了百了。 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明镜依旧留在佛途中为自己当初的一切伤怀。 今日的佛途不太一样,来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她对一了说道,“你便是那个闭关痛失所爱结果还没进西天的芝麻西瓜都没捡到的和尚吧?” “我见过你,在镜像里。” 一了心中颇觉烦躁,怎会有如此挫人伤疤之人,着实令人厌恶了些。 女子笑道,“你也莫要恼我,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做了,难不成还不准人说说吗?” 一了闭上眼睛不想搭理她。可是她并未停止说话,“你整日坐在这里能悟出个什么来,倒不如下凡去,体会人间百态,也许还哪天脑瓜子就开窍了呢?你说是也不是?” 一了烦了,想拂袖而去,但是佛主大人对他说,“下到凡尘去修行也许对你有好处,你且听她的去吧。如今下界正是有个天道衙门,你往那处去,顺便也积点功德,用你所学普度众生好过成日的在这里伤春悲秋。” 一了无奈,道了声是便随着女子下去了。 从此,仿佛被骗上了贼船一般,再也不能好好修行冥想自己的殿下了。 他变得如同济公一般酒肉穿肠过,佛主只能心中留了。 无论神佛,一旦开始堕落,就再也回不去当初了。就如现在的一了,再叫他和千年前一般在苦竹林中独自修行是不可能的了。人间数十年,将他出尘的佛气抹的一干二净。 ☆、五月的日记 人生充满了各样的精彩,我们终究平凡,平凡的人,一样有属于自己的看似微不足道的不寻常的故事。 人生将近三十年的日子里,宁自泊最忘不了的是大四实习的时候每一天疯狂的追赶公交的日子。 在那段时光里,西北无风的天气愣是有了一阵风呼啸着从耳边闪过。 还忘不了旅行时在阳光下暴晒的日子。 太阳就这么毫不留情的照耀在人们身上,不管不顾的,任你欢喜不欢喜。 午夜梦回中,他回忆起了曾经发传单挣零花钱的日子。 一沓厚厚的传单,上面是卖楼的广告。 药店门口坐着的阿姨会委婉的拒绝他,告诉他自己买不起房子。药店里的医生像是知道学生孩子的窘迫一样,哗啦啦的从好几厘米厚的纸张中抽出好多,然后对着宁自泊和善的笑。 在被城=管抓到的时候,宁自泊很温顺的把传单交了上去,一句话都没多说。 城市里的人熙熙攘攘,都为生活在奔忙。城=管这个职业,不讨人喜欢,但是却必不可少。 在四通八达毫无公交线路的路口,宁自泊见到城=管对着一个卖小吃的大爷笑着驱赶,双方都操=着一口浓=浓=的方言,一个笑着叫人离开,另一个笑着掉转头走。待到车辆离开,卖小吃的大爷再一次回来。 路边卖西瓜的阿姨会给宁自泊少算两块钱,因为摊子的主人不在,因为宁自泊看着真的风尘仆仆。 有时候他能听到植物哭泣的声音,据说,植物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人耳听不见。 知道了这个消息,宁自泊仿佛真的每一天都能听见植物们在烈日下喋喋不休的抱怨声,被人们踩踏的哭泣声。 西北的风大,时常吹弯他的伞。但是宁自泊每一次都能很迅速的把伞骨给掰回来。只是到底还是被狠狠的伤害过,所以永远扭曲着身体在世上卖力的继续履行它为人们遮风挡雨的指责。 有时候,还有时候,太多太多的美好宁自泊只能一点一点的去记住。用笔记下来,再用心记下来。 只是不管是笔,还是心,都会渐渐被遗忘。 也许在未来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宁自泊会学着李道,搬一把小小的摇椅,怀中抱一本曾经写过的日记,看一看自己曾经走过的一生。 ☆、哪吒(一) 作为一个从小看着封神榜长大的人,宁自泊对神话中的世界,对神话里的人物无比向往,几乎是向往到了一种痴狂的境界。 第一次见到哪吒的时候,宁自泊当场就傻住了,但是可惜,李道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接近哪吒。 所以宁自泊掏出他的小本本,开始写他心目中的哪吒的形象。 他的眼里,既然李道是如此的贴近生活,如此的接地气,那么哪吒也该是如此的。 现在不是很多神仙和凡人的恋爱故事吗?哪吒也应该有独属于他的爱情。 …… 李道将手中的九凤簪重新放到柜子里锁起来,这个可是安康公主死的时候她大半夜的偷偷跑到草原的王帐里悄悄从死人头上拔下来的。 当初就想着可能将来能够用得上之类的,现在果然,用上了。 漫长的岁月太过无聊了,这些人又总爱庸人自扰,既然如此她便帮他们一把。将这些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好好的收集起来,等到需要用到的时候拿出来。引出一场大戏,让自己开心开心。 一了这个事情自己估计不用动什么脑子的,她就不信一了会碰不上那个曾百灵。 自己同她不过是偷簪子的缘分都能遇上,一了那个情况怎么的也得是个缘定三生吧。所以自己就尽管安心吧。要不了多久,一场大戏就会开幕的。 不过哪吒就惨了点了,听说现在天道衙门谁有事没事什么三姑六婆的都和他讲,一了大概能给他说一个长长长长的故事吧。 李道料的不错,就在她在缘来馆幸灾乐祸的时候,哪吒这边已经在天道衙门里听着一了的抱怨了,苦水疯狂的向哪吒倒去,哪吒觉得自己要被淹没了。 但是神游什么的好像又有点不太尊重人家,所以他现在是强打着精神在应和着一了。 只听一了说,“哪吒,你知道我前两天遇到谁了吗?” 哪吒心说,还能是谁?安康公主呗。现在的那个曾百灵,李道都已经和他说过了。不过再听当事人说一遍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啦,所以他稍稍带点兴趣的问道,“谁啊?” 一了叹了一口气,情绪瞬间低落了一点,“我遇见安康公主的转世了。” 哪吒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安康公主是谁啊?” 看到一了似乎有些哀怨的望着他,他意识到自己有点装过头了,所以他急忙补充,“哦,是那个让你放心不下的公主是吗?” “对。”一了点点头。 一了期待哪吒再说些什么,不过哪吒可不愿说了,要是顺了他的意,将来出了什么感情问题还不得全怪到他的头上,所以哪吒也看着一了,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末了,一了率先坚持不住,他开口道,“你说,我还要不要和她再续前缘啊?” 哪吒在心里腹诽,你说要不要再续前缘,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做好决定吗?我就不信你没想好。不就想要人支持你吗?直说嘛,这么拐弯抹角的何必呢。不过既然一了装的人模人样的,哪吒也自然更要装一下了。哪吒有多精明大家都知道的,加之又比一了多活了那么些年,玩起小九九来,一了怎么能比过哪吒呢? 哪吒咳嗽了一声,“你看啊,你下凡来是为什么呢?” 就在一了以为哪吒要说既然下凡是为安康那么便守护这一段姻缘的时候,哪吒话锋一转,“你下凡便是为了斩断情根,那么如此,便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反正再见面也没什么好处,你干脆就远远的躲开,眼不见心不烦,待到那个女人百年之后,你定然会发现自己已然是放下了一切,到时便可修得圆满。” 说完这番话的哪吒身体向后一靠,自豪的看着一了,仿佛自己是拯救一了的救星似的,那居功自傲的模样看得一了只想抽他。 但是还是忍住了抽他的冲动,他一个武将,自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和尚,打不过的。 一了抽抽嘴角,沉默半晌,说道,“可是近日来思念之心愈发深切了,当初李道将我引下佛途的时候也曾说过,若有朝一日在凡间再历一次情缘说不定便可堪破这一段红尘往事。” “故此,我想是否还是顺其自然,且看天道如何对我安排的好?” 哪吒看着一本正经胡说的一了,发现,人还真是会说谎啊,哪怕成佛了也是一样的。 打死他都不信李道能说出什么再历情缘堪破红尘的话来,她只会给别人挖好坑跳下去,然后自己撇的一身干净正大光明的看戏。 一了会和安康再遇想必是注定的,所以李道才会去接引一了下凡来,既然如此那么些会让人误会的话李道就更不可能说了。要是说了,将来出了什么事不就全赖在她头上了吗! 再者,还且看天道的安排,他就不信一了自己会不动手。天道的安排?谁能知道天道怎么安排?到时还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然后告诉我们这是天道的安排?最后要是出了意外再大吼一声天道不公之类的吗? 真搞笑!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不能这么说的,哪吒也一本正经的拿出了自己身为天神的威严告诉一了,“该如何决断想必你自己已有决定了,我也不好阻挠你,你的事情便自己打算吧。” 一了此时有些感谢的看了一眼哪吒,哪吒读出了那个眼神的意思。 果然是顺了一了他的心意了。 不过他可没说什么,这个意思可是一了自己悟出来的,该干嘛当事人总会知道的。说话的艺术就是这么的博大精深,怎么解释都可以。这一了要这么理解别人也无可厚非啊。 只听这时一了又开口说道,“说起来还都怪那个李道,若不是她引我下佛途,我又怎么会思念之心愈切?本来在佛途中与诸位佛尊们修身养性已是几乎忘却这一段俗事了,结果倒被她给骗了下来,才让人进入这个两难之地啊。” 哪吒此刻已经为一了的甩锅本事折服了。 虽然李道带坏人无可厚非,但是还是没有这么严重的吧。再说,那是骗你下来的啊?你不是听着你那位腹黑佛主的话自己下来的吗? 这两个人,坑起人来,都不手软的啊。 此刻的哪吒不由的庆幸,还好这两人和自己的关系都不错,不然被她们两个坑可真是太惨了啊。这个一了,以后还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再进佛途啊。 哪吒思及此处又看了一眼一了,但是看来,一了已经做好的要和别人双宿双飞的准备了。 今日如往常一样,哪吒起床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日历。不得不说,民间那种过一天撕一页的那种日历还是很好的将先人的卜卦之术传承下来了。 就像今天,你看,二十一日,宜:闲聊喝茶,忌:工作。 哪吒打着哈欠,开始洗漱。虽然天道衙门的日子很是无聊他还是得和上班族一样的去点卯。 不然的话,他看着将将买早餐回来的妻子,这个女人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话了。要是不把自己假装的很忙的样子的话,家里的家务可就全部都要他做了啊。 哪吒嘴里嚼着包子,边嚼边说着话,“今天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不用备我的晚饭了。我在外头吃去。” 他的妻子应了一声好。 两人很快的就吃完了饭匆匆的赶往各自的公司上班去了。 哪吒走进天道衙门,天道衙门从外表来看就和普通的政府机关没什么两样,但是一走进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这些神通广大的和尚道士妖精们平时没什么事可做,所以就一门心思的装修起宅子来。天道衙门假山流水,花园植萃,名花药草交织在各个地方,似乎是特意的避开了中国传统的对称美,布置的凌乱却又别有一番生趣。一走进来就仿佛置身在一个未经开发的世外桃源之中。 对了,那些人打牌就是躲在假山里打的,躲着太阳,在水边又凉快。 这个地方从外看着是小了点,但是被他们扩充了空间,看着小,其实大得很。很多没地方去的妖精直接就住在了天道衙门里面了。也是一栋栋的小楼林立的。根本和人们想象的几间办公室组成的办公楼不一样。 说白了,也就是那一扇大门连接了两个世界差不多了。 哪吒今天没走进那栋所谓的正统的办公楼,整个天道衙门愿意待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就不多。除了那几个上头派下来的阴阳先生,其他的也就算上哪吒一个了。但是今天哪吒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他躺在了外头的草地上和一了一样,开始晒起太阳来了。 今天一了没来,可能是去寻找他那个天道安排的相遇去了吧。 实在是无聊的很了,哪吒按照自己早上定的计划土遁到了李道的缘来馆里去了。 今天他本来就打算和李道两个人喝喝茶,聊聊八卦,交换交换信息的。他们两人也是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开怀畅饮谈天说地了。 封神之后,便少有这种机会。还记得曾经,他们两个加上杨戬是周营的铁三角,战无不胜。而今,李道成天的在缘来馆里睡觉,杨戬身为司法天神公务繁忙,曾经的他又是三坛海会大神,更是难以见面。如今既然他在下界,就让他们好好的聚上一聚吧。 哪吒来时,李道尚在自己的躺椅上摇着,将将要睡去。猛的屋子里出现了一个人来,吓了她一跳。 她还道是谁人如此放肆连她的地盘也敢擅自的闯进来,正要骂人,就见到了对她笑的正欢的哪吒。 李道惊喜的问道,“你今日怎的来了?你家中那位不管了吗?” 哪吒给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誒,各有各的忙,今日忙里偷闲来寻你聊聊天呗。” 李道道了声,“好!”说的中气十足,而后从躺椅上起来,“再睡下去,我这恐怕要学女娲伏羲一般的长眠地下了。要是哪天来了个人,看到一动不动的我可是要吓坏了的。” 她走出柜台,对着哪吒说道,“你且等着,我去拿点好酒来,今天我们哥俩好好聊聊。” 正准备行动,哪吒制止了她,“你别拿酒。” “为何?”李道疑惑。 “杨师兄不在,我们两个喝有个什么意思?再来,现在是在人间,又是这般的盛世,出现两个醉鬼大白天的到处撒泼到底也是不太好的。要是惊动了天道衙门里的那几个啰嗦鬼,我们都烦。就随这两年人间的风俗,我们喝茶吧。”哪吒解释道。其实是害怕李道喝醉了自己控制不了她,要知道,上一次她醉酒可是直接把老君的胡子给点燃了啊。拿三味真火烧的,拦都拦不住,现在老君的胡子还没长好。 李道颇有些遗憾,但哪吒言之有理,于是走到一个角落里,扒拉了一会儿,掏出一袋子茶叶来。 “这是刘定邦上次给我带的,应该不算太差,我们今天就喝这个吧。” “好。” 白色的雾气袅袅,哪吒和李道两人一人坐在一头,端着茶细细的品着。 李道倒是能品出些什么,哪吒就不太行了。 李道之前一直都是自由散漫的,哪吒的天职却是累人的很,所以他就没有李道一般多空闲的时间去学这些风华雪月的事情。 哪吒说,“我这么一个山林野人品这些东西真真是如牛嚼牡丹,风趣全无。” 李道笑道,“你莫要胡说八道了,你只是没有兴趣罢了。你的兴趣全在收妖打架上了。” 哪吒饮了一口茶水,说道,“还是你懂我啊。” “不过最近我也不太想动了,果然是闲适太久,人都变得懒散了起来啊。” 李道笑着看向哪吒不语,待到哪吒感慨完毕,她问道,“一了和尚的事情如何了?你可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要告诉我?” 哪吒一听,了然于心。做神仙太久,该学会的东西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了,打铁耕地,种菜养花,磨豆腐,做包子,杀猪宰羊的,那个没做过?现在也就是八卦最能打发时间了。 哪吒说,“我看他们两个人估计还是会在一起的。你知道一了前些日子给我说了些什么吗?他看着是满脑袋的愁自己的劫难来了,其实说不准开心着呢。我看过不久他就要找机会再续前缘了。” 李道问道,“是吗?” 哪吒脸上挂着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说道,“你且看吧。” 就这么的,两人喝到了晚上九点。 从早上开始的。 算算时间,喝的差不多了,李道提议去外面吃麻辣烫去。 哪吒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反正也是无聊,今天也不急着回家。 俊男美女的队伍到哪里都不缺关注,晚上也是大学生出没的时候。那些孩子看着他们还以为是那个明星情侣坐在路边撸串呢。不少人偷偷拍了照片,可是回家后发现全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 最终,他们没忍住的,点了啤酒。 吃麻辣烫没有点带气的饮品怎么可以?喝汽水又不甘心,所以还是决定来点啤酒。反正喝不醉。 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又说道皇陵上面去了。 哪吒问她,“皇陵你真不打算出手了吗?” 李道回道,“出什么手?不用管他们的。反正实在没人管了一了会去管的。一了总不可能管不了吧。” “再说了,一点异动,也没什么大事的。” 两人就这么喝着喝到深夜最后各自归家。 殊不知,皇陵里两个苦逼的人一点都不像他们所想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上一次,两个人为了躲避修蛇来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安全是着实的安全了,可是他们也再也出不去了。 饮食用水倒是足够的,毕竟两人进来的时候玄机就仿佛料想到了他们会进行长期作战一般的装了满满一个戒子空间的食物,小米面条,油盐酱醋,连锅碗瓢盆都带了。 这不,济安今天正在给两人煮着回锅肉,一旁的玄机正用指尖的真火煮着粥。 可是老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啊。于是乎,他们决定,吃完这一顿,两人就开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定要寻找出出口。 济安提议把食物留下,这样两个人才会更有动力去寻找出口。这被玄机一口否决。 开什么国际玩笑!找不找的到出口还说不定呢!世道这么艰难了,要再把口粮给扔了,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不得不说,还是玄机这个龙虎山的掌门比较正常啊。茅山摊上这么一个掌门,也不知茅山的弟子是什么心情啊。 ☆、哪吒(二:妖鬼记) 吃完饭正在收拾的玄机看着在房间四壁敲敲打打的济安掌门,不由悲从中来。要是下辈子都只能和济安道长待在一起,那还真是...... 造孽啊! 这到底是是哪里来的天生孽缘,偏偏好死不死的就叫他给遇上了。 他玄机上辈子怕是欠了济安道长全家的债这辈子才能有这么一段孽缘的吧。 当初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来了这么个鬼地方了呢。还有济安道长,为何道长是这么一个人啊! 正当他内心对济安吐槽了千万遍并为自己不过脑子的与济安一同前来皇陵感到深深的懊悔时,那一头的济安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了。 只听济安大叫道,“玄机道友,你快过来!” 玄机抬头,看到济安飞在空中,指着屋顶一脸兴奋。 玄机摇摇头,无奈的也飞了上去。 待到玄机看清上头是什么之后,内心深深的被震撼。由于屋子很暗,加之整个房间都是一个颜色,又是深绿色,更显得看不清。而之前他们两人又是疲于奔命,在此地打坐修养,所以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这屋顶上方还有这么一个机关。 幸亏有这么一个闲不住的济安道友,这才找到了隐藏在此的机关。 唉,这么多年老朽这一颗易于浮躁的心还是未曾改变啊。 此时的玄机对济安从心里的佩服。 果然,既然建造了这么一个地方,就不可能完全封死,有入口,自然的也就是会有出口的。不然建造这么一个地方干什么呢?总不见的还是闲的发慌才建的吧。 只见屋顶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一块又一块的方块,上面写着的是古老的文字,不难看出,那些文字代表着的是数字。这整个屋顶应该就是一个完整的密码盘。 现今只要破解这个密码,他们就有出去的可能了。 玄机一脸兴奋的看着济安,不由的夸赞他,“道友,此番还是多亏了你了。” 济安摸摸胡子,自得的说道,“哪里哪里。” 这个密码盘在外人看来是极其难解的,但是他们好歹是两大道教圣地名山的掌门,对于这么一个上接飞天,下启流年的命盘自然是解得开的。 他们相视一笑,开始掐算。而后两人分开各自前往一个方向,手不停的挪动着屋顶的青石板块。终于,在济安把最后一块板块挪到正中心的位置的时候,轰隆的出现了一声巨响。 一扇门正缓缓的在开启。 玄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尴尬景象震撼的抽了抽嘴角。 那扇门开的位置是正下方。 是的,现在的情况可就是他们两人飞在空中,四壁坚固,而正下方是一个大洞。毫无落脚之地了。 那个大洞看着是黑漆漆的一片,谁知道下面会是些什么东西啊! 玄机有些无奈,他想,要不然,还是先把这个门给关上吧。好歹让他们站住了脚再说啊。 但是另一头济安已经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还叫道,“玄机道友,生门已开,我们快出去吧!” 生门什么生门啊!万一是死门呢! 但是济安既然已经跳了下去,玄机断断没有抛下他的借口,所以玄机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之后,想着,为道牺牲也算是精神可嘉了。带着这样的想法,玄机视死如归的跳了下去。 这个大洞首先是极深极宽的,因为他们跳下去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都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在他们耳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后突然他们撞到了洞的壁沿上,接着便是他们两人贴着洞衣服刮的刷刷响的在洞里穿行。 这感觉,比坐过山车还可怕啊。但是济安倒是一脸的兴奋。 玄机此刻唯有老泪纵横,还是得靠他啊! 不过话说,这个洞到底什么时候到头啊! 在接着拐了几个弯之后,终于,玄机看见了出口。 只是下落的速度过快,两人被直直的抛出了那个洞口。 人在空中尚且还没有落地,玄机正要为自己即将跌到地上的老腰哀嚎的时候,突然前面一阵大火扑面而来。 玄机声嘶力竭的大叫,“道友,快躲!” 两人又是一个闪躲扑到地面上。飞溅的火星烧焦了一点玄机的胡子,玄机连忙拍打,可千万别把自己给烧死了啊,那就太不合算了。 正打算去拉济安的时候,这时又一团火光冲天直直的冲着他们烧了过来。玄机一把来过还在呆滞的济安,说道,“道友,你清醒一点啊!” 两人于是在这个室内四处逃窜。什么都没见到,满目尽是无穷无尽的大火,灼的人浑身发烫汗流浃背,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 玄机看着已然再起不了作用的济安,心中悲苦谁能知晓。 苍天啊!为什么自顾不及的时候还要保护别人啊! 但是就在玄机拉着济安东躲西藏的避火的时候,济安开口说道,“道友,我看见凤凰了。” 玄机拉着济安还在跑着,边跑边喘着说,“哪里来的什么凤凰啊,道友看花眼了!” “哦?是吗?我再看看啊。” 玄机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喷出去,你能不能稍稍的自保一下子啊! 此时济安又开口了,“道友,不会错的。”他一本正经的严肃说道,“此乃火凤,凤凰九子之一,浴火重生的那个。” 末了又感慨,“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真正的火凤,我等还真是好运气啊!” 尼玛,拉着济安的玄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老子真是背到了极点了才能见到火凤啊!我此生的最后一眼要是见到的是火凤老子一定是死不瞑目的! 就在玄机还拉着济安到处逃窜的时候,济安惊奇道,“道友快看,那火凤的脚上好像还拴着链子呢。想不到这帝王的陵寝之中竟然有如此神兽镇守啊。” 而后又颇为疑惑的说,“不过那链子究竟是什么材质的啊?竟然能抵挡住火凤的神火!” 玄机已经彻底对济安绝望了,他不再指望济安了。 借着火光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西南方向有一处通道。 谢天谢地,那处通道是没有门的!直接就能出去! 现在只要尽快的飞到那个地方去就可以了! 不断闪避着火焰,玄机慢慢的靠近了那个出口。 又一阵大火扑来,玄机掐了一个避火诀堪堪的躲避开了火焰的袭击。虽是避免被烧死了,但还是被大火的冲力给重重的推到了墙上去。 玄机闷哼一声,转头,看到的便是那个出口。 老天爷果然是还待他不薄的啊,马上就能出去了! 他回身拉过济安,一不小心的,手肘碰到了墙壁上的一个凸起,并且咔哒一声的把它给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济安激动的大叫道,“道友!火凤脚上的镣铐不见了啊!!!” 尼玛,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正当他顺着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眼珠子闪着湛蓝色光的火红的凤凰直突突的冲着自己飞了过来,硕大的鸟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凤凰身上的烈焰让玄机身上出了一层汗。 只听济安惊恐的大喊,“道友,它冲着我们飞过来了啊!” “快逃啊!道友!” 说完不由分说的,济安拉着玄机朝着旁边的路口夺路而逃。 逃跑途中,玄机极为感动。终于,他被保护了一次了。 只是这个同样黑漆漆的洞口到底通向的是哪里就不知道了。 是另一个危险之地,还是能让他们出去的地方呢? 火凰宫内的火凤看着拼命潜逃的两个道士停下了脚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逃跑了? 算了,本来还想着感谢感谢他们救了自己,顺便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背上带着他们出去的。他也知道,地宫这里没人领着是出不去的。不过,既然他们那么害怕的话,他就不感谢了,就自己独自离开吧。 想了想,又走了回来。 唉,地宫很危险的啊。这么对自己的恩人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呢。 火凤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现今镣铐已除,是时候他出去转转了啊。 不知现在外头是个什么样子啊,火凤心中满怀期待。带着重整大业,定要让人类好好敬仰自己的心情,火凤扇动了翅膀。 是夜,又是之前的那一个保安。又是同样的,他感到身后一道光芒飞快的闪过,同时还有一股热浪瞬间的在灼烧他的臂膀,很快,这股热浪消失了,唯有背上阵阵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幻觉。 这一次他看得清晰,是火红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他坚信自己不是眼花,他坚信,一定有东西出现。但是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皇陵有许多的传说,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也许以后的某一天,人们就突然的发现了,原来,皇陵真正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没有拉响警报,反正也没人会相信的。对鬼神敬而远之,这是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他照做就是了。 他不知道,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光芒从他身后划过的。 这是宁自泊写的最快乐的一章。 因为济安道长和玄机道长两人就是这么一个样子,这就是真实的写照,全非宁自泊个人的臆测。 要知道,天道衙门里的人神秘得很,根本不肯对别人多透露自己的一点信息,搞得和特工似的。 但是管中窥豹,这两个老头子就这种癫狂的状态,宁自泊觉得自己大致的可以推测一下天道衙门的其他人是什么样子。 他们不愿意和人多接触,估计就是怕自己高冷的人设彻底崩塌吧。 宁自泊边写边在嘻嘻嘻的笑,自顾自乐得不行。 看着,真的。 特别傻…… ☆、一了和尚(一) 今早哪吒睁眼之时给自己卜了一挂,今日主凶,想来是要有大事发生的啊。 果然,刚走出房门外就听见他老婆暴跳如雷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昨天吃了饭也不知道洗碗吗!这么晚回来还要我今天早上给你洗碗!” 说着一盆凉水直直的冲着哪吒头上倒去,淋得他是不知所措。 哪吒不由的想起阿凡提的故事来了。 阿凡提说的是什么来着? 哦,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他说今日大雨然后就被老婆浇了一盆水。不错,今天也是如此。看着窗外春光明媚,屋内到处是湿漉漉。 嗯,今天我家也大雨。 “还不快把家里变干!”他老婆又对着他吼道。 哪吒掐了一个口诀,同时心里牢记,以后回来一定要把碗给洗了! 个母老虎,和刚娶回来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啊! ------ 天道衙门 哪吒走进发现今天一了又没在晒太阳。心中了然,又找他的小公举去了。 是的,此刻哪吒挂念的一了正在售楼处看房。 作为一个一根筋的和尚,没什么恋爱经验,所以,既然要泡妞,就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的办法。 去她家买房吧! 她家的不是房地产公司吗?先买个两栋楼的再说吧。 一了四下转了转,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曾百灵在那里,于是他默默的移到了曾百灵的那个位置,假装着正经的说道,“您好,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曾百灵微笑着,“好。”说完指着大楼模型给一了说道。 “您看我们的户型,这一栋坐北朝南,阳关是正正好的。夏天的时候太阳不会太晒人,冬天的时候阳光一整天都在阳台上温暖的很。而且空间也是选择了较大的空间,大概是两百平的样子,价格在这种水平上也是最为合理的。而且我们还有风水师看过房子,选了个好地方才开始搭建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房啊。” “好啊。”一了说道。 在楼层内转了几圈了,最后曾百灵道,“您看合适不合适,要是不行,我在让人给您介绍其他的吧。” 说完不好意思的笑笑,温柔的说道,“我也就是个业余的,可能也没有说到位。” 一了笑了,“没有的事。” 说着正好走到了楼下,他指着这栋楼说,“就这栋吧,我要一整栋楼。” “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曾百灵看着一了目瞪口呆,一了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于是继续指着另一栋楼说道,“那个,那一栋楼我也要了。” 说完补充道,“我付全款,一次。”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曾百灵才重拾回了笑容,“好的,我去准备,您稍等。” 在售楼处的大厅里,一了和曾百灵被接进了一间会议室。 曾百灵是大小姐,一了是土豪。 这次一了真是出了风头了,估计大家都以为他是煤老板,土富土富的。 经理拿着合同对一了说,“请您把身份证给我吧,这样我来给您办理手续。” 好歹也是看了狗血言情剧的人,怎么能不按套路走呢! 一了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写你们小姐的名字吧。” 说完看向曾百灵,“上一次我在街角撞到了你,这两栋楼就算作我的道歉吧。” 曾百灵疑惑的看向一了,但还是大方的笑了笑,“好啊。” 她接受来自这个俊俏的男人的礼物,因为自己也心仪于他,没有理由,只是见的第一眼就似曾相识,就无可救药的爱上。 这时一了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说道,“廖一。” 曾百灵忍不住扑的一声笑出来,她说道,“一般人这时拿的都会是名片,想不到廖先生这么幽默啊。” 一了无所谓的说道,“你看了我的身份证,不就能顺便查查我到底身家清不清白了吗?” 说完有正经了起来,“曾小姐,我满怀诚意。” 旁边的售楼小妹是满眼星星,我的妈,偶像剧场景现实版再现啊。 而经理则是抽了抽嘴角,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他已经原谅那些脑残偶像剧了。 待到经理登记完毕,一了掏出了信用卡,爽快的付了钱。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多钱,好歹活了那么多年,谁还没点收藏没点积蓄啊。 实在不行,他真去挖煤也能挣好多啊! 走出售楼处,一了说道,“曾小姐,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这时曾百灵给了一了一张名片,笑道“这才是给人名字的正确打开方式。” 一了收下了名片后冲着曾百灵招招手,离开了。 很快曾百灵被人赠送了两栋楼的事情传到了曾绪伟的耳朵里。 曾绪伟把曾百灵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百灵,真不愧是我的妹妹啊。怎么样?有没有想把那个小伙子介绍给哥哥啊。” 曾百灵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哪里,还没有影的事情,叫你说的跟什么似的。” 曾绪伟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说道,“百灵,哥哥只要你幸福就好。这件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你也长大了,一切就有你自己定夺吧。” “我知道了,哥。”曾百灵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收到了一了发来的信息。 “曾小姐,你好。请原谅我的唐突与冒犯。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您告诉我你这个周末有空吗?要是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爬山你觉得怎么样?可以的话请回复我,我会准备好一切的。你只要人来就好。” 曾百灵看着这条不伦不类的信息笑了出来,回了个好字过去。 ------ 廖一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约定的一大早,廖一就开着车出现在了她家门口,身上的装备齐全的很。 曾百灵穿着登山服背着包走上前去,对着一了笑笑,“走吧。” 一了还说要给她准备呢,结果人家自己已经带好了装备了啊。 两人开车一路无话。 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乡下,开发起来挺困难的地方,山的海拔也挺高的但是随之山顶的景色也是极美的,尤其是早上的日出。云雾中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看见的时候会让人脱离了现代城市的喧嚣仿佛又重新进入了古时候那一抹出尘的气质。但是要是想一日来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累点就是了。 山上有一座尼姑庵,上山看日出的人就会借住在尼姑庵里。今天一了也是这么打算的,看看夜景,看看日出。这里的日出他来看过好多次了,很美,就如当初在寺庙修行时的那一轮红日一般明艳照人。 但是每次都是偷偷的躲在山里的一角看的。因为是飞过来的,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可就说不清了。 今天一了是准备正大光明的坐在山顶端看的! 待到山下的时候,人不多。 工作日的时候本就没什么人,大家都得上班去,所以到达的时候山脚下也就是只有他们这么一辆小车。 一条土路,黄尘飞舞。 道路旁是两户农家,门外的竹竿上还挂着早上刚洗的衣服,水一滴一滴的在往下滴落。 下了车,一了不禁感慨万分。 一方面他为在这种高度现代化的时候还能有这么质朴的一个地方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一路开车的不方便而感到不满。 说到底,这个地方本就是山区。古时候这里还是不毛之地呢。在他的那个年代,这个地界是流放的最佳场所。 如今倒因着它的地形原因难以开发,却也是难得的保留了一份质朴自然。 一了帮曾百灵把包背上,把车停好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向山上进发。 这座山的小路是用石板搭建的,历经风吹雨打已经出现了裂痕,而石板上也是一层泥土一层枯叶。走在上面是踩碎叶子的沙沙声,给这座本就寂寥的山平添了一丝清幽空旷之感。 一了拉着曾百灵走着阶梯,边走边看这山林间的风景。 山上老树的根露出了许多在地表,许是因为南方多雨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总有人迹,所以破坏了它的生存空间。 这个山还算陡的,石板最多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靠边就是山崖,要是一个不小心跌到底下去,虽说倒也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会什么生死相隔的那样狗血,但是跌个满身是土一身伤是肯定的。因为许是为了防止游客跌落山崖造成危险,在外侧种了许多的竹子树木之类的可以给人拦上一拦。所以还是可以放心的攀爬的。 一了就这么紧紧的拉着曾百灵爬着山,两个人都一语不发的。 一了已经对此很满足了。毕竟这是此生第二次的相会,而且这一次他们正大光明的在世间拉着手并排前行。 曾百灵则是出于少女的羞涩不敢擅自开口。但是她也一样,她对这个本该让她觉得轻浮的男子无可救药般的动了心,有了情。甚至她在想,这一段山路仿佛通往的是一个极乐的殿堂,他们就这么走到地老天荒,走到那山林间去过修士一般的隐居的生活。 爬了一会儿,还未至半山腰,曾百灵已经很累了。 这座山是当地最高,一般是要爬一个上午的。途中总共会出现四个亭子,每至一个,游人便可以停下来歇歇脚。这不,他们到了第一个亭子。 一了扶着曾百灵坐下,“歇会吧,”说着拿出背包里的水,“喝点水吧。” 曾百灵接过道了谢。又吃了几口面包。然后两人就继续上路去了。 最终还是曾百灵先开了口,“廖一,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啊?”一了边走边答道,“没做什么的,我也就是一个公务员,很普通的。” 曾百灵噗呲一声笑出来,“真的是公务员吗?那你是怎么买的那两栋楼?” 说完点着调侃意味的指着一了的鼻子说道,“难不成,你是个贪官污吏不成?” 一了被这个话堵住了嘴。因为真的是不知道让人怎么回答。 按说,他要是真有个职位,那就是公务员啊。铁打的公务员啊!可是他这个公务员的工资稍微的比大家印象里的公务员工资高了那么一点。 好吧,也许是高了许多。 但是这都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帮国=家降妖除魔稳定社会秩序所以工资很高吧。那估计会直接被当成神经病吧。 唉,解释不了,就只好笑笑了啊。 于是一了冲着曾百灵笑了笑。 曾百灵也不恼,等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的。 “我们继续爬吧。听说山上的斋饭还挺好吃的呢。加油啊!” 说完先一了一步的努力走上去。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走着,太阳也渐渐大了起来,天气也热了。 终于,曾百灵看到了荣登山顶的那一条横幅。 是这样的,那一座山由于极高,所以很多人都是爬到一半就直接选择下山了,所以山顶的尼姑庵为了鼓励登顶的人下一次继续前来就在上庵的那个起点拉了个欢迎的横幅。 只听曾百灵冲着一了欢快的叫道,“嘿!快来!马上就到了!” 一了看着兴高采烈的曾百灵加快了脚步。 到了山顶,两人走进了庵里,给庵捐了钱,向主持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两人就被领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这个房间还是不错的。总体是一间大屋子,里面有许多个小间,中间还有一个小院子,一了和曾百灵就是各自住在一个小间里。 院子里铺的都是瓷砖,怎么说呢?其实这个地方还是挺现代化的。庵倒是还保留着古朴的样子,可是这个小院就平白的显得突兀了一些。但是没办法,要是没这个院子,真叫一了去蹲旱厕,一了也受不了啊。 很快到了夜间了。 山顶的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很舒服,抬头便是满目的星空,颗颗点缀在深蓝色的天空,一轮圆月挂着枝头。蝉在草丛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一了和曾百灵此时两个人便是坐在庵门前的平台上看着星星。 曾百灵看了眼一了,兀自不言语。 一了看了一眼曾百灵,脱口而出一首诗,“凌波微步登绝顶,花虫鸟兽尽山中。美人相陪身侧坐,山野幽簧乐自来。” 这首诗打破了宁静,曾百灵笑着看一了,问“你是古代人吗?” 说着双手撑到后面,微微仰着看着天,“也真亏你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一了学着曾百灵的样子,也把手撑到了身后,语调轻松的说道,“那是你从小长在富贵人家,怎么能知道这种山野地方呢。我猜,你小时候一定是数不清的兴趣班,就算是放松也是海边牧场高尔夫之类的吧。你哥哥怎么会放心让你来这里呢。” 曾百灵回应,“是啊。从小我就有学不完的东西,但是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亏欠的。毕竟人的一生很长,而有许多事情是别人一辈子都做不了的。那些我从小做的事情,学的兴趣班也许也是其他人所羡慕的呢。” 说完看向一了,“再说了,你看,你现在不是也带我来这个美丽的地方了吗?” 曾百灵说完又看向了天空,“你说,我也没错过什么啊。” 一了在茫茫夜色的隐匿下,宠溺的看着曾百灵,他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曾百灵答道,“当然啦。” 而后又有点遗憾的说,“不过,要是有流星就好了,好不容易才来山顶一次呢。要是能看到流星的话那可就真是完美了啊。”她感叹着。 一了笑着说,“今天会有流星的。” “真的吗?” 一了指尖微动,接着就见空中一颗流星划过,而后来了一片流星雨。 “哇”曾百灵站了起来,惊叹的看着天空,她转向一了,“你是知道今天会有流星雨才特意带我来的吗?” 一了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曾百灵拉着一了,“快!快许愿!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开始对着流星喃喃说着话。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又看向天空时,一了停止了施法。 再让流星飞的久一点,估计哪吒和那些天道衙门的老头就会直接冲上山来抓走他了。再说了,因为短暂,所以才美好。不是吗? 一了对意犹未尽的曾百灵说,“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呢。” 曾百灵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是四月一号开始更的,由于先头立下了一个每天一章的flag,所以,嗯,到今天为止应该是更新到61章的,我努力吧…… ☆、一了和尚(二) 凌晨四点半,一了叫起了曾百灵。陆陆续续的女尼们也起来开始了早课,准备早饭。 一了给曾百灵披了一件大衣,两人就坐在庵前的大坪上开始等待日出时刻的来临。 清晨的空气微凉,还带着点湿气,打在头发上湿湿的,曾百灵的发间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小水珠。一了不由的动手抹了抹。 看着曾百灵略带诧异的眼神,一了连忙解释,“头发有点湿了,就想给你擦一擦。” 曾百灵自己动手抹了一把,笑着说道,“没事的。” 就这么结束了谈话,两个人就开始默默的等待日出的到来。 终于,远天出现了一丝红光,接着慢慢浮现出一条红线来。朝霞洒满了整个天空,太阳露出了一点弧度,接着这个弧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待到半日的时候,曾百灵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真美啊!”她感叹道。 在晨光的映射下的曾百灵格外的美,带着少女对未知事物的不解与面对新事物的探究之情越发显得整个人活泼了起来。一了看着曾百灵,透过她,来看这一场日出。 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一次日出了。从前没有,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了。 若是可以,我愿陪你看每一次的朝霞晚霞,若是可以,我愿陪你度过每一天的朝朝暮暮,若是可以,我愿生生世世的陪伴你。 可惜,我不可以。 曾经无数次的懊恼不甘为何人生中偏偏出现了你,而现在我感到无比欣喜,还好,我的人生中出现了你。 我们的爱恋也一日这一轮初升的红日,可是却不知,他是否能等到正午的阳光明媚在空中灿烂的闪耀。 今日且渡今日欢,明日愁来明日愁。 吃了早饭,一了便带着曾百灵下山去了。 下山容易上山难这句话真的不是白说的。想他们昨天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上的山,今天不到两小时就下山了。走到山脚,一了还觉得有一些恍惚,有一些留恋。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短暂的,今天回去之后又不知天道衙门会给他派个什么任务了。 最终所有的遗憾与惋惜化作一声长叹被他独自消化在自己的心里。 一了把曾百灵送到她家门口,曾百灵正想这请一了进去坐坐的,一了拒绝了,他说道,家里还有一些事情,她也好好的收拾一下歇一歇,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就不要招呼他了。 曾百灵拗不过一了,只好和一了道了声再见就回去了。 确定了曾百灵回到了曾家大宅,一了这才开车回自己家。 曾家大宅内 曾绪伟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戏谑的说道,“怎么样?这次出去玩的?” 曾百灵看着一脸坏笑的哥哥就知道他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事,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就那样呗。挺开心的。” 说完正正经经的对着曾绪伟说道,“你可别瞎想,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的!” 曾绪伟调笑,“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曾百灵急了,“哎呀,真的没什么的。” “哎呀,我又没说你什么。”曾绪伟捏着嗓子调侃着妹妹,然后又好好说道,“这个年轻人我觉得还不错。有魄力!你看,现在就算是再富裕的人家直接送自己媳妇两栋楼的都少。你这个,哥哥觉得他不错。他要说不是存了娶你的心,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还是看你自己。哥哥不参与你的事情。百灵,你也大了,哥哥也不好再管你这么多了。这么重要的决定,最终还是你自己来拍板吧。” 曾百灵羞的都要钻到地下去了,“你真是!还没有影的事情,你就说的这么!哎,你!我不和你说话了!谁说要和他在一起了!你,你......” 曾绪伟看她急了才说道,“好了好了,哥哥和你开玩笑呢。你快去洗洗休息吧。也玩累了不是?” “知道了。”曾百灵低低应了一声后飞快的跑回了楼上。 天道衙门 只见一了刚走进大门就感受到了阵阵的杀气,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心头。莫不是自己不在的一天就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了吗?要真是这样他也太背了点吧,一出门就出事? 突然,他见到了正站在花园中心对着他的哪吒。 只见哪吒手拿火尖枪立在那处,见他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尔后枪口对准一了,一个横扫,一了被枪刃抵在了脖颈之上。 一了吓得丢下了包包,额头冒冷汗,颤颤抖抖的说道,“我,我错过了什么事情没办吗?” 咵的一声,哪吒收回了枪,依旧正经的说道,“没有!” 啊? 正当一了疑惑时,哪吒狠狠的将火尖枪在地上怼了一下,声音震得一了又抖了三抖,只听他说道,“快快从实招来,昨日干什么去了!可是去约会了!” 一了嘴角抽了抽,尼玛,就这事? 这架势,害老子吓个半死还以为自己玩忽职守了呢。就想着才走一天能出什么大事! 于是一了直接无视了哪吒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了独自好奇的哪吒在默默的揣测。 “哥,我出去一趟。”曾百灵说。 “去吧。”曾绪伟靠在沙发上把脸从报纸上露出来,宠溺的回答道。 几乎同一时间,天道衙门里的一了对哪吒说道,“哪吒,我出门一趟,这里有事你就叫我。” 哪吒挤眉弄眼,“知道了。” 曾百灵刚出门,清风就走进了曾绪伟的家里。 曾绪伟头也不抬的问道,“道长伤好点了没?” 清风冷哼了一声,“你不用这个样子。阴阳怪气的。” 曾绪伟收了手里的报纸,“道长,我花钱雇了你来,你什么都没给我做成,我也没有怪你,还让你好好的在我家里养伤了。我还阴阳怪气吗?” 他抄了双手,“道长,你要是真的没什么本事了,我也就不找你了。那些钱呢,总不能全部给你吧退给我一半,剩下的就留给您当医药费吧。” 说完不再看清风,继续看报纸。 清风尴尬的站在原地。 这辈子他还没有受到这样的羞辱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阴恻恻的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钱白花的。上次破我阵的那个人,就算你不说,我也要去找他算账。刘定邦没了那个女人就什么也不是了。就在明晚,待我今天给她给她下帖子,明晚和她决一死战!” 曾绪伟瞟了一眼清风,“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啊,道长。” 哪吒在一了出门后照例去找了李道。 DuangDuang的两声响,“干嘛呢?”哪吒斜倚着靠在屏风上,另一头的李道手上拿着一封信正在看。 李道顺手把信件伸向蜡烛点着,悠悠的回应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一些之前找的麻烦,现在要去收个尾罢了。” 哪吒走了过来,随口问道,“要我帮忙吗?” 李道也随口回答,“好啊。” 正端起茶碗准备喝的哪吒听到这一声好啊动作呆滞了一下。 叫你嘴贱! “一了呢?”说话时李道已经坐回躺椅上了。 哪吒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闲适的靠在上面,抓过一把瓜子边吐壳边说,“又约会去了。” “说说怎么回事吧。” 李道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上次和你说的刘定邦的那个事情吗。后来那个老道又给搞了个锁魂阵,我重创了他,本来想着放他一马的,结果人家正正经经的给我下了个战帖,你说这烦不烦?” 哪吒吐出一个壳,“这确实挺烦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你不能直接杀人的啊。” 李道斜了一眼哪吒,“你脑子没事吧?直接杀人?我很多年没有杀人了好吗。” “那就好。”哪吒把头往后仰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的李道气不打一处来。 本着既然自己忙着其他人也要陪着的原则,李道没好气的对哪吒说道,“时间就在明天晚上,不管怎样,你给我过来。还有,一了也给我叫过来,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姑奶奶。” “哼!”李道不满的瞟了眼哪吒,也抓过一把瓜子啃起来。 街上 一了和曾百灵慢悠悠的散着步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曾百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还是我先说吧。” “我得回去了,明天晚上我想约你看电影去,最近不是还挺多好电影的吗?” “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曾百灵莞尔,“那就这样决定了?”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去你家接你去!” “好。” “我送你回家吧。” 看着曾百灵在家门口给一了招手再见了,一了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曾百灵回到家,听到那个道长在和自己哥哥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只听见什么,“明晚......” “就在这附近的公园里......人少的时候......” “......别让我妹妹知道......” 曾百灵听的多了一个心眼。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啊? 她素来是知道自己哥哥做生意有时候也是不走正途的,因为哥哥会和自己说,商海的水太深,她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别以后叫人给算计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这一次,为什么哥哥不让自己知晓? 不就是和往常一样的那些所谓的玄学法术吗。 她知道了啊。虽然她也看不上哥哥的这种做法,但是她也不好反驳什么啊。 于是她直接走过去问道,“哥哥,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有什么事别瞒我,我也可以帮忙的。” 曾绪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百灵啊,我知道你的心地善良,所以这种事情,哥哥就不要你去参与了。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好吗?” “哥,是不是那块地的事情?” 曾绪伟一滞,后点点头。 “哥,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非要那块地呢?不是说死了好几个人了吗?那种地方你也说了,咱们做房地产的不能要的......” 曾绪伟打断了曾百灵的话,“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有清风师父在吗?拿下那块地,剩下的清风师父会解决的。” “对了,你和那个廖一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没怎么样呗。明天我有事,我不管你了。”曾百灵有些气恼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就和你那位廖先生玩去吧。家里的事情有哥哥在呢。”曾绪伟摆摆手,看的曾百灵更不高兴了,丢下一句“知道了”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道衙门内 一了刚走进门,就见哪吒放一把椅子正坐在大门中间,嗑着瓜子拿斜眼瞅他,一了叹了口气,问道,“什么事啊?” 哪吒起来,“明天晚上,李道找你有事。” “明天晚上?不行!”一了一口回绝。 哪吒说,“这不是和你商量,这是通知你。你要知道,你明晚不到的话会有什么结果的。那个疯婆子会直接拆了这里的。” “我,我明天晚上真的有事去不了!” 看着为难而又坚决的一了,哪吒噗的一声用力的吐出了瓜子壳,讽刺道,“你能有什么事啊?皇陵的事情你们谁都不管,现在你看看,”说着指了指窝在各个角落里颓废的得道高人们,每个人都闲的只剩一地鸡毛,“你不就是要和你的小情人约会去吗?” 嗑答一声,是瓜子壳被咬碎的脆响,“你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一了看着哪吒兀自不言语。 哪吒继续讽刺道,“你说你一个和尚,这么做不太好吧?” “再说了,事情分个轻重缓急,泡妞就不能等事情过了再泡吗?” 这句话说的有点伤到一了了。 “够了!地方告诉我,我会去的!” 哪吒又吐出了一个瓜子壳,脸上挂着欠扁的微笑,“待会儿告诉你。” 说完转身离开了。 一了快步走向了办公室,给曾百灵打了个电话。 “百灵啊,那个,不好意思啊,明天晚上我有点事情,可能不能陪你了。你看,这个真是的,公司里突然的就有了事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头的曾百灵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理解的。毕竟她也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她的哥哥也是突然的会有什么事的。 所以她劝慰一了,“没事的。反正我也不着急的。再说了,电影又不是只放明天一天,我们再约嘛。” 这头的一了笑笑,“那我们后天去吧。反正事情明天就能解决的。” 曾百灵说,“会不会太着急了啊。你忙你的,别影响了工作啊。” “不会的!今天的事情不会拖到明天的!明晚的事就是明晚的事!后天你在家里等着,我一定去接你!” “好啊。那我后天在家里等你啊。” “挂了。”一了一脸甜蜜。 “嗯,拜拜。”曾百灵挂了电话,开始期待起后天的到来。同时也做好了要跟着哥哥看个究竟的准备。 曾百灵蹑手蹑脚的探出了头,尽力的想听到什么。 “......地点就在小区后面的溪湖公园里,到时候你跟着我去就行了。你是凡人,他们不会那你这么样的。” “我知道了,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谁一再的坏我的好事!” “那群人时间定的晚,说是怕伤及无辜,真是道貌岸然!” “行了,道长你去准备吧......” 曾百灵缩回了脑袋,溪湖公园里,到时候她看情况再去吧。她也知道,电视剧里的女主都是因为好奇心作死家人的,她不会那么作的。她只会在适时地情况出现,要是出现意外,走为上策。 宁自泊停笔的时候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把哪吒的形象树立的太过混蛋了。但是想改却又不知怎么改,总觉得和从前哪吒的固有形象不太一样。纠结了一小会会,放弃了改动的心思。 李道据说也是个老神,看看她这个鬼样子,说不定他写出来的那个哪吒就是哪吒原本的样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flag已经轰然倒塌,抱歉…… ☆、一了和尚(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老道带着曾绪伟早已在等候,只见李道带着哪吒一了姗姗来迟。 老道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友究竟是知不知礼数,即是斗法,就应该恪守时间才是!” 还没等李道开口,只听一了惊呼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曾绪伟这时走了出来,“想不到一直坏我好事的就是你,枉我还想将妹妹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们曾家的!” 一了沉默。 李道和哪吒对视了一眼,果然,一了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他这种断七情六欲的,上天怎么会容许他有美满姻缘呢?真是,好一盆天雷狗血即将铺上头来啊。以后就是我最爱的人是我的仇家之类的了。 唉,果然,电视剧都不是乱演的。他两人默默的为一了鞠了一把辛酸泪。 只听一了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怎样与百灵无关,但是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惩戒你们这些小人不可!” 唉,一了啊一了,这话要是我说的话可能会稍微好一点呢。李道腹诽道。 只听曾绪伟更加气恼了,“你,好,今天就拼个你死我活!” 说着就要来动手的样子。 清风拉住了他,“曾董事,你不要冲动,这是贫道的事情,你且放宽心。” 说完看向李道,轻蔑的说道,“怎么,难道尔等要做那以多欺少的事情来吗?” 李道扬起一个浅笑,走了出来,“怎么会呢。我们两个只是观战的。”她指了指她和哪吒。 “啊,果然全是你搞的鬼!我一定要杀了你!”曾绪伟一看战斗的只有一了一个人更是怒从心中来。 哪吒抽了抽嘴角,这次过后,估计和一了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一了真是要吐血了,说好的只是来观战的,结果现在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打斗了。 李道还过来和他说了句,“一了,今晚是你一个人的solo!加油啊!” 说完拉着哪吒两个人躲到了远处。 一了无奈,那头的清风已经开始了攻势,只见一个小鬼冲将过来,一了唱了句阿弥陀佛,小鬼的灵魂就此散去。 清风脸色阴暗,“你是佛家弟子?” 一了答道,“是。”法相庄严慈悲。 李道双手抱着,怼了怼哪吒,“他还挺靠谱的啊。” 哪吒看向李道,看的她背上汗毛直立,她问道,“怎么啦?” 哪吒声音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他是个得道高僧!” “哦”李道没有说话了。 只听清风放声大笑,看了眼曾绪伟,又看了眼一了,“原来是个花和尚啊。有何畏惧!” 清风手中不停的掐着咒决,指尖不断的有各色的光芒溢出,而后在一了身周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阵法结界将他们两个人包围在其中。 阵中的一了掐起了佛印,每一下都狠狠的打在了阵法的周身,随着每一次的冲击,在阵法的四周渐渐的溢出一圈又一圈的金色的波浪。 很快,阵法被破了,清风被破阵,自身受到重创,喷出了一口血,跪倒在地。 李道叹息了一下,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 一个得道高僧,还是差点成佛的高僧,另一个,她不知该怎么说了。 下三流的走歪门邪道的老道士。 她突然想到,她们这算不算是欺负人啊? 算了,那有欺负人,这就是一场公正的比试! 谁还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呢?谁让他要和我们比的? 这么一想,李道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时老道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他向后抓过曾绪伟,又重新立起了一个阵,将曾绪伟放置在阵法中心。他掐动法决,只见他头顶的那一片天空变得突然明亮了起来,而后闪电在上方盘旋,只听老道大笑道,“以活人为引,引九重天雷,狠狠的劈上这个城市吧!哈哈哈” 李道眼神渐渐狠厉,这个老道,不能留了! 李道正欲出手,一了拦住了她。 他怒斥,“你干什么!现在我们只能在这个城市上方立阵法才能保护这一方百姓了!” 李道打开他的手,“来不及的,你别妄想了。” 一了讷讷的,李道说道,“事分轻重缓急,我要按照我的法子来!” 一了拉住李道的手大喊,“不能伤害无辜百姓!” 李道看着一了轻笑,她摇了摇头,将一了甩到哪吒的怀里,“看好他!” 而后毫不犹豫的竖起指尖剑,直直的刺向了阵眼,曾绪伟的心口。 曾绪伟吐出了一口血,上方的闪电就在这一瞬间减弱了下来,随之李道喊了一声,“哪吒!” 哪吒运出混天绫,将整个城市包裹在其中。 那一晚,所有人都见到了不一样的闪电,欲撕裂天空,一道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中徘徊,闪电好像都进入了那一道红光之中,耀眼夺目,美的夺人心魄。 待到闪电落尽,哪吒收回混天绫,清风已是瘫倒在地无法动弹,嘴里不停的吐出血来。 李道正想走过去,就见冲出一个人影来,抱着曾绪伟在哭泣。 李道站在了原地。 一了已是不敢抬头。 曾百灵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慢慢滑下,“廖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李道冷漠的缓缓吐出了事情的经过,“你哥哥是被这个老道带入阵法的,若是不杀他,无法破阵,整个城市的人都要因你哥哥而死。” “与虎谋皮本就是不该,到此也是罪有应得。刘定邦的那块地死那么多人,也是你哥哥的手笔。” 曾百灵瞪大了眼睛看向李道。 李道叹了口气,“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 曾百灵低下了头,没再看她。 “今天,我哥哥是被雷劈死的,与你们无关。廖一,”曾百灵苦笑着看着一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她低声说道,“我无法和杀死我哥哥的凶手在一起,即使他罪有应得。” 说完她打电话叫人来收拾现场,将她哥哥抬回家。 李道看着已经只进气不出气的老道,收了他的灵魂,带着失魂落魄的一了和哪吒转身离开了。留下她一人抱着曾绪伟的尸身苦苦哭泣。 回到天道衙门,一了推开哪吒,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哪吒有些不知所措。 李道劝慰他,“算了,让他静一静吧。你且随我去地府。” 一了慢慢的坐回了椅子,我的情爱,今天算是彻底结束了啊。 千年之前,我推开了她,这一世,不同的借口,同样的结局,从此两两再不相见! 爱,真的很苦,佛祖,佛主,谁又能将我解脱?我又有谁可以责怪?李道吗? 天意弄人罢了。 也罢,也罢。万事到头一场空。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避开不再接触呢! 一了看向天空,嘴角划过泪水,他闭上眼睛,明天,会不一样的吧。 缘来馆的一角内蜷缩着清风的魂魄。 李道拉了椅子坐在了清风的对面,一脚踹了过去,“你挺行的啊,拿活人做阵眼。” 清风的魂魄只剩小小的一团,但是依旧倔强的盯着李道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怎么样我都毫无怨言!” 李道嘲讽的笑笑,“就算你有怨言,你还能做什么不成?”说完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哪吒走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李道狠狠的踹着清风的魂魄,魂魄上的光芒被折磨的越来越暗淡。要不是知道前因后果估计会让人以为这个女人凶神恶煞正在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哪吒拉住了李道,无奈的劝道,“算了吧,这么多年,你这动用私刑的性子怎么还是没有改啊。” 李道气急败坏,扯了扯衣服,“我就是气不过!本来就是斗法的事情,结果非得搞出人命来!个王八蛋!” 说完转过头对着哪吒,“那这个到底是怎么解决?” “我来?” 哪吒连忙摆摆手,“不不不,交给地府吧。这个老道这么些年祸害了不少冤魂,那些都该归地府管的。现在咋们抓住了他,就直接交给地府处置吧。” “哎,不是,老子费力这么大的力气,结果交给公家办?你TM的在和我开玩笑吧?”李道斜眼瞅着哪吒。 哪吒一看这架势,估计自己又得费一番口舌了啊。 “那你想怎么办啊?留在缘来馆?这总不能吧。留着也脏了你的地方不是吗?”哪吒拉拉李道的袖子,有些讨好的说道。 “再说了,咱们哪,做人要宽宏大量,那我们怎么的也帮了地府一个忙,将来要是再打照面了,他们怎么着的也得给我们留一个面子啊。” 李道没好气的回道,“免了,我早就不是人了!” “再说了,现在我去地府,难不成他还敢不卖我的面子吗!” 哪吒抱住李道,没皮没脸的说道,“好了,好了,你最厉害了。不然怎么什么事情都找你呢?啊?” 李道扭开他,把自己窝进了躺椅,闭上眼睛,“你看着办吧。我才不想管了呢。” 哪吒将清风装进衣袖里,“那我去地府了,你休息吧。” 这时李道又跳了起来,“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看着哪吒诧异的眼神,她解释,“这两年地府是个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我得去看看去。不能老子辛辛苦苦的收了魂结果没个好后续!说不准这个孙子下头有人才敢这么猖狂的呢!” 李道扯过哪吒,“走!” “哎,”(这是哪吒被扯得痛的声音) 走在漫漫黄泉路,一片黄沙迷人眼。终于,来到了那个巍峨气派的大门了。 只见正好走出一个人来,身着白衣,吊着个长长的舌头,两个眼睛红红的爆出来,一副吊死鬼的样子。 没错,他就是吊死鬼,白无常。 白无常今天本来只想好好的收魂去,谁知出门就见到了煞星。两人打了个照面,眼对了眼,这下是想躲都来不及躲了。 话说,要是现在撒腿就跑,还来得及不? 强压下自己逃走的冲动,谢必安率先走上前打了个招呼,“这,李姑娘,你来冥府可是有什么事啊?” 李道把清风推到了谢必安的身上,撞了他一个趔趄,“带个人来给你们冥府审问。” 谢必安不解,“这是?” 李道肚子里冒出了坏水,笑道,“这就是害你加班的那个家伙。这不,我拉着他来给你赔罪了。” 果然,白无常的脸色变了,本来就煞白的脸,现在白的发青了。 李道四下望了望冥府的景色,要说,虽然寸草不生,但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暗色系,本就带着庄严肃穆的感觉,再加上这阵阵的鬼哭更是瘆人了。 只见她拍拍手,一副已经交差的样子,“人就交给你了,你们冥府看着办吧。” 突然的把自己的脑袋贴近了白无常的脑袋,硕大的鬼头面前是一个曼妙女子的脸,这么看怎么怪异。 怪就怪在,被吓到的不是人,是鬼。 李道阴恻恻的说,“你们可要好好审问啊。冥书上面都写着呢。” 说完拉着哪吒走了,抛下一句话,“无常大人辛苦啊!” 哪吒已经不愿意去想清风到底是会有多惨了。 这女人,太阴了。 谢必安出了名的两点,一是小气,所以钱多,二呢,就是锱铢必较了。 清风把他狠狠的坑了,现在落到了他的手上,这个可是多少钱都救不了的啊。 要是交到阎王手上没准还是个公正严明,交到谢必安手上,他不得联合判官狱卒什么的给他来个舒心通骨改头换面啊。 再说,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自己的冥书,这是天道给的,命里带的。每个人,不管是神也好,人也好,都带着自己的一本冥书。记录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切,无论如何抵赖不掉。 按着这本冥书,白无常害人都光明正大了起来。毕竟清风做的事儿不少啊。每一条都够死个十回的了。 就这么的,李道做了甩手掌柜,带着哪吒回去了。 这一头是已经解决一切心情愉悦的李道,另一方却是悲伤到难以自拔的一了。 曾百灵已经接手了公司,她好好的安葬了曾绪伟期间没再见过一了一面。也好,见了,也是徒增伤心罢了。 她对警察的说辞是被雷给劈死的。警方也接受了,毕竟那天晚上的雷电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那个伤痕也确实是像的,大家除了感慨感慨这家大公司的老板死的冤枉之外,倒也没有继续多说。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 曾百灵走出公司的大门,阳光正好,刺的她的眼睛有点疼了。她拿手挡了挡,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了。 她偏过头,想要走开,这时一了走了上去,拉住了她,“我们聊聊吧。” 曾百灵任由一了拉着她走到了一个角落里。一了正准备开口,曾百灵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廖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还是别说了。” “迄今为止,说来,我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也许你会觉得太突然,毕竟我们也没在一起多久。但是爱情就是这么个样子的不是吗?让人不知所措,也没法解释的。” “但是我们再不可能了。你和你的朋友杀了我的哥哥不是吗?” 曾百灵渐渐泪水流了满面,“我也知道我哥哥是罪有应得,但是他还是我的哥哥啊。他还是爱我的哥哥啊!我没办法接受在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里对着自己的仇人生活!” “廖一,以后我们就别见面了吧。”曾百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从此我们就各自安好,永不相见,可以吗?” 曾百灵甩开一了的手臂,走了出去,“廖一,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跟着哥哥这么久,一些事情虽然说不清,但我还是知道一点的。所以,以后就离我的世界远一点吧,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 一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直至曾百灵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了光影之下,他转身回到了天道衙门。 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啊。 也许,无论多少次的相遇都只是一场有缘无分吧。 一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让自己平复啊。 在往后的日子里,思念会像水一样,一滴一滴的滴穿他坚硬的心房,融入心脏,顺着血液通达全身五脏六腑,将一滴一滴的思念深深的化入骨血之中,狠狠的揪住他,让他挣脱不开,渐渐的变成习惯。 等到变成习惯的那一刻,也许他就能真正的放下了吧。 -------- 哪吒一直都觉得有一些愧疚,虽然早就知道一了和那个曾百灵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自己插了一脚,就好像是自己把他们两拆散的一样。感觉怪难受的。所以这几天哪吒都不敢进一了的办公室找他去。 一了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很久了,秘书每次去给他送饭都只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佛像的面前,进入的冥想的状态去了。 可是,这个人,一动不动的也太多天了吧。话说,佛家的坐禅,就真的这么耐坐吗? 他徘徊在一了的办公室门口,唉。哪吒长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和那个该死的李道一样没皮没脸的就好了啊。 思虑爱三,到底还是要共事的啊,既然是自己对不起人家,当然只能自己率先打破僵局了! 哪吒敲了敲门,清了清嗓子,讨好的说道,“那个,一了禅师,你看,是不是也该出来了啊?” 正巧,李道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来天道衙门了! 她看见哪吒在一了的门前猥猥琐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三坛海会大神吗! 于是她上前一脚,把哪吒踹进了一了的办公室里。 一了的眉毛动了一下。 “我说,”李道把椅子刷的一下来过来,大刺刺的坐下,“差不多就可以了。别搞的全世界都跟欠你的似的。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 “就算我们不动手,你们也成不了。现在的净在这里穷矫情给谁看呢!”说完给一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哪吒真是吓死了,可别打起来啊! 话说祖宗,这一次我们真的不占理啊! 一了气的手开始颤抖了,他强忍住把这个人赶出门的冲动。 李道哼了一声,“你不就想把错推到别人身上吗?哟,还高僧呢?和我们也没什么两样嘛。” “早知如此,千年前干什么去了啊?没胆子还穷抱怨。真这么难过,直接杀了她,让她转世去,下一辈子你守着她不就行啦。” “多大点事儿嘛。” 哪吒听的彻底无语了,那是他最爱的人,你能不能不要打打杀杀的好好说话啊! 一了蹿的一下起来了,对着李道怒目而视,李道则是一副欠扁的样子看着一了,“愿意搭理人了?” 她从椅子上起了身,直视着一了,“你要是有这个闲情在这里伤怀,还不如可怜可怜皇陵里的那两个失踪人口呢。你就可怜可怜他们吧。您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人家还是命悬一线呢,想吃口热的都难!” 其实吃口热的是不难的,玄机可是锅碗瓢盆煤气灶什么都带够了的。 一了被气得深深的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终于,心情平静了下来,走回了主坐。闭上眼睛,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会尽快平复自己的,你们让我再静一静吧。” 听到这话,李道拉着哪吒走了。 一了远远的听到李道的声音传来,“看到没,这就叫做五行缺骂。” “见过缺钱,缺人的,这缺骂的,你还是第一次见吧。” “跟着我,什么都能让你见到。” 看着李道自得的表情哪吒已经无话可说了。 一了坐在位子上气的强压下自己胸前即将喷出的老血。 ☆、饕餮 带着济安疯狂跑的玄机终于停了下来。总算,后面没有追兵了。 正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济安略带不满的声音,“哎,道友,后面早就没有东西追我们了,你还跑这么快,累不累啊。老道我都累死了。” 玄机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就又被济安给气的生生把它给咽了下去。要是喘了出来,估计会喷出一大口血。 玄机憋着气,红着脸说道,“道友,事到如今,就不要抱怨了啊。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出去吧。找一个出路才是最要紧的啊。” 济安此时也不好意思了,“道友,我这也不是怪罪你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咱们两人多跑了那么多路了。” 说完揪着自己的胡子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了。 玄机看着没心没肺的济安深深的叹了口气,望向前方。 这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明明是在地下,竟然有那么大的一片森林,底下还是像沼泽地一样,湿湿黏黏的。 玄机试探性的拿脚去踩了踩,果然,泥土很松软。 可别是真的和沼泽地一样啊,那样可是走不过去的啊。玄机心里暗暗想道。 正准备想出个什么对策来对付眼下这个情况的时候,济安已经一脚踩了上去了。玄机心里一惊,想要拦住他,那一头,济安就笑呵呵的开口说道,“道友,咋们快走吧。这个泥地也没什么的。” 玄机心里长叹了一声,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果然,一道上什么都没有碰见。 但是就是这个和平与安全让玄机莫名的感到心慌。越是平静,就越是可能遇到更大的危机啊。 济安好歹是个掌门,战力自然是不容小觑,但是,唉。 真是,他的苦与泪到底谁能知晓啊。 济安那个家伙,就是个看着是王者的青铜啊! 正自己暗戳戳的在腹诽,就听见前方济安的一声惊呼。玄机赶忙走了上去。 “道友,你看!” 顺着济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玄机看到了不远处果真有一个沼泽地,而那个地里,现在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挥舞着。 玄机停在原地,眼中神色未明。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一是不救,但是这不符合道家道义,若是不救还怎么可称得上是济世救人呢?一群人也是人,一个人,也是人,没有人数的多少,只有救与不救这两个选择罢了。 二是救人。但是那个人只剩一只手臂留在外面了,就算救出,也离死不远了。况且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就算那个人还有活的希望,但是他们两个人连自保都有可能是问题,要是再带上一个重伤患者,是绝对逃不出皇陵的了。 最后可能是三个人一起死。 再来,这也是玄机最为担心的一点。这么一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呢?他知道的,盗墓是绝对不可能盗到这一层来的。 思虑再三,玄机决定直接穿过这一片森林沼泽,皇陵的怪事极多,还是莫管吧。 正当他准备带着济安走的时候,济安似是失望的看了玄机一眼,“道友,莫不是要离开吗?” 他指着那只手说道,“难道我们真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我们的面前吗!” “道友,若是不救,恐生心魔啊!” 说完济安抛下了玄机冲着那只手飞了过去。 正当玄机懊悔时,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些什么了。 那只手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过! 一直都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样子在沼泽地里向上的挣扎着! 想通了这一点,玄机急忙冲着济安大叫,“道友,快快住手!” 就在此时,济安已经拉住了那只手,同时还不解的看着玄机。 只见突然那只手猛的发力,济安从空中就要掉落了下去。 那只手要将济安拉进沼泽里! 玄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拉住了济安的脚踝。这才发现,那只手的力量大的惊人! 此时的林中便是这么一个诡异的样子。济安被拉的绷直,玄机尽力的朝着上空飞去,但是济安的位置丝毫微动,所以玄机也是绷直了自己的身躯。而最底下,是一只从沼泽地里伸出的人手,死死的拽着济安不放手。 玄机涨红了脸,还是阻止不了济安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去。 不行!再不想办法,济安就要被拉进沼泽里了! 济安也是尽力的将自己的身子向上仰去,试图挣脱那只手对他的束缚,但是还是无法。 他扭过头对玄机说道,“道友,还是莫要再管我了,你速速离去,若是我们两人都被这沼泽拉到地下去才是真的不好啊!” 玄机说,“道友,你且放心,我必定救你出来!” 说完,松开了自己的左手,济安猛的被拉下去了一大截。 玄机左手开始掐咒,木克土,今日就用木的力量来捞济安道友! 只见玄机左手光芒渐渐变强,绿光耀眼夺目,他将白藤种子洒落到地上,接着那些种子开始疯狂的抽芽,长成巨大的藤蔓来。 那些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开始缠绕着向济安,将济安拦腰缠住。 双方都静止了下来。 那只手还是死死的拉着济安,但是藤蔓在济安的身上团团的缠绕着也阻止了他继续被往下拉。 这时玄机松开了右手来,浮在空中开始打量这只手。 说句实话,眼前的景象是在是瘆人了些。这个地下一定是有东西的!这就是一片沼泽地,到底地下住着的是个什么东西!玄机的眉头紧锁。 不管了,既然已经招惹了,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玄机催动法术,藤蔓开始疯狂大力的抽打在那只手上。但是毫无作用。 既然打手没有用,那么,把你拖出来总可以吧! 玄机又念了一个口诀,这时千万条藤蔓狠狠的戳下地底。 玄机脸上一喜,果然,地下有东西。 抓住了! 那些藤蔓缠绕住那个东西,将他渐渐的拖了起来。从上方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藤冠在冉冉升起。 济安也逐渐的开始升起来了。 那只手露出的部分也快靠近肩膀了。 肩膀出来的一瞬间,玄机狠狠的吃了一惊。 那个肩膀,下方长着一只眼睛! 可千万别是那个东西啊!要是是那个东西的话,今天他们两人都要命丧于此! 一具身躯开始渐渐的出现了,带着沼泽地的恶臭,拉着济安。但是玄机看的分明! 没有眼睛的人脸,羊身,还有腋下的双目! 玄机心里开始发凉了,济安叫道,“道友!是饕餮啊!” 玄机注意到了饕餮兽脸上的一抹笑,心惊胆寒,趁着他笑着放松了注意的一瞬,驱动藤蔓抽向死拽着济安的那只手。终于一个空档,把济安狠狠的拖了出来。 济安已经顾不上全身像散架似的疼了,逃也似的飞到了玄机的身侧。 就在这时,由于藤蔓救出了济安所以放下了气力了,而饕餮兽也开始慢慢的又往沼泽地里陷了下去。 就在他们两人要松一口气的当口,饕餮的双手开始不停的结印,嘴里念念不停,玄机一看,他种下的白藤比之前还要可怕疯狂的生长了起来。藤根松动了泥土,在地下开始延绵。 接着似水桶粗的藤条开始插进土地的各个角落里。一个金光大阵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济安比他先反应过来是个什么事情了,惊呼,“不好,他要借着刚刚种下的白藤来破阵!” 只见金光碎裂,大阵已破。 饕餮兽冲将上来,抖落了身上的恶臭的泥土,踏云直突突的冲着两人跑了过来。 “道友快走!此兽好食!”济安大喊着,未等玄机反应过来一把抓过他的手夺路而逃。 身后的兽吼声不绝于耳,眼见着饕餮越来越近,济安正大喊着“我命休矣!”的时候,一道红光闪现了出来,接着他们腰部感受到了一阵灼热,一个东西绑住了他们,他们被拖着走了。依稀可以看见饕餮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写到这里的时候,宁自泊暗自下定决心,他要把《山海经》里所有的神兽都写一遍。 至少,要给它们安排一个稳妥的爱情故事。 李道躲在门外偷看的时候只觉得宁自泊的眼睛里都出现了小星星,莫名其妙的同时亦是没有深究。 要是她知道宁自泊此时此刻的想法,定是要为那些个神兽们鞠上一把心酸的泪水。 毕竟,爱情故事,真的很难稳妥。尤其是在宁自泊这种天雷狗血男作者的笔下。 只希望到时候写出来了,千万不要被那些个性子孤高冷傲的神兽们看见,不然,李道可能真的保不住宁自泊。 人都有一种作死的天性,而且要是一次没有作死,那可能就会把自己往死里作。 在这一点上,宁自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不管他写的东西有多么的触动到李道暴走的那个点,但是人家越挫越勇,越挫越勇,美其名曰为文学献身无所畏惧。 只能说他能活到现在全凭李道这千百年来脾气变好,若是放在从前,上古十大酷刑全部都要给宁自泊上一遍的。 ☆、麒麟 济安和玄机两人此时是苦不堪言。虽说是已经躲过了饕餮兽的袭击,但是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腰上的火热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再不想个办法把腰上的那个东西给解开,他们估计就能直接熟了啊! 正当他们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腰上的桎梏一松,接着两人落到了地上。 他们站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冒着火光的尾巴。准确的说,是尾巴上的火苗照的他们有些晃眼了。 玄机几欲流泪,妈呀,难怪刚才这么热,原来是直接架在火上面烤着了呀! 玄机还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只见它突然转过了头,没有再拿屁股对着他们。 一看,竟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麒麟来。 原来是麒麟啊,难怪刚才这么烫。再看,麒麟尾巴上的那一撮火苗映的它煞是美丽。看到那里,玄机腰间一烫,刚才就是那那条火火的尾巴绑着自己把自己救出来的啊。 两人一兽正大眼对小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麒麟开口了。 吓得济安一个激灵,“妈呀,你会说话!” 麒麟的脸上虽然长满了毛,但是玄机还是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它的不满。 那是当然的啊,人家是个神兽,会说话不是很正常的吗! 只见麒麟煞是威风的毛脸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开始说话,“多谢你们此番救吾出来。” 玄机一看,赶紧给它还了个礼,说道,“不必言谢。” 话说此时他还完全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它救出来的,自己只是单纯的破了个阵法把饕餮兽给放出来了啊。 麒麟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解,于是给他解释道,“千年前,我被术士同饕餮一同封印在此。你即是放出了饕餮兽,那也就是放出了我来了。” 济安感叹道,“原来如此啊。” 玄机抽了抽嘴角,个丫的,装什么深沉啊! 只听麒麟继续说道,“吾本是西岐大将黄天化坐骑,奈何一些私事将吾绊在人间。不料千年前为方士所害,被困与此地,今日尔等解吾之困厄,实为感谢。” “料想你二人亦是找不到出路,既尔等将吾救出,吾也必当感谢,今日吾带尔等逃出此地权作报答。” 玄机大喜,“如此便是多谢了。” 麒麟点了点头,而后迈开步子开始走在前方引路。 真真的是阴差阳错啊,想不到本来都做好了命丧与此的打算了,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先人说的果然不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玄机一脸喜滋滋的跟在麒麟的后面,连带着看一直给自己找麻烦当拖油瓶的济安都顺眼了一些了。 可惜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济安要是真的能够这么乖乖的走下去就好了。 济安开始还只是紧紧的和玄机一起跟在麒麟的后面走着,但是渐渐的,济安开始在心里感慨了。 话说,都已经见到麒麟神兽了,不去坐一坐是不是有一些不太甘心啊?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了很久,最终,他决定将他化为现实。 刚才逃命的时候被麒麟尾给拖的实在是腰股痛的不行了,即是瑞兽,也该是通情达理的,想来载自己一段也是没什么打紧的吧。 于是济安开口问道,“神兽?” “嗯?”前方传来了一声如雷般的回应在室内回响着。 济安继续讨好的说道,“神兽,我们三个这般走也着实是慢了一些了,您觉得吗?” “你们人族走的确实是慢的。”麒麟带着点自傲的回答道。 “那么,您看,您能不能载我们一程呢?” 济安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玄机就感觉到了室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杀气不断的从前方直逼过来。 麒麟停下了脚步,整个天地都静悄悄的。 玄机真是心里把济安骂了个祖宗十八代,又再一次的感慨到底自己是个什么运气才会和济安待在一起。 这次要是能够囫囵着出去,下一次,打死他都不会再和济安一起出门了。 妈的,这个体质,太欠扁,太招人恨,太不识抬举了,有没有? 这个可是个神兽啊,还是黄天化的坐骑!你想干什么啊!做别人的坐骑! 刚刚可是大不敬啊!要是真的像龙凤那样子的一身傲骨的神兽,此时他们就要被大卸八块了啊! 只见麒麟尾巴上的火苗开始渐渐变得旺盛了,而后突然的,麒麟的大脑袋怒气冲冲的转了过来,吼道,“竖子竟敢羞辱吾!”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吼叫声。 玄机颤抖着暗暗的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麒麟就这么愤怒的盯着他们看了很久很久,真的有天长地久那么久的时候,玄机看到了麒麟尾巴的火苗小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啊,还好这个是个脾气好的。 麒麟正对着玄机说道,声音如钟,震得他耳朵疼,“看在尔等救吾出来的份上暂不与尔等计较,就此别过吧。” 说完,一道红光闪过,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再不见麒麟的踪影了。 一声凄厉哀怨的吼叫响彻皇陵,“济安,你大爷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济安也知自己犯了错,但是也无法挽回了不是吗。于是他劝慰玄机,“道友,万事皆是缘法。我辈与瑞兽无缘,那便放宽心继续找出路便是了啊。” 你大爷啊!什么无缘?要不是你,我们明明很有缘啊! “道友,淡定一些吧。我们已是离开了饕餮兽的追捕了,已是大幸,该高兴才是啊。” 玄机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就让他一个人伤怀一会儿,迎风流泪一会儿吧。如果有风的话。 算了,这都是命啊。 权且算他说得对吧,至少,躲过了饕餮不是吗?不用被吃掉了不是吗? 玄机看向旁边和蔼的对着自己笑的济安,长叹了一口气,唉。 到皇陵里的这一段时日,大抵是要他叹完这辈子所有的气吧。 修身养性,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若是连这么个队友都能忍,今后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忍的呢? 跟着这么个队友,能多活一时是一时吧。 他也想说一句,“玄机,加油啊!” 太阳在外照的人晃眼,西安的八月不是开玩笑的。缘来馆内倒是清凉,也没有用空调,不知主人是用了什么法术。 李道已经在椅子上睡了一个上午了。 今天没什么客人了啊。 这个好像咸鱼一般的日子真是舒坦的让人想叫出来。 以前每次上网看到什么大学生在床上躺四年不学无术的新闻的时候李道还会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几句,现在,只能说她学的很彻底了。 这俗话说得好,五十步是不能笑百步的。 话说以前她也是上过大学的。而这个瘫倒的懒病也是大学里培养起来的。 还记得刚进校门的第一个晚自习代班是怎么说来着的? 哦,对了。 你们不要以为大学就不用学习,我们宿舍就有一个,每天赖在床上,到点了就点个外卖,你说这和猪有啥区别? 唉,那就是自己的大学生活啊。每日每夜的睡,睡醒了就点外卖。 李道不由的感慨。本来她也有雄心壮志的,曾经她也是一个每日充实自己的小仙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打铁喂猪什么都学来着的。但是下了人间,见到了大家都那么的放纵自己,她也就顺水推舟的随大流了。 再说了,她都这么优秀了,再好好学习的话别人可怎么活啊! 这么一想,李道赖的理直气壮了起来。 她眯着眼从柜台上摸过手机,打开淘宝。 今天淘宝又给她送粮票了啊。 这商家啊,就是会吸引顾客。你说,这五块钱的粮票好好的放在手机上不用它,你会不会就觉着自己亏了五块钱? 不用就是亏了五块钱啊! 所以李道麻利的点了外卖。 这一个区是小方管的,点个外卖,收收外卖,拉近一下感情嘛。 刚付款完毕,一阵热意来的猝不及防,热的她觉得烧得慌。 她在椅子上从半躺到坐直了起来,看向门外。 拖着个鞋啪嗒啪嗒的出去了。 现在街上要是有人估计能直接被吓死。这天气,把石狮子都给点着了啊。 只见缘来馆门前的一只石麒麟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冒着红光,全身散发着热量。 李道看着古怪,从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倒了上去,“刺”的一声,麒麟的身上一阵雾气缭绕。 看来是对另一半有感应了,所以才会突然的开始要现出原形的样子。 不过另一半不是在皇陵呆着呢吗?果然皇陵是出变故了,连麒麟都给放出来了吗? 尽管疑惑,但还是得先把这个大显神通的麒麟给解决了,不然这么红红火火的,可能会吓坏过路的行人的。 李道的手慢慢的放了上去,抚摸着麒麟,嘴里开始念着什么东西。渐渐的,麒麟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变成了依旧是镇守在一间风水馆门前的普通的石雕。 李道细细的安慰了麒麟几句,走回了屋子里。 刚进屋,就听电话响了起来。一个欢乐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来取一下餐。” 她挂了电话,走出去,接了餐盒。正好,小方骑着车过来了。 她接过外卖盒子,随口问了句,“忙吗?” 小方擦擦汗,“不忙,你这是最后一单了,现在就要休息呢。” 李道把餐盒抓在手上,问道,“你们送外卖挣钱不?” 一句话引得小方大吐苦水,“这怎么能挣钱呢?累死个人不说,工钱也不够。你看,我现在还没买上房呢!这老婆就要生了,没个房子怎么养孩子啊!” 听到这里,李道暗暗窃喜了一下,就怕你有房子呢。 她指了指东面的一个正在建的小区,说道,“你知道那个小区不?” 小方顺着看过去,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是高级住宅区,我这下辈子也买不起的啊!” “不是,我听说啊,那个地方好像建成之后会有个什么抽奖活动,中奖的送一套房子呢!你要不去试试?”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能中奖的嘛?” 说着就要骑车走了。 “哎,你试试嘛。这不比买彩票靠谱多了。” “不是,你从哪听来的啊?”小方问。 李道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我不是知道他家的老板嘛,所以有个小道消息啊。” “哦,是这样啊。”小方扭动了车的把手。 “你记得去试试啊!好像没什么苛刻条件的。” “行行行,谢谢你了,老板!”小方笑着给李道道了谢,骑车走了。 小方一走,李道赶紧跑回了店里,拿出手机就给刘定邦打电话。 “喂?” “和你商量个事,你给你在西安的那个正在建的那个小区给我留一套房子。” “你要哪里,直说吧。给你留你还商量个什么啊!”电话那头的刘定邦爽快的回答道。 “不是,”李道知道他误会了,她要那么多房子有什么用?她可是属于富得流油的那一类人好吗? “我想送人一套房子,但是吧,你也知道的,不好直接送。所以我就和他说了有个什么抽奖的活动,你看你能不能搞一下这个活动?” “这,是不是有点麻烦啊?”刘定邦有点踌躇。 搞半天,是想借花献佛啊。 “哪里麻烦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搞点小动作,抽奖做个弊不就顺理成章的给人送了吗?” “就这么点的小事你还推脱?之前白帮你了”李道的声调上扬,那头的刘定邦一听就知道不好,一定得在她开始碎碎念模式之前就答应不可!但是想想还是不甘心啊,什么叫做白帮我了啊?我付的钱可不少啊! “你说你......” “好!没问题!这个简单的!” “你把那人名字告诉我,我来!” 猛地被人打断了话,李道觉得有点不爽,满肚子的话不让说出来,真是,妈的,憋得难受! 但是无奈,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后交代了一句,“那你好好做啊!” “行!肯定没问题!放心吧!我老刘你还担心吗?” “行,挂了。” 挂了电话,还是觉得难受。 怎么说呢? 想要一吐为快! 但是看了看柜台上的杨国福麻辣烫,还是先吃饭再说吧。不然糊了可就不好吃了。 最近李道疯狂的迷上了杨国福麻辣烫,淘宝那几张粮票都是买麻辣烫花掉的。 呼啦呼啦的吸了一口粉丝,这味道,真是不错啊。 正吃完了抹了嘴把盒子给扔到外面的时候,哪吒正好迎面过来。 一出门,就见哪吒站在麒麟的旁边,脸色沉沉的盯着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麒麟能待在李道家里看门自然也是认识哪吒的,李道丢了外卖盒,招呼哪吒进去。 “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麒麟会在你家门口?”进门哪吒就急急的问道。 再开口竟是有些声讨的架势了,“怪不得我说怎的从不见大表兄再骑过这麒麟呢,原来被你给抢来看门了啊!” 什么叫抢来看门啊?老子当年可是救了这个麒麟好吗?拼了命才枪的这一半呢! 她解释道,“这确实是你表兄的坐骑。” 哪吒已经开始生气了,夺人坐骑,这确实是件值得生气的事情了。 看着就要对着自己咆哮的哪吒,李道赶紧开口,“你先听我把话说说完你再动脾气。” 见哪吒还是面色不虞,她继续解释,“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当初你表兄被殷郊杀死了,你表嫂也撞棺身亡。但是黄天化能封神,不代表他妻子也能啊。所以,你家那位爱妻如命的大表兄就把自己的坐骑给派了下来,每一世守护你嫂子阿图。” “即是守护阿图,又为何给你看起门来了?”哪吒问。 李道无奈,“我这不是正和你说着吗,你别急啊。” “后来不是出了意外了,我就把它给救回来看门了啊。” “那为什么只有一半的魂魄?”哪吒眉头紧锁。 “另一半在哪里?”他沉声问道。 “在皇陵里。估计是皇陵出了情况才会让这一半的麒麟魂魄有感应的。” 哪吒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但就有一点还是不太相信,“这,既然相爱,表兄怎么不自己下凡来,偏要托付给一个畜生呢?” “下凡?”李道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略带嘲讽,“你说下凡就下凡啊?你也不看看,古往今来,下凡的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七仙女,三圣母,还有你。” 哪吒头皮发麻,好端端的竟然还扯到了他的头上。 还是个反面教材! “再说了,好不容易才封的神,就这么下凡岂不是可惜了?” 哪吒被这么一堵,倒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来了。 半晌,嘟嘟囔囔的说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来。怎么下凡的,怎么又只剩一半魂魄的,怎么来给你看门的,又怎么进皇陵的。”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给你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宁自泊沉迷于自己的YY中无法自拔…… ☆、西岐(一) 西岐主帅营帐内 灯火摇曳,黄天化哪吒几人正附在姜子牙的身边听着吩咐。 一阵寒风扫进来,大帐的帘子被掀了开,杨戬满身寒气的走了进来,向姜子牙行了一个礼,声音洪亮,“禀元帅,末将督粮归来。” 姜子牙大喜,魔家四将悍勇无比,此番杨戬归来正好能御敌。 一众人看着意气风发的杨戬纷纷迎上前去,杨戬归来正好给西岐又加了一大助力了。 小叙了一会儿,杨戬对着姜子牙回禀道,“对了,丞相,此番回来还有一事。” 说着笑着对着帐外大喊了一声,“来呀,把人引进来。” 众人不解,再看帘子又一掀,走进一个娉娉婷婷的姑娘来。面目清秀,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动人。豆大的火苗一动一动的映在那个姑娘的脸上,煞是美丽。 众人皆是不解,看看满脸笑意的杨戬,再看看美人在身侧立着,姜兮率先忍不住开口打趣,“杨大哥,你可好啊,出门一趟还捡了个媳妇儿回来啊。” “就是,就是,怎么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啊,师兄。”哪吒顺嘴就接过了话头。 黄天化哈哈笑出了声,“杨师兄,你这一趟督粮督的不亏啊!先前兄弟们还在说你成天的督粮不让你上战场,为你感到可惜呢。现在一看,得亏你没上战场,不然可就碰不上这么一个美娘子了啊!” 杨戬也知自家这几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微微一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这几个插科打诨的小子们,左不过我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你们怎么说的,可是人家姑娘的脸皮薄,你们就不能不吓人家吗?” 见哪吒他们几个还在嘀嘀咕咕的调笑在着说些什么,杨戬摇摇头,开始向姜子牙回禀,“元帅,这位是阿图姑娘,此番督粮途中偶遇其被商兵欺辱,于是末将便将其救下了。” “阿图姑娘略通医术,家中亦是无人了,末将就想,让其留在我们周营之中,照顾伤兵,也让她有个地方可以去。” 姜子牙略微沉思了一下,回道,“也好,营中虽说本不该留女子,但兮儿同为女子亦可上阵杀敌,且即是战时,人手也不够,就让她留下吧。” 杨戬朗声回答了一声是,招呼了阿图,“快拜谢丞相。” 阿图屈膝跪倒在地,柔柔的说了声,“多谢丞相收留。” 咦?仔细的看看,姜子牙心中划过一丝惊讶,他把目光定定的看了阿图一会儿,而后看向杨戬,只见杨戬对他点了点头。 那双眼睛确实动人,只是眼中毫无光彩,若不仔细瞧,只觉得眼波流转,处处流露一股媚态,可若是定睛细看,方才发觉眼中好似一潭死水,刻板的很。 帐内烛火摇曳,暗黄色的灯光映在众人的脸上,各有心思。黄天化几人不知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扯了扯哪吒的袖子。 姜兮素来是个人精的,她看向了阿图,心中划过一丝了然。 只见阿图低下头缓缓解释道,“丞相心中所想便是事实,不必猜忌,阿图此前生过一场大病,从此眼睛便有些不好了。留在营中只怕还会给丞相添麻烦了。” 姜子牙笑了,声音柔和,回道,“阿图姑娘不必介怀,我姜尚又岂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再说,我西岐能人众多,要想治好你的眼睛也不是难事。你且留在军营之中,今后这周营还要姑娘多多相助才是啊!” 阿图感激,“多谢丞相!” 说完姜子牙唤来姜兮,“同为女子,你去给阿图姑娘安排一个住处,此后就你多多费心吧。” 姜兮回道,“是!” 说完拉着阿图就走了。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这下可好了,现在军营里除了我之外又来了一个女子,这样我也能有个人说说话。” “你不知道,哪吒他们那几个就是木头疙瘩,说不通的。” “平时我们有个什么女儿家的私话也好向对方说不是?” 阿图眼前出现一个重影,虽看不太明确,但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人脸上的笑意,灿烂如阳光,照亮她迟钝的心。 她低下头,她自幼便丧父丧母,家中更无兄弟姐妹,眼睛不好更是常常受人欺负,第一次的,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也许大概也就是这种吵吵闹闹的样子吧? 阿图抿着嘴笑了,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由着姜兮拉着自己往前走。 “对了,你好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姜兮一拍脑袋。 “看我,愣是和你说了这么多的还说不到重点上!” “我叫姜兮,阿图,以后你就随他们一起叫我兮兮、或者叫我阿兮都可以。”说完又呵呵的痴笑起来。 阿图点点头,声音清亮,“我知道了的。” 终于见阿图提了神了,也不枉她姜兮说了这么许久。 “走!我带你去你的营帐去!” “来,走这边。”说着就要去牵阿图。 阿图温柔的笑了笑,“不碍事啊,我自己能走的。不是全然的看不见,只是看的不太清罢了。你在旁边带着我,我还是找得到方向的。” 姜兮缩回手,不过她素来是个心大的,不会在乎这点尴尬,爽朗的回道,“行!走吧!” 引着阿图去了住处,姜兮留下句若是有事直接来她的营帐中找她就好之后就离开处理军务去了。 路上正好碰上了黄天化。 姜兮嘴角弯起,心生调戏之心,开口就是,“怎么的,想调戏杨大哥的美人啊?” 黄天化被这么一说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一想,这个人素来就是这么个样子,于是也开口调笑,“你这泼皮,休要胡说!当心撕了你的嘴。” 杨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由的插嘴,“你们可别胡说八道坏人家姑娘的清白啊!我是玉虚弟子,潜心修道,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姜兮扮了个鬼脸,“知道了,不就是自家兄弟几个开开玩笑嘛,别当真嘛。” 杨戬正色,“身为西岐守将,最是不能拿姑娘家家的开玩笑的,若是被兵士们当了真那可如何是好!” 姜兮见杨戬生起了气,忙正了神色,“姜兮知晓,断不会在胡言乱语了!” 看着杨戬离开后,姜兮一锤抡在黄天化胸口,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家伙,还害我挨了好一顿说教!” 黄天化此时却是无辜,“你自个儿挑起的话来,怎的还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啊?” “行了,不和你说了,我找哪吒去了!” 说完气呼呼的离开了。 夕阳西下,山里本是一片落日余晖的美景。青山绿水与红日相映称。 可惜这一方土地化作战场,终日尽是厮杀之声,战鼓轰鸣,应着这一轮落日却实是显得悲凉了些。这世间怕是难寻清净之地了。 阿图此时正在收早上晾晒出去的药草。一排排的架在架子上,现在阿图一栏一栏的往回收。 巡逻的士兵一队一队的从阿图身边经过,和她打着招呼,阿图浅笑作答。 这时阿图听到鼓声,这是又收兵了,也不知是胜仗还是败仗啊。 应该是胜仗吧。周营能人众多,战胜的时候居多的。 正想着,阿图陷入了沉思。自来周营也有一段时日了,从前在那商营领地之中,总听村里的人说军中是如何的苦,上官是如何的不公,一直以为军营里便是千苦万苦,可现今在周营倒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啊。 姜丞相爱兵如子,武王和善,将军们也多是年轻的玉虚弟子,开朗活泼,倒也不是那么的沉闷。 在营中除去那战场的厮杀与铁器的碰撞金戈之声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恐惧之外,其余到一切还好。 阿图睁大眼睛努力的看向远处,姜丞相的药果然是有用的,现在眼睛能比以前多看好远了,也看的更清楚了。 她把早上晒的药草筐子收了起来,拿进屋里准备开始撵磨。 战马的哒哒声突然从耳边传来,阿图望向门前,果然是鸣金收兵回来了。 黄天化将军自是骑着麒麟威风凛凛的走在前方的,哪吒踏着风火轮紧随其后。 阿图只敢瞥一眼,就赶紧撩了帘子进帐去了。 正把药草倒进盆子里准备开始捻的时候,一个卫兵撩了帘子进来了,急急说道,“姑娘,我们家将军受伤了,可否请你前去包扎一二。” 阿图听的一惊,赶紧的放下了手里的药草,匆忙着拿着药箱和纱布,说了声,“大哥你前面带路吧。”便紧随着走去。 待走到帐前,才发现原来是黄天化将军的营帐。 即是黄将军的伤情,自是马虎不得。但也不必太过忧心,玉虚弟子多有姜丞相的照拂,若是伤势严重的话,早有姜丞相治疗了,应该只是一些轻微的划伤之类的吧。 这么想着,阿图放宽了心来,信步走了进去。 进门就见黄天化坐在床上,衣衫已经解了一半了,露出一条臂膀,上面血淋淋的,是一道刀伤,伤口若是再深一些便可见骨了。 一旁是忧心忡忡的立着的武成王。 武成王一见阿图,连忙招呼,“阿图姑娘,还望你来看看吾儿伤势。” 黄天化倒是爽朗一笑,对武成王说道,“爹,一点小伤,没什么打紧的,你莫要大惊小怪了。可别吓着了人家姑娘。” 说完把头转向了阿图,似是宽慰,“阿图姑娘你可莫要怪我父王啊。” 阿图摇摇头,放下药箱,拿出了纱布,走上前去,“将军说笑了,武成王自是担心您才会这么急的。又有哪个做爹的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呢?” 黄天化莞尔,再没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阿图给自己清理伤口。 阿图拿出酒,士兵打了水来,阿图细细的给他把血迹擦干净,上好药,开始一圈一圈的在他的胳膊上缠绕。 黄天化看看阿图,又看看在一旁眉头紧锁的父王,他对武成王撒娇道,“父王,你就别在这里看着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这样看着让我哪里还有的什么为将的威严?” 阿图听着这话,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你看,连阿图都在笑我。爹,你快回去吧!” 武成王还想说些什么,正好姜兮走了进来。 她是听说了黄天化受了伤特意来看看的,正好的就见了黄天化在赶自己的爹走。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快步上了前,对着武成王行了个礼,说道,“武成王不必担心,天化自有阿图姑娘照顾着,将军军务繁忙,还是快快离去吧。” 武成王看着九鸿满脸尽是不解,姜兮却是挤眉弄眼的拉着他走了出去,他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留了一句话,“那,吾儿记得好好休息。” 走出帐外了,武成王疑惑的看着姜兮,姜兮这才贼兮兮的解释,“武成王,你说,天化一看就是对阿图姑娘有意思,你这当爹的,怎的还去坏自己儿子的好事呢?” 武成王这才一拍脑袋,笑道,“是我这个老头子不明白事理了。该打,该打!” 两人相视一笑。 帐内的阿图已经包扎好了伤口,眼睛好了些,便也就见到了一些不该见的东西了。男人手臂上的肌肉孔武有力,平白的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她低着头,把布条多缠绕了几圈,但血迹还是渗了出来。 她赶忙帮黄天化穿好衣服,说道,“将军,明日我在来给你换药。” 黄天化另一只手拉过了衣服,浅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阿图红了红脸,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是夜,阿图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到了胸前。满脑子都是今日见到的黄天化将军的手臂,还有隐藏在里衣下线条分明的肌肉。根本无法入睡。 平日里见到的黄将军都是一副翩翩俊俏公子的样子,便是穿上了铠甲,也全然是一副傲气的小将军,小公子的模样。她倒是忘了,黄天化是西岐名将,怎么会只是一个小白脸呢? 说起来,虽是男儿,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初至周营是黄将军还特意的关照过自己,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啊。 越想脸便越是红了起来,阿图猛地拉过了被子包住头。 该死的,怎的就一直想着呢?姜丞相也真是的,治好了我的眼睛倒让我见到这个了。 这么抱怨着,直到了深夜才入睡。 而另一头的黄天化摸了摸自己的臂膀,在暗夜中轻笑了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魔家四将极难攻克,西岐高挂免战牌,阿图也是照顾伤兵,撵磨草药,日子很平静。 又到了要去给黄天化换药的日子了。 阿图走回帐篷,拎起药箱,一朵云霞爬上了如玉的小脸。 阿图狠狠的拍怕自己的脸,可别在别人面前丢人啊。 她瑟缩着走进了黄天化的营帐之中,正看到他侧卧在床上看着书简。 见她进来了,放下手里的书简,笑着看向她,眼若星辰般闪亮,点点化入了阿图那颗豆蔻少女初开的春心之中。 阿图看向黄天化,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像一个小动物一样,看的黄天化心都有些化了。 他从床上起身,阿图放下了药箱,赶紧过去扶起他,让他正坐在床边。 黄天化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嘴角带笑的看着阿图,阿图就在一旁从药箱里拿出东西在准备着。 身后的视线确实是灼人了些,阿图的耳根子都红了。 她拿着药走了过去,帮着拉下了衣服,解开上一次的包扎。重新给他清洗伤口。 阿图细细检查了下伤口,柔声说道,“将军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到底是底子好,伤就是好的快。若是常人,少不得要多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黄天化说,“那也得多谢姑娘的照顾了。” “这没什么的。”阿图的声音细弱蚊衲。 呆滞了一会子,回过神来,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换药了,此后便不必再用药了。” 边说边细细的给他把布条给缠好。 门外偷偷趴着姜兮和哪吒,为这两个人暗戳戳的着急。 你个木头,倒是有所行动啊! 正给黄天化把衣服穿上的时候,瞥见了军衣袖口上的一处却是破了。 “将军,你的衣裳却是破了。” 黄天化扫了一眼,莞尔,“没什么打紧的,行军打仗,哪顾得上这许多。” 阿图愣愣的,“这不行的。” 她提议,“不如,将军且脱下了,阿图替你补上一补?” 阿图的眼中似有一片海,要将他给吸进去,黄天化看着阿图,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于是开始脱衣,阿图在身侧帮他,他问道,“不知姑娘的眼睛可是全好了?” 阿图轻声答道,“姜丞相的药很是管用,如今已是大好。不再如从前一般看东西尽是重影了。” 说话间,衣裳已经脱了下来,阿图见光着膀子的黄天化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背过身去。黄天化见此,急忙拿过另一件衣服穿上。 遮掩好,似是有些尴尬的说道,“阿图姑娘,我已穿好了衣裳了。” 阿图这才转回了身子。 她一手拿着衣服,走向桌子,开始匆匆收拾起药箱,就要离去。 “哎,”黄天化还想说些什么,阿图定定的看着他,他撇过了头,“姑娘路上小心。” 阿图点点头,道了声告退便离开了。 帐内烛火摇曳,黄天化看了眼肩膀处被包扎的地方,又摸摸衣袖的位置,心头划过一丝欢喜。嘴角撮着笑意回到了床上,拿起书简继续观看。 这兵书,倒也不是那么无趣。 阿图乍一离开帐篷,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衣物,似是还留有那人的体温,让她俏脸更是红了起来。 回到营帐中,阿图把药箱一放,怀里的衣服都不舍得放下,找出针线来就在灯下迫不及待的细细缝补了起来。 衣物上还依稀留有那个人的味道,男人的体味不住的隐约钻到阿图的鼻子里,阿图的整个脖子都在发烫。 呸,你厮真真是太不知羞了。她小声的骂着自己。骂完,自己又偷偷的笑了笑。 一针一线,就像是妻子在给远行的丈夫做准备一样。 室外月色正明,室内烛火正亮。 郎有情,妾有意,正是最好的时候。 …… 写到这里的时候,宁自泊开始了迷之姨母笑。这才是他梦幻中谈恋爱的场景啊。哪里像他和他的前女友,两个人简直是鸡同鸭讲,她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宏图大志。 女子便该如此,温柔似水,窈窕多姿,善解人意…… 正自己想得高兴的时候,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 宁自泊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把笔记本给死死地搂在怀里,果然,李道来了。 他被吓一跳,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事吗?” 说完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总算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 但见李道面无表情,只是死死的盯着宁自泊,宁自泊被看得脊背发凉,全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女人。 就在这时,李道眉眼弯弯一笑:“没什么,我梦游呢。” 尔后又是砰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 ☆、西岐(二) 阿图如往常一样的在门外晾草药,黄天化从点兵场上下来,就准备直接找阿图去的。 他抱着头盔,远远的就看到了阿图,正欢喜的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注意到了阿图身后有一队士兵正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只见他们推推搡搡的,乐呵呵的好像在打趣一个人来着。 黄天化顿住了脚步,站着看。 半晌,从那队人里走出了一个人来,瑟缩着,倒是颇为不好意思,讷讷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是林大,黄天化有印象,好像是那个小队的队长吧。 阿图发现了他,回过身,稍稍惊讶了下,说道,“林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伤口有裂开了吗?” 作势就要检查他的伤口。 林大避开了,看着阿图一直说不出话,只是呵呵的直笑。 阿图似是知道了些什么,也紧张的搓着自己的手,她有些尴尬。 上一次帮林大换药的时候,是脱了他的全身的衣物的。女子的名节历来是顶顶要紧的,林大这是想要负责任啊。 但是阿图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意思,医者父母心,一次救治,在她这里并不算什么的。 要说林大除了有些好大喜功之外,总体来说人也还不坏。但是这也是没有深交,谁也不知道谁怎样啊。 林大见阿图也是不好意思的,就误以为她也对自己有意思。要说也是,阿图只不过是一个孤女,在军营里讨生活,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以后有个照拂的人,岂不是美哉? 要说他林大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了,在村子里林家更是算作富裕,无论什么姑娘,能嫁给他林大也不亏的! 沉默了许久,终于林大开口了,“阿图姑娘,要我说,姑娘家的名节是最最要紧的。我林大也读过书,礼义廉耻也是知道的。既然你这么照顾了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我林大一定会负责的!你且放心,来日我就向姜丞相请婚旨,要姜丞相向我们证婚!再修书一封告知家人,我家人也必是会看重阿图姑娘决不让你受一丝委屈的!” 阿图见林大是完全的误会了,正想着开口解释,就见林大带着他的手下们走了。阿图拽紧了衣角。 这要是被误会了,可该如何是好啊? 黄天化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心里酸酸的,感觉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 他沉默了半晌,凭什么啊? 老子也喜欢这个女人的啊! 要也得是公平竞争才行的啊! 什么就叫做帮你换了药,看了身子就失了名节了啊? 难道本将军的身子就不叫做身子了吗? 你负责了?我负责什么去啊! 老子一个将军,还比不上你吗? 我也一表人才!我也家人友善!我也要负责! 正想着就要气冲冲的走上去给自己讨个说法。只是杨戬先他一步行动了。 杨戬和黄天化一样,远远的站着,只是站的方向不太一样罢了,看到人都离开了,他走了过来,“阿图姑娘,原是我想的不周了,你孤身在军营里无依无靠的,自是多有不便的。若是你真看上了林大,还望告知于我,我定是会奉上厚礼的。” “你无娘家人,你看,我这个娘家人如何?” 阿图看着站着面前信誓旦旦的杨戬,让人安心,但是她并不想要嫁给林大。 可是她一介孤女,又能说什么呢?不答应吗?林大是小队长,要说她这还是高嫁了,她要是拒绝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吗?况且杨将军都要促成这门婚事了,她又有什么理由再拒绝? 难道还真的在痴心妄想要和黄将军在一起吗? 别想了,这不可能的! 她低下头,收敛了神色,就要答应了。 再不上前,媳妇儿就要没了! 于是黄天化冲了过去。 没错,是冲的!冲着过去! 他抱着头盔,笑的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阿图姑娘,我来取我的衣服了。” 另一旁的杨戬已被哪吒和姜兮拉着撤离了。 早在这出大戏开始的时候,哪吒和姜兮他们两人就在现场观察了,眼见着就要逼婚成功了的时候,赶紧的把黄天化给推了出去。 这要是再不出手,媳妇可就是别人的了! 开什么玩笑? 他们还指着这两人百年好合呢! 所以他们赶紧的拉着杨戬这个乱点鸳鸯谱的家伙远远的闪开。 一路上,两人对杨戬进行了长时间的教导,好说歹说的,终于,让他明白了,黄天化不是夺人所爱,更不是仗势欺人,是两人各自牵挂。说动了杨戬不要在胡乱的插手此事了。 另一头的阿图见了黄天化自是欣喜不已,她眉眼弯弯,笑着说道,“我这就去取来。” 她说着走进了营帐,黄天化在门口乖乖的候着。 没一会儿,阿图又走了出来,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还给了他。黄天化结果衣服到了声谢,两人不知还该说些什么来,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傻笑着。 杨戬见此一幕,总算是放了心,他感慨道,“还好没得好心办坏事,不然可就真是罪过了。这可是坏了人姑娘一生的幸福了啊!” 看着默默点头的哪吒和姜兮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早知道也不告知我一声,平白的搞出了这么个乌龙来!” 哪吒委屈,“大师兄,你不是从来不愿意和我们搞在一起的吗?我们要是打扰你,你不得又说我们不务正业啊。” 姜兮赶紧表示赞同。 杨戬见状,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毛栗,气愤的回去了。 这两人倒是继续留在了原地偷瞄着。 只见黄天化摸了摸袖口,夸到,“针脚真密,我娘死得早,平日里多是我爹给我补衣服的。男人家的,总是没你这么细致。” 阿图脸红了红,小声的说着,“以后将军你的衣服都能拿来给我补的。” 黄天化见机,一口应了下来,“那今后还得多多麻烦姑娘了啊。” 阿图说了句“不碍事的。”便抱着自己的草篮子逃也似的回营了。 黄天化见阿图回去了,留在在帐篷前看着帐篷笑了会就也回去了。 殊不知刚才林大还经过了这里,见两人说说笑笑的便留了下来,见到他们拿着衣物私相授受更是恼怒不已,狠狠的捶了一拳头在木栏杆上,打下一大块木屑来。 哼,这周营和商营皆是一丘之貉!强抢□□! 第二日 一早,阿图拎起竹篮,背到背上。走到帐外深呼吸了一口气。 早晨的空气微凉,空气中夹杂着露水的潮湿之感还混着些青草的味道,闻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阿图伸了个懒腰,就要上山采药去。 这时林大走了过来,阿图心知昨日没有拒绝,今日难免会留下误会,所以她准备和林大解释个明白。 她小跑着去接应了林大,林大一喜,也快步的走了上去。 他问道,“阿图妹子,可是昨日的事情你已经有了定论了?” 阿图羞赫,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林大哥,对不起,医者父母心,我无意于你。” 林大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来,道,“果然,我就知你今日会拒绝我!” 阿图一惊,看向林大,不知他在说什么。 只听林大气愤的说道,“你不就是和黄天化将军在一起了吗?什么人啊!还是个将军,怎么的抢自己士兵的媳妇!” “果然你是个贪图富贵的女人,见了更好的男人就挪不开眼了。就名节什么的都不要了?” 面对林大的质问,阿图讷讷的解释,“不是的,林大哥,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林大手一挥,“别解释了!还解释什么?你不就是有更好的靠山了就瞧不上我这个乡野之人了吗?” “这个周营还说是什么正义之师?一样行的是同商营里那些上将军一样的鸡鸣狗盗之事!”林大愤怒的吼道。 “住口!”一声怒骂从身后传来。 杨戬满面怒容的站在了他们身后。 “你们的事情如何我不管,但是武王和丞相奉天之命,伐纣救万民于水火,岂是你能污蔑的!若有委屈告知丞相,自会有人来定夺。你这胡乱的吼什么?” 林大愤愤不平,指着杨戬,骂道,“你们玉虚弟子素来是护短的!你还不是偏袒那个黄天化!好啊,就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说完把兵器一甩,“老子不干了!凭什么的还给你们这些小人卖命!” 说完冷哼一声大步走开。 杨戬气的脑门直跳,他驱散了看热闹的士兵们,对着阿图尽量放低了声音说道,“阿图姑娘,此事并非你的过错。那厮太过狂妄了些,到叫你白白的受了一顿羞辱。” 阿图连忙摇头,“没事的,也是我没给林大说个明白才会有今日的误会。给杨将军添麻烦了,还望您不要怪罪才是啊。” 杨戬点点头,赞了会阿图明白事理之后便离开了。 阿图此刻已是没有心思上山采药了,她背着篮子,又会到了营帐里。 是夜 阿图独坐在营帐里,思来想去的,倒是久久不能入眠。 一群士兵此刻轮了班,也开始休息了,只见那几人边卸下盔甲边说道,“你说,林大到底是不是被抢了媳妇儿了啊?” “这还用问吗?哪家的将军不是这样的?要我说,不就是黄天化将军看上了人家了,所以就抢了林大的媳妇儿了吗?”一个声音传来。 “嘘,”另一个人说道,“你小声点,这事儿还没有定论的呢。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的。要是被黄家军听到了,指不定又是好一场风波!” “怕他做个甚!当=官=的不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吗?你说这里是正义之师,那你看看,还不是到处都是排挤?我们这些没什么背景的小兵,那里比得上像黄家军,邓家军那样子上头有人罩着的?” “唉,那里都是一个样的,混口饭吃吧。别说了,睡吧。” 静默了一会儿,又一个声音传来,“我看不像,你看,人家姑娘的也没有答应林大不是吗?说不定是他一厢情愿呢?” 另一个声音有点烦躁的说,“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啊?睡吧,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的。” “那可不行,要是是为这种人卖命,那还不如回家种地抱孩子呢!” “就是,就是!”几个人声附和道。 “随你们去!真是,老子睡觉了!”先前那个烦躁的声音又出现了。 姜兮在帐外听到了这一场论战,思考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找哪吒商量个对策去。 商营 “报,将军,有西岐的兵将前来投诚。” 孔宣那是正在和殷郊商议着些什么,见来人,报有西岐的兵将投诚,颇为疑惑,西岐素来是只见大商的兵马投降的,素来不见有反叛的啊。 他担心其中有诈。 但是殷郊倒是哈哈一笑,“孔元帅,你太过多虑了。西岐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良禽择木而栖,有人投诚有什么可疑惑的?” 他冲着卫兵摆摆手,“宣!” 进来一个人,长得倒还是不错,威武大气的样子,稍稍让殷郊高看了几眼。 之前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兵卒呢。 只见来人行了个礼,声音洪亮,“西岐中将军林大见过太子,见过孔元帅。” 殷郊孔宣对视了一下,孔宣开口,“两军交战,身为敌方将领,临场叛逃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啊。我孔宣素来是不待见这些小人的,你若无正常理由叛逃,我可是要将你押解回周营去的!” “欸,孔元帅此言差矣。既然愿意降我大商,那有往回赶的道理啊?”殷郊反驳。 孔宣面色沉沉,不在言语。 林大气愤的说道,“吾又岂不知临阵叛逃的不耻?只是那西岐欺人太甚,故此特前来投诚明主!” “哦?此话怎讲?”孔宣问道。 “那黄天化夺人妻子,岂不是可恨之极!”林大恼怒。 听到这话,整个商营主帅帐中都议论开了。 “这着实是可恶啊!” “想不到他们竟是如此的欺人太甚!” “西岐本就是一群不要脸之人,做出这事也在情理之中。兄弟你莫恼,待到明日哥哥助你夺回发妻!” ...... 孔宣虽是不甚明了,可姜子牙却是绝不会容忍这种事的。想来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的。他看了眼林大,这个人满脸的狂妄之气。 此时孔宣心中已有了定夺。 恐怕抢人妻子这事十有八九是假的,只不过是这厮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但是周营出了个这么个狂妄之徒,对他们倒是大有好处。尤其是他还有官职在身,若是要奇袭,他可谓是一大助力啊。 虽说他不太待见这种人,但殷郊是准备接纳他了,所以纵是有什么不满,他也压在了心里。 左不过用完了再赶出去嘛。再说了,沙场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谁的安全呢? 想到这,他嘴角抹开了一抹笑意,看向殷郊。 果不其然,殷郊开口了,“将军你莫要恼,且在我这商营之中住下,待到明日出战,我等定是为你讨回公道的!” “来呀,带林将军下去好好休息!” 林大一走,孔宣举杯,笑看殷郊,“太子,真是天助我也啊!”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第二日两军对战之时,只听殷郊开口讽刺姜子牙,“姜尚老匹夫,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净是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来!夺人妻子这事也是做得出来的?怪道是乱臣贼子,就是好生不要脸!” 说完哈哈大笑,商营的士兵们开始起哄,而周营这边则是议论纷纷。 姜兮冷哼一声,“谁不要脸还不知晓呢。男子汉大丈夫,干的净是些像乡野老妇般碎嘴的事儿!” 说完调笑道,“这莫不是屁股和嘴长的反了,所以脑袋上的那个口子才一直喷屁?” 此话一出,周营众将皆是乐了起来。果然,这个姜兮将军骂起人来素来是个狠的,纵使以牙尖嘴利闻名的哪吒将军也从未从她手上讨到好过,商营这些人比起哪吒将军那还不就是个渣渣。 殷郊脸色气的铁青,吼道,“黄毛丫头,今日本太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一夹马背,冲上前来。 姜兮暗道一声好。 不怕你来,就怕的是你缩在里面不出来! 姜兮提枪上马,反手刺去,殷郊躲闪开了,拿剑就要伤她。 姜兮向后一仰,堪堪躲过这招。她从马背上飞起,运起女娲石正砸在殷郊的胸口,紧接着趁他还没回过神来,一脚正中殷郊的头顶将他踢下了马。提□□去,孔宣上前拉了殷郊一把,把他拖回己方阵地。 殷郊捂住胸口和头,恨恨的看着姜兮,姜兮轻笑一声,很快也退回了阵营里。 紧接着随着双方主帅的示下,便是一阵囫囵的厮杀。 眼见自己得利,姜子牙一声“撤”,鸣金收兵。 到主帅帐内,姜子牙快步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极其气恼的质问黄天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还从未像今日一般受此等污蔑,你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要怪我军法处置你!” 黄天化一惊,忙道,“元帅,还望容禀。”说完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了解了前因后果,他气愤道,“殷郊那厮,尽是些血口喷人的话!” “这个林大,也着实是惹人厌恶!” 黄天化见状,请命,“元帅,再让我出阵,去和他斗上个三百回合!” 姜子牙此刻已是平复了心情,“欸,不可。”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说些什么。就只是阿图姑娘平白受些委屈了。”姜子牙叹道。 末了他吩咐下去,“管好你们各自的士兵们,莫要再被这些闲言碎语所扰了!” “下去吧!” “是!”众将告退。 …… 宁自泊心头美滋滋,天雷狗血一盆一盆的泼,这才是他喜欢的调调。就算他想要走传统文学的路子,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偶尔心血来潮写写狗血情节愉悦自己。 ☆、西岐(三) 是夜,宁自泊揉揉发酸的脖颈和写得有些麻木的手指,一下子就被自己感动了。 要知道,这世上像他这样子彻夜不眠执着写作还不挣钱的人真的很少了啊。而且他还是手写!手稿对于现代作家而言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试问现在还有几个人有手稿? 他不赞同李道说的作的说法,他不过是坚持自我,怎么就能叫做是作呢? 这么多人都在现代都市的繁华中迷失了自我,只有他宁自泊一人,还在固执的坚持,这么难能可贵的品质怎么就能够称之为作呢? 就着橘色的灯光,宁自泊继续伏案写作。 李道说宁自泊作真的不是没有理由的。 手写就手写吧,可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宁自泊真的很努力的假象,宁自泊强烈要求李道把他房间的灯光做旧,而且宁自泊房间里的摆设也都是按照上个世纪穷酸书生的样子来设计的。 这泛黄的墙皮、老旧的煤油灯、还有特意为了宁自泊刮的起了毛边的桌椅……简直让李道无力吐槽。 困境出人才是不错啦,可是宁自泊知不知道,二十一世纪了,做旧真的很烧钱啊! …… 阿图一早就准备上山采药去了,昨日大战,伤了许多人,草药已是不够了,现在她急需上山去多采些草药回来才行。 黄天化先前一直站在营帐外面的,见阿图出来了,连忙躲了回去。 退几步撞上了两个人,是哪吒和姜兮。 他吃了一惊,“你们在这里作甚?” 接着骂道,“莫不是又要对我耍什么心眼不成!” 姜兮嬉皮笑脸的,“什么叫做对你耍心眼啊?我们这是帮你呢。你看啊,找你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娶到美美的媳妇儿啊?” 她偷偷指着阿图,“你看,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人上山多惨,多不安全啊。正好是你表现的时候了。上去!告诉她,你来保护她!” 哪吒在一旁连忙点头。 黄天化有些羞涩,挠挠头,“这,不太好吧。昨日的事情闹得那样的大,今日若是再待在一起,保不齐就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了。” 哪吒见状,真是急的不行,他拉过黄天化,说道,“哎呀,大表兄,人家昨日才受了污蔑,此时正是要你上前安慰的时候啊。你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了。” “再说了,你们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你和她在一起方显得男子汉有担当!出了事,你倒是做起一个缩头乌龟起来了,你让人家姑娘怎么想嘛。你让大家伙儿怎么看嘛。” 说完直接推了黄天化一把,把他推到了阿图的面前去。 阿图见黄天化出来,有些尴尬,昨日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的,军营里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所以两人见了面,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黄天化率先打破了宁静,“阿图姑娘,你这是要上山采药去吗?”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背着篮子不是明摆着的吗。 阿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黄天化接着说道,“那我今日和你一起上山去吧。” 眼见着阿图就要拒绝了,黄天化连忙解释,“阿图姑娘你别误会了,我不是那等的登徒浪子,只是昨日之事多是对你不起,再者,早先我受伤之时你也对我多加照拂,近来这附近不太平静,你一人上山去也不是太好,就权且当我是个护卫,跟在你身后吧。也算全了我的报答之情。” 阿图为难的点了点头,便兀自的往前走了。 黄天化跟在身后,笑的灿烂。 要说这西岐的小子们又有几个是没心眼的?单看这黄天化吧,大家总觉得他守礼木讷,但是真要追起老婆来,那耍起心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本就是王府的公子,又在沙场历练了这么些年。 在军营里又有几个是要脸面的? 要脸的哪能在军营里呆下去? 所以先前是暗暗的躲着,被哪吒他们一激,哪里还管的这许多。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敢做敢为!他本就失了先机才让人误会的,要在不后天的努力努力,岂不是真的要孤独终老去了? 黄天化甩手跟在后面,慢悠悠的散着步,满是笑意的看着在前方采药的阿图。 “阿图,要不要我来帮忙啊?”他问道,心情颇是愉悦。 阿图一手拿着小铲子在挖着药,另一手在拔着,头都没抬,“不用了,你就好好的跟着我吧。你也认不出什么是药什么不是啊。” “那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干活,到叫我这个大男人甩手在旁边看着岂不是叫人笑话了?” 黄天化嘟嘟囔囔的。手上开始祸害那些野草,胡乱的拔着出气。 走上前去,就把她的药篮子解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阿图还欲挣扎一会儿,争不过他,便也随他去了。 就这么两人一个采药,一个拿药篮子,倒也是和谐。 日渐西沉,阿图也想回去了。 便招呼了黄天化一起走了。 但见黄天化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仰着躺在一块大青石上,翘着脚,望向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阿图喊道,“走了,该回去了。” 黄天化从青石上蹦了下来,朗声说道,“知道了。”声音清脆明亮。 夕阳的余晖打在两人的身上,金黄色的光芒照的人心暖。 黄天化正想耍耍赖皮,插科打诨,就听一声利箭破空之声。他把阿图往身下一按,堪堪躲过那只利箭。 此时黄天化吐掉嘴里叼着的草,神色凝重。 只想着是在后山采药便顺道来培养培养感情的,哪知竟还会有突袭来?现在身上穿的却是便衣,手上也没带个武器什么的,要真是打了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啊。 只见他把阿图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把另一手的药篮子递给她,“你把药篮子背好跟着我的身后!” 阿图乖乖的听话,躲在了黄天化的身后去。 黄天化环顾四周,草木沙沙声不绝于耳,看了今日来此的确是有不少人啊。 嘶喊声来的突然,但黄天化的身手也快,一见人影出来了,一脚踢了过去,将人给踢开了。 果然,是商营的人! 他们也是出息了,连这个地方都敢来。周营就在附近,也不怕被全给灭了。 商兵来的人多,随着那一声嘶喊,紧接着所有人开始了行动。 在黄天化他们身边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一番混战,黄天化拉着阿图只得左右闪躲,唯有近身的那几个攻击的了,很是艰难。 战马的哒哒声伴随着利箭的破空声一同来到,黄天化徒手接了那只箭,正欲行动,就听阿图的救命声传来。 刚才一没注意,阿图就被商兵给抓住了。 黄天化把手里的箭刺了出去,正中抓住阿图的兵士的心口。尔后他起步突围了出去,抓住了阿图,又把她带回了自己的身边。 这么下去必是不行的,他想着。 恋战到底不是上策,得尽早突围才是! 这么一想,黄天化变化了目标。 他抢过一把兵器,一招横扫千军打乱了敌方的阵脚,把阿图推向一个方向,腿上用力,朝着在马上坐着的那个士兵飞踢过去,把人踢倒在地。 夺过战马,就赶紧赶向阿图所在的那个地方,弯腰提起阿图,把她抱上了马,策马而去。 一只冷箭穿透了黄天化的左手,阿图看得心惊,黄天化倒是没有理会径直驾着马回去了。 到周营的大门口,守门将士看到黄天化如此狼狈的回来,匆忙的就要去通知。 黄天化先下了马,又把阿图抱了下来。 阿图看着黄天化的左手,上头的那支箭还悬在上面,急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黄天化想要安慰安慰她,柔声说道,“没事的。”说完直接徒手折断了箭柄,拔出了箭矢。 鲜血潺潺的流出,阿图已然忘了自己是个医者了。 眼见着就要哭出来的阿图,黄天化无奈的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只是手臂受了点伤罢了,你且快快回去为我拿药来治啊。可莫要哭起鼻子来,伤着了没人救,这样我才是更危险了啊!” 见黄天化还在打趣她,阿图即是心疼,又是无奈,幸好来了人,把黄天化给接了回去,阿图才得以脱身回营去取药来。 阿图又一次的来到了黄天化的营帐里,急急的捣着药,黄天化垂着左手,笑道,“阿图,你莫要急啊。你这一急,我也急了,这血倒见着溜得更快了些了。” 阿图听到这话,扔了药杵,抓着药来要给黄天化敷。 她正要拿剪子剪去他的衣裳,黄天化阻止了她,阿图不解的看向黄天化,他低低的解释道,“这可是你一针一线的给我补好的衣服,就这么剪了,着实是可惜了些。你的一番苦心却是全白费了。” “还是莫要剪了吧,你就这么的把它拉起来不也是一样的敷药的?” 阿图听此,涨红了脸,“这,这怎么行的。这血肉都混在了一起了,不剪了多疼啊!” 说完对上了黄天化温和的目光眸中似有点点星光,璀璨不已。 她低下了头,小小声的说着,“衣服破了我还可以给你再补,你何必这么糟践自己。” 说道边气恼的剪了袖口那处。 果然,是已经化脓了。再不处理,怕是要落下病根来的。 阿图赶紧的把伤口擦干净,细细的上好药,包扎好。 期间俩人都一语不发的,只是黄天化嘴角啜着笑一直看着阿图。 往伤口上打了个结,阿图到了声,“好了。” “多谢了。”黄天化拂了下自己的左手。 阿图说道,“明日我再来吧,待会儿武成王估计就过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了。” 说完掀开帘子出去了。正好就碰上了武成王。 互相行了个礼,各自去往该去的地方。 武成王走进营帐内,黄天化叫了声爹,好似往常。 武成王放下了心来,料想不会有什么差错,看看帐外的阿图,又看看满脸笑意的儿子,叮嘱了句好好休息,便笑着离开了。 ☆、西岐(四) 黄天化受了伤,躺在床上休息着。 已是深夜,可惜他却是睡意全无。他直视着自己的左手,摸了摸,感叹道,到底是没有白白受伤的。 这伤口,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恢复起来确实是慢,可这也能多见见人啊。挺划算的一个买卖。他是这么想的。 这画本子上的英雄救美的故事都让他给遇上了,料想这最后英雄美人必定是要在一起的。 呵呵呵呵,阿图最后要和他在一起,做他的媳妇儿!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谁说他没有小私心的?他只是藏的深罢了。 在这乱世,没有活成一个人精,怎么生存? 本来那个林大要是没有插一脚,自己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表白心意呢。也是,他确实是个闷葫芦,但是那个林大也引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难不成,他还比不过那么一个小人不成? 后山的突袭十有八九和林大有关系。商营的人是不会那么无聊的去堵阿图的。若不是自己在,估计阿图就直接被劫走了! 若要结亲,光明正大他黄天化也自然是不会说些什么的。难不成他还会强抢民女吗? 可是这林大的手段着实是卑劣了些了,是在让人气愤! MD,老子的媳妇儿,还是得老子自己看好才行啊! 可是现今他受了伤,那么今后该由谁来给阿图当护卫啊? 他想了一会儿,发现还是哪吒和姜兮这两个人合适。 一来,这两人没事可干,成天见的就是到处八卦,直接让他们至于八卦中心这两人必是乐意的。让他们帮忙最是合适不过的了。 二来,给这两人找点事儿做,省得他们整天把军营里搞的鸡飞狗跳的,丞相和杨师兄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着实烦他们。 这么打定了主意,黄天化就准备放心的睡去。 正要睡着的时候,就听突然的从辕门外传来了厮打的声音。黄天化被惊醒,出于本能,他起身一把撩开被子,抓过兵器就出门去。 一看, 果然,是有人袭营来了。 四处火光通明,黄天化略一思忖,马上赶往了阿图的营帐之中。 这必是林大的手笔!若不是熟系周营布防的人是断不会在这个换防的时候来袭营的! 好个林大,忒忒是不要脸的!不要面子就罢了,这是里子也不要了!商营的人也是一般的小人!夜半劫营抢女人的事也做的出来! 枉丞相还曾经那么看重林大欲委以重任。这么个人品,倒叫西岐众人都看走了眼! 一至阿图的住处,果不其然有商兵在拉拉扯扯的就要把她带走。要不是自己来的及时了些,恐怕就在这无人顾及之时阿图就要被抓到商营去了! 黄天化提□□去,一个横扫,打退了那几个商兵,拉着阿图急忙赶回中营之中。 那个地方安全点,有人照顾,黄天化也能抽手应敌。 很快的,敌人就被打退了。 想来孔宣估计本就没什么袭营的打算的。那厮虽是敌方,可素来是个正直的,不似那个殷郊,不要脸起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次袭营大抵是殷郊的主意了。 —————— 姜子牙极为气恼的坐在主帅之位上,说道,“林大那厮想不到却是这样的一个人来,枉我之前还欲托以重任,真真的气煞我也!” 哪吒说,“元帅莫恼,经此一役,我军已是改换了布防,也加强了戒备,想来以后是不会再出现像今晚一样的事来了。” “是啊,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敌军什么时候都可能出现,我等还是莫要放松警惕才是啊。”一位将军附和道。 姜子牙似是极为疲惫了,摆摆手,让众人下去了。 黄天化走出来营帐外,见阿图披了衣服在等他,便走上前去,问道,“可是在等我?” 阿图点点头,“今日又要谢黄将军救命之恩了。” 远处的姜兮抿嘴一笑,又有好戏看了。 黄天化说,“这没什么的。即是我周营之人,我身为周营将领,护着自己的手下也是应该。” 听及手下二字,阿图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浅浅是笑了笑,道了别,没再说什么。 看着阿图转身离去的背影,黄天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娶阿图为妻。 不管怎样,他都要娶阿图为妻! 夜色深沉,掩盖了所有人的心思。 半月已过,感情就像水流,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渐渐的加深了。 终于,阿图给黄天化做的衣裳也做好了。 阿图给他拿了过来,叫他试试。 黄天化很是高兴,母亲离世的早,已是很久不曾有过女子给他做衣裳了。 他将衣服穿上,尺寸正好。看着在给他整理的阿图,黄天化抓住了阿图的手,“阿图,你是除了我娘以外,第一个给我做衣服的女子。” 黄天化眼中的目光似是要把人给融化一般火热,阿图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不能。 “你,你先把我放开。”阿图偏过头去。 黄天化莞尔,倒也是放开了她的手,深情的说道,“你莫要害怕,我亦是什么不要脸面的人。只是我心仪于你,你可曾知晓?” 阿图愣住了,他竟是心仪于自己? 自己亦是心仪于他啊。 可是自己这等身份的怎么配得上他呢?自己一介草民,在这乱世中求个生存已是安心,已是上天垂怜了,又怎敢再奢求太多啊。 阿图垂下眼眸,“将军,以后这等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莫要在打趣阿图了。” 黄天化急了,“吾所言字字真心,发自肺腑。若有欺骗,天打雷劈!” 阿图见黄天化发起誓来,害怕起来,连忙打断道,“将军,阿图一介孤女,不值得您发此重誓的。” 黄天化急的从床上起了身,他抓住阿图的手臂,让她直视着自己,“阿图,你莫要妄自菲薄,我心仪于你,又怎会在乎你是什么人?你只要是你,便足矣。” 阿图怔怔的,“将军......” 黄天化接而说道,“今日你应允还是不应只是一句话便是了。” “你若应允了我,我们择日成亲便是。”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耍起赖皮来的样子,“你若是不应我,这辈子你可就都别想嫁出去了!我可是断不会叫你嫁给其他人的!” 看着赌气似的黄天化,阿图噗呲一声的笑出声来,黄天化见此,心知事大概已成,将阿图抱紧,拥入自己的怀中。 开心道,“明日,我便告知父王与丞相,我们择日便成亲。到时你就是黄夫人了!” 阿图伏在黄天化的肩上自是不言语,只是翘起的嘴角眉梢透露了她的心情。 —————— 第二日 姜子牙照例的吩咐完了部署,只见黄天化今日是喜上眉梢,任谁都看得出他的高兴,像个傻子似的,于是他忍不住问道,“黄天化,今日有何事如此高兴?” 黄天化满脸笑意,对着营中众将士行了个礼,转向姜子牙,朗声说道,“丞相,我欲与阿图姑娘成婚,还望丞相能为我们作证!” 姜子牙一听放下了手中的书简,大笑,“好你个黄天化,不曾想你竟是有这么一段姻缘来!” 他走了下来,拍着黄天化的身体,“老夫自当是要做你们的证婚人的!”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营内一片喜气。 哪吒早就过去那手肘捅了捅黄天化,“表兄,你这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和姜兮还以为你要磨上许久呢!” 黄天化答,“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便是喜欢了,哪里来的磨磨蹭蹭!” 姜兮大笑,“好啊,又有喜酒可以吃了!” 黄飞虎与姜子牙摸着胡子相视一笑。 —————— 周营之中尽是喜气,今日是黄天化将军大喜之日,众人皆来道贺。 黄天化卸了铠甲,穿上一袭红衣,端端的是一副风流俏公子的好模样! 身侧站着的便是和他一同牵着红绫的阿图。 嫁衣红似火,美人面如花。 阿图嘴角挂着浅笑,头上簪了一朵红花,缓缓的跟着和黄天化走进营帐,走到武王,武成王的座位底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 洞房之中,阿图与黄天化静默坐在床侧。 阿图自是不好意思说话的,黄天化此刻竟也是害羞了起来。末了想了想,自己害羞个什么?于是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两杯酒。浅笑着端向阿图。 阿图食指葱葱,看的黄天化心神荡漾。 她接过酒杯,两人喝了交杯酒,相视一笑,黄天化将阿图推倒了。 红烛帐暖,春宵一刻。 就在成婚的当夜,商营之中的一个营帐内的男人狠狠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数扫落到了地上。 这是他的奇耻大辱! 夺妻之恨,黄天化,他们此生必是势不两立! 听到帐篷内传来的声响,殷郊嘴角露出会心的一笑。 他走了进去,越过满地的狼藉,来到林大的身边,劝道,“林将军,莫要恼火,待到过几日出战时,孤必将那黄天化的头颅给你带过来让你泄气!” 林大似是不甘,似是愤慨,最后化作感动,“太子殿下,您对林大的恩情,林大此生必不忘!” 殷郊拍了拍林大的肩膀,露出了满意的笑来。 说是要激战,但是姜子牙选择了高挂免战牌。 殷郊本身没什么实力,但是他却有许多法宝。加上商营内能人众多,若是没有想到一个好对策贸然出动只会给自己徒增伤亡。况且还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孔宣在坐镇,更是让人不敢轻易行动。 转眼已过去半月有余,商军已经在底下叫阵了不知几个来回了,姜子牙明白,一直高挂免战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再不出军也必会影响士气。 所以,在今日商营的人再来的时候,姜子牙派了黄天化出去。 一方是积蓄依旧士气高涨,而另一方则是骄傲萎靡,完全提不起干劲,结果显而易见。 不过一个来回,黄天化斩获了敌方将领的人头,带着士兵大败商兵。 黄天化回营复命,姜子牙自是一番夸赞。连九鸿也直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黄天化是新婚之际干劲更足了些。 走至营外,阿图赶了过来,柔声说道,“听说你又出战了?” 黄天化心知阿图是担心自己,面对娇妻声音更是柔和了许多,“阿图,你莫要担心,为夫自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可得要相信你的夫君啊。”黄天化调笑道。 阿图看着这个男人不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夫君还千万小心莫要托大才好啊。” 黄天化给她唱了个大诺,“是是是,娘子大人。” 就在这么打趣之时,又有士兵来报,说是殷郊指明要与黄天化将军一战。 黄天化道一声好。正愁不得机会教训这个小人来,他倒是自己送上了门了。既然如此,小爷便去会他一会! 黄天化走进了营帐,得到了姜子牙的应允,骑着麒麟出门去了。 一看,果然林大那厮也在殷郊的身侧站着。 他大声喊道,“殷郊,你怎的就只是和这些不要脸面的小人为伍,难不成你这商朝就只是靠着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治理天下的吗?哈哈哈” 殷郊亦是笑道,“黄天化,休要贫嘴!你等做出抢人妻子的事来竟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乌合之众?黄天化,你可是要点脸吧。” 黄天化听此极为气恼,本就是这林大一厢情愿的事,可这殷郊颠倒黑白反倒将自己说得十恶不赦来,着实可恨! “殷郊!本将军不和你耍嘴皮子!拿出真本事来,只打一场便是!” 说完飞身离开麒麟的背流星锤一锤锤过去。 殷郊急忙躲开,两人厮杀了一会儿,黄天化的兵器可大可小,大起来砸人的时候极为疼痛,殷郊吃了一锤,火上心头。 黄天化见状一喜,又见林大那厮还在阵前,他心中恼火,这个小人,留不得了。 于是不知怎的,祭出一把刀来,就是那把大破魔家四将的刀。 死在这柄刀下,也算是抬举你了。 黄天化将刀掷去,刺入了林大的额中心,杀死了林大。 只见这时的殷郊趁他分神的那会跃回马上,祭出了番天印来,一下砸过去。 正正好的,砸在了黄天化的头顶。 自天灵盖,精魂开始消散,黄天化站立在原处,松开了手中的流星锤,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阿图还在营帐内等着黄天化归来,恍惚见听到了什么大将军身陨的事情,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正欲出门问个究竟,就见哪吒满面泪痕,姜兮满脸苦涩的走了过来。 一丝不好的预感划上了她的心头。 姜兮声音涩涩的开口,“阿图,你,我……” 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阿图,黄将军,身陨了。” 阿图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哪吒,哪吒点点头,这一条消息真是让她心碎。 阿图站立不稳,姜兮及时的一把捞住了她,她愣愣的问道,“那将军现今人在何处?” “就在中营的主帅帐内。” 阿图挣扎开姜兮,想要跑去,可是脚仿佛有千斤重,迈不开步子。 她一下跌倒在地。 姜兮将她扶起来,“我带你过去吧。见黄将军最后一面。” 阿图已是满面泪痕,她说不出话来了。 只觉果然上天待她一直都不好。 本以为今后能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可惜,终究快乐不会长久。 阿图来到了黄天化的尸身旁。傻傻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往事依旧历历在目,阿图回想不过几个时辰之前,这个男人还好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告诉自己莫要担心,一转眼再见,便是生死相隔了。 为何上天要如此待她啊,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人来爱她,来给她爱,就又一次的离她而去了。 苍天待她太过残忍! 她低泣出声。 姜兮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拍拍她的肩膀,站在身后扶住她。 —————— 黄天化入殓,阿图呆呆的站在棺木前,众人自是皆劝她节哀顺变。 可是又怎能节哀啊! 她抚摸丈夫的棺椁,细细的数起了他们相识的过程。回忆他们美好的过去。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短暂,短暂到只是这么一想,就能很快的全部想完。 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后来,莫名的就给了她安全感来,尔后,她又见到了这个男人孩子气的一面。 他每次撒娇耍赖的样子,全无大周守将玉虚弟子的风范。 可是她就是这么的爱他啊! 爱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爱这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爱这个时不时像个孩子的男人,最爱这个,她想要相伴一生的男人。 阿图嘴角带笑,“夫君,我会来陪你的。” 说完,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棺木上,仿佛低着的是黄天化的脑袋,如他们往常经常做的一样。 猛地,狠狠撞了过去,血流不止,阿图抱着棺椁,笑的满足。 “我们会在一起的。” 哪吒他们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就眼见着阿图撞死在了黄天化的陵前。 —————— 封神后,黄天化遇见了姜兮,忍不住的问起了自己妻子的近况。想来自己英年早逝,也不知阿图没人照顾过得可还好不好? 见姜兮言辞躲闪,黄天化心下疑惑,这厮向来不要脸面,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你怎么回事?我不过就是问你阿图如何了,你如实的告诉我不就好了?” “这,这……” 黄天化心头着急,莫不是他死后这两个家伙给阿图给又找了个男人了? 若真是如此,他黄天化定是要和他们大战一场! 姜兮一瞟,见到哪吒走了过来。正想着招呼他来解围,不料那个男人掉头飞快的逃走了,看的她着实生气。 开玩笑,一见就是要尴尬的场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哪吒向来是不干的,所以他只能撒开腿赶着风火轮疯跑了。 罢了,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儿,姜兮沉默了一会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阿图在你死后撞棺而亡了。”不做任何铺垫和解释,因为一切都是徒劳。 她偷偷看了眼黄天化,黄天化脸色沉沉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去找她!”黄天化说道。 姜兮心道果然,没动静才不可能啊! 但是找她是不可能的了啊。姜兮自顾自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找她?你能找到什么呢?难不成还要和她相守一生去吗?” “且不说她转世到了哪里,就说你怎知她现在还一如既往的爱你呢?” “一过冥府,前程往事皆会忘记的。” “天化,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封的神,你万万不可做出什么傻事啊。” 黄天化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姜兮说的有理,但是他还是不甘,这么一个为他而死女人,若是就这么的将之抛之脑后,恐怕他此生难安。 只听他大喝一声,“来!” 墨玉麒麟出现在了姜兮的眼前。 “你下凡去,找到阿图的转世,暗中保护她。我不求她大富大贵,也不想知道她与人生儿育女子孙满堂,你只好好守着她,让她安然的度过每一世便好。” “下去吧。” 麒麟听懂了转身下了凡间。 姜兮长叹一声,“这样也好,你们终究不会有结果的。这样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黄天化(一) 是夜,李道假寐于柜台之后,遥望宁自泊屋内细微的灯火,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世间,真的很少人愿意为了莫名其妙的梦想而真正的放飞自我,与时代格格不入,只坚持本心。 凭心而论,李道有一点佩服宁自泊,但是也只是有一点。在现代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这样的人少,但是早在数百年前,这样的人还是很多的。 李道没有继续深想,彻底放松自己开始睡去。 就在李道为宁自泊感叹的时候,宁自泊已经睡去了。 他这个人,很坚信灵感这种东西,要是没有了灵感,他会选择去睡觉,因为睡梦中他才思泉涌。 今夜亦是如此。 橘色的灯光在屋顶朦胧地照耀着,室内一片平静。 猛地,宁自泊一掀被子从床上就起了身,而后一骨碌爬起来扑到桌子上开始奋笔疾书。 “每个人都不愿被时代所控制,但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做了时代的刍狗,在不知所谓的忙忙碌碌中消磨时光,直到生命的终结……” 待到停笔,天已微明,宁自泊伸了个懒腰,打开笔记本,开始了先前未写完的故事…… 大致的情况哪吒大抵是了解了,但是说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麒麟会下凡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李道门口给她看门啊? 难道是出于嫉妒李道就强行撕了一半的麒麟魂魄留了下来? 想到这,哪吒对她怒目而视。 见此,李道翻了一个白眼。她猜到了哪吒的想法了。 NND,神经病啊,老子需要这么个垃圾货色看门吗!要东西看门,不,想给老子看门的神兽海了去了,哪里用得上这个小麒麟! “你听我继续说。”她不耐烦的解释。 “当初麒麟下凡,也确实是保护了阿图几世了。但是后来皇帝修皇陵,不是要召集神兽吗,麒麟就被那些个法力不错的道士给抓进了皇陵里。” “还亏得当时我看见了,这才强行的撕了一半回来,不然可是全部都要被镇在皇陵里的!”李道一脸的居功自傲,看的人特别想打她。 “全部镇在皇陵里可是再也出不来了。” “既然麒麟被镇在皇陵里,你又是个知晓的,为什么不告诉表兄?”好个哪吒,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了。 李道被问住了,但是她一贯的是个厚脸皮的,于是她问心无愧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回答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又不关我的事!” “你!” “哼!”李道傲娇的偏过头。 “你就是想让事情变糟,变成一出大戏你再出手!”哪吒恨恨的说道。 李道被戳中了心事,不说话了。 的确,她是想看戏的。 要是一出事就解决了,这个世间哪里还来的这么多的好戏啊! 此刻的哪吒已是极为生气了。虽说他也一直和李道胡天胡地的混着,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个表兄还是颇为在意的。还有他那个表嫂,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不该拿来开玩笑的。 正要指责她,就见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向门外。 远在九重天上,一个正在打坐的俊美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准备下凡去。 “什么事?” 李道皱着眉头,“麒麟从皇陵里回来了。” “什么?皇陵的封印如此的坚固怎会能够回来呢?” 再一思忖,大叫糟糕,“若是只有一半魂魄的麒麟都能够冲破封印回来了,那么那些被封在里面的异兽恶兽岂不是更能够回来了吗?”哪吒对着李道问道。 李道点了点头,回答了哪吒的顾虑。 皇陵的情况已是如此危及了吗! 但是此刻顾不上许多,最要紧的还是首先得把眼前的这个麒麟给顾上才行。 李道走出门拿出一个小球来,类似小孩子玩的玻璃珠,她催动法术将刚刚回来的麒麟的一半魂魄装进了珠子里,随后又将在门口住着的另一半的魂魄一同装了进去。 珠子里绿色的荧光四射,隐约可见两只神兽形成一个太极的图案在转动着,慢慢的在融合。 “你这个可行吗?”哪吒问。 “当然!这可是凝魄珠!用来凝魂聚魄最是好的!” 一个威武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脑海里,“多谢将军搭救,早在出陵是吾便已告知了主人,现在想必主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这么多年还多谢姜兮将军了。” 听着这些感激的话,李道第一次的,没有沾沾自喜。 话说,这有什么好喜的?自己帮别人养了这么久的宠物,就只得到一句谢谢?这是什么逻辑!太亏本了吧! 她看看自己的凝魄珠,这个玩意儿一会指定就是要被黄天化那家伙给拿走的! MD,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都要气死了,哪里好喜的!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还是要好好说话,“如此也好,你自是回到主人的身边最好不过了。” “本欲留你在此地修养,既然主人要来,还是归家最好。”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俊俏的公子突然的出现在了李道的缘来馆内。 是黄天化。 他来了。 他淡淡的开口,“事情我已知晓,我来接麒麟回去的。” 李道沉默着将凝魄珠给了他,不敢说话。 这次是她的错,她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知情不报啊!这回可是要很久才能被原谅的啊。 黄天化接过凝魄珠,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闪身离开了。 哪吒一脸同情的看着李道,“这回表兄肯定是要生很久的气的。毕竟是你隐瞒了事情这么久让表嫂无依无靠的流落人间的。” 这个人,怎么老往别人心口插刀啊!李道迎风流泪。唉,早知道,何必这么执着的看这么一出好戏呢? 好戏随处有,好人不易当啊! —————— 九重天上 “主人,”麒麟在凝魄珠内委屈的说着话,“自千年前吾就被撕裂关在皇陵内,再没有尽责保护姑娘了。本想姜兮将军会告知主人,主人择日便会前来搭救,不料若不是近几日有人私闯皇陵,恐怕吾还留在那皇陵之中。” 听到这话,黄天化脑子一阵的疼。 这个王八蛋!自自己开始求爱之初她便开始看好戏,现在还是一样的! 什么事都知道,就是什么事都不做,任那些小事生根发芽渐渐的成长成一件不得了的天大的事才开始卖惨试图解决求得人的原谅。 唉,交友不慎,就是会成天见的被坑啊! 但是麒麟还是得安抚,“莫要害怕,你已是尽责了。今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就留在天宫里养伤,其他的事我自会去处理的。” 麒麟惊讶,难不成主人竟是要自己下凡去处理阿图姑娘的事吗? 它想要阻止黄天化,“主人,这万万不可啊……” 黄天化打断了它的话,“没有什么不可的!今日我自下凡做个了断!” 他负手向背,走到府邸之外,看向远处的一座仙山,“此事压在我心头数千年,若是没个解决,怕是我这神仙也做的不安生!” “我走之后,你且好好在此看家护院,届时事务处理完毕我自会归来。到时也不用你在留在凡间,还徒增风险。” 麒麟亦是却一根筋的,此刻完全被那个看家护院四个字给死死的绊住了。 看家护院?那不是哮天犬做的吗?怎么的又关他什么事儿了啊! 随之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主人不知道阿图转世到哪里去了啊! 阎王肯定是不会告诉主人的。那主人要怎么办啊? 麒麟墨绿色的眸子直视着黄天化,黄天化读出了其中的意思。 “若是神灵,可用自身魂灵做抵借看天道轮回。”他淡淡的回答。 麒麟却是吃了一惊。 以自身魂灵做抵!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 它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但是它心知自己阻止不了,也只能在心中默念平安。 黄天化打坐坐好,开始向上苍祈祷,向苍天诉说自己的诉求。随着他天灵盖处的魂灵渐渐升起,空中出现了一丝光芒,状似龙卷风一般的盘旋状,但是并不有多大伤害只是看着像罢了。 那处光芒的内里刻着的是一幅又一幅的人生百态,黄天化念出了阿图的名字,果然,那些画卷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一幅又一幅的光影闪过,尽是那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突如其来的过多的画面让黄天化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喷出了一口血。赶紧再次坐好,他已是再无余力开启天道轮回第二次了。 终于,读到了阿图这一世的转世了。 那是一个娇俏的大学生,扎着马尾辫,此刻正和同学们说着什么。 好了,就是那里了! 黄天化正欲收回法力,却突然的被吸进了那个轮回圈之中,时光变换,不知过了多久,在那里面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法力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四周的景物不住的变化着,看的他眼花缭乱的有些想吐了。他的脑子来不及细细的思考,只是突突的疼,就像是宿醉的感觉。 猛地,他落到了一个地方,站起来一看,正是自己在天道轮回里看到的那个阿图在的地方! 天上的麒麟看着不见的主人满是焦急,但是自己身在凝魄珠里亦是无可奈何,只能求自己快些恢复,这样才可尽早为主人分忧。 黄天化环顾四周,试了试自己的法力。 果不其然,他什么法力都没有了。 他苦笑一下,天道轮回果不是什么人都能偷窥的。这里却不知是阿图什么时候来过的地方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尽是荒山野岭的。 仔细看,还真真挺吓人的! 而且,天哪!这里要怎么出去啊! 这世道,还能不能在操蛋一点啊! 黄天化已经不知走了多久了。 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暂时的彻底放下了心心念念的阿图了。 毕竟,在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时候,爱情什么的还是先靠边站着吧。 那日他被轮回道卷进,出现在了这个大山里。不料,这个地方是很久以前,也许是上辈子阿图来到的地方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的不断变化着,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荒山! 什么都没有! 而且由于自己运用法力过甚还是轮回道的缘故,总之,自己现在是身无长物,一身凄凉。 也不知被轮回道吸走的法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本来计划是运用自己的法力好好的见见阿图的。可是如今,他看了看自己的全身。 从上环顾到下,再从下环顾到上。 唉 现在是在现代,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自己穿的是一身现代的衣服。要是穿的是那些长衫之类的,估计更是吓人啊。 十有八九是会被当成疯子的吧。 黄天化拄着自己从山里随意捡来的拐棍,一步一步撑着慢慢走。 虽说是在修仙,成天待在天庭里,但不代表他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太上老君的通天镜里记录的是人世间的点点滴滴,他也一样的知道现在人间有许多的发明,人们爱追星,爱豆什么的他都是知道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了法力,他就是一个黑户了! 若是法术傍身倒是没什么的,查证件的时候闪人就好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他成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野人了。没有户口,没有记录,最重要的,没有钱! 要是有钱,那也好办。无论什么年代总有一些黑市的,买个证件什么的,有钱还是挺好办的,但是,就是没钱啊! 若自己生前不是一个武将,恐怕是连走出这片大山的力气都没有啊。 想到这里,黄天化默默的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这可是此生第一次如此狼狈啊! 从前是西岐大将,而后是天宫上神。何时有这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啊? 说到这里,就更是心酸了。法术没了也就罢了,连辟谷都做不到了! 这不,几天没有好好吃饭,都给瘦成猴精了。 黄天化无奈,还是只得继续向前走,不管怎样的,先走出这片大山再说吧! —————— 又过了几日,黄天化总算是看到了一个村子了。 这个村子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村,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是极其贫穷的。 刚走进村里,就收到了一缕不善的目光。 黄天化觉得这个村子有古怪! 都说乡里人淳朴,殊不知,还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这一说法吗。 但是黄天化此刻并不想管这么多了,这一世的苦皆是上一世的罪孽,神仙也是不会救你。 村里人面对他这个外来者的目光都很是警惕,这时走出来一个老者,黄天化定了定神,若是有秘密的村子,才更好让他离开。 因为他们并不想被别人打扰,所以让他们把自己送出去才会更方便。 打定了注意,黄天化率先开口,他对老者说,“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啊?我这前两天来这里玩的,就一直在山里出不来了。能借你的电话给家人打个电话不?” 那个老人家穿着件衬衫,下头是布裤子,就是一副标准的老农打扮,他笑着说,“今天正好我家要出门买东西,你要不就跟着车走吧?乡下地方,没有电话的。” 黄天化道了一声好,对老者表示了感谢。 没有电话?出门赶集?这两个怕都是假的。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算了,自身难保便不惹事了,还是先行出去以后在另做打算。 上车的时候,黄天化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看见了猪栏里有一铺床,角落是一个眼神呆滞的肚子大大的姑娘。 作孽啊!这就是一个贼村啊!他见过这种村子。就在太上老君的通天镜里,买卖人口的地方。 这个世界,若是深入了解,多的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到了镇子上,黄天化下了车,径直的走进了警局。 还是找警察保险一些的。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钱,所以只好打电话给李道。 NND,因为没钱,老子就要这么原谅她和她破冰真是不合算啊! 在警局里和警察说明了情况之后,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就接通了李道的号码。 缘来馆内的李道乍一听到电话响起是警局打来的下了一跳。 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啊!为什么会被警察局找? 战战兢兢的接起了电话,一听。 哟 这个声音还挺熟。 她嘴角抹开一缕笑,哈哈,这下看你还怎么再责怪我! 她心情颇为愉悦的开口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啊?” 那头的黄天化极为严肃的对她说道,“你听好了,这里是黄底县的公安局,你快点过来接我,我这里出了点事,根本不能离开。” “什么事啊?还不能离开了?”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有声音,过了会,大喘着气,最后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没钱,没衣服,没人,很久没吃东西没洗澡了了,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野人,你快点过来接我,再晚一点,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听到这里,李道抿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得是倒霉到了什么境界才会让他这么急迫的说出自己的处境让她最快时间的赶过去啊。 “好好好,我这就来了。”李道忙答应。此事是在是刻不容缓啊,毕竟黄天化这个几千岁的小傲娇估计已经是再也容忍不了了才会暴露自己的缺点也要让人快去接他的啊。 “对了,你让李三来,你就别来了。他来接我方便点。”黄天化补充道。 这话说的端端是让人觉得奇怪极了,但是黄天化既然这么说了就必然是有道理的,于是满口答应了他。 黄天化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这个镇子既然会买卖人口,那么就会那么一个漂亮姑娘进来少不得可能会有一些风波。他可是什么都不想再经历了的。就让他尽量的减少麻烦吧。 挂了电话的黄天化对着警察道了声谢,看向窗外,心道果然,有人在盯梢。 早就听闻凡间有人口买卖一事,而且皆是整个村镇相帮的。料想自己今日若是露出了一点想要救人找麻烦的心思估计就回不去了。 非得是他胆子小,他即是做了上将军的人了,胆子无论如何也是大的,就是…… 算了,不管怎样都是给自己找的借口,他便不说了吧。 就这么在警局里孤坐到了第二日,哪吒来了。 一见面,真是如同见到了至亲一般,虽不至于痛哭流涕,但也是感动万分了。 而哪吒此刻的心情却是无人可以描绘了。 吃惊,诧异,最后化作了天雷滚滚。 这个叫花子是谁? 难不成是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威武不凡的大表兄吗? 不不不,这不可能! 他的大表兄几时成了这么个鬼样子了啊? 怪到李道昨日叫他尽快尽快,大表兄原来竟是成了这个样子了啊! 合上了自己吃惊的嘴巴,哪吒开始与警务人员沟通准备将人接出去。 哪吒是公职人员,顺道的为他造了个假身份,黄达。 本来是要叫做黄大的,但是感觉有点不走心,于是李道让他给改成了黄达。 反正是个谐音嘛。 登记过后,哪吒一再的对警务人员道了谢,领着黄天化离开了。 两人悄悄的走到了一个小树林里,哪吒偷偷的观测了下四下无人,带着黄天化腾云驾雾的赶回了缘来馆。 这个男人身上实在是太味儿了! 坐车得把人给着急死。 为了利人利己,还是尽快归家远离群众吧。 李道本来是正襟危坐的等候在缘来馆里的,随着突如其来的臭味,李道的表情彻底崩塌了。 妈呀,这是个什么啊! 这得是多久没见到这样子的人了啊?自封神之后她就再没见过这样狼狈的人了啊。 黄天化看出了两人的嫌弃,低低说道,“具体事宜事后在与你们解释,先领我去洗澡吃饭。” 是是是,这是该先去洗个澡来着的。 —————— 刷洗完毕,已是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黄天化在浴室里把自己来来回回的搓了个四五遍,总算是彻底的把自己给刷干净了。 待解释清来龙去脉,李道和哪吒皆是一脸无语。 你这玩的有点太过太嗨了啊,哥! 为了追个见不到还没结果的爱情,舍弃了自己一身的法力。真想不到一向稳重妥帖的大表兄竟然也会有做一个追梦少年的时候。 这要是让人间知道了,得写出多少感人肺腑的故事来啊。李道在内心默默的感慨着。 但是嘴上还是要说的好听的,“天化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等到几时法力回来了,几时再另作打算吧。” 黄天化自然是同意的,只不过还是有一个条件。 要他白白的在人家家里住他是受不了的。于是他让哪吒给自己找工作。 可是他能干什么呢?哪吒疑惑。 李道戳了下哪吒,当然是干老本行了啊! 打架,做保镖啊! 原来如此,哪吒恍然大悟。 ☆、黄天化(二) “你真的不能告诉我?” “不能。”女人的语气不带一丝起伏却带着不容置否。 男人无奈,轻叹了一声欲转身离去,这时声音又突然从背后传来。 “一路向西吧,东西带好。估计是能遇见的吧。” 想了会儿又补充道,“如果你运气好的话。” 只见那个极为帅气的男子抿了下嘴,道了声多谢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夕阳下的他整个人隐匿在金光之中,仿佛是偶像剧里男女主生离死别的场景,浪漫,唯美。 可惜这个男人是黄天化,这个女人是李道。 黄天化再三请求李道帮他查找阿图转世的下落好让他了了这个心愿,可惜,李道拒绝的干脆利落。 不为什么,就看看黄天化偷窥天道的下场就好了。凭什么为了一个自己完全不care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啊。 于是黄天化带着唯一一条一路向西的线索踏上了寻找爱妻的征途之中。 重点说一句,这一次他是带够了钱的! —————— 一大清早的,涂玲打开了红尘酒吧的门。 酒吧的生意自然是晚上比较好,所以白天关门的多。今天也是一个例外,鬼使神差的,涂玲就打开了酒吧的门开始做生意了。 果然,一早上都是涂玲一个人独坐在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涂玲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啊。 涂玲是一个很信命的人,她从来都是相信事情冥冥之中是自有安排的。尤其是在那肮脏的地方待过以后就更是信起了这命理风水。都很多事情,是科学根本就解释不了的。她亲眼见过。今天也是如此,就是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开门!于是她就早早的起来开了酒吧的门开始做生意。尽管完全没有客人。 涂玲随意的拂了拂柜台,一转眼,正对上了玻璃窗外的一个年轻人的视线。 她心里一惊,同时一股异样的情绪划过心头。 她只觉得酸酸涩涩的,却又不知为何,好像那个人自很久以前她就见过,但是现今却完全认不出来。 她盯着年轻人看了很久,与此同时,那个年轻人也盯着她看。 正当她觉得唐突要移开视线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抬腿走进了酒吧。 “老板娘,你是老板娘吗?”年轻人的声音好似一股溪流,缓缓的流过她的心间勾起阵阵波澜。 “是。”涂玲有些无措的面对这个俊俏的年轻人。 “你们招工不?我钱包被偷了。” 涂玲看着年轻人脸上的笑意,不是为何的,本应拒绝的她脱口而出的就是,“招的!包吃包住,一月工资三千,你看行不?” 说完就又后悔了,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正想再说点什么好挽回下面子,就听见了男人的回答,声音洪亮,“那我以后就在你这里打工了啊,老板娘!” 涂玲楞了一会儿,莫名的感到有一些高兴,但是还是好好的掩盖住了自己的心绪,柔声说道,“现在还是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我带你去先看看住的地方吧。安顿好了,今天晚上就来上班吧。” 他一笑,“好。”真是灿烂的叫阳光都为之逊色了。 涂玲打开了门,黄天化看着这个房间还算满意,径直走了进去,开始收拾了起来。 涂玲就这么站在门口。她知道自己该离开的,可是忍不住的就想再多留一会子来。 黄天化边收拾东西,便暗暗打量着这个和阿图长得一样的女子,这,就是阿图的转世了吧。果然和李道说的一样,往西走就能遇到。 只是这一次阿图已经不是一如当初那个窈窕少女了,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少妇,一双不见一丝波澜的眸子,藏着人世间的心酸。 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 黄天化想要去探究,于是他直接了当的留了下来! 不管怎样,这一次,他定是要陪她一生的! 像是才刚刚想起来,涂玲说道,“我叫涂玲,大家都叫我一声玲姐,你也可以这么叫。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黄……”黄天化正想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就记起了现在是在下界,若说真名肯定是不太好的。倒不是说别人会以为他是神仙,无神论已经普及了,封神榜大家又不是没看过,叫这个名字只怕是会被人取笑一番的。他呆滞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是有身份证的人来,于是他掏出了身份证,“黄达。” 涂玲抿嘴一笑,“那我以后叫你小达吧。” 小达?不知为何,黄天华的脑子里响起了鸭子嘎嘎的声音,感觉是在叫鸭子啊。 但是黄天化并没有反驳,随她去吧。 --—————— 夜里酒吧正式开业了。 涂玲把他介绍给了酒吧里另外两个人。阿雷和小宁。 “这是黄达,我新招的员工,帮你们分担一点任务。”涂玲给那两人介绍。 阿雷和小宁都是活泼的两个人,听完赶紧的把自己给介绍了。 “我叫阿雷。” “我叫小宁。” 黄天化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叫小达。” 果然,两人脸上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阿雷笑的有些喘不上气,“你说你这个长得威武的不行的,叫什么小达啊?你太好笑了!哈哈哈” 小宁倒是注意到了黄天化尴尬的脸色了,她笑着给黄天化解了围,“玲姐,这是你给起的名字吧?我看还是不要叫小达了,叫小大吧。虽说也不是太好听,但好歹还是比小达好多了吧。” 黄天化连忙点头,“是的,是的,以后叫我小大吧还是。” “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吧。客人也快来了不是吗。” 说完涂玲就有些苦恼。 这是一家小酒吧,两个人足够了的。这突然的多了个人,倒让涂玲不知道该把他安排到什么地方了。 阿雷见状,一拍手,“老板娘,你还发愁怎么用这个小子啊?他这帅脸,当然是留在吧台上调酒啦!指不定能吸引多少涉世未深的小妹妹呢!” 说完一把抱住黄天化,“小大,以后这就是你混迹江湖的称号了!这里离大学城近,来的也多是大学生,我跟你说啊,这里的学生娃漂亮着呢……”边说边把黄天化拉到柜台里面去了。 阿雷先是给黄天化做了一遍示范,颇为骄傲的说,“今天就先教你这一招,不过你学没学会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的那些小妹妹都是除了脸什么都看不见的!不然哥哥这一身的绝活怎么会现在都还单着啊。”说到最后已经是开始感慨了。 黄天化无语,但是随之就原模原样的做了一遍阿雷刚刚的动作。 阿雷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学会的?你以前就会调酒?难怪老板娘招你进来呢,长得帅还会调酒,这得吸引多少学生妹啊!” 黄天化无辜的说,“我没学过,只是刚刚看了你做了一遍才学会的。” 阿雷眼睛瞪得更大了,本就有些金鱼眼的他现在两个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了。 黄天化被那两个眼珠子吓到了,不敢说话。 本来他就不笨,再说,这些东西,手脚灵活的都不难学会,刚何况是他这个常年习武之人呢。 小宁在旁边大喊,“别再吓人了阿雷!你那个眼睛大晚上的迎着光还怪瘆人的,不要连着把客人也吓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阿雷的两只眼睛又恢复了正常。黄天化抽了抽嘴角,自己这是碰上了什么人啊? 一晚上的,阿雷不停的教着黄天化据说是自己的毕生所学的东西。然后,本来是想着给一个下马威的,到最后统统化作一句话,“兄弟,好好干!哥好好教你!以后店里的业绩就靠你了!”说完拍拍黄天化的肩膀,半是羡慕半是不甘的躲到了一个小角落里去了。 黄天化笑笑,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涂玲走了过来,问他还习不习惯。 黄天化给她炫了一手自己的酷炫技能,反问了句,“你说呢?” 涂玲笑笑,知道了答案,没有再言语,留了他们三个看店回到楼上休息去了。只嘱咐了一声,“要是有事就来喊我,没事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黄天化有点疑惑,还有这么佛系的老板吗? 对,就是佛系。这是他刚学会的词,好像在网上还热的很呢。 他扭头问阿雷,“哎,你们一直都这么工作的吗?老板娘也不管的吗?” 阿雷头都没回,“对啊。老板娘好像是还有别的什么经济来源吧。这个酒吧就是开着玩的。所以大多时候也就是我和小宁在搞,挣得多少的也不太在乎。” 说完转过了头,“现在又多了你一个人了。” 过了会子,阿雷又问了句,“对了,你是犯了什么事了才会来这里工作的啊?” 犯事儿?他没有犯事儿啊!这是怎么回事?黄天化有点摸不着头脑。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说要是回答他没犯事儿吧,他说不定不会信,而且信了不就让自己和他们有了隔阂了吗。但是让他骗人,又不是君子所为,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阿雷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不说话啊?” 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不骗人,“我,我没犯事儿。就是钱包被偷了才来打工的。” 阿雷一听就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老板娘现在真是什么都收了。” 黄天化不解,壮着胆子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来这里打工的?” 阿雷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一句,“那你这是短期的吧?做一段时间攒够了路费应该就回去了吧。” 黄天化不知该怎么回答,呵呵的笑了几声,继续调酒了。 阿雷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你这是来旅游的啊 ,还是离家出走的啊?”说罢打量了一下黄天化,好像是确定了他是离家出走的了,便改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你说啊,小小年纪的,离家出走的还是不必了吧。要是像我们一样的,将来做了什么错事了,想回家都会不成了。” “好好的和家里人认个错的,什么事还过不去啊,不是?” 说完定定的看着黄天化,黄天化此刻心里已是有一万分的不解了,但还是得解释。他停下了手里的活,“阿雷,我不是离家出走,家人好好的呆着呢。我就是想随便逛逛,钱包被偷了,就想着来这里打个工也一样是逛,就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雷喃喃道。 看着阿雷转身离去的背影,黄天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还是莫要探人隐私,这不是君子所为。 —————— 黄天化来的这一个月酒吧的客流量是蹭蹭的往上涨啊! 本来来这酒吧里的就是几个固定的客人,也是,从老板到手下没一个认真经营的,图个温饱就好了,所以根本也就不认真。不认真自然的也就没有客人了。 但是黄天化来了以后,偶然间的,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个借酒浇愁的小妹妹,一见黄天化惊为天人,直接扔掉了昨天刚刚pick到的小哥哥与刚和自己分手的男朋友,每天每天的来到酒吧里点卯就为和黄天化说说话。 开玩笑,既然身边有更帅的,为什么不把钱花在刀刃上?这个见得着摸得着,还能说说话的,比电视上的那些个小哥哥好多了! 而且就只要一杯酒的价格! 然后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现在整个大学城都知道了红尘酒吧里有个特别帅的小哥哥,酒吧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整的仿佛是整个大学城的唯一一家奶茶店似的。 以前是晚上来的人都少,现在是白天开业也能有客人了。 阿雷好几次都颇为嫉妒的对黄天化说,“看看你这小子,怎么的就没有人看到哥哥我的帅点呢?” 这时小宁就会讽刺他,“那个姑娘能get到你的帅点,那这个姑娘的审美还真是挺奇特的啊。” “你……” 后来店里的生意变得更加的火爆了,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 一天早上,想着越来越多的学生小妹妹来到酒吧里,所以为了顺应客人,涂玲决定给店里换一种装修。 以前是那种整体的红色带点迷醉的调调,看得人就想犯罪的感觉。然后涂玲开了大会,大家一致的决定把酒吧改成那种田园小清新的风格,带着点小资情调。 说定了主意,为了节省装修的工钱,就直接让黄天化和阿雷两人自己琢磨的装修去了。 所以那一段时间酒吧关门了。毕竟酒保和装修工是同两个人,涂玲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所以就让他们专心搞装修了。 然后那两人就是披星戴月的搬材料,刷墙壁,贴壁纸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一天晚上,黄天化偷摸摸的溜出来准备散散步的时候,时逢夜半。 是的,夜半。他就是这么的奇怪。 不过也不怪他,早一点偷懒就会被发现。他也是没办法。只有夜半时分留阿雷一个人做才不会被人发现。 就在他享受孤独,享受寂寞的时候,对面走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然后狗血的事情发生了。来了一个人拿着把水果刀就要抢劫。 小姑娘没办法,就要交出手包的时候,黄天化的暴脾气直接就上来了。NND,老子的地盘上你也敢撒野? 原谅他作为一个将军的领土意识吧。 他上前就是一脚,踹的那个人到了三米开外去,还把人家扁到在脸上完全看不出有挺着的鼻梁骨给踹断了!踹的那人是落荒而逃! 这么一来二去的,黄天化的英雄事迹就来了,客人就更多了。 高大帅气,一身武艺外加浑身是胆。直接就成了本区明星! 无奈,本来过得紧巴巴闲出鸟的日子,现在变成了固定作息的富裕生活。 节假日还带着个放假。也真真是劳逸结合了呀。 —————— 阿雷在哼哧哼哧的收拾着行囊,黄天化则是一脸的便秘。 孩子们放假了,涂玲也准备给他们放假。顺便四个人去旅旅游来着。 其他两人倒是欢呼雀跃的,但是黄天化倒是脸色不好。 不为别的,就为地点是西安。 你问为什么,李道常住西安,哪吒隔三差五的早上一碗胡辣汤,下午一碗羊肉泡,要是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又是要沦为那两个八婆的八卦重点对象。他是真的不太情愿啊! 见黄天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阿雷还以为他是想家了呢。也是,小大又不和他们一样,人家只是出来逛逛的,现在放了假,也该回家了,不和他们一起也是理解的。 于是他说道,“小大,你是不是不太想去啊?你要是不乐意,也不必和我们一起的。我们三个和你的情况是不太一样的,你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想回家就回吧。我们不会说什么的!” 黄天化气了个仰倒,这是什么话!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做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到底哪里和我不一样了?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黄天化看看四周,冲到楼下店里拿了把椅子上来,重重的一放,仿佛悍匪似的拦住了门口,“今天你一定得给我解释清楚了!不然你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阿雷见黄天化那中二的样子直接就给笑出来了,“你倒是拦着啊,你能拦谁啊?哈哈哈。” 笑了半晌,正了神色,叹口气,“小大,你进来,我和你说我们为什么不一样。” 黄天化见状也知事情该是严重的,不然就阿雷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性子是不会有这么庄严的时候的。 阿雷点了根烟,要给黄天化递一根,黄天化摆手拒绝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圈挡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神色,“小大,我们,都不是好人啊。” 黄天化暗暗吃了一惊,但是没有言语,只是听着阿雷继续讲。 “这家酒吧除了你,就没有一个干净的!” “我们都不干净了,所以回不了家啊。” “你知道吗?小宁原来是做小姐的,就是你想的那种,接客的。她十五岁被她爸给卖了,卖了八百块钱。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值八百!真他娘的操蛋啊!” 阿雷又吸了一口烟,“接了多少人数也数不过来,只知道,当年是正好我和老板娘要洗手收山了,所以想着做个好事来,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句,看着黄天化。的确,若不是缘分,他也进不了红尘。 他点点头。 “当时小宁还什么都不懂呢。你知道不,那山里的女孩子,远比我们这些外头人想的还要可怜的多。那个老妈子,仗着小宁什么都不懂,一天最多的时候让她接三十多个客人,你说这是有多惨?” “警察救她出来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呢。还想着回去孝敬爸妈。那回去了,还不是又被卖了吗?后来还是我和老板娘把她给骗到这里来,这些年学了东西,也知道了她家人是畜生,就再也不回去了。” 黄天化有些难过,但也只是有些难过,这世上人的苦多了去了,见得多了,心肠就硬了,“那你们是怎么回事?什么收山?” “就是字面的意思。作恶太多了,得收山了!”阿雷看着黄天化不经意的笑着。 黄天化愣是从中品出了一些沧桑的味道来。这眼神,要不是生死里走一遭的,是不会有的!平日里,他实在是藏的太好了! “你要继续听吗?”阿雷叼着烟痞痞的问。 黄天化不想听了,若是没有必要,他就不听了。谁还没有一点过往? 他是个明白人。 他一锤阿雷的胸口,“MD,你小子,要是平日里也这么个样子,多少小姑娘投怀送抱啊!” “哈哈哈,还是低调点的好啊!”阿雷打趣道。他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玩了,”黄天化拖着凳子,走过拐角,留下一句话,“有事你们再找我吧。老子肯定和你们一起的。” ☆、黄天化(三) 待到通知黄天化不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小宁还是有点伤心的。 “小大,你真的不去吗?我们一家人还是第一次一起出门玩呢。” 黄天化笑笑,安慰小宁,“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下次还可以一起玩的嘛。再说了,我和阿雷说了,你们有事就找我来,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 涂玲没好气,“出门玩一趟,能有什么事啊!” “嘿嘿,那可说不定啊。”黄天化贱贱的笑着,涂玲无奈的转过了头,但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虽然飞快,但是被阿雷捕捉到了。 在涂玲的房间里 阿雷问涂玲,“要不要带家伙啊?这次又是往北走。” “带什么家伙!现在高铁火车飞机你倒是给我找个不要过安检的?到时候可别是别人没有防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省省吧!青天白日的,我就不信还能有事不成!” 阿雷想了一会,觉得涂玲说的有道理,退出门去了。 躲在暗处的黄天化暗自思忖,到底是什么事? 缘来馆 李道照旧懒洋洋的伏在柜台上嗑瓜子。咕噜咕噜的行李箱的声音一出现,还有些把她下了一跳,一见,是黄天化。 “哟,少爷回来了?玩的可好啊?” 黄天化被这么一堵,瞬间就来气了,MD,怎么就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呢!果然交友不慎,抱憾终身! 但是有求于人,还是得低声下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说哪吒是不是消息挺广的啊?听说在衙门里做事?” 李道头都没抬,“是啊。咋啦?你要找他帮忙?自己不会查吗?” 黄天化气急,“我要是有法力,能要找你们吗?” 这时李道倒是正眼看了看他,叹息了一句,“你,法力还没有回来啊!” 看到已经要吐血的黄天化,李道赶紧补充道,“这个失误是常常有的,不急不急啊。再过两天,法力就回来了!” 李道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但是上一次黄天化离开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说的。什么天道轮回的吞噬的力量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什么到时候没准他旅行刚一周法力就回来了直接就找到阿图了,什么到时威风凛凛的去接阿图必定会让她欢喜的。 可是呢?现在法力还是一点都没有要回归的迹象! 正欲发作,李道忙拿起电话,“我给哪吒打电话叫他过来。” 五分钟后,缘来馆内站着哪吒。 哪吒颦眉听完黄天化所讲,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就听这么几句就觉得他们有问题,有危险?还要叫我去查?”声调越到后面越高。 其实自己这么一说完,黄天化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这出门旅个游,他也实在是有些忧心过头了。 但是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开口了,就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了。于是他硬着头皮,拼着老脸,“我也是想查清楚来着,左不过我的法力还尚且没有回来,你帮我查查也就是顺手的事不是吗?” 哪吒气结,“但是天道衙门是不管人间的事儿的!若是我此番出手,以后不知会给自己招来多少的麻烦啊!” “到时候别是公安破个偷窃小案都要来找我来了!” “不费你的事,你就无所谓是吗?” 黄天化被这么说的,还真是心虚了,瞟了眼李道。 李道急忙躲开,“别,别找我,你知道我的。没事不要找我,有事就更不要找我!” 三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终究,哪吒还是没有抵挡住自家表兄的热切的视线。败下阵来,“好吧,我来帮你查吧。但是不管查到了什么我都是不会插手的!表兄你可要记住了!” 黄天化恢复了自己的自傲,“那是自然,若是你们插手了,还平添我的因果。” 哪吒无奈的点点头,闪身离开。 屋子里又剩下了黄天化和李道了。 李道唱着京剧,调子九转十八弯,“爷,你上楼歇,歇~吧~~~” 黄天化看着那脸,一阵鸡皮疙瘩。但不说,光就听调子,还是不错的。 —————— 在缘来馆里呆了几日,想着涂玲他们一行估计已经不知道玩了几个景点了。虽然没去,但还是莫名的为他们感到高兴的。 这两天窝在家里,每天除了和李道斗斗嘴外就再没别的事可以干了。吵得他都不耐烦了! 但是没有办法啊,只能乖乖地等哪吒回来啊! 本来听说哪吒娶了媳妇要去见见的,但是一听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他犹记得当时李道那一副了然的表情,“那姑娘贪财,你有钱吗?”,他就这么的放弃了。 还是法力归来,回天好好准备一副见面礼再去见吧。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哪吒来了。黄天化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气。 “你怎么了?” 哪吒定定的看着黄天化,看的黄天化心里发毛,“到底怎么了?” 别是三个人死了! 只听哪吒连珠炮似的开口,“表兄,你确是她真的是阿图的转世吗!你知道她之前干的是什么勾当吗?” “还有,你呆在她酒吧的那几个月,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一个酒吧,若不是你去,根本就没有生意,那么她一个女人钱哪里来的!” 哪吒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黄天化心中已经是有些不满了,待到哪吒说完,他冷着脸,“好好的,竟然还调查了我来了!” 哪吒叹了口气,“表兄,我无意冒犯你的。但是你可知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见哪吒放缓了语气,黄天化也知道自己表现的不太对,于是他也放缓了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说来便是了。” “确实有些疑惑的,但是就是不知来龙去脉。” 哪吒接过李轻根倒的茶,喝了一口,“那个女人,她贩毒!还是个大毒枭!你想想,卖毒品的,那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啊!” “也许她并未直接参与。” “表兄,你别傻了。你还不知道我吗?若不是调查清楚了,我又怎么会来和你乱嚼舌根子呢!她是被他们帮派斗争给硬生生的打下马的!要是她成功了,指不定就称霸那一方了!” “可是现在不是也改邪归正了吗。”黄天化喃喃的。 “是!但是作孽就是作孽,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她虽然是自己脱离帮派的,可是那些人现在还在找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个老大已经站稳了脚跟,现在就要对她们那派赶尽杀绝!而且西北是那些人的地界,一旦她进去了,估计就再出不来了!你不是说她们这次旅游就是在西北吗!” “等等,不是自己和平出来的吗?为什么又会被追杀呢?” “表兄,你还真是和那个女人一样糊涂啊!道上的,谁会平白的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大麻烦,万一她东山再起呢?万一她就气不过的选择和局=子合作选择同归于尽呢?” 黄天化被这些东西冲的脑子发蒙,“你让我缓一缓,捋一捋。” 哪吒劝他,“表兄,这不是阿图了,阿图善良的连自己的仇人都会去救,和这个杀人狂魔不一样的!既然转世了,就是别人了啊!” 黄天化没有说话,最终,他坚定的说,“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在我眼里,她就是阿图!阿图的情我一定要还!” 李道微微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哪吒也是气急败坏,“那你且自行去吧!横竖我是不会再帮你了!”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黄天化看向李道,李道掐指算了算,“现在他们已经被抓去了。” 说罢给了黄天化三张符咒,“可以用三次,在我的能力之内。” “城北角夜半你把自己灌醉倒在一个无人的小角落里,那些人估计也买卖人口的,应该会把你带走的。” 说完上楼不再理会黄天化了。 黄天化冲着李道抱了抱拳,“多谢!” 李道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保住小命啊!” 黄天化冲她笑笑,“就算没有法力,我也还是个将军啊!何必这么担心我。” 李道点点头,“也是,倒时没准还能得个好市民奖什么的,将来留在这凡间你也好有个身份来称。” “再不济也还有点钱奖励什么的,嗯,不会亏的!”李道自顾自的点点头。 尔后她庄严肃穆的看着黄天化,一如封神战场上的每一次那样,仿佛此去便是死战,“你且保重,身后事交给我吧!” 黄天化瞬间黑脸,踢起拖鞋一把砸过去,NND,你竟敢咒老子! 一声大吼传来,“你给老子滚!” 阿雷正在一家正宗的“酒吧”里放纵着,涂玲走了进来。她温柔的笑笑,走过去拉住了那些还在劝酒的人,“已经不能喝了,还是放他一马吧。” 可是那人一见涂玲瞬间就笑开了,“哟,这小子还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啊!正好,今天你老公醉了,就你来陪我们!” 阿雷还没有全醉,此刻还是清醒着的,就要阻拦的时候就见涂玲抄起一瓶酒,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行!咋们今天就吹瓶?” 说完一瓶一瓶的开了,开了整个桌子都是,摆满了酒瓶子。 “你说,今天喝多少?”涂玲放肆的看着那个男人。 这个阿雷,真是烦死了,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事情来!她是真想一酒瓶子的就给砸过去! 阿雷和涂玲对视了下,打了个寒颤,示意她自便。 那头似乎是被吓住了,本来就是些市井的小混混,来真的,还是会怕的。 但是还是有不怕死的,上前就和涂玲喝起来。喝了三四瓶左右的时候,那人已经受不了了,涂玲打了个酒嗝,装作已经醉了的样子,走过去,伏在那个男人的耳边,悄悄的说,“你知道什么才是黑道吗?他们不是你这种在这里喝醉耍酒疯的。” “真正的黑道,是不被人发现,就暗摸摸的挣了大把的钱财,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最值钱吗?人啊!” 她说着一手搂过了那个男人的脖子一手拿着酒瓶,在他耳朵旁边吐着气,“你知道我的手有多少血吗?今天,看来又要多一个了。真想不到啊,出门一趟,本来是想着放松放松的,结果又要干活挣钱了啊!”说完就松了手,吃吃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斜躺在沙发上,边喝酒边看着那人。 涂玲笑的张狂,笑的对面的人头皮发麻,又喝了这么多的酒瞬间就被逼的有了尿意,但是又只能忍住,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思来想去,丢人事小,丢命事大,他颤抖着,就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一把踹开了,为首的那个朗声笑道,“怎么能让玲姐不高兴呢?”说完冲身后使了个眼色,“那几个还不给我带下去好好教训教训?” 涂玲和阿雷此时酒全醒了,这个男人,不就是自己的死对头四指吗! 四指这个称号来自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为什么呢?当初一进帮会的时候,他很受器重,可是那个地方哪里是没有勾心斗角的?所以为了表忠心,他生生的切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就这样子,靠着这股狠劲,逐渐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涂玲看着被带出去的几个男人,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来。本来那几个人不用死的。自己只是想威胁下他们,可是既然和自己有了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了,自己还和他们说过话,四指是不会让他们留下来了。他就是那么一个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人! 涂玲坐直了身子,“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正正经经的金盆洗手的!你要是对我不利,不讲道义的话,道上还有谁会再信你?” 四指坐到了她的身边,“瞧你说的,玲姐,我可就是来请你回家坐坐的,怎么的就不道义了啊?” “来啊,请玲姐回家了!” 阿雷此刻在涂玲面前狠狠给了自己嘴巴一下,“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贪杯怎么会被抓到这个地方来!” 涂玲阻止了阿雷,“别说了,既然四指打定了主意的要整我,躲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来早来晚而已。再说了,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他既然要做个了断,那就和他做个了断就是了!” 此刻的阿雷和涂玲两个人还是好好的坐在一间房间里的,布置的很雅致。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待遇不会持续太久。 涂玲冷笑了一声,“最多就是把我两拆开了卖了,还能怎么作践我们不成?” 阿雷吓坏了,“玲姐,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本来是这一把手的,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 涂玲听天由命的笑笑,“算了吧。成王败寇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吗?失败了,再怎么风光的离开都注定难逃一死的。你看古代哪个帝王会留下自己的对手的?还不是放着养个几年就杀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初心软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了,看了太多的杀孽,也造了太多的杀孽了。涂玲嘲讽的想着,自己这样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吧。 最开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开始的自己是个孤儿,本来只是想着有个安身的地方,结果,那些所有恶心的地方走了一圈。 是,本来只是想糊个口,但是一旦接触到了权力与金钱,又怎么能再放手?她阻止不了自己的堕落,只是在每一个午夜轮回都在深深的忏悔!只是可怜连累了阿雷。 阿雷似是看出了涂玲的所想,他说,“玲姐,我的命是你救的,和你死一起,我没什么好怕的!” 涂玲笑笑,过去搂住了阿雷。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涂玲叫不出名字,看着是个大黑脸。也对,要不是全部人手都换了,四指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了! 那个大黑脸长得极为雄壮,抓着涂玲和阿雷,一手一个,把他们拖出去。 平白的反抗是没有用的,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要是没有万全之策或是到了生死关头,反抗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利的条件去。所以他们顺从的跟着走了。 路线弯弯曲曲的,让人很难记住。很快,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类似古代的囚笼的地方。 也是一间一间的隔间,只是里面是个大通铺,一个隔间里住着很多个人,男女不限,只是随意的塞进去的。 涂玲想到了那些卖鸡鸭的小贩,好像他们养鸡鸭的时候也是这样养的。 涂玲和阿雷也被扔了进去。 “好好呆着吧,玲姐!老大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去处的!”说完落了锁,离开了。 阿雷很气愤,涂玲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有些自嘲,想不到啊,当初自己用来作孽的地方现在会用来关自己了。 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在哭泣的女生。只有很少的几个男孩子。涂玲拉着阿雷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冲阿雷使了个眼色,两人没有再言语,安静了下来。 这些都是那些在家里的掌上明珠,是家人的宝贝,可惜现在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涂玲并不陌生,那些女孩和男孩的作用她也知道。 男孩子估计是看着血型抓来的。你说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买卖器官不仅犯法,还让人发指,但是越是这样这些人就越是猖狂!因为什么?愿意捐献器官的人总是少数,总会有一些人会买别人的器官来给自己续命的!物依稀为贵,器官的价格高到足够让这些人为之铤而走险,抛弃良知! 这些姑娘们,一生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卖到那个山窝窝里去,一辈子再也出不来了! 呵,她和阿雷的下场可能只能是拆开来卖了吧!四指总不能再给自己留后患不是? 买卖器官是挣钱,但是同时若是做多了,总会引起注意的,所以四指很聪明,他每次只做几单,很少量的杀几个人,然后就逃走。之后再卷土重来。 而贩卖人口的事情,多的是人做!只要小心,他总是不会露出马脚的。而且更别说那些买人的地方还会帮你遮掩了。 她到处看了看,女孩子多是那些年轻的女孩,估计是大学生还是刚工作的小姑娘之类的。还有几个一见就是山里出来的。国=家越来越好,但是总有黑暗的角落,也总有贫穷的地方。有些地方,买卖儿女本来就是正常的!再说了,这些人也不会告诉他们家里买了孩子干什么去啊! 涂玲闭上了眼睛,伴着啜泣声开始休息。 —————— 果然,黄天化倒在那里没多久就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他架起来,见四下无人,把他绑的结结实实的抓到后备箱里去了。 车子发动了,前头一个人问,“这种身强体壮的,抓回去不会有什么事吧?他家里会找的吧?” “能有什么事?抓回去还不就是一个剖心剖肺?担心什么?切成块处理好了,哪里都找不到的!这种体格好的,价钱还卖得高呢!” 黄天化听着两人的对话,抓紧了拳头。 另一头的李道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MD,真是不甘心啊!她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给自己倒了一瓶酒淋遍全身。 好了,有好玩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去参与呢! 于是果断的跑到了自己说的那个墙角里蹲着!这些个地方,还不是暗黑的一条龙服务!自己这模样,肯定是会被抓走的!静观其变吧! ☆、黄天化(四) 这个地方见不到太阳,只有一点点的光亮。借着这一点光,涂玲看了看手表,MD,八万的表,就和自己一块儿的蹲笼子了! 六点,早上了。 那头的角落里的姑娘好像是哭累了,淅淅索索的动着,看着他们,好像是想过来打招呼的还是干什么的样子。 涂玲瞧了瞧自己,也是,自己这一身相比他们来说还是清楚的多的。难怪她会想过来和自己套近乎。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胡思乱想着,大黑脸走过来了,凶神恶煞的说,“开饭了。”说着就一桶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黄白的混合物提了进来,连碗筷也没有。就这么大刺刺的放在那里。 没有人想过去吃,尽管好几个看着已经是整个人饿飘了的,但是看着那一桶东西还是没有迈开腿。包括那个看着他们的姑娘。 但是涂玲不介意。不管干什么,都首先得有力气才是不是? 涂玲拉着阿雷就走过去开始用手拘着往嘴里送,也不顾忌脏还是什么的了。 这点苦头算什么?老子一路又不是享福享过来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涂玲和阿雷吃的倒是欢的很,那几个姑娘看他们吃都有点想吐。 最后,还是那个一直瞧着他们的姑娘慢慢的爬了过来。她学着他们开始吃东西。涂玲瞟了她一眼,这姑娘,还挺上道的。 “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不吃的吗?” 那个姑娘勉强咽下去一口,干呕了两声,真诚的说道,“我不想死,也不想被卖。我看你们两个不一样,我就跟着你们,行不?” 涂玲一挑眉毛,“你怎么知道自己要被卖了?” “我看过电视,女大学生被拐被卖进大山的例子多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不是被卖,也不会是更好的去处的。你们和我们不一样,我看的出来,我赌一把,就赌你们能带我出去!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涂玲笑了声,残忍的开口,“我们不想带你。” 那个女孩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个地方不是抱团取暖人多就可以的!我要的是精干的人手!我们两个配合的好了,出去没准还能行,你能干什么?既然是累赘,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我,我要告诉看守你们要逃走!”女孩像是被逼急了,威胁道。 涂玲冷笑一声,这种人,怎么可能把后背交给她! “你随便!这里的那个不知道我们会逃跑!” 涂玲斜睨了她一眼,吃完了饭又坐了回去。 大黑脸又回来了。看了眼水桶,颇为嘲讽的说道,“哟,还想装死呢,你们这几个?算了,不吃更好,这回连麻药都给省了,反正你们跑不了!”说完提着桶就走了。 过了会子,来了个矮光头,长得倒是极其的猥琐,但是涂玲看得出那个人是个练家子,要是动起手来,就算是她也讨不到多大好处。 只见他开了门,一把拖出了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男孩子,一句话没说,带了人走了。 那个女孩又过来了。她颤抖着身子,含着泪,“求你们带上我吧。就一个顺手的事,不用你们多加照顾的,我自己能行!” 涂玲没再为难她,自己能行不拖累人,她也没什么好不可以的。于是应了声好。 但是涂玲自己都自身难保,这个姑娘还不知道吧。她可能只是被卖到山里去,她可是要被大卸八块的拆开来卖的! 见涂玲答应了她,姑娘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她抹了抹眼泪,“我叫和平,你叫什么啊,姐?” 和平?有姓和的吗? 和平解了她的困惑,“和这个姓少见,但还是有的。我爸就是想让我过得一生顺遂,于是干脆的叫了这个名字。” 涂玲笑笑,想抽根烟,发现没有,只好作罢,“你怎么进来的啊?” “我听说大城市地方乱的很,我胆子又小,所以不太出门的。但是这些贼胆子大,我就是在晚上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时候直接被一辆小车给拖上了车,没挣脱开,就给带到这里来了。” “你们呢,姐?” 涂玲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阿雷倒是贱贱的接话了,“我们本来也是这里的,遭了报应了,被同行抓了!” 果不其然,和平的脸色一下子就刷白的了。 但是她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她继续说,“我知道那个人回不来了,是吧?”还反问了他们一句,涂玲默认了。 “好几个都是被带出去就再没有被带回来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说到死字,她情绪有些低沉。 说实话,涂玲还是挺看好她的。别的不说,就说她平时不出门就知道是一个按照那些老人家说的,多乖的个孩子啊。肯定就是家里宠的没边的涉世未深的小公主,但是被这么抓来了,还知道给自己拉帮结派的,也是挺可以的了! 涂玲既然决定了要带她,干脆的就给了她一整强心剂,她压低了声音,“前些天被带出去的都回不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个地方不仅卖人,还卖器官!你知道把人拆开来卖值多少钱吗?可能你干一辈子都挣不到呢!” 见她抖了一下,涂玲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不过你不用怕,你死不了的!你看你来的应该还是有几天的了吧,还没死,说明他们是要卖了你的。” 说到这里,涂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的和平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幽幽的说道,“你这样的,卖到大山里还是很能买个好价钱的!人贩子不会亏待你的!” 四下里没了声音,涂玲也不着急,容她自己慢慢的消化。 过了会儿,她沙哑着嗓子开口,“姐,你想让我干什么?” 涂玲睁开了眼睛,精光四射,“今天晚上,你去和他睡一回!夜半我就能带你离开!” 是的,涂玲知道这个地方! 要是能开门,事情就成功了七八分了。 这里和原来关他们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四指是不会常来的,而又只有几个看守,到了晚上,那些人都会去睡觉,因为这个门极其的坚固!而且隔音效果极其的好!只要晚上开得了门,杀了看守,就可以乘其不意的跑出去!那些人绝对追不上来! 所以只要让和平和那个矮光头睡一回,他会在七八点交班的时候带走她,同时会在夜里偷偷的把人送回来。因为CN的价钱更高,要干这种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人家小姑娘同意!她最后加了句压死骆驼的稻草,“听说山里都是好几个兄弟,有的还是好几代人一个老婆的。” 和平哆嗦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低声回了句,“好。” 晚上的时候,矮光头又来送饭了,和平暗暗的摸了一下他的手,捏了捏,冲着那个男人笑了笑,特别好看。 矮光头这个时候没有说话骂人了。 很快的,收了桶,连带着连和平一起带了出去。 和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几个小时的,但是她不怕,有盼头就行!她不怕痛,不怕恶心,就怕以后的痛苦没个尽头! 大概十二点的时候,矮光头把人送回来了。和平腿有些软,但是她还是撑着,她知道,再没有逃出去见到光明之前,自己绝对不可以给自己拖后腿! 咔哒的一声,锁刚刚打开,矮光头正准备把人送进去的时候,一双手横空出来,直接厄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叫不出喘不上气,更是没有办法挣扎!他人被拖了进去! 是阿雷! 阿雷长得比他高大许多,将他悬空摁起,就见矮光头双脚悬空,身子在空中不停的颤抖,最后一个用力,阿雷厄断了他的脖子!将尸体扔在了一边。 室内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有人说着,“快,快去把其他人也救了!” 阿雷没有言语,看向和平。 和平知道了那个意思,“不救了!我们快走!”说完看向室内的剩下那些人,斩钉截铁的说,“我们自己快走!他们不带了!自己能跟上就是福气,跟不上怪不了我们!” 涂玲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走!” 阿雷一把抄过和平的腰,把她扛在了肩头,三人快步离开了,完全没理会剩下的人! 涂玲对这里很熟悉,三拐两拐的,走到了一个墙壁。 这是一个死角! 和平惨白了脸! 阿雷放下了人,涂玲说,“你走最后!我们不想被你拖死!自己跟上!” 这是和平看到了地上有一条很宽的下水道,里面散发出阵阵的恶臭,粘着不知道是血肉还是什么的东西。 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涂玲没有管她,径直的爬了进去,紧接着就是阿雷,随后和平也跟了上去。 最恶心的都忍了,还有什么忍不了!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到了出口的时候,和平见到了花草树木,简直要雀跃起来了!正想松一口气,就见一辆车远远的开过来。 很明显,车灯照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被发现了! ☆、黄天化(五) 和平脸一白,她心提到了嗓子眼,涂玲和阿雷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都走出来了,怎么的,也得殊死一搏啊!就算有枪,他们也不怕!谁还没赤手空拳的打过天下啊! 枪声响起了,阿雷只来得及冲和平吼一声“顾好自己!”就连忙闪躲。和平不是笨人,忙躲到一个草丛里去了。阿雷看到了她的位置。 就在两人准备冲上前的时候,就听枪声少了一发。 而后他们见到了黄达! 说来也是巧。黄天化被像死猪一样的颠簸了几天,终于就要可以进入大本营了。想着就要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在车上突然的听到了枪声。他反应快,第一时间的,想到了一定是有人逃跑了!而且还是涂玲他们! 她们按照哪吒的调查本来就不是善茬,再说了,这个地方存在了这么多年了,可见是绝对隐秘的,所以要是出了变故,只能是涂玲他们带来的! 于是他用了第一张符咒,开了车门,跳下车开始帮忙战斗! 别问他为什么只用在开门这种小地方而不是直接接人走。神力不可以直接现在常人的面前的,只能从小地方入手! 黄天化下了车,一拳打晕了其中一个拿枪的,脖子都被打断了!毕竟是武将,和现代的这些菜鸟比不知高出了几个段位了! 拿枪的总共就三个人,解决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涂玲和阿雷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也是一把的就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当初能做到第一把交椅,总不是简单的人!而且涂玲还是从小就在道上混的! 解决了三个人,涂玲捡了枪,阿雷赶紧的把和平从草丛里扒拉的出来,扔上了车! 厂子里的人听到枪声已经赶出来了,几个人躲着枪,堪堪跳上了车,飞快的开着车逃走了! 后面的车子已经是要追上来了!黄天化一急,用了第二张符咒,改变了车子进行的路线,很快的,车子就行驶到了高速,后面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尽管涂玲内心疑惑,但是既然环境对自己有利她也不会作死的,于是吩咐阿雷继续开车。 开到见得到人的地方了,阿雷他们四个下了车。涂玲疑惑的看了看黄天化,问道,“车子可以停在这里吗?” 黄天化乍一听,没听出这里的意思来,但很快的,他反应过来了,“停在这里,之后我会解决的!” “好!”阿雷深深地看了黄天化一眼,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了这个人可以相信了。 阿雷找到了当地的道上的朋友,弄到了一辆车,黄天化告诉他开往缘来馆的路线,一行四人就往缘来馆去了。 而留下的车子和车子后面装着的那一群人就交给警察去处理吧。 到了缘来馆,黄天化告诉他们先自己找位置坐下,他则是赶紧接通了哪吒的电话。 这一次的事情不是小事,要是没有处理好的话一定是一个大新闻,他要哪吒去把记录给消了,把事情给压下去! 涂玲在一旁冷眼看着黄天化打电话,突然说了句,“绝对不可以把我们扯进去!人就说是你救的!我们三个就没有出现!” “为什么?”黄天化沉声问道。 “我们杀了人!” 那一头的哪吒听到了对话,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他们不会再牵扯进去了。涂玲这才松了口气。 —————— 马路上突然的多出了那么多人来,还多说是被人贩子给劫持的!一对比,嘿,好家伙,还真是!警方把这些人带回去做了笔录,结果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一开始他们被关在一个地方,然后好像是要送去哪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他们就被救了,也不知道是谁救的。 但是高速路口是有监控的,警方正准备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的时候,上头来了电话,告诉了他们作案的地点和罪犯的老巢。正当他们一喜,感慨着这次要立大功解救更多人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已经是人去楼空。 而且媒体方面也被紧紧的控制了,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任是在神经大条的,也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了。于是他们便只能靠着那个被废弃的工厂继续探查线索以期待解救更多的人。 过了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又是一天,一个偏僻的乡下那个地方突然的就着起了大火,烧死了据说是那个犯罪团伙的几乎全部罪犯! 然后又是一堆被劫持的人从天而降。警方摸不着头脑,然后又接到了上头的电话。但是既然救了人,结果是好的,那他们就算被下了禁口令的也没什么了。 很奇怪的,一群被解救的女孩子们悄无声息的回归了家庭里。想感谢也不知道感谢谁,家长送去的锦旗也全部被退了回来。 因为不能招摇! —————— 涂玲坐在缘来馆内,看着这个地方的陈设,“这是你家吗?” 黄天化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实在的,这一次带给他的冲击是在是太大了,他也曾想过这还是他的阿图。但是在看到涂玲一把拧断人的脖子的时候,这种感觉消失了。 阿图是一个这么善良胆小的女孩子,这个女人杀人不眨眼,怎么回事自己的阿图呢? 的确,他们说得对的。转世了,就不是同一个人了。他的阿图再也没有了!回不来了!从此以后,就只让阿图活在他的心里。从今天开始,阿图就是他一个人的阿图了! 想到这里,他释怀了。 他自嘲的笑笑,“是!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老板娘,感谢你过去几个月的照顾了。这一次,你不会再有麻烦的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就当是我作为你过去几个月的回报吧。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又补充了句,“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阿雷看着黄天化,想点烟,可是没有,只好闷闷的开口,“你是警察?你为什么不抓我们?你是调查好了我们的底了才去的吧?” 黄天化摇摇头,“我不是警察,也不会抓你们,但是你们的底子我确实是调查好了。不过你们放心,我家里人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以后你们好好的回去过日子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吧!他们会处理好的。”说完仿佛是已经被抽走全部力气一样的瘫在了椅子上。 涂玲深深看了黄天化一眼,从进来缘来馆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黄达的不一般,这个馆子极尽奢华,纵使是见惯纸醉金迷鲜衣怒马如涂玲,还是被此地的奢靡所震撼。既然主人家已经表明了意思,涂玲也就要离开,但黄天化拦住了她,“换了衣服再走吧。别吓到别人了。” 涂玲看了看三个人,觉得黄天化说的有道理,转身就见黄天化已经拿着衣服还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了。她一囧,这是几个意思,嫌我脏? 四人换好了衣服就要道别了,走出门,和平向黄天化借了点钱作为回家的路费。 黄天化对她不熟,但是给钱他倒是没什么的。反正也是帮人不是吗? 他拿了一千块钱给和平,和平谢了他。阿雷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要说这个女人还真是个狠角色啊!但是好歹还是小姑娘,自己这么不干净的,就怕见到那些干净的人过不好。她这下子回去了,可还怎么做人啊?听说有一些家庭很看重女孩子的清白的,她这样的,应该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吧。还是会被家里人嫌弃? 阿雷想的闷闷不乐的,他问她,“你要不,就跟了我吧。” 和平冲着阿雷笑了笑,缓缓说道,“哥,你不是以为我会寻死觅活吧?” 阿雷一愣。 “我不会的!我要回家了!我还要考研究生呢!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关系复杂的人多了去了,我就这么一次的,我也不怕!去医院做好检查什么的,一切就都翻篇了!我才二十二岁,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说完冲着他们挥挥手,道了声谢自顾自的离开了。 黄天化很感慨,他还不如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看得开。 是啊,何必执着于过去呢?现在他的心愿已了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看着涂玲渐渐远去的背影,黄天化看到了缘来馆门前挂着的牌子,“缘来缘去,缘聚缘散,聚散随缘”。 他轻笑了一声,转身回去了。此去经年,心中再无所恋。 ** 李道极为恼火,因为自己被搅和进来了,那些人倒是全身而退了!她被一群人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到处都是嘤嘤的哭声,简直就是叫她烦都烦死了! 她最烦那些出了事情就只知道哭其他什么都不干的了!MD!别人是有欠你什么吗!就一定得救你!她越来越暴躁,越老越暴躁!就想要吼一嗓子!眼睛里闪着寒光,躲在角落里盯着四指。 四指一样的是满脸的不高兴,这么大的一个基地被捣毁了,只能转移到这里来,实在是让人生气! 一看,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看。不过目光不太友好,给人的感觉极其的冷冽。但是没关系,眼神是不能杀人的,越是冷淡,越是仇恨就越是让他有兴趣。 他叫手下把人给留下来了。 他嘿嘿的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对手下的人说,“自个儿受了惊吓,也得好好犒劳犒劳自个儿不是?”说着目光移向了李道。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在房间里,李道看着在自己面前慢慢脱衣的四指,旁边是摩拳擦掌的他的手下。四指对他们说,“等老哥我开心完了就换你们!” 李道摇头一笑,笑的天地都失了颜色,四指愣住了,她脆生生的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报应吗?” 随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火光。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在火海之中沉沦,不复逃出。 写到这里,黄天化的故事就告一段路了,宁自泊伸伸懒腰,为自己的勤奋感动了一小下。 他早就想写这么一个黑暗的,现实的东西,但是苦于自己实在是没有被人贩子贩卖的经历,所以倒也还谦虚的觉得自己写的不够好。但从他那上扬的嘴角,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他心情颇为愉悦且自得。 转笔转了两圈,宁自泊决定,还要再写一个哪吒的故事。 哪吒在缘来馆里同样属于欺凌他的大佬系列,对他呼来喝去的,剥削程度堪比李道,既然是在他的笔下,当然要好好地报一下哪吒欺负人的仇! ☆、黄天化(后记) 午后,太阳暖烘烘的照在大地上,斜阳伴着高高翘起的屋檐角给人一种温馨烂漫的感觉,走在街道上,仿佛穿越了时光,走到了远古那个慢生活的时代。一步就是一寸岁月。 缘来馆的大门闭着,门上的狮子头迎着阳光发出金色的光芒,晃人眼睛。 室内,李道正照旧躺在摇椅上,摇椅在法术的作用下自行晃悠悠的,晃得人昏昏沉沉,最是好睡。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的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她从椅子上惊醒,乍被人惊醒,脑袋直发蒙。 这是怎么了?地震?边想着便要去抓自己的细软宝物。没过几秒就反应过来,什么地震啊,自己吓自己!再说了,她还怕地震? 回过神来往门前一看,是黄天化怒气冲冲的踹门进来了。 李道忍不住为自己的门默哀了三秒钟。 唉,这也是一个可怜的门精啊!想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李道看守大门,保护着缘来馆免受风雨的侵袭,还要饱受人家的□□,时不时被人踹上几脚解气,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一见有事,李道迎了上去,赶紧的给黄天化拉了把椅子,端了杯水,问道,“怎么了?” 黄天化瞪圆了眼睛看着李道,质问道,“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说你给我找的那个雇主,简直就不是人!不,他根本就不配本将军去给他做护卫!想来本座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你去体验什么凡间生活百态给人做什么保镖去的!” 说完重重的把杯子一放,茶水溅了不少出来,李道瞄了一眼,有点不舒服。她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真的好想擦干净啊! 这个不是人实在是说的有点重了。那些人是什么德行的,她还不知道吗?顶多也就是个品行有亏不讨喜而已,这个家伙,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也能理解,毕竟是一个一身正气的武将嘛,要是能忍这种东西的话,还怎么叫做军纪严明光明磊落啊! 这个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黄天化本来已经断了对阿图的念想之后就要回天了。 可是哪吒想着既然已经好不容易的到了凡间了,所以就想留他在凡间多住几天,因为这两人平常也不见面,现在有机会,自然是要好好聚聚的。 然后随便的找了个体验一下真正的人间百姓生活的借口,希望再感受一把未成仙前的生活,给黄天化在人间找了份工作,让他好好的体验一把人民的生活。 于是两人就给黄天化找了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了。 对,就是做保镖! 一个武将,做保镖来钱快,而且也更能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不是?总不能叫他去给别人教什么毛笔书法文言文什么的吧。虽说他书法造诣极高,再加上本来就是一个古人,对文言文这些东西是信手拈来的。 但是那些课程可是人家学校里的老师几乎垄断的行业啊! 而且就算他肯教,也得人家愿意跟着他学才行啊。 再说了,他也不会有耐心去教孩子的! 但是问题就出在当保镖这里了。 想要被保护的人各式各样的都有,黄天化就很不幸的接触到了一个脾气不好,爱吹牛皮,还爱指使人的土老板。有点钱就拽的二五八万的。对黄天化是呼来喝去的。 这个直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得了这个啊?所以估计他是直接开骂了!要不是他还好歹存了一点的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公德心,估计就直接开打了。 而这两天李道的想法也得到了证实,哪吒拜托的那个公司不停的打投诉电话,说他们给推荐的人脾气是在是太不好了,竟然还会骂老板!还威胁人! 我的天哪,你的衣食父母怎么是能骂的呢?你还威胁?你当是上战场要鼓舞士气放狠话啊? 所以今天,要是不出所料的话,估计就是又大吵了一架,黄天化果断了和那个三观不和的人分了手,不干了! 果然,正想着,电话铃就响了。李道接了起来。 “喂?”喂的极其的不客气,好像受委屈的是黄天化似的。 在李道心里是这么想的,自家人自己抱怨可以,你这个外人要是想吐苦水的话还是免了吧。 电话那头估计也没想到会是个这么样子的回应,因为正常人都是先道歉的。 所以好一会儿没了声音,听的李道想直接挂电话了。正这么想着要挂电话的时候,人家就开口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喷,“姐,你说你们推荐的这个是什么人啊!你知道那个人是怎么骂黄老板的吗?” “什么你个死胖子,人丑就算了,还不检点,老子不伺候!老了,老了,临了临了也不给自己留个好名声!” “年纪这么大还老牛吃嫩草,要脸不要啊!啊?” “哎哟我的天,听听,你说这,人家是找保镖又不是找骂来的,你这么干的有意思吗?再说了,付钱了,就不能忍一忍吗?……” 他还想说什么,李道打断了他,“好了,不要抱怨了。那个胖子你们另外安排人就可以了,赔偿我来出!” “姐,你还说赔偿?”电话那头音量突然的变大,“你知道吗?你们那位少爷可是直接的把钱给砸人脸上了!我说,你们家这么有钱的,何必来折腾呢?折腾别人,折腾自己,还折腾了我们公司!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公司还怎么混啊!” “哎呀,好了好了。”李道不想再听了,没营养浪费时间,“你们解决剩下的事情,怎么说随便,要多少钱直接和我开口,我挂了!” 挂了电话,看着依旧怒气冲天的黄天化,李道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啊!要留人的话就不能换一个借口吗! 一起旅游也是可以的啊! 李道看了看黄天化,心里叹了口气,唉,解决完那头,还要来安抚这一头也真真是心累啊。 她组织了下语言,讨好的说,“天化啊,你别生气啊。你看,你来人间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啊。就算那个人不讨喜,但是那种人还是挺有一些的,所以你看你这也算是见识了人间百态中的一态了吧。” 黄天化看着狡辩的李道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不好说什么,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目的也只是想和自己多聚聚,所以他没有言语,只是嗯了一声。 见状,李道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祖宗明白事理,不然真是不得了啊! 两人安静了一会,黄天化率先打破了平静,他颇为好奇的问道,“哪吒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的啊?” 接着以自身为例,极为感慨的说道,“你说我,尽管阿图在人间,但是我还是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留下来。不然每天的见那么多恶心的人,怎么受得了啊!” 是啊,你这个人真是看得开啊。要是哪吒有你看得开就好了。哼,人家可是和一个正正经经的小姑娘谈恋爱呢。 “对啊!哪吒到底是为什么留下来的啊?”说到这,就更疑惑了。黄天化就直直的看着李道,似乎想要把她看穿,看的她心里发毛。 但是这话李道没法接啊。 这是哪吒的事情。要是贸贸然然的说了出去,说不准哪吒还以为自己拿他当谈资,就要生气的!还是等哪吒回来了亲自解释吧。背后道人长短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于是李道推脱道,“这个,既然是哪吒的事情,你还是等哪吒过来了自己问他吧。我也不太知道别人的事情的。你也知道,我是不爱管别人的事情的。”说完端起茶杯掩饰了下尴尬。 尴尬继续在蔓延着。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哪吒来了。 李道真是要喜极而泣了,妈呀,总算来解围了。哪吒真是小天使啊,真是想着他,他就来了,比曹操还要来得快! 她快步走上前,殷勤的拉过哪吒,搬了椅子让他坐在正中间,然后开始叫他讲他的下凡经过。 哪吒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为什么下凡啊?他看了眼黄天化。黄天化给他解释了下。 这下哪吒才知道来龙去脉。原来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下凡啊。但是这个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为什么要知道啊! 李道捅了捅他的腰肢,“你就说说嘛。反正也不碍事的。你表哥,亲表哥,没事的。”然后暗戳戳的补充了句,“他今天内心遭到重创,你给抚慰下他幼小的心灵。拿你自己做做谈资。” 说着狗腿的给哪吒端了杯茶,还拿扇子给他扇风。 哪吒辍了口茶,慢慢的开口,“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你们要听吗?” “要听的,要听的!”李道极为捧场。对于傲娇,自己只能是充当这个傻白甜的角色了。 唉,一代名将的堕落! “故事要从那一日的天界动荡开始……” 听到这个开头,李道抽了抽嘴角。你还真是不害臊啊,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 ☆、哪吒的爱情(一) 写完题目的时候,宁自泊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是的,哪吒就是这么一个傻白甜,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就是这些天来的欺凌,都是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 哪吒照旧巡逻归来,正走上二重天的时候,一阵强大的怨气直突突的朝着他的心脏冲了过去。哪吒急忙运起混天绫护体,稍稍侧身躲过了要害部位,但还是被狠狠的击倒了。 哪吒屈身,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翻身从天上坠下。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了。 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哪吒想起了那股灵力为何如此的熟系。 那是敖广的灵力! 接着便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法力渐渐的消失了,整个人两眼一黑,直直的向凡间坠落下去。跌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MD!老子果然是这么惨的!那厮果然是打到了重要的部位了! 细雨沙沙的下,一个女子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她被个东西绊倒了。转身一看,是一条人腿。 吓得她尖叫出声,但是很快就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打量了下落在雨中的男子,那人虚弱的趴在地上,雨水打在那人的脸上身上,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她动手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家。 一步一步,甚是艰难。 —————— 厨房那一阵又一阵的乒乒乓乓的声音,让路铃兰从梦中醒来。 天哪!真是糟心啊!本来工作的事情就够让她焦头烂额的了。结果自己还鬼迷心窍的给找了个大麻烦回来了!现在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她偏过头,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声音的方向。 唉,自顾自的叹气,果然又是厨房啊。 其实至今她都无法相信,那个站在厨房里把她的房子搞得一团糟的人,竟然就是哪吒!是的,你没有听错!就是那个封神榜里的哪吒!电视剧里老在那里演的,什么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吒的那个哪吒!估计大伙儿都看过了,挺不错的国漫。 好了扯远了,话说他就是家喻户晓的三坛海会大神——李哪吒! 故事的起点有一些俗套,故事的开始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刚下班回来的路铃兰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男人,穿着考究,英俊潇洒。尽管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但是凭着她鉴赏美男多年的本事,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是个美男! 看第一眼时的路铃兰还是一个正常人,第一反应是报警,正常的很。谁不报警啊?要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的话。 但作为一个看小说成瘾的母胎单身女,路铃兰要是有那么正常的话就好了。她在第二眼时瞬间就果断的做了决定,连迟疑都不带一点的:“我要把他捡回家!”并在心中脑补了一万字的黑帮火拼与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情节。 喜滋滋的认为自己的大女主之路就要开启了。 再说了,这么一个美男子,就算有危险也是他有危险不是我啊! 就这样,路铃兰把一个身受重伤的神仙捡了回去,同时也开始了她悲惨的生活。 而对于哪吒来说,他在人间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一个大头对着他傻笑着,就差没流下口水了。 这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暗暗思忖,她是哪方自己镇压过的妖孽,现在趁着他虚弱就要报仇吃了他吗? 但是很快的,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的是一个凡人女子罢了。 由于在天庭里见惯了仙女,所以猛然间看到一个这样怪异的女人,哪吒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会以为是妖怪变的也不奇怪了。 但是睁眼就是吓人的母夜叉,这个个中滋味真真是叫做无人能体会。至少,哪吒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的。 到底是个养尊处有多年的老神仙,哪吒定了定神,开口了,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味道:“你是何人?小爷现在何处?” 啊?路铃兰腹诽了一下。小爷?这是神经病吗? 只听他顿了顿又说道,“算了,去弄点吃的来。与那三太子一战着实让吾伤得不轻。” 回应他的当然就是路铃兰那看向智障的眼神。三太子,小爷。她只是幻想狂,不是智障。 真是可惜了,本以为能捡到一个霸道总裁,没想到是一个傻子。 “脑子没事儿吧!还小爷?还三太子?你是没睡啊还是没醒啊!”路铃兰没好气的回答道,说着极不耐烦的递给他一碗白粥。 白粥?自己多少年没有喝过这个东西了!你!哪吒气结。 哪吒怒瞪着她,眼看着就要生气,结果硬生生的被自己强忍了下来,“算了,算了,一个凡人,不懂事的,你可是人人敬畏的哪吒三太子怎么能够和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计较呢?算了,算了……”这么想着,气顺了一些了,便接过粥来。 呼啦呼啦的喝完了,抹抹嘴,把碗给递了回去。 “诶,我问你,你是谁啊?”路铃兰接过碗,问道,脸上好奇没有,只有期待,就差把知恩图报直接写上了。 看着这张脸,哪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真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思想啊。他沉声回答,“李哪吒” “噗呲”回应他的就是一声笑声,带着□□裸的嘲讽。哪吒又生气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不过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还真是个性啊。哪吒?你怎么不叫杨戬啊?”路铃兰笑得前仰后合。 “杨戬是吾同门师兄……”看着那女人的同情眼神,哪吒就知道这个凡人把自己当成傻子了,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那些神怪了,觉得荒唐也能够理解。 于是他出口解释道,“我就是你想的那个哪吒,那个封神之战中的伐纣先锋官。我是神仙!” 说罢路铃兰眼中的同情更甚了,这么帅的一个男人竟然真是一个傻子!还幻想自己是哪吒?唉!你说怎么不幻想自己是世界首富之类的呢?幻想都这么的没有出息加令人惊奇。 这个疯子的世界实在是为她这种正常人所不理解啊! “我真是神仙!”哪吒又强调了一遍。 …… 哪吒不想解释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头疼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好吧”,人人都要有一颗同情心,路铃兰这么想着于是觉得勉强配合他一下好了,不是说遇到疯子就得和他一起疯才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吗?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挑衅的说道,“你不是说你是神仙吗?那你应该会法术吧?你就随便给我露一手我就相信你是神仙了。” 说完眉毛得意的就要开始翘起。 但是就在她得意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因为她见到窗台上的那盆富贵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越长越高,越长越高。 路铃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就这样,她相信了自己捡到个神仙的事实。 至于说为什么这么快接受嘛,你们都知道的,脑洞大的女孩子都是比较能接受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生活中的。 而且说不定,还期待着那些离奇的事情发生呢。 这不,路铃兰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按她所想的,她可能还接受的挺快的。 她激动一屁股坐到了床边,说道,“诶诶诶,你真是个神仙!那你能给我变点金子吗?就当做是你报答我收留你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让哪吒无语。 “这不可能!”哪吒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 眼里的星星灭了一颗,但是很快的就又出现了另一颗。 “那你能把我家装修一下吗?不要怎样,就金碧辉煌一些就好了。”路铃兰讨好道。 还金碧辉煌?这品味,也真是,让人无法做出评价啊。 “不行!”他拒绝的干脆。 “那你就给我变点人参鲍鱼什么吃的总行了吧……”要求再次降低了,这次声音已经有些提不起劲来了。 “不行!!”哪吒好烦,这个女人真是啰嗦啊。还能不能让人休息了啊? “那……”路铃兰还想说什么,结果哪吒就恼火的打断了她。 “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行!” 这下,路铃兰砸出了点味道了。 “不行?你不会除了能长个竹子其他的都不行吧?”路铃兰疑惑。 ………… ………… “靠!你真不行!那我捡了你有什么用!”路铃兰从床边跳了起来,有些崩溃的大吼。 理直气壮的吼的哪吒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路铃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到底心软,于是她继续说道,似是劝解,又似是为自己刚才的无礼和夸张找个台阶下,“我相信你是个神仙了,但是,既然在我家就必须守我的规矩。你就在家帮我做家务吧。” ☆、哪吒的爱情(二) 厨房里的声音每天都在重复,这让路铃兰的闹钟从此失去了作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叫醒路铃兰的不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是乒乒乓乓的噩梦。 路铃兰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挣扎着起来,随后晃进厨房,看着厨房里的满目狼藉长叹一口气“唉……”。 “还是我来吧,你去歇着吧。”说着就把这个噪音制造者赶走了。看着哪吒一脸倨傲一副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的样子让路铃兰一口老血憋在心中真想一吐为快。 早餐是简简单单的煎蛋和粥。 路铃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班族,飞快吃完之后就赶出了家门,穿鞋的时候不忘回头挥了挥拳头叮嘱一句,“回来碗没洗看我怎么收拾你!”回应她的是哪吒一脸的嫌弃。 “铃兰,快点!要迟到了!”和路铃兰一起往公司奔来的同事刘娜说着。 “知道了!快走吧!”路铃兰小跑着紧跟着她 ———— “小路啊,去人事部一下” “好……” 路铃兰一听人事部就不由得心里发苦。 她是一个销售小组的小组长,而这一次的销售业绩她们小组可以说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归根到底,是因为组里来了大小姐高欣。 这个大小姐据说是某个经理的亲戚,走的后门进的公司,不干活倒也罢了,偏偏还在营业厅里和客人吵了起来,结果客人一闹就把所有人都吓走了,她们组的销售额也就自然而然跌到了低谷。 结果现在出了事倒是要她来抗了。 “你好,张经理。”路铃兰小心的推开门,冲着经理打了声招呼。 “小路啊,来来来,坐,坐……”经理热情的样子让路铃兰有点害怕,这个炮仗可是没点都会自燃的,突然的这么温和倒叫人害怕。经理说着就让路铃兰坐下。 “小路啊,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你看看你们组这个月的业绩啊。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上头说了要裁人,你这个身为组长,我们说什么也是保不住你的。”说是说的好听,做事也做得滴水不漏,但是话里话外就不是人话。 “可是,张经理,这次的错不在我……”路铃兰站了起来,她是要据理力争的。 “小路啊,你这别激动啊。你这组长就得负起组长的责任来,可不能推卸责任的啊!”经理看着路铃兰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路铃兰总算是明白了,这是要让她背锅啊,这怎么可能呢? 于是大吼,“我还不知道你们,不就是要让我帮高欣顶罪吗?谁还想在你这干啊?我还就你这一个去处了?我告诉你,就你们这样子,我还不想在这呆呢!”说完就转身摔门而去。 大门砰的一声震得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停了下脚步,马上就又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公司。 很好,就是要这个样子,NND,真是恶心死了。你不给我脸,我也不会给你脸的! 待走在大街上,路铃兰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解气倒是解气了,可惜工作没了。 心中不由想到,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唉……人到中年才百事哀,她这三十不到就悲剧满人生了。 老天给她赐了一个神仙还偏偏没有超能力,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就这样一路逛逛荡荡的走着,被暗处一个人影看在眼里。 —————— 人间总有妖鬼存在,寻常人不知道感受不到是因为那些妖鬼大多都隐居避世了,就算是在城市里生活也会把自己隐藏的和正常人一样让人感觉不到气息的。 三界中人间还有一个天道衙门,这天道衙门就是专门掌管妖鬼的地方。总不能让这人间乱套了不是吗? 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暖烘烘的照到了草地上,小草的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出,欲吐不吐的样子。 这一天的天道衙门又轮到一了大师值班了。 只见一个长得年轻俊俏的小光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搬着把椅子,往草地上一放,压死一堆花草。而后重重的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放,整个人进入了昏迷的状态。 他穿的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Polo衫,人躺下的时候还露出了一块雪白的肩膀。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打着哈欠搬着小板凳从门里走出来晒太阳吊儿郎当的年轻光头会是一个得道高僧。 哈。。。一了大师打了一声长长的哈欠后又伸了个懒腰,拿手漏着阳光,对自己说了句,“又是一个回忆老朽光辉岁月的日子啊。” 就在他要闭眼睡觉的时候,“砰”的一声,天道衙门的大门被撞了开来。 他被吓了一个激灵。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地作怪!”一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喝道。 “咦”,一了疑惑,“竟是仙气”定睛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是哪吒三太子。老朽有失远迎。” 说来天界的这些人还真是的,不喜走正门啊。 “不必迎我。此次前来实为有要事相商。”哪吒摆摆手说道。 “哦?却不知所为何事?”一了稽手唱了个大诺顺着他的话问道。 “不知你们是否还曾记得当年本太子抽龙筋扒龙皮之事。。。”哪吒似乎是要开始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自是记得的,太子威武。东海宽容。”一了打断恭维道,面上恭敬的让人找不到一丝错处。 “宽容个甚!”哪吒骂道。 一了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八卦之意。咦?竟然不是如传说的那样子吗? “东海与吾从来便不曾和解,而今落入凡间也是被那龙鬼所迫。如今吾法力所剩无几,今日前来是恐那龙鬼生事端,特来告知与尔。还望多加警戒。”哪吒说完大手一挥走入大厅,一了还沉浸在那些话里不太明白的样子。 哪吒走到了首位,在上首坐下后继续说道,“如今那龙鬼恐怕最要做的事是为自己先找一副皮囊穿上,尔等要多加留意,切不可让那厮屠戮人间。” 一了无奈。 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风雨欲来山满楼,怕是多事之秋渐起了。” 说完低下了头自顾自的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对了,李某还有一私事相求。”哪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虽然一了是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啦,但是哪吒本人是不好意思的。 “三太子请说。”,一了连忙应道。 这些神仙都是极其傲娇的个性,既然说了有事相求那么肯定就是大事吧。一了感到有一些棘手,还不知他会说什么事呢。 “初至人间承蒙一女子相助,今日得知她落难,想你们在人间的势力,为她安排一个工作该是不难吧?”哪吒正色问道。 啊?什么?他没有听错吧?安排工作?这,这,这,还真是,让他不知所措啊!本来还以为要大出血的出人出力了,结果就是一句话的事!这让一了开始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悬在了半空中。 因为吃了一惊,有点下不来了。 “这是自然,天道衙门存在多年,为一个凡人找工作这自然简单”一了痛快的回答。 “嗯”哪吒点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哐”的一声,哪吒一脚踹开了路铃兰的房门,吓得路铃兰瞪大了眼睛。 MMP!你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 正要骂他,就见哪吒倨傲地说道,“本太子给你找了份工作,权且算报答你收留之恩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会房去了。看着颇为得意的样子就差没把居功自傲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路铃兰一脸懵逼,过了半晌,反应过来,冲向哪吒,拉着他的手欢呼道,“真的?啊! ——你真是太好了!” 说完锤了锤哪吒的胸口,惊呼,“这才有个神仙的样子嘛。今晚我给你好吃的!”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厨房开始做饭还一边哼起歌来。 在背处的哪吒嘴角弯了弯后马上收起。 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初初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公司大门,路铃兰不禁又一次地感慨,果然神就是神,这公司,这大门,这格调,漬漬漬,太有面儿了! 不过一会儿路铃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神仙推荐的工作怎么公司里全是些和尚道士啊? 这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没关系,路铃兰是什么人?一个终日浸营在小说世界里的人!此情此景,她已经能大概的想象出这是一个收妖公司了! 没准还真能见到什么上古十大凶兽之类的呢。真是光想想就美的不得了了。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路铃兰笑着说道,“你好,经理,请问我该做些什么工作?” 回应她的是一个圆脸的光头慈祥和蔼的笑容。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一个小年轻给她的感觉会是慈祥和蔼啊? “你就是路铃兰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我们公司工作吧。诺,”说完把手往书架一指,“你就负责整理那些材料好了。”说完就不再理会路铃兰。 路铃兰看了他一眼,他也没什么事做嘛。就是在抠手指而已啊。难道宁愿抠手指也不愿和自己说话? 路铃兰看着那个古朴桩严但高不见顶杂乱无章的书架内心无语惟有泪千行。尼玛,这是在逗我吗?我这辈子真的能整理完这些东西吗?当初这些是怎么放上去的? 想归想,为了生活,也只得继续干了,毕竟看在工资的面子上。 一段时间后路铃兰渐渐有点喜欢起这个公司来了。 因为首先它没有上下班时间,及其散漫自由,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工资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啊!想起第一次领到工资的时候,路铃兰都忍不住要仰天长笑。人生真是福祸相依啊!没有被开除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美好的生活了! “啦啦啦……”路铃兰边洗衣服边哼着歌对哪吒奉承道,“尊敬的三太子,劳您大驾,能否把昨夜放下的衣服拿来给小的洗洗?” 这改变当然来自哪吒在她工作上出的力,现在的路铃兰对哪吒真是叫做没有什么不能忍了。 饭菜不好,没关系,重做!房间不整洁,没关系,整理!空气不够清新,没关系,买几盆盆栽种着!总之一切为了哪吒大人活的舒心,住的快乐!反正他是个神嘛!去庙里拜菩萨还毕恭毕敬呢,更何况这个住家里的了。 在不知不觉中有一种叫□□情的东西在这个室内悄悄的来到了。 ☆、哪吒的爱情(三) 今天天上的云黑压压的让人看着就觉得透不过气来,路铃兰决定心里闷闷的,拿出伞,冲着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哪吒说,“我上班去了,今天大雨,我中午不回了,你给自己变点吃的吧。走啦。” 门刚被关上就又被打开,路铃兰把头探进来,“不许自己做饭!”末了又叮嘱一句,“千万别给我找事儿!”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了。 见路铃兰走远了,哪吒合上报纸,眉宇之中带有一丝凌厉。他运起法力开始感受这一场古怪的风雨。果然,这是他熟悉的灵力波动。 “敖广的灵力。”他低声说了句,随后人便消失在了沙发上。 路上的大风几乎让路铃兰迈不开步子,她的伞已经快要被吹折了。 这一场风雨实在太过诡异了。 就在路铃兰挣扎在路上的时候,偶然间的一抬头,接着看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她紧抓着自己手里的伞,眯了眯眼,又打开,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哇”出了声。 这真是百年不见的奇观啊。她得是多好的运起才能看见啊。 空中飞舞着砂石,就跟动画片里的特效做出来的龙卷风是一样一样的。 但是很快的,这种赞叹就变为了惶恐。 因为前方树木正被棵棵拔起,正冲着她来。 妈呀!救命啊!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体还来不及反应便同那些行道树一起被卷上了天空。泥土,砂石,还有树干连同她一起在空中旋转,在碰撞中她失去了意识。 “敖广!”就在这时哪吒一声大喝,带着天道衙门一众来到了空中,随后哪吒只身进去救出来昏厥的路铃兰。 他将人丢给后面跟随的道士,站定大喝一声,“当初年少轻狂,对你不起,但我亦是销骨还父,削肉还母以得惩戒。尔等执着千年,残害人间,连累无辜百姓,又怎对得起龙族盛名?” “哪吒小儿!”前方一团黑云徘徊,隐约可见是一条龙影,在空中翻腾,语气中极为恼怒。 “尔等说吾执着千年,可这千年尔是那三坛海会大神,吾却是一抹残魂,不如轮回,不得长生。你又怎对我得起!你怎偿还!。。。" “好!那你我千年恩怨便在今日终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拿出法器迎上前去,只见一人一龙斗做一团。 天空电闪雷鸣,碗口粗的紫电与红绫交织在一起,旋转,追击,一幅古朴苍茫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正如千年前那一场封神之战,憾人心魄。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划过,终止了这场战争。 哪吒不解的看向天际。 “三太子手下留情……”叫喊的是玉帝身边的仙童,“玉帝有旨,传您与龙三太子上天觐见。” 为何玉帝会牵扯进来? 凌霄殿中 龙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玉帝哭诉:“小儿敖广,年少无知,惨遭此等毒手。被抽筋扒皮便罢了,龙骨龙珠也尽数被人夺去,不入轮回。在人间徘徊多年,可怜小王全然不知,今还望玉帝做主,还我龙族一个公道啊!” 哪吒抽抽嘴角,不说话。反正自己理亏了,多说无益。再说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大的惩罚。 只见玉帝眉头紧紧皱起,这庄公案着实不是好断的啊。 要说当初那件事是在是闹得大的。但是玉虚宫已助哪吒与东海龙族勉强达成表面和谐,现在这桩陈年旧案又被翻出来。 龙族乃天生神族,得天地恩泽,不可不看顾几分,可哪吒……天宫之中多是封神之战中的老神,与哪吒交情匪浅啊。更何况哪吒与方丈仙山那边的又有些说不清的交情,一个不好,可就把天庭与仙山都给得罪了…… 正在玉帝左右为难的时候,哪吒上前一步,对着玉帝行了个礼,说道:“臣自知罪孽深重,故自请下凡以赎己罪。” 听及此处,玉帝心中甚感宽慰,心道,果然是封神之战的老神啊。真是体恤朕心,于是他忙道:“爱卿如此深明大义,寡人甚感欣慰啊。准奏!” —————— 自哪吒离去已有数日,这些日子路铃兰是茶不思饭不想。 一了大师告诉了她哪吒下凡的前因后果。 她知道,哪吒这是办完了事儿回天庭去了,她们今生也许也不会再有相见的可能了,可是她就是会忍不住地去想念。 爱情来到的时候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的,在不知不觉中哪吒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哪吒离开了,她觉得不知所措,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深深爱上那个倨傲又无理取闹的神明。 “小路,可是在想三太子?”一了问道。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路铃兰抬了抬头又低下。 一了走上前在沙发上坐下,劝她,“别想了,神,与我们总是不一样的。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要回去了。人的一生很短,神的一生却很长,仙凡注定是不能相恋的。”说罢拍了拍路铃兰的肩头就离开了。 回到家,路铃兰刚想打招呼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不由无奈笑了笑,算了,还是以后去庙里给他多上两炷香吧。 这真是操蛋啊!本来还想着自己能拐带一个神仙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得了!想着想着就要哭出来了。 “回来了?什么时候做饭?本太子可要饿死了!” 路铃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见哪吒斜斜的靠在门边说着话。 路铃兰眼睛瞬间迸发出神采,一个箭步扑将过去,快要把哪吒给扑到了。 她问道:“哪吒?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天庭去了吗?” 哪吒挑了挑眉毛,“事儿没办成,被贬下凡了。怎样?要不要收留小爷啊?” “不要!你这个混蛋!谁要收留你啊!”说完路铃兰紧紧抱住哪吒。 她哭道,“走的时候不说话,回来的时候也不说话。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哪吒拍着路铃兰的背低声安慰着她。 正哭着路铃兰推开哪吒,哪吒不解。刚才不还是感人肺腑的重逢吗?这是又怎么的了? 只听路铃兰哽咽地说道:“你这是被贬下凡的,还有没有法力啊?” “当然没有了。”哪吒感到奇怪,问这个干什么?虽然他还是有的。但是这个女人要是知道自己还有法力的话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呢。所以还是给她说没有好了。 “什么?没有?那你带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啊?”路铃兰激动了。 “没有。”哪吒额头的筋开始抽了起来。果然和自己想像的一样,这个女人又想用仙法谋福利了。 话音刚落路铃兰就开始数落,“那你说你现在能干嘛呀?没钱没工作连户口都没有!看看别人的男朋友都是什么钱随便花卡随便刷的霸道总裁,你就一个三无产品!”。 说完路铃兰就捂着胸口开始大叫,“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哪吒站在她的面前就静静的看着她的表演。 ** 在临下凡间的时候,来了一位神灵送哪吒下凡。是一个生得极美的红衣女子。 是姜兮。 她腰上系着一根红绫,发间一只骨簪,露出的部分正是一个龙头的形状,额中正嵌着一颗圆润的米粒大小的珠子。 只听那女子说,“要不把东西还给龙王吧,没准还能让他消气一点。” 哪吒无所谓的回道:“还什么还啊。送了你的东西还有还的吗?不过,此次我既下凡,天宫的事便还要托你多多照看。” “天宫?”姜兮疑惑扭头看向哪吒。因为她可是长居人间的啊!这天界所有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的。 哪吒笑道:“我欲与心爱之人相守但怕龙王从中作梗,还望你时时照拂一二。” 原来如此。 姜兮轻笑,“这个好办,你且下凡去便是,天上的事我会处理的。” 说完补充了句,“以后我们在凡间还可以常常聚聚啊。反正你还有法力,到我那里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既如此,便多谢了。”说完两人互相行了个礼,哪吒便去了凡间。 天宫 月老阁内尽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红线与到处散落的人形娃娃。 “上仙,你这样不合规矩啊!”,月老倒在地上哀嚎。 这时一只脚猛地踩到了月老面前的竹椅上,“有什么不合规律?本尊便是规矩!快快把哪吒和他夫人的人偶找出红线拿来!不然,哼哼……”说完挥着拳头就要动手。 这封神战场上出来的怎么都是流氓啊!月老为自己默哀的三秒。 “别别别”月老忙遮住自己的脸叫道,“我拿!我拿!” 只见月老拿出两个缩小版的哪吒与路铃兰娃娃颤抖着递给女子,这时女子一把抢过,抓起地上一把红线就开始往两人身上绕。 “诶!诶!诶!一根就够了!别浪费啊!”月老大喊着想阻止。一团红线头狠狠的砸了过来,砸的他头晕眼花。 回过神来就只见女子拿红线从腿上开始绕,直到把整个人绕得严严实实的好像是两个红线梭子一样的才扔回给月老,做完这些拍拍手便大摇大摆的要离开。 末了还不忘威胁一句:“你要是敢拆开,我就把你骨头给拆了!听到没!” 这样子的,谁还拆的开啊。不用剪子是不行的!但是他敢剪吗! “呜呜呜,”,姜兮走后月老一个人抱着他的红线不住的心疼痛哭。 浪费东西可是要遭天谴的! 人间 路铃兰拉着哪吒的手在对哪吒不停的说道:“你说我们这都要结婚了,是不是该去什么神庙里告诉一下你爹托塔天王还有你的朋友杨戬啊这些神仙啊?” “你想干什么?”哪吒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有阴谋。 “收礼啊!哎呀,收神仙的礼,真是光想想就美呆了。嘻嘻” 听到这话哪吒便知这女人贪财的本性又犯了,于是二话不说一人快步向前走去。 “艾,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路铃兰说着追了上去,拉着哪吒继续说着她的幻想。 两人的身影在阳谷下渐行渐远,留下的,是幸福的光辉。 不得不说,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宁自泊心中存在着莫大的惶恐。 要知道,若是哪一日让哪吒或者是让李道看到了这些东西,那他真的小命休矣。 李道在他的笔下是残忍霸道无礼,哪吒在他的笔下是无脑冲动傲慢。这要是让正主给看见了,宁自泊觉得自己定是会生不如死。 于是宁自泊一把拉开抽屉,把他的笔记本给压在了最下面!上面放了无数本厚重的书籍充作掩饰。 ☆、东海(引子) “喏,就是这样子下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哪吒冷眼瞅着他们两个。 黄天化猛地摇头三下,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竟然是这么温馨的故事,竟然这么普通的就和话本子上面写的一样一样的。对比之下显得自己就更可怜和薄情寡义的了。 黄天化为自己默哀忏悔了三秒。 李道早就知道了哪吒的故事了,所以也不太感兴趣,她此时正坐在柜台边上擦自己的收藏品。 哪吒看过去,是一堆什么瓶瓶罐罐的器皿。再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几只陶碗而已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竟然还有看得上眼的东西了?然后又瞧了一眼被堆在角落里的那些珠翠。 随后哪吒心里一惊,难道是用息壤做出来的陶器? 他看向李道,这家伙,真是越发的阔气了!他们这些封神的老神里,就属李道这家伙活的最为肆意。上头有人好办事,她上头有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做,嚣张跋扈至极,哪像自己,每天活的畏畏缩缩的。 李道要是知道哪吒是这么想的估计能吐血身亡。 因为擦的其实就只是几只简单的泥土做出来的陶器而已,非要说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那就是这些陶碗是她亲手做的了。 近来无聊的紧,所以她去学了陶艺,本着既然是自己做的那么就应该爱护的心思,李道在擦它打发时间。 空间又陷入了一片的死寂。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是一群人在一起,还很安静的时候,那就叫做尴尬了。 话说,最近这几个人在一起尴尬的时候还真是多啊! 李道手上动作没停,嘴里说道,“要不还是一起出门玩一趟吧,你们说怎么样?” 黄天化拒绝了她的提议。 李道疑惑。 他解释道,“天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料理,而且麒麟一人在家也着实是不太妥当的。我还是早些回去吧。处理府内事务,也为麒麟疗伤。”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已经到了三重天了吧。 说风就是雨的,停都不带停一下的。道个别的时间都没有。 李道心里涩涩的,这些人哪,还真是说走就要走啊。 来的时候突然就来了,走的时候也走的干脆,不带一丝留恋的。都说她无情,其实她最有情了。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罢了。 最害怕的便是离去,便是某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每次的离别对她来说都极为痛苦,但是这种感情只能埋藏在心里。因为她不愿让人看到她的懦弱。 她李道是瀛洲方丈蓬莱三座仙山的主神,是极其尊贵的存在。又怎么能为那些小事伤怀呢?伤春悲秋是凡人做的事情,要是她这个神仙也做,那就太掉价了。 黄天化走的猝不及防,哪吒也被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在听自己讲故事来着的,结果就突然的回去了,让他挺意外的。 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李道脸色不好的在呆呆的擦着陶器。哪吒猜到她是因为黄天化的不辞而别心情不好了。 他想了想,笑着提议道,“既然表兄不在,那么我们就两个人去玩你觉得怎么样?” 李道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去东海?” 哪吒忍住想打死她的冲动,MD,你不知道我和东海的过节吗?这个过节还是因为你才找来的!你让我去东海,是想我死吗! 李道讨好的走过去,蹭蹭他,“你别生气嘛。你之前不是那什么三坛海会大神吗?难不成你还没再进过东海了?我才不信呢。再说了,上次你那个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的吗?现在你就是一个凡人。” “说破天了,你也就是个带点法力的凡人了。龙王还能在那人来人往的海面上知道你来了?你不是也和我说过了吗?现在的水族有灵性的全部都躲到深海地下去了,不然就会被人类发现抓上来做研究的。他感觉不到你的!” “所以你怕什么!以前没怕,现在就更没有怕的!嗯?”那挑衅的小眼神,哪吒热血上头,一口就答应了。 李道大喜过望,“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今天你赶紧的回去吧,明天我们就出发!” 说完推搡着哪吒让他离开。 走到门口不忘叮嘱,“对了,把一了也给带上。整天的苦着一张脸,像个黄花菜似的,叫他出门一起走走去。” 哪吒一走,李道打电话给了刘定邦。 “胖子,明天老子出门玩耍,你要不要跟着啊?”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但是刘定邦是吃她这一套的。 电话那头果然一口就答应了。 “那你收拾收拾的,你不在本地,我们直接就在目的地见面了!” 挂了电话,李道满足的开始收拾了。 为什么要叫上胖子?当然是为了付钱了!而且刘定邦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到哪里没点人给他打点啊?这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胖子也不知道是前世欠了她的还是怎么了,就是被李道给管的死死的了。移动的人肉大型提款机。 —————— 飞机上,一了和哪吒都无语的看着李道,李道倒是没什么,挺乐呵的,一会叫空姐要水,一会又叫要杂志毛毯的,整个人惬意的很。 哪吒简直就匪夷所思了,直接飞过去不好吗?要不土遁?要不水遁?哪一个不比这个坐飞机快啊? 而且,哪吒看看自己屈尊坐的小椅子,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为什么要和这么多人共处一室,还要挤这么小的一张座椅! 虽然哪吒是已经到了下界很久了的,但是他的法力没废,平时出门全靠飞的,要不就靠遁术,哪里用得着和人去挤啊? 况且他工作的地方大家也是知道的,天道衙门,地广人稀。 这估计是他第一次这么委屈自己吧。 另一头的一了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不是没有在天上待过的人,但是这么多人共处如此一个狭小的空间还不能通气也真真是让他要吐出来了。 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不要一起出门!一定要到目的地集合!一了心道。 李道坐在前头开心的不行了。就知道他们受不了,才特意的选了这么样子出来的。神仙嘛,也是要适时地贴近群众生活才能更好的了解民间疾苦不是吗?她这可是为了他们着想才这么做的,李道厚脸皮的想着。 这趟旅行自开始就这么令人愉悦啊!李道愉快的闭上了双眼,飞机在急速的向前。 下了飞机,刘定邦已是早早的就在机场等待了。 他住的地方离东海城更近,所以也更早到。早早的就安顿了下来了,这不,接到了通知,知晓了航班他就过来接人去酒店来了。 这些和李道一伙儿的,肯定是和她一样不通人情世故的,到时候还不是得靠自己帮他们? 一看,哎,来了。 刘定邦热情的小跑过去,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喊着,“哎,这里,这里!快来!” 李道对那一坨肥肉不忍直视了,但是还是抿抿嘴,朝着刘定邦走过去了。 刘定邦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顺道的给一了和哪吒问好。 “这两位是谁啊?快给介绍一下。” 那两个人脸色不虞,没有言语。刘定邦想着,这才初次见面,哪里用得着给人脸色啊。这么一想,心情就不太好了。 他也不说话了。 这时李道把他拉了过去,一个一个的给他介绍了,“帅气的是李三,那个光头叫廖一。” 李三?一听这名字刘定邦就乐了,叫李四的还挺常听到,叫李三,这父母还挺不走心的啊。 这样他的心情好了一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李道一脸高兴,哦,可能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瞬间的,刘定邦就原谅了他们的不礼貌。 一种被坑的心有灵犀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既然和我是一类人,那么断然是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的。 唉,又是一个被李道给坑害了的人啊。 自己上次被她丢在无人的郊外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啊。想到这,刘定邦一哆嗦,这次去海里玩,这女人不会把自己给丢到海里去吧? 他的汗毛全部的就瞬间竖起来了。 算了,算了,他甩甩脑袋。怎么可能呢?她好歹还是有一点的良心的。自己给了这么多钱,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于是他兴奋的大喊,“走吧!东海!我们来了!征服你!” 不说,他这一手行李箱,一手挥舞的姿势,还真是,挺魔性的啊。而且,还挺丢人的! 李道一把拍下了他的手,“形象!注意形象!”说着戴上了墨镜,就像是那个大明星出门一样。 不得不承认,刘定邦被美到了。小裙子飘飘欲仙的,头上盘了一个复古的发髻,簪了个通体雪白的簪子,简直美呆了! 唉,妖孽啊!这要是进了娱乐圈,还不知道得多顺风顺水呢!妥妥的女主脸啊!就算这么差的脾气,就冲她那过分耐打的颜值也不会让人讨厌的! 欣赏了一会儿没人,转头再看看另外两个男人,一滞。 瞧瞧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拎包的助理啊。 可是付钱的老大明明就是自己啊! ☆、东海(一) 暖风熏得游人醉,东海边上的海风一样吹的人沉醉。 在海边玩耍的人从来都不会少,今天已是如此。李道穿着纱裙在慢慢的散步,一了和哪吒还有刘定邦则是穿着沙滩裤加短袖。 好吧,这个四人组却是是奇怪了一点了。因为往海边玩的,大多的都愿意秀下自己的身材。但是那三个有颜有料的人是保守的老古董,赤身裸体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做的。而剩下的那一个,就还是算了吧。 满肚子的膘,他自己也不太想丢人的。 刘定邦玩了会水,看看周围,发现他们这个四人组合是有点奇怪了,于是他给李道建议,“要不我们坐船上逛逛,看看海景吧?” 李道一想,确实,一直在这沙滩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弄得脏脏的她也怪是不高兴的。所以她点头同意了。 得了大领导的同意,刘定邦就忙活开了。 一同上客船的还有另外两拨人,一拨是旅游团,导游带着大家,所有人脸上都挺兴奋的。 他们看到李道一行四人的高颜值组合,瞬间就热情高涨了起来了。 其中一个大叫,“美女,十年修得同船渡啊!我们有缘啊!” “你这小子,嘴别太欠啊!不要好好的就调戏人家姑娘啊!” 那个声音又传来,“那有啊!出来玩不就是大家一起高兴吗?” 李道弯弯嘴角,做了回应,“没关系的,他说的也对啊。我们这一船的人,上辈子至少十年缘分啊!” 说着嘴角一勾,就把刘定邦给推了出来,“小伙子,十年情缘,好好交流一下啊!” 刘定邦秒懂了李道的意思,马上就开始调戏那个小伙子,一个箭步利索的过去,搂着人家的脖子亲热笑道,“弟弟,你说这年头耽美这么火,你说大家有没有脑补出我们的三生三世啊!” 果然,那个小伙子一脸吃瘪,旁边的女生则是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这么一闹,大家瞬间就亲近了不少。出门在外,这样的朋友本就多,不知姓名,起个外号随便叫着,到了时候就散了。但是有时反而比和身边亲近的人要聊得好。也许是因为陌生,所以才可以畅所欲言吧。 另一队人是一群道士。 其实刚见到的时候李道还是挺讶异的。 这年头,道士的福利都这么好的吗?还带旅游的?难道道士不是应该独坐在山林里感悟天地,指望飞升的吗? 而且,那一群人里的领头好像还挺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势的。 世间那些有大能力的道士大多都被天道衙门给收走了,李道有点怀疑他们的身份,于是拿眼神示意了下一了。 一了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些人和天道衙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就是蓝道了。李道想。 再一思忖,就释然了。 这些人看着确实是挺仙风道骨的,但是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天道衙门里那些极其厉害的道士们?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一个个的翘着屁股蹲在一起打牌!没一个正经的! 想来这大概就是叫做什么,扮猪吃老虎吧。 这么想想也对。人哪,都是缺什么就越是想向人家展示什么。这些人缺的就是真本事,所以只好通过改变外表来以期待改变内在了。再说了,那些老道士们,个个怕的是天道的因果轮回,生怕自己躲得不够深,会被人找到被叫去帮忙。一个一个的,走出门就像是捡破烂的,要不是为了清洁,估计连澡都不洗了。 李道对着那群道士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但是那头倒是颇为倨傲,根本的就没有理会她。 她倒是没有介意,笑嘻嘻的和哪吒他们去船边看风景去了。 为首的那个老道像是对李道的表现不满,鼻子冷哼了一声,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开始打坐。 李道抽抽嘴角。心里无语,这也太作了吧。你要打坐怎么不回去打偏要来这里呢? 显示你修为高不为外界所扰? 刚才说话的那个小伙估计早就想和那些道士说话了,见到老道在船角落里打坐便扯着其中一个小道士,问道,“你们真是道士吗?” 小道像是有些生气被人怀疑的样子,气恼的开口,“当然是了!”说罢指了指在打坐的老道,“师傅说了,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来,一是可以修心,让自己能忍受外界的干扰。二是海上宽广,能锻炼人的胸怀。” 说完给小伙子露了一手,只见那个小道士双手掐了一个诀,然后在海面上一挥,李道见到海面上翻起了一个漂亮的波浪。 刚才还在吐槽他们真的和自己猜的一样是为显示自己不被外界干扰才来的李道现在稍稍拿正眼看了他们。 原来不完全是蓝道啊,可能只是修行不够的白道吧。 其实李道错了。 人家不是修行不够,其实人家的道行还是挺有一些的。只是李道拿来和天道衙门作对比那是当然有一点不够看的。 天道衙门本来就被人知之甚少,所以那里面的人就要求是少而精的。也不看看,一了和哪吒是什么级别的?怎么可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他们一起工作? 赞叹声随之响起,小道士颇为倨傲的看着他们,那些游客们纷纷想要他们给自己算一卦,但是小道士说,“你们就别想了!我师父一旦出手可不是你们普通人能付得起的价格了!” 说完领着一众人坐到老道士的身边也开始打坐起来再不理会别人了。 这些个道士,李道腹诽,还挺自傲的。 但是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李道从来都不做,向来只有别人扒拉着李道,哪有李道去死皮赖脸缠着别人的?于是李道也不太想在搭理他们。有些人一旦搭理上了,就会越来越来劲的。 一转头正要叮嘱刘定邦过来的时候,就见他已然是和那些旅游的客人混做了一团了,说的是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李道气结,骂道,MD,果然是商场的老油子,这交际手段,杠杠的啊! 东海海底 这条条的小径满满的都是极为华贵的珊瑚装饰在侧,照明是用宛若人脑袋一般大的夜明珠子,放在贝壳搭起来灯柱上。 远处是一座宫殿,每一砖每一晚都是极难得的珍宝,在水下发出莹莹的光芒,摄人心魄。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悄悄的走进了那座龙宫,他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龙宫的守卫拦住了他,他双手一挥,守卫尽数倒地。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龙王正独坐在珊瑚椅上喝美酒,就在将醉之时,他感受到了有人闯入了他的龙宫。他坐起,看向四周,发现了那个黑衣人。 “你是何人?”龙王问道。 只听那黑衣人轻笑了一声,“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丧子之仇还未报,就独坐在龙宫里享受着,这,可是不好啊。” 龙王的眉头皱起,“你是什么意思?” “哪吒就在海面上!如今他已是一介凡夫俗子,这可是你报仇的大好时机啊!” “还有,你儿子的龙骨你不是一直都找不到吗?你出海一看,说不定你就找到了。”说完黑衣人凭空的在龙王面前消失了。 龙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龙宫守卫极为森严,这个男人来去自如,他究竟是谁?还有,他说的我儿的龙骨为何意? 世人皆知哪吒杀了龙王三太子,抽龙筋扒龙皮。但是他究竟为何这么做,他确是不知。皆言是龙三太子无恶不作才招来此杀生之祸的,但是还是叫人觉得颇为奇怪。乱世出妖,当时那么多的妖怪哪吒不去除偏偏和他的儿子杠上了,这又是为何?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龙三太子的龙身至今都不曾找到,这也是为何龙王一直放不下心中芥蒂的原因。 若是作恶多端咎由自取他也无话可说,可是身死却无法下葬,这确实是叫人气恼啊。 想到这里,敖广飞出了水面。他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 海面上 李道伏在船舷边吹着风,海面上的空气咸咸湿湿的,闻着还挺舒服的。她扑到在地上,静静的听着不远处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我跟你说啊,这道士不就是得为天下苍生做主吗?所以你们就给我们大家算上一卦吧。”这是刘定邦的声音,听着这道理,叫人觉得怪无耻的。 道士们集体没有回答。 “你们在那里修行啊?下次我们去请你们总可以了吧?” “不是,你就给我们看看嘛。这命理什么的,做个好人不好吗?” 李道彻底无语了,那群道士真倒霉。 突然,李道头皮发麻。 龙来了! 此时一直不做声的老道也一下子就张开了眼睛,还把刘定邦给下了一跳。 “好强的灵力啊!”老道感慨。他的眼中神色未明,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股灵力一直与李道的肉身有一种感应,让她觉得莫名的难受。 这时哪吒突然的就跑了过来,小声的对她说,“我们快撤!” 李道一惊,这是怎么了! ☆、东海(二) 见李道仍是疑惑的看着他,哪吒不得不开口解释。 只听他语气焦急,“早就告诉你别来东海,尤其是和我一起来,这下龙王出来了,我们死定了!” 李道不解,“什么叫做死定了啊?什么叫做我们啊?”说罢把龙骨簪子一藏,“呐,现在就是你死定了,不是我了。” “而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种了?龙王来了,你上前打不就行了?怕他作甚!”这句话说的嘲讽意味满满,嚣张至极。 哪吒看着死到临头还忍不住要坑人一把的李道顿时就无语了。 “你真以为你就只有一支龙骨簪子吗?那有那么短的龙骨啊!当年我前去屠龙,实为是为你重塑肉身。” “龙为天生神族,用他来做你的肉身是最好不过的了。” “龙宫为什么会一直找不到三太子的肉身?因为他的肉身被你穿戴在身上了!” 李道已经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默默的掏出了龙骨簪子又往自己的头上戴了。 “你干什么?”哪吒疑惑。 “反正龙王出来了就能感受到我,我何必的还要躲躲藏藏呢?这么大一副龙骨架子在这里摆着,还在乎多那么一点半点的吗?” 哪吒无语,但是,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还挺合他的胃口的。 真不愧是老子愿意心甘情愿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云端深处,龙王被气得全身颤抖着。 他发现了自己孩儿的龙骨了。 哪吒这个无耻之徒!当年为民除害是假,夺龙族龙骨是真! 想他孩儿英武不凡,却年少早逝,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切都是哪吒所赐。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他定要将他孩儿的龙骨夺回来! 龙王愤怒的发出咆哮之声,海水因他的愤怒发生了反应,海面突然的破涛汹涌。 哪吒和李道跌跌撞撞的努力想站直在船上,可是不能够。船上的其他人已经大多是东倒西歪了,尤其是那一群前来游玩的游客,还有好几个是已经被颠下水了。 李道见有人落水,慌乱之中不忘催动水决,将那几人救起回船。 小道士们也东倒西歪的挤到了一团去了,老道勉强的站住了脚跟。他感受到了这是一股强大的灵力,同时忽然的就明白了,也许这是某种神兽的神力,要是能够为己所用的话…… 想到这里,他口中喃喃的念叨个不停,若是平常风平浪静的时候,定是可以在海上掀起一番大波澜的。可惜,今天是龙王,是海里的霸主亲自实行的术法,纵是老道有再大的能力也不能抵挡。 老道极为困惑,修为有限,所以他也只知道是有一种极为强大的海生生灵,但是龙,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了。 一个大浪打来,老道被狠狠的打倒在甲板上。他喷出了一口血,同其他人一起翻滚在船上。 一了一直拉着刘定邦,这两个人情况还算是好的,因为首先大浪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顶多算是个被拖累了,所以一了还是可以把刘定邦正常的固定住的。 老道看到了稳如泰山的一了,终于开始意识到那个四人组不简单。 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好像所有的大浪都是冲着另一个角落里的那两个人去的。他们确实只是被连累的! 老道心下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先天有灵的生物从不会随意的攻击人的。那么便是那两个人对其做了什么让其怨恨不已的事情了吗? 思索间,老道顺手抓住了船边的一条缆绳,尽管颠簸,但是好歹的让自己减轻了一些振幅。 老道被颠簸的极为难受,脑袋不断的磕到船沿上,此时此刻更是觉得一了了不起了。自己安然不动就算了,竟然还能带人! 突然的,老道见到了一个幻影。 那是龙! 他惊讶的松开了手,于是又被狠狠的推向了另一头,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撞击。 原来世间竟是真的有龙的!那不是传说中的生物,那是现实存在的! 突如其来的欣喜甚至让老道一瞬间忘记了身处的险境与疼痛。 他的天灵盖受到了一股强力的冲击。 有人在强行删除他的记忆! 他试着抵抗,可是不能。就在渐渐的昏沉中,他听到了那个光头大喊了一声,“你们快离开,其他的事情我来办!”随后便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而另一头,哪吒和李道听到了一了的叫唤,他们见到已经被一了给固定在船上的人们,艰难的冲着他点点头,马上引着龙王离开了。 一了会做好善后的,所以他们就不用再担心了。 只要让龙王随他们离开,就能够保障那些人的性命。 略一思忖,哪吒和李道交换了个眼神,双双往海的更深处飞快的冲将进去。 他们一走,浪潮随之离开,海面渐渐变得风平浪静了,只是船上到处都是睡倒在地的人,被海水扑的全身湿透了。甲板亦是湿漉漉的一片,还一块一块的屯着水滩。 一了念了个口诀,开始消除他们的记忆。 哪吒看着越来越近的浪潮开始慌了,李道见他面色不虞于是也朝后面看了一眼。 一看,心头一颤,那是怎样宏伟的奇观啊! 要是现在是一个正常的情况,要是这些浪潮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要是这些浪潮的杀伤力不是那么的大,要是她此刻带着相机的话····· 李道一定是会把这一刻的景观给拍下来的! 那是真正的水天相接,碧海与蓝天一色,其中隔了两层,一层是水纹,一层是云纹,两种白色的纹路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就像是从画上面剪下来的一样。 潮涌渐渐升高,李道拉着哪吒停下了脚步。 她一个回身,拦住了汹涌的浪潮。 将浪潮推回去了一点。 果然,若是真是龙骨为身的话,这运水之术定是非比寻常的。 一侧的哪吒早已是祭出了武器,就要和龙王大干一场了。 他站至了李道的身旁,呈现出一种守护的姿态。 李道拦住了他,这是他们的不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耻,但是自己不能先动手,就算是无耻,也不能无耻的这么彻底。 龙王慢慢的从潮涌之中显现出来,他站在海潮的顶端,恨恨的看着他们,尤其是李道。 海水在龙王的身后突然的就形成了两条水龙,接着直突突的朝着李道他们冲将了过来。 哪吒正要上前与其一战,李道拉着他转身就跑。 哪吒被这么一打岔,气血上涌。 NND,老子还以为你是要打了呢!原来你就是想看看热闹啊! 而拉着他的李道口中不停的念叨,“妈呀,快逃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怎么打得过啊!” 最后哪吒受不了了,他手上使劲,拉回了还想要继续逃跑的李道。这么逃着不是个事,还是不如一战解决事情来得快! 哪吒火尖枪一扫,水火相碰撞,海面上立刻就蒸腾出了一层雾气。把双方挡住了,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一阵大风飘过,吹散了水雾,龙王怒气冲冲的脸又一次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哪吒正色看向龙王。 虽说这条老龙胆小怕事,好色小气还爱嚼人舌根,但是就凭他今日对他们的追赶,哪吒就对他另眼相待。 无论如何,他是一个爱儿子的好父亲。纵使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双方就这么的僵持着。 谁都没有有任何的举动。 哪吒向龙王鞠了个躬,率先道了歉,“龙王,今日前来,必是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但是我哪吒当年亦是还了骨肉了,若是你还要不依不饶的,就休要怪我哪吒无礼了!” 龙王大怒,“无耻小儿!你那肉身的骨肉有什么可惜的!用你那肉身怎么的得以偿还我儿的骨肉龙珠!” 说完更为气愤的看向了李道,全身都气得发抖,“就是你!无耻的人!竟然强行夺走我儿龙骨为自己造身躯!” 李道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多说无益。 既然要打,那便打吧。 李道率先拔出了发间的骨簪,向空中一挥,海面很快的就见到了一道沟壑,将他们与龙王隔离开来。 龙王眼珠充血,气愤到了极致。 拿他儿子的法术对付他!真真是极为无耻! 龙王掀起一阵波浪,狠狠的随手打了过去。李道手一挥将其化解。 随后只见龙王掌心朝天,大海仿佛是一锅沸水一般在突突的冒着气泡,海面在不停的翻涌着,一波又一波。那些翻滚的海水渐渐蒸腾到了上空,瞬间又冷凝为一滴一滴的水珠,在龙王的术法之下渐渐开始变得尖锐,而后化作万千的冰棱直突突的向着他们射去。 哪吒急忙祭起混天绫不停的挥舞着,冰棱在他们的身侧一个又一个的被打碎,消散,化作点点荧光弥散在空气中。 但是冰棱是在太多,总有漏网之鱼,李道躲闪不及,被一条冰棱刺中了左肩。 她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向后倒去。所幸哪吒借住了她,带着她后退了好几步。 李道若是刚才还对龙王有些许的愧疚之情,现今已经全然没有了。 不错,你们可以说她冷心冷情,可以说她不要脸,更可以说她残暴无道,但是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她的内心。 她并非生就凉薄,也并非生来便是这般的强取豪夺,只是经过了这数千年,她将她的心,她的情全部都深深的封印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别人不要想探究,她也不会去打开。 就让她这么的薄情下去就很好。 李道右手已经运起了法术,哪吒看到时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看了看龙王,似是不忍,再看看李轻根,带着些恳求。 “龙王此番作为终究是我们的错,还是莫要下死手了。”哪吒拉住李道的右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是这些后来人说的吗?我觉得说的甚好!曾经那个说屠龙便屠龙的三太子哪里去了?如此瞻前顾后,怎能成大事?”说完就将右手灵力打了出去,正中龙王的心口,哪吒隐隐约约的听见了龙珠碎裂的声音。 一直都是如此,哪吒看着李道,眼中划过一丝苦涩。 她究竟是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自己的错,还是姜丞相的错?亦或是,这天道的错? 龙王跌落了海中,海面变得风平浪静了起来。 “你打算这么处理后续的事情?他毕竟是龙王啊。”哪吒讷讷的开口。 “不是有龙太子吗?总有人继位的,我自不用担心。”李道无所谓的说道。 “不是这个。龙王无故身死,总会有人追究,你倒是打算怎么办?直接和人打吗?这可不是当年那个时候了,天地的规则早已定好了,你此番犯错,若是按照天规,你讨不了好处的。” “我何时又是按照天规行事的?”李道反问,“玉帝管神不管仙,便是真的管了,我是仙主,谁又能管到我的头上呢?我是仙主,我不怕的。” 说完就要离开,哪吒又一次拉住了她,“天庭和三仙山的关系尚好,你切莫要多生事端啊!” “我知晓的。”她挣脱了哪吒的手,颇为疲惫的说了句,“回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哪吒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就见李道整个人浮荡在海上,像是一个吊死鬼的样子,他闭上了嘴巴。想来就是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哪吒屠龙的故事在《封神演义》里也进行了大量精彩的描写,宁自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改窜这个故事,好像依稀是某一天的梦境吧。 在梦里,哪吒手持混天绫乾坤圈把一条巨龙打翻在地,没有意想中的抽龙筋扒龙皮的场景,而是拎着身子轻轻一抖,剖出了完整的龙骨,而后将地上一具女尸塞了进去。 他看得分明。 那具女尸。 是李道! ☆、东海(三) 刘定邦坐在海边,痴痴的望着海上。 他的心中是在是很悲愤!又一次的,那个女人抛弃了他。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不管出现了什么,第一时间的,就是把他丢掉。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浴巾,还有湿淋淋的头发,真是悲从中来。唯有夕阳才能理解他的悲伤。 一了坐在刘定邦的身边看着他那一副表情个,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唉,这个胖子,要说李道也不是没有钱的人,为什么偏偏的就非得给自己找个累赘呢?结果倒好,救了人家没什么感谢的就算了,那么一副深闺怨妇的表情是个怎么回事啊? 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在吵着,一了封闭了五感,开始打坐了。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有什么不好。 那个小道士和旅游团的人讨论开了。 “要说我们还真是幸运啊,这么大的风暴我们都活下来了。听说海上要是遇到这么大的风暴,死亡几率很高的啊!” “是啊,很奇怪的啊。而且我听说好像是突然的就开始刮大风了,然后又突然的就平静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不会是有鬼吧?”有个人裹着浴巾瑟缩着问道,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我也听说了!海上好像是有很多水鬼的。你说会不会是水鬼索命啊?而且,”说着指了指刘定邦和一了,压低了声音,“他们那伙人还有俩个没有回来,现在搜救人员还在找人呢。” “不会吧?”大家淅淅索索的小小声讨论,刘定邦听了心里生气,NND,你们全死了我们都不会死的! 刚这么一想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恶毒了,于是又连忙的呸呸呸。 就在这个时候,刘定邦远远的看见了一艘小船从海面上飘过来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真的是宛若一幅画一般的。背景是一轮渐渐消沉的红日,映衬的红日前飘来的小船格外的渺小。 只见那艘船越飘越近,越飘越近,果然,是李道他们。 刘定邦这要耍贱的开口抱怨,结果就看到了李道整个人正襟危坐的坐在船头的位置,摆船的一直是那个李三。 见此,刘定邦闭了嘴。 那个阴晴不定的女人,真是谁又惹她了? 而在船上,李道的表情实在是不能称之为好看,隐隐的,还带着点熟悉的杀气。 话说他们两人先前打退了龙王,按李道的意思,那就是直接的就飞回去,要不就直接的游回去也是可以的。嘴长在人的身上,你想怎么解释都可以。 但是哪吒坚决的否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他坚持的变出了一条船来,说是要什么告诉别人他们是坐救生艇回来的。 李道觉得这真的完全就是扯淡! 船都保不了人,就这么一个小艇的,还能救人? 但是既然有人坚持,她也不做反驳,于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可是事情总会朝着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过去的。海面上若说上一次是龙王搞的鬼出来的大风,那么他们回来的路上就完全是天灾了。 那一路回来真的是叫做乘风破浪啊!然后李道就被打了个湿淋淋的。和龙王打斗的时候还没沾水呢,倒是平安回程的时候把自己给搞的这么狼狈了。这就叫她着实是生气! 所以一甩船桨,一人独坐在船头,让那风吹啊吹,冷静一下她暴躁的内心。 船一到岸,人便纷纷的走了过来询问着他们的情况。 李道脸色极臭,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由于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湿透的全身倒是让她躲过了别人的怀疑了。这让她忍不住又一次的怀疑,刚才那场大风浪不会是哪吒给搞出来的吧? 倒在旅店的床上,李道闷闷的睡不着觉。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坑坑人的,结果自己也顺带的给坑了。这怎么能让她心情好呢? 一把扯开窗帘,月光透了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宛若神灵。 她穿了衣服,走下了楼。 她下去觅食去。 正巧,哪吒他们三个人都在。 见李道好像已经是没什么大碍了的,三人招呼了她过去一起吃东西。 她也不客气,坐下顺手就拿了三明治往嘴里塞。 果然,唯食物能缓解她内心的愤懑了。 正当她吃的正欢的时候,见到了哪吒戏谑的表情。她停住了嘴,看着哪吒。其他两人似是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李道被看到头皮发麻,一把把三明治给扔回了盘子里,没好气的问道,“看什么?老子脸上长花了?还是老子又变美了让你看的目不转睛的?” “白活这么多年,见着美女还是挪不开眼!” 哪吒被这么一堵,戏谑之心更是起来了。 他那眼神示意了下另一头吃饭的一个男人,就是要李道看的意思。 李道看了过去,楞了一下,然后又默默的转回来了,继续开始往嘴里塞食物。 哪吒看不过眼了,“你就这点反应?” 刘定邦一见好像有好戏的样子,连忙也看了过去。那头坐着的真是一个帅哥啊! 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帅啊!他要是星探,他就挖他走来了! 男人和女人还能有什么事啊?凭刘定邦的脑子,一会儿就脑补出了一出狗血的生死大戏。哦,不,是虐恋情深,你爱我我不爱你,多年后的再相遇已是物是人非。 李道见刘定邦一脸荡漾抓起手边的刀子正要扔过去,想了想换了一个叉子给甩了过去。扎的刘定邦直接就鬼叫出了声。 一了一挑眉毛,他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的人,又是得道的佛陀,所以也是知道一些什么前世今生的情缘的,于是抄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看着。 李道这个人对于他来说还是很神秘的。 要他说,法力高强的女人本来就带着让人探究的欲望。更何况是她! 那些上古的神灵们一个个的都躲在九重天上不愿意下来,端着自己的架子。即使有那么几个想下来的,也被条条框框所拘束根本没有下凡的机会。可是李道她却是常年的混迹在人间,各种的三教九流都接触。她没有所谓的架子,更不受天规所拘束。 初初认识她的时候,她是打铁的,临安巷子的一个角落里每天在火光之中敲敲打打,顺道的还劫富济贫也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后来顺应了宋人的爱国之心什么将军啊之类的她也化作男身去当过。 她的生活好像是没有规律的,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来。更或者,只是在漫无目的的消磨漫长的时光。 李道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谜,他想去探究,而且他相信,若是深究起来,必是一场能让他此生都不会再感到无聊的大事件! 看着神色越来越深邃的一了,李道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道素来只喜欢八卦别人,不喜欢别人拿自己作为八卦的焦点。一了这样做的,实在是明显到让人有些不爽了。 她冷哼了一声,“上辈子的事情上辈子就解决了,这辈子早就不是那个人了!我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的要再续前缘的!”这句话说的真是意味深长啊。即给哪吒做了回答,又暗戳戳的讽刺了一了一把。一了当即脸色不好直接就离开座位回房去了。 李道言语杀伤力实在太强,未免误伤,刘定邦匆匆的扒拉了几口也连忙告退。 现在就剩下哪吒和李道两个人了。 看着一口接一口的李道,哪吒再次问道,“你真不打算去搞点小动作?这不像你啊。你看,刘定邦不过是那个人第一世转世的后代你都如此多加照拂,现今怎么的见到了那个人的转世了,你倒是畏畏缩缩的了?” 李道这时吃完了,擦擦嘴,“我为什么要去?你看看那个人,”说着给哪吒示意了一下,“除了一张脸,还有哪里相似?” “现在那些写书的是怎么说来着的?哦,对了,白月光。” “曾经那位就是我的白月光!我的月光我就只要惦记着就可以了,靠近了,也许就不再是白月光了!” “皮囊而已,我不介怀的!” “我要想要那一副皮囊的话,直接就把刘定邦变成那个样子就可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去了。留下哪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把刘定邦变成那样子 变成那样子 那样子~~~ 这得是多么的想不开啊! 哪吒已经不忍心再想下去了,把那个胖子变成倾国倾城的图瑛,还是直接让他去死吧。 李道经过刘定邦的房间的时候停了一下,站在门口暗中观察了刘定邦一会儿。 最后放弃了。 在那个胖子的身上实在是找不到曾经他先祖的影子了。 话说,人家这都是进化论,怎么的他这基因突变还是变丑了呢?不是说美是显性遗传吗? 写完最后一个字,宁自泊觉得不甚完美,但是宁自泊手札到这里也就基本结束了,因为李道最近查房的频率是越发高了。 最后以一种略带狗血的方式结束,算是宁自泊对李道的小小报复吧,毕竟李道每天都端着自己,宁自泊还是觉得,没有经历过大情大爱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所以强行给李道安排了一个前世的恋人。 但是却也不敢深写,要是哪一天真的被抓包了…… 能少受点苦就少受点苦吧。 说来真是有点受不了,他宁自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还要被人家像小学生一样的不停的被查房,关键是,宁自泊还不敢反抗。 宁自泊曾经尝试着反抗过李道,甚至在盛怒之下搬出去过。 但是李道吩咐霉神紧随宁自泊,那一天,宁自泊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在生命安全面前,所有的尊严什么的,都是浮云。 暂且先告一段落,但是宁自泊相信自己,只要有机会,能避开李道的眼睛,宁自泊还是会继续写缘来馆的故事的! ☆、北海(一) 缘来馆内 李道把包袱一放,随后就又拎了起来。 哪吒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出门了。”李道漫不经心的回答。 “出什么门?你不是刚回来吗?”哪吒疑惑。 李道闷闷的不说话,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总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现在时间到了,我得去处理。” 哪吒没有说话,其实李道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风轻云淡,也许现下只是想找个地方给自己疗疗伤罢了。 作为多年的老友,哪吒眉毛一挑李道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无奈,但是不想多做口舌了,她极为悲伤的说,“我要独自出门去给自己疗伤了。” 由于演过了头,哪吒抽抽嘴角,“你醒醒吧。” 这人啊,实在是颇为无趣了。 两人的互动看的宁自泊一愣一愣的,莫不是自己写的小说有巨大的魔力,所以他们也像他笔下的人物一般,开始变得活泼了起来? 李道一个转身绕过柜台,倒在了自家椅子上,“和你们出去没什么意思的。我自己一人出门,见的东西更多,我也更开心。再说了,这几千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一次也只是和以往一般罢了。” 哪吒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会随后就离开了。 走的这么突然,宁自泊还是有些难过的。以前都会带上宁自泊一起去,这一次是连他也一起撇下了,他心里还感觉怪酸的。 李道倒觉得没什么。 人生不过是一段旅途,总有人走来,也总有人离去。纵使是在缘来馆陪伴着她的宁自泊,也终究有老去的那一天。李道有长长久久的生命,就注定了一次又一次的分离。 每次一有人从她身边离开,她都会忍不住的感到寂寞,但寂寞也只是一瞬而已。说到底,习惯了,就好了。 她也许亦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只是寂寞惯了,所以平时一个人也无所谓。 寂寞只是一瞬,孤独伴她一生。 李道拿起行囊,装好了证件就出发了。宁自泊会留在家里看家,她不在的日子,也许宁自泊还能继续写写他的《宁自泊手札》。 李道读过,还挺有意思的。只是希望哪吒不要看见,不然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李道这次要去北海! 那是她伤心之处,也是她仇恨的安置之处。许多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在某一天联系起来,于是北海就变成了必须去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她的老朋友。 想到那人,李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过往的恩恩怨怨,总归要有个结束。 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别人对于自己的悲伤总是会尽力的让自己遗忘,可是李道偏不。她会一次又一次的挖掘自己的悲伤。 就像她种花会一次又一次的把花整个给挖起来看它到底长得怎么样一样,她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的悲伤挖掘出来,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回忆一遍,让自己重新的感受那彻骨的悲伤。 因为爱入心扉,所以才痛彻骨髓。 感受悲伤,不是自虐,只是想要让自己更长久的记住曾经那一段值得永永远远的记住的爱恋。只有痛还在,爱才不会消失。 人这一生,只要爱一次就够了。爱那人入魂入骨,牢记个生生世世。 若非李道时常缅怀,也许就真的被那人给蒙蔽了。 一想到此,李道不由得心头恼火,拳头青筋暴起,站立着不动平复了心情之后方才和哪吒、宁自泊道别。 —————— 李道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在公交站等车。 八月的天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但是她还是坚持的没用清凉决。 其实大多数时候李道还是更愿意做一个普通人的,感受春风和煦,感受夏日炎炎,感受秋风习习,感受冬日凛冽。她的人生太漫长,若是一直活的太舒服,只会让她活的太痛苦。 已是傍晚,但是阳光依旧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很快的车就来了。 拎着箱子跌跌撞撞的上了车,找到了个位置坐下了之后她拿出耳机放着歌开始不理会旁人了。其实这也是她的一个小习惯,她挺享受在拥挤的公交车上独自听歌的。 可是今天她的小愿望被人打扰了。 就在她看着窗外神游太虚开始回忆自己的往昔的时候,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交车上是有两个竖排的座椅的,李道坐的地方就在那个竖排座椅的正下方的那个单人座椅。那个老太太拿手戳了她一下,极其温柔的问道,“姑娘,你是去火车站吗?” 李道拿下耳机,“是啊。”说完就又带上了。 “你是几点的火车啊?”那个老太太接着问道。 李道不太想回答,但是看看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她估摸着这个老太太也许是怕自己赶不上车吧。于是出口想安慰安慰她。便说道,“我九点半的。” 结果那个老太太立马就回嘴了,“我也是九点半的。”话里话外带着些讨好的意思在。 李道见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她已经是不想听了,于是就戴上了耳机无视了她。 过了会,快到火车站了。人也就少了很多,那个老太太换到了李道身后的位置坐下了。 结果那个老太太就一直在她的生活哗啦哗啦的吐了起来,气味熏得她实在是难受。而且一个人在你身后吐的这么的大声,就算是想要无视她也是不可能的了。她还算是个稍稍带有洁癖的神仙,所以听到被人在自己身后搞这样的动作就好像是直接吐到她身上似的,坐立不安的。 本来李道就被车摇晃的有点不舒服了,结果还来了这么一出,搞的她也头昏脑胀的想吐了。 她缩成了一团,努力的不把自己的嫌弃表现的太明显。 但是那个老太太吐完就好像是盯上了她似的,她拿手戳了戳李道,“姑娘,待会儿我们一起走啊。” 李道心头一动,这是几个意思?和陌生人一起走?她又不傻。瞬间的就联想到了什么女大学生被拐案件,什么传销之类的。 此行乃是急事,虽会在路上耽搁,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给自己惹麻烦。于是顺嘴回了句,“我们不同路的。” 结果那个老太太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待会你下车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不要了,我们不同路的。” “姑娘,你待会记得等等我啊。” …… 算了,多说既然无意,那么李道不愿意和人多做口舌,直接就噢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了。 到了下车的时候,谁还知道谁啊!下了车她直接走就是了。 很快的,车到了站。乘客陆陆续续的都下了车。瞅准了机会,李道很快的溜了下去,然后拖着自己的箱子飞快的跑,边跑边往后看,到底那个女人有没有追上来。 她也不是不刷手机的人,微博上到处都是什么少女被拐卖的新闻,她看的太多了。出门在外,和人这么样子的套近乎,这个老太太要么不是个好人,就算是个好人,她也不会和她一道。她得教教她,出门在外,不要轻信陌生人。 火车站这个地方李道还是挺熟悉的,带着那个老太太转了一圈,果断的把她转晕了没有再跟上来。 在地下通道乘坐扶梯的时候,李道不经意的往后瞄了一眼,想看看那个老太太到底还在不在后面。结果一转身,看到的是一个胡子拉渣的大叔就站在她下一层阶梯上。 若说方才还是对那个老太太不甚在意,这个就委实是把她惊到了。你想,回首就是一张大脸对着你,胡子拉渣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整个人侧着身坐扶梯,一上地面开始飞快的逃跑了。 边跑边想,这世道,已经是这么不好混的了吗! 结果不知是她长的太和蔼还是什么的缘故,又一个人来问她话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火车站三百米内不可信人。 这些人现在都是这么天真的了吗?难道就不能自己找找路吗?要是被什么居心不良的撞上了不就是人间悲剧了吗? 这次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很快的走开。 其实坐火车有好也有不好。 好的地方就是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这样的多人她还是挺开心的。一直呆在家里不见人,乍一见到这么多的人感受人的气息还是感觉很不错的。 不好的地方也是人太多。 这么多的人,李道站在火车站里等着的时候空气是又热又有味道,大夏天的,汗味混着什么莫名的味道杂交在一起也实在是让人挺无语的。还有小孩子不停的吵闹的声音,简直是停不下来。 而且所有人都是一个大背包,大箱子,撞的李道火是突突的往上冒。 但是没法,每个地方的火车站都是一样的。要是小一点的还好,人不多。大城市的火车站什么人都有,你也没法避开。 算了,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熬一熬就过去了。 她掏出了手机,点开微信,给哪吒发了条消息。按理说,应该给宁自泊发的,这是多么良好的写作素材啊。 于是又给宁自泊发了一遍。 手机震动了两下,有人回消息了,是宁自泊。 “出门在外,一切小心。”还带着个大野智哭的小表情。 这家伙,还搞得有模有样的。只是那个小表情是几个意思?和他说的话有联系吗? 李道心里吐槽宁自泊,顺带做了个打算,等到这趟回来,就把宁自泊追星的事情给解决了吧。 她有信心、也有能力,让宁自泊顺利脱坑。 ☆、北海(二) 随着开始检票的哨声传来,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所有人开始蜂拥上前,大家都着急着进入检票的门口早点坐上车去。 李道进去的时间还是算挺早的,进站的阶梯太短而且太陡了。李道见到许多独自回家的女生拎着一个大箱子极其吃力的往站台上走去。身后是不停抱怨的人群。 “怎么走的这么慢啊?” “能不能不要挡住路啊?” “箱子放楼梯上就放楼梯上,要走滑梯滑去就专门走滑梯!这样子一下又一下改来改去的烦不烦啊!” 摩肩接踵的人群挤得李道只得费力的拖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向上又向下。 很快的来到了长廊上。经过了长廊又要下一个阶梯了。 其实李道一直不理解火车站的构造。为什么就非得先让人上一个楼梯然后又叫人下呢?这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吗? 就在下楼梯的时候,李道还看到了一个左手拎着个巨大的行李箱,右手还抱着个小孩的妇女。那个妇女就在她的正前方紧紧的贴着她。看到她,李道就忍不住的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个样子可真是危险啊。别到时候被人把孩子给挤掉了啊。 就这么想着的下一瞬那个妇人的孩子就被挤掉了。堪堪要掉下去的瞬间,李道右手拉着箱子的所以左手还有空闲,于是伸出左手一把就把孩子给捞了起来。 那个妇人见自己的孩子被挤掉了连忙伸手就要去接但是由于太挤而且力量掌握不好,所以连着箱子滚了好几滚跌到了阶梯的最下面。只听那个妇人一边跌一边还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由于太挤,她这一跌还顺带的连累了不少其他人一起跌倒了。但是庆幸的是后面赶上的人没有继续的往前走所以便没有造成什么踩踏事故。 李道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拖着行李箱快步的走到了母亲的面前将孩子交给了她,那个妇人连声道谢。李道点点头就赶紧的继续往车上赶去了。 刚到车上落座,李道买的是卧铺的下铺,所以还是可以直直的坐下的。 那个妇人正好的就和李道的上铺,她一到一看是李道惊喜的冲着她笑了笑,然后就把东西大刺刺的全都放到了李道的铺位上。 李道脸色一冷,她大概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意图。 其实常年在外面行走,这种事情李道还是碰到不少的。 火车的卧铺本就挺难买的,尤其是在那种客流量大的时候。更不用说是在下铺了。所以常常就有人见李道一个孤身一个女人就想着和她换铺位。 有一次是一个大家子,总共五口人,但是就买了三个床位。李道是半道上上车的,她每次买的都是下铺,当时是半夜四点左右的情况,李道一上车确定了自己的铺位,就见那家子人里父亲带着孩子已经在她的铺位上睡了。当时她的脸色就不好了。 出门在外,谁都不方便,但是是别人的东西,又是旺季,你也知道是不可能有空的铺位的你还这么直接的就睡了上去,这怎么好意思的? 所以当时李道就把人给叫了起来,那时候那个妈妈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她说,都已经睡了,你就睡我家买的上铺吧。把我家的叫起来也不好。 当时李道的怒火是蹭蹭蹭的就往上涨。 凭什么啊!就算要换铺位你也要事先打个招呼吧!你就这么直接睡了,还让我去睡上铺,这怎么可能啊?钱还不一样呢?你就非得沾我那几十块钱的小便宜让别人不方便吗? 所以李道毫不留情的就拒绝了那个女人,把那两父子给赶回了他们的铺位去了。 这一次,这个妇人的行为同样的让她不爽。 这是几个意思?东西孩子全都放到了我的床上,我可是就要睡觉的啊。 她冷眼看着这一切,她这是想要自己主动的和她换铺位的意思吗? “大姐,我要睡了,你把你东西快点收好吧。”李道说。 那个妇女好像是瞬间呆滞了一下,然后有点尴尬的笑笑,“不是,你看啊,我这带着孩子也不太方便的,要不然我们就换一下铺位吧,你觉得可以吗?” 李道往铺位里面一缩,冷漠地回道:“这个不行,两个床铺的价钱都不一样而且我是特意的买的下铺,我不会爬上铺的那个栏杆的。” “那你看啊,我这也挺不方便的啊。要不我们就换换啊。”女人笑笑,李道愣是从那笑里读出了点无赖的味道。 “不可以啊,不好意思啊,你要是实在不方便的话就问问列车员问问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吧。”说完李道把被子拆开了直接就躺下了再没有理会其他人了。 这世上的人,被人帮助了一次,就忍不住想被人帮助第二次。若是一直被帮助下去,就会慢慢的道德绑架别人。 真是对不起了,我的善良仅限于帮你拉一把孩子,再要,就没有了。 —————— 是夜 李道睡倒了。 火车的铺位实在是小的可以了。她这个人渐渐的开始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有的强迫症,每次出门前都要把全家检查的一遍又一遍,而这次火车上,她亦是把身前的斜挎包一下都没从身上放下来过。就连睡觉也是背着的。可以想象,本就半米左右的一张床,加上一个包,还有她还带了一个零食袋,同样不舍得放到别的地方去,就一样的撂在床上。半米的一半,就是她睡觉的位置了。 她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但是出门在外总是要将就的。世界上还有许多活的比她更苦的人,也许他们两天两夜也只有一张站票,能让自己躺下已经是很可以的了。 就这么睡一个小时醒一个小时的,李道为自己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而苦恼着。 又是一次醒来,她拿出了手机看一眼,一点半。 打了个哈欠,心中颇为无奈,这都清醒了好几次了,结果还只是一点半。她揉揉眼睛,又闭上了眼,只不过这一次她努力不让自己再睡过去了。 时睡时醒实在是太磨人了,倒不如干脆的就不让自己睡去,所以在深夜她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而不是睡觉。每次要睡着的时候就睁开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 就在又一次她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些西索西索的声音。 把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借着一点点的灯光残影,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好像在从她的箱子里拿东西。 李道就在一瞬间清醒了,嘴角一弯,先是偷偷的假装是睡姿不好的样子把塞在被子里的脚给伸了出来。那个贼吓了一跳,但是好像很快的他就镇定了下来继续拿东西。 而后用力用脚一顶,踹的那个贼闷哼了一声,然后她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扑将起来一个勾拳重重的打在那个贼的头上,就只是闷哼了一声,那个贼就晕了过去,软踏踏的跌倒就要跌倒在地上去了。 李道托着他的脑袋,起了坏心眼,对他施了个睡眠咒然后果断的把他给塞到了床底下。 很快的做完这一切,李道环顾了一下四周。 很好,大家都在睡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随后安心的躺回去了。 漫漫长夜终于有人作陪了。 话说,这是不是有点像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个恐怖小说来着。 “背靠背,咱爷俩背靠背~~~”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有点害怕。 翻起身正想再把那个贼从床底下掏出来的时候,上铺有个人打着哈欠接着就是一阵动静,于是李道又赶紧的把手给缩回去了。 整个人猥琐的不行。 唉,背靠背就背靠背吧。谁还没见过鬼呢,她怕个什么劲啊! 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六点多的时候,车厢里开始了广播。一段音乐声伴着旅游景点的介绍词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随后到来的就是列车员叫卖早饭的声音了。 这时的李道笑笑,乐上眉梢,嘴里轻轻念叨了几句话。 紧接着“劏!”的一声从李道的下面传来。 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的啊。 估计就是乍一醒过来的时候就想坐起来结果没想到自己会在那么一个小地方给挤着吧。 李道抿嘴坏心的笑笑,将自己藏到了被窝里去了。 那一声实在是惊人,所以其他人也都纷纷的围观了过来,就见慢慢的从床底下爬出一个人来,其他乘客着实的是下了一跳的。 乘警听到了动静也很快的就赶来了,但是那个贼艰难地爬出来之后就解释了下自己晚上睡懵了才这样的,其他人纵使是有几分不信,但是也不是没有怪人在这个世上,就当做是个笑话听听也就过去了。 众人很快的散开了,那个贼心虚的看了一眼李道,瞧见李道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吓了一跳,见李道好像没有在开口的意思急忙灰溜溜的溜走了。 还算他识相,没和其他人一样的威胁她。要是想找事的话,她可就再不会留情面了! ☆、北海(三) 说是北海,其实依旧是在内陆之中。与其说它是一个海,到更不如说它是一片湖。只是它连接的地方接通了海洋罢了。 若是从北海正面潜入,指不定会被什么救援队啊什么热心肠的人劝不要轻生的。所以李道来到曾经那个图瑛身陨的地方。那里正好也有一个入口进北海。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数千年的时光飘过,让曾经那个苍茫空旷,黄沙遍地的战场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山丘的模样。阳光洒下,满是金绿色的竹林闪着别样的光辉。 李道顺着山路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的踱着步子。手上是一根不知从哪个路边捡来的树枝权且充作拐杖给她做个倚靠。 东南山丘地区多的是蛇虫鼠蚁,蚂蚁遍布了整条小路,偶然间的可以见到一只大山鼠咻的一下从她面前窜过去,或是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蜿蜒而过,亦或是突然的就在竹林里走的时候头上掉下一只竹叶青来打在她的脸上。一路上李道有这些毒物的陪伴倒也不觉得无聊。 她独自一人背着一个大包就这么悠悠的走着,在这个时代,还能有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着实是不错的了。 若说她最喜欢的是那个哪个时代,还数魏晋时期。隐士风流,流觞曲水,无比神往。这里还依稀的保留着那个时候的样子,虽然精髓已经不在了,但外表既在,便也无伤大雅了。人生在世,不必计较太多。 这个地方,是独属于她的地方。 李道看向不远处的村落,闭上眼睛,眉间出现了一朵青莲若隐若现。 不远处,那是独属于她的骨血的气息。 那些人将这个地方保护的很好,而她,也将这个地方藏的很好。 上头自然保护区的名单已经下来了,这里赫然出现在了那份名单里。李道望着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的密林。 恐怕再过百年这里也不会被开发的。 她收回视线,继续向前出发。快要走到的时候,李道看到了山上有一户人家,狗吠之声很快的就传来了。 原来上面住着一户人家。 想来也是,在深山里独住,不养狗是不可能的。 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她最忠心的仆从,尽管也许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先祖为何会蛰居与此,但是依旧随着风俗代代传承。 李道不想打扰他们,他们的排外程度是自己给定下的,还是不要造成太大的骚动好了。想到这里,李道隐匿了身形。 狗吠之声仍旧不绝于耳,但是主人出来没见到人呵斥着狗儿回去了。 那是一条暗河,准确的说,就是在大路旁有一条被树木层层的掩盖住的小溪。那条溪的溪水很是清澈,酒红村的人总是会时不时的来这里取水去引用。通了的自来水管也是接的这条小溪。所以现在这里有一个让人可以走下到溪边的台阶了。 上一次李道来的时候溪水还是满上来的,她还是直接跳下去的,现在这一次来就要走下几步泥土做的台阶了。果然,环境污染是全球的问题,任何地方都不能避开。即使是偏僻避世如酒红村。 李道饮了一口溪水,还如以前一般的甘冽。她把背包背好,念了个避水诀,扑通一声跳进了溪水里。 这条小溪连接的是北海,只是常人不知道就是了。因为还得经过一个水宫,水宫之中有阵法,可以连接北海。当初李道特意的把它给挖深了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溪面不过一米来宽,成人一脚足以跨过,但是溪下却可达几千米之深。 这条小溪从外头看是任谁都看不出有什么古怪的。 而知道这地下有水宫的,除了李道,就是酒红村的村长了。 村长的灵力代代相传,临死之前方可交接。而水宫曾经是图瑛的埋骨之地,后来,李道觉得把这么宝贝的东西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实在不放心,这才将图瑛的尸骨给移到了缘来馆,只是给他开设了另一个空间。 现下,这里算是李道的一个秘密之所。世上知道这个地方的没几个人。 外围也是李道的藏宝之地。虽说是藏宝之地,也就是一些在人间搜罗的金银细软之类的,她是不甚在意的,但是村子里的人却是代代都靠这个过活。这也算是李道给他们的忠诚的回报。 李道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浮动着,越潜越深,最后终于到了水宫的门前。 她看了看四周,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到这个地方了。 随后她就想通了。 也是,在这个时代,只要有一点起步资金就能办成大事,他们也不傻,估计早就找到了谋生的手段了吧。毕竟一个村子要是天天神神秘秘的还总是卖古董也会惹人怀疑不是。 李道右手贴上门,白玉石做的大门轰的一声开始慢慢的打开,李道一路抚摸着阶梯走了上去。 每次走这一段路,总能回忆起和图瑛旧日的时光,时光轮转了千年,剩下的都只有甜蜜。 可是苦涩依旧会不时的窜上心头,每每忆及,便是痛彻心扉。 曾经图瑛的棺椁便是放在最高的那个地方,可是现在棺椁已经撤离,只剩下一个传送阵法。李道走到传送阵上。 一阵白光闪过,李道消失在了水宫里,随后北海之地出现了一阵波动,幅度极小,只是吓走了浮游的小鱼小虾,但是随之凭空出现的人却是吓跑了一众鱼群。 李道解开了施在水中的障眼法,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水牢。以水做壁,后方是一层一层的波纹,展现出来的是一个类似被横切了一半的鸡蛋的造型。透明的鸡蛋里裹着的是一个豹眼的男人,从腰处以下被嵌到了水波纹里让人看不见。 那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是戾气极为重的样子,乍一见到李道整个人开始疯狂的扭动了起来,似是想挣脱水波对他的束缚,但是很快的他就失败了。 李道笑了一下,俯身问道,“申公豹,你可还好?” 申公豹冷笑了一声,“日日在这里镇北海之眼,你竟然还问我好不好?” 李道拂了拂自己的鬓角,漫不经心,“那是你自己找死,又能怪得了谁呢?” 说完李道极为生气的靠近了水牢,整个人贴在了上面,恶狠狠的说,“当初我们无冤无仇,可是你竟然要对我下此等杀手,你又为什么呢!图瑛无辜,就算你恨我也该找我报仇,何苦连累图瑛!申公豹,几千年都过去了,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我姜兮哪里对你不起让你恨我至此下此狠手让我此生痛彻心扉!” “申公豹,你痛吗?我告诉你,我更痛!” 李道笑了一声,“每次痛到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回来看看你,好好想一想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折磨于我。再看看你落魄的模样,想到我为图瑛报了仇,心里勉强的能够舒服一些。” “申公豹,你我不过各为其主,你当初又何苦逼我至此!”李道大吼。 申公豹不语,半晌轻笑一下,“我会出去的,我主定会就我出去。姜兮,将来这个地方,我就会留给你的!你那漫长的一生,都会在这无尽的水牢里度过!” 李道看着申公豹不语,死死地盯着他,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商朝早已灭亡,你主早就死了。” 申公豹大笑,“纣王怎么会是我主呢?姜兮,你还真是没脑子啊!一如数千年前一样,连自己的敌人都搞不清楚你就以为自己胜利了?” “姜兮啊姜兮,每次看到你对我咬牙切齿的模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快吗?你只以为我是你最大的敌人,可是你知道吗?你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啊!” 说完又大笑的申公豹突然猛地喷出了一口血,李道眉头皱起。 还有人在控制申公豹! 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幽冥中,一个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赫然是李道的模样,她喃喃道,“申公豹,你说的太多了啊!” 李道不解其中之意,只能看着申公豹还想再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已然是不再言语的样子,只是低垂着头,得意的看着她。 李道心头火起,但是又莫名的觉得恐惧,于是开口骂道,“数千年都像缩头乌龟一样的不曾行动,还指望你主子现在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吗?你醒醒吧!” “而且……” 李道冷笑的看着申公豹,指尖一阵金光闪过,随之出现在申公豹眼前的是一张飘逸的布帛,通体散发金色的光芒。 申公豹得意的眼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 就见他整个人扑到水牢上,拍打着四壁,大吼,“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光阴图?” 李道朗声大笑,“哪里得到的?当然是从你手里得到的!你以为把光阴图一起带进水牢我就没办法了吗?水牢是用我的法力所铸,从你手里拿东西还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申公豹,你什么都不用说,因为光阴图会告诉我一切。” “你就在这里等死,等到我把你的主子也抓来,你也不必一个人孤零零的枯坐着。到时候你们没准还能一起缅怀一下,你们曾经美好的过去。” 说完李道放声大笑,肆意张狂。 看着申公豹嘴角消失的笑意李道满意的重新将障眼法布上,匆匆离开了北海。 说是那么说的,可是若是真的有人布置数千年就为她一人,那也实在是令她毛骨悚然。但是又是谁这么的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 李道自问这几千年虽然混蛋事干的不少,但是能指使得了申公豹的还是没有的,多是些六界中不着调的小人物。而且李道见他们残害生灵所以出手教训,亦或是抢一抢谁家的宝藏之类的。但是就为这个就要这么不惜一切的杀她也太夸张了点了。 想了一圈,申公豹就只是和姜丞相有仇罢了,自己能算得上仇人的除了当年伐纣之时的敌方将领真的就再没有了。所以李道得出了结论,申公豹只是在吓自己而已,不必介意。 ☆、酒红村(一) “哎哟,我说,你们这个村子也实在是太偏僻了些吧!”九庭山的女朋友从随着他进村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停的在抱怨。 九庭山的家在东南边的一个小镇里,说是小镇里,其实,还是从小镇上再往里头走上个上百里才到酒红村。 酒红村居住的远,紧贴着大山,南方的自然村,依山傍水的,倒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只是现代人大多被繁华的大都市迷了眼,压根儿就看不上这个小小的村落。 今天是九庭山的女朋友小慧第一次回村子,两人已经要结婚了,这才回来带给老家的人看看。 “你说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的就不知道给你家乡修修路呢?”小慧顿住了脚,看了看已经开始红肿的脚踝娇嗔。今天第一次见家长,她还特意把自己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了,结果水泥路都没有全乎的,还有一段黄色的泥巴路,踩的人一脚一身都是泥。想到这儿,小慧心头的怨气不由又多了些。 九庭山极为不满的看了眼小慧,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财不外露啊。” 小慧给了他一个白眼,忍不住嘲讽,“人家都是衣锦还乡,你倒好,有钱吧还偏偏的这么抠门!你说你们村子好不容易供出你这么个大学生的,怎么就是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九庭山轻笑,“我可不是我们村子好不容易供出来的。就我这点文化,在我们村子里还真是不够瞧的!” “得了吧你!你们村子连进村的水泥路都没有还有文化?吹吧你就!”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要想富先修路啊!”方才小车卡在路上,现在已经修好,但是一身的泥泞却是没法补救了。小慧看着自己这一身,简直嫌弃的要死。 许是觉得自己抱怨得有些过头了,过了会儿又带着些讨好的感慨道,“不说别的,你们村子这个地方还真是挺好看的,好山好水啊。现在城里可找不到这么好看点的地方了。” 说完眼睛一亮,拿手指戳了戳九庭山,凑过来一脸惊喜的说,“你说你要是在你们村搞个旅游开发什么的,还不是日进斗金啊。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九庭山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你就别打这小聪明了,我们村子是不会开发的!好山好水确实是的。而且这个地方隐蔽的据说当年战争都没能打进来,从村子建成的时候起就是这个样子的。我要是在村子里搞开发非得被骂死不可!” “你说你们村的人怎么就这么的不开化呢?送钱上门都不要。”小慧连声叹息。 九庭山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那一脸惋惜的样子,“你就别担心我们村了。你这次可是新媳妇第一次来家里,要是没有村里人认可你可是嫁不进来的。你可得好好的表现啊。” “行了,行了。”小慧一甩头发,一脸傲娇的说,“你们村子里估计就没见过城里媳妇吧?你把我带回去指不定得出多大风头呢!” 九庭山不语,只是嘴角辍着笑意。 出风头?这可说不定。 九庭山虽然也是自小长在这个村子里,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个村子说熟悉也熟悉,但是要说不熟悉,那也是却是不熟悉。 村子有许许多多的规矩,但是随着建国以来,出村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了起来,所以规矩就废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一条,在九庭山看来还是颇没有人性的规矩却一直废不掉。而这也是这一次九庭山回来的目的。 要说他们村子穷吗? 不!绝对不穷!历代的村长都是人才!他们村从古至今不知道出了多少人才来了! 而且说起村长的尽职尽责来,没有人敢说二话的!酒红村的家庭都只有一个姓,那就是“九”。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九庭山出门闯荡了这么久,看惯了世间冷暖,对他们的村子的佩服就越深。这才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风骨!本家就是本家!一家有难,全村都会支援! 当初他家要供他读书也是这样。 九庭山的父亲不是最早出村的那一批人,所以他家在村子里算是穷的。出村子的时候他父亲一直为他上大学的费用火急火燎的,但是村长二话不说的就拿了钱来。 说到历代的村长,其实九庭山都觉得奇怪。古怪具体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只是就觉得古怪而已!村长不是世袭的,但是每一任的村长都莫名其妙的极其的有钱。那种有钱,就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种有钱。似乎就从来没见村长穷过的时候! 尤其是他记得当初他刚出村子找工作不久的时候,当时乡政府好像也是要搞什么几个村子合并说是不能这样子的搞独居。不然不利于人民民主。修路分山的搞了一堆东西。 当时村子里的人气的不行,本来是自己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结果你说分给别人就分给别人,这怎么可能!都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是上一代的村长,拿出一大堆的田契山契地契的,好家伙,还都是建国之后买的!名正言顺的,整个村子都变成了那个天天拿锄头下地干活的老农的私产了! 当时就把来人给怼了回去,从此再没提过他们村子的事情来! 但是那些土地山林村长在来人走后就再没说过其他什么,村子里的人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哪个地是你的还是你的,谁也没动! 正想着的时候,一块巨大的青石碑映入了眼帘,依稀可见有三个大字写的古朴苍茫,遒劲有力。但就是小慧一个字都不会认。 哐当一声,小车迈过一块拦路的巨石,汽车行驶进来村里。 小慧的头伸出窗外,风吹的她的头发乱舞,她赶紧缩了回来,问道,“那是什么?你们村子的村牌吗?写的也太气派了吧!” 九庭山颇为自得的对着她说,“我们村子可比你想象的要好多了!据说那个村牌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了,上头写的好像是商周时期的文字,你不认识也正常。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应该是假的吧,几千年的话,什么石头不得倒了啊。可能就是后来人建的保留了原来的样子吧。” “那也气派啊!你看看那一笔一划的,还有那块大石头,看着就一股子庄严肃穆,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那家大户人家的庄子了。”小慧啧啧赞叹。 “你们这村子的算得上是历史悠久了吧!说真的,”小慧又捅了捅九庭山,“你真不打算搞个旅游什么的啊?你这随便哪里都是卖点啊!” 九庭山推开小慧,认真看路,“你醒醒吧!告诉你,从那块牌子进来的地方开始,这所有的土地就都是村长的私人财产了!要搞旅游,还得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啊!” 小慧惊讶,“那你们村子的其他人怎么活啊?不是村长给一言堂了吗?” “我们村子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自家人,村长当初买土地就是为了别人不要干涉我们村子的事情而已。”九庭山耐心给他解释。 汽车行驶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似乎村子是建在山上的,泥土地里开车着实是困难。坡又陡,小慧坐在车上真害怕自己被颠到山底下去。 “那你们村长那么好你就不能提提意见的修修路吗?这个路,也太危险了吧!” 小慧又探出头看了窗外,哎呀,真是吓死人了!往外头一探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执着些什么东西,非得在这个地方讨生活。 这条山路弯弯曲曲的又大概开了有五分钟了,终于,见到了一户人家了。很快的,许多屋子出现在了眼前,小慧确定,这下应该是已经到村子里了。 九庭山把车停到一个空坪上,小慧真是忍不住另眼相看了这个坪,竟然还是水泥地的呢! 但是下车之后,环顾四周,小慧就忍不住的为自己默哀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九庭山!怎么也不给自己家修修房子啊!放眼望去,整个村子清一色的是木板房!就是那种木板搭起来的房子,厕所也是旱厕,完全找不出一点现代的气息! 哦,不,这个水泥坪是现代的产物。 九庭山此次回来是带小慧回来参加葬礼的,他七叔九如芳去世了。趁着祭拜的机会,一是把小慧介绍给家里人,二是七叔九如芳的葬礼现在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儿子九庭风和他素来关系好,这次要他回来也是为了给自己撑腰好说服村长。 现在不是不允许土葬了吗,酒红村也照例的火化了七叔了。但是镇子里要求所有人都要葬到公墓去,但是酒红村的规矩就是必须的葬到山里那块地去的!这就起了争执了。虽说那块坟地是村长的了,但是就是一直被乡里看着就是不让人给把骨灰埋到那里去。 村长要求把骨灰撒到山里那块地上面,但是九庭风死活不肯。 这也能理解。你说他做到了这么大一个老板,让自己的爹的骨灰到处撒的,这怎么说的过去! 当初土葬改火葬的时候村子里就出过一次大事,那块地里所有的坟都给起了,全烧了,而且就在原地烧的!村长压根就没让其他人插手!也就是那一次得罪了镇子里的人。 本来大家好心好意的给你分了块地埋人的,你倒好,直接把尸体原地给烧在那里了!现在整个乡镇的人都不敢靠近那个地方,一是是别人的私产,二就是,那么多的人死后给起了尸烧了。要说这要是在古代,得有多大的怨气啊!大家都忌讳那里,别的村子的人更是靠近都不敢! 当时村子里年轻人就有一些怨言了,可是架不住老人们都赞同所以大家伙的就没说什么。但是这一次是人家儿子不同意了,近年来出村子的人越来越多了,见的世面多了,就忍不住的想要改变村子。尤其是这种在外人看来是陋习的地方! 要说他们村子的丧葬规矩,其实还真的挺不人性化的。九庭山想着。 光是夫妻死后不同墓这一点就让人难以接受! 按照酒红村的规矩,山里那块地是只有九家的男丁才能埋的!九家的媳妇死后是另外找地方埋的!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不管你在外面做了多大的成就了,老了之后必须回到村子里!也就是说,养老你必须回来才行!在外头是不允许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一桩桩一条条,全都是惹众怒的作为。 奋斗了一生,你就非得让人回来这个地方。而且你还不允许大家搞开发。就让人住这么个破屋子!谁能受得了! 但是家规在那里放着,老一辈的人还都在,看来九庭风这一回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九庭山其实要说心里话,还是能够接受这些族规的。不说别的,其实他是对这些生啊死啊的没什么感觉的。葬哪里不是个葬啊,何必执着呢?他将来死了就按族规给把骨灰撒在那块祖地里,他完全没有意见的。 再说了,要是没有村长,他哪里能够有今天。 他的求学用的钱,开公司用的钱,公司周转不过来时候的钱,哪一笔不是村长给的?就冲着这个,他也得给这个族规留面子! 九庭风也一样,但是他就是看不开啊!出去混了那么久,真的就混成混蛋了啊!偏偏的爱上了外面那些比面子的事情来了! 九庭山带着小慧回家了,他爸九如月排行老八,所以村子里都叫他爸妈八叔八婶。 小慧第一次听到九庭山老爹名字的时候还好一阵笑话。一个大男人,取了这么一个女里女气的名字。给小慧解释说是按照族谱上的名字排的,又被嘲笑说他们古板。 一进门,就听见外头喊着,“八婶,快过来拿饭了啊!下午的饭得备着了!” 九庭山他妈就只看了小慧一眼,刚夸了没两句的就叫九庭山好好招呼着自己赶紧的就出门去了。 九庭山给他和小慧找了凳子坐下,他爸在一旁抽着闷烟。 小慧第一次来,就想要讨好讨好婆家人,所以拿眼神示意九庭山,叫他给泡杯茶。等茶一泡来,赶紧的给他爸端去,还不忘甜甜的叫声叔叔。 九如月没有动,小慧有些尴尬,九庭山急了,想到他爸的老古董做派,戳了他爸一下,“爸,你这是干什么?人小慧第一次来呢。” 九如月扫了一眼小慧,说道,“你们这些人啊,主意大了,像那个庭风啊,连祖宗家法都不顾了!我告诉你,我九如月的家是一定要守这规矩的,你把我们的规矩告诉小慧没有?” 小慧不解,什么规矩啊?他们家还有什么规矩啊?这规矩之前的听的都够多了,什么男女不同席,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就是一些男尊女卑的呗。反正他们住外头的别人管不到的! 想到这,小慧又把茶举高,甜甜的说,“叔叔,庭山都和我说了的。我知道的。” 九如月还是没动,他又抽了一口烟,烟雾盘旋在他脸前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怕是没有和你说最主要的地方吧。我们这族规也不是那么死板的,那些你们说的老旧的东西,我们也大多的不守了。” 听到这,小慧一喜,还是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的嘛。 “但是只两条是一定要守的!第一,死后九家的男人必须独自埋到后山那块地里。媳妇是不能进的!第二,不管你们在那里,孩子生了给我们带,让孩子长在这里,你们老了也得回来养老,决计不能在外头!” 小慧一愣,这是什么家规啊? 死不同穴?孩子给他们带?在这个大山里?还回来养老? 小慧望了望这个除了基本的水电其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心头划过一丝恼火。她嫁给九庭山看上的是他英俊有财,要是有钱不能花,赖在这个村子里是几个意思啊?做个守财奴? 人这辈子最怕的事情是什么?还不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吗?要是得赖在这里过活,她小慧嫁人干嘛? 她有些气恼的看向九庭山。 九如月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庭山,女人,不缺的。”说完甩袖子走了。 小慧见九如月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骂了他一万次。就你们家这个破条件,就是再有钱也没人嫁进来! 九庭山安抚她,“我们家就是这么个规矩,你看这也改不了啊。再说了,将来的事情谁还说的准的啊。你赶紧的去应了我爸去,不然指不定的闹出多大的乱子呢。要是我爸不同意了,你可就真的得和我分道扬镳了。” “可是这个实在是……”小慧气恼,这怎么可能叫人答应的下来? 九庭山叹了口气,“没事的,等我们将来□□十岁了再回来养老不是一样的吗?你气什么啊。快去找我爸去。” 小慧一跺脚,满脸委屈。还第一次见面呢,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着急忙慌的就往外头追九如月去了。 ☆、酒红村(二) 九庭山看着乐颠颠的跑过来的小慧就知道事情成了。他爹估计是接受她了。 只见小慧抓着自己的手贼兮兮的说道,“好家伙,你们这个村子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你看!” 说着把手举了起来。九庭山看过去,是一个鎏金的镯子,上面点缀着几颗极其华美的宝石,任何一颗放到世面上估计都是有价无市的那种类型。 九庭山沉默了一会儿,“谁给你的?我妈?” 九庭山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好像是有几只这样的镯子的,几乎村子里每个女人都有几个这样子的压箱底的宝贝,比如朱钗啊,戒指啊之类的。但是好像是一直传给女儿的啊,那么那些媳妇的珠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不是,村长。”小慧自得的瞟了一眼九庭山。 “村长?”九庭山有些吃惊了。他们这个家族也实在是太富了一点了吧。村长竟然还给新媳妇这个东西?“这么贵重你也敢要!”说着就要摘下来。 小慧挣扎着,“哎呀,你妈妈说可以收的!” 还是他妈妈说可以收?九庭山惊讶了。 这时他妈妈走了过来,“你别拿小慧的东西。九家的规矩,村长要给新媳妇送东西的。我的那几只镯子也是上任村长送的。” “咱们这个家族好像是全族的财产都在村长手里,娶了新媳妇就要给见面礼的。我们这些外来媳妇的首饰将来都是送给女儿做嫁妆的。不过你妈我没有女儿,就你一个儿子,将来我的东西还是给你们的。” 说完九庭山的妈妈就继续去做事了,留下九庭山一人在原地诧异。 难怪所有人都说他们村子神秘,这么样子送礼,还送了几千年,还真是财不外露啊!这个风俗就连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村里人都不知道,大家的嘴还挺严实的啊! 他母亲的镯子他有幸见过几次,当初只觉得好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都是古董啊! 想到这,不由得又为九庭风担心了一下。 若是他们的这个村子是这样的一个村子,想必九庭风的要求是没有几个人会理会的啊。 正想着的时候,远处三婶子喊了声,“庭山,村长叫你一起开会去了。带上你女朋友啊。” “诶,好!”九庭山应着。 他看了一眼小慧,用眼神问她去不去。 小慧秒懂,“去啊!才见一面就有这么大的见面礼当然得去了啊!” 这个小慧,是完全钻钱眼里了! 他们村子其实从外表看也就和一般的自然村一个样子,只是这些村委会的干部们都是九家德高望重的那些老人家就是了。 村委会的大堂不常开的,因为没什么必要。上头有政策下来了,也就是村长直接做了决定,说到底,他们村子之所以能这么有底气,估计就是因为身怀巨款吧。 那点小恩小惠的,没什么人在意。 李道扑腾了几下,从一米溪起来了。念了个干衣诀弄干了衣服,她观察了下村长,发现,好像今天村子里有事情发生。 她捡起背包背上,快步走下去。这是她的村子,既然有事情,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九庭山拉着小慧找了位置站着,村长和其他几个伯公叔公的坐在上头。 刚一进门,就听见九庭风率先的嚷嚷开了。 “村长,你说我们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您是不是也该改改这个规矩了啊?不说别的,就当初那火烧后山的事儿,你都没和我们商量过就直接把我们的祖坟都给烧了。好,我们大家也都不说什么了,因为这就是规矩。但是今天,我爹我是一定要给带出去的!就不说这些其他的什么了,光就是这随意撒骨灰的,你说哪里来的这个习俗啊?”说完一摆手看着大伙儿,似乎是要寻求同意似的。 见没人搭腔,顿了顿继续嚷嚷开了。 “我娘死得早,你们不让她进祖坟就算了,不让她和我爹合葬也罢了,但是这个连个骨灰盒都没有的,我是真的接受不了。”说完九庭风叹息了一声,看向九庭山。 九庭山连忙底下了头。开玩笑,小慧可是刚刚才拿了好处的,怎么能反对村长呢? 不过话说,九庭风也是带了女朋友回来的,怎的就不见村长给他女朋友送礼呢? 不过也对,九庭风女朋友一茬一茬的换,要是哪个都送礼,村长再有钱也得破产啊。 九庭风看到九庭山不帮自己有些气愤,圆圆的脑袋上尽是愤愤不平。 村长九如花看到了这一场景,对着九庭山点点头似乎是对他的不作为表示赞许。 而九庭风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就更生气了。心里骂道,忘恩负义的家伙! 全然忘了当初是谁靠着村长才一步一步的发家的。 九如花沙着嗓子开口,“庭风,当初你爹死前也是同意了这样葬他的,你就不要多生事端了啊。” “再说了,这祖宗的规矩,是绝对不能破的啊!” 九庭风一听规矩更是恼火,“什么规矩!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还讲那些愚昧的规矩啊!村长,咱们村的这个规矩早就是要破的了,你还死守着也没什么意义的啊。再说了,人家家里守规矩好歹是为了什么的,我们九家又是为了什么啊?” “这么多年了,就守着这规矩的,别的村子早就发家致富了!就我们村子死守着这个地方,根本不让人开发!你看看这地,那个村子不是水泥地通到家门口啊?就我们村子还是这黄泥地!” 九如花不言语,酒红村里的秘密,世世代代都只有村长知道,无论任何时代,这一点都不会变的。 李道已经来到了村委会大厅的门口了。叽叽喳喳的大概听了一些,原来是有个村里的孩子想要离开村子。 眼见着那头的村长已经是强行的忍着怒气了,李道无奈的笑笑。当初建这个村子的时候其实就有想到这个事情了。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世世代代的留在这里的,毕竟这里是她特意的留下来隐居用。并不是所有出生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愿意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交付于这片土地。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早就是金钱当道的了。能出去闯荡的,哪里还会愿意留在家里呢? 既然留不住,又何必勉强他们呢? 眼见着九如花的神情愈加的高深莫测,李道额间闪现出了一瞬间的莲花标志,她传音与九如花。 “村长。”声音空灵,听的九如花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只是由上任村长传任的时候他听过一次,原以为会如同先辈一样听不见的,想不到竟然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够听见! 九如花不像村子里的其他人,他是有灵力在身的。上任村长在卸任的时候将一切酒红村的秘密都告知于他了,所以他试着回应这个声音。 “可是,族长大人?”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我。”李道传音与他,边隐匿了自己的身形,藏在了角落里。 而村委会里的一群人则是看见突然正了神色的村长表示不解。 李道继续说,“既然那个孩子想要离开就让他离开吧。只是告诉他,今后都不能够再回来了,酒红村里的一切他都再不能拥有了。你明白了吗?” 村长恭敬的回答了声,“是。” 李道撤回了传音,开始看村长的行动了。 只见村长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对九庭风说,“你可以带着你爹的骨灰离开了。” 众人皆惊。 “但是今后这里就不再是你的祖地了。你的先辈依旧是九家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只是从你爹开始的这一代,就变成外村人,再不允许住进酒红村,你明白了吗?你所有的酒红村给你的一切,我都不要。” 九庭风一惊,这是要和他划清关系了啊。可是这对村子又有什么好处啊?他在外头走,要是九家人有事他还能帮个忙不是吗?这么和他划清界限的,何必呢!再说了,村长之前给的一切他都不要了,那不就是他现在可以一个人独占那家公司了? 想到这里,九庭风心中一喜。 九如花见此,摇摇头。看来这个庭风是真的不再适合做九家人了啊。 “你公司里的九家人我会叫他们回来的。” “这,不好吧,村长。毕竟是您给我钱创业的啊。再说了,那么大的一笔数额,也不是您叫他们回来他们就会回来的啊。”九庭风假惺惺的说。 “他们会回来的!”九如花斩钉截铁的说,“他们还是要做九家人的人,你今天带着你爹离开,从此你家那一脉就从酒红村断了!你的公司,还有你娘的细软那些我通通都不要了!” 个老不死,你想要也不一定拿的走啊!什么时代了啊,还想着控制别人家啊!九庭风心里骂道。 “我们九家从来就不缺那三瓜两枣的!”九如花目光如炬的看向九庭风,看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九庭风的钱怎么可能是三瓜两枣!还是说,村子其实另有收入来源,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难道,是被村长独吞了? 若是这样,那他可一定要村长给吐出来才行!他也是九家人,他也该得自己应得的一份! 九庭风放下了脸子,拿出了自己在商场上的气魄对着自己的族人,“村长,我现在还是九家人,要是族里有财产要分,我都出族里了,你是不是该把我那一份分给我带走啊?” 九如花哈哈大笑,“你还真是,小子啊!”九如花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既然已经将你逐出族里了,这个族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族里的财产是一代又一代的村长的私产!按你们的那个法律来说,就是我的个人财产,我想怎么处置我的东西,与你无关吧?” “好在当初村长早料到了会有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留了一手,不然族里的宝贝你们给拿走了,那可真是叫人气恼。” 说到气恼两个字的时候,九如花完全就是一派轻松自得的样子了。 看着气愤不已的九庭风,九如花忍不住甩手多和他说了两句,“我们这个家族,世代居住在这里,就凭那点种地的钱哪里是够用的?你们总以为九家世代都是农民,你们可曾知道在以前,我们九家出了多少的大家?为什么?因为九家的钱是用不完的!” 听到用不完这几个字的时候,九庭山狠狠的吃了一惊。 “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能专心的去做一件事!当官也好,经商也罢,只要你想做,族里就会支持你!” “若不是为了避战,我们九家又怎么会如此蛰居与此。只是想不到当初先人们避世的大义到了你这里反倒成了笑话了!九庭风,当初我可是见到了和平年代才放你们这些孩子出去的啊,只是没成想你们这些人里竟然还有那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的啊!” “不就是钱吗?我们九家最不缺的东西就是这个了!你为了这个东西就抛弃了自己的宗族,你羞愧吗!” “今天你抛弃了我们这个家族,今后家族都不会再接纳你了!” “我们九家有的是钱去养闲人!就是不养你这个忘本忘根的人!” 说完九如花坐在了主位上,“带着你爹走吧!你那点钱就留给你生活吧!既然曾经是九家人,我九如花就绝对不会赶尽杀绝的!”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九庭风了。 举座四惊! 现在这一代人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就算是那几个比九如花辈分高的也只知道村子里有秘密,知道要守规矩,但是具体的是不知道的。今天九如花说了这么多,着实是叫他们惊讶了。 他们都深深的看了九如花一眼,心中万般疑虑,但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李道很满意的看了九如花一眼,果然是继承这个村子的人。真是个人才!要气魄有气魄,要脑子有脑子!做不了怼人小天王怎么做她手下? 九庭风愤恨的抱着他父亲的骨灰盒离开了,而村委会里坐着的一众人则是看向九如花,期待他能给他们一个解释。哪怕是不太详细的解释。 但是九如花倒是不再愿意对他们说什么了,只说,“我们这个村子的族规都不是平白来的,大家遵守就是了,生活上的事情,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便是了。我们九家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的。” 黑暗,只留给一个人就好了。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家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独来独往行事神秘还能给你解决事情的村长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必知道了。 李道正要离开酒红村的时候,隐隐的感受到了一股阴冥的气息。那是独属于阴家的气息。 阴家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可不是阴家啊。 看来许久不曾回来了,村子里的一些事情好像有点偏离她预计的轨道了。 而九如花亦是感受到了那股不善的气息,他全身紧绷,随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酒红村(三) 阴门数大家,各司其职,除了偶有几家有来往外,几乎是不会往来的。 都是吃见不得人的饭的,也不会想和别人联络感情。阴家向来低调行事,只是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酒红村? 就见刹时狂风大作,尘土树枝飞的漫天都是直戳的人眼睛疼,酒红村的人一个个的都被迷了眼睛。九如花似是完全没说受到影响依旧目光灼灼的看向远方。 在风沙的尘影之中出现了一个人来。 来人声音清亮,嘴角含笑,状似恭敬,对着九如花行了一个大礼,“九村长,江南苏家苏城这厢有礼了。” 来人一身书卷气,文质彬彬,嘴角含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温柔的气息。但是在这温柔之中,又偏生给人感觉带着点衣冠禽兽的味道。 九如花冷哼了声,没有搭理他。 酒红村的人很是惊奇,九庭山亦是如此。即使酒红村一直以半隐居的状态存在着,但是还是抵不过现代工业的渗透,这么咬文嚼字的打招呼的方式不得不说,九庭山还只是在电视剧里见过。而且那个出场方式也太酷炫了吧。这是什么,武侠小说吗? 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却是疑惑到了极点。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本来今天村长说的那些话就够让他们惊讶的了,突然的,又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这下是彻底的让他们没了主意了。 就连几个颇为年长的长辈们此刻也是慌乱了手脚纷纷看向村长,指望着他定夺。 九如花脸色沉了下来。 酒红村的秘密藏了数千年了,这一次,这个男人又是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他深知,九家不是阴家。九家只有这么一亩三分地,还都是靠着真金白银给买下来的,和他们阴家那样子的掌控是不一样的。阴家是对他们领地是内在的掌控。也就是在表面上看来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住在那个地方,但是那里的山水宝藏以及一些其他常人发现不了的东西是属于他们家的。 他们是老天爷赏饭吃,酒红村就指着一米溪里的财宝过活,都是普通人,要是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 想到这儿,九如花眼神一暗。 动起手来,只怕凶多吉少。 苏家管的是江南那一方土地,那一片鱼米之乡全是属于他们的。 不是说搞垄断不许别人家去发展,只是那些真正值钱的东西,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而只有阴家人才能拿到那些东西。 就像深海里的珍珠沉船一类的东西,那些凭人力暂时无法到达的地方,阴家早就牢牢的控制了,作为自己世代的取宝之处。 要说苏家在偌大的阴家里其实不算什么的,虽说管的地方宽了点,但是其实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地方。 想也知道,现在外头开发搞的那么严重的,尤其是江南那个富庶的地方更是人人争相开发的。苏家据说早几年的时候,能力尽失,就几乎已经是完全的不参与阴家的事务了。他们家一心的在外头开公司去了。 但是他们这些人,开公司又不能做到什么首富之类的去,也没有那个脑子。所以那些小富是满足不了他们的。殊不知每一门阴家全都是富得流油吗?像苏家这样开始扣扣索索的过日子的阴家,早就沦为道上的笑料了。 九家的财宝一直以来在阴家都是谜一般的存在,无人知晓其藏宝之地,但就见源源不断的财宝会从这个村子里出来。 而且九家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能打的也就是村长一个人。想来这也就是苏家要拿九家开刀的缘故吧。 别人家大家大族的,动起手来后患无穷。唯有九家,一个小村,百十口人,老弱妇孺,青壮男子大都放出去了。整个的就是一个养老村。 苏家可是经过了再三的思量才最终决定拿九家下手。 苏城浅笑着看向九如花,若是不理解他的为人,就真要当他是一个翩翩公子了。一举一动皆是贵族之风,礼数足够。 苏城此刻信心满满。苏家大不如前了,整个阴家到底有几户谁都不知晓,只是把一些有异能的家族笼统称为阴家。而阴家之中,多得是像九家这样子的躲在某个角落里的隐村。看起来就是个正常的自然村,可是内里的弯弯绕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像苏家那样子的大家大族却是很少的。 九家在阴家是从来没有出过大动作的,所以苏城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独身前来。就算是强抢,苏家那么一大群人还抢不过这几个老弱妇孺吗? 他看着脸色愈发不佳的九村长,漫不经心的笑道,“村长,我知道你们村子的事情。你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的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我来告诉你们村里人你们到底是些个什么人好不好?” 说完不顾九如花自顾自的开始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在村里人面前说道,“说到底,我们都一样,我们都不是这阳世的人。吃的都是一口阴间饭。” 村民们议论开了,他们就是些农民,可不知道什么阴间饭之类的东西啊。那是算命先生才做的事情啊。 “你们想来还不知道吧,但是九家的规矩这么多,你们就没有疑惑过吗?任何有规矩的地方,都是有秘密的地方啊。你们村子的秘密,被村长藏了几千年了,你们九家怕是守着什么宝藏吧?”苏城目光流转,陡然看到了小慧,看的小慧脸一红。 九庭山狠狠的拍了小慧脑袋一下,小慧回过神来。她这也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不是吗。 苏城满意的看着骚动的人群,果然,不论何时何地,金钱总是能够勾起人们的共鸣的。 “可是你们村的财物一直都被村长霸者了,所以你们才一直这么穷的啊!” 村里的年轻人议论开了,现在连工作都不好找,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能有什么出息,不少人已经开始想象分完财宝之后的生活了。 但是九如月脾气火爆,霍的一下站了出来,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想着分钱呢!一个外人,指不定今天就是来抢钱的!” 九庭山忍不住高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这个老头,还活的挺明白的啊。 确实,就算有宝贝,他一个外人来这里干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么多的权谋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这种情况,不就和电视里坏人来抢钱杀人的桥段如出一辙吗? 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他应该不会那么张狂吧。 之前九庭山那个什么阴间饭之类的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了,估计大家伙也都没有听懂,但是没关系,重点抓住就可以了。 现在这个男人就是抢钱来了! 九庭风看向村长,“花伯,苏城是我特意找来的。今天你既然要把我赶出家门了,那家里的东西我的后代不就都用不到了吗?你就干脆的一次性分给我吧!” 九如花已经忍不住要骂人了。真是无耻!拉着外人来坑自己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九家的钱就是九家的,赶你出门你就不是九家人了,再想要钱,不可能!” 苏城轻笑一声,“花伯,你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人家庭风也是九家人,九家的东西他是有份的。你们的祖宗只是叫你们代为保管,你们这一代一代的村长想要独吞可是不太对的吧。” “哼,无耻之徒!你们苏家还真是落魄了,竟然干起了夺人宗族财富的事情来了!你信不信我告诉阴明珠让你们苏家从此不再属阴家之列!” 哈哈哈,苏城大笑,“阴明珠?这世间哪里还有阴明珠?你听说过这个名字,你见过吗?天下阴家何其多,你说他们会听一个牌位的话吗?现在的阴家乱成了一锅粥了!我们苏家素来讲仁义,虽说阴明珠只是个牌位,但是人家可是阴家的守护神,他不在阳间,我们自然是要暂代阴明珠的职务的。怎么能让你们这么的欺负一个孩子呢?” 九如花额间青筋暴起,他只听说过,这世间有一位阴家大统领名唤阴明珠,但从来不知道原来阴明珠只是一个牌位。看来要想保住酒红村,还是得靠自己! 看来这一次九庭风会回来搞这么大一出戏,十有八九就是苏家在后面搞的鬼。苏家也真真是不要脸了,堂堂阴家人,这种抢钱的事情也做的出来。果然是个破落户,怪到其他阴家看不上他们家。 这些阴家人,他们酒红村世代不愿参合他们阴家的事,可是既然他们找上门来了,他这个村长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九如花冷哼一声,“要打就打!就算没有阴明珠那又如何?你们这些阴家的破落户想要搅乱局势洗牌?我告诉你,酒红村能存在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 “花伯,你这话可就是没道理了啊。我们苏家只是想帮庭风拿回他的东西,你们九家的东西我们苏家是不要的。” “别说了!苏家早就不行了!做几个小市长开几家公司的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真是笑死人了!” “想从九家拿东西,还要问我老头同意不同意!”说完九如花双手发力,一阵掌风带动了天地色变。 九庭山这下真是被吓到了。 这是什么展开啊?他们村子不就是个小自然村吗?这村长怎么和妖魔鬼怪一样的啊! 正想着一阵风就刮了过来,吹的他倒退了几步。 村里人何时见过这个阵仗啊?想回去可是又不敢回去。 这是他们的村子,村长还在那里,他们走了不是太没有义气了!怎么能让村长一个老人家自己和那个人对抗呢! 眼见着天地色变,空中似乎是有一阵龙卷风在盘旋,九如花脸上闪过一丝难色。 他的灵力,可是大部分依靠于水的啊。在路上可真是讨不来什么好处。 尽管九如花已经是用尽自己的力量去抵挡,但是还是敌不过苏城的灵力。他被狠狠的击倒在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到底苏城还是属于阴家大族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不能小看了他。 苏城带着九庭风站在对面,冷冷的开口,“九村长,你还是告诉我你们九家的藏宝地吧。何必自己受苦也让村子受罪呢?再说,庭风拿九家的东西也是名正言顺的,他的太爷爷可是上一代村长啊。说起来,你们这个村子还是他家买的呢,你们有什么理由占着人家的东西不还啊?” 九如花被村民搀扶着,缓缓说道,“这,是九家的东西,谁都拿不走!” 苏城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九家的东西?很快就是苏家的东西了!他们这个家族,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多势众啊!就一个老不死的,怎么能和他们苏家抗衡呢! 他正要再出死手,但是灵力还未击出,就被狠狠的打了回来。 苏城被打的直接后退撞到了树上,感受到了一声腰骨轻微碎裂的声响。 ☆、酒红村(四) 苏城在撞向树腰的一瞬间心中划过一丝懊悔,特么的还真是有两下子啊! 这个酒红村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喉间的血,“花伯还真是留有后招,叫晚辈实在是佩服。” 九如花没有言语,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后招,只是因为刚好酒红村的主人在而已。 只是不知她到底会不会继续为酒红村解决这次危机了。 李道施了个昏睡咒,所有人都睡着了,只留九如花和苏城醒着。 苏城这下倒是真的慌了,他们阴家虽说也是怪力乱神,但是真么大的手笔可是做不出来的。能让所有人都这样沉沉的睡去,恐怕在他们苏家是没人有这个本事了。 本来以为是块送到嘴边的肥肉,结果不想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这次可真的是失算了啊! 苏城朗声问道,“不知是阴家那位大人出手?江南苏家苏城在此见过了。” 李道随手拿起一块面纱覆着,走了出去,对着苏城说,声音柔和,却满是威严,“酒红村是我的村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九家不是阴家。阴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不要扯九家进去,不然我会找你们麻烦的。” “这些阴村都是有自己的主人的,你们要想来这里闹事,也要先搞清楚背后是谁才行!”说到这李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 若是酒红村是她的村子,那么阴家又是谁的阴家呢? 天地只有她这么一个与天地齐生的反常的存在,可是阴家的能力在人间无一不是逆天的行为。那么那些阴家身后又是谁呢? 还有那一家一家的阴家,是各为其主还是只有一个主人呢? 越想李道越是毛骨悚然,阴家,在封神的年代,还是不存在的! 自申公豹被镇北海之后他们好像才兴起,就在这么几千年之中,悄悄的崛起了,牢牢的控制了这个世界。 “你走吧!”李道对苏城说,不带一丝感情。 苏城慢慢的抚着胸口,快步的离开了村子。 九如花看着李道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为我们创村的那位大人吗?” “是我。”李道回答的干脆。边说着便将手拂过九如花的身躯为他疗伤。 酒红村的村长的灵力经过代代相传已经所剩不多了,难怪会被苏城那个小子一掌就给打到了地上。 九如花感受着身体里的灵力渐渐归来而且似乎是比之前还强大了几分连忙跪下对李道表示感谢。 李道扶起他,问道,“酒红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道已是久不曾来到这个地方了,就算来亦是不曾踏进村子里一步,所以对于村子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但是有一点还是大概的可以估计到的。 村长的灵力已经低至此了,想来必定是村子里的传承出现了问题了。 只听村长说,“只知道上一任村长教导我要守住村子的秘密,财产放的位置是在一封书信里写的,至于其他的再多就不知道了。至于是什么秘密,也不是很清楚。” 李道叹了一口气,果然和她想的不差。 本来这种口口相传的东西失传的可能性就大,更何况是临终之际的交代了。 李道把九如花带到一米溪,他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李道解释道,“这就是你们村子要守的秘密,溪水之下有东西。你们之前村里的东西也都来自于溪水之下。想必是上任死得早没来得及告诉你吧。我下到水里看过了,已经很久没有你们的人下去过了。” 九如花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这与你无关,本就是我的传承出现了一些问题。酒红村村碑那两个字是我的手书,你们村的使命就是守这这一方溪水而已。溪下的东西,只要你们能拿得到的,就是我送给你们的,你将来可以随意取用。至于如何处理那些取出来的东西,”李道看了眼九如花,“你知道的吧。” 九如花低低应了声是。 “好了,现在我带你下水吧。” 说完带着九如花纵身一跃进了溪水里。 这是九如花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李道带着他越潜越深,一路上的景观令他叹为观止,待到来到水宫的时候,九如花已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示自己的讶异了。 这么多的宝藏! 上任村长留给他的是整整一个后山挖空了的藏宝地,可是和这里一比较,那真是叫做九牛一毛啊! 九如花的神色越发的恭敬了。 李道也知道无论谁都无法对这些东西不做反应的,所以她静静的等着九如花的心情平复。 “你们只要好好的守着村子,守着这个水宫就可以了。若是哪天这里出现了动荡,你就到祠堂去,点六枝香,三根香火朝上,三根朝下,届时我自会来这里亲自解决的。” “还有,村里人已经大概的知道了些什么了,你就自己随机应变吧。就算告诉实情亦是无妨的。既然端着个金饭碗,又何必非得让自己讨饭去呢?” “只一条,外来的媳妇,嫁出去的女儿……” 九如花接口,“这规矩一直都没有破,我知道的!” “那就好。”说完李道带着九如花回去了。 她解了法术,“剩下的事情你就自行解决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悠悠转醒的众人,九如花对李道行了个大礼目送着李道离去。 —————— 回到缘来馆已是半夜,外头下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吵得人心烦。 李道刚关上门,正把背包甩到柜台上,要取出光阴图,就听见外头好像有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李道拧眉。 任谁大半夜被敲门想必都不会太高兴,而且是在她要取光阴图的关键时候。 就要发作,宁自泊瞬间从房间里冲出来。 李道阴晴不定,别人不住在缘来馆倒是无所谓的,但是他宁自泊可是在缘来馆里住着的啊!要是李道发作起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而且那些个惹她的人还不知道,甩甩手就走了,留在一个苦逼的宁自泊擦屁股。 所以宁自泊从李道发作了几次之后开始学乖,但凡李道有发作的迹象他就开始狗腿。 一日日观察下来,狗腿效果显著。 宁自泊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刚一打开,脚下瞬间湿淋淋一片,凉飕飕的,宁自泊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一颤一颤的。 就见下头跪倒一个女人,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活脱脱一副枉死的水鬼模样…… 宁自泊“啊!”低声尖叫了一下,然后猛地把门一甩,一下子就飞奔回缘来馆内。 彼时李道正在收拾东西,见到跳脱回来的宁自泊一惊一乍的样子莫名其妙。就见他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李道拧眉,走出门去看。 要是出了事情,缘来馆的门神会告诉她,可是门神什么都没说,那就是没事。既然没事,宁自泊还有做样子,李道心里不太高兴。 待到走出门外,看着爬伏在缘来馆门口的那个女人。 头发湿漉漉的,就像是个雨夜刚死的女鬼。水一滴一滴的落入了缘来馆的台阶。她的手强撑着想要抓住李道的脚。 李道俯下身子问道,“你怎么了?” 那个女人落魄至此依旧目光如炬,两眼灼灼的看着李道反问道,“你有秘密吗?” 李道无所顾忌的笑笑,站直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回答的极为肯定,“当然!” “我杀了人!”那双眼睛清亮的直视着李道。 李道抖抖衣摆浅笑,“正好,我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这一部的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本来想要写四卷的,但是觉得一本书要是写了个四十几万字可能我会消磨掉自己的热情,所以我决定把接下去的两卷另开一本书,大结局也会放到那里面去的。接下去的两卷会讲到李道过去的故事,以及李道和宁自泊感情线的发展,嗯嗯,还算是比较重要的吧。从愚人节写到端午节正好结束,两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一直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单机写作,怎么说,还是挺快乐的吧。因为反正也没事做,写写小说也好过刷手机,对了,文章结束的那一天好像正好是高考过后的第一天,怎么说呢,大家毕业了,我的儿砸也毕业啦~~ ☆、番外:宁自泊手札两则 番外一:关于笑 正值端午,看到一人孤零零的独坐在家过节的李道之时,刘定邦出于好心,邀请李道一同去家中欢度节日。李道想了想,应允了。 然后刘定邦毫无意外的悲剧了。公司里的各人都早早的做好了节日的安排,但是刘定邦还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一切还得等李道那个祖宗来决定。 刘定邦做了好几个决定,但是通通的都被否决了。 首先是去海边,但是海边是龙王的地方,上一次出海的惨剧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在李道的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中刘定邦读懂了那个意思立刻的就将海边的提议给删去了。 然后是去爬山。山有很多,按照刘定邦的想法,他是想去爬华山的。光是想想武侠小说里的那个华山论剑的场景就让刘定邦一阵的激动。他都打算好了,到时到了山顶,不管会被宰成什么样子,他都要买上一把剑,然后做出舞剑的姿势让自己体会一把江湖英雄的豪迈!作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每一天都要干劲满满的才能鼓励自己的员工啊! 但是李道觉得没意思。给否决了。 很明显的,李道就是山里出来的啊! 这天下,哪里的山会比得上昆仑呢?再说了,三大仙山十大仙洲,蓬莱瀛洲方丈都是她的地盘,她还用的着去看其他的?回家搬把小板凳坐门口看到的都是人们从来不曾见过的风景! 垂头丧气之下,刘定邦给出了最后一个答案,去台湾或是去海南吧。岛屿上面的风光到底是会和大陆不太一样的吧。刘定邦是这样子想的。 但是现实很快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他以为所有的岛屿都是桃花岛,但其实不是的。 桃花岛就是一个小岛,人家那是那么大的一个岛,就算风景好,也不会开满桃花的。 李道不禁深深的鄙视了一下这个山顶洞人式的民族优秀企业家。 就在自尊心与热情都被狠狠的打击与浇灭的情况下刘定邦彻底的放飞了自我,是的,他放弃了。 他把决定权全权的交给了李道,并告诉了她,去哪里都可以,他会付钱的。 可是李道最后做出的决定差点就让刘定邦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李道告诉他,她决定在家里蹲。 理由是外面太挤,空气不好,而且她不喜欢被别人碰到! 说完就给了刘定邦一个笑。 这个笑生生的将刘定邦即将澎涌而出的怒火给通通按捺下去。 怎么说,那个笑,带着一丝妩媚,一丝俏皮,一丝无奈,一丝威胁,还有最重要的,一丝瞧不上眼与一丝想打人的欲望。 那个笑让刘定邦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的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但是要是要自己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又不可以,于是他决定去找茬。 这个矮胖的男人找茬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是这样的,刚刚那个笑给了刘定邦一丝的灵感,让他细细的数了一下他所见过的李道的所有的笑。 这么一数,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 好家伙,这人从来就没有笑过啊! 怎么说呢? 一般人为什么笑呢?开心,愉悦,欢乐等等等等等。但是李道的笑不一样,有嘲笑,冷笑,讽笑,讥笑,皮笑肉不笑,顺便最多的是坑人的时候的坏笑。但是很明显,笑最本来的那个含义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的。 这是为什么? 他直接去问了,问的很清奇。 “老妖婆,你知道什么是笑吗?” 回应他的是李道的一个冷笑。 见此刘定邦觉得自己说错了,于是继续问,“不,你知道什么是快乐吗?” 此时的李道眉头深深的拧起,眼神渐渐深邃了起来,带着满满的不快。 “你什么意思?” 刘定邦此时心里简直就是爽歪歪,太好了,果然那个老妖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这么一想,还是做一个普通人好啊!没有快乐的日子该是多么的苦啊!此刻的刘定邦在心里为李道鞠了一把辛酸泪。 刘定邦的表情一出来,李道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鬼东西。于是她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 回应她的是刘定邦满脸的不可置信与表露无遗的同情。 此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了,嘴角微微翘起,那是刘定邦从来就没有见过的柔和的样子,从那里,刘定邦莫名的读出了快乐与幸福的感觉。 “快乐是不是就是仿佛有一处暖阳在心头温和的照耀,亦或是如潺潺的涓流缓缓的流淌过你的心口,让你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中,一切的苦痛全数忘怀?” 刘定邦低着脑袋,仔细的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末了肯定的说道,“是的!”说完会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在他心里,李道就根本没有快乐过!即使是在坑人的时候,那也是一种无聊的打发时间的快感,不叫快乐! 这时的李道没有说话,她兀自的搬了一把小椅子,躺在庭院里,柳枝在风中摇曳,日光下给李道的身上披上了一件粼粼而动的纱衣。她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直至沉沉睡去。 有的人,值得用一生去回想,而快乐,只有那一份回忆能带来,其他的,都是将就而已。但是快乐,哪里是将就的来的呢? 番外(二)关于玉米和板栗那些小事 玉米 即是是端午,也是躺在家里做咸鱼而已。 但是作为一条富贵的咸鱼,或者说很咸很咸的咸鱼,刘定邦买来了一些吃的放在了家里。一来是为冲淡自己的咸味儿,二来是为了让暴躁的李道能将满腔的恼火发泄在嘴里,发泄在食物之上最终被她自己吞下去。 所以,刘定邦买了玉米。 为什么是玉米呢?因为这是一个很耐吃的东西。一根玉米可以嚼特别久。曾经刘定邦自己就试过。 在一个不想出门有不想麻烦秘书给自己送饭甚至于点外卖都不想下楼拿的日子里,刘定邦翻出了家里的最后一根玉米,并且用它度过了漫漫的午后。 好了,事情就到这里。刘定邦和李道的吃玉米大业开始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处处洋溢着国庆的欢乐气息。当然,那是在外头,刘定邦的家是高级住宅区,一点声音都完全听不到的。两个人一人搬了一把小板凳,排排坐着,晒着太阳,赏赏院子里的花。 刘定邦率先开始了,他吃玉米是像大多数人的那种吃法,就是呱漬呱漬的在胡乱啃,李道就不一样了。 只见李道率先选中一个地方,开始朝着那里的两排玉米粒下口。当然,一开始一定是很糟糕的样子。就这么胡乱的啃完了两排之后,开始了重头戏,第三排。 第三排要用后牙顶着然后把前牙放到刚刚挖空的那两排上,两边一起用力,很完整,很干净的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玉米粒坑。就这样吃完一整排,再换一个方向,去挖对面的第四排。很快的,就可以发现,出现了两排极其干净的痕迹,并且还不难看出,那里曾经有玉米生长过。 接下里再将开始的那两排清理干净,就这样子,四排很干净的就出来了。接着只要一排一排的继续往下啃就可以了。 可是在李道吃完四排的时候,刘定邦已经是吃完了半根了。 只见刘定邦一个回头,看见李道玉米的样子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在他眼里,玉米说破天也就是一食物。吃东西是为什么?当然是为自己开心了!那样子吃法,哪里来的什么开心? 李道很鄙视加很嫌弃的瞥了一眼刘定邦的玉米棒棒,看着脏兮兮的,刘定邦嘴角还沾着黄黄的小粒不由的咦出了声。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嫌弃,“真是浪费粮食!” 刘定邦气极,让你住我家,你还嫌弃我这个男主人? 他大声嚷嚷道,“就是浪费了怎么了?老子有钱!就是要这么胡乱的吃!” 说完就深深的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什么时候连吃玉米不舔干净都变成了炫富了啊。 板栗 外头的炒板栗特别的香,刘定邦买了好大一袋足足快要一百块钱。 刘定邦这个人素来是有一个习惯的,那就是吃坚果类的食物,就是那种要剥壳的,瓜子花生核桃之类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剥老大一摞才开始一口气的吃完不停。吃一个剥一个那种他是受不了的。 所以今天他要吃炒板栗也是这个样子。 很欢喜的,开始像松鼠一样的一个一个戈达戈达的剥个不停,为自己的吃食大业做着充分的准备。 然后李道就出现了。 李道很喜欢吃板栗,很喜欢吃坚果。但是就是一点,她不喜欢剥。 所以为了省下麻烦,很多时候她是干脆的不吃的。 但是今天,她看见了刘定邦在剥板栗,瞬间两眼放光,同时心里感到了深深的欣慰。 哎呀,这个刘定邦,还真是个好人啊。自己将来还是不要这么的欺负他好了。 所以李道坐下了。 整个院子里形成了这么样子的一个格局: 没有去壳的一盆板栗 刘定邦 去了壳的板栗 李道 就只见刘定邦一个又一个的将自己剥好的板栗头也不回的给放到后头的桌子上,然后李道一个又一个不停的嚼的滋滋有味不停歇。 终于,前头那一大盆子的板栗以肉眼可见差别落下了深深的一个坑的时候,刘定邦转过头准备开始吃板栗了。 一回头,傻眼了。 只见桌子上空无一物,唯有桌子后头坐着一个李道。 嘴里还嚼个不停。 刘定邦满心悲愤却又不敢言语,只能向天看去试图逼回自己眼角的泪水,同时内心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先剥再吃了,以后一定边吃边剥! …… 李道第一次读到这两则故事的时候,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发现刘定邦可能就是宁自泊以自己为原型塑造的小可怜。 全篇充满了李道对他的压榨,顺便在书里完成了一下他腰缠万贯的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啦~~下一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哈,但是应该会尽快,整理好了应该就开始更了,不过也有可能会先把手头这几本给更完,有点想换一个题材写一写。最后,节日快乐,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