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王下之王 作者:宫槐知玉 文案 他身为帝王,未曾想一遭国破家亡。殿上奋战至终,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生擒送上敌国帝王之榻,落得个以色侍人的下场。 他噙恨如那人所愿,却不想竟把那人吓得面红耳赤仓皇逃跑。 →受宠攻、强强、南门是攻哦! 内容标签:强强 种田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门修谨、司风宿 ┃ 配角:【连载中《爱上首富他夫人》轻松甜文】 一句话简介:朕喜欢你啊! 第001章 你当你还是王 杀红眼的敌军犹如压城黑云翻卷而来,反击的军号震天动地直插云霄,然而最终却没能突破那厚重的黑云。 敌军终是入了城。 大殿前尸骸遍地,血液凝成暗黑。军旗倒地,战鼓声沉闷,仿佛叫沙哑了喉咙。 不复昔日庄严的大殿之中,身着黑色龙袍的年轻男人紧握手中长剑,刀刃寒光烁烁,一如男人那双冰冷的黑眸。 修长挺拔的身姿,略有些凌乱的黑发,他脸色惨白,眼神却冰冷而充满杀意。 火光混杂着夕阳撒在大殿之中,那鲜血一般通红的光芒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也让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一丝绝望。 南门修一双冰冷的黑眸,直直望着殿外正拼死奋战的残兵,他早已经知道会是如此结局,但他却毫无退却之意,也早已无路可退。 “王……”立在南门修身旁的护卫,顾不得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跨前一步,紧张地看着门外越来越近的敌军。 南门修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剑,任由青丝拂面,他背脊挺得笔直,傲骨铮铮。 他身为一国帝王,天之骄子,自然一身傲骨。 “王!”护卫再跨前一步,挡在了南门修身前,因为敌军已经入殿。 为首那人穿着他们翼国的铠甲,手中的长矛却对准了他们翼国的帝王。他本是他们翼国的镇国将军,如今却成了敌军的内应。 “叛徒。”南门修握紧手中的剑,不惧分毫,眸底深处更多了几分狠绝。 那叛徒李将军冷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手中长矛直指南门修面门,“把他给我捆了!” 李将军话音落下,旁边便有士兵上前来,欲要拿下南门修。护在南门修身前的护卫自然不让,两边立刻便打作一团。 南门修亦有了动作,他以极快的身法袭向穿着铠甲的李将军,要取他性命,再不济拼个你死我活。 他早已没了求生之念,与其沦为亡国败犬,还不如战死殿中! “就凭你?”李将军微惊,他后退一步,手中长矛一舞,挡住了南门修手中杀气十足的剑。 南门修见一击不成,又逼近几分,正欲再刺,脑中却是猛地一抽,一阵剧痛猛地袭来,吞噬着他的理智。 这突发的情况让南门修一个踉跄,他抬手扶额,正惊讶,对方手中的长矛已经重重打在他肩上。 在重击带来的剧痛以及眩晕中缓缓晕过去时,南门修才发现,原本一直护着他的那护卫,早已经站到了叛徒那边,“你……” “李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等药起效生擒就好?” “这不是还活着吗?” “你伤他如此之重,可别忘了,那位要的可是活的……” …… 南门修再次清醒过来时,天色已大亮,他已不在殿中,而是被囚在了一辆被黑布笼罩着的囚车当中。 囚车车辙滚动,踏踏的马蹄声中,还伴随着行军的脚步声。 南门修躺在囚车之中,在剧痛以及浑浑噩噩之中朝自己身上看去,他手脚已经被铁链所缚,脸上更是被带上铁面。 铁面中有口塞,让他不能出声,亦不能寻短见。 弄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南门修深吸一口气,这一动却牵动肩膀上的伤,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差点又晕过去。 缓过劲来后,南门修伸手挑开了黑布下方的缝隙,朝着外面望去。 正当晌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缝隙反射进囚车中,刺眼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眼中都氤氲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南门修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情况,囚车外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破风声,下一刻,一根长矛重重打在南门修挑开黑布的手背上。 “唔……”剧烈的疼痛让南门修收回了手,也让他痛得闷哼。 好片刻之后,南门修才从那剧烈的疼痛当中缓过劲来。 因为肩膀上以及手背上的疼痛而微喘着的他,双眸恶狠狠地瞪着那个方向,但那里除了黑布什么都没有。 手脚被缚,头戴铁面,莫说逃走反抗他连自寻短见都做不到,只能任人欺凌。 愤恨、绝望、不甘以及身上的伤痛席卷而来,南门修用尽力气打在身下的囚车上,囚车立刻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可伴随他这动作传来的,他手背上和肩上的剧痛,却痛得他意识都有些模糊。 囚车外有人听见动静,说了些什么,南门修却因为疼痛根本没听清。 那之后,囚车一直在前行。 一开始南门修还能估算时间,但很快他就因为身上的伤发起了烧。疼痛加高烧不退,后面的日子他一直浑浑噩噩。 浑浑噩噩间盘旋在他脑海中的,全都是兵临城下百姓流离失所,士兵血流成河以及他皇兄母后惨死刀下的场景,一幕一幕,不断的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囚车上的黑布才被掀开。他再次见到外面的景色时,已身处一处完全陌生的繁华城池中。 人满为患的街道之上,李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士兵游街而过。 他被俘囚车之中,迎接着那些路人好奇探究以及嘲讽的视线,还有诛心的嘲讽字眼。 囚车中,狼狈不堪的他双眼猩红犹如困兽,杀气四溢,却惹得四周民众越发兴奋。 一国帝王如今却沦落为阶下之囚,呵,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幕。 听着那喧闹声,南门修痛苦愤恨地闭上了眼,不去看不去听。 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攥成拳,任由牙关溢出血指尖刺破掌心,任由是恨意在他心中肆意冲撞。 他今日所受之辱、亡国之恨以及血亲之仇,所有的这一切,他总有一天会亲手讨回来,十倍,百倍的! 一年之前,邻国契国突然对他们发兵,那时他们毫无防备,丢了几座城池才总算稳住。 那之后他就派兵加固了边关镇守,但契国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之后一年的时间内,契国帝不断的向他们出兵。 战事连连不断,民众苦不聊生,南门修不是没有试图去书契国帝王以求和解,但对方却根本不顾民众如何,不断挑起战事。 知道对方毫无和解之意,南门修也改变了态度,既然对方要战,那他们翼国就奉陪到底! 南门修下令征兵征粮,欲奋力一战,然而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时,翼国却出了叛徒! 翼国太傅与镇国将军两人,竟早就被契国帝王收买,大战前夕,两人带着重兵投诚于契国帝王。 他们的投诚,带走了翼国将近一半的兵力,也直接把翼国推向了灭国。 之后半年的时间,契国的大军在叛徒李将军的带领下,从边关一路打至皇宫打至大殿之中。 大军入宫,宫中一切皆被抢夺掳掠,宫中侍卫宫女太监连同他皇兄母妃在内,所有人无一幸免全惨死刀下。 翼国皇宫血流成河,只余他一人还独活于世,却生不如死。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除了李将军这两个叛徒之外,最大的主谋,便是契国帝王——司风宿! 想到这三个字,想到那人,南门修本就充血的双眼瞬间更加通红,杀意恨意像是要撕裂他的胸腔般,不断在他心中翻涌沸腾。 如果不是因为那混蛋,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翼国不用亡国,民众不会颠沛流离,他皇兄与母后也不会惨死! 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杀意让南门修喉头一阵发苦,随之而来的还有腥甜的味道,但这一切都不能抑制他心中燃烧的越来越旺的怒火。 他一定要杀了那混蛋,一定要! 队伍走过街道,没多久之后便在皇宫前停下,前方马背上的人下了马,其余的士兵则退守两侧。 南门修在这阵动静下睁开了充血猩红的眼,李将军已经来到他面前。 两人视线对上,李将军看到南门修眼中的猩红与杀意,他冷笑一声,眼中皆是嘲讽,“带着他跟我来。” 旁边的士兵闻言,牵着马带着囚车中的南门修,随李将军一同向着皇宫内走去。 契国,大殿之中。 殿内,金漆雕龙的龙椅之上,一个身着白色龙袍的男人单手支头斜斜坐着,睥睨天下的眼中是百无聊赖与兴味索然。 他皮肤白皙,是异于常人病态的白皙,那样白皙的皮肤再配上那一身白色打底银丝镶边的龙袍,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阴冷戾气。 与他对视,甚至有一种被蛇盯上的错觉。 这样的气质,再配上那俊美的面容,仅是他的存在便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下方百官却垂首屏息而立,无人敢抬眸看上一眼,更莫说对那张脸心生杂念。 “李将军求见。”殿外传来声响。 闻声,龙椅之上懒散斜坐着的帝王阴冷的眸瞬间亮了起来,他坐直了身体,“快把人带进来!” “是。” 传话的人出去,龙椅之上的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阴冷的眸中有期待与兴奋浮现。 等了片刻没见到人,他有些坐不住,起身朝下方走去,只是走了两步他却又停下脚步,然后回去重新坐下。 他一起一坐,行为怪异,百官却无人敢说,甚至不敢多看。 就这会儿时间,大殿门口有了动静。李将军压着南门修进门来。 南门修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的龙袍,与龙椅之上的人相似的龙袍,却是截然相反的黑色。 一身龙袍的南门修强忍身体不适带来的眩晕,昂首挺胸直视前方,即使身披枷锁,他亦是王。 压着他进来的李将军见状,眉头紧皱,当即喝道:“跪下。” 南门修无视他,一双眸紧紧盯着殿中龙椅之上那眼神阴冷的人。 白皙的皮肤熟悉的五官,虽说几年不见对方已然长变了模样,但却并未脱离太多。 看着对方那张脸,感受着心中溢出的那份熟悉感,南门修紧咬牙关,他犹如地狱爬出的索命的恶鬼,眼中满是恨意与杀意。 “你当你还是王,还不快跪下!”李将军抬脚踢在南门修腿上,要强压着他跪下。 南门修早已经料到他会如此,他被踢的腿颤了颤后,硬是凭借着毅力站着不愿屈服不愿跪下。 让他跪这灭他翼国,害死他母妃与皇兄的仇人,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扭动中~ ●已发新文:我捡的猫变成了死对头》 楼主 0L: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楼下小区捡到了一只醉醺醺满身酒气的猫,觉得可怜就带回家洗洗准备养了。 结果早上起床发现猫变成了人,还是我上司兼死对头。 楼主 1001L: 我就想问问,我能带去做绝育吗? 【作者专栏求包养,里面有好多完结文哦~啾~】 第002章 送到朕的寝宫 “不识好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李将军见南门修这副模样,额上青筋浮现,抬手便向着他受伤的肩打去。 李将军生得孔武有力,他这一掌莫说受伤之人,就算军中武将也未必受得住。 南门修咬紧牙关准备硬抗,宁死亦不屈,让他跪,还不如让他去死。 李将军目露凶光,眼见着那一掌就要落下,一旁却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握住了李将军的手腕。 “谁允许你动他的?”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带着几分颤音,像是兴奋至极又像是愤怒无比。 南门修与那李将军一同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还坐在龙椅之上的司风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侧。 “臣只是看他无礼……”李将军到了嘴边的话并没能说完,便化作一阵闷哼。 他被司风宿抓住的手,已经司风宿扭成一道怪异的弧度,竟像是要被生生折断。 李将军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手臂亦粗壮,与他比起来,司风宿手臂就要纤细得多,可此刻在司风宿的手下,李将军却毫无反抗之力。 司风宿无甚血色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不见笑意的阴冷笑容,“朕早就说过了,谁也不许动他。” 司风宿语调缓慢,出口的话却让殿中众人都是一颤,连同那李将军在内,所有人眼中都露出几分恐惧。 “滚。”司风宿幽幽吐出一字。 才凯旋归来的李将军面色惨白,不敢有异,连忙转身退出大殿。 李将军退去,司风宿眼眸轻动,看向了一旁的南门修。 南门修身上龙袍凌乱,衣摆还带着血渍,头上束发更是早已经散开,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唯有那双眼中寒光灼灼,犹如困兽满是杀意。 两人视线对上,司风宿面上立刻绽开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让他发白的脸上都浮现出几分血色,“又见面了。” “你去死吧!”南门修咬碎一口牙,他头上的面罩已经被取下,若不是因为他手脚还被缚,他早就已经扑了上去。 “哈哈哈……”听见南门修的声音,司风宿竟露出几分幸福之色,脸上也更多了几分绯红。 南门修上前一步,他被铁链束缚的手向着司风宿的脖子而去。 “王!”百官见状,瞬间紧张起来。 司风宿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南门修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杀了司风宿的机会。 只是就在南门修的手快要掐到司风宿脖子时,一旁却突然传来力道,殿上的护卫拉住了他。 “休得无礼。”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按住南门修的肩膀,不让他有机会再向前走一步。 南门修试着挣扎了两下,却没能挣扎开,肩膀上手背上的疼痛让他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他本就高烧未退,伤口此刻又传来剧痛,若不是心中那一股恨意支撑,他早已经倒下。 南门修抬头,满目杀气的盯着近在面前的司风宿。 司风宿正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脸上带着几分遗憾,就好像在遗憾南门修竟没能掐住它。 读懂司风宿的遗憾,南门修眉头紧皱,司风宿又想玩什么花招? “真是可惜……”司风宿放下抚摸着自己脖子的手,他低咛着说道。 南门修只戒备地盯着他,与几年之前不同,现在在他眼前的人早已经不同当年,反而变得像个疯子。 司风宿上前一步,站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此刻两人身上都穿着龙袍,一黑一白,一个衣衫整洁一个狼狈不堪,一个低头一个被压着不得不抬头去看。 两人均为帝王,只是一个已成俘虏,一个却依旧万人之上。 司风宿享受着南门修的瞪视,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落在南门修的下巴上,挑起南门修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面对着面。 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南门修,司风宿脸上又如之前般浮现出几分绯红之色,“你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只是个阶下囚。” 南门修闻言,立刻挣扎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会落到如此地步,不就是这疯子所赐?这份恨这份仇他铭记于心。 “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东西了……”司风宿很是开心,“朕说你可以死,你才可以死,朕说你得活着,你就必须活着。” “滚!”南门修强忍着冲面前那张脸唾上一口的冲动。 司风宿轻笑起来,他冰凉的手指顺着南门修的下巴往上滑去,滑过他的嘴角滑过他的脸颊,最终来到眼角旁。 南门修一双眸极其好看,不同于一般的桃花眼,他的眸就宛若两颗墨玉,漆黑得如同寒冬的夜空,冰冷明澈,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帝王的傲气。 司风宿静静地看着南门修那双眼,近乎痴迷,“你应该多笑笑。”司风宿自言自语似地低喃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南门修低吼,“翼国与你有什么仇值得你这么做,那么多人,说杀就杀,为什么?” 这一场战争让他沦为阶下囚,让翼国灭国,也让翼国百姓苦不堪言流连失所,甚至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仇?”司风宿轻笑,“朕与翼国并没有仇,朕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呀!” 南门修眼眸瞪大,眼中皆是不敢置信,他心脏砰砰地狂跳了起来,“什么意思?” 司风宿俯下身,把脸凑到了南门修的侧脸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朕全是为了你啊,为了……得到你。” “你这个疯子!”南门修怒极。 他和司风宿皆是男人,司风宿的得到什么意思? 南门修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恶心。 “你恶不恶心?朕是个男人,你以为朕会与你做那种龌龊之事?”南门修恶心得几乎快要吐出来,“朕宁可去死,也绝对不会与你做那等苟且之事!” “你迟早会明白的。” 听着司风宿的话语,南门修侧头,在众人都未曾预料到时,一口咬在了司风宿的手腕上。 被逼至绝境的南门修,就如同一匹满身伤痕凶狠至极的孤狼,他用尽全力撕咬,恨不能直接从司风宿手腕上咬下一块肉来。 南门修很快便把口中那白皙的手腕咬破皮,腥甜的血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在司风宿雪白的龙袍之上绽出朵朵艳红的花来。 压着南门修的护卫反应过来,立刻去拉南门修,试图让他松口,但双眼通红的南门修就像是疯狗似的,咬住就不愿放口。 来这里之前,来的路上,南门修还曾经想过要问个清楚,问司风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问他为什么要忘恩负义。 此刻他却明白了,司风宿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放开。”护卫上前,硬是把南门修的嘴掰开。 把两人分开,护卫戒备的压着南门修,司风宿却抬起自己还在往外溢血的手,放在面前看了起来。 南门修就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奋力地撕咬,若不是护卫在场,恐怕真能把他手上的肉都撕咬一块下来。 司风宿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脸上不见痛意,反倒是带着几分兴奋与喜欢。 “王?”护卫犹豫地开口,不知应不应该宣太医。 司风宿无视他,放下手,又看向了一张嘴都被血染红的南门修。 南门修唇上全是鲜红的血,那艳丽的色泽,把他那一身的狠绝疯狂衬托得越发惊人,让人心惊,也越发的让人…… 喜欢得紧。 司风宿喉结上下滑动,他收回了落在南门修嘴唇上的灼热视线,甩袖转身,向着龙椅走去。 “把他送到朕的寝宫去。”司风宿大步流星,心情极好,出口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兴奋与期待的轻颤。 听着司风宿的命令,殿上众人皆是一愣,不是送至天牢而是寝宫? 下一刻,屏息而立人人自危的朝中官员,纷纷朝着被压着的南门修看去。 南门修倒真生了一张令人倾心的脸,修长的身形,眉骨深邃剑眉星目,薄唇不笑自有弧度。 虽说他此刻已为阶下囚,但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还为帝王时,一身外露的凌厉之气张狂着时该是怎样一副场景,那是帝王才有的迫人气势。 一国帝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如今却被俘与敌军殿中,甚至还被敌军帝王令人送入寝宫,等待他的将是那等亵污之事…… 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等事情素来不容于世,对于身为帝王一身傲骨的南门修来说,若是当真被人压在身下□□,以色侍人,那就更是生不如死。 想明白这点,朝中百官再看向南门修时,眼神已有了明显的变化,或是惋惜或是猥琐又或是暧昧。 百官眼神变化,南门修也瞬间白了脸。 南门修挣扎起来,挣扎得比之前都要厉害,护卫不得不又上前几人才把他按住。 “你这疯子,卑鄙小人……”南门修被压在地上,他抬头,朝着龙椅之上的疯子看去,“你去死吧!朕总有一天要杀了你,你这个疯子!” 司风宿又坐回龙椅之上,听着南门修的咒骂,他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带着丝丝笑意,一双黑眸中皆是兴奋。 想着刚刚的事情,司风宿冰凉的指腹拂过自己滚烫的唇瓣。 他手上都是血,这一抚,也把他那泛白的唇染上了几分艳红,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妖异。 “记得洗干净了,朕可不喜欢弄脏自己。”司风宿挥手,有些迫不及待的让护卫把南门修压下去,送至他的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拿出小篮子,要小花花,本文会随机选取章节发红包哦,啾~ 第003章 何必如此着急? 南门修被压下去,司风宿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伤,他有几分不耐烦地说道:“退朝。” 话说完,司风宿站起来就准备离开,他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这殿上。 眼见着司风宿就要离开,殿中立刻有人一脸焦急不安地站了出来。 站出来的人是朝中的丞相,他原本是翼国辅佐南门修的太傅,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契国的丞相。 “王,这与我们之前说好的不符。”丞相面露不喜,隐隐中也透着几分不安。 司风宿闻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过去,“哦,有什么不符?” 司风宿说话时微眯着眼,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如何,正是这琢磨不定的感觉,让那丞相生出了几分畏怯。 丞相硬着头皮说道:“王,我们之前明明商量好的,事成之后就杀了他。” 司风宿依旧是那让人琢磨不定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丞相见状,背脊一阵发寒,他声音弱了几分,“我们当初说好的……” “说好的?”司风宿嘴角勾起,声音冰冷,“朕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丞相闻言猛然抬头,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司风宿的声音这时却又传来,他道:“当初我们说好的,难道不是朕帮你们他就归朕?如今事成,他便是朕的人,既然是朕的东西,那是死是活就应当朕说了算,难道不是?” 司风宿语气冰冷,他语速缓慢,并不急促,却听得殿中众人都是一阵背脊发寒。 那丞相更是如此,他此刻如至冰窖,手脚皆一片冰冷,动弹不得。 “从今天起,他就是朕的东西了,朕不喜欢别人碰朕的东西。”司风宿视线环视一圈,“记住了吗?” “……臣记住了。”丞相咬牙,心中有不服,可却不敢不从。 司风宿冷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殿中其他官员,“你们呢,懂了吗?” “臣等记住了,吾王。” “若让朕知道谁企图在暗中对他动什么心思……”司风宿话未尽,殿中众人却都听懂。 见众人不语,司风宿这才甩袖离开。 寝宫之中。 有些站立不稳的南门修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紧拽手中被摔裂的花瓶,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群托着新衣服的宫女太监。 “给朕滚!”南门修手中的花瓶对着那群人,逼得他们后退而去,“谁敢过来朕就杀了谁。” 南门修试着运功,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阵经脉撕裂的痛,他体内内力全无,如今已只是个半点功夫都无的废人。 可即使如此,南门修也断然不会让这群人扒了他身上的衣服,更不会顺从地躺到身后的龙床之上给人侍寝任人□□。 思及至此,南门修只觉胸中一阵血气上涌,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一旁一个宫女见状连忙上前,试图制服南门修,可却不敌南门修的反应速度,才一靠近便被南门修手中的花瓶划伤。 “你这是做什么?”被伤了手腕,那宫女有几分怒了,“你真当你还是一国之王?还‘朕’,你现在不过是败犬一条,别那么不识好歹自讨苦吃。” 话音落下,那宫女看向一旁其他几人,“手里的东西放下,就算硬撕也给我把衣服撕了!” 其余几人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向着南门修而去。 见着那些靠近的人,南门修眼中有杀意闪过,他手中花瓶舞动。 只可惜他早已经体力不支,身上又带伤,对方还人多,不过片刻就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制住。 “滚开!”南门修拼命挣扎,那几个宫女的手却伸向了他身上的衣服。 不过片刻,南门修身上的衣服就已散开,这也让本就狼狈不堪的他越发狼狈起来。 见到这一幕,挣扎无果的南门修心中绝望,生出几分咬舌自尽的冲动,他宁死也不愿受辱,可心中的不甘却让他双眼猩红咬紧牙关。 见南门修如此,刚刚被他伤了手腕的那宫女忍不住嘲讽地笑道:“还真当自己是烈女?” 南门修猩红的双眼看向她,嘴角还带着血的他,眼神颇为瘆人。 那宫女被看得一怕,不禁后退一步。 反应过来后,那宫女只觉丢脸,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找回面子,身后的房门却被人推开,一个大宫女走进门来。 大宫女进门,见到这屋中一地的碎裂瓷片,还有众人围聚在一起粗鲁地拉扯着南门修衣服的一幕,立刻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手上带伤的那宫女,道:“皇上已经下朝,正向着这边而来。” 闻言,手上带伤的宫女急了起来,连忙张罗着让众人快些撕掉南门修身上的衣物,好把人洗干净。 南门修自然不会配合,他挣扎着扭动着,把身边脱他衣服的人推倒在地。 手上带伤的宫女正着急,见南门修还是不配合,脱口便骂道:“给脸不要脸。” 大宫女闻言眉头瞬间紧皱,她训斥道:“少说话多做事,不然什么时候从宫里消失了都不知道。” 在这宫里当差的,没有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生怕出半点差漏的,因为他们的帝王司风宿素来是让人琢磨不透阴晴难定的性子。 南门修如今虽然已是阶下囚,可看司风宿的意思,却根本不准备杀了…… 手上带伤的宫女见南门修不配合反而害她还被骂,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只是在大宫女面前她不敢如何,只得咬着牙去对付南门修。 她动作粗鲁,有几分撒气的意思,看得一旁大宫女眉头越发紧皱。 “行了,你们出去吧!”大宫女开口。 屋内宫女太监闻言,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是。” 那手上带伤的宫女有些不甘,又愤愤地看了南门修一眼,这才出门去。 众人出去,屋子中只剩下南门修与那大宫女。 几乎已经快站不稳的南门修整理着身上的衣服,那大宫女并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是站在远处。 “如今的情势,您应该也清楚。”大宫女道。 南门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戒备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翼国谨王,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大宫女道。 南门修面露不喜,眼中更多几分厌恶,“你们契国的人都是如此令人恶心的模样?” 嘴上说着让他不要为难她们,可下一刻却反过来羞辱他,甚至连他的名号都叫错。 他名修,哪来的谨王? 他翼国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国,但世代皆与契国比邻,契国之人灭他翼国,却连他们帝王的姓名都弄错,何等讽刺。 南门修的嘲讽让大宫女有些惊讶,不过如今的情况她也知道多说多错,所以她并不准备继续下去。 大宫女向着门口走去,到门边后,她回身道:“王正向着这边而来,您准备一下吧!” 话说完,她便出门去,顺手把门关上。 看着房门重新合上,南门修脱力的跌坐回凳子上,刚刚那一番折腾,让他肩膀上的伤越发火辣辣的痛了起来,痛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缓了一会,待到身上的疼痛不再那么磨人,他咬紧牙关朝着四周看去。 这里是司风宿的寝宫,与他的寝宫有些类似,却又不同。 对司风宿的寝宫南门修毫无兴趣,他并未细看,只大概看了一圈,发现没有逃跑的可能后,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紧闭的门上。 他一定会想到办法逃离这里,也总有一天会杀了司风宿,替翼国的士兵百姓还有他母妃和皇兄报仇! 在那之前,他绝对不会死,也绝不会放弃! 南门修咬牙,凭借着心中的那一股恨意,他起身在屋子当中搜寻起来,企图找到可以防身的武器。 在屋里走了半圈,南门修的脚步突然停下,一双眼睛原本就猩红的他,表情有些扭曲地看向床前不远处的架子,那架子上放着一柄剑。 那剑是他送给司风宿的。 看着那被司风宿小心的保管着,甚至放在床边的剑,南门修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崩断,他几乎是疯了似的冲过去把架子推倒,让那剑落在地上。 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由着司风宿去死,而不是烂好人替他说话让他有机会活到今天! 南门修气急,胸腔中是一阵撕裂的痛。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太监的宣声,司风宿已经到了门外。 南门修捡起地上的剑,他把剑拔了出来,然后紧盯着被推开的房门。 司风宿进门来,他身上还是之前在朝堂上的那一身白色龙袍,受伤染血的手臂已经被包扎起来。 “修……”司风宿见到站在屋中的南门修,笑着走了过来。 “给朕闭嘴,谁允许你叫朕的名字了?” “那朕应该叫你什么?”司风宿为难,片刻后他想到什么,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宝贝如何?” “去死。”南门修握着手中的剑,向着司风宿刺去。 司风宿轻松避开,顺势搂住了南门修的腰把人拥在怀中,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轻颤,“何必如此迫不及待?” 第004章 就那么喜欢 “你给朕放开!”南门修手中长剑一转,砍向那与他近在咫尺的人。 只是他如今负伤在身,体内内力又全无,出手速度早已不如之前。 司风宿轻松便抓住他的手腕,他手上一用力,直接便把剑抢了过去,扔到了一旁。 做完这些,司风宿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让南门修不得不与他身体贴着身体面对着面,“朕要是不放又如何?” 南门修岂会如此轻易就罢休,手中的剑没了,他便直接用手向着司风宿袭去,“那你就去死吧!” 他早已经被心中的仇恨吞噬了理智,哪怕是与面前的人两败俱伤,他也毫不畏惧。 南门修招招都冲着司风宿致命点而去,让原本搂着他不松手的司风宿都不得不退后一些,因他放开手,两人间的距离也拉开。 原本被司风宿搂在怀中的南门修身体突然没了支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变跌倒下去。 好在他反应速度够快,快速站稳了身体。 司风宿并未察觉,他此刻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与掌心处的余温上,南门修身上的气息让他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体内的血液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沸.腾。 司风宿抬起自己刚刚搂住南门修腰身的手,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他总觉得自己掌心处都是南门修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让他为之疯狂。 司风宿痴迷的嗅着自己的掌心,却看得对面的南门修一阵恶心,“你这疯子!” 南门修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恨不能立即跳进水中,把刚刚被司风宿碰到过的地方用力洗刷干净。 被骂,司风宿并不以为然,他放下了自己的手,上前一步,向着南门修靠近。 南门修连忙退后两步,站到了桌子旁,光是和司风宿同处一室都让他觉得恶心。 司风宿见状,他缓缓向前迈步,一点一点逼近南门修,“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的情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也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南门修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只是个阶下囚,一身武功也已不见,甚至连个武器都拿不稳,更别提复仇或者逃离这重兵把守的深宫大院。 南门修自然明白这些,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更加狠,恨面前这个疯子,也恨自己不能杀了他! 司风宿向前逼近,南门修后退躲避。 不过片刻时间,南门修便没了退路,他背抵在了龙床旁的柱子上。 南门修无路可退,司风宿也停下了脚步。 司风宿站在了南门修面前,他缓缓抬起自己有些没有血色的手,冰凉的手指抚摸在南门修的脸上。 “你说你现在还能怎样?”司风宿话语轻缓。 他抚摸着南门修脸颊的手指动作亦是如此,就如同在抚摸什么心爱的珍宝,温柔而轻盈,好像生怕用力就碰坏了。 “别碰我。”南门修毫不客气地抬手一巴掌挥开司风宿的手,他动作很大,牵扯到了他肩上的伤口,让他痛得一阵闷哼。 南门修因为伤口的原因脸色变得惨白,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他不得不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若是不如此,他肯定就已经痛得倒了下去。 见他如此,才被挥开了手的司风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双阴冷的眸中满是惊讶与担忧。 “你受伤了?”司风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语气急促地问道:“你怎么会受伤,谁伤的你?” 南门修听出他语气中的担忧,瞬间便被点燃怒火,“你在这里假惺惺什么?” 司风宿灭他翼国,害死他皇兄与母妃,如今却在这里假惺惺的关心他是被谁所伤?呵,他这是恶心人的新手段吗? 如果是,那司风宿确实恶心到他了。 “朕在问你,到底是谁伤的你?”司风宿过于白皙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笑意,此刻他那一双眼中只有如同蛇一般的阴冷。 司风宿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怒气与杀意,他明明早就已经下过旨,不许任何人伤南门修分毫。 是谁敢那么大胆,竟然违背他的旨意伤了南门修?! 司风宿杀意澎湃,见他如此,南门修全露出一个越发恶心的表情。 若说刚刚他还只是被恶心到,那如今他就真的是恶心得快吐了,“谁伤了朕?你那么关心做什么?怎么,难道你还准备替朕报仇不成?” 南门修五官都有些扭曲起来,他目光灼灼逼人,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司风宿,“你要是想帮朕报仇的话,那边有一把剑,你不如把你的脑袋割下来给朕,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让朕解气些许。” 司风宿闻言,面色连连变化,时青时白。 片刻后,司风宿再问道:“是谁?告诉朕。” 看着面前捂着肩膀痛得都有些站立不稳的南门修,司风宿心中一阵窒息的拧痛,那疼痛像是要把他心脏都拧碎似的。 他早就已经下过命令,下过死命令,他再三叮嘱,绝对不能伤了南门修,是谁这么大胆?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动他恨不得放在心窝子里的宝贝! 司风宿咬牙切齿,痛恨无比的他眸中一片疯狂,他绝饶不过那人! 司风宿发狠,冰冷纯粹的杀意让屋中的空气都凝结。 身处屋中的南门修感受着那份杀气,胃中却是一阵翻滚,司风宿的假惺惺比他直接拿刀抵在他脖子上,还更让他恶心愤怒。 南门修看着面前气急的人,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下一刻,南门修上前一步抓住了司风宿的衣领,他一个转身,直接把人半拉半扯地扔到了一旁龙床之上。 龙床很大,为了方便司风宿,刚刚那些宫女已经整理过,被褥都已经掀开。 这些此刻倒是方便了南门修。 南门修把司风宿扔到床上后,跨前一步,膝盖抵在司风宿膝盖间,整个人压了上去。 南门修借着身体的重力把司风宿压在床上后,他手上动作未停,直接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腰带。 “你干吗?”司风宿反应过来,他试图撑起身体,却被南门修用自己的腰带粗鲁地捆住了双手。 南门修动作粗暴,也是这时,司风宿才发现南门修一只手手背上也青紫一片,“你手上也受伤了?” 南门修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恶心与愤怒不减丝毫,他继续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脱完自己的,南门修又伸手去撕扯司风宿身上的龙袍。 他动作十分的粗鲁,没有丝毫的耐心,拉扯司风宿衣服领口的动作,把司风宿白皙的脖子上都勒出一条红痕。 “你到底想干嘛?”司风宿一身内力,轻易便挣开被南门修捆住的双手,他抓住南门修的手,质问道。 因为南门修刚刚的动作,两人身上衣服早已凌乱不堪。 特别是司风宿,他身前的衣服被大大的敞开,露出了那不见阳光比他脸上更加白皙的胸膛。 司风宿不喜欢这样的情况,他衣服被撕扯开,还被南门修压在身下,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措。 南门修试着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被司风宿抓住的手后,他扯起嘴角,露出一道狰狞而嘲讽的笑容来,“你不就是想要和朕睡吗?既然如此,现在装什么装?” 司风宿身体微微一颤,他抬眸与南门修对视,在南门修那双眸中看到认真后,他有些慌了神,“你给朕让开。” 南门修眼中不只有认真,也还有厌恶恶心与愤怒,愤怒司风宿可以无视,但那厌恶却如同利剑深深地刺在司风宿的心上。 司风宿挣扎起来,他试图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南门修,可南门修却根本没给他这机会。 南门修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两只手都抵在了脑袋两侧。 南门修压制住司风宿后,俯下身去,与司风宿近距离的面对着面。 司风宿皮肤很白,是一种有几分病态的苍白,除去这不看,司风宿倒也长得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若放在平时,南门修还能多看两眼,可此刻,他却需要强忍着才不伸手去掐他的脖子掐死他。 司风宿显然并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被南门修压在床上的他,身体僵硬的不敢动弹,两只眼睛更是微微瞪大,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南门修的脸。 南门修的主动靠近与他之前的故意逼近不同,看着南门修主动靠近的脸,司风宿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他血脉喷张,心跳砰砰的疯狂地跳着,像是恨不得从胸口跳出来。 他嗅着鼻翼间属于南门修的气息,一张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潮.红,南门修靠得太近,近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南门修把司风宿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看着司风宿那面红心跳的狼狈模样,眼中厌恶更甚,他开了口,嘲笑道:“你就那么喜欢让男人艹你?” “你——”大脑一片空白的司风宿眼眶猛地很大。 他猛的用力把南门修推开,然后起身狼狈地冲出门去,他眼中有羞恼,更多的却是狼狈与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南门修是攻,司风宿是受,小天使们不要站错cp哦,以及虽然开场挺刺激但其实司风宿木有那么坏啦,至少对南门修来说不是坏人,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渣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懿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5章 痛在他心上(修错) 司风宿狼狈地逃走,被推到一旁的南门修见他那模样,眼中的嘲讽瞬间更甚。 凝聚在南门修胸腔中的愤怒与恶心也随之翻滚,让他脸色又是一阵发白。 南门修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把自己刚刚碰过司风宿的手在床上擦了擦,对碰到司风宿这件事,他厌恶至极。 把掌心都擦得通红后,南门修抬头去看那紧闭的房门,门外候着的宫女太监因为司风宿突然冲出去而陷入混乱,脚步声说话声不断传来。 南门修屏息静听,试图弄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在刚刚那一番折腾下,他的身体早已经撑不住。 坐在床上,南门修几次想要起身,都被大脑中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眩晕弄得又跌坐回去。 连日的囚车生活,再加上高烧和他肩膀上、手上的伤,南门修已到极限。甚至若不是心中那一股恨意支撑,他早就已经倒了下去。 南门修浑浑噩噩意识模糊地看向紧闭的房门,他大脑逐渐变得迟钝,让他无法思考。 又一次试着站起来离开司风宿睡过的床的举动失败后,南门修向床上跌去时,仅存不多的意识也一并消散。 南门修陷入了黑暗之中,意识在恍惚间飘远,他仿佛又回到了翼国的皇宫之中。 那里有他的母妃,有他的皇兄。 他梦见他母妃小时候给他做的枣泥糕的味道,梦见他母妃抱着他时的温柔,一切是那么温馨,直到画风突然转变。 他脑海里画面中的场景突然一转,皇宫被敌军包围,庄严的宫殿内,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尸块,角落的位置还有人活着,在那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没有去管那人,而是出了殿门。 殿门外,他皇兄穿着铠甲,见他来了,回头冲着他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着那话,他笑了笑,变得安心。 可是下一刻,他皇兄的脸却在他的面前渗血,最终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南门修挣扎着想要过去,挣扎着想要阻止这一切,但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徒劳。 翼国,他母妃,还有他皇兄,所有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在他面前消失…… 他也梦见了司风宿,不是现在的司风宿,而是当初被当作质子送到翼国的那个司风宿。 那时候的他白白净净的,胆子很小,说话都低声细语的不敢大声。 然后他摇身一变,变成了现在的司风宿。 南门修半梦半醒,他知道自己应该醒来,但他却做不到,只能一遍遍地看着,然后被那无力感和恨意折磨得快要疯掉。 寝宫中一片安静,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刚刚出去的大宫女进门来。 见到屋里那凌乱的一幕,还有扔在地上的剑,她有些心惊,却并未多想,这不是她该去想也不是她能去想的事。 大宫女向着龙床走去,来到床边,见到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南门修,她连忙让门外候着的太监去禀告司风宿。 她不敢妄自揣测司风宿到底想对南门修如何,但是司风宿并没有准备让南门修去死这一点,她还是看出来了。 门外候着的太监闻言,急匆匆地跑出去。 司风宿狼狈地冲出寝宫,他快步走过花园走廊,来到了无人的御花园中。 在御花园中站定,司风宿把自己还带着血迹的手抬起,放在眼前看了看。 他的手在颤抖着,血液逆流让他四肢都变得无力,那种感觉十分的强烈,让他本就怦怦直跳的心脏更加像是疯了似的乱跳起来。 司风宿摸向自己的胸口,他把手掌放在了胸口前,感受着心跳砰砰地撞击在胸腔上的力道。 他感受着这一切,目光看向远处,脸上是少见的失神…… 司风宿正发呆,便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心情正不好,回头看去时脸上已是一片阴戾。 “王,谨王他昏过去了。”太监清楚司风宿的性格,靠近后,战战兢兢的他立刻跪下去说道。 “什么?!”司风宿一惊,他瞬间忘了被打扰的不悦,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谨王他……”太监诉说情况,但司风宿却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完,知道南门修昏迷之后,他便立刻向着寝宫的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冲回去。 司风宿急白了脸,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寝宫。 “他情况怎么样?”司风宿还未进门就问道,他声音都颤抖起来,里面是从未有过的害怕恐惧。 他早就已经知道南门修受了伤,却没有立刻替他找太医,若是南门修因此出了事…… 司风宿面色越发白了几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都刺破掌心,他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恐慌铺天盖地袭来笼罩着他。 “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太医。”大宫女回道。 她脸色也惨白,如果南门修真的出了事,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司风宿大步来到床边,看见躺在床上,脸上泛着一层潮.红意识模糊一脸痛苦的南门修,他的心瞬间就拧痛起来。 “人呢?”司风宿心中恐慌与不安的情绪混杂,紧接着袭来的还有无尽的愤怒,他回头,“立刻派人去给朕押来,要是耽误了,朕把他的腿砍下来!” “是。”大宫女立刻起身向着门外跑去。 屋里跪了一地人,司风宿却根本无心理会,面色惨白的他嘴唇轻颤着,慢慢的缓缓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他伸手摸了摸南门修的额头,感觉到南门修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还有那一层冷汗的湿意,他嘴角紧抿。 司风宿又伸手解开了南门修的衣服,朝着他之前就露出异样的肩头看去。 衣服解开,看到南门修肩头上那一层青紫后,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惨白的嘴唇再次轻颤,眼中也露出狂躁的凶光。 他早就下过命令,不许伤南门修分毫,他早就说过的…… 杀意在司风宿心中翻涌沸腾,它们凝聚成冰渣,在司风宿血液中流动,刺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王,太医到了。”跑出去的大宫女气喘吁吁地回来报告。 司风宿闻言,立刻冷着脸道:“那还不快给他检查,难道还等着朕亲自去请?” 太医不敢有异,连忙上前替南门修检查起来。 司风宿就站在床边看着,看得那太医手都颤抖起来,额头更是冒出一层冷汗。 片刻后,那太医检查完退到一旁,不等他开口,司风宿就紧张地问道:“他怎么样?” “回王,情况并不致命。肩上的伤是主要的问题,伤到了骨头,再加上发烧和许久未曾得到休息照料,所以才昏迷了过去。” 话音一落下,他又连忙补充道:“臣这里有退淤的良药,只需敷上便可,至于高烧,臣立刻回去备药。” 心情正极度不好的司风宿衣袖一挥,让他速去。 太医连忙出门去,临走之前不忘把自己带着的药膏,递给了一旁的大宫女。 太医出门,房门再一次合上。 司风宿知道南门修的情况并不致命,冷静了些许,刚刚惨白到极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他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 他看着南门修,南门修此刻好像在经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额上满是冷汗,嘴里也在低喃着什么。 “王,奴婢为他上药。”大宫女走上前来。 “不用了,把药膏给朕,你们都出去。”司风宿闻言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他不喜欢别人碰南门修。 挥退众人,司风宿把药膏放在了床边。 他伸手去替南门修脱衣服,要亲自替他上药。 把南门修的衣服脱掉,让他肩膀上的伤口露出来后,司风宿看着那比他预料中还要大得多的淤青,胸腔中又是一阵杀意与心疼混杂的情绪。 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南门修,终还是担忧的心情胜过了立刻去找出伤了南门修那人杀了他的冲动。 司风宿打开药膏,修长白皙的手指挖出一块药膏,轻轻地敷在了南门修伤上。 他的触碰,让昏迷着的南门修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似乎有些疼。 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司风宿两只眼睛都变得通红,痛在南门修身上,却也痛在他心上,“不疼,不疼……” 上完了肩膀上的药,司风宿又看向了南门修的手背,动作间,视线扫过南门修的上身,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此刻是何等暧.昧的一幕。 南门修上身不挂一缕地侧躺在床上,而他就坐在床边,一只手更是抚摸在南门修的肩上…… 刚刚南门修把他压在床上不断逼近他的那一幕,猛地又冲进他的脑海,让司风宿面上一阵滚烫,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南门修从小便被当作帝王培养,琴棋书画、帝王谋略无所不会,一手剑术更是精湛,这也让他的身材极好。 不见一丝赘肉的身躯,若隐若现的肌肉纹路,再加上因为昏迷,他此刻身上溢出的那一层薄薄的冷汗。 光是坐在床边,光是与南门修同处一室,司风宿一颗心就不争气的开始狂跳起来。 司风宿看向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他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给泥萌吃超好吃的月饼。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cc 3个;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6章 朕亲自替你试毒 司风宿心乱如麻,有几分想要逃跑的冲动,然后他回头,把南门修的裤子也扒了下来。 快速给南门修盖上被子,司风宿看着一旁还带着南门修体温的衣物,面上的温度更加滚烫了几分。 他拉过南门修的手,替他手背上也上了药并且包扎起来后,开了口,让门外候着的人进来,“去把之前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 进门来的大宫女退了出去,不消片刻时间,便托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进门来。 早在南门修来这边之前,司风宿就已经让人准备妥善一切。 大宫女放下衣服重新退了出去,屋里再次恢复安静。 司风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昏迷着的南门修。 连日的折腾让南门修消瘦了不少,眼下更是多了一层青紫,看着南门修如此憔悴的模样,司风宿心中一阵沉闷难受。 他伸手,轻轻抚摸在南门修的眉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早就已经知道南门修一定会恨他,他也早已经做好被恨的准备。 南门修这一睡,便睡了足足一天,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时。 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南门修,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场景,好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也是这时,南门修才发现,司风宿的这寝宫竟然是按照他的寝宫布置的。虽说并不是完全照搬,但很多细节却一模一样。 察觉到这一点,才睡醒的南门修心中的厌恶瞬间复燃,同时也有些毛骨悚然。 看这屋里布置的陈旧程度,应该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也就是说几年之前司风宿就已经在暗中窥视他的生活。 南门修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间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褛,他脸黑如炭。 “醒了?”司风宿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南门修顺着声音看过去,司风宿在他昏迷期间把朝中的事都搬到这里来处理,桌上堆满了奏折。 南门修一醒来就见到司风宿,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朕让人送了一套新的衣服过来。”司风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南门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那被折放得十分整齐的黑色龙袍,他本就漆黑如炭的脸上厌恶升级。 “你到底想干嘛?”南门修并没有去碰那衣服。 因为司风宿给他准备的衣服,全然就是他之前穿的龙袍,翼国帝王的龙袍! 虽然不愿意,但南门修还是有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自觉,他虽不愿放下这份帝王的骄傲,但龙袍对他来说已经成了讽刺。 更何况还是身处于契国皇宫中的情况下,司风宿给他准备的龙袍。 “怎么,不合心意?”司风宿起身,站到了床前不远处,“朕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做的,应该很合身。” 南门修又看了一眼那龙袍,听着司风宿的话,他眼睛逐渐猩红。 身为一国帝王,他衣服的尺寸不说是机密,至少也不是他国帝王能知道的事,司风宿却知道。 司风宿不光是知道,甚至是早早的就让人按照他翼国龙袍的款式,制作好了新的衣服,就等着他成为阶下囚被押送至此。 要做到这一点,在他翼国的皇宫当中安插眼线是必须的事情。 想到这,南门修一阵毛骨悚然。 “你到底在朕的身边安插了多少人?”南门修只觉四肢冰凉,甚至连同血液都好像被凝结成了冰渣。 朝中太傅和那李将军两个叛徒不说,之前殿上他被李将军所俘时,给他下毒的护卫,还有这龙袍的事。 南门修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原本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有几个不是叛徒。 司风宿先是灭他翼国,毁他所有,如今又要告诉他,他原本以为温馨美好的一切,也不过是假象吗? “你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如果有不合身,朕立刻让人去改。”司风宿笑着说道。 “拿走,朕是不会穿的。”南门修看也不看一眼那龙袍,他现在只觉得那龙袍刺眼。 司风宿不急,他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你要是不愿意穿,就这样裸着也可以,朕并不介意。” 说话间,司风宿那双好看的眸,若有若无的在南门修身上扫过,他目光暧昧而灼热。 南门修瞪了他一眼,伸手拿过一旁的龙袍,粗鲁地扯下床幔,开始穿起了衣服。 穿上这龙袍让他觉得讽刺,可不穿,却让他觉得更加恶心。 南门修穿衣服,司风宿并未打扰,他笑着转身走向门口,让人把准备好的药和饭菜送过来。 御膳房那边的速度很快,南门修这边衣服才穿好,热腾腾的饭菜便已送了过来。 南门修被囚于囚车之中许久,身体状况很差,不能吃太过油腻辛辣的食物,所以司风宿特意让人准备了一些清淡养身的粥。 饭菜上桌,司风宿看着这满桌子南门修喜欢的食物,心情大好,一张有些病态苍白的脸都因此多了几分血色。 “你一定饿了,朕准备了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朕也让人送了药过来,吃完饭你把药也一并喝了。”司风宿说道。 说话间,他回头去看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的南门修,看到南门修的瞬间,他眼中有惊艳一闪而过。 洗漱修整过后的南门修,没有了之前在殿上时的狼狈,英姿勃发。 修长挺拔肩宽背直的身形,黑色修身的龙袍,虽说他脸色还有几分惨白,看着有几分虚弱,但那一身帝王的气质,却衬托得他整个人都颇为冷冽,让人不由得想要臣服跪拜。 司风宿看着如此的南门修,眸中有疯狂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瞬间,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南门修并没有到桌前坐下吃饭,而是站在一旁戒备地看着司风宿。 “你不饿吗?”司风宿问道,他眼中的疯狂还没完全收起,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颤音。 “朕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南门修狠狠道。 司风宿笑了笑,他走到一旁桌前坐下,喝了一口粥,这才继续道:“你不是想要报仇?” 司风宿抬眸看向南门修,“人如果不吃饭,十天之内就会死掉,你身上又还带着伤,只会死得更快。” 南门修闻言,眉头紧蹙,不懂司风宿想说什么。 “你确定你能在十天之内杀了朕吗?”司风宿单手支着下巴笑着问道。他这话说得格外的真诚,就仿佛说要杀掉的人不是他自己。 南门修嘴唇轻轻动了动,他脸色时白时青,片刻后,他来到桌前坐下。 虽然不愿意,但南门修不得不承认,司风宿说的话很有道理。 如果想要报仇,他就不能死在司风宿之前。哪怕是苟延残喘受尽侮辱,他也绝不能死掉。 南门修坐下,并没有立刻动筷,而是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司风宿。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同桌吃饭,都让人觉得膈应。 见南门修如此,司风宿又喝了一口粥后,似是诱惑地说道:“你就不怕朕给你下毒?” 南门修依旧是那眉头紧皱的表情,他都已经被司风宿这疯子弄得有些糊涂。 “朕亲自替你试毒,有何不好?”司风宿一脸的无辜。 南门修不语。 南门修沉默,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前的那大宫女带着一群人进门来。 几人手里都端着药,有喝的,也有外敷的。 南门修朝着他们看去,这群人还是之前那群,只是之前对他出言不逊的那宫女已经被换了下去。 人群中多了一个新的宫女,她十分紧张,手脚都僵硬。屋里却无人理会,仿佛一切如常。 “怎么,东西不合胃口?若是如此,朕让人换一桌。”说话间,司风宿对一旁的宫女挥了挥手,让他们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 “不用了。”南门修收回看向那些人的视线。 南门修拿起了勺子,无视一旁司风宿的注视,开始用餐。 南门修从小便被当作帝王培养,吃饭的仪态自然优雅大方,即使他如今已是阶下囚,这一点依旧不改。 见闹别扭的南门修被自己哄着进食,司风宿嘴角勾起。他并未说话,只静静地拿了筷子夹菜。 南门修只动他动过的菜,司风宿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还是为之心动。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和南门修坐在一起吃饭,三年,还是五年? 司风宿注意力都在南门修身上,南门修却并未理他,而是专心的吃着饭。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常的用过餐,吃着那温度恰好口感软糯的白粥,一股温热的暖流自喉间散发至全身,让他身上的伤痛疲倦都随之消散。 吃饱,南门修放下了勺子。 饱腹让他的身体都逐渐有了力气,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也让他的脸色都多了几分血气。 “还要再添一些吗?”司风宿贴心地问道。 南门修用沉默拒绝。 吃饱饭的他心情还算不错,也只这片刻,他选择无视司风宿。 司风宿让人收了碗筷,把药放在了南门修的面前,柔声哄道:“乖,把药也一并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肯定是HE的,不会BE,至于其它,说了会剧透啊!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掺香、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堂曰、Jessic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7章 你是朕的宝贝! 南门修看了司风宿一眼,这次他没再说什么,乖乖的把药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放下空碗,南门修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司风宿脸上灿烂得让人厌恶的笑容,眼不见为净。 如今这样的情况,他得好好想一想。 他如今已成阶下囚,就算他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也改变不了这一现状。 身处敌国皇宫之中,四处守卫森严,司风宿住的寝宫更是被重兵看守。 除去这些明里的禁军护卫,暗里也还有不少暗卫,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杀掉司风宿,谈何容易? 闭着眼睛的南门修双手紧握,他抑制住心中的怒气,继续整理如今的状况。 他如今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按兵不动,等待机会逃走,然后另谋它法再来寻司风宿报仇。 只是这一条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成功恐怕也要等上数年。 另一条路便是呆在宫中司风宿身旁,伺机杀了司风宿报仇,只是如此一来,他恐怕也得陪葬在这宫中。 南门修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目光灼灼。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司风宿! 即使粉身碎骨陪葬于此,他也绝对要杀了司风宿,替他母妃和皇兄报仇! 南门修睁眼闭眼间,脸色连连变化,司风宿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却并未说什么。 那之后,南门修被安排在了距离司风宿寝宫不远的另外一处宫殿中。 那宫殿本是给司风宿未来的王后的,却被司风宿改造成了南门修还是太子时住的太子殿模样。 看到那熟悉的场景,南门修完全笑不出来,一旁的司风宿却像个疯子似的,在那开心地笑个不停。 “如何?这是朕特意让人为你准备的。”司风宿双臂展开,一副自豪的向南门修展示的模样。 南门修不予理会,他强忍着心中的杀意,进门去,把司风宿关在门外,以求讨个清静。 南门修在宫中住下的事情,很快便在宫中传开。 他原本身为一国帝王,如今却成了阶下囚,更是被送到司风宿寝宫当中侍寝,被圈养在宫内。 关于他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人说。 虽然无人敢在南门修面前来说,却不代表南门修并不知道,那些宫女太监看向他的眼神便已经说明一切。 司风宿并没有禁他足,不止南门修自己住的那宫殿,他曾试着出门去,守在门口的侍卫并未阻拦,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对于司风宿的做法南门修心中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此南门修才有了弄清楚这皇宫情况的机会。 契国皇宫与他翼国的皇宫颇有不同,同样的占地广阔,同样的青砖灰瓦高墙大院守卫森严,但细节却截然不同。 契国地势更偏北,这里种植的花草植物大多都是翼国所没有的,在这里,就连士兵都高大不少。 宫殿之间走廊之上那些装饰亦与翼国不同,翼国更多几分精雕细琢的细腻美,而这里,大多装饰都更显简洁大气。 南门修走在走廊当中,一边向前走,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花园。 那花园中开着的花一片艳红,莫名的让他想到了翼国被攻破时的宫殿,那时候,大片大片的血花便如同这花一样绽放着。 南门修正走神,迎面便有两人走了过来。 两人在这里见到南门修,都显得非常的惊讶。 听见声音回头看去的南门修,看清那两人,他脸上亦露出几分惊讶,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恨。 因为在他面前的,便是翼国的那两个叛徒,那李将军和太傅。 “我当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你。”李将军一认出南门修,立刻便冷笑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南门修,见南门修依旧穿着龙袍,脸上的嘲讽瞬间更甚,“看来你倒是挺懂得怎么取悦于人的。” 就算是那李将军也不得不承认,南门修穿着这一身龙袍时,确实让人惊艳臣服。 深邃的轮廓,俊美的五官,再加上修长挺拔的身形,和他那一身帝王之气,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李将军出言不逊,南门修脸色自然难看,他质问道:“朕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朕背叛翼国?”这一点他始终想不通。 听着南门修的问题,李将军和那太傅两人对视一眼,李将军似乎是被触怒,再回头看向南门修时他脸色已极为不善。 “哈哈哈,待我们不薄?”李将军冷笑,“你倒是当真敢说!” 南门修咬牙沉默,看向面前两人的眼神亦不善,“难道不是?朕把你提携为将军,更是赐婚与你,当初你母亲病重,也是朕让太医去替她看的病。” 说起当初的事,南门修越发愤怒难忍,司风宿固然可恨,可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两个叛徒,翼国也未必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你闭嘴,你这个昏君!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李将军跨前一步,五官都扭曲的他,伸手便向着南门修衣领而去。 南门修往后退去,欲要避开,只是他身上带伤,内力全无,速度早已经不如当初。 眼见着他的衣领就要被李将军拽住,南门修眉头紧皱,一旁便突然白光一闪。 李将军察觉,伸出去的手连忙转了方向。 下一刻,一柄长剑划破李将军的手臂,‘哐当’一声后,深深插入一旁的柱子当中。 长剑深深插入柱子,刀身因为巨大的力道而颤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将军被刺伤的手臂迅速染红一片,没多久便把他整个袖子都染红。 也亏得他久经沙场反应迅速,否则就不只是被划伤这么简单,他整只手臂都得被砍下来。 面对这突发状况,走廊中的三人都朝着长剑扔过来的方向看去。 一回头,却发现司风宿带着一脸阴戾渗人的冷笑,正向着这边走来。 见扔剑的人是司风宿,正怒不可遏的那李将军强行收起脸上的怒气,咬着牙低下头去,“王。” 旁边的太傅见状,亦是如此。 司风宿走了过来,他并没有去看李将军两人,而是紧张地看向了南门修,“你没事吧?” 说话间,司风宿伸出手去拉住了南门修的手臂,想检查他是否受伤。 南门修一把甩开司风宿的手,他回头看向李将军,双眼猩红地再次质问道:“你说朕昏庸无道,说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朕,那你倒是告诉朕,朕到底昏庸在何处?” 说话时,南门修胸腔快速起伏着,那里面充斥的都是怒火与被背叛的气恼。 他自认待朝中官员不薄,他也知道自己比不上贤明的先祖之帝,可他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能被称为昏君的事! 如此状况之下被人称作昏君,还是被两个叛徒称为昏君,南门修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哦,你刚刚当真这么说的?”司风宿并不介意南门修甩开他手的粗鲁动作,听了南门修的质问,他亦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李将军。 他夹在南门修和李将军之间,这一回头,南门修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李将军却不得不面对他那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上疯狂的杀意。 “王,臣不是……”李将军一骇,当即跪了下去。 司风宿一直在查,查到底是什么人伤了南门修。 他早就已经下过死命令,谁也不许伤南门修,但南门修却受了伤,还伤得如此之重。 那些押送南门修回来的士兵,一口咬定南门修是在战乱中受的伤,他们找到南门修时他就已经受了伤,让司风宿烦躁不已。 没想到如今,他倒是得到了答案。 司风宿看见面前已经白了脸并跪了下去的李将军,脸上笑容更甚,也更加毫无温度。 他轻笑着,语气无尽温柔地说道:“谁要是吓到朕的宝贝,朕可是要生气的。” 李将军被他注视着,瞳孔猛地放大,额上冷汗立刻便渗了出来。 李将军惨白的嘴唇动了动,欲要辩解,司风宿脸上那温柔的笑容却逐渐血腥。 “谁要你多管闲事,还有谁是你的宝贝?”南门修不知司风宿脸上的表情,听着司风宿那温柔至极的语气,他只觉恶心,“你恶心不恶心?” 灭他翼国杀他母妃皇兄,这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司风宿一手安排的,事到如今,他装什么好人? 司风宿被说,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委屈,“你本来就是朕的宝贝呀!” 南门修起急,骂道:“朕只后悔当初帮了你,而不是直接杀了你,你这疯子,恶心的疯子!” 南门修恨的咬牙切齿,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话,在南门修面前从不曾动容的他,一张脸‘刷’的一声便惨白的毫无血色。 他可以任由南门修如何咒骂仇恨,但有些事,却是七寸,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你说你后悔?”司风宿声音都在轻颤。 “朕不光后悔,朕还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杀了你!”南门修道,“听清楚了吗?你要是没听清,朕可以再说十次百次。” 看着面前司风宿那张脸上逐渐浮现出的惨白和崩溃,南门修心中涌现出一股异样的疯狂的畅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挂一下完结文,文荒的小天使可以看看:(专栏可见) 《妻乃敌军之将》古耽.小兵vs大将 《妻乃鬼面将军》古耽.小账房vs大将军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3=啾一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杨墨桑 22瓶;ston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8章 那你倒是动啊! 司风宿脸色惨白,与以往的白不同,这一次他脸上再无笑意,只剩苍白。 司风宿看着面前的南门修,说不出话来。 “朕只恨不能回到当初。”南门修却有很多话要说。 享受着心中那报复的畅快感的他,是真的恨不能回到当初,直接把那时候的司风宿杀掉! 契国和翼国并不是那种富裕的大国,比起附近其他几个大国来说,他们两国只能说是小国。 不过好在先帝治守有方,两国国情都还算不错,百姓不愁吃穿安乐无忧。 无内忧之忧,对外,契国和翼国先帝也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两国早在几代之前就已结盟,以抵御附近强国外敌。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结盟的关系,所以每一代的帝王都会送一个自己的孩子到对方宫中学习,也就是所谓的质子。 这一代,契国送往翼国的质子便是司风宿。 质子的生活一共五年,少时便送去,时间一到便可回国。 背井离乡去往他国皇宫作质子,这种事情但凡是身后有些势力的人,都不会愿意去做。 司风宿被选中,便是因为他母妃无权无势,只能任人宰割。 被送往异国的时候,司风宿尚才十岁出头,身材矮小瘦骨嶙峋的他完全不像是生于皇宫之中,这便是南门修当年在迎接的殿上见到他时的第一印象。 司风宿被送进宫中,翼国帝王为他安排了住所,那之后南门修有很长一段时间便没再关注他。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南门修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再一次见到司风宿,已经是在那之后一年多后的某一天。 那天南门修修习完功课,正走在回宫的路上,远远地看见一群宫女太监围在一起闹着什么,他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那时,依旧瘦骨嶙峋的司风宿被众人围在中间,他像是害怕极了,低着头,眼眶红红的,不敢说话。 见到这一幕,南门修有些惊讶,心情也颇为复杂。 司风宿与他同为皇子,年纪也相当,却要比他矮上一个头,也瘦得多,甚至说话时都带着几分怯意不敢大声。 那时的他已经是翼国最有希望被立为太子的人选,而司风宿,却在这异国他乡红着眼睛畏怯着缩作一团,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了去。 看着那样的司风宿,南门修动了恻隐之心,他出言呵斥了那些宫女太监,并把司风宿带回了他的寝宫。 他与司风宿本就没什么交情,把司风宿带回寝宫,找了太医给他检查身体,又下令不许再让他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便让人把司风宿送回了质子住的地方。 那之后,南门修就总能看到远远望着他的司风宿。他眼神充满期待,又满是感激和崇拜喜欢。 对于司风宿的这举动,南门修并不介意。 他也明白,对于那样状况的司风宿来说,一点点善意都能让他如同抓着救命草似的不舍得放手。 司风宿也很有分寸,他从来都只会在远处看看,不会靠近。 南门修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主动把司风宿叫过来时是为什么了,他只记得相处几次之后,他发现司风宿虽然有些害羞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性格还算不错,所以就找了些事情给他做。 并不是什么朝中大事,只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可有可无的小事,例如替他把看过的书放回书架,例如帮他找一下资料。 再后来,他发现司风宿挺有天赋,似乎对他学的东西也颇感兴趣,所以便让司风宿在他学习帝王之术时在门外站着旁听。 那时候的南门修正在争取太子之位,每日事情繁多。 除了要忙朝中的事情,也还要学习许多东西,帝王术不过其中之一,所以那时候的他也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司风宿。 但现在想来,司风宿会的那些东西,恐怕都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那之后南门修就忙着太子之位的事,一晃便是一年多过去。 等他太子之位坐稳,再想起司风宿的时候,司风宿已经变了许多。 将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他比刚到翼国时长高不少,大概是因为没人敢再欺负他,他身上也多了些肉。 这些再加上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和那出众的五官,以及有些怯生生的性格,让他格外的惹人喜欢。 南门修现在都还记得五年期满,司风宿要回国时,蹲在角落拉着他衣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一幕。 司风宿甚至还哭着问过他,他能不能留下来?就算给他端茶倒水也可以。 南门修记得他那时候还蹲了下去,与司风宿平视,然后安慰了他许久。 送走司风宿,南门修便又再次开始忙他自己的事情。 他于司风宿虽说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有几分照顾之意,但也并不曾多亲近,那之后他也只偶尔才会想起司风宿。 次年,他从太子成为了帝王,地位逐渐稳固,一切顺利。 紧接着,契国便传来消息,司风宿成了契国的帝王。 刚开始听到这名字时,南门修还以为自己听错,直到确认登基的人就是当初他身后的那小跟班小尾巴,他才望着契国所在的方向露出惊讶的神情来。 然后,南门修还没能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边关就传来告急书信,司风宿下令发动了攻击。 那之后,便是长达两年的战争。 最终翼国不敌,败得一塌涂地,而他也被囚于契国皇宫。 南门修站在走廊当中,看着面前脸色惨白有几分当初影子的司风宿,恨得牙关发痛,恨得眼中充血。 他当初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司风宿的事情,司风宿如此对他,他无话可说。 但他当初什么都没做,甚至是对司风宿照顾有加,到头来司风宿却如此回报他,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南门修恨,恨不能回到当初,恨不能把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南门修也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当初那个因为要离开他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变成了现如今这疯子一样的存在。 南门修满眼恨意,司风宿却笑了起来。 司风宿眼中的苍白与轻颤未消,笑起来时带着几分凄惨,“是吗,那还真可惜,你回不到当初,也杀不了朕。” “你——” “难道不是?别说回到当初这种可笑的话,你现在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自己做决定。”司风宿眼中除了凄惨,还有着一些南门修看不懂的东西,那东西沉重而绝望。 南门修看着他那双眼,原本满心愤怒的他,只觉一颗心都被那份沉重占据。 那种感觉异常的难受,就好像身处于茫茫深海之中,四周没有光,也没有方向,更加没有空气。 他看不见东西,也分不清自己在哪,甚至无法呼吸。 他想要逃,却逃不掉。 看着如此的司风宿,南门修脑海中猛地有什么东西一抽,痛得他不经皱起眉头。 那瞬间,他隐约觉得面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曾经有什么人也曾用这样一双眼看着他。 南门修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 南门修走神,司风宿却已经收起了眼中刚刚溢出的那些情绪,他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但已又是往日的阴冷。 “来人,把他送到朕的寝宫。”司风宿道。 司风宿话音落下,旁边立刻便有人围过来。 南门修后退一步,避开那些人,他看向司风宿,“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 想到之前的事情,南门修再看向司风宿时,眼中都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挑衅。 上一次他还只不过是把司风宿压在床上,司风宿就被他吓得夹着尾巴逃走,如今这是还想再来一次? 南门修嘴角勾起,露出暧昧却冰冷的笑意,“看来倒真的是银剑的身子,不能缺了男人。” “你——”司风宿一张脸瞬间涨红,有羞有恼,更多的却是狼狈,“别以为朕真的不敢动你。” “哦,是吗?”南门修笑着上前一步,站到了司风宿的面前,与他胸贴着胸面对着面。 南门修的靠近让司风宿本能地退后一步,气势也瞬间矮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却半晌没能说出狠话来。 南门修见状,再次跨前一步,逼至司风宿身前,他伸手拽住了司风宿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自己。 “那你倒是动啊!”南门修道。 南门修靠得太近,让司风宿本能的屏住呼吸,对南门修的举动他面露怒气,可脸上的红晕却已爬至耳尖爬至脖子。 南门修于他是毒,根本由不得他。只要南门修一靠近,司风宿便立刻失去了自控的能力开始面红心跳。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找回主控权,唇上便是一痛。 南门修用力地吻了上去,那与其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啃咬,没有任何温柔可言。 可即使如此,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司风宿,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人手脚都不知应该如何摆放。 感受着唇瓣上的动作,嗅着属于南门修的气息,司风宿体内血液疯狂流窜起来,让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显示虽然暂时关闭了,但还是可以评论的哦,后台能看见。 ps:红包也会继续发,么么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南音 2瓶;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9章 朕当真是昏君? 让司风宿回神的是唇上传来的一阵疼痛,南门修把他的嘴都咬破了皮。 南门修的吻本就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对于司风宿,南门修的眼中没有那两个字,有的只有厌恶。 回过神来的司风宿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读懂他眼中的厌恶,只觉得心中一震,一股酸涩与疼痛立刻醒来。 司风宿狼狈的退后一步,他推开了抓住他衣领吻着他的南门修。 两人分开,司风宿抬手抹了抹自己被吻过的唇,在手背上抹出一片艳红。 看着那刺眼的红色,司风宿只觉一颗心越发难受起来。 他早就已经知道南门修肯定恨他入骨,但真的面对这样满眼恨意的南门修,他却根本无法维持计划之中的淡然。 被南门修那一双猩红的眼瞪着,司风宿身体微微轻颤起来,他的骨头他的血液都在叫嚣着难受和逃跑。 “怎么样,这样满意了吗?”南门修抬手抹去下唇上的血,看着面前的司风宿,笑得无比嘲讽。 司风宿刚刚的反应南门修全部看在眼中,他知道司风宿因为他的吻而动情,也越发的觉得厌恶。 “你!”司风宿咬着牙,看着面前把他放在脚底用力连踩着的南门修。 “还是你觉得不够?”南门修上前一步,又要逼近司风宿。 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转身逃跑的司风宿,在他这一举动之下,立刻连退两步,下一刻,他转身便狼狈逃走。 司风宿逃跑,南门修抬起手,用衣袖擦干净了唇上的血,他动作粗鲁,把自己的嘴唇都擦红。 一旁跪着的李将军还有那太傅见司风宿离开,两人抬起头来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之前一直以为司风宿把南门修关在宫中,又让他侍寝,是在折磨羞辱于南门修,但现在看来却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两人心中皆骇然,他们站起身来后再看向南门修的眼神中,都更多了几分顾虑与凝重。 因为这一层顾虑与凝重,两人并未再为难南门修,而是在深深看了南门修一眼之后一并转身离开。 离开南门修所在的走廊,李将军当即停下脚步来看向身后的太傅,“你不是说他死定了吗?” 那太傅姓王,已四十来岁,面相看着倒是谦和,但性子却不然。 当初他们两人选择背叛翼国背叛南门修,那王太傅出了不少力气在里面。 “这件事情我也很意外。”王太傅道,“我本以为他落到司风宿手里绝对活不成,没想到司风宿这疯子却把他留了下来,而且看样子……” “看样子什么?”李将军问,“他不能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对咱们就是威胁。” 李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对明刀明枪的战场他丝毫不惧,可这种不能放在明面上,需要背地里暗里动手脚的事情,他却并不精通。 王太傅面色凝重,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李将军见状急了,对于南门修他很是忌惮。 “你没发现他们两个都有点不对劲吗?”王太傅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你是说他们……”李将军想说刚刚两人接吻的事,可是一想到两个男人接吻,他就恶心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太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司风宿不提,你没发现南门修好像有点……” 王太傅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那种感觉,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听王太傅这么一说,李将军也眉头紧皱的沉默起来,他刚刚和南门修在走廊当中争执时,南门修脸上的表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哼,谁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李将军咒骂,“总之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还活着。” 王太傅吁出一口气,他还是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但是李将军说的话也没错,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南门修继续活着。 他们本来一开始就想直接杀了南门修的,如果不是司风宿一直在千方百计插手阻拦,南门修早就已经死在翼国宫殿里了,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走廊之中,南门修看着司风宿和那里将军他们先后都离开后,又看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士兵,转身回了他住的地方。 他脚步飞快,也有几分逃离的意思。 他也确实是想要逃离,在这宫里,他片刻都已呆不下去。 回到宫中,南门修让身旁跟着的大宫女送来了水,漱了许久的口之后,他回到屋里,有些脱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他身上的伤还未好,高烧也才退,这一番折腾下来身体已有些疲倦。 但让他更觉难受烦躁的,却是李将军他们之前的态度。 他一直以贤明先帝为榜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他不敢说自己如何贤明如何爱民如子,但也觉得自己绝对和昏君这个词扯不上关系。 从李将军口中听到这个词时,南门修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气他,所以才满嘴胡言。 可后面李将军脸上那份愤怒却那般的真实,真实得南门修都有些怀疑起是否当真有此事? 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南门修只觉实在难以咽下心中那口气,他看向了一旁静静候着的大宫女。 这大宫女之前是跟在司风宿身旁照顾他的,南门修住到这边之后,她就被派来跟着南门修。 “对于翼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南门修开了口。 大宫女没想到南门修会主动与她说话,抬眸看来时,眼中都带着几分惊讶,“您指什么?” 南门修看向了一旁门外的庭院,契国的风景与翼国截然不同。 南门修之前在走廊中看到的那大红的花,这院中也有,只不过种的位置偏僻,所以南门修之前未曾看到。 “关于朕,外界的评论。”南门修听见自己的声音。 大宫女闻言,脸上的惊讶越发浓郁,但她并未回答南门修的问题,而是低下头去,道:“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这种话她怎么可能在南门修面前说? 在被调遣来这边照顾南门修之前,司风宿就已经把这院中所有的人叫到一旁交代过。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南门修,包括他自己,也绝不允许任何不妥的言辞出现在南门修面前。 对于南门修,这殿中的人还不怎么畏惧。 可对于司风宿,这整个皇宫之中甚至朝中百官,却是无人不惧。 “你但说无妨。”南门修道,“朕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何况事到如今,朕又能奈你如何?。” 如今的他几乎已经是个废人,别说杀掉司风宿,就连这屋里的宫女太监都未必能杀得了。 “这……” “你若不说,朕立刻就在这里咬舌自尽。”南门修逼道。 大宫女闻言,眼中有几分慌乱闪过。 见她如此,南门修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司风宿又怎么会让他自杀得逞? “可王那边……” “你放心,今日之事只你我知道,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情。”南门修保证。 南门修嘴上说着,眉头却已轻蹙,这大宫女的犹豫让他心中有几分不舒服。 “你如实告诉朕,在外人眼里,朕当真是个昏君吗?”南门修问道。 大宫女迟疑片刻,但南门修的威胁显然还是有作用的,她犹豫片刻之后,一咬牙,道:“外界都传,翼国谨王登基之后便施以□□,且手段极其残忍,甚至还有传当年先帝会病逝也是因其投毒所致。” “满口胡言!”南门修一掌拍在一旁的茶几上,气得脸色铁青的他站了起来,怒瞪面前的大宫女。 “朕何时施以□□?又何时手段残忍?而且先帝……”南门修胸口快速起伏,气得胸腔都像快要爆炸开始的痛得厉害。 一想到他无比敬畏喜欢的父王,在外人眼中竟是被他投毒所杀,南门修就气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脑子都有些晕。 “您没事吧?”大宫女见南门修难受,连忙上前搀扶。 她一靠近,却立刻被南门修推开。 “出去。”南门修撑着茶几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身上的伤被牵动,不断传来疼痛的感觉,身体里血液亦翻滚,然而最让他难受的是却不是这些,而是开始抽痛的脑袋。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关于他父王皇兄母妃的事情,想着那些画面,他脑袋便不断的抽痛。 他父王确实在他当上太子之后没多久就病逝,但绝不是他投毒所致,而且他与他父王感情素来不错。 至于□□而为,也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根本从未做过! 想着这些,南门修不禁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他脑袋里一直传来抽痛的感觉,痛得他额上都渗出一层冷汗,脸色更是已经惨白。 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人便向着一旁瘫倒而去,他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之中,南门修隐约知道自己昏了过去,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做不到。 他只能任由黑暗把他吞噬,然后如同浮叶般在黑暗中飘飘浮浮。 紧接着他在那纯粹的黑暗当中,又看见了之前那双满是绝望和沉重的眼睛。那种绝望和沉重的感觉也随之袭来,让他跟着沉沦喘不过气来。 那不是司风宿,是另外一个人,可是南门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想去看罗小黑然而不想出门的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渣攻、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南音、柠檬本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0章 不要恨我好不好? 南门修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但是对方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曾经有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十分的亲密。 以至于只是看到那一双眼睛,他就能立刻认出对方来。 他试图开口询问,试图做些什么,但被黑暗吞噬的他除了看着,就什么都做不了。 南门修昏迷过去,屋里的大宫女吓坏了,连忙招呼人把南门修抬到了床上放着,然后又让人去请了太医。 她自己则是立刻向着司风宿所在的御书房跑去,要去通报消息。 因为事关南门修,大宫女跑动的速度非常的快,不敢有片刻的耽误。 她速度快,临过拐角,看到前面的人时,便已来不及收住。 等她停下脚步退到一旁时,她已经冲到了那一行人的面前不远处。 “是什么人在这里胡冲乱撞?”那群人中有一太监见状站出来呵斥道。 “奴婢知错。”大宫女认出面前的人,连忙稳住呼吸跪了下去。 她冲撞的人是司风宿的母妃,也就是如今的王太后。 她与司风宿长得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一张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极为漂亮。 再加上近些年来保养得当,又懂得穿戴,看上去就如同才二十出头。 “哦,是你。”王太后一眼就认出她来。 司风宿身边的人不多,之前的那太监总管被他拉出去砍了之后,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这大宫女负责,她也曾见过几面。 “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王太后问道。 “这……” “太后问你话,你什么你?还不快如实说来。”跟在王太后身旁的太监看不下去,王太后面前怎能如此不懂事? “奴婢是要去找皇上。” “发生什么事了?”事关司风宿,王太后好奇。 “谨王刚刚昏迷了,王曾有过交代,若谨王有事便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大宫女道。 听到‘谨王’这个词,众人脸色都变得有几分怪异,特别是跟在那王太后身旁的一个穿戴精致的女子。 她一张称得上漂亮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司风宿把南门修留在宫中的事情,早已经人尽皆知,那些侍寝暧昧的话也早已经传开。 “姨娘。”那姑娘一跺脚,一声撒娇地轻唤后,她凑到了王太后的耳旁低声说了起来。 两人说了些什么,旁人听不见,但是却都大概能够猜到。 那年纪不大的姑娘是被王太后接近宫中的,算起来是她娘家一脉的亲戚。 王太后对外说是她在宫中一人寂寞,想找个人陪陪,可外人却都心知肚明,她那分明就是想把人往司风宿的怀里送。 司风宿已为王,这肥水不落外人田,王后的位置自然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否则以后这一个后宫之中两个主子,那还不得乱了套? 王太后有心,那姑娘也是个聪明人,一切本该顺顺利利,可这姑娘才被接进宫中不到半年,都还没来得及见上司风宿几次,南门修便入了宫。 南门修入宫便也罢了,偏还传出那样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司风宿到底是喜欢美娇娘,还是真有断袖之癖。 那姑娘凑到王太后的耳旁嘀咕一阵后,王太后脸色果然一变,她又看向大宫女,话语间已不见温柔,“本宫还没见过谨王,如今倒是有了机会,正好去看上一看。” 大宫女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这后宫之事她多少也懂几分,立刻便知道事情要坏了,“王曾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谨王,若是——” 大宫女话还没说完,她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跟在那王太后身旁的太监已上前一巴掌扇了过来。 “王太后乃是王上的母妃,就算是王来了,也要给几分面子,你一个小丫头让你带路就带路,哪那么多废话?”太监呵斥。 王太后冷眼在一旁看着,眼中一片冰冷。 大宫女捂着脸,犹豫间,她只得起身带路向着南门修住的地方走去。 临走过拐角时,她向旁边站着的士兵递了个眼神,后者在她带着一群人通过之后,连忙向着御书房而去。 大宫女忐忑不安的带着人来到南门修住的宫殿前,她正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过拐角,便迎面对上了司风宿那双阴冷的眼。 本该在御书房的司风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这,甚至比他们更早了一步。 见到司风宿,王太后一行人都是一惊。 礼毕,王太后收起惊讶笑着走上前去,“吾王不是正在御书房中忙,怎么会在这里?” 司风宿勾起嘴角,冲着走到自己面前来的女人笑了笑,只是那一双眼中却不见丝毫的笑意。 面对司风宿这毫无温度的笑容,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僵硬。 司风宿跨前一步,站到了王太后面前,他伸出手,手指落在了对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 司风宿手指冰凉,王太后身体不由轻颤起来。 她会如此,却不是因为司风宿手指冰凉,而是因为司风宿眼中不见丝毫温度。 司风宿并未理会她眼中的恐惧,冰凉的手指划过对方的脸颊之后,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你说朕为什么会在这里?”司风宿阴冷的声音传开。 面对着这样的司风宿,那王太后眼中是无尽的恐惧,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架子。 跟在她身旁的人更是已跪倒一地,不敢吭声。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不怕死的,见王太后被掐住下巴,跟在王太后身边的那女人上前一步,站到了王太后面前,“您不能这样做,她是您母妃……” 王太后也硬着头皮说道:“南门修之事本宫不同意,你已身为一国之王,这种不成体统之事——” 她话未说完,脸颊便已被司风宿捏得变形。 “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司风宿冷笑着问道。 话说完,他又回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女人,“还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朕的面前指指点点。来人啊,把她拖出去,教教她什么叫做礼数,要是学不会,就直接给朕把腿打断了。” 那女人一听这话,立刻便哀求起来。 司风宿根本不理她,王太后更是以自顾不暇。 “本宫……” “谁敢动他,朕就杀了谁。”司风宿笑着说道。 “本宫是你母妃!” “哦,是吗,那朕一定会让你死得不丢朕的脸。” “你——” 司风宿看着面前气红了脸的女人,只觉得好笑,“当初不过就是个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还要靠着出卖儿子做质子保住地位的废物,现在倒是学起了王太后的架子。” 当初他若不是因为遇到南门修,日子该有多难过用手指头想都能想到,反倒是她因此捞了不少好处。 他回国后,登基称帝,她立刻就摆起了王太后的架子。 他忙着翼国之事懒得理她,没想到她竟然还真就当了真,真把自己当成了王太后。 司风宿话说完,手上用力,一脸厌恶的直接把人摔向一旁。 做完这些,司风宿又冷冷看得一眼众人,“从今天起你们给我把她看好了,没有朕的允许绝不允许出殿半步,要是敢擅自离殿,就按刚才那女的办,直接把腿打断。” 话音落下,司风宿不再理会跌坐在地上,一脸狼狈与不敢置信的那女人,转身进了屋。 大宫女见状,连忙起身跟上。 屋里,太医已经过来替南门修看诊完,南门修身体并无大碍。 至于他昏迷的原因,那太医查了半天,也只把原因归于连日来发生这么多事情,南门修心中结郁,所以才陷入昏迷。 司风宿把屋内所有人都驱逐离开,他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南门修。 南门修昏睡得并不安稳,他微微皱着眉,脸上的神情有些像是害怕,又有些像是难过。 司风宿伸出手去,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南门修皱起的眉头,试图把它们抚平。 他一边动作,一边轻声说道:“不怕,有朕在,什么都不怕……” 他动作温柔,一下一下,却也笨拙无比。 他认识的南门修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优雅谦和又不失帝王的霸道,应该是冲着躲在角落的他招手时的温柔模样,而不是这样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 想着当年在翼国皇宫当中的那些时光,想着那时候的南门修,司风宿一颗心都变得温暖充实起来,却也越发的痛得厉害。 司风宿俯下身,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南门修的肩头,他握住南门修的手,把南门修的手摊开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如此一来,他就像是被南门修拥在怀中。 他想象着自己被南门修拥在怀中的场景,感受着南门修身上的温度,嗅着南门修身上的气息,仿佛这样心就不会痛了。 “朕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可好?那样你就能重新开始。”维持着那被拥抱的姿势,司风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只是他也清楚,就算他真的如此,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不要恨我好不好?”司风宿声音沙哑,他已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人不是以前的相好啥的啦,感情是从头到尾1vs1的,没有第三个人。 至于具体是谁,现在还不告诉泥萌,你们猜,哈哈哈 ps:上一章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柠檬本檬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1章 朕喜欢你 这一觉,南门修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也睡得格外得累。 以至于他清醒过来时,首先迎来的便是自全身上下席卷而来的疲倦。 南门修睁开眼躺在床上,好半晌之后,才总算从那无尽的疲倦中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转头朝着屋子里看去,屋子中空空荡荡。 没在屋中看到人,南门修松了口气,任由自己跌回床上躺着。 躺在床上,南门修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床幔。 他努力的回忆昏迷时看到的那双眼睛,但却就如同昏迷时一样,无论他怎么想,都始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那双眼。 他想不起来,却也忘不掉。 那双眼睛中透露出来的绝望和沉重,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让南门修即使清醒过来,也依旧无法从那绝望和沉重中逃离。 躺了有大概小半柱香的时间,南门修才总算攒足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下肚,南门修有了几分活过来的感觉。 许是因为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后,在门外的大宫女进门来,见南门修清醒过来,她一边让人去通知司风宿,一边让人把准备的粥送上来。 司风宿正在上早朝,没那么快过来。 南门修洗漱完之后,在那大宫女不安的注视下坐到了桌前,把早餐吃完。 放下筷子,南门修起身向着院子中走去时,低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 大宫女闻言,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她低垂着的头也垂得更低了几分。 若是让司风宿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对话南门修才昏迷过去,那她就只剩死路一条。 南门修没有兴趣为难那大宫女,他出了门,在朝阳笼罩的院子当中坐了下来。 他脑海中依旧盘旋着之前的事情,那双眼睛,还有那李将军的话。 最初的愤怒过去后,南门修再次回想李将军那一席话,心中满是不解。 那李将军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本出身草莽,参军后混了好几年才总算混了个小职位,后来是他提携了他,这才让他得以展现自己的本事。 虽说李将军最后能够成封将,也是因为他确实有本事,但他当初的提携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 更甚至李将军母亲病重,他得知消息后,也立刻下令让宫中的太医亲自去替她看诊。 他的妻儿亦是,他平时一直都颇为照顾。 做到如此程度,身为一国帝王,南门修觉得自己已经算仁至义尽。 南门修自己问心无愧,但之前那李将军脸上浮现出的愤怒,却也不像是作假…… 想起之前那李将军脸上的怒气,南门修剑眉紧皱,如果那李将军并未撒谎,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门修揉了揉鼻梁,有了这想法之后,他心中的疑惑便瞬间扩大。 都事到如今了,李将军早已经没有了特意撒谎骗他的必要,还是说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坏? 南门修满腹疑惑,他正发呆,手腕的位置便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定睛看去时,那里却已经空无一物。 南门修并未惊讶,脸上更是没有丝毫异常,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把衣袖摊平。 南门修做完这些后,刚刚从他面前闪现了一瞬的那道光,便再次出现在他手腕附近。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那一道光一直在那里,并未马上就消失。 南门修看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太监,见他们并未注意到,这才看向那光。 那光并不是纯粹的镜子反射的光团,而是他们翼国用来传递消息的一种秘技。 上面只有一些看着像是图纹的光斑花纹,只有学过解析方式的人才能看得懂。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对方想和他见上一面,然后带他离开这里,并且附上了他若是同意就怎样回应的方法。 光团在南门修袖子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南门修才看完,立刻便消失无踪。 南门修看完,却坐在院子当中并无动作。 能在契国皇宫当中,用他们翼国的方式联系他的人不多,就他所知,只有李将军和那王太傅两人。 可若当真是这两人,如今对方用这种方式与他联系,是什么用意? 再有,帮他离开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来救他的? 想到这一可能,南门修心跳快了一拍。 他如今身处绝境,若当真有人能救他离开,自然是极大的好事。 南门修心脏砰砰跳动,但那也只不过片刻,他很快就彻底冷静下来。 对方与其像是要救他离开,倒更像是挖了个坑在那,就等着他跳进去。 南门修望着远处的花圃发呆,许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来。 他进了屋,按照那光斑上说的,把屋子一侧的窗户打开,同意了与对方见面的事情。 即使对方是叛徒,即使对方很有可能是挖着坑等他,即使对方想要致他于死地,他也必须去,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这偌大的契国皇宫对于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大点的坑,待在这个坑里还是跳进另一个,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他去了,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南门修打定主意,他从窗户旁边走开,不再去想,只等着对方什么时候再联系他。 另一边,司风宿得知南门修清醒之后,快速结束早朝,向着这边赶来。 进了殿,见到正在屋子当中坐着的南门修,急匆匆赶来的司风宿放缓了脚步,慢步向着厅内走去。 到了门口,司风宿停下脚步。 南门修坐在屋子当中,阳光从门口的位置投射进去,一半打在他身上,一半铺在地上。 南门修坐在那光暗交界的地方,被阳光笼罩的地方泛着淡淡的暖意,处于阴暗中的他的脸,面上却面无表情。 南门修早就已经注意到司风宿,见司风宿在门口停下脚步,他并未理会,更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朕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司风宿脸上的笑容不受丝毫的影响,他进了门,在南门修身旁坐下。 南门修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把司风宿无视得彻底。 “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若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朕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司风宿很是开心。 他那张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也不知是因为南门修还是因为阳光,都多了几分血气。 两人迎着阳光,坐在屋内。 恍惚间,让南门修有了一种回到了当初翼国皇宫的错觉。 南门修依旧不理他,司风宿却丝毫不介意。 他亲自给两人倒上茶,然后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学着南门修静静地望着门外的世界。 司风宿半合着眼,灵魂都快融入这笼罩着院子的阳光。 于他来说,能与南门修同处一室享受这静谧的时光,便是难能可贵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司风宿真的快要睡过去时,南门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你指什么?”司风宿立刻来了精神,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南门修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 “朕是说那李将军说朕是昏君的事情。”南门修看向司风宿,“你一定知道什么。” 李将军两人背叛他,转而投入司风宿麾下,司风宿不可能不知缘由。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司风宿嘴角勾起,眼中皆是趣味。 “知道那就告诉朕。”南门修看向他。 “朕说了,你就会信?”司风宿享受着南门修的注视。 南门修闻言,当即哑然。 以如今的情况,以他对司风宿的厌恶,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司风宿的话的。 南门修沉默,脸色一变再变。 司风宿却又笑了起来,他道:“你若一开始就不准备信,你问朕,朕回答你了,又能如何?” 若这些事情用几句话就能说得清楚,他又何必如此?司风宿脸上笑着,眼底深处却不由溢出几分苦涩。 司风宿起身,他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多想无益,不如一起走走?你才入宫,正好朕今日有空,带你熟悉一下。”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并未起身,亦不曾应答。 “那不然朕让人送些吃的东西过来?就送你喜欢吃的甜点。”司风宿提议。 话说完,司风宿便让一旁的宫女去吩咐御膳房,让他们送些点心过来。 南门修很喜欢吃那种粉面蜜饯之类做成的甜点,这么多年了,司风宿还一直记着。 “你说了,朕就信。” 正忙着的司风宿愣住,他一脸错愕地回头看向屋内坐着的南门修,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反应。 南门修依旧坐在凳子上,他直直盯着司风宿。 “只这一次,你说了,朕就信。”南门修站了起来,步伐坚定地走到了司风宿的面前,与他对视。 司风宿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门修的那张脸,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气息,满是震撼的心悸动。 那瞬间,司风宿有几分手足无措起来,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好笑,南门修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他如此。 这么多年了,这一点他倒是一点没能改变。 “当真?”司风宿挑眉,有几分邪气,“朕说什么你都信?” “当真。”南门修神色凝重。 “朕喜欢你,喜欢好久了,从翼国开始就喜欢上了,迄今已十年。”司风宿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评论的我,也感受到了失去一半灵魂的感觉,捂脸。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还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还丘 15瓶;安静谧 9瓶;酸菜鱼 5瓶;柠檬本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2章 这不就是昏君 听着司风宿那一席话,南门修脸上的认真神情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难得他下定决心要相信司风宿一回,司风宿却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他。 不过也是,面对司风宿这种疯子,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相信他。会选择去相信他,根本就是他自己脑子有毛病。 南门修收回瞪向司风宿的视线,他转身就向着屋内走去,决心不再理会司风宿。 司风宿并未阻挠,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南门修逐渐远去的背影。 南门修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即使他刚刚的那一席话里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南门修进了屋,他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他的脸被阴影遮盖,但即使如此,他脸上的愤怒也依旧十分清晰。 司风宿无视心被撕裂的感觉,走上前去,他笑着说道:“朕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南门修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愤怒倒是淡了几分,他就知道司风宿这人是个疯子。 司风宿在一旁坐下,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他问道:“你想要问什么?” 南门修看向他,有几分犹豫。 他刚刚脑子发热才说出那样的话,但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 “你要不信,那就算了。”司风宿摊了摊手。 屋外阳光灿烂,司风宿坐在向阳处,他整个人都被阳光笼罩。 南门修坐在阴暗处,他看着阳光下的司风宿,眼中满是怀疑。 “朕当真是个昏君?”南门修问道。 “你不是。” “那李将军为什么要骂朕是昏君?”南门修不解。 “你打着替他母亲看病的借口,对他母亲和儿子喂毒,以此为要挟。让他不敢不从你。”司风宿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语气仿佛只不过在谈论天气。 南门修眉头紧皱,他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司风宿说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要是没有这回事,李将军那里又如何说得通? 南门修想了许多,最终他却只是问道:“……这不就是昏君?” “你不是,在朕心里你不是,在朕心里,你永远都是好的也永远是对的。既然是对的是好的,又怎么能说是昏君?”司风宿一脸认真。 司风宿神情语气太过认真,认真的南门修一时都忘了要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南门修又开了口,他问道:“你恨朕?” 司风宿一定是极其恨他的,如果不是恨他,他又怎会做出那种事情? “不恨,相反,朕喜欢你啊!”司风宿依旧是那面带笑容的模样,他薄唇微翘,一双眸中带着几分邪气,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真是假。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门修无视司风宿脸上的笑意,以及落在他脸上那贪婪的视线。 “朕若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为了朕,所以毁了朕的一切?”南门修只觉额上青筋暴跳。 他再次怀疑起来,怀疑自己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才会与司风宿有现在的对话。 “翼国几代帝王守下来的东西,就这样全部毁在朕的手上,你竟敢说是为了朕?”南门修胸口快速起伏起来。 无法抑制的怒气以及杀意快速的弥漫开来,很快便把南门修吞噬,“若当真如此,你置朕于此,你让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你疯了?” “朕疯没疯你不用担心,至于你那些列祖列宗,他们要是当真还存在,又怎会让你落到如此境地?”司风宿冷笑。 司风宿收回看向南门修的视线,他看向了门外的庭院。 这院子司风宿花了不少心思在里面,几乎就是按照他印象中的南门修当初住的宫殿修建的。坐在这里,司风宿就有一种回到当初的感觉。 鬼神之说,司风宿从来不信,因为若这世上当真有鬼神,那他当初那般哀求祈祷,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出来替他做点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这世上没有鬼神,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他才拿起了刀刃,劈开了一切碍事之物,站上了如今的帝王高台。 他早已经做下决定,哪怕是满手鲜血罪恶深重,也绝不会再退却半分。 “你——”南门修气到说不出话来。 司风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回头打量南门修,“而且你弄错了一点,那就是你从来没想过当什么帝王。” 本愤怒至极的南门修听着司风宿这话,瞬间气得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当什么帝王? “你怎么知道朕想没想过?”南门修仿佛再听一个笑话。 他已是帝王,司风宿却说他不想称王,这可不就是个笑话。 司风宿正准备开口,门外便有人走了进来,大宫女带着御膳房那边送来的点心进门来。 按照吩咐,御膳房那边送来了十来样做工精致的小点心,那一个个小白瓷碟子摆上桌后,看着便让人心情大好。 把点心摆好,大宫女退至一旁。 司风宿笑着给南门修倒茶,茶水满上,司风宿看向那些点心,下一刻他那张带着笑容的脸瞬间扭曲。 不等南门修反应过来,司风宿便拿了桌上一个碟子朝地上砸去。 小白瓷碟瞬间碎了一地,那突兀的声音也吓得一旁的大宫女跪了下去。 “谁让你们送枣泥糕的?”司风宿黑了脸。 司风宿变脸如翻书,上一刻脸上还满是笑容,如今脸上就已满是寒冰。 大宫女低下头去,她脸色惨白。 “以后不许这种东西出现在朕的宫中。”司风宿眼神冰冷。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大宫女连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退出门去。 南门修把这一幕看在眼中,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他有些不懂司风宿的意思,司风宿这是故意在做给他看? 刚刚司风宿摔出去的那一碟点心是枣泥糕,而他最喜欢的点心就是枣泥糕。 以前每次他生病了或者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母妃就会做枣泥糕给他吃,吃着甜甜糯糯的枣泥糕,他就会开心起来,病也会很快就好起来。 司风宿摔什么不好,偏偏就摔他最喜欢的,要说是巧合,南门修都有些不信。 南门修脸色正变化,一旁司风宿便一脸歉意地看了过来,他有几分讨好又有几分小心翼翼地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什么?”南门修已经完全不懂司风宿到底想干嘛。 “朕知道你不喜欢,之前是朕疏忽了,以后不会了。”司风宿满是歉意地说道。 “谁跟你说朕讨厌了?”南门修越发觉得司风宿脑子有问题。 刚刚说他不想当帝王,如今又说他讨厌枣泥糕,他若不是有病,南门修都不信。 南门修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他已经片刻都呆不下去。 “你确定?”司风宿的声音在南门修快要出门时传来。 “朕喜欢什么东西朕会不知道?”南门修停下脚步。 “那你还记得当年朕离开时,你与朕说过的话吗?”司风宿脸上不见笑容,眼神复杂。 南门修看着司风宿,他看不懂司风宿那复杂的眼神,但他的眼神却让南门修觉得不舒服。 “朕让你好好活着。”南门修道。 当初五年期满,司风宿回去前夕,司风宿在他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了许多哀求之话,那些话大多都是不想回国想要留下的内容。 司风宿具体说过的话,南门修已经记不太清,但他当时安慰司风宿的话他却还记得。 他让司风宿好好活着,无论在哪里都是。 身为皇子,司风宿的处境确实尴尬。 他无权无势,登基无望,而且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不争,也一样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所以想要好好活着比常人都要困难的多。 同样身为皇子,南门修更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那时候他才会对司风宿说那话。 “然后呢?”司风宿也站了起来,眼神极为复杂的他站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你想说什么?”南门修不答反问。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他当时具体怎么说的,那些细节他早就已经忘记。 “关于你自己的那些话呢?”司风宿问道。 “朕自己?”南门修回忆片刻,“朕并没有说过关于自己的话。” 当时他一直在安慰司风宿,又怎么会说到自己? 况且那时候的他已经是翼国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人,和司风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在司风宿面前说自己,他能说什么? “不,你说了,你说你不想做帝王,你也想有个人能救救你。”司风宿道。 他怎么会记错? 他现在都还记得,原本是他在南门修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着南门修留下他。他不想回国,想要有个人能救救他。 结果反倒是他一直奉为神一般存在的南门修,用那种绝望的语气说出了救救他的话。 那时候南门修眼中那种化不开的绝望和痛苦,就好像要把他们两个人都碾碎,让司风宿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司风宿把这话说出口时,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音,听得面前的南门修一愣。 南门修微张着嘴,露出几分惊诧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人猜中发生了啥,厉害了。我还以为没人猜得到。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柠檬本檬 5瓶;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3章 你还记得? 南门修惊讶地看着司风宿,他根本不知道司风宿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他不想做帝王,什么他想有人救救他,简直是无稽之谈! 若当初真的发生了那些事情,他不可能记忆全无。 “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司风宿脸色极为难看,他好像瞬间被夺去了力气,有几分摇摇欲坠。 “朕再说一遍,朕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门修脸上皆是笃定与不容反驳,只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已经暗自捏紧。 他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伴随着那种感觉的溢出,他莫名的有几分不安。 之前那大宫女与他说他是个昏君的时候,他就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只是那时候的他心中愤怒更多,所以并未多想。 那一次他可以当作是错觉,但这已经是第二次…… 南门修嘴角紧抿,脸上神情越发笃定,“朕自己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忘记。”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朕记错了?”司风宿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得有几分凄惨,那笑容让南门修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 “谁知道。” “哈哈哈……”司风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面前一脸肯定的南门修,司风宿怎么能不发笑? 他是绝不会记错的,他怎么可能记错? 当年五年期满,他被护送回国时,也是如今这样的盛夏时节。 那天的天气,便如同今日一样,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那天,知道要被护送回国的他,早早的便去了南门修所在的太子殿。 他等在院子中,要等南门修下朝回来。 他那时候便已经喜欢着南门修,不是如同对长辈又或者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知道这种事情不容于世,但他还是深陷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污秽不堪,所以他也从不抱希望,他甚至不敢让南门修知道,怕南门修知道了觉得他恶心,就再也不理他了。 他会在护送回国前夕来这里找南门修,也不是因为想要对他倾诉那些,他来找南门修,是因为想求南门修把他留下。 因为他知道,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南门修了。 回去契国不可怕,面对那冰冷的皇宫不可怕,甚至死都不可怕。对他来说,真正可怕的是离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南门修了! 所以他求南门修让他留下,只要能留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南门修下朝回来之后,一进门,他立刻就迎了上去,他把自己准备的说辞与南门修说了,因为紧张和不安他说得结结巴巴,不过总归还是把那些话说完了。 南门修就那样一直温柔地笑着看着他,等着他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那时候南门修的眼神司风宿如今都还记得,就仿若阳春三月的暖阳,仅仅是回忆起,司风宿都觉得沉浸在一片温柔之中。 当时的南门修听完他的话,并没有嘲笑他一个他国皇子竟然祈求别国皇子留下他,甚至还说出端茶倒水都可以的这种卑微的话来。 而是温柔的替他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安慰着他,让他不要害怕。 南门修告诉他,要好好的活着,还告诉他,这世界上总会有好事发生。 司风宿记得,那时候的他听着南门修的安慰,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南门修了,他终还是没忍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甚至任性地抓住了南门修不放手,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想过,就算死乞白赖也要留在南门修的身旁。 只要能够留在南门修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他也心满意足。 他任性,死乞白赖,南门修挣脱不开他的手,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也蹲了下来。 再次蹲下来的南门修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眼神哀伤,没有眼泪,眼中却全是绝望和痛苦。 那种绝望是司风宿从未见过的,就仿佛拥有实体拥有无限的重量,就仿佛要把他们两个人都碾碎似的,瞬间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那样的南门修,他立刻就忘了要哭,甚至忘了任性。 南门修摸着他的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要害怕,回去吧,那里再怎么样都比这里好。这里才是地狱,能走你就快些走吧!” “若是能换,我倒是想与你换。什么太子之位什么帝王之位,谁要是想要拿去便好。” 南门修掰开了他抓住他衣服的手指,一边动作,一边却又用那种绝望得快要死掉的温柔语气说道:“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有人能救救我,但是没有人,不会有人……”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只是整个人都被南门修眼中的绝望和痛苦震住。 他愣在原地,看着南门修站起来,然后离开。 他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南门修,不让南门修走掉,但那时候的他,却被那种绝望和痛苦沉重压得僵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之后的日子他一直都在后悔,后悔了无数次,后悔那时候他没有拉住南门修。 但事情过去便是过去了,他第二天便被遣送回国,那之后就算他无数次在夜里惊醒无数次后悔,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司风宿看着面前的南门修,胸腔中再次涌现出那份熟悉的后悔与绝望。 那时候他没有抓住南门修,如今他却绝不会再放手! 哪怕是灭掉一国,哪怕是机关算尽杀人无数,他也绝不会再放手! 司风宿眼眶通红,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神狠辣决绝。 南门修被他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心中越发不舒服,他道:“又或者朕只不过是随口说说。” 翼国这一代皇子虽少,但也不是没有,为了争取太子之位,南门修也做过不少努力。 要说他不想称帝,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都成了笑话? “随口说说?”司风宿身体一震。 听着南门修那一句随口说说,司风宿瞬间白了脸。 他僵硬了手脚,一颗心更是如同被牢牢的桎梏住一般无法跳动。 即使之前那般被南门修咒骂怒视,司风宿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如今他却因为南门修一句‘随口说说’,瞬间连呼吸都做不到。 “没错,就是随口说说,还有那枣泥糕的事情也是。”南门修说着,他说服司风宿也在努力说服自己,“朕母妃自朕小时候起,就常常做枣泥糕给朕吃,朕又怎会讨厌?” 司风宿之前曾在翼国住过五年的时间,那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才对。 “那个疯女人的东西,你怎么会喜欢,你不喜欢。”司风宿听南门修提起他母妃,眸中立刻露出几分厌恶与杀气。 “你给朕闭嘴,你说谁疯?”南门修怒骂,他该生气,但他心中那不安的感觉却越发的明显。 “你才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南门修骂道。 话音落下,南门修并未再久留,转身便出了门。 他走得飞快,看似无比愤怒,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掌心中早已满是冷汗。 那种不安的异样的感觉一直弥漫在他心头,让他十分的不舒服。那感觉无比的强烈,甚至是都盖过了他对司风宿的愤怒。 离开宫殿,走过走廊,南门修又走了许久之后,才在一处无人的花园角落停下。 这花园有些偏僻,也并不大,院中就只有一处假山一座凉亭,看样子应该是什么殿中的小院。 南门修朝四周看了一眼,见四周无人后,他摊开自己的掌心,他掌心处已一片水渍,上面更是有几道清晰的指甲印。 南门修找了地方坐下,他稳定住自己有些乱了的心神,努力回忆当初的事情。但他无论怎么回忆,都始终记不起司风宿说过的那些。 想不起司风宿说的那些事情,南门修觉得是司风宿在撒谎,可他心中浮现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 南门修越发努力的去想,他试图记起一星半点,但想来想去,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反倒是脑袋开始痛了起来。 就如同之前那种痛,一抽一抽的,好像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撕咬挣扎,不过片刻南门修就痛得白了脸,额上更是一片冷汗。 感受着脑袋中那剧烈的痛楚,南门修深吸了一口气,他让自己不再去想。 南门修正深呼吸,想要平复脑袋中那一抽一抽的疼痛,脚边便突然有一束光投来。 他看了一眼那光团,不是普通光团,是翼国传送消息的那种。 他立刻朝着四周看去,却只在很远处的一个阁楼上看到了一点亮光,对方在屋里,他根本看不清是谁。 看不清那人,南门修只得低头去看地上的光斑。 这一次的光斑比之前大得多,内容也多得多。对方告诉了他具体见面的时间,十天后夜里的一处走廊。 光斑很快便消失,南门修又朝着那边阁楼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出来。 南门修并未深究,如今的他已顾不上对方是谁,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个清楚,也必须弄个清楚。 不过片刻时间,司风宿安排的士兵便找了过来。 他们找到南门修之后,并没有把南门修押送回去,只是布开阵来守在一旁。 对于南门修,司风宿并未限制他的自由,除了出宫,无论南门修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阻挠。 甚至可以说南门修除了不用上早朝之外,几乎就还是当初那个帝王。 他穿着龙袍,一呼百应,甚至走在路上太监宫女遇见,都会停下来行礼。 一开始见到这些南门修只觉火冒三丈,如今看着那些护着他的侍卫,他却只觉茫然,他已经完全容不得司风宿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去的几日,司风宿便再没出现过。 倒是太医来了几次,替他检查了肩膀上和手上的伤,又替他开了几副凝神静气的药。 南门修也与他说了头痛的事,对方却只是安慰说太过劳累以及抑郁,让他诸事少想。 对于那太医的话,南门修不置可否。 闲暇时,南门修也问了那大宫女一些其它的事,只是有了之前那一次的事后,那大宫女无论他再说什么,都不愿与他多说。 在南门修心急如焚的等待当中,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已是八天之后。 眼见着时间将近,已经提前去约定的地方探查过的南门修,开始琢磨起要怎样才能在约定时间偷偷去那边。 那边是两殿交界的一处角落,是守卫的一个盲点,从这边过去倒是不远,问题是要怎么甩掉司风宿安排的那些人。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南门修坐在凉亭当中,望着一旁跟在他身旁的那些侍卫发呆。 远处,司风宿走了过来。 一身白色龙袍的他在见到南门修之后,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有几分迫不及待想要快一些见到南门修的感觉。 再次见面,司风宿脸上依旧是那兴奋的笑容,就仿佛之前发生的那些争吵,都只不过是南门修一个人的错觉。 “怎么想起来出来走动了?”司风宿在一旁坐下。 南门修回头看向司风宿,后者回了他一道灿烂至极的笑容。 “怎么?”司风宿问道。 “你能不能让这些人不要跟着朕?”南门修看向一旁的那些士兵。 “你知道的,这样不行。”司风宿面带愧意,“还是他们惹你不开心了,若是如此,朕立刻换一批。” 南门修不语,他不过随口问问,他早就知道司风宿不会如此轻易就同意。 南门修沉默,司风宿也没去追究,他能够感觉到南门修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司风宿顺着南门修的视线朝着前方看去,南门修所在的是殿外不远处的一个凉亭,这边风景不错,更重要的是十分的安静。 “大后天是你生辰?”南门修的声音又传来。 听着南门修的话,司风宿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来,“你看到了?”宫中这几日一直都在筹办着这件事。 “不是。”南门修摇头,“只是还记得。” 闻言,司风宿心跳猛地快了一拍,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出口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清颤,“你还记得?” 当年他在翼国时,南门修曾经替他过过生辰,虽然那时候也只不过道贺了一句,但这件事情他一直记得,记到如今。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以为南门修已经忘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叉腰,今天多更新一千字,快夸宝宝! 以及,泥萌超可怕,还好不显示评论,不然感觉都暴露了哈哈哈。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柠檬本檬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4章 就像个傻子。 司风宿脸上少了几分笑容,多了几分紧张,隐约间有了几分当初还在翼国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胆怯且害羞,见到南门修,说话都会紧张到结结巴巴。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质子,但那段时间却是他一生当中最开心的时间。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他遇上了南门修。 “宴会举行到什么时辰?”南门修又问道。 “应该会到巳时,怎么?”面对南门修突然的关心,司风宿紧张到不知所措。 “随口问问。”南门修道。 时间是后天的话,那正好就和他要去见给他暗中送信的人的时间是同一天,时间差不多也对上。 之前南门修还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选择这时候,现在倒是有几分明了。 司风宿生辰,百官都要进宫祝贺,对方混进宫来会容易得多。 南门修琢磨着见面的事情,一旁的司风宿却已经一个人在那里说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当年在翼国皇宫当中,司风宿的生辰除了他自己根本无人记得。那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已经习惯。 所以生辰当天他就当没发生似的去了南门修的书房,等着南门修下朝回来时去那边处理朝中事物,他好在旁边打下手。 那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那天他本以为他早已经习惯,不会再透露什么,但南门修还是察觉到了。 南门修笑着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得知是他生辰后,便用带着几分歉意的温柔声音与他道贺。 虽说只是一句简短的道贺,但对司风宿来说,却是足以让他记一辈子的重要礼物。 司风宿说着那天书房的事情,话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那时候他开心的不行的模样。 “就像个傻子。”司风宿道。 他现在也还是像个傻子,只因为南门修还记得他生辰这件事,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收不住。 “你要一起去吗?”司风宿问道。 “不了。”南门修拒绝,他怎么可能去? 且不说那天夜里他还要去见给他送信的那人,就算他没事,他也不可能去。 南门修站了起来,“朕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话说完南门修便向着他住的宫殿走去。 南门修一路上都在想着见面的事,司风宿过生辰,百官进宫道贺,司风宿那边肯定会忙,到时候宫中的守卫肯定也会加严。 那样的情况下想要偷偷的溜出去就更难了,不过人多混杂,也更容易蒙混过关。 南门修走得飞快,司风宿若有所思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直到南门修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的尽头。 南门修一直视他为血海深仇的仇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最近几日态度却变了许多,而且也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司风宿也起身,又看了一眼南门修离开的方向后,他向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两三日的时间,不过眨眼便过去。 司风宿生辰当日,自打天一亮,宫中就格外的热闹。 太监宫女一直忙着筹办宴席的事情,禁卫军等则是忙着加固守卫。 早朝之后,御书房那边就更加忙了,等着私下求见司风宿好递上贺礼的人都排起了长队。 众人忙忙碌碌,就连南门修住的那院子也都受到影响。 原本被调遣过来跟着南门修的那大宫女,一直不停的被叫出去询问关于司风宿的事情。 司风宿之前把跟在他身旁的太监总管斩了,那之后就是大宫女跟在他身旁照料。 后来南门修来了,大宫女便被调到了南门修的身旁。 司风宿那边找到的接班的人才刚上任没多久,许多事情不熟,所以还得找大宫女询问。 入夜,南门修静静坐在大厅当中,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的声响。 司风宿那边已经开宴。 夜色下,特意新换上的大红灯笼被点亮,偌大个皇宫便更多了几分喜庆。 摆宴的御花园那边更是如此,大红的灯笼再加上不断响起的烟花爆竹,整个恍若白昼。 南门修又坐了一会儿,算着时间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 大宫女见状,连忙跟了上来。 “你就不用跟来了,朕只是在附近走走。”南门修停下脚步看向那大宫女。 “可是……”大宫女有几分犹豫,司风宿给过她命令,让她一定要跟紧南门修。 “待会儿说不定还会有人过来找你,你若跟着朕,错过了怎么办?”南门修问。 司风宿那边宴席才开始没多久,事情还没完,待会肯定还有用得上大宫女的地方。 大宫女闻言,有些犹豫,南门修说得很有道理。 若耽误了司风宿那边的事情,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南门修见大宫女还在犹豫,他冷下脸冷哼一声道:“你若还想跟,那就跟,随你的便。” 听出南门修语气中的不喜,大宫女立刻低下头去,“奴婢知道了,已入夜,还请谨王多注意着些脚下。” 南门修没空去修正那大宫女称呼的错误,见大宫女不再跟着他,转身出了门。 南门修一出门,候在门口的侍卫便立刻跟了上来。 这些人一直如此,他们从不阻拦南门修出门,但每次南门修出门他们都会一直跟随在侧。 南门修无视那些人,向着约定的那个院子走去。 到了门口,南门修停下脚步,“你们就守在这边,不要跟进来,朕想静一静。”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没开口,却也并不同意。 南门修早就知道他们会如此,所以便又道:“朕就想在亭子里坐一坐,你们不要过来打扰。” 约定见面的地方不远处便有一个亭子,南门修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来这边坐着发呆,跟着他的几个侍卫早已经见怪不怪。 南门修最近一直往这边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会儿能放松警惕。 几个侍卫朝着亭子那边看了一眼,还有些犹豫。 “晚些时候再让人送些甜点和茶水过来。”南门修又道。 话说完,南门修便进了院子,向着亭子那边走去。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那些侍卫听南门修这么一说,也没再跟上,转而分了些人去吩咐宫女准备南门修要的东西。 夜深,这偏僻的庭院被一片黑暗笼罩其中。 这里并无灯笼,最近的灯笼也在远处地走廊中,这边只一片余光。 南门修熟门熟路的进了亭子坐下,如同平日一般发起了呆。 跟着他的那些侍卫盯着这边看了一会儿,见南门修只是如同平常一般坐着发呆,警惕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几分。 南门修一直静静地坐着,也注意着那些侍卫,等了许久,他才总算找到机会从凉亭当中溜走。 顺着花园来到约定的角落,南门修远远的就看见了等在那边的人。 只是见着那人,南门修脚下的步伐却是一顿,等在那边的人并不是李将军,而是王太傅。 翼国灭国后,他和李将军接触的次数不少,但和这王太傅却只在之前地走廊当中见过一面,甚至连话都未说上。 南门修走上前去,他只能上前,他已别无他选。 王太傅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来见到南门修,不等南门修开口他便跪了下去,而后便是一阵跪拜,“王,您总算是来了!” 王太傅语气激动,仿若等南门修已久。 “是你联系朕?”南门修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李将军。 “没错,是臣。”王太傅跪在地上不曾起。 “你之前说要救朕离开是怎么回事?”南门修审视着那王太傅。 王太傅年岁比他要大上一轮,是个带着几分书生气息的读书人,与他可以说得上是熟人中的熟人。 南门修还小时他就已经在朝中为官,南门修成为太子之后,先皇立他为少傅,命其辅佐于他。 后来他登基称帝,成为翼国帝王,王太傅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太傅。 当初李将军和王太傅背叛他时,南门修都不敢相信。不过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他不相信也不得不信。 “就如同之前密信所说,臣已经有办法救王于水火之中。”王太傅道,“虽然其中费了一番周折,不过臣已经买通了一条能通往宫外的路。” 听说有门路能离开这里,南门修心跳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他掌心溢汗。 “为什么?”南门修问道。 南门修心中有太多个为什么想要问,他想要问这王太傅当初为什么要背叛他,也想要问他如今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更想要问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臣也是不得已才为之。”跪在地上的王太傅把头抵在地上,他声音带着几分颤音,仿若苍老许多。 南门修不语,只是看着他。 “臣知道臣如今说什么您都不会原谅老臣,但有一件事情还请王相信,那就是臣从未背叛过您,且臣一定会护您安全离开这里。” 南门修沉默片刻,片刻之后他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南门修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宫中有目的的闲逛,对这宫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就他所知,想要逃离这里可不容易。 “还请王三日后到这个地方来,臣已经安排好一切,只要您到了地方,就会有人护送您出宫。”王太傅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南门修接过,这里没有烛灯,看不见,只能藏进怀中。 王太傅见南门修把东西藏好,他又有些犹豫地开了口,“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您。” “说。”南门修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远处的侍卫好像已经发现他不在亭中。 王太傅也察觉到动静,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臣听说王的母妃,王太后她,背司风宿那些人让人把尸体吊在了城墙之上……” “你说什么?!”南门修上前一步,声音没压住,也大了几分。 听了王太傅的话,南门修只觉心中有无数怒火瞬间涌出,司风宿他竟把他母妃的尸体挂在城墙之上?那个混蛋! “臣还听说,他还令人鞭尸多日……”王太傅有些难以继续,他声音颤抖得越发厉害,仿佛愤怒至极。 南门修垂在身侧的双手捏得咔嚓作响,他一双眼早已充血,若司风宿此刻就在他身旁,他定然已经冲上去取他狗命。 “还请王忍耐,不要冲动。三日之后还请王到约定地点,无论如何,您先脱险了再说。” 王太傅语速加快,因为远处侍卫已经寻来。 他又说了一些安抚南门修的话,直让南门修不要冲动,让他按照信中所说,到约定地点。 话才说完,远处侍卫已经寻来。 “什么人?”侍卫手中的长毛指向王太傅。 “放肆!”王太傅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亮堂的地方露了脸,“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丞相?”侍卫认出王太傅,面上皆露出惊讶的神情。 南门修也顺着侍卫的视线看向的那王太傅,不,他如今已是契国的丞相,王丞相。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看向南门修。 “您没事吧?”侍卫询问南门修。 南门修和王太傅不对付的事情他们多少有所耳闻,毕竟发生了那种事。 南门修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 “知道是我还不快把武器放下。”王丞相衣袖一甩,很是不喜欢那些侍卫拿着武器对着他。 “丞相怎么会在这里?”侍卫问道。 “我多喝了些酒,出来随便走走透透气,怎么,难道还要经过你们允许?”王丞相摆起架子。 “哦,那丞相还当真是好雅兴,随便走走,竟然就从御花园走到了朕的寝宫之外。”一道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突兀的在假山后面响起。 随着那声音传出,司风宿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南门修和王丞相身旁就是假山,那边处于暗处,如果不是那人出声根本没人能发现那里有人。 见到司风宿,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侍卫立刻跪了下去,王丞相则是瞬间白了脸,司风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边站着的? 门口的位置有士兵把守,如果他是在士兵来了之后才进来,肯定会被发现,但这些士兵却不像是之前就见到过他。 可若他是在士兵来之前就已经到了这边,那岂不是一开始就在……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我把评论放这里给泥萌看?反正宝宝也没几条评论TVT 挂个预备坑,感兴趣的小天使们收藏一波吧mua~: 《爱上首富他夫人》←专栏可见 文案:董青卿,镇江首富独子,凶狠毒辣手段残忍人皆避之的那种。据传他有一妻,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白堪湖边惊鸿一瞥,爱上佳人。 酒宴之上,白堪醉后吐真言,整城皆惊。 . 白堪:我爱上了你夫人。 董青卿:??? . cp:白堪vs董青卿 →受宠攻,甜宠文,甜度upup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万岁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堂曰 5瓶;潇湘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5章 只有我 司风宿从假山后面阴暗的角落走出来,他脸上带着笑。 只是那笑容,在这昏暗的地方看着倒更像是在狞笑,让人瞬时就毛骨悚然。 “王。”王丞相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向着司风宿的方向一礼,他强装镇定,但出口的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颤抖。 如果他刚刚和南门修在这边说的话,都被司风宿听了去,那他…… “王丞相不准备解释一下吗?”司风宿笑着问道。 一身白色龙袍的司风宿,一手环腰一手抬起,正用指腹摩着自己的嘴唇。 他若有所思,也正是那份若有所思,让在场的众人都越发的不安起来。 “臣、臣在宴席上喝得有些多了,所以才想着出来走走透透气。”王丞相道。 “朕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前?”司风宿背光而站,让人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王丞相额上渗满冷汗,他嘴唇轻颤,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 王丞相沉默,司风宿则是又回头看向了一旁的南门修,“那谨王呢,又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还是说你是想朕了。” “朕的事情不用你管。”南门修并不像王丞相那般畏怯司风宿,此刻的他语气格外的冰冷。 南门修如此,司风宿却并未介意,他只是又回头去看一旁还杵着的王丞相,“王丞相还杵在这里,怎么,是还等着朕亲自送你回去?” 早已满头冷汗的王丞相闻言,越发琢磨不透司风宿的意思。 司风宿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若说他并不知情也没有听见刚刚的对话,那他出现在这里的时机也未免太过巧合。 可若是他真的听见了两人刚刚的对话,为什么却又并未发怒? 王丞相琢磨着,但琢磨来琢磨去,却始终想不透,反倒是他额头上的冷汗越发重了起来。 司风宿这时候不发难,也许并不代表他不会发难,仅是代表他不想在这里发难。 王丞相连忙退后一步,道:“那臣就先行告退。” 话说完,王丞相等了一会儿,见司风宿并未出声后,这才退出去。 王丞相离开,司风宿又对一旁跪着的那些士兵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 片刻之后,假山附近这边便恢复安静。 司风宿再一次看向南门修,隐藏在黑暗中的他笑道:“今晚天气凉爽,不如一起走走?” 从刚刚开始,南门修就格外的沉默。 此刻听到司风宿的话,南门修向前跨了一步,站到了司风宿的面前。 “怎么——”司风宿正疑惑,南门修整个人便向着他靠了过来。 下一刻,南门修整个人把司风宿抵在了假山上,这姿势也让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黑暗之中,司风宿低头看向自己握住的刀刃,他嘴巴张了张,却并未发出声音来。 南门修向着他靠过去的瞬间他就反应过来,然后一把握住了刀刃,并借力把刀刃向着旁边带去,让南门修手里刺向他的刀刃刺空。 也幸亏他反应够快,否则的话,此刻那刀刃已经完全没入他的腹部。 只是即使如此,为了握住南门修用尽全力刺向他的刀刃,司风宿的整只手此刻都已再往外冒血。 一刀不中,南门修试图把刀抽出来再刺,司风宿却紧紧握住了刀刃,没让南门修把它抽走。 “放手。”南门修低喝。 “哈哈哈……”司风宿低声轻笑,“可是朕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掉。” 南门修又试着抽了抽刀,只把司风宿手上的伤口勒得更大,却并没能把刀抽出来。 已经没有内力的他,如今根本就不是司风宿的对手。 否则的话就凭他的身手,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还杀不了司风宿? 认识到这一点,南门修有瞬间的崩溃,但很快又被恨意支撑起来,“朕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 两人站在暗处,守在门口的侍卫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司风宿也并不准备出声呼救。 听着南门修发狠的话,司风宿只是笑了笑,“那你可得加油了。” 在这面对着面都看不清对方脸的角落,司风宿仗着黑暗笑得绝望,也笑得痛彻心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南门修想杀了他。 只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掉,因为他还想和南门修多相处些时间。 南门修咬牙,一击未得逞的他有些脱力。 两人就那样维持着紧靠着的动作,谁也没动。 “把刀给我。”司风宿道。 南门修握紧了刀柄,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刀是他这些日子来好不容易从侍卫身上偷来的,也是他如今唯一的武器,虽然只不过是一把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匕首。 司风宿察觉,不得不提醒,“如今朕受了伤,事情肯定瞒不住,一旦事情传开,你觉得会如何?” 刺杀王可是大罪,就算司风宿一心护着南门修,这件事也是个麻烦事。 南门修根本不在乎这些,“你以为朕会在乎?死就死,也不过如此。” 如此大好机会都杀不了司风宿,南门修自暴自弃,甚至有了几分就这样被发现然后被杀了,也比如今这样好的感觉。 被关在这皇宫中,就算司风宿给他再多自由,他也只不过是个阶下囚,只不过是个玩宠。 “朕知道你不会在乎,可是朕在乎,朕也不允许你死。”司风宿伸手强行夺过了南门修手中的匕首,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司风宿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紧握,血却从他指缝间溢出,不断滴向地面。 “是真的吗?朕母妃的事情。”南门修问道,他声音都颤抖起来,在这黑暗当中格外的清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个女人活该。”提起那女人,司风宿有几分咬牙切齿。 “活该去死的人是你才对。”南门修恨得胸口都难受到发痛。 他母妃惨死,这疯子竟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不恨? “是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司风宿看着黑暗当中南门修的轮廓,“即使那个女人杀了你的父王?” 南门修身体一震,“你说什么?” 他母妃和他父王关系一直很好,虽说他父王后宫之中也还有其她嫔妃,但是对他母妃却一直疼爱有加。 他与他父王也是,虽说他父王不止他一个皇子,但是对他,他能感觉出来他父王的喜欢。 当初他当上太子,他父王就曾在私下里与他说过觉得欣慰的话。 那些话并不是王与皇子之间的虚礼,而是父与子之间的真心话。 “这不可能。”南门修想都不想就否认,这怎么可能? 他母妃怎么可能去杀他父王? 于情来说是如此,于理亦是。 他父亲死时他已经是太子,他母妃已经没有理由去杀他父王。【本作品来自主攻群:攻逢其盛扫文组整理,群号码:903899208,快快加入我们吧!】 “你就没有觉得奇怪过吗?为什么你一当上太子,你那个身体一直很好的父王就开始生病。”司风宿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南门修嘴巴张了张,瞬间觉得手脚冰凉。 一股寒意从他背脊直涌上他头顶,让他整个人都如至冰窖。 黑暗中,南门修不语,司风宿的声音却又传来。 “朕记得你当上太子的第二年,你父王就病逝了,一个原本身体健硕又有内力护体的人,只一年半的时间就病逝,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司风宿道。 “你胡说。”南门修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他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南门修双手紧握,他记忆中他确实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可不知为何,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奇怪的感觉却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南门修不喜欢那种感觉,因为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烦躁和恐慌,就好像他曾经想过这可能,只是他已经忘了。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想?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母妃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你不要以为你胡言乱语,朕就会相信你的话。”南门修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去听司风宿胡说。 “你那些兄弟也是。”司风宿却还是那不紧不慢的语调,“你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不是吗?” “闭嘴!”南门修抓住了司风宿的衣领,用力的把他抵在了假山上。 “不只是你父王,甚至你那些兄弟,也都是如此。”司风宿由着南门修把他抵在假山上,撞得他背脊发疼。 “朕说了,闭嘴!再胡言乱语,朕就撕了你这张嘴。”南门修低喝。 “你那些兄弟,但凡是和你有竞争关系的,全部都相继死掉了,一个没留。”司风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嘲讽一笑,“整个翼国皇宫之中,就只剩下你一个皇子。” “你胡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我皇兄会没事?本来他才是最有希望成为帝王的那个人!”南门修手背上青筋都暴起。 因为司风宿的话,也因为他心中那怪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随着司风宿的话,不断的在他体内疯狂的涌动,让他又开始头痛,也让他越发的烦躁。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当上帝王的人是我而不是我皇兄?”南门修大声道,他皇兄比他出色得多。 “你……皇兄?”司风宿的脸引入黑暗中,让南门修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就是被你的人杀死在殿外的,我的皇兄!”南门修脑海中浮现出之前他皇兄为了守护他,战死在殿外的那一幕,心瞬间如同撕裂般疼痛起来。 司风宿这一次没再说话,他只是神情极为复杂地看着南门修。 南门修却像是找到了突破点似的,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所以我母妃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绝不可能是!” “……你皇兄,是和你同母所生?”司风宿问道。 南门修闻言却是如同被钝器所击,整个人瞬间恍惚。 他心中的那些烦躁与愤怒,还有他脑袋中不断传来的抽痛,都在那瞬间变得模糊。 他皇兄确实与他同母所生,若真的按司风宿所说,他母妃杀了所有人,只剩下自己的两个孩子,那…… “不可能,怎么可能?”南门修放开了司风宿,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缓缓地蹲了下去。 他知道这不可能,他记忆中的他母妃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她对所有人都好。 他父王生病时,她还经常亲手做枣泥糕让他带去给他父王吃。他父王病重后,也是她日日陪在身旁,直到…… 南门修想着往日他母妃种种的好,他知道他母妃不是司风宿说的那种人,可在那种奇怪的感觉下,却让他有一种司风宿所说的才是事实真相的感觉。 “怎么可能……”南门修疯魔,他抱着头蹲在地上,脑袋中除了抽痛还有无尽的混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南门修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做王后,哪有王太后好?”司风宿轻声反问,似是感慨。 听着司风宿的回答,南门修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起来,那种感觉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他知道司风宿在胡说,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父王病重时,他母妃总让他去看他父王,说是做儿子的要多尽一些孝道。然后每次去的时候,都还会让他带上她亲手做的枣泥糕。 司风宿说过,他讨厌枣泥糕。 “不可能……” 想到这一可能,南门修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起来。 从小开始,他父王对他就格外的好,别的皇子去觐见请安,都总是害怕拘束,只有他每次都特别的开心。 因为他父王总会逗他开心,总会跟他说许多好玩的事情,也总会抽出时间来陪他玩。 如果真的是司风宿说的那样,那岂不是他亲手喂他父王吃下的毒?是他亲手害死了他父王? 南门修如此,司风宿连忙扔了手中的刀也蹲了下去,他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南门修,“不要再想了,什么都不要再想。” 司风宿手上用力,抱紧南门修,直到勒得两人都生疼,直到南门修不再颤抖,“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在骗我,我母妃不是那样的人,你这骗子……”南门修抓住抱着自己的司风宿的衣领,声音沙哑不堪的他,近乎祈求。 “从未背叛过你的人,真心想要帮你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也只有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伤害你。”司风宿抱紧怀中的人,“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6章 因他而生气 听着司风宿的话,南门修挣扎起来。 他想要站起来,想要远离司风宿,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有太多的事情弄不懂。 南门修挣扎着,司风宿却并未放过他,他只是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南门修挣扎了片刻,渐渐没了力气,他整个人都瘫软的靠在了司风宿的怀中。 黑暗之中,他闭着眼,只脑海当中的抽痛还在不断地翻涌沸腾。 那种感觉无比的强烈,让南门修都痛得额头渗汗,更是忍不住低吟出声。 “你怎么了?”司风宿察觉,他放开南门修紧张地看了过去。 南门修抬眸看了他一眼,却说不出话来,此刻的他也没有力气去说话。他靠在司风宿怀中,头痛的几乎快要晕过去。 “来人啊,快传太医。”司风宿见状慌了神,连忙出声。 “不用。”南门修拒绝。 “不要胡闹!”司风宿厉喝一声。 “我想静一静。”南门修坚持。 南门修深吸一口气,他推开司风宿,扶着一旁的假山站了起来。 站稳,南门修向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司风宿也连忙站了起来,跟在他身侧,随着他一起往回走,一路上他都紧张地看着南门修,生怕他有什么不适。 “王。”门口的侍卫听见声音赶了过来。 “没你们事。”司风宿话音落下,又道:“去拿两盏灯笼过来。” 夜已深,虽然远处点着灯,但司风宿还是有些不放心。 侍卫闻言,立刻到一旁去取灯笼过来照路。 南门修却根本不曾去听他们在说什么,此刻的他脑海中,全部都是刚刚司风宿说的那些话。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如同浪潮一般不断袭来的疼痛。 如果司风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他父王的死,岂不就是他亲手造成? 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之前那李将军的事情也是真的? 真的是他给李将军的母亲和孩子喂毒,又或者这一切都是他母妃在暗中做的手脚? 南门修浑浑噩噩,脸色惨白的他顺着走廊往回走。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翼国的皇宫,那时候他母妃和他父王都还在,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幸福。 感受着那份温馨幸福,南门修却猛地停下脚步,他只觉腹部一阵恶心。 如果司风宿说得都是真的,那在他觉得温馨幸福时,他身处的便已经是地狱。 “你没事吧?”司风宿伸手扶住南门修,南门修的情况让他担心。 南门修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力气推开司风宿。 想着那时候的种种,想着那时候他母妃恐怕已经在给他父王喂毒,南门修只觉越发恶心。 恶心间,一股烦躁的感觉也在他胸口不断滋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 是他太笨? 南门修苦笑,当真是因为他太笨? 甚至笨到连自己杀了自己的父王,他都未能察觉? 莫名的,南门修有一种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些甚至都不惊讶的感觉,但是这些事情他明明之前就不曾知道,又为何会有如此感觉? 南门修想不明白,一想就头疼。 他忍住那份头疼一直努力去想,想的多了,头越发痛起来,谁知而来的那股烦躁的感觉也越发浓郁。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胸口涌出一般,让他恨不能把胸口的位置剜开来看看。 南门修一路沉默不语,即使回到殿中之后也是如此。 司风宿跟在他的身后,忧心不安,直到看着南门修睡了过去,他才离开。 翌日,南门修起床后就静静地在院子当中坐着。 期间司风宿来过,但南门修却根本不曾理他。 直到傍晚时分,南门修才总算有了动作。 借着夕阳,南门修看向了一旁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的那大宫女。 他想了整整一天,却始终还是没想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静下来的他,反倒是觉得一切都是司风宿那疯子在胡说。 只是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心中那奇怪的感觉,总是在告诉他自欺欺人的是他自己。 “您要不要吃些东西?”大宫女见南门修有反应,连忙问道。 南门修在这里坐了一天,滴水未进。 “翼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南门修问道。 大宫女闻言,只把头低得更低,并不准备回答。 上一次她与南门修对话后,南门修直接便晕了过去,吓了众人一跳,那件事情后南门修便说好,不会再问。 “是司风宿不准你说吗?”南门修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如此,他就有理由怀疑是司风宿故意在他面前胡言乱语,故意诋毁他母妃。 大宫女摇了摇头,只道:“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您若想知道什么直接去问王便好,否则若是您再晕过去,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那翼国之外的事情呢?”南门修沉默片刻之后又问,“关于那李将军和王丞相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司风宿,王丞相,南门修如今已经不知道到底谁的话才能信。 “这……” “翼国的事情不能说,契国的事情也不能提,难道你要让朕没事就坐在这里望着这一片花圃过日子?” 大宫女闻言,脸色依旧有些为难,不过想了想之后她也明白南门修不问出些什么不会罢休,所以便试探着说道:“奴婢听说李将军他最近遇到了些麻烦事。” “麻烦事?” “奴婢之前听宫中的人说,李将军前些日子不问王上就私下派兵去了邻国。”大宫女道。 “说说看。”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李将军和王丞相两个人背叛翼国,在翼国被攻破之后,两人便得到司风宿的重视,一个手握重兵成了大将军,另外一个则是直接成了丞相。 两人在朝中的地位颇有些尴尬,但因为位高权重,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坦。 但前些日子不知李将军是怎么回事,竟然擅自就调动了手下的士兵,而且还是把士兵调钱到了附近大国大榆那边。 契国、翼国两国皆是小国,也正是因此所以才会结盟。 这两国之外,相邻不远的地方便有一盛产铁器的大国——大榆。 大榆地势广阔且盛产铁器,虽然国内因为地势崎岖的原因常年闹水灾,但一直都是极为强盛的大国之一。 对于这样的大国,契国和翼国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友好往来。 李将军突然派兵前往大榆,虽说只是暗中派兵,但事态的严重性却不言而喻。 事情一经走漏,朝中立刻便乱作一团。 他们契国才刚刚攻下翼国,如今许多事情都还未处理好,兵力的损失也还未补上。 这个时候若大榆以为他们是有意挑衅,因此而发怒,与他们撕破脸皮大举进攻,那他们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朝中大臣斥责李将军,司风宿自然更是如此。 李将军虽然嘴上说是此次与他无关,但因为被调动的士兵确实就是他手下的士兵,所以百口莫辩,如今已经被禁足在府中。 “奴婢听说,李将军是让那些士兵装作难民的样子潜逃进入了大榆的境内。”大宫女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南门修,有几分不安。 因为当初契国攻破翼国,用的就是这样的方式。 那时候契国的士兵便乔装成难民进入了翼国的地界,再加上李将军这个内应,事情爆发后,翼国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攻破了好几座城池。 闻言,南门修心中自然不太舒服,但此刻他更好奇的却是这件事情本身。 大榆,南门修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大国。 李将军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这时候向大榆出兵,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奇怪。 “大榆那边是什么反应?”南门修百思不得解。 “大榆那边……”大宫女闻言脸色变得越发怪异。 “怎么?” “大榆那边在他们丞相的示意之下,一口咬定那些人就是难民,而且还感染了瘟疫……”大宫女似乎想笑可却又不像。 “所以呢?” “大榆的意思是,要放人并非不可以,只是各种安置费以及医用费得由我们出。奴婢听说,大榆丞相狮子大开口,开口就要了几十万两白银。” 南门修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南门修想过许多可能,他甚至是连开战都已想过,却万万未想到这种可能。 这件事情,撇开契国和翼国的那些恩怨不提,若单只是看事情本身确实可笑。 大榆那边分明就是想借机敲诈,所以才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就算对方如此,契国这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么开战,要么给钱。 知道这事的人,不少都是那宫女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模样,也唯独南门修敢在这宫中敞开了笑。 南门修笑够,眼中却多了几分计算。 这件事表面看就是一个笑话,但仔细想,里面的事情却不少。 李将军才上任不久就出了这种事情,到底是他真的忘了还是有人故意陷害,本就难说得清。 而且如今出了这种事,李将军手里头的那些兵权肯定要交出来。 一旦他真的把那些兵权交出来,他一个他国的叛徒,又还能翻起什么水花?到时候只怕在朝中的地位都难保。 李将军这边自顾不暇,南门修便又想起了王丞相。 王丞相之前与他见面说的那些话他都还记得,只是他信的却没几分。 王丞相救他绝不是因为忠心耿耿,他绝对有着他自己的目的,南门修很清楚这一点。 正是因为清楚,南门修才越发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去。 王丞相若是谋划其它,他说不定还能与之交易,终归是条活路,但若…… 南门修摇了摇头,与王丞相约定的时间已经没剩几天,他却还一直未拿定主意。 司风宿那边的事亦是如此,冷静下来之后,南门修也有些弄不懂司风宿的意思,而且司风宿的话真的能够相信吗? 司风宿这人就像个疯子似的,他的话也有可能就是疯言疯语。 南门修正想着这件事情,远处司风宿便向着这边走来。 这一次来,司风宿身边跟着好几个人,几人都带着药箱,一看便知道是太医。 “朕听说你总头疼,所以特意让他们过来看看。”司风宿道。 南门修看了他一眼,并未拒绝。 太医见状,连忙上前替南门修看诊。 司风宿见了,面上流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南门修对关于他的事情向来排斥,从不曾配合。 “发生什么事了?”司风宿在南门修身旁坐下,对于南门修的服软,司风宿开心无比。 南门修一直配合,直到几个太医都看诊完退到一旁琢磨。 “待会儿我们一起走走?”司风宿小心地打量着南门修脸上的表情,见南门修心情似乎不错,便又提议道。 “好。” 顺风秀一愣,下一刻他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动作突然,旁边的太医都吓了一跳。 “他情况如何?”司风宿连忙收起脸上的兴奋问道。 “回皇上,谨王只是思虑过度……” 司风宿听着那些太医的话,若有所思,等他们说完便把他们打发走。 待那些太医都离开,司风宿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宫女,后者却看向了南门修,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要走走?”南门修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司风宿闻言,连忙朝着他那边看去,见南门修已经走到走廊当中,司风宿微惊之后连忙跟了上去。 南门修一直往前走,司风宿跟在他身旁,频频朝着他看去。 南门修恨他,想杀他,司风宿都早已经预料到,如今南门修这般友好,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手脚该往什么地方摆都忘了。 “今天天气不错。”南门修道。 “嗯,是不错。”司风宿只能迎合,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门修依旧是那讨论天气的语气。 “什么?”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门修想不明白。 就算他母妃真的是那样恶毒的人,也与司风宿没有任何关系,司风宿却表现得好像颇为愤慨。 “因为她不该那样对你!”司风宿停下脚步,脸上神情阴狠愤恨无比。 南门修也停下脚步,他静静地看着面前似乎气得不轻的司风宿。 南门修看着司风宿那一双眼,那瞬间,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司风宿的怒气似乎是因为他? 司风宿是因为他而在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翻翻专栏,有大榆那边的文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7章 到底还记得多少 察觉到这一点,南门修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他胸中涌出,让他怔怔地看着司风宿,竟都忘了要收回视线。 司风宿之前就曾经与他说过喜欢他,只是那时候一直当司风宿是故意恶心他,所以从不曾相信过,甚至都不曾多想过。 “怎么了?”司风宿见南门修停下来,并且看着自己,他越发有些不知所措。 “无事。”南门修收回视线,他继续向前走去,步伐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司风宿不解,他疑惑地看了南门修的背影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南门修走的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走到前面,也拉开了他和司风宿之间的距离。 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再去见那王丞相一面。 司风宿的事情,他母妃的事情,翼国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他能问的人已经只剩下王丞相和李将军两人。 李将军必然不会告诉他,他能问的就只剩下那王丞相了。 南门修心神不宁,在院子中走了片刻之后,就以累了为借口回了殿。 司风宿并未阻挠,南门修休息后,他也出了门。 只是他并未走远,离开南门修所在的宫殿之后没多久,他便在一旁停下等待。 约模小半炷香后,跟在南门修身旁照顾的大宫女便循着这边走来。 两人见面,司风宿直接挥退了旁边那些侍卫下人。 “他情况如何?”司风宿问道。 大宫女一礼,道:“自他进宫以来到如今,都并无任何异常。” “半点都无?” “半点都无。”大宫女仔细回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道:“只最近偶有头痛,除此之外就与常人一样性格,并无任何不同之处。” 司风宿看向南门修所在的宫殿的方向,沉默半晌,收回视线,又看向那大宫女,“好好照顾他。” “是。” 司风宿并未在这边久留,与那大宫女说完话后,他立刻便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最近一段时间朝中不安稳,他有很多事情要忙。 翌日清晨,肃清的朝堂上。 司风宿坐在龙椅之上,他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下方争吵不休的百官。 李将军擅自对大榆出兵的事情闹得很大,这件事情的影响本身也确实很大。 大榆是什么存在?大榆可是附近几国当中最大且最强的大国,再加上其国内盛产铁矿铁器,可谓是众国之首。 若大榆当真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们出兵,以他们的国力和兵力,根本就毫无还击之力。 事情一传开,朝中百官立刻就都白了脸,大榆丞相一口咬定那些士兵就是难民,向他们敲诈几十万两的事情传回来后,百官又气又好笑,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他们根本别无选择,这一次与其说是他们被大榆敲诈了几十万两白银,还不如说是大榆放过了他们。 众人弄不懂大榆那边到底在想什么,但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是好事是好事,李将军这个罪魁祸首却不会这样就被众人原谅,大榆那边的事情定下后,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都集中在了李将军身上。 李将军和王丞相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他们契国的人,而是翼国那边的叛徒。 虽说是因为李将军和王丞相两人,他们才能得以拿下翼国扩张国土,可两人到底不是他们契国的人。 且两人一来就成了位高权重的存在,打破了朝中势力的平衡,本就让百官忌惮。 李将军没出事之前,众人都巴结着,如今他出事,风向立刻就转变,近日朝堂之上众人商量的都是要怎样惩戒。 司风宿坐在龙椅之上,静静的看着下方那群真的面红耳赤的人。 王丞相与李将军两人同系一绳,所以王丞相一直试图替李将军开脱,可契国这边百官又岂是吃素的? “吵够了没有?”司风宿开口。 司风宿声音一传出,原本热闹的如同沸水的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李将军见状连忙开口,“王,这件事情真的与臣无关,臣并未做过这等事!” 司风宿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李将军擅自调兵,本就与规程不符,还差点挑起大榆与我国之战,事态恶劣之极。” 李将军闻言立刻急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什么,司风宿却又冷眼看向了他。 “撤去李将军职务,收回兵符,从今日起禁足在家。”司风宿道。 司风宿这话一出口,朝中百官立刻是一片道好声,声音之大,直接便盖过了那里将军的呼喊。 李将军被撤职,成了没有兵权的将军,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百官兴奋,王丞相却是黑了脸。 他与李将军在同一条船上,如今李将军被削没了兵权,也就代表着他这丞相几乎已经成了空架子。 “王,此事实在太过蹊跷,还请王多加斟酌再下结论。”王丞相站出来说话。 司风宿看向了他,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是朕调查不清就乱扣罪名?”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李将军他……” “你既然说不是他做的,那你倒是告诉朕这件事情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司风宿站了起来,他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站到了李将军和王丞相身旁。 “可……”王丞相想说李将军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但仅凭这样一句空口话,又能有什么用? 王丞相说不出话来,司风宿的声音却又传来,“兵权在他手上,就朕所知,那些人也都是他在翼国时便带在身边的亲信,不是他的话,难道你觉得契国还有人能调动他们不成?” 听着司风宿的话,李将军和王丞相两人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正是因为擅自出兵的是李将军的亲信,所以这件事情他才完全没有办法脱身,被咬的死死的。 殿中百官见王丞相和李将军两人不再说话,纷纷冲着司风宿的方向一拜,嘴上喊着的都是些英明神武的话。 司风宿根本不曾理会他们,见王丞相和李将军两人面露死灰,他勾起嘴角,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朕早就说过,不许动他分毫。” 司风宿声音很轻,听见他的话,跪在地上的李将军猛地抬起头来,面色惨白的他两眼瞪圆,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你这疯子!”半晌之后,李将军才喊出这么一句。 事情一出,李将军就一直在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并不是他调出去的,这一点他自己最清楚。 只是他调查来调查去,却始终没有调查到幕后之人。反倒是他那亲信,一口咬定是他指使。 之前李将军还一直不明白,如今他却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司风宿安排的。 明白这一点,李将军和那王丞相的脸色也就更加难看起来。 司风宿为了对付李将军,竟不惜利用大榆,他这根本就是疯了,因为如果大榆真的出兵,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将军殿上出言不逊,这自然把他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司风宿当然也不会心疼于他。 他原本还只下旨让李将军在府中禁足,在他这一句骂的功劳之下,直接给李将军换了个住所,让他住到了天牢之中。 他这住进去容易,到时能不能出来,那就得看天意了。 早朝结束,李将军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开。传到南门修耳中时,也不过是晌午时分。 知道李将军被打入天牢,南门修自然开心解气。 他早就已经知道司风宿这人绝不可能真心待他们,如今见那李将军自食其果,他当然要说上一句活该。 南门修住的宫殿之中,司风宿坐在南门修对面,笑着打量心情明显不错的南门修,他问道:“解气了吗?” 南门修闻言,心情确实不错的他只道:“归根到底这也是你的主意,你若真想让朕解气,不如你也住到天牢去如何?” 如果不是因为司风宿,翼国根本不会灭国,李将军是灭了翼国的刀没错,但拿着这把刀的人却是司风宿。 “哈哈哈……”司风宿笑了起来,“你若是有兴趣,朕倒是可以让人收拾收拾,陪你一起去那边住上几日。” 南门修若是愿意,别说天牢,就算茅厕,司风宿也愿意陪他去住。 南门修听着司风宿的话,身体不易察觉的一顿,很快恢复。 “怎么样,要去看看他吗?”司风宿问道。 南门修有瞬间的心动,他确实想要见见李将军,也想要和他好好聊一聊,他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 “朕陪你去。”司风宿道。 “不用了。”南门修拒绝,“朕去看他一个叛徒做什么?看他自食其果吗?” 对于司风宿,南门修如今已经不知道到底应该信他几分。 且若带着司风宿一起去,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问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南门修不去,司风宿也并未勉强,他只亲手倒了杯茶递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南门修稍有迟疑,还是拿了杯子,轻抿了一口。 司风宿见状,略带几分惨白的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南门修之前一直十分抗拒他,如今愿意喝他倒的茶,已经是一大进步。 “朕让人把他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再去。”司风宿笑道。 李将军胆敢伤南门修如此之重,司风宿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让他解脱,他一定会让他好好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南门修不语。 司风宿并不介意,他又道:“朕早在很久之前就已下令,让他们不得伤你分毫。” 南门修眉头轻蹙,不喜欢司风宿的话,“你以为这样,朕就会原谅你?” 当初翼国血流成河,就算司风宿曾下过这样的命令,他也断然不可能就这样被他感动感激于心。 “朕做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原谅朕。”司风宿道,他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南门修,眼神喜悦而温柔,仿佛每一眼都让他觉得是一种享受。 “那是为什么?” “答案你知道。”司风宿依旧是那面带笑容的模样,“且有些事情就算朕不去做,也一样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南门修微有些懊恼,因为他脑海中浮现的答案,是司风宿之前曾说过的那些‘喜欢他为了他’的疯言疯语。 南门修无视司风宿前半段话,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后面,“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即使你不做,也一样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亦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那李将军和王丞相如果不是早就有心,又怎会轻易就被朕说服叛变?”司风宿毫无隐瞒,至少在南门修面前他一直是这样。 见南门修面前的杯子空了,司风宿连忙又拿了茶壶替他满上。 看着茶水慢慢满上,司风宿一颗空荡的心逐渐被填满,那瞬间,他也有了几分回到当初的错觉。 那时候南门修忙着太子之位的事,每日下朝之后还要在书房呆上许久。 那段时间也是司风宿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可以待在书房当中,待在南门修身旁。 哪怕只是帮他倒杯茶,又或帮他找本书。 南门修剑眉紧皱,拧作一团,李将军和那王丞相是什么性格他了解,两人都并不是安份之人。 如果两人当真早就已经有了逆反之心,被司风宿轻易说动,也并不奇怪。 只是南门修心中疑惑才解,新的疑惑却又涌现。如果那两人早就已经有了反叛之心,那之前他投毒又是怎么回事? 是为了牵制李将军反叛? 还是因为他投毒,所以李将军才有了反叛之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无?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南门修有几分脱力。 从司风宿口中知道的事情越多,他就越是有一种深陷泥潭的无力感。 “朕知道的并不比你多,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司风宿很是享受能与南门修坐着聊聊的安静时光。 南门修眉头皱起,显然不信。 司风宿却只是笑笑,笑得无比坦然。 对南门修他确实做到了坦然,南门修问他的他都悉数答了,也全部都是实话。 就是不知道南门修自己又到底还记得多少,又或者说,他知道多少…… 第018章 不要离开我 南门修侧过脸去,不再看司风宿脸上的笑容。 司风宿脸色虽然苍白,看似有几分病态,但一张脸却长得极为俊秀,若撇去那些惨白不提,他倒也是个面容俊气之人。 他笑起来时更是如此,带着几分病态几分邪气,令人有几分压迫感,也让人莫名的有几分心慌。 南门修避开视线,司风宿并未介意,与南门修,他从头到尾都有着莫大的耐心。 哪怕是他手上的伤口都还未痊愈,哪怕知道南门修若是手中有剑,定恨不能直接捅进他胸口。 “难民的安置如何了?”南门修转移话题。 被带到这里这么久,南门修一直想问司风宿这个问题,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 翼国灭国,原本属于翼国的那些民众全部都成了难民,这本该是他的责任,如今他却不得不看向司风宿。 “你尽可以放心,朕不会为难他们。”司风宿笑着说道。 南门修闻言,朝他投去怀疑的眼神。 司风宿对他翼国开战时手段之残忍,让他如今想起都频频皱眉,虽说战场之上是如此,但如今听着司风宿这话他还是有几分不信。 “朕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你,于他们,朕毫不关心。”司风宿嘴角勾起,毫不客气地显露自己心中所想,“既然漠不关心毫不在乎,自然也不会特意去为难,难民的收纳该怎么的就怎么的。” 司风宿这话说得极为自私,若是真的让民众听见,自然要少不了一番□□。 但司风宿根本不在意,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 “你若还不信,要不朕让人把关于难民的折子拿过来让你亲自看看?”司风宿道。 南门修闻言冷眼看着司风宿一眼,但刚刚司风宿说的话,他却已经信了八分。 司风宿的目的如果只是他的话,对于难民他自然不会为难,如此便已很好。 于难民的事情,南门修松了口气,但随即而来的那一阵暴躁与烦闷感,却让他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 若这一切当真是因他而起,那那些难民如今所受的苦痛,就皆是他的罪孽。 南门修心情复杂,眸光转动间,便不禁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司风宿与他说了不少事情,这些事情完全超脱了他的认知,很多甚至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与记忆。 刚开始得知时,南门修倍受打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如今冷静下来,他依旧浑浑噩噩,却多了几分怀疑。 他不得不去怀疑,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去相信。 这种事情,他要怎么去信? 司风宿说的这些虽然看似有条有理,但根本毫无证据,只是空口之言。 难道要他因为一个杀父仇人几句话,就怀疑自己的母亲,怀疑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 南门修不想去怀疑,所以他必须去见王丞相一面,他要让王丞相告诉他这一切不过都是司风宿胡口乱编。 想到王丞相,南门修又不经回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风宿。 王丞相之前给他的那一封信,上面写着的具体地址,是在一处冷宫附近。 南门修大概知道方向,但因为怕暴露行踪,所以他并未询问大宫女等人具体位置。 冷宫所在的具体位置,南门修倒是并不头痛,他头痛的是应该怎样过去? 这一次过去要比之前麻烦得多,因为有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大宫女就变得格外的警惕,一直紧跟在他身旁,几乎不曾离开。 有大宫女紧随在侧,又有侍卫一直紧追着不放,他想要独自离开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路上还有许多侍卫看守。 “你能不能不要让这些人一直跟着朕?”南门修看向四周的那些侍卫。 司风宿闻言,也朝着四周看去。 如今跟在南门修身旁的侍卫比之前多了一倍,不光是殿外门口处有人守着,就连殿内都有人。 “你知道朕不会同意。”司风宿放柔和了语气,“朕只是担心你。” “把殿内的这些人都撤出去。”南门修看了过去,与司风宿对视,不让丝毫。 司风宿嘴唇轻动了一下,他想要拒绝,但话却没能说出口。 南门修近几日与他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若是以前,两人莫说这样坐着聊天,南门修只一看见他便会恨得双眼通红,如同暴怒的野兽,恨不能冲上来撕咬一番。 司风宿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如之前那样紧绷。 “还是你一定要把他们留在这殿内,时时刻刻提醒着朕,他们随时都在监视着朕?”南门修眉头紧皱,面露不喜。 “朕知道了。”司风宿挥了挥手,让殿内的那些侍卫退出门去。 挥退那些人,司风宿又看向了南门修,“朕同意让他们退出去,并不是因为你所谓的监视,朕只是不希望他们惹你不开心。” 南门修不置可否。 司风宿要说并未监视他,南门修不信。 但司风宿如此轻易就听了他的话顺了他的意,这让南门修有几分不自在,也让他又想起了司风宿之前的荒唐之言。 “朕先回去了。”南门修起身回屋。 他知道他不应该相信司风宿,哪怕是半个字,可却总是忍不住想起。 接下去几日,司风宿总是来这边,比平时来得更加频繁。 早朝之后,晚上回宫休息之前,他几乎一直都呆在这边。 司风宿倒也不做什么,只是聊聊,若他不想说话,司风宿就是在旁边陪着静静坐着也能一坐就坐一整天。 司风宿总往这边跑,南门修便有些呆不下去了,司风宿来,他就去外面。 如此两日之后,司风宿也心中有数,他倒不再像之前一样动辄就往这边跑,只是在宫中偶遇的次数却随之增加。 似乎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司风宿都总能与他遇上。 晌午后,南门修避开司风宿,好不容易在宫中寻到一处相较安静的地方,才坐下,一旁就有宫女上前来。 对方端着一些茶点,南门修一开始以为又是司风宿安排的人,正不悦,对方便偷偷地塞了一封秘信到他手中。 夜里,南门修在屋内的人都出去之后,才从袖中掏出那封信。 信是王丞相给他的,上面只简洁的说明了当日他会派人帮助他避开其他人,以便他能顺利到达约定的地方。 南门修把信烧掉,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嘲讽,那王丞相倒是比他还着急。 把信烧完,南门修又不禁叹息一声,明知事情不对,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转眼几日便过去,皇宫中之前李将军的事情带来的风波逐渐平息,众人的注意力也慢慢的都从那件事上转移。 大榆的事情结束,使团带着重金回去大榆换人,其他人则是开始忙着处理翼国的事情。 契国吞并翼国,除了难民的事情需要处理,那多出来的城池也是一块肥肉,各方势力均享握在手中。 司风宿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事情只多不少。 司风宿变得忙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南门修。眼见着时间将近,南门修都不禁松了口气。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约定的那一日很快便到来。 清晨,南门修大清早便清醒过来。 他如同往常一般吃完早饭,又做了一些平日里会做的事情,然后便向着藏书阁那边而去。 藏书阁那边离他要去的冷宫最近,而且因为那边是重兵把守之地,所以能跟着他进去的人数有限。 虽说多了许多路人,但总归也甩掉了一些人。 进了藏书阁,南门修并没有急着向约定的地方而去,而是先进了一旁的书楼,在里面找了两本书。 司风宿给他的权限很大,整个皇宫之中随他进出,他要的东西只要开口也没有要不到的,更别提两本书。 拿到书,南门修并未急着出门,而是静静等待着。直到约定时间将近,他才从藏书阁出来。 候在门外不远处的大宫女等人见状,连忙跟了上来。 走了一段路后,跟在南门修身旁的大宫女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谨王?” “去这边逛逛,朕还没来过这边。”南门修脚步未停,他带着人向着冷宫那边而去。 司风宿盯他如此之紧,就算他把这些人甩掉,要不了半炷香的时间肯定就会传到司风宿那边,到时候司风宿肯定会让人四处搜索。 所以他与其费心思把这些人甩得远远的,还不如省点心。 不过甩还是要甩的。 眼见着冷宫的方向将近,南门修脚下步伐放慢,他回头朝着身后跟着的人看了一眼,记下了跟着的人数。 算准了人数,南门修猛地转弯,正准备加快脚步甩开那些人,一转弯便撞进了一人怀中。 两人相撞,南门修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撞在了对方的怀中。 倒是被南门修撞的那人好像并不惊讶,在南门修被撞得一个踉跄时,迅速地伸手搂住了他。 “你没事吧?”司风宿带着几分阴冷的声音传来。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南门修只觉一阵手脚冰凉,司风宿怎么会在这里? 这地方远离他们住的地方,靠近冷宫,已经属于平时司风宿不会来的地方。 两人相撞的地方在一处拐角,拐角一侧是宫墙,另外一处则是一片不大的竹林。 站在青石板路上看去,这里的景致倒还算别致。 这里接近冷宫,并无藏书阁那边森严,倒是因为冷宫的原因看着有些阴森。即使如今阳光灿烂,也依旧透着几分寒意。 南门修站稳,他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同时朝着司风宿脸上看去。 司风宿此刻正担心地看着他,似乎担心把他给撞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门修试探着询问道。 他与王丞相约定的地点就在这附近不远,司风宿就恰好这时候出现在了这地方,这巧合让南门修心惊。 “朕正好有事路过。”司风宿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朕来这边借两本书打发时间。”南门修把手中拿着的书举了举。 司风宿点头,“下次要书,直接让他们来取便是,何苦自己跑这么远。” “朕就是想走走。” “那现在既然书已经拿到,不如我们回去?”司风宿说着,便准备带南门修向回走。 南门修并未跟上,他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司风宿回头看来。 “朕还想再走走。”南门修道,他都已经到了这边了。 “那朕陪你。”司风宿又走了回来。 “不用。” 两人静静站着,面对着面。南门修心惊,司风宿脸上依旧是往日的笑容。 “朕想自己走走。”南门修道,错过这次机会,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王丞相。 话音落下,南门修不在看司风宿,他向着旁边走去。 临走过司风宿身旁时,他的手却被司风宿拉住。南门修被迫停下,只得又回头看向他。 司风宿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静静地看着南门修,眼中带着几分让南门修不想去懂得难过。 “放开。”南门修道。 司风宿闻言非但没有放开,反倒是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南门修,他手臂非常用力,把南门修抱得很紧,勒得南门修都生疼。 “你干嘛?”南门修挣扎。 他不喜欢司风宿如此,就算撇去那些恩怨不提,他们也都是男人。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司风宿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传来。 原本正挣扎的南门修闻言,身体明显一震,他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司风宿知道了? “好不好?”司风宿带着几分祈求的声音又传来。 南门修紧绷的身体僵硬,随即又放松,“好。” 司风宿猛然抬头,他眼中满是惊喜,也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真的?” 司风宿嘴巴张了张,他有许多话想说,但此时此刻他却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地抓住南门修的手臂。 他未曾想到会从南门修的口中听到那一个‘好’字,因为太过激动,他身体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嗯。”南门修握住司风宿的手,把他推开了几分,“你弄疼朕了。” 闻言,司风宿连忙松开手,他紧张地打量着南门修,眼中的忐忑越发明显,“我……” 司风宿张嘴,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话才刚到嘴边,他的嘴便被堵住。 南门修突兀地吻了上去,堵住了司风宿到了嘴边的话,也让司风宿本就带着几分轻颤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 司风宿大脑一片空白,他忘了呼吸,也忘了身在何处,他脑海中剩下的就只有南门修那张靠得极近的脸,以及唇上的触感。 南门修细细地描摹着司风宿的唇瓣,他嗅着司风宿鼻翼间的气息,逐渐把这个吻加深。 他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手上用力,把两人间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同时,他撬开司风宿的齿关,越发深入。 作者有话要说:求一波花花,啾~ 第019章 给我杀了他 司风宿来不及惊呼,唇瓣便被南门修的双唇捕获,察觉到南门修越发深入的动作,他身体本能的往后退去。 南门修却并没有给他丝毫逃走的机会,他拥着司风宿的手越发用力了几分,把司风宿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中,让他无法动弹。 南门修一手搂住司风宿的腰,一手握住司风宿的肩膀,他跨前一步,将司风宿抵在围墙之上。 南门修不断把吻加深,司风宿只觉得浑身都热得可怕,方才还十分清明的脑子此刻像填了浆糊一样。 一吻结束,南门修在司风宿的唇上轻啄两下,这才缓缓退去,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那时,司风宿已经只剩下靠在墙壁上气喘的力气。 他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颊上泛着微红,红肿的唇微微张开,眸中更是氤氲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朕只是想去附近走走。”南门修手指顺着司风宿的脸颊缓缓下滑,最终来到他微张的唇瓣上。 司风宿微喘着,察觉到南门修的动作,他身体又不禁轻颤起来。 司风宿不说话,南门修便又道:“你先回去。” 司风宿此刻已缓过劲来,他背抵在墙壁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门修,眼神闪烁。 南门修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这才转身向着刚刚的方向走去。 临走出几步,南门修又回头看了一眼,“朕晚些时候过去找你。” 司风宿微红的嘴唇张了张,却并没能说出话来。 他看着南门修的背影越走越远,一颗因为刚刚的吻而鼓动不休的心也逐渐平复,他有些失神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南门修拐过拐角,他回头朝着司风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之后,脚下的步伐立刻加快。 王丞相和他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他迟到了。 宫中守卫如此森严,想要偷偷出宫谈何容易,一点点差错都能导致计划失败,他若是不能在约定时间到达,这计划说不定就会就此作废。 思及至此,南门修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几乎是小跑着。 大宫女等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见南门修小跑,他们速度也提了上来。 只是这边是冷宫,宫殿虽多但却无甚人,而且路线也乱,众人跟着南门修在里面跑了两圈,便跟丢了人。 南门修按照约定的计划从小巷出来后,察觉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他也不得不感慨那王丞相的手段。 他光是在这冷宫里面跑上一跑,自然甩不开那些人,想来王丞相也在其中安排了不少,才能让他如此顺利。 想明白这些,南门修并未久留,而是快速的向着约定的地方而去。 王丞相与他约定的地方是在冷宫附近的一处后院,那里原本应该是那宫殿放杂物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废弃,便成了荒宅。 南门修进了院子,院中空荡荡的,并无人。 南门修朝着四周看去,正疑惑,一侧紧闭的房门便被打开,两个看着像是太监一样的人,从里面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那两人冲着南门修招了招手,把他带进屋中后,立刻就又把房门关上。 “王丞相呢?”南门修进门发现屋内只有这两个人,问道。 “大人他在接头的地方等着。”其中一个太监走到一旁推出一个木车,车上放着一些杂物。 “委屈您在这里面待上一会儿,我们带您过去。”另外一个太监把那木车上的东西掀开一些,露出一条缝来,那地方恰好能装一个人。 南门修未想到王丞相不在这边,他看着那木车以及屋内的两个太监,有瞬间的迟疑。 若说那王丞相是真心帮他,南门修根本不信,可他如今必须要见到王丞相。 “殿下?”两个太监见南门修没有动作,有些紧张地看得过来。 “朕知道了。”南门修一咬牙,狠心挽起衣摆向着木车而去。 片刻之后,他便藏身在了堆放着杂物的那木车之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响动,车子被推出了院子,向着外面而去。 木车上并未堆放箱子,只是一些木料等杂物,若不掀开来看,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里面还藏了人。 南门修藏在里面,看不清外面,只能凭借着大概的印象去猜测方向。 一开始他还能明确的知道木车所去的方向,但走了一段之后他却有些迷糊,因为木车并不是向着离宫的方向而去,反而是向着宫内去。 南门修心中不解,他小心地试着拨开了眼前遮挡着的杂物,朝着车子外面看去。 果不其然,他们越走,四周的侍卫便越多了起来。 这方向他未去过,但明显不是出宫的方向。 走过一处关卡,又向前走了一段后,推着木车的人似乎发现南门修的动作,一人低声说道:“殿下还请忍耐片刻。” “我们是去什么地方?”南门修亦压低了声音问道,“这边并不是出宫的方向。” “我们此刻并不是出宫,大人说,一旦殿下您消失的消息传开,王那边必然会封锁宫殿,此时出宫太过危险。” 南门修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以司风宿的疯性,他必然会把这整个皇宫闹得天翻地覆,这时候去宫门口,完全就是自投罗网。 南门修不再询问,他躺在木车之中,由着那两人把他推向宫内。 另一边,大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面前坐着的司风宿。 司风宿早就已经多次警告过他们,让他们一定把南门修看牢,绝不能让他离开他们的视线,可是今日他们还是跟丢了。 大宫女与一众侍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司风宿却并无他们预料当中的气急败坏。 司风宿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在什么地方跟丢的?” “回王,就是在冷宫。”大宫女道,“那里已经废置许久,奴婢等人也是第一次去,跟着谨王在里面转了几圈后,便跟丢了人。” “途中就没遇到过什么人?”司风宿轻声问道。 “这……奴婢等人跟丢之后,曾询问过附近的侍卫是否看到谨王,侍卫为奴婢等人指明了方向。”大宫女道。 “哦,那你们顺着过去找到人了吗?”司风宿又问。 “并无。” 司风宿收回视线,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众人,他神情极为复杂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如今都还滚烫一片。 南门修的气息萦绕在他唇瓣间,让他只要一想到刚刚的事情,便不禁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变得不再是自己。 只是伴随着那份血脉喷张而来的感觉,也还有一股酸涩。 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一吻只不过是敷衍,只不过是南门修情急之下的应对之法,可知道南门修还是去了,他还是难受。 南门修明明前一刻才应了他要留在他的身旁,哪里都不去,可下一刻他却立刻就违背允诺。 司风宿扯起嘴角笑了笑,无比自嘲。 他明明知道南门修恨他,不可能真的允诺他什么,那瞬间他竟还真的信了。 “王,接下去?”大宫女等了片刻不见司风宿开口,忍不住出声。 …… 木车一直前行,走了许久,这才总算在一处颇为热闹的院子后方停下。 推着他来这边的两个太监去旁边交代了什么,片刻之后木车便进了院子,又驶了一段路后,他们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停下。 车子停好,其中一人去一旁关了门,另一人则是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往下卸。 “殿下,已经到了。” 南门修从车上下来,他脚才落地,一旁屋子当中便有人走了出来,出来的人正是王丞相。 只是出来的并不只有他一个,除他之外,还有十来个身穿黑衣的人。 见到这一幕,南门修立刻就警觉起来,“王丞相这是做什么?” 王丞相笑了笑,他挥退身旁的人,来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在南门修戒备的注视下,他跪了下去,对着南门修就是一礼,“王,您总算是来了。” 南门修松了口气,他连忙上前去扶王丞相,把他扶站了起来,“无需如此多礼,接下去该怎么办?” “接下去就请王先在这边静候。”王丞相看向一旁黑衣人,有两人走上前来,“他们会负责您的安全。” 那两人说着便来到南门修的身旁,伸手要去拉南门修。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时,南门修却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要在这里待多久?朕想早些离开。” 王丞相听闻南门修的问话,原本带着笑的脸上笑容撤去,都已经到了如今这时候了,他也已经没了心思和南门修演戏。 “你真当我会让你离开这里吗?”王丞相嘴上说着的同时,也招手让旁边的黑衣人围上来。 只是他的话才说完,不等黑衣人有反应,他脖子上便是一凉,南门修手中的刀已经抵在了他脖子上。 “那你以为朕真的会相信你吗?”南门修这话的语气与王丞相如出一辙。 他本就不相信王丞相真的会帮他,一个叛国的叛徒,如今无利可图,又怎会帮他?也何必帮他? “你……”王丞相脸色狰狞,“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杀了他。” “谁敢动试一试。”南门修又岂是傻子,他自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王丞相开口的瞬间,他便已把人拉到自己身前。 南门修挟持王丞相,旁边那些人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那王丞相脸色也越发扭曲起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我呼救,外面的人进来,你就别想着再出去。”王丞相道。 南门修忍不住冷笑,“到底是谁应该想清楚?只要外面的人进来,司风宿那疯子必然就会知道朕在这里,到时候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司风宿若是知道他在这里,必然会赶过来,到时候倒霉的必然是王丞相。 “李将军才落得个久居天牢的下场,如今倒好,你倒是可以进去陪他。”南门修笑起来。 “你、你就当真不想离开?”王丞相白了脸。 “朕的事情不用你管,朕来这里就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乖乖回答,朕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南门修道。 他倒真没想着靠王丞相离开,这一点他真没骗司风宿,至少现在没有。 “你当初会这么好心?”王丞相不信。 “反正朕不杀你,也总有人会杀了你。”南门修道。 王丞相闻言,面色越发难看,司风宿对付完李将军,下一个必然就是他。 “你想问什么?”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背叛,还有朕母妃投毒的事情以及先帝被毒杀的事,你知道多少?”南门修问道。 说起他父王母妃的事,南门修手中握着的刀子又不由紧了几分,直接便让王丞相脖子上见了血。 “你装什么傻?” “你只需要回答朕的问题。”南门修威胁地动了动刀子。 “先帝病逝之事朝中官员一直觉得蹊跷,只是一直未曾找到你下毒的证据。至于我们为何叛变,你登基不过两年,朝中过半官员便都被斩杀,你说我们为何叛变?” “至于你母妃,你倒是好主意,如今竟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哈哈哈……” 王丞相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南门修却是脸色煞白,司风宿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说是朕投毒,不是朕母妃,可有什么证据?”南门修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原本一直不愿意相信司风宿,不只是因为司风宿不可信,也因为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母妃是那样的人,也不敢相信他父王是死在他的手上。 “呵,证据?你居然要我拿证据?”王丞相大笑起来,“别装傻了,若真的是你母妃幕后指使,那朝堂上的事情又怎么说?” “当初在朝堂之上,你可是威风得不行,所有与你意见相左的人悉数被你拖出去斩首,连同父母孩子,一个不剩。” “我只是没想到事到临头,你竟然还把罪责甩到你母妃身上。”王丞相红了眼。 他看着南门修的眼神充满憎恨,那表情倒真跟南门修之前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狰狞。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朕做的……”南门修怔了怔。 司风宿说一切是他母妃所为,如今王丞相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王丞相没必要骗他,所以是司风宿撒了谎?可是为什么? “除了你,还能有谁?” “不可能,朕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南门修如何相信,他根本没有丝毫的记忆。 朝堂之上的事情他都还记得,可是王丞相所说的滥杀,他却半点印象都无! 若说他失忆,他又怎么会记得其它那些事情,只忘记一部分? 可若他记忆没有问题,那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王丞相恨得双眼通红,若不是脖子上有刀,他都恨不能直接扑上去咬死南门修。 “你滥杀无辜,你顺者昌逆者亡,你手上人命鲜血无数,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闭嘴。”司风宿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紧闭的房门被人踹开,无数士兵快速涌了进来,迅速的把众人围在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羲月 18瓶;小可爱不上班 10瓶;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0章 你根本没有皇兄 大量的士兵涌进屋内,瞬间就把所有人困在其中。 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朝外,只把南门修和王丞相围在中间。 司风宿的突然出现吓了王丞相等人一跳,南门修却并不意外。他只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司风宿,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王丞相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早就已经脸色惨白的王丞相,脸色瞬间越发难看起来。 这件事情他一直办得十分隐秘,司风宿不应该发现才对。 司风宿一进门,注意力就全部都在南门修身上,见南门修脸色不好,他也皱起了眉头。 王丞相话出口,见司风宿根本不曾把他放在眼里,他立刻冲着那些黑衣人咆哮起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事到如今,那王丞相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其它路可走。 王丞相咆哮的声音传开,围在他身侧的那些黑衣人却一点动作都没有,他们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们聋了吗?我让你们动手!”王丞相再次咆哮,早已经无路可退的他,脸上浮现出几分气急败坏。 那些黑衣人闻言,却依旧不动。 直到司风宿上前两步,站到了他们的面前,黑衣人才迅速地向旁边退去,为司风宿让出一条路来。 见到这一幕,王丞相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会听他的命令,“你们……” 这些黑衣人一直都是司风宿的人,他所策划所做的一切全都在司风宿的掌握之中,他自信满满布下的局,在司风宿眼中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想明白这些,王丞相面露死气。 司风宿站在人群中看向南门修,他勾起嘴角无尽温柔地笑着,“你已经问到你要问的了,我们回去吧!” 听着司风宿那温柔的话语,思绪本就有些混乱的南门修,手中的刀子紧了几分。 他早就已经察觉到司风宿肯定已经察觉到什么,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司风宿替他布好的局。 看看站在他身旁的那些黑衣人还有司风宿,再想想他之前来见王丞相时的紧张,南门修不经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直都被司风宿玩弄在掌中。 “修——” “闭嘴。”南门修低喝一声。 南门修无视司风宿,他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王丞相身上。 之前司风宿说这一切都是他母妃主使,王丞相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与他母妃无关。 一开始南门修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但现在他却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王丞相不会骗他,他没有必要骗他,所以他不会撒谎。 若是王丞相不曾撒谎,那就只能说明撒谎的人是司风宿。 司风宿故意说是他母妃的错,把责任全部推到他母妃的身上,目的只能是为了包庇他。 南门修觉得这个想法万分荒唐,可一时间他却想不到其它的解释。 南门修看向司风宿,“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司风宿不明白南门修在问什么。 “朕在问你为什么要骗朕,为什么要说这一切都是朕母妃所为?”南门修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话说出口。 司风宿张了张嘴,“朕从未骗过你。” “你若从未骗朕,那他所说的殿上的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南门修抓住王丞相,把他往司风宿面前推了推。 如果真的一切都如同司风宿所说,是他母妃所为,他丝毫不知情,那殿上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那也是他母妃假扮成他去做的。 司风宿脸上不见笑容,他面色有些发白,半晌不曾开口。 司风宿沉默,南门修一颗心也随之下沉,跌落谷底。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半毫的希望,希望这一切不过就是王丞相和司风宿两个人在骗他,可现在,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并不是他自以为的贤明帝王,甚至他变成阶下囚,都有一堆人在旁边拍手称快,更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南门修身体颤抖起来,他嘴唇煞白,不见血色。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当真是那样荒庸□□之徒,若这一切当真是他活该,那他之前那些对司风宿的憎恨,岂不都成了笑话? 一阵血液翻腾的感觉在南门修胸腔中涌开,让他喉间都溢出几分腥甜的味道,他喉间发苦发痛,握着刀刃的手亦是如此。 若当真是如此,那他死不足惜,又哪来的脸去找司风宿报仇? 南门修张了张嘴,喉间苦得发疼,却又带着几分腥甜的味道。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也让他作呕。 南门修正浑浑噩噩,被他用刀抵住脖子制服的王丞相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抓住了南门修拿着刀子的手,一个反手,便向着南门修刺去,“去死吧!” 南门修心神溃散,根本不曾预料,他都未反应过来,他自己握着的刀便已经到了他面前。 看着那靠近的刀刃,南门修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瞬间,一到人影在南门修面前闪过。 南门修再反应过来时,王丞相已经被推得一个踉跄,向旁边倒去。 守在一旁的黑衣人和侍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那王丞相压制住。 “你没事吧?”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衣服,上下打量着他身上,因为太过紧张,他脸色煞白,嘴唇都轻颤着。 南门修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浑浑噩噩的他慢慢地回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司风宿。 看清楚司风宿的那瞬间,南门修身体不禁又是一颤。 司风宿脖子上正在往外溢血,血都已经把他领口的衣服染红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很是吓人。 南门修被他所见的那一幕怔住,他张开嘴,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司风宿为什么要救他? “王!”旁边已经有人发现司风宿受伤,“快传太医!” 院子门口的位置有人快速跑了出去,要去宣太医。 院中,司风宿上下打量着南门修,见南门修并未受伤后他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南门修怔怔地看着司风宿,看着他脖子上那道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 那伤口伤得挺深,若不是正好错开了致命的地方,司风宿现在已经死在他的面前。 以前南门修一心想着让司风宿去死,最好是死得痛不欲生,但现在看着司风宿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却只觉得一阵害怕。 司风宿不要命了吗? 南门修大脑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抬手,想要去按住司风宿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司风宿却误会,看着伸到面前的手,他一把握住,“怎么,受伤了?” 司风宿紧张地把南门修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见上面并无伤口,只是沾了些血,他接过旁边下人递来的手巾,替南门修擦干净。 也是这时,南门修才发现司风宿手上也有一道伤口。 刚刚那一瞬之间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南门修自己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何况站在他面前有两步之遥的司风宿。 那瞬间,是司风宿用自己的手挡住了王丞相那一刀,然后才把王丞相推开。 只是那时候王丞相已经狠了心要拉人陪葬,所以才会又伤到司风宿脖子。 南门修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看着司风宿的伤口,看着自己被擦干净的手,他心中有瞬间的悸动与慌乱。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被司风宿碰过的地方,犹如被火灼烧着似的滚烫。 “怎么了?”司风宿不解,不解中又满是担忧。 “没事。”南门修有些狼狈地侧开视线,他不禁又想起了之前司风宿那些疯言疯语。 他三番四次想要杀了司风宿,司风宿都笑脸相对。他想要见王丞相,司风宿便安排一切让他见,如今还为他挡刀…… 南门修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就算他确实是暴君,司风宿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会改变,对一个杀母杀兄的仇人动心,他疯了吗? 地上,被黑衣人与侍卫压住的那王丞相挣扎片刻,没挣扎开后,眼中死气更甚,嘴上也骂骂咧咧起来。 “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把他拉下去。”司风宿听着那些话不喜,挥手让人把王丞相拉下去。 “慢着。”南门修阻拦,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那王丞相的面前,“朕还有话没问完。” 王丞相抬起头来,双眼鲜红的他恶狠狠地瞪着南门修,恨不能把南门修杀了。 “这件事情,朕皇兄知道吗?”南门修问道,他声音都带着几分轻颤。 若他真的如同王丞相说的这般不堪,若他真的是暴君,那他皇兄为什么没有制止他? “你在胡说什么?”王丞相冷笑一声。 “朕是问你,朕滥杀无辜毒杀父王的事情,朕皇兄知道吗?”南门修再次把话说完时,身体都已颤抖的厉害,有几分摇摇欲坠。 他记忆当中,他母妃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而他皇兄既继承了他母妃的温柔,也继承了他父王的果断英明,一直以来都是他敬仰的对象。 当初他成为帝王,他都一直觉得委屈了他皇兄,因为他皇兄才是那个更适合当帝王的人。 甚至直到如今,南门修也依旧这么想。 若当初不是他称帝,换作他皇兄,那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哈哈哈……”王丞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南门修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 片刻后,王丞相似乎笑够了,他才一脸讽刺地说道:“皇兄?南门修你是疯了吗?” “你什么意思?” “你哪来的皇兄?”王丞相无比嘲讽地看着面前的南门修,“你母妃就只有你这一子,你尚未登基整个后宫之中就已只剩下你一位皇子,皇兄?呵,你莫不是真的疯了?” 南门修身体一震,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本就已经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白若白纸。 “给朕闭嘴。”司风宿开口,他对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把他给朕拖出去。” 司风宿命令一下,旁边立刻有人上前去,把那王丞相从地上拖了起来,要拖出门去。 “等一下。”南门修再次制止。 司风宿向前跨出一步,站到了南门修的面前。 他伸手拦住了南门修,道:“朕看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等稍晚些时候你再去天牢审问。” “让开。”南门修推开司风宿。 此刻的他有一种荒唐的感觉,那种感觉拉扯着他向下坠去,仿佛要拉着他坠入地狱深渊。 随着那种感觉,南门修手脚变得没了力气,脑袋中一直隐隐作痛的那抽痛感也越发清晰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脑海中喷涌而出。 那种感觉实在太过强烈,疼痛的感觉亦是如此,痛得南门修都有几分站立不稳。 司风宿见他脚下踉跄,伸手去扶他,南门修却一把推开了他。 南门修向前走了两步,他站到了王丞相面前,“你胡说什么?” 关于他皇兄的记忆,一幕幕地在南门修脑海中浮现。 他皇兄陪他读书,陪他习武,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 他能当上太子,是他皇兄一直在旁边出力,他称帝,殿上时也是他皇兄为他出主意。 甚至当初司风宿的大军攻入殿中,也是他皇兄带着最后的禁卫军冲出门去,要护他安全。 是他亲眼看见他皇兄不敌敌军,被斩杀在殿外,是他亲眼看着他死掉。 如今王丞相却告诉他,他是独子,根本没有什么皇兄,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什么!”南门修几乎是咆哮着说道,“朕亲眼看着他战死殿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为官数十载,你若当真有个皇兄,我会不知道?” 南门修嘴唇轻动,欲要出声,王丞相却快他一步。 “先是你母妃,如今又冒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皇兄,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一切推个干净吗?”王丞相愈发疯狂,一如当初见到司风宿时的南门修。 王丞相挣扎着向前,若不是因为身后有人拉着他,他早已经扑了上去,“你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哥哥,没有什么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公告:本文将于09/29日入v,届时掉落万字更新,更新时间为0点。 【以后更新时间都改为每日夜里0点,小天使们可以起床再看。】 . 预备坑求收藏(专栏可见): 〖古耽①〗:《爱上首富他夫人》董青卿,镇江首富独子,凶狠毒辣手段残忍人皆避之的那种。据传他有一妻,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白堪湖边惊鸿一瞥,爱上佳人。 酒宴之上,白堪醉后吐真言,整城皆惊。 白堪:我爱上了你夫人。 董青卿:??? cp:白堪vs董青卿 〖幻耽②〗:《求助,我捡的猫变成了死对头》 ■【作者专栏求包养,有超多完结文哦,啾~】 第021章 他不存在。 001. “这不可能, 朕明明就有皇兄,朕的皇兄明明就存在。”南门修踉跄后退两步, “他比朕大一岁,父王赐名为谨,他文韬武略足智多谋……” “接下去你是不是还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父王头上?”王丞相不断向前扑来,他身旁拉着他的侍卫, 都有些拉不住, “你这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听着王丞相的话,南门修整个人都被惊得愣在原地。 一旁司风宿见状, 瞬间怒了,“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把他给朕拖下去!” 一旁那些侍卫闻言, 连忙上前去,把王丞相拖着向门外而去。 王丞相已毫无退路可走, 等待着他的就只剩下死路,所以此刻他也没了往日的镇定,被拖着往门外去的一路上, 都一直在那骂个不停。 南门修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王丞相口中那些恶毒的言词。 他整个人都仿佛从这个世界脱离出来一般,只是远远地看着,竟生不出一丝情绪来。 那种感觉很是奇特, 就好像他是一旁围观的人,而不是他自己。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手却根本不听他的话, 依旧垂在那里。 南门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张惨白的脸上并无怒气亦并无笑容,看得一旁的司风宿一颗心都高高悬了起来。 “你没事吧?”司风宿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南门修的手臂。 南门修的这副模样吓到了他,让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听到司风宿的询问,南门修木楞地转过头去看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司风宿那张带着血满是担心的脸,南门修眨了眨眼。 “太医!”司风宿一声咆哮,让还在院子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下一刻,好几个人都连忙向着门外跑去,要去找太医。 他们出门,没多久便迎面碰上了,向着这边而来的太医。之前司风宿受伤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传太医。 众人簇拥着太医进门。 那太医跑了一路,额上都带着几分汗意,进门之后,看到脖子上带着伤口身上都是血的司风宿,那太医脚下一软,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司风宿可是帝王,如今竟伤得这么重,这可是大罪! “王!”太医快步上前来到了司风宿的面前,他打起精神,便朝着司风宿脖子上的伤口看去。 南门修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扯到了南门修的面前,“先给他看看。” “可王您的伤——” “朕说让你先给他看看!”司风宿染血的脸颊阴沉无比,同样的话他不想再说第三遍。 太医也清楚司风宿的性格,他咽下口水,连忙看向一旁的南门修,“臣为您看诊。” 说话间,他伸手去拉南门修的手腕,要给他把脉。 南门修却抽开了手,他看了看那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太医,又看了看身旁受伤的司风宿。 “朕没事。”南门修无甚情绪的声音传来。 太医为难,只得又看向了司风宿。 “让他给你看看。”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手一直没放开。 “朕说了,朕没事。”南门修剑眉紧蹙,他抬手挥开司风宿的手,目露寒光。 挥开司风宿,南门修目光转动,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把四周的情况进收眼底后,他紧蹙的眉头越皱越深。 那双寒光灼灼的眸中,也透露出几分疑惑,似乎在疑惑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你……”司风宿看着面前的南门修,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南门修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身上没有了刚刚的混乱与震惊,反倒多出几分,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下的霸道气势。 南门修看着司风宿,看到司风宿眼中流露出来的震惊和疑惑,南门修猛的恍惚了一下。 下一刻,他从那种局外人的感觉中抽离出来,那些震惊不敢相信以及怀疑混乱的情绪,全部又都涌了上来。 他母妃的事情暂且不提,他皇兄从小到大陪着他长大,辅佐他称帝,一直都存在于他身边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存在就不存在? 南门修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 他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太医,道:“先给他伤口止血。” 此刻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现在的他整个人都仿佛身处梦境。 若不是身处梦境,又怎会有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发生? 太医闻言,总算找着了借口,连忙开始帮司风宿处理伤口。 司风宿脖子上的伤口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因为伤在脖子上看着也颇为下人,那大夫处理起来时,也格外的仔细小心。 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后,那太医提议让司风宿回宫,他在做详细的检查,伤口也需要更仔细的包扎。 司风宿并未拒绝,他带着一行人去了南门修居住的宫殿。 从这边回去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甚至连之前南门修被放在车上推着走的时间的一半都不到。 想来王丞相也下了些功夫,该是安排着故意带他在宫中转了一圈,以避人耳目。 回到殿中,司风宿进屋坐下,由着那太医给他检查伤口。 南门修在庭院中停下脚步,有些神情恍惚的他走到一旁的凉亭中坐下。 王丞相刚刚的话还句句在耳,让南门修整个人都处于混乱之中。 他试图去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始终不能理解。 他皇兄明明一直都存在,什么叫做他从未有过什么皇兄? 如果他真的从未有过什么皇兄,宫中就只剩下他一人,那他皇兄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他犯了癔症。 就算是他犯了癔症,那那些他皇兄做的事情,殿上他皇兄为他出的主意,又怎么解释? 南门修坐在凉亭中,远处屋内,司风宿配合着太医把脖子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把受伤的手放在了桌上,让那太医包扎。 伤口包扎好,看得都惊出一身冷汗的太医迟疑片刻,终还是忍不住道:“王,您身上这伤口……” “你只管包扎就好。”司风宿并不准备多说。 “臣自然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司风宿看了过去。 “上上一次您殿上受伤,是什么缘由朝中的人都看在眼中。上一次您生辰当日夜里手上受伤,朝中的人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也猜出七八分。如今这又伤了脖子……” 司风宿性格阴晴难定,在朝堂之上百官素来害怕。 但无论如何他到底是帝王,这般三番四次的受伤,终归不妥。 “你想说什么?”司风宿微眯着眼。 太医欲要回答,一旁站着的大宫女却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太医到了嘴边的话停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司风宿,见司风宿脸上脸色不善,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闭了嘴。 司风宿素来我行我素,从不喜欢外人指手画脚。 太医不说话,司风宿心中的怒气却并未消散,“朕这脖子是朕自己不小心伤到的,之前的手也是,怎么,你有意见?” 太医闻言,吓得立刻跪了下去,“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臣没有意见。”太医伏低身体。 “既然明白了那还不快滚。”司风宿道。 太医闻言,连忙站起来拿了药箱便往门外小跑而去。 太医离开,司风宿起身把自己身上染血的外衣脱了下来,大宫女上前接过,放到了一旁。 司风宿向着窗口的位置走去,从窗口看向了坐在亭中的南门修。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阳光灿烂,院中花圃也开得正盛,南门修一袭黑色龙袍,静坐于花圃之间。 他深邃的侧脸,被阳光与那开得正灿烂的花圃衬托,显得越发立体。 他脸上的惨白,也越发的让人揪心。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无声叹息一声。 司风宿收回了看向南门修的视线,转而看向了身后站着的大宫女,“接下去该如何?你是契国有名的神医,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大宫女闻言似乎想要笑一笑,可嘴角勾动,却没能笑出来,“奴婢一定会尽早想到办法。” “朕不要听你这些虚言,朕就问你到底怎么办?”司风宿脸色阴冷,出口的话亦是如此,“看样子已经瞒不住。” 大宫女抬头朝着凉亭那边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不如就趁着这机会,把一切都如实告诉谨王?” “告诉他?”司风宿眉头皱起,显然不赞同,也不愿意。 “谨王他迟早是会知道的。” 司风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口,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瞒着南门修一辈子。 “但他能接受得了吗?”司风宿沉思片刻后问道。 若是可以,他是什么都不想说的,因为那些对南门修来说太过残酷。 “可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大宫女道。 “没有其它办法,没有其它办法,朕找你来,就是让你想办法的。”司风宿心中憋着一口气。 大宫女自知说错了话,不敢再多言,连忙跪了下去。 阳光至窗口的位置洒进屋中,屋内却半点没有剩下的灼热,而是一片森冷。 司风宿心思几番转动,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了,你先退出去吧。” “是。” 大宫女出门,并未走远,而是去了南门修身旁。 之前不久她才把南门修跟丢了,如今可不想再丢一次。 凉亭中,南门修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他朝着那边看去,看见那人是大宫女,他又看向了殿门的方向。 南门修起身,向着那边而去。 片刻之后,他站到了司风宿的面前。 “你伤势如何?”南门修上下打量了司风宿一遍,视线最终落在司风宿的脖子上。 司风宿皮肤白皙,异于常人,他的脖子更是如此。此刻那里被纱布层层包裹,只伤口处渗出丝丝血色。 司风宿刚刚只包扎了伤口,身上带着血的衣服还未换下,把这一切放在一起看,南门修有几分动容。 那瞬间,若不是司风宿替他挡下刀子,他已然死在那王丞相手下。 被南门修打量着,听着他口中的询问,司风宿先是一愣,随机才反应过来。 “无甚大碍。”司风宿笑着说道。 这还是南门修第一次主动关心他。 以往南门修与他见面,总是嚷嚷着要杀了他,恨不得他去死。 “谢谢你。”南门修半晌后才道。 这三个字他已经琢磨许久,却依旧难以说出口。 司风宿立刻就笑了起来,与往日的笑不同,此时的他笑得一脸开心与幸福。 特别是那一双眼,没了平日的阴冷,反倒是被衬托的有几分像是被主人夸奖了的小宠,眼睛湿漉漉的,里面都是兴奋。 南门修看着那样的司风宿,心中有几分异样的感觉涌现。 他微微侧头,避开了司风宿的视线。 002.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司风宿注视着南门修。 他像是要把南门修的模样铭刻在心中似的,看得十分的仔细,一直不舍得移开眼。 南门修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他想要让司风宿别看,一台眸却对上司风宿那双笑着的眸。 南门修话说不出口,屋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几分尴尬。 司风宿察觉到这一点,他转移了话题,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朕开口,朕一定会替你办好。” 不用继续面对沉默,南门修松了口气,他知道是司风宿的体贴。 “王丞相说的,朕皇兄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王丞相说朕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南门修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话问出口。 他如今是真的已经不知真假,整个人都已经混乱。 先是他母妃的事情,如今又是他皇兄,南门修甚至有一种荒唐的,这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谎言的错觉。 如若不然,这世界怎么能如此轻易就颠倒过来。 爱他宠他温柔的他的母妃,一下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心狠手辣设计毒害他父王的毒辣妇人。 照顾他被他所钦佩敬仰的皇兄,直接便从这世界上消失,变成了根本不存在的人。 “你有些累了,要不先休息休息?”司风宿生硬的转移话题。 “你回答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到底有没有皇兄?”南门修并不准备让司风宿含混过关,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一定要弄个明白。 司风宿脸上没了笑容,他微抿着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修。 本准备心平气和和司风宿谈谈的南门修见到这一幕,瞬间被惹火,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你回答朕!” 司风宿一定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都不告诉他。 “我让人安排你先休息,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司风宿说着,就向着门口走去。 南门修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不让他离开。 南门修拽住司风宿的衣领,把他拽回了自己的身前,让他与自己面对着面,“你之前说你从未骗过朕,这句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司风宿道。 他试图去掰开南门修的手,但南门修握很紧,除非他用强否则根本掰不开。 司风宿不想伤了南门修,试着掰了一下掰不开后,他便不再挣扎,由着南门修拉着他。 “你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你从未骗过朕。”南门修往前凑了几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朕从未骗过你。”司风宿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门修的那双眸,一句一句地说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朕是绝不会骗你的。” “好,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朕,朕的皇兄到底存在不存在?”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却沉默。 “说啊!”南门修低吼。 他双眼已经充血,变得猩红,里面不似之前面对司风宿时满是恨意与杀意,如今那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混乱与痛苦。 他几乎已经快要被这些事情逼疯,若再得不到答案,他迟早得疯。 司风宿最是受不了南门修如此,看着他如此,他一颗心亦跟着揪痛起来。 “有些事情你不用知道。”司风宿说道。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朕可以不用知道的吗?”南门修问道,“朕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朕母妃到底是不是投毒之人,朕皇兄到底存在不存在,你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不用知道的吗?” 南门修接连两问,问的是司风宿,也是他自己。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司风宿嘴巴微张,他喉间苦涩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即使知道了会让你更加痛苦,你也一定要知道?” “朕必须知道。”南门修通红的眼眶中满是坚持。 那怕事情的真相会让他万劫不复,他也一定要知道。 “那好,朕告诉你。”司风宿伸手,覆盖在南门修握住他衣领的手背上。 他握住南门修的手,感受着南门修手上的温度。 “确实不存在你皇兄这个人。”司风宿冷清的声音传来,“他不存在。” 南门修身体猛地一震,握住司风宿衣领的手都松开几分。 南门修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颤动,“你说什么……” “你的母妃膝下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人,根本没有其他人,更加没有被赐名‘谨’的皇子。”司风宿握紧手中南门修的手。 南门修退后一步,摇摇欲坠。 司风宿连忙拉住了他,“你没事吧?”他紧张地看着南门修,生怕南门修有什么。 南门修看着司风宿,虽然早就已经想过可能会是这样的答案,但真的从司风宿口中听到,南门修还是一阵血气翻涌。 那些涌进他脑海中的血液,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他的皇兄,真的不存在…… 南门修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自从他变成阶下囚被带到这里后,就不止一次听其他人叫他‘谨王’。 他一开始一直以为那些人是把他和他哥哥的名号弄混,所以才叫错。 如今细想,若那些人并没有叫错,那……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南门修摇头,无法相信,“一定是你在骗朕,一定是你们编排好了来故意骗朕!” 南门修摇着头向后退去,他要远离司风宿,远离这居心叵测设计这一切的疯子。 司风宿并未给他机会,他握紧了手中南门修的手,他道:“你皇兄……你仔细回想一下,若是你皇兄真的一直陪你长大,那你皇兄小时候是什么模样?” “他比朕大一岁,与朕同母所出,长相有七分相似之处,他比朕高一个头,从小就机灵,他……”南门修张口便数落起来,但数着数着,他却停下。 他记忆中他皇兄比他出色,是个很好的兄长,他一直照顾着他,保护着他,为他出谋划策。 一切本该如此,他张口便可数来,可数着数着他却发现,他每次想起他皇兄似乎都是这样的话。 他皇兄出色,他皇兄照顾他。 可再细想,他皇兄喜欢吃什么东西,他皇兄喜欢做什么,甚至他皇兄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他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明明之前他皇兄在翼国殿外被杀时那一幕,曾无数次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可此刻他却已经想不起他皇兄到底长什么样,只能记得他皇兄那一双逐渐暗淡下去的眼。 “你没事吧?”司风宿扶住南门修,把他扶到一旁,让他坐下。 南门修努力去想,他与他皇兄一起生活多年,有许多事情可想。 他皇兄聪慧,过目不忘,深得教他们的太傅们喜欢,太傅们也总是夸他,让他好生羡慕。 他有时也生气,觉得自己不如他皇兄,觉得自己愚笨。 每次如此,他就会跑到他母妃那边去生闷气。 他那温柔漂亮的母妃,肯定一下就会识破他的小心思,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哄他,给他吃好吃的枣泥糕。 紧接着,他皇兄便会过来笑他小心眼儿,还吃掉他的枣泥糕,逗得他更加生气。 气得他都快要炸了,他皇兄又摸摸他的头,捏着他的脸颊一阵揉,然后带他出去玩儿,给他找很多好玩的东西,把他逗笑。 南门修至今都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记得他母妃的怀抱,记得枣泥糕的美味。 他顺着那些去想他皇兄,想那时候的他是个什么模样。 可仔细一想,他却发现他和他皇兄小时候的事情,他似乎就只记得这一件。 他记忆中有许多他与他皇兄一起玩的场景,但几乎都是在这样的前提下。 他生气了,去找他母妃,然后他皇兄便来,随后带他去玩。 若他皇兄真的陪着他长大,两人同在宫中,那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又怎么可能会只记得这一件事? 坐在凳子上,南门修用手打了打自己的额头,试图再多想起些什么,手却被司风宿一把抓住。 “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司风宿道,“也不急于一时。” 南门修看了过去,他已经有些不敢再想,因为再想下去,他怕他真的发现他皇兄根本就不存在。 南门修微微弯曲着身体,他靠着桌子,不知该如何。 司风宿走上前去,站在了他的身旁,他伸手扶住南门修的肩膀,让他靠向了自己的身上。 南门修心中一片混乱,整个人更是没了力气似的难受,靠在司风宿身上,让他轻松不少。 司风宿动作着,见南门修并未抵抗,也并未露出不喜之色,他伸手环住了南门修的肩膀,让两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没事了,没事了……”司风宿轻轻地拍着南门修的背,一下一下,动作笨拙而生硬。 他本不太会安慰人。 小时候的他不受宠,在契国众多皇子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他母妃那个女人知道他登基无望,眼里就只有身份地位,从来没有他。 长大些后,他被送到翼国当质子,在那里亦不曾有人把他当主子。 南门修倒是安慰过他,虽然只是几句话,不过他一直记着。 大概也是因为一直记着,记得太深刻,所以他如今安慰起人来,也只会南门修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几句。 南门修说一切会好起来的,所以他就一直记着会好的。 南门修说没事了,他就一直记着没事了,没事了。 安慰起人来,也只会一遍遍的说这几个字。 003. 阳光从窗口的位置洒了进来,让屋里一片亮堂。 大宫女等人后在门外,屋里便只剩下南门修和司风宿两人。 屋中安静,也让司风宿那有些笨拙的安慰,显得越发有些笨拙。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靠着司风宿,他闭着眼,心中是无法抑制的复杂与混乱情绪。 听着司风宿的话,感受着司风宿抚摸在他背上的动作,南门修一颗紧绷的心随之放松了几分。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司风宿面前如此,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司风宿一直注意着南门修脸上的表情。 见南门修闭着眼睛,脸上流露出疲惫痛苦的神色,司风宿轻声提议道。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南门修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又知道了这些,他整个人都无比疲倦。 听了司风宿的提议,南门修并未拒绝。 他叹息一声,睁开了眼。 他从司风宿身前离开,站了起来,向着床那边走去。 司风宿就跟随在他身后,他并未传唤外面候着的宫女太监,而是亲手帮着南门修把身上的龙袍退了下来,小心地放在一旁。 做完这些,司风宿看着南门修躺到床上,他又走上前,拉了薄被替南门修盖好。 如今虽说是盛夏时节,但是南门修住的这宫殿却是极为通风凉爽的位置,若睡着,还是有几分凉。 做完这些,司风宿又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后,他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别走。”南门修睁开了眼。 南门修眼中依旧满是血丝,只是比起之前已经少了几分狰狞,更多了几分茫然与不知所措。 事实上,他直到如今都无法相信他皇兄根本不存在这件事,可就算他拒绝不想相信,也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南门修看向司风宿,他不想一个人呆着。 因为他一个人呆着,只要闭上眼睛就总会想到往日的种种,他母妃、他皇兄、他父王的那些事情。 司风宿有几分惊讶,但并未说什么,他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好,朕不走。” 南门修的主动亲近本该让司风宿欣喜若狂,可此刻的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看着南门修如今这副模样,司风宿只觉难受。 南门修躺在床上,神情茫然而苦痛,虽说并未愁眉苦脸,可一看便让人知道他难受。 司风宿想要伸手,去替南门修整理耳边有些凌乱的长发,但他知道南门修不喜欢他的靠近。 如今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去给南门修添堵。 “朕到底是怎么了?”南门修闭着眼睛问道。 他声音很轻,也很低,似乎已经没了力气再像往日那样,在司风宿面前大喊大叫。 他甚至已经连恨司风宿的力气都没了。 “你只是病了。”司风宿终还是伸出手,替南门修把耳边的长发整理好。 南门修并未抗拒,他甚至都并未睁开眼。 “病了?什么病?”南门修笑了起来,“疯病?” “不是。”司风宿立刻否决,他知道南门修是在自暴自弃,但他不允许南门修这样说他自己。 南门修又笑了笑,“朕母妃的事情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丞相说是他杀了他父王,司风宿说是他母妃,如今南门修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 其实相信谁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是他母妃主使,药也是他亲自喂给他父王吃下的。 算来算去,也是他亲手杀了他父王。 “朕并未骗你。”司风宿只道。 南门修缓缓睁开了眼,他看向司风宿。 司风宿的脸色有些发白,比以往更加白,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本就有些白的嘴唇更是白得没了血色。 但在那样一张脸上,却有着一双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眼。 司风宿眼中满是坦诚,也满是担忧与不安,丝毫不复之前在外人面前的难以琢磨阴晴不定。 南门修静静地看着司风宿的眼睛,直到他自己先移开了视线,司风宿的话,他信了。 他不知道司风宿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但司风宿这句话,他信了。 南门修不语,司风宿却又开口说了起来,他道:“你父王的事情确实与你无关,是你母亲主使,她只不过是利用了你。” “你母妃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后宫之中若没点手段,她又怎么可能一直坐在王后的位置上?” “只是就如同我之前说的那般,王后哪里比得上王太后?她若只是王妃,那她到底不过就是你父王的一个附属品。” “但你若是当上帝王,那一切就不同了,她是你母妃,无论如何你不可能废了他。” “你父王当时身体又很好,你虽然已经身为太子,但十年二十年之后,谁又知道会怎样?况且十年二十年之后,她都已经老了。” “她太过贪婪,野心太大,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些事情。” 说起这些事情,司风宿语气有几分激动,激动之余也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杀意。 那女人千不该万不该,最不应该做的便是利用南门修,伤南门修至此。 她要谋权篡位,却借南门修之手,甚至让南门修背上弑父的罪名。 思及这些,司风宿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狠意。若那女人还活着,他必定叫她生不如死! 停顿片刻,司风宿察觉到些什么,连忙又道:“这一切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南门修嘴角勾起,笑了笑。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司风宿的话,这一切与他无关?怎么可能无关? 还是说司风宿是要让他装傻,装作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南门修苦笑,他想要去恨,恨他母妃竟利用他做这种事情,可他却恨不起来。 前一刻在他心中还那般温柔的母妃,如今已成了蛇蝎心肠的恶妇,比起恨,南门修心中更多的是像是要被碾碎似的痛苦难受。 南门修吐出一口气来,他放松了身体,“那朝上的事情呢?” 他父王的事情是他母妃背着他做的,那朝廷上王丞相说那些呢?他真的给李将军的母亲孩子喂毒? 南门修话出口,司风宿那边却一直没有回答。 南门修等了片刻后睁开眼,看到司风宿脸上的犹豫,他立刻便明白过来,确实是有这样的事情。 南门修哼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他竟然已经疯到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记得。 “你不要多想,朝廷之上许多事情本就不可以以常理来计算。”司风宿道,“再说那李将军和王丞相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用些手段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说过不会骗朕。”南门修突然开口,打断了司风宿。 司风宿哑然。 “王丞相说的那些滥杀无辜的事情,也都是朕做的?”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嘴唇张开又合上,两次后,他才发出声音来,“是。” 听到那一句回答,南门修本就放松的身体越发无力。 他早就已经猜到是这样,只是真的听到肯定的回答,他还是忍不住动容。 “但是朝堂之上的事,很多都不能以常理判断,朕一直觉得,有些时候用些手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风宿飞快的开口。 “而且朕与那李将军、王丞相搭上线时,他俩本就已经在暗中筹划造反,并且已经蓄谋已久。” “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朕,也绝对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甚至更加残忍。” 司风宿飞速说着,南门修闭上眼,静静听着。 司风宿说得急,像是生怕他会想得太多似的,听得南门修都忍不住有几分发笑。 与司风宿相处的久了,南门修发现他与之前在殿上再见时,根本就是两人。 他依旧是当年翼国的那个他,只是长高长大了些,说话不再结巴了而已。 司风宿本正努力地劝说着南门修安慰着他,说着说着发现南门修竟笑了起来,他有些不解的停下,“怎么?” “朕有些累了。”南门修收起脸上的笑容,他闭上了眼睛。 “那你睡一会儿吧!”司风宿道。 南门修不再说话。 兴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过折腾,屋子中才安静没多久,南门修就觉得一阵疲倦袭来。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模糊间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他父王、母妃还有他皇兄的事情,但每次只要他开始想到,便总会想起司风宿还坐在床边。 想到司风宿,他并不会再深想下去。 虽说依旧睡得有些不安稳,总是恍恍惚惚,不过比起做那些梦,这倒让南门修松了口气。 南门修睡去,呼吸逐渐平缓。 随着他睡去,一直萦绕在他眉间的苦闷也随之消散,他脸色虽还有些难看,但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直坐在他身旁的司风宿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松了口气。 南门修比他预料的要坚强得多,若换做是常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怕是不疯也要崩溃。 南门修虽说有些恹恹,但到底还是没有垮掉,这也让司风宿松了口气。 “朕只要你没事就好。”司风宿伸手轻轻抚摸着南门修的脸颊。 南门修睡得并不安稳,察觉到司风宿的动作,他动了动脑袋,躲到了一边去。 见着这一幕,司风宿苦笑着叹息一声。 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这才起身。 出了门,司风宿向着御书房那边走去,王丞相的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 司风宿离开,紧闭的房门之内,床上,原本已经睡着的南门修却突然睁开了眼。 他眼中不见丝毫的睡意,亦不见痛苦,只无数戾气盘踞在他眼底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发现比一天写2万个字更痛苦的事情了,那就是一天修2万个字的文……吐血中。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幽幽子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红烧肉 10瓶;小可爱不上班 5瓶;椰子 2瓶;LY、倾尽一世繁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2章 你是谁? 那双被戾气笼罩的眸子转动, 先是朝着门口的位置看了看,确定屋里没人, 床上的人才坐了起来。 掀开被单,南门修下了床,穿上衣服。 动作间,察觉到肩上的不适,他眉头瞬间紧皱。 他在屋子中走动起来, 看到这与他还是太子时住的房间有些相似的布置, 他像是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似的,眼中都带着几分惊讶。 粗略地看了一遍后, 他那一双带着灼灼寒光的眸中,多出几分不耐烦。 他向着窗口的位置走去, 来到窗口,见到外面与翼国完全不同的风景, 他嘴角紧抿,眼中的寒光也越发冰冷。 确定完四周的环境,他抬起手, 动了动从他醒过来就一直有些不舒服的肩膀。 动作间,他才发现他手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淤青,伤处的情况看样子时间已久,基本已经痊愈, 所以除了有些难看并无任何异常。 只是见到那淡淡的淤青色,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立刻更多了几分戾气。 杀意在他眼中翻涌,让屋内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他回了屋, 来到一旁梳妆台前坐下,他掀开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侧着肩朝着镜子里看去。 果不其然,他肩膀上以及与相邻的后背的位置,皮肤下一样透着几分青紫。 只是他肩膀上的伤要比手背上的严重,所以那些淤青还未完全化开。 看着这些,他眼中的杀气凝结。 他松开拉扯着衣服的手,又看向了桌上,在桌上看到一个像是药罐的罐子后,他拿了过来闻了闻。 确定里面确实是药膏,他对着镜子开始给肩膀上药,顺便揉按肩膀活血化瘀。 他动作有些重,疼痛的感觉传来,也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的几分。 上完药,重新把衣服穿好,他才又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他并未再躺下去睡觉,而是重新开始打量起了这整间屋子。 这屋子的布置与他之前的房间布置相似,东西十分齐全,齐全到他眼中都不禁流露出几分厌恶之色。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恨不能一把火把这屋子烧个干净。 他本能地朝着一个位置看去,但看清那边后,他却愣了愣。 那边原本应该摆放着书桌和书架,但现在已经被换成普通的博物架,上面摆放着一些装饰瓷瓶。 这大概也是这屋子与他之前还是太子时住的屋子,最大的不同。 看到那被换掉的书架,南门修眸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屋中一直安静,直到候在门外的大宫女算着时间进来。 见南门修坐在床前,大宫女并不惊讶。 南门修一直都是这样,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排斥,虽然他从来不曾为难过跟着他的下人,但也从来不曾让他们伺候。 大宫女自觉的让门外的人送了些洗漱的水过来,然后在一旁看着南门修洗漱完。 做完这些,大宫女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南门修的脸色。 见南门修脸色不太好,似乎连心情也不太好,她并未多说什么,很快又退出门去。 之前才发生的那种事,如今这时候南门修的心情自然不好,与其在这里惹人嫌,还不如让南门修自己安静安静。 大宫女到门外候着,同时不忘让一旁的人去给司风宿报信,告诉他南门修已经醒了过来。 司风宿知道南门修睡醒,没过片刻便过来。 到了门前,司风宿停下脚步看向大宫女,询问情况,“他怎么样?” “谨王脸色有些难看,想来应该是之前的事情冲击太大,让他还有些难以接受,奴婢稍晚些时候就让太医院那边的人送一些清心的汤药来,膳食也会多加注意。”大宫女道。 她被安排在南门修的身旁,就是因为他有着一手不俗的医术。 司风宿点了点头,叮嘱道:“这些日子多注意着一些。” “是。”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他敲响房门,稍等片刻后,他推门而入。 屋内,南门修坐在窗前,目光正看向窗外。 屋外的阳光以及花圃,像是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他看得格外的专注认真。 见司风宿进门来,他回头看了过去。 司风宿之前受了伤,身上的龙袍染了血,此刻他已把龙袍换下,穿上了一身修身的黑色劲装。 那衣服是按照司风宿的尺寸制作,很合身,把他有几分消瘦的身体衬托得越发高挑,皮肤也衬得越显白皙。 他脖子上和手上的伤口都已经经过妥善的处理,包上了纱布,在那黑衣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显眼。 南门修打量着司风宿,见到司风宿脖子上的纱布,他眼中多出几分疑惑,显示不明白司风宿为什么会受伤。 “朕让人送了些吃的过来。”司风宿来到南门修面前。 再次见面,司风宿小心地打量着南门修,眼中透露着担心。 南门修依旧不语,只是看着他。 他眼中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审视,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司风宿并不介意,他又说道:“你精神好像有些不好,不如先吃些东西。” 之前南门修并未受伤,但他的脸色却白得像是流了那么多血的人是他,让人看着就担心。 司风宿说话,他带来的那些人已经在一旁的桌上把东西摆开。 东西全部都是按照南门修的口味准备的,这么久以来,司风宿一直如此。 “走吧,朕陪你一起吃,正好朕也有些饿了。”司风宿笑着说道。 “不用了。”南门修开口,语气冰冷,他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司风宿向着桌子走去的步伐停下,脸上的笑容却并未消失。 他想了想,也并未强求,只道:“那我就让他们先放着,你晚些时候饿了再吃。” 南门修眉头轻蹙,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耐烦,他收回看向司风宿的视线,继续看向窗外。 此时已是下午过半,再过不久太阳就要西下,暮钟就要响起。 宫墙之类,守卫的士兵也到了换岗的时间,在这边都隐约能听见一些动静。 司风宿站着一旁随着南门修的视线,一起朝外望去,看着宫墙之上无垠天空上飞鸟飞过。 “朕想出去走走。”南门修突然开口。 “朕陪你。”司风宿兴致勃勃。 能让南门修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对司风宿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用。”南门修起身。 “这宫中还有许多地方你都还没去过,若是散步,朕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推荐。”司风宿笑着说道。 “朕说了,不用。”南门修语气越发冷冽几分,隐隐中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与烦躁。 司风宿听出这些,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本以为他和南门修之间的关系,因为早上的事情已经得到缓和。 司风宿笑了笑,笑得有几分自嘲,南门修与他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缓和? 南门修不再一见到他就对他喊打喊杀,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恩赐,他又怎可再奢求更多? 南门修并未理会司风宿,他起身后便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来到门口,南门修脚步停顿的片刻。 他朝着后在门边的人看了看,像是试探他们会不会拦住他,然后这才迈开脚出了门。 走到院子中,南门修又回头看了一眼门边那些人,这才继续向前走。 司风宿跟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南门修虽说拒绝,但司风宿又岂是那般容易就会被说服的人? 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的司风宿,不远不近的跟着南门修,他看着南门修走过庭院来到殿门口。 他又像之前一样停下片刻,在门口站了站,这才出了门。 出了殿门,候在店门口的那些侍卫立刻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察觉到这些,南门修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喜,但也并未说什么。 离开他居住的宫殿,南门修选择了一个方向之后,便一直向着前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注意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司风宿跟着南门修走了一会,见南门修并未驱赶他离开,他加快步伐,没多久便与南门修并肩而行。 “再往前便是御花园,那边最近风景倒是不错。”司风宿指向走廊尽头。 南门修脚下的步伐顿了顿,片刻后他又继续向前走去,没多久他便来到了司风宿说的御花园。 御花园中有专门的花匠照顾,风景自然独胜别处,特别是种在花圃中的那种大红色的花朵,此刻正开得娇艳。 一簇一簇的,犹如满地的红色火焰,让人移不开眼。 空气中也隐隐飘出几分香气,不同于花朵大红色的艳丽夺目,那花的香味倒是十分清淡,沁人心脾,让人不自觉的便放松下来。 来到御花园前,司风宿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他身旁的南门修已经调转了头,往回走去。 南门修的速度很快,没多久时间,他便又回到了他住的地方。 进了殿门,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后,南门修便向着房间内走去。 司风宿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即他眼中也浮现出几分疑惑,南门修的行为有些奇怪。 他不像是出来散心的,反倒像是出来查看什么的…… 这奇怪的想法在司风宿脑海中浮现后,立刻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滋长。 从刚刚开始,南门修的行为就一直十分奇怪。 他出门时会看一旁候着的下人,出宫殿时也停了停,见到后在宫殿门口的士兵如往常跟上去后,他立刻露出几分不喜。 这一切之前的南门修确实也做过,可…… 司风宿心跳猛的快了一派,他加快脚步来到南门修的身旁,一把拉住了他。 司风宿脸上已不见笑容,此刻更多的是戒备,“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还有一更新。国庆快乐~ ps:上一章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2个;Jessic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ang(り释放、幽幽子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3章 为什么这么问? 司风宿眉头紧皱, 嘴角抿起,他紧张地打量着面前的南门修, 看得十分仔细。 正往前走去的南门修突然被他拉住,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 那一瞬之间,南门修有几分恍惚。 大概是因为司风宿的动作太过突然,他又根本没有准备, 所以这一晃之下晃得他都有几分难受。 就好像站在河水波涛汹涌的船上, 晃得他有些眩晕。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待南门修站稳, 他已回过神来。 “回答朕,你是谁?”司风宿声音也冷了下去, 恢复了往日的阴冷,让人光是听着就有些毛骨悚然。 南门修看了看司风宿, 又看了看自己被司风宿拽住的手腕,他动了动手,试图把手抽出来。 司风宿握得很紧, 他觉得他的挣扎,他顿时捏得更紧了一些。 “放开。”南门修开口。 司风宿非但没有松开手,他反而上前一步逼了过来,“朕在问你话。” 南门修看着近在咫尺的司风宿的那张脸,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司风宿靠得很近,也让他身上的气息都涌到了南门修鼻腔中。淡淡的,带着药香的味道, 让人痴迷。 南门修为那气息微愣,随即而来的便是几分火大,司风宿突然闹这出是要干嘛? “你在说什么?”南门修不答反问,“朕是谁你不知道?” 听着南门修的回答,司风宿面上冰冷的神情有了几分动摇,他又狐疑地打量了南门修一眼。 “给朕放开。”南门修甩了甩被司风宿握住的手,“你弄疼朕了。” 司风宿一听说弄疼了南门修,立刻就把握着的手松开,他脸上无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转而换上了一副愧疚的表情。 “朕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要不朕叫太医过来看看?”司风宿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用了。”南门修拒绝,他只觉得司风宿莫名其妙,疯得厉害。 司风宿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南门修,见南门修在那揉手腕,他似乎松了口气。 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南门修,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你刚刚为什么问我是谁?” “我只是随口问问。”司风宿笑笑。 南门修本不觉得,如今却有些怀疑起来,随口问问?一般的人根本不会这样问。 那瞬间,南门修想了许多,只是司风宿脸上一直带着笑,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南门修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依旧没看出什么异常之后,他道:“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朕?” 司风宿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他双手瘫开,道:“为什么这么问?” 南门修只是看着他,司风宿明知故问。 “没有了。”司风宿颇为无奈的笑道,“真的。” 南门修心中疑惑依旧,但他也知道,就算他追问司风宿也不会告诉他。 想了想后,南门修不再继续,他转移了话题。 “王丞相怎么样了?”南门修问道。 “死了。” “什么?”南门修惊讶。 “刺杀帝王不成,所以畏惧自杀了。”司风宿依旧是那笑着的表情,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光是看着便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南门修张了张嘴,他没说出话来,而是走到一旁屋内坐下。 和翼国有关系的人,就已经只剩下王丞相和李将军两人,如今王丞相也死了,那就只剩下李将军一人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若李将军也死掉,那他就当真是无处可问。 南门修面色难看,一旁的司风宿却松了口气,南门修无事便好。 “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南门修又看向司风宿。 他只记得他在睡觉,怎么一晃眼司风宿就在这里了? 才松了口气的司风宿闻言,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一阵口干舌燥,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司风宿仔细的打量着南门修,却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司风宿不回答,南门修便看向门外。 大宫女正站在那边,两边距离有些远,所以大宫女并未听见这边两人的对话。 “朕刚刚路过,所以过来看看。”司风宿嘴角动了动,却连假笑都没扯出来。 他话音落下,不等南门修,再开口便又说道:“你没事就好,朕先回去处理政务了。” 话说完,司风宿便向着门口走去。 南门修自然不会留他,他只是看着司风宿快速的出了门,临离开前,还把那侯在门口的大宫女一并叫走。 司风宿带着人离开,并未走远,而是走到庭院那凉亭那边说话去了。 南门修起身来到窗前,他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两边离的太远,他听不清那边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司风宿的心情好像很不好。 司风宿一个劲在那里说什么,说了半天他才安静下来。 紧接着大宫女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什么冒犯的话,司风宿听完立刻就变了脸。 下一刻,大宫女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看到站在窗口的他愣了愣,连忙回头提醒了身旁的司风宿。 那之后司风宿态度就变了,虽然依旧在说着什么,但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好像是刻意压制着。 南门修站在窗口,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他心中的疑惑顿时更甚,司风宿又在搞什么鬼? 知道司风宿防备着他,不想让他听见,南门修从窗口走开。 想着司风宿的事,南门修重新回到桌子旁边,他刚准备坐下,动作间就发现桌上竟摆满了食物。 东西有很多,摆了满满一桌,全部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认得这些东西,可却根本不记得司风宿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人摆到桌上的,明明他一直就在屋内。 想起这,南门修又不禁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司风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明明就记得他在睡觉,怎么一醒来,就变成司风宿面色不善地抓着他询问他是谁? 南门修朝着一旁床的方向看去,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叠好,虽然他全无印象。 南门修又朝着自己身上看去,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穿好,他同样并无印象。 察觉到这些,南门修本来就满是疑惑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起来,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熟悉,就是之前得知他母妃的事情时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南门修仔细回忆,他一点一点的回忆,从他躺到床上睡觉开始,他和司风宿说话,紧接着他睡了过去…… 眼见着就要想起来,可他脑袋中却传来一阵疼痛的感觉,把他的思绪打乱。 第一次没想起来,南门修就又试了一次,可这一次和之前一样,好像只要他要想起什么,他脑袋就会开始疼。 接连试了三次都不成后,南门修气恼的一手拍在桌上,他已头疼欲裂。 一掌下去,他心中的火还未泄,身前便是一阵‘呲啦’声响。 下一刻,他面前那张摆放着许多食物的桌子,好像不堪重击似的向着一边倒了下去,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这动静不小,吓了南门修一跳,也几乎立刻就引起了屋外的人的注意。 先是就在房门外候着的太监,紧接着大宫女还有司风宿都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一进门,司风宿立刻就询问出什么事了。 南门修站在那一堆碎掉的碗碟前,脸色煞白,眼中全是惊讶。 他并未回答司风宿的问题,而是低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那一掌他只不过是泄愤的随手一拍,以他如今没有丝毫内力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攻击力。 本该如此,但桌子却确实裂了。 以这桌子的牢固度来看,这一切绝不可能是巧合,既然如此,那能造成这情况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刚刚恢复了内力。 南门修脸色连连变化,一阵青一阵白。 片刻后,南门修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司风宿,“是你给朕下药,才让朕内力全无的?” 他一直这么以为,因为司风宿要把他关在这宫中,就断然不可能让他还留着内力。 也正是因此,他几次想要杀掉司风宿都没成功。 大宫女进屋之后,便让一旁的太监宫女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屋里人多,也有几分嘈杂,让司风宿都没听清南门修的问话。 司风宿问道:“什么?” 南门修还想再问,可话到嘴边,他却又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刚刚的事情再加上这突然又冒出来的内力,让他不得不多想。 “你怎么了?”司风宿上前一步扶住南门修,南门修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极为难看。 “你说朕没有兄弟,又说殿上那些事情是真的。”南门修反手抓住司风宿,“可那些事情朕根本就没有印象。” 司风宿不明白南门修为什么这时候说这个,但他还是静静听着。 “朕没有印象,却是朕做过的事……”南门修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谬,但又想不到任何其它的解释。 “你刚刚也问朕是谁,你明明就知道朕是谁,却还问……”南门修只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股莫名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胸腔都像是要裂开似的难受。 他脑袋中那抽痛的感觉也越发清晰,一下高过一下,痛得他都恨不得把脑袋剖开来看看。 但更让他难受的却是那种莫名的慌乱的感觉,就好像他身体里面还有着别的东西,正因为他的察觉而慌乱不堪。 南门修嘴唇颤动,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总算是问出口,他道:“你告诉朕,朕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国庆快乐~啾。 第024章 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你先冷静下来。”司风宿藏起眼中的惊讶, 他伸手扶住南门修。 “冷静?”南门修冷笑一声,“怎么冷静, 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冷静?” 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也希望有个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冷静。 “告诉朕吧!”南门修抓住司风宿的手臂,他手指用力, 力气大到几乎要刺进司风宿的手臂中。 “可是……”司风宿犹豫。 司风宿回头看向一旁的大宫女, 后者眼中也和他一样满是惊讶,他们都没想到南门修这么快就察觉到。 毕竟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南门修一直都没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他情况又特别的稳定,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察觉到才是。 想到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司风宿脸色黑了下去。 王丞相和那李将军的那些话, 毫无疑问成了刺激到南门修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他们,南门修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察觉到不对。 早知道那两人留下是祸害,他就应该早一点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思及至此, 司风宿双手紧握成全,骨节都捏得咔嚓作响,恨不能现在就去天牢当中,把那还活着的李将军碎尸万段。 司风宿心中有气, 眼底更多的却是不安。 他看向南门修,见南门修脸色煞白,他喉间一片苦涩。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司风宿放柔和了声音安抚道。 若是可以直接告诉南门修, 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南门修如今状态不好,他要真的说了,反而会刺激到南门修,搞不好到时候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这是司风宿最不愿意看到的。 与其事情变成那样,司风宿宁可什么都不说,哪怕是会让南门修憎恨他。 因为即使变成那样,也总好过南门修被刺激到,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屋里收拾东西的那些下人被大宫女挥退,房门被关上,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四周安静下来。 南门修两只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司风宿,他把司风宿脸上的表情尽收眼。 看着司风宿脸上的表情从动摇变成坚定狠绝,南门修也明白,司风宿不会告诉他。 南门修咬牙,恨不能直接撬开司风宿的嘴,逼他把一切都说出来。 “你之前说,你从翼国离开时,朕曾经安慰过你,曾经说过也希望有人能救救朕,那是真的对吧?”南门修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传来。 他声音不如平时,更显低沉沙哑,但也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此时的南门修身体不再颤抖,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已更多了几分在翼国殿上时的帝王之势。 面对着这样的南门修,就算同为帝王的司风宿,都不由得有几分发怵。 “没错。”司风宿应道。 他不知道南门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这是事实,而且南门修也早就已经知道,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南门修点了点头,随后他低沉的嗓音又传来,他又问:“你之前说你喜欢朕,那也是真的?” 司风宿眉头瞬间紧皱,被南门修用那种带着几分怀疑的视线注视,让司风宿心中一阵刺痛。 “当然是真的,其它事情不说,唯独这一点,朕不许你怀疑!”司风宿咬着牙,他直直望着南门修的眼睛,目光如炬。 南门修可以恨他,可以想要杀了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但绝对不可以怀疑这一点! 听着司风宿的话,南门修嘴角动了动,露出一道笑容来。 “那好,你告诉朕,你喜欢的到底是朕,还是其他的谁?”南门修目光灼灼,他目光紧锁在司风宿脸上,不愿错过丝毫。 司风宿哑然,他嘴唇微张,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 南门修这个问题该让他怎么回答? 司风宿犹豫,也有些无措。 南门修话里的话他听出来了,他话里那个其他什么人,并不是指其他人,而是…… 南门修看出司风宿的犹豫,他苦笑起来,“果然如此,哈哈……” 他早就应该察觉到,可他却如此愚笨,竟然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思及至此,南门修心中越发苦痛,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因为他近在自己心中察觉到几分失落。 司风宿喜欢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在失落吗? 可他为什么要失落,司风宿喜欢谁与他有什么关系? 南门修放开拉住司风宿手臂的手,他静静站在原地。 “不是的。”司风宿立刻反手拉住了南门修,“不是的,朕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什么其他人,是你,只有你!” 像是害怕南门修不相信他,司风宿急于证明,语气十分急促,声音也大了不少。 司风宿一遍遍说着,南门修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司风宿失态。 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眸中亦无任何情绪波动,直把司风宿都看得逐渐说不出话来,安静下来。 屋子中再次安静,什么声音都不剩,落针可闻。 大宫女抬眸看了看两人,她原本一直担心南门修会出事,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担心。 南门修看上去很是冷静的样子,倒是比之前从李将军、王丞相他们口中知道那些事情时,要镇定得多。 寂静之中,南门修抬手覆盖在了司风宿的手背上,他慢慢的把司风宿握住他手臂的手推开。 做完这些,依旧面无表情的他这才缓缓开了口,他道:“所以确实还有另外一个朕,对吗?” 南门修这话无甚情绪,听不出他是生气还是难过,但却听得屋里另外两人身体都是一震。 大宫女越发紧张地看着南门修,南门修情况有些不对。 司风宿则是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眼中再无镇定,皆是慌乱与不安,“朕……” 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风宿不语,南门修却已经明白。 南门修转身,向着一旁走去,他来到凳子前坐下。 他侧头朝着窗口的方向看去,窗外的世界无比绚烂。 盛夏的阳光,开得正盛的花圃,成荫的树冠,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知了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屋内的一切,却让他觉得遍体生寒。 他不只是手脚冰凉,甚至就连五脏内腑都透着寒气,连喘出的气都冰冷。 南门修长长吁出一口气,却并未能把心中的郁气一起吐出。 其实他早就应该察觉到才对,从一开始李将军跟他说那些话时,他就应该察觉到。 李将军说他是昏君滥杀无辜,若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仅凭李将军一人之言,又怎么可能让外面的人都这么认为,甚至就连大宫女都说他昏庸无道。 只是那时候的他一直不愿意承认,所以他一直觉得是李将军在故意骗他,为此他甚至还觉得是司风宿故意编排。 想到这些,南门修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一开始那般的憎恨司风宿,因为他觉得是司风宿害得他成了阶下囚,害得他灭国,害得他母妃逝去皇兄惨死。 如今看着就站在面前的司风宿,他却已经一点都恨不起来。 且不说司风宿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光是翼国的那些事情,就已经让南门修再没了理由憎恨。 一个昏庸无道滥杀无辜的君主,又怎么可能会让百姓安乐幸福? 与其让翼国的百姓生活在这样的君主的统治下,还不如如今这样。 司风宿这人虽然有些疯疯癫癫,可是在政事上,他却比他要好得多。 身为帝王,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帝王。 南门修向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身为帝王,司风宿要比他出色得多。 “你没事吧?”司风宿上前两步。 南门修如今的面无表情,让他害怕。 看着如此的南门修,他倒是更希望南门修能够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哪怕是崩溃的大吼大叫,也比如今这样强的多,也让他安心得多。 南门修看得他一眼,笑了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贤明帝君,司风宿则是个疯子,没想到原来疯的人竟然是他。 “说说看吧。”南门修开了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风宿呼吸一滞,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说了起来,“朕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 “那就从头说起。” 司风宿从旁边拉了凳子,在南门修身旁坐下,大宫女见状连忙出门让人送的茶过来。 这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茶上桌,大宫女也退了出去。 司风宿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南门修,这才道:“你打小就天资聪慧,十分的聪明,说话走路都比常人要早些,长大些后也比常人更早识字。” 司风宿现在都还隐约记得一些,当初他还没被选中去翼国做质子时,就已经听过南门修的名字。 因为南门修可以算得上是他们这一代的皇子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小时那些事情不说,稍长大些之后,他的天赋便越发光芒闪烁。 他过目不忘,年纪轻轻就能写出让太傅都赞叹的小论来,甚至就连朝堂上的事情,他都能说出一些与常人不同的理解。 正是因此,在翼国,他一直备受期待与瞩目。 特别是他父王,在他自己所有的孩子当中他格外喜欢南门修,甚至会让年纪还尚小的南门修陪着他批阅奏折。 那段时间,南门修风头十足,甚至被誉为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私下里更是直接被说成下一代帝王的不二人选。 变化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 要真说起来,大概也是在南门修差不多十三岁,司风宿被选中作为质子送到翼国的时候。 一切的起端,都在他的母妃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还有一更 第025章 他能做什么。 南门修从小便出众, 年纪轻轻就被暗中说成下代帝王的不二人选,最为得意的自然是后宫当中的南门修的母妃。 后宫之中素来母凭子贵, 南门修风头十足,他母妃的日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好,可谓是风光无限。 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所以她对南门修格外的好。 南门修的吃食住行她一直都亲力亲为, 对他也格外的耐心温柔, 是无尽的好。 但物极必反,事情却并没能按照她预料中的发展下去。 随着南门修逐渐长大, 南门修身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小时表现得极为聪慧的他,在慢慢长大之后, 竟然一点点的变得普通起来。 他依旧过目不忘,可是众人早就已经习惯。 他的学识依旧远超其他皇子, 可是其他皇子都在进步,他却一直驻足不前。 更甚至他父王都慢慢的对他冷淡下来,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抱着他批阅奏折, 逗他玩。 一切慢慢的变化着,最先察觉最着急的,莫过于他母妃。 一开始她还只是心中不安,暗自着急。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南门修一点点长大,其他皇子慢慢也有了成就,她就开始慌了。 她开始暗示南门修, 跟他说一些朝堂之上后宫之中的争斗,让他要更加努力。 只是这种事情又哪里是努力就能解决的? 那时候的南门修年纪还尚小,虽然听着他母妃的那些话心中有些不安,也比平时更加认真,可效果却甚微。 南门修心中不安,他母妃却逐渐开始着急。 因为原本被南门修压着的那些皇子,在长大懂事后,一个个的都变得精明起来,时常讨得他们父王开心不已。 见如此不行,他母妃就开始想起了办法,她找了无数的先生去教南门修。 不管南门修喜欢与否,都时时刻刻的教,让南门修学完这个又学那个,恨不能囊尽天下所有学识。 初期这还是有些效果,南门修也曾好几次受到嘉奖。 不过有了天才的名头在前,这些好像都已经无甚了不起,众人也只是惊叹一句便作罢。 见此法无用,他母妃就越发蛮不讲理起来,她觉得是南门修长大了玩心太重,不务正业,所以才如此。 她开始对南门修极为苛刻,动辄打骂惩罚。 可无论她怎么打骂,都依旧改不了其他皇子逐渐冒头,南门修逐渐平庸的事实。 在一次先帝大加赞赏一位贵妃膝下的皇子后,她便像是受了刺激似的整个人都变了。 她疯魔了一般,想出了很多惩罚的点子,只要南门修没能达到她心中的要求,她便一一实施。 一开始她只是惩罚南门修,后来慢慢的就变成惩罚南门修身边的人。 如果南门修做得不好,那些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就要代他遭殃。 宫女太监之后,便是那些冒头的皇子…… 她暗中如此,可面上却做得极好。 她从不曾展现她嫉妒狰狞的一面,其他皇子贵妃被夸奖又或者做出什么实绩,她都第一时间送上贺礼,嘴上也是夸奖不断。 她表面功夫做得好,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她会如此对待有天才之名的南门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一开始并无什么效果,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 南门修慢慢的有了转变,他不再像之前那般爱笑,性格变得沉稳也多了几分戾气。 虽说偶尔暴戾得有些下人,手段也逐渐冷血残忍,可成果却十分显著,他慢慢的在殿上重新受到重视。 南门修的变化让不少人都有些担忧,但他母妃却并不在意,她甚至觉得欣慰。 因为一个要成为帝王的人,是绝不能平庸和心慈手软的。 南门修重新受到重视,他母妃的日子也再一次光鲜起来,她又重新成了后宫当中那个备受宠爱的王后。 再后来,南门修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 那时,宫中朝中的气氛都已变了,众人都已察觉出南门修的变化,还有宫中那些皇子的死的异常。 太子之后,原本身体健康颇为精神的先帝,在开始案中调查后宫之事后,也慢慢的病了…… 不到两年,南门修便从太子成了帝王,他母妃自然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王太后。 她在后宫中说一不二,无人敢逆。 甚至在朝堂上,她都颇具威望,因为她可是南门修的母妃。 一切都按照她预计的进行着,她的日子越过越好。 直到她开始涉足朝政,试图建立威望,她才发现,南门修似乎已经不受掌控。 朝堂之上的南门修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玩弄权术人心,他滥杀暴政,并且以此为乐。 他察觉到他母妃试图摄政,便立刻斩了那些人,间接折了他母妃的手脚。 他就如同他母妃希望的,成了她希望的王,专制冷血,容不得任何人动摇。 起初察觉到这些,他母妃也曾吓到,可她又哪里会甘心自己一手养大的旗子,结果却爬到自己头上? 所以他母妃动起了心思,她暗中令人把其中一个皇子的死因翻了出来,转嫁到了南门修身上。 然后又站出来替南门修挡住众人的斥责,试图让南门修重新听她摆布。 南门修知道了,却直接把当年所有皇子的死因都翻了出来,然后冷笑着看着她成了众矢之的。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南门修早就已经不再受她控制。 不只是不受她控制,南门修是根本就没把这朝堂当回事,他只不过是抱着玩的心思,在那为所欲为。 察觉到这些,他母妃慌了神,她试图做点什么,可她又还能做什么?南门修已经成了王。 司风宿话音落下,屋子中是短暂的安静。 片刻后,南门修问道:“那李将军和王丞相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是你母妃暗中拉拢的人,至于目的,你现在应该能够明白。”司风宿道。 南门修想了想,又问道:“可是为什么?” 他母妃因为他是帝王,所以才能坐稳王太后的位子。 若是他被反,不再是帝王,他母妃那位子又岂能再坐稳? “那是她最后的手段。”司风宿冷笑一声,眼中尽是不屑,“她以为只要她握着李将军和王丞相手里的势,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对她出手。” 南门修不语。 “不过那李将军和王丞相两个人又岂是傻子,怎会甘愿做她手中的棋子?朕当初一和他们搭上线,两人立刻就倒戈。”司风宿嘲讽地说道。 那女人,还有李将军、王丞相,这三个人司风宿没有一个是不满心厌恶的。 南门修沉默,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生气还是该如何。 那样的情况下,谁对谁错,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司风宿却并未就此停下,他又说道:“朕当初被送到翼国做质子时,正是那女人逼你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 一开始司风宿也是并不知道的,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质子,就算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南门修,也只会让他觉得惶恐不安。 直到那次南门修出手帮了他,他对南门修生出了那份本不该有的情愫,他才开始去了解。 刚刚开始,他只敢远远地看着南门修。 他隐约听人说过南门修每日学业很重,但他并未在意,毕竟南门修是那样的出色,多些学业也不足为奇。 直到后来又一次,他在书房外偷听到那女人与南门修的对话,他才隐约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慢慢的他就发现,南门修身上并不见伤,但他的精神却一直不是很好。 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宫女下人总不长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上一批,而且总是伤痕累累。 他知道南门修性格温柔,并不是那种会折磨身边下人的人,所以他多了个心眼。 然后他就发现,南门修的房中是有暗房的,那并不是为了储存东西而制作,而是为了关南门修。 南门修身边下人身上的伤口也不是他做的,而是他母妃。 发现这些,他不安,也难过,他想要替南门修做些什么。 可是那时候的他连宫女下人都能欺负了去,他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甚至根本就不会有人听他说话。 他想不到其它办法,所以就总是跟在南门修身旁,想着那女人因为有他这外人在,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南门修动手。 可他却太过想当然,他以为是他保护了南门修,可到后面他却发现,被保护的人不是南门修,而是他。 那女人是王后,这后宫中的事情她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她早就已经知道他和南门修有来往,然后他也如同南门修身旁的那些下人一样,成了那女人手里对付南门修的筹码之一。 知道这些,司风宿痛不欲生,也无比憎恨,可那时的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再后来,他就发现南门修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南门修,而是变得让人不认识,变得可怕,变得冷漠凶残。 发现南门修的变化,最难过的人莫过于他。 绝望之余,他挣扎过,可效果就如同预料中的那般,连个波浪都没有掀起。 但这还不是让他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慢慢的他便发现南门修有些不对。 他好像就变成了两个人,一时温柔一时凶残,一时安静,一时又如同要杀尽这天下人似的,目中满是凶光。 那种事情他闻所未闻,但又真实的发生在他眼前。 他满心震惊,也十分的害怕,可还是蹒跚靠近,试图做点什么。 但他力微,就算他狠了心硬着头皮闹到那女人面前,和她说了南门修的不对,那女人也只当他疯言疯语,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五年期满,他被遣送回国。 临走之前,他哭着求南门修把他留下,因为他知道,如果就连他都不在了,那就真的没有人会帮南门修了,原本的那个温柔的南门修。 他会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就好像本来就不存在。 也是那时,他从南门修口中听到了那句求救的话。 那时候的他,看着南门修那一双满是痛苦与沉重的眼,心中满是惊讶,也无比的震撼。 然后他突然就明白了,他能做什么。 他回了契国,用尽手段,除掉了所有对手,满手鲜血地站在了与南门修一样的顶端。 紧接着,他不顾朝中百官反对,毅然对翼国出兵。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国庆快乐~ 第026章 你让他出来。 001. 他下令杀掉了那女人, 还有其他所有的人,他不顾众人的反对, 把南门修带回到了他的身边。 当初在大殿上要见到被带过来的南门修时,他无比紧张,紧张到都忘了应该怎样呼吸。 他本能地从龙椅站起来,向着店门口的方向走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南门修, 可又怕会吓到南门修。 他在殿上徘徊不安, 直到李将军压着南门修进殿来。 见到南门修,与他视线对上, 看着南门修眼中的憎恨与杀意,他一颗心被拧紧, 痛不欲生,那瞬间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开心的, 因为他又见到了南门修。 而且那眼神,也让司风宿一眼就认出来,在他面前的这个南门修就是他要找的那个, 而不是翼国殿上那个帝王。 他满心欢喜,又惶恐不安,他本准备把一切都告诉南门修,可他却发现南门修什么都不知道。 他忘了一些事情, 或许那不叫忘,但一切确实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看着那样的南门修,司风宿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 他不准备再告诉南门修。 比起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重回地狱之中,就让南门修活在他那个温馨的梦里,或许才是最好的。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一切还是被南门修察觉。 他试图阻止,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南门修一直想要弄个清楚。 司风宿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完,然后便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修。 他眼中带着几分忐忑,掌心中更是满是汗意。 南门修骂他是疯子,他认了。 因为他觉得南门修说的确实没错,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南门修没事,又有什么关系?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他静静地听着。 “这些事情……朕父王知道吗?”南门修问道。 他印象中他的父王对他总是格外的慈祥,总是格外的好,他总喜欢抱着他批阅奏折,这一直是别的皇子没有的待遇。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他好似用尽了力气才把话说出口,他道:“你曾经去找过他,跟他提过。” 司风宿回国之后,一有条件,立刻就在南门修身旁安插了眼线,他一直暗中关注着南门修。 “他怎么说?”南门修问道。 “他根本就不信。”司风宿苦笑,眼中也满是心疼,“他只当是你想引起他的注意,根本就不曾上过心。” 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南门修的父王,翼国的先帝,那个男人在南门修小时候,他明明那样疼爱他,把南门修当做掌心宝,让司风宿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比的羡慕。 可当南门修站到他面前,试图告诉他自己有些不对的时候,那男人却冷着脸,眼中满是不耐烦。 他觉得南门修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觉得南门修没事找事。 他甚至呵斥南门修,让他有这时间不如多学些东西,替他多解忧。 听着司风宿的话,南门修无甚情绪的眼中有瞬间闪过一丝痛苦,他一直以为他父王是喜欢着他的。 见南门修如此,司风宿本就发苦发痛的喉间越发难受起来,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司风宿曾经有段时间,是真的很羡慕那份父子情,从出生就不受重视的他,一直奢求能有那样一位父王。 但结果呢,那个男人的那些慈爱一文不值,他甚至连南门修那么明显的变化都看不出来。 南门修父王不信,他也跟他母妃提过,可他母妃更加不信。 听了南门修那些话,她反而觉得南门修是在故意装病,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学东西,就可以偷懒。 南门修求助无门,只能自己偷偷的去看太医。 可是后宫之中,又有什么事情是他母妃不知道的。几乎是一炷香的时间内,事情就传到了他母妃耳里。 然后他母妃就气疯了,她觉得南门修是故意要做给她看,要让她脸上无光。 她是后宫之主,是王后,要是南门修得了这种疯病的事情被当真,被传了出去,那她颜面何存? 而且南门修是要做帝王的人,他怎么可以有这种荒唐的污点? 所以她惩罚南门修,惩罚南门修身边的人,让南门修认错,让他发誓再也不会这样。 说着当初的事,司风宿声音越来越低,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司风宿说不出话来,南门修却是笑了笑。 这多可笑。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这一点,就连他最亲的母妃和一直对他赞赏有加的父王读没有,却只有司风宿察觉到了。 南门修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司风宿,司风宿脸上此刻尽是痛苦之色。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发生在司风宿的身上。 看着替他痛苦的司风宿,南门修心中有几分惊讶,也生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异样情愫。 南门修有几分狼狈地侧开脸,不敢与司风宿对视,因为司风宿的视线太过灼热,灼热的好像要把他都融化掉。 南门修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南门修不语,屋中便陷入沉默。 沉默的时间太久,司风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他不想让南门修还要去难受他父王的事。 司风宿继续说道:“其实你的情况一开始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偶尔才会有。” 那时候南门修还不是太子,他每日有很多的学业要做。 司风宿那会儿已经得到允许,可以去书房当中陪着他,那段时间是司风宿一生中最幸福的时间,即使如今也是。 那时候的南门修,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以前的南门修,他精神有些不好,但无论何时都总是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只在偶尔会爆发,爆发起来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无比的戾气。 但慢慢的,随着南门修当上太子,他要学的东西更多,他母妃更加苛刻,他的情况就变了。 那个温柔的南门修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次数也越来越少。 反而是那个似乎总是一脸戾气的南门修,经常出现在外人的面前。 那段时间,司风宿经常从梦中惊醒,因为他总是梦见南门修没了。 他的南门修,那个温柔的南门修,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朕会消失吗?”南门修轻声问道。 有那么瞬间,南门修甚至觉得自己就此消失了可能更好。 如此一来,这些苦痛就全部消失了,他也不用再承受。 “朕不会让你消失的,绝对不会!”司风宿闻言,一把抓住南门修的手。 他眼中已冒出几分血丝,但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南门修并未挣开手,只是望着自己被司风宿握住的手,“你又能做什么,他刚刚不就又跑出来了?” 想起刚刚的事情,南门修脸上的苦笑顿时更甚。 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更加不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人控制得了,就连他自己都是。 连控制都控制不了,又还能做什么? “相信朕,朕一定会治好你的。”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手更紧了几分。 他这话是在对南门修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他在暗中查找相关的资料,他甚至请到了对此有所研究的医女。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治好南门修。 “该从这世界上消失的人不是你,而是他。”司风宿道。 那个南门修,根本就不是南门修! “是吗?”南门修突然笑了起来,他眼中多了几分异样光彩。 司风宿讶然,他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南门修的手已经向着他伸来。 下一刻,南门修挑起了他的下巴。 他手上用力,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两人几乎面对着面。 做完这些,南门修嘴角笑着的弧度更大了些,但眼神却越发的冰冷,也更多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戾气。 “朕倒是挺期待的,想看看你到底怎样让朕消失。”随着南门修的话出口,他捏着司风宿下巴的手更用力了,直把司风宿的下巴都捏得一片发白。 司风宿一惊,背脊发凉的他连忙向后挣扎而去,却被南门修拽住了手腕,无法逃脱。 他们动作太大,掀飞了桌上放着的茶杯,让茶杯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那声音很是刺耳,也让人心惊。 南门修力气突然变得很大,他抓住司风宿,轻易就把司风宿按在了两人间的茶几上,让他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 司风宿试着运功,要用内力抵抗,可即使如此也根本比不上南门修的力气。 南门修把司风宿按在了茶几上,让他的脸贴在茶几上。 他俯视着司风宿,看着司风宿脸上的惊讶,他笑得格外的开心。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朕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了。”南门修声音低沉,与平时的他不同,那份低沉中又带着几分兴奋,“对那些下人动手的,不是朕的母妃,而是你的宝贝南门修。”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被压在桌上趴着的司风宿手指抓在桌沿上,他试图站起来,他十分用力,手上青筋都暴起。 002. 南门修俯下身去,把嘴唇凑到了司风宿的耳边。 他饶有兴致的碰了碰司风宿的耳垂,察觉到司风宿的身体轻/颤起来后,他才道:“当然不是他想的,是那女人逼的。” “他若不动手,那女人就亲自动手。只不过那女人可不知道轻重,她动手,说不定那些人就死了。”南门修笑着说道。 “所以他呀,经常都弄得自己满手鲜血。”南门修看了看自己按住司风宿后领的手,那只手白皙而修长,骨节匀称,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 若是不说,谁又能想到,这只手早已经习惯了鲜血,它甚至能够精准的只割开皮肉,不伤及筋骨。 “不可能,你胡说!”司风宿越发用力挣扎起来。 他抓住茶几的手指指甲都已撕裂,鲜血流了出来,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么多。 司风宿奋力挣扎,南门修却好像根本没用什么力气似的,就轻易压住了他。 南门修兴奋地看着挣扎着的司风宿,他恶趣味的稍微减了些力气,然后看着司风宿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越发用力地挣扎。 在司风宿即将要挣扎开始,他却又猛得用力,他把司风宿按了下去。 司风宿察觉到,他咬着牙回头看向南门修,后者却回了他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说你想让朕从这世界上消失,那你可曾有想过,他愿不愿意让朕消失?”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不语,只一双猩红的眼一直瞪着他。 南门修不以为然,他笑着说道:“那些他不愿做的事情,朕都替他做了。若朕真的消失,那那些他不愿意看到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又由谁来替他做?嗯?” 听着南门修的问话,司风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尚才十三岁的南门修,拿着刀子,颤颤巍巍地向着那些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宫女太监走去时的场景。 想象着那一幕,司风宿心中的恨意不断地沸腾着,让他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在抽搐,像是要燃烧起来。 他以前一直以为,是那女人当着南门修的面折磨他身边的那些人,才把南门修折磨到如此。 他根本就没想过,事情可能并不只是如此。 司风宿恨得咬牙切齿,他无比得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让那女人那样轻松的就死去。 他应该让人把她带回来的,因为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去死? 他应该一点点的把她身上的肉剐掉,千刀万剐,让她痛不欲生,让她也尝一尝南门修当初的感觉。 “那朝堂之上呢?他登基之后,你为什么又要做那样的事情?”司风宿红着眼问道。 南门修登基之后,他本可以不用再做那样的事情,不用把朝堂变成那样的地狱,可他却还是任性妄为。 “你说你在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那些事情,让他成了什么人?”司风宿质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他的南门修又怎么会被说是暴君? 他那样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来? 南门修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更多出了几分戾气。 他压住司风宿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让司风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说啊!”司风宿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是真的恨不能直接抓住这人的衣领,问个明白。 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南门修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他不可能以喂毒来要挟人,更加不会滥杀无辜。 “朕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南门修俯下身去,凑到了司风宿的面前。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便是怒急的司风宿看着,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都该死。”南门修拉住司风宿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强迫他与自己面对着面。 “他们不该对他不忠,不该互相勾结反过来对付为难他,他们更加不该以为他好欺负。”南门修低喝。 南门修当年登基,只不过是他当上太子的第二年,那时候的他在朝廷中的势力还不算稳固。 再加上他父王去世之前,又已经开始怀疑其他那些皇子的死因,所以朝中不少人都十分排斥他。 虽说南门修是王他们是臣子,他们明面上不敢如何,可背地里的手段却一直没停过。 一开始,南门修也是满心壮志,他一直想要成为贤明的帝王,然后留名青史。 但事与愿违,在那些人背后的串通和故意下,他变得寸步难行。 这些再加上那时候的他已经察觉到他父王的死因,知道可能是他亲手杀了他父王,他一度极为崩溃。 是他站出来,稳住了朝中的情势,让众人畏惧于他的手段,不敢在背后使手段。 这才让朝廷正常运转,让南门修慢慢的重新找回自信,重新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做他的贤明帝王。 南门修看着司风宿,眼中尽是疯狂,“就连你,也不应该让他知道这些。” 说话间,南门修眼中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司风宿。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根本就不会察觉,但现在因为你,他什么都知道了。”南门修一手掐住司风宿的脖子,让他站了起来。 他手上用力,让司风宿面色都越发惨白。 屋外后者的宫女以及下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纷纷进门来。 见到这一幕,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张罗着要去叫人救驾。 被掐住脖子的司风宿却叫住他们,他呵斥道:“滚出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进门来。” 那些下人担忧地看着司风宿,又看了看更加吓人的南门修,只得乖乖退出去。 待到那些人离开,司风宿又看向了面前的南门修。 “他应该知道。”司风宿声音沙哑地说道。 虽然他曾经也想过要瞒着南门修,但南门修若是想要知道,他有这个权利去知道。 “然后呢?”南门修笑了起来,“他知道了,紧接着呢?” 南门修冷哼一声,他看着面前的司风宿,等着他的回答。 “什么……”司风宿不解。 “他有变得很开心吗?”南门修问。 “还是他觉得知道他父王他母妃是什么样的人,他就能过得比以前更好?”南门修连着问道。 “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南门修指着自己的心口,“他觉得他甚至还不如就这样消失了算了。” “你……”司风宿眼睛瞪大,脸上的恨意消失,剩下的只有惊讶。 他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他好像有些明白,可他又并不明白。 “可是……”司风宿试图说点什么,但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亦有几分难受,南门修当真觉得,还不如就这样消失了算了更好吗? 司风宿说不出话来,南门修却又笑着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司风宿无法反驳,他只能喃喃地开口,“可是为什么?” “朕只要他开心就好。”南门修笑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狞笑,此刻的他笑着倒真有几分像是兄长的温厚。 司风宿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听着他的那些话,都忘了挣扎。 他之前一直无比的憎恨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疯子,恨不得他从此消失。 因为他,他的南门修慢慢的出现的次数少了。因为他,他的南门修慢慢的在消失。 甚至因为他,南门修变成了外人口中的暴君。 可此刻,司风宿却发现自己错了,甚至错得离谱! 南门修松了手,直接把被他捏住脖子的司风宿扔了出去。 司风宿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这才总算站稳。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快要窒息的脖子,他根本顾不上那里的疼痛,只是震惊地看着南门修。 许久之后,司风宿才颤抖着问道:“他呢?” 站在屋子中的南门修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只是冷眼看向了门口。 那里已经围着不少士兵,即使刚刚司风宿让那些人出去,没有他的允许不许进来,司风宿也到底是王。 司风宿要是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人都免不了一死,所以候在殿外的士兵也都被叫了过来等着。 “朕不会让他们进来的。”司风宿道。 他放下揉着脖子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南门修,“朕不会让他们伤害他的。” 南门修冷笑一声,根本不信。 司风宿要是真的做得到,又怎么会让他发现翼国的那些事情,让他如此崩溃难受,以至于让他都醒来。 “朕愿意拿性命担保,只要朕还在世一天,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分毫。”司风宿快步来到南门修的面前。 虽说司风宿已经知道自己之前似乎有所误会,也知道面前的人,未必如同他猜测中的那般可怕。 但是他还是害怕,害怕另外一个南门修就此消失。 面前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的,按照这人的说法,如果南门修没事,他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他现在却站在这里,真正的南门修却消失了。 “你让他出来。”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衣服,此刻的他已不是之前的他,而是当初还在翼国宫殿中的那个质子。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恨自己的无力,可这人他不能杀,不能打,甚至他都恨不起来。 他除了抓住他的衣服哀求,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南门修推开司风宿,他眉头皱起,并未说话。 “他怎么了?”司风宿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心中也多出几分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给之前就猜到的泥萌点赞,哈哈哈哈。 【作者专栏里有很多完结文哦,小天使们可以看看~顺便求波包养,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7章 南门谨 001. “与你无关。”南门修推开了凑上来的司风宿。 他不喜欢司风宿, 因为司风宿让一切事情都变得更加糟糕。 如果不是因为如今在契国的皇宫,他不能轻易动手, 他甚至想要直接把这人杀掉。 所有伤害南门修的人,他都想杀掉,一个不剩。 司风宿看着面前的人,他上前一步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强咽了回去。 这段时间出现的一直都是另一个南门修, 算算时间, 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若按以往的情况来看,如今这个人出现, 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只是他关心则乱,乱了心神。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 努力安慰自己,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这样的情况, 他就算大吼大叫也没有任何用处。 司风宿看向面前的南门修,但只一眼,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去的那份窒息的疼痛, 便用立刻弥漫至他周身。 南门修此刻正戒备地打量着门口与窗户的位置,他在思索着什么,看样子好像是在准备逃跑。 “你要去什么地方?”司风宿站到了他的面前。 注意力一直在门口和窗户边的南门修听见这话,总算回头看向了司风宿, 他道:“他不想待在这里。” 这地方对于南门修来说,就是一个牢笼。 即使这里应有尽有,风景如画, 看似有着无尽的自由,南门修也不想待在这里,一点也不想。 闻言,司风宿身体轻轻一颤,他脸上更多了几分死灰。 他胸口的位置更是轻轻地颤了两下,看样子像是要咳嗽,却又被他强忍了下去。 “但是这里有太医,也有对此有所研究的医女。”司风宿干巴巴地说道。 南门修冷笑,对于司风宿想要让他消失这件事,他眼中只有不屑。 南门修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比任何外人都要清楚,所以他更加不屑。 司风宿看出南门修眼中的不屑,他心中涌现出一股愧疚,如今的他,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恨面前这个霸占了他的南门修的身体的人。 只是他心中愧疚,眼神却依旧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绝对是站在南门修那边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拿走属于南门修的东西。 司风宿垂下的手紧握,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然后他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日子应该是他的,是南门修的。”而不是面前这人的。 南门修并未理会他,只是继续望着窗户的位置,心中一直盘算着逃走的可能。 因为刚刚的事情,门外的院子当中已经站满了士兵,那些人一直紧绷着神经,注意听着屋里的状况。 一但屋里发出声响,他们立刻就会冲进来。 能被安排在这宫内守卫的,都不是普通士兵,真要动起手来,在这屋里他讨不到好处,屋子外面还稍好些。 他如今出现,体内的内力也随之恢复。 以他的本事,若司风宿当真不舍得伤了这身体,那他逃跑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只是逃出去之后,事情却是有些麻烦。 翼国如今已不复存在,离开了这皇宫,他就等于一无所有。 他倒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可总归是要连累这身体吃些苦头的。 “你叫什么名字?”司风宿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南门修的思绪。 南门修回头看的过去,司风宿正望着他。 南门修微微皱眉,不明白司风宿又在搞什么鬼。 “他说他有一个哥哥,叫做南门谨。”司风宿语气柔和下来,像是在与面前的人聊天,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 南门修略有些意外,但他并未打断司风宿的话,他对司风宿的话还颇有兴趣。 他一直存在,他和南门修不同,他知道一切,但南门修却对他一无所知。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南门修对他的评价。 “你以后就叫南门谨可好?”司风宿问道。 司风宿不再说南门修的事情,南门谨立刻就对他的话失去了兴趣,又继续回头去看窗户那边。 他之前已经出去走过一圈,大概知道从这边到御花园的路。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御花园那边离出宫的地方还有很远,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思及至此,南门谨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悦,他的时间太短,还并未能完全掌握环境。 若再给他多一些时间,他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安全的把南门修带出去。 南门谨不理会,司风宿却笑了起来,他道:“你不拒绝,朕就当你是答应了,就这样定下了。” 南门谨并未理会擅作主张的司风宿,他依旧沉默,盘算着自己的胜算。 他若是狠了心要拼出一条血路来,倒也不是没有离开的可能,但他不能让这身体伤得那般的重。 南门谨沉默不语,司风宿却走到一旁坐下,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说他的哥哥一直十分照顾他,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司风宿说道,“他说你十分的聪明,总是保护他,对他很好。” 说起这事,司风宿如今都有几分嫉妒。 他看得出来南门修很喜欢他这个哥哥,说起南门谨时,他脸上的神情都会柔和下来,这大概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而代之的存在。 南门谨看了过去,对南门修的事情,他很是在意。 司风宿也看出他感兴趣,他又接着说道:“他说他小时候生气了,就喜欢往他母妃那边跑,他母妃总是会温柔的安慰他,然后你就会出现。你总是喜欢欺负他,把他惹得更加生气。” 南门谨挑眉。 “不过很快,你又会把他逗笑,带着他一起去玩儿。”司风宿的声音平和,让人有一种心情都会平静下来的感觉。 “他还说,你比他更加聪明,更适合当帝王,他能够当上太子当上帝王,是因为你让着他,他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 “他还说,你在殿上的时候帮他出了不少主意,帮了他不少忙。” “甚至,他之前还一直觉得,契国的敌军攻进翼国的皇宫时,是你带着最后的禁卫军守在殿外,要护得他安全。” “他一直以为你为了保护他战死在了殿外,为此他对朕大发雷霆憎恨无比,甚至还几次行刺,试图杀了朕替你报仇。”司风宿想要笑笑,可却笑不出来。 司风宿有些嫉妒起来,是真的嫉妒。 若是可以,他也想成为南门谨这样的人。 因为若是能如此,他就能住进南门修心里,他就能更早的把南门修保护起来。 若是如此,兴许南门修经历的事情就会少许多,他就不用像如今这般痛苦。 这些他做不到,也做不了,南门谨却做了。 南门谨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但慢慢的,他整个人转过身来看向了司风宿。 听着司风宿的话,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说出来。 他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南门修,从不曾知道南门修心中怎么想,如今知道了,他嘴角勾起,心中却更多了几分心疼。 南门谨想了想,他也开了口,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每次那女人惩罚他,他都会躲起来。”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时提起这个,他有些忐忑。 他还从来没有与人聊过南门修,更别说对方还知道他和南门修的情况。 这么一想,南门谨又不禁多看了司风宿两眼。 经历了刚刚那些事情,司风宿的脸色极为难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脖子上更是触目惊心的有着一个手掌印。 所有的人中,那么多的人里,只有司风宿一个人注意到了南门修的不对。 虽说司风宿做的一些事情让他不能说是赞同,但司风宿也是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为南门修做过些什么的人。 南门谨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司风宿确实是特别的。 司风宿闻言,点头,他早就已经猜到。 所以南门修的记忆当中,总是有他去他母妃那边,他觉得不开心,然后南门谨出现带他去玩的记忆。 大概在他母妃那里,南门修不想有的那些记忆,全部都被南门谨填补,换成了那些开心的记忆。 谈起这件事,还完全没能从这件事真相中缓过劲来的司风宿,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张开嘴,吐出一口浊气。 朝堂上那些南门修觉得是南门谨替他出谋划策的记忆,大概便是南门谨在朝堂上肆虐杀人的记忆的替换。 南门谨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道:“他是个胆小鬼。” 他语气轻快,似是抱怨,可又无比温柔。 “嗯。”司风宿再点头,那瞬间他也红了眼眶,南门修确实是个胆小鬼。 司风宿单手支头,他微侧着头,借以挡住了自己脸上崩溃的表情。 好半晌后,司风宿才缓过劲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可再开口时,他声音中的哽咽却还没来得及藏起。 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才把话说完整。 他道:“你之前问朕,你若是消失了,那些他不愿意面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又由谁来替他做?” “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朕来,朕替他去做。”司风宿红着眼眶,静静地看着南门谨。 002. “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司风宿无比坚定地说道。 他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如此,哪怕不知道南门谨的事情,他也早就已经决定要这么做。 他成为契国的帝王,他所做的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南门修才做。 司风宿目光坚定,虽然声音哽咽沙哑,但却完全不能掩盖住他的心意。 被那样的司风宿注视着,南门谨眼中有瞬间的动摇。 他心中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那种感觉让他如同身处苍茫大海的孤舟之上,整个人漂浮不定却又莫名的安心。 南门谨移开与司风宿对视的视线,他又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道:“朕有些累了。” 司风宿站起身来,他并未一直追问,只是道:“那你好好休息!” 话说完,司风宿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南门谨,这才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临走到门口,司风宿回过头来,他道:“这屋里的东西,我晚些时候再让人过来收拾,你先好好休息。” 因为刚刚的事情,这屋子当中满是茶杯的碎片,看着有些脏乱。 南门谨没有理会。司风宿也并不介意,他转身出了门。 片刻后,门外传来司风宿说话的声音。 他让所有守在门外的人都退了出去,并且下令众人不许把这件事情外传。 待到所有的人都退出去,院子中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往日那岁月静好的模样。 南门谨走到窗前的位置,朝着院子中望去。 看着空荡的院子,他心中有几分惊讶,司风宿竟真的没让人守在这边。 南门谨在窗口的位置站了片刻后,他回了房间,躺到了床上。 他确实是有些累了,不是因为他累,而是着身体累了,是南门修累了。 许是因为南门修一段时间内知道的事情太多,精力交粹,就连他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 在床上躺着,南门谨望着床顶的床幔,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闭上了眼睛,回忆着之前司风宿跟他说过的南门修的那些事情,慢慢的睡了过去。 南门修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梦见了很多东西,有时候是美梦,有时候却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情节,可能只是一个片段,可能只是一个物什。 那些片段有时候能够串联起来,有时候却零碎得不行。 有时他会梦见他小时候的事情,他母妃对他格外的温柔,会亲手下厨给他做好吃的,会哄他睡觉。 他也会梦见他父王抱着他批阅奏折时的情景,那时候他父王总喜欢问他怎么看,他就会一脸认真地想,一脸认真地说,然后把他父王逗得哈哈大笑。 梦里,他还有个哥哥。 他哥哥比他大一岁,与他有七分相似,要高他一些。 他哥哥比他聪明,聪明得多,让他都很是羡慕和敬仰。 他哥哥也要比他成熟稳重得多,每次他不高兴时都会哄他,他有危险也会立刻就站出来保护他。 梦里,南门修把他哥哥抓得紧紧的,生怕他不见了。 梦里,他变成了孩童的模样,抱着他哥哥的手一直不停的撒娇。 他哥哥一脸无奈的表情,可却还是伸手揉着他的头发。他没有推开他,由着他抱着手臂撒娇,还说会一直陪着他。 听着他哥哥的话,南门修一颗心逐渐安心下来,他逐渐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沉,也很安心。有哥哥在,他就不会再害怕。 但睡着睡着,他却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一开始还只是一点点,可慢慢的却变得大了起来,他也听了出来,那声音是司风宿的声音。 司风宿一直在叫他,好像想要把他叫醒。 听着那不停响起的声音,南门修觉得有些烦,因为他好困,困得不行,他想睡觉。 南门修不理会那声音,司风宿却一直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司风宿好像很难过,他声音都哽咽,好像在哭。 迷迷糊糊间,南门修猛地想起了之前司风宿那张满是痛苦难受的脸。 明明应该难过的人是他,可司风宿却好像比他还要难过,声音都变得哽咽,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想到这些,南门修不禁笑了起来,司风宿笨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喜欢谁不好,却偏偏要喜欢他。 想着司风宿那替他难过的脸,想着想着,他便一点点的清醒了过来。 南门修躺在床上,他睁开眼后看见的便是头顶的床幔。 看着那床幔,南门修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睡意未散的他还有些迷茫,他怎么会在床上? 南门修记得他之前明明在和司风宿聊天,怎么突然就变成他从床上醒来? 南门修动了动身体,然后猛的就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那些事情。 大量的记忆涌进他的脑海,让他脑袋都有些胀痛,但更让他难受的,却是随之而来的那些令他痛苦的情绪。 南门修笑了笑,无比的自嘲与苦涩。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体,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刚刚还在和司风宿说话,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中间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随时都可以把他取而代之,去做那些他根本就没有印象的事情。 想到这些,南门修心中的恐惧瞬间扩散开,让他都有了几分想要抓挠身上的冲动。 如果他连他自己都不是了,那他还算什么? 南门修有些慌了神,他起身在屋子中走动起来。 他不知道他要干嘛,可他如果不干点什么,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像是要把他吞噬掉似的,不断袭来。 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南门修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并未消失,反而发酵得越发浓郁。 他又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终还是没承受住,蹲了下去。 他抱着头,连气都喘不过来。 蹲在地上,南门修感受着手掌下自己身上的温度,知道身体还在自己的控制下,他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依旧不安,可恐惧却慢慢的淡了几分。 他站了起来,在一旁找了凳子坐下,坐下之后他发现面前便是镜子。 他朝着镜子中看去,看着镜子中那张脸色难看的脸,还有那双满是慌乱的眼,他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突然想起来,他曾经看过的那一双满是痛苦与沉重的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镜子中见到的那双眼睛,就长在他自己身上,是他自己的眼睛。 那双只是让他回忆起来就一度觉得喘不过气来的眼的主人,就是他自己。 一开始的时候,他无法理解他母妃的做法,却不得不伤害身边的那些人,所以他总是难受。 这双眼就是那时候的他,每次他母妃离开,他都能在镜子中看见这样的自己。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慢慢的忘掉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想起这些,南门修嘴巴微微张开,却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镜子中的人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面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难过。 看着镜子,南门修突然想到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和他一样痛苦。 不,他应该比他痛苦得多。 因为是他把一切都扔给了那人,他自己躲了起来,却把另外一个他推了出去,让他去面对那些糟糕的事情。 想到这些,南门修心中的害怕与恐惧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涌来的愧疚。 他父王的事情,他母妃的事情,还有朝廷上的那些事。 所有的这一切,本应该是他该经历的事情,却都被他自私的推了出去,让另外一个他去承受。 他只这几天来就已经如此痛苦,另一个他却已经忍受近十年,他又该是何等的痛苦? 他记忆中的哥哥不禁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照顾他。 他不知道另个他为什么会变成他记忆中的哥哥,但一想到这些年来都是对方替他经历承受了那些,他就越发愧疚起来。 南门修浑身脱力地趴在了梳妆台上,他好像离了水的鱼,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好片刻后,他苦涩得不行的喉中才总算挤出声音来,他道:“对不起……” 南门修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他不知道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所以他只能一直不停的道歉。 一想到他刚刚甚至还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觉得害怕觉得恐惧,南门修就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有什么资格害怕恐惧?明明他才是自私自利的那个人。 “对不起。”南门修声音都有些哽咽,也沙哑无比。 该是怎样自私自利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甚至把自己都分成两个,只为了能让自己躲起来。 “没关系的,别难过。”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南门修身体一震,他猛地抬起头来。 屋内空空荡荡,并不见第二人。 南门修又朝着面前的镜子看去,镜子中却只有他那张眼眶通红,满是惊讶的脸。 也是这时南门修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音不像是在屋里响起,倒更像是直接响在他耳中,响在他脑海里。 作者有话要说:试着挂挂部分评论,据说这样可以→→: (因为怕作话太长影响阅读,一部分卖萌的小天使就没挂啦,啾泥萌~) 网友: 不爱你又何必 评论: 为什么没有了 网友: 红羽 评论:你脑洞开的真大啊,不过很好看 网友: 如沐兮于 评论:唉,大大真的不考虑让两个人格的攻喜欢上受吗? 网友: Jessica 评论: 呜呜呜,修太惨了,娘不疼爹不爱的qaq 网友: 瑜宝宝w 评论:看到这里 我居然猜对了 我(●°u°●)??」 虽然南门这么惨我开心不起来 大大写得很棒 大大加油啊! 网友: 云逸尘 评论:还真的 网友: 小白姐姐 评论: 哪有这样的妈妈啊,是疯子吧 网友: 琪琪 评论: 所以记忆中的皇兄是另一个人格么? 网友: 你好没有鱼 评论: 突然有点吃南门修自攻自受 网友: 咕噜 评论:这也太恼火了 网友: 男朋友柏川 评论:没想到竟然是人格分裂!!我以为只是失忆或者记忆被人动了手脚!! 网友: 男朋友柏川 评论: 啊啊啊啊南门修怎么样了!!!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提是个呆呆 3瓶;瑜宝宝w、雪碧 2瓶; 第028章 他爱南门修 001. 南门修只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直跳的声音, 他再次朝着镜子中看去,但镜子中却只剩下他那张极为震惊的脸。 那瞬间, 南门修被吓得忘掉了心中的愧疚与其它情绪,他愣愣地坐了起来,“你……” 屋子中一片安静,只窗外知了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是你吗?”南门修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询问的话说完,南门修又等待了片刻, 但依旧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 他站起身来, 朝着屋子中其它地方看去,屋子中只他一人。 寂静之中, 南门修有了一种刚刚的声音只不过是他幻听了的错觉。 南门修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等到那声音。面对着沉默, 南门修有些茫然。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人, 就算对方真的站出来,他也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他对那人有的只是亏欠愧疚,可要论补偿, 他又能怎么补偿? 说起亏欠,他亏欠的人远不止那人,还有那许许多多的翼国的子民。 他们本可以过上平安幸福的日子,却因为摊上了他这样的一个疯子, 如今流离失所,成了难民。 南门修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龙袍, 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帝王。他甚至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想着这些事情,南门修看着如今还收他控制的手,不禁苦笑。 苦涩的味道再次在他口中弥漫开,让他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来。 傍晚时分,司风宿再来时,一进门,见到坐在窗口的南门修,他两只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司风宿快步来到了南门修的面前,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南门修看了过去,他很想问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没能问出口。 如今的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之前的那些生气愤怒的情绪都已消失,只剩下一无所有的白。 “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司风宿担忧地看着南门修,他一眼就认出来面前的人是南门修,而并不是南门谨。 南门修摇头,他开了口,道:“我不想再穿这龙袍了。” 如今穿在他身上的这龙袍,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提醒,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翼国的事情,提醒着他的失职。 司风宿流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但他立刻就又笑了起来,这还是南门修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跟他开口。 “朕立刻就让人送新的衣服过来。”司风宿话音落下,不等南门修反应就立刻转身,出门吩咐在外面的大宫女去办这事。 不过片刻时间,司风宿便托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走进门来,“你看这可合心意?” 司风宿让人拿来的衣服是一套白色的衣服,料子自然不用说是极好的,做工也极为精细,腰带上更是有着极为精致的绣纹。 “你先看看,若是不喜欢,朕立刻就让人换新的。”司风宿道。 南门修把衣服拿了起来,去了屏风后面。片刻之后,他便穿着那白色的衣服出来。 他换下龙袍,只不过是因为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再穿,但司风宿却满眼的期待。 见南门修出来,司风宿立刻迫不及待地看了过去。 南门修身形本就修长挺拔,穿着一身黑色龙袍时,一身威严让人忍不住地想要臣服。 他换上那一身白色的衣袍后,身上的龙威淡去,到更多的几分谦谦公子的儒雅。 再加上他那张五官出众的脸,以及一身帝王的优雅气质,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司风宿静静地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南门修,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即使最近一段时间,他早就已经看了无数次南门修那张脸,此刻他眉宇间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狼狈。 听着那心跳,司风宿再次认识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人。 “怎么?”南门修出来后,见司风宿直直地望着自己,那张脸上竟露出几分傻气,他不解得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 “没事。”司风宿移开视线,耳廓却红了一片。 司风宿轻咳一声,道:“你若喜欢,朕让人多送些过来备着。” “够穿便行。”南门修对此并无太多要求。 说话间,南门修把自己换下的龙袍放到了一旁,他看着那龙袍,眸中不禁又多了几分痛楚。 司风宿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立刻让门外候着的大宫女进门来,把那龙袍拿了出去。 做完这些,司风宿又看向了南门修。 “我见到他了。”司风宿犹豫了片刻后,终还是开了口。 闻言,南门修身体一颤,他回头看向了司风宿。 “有些事情是我误会了,他其实并不像我之前预料的那般坏。”司风宿顿了顿。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南门修,见南门修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他才把之前听说的南门谨的事情都告诉了南门修。 虽然他并不愿意让南门修一直被这些事情困扰,但是南门修有知道这些的权利。 南门修听完司风宿的话,并不觉得惊讶,苦笑间,他只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他早就知道对方并不是坏人,要真的论坏,他才是那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坏人,是那个有所亏欠的人。 对于南门谨,南门修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南门谨就像是知道了似的,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南门谨不再出现,南门修居住的这个宫殿便安静下来,只有司风宿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坐坐。 司风宿跟南门修说了看诊的事情,南门修并未拒绝,他也同样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他之前从未听闻。 若是以前,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相信,只会当是怪谈。 但如今这一切却真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就算他想要否认都做不到。 南门修答应下来后,司风宿立刻就安排起来,第二天他便让大宫女准备好,仔仔细细的给他诊断了一遍。 只是一番检查下来,到了最后,那大宫女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一些身体状况的事情。 “他身体有些亏损,当静心调养。”大宫女收了自己的药箱。 自从南门修到了这边之后,司风宿就一直注意着南门修的饮食,想要把他的身体养好,但南门修的问题是心病,这些外力用处不大。 “最近一段时间南门谨出现过吗?”司风宿看向南门修。 南门修摇了摇头,自从那一次后,南门谨就一直不曾出现。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总有一种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害怕,似乎是怕吓到他,所以才不再出现的感觉。 那种被照顾着的感觉,让南门修有几分无措,也有几分不安,更加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以前那人是他记忆中的哥哥,他可以肆意撒娇为所欲为,因为他知道他会让着他宠着他,但现在…… 现在已经不同。 司风宿见南门修好像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连忙道:“别多想。” 司风宿朝着窗外看了看,最近一段时间下了几场大雨,天气倒是比往日要凉快些。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司风宿提议道。 自那之后,南门修就不再一直想要杀了他,他也不再出门,整日整日的坐在这屋里,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安安静静,看似已经从往日那些事情中走了出来,面上也少见痛苦之色,可却让司风宿越发的心疼难受。 司风宿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错了,也许他不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南门修,而是应该想尽办法瞒着。 以前的南门修虽然心中痛苦难受,可他总归还有活下去的念头,总归还有想要杀了他这个想头。 如今的南门修看似一切都好,可总让司风宿有一种在这里的已经是个空壳,他的心已经空了的感觉。 他不再憎恨,同时生的念头也跟着淡了下去。 南门修闻言,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并未拒绝,“好。” 司风宿愣了愣,这才往门口的方向走,要带路。 动作间,他也不由多看了南门修两眼。 一起出去走一走这话,他和南门修说了少说也有十来次了,南门修一次都没应过,这是第一次。 司风宿在前,南门修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向着外面走去。 前一段时间下过几场大雨,空气中水气重,天气倒也凉爽。特别是有微风吹拂时,走在树荫处,都有几分凉。 出了宫殿,司风宿带着他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去。南门修并没有问,只是静静跟着。 走在司风宿身后两步的距离,南门修朝着司风宿看去。 司风宿要比他矮上半个头,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些遭遇的原因,他的身形也有些消瘦。 不过既是如此,长大后的司风宿身体骨架长开,也已经成了一个光是看背影就让人觉得安心的男人。 司风宿走动的速度不快,他轻易便能跟上。 南门修便那样不紧不慢地跟着,对于目的地他并不在意,就真如同司风宿所说,只是出来走走。 穿过走廊,眼见着就要到御花园,司风宿却突然转了方向,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南门修又朝着前方看了一眼,却只看到司风宿黑色的背影。 看着前方司风宿那一身黑衣,南门修猛的反应过来,好像自从他不再穿龙袍之后,司风宿就也开始穿起了便服。 至少在他的面前,司风宿一次都没穿过那与他们翼国极为相似的龙袍。 察觉到这一点,南门修脚下的步伐慢了一步,他嘴巴微微张了张。 司风宿曾经说过的那些喜欢他的话,再一次涌现在南门修脑海中。 随即,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他心中迅速散开。 他的事情,那么多人里只有司风宿一个人察觉到。 他说不穿龙袍,司风宿也立刻就察觉到原因,然后默默的记下,并且为此改变。 002. “怎么了?”司风宿的声音突然响起。 南门修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落后了司风宿很长一段距离。 “无事。”南门修微微咬着牙,他不去想心中那些异样的感觉,快步跟了上去。 “是有些累了吗?”司风宿问。 “不是,继续吧!”南门修走过司风宿,走到他前面去。 被司风宿那双眸子注视着,南门修莫名的有几分狼狈。 司风宿察觉南门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没再多问,只继续带着南门修往前走去。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拐过一处拐角,便来到了一处与其它宫殿颇有些不同的地方。 那里并不是一处宫殿,并没有围墙围着,也并无什么假山池子,是一片颇为宽广的空地。 只是说这里是空地却又不全对,这里空虽然空,但也有很多东西。例如一些台子,又例如一旁不远处的那高塔。 南门修的注意力,几乎立刻就被一旁的那高塔吸引。 那塔很高,比皇宫之中任何一处建筑都要高得多,甚至可能外界都少有这么高的塔。 至少在翼国,南门修就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塔。 那塔也不只是高,它周身漆黑,有八面,很是壮观,看着颇为显眼。 南门修不记得从他住的宫殿是否能看见这塔,那时候他从未在意过这些,如今看着了,他反倒有几分好奇起来。 “这是?”南门修打量完那塔,又回头看向司风宿。 “这是观星塔。”司风宿笑着解释,“是契国前两代先帝之一建的,据传他很喜欢观星,所以特意斥巨资修建。” 话音落下,司风宿又笑道:“这塔修得倒是成功,颇为气派,都成了契国佳话。而且这塔塔尖直插云霄,要论观星绝对是最佳地点。” 南门修点头,很是赞同。 若是入夜,再站在这塔尖,必然会有一种身处云端星空之中的感觉。 “只是可惜,这塔修建完之后,那位先帝就只上去过一次。” “这是为何?”南门修不解。 他记得契国这边的几代帝王都并无出现夭寿的情况,都是享尽天年才驾鹤西去。 司风宿笑了一声,道:“这塔这么高,你可知爬上去要多久?” 南门修讶然,他想了许多可能,却并未想到这一原因。 随即南门修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又忍不住朝着塔尖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笑得越发不可抑制。 这塔修得确实壮观,可这样的高度,要爬到顶上少说也得几个时辰。 这些个常年坐在龙椅之上的先帝,怕是能爬到一半就不错,这要真的爬上塔顶,估计得直接驾鹤西去了不可。 司风宿看着被逗得笑起来的南门修,也跟着笑了起来。 末了,他不忘继续诙谐地说道:“据传那一次登塔后,那位先帝就把这座塔封了起来,美名曰是不可擅窥天机。” “天机他窥到没有朕不知道,不过朕倒是听说,他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才缓过劲来。” 南门修闻言,瞬间笑得越发开心起来。他那张脸上都笑出几分红晕,让他看着精神了不少。 “怎么样?”司风宿嘴角勾起,“你想上去看看吗?” 南门修抬头看向塔顶,他有几分期待。 若是司风宿直接把他带过来告诉他要带他爬塔,他未必有兴趣,但如今司风宿这么一说,他倒真的有几分想要上去见识见识。 对于司风宿变着法子逗自己开心这事,南门修心中有所察觉,却并未点破。 见南门修点头,司风宿无形中松了口气。 他立刻让人把下面的房门打开,也回头吩咐了一旁的大宫女,让她准备些茶点,让人晚些时候送到塔里去。 这塔这么高,真要爬到塔顶,没几个时辰根本不可能。 一切准备妥当,司风宿对南门修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南门修应邀,第一个走进塔中。 这塔的楼梯呈螺旋状,一直往上。 南门修进去之后便朝着上方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扶手。 进了塔,两人一路往上。 塔的墙壁上还画着一些壁画,南门修边走边看,司风宿则是偶尔会和他说一些壁画的事情。 刚开始两人还能边走边说,但随着两人登高,慢慢的就都安静下来。 特别是南门修,如今没有内力支撑的他体力远没有司风宿好,大概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后,他额上就冒出几分汗意来。 不过这么一走,出了汗,南门修心中倒多出了几分畅快的感觉。 这段时间,一直压抑在他心中的抑郁逐渐散去,身体活动开,让他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两人沉默的往前走,大概走了有半个时辰后,南门修停了下来。 已经走得肚子都有些痛了的他,扶着扶手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身上早已满是汗意,心跳更是一直跳个不停,让他都有一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塔外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若按照他们之前的速度,天黑之后他们差不多就可以到塔顶。 不过南门修这会儿已经走不动,剩下的路却还有一大半,要真等他到塔顶,估计都已是凌晨。 司风宿也看出来,他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要下去吗?” 南门修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不禁伸出几分懊恼和不甘,因为司风宿身上都不见汗意。 “不要。”南门修拒绝,他心中生出几分不服来。 司风宿察觉,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提议道:“那不然朕带你上去?” 他带南门修来这里是为了换个心情的,可不是为了把南门修累坏,真要累坏了,他可是要心疼的。 “不要,我可以。”南门修拒绝,他这会儿争强好胜的心已经上来。 说话间,南门修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司风宿只得跟在他的身边,看着气喘如牛的他挪动步子,从一开始的大步流星,慢慢的变成老爷爷地走一步喘三喘。 南门修慢吞吞的,像个老爷爷似的,可他还不服输,就算扶着扶手也要继续。 司风宿在一旁看着,眼神越发无奈温柔,无奈中又带着几分纵容。其实变成老爷爷的南门修也挺可爱。 司风宿笑了起来,他想和南门修一起变成老爷爷。 司风宿纵容,陪着南门修慢腾腾地挪,南门修其实早就已经察觉,只是他一直不服输。 南门修一直咬着牙往前走,走了许久,走得真的已经连脚都抬不起来,他才又坐了下去。 他回头看向一旁靠着窗台吹风的司风宿,恨得有几分牙痒,司风宿别说汗流浃背,他连脸都没红一下。 南门修备受打击,说不出话来,看着司风宿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嫌弃。 被南门修嫌弃,司风宿却有几分委屈,他眨巴眨巴眼睛,都不敢说话,怕越加被嫌弃。 南门修坐了好一会,他缓过劲来后才有些不甘愿的开口,“算了,还是你带我上去吧!” 此时天色都已暗了下来,再磨蹭,他们可以直接上去看日出了。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不甘不愿服软的话,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以前都不知道南门修还有这样的一幕。 “好,你说了算。”司风宿柔声道。 “你笑什么?”南门修有些恼,他内力还在的时候也是和司风宿一样的,才不会这么狼狈。 “没笑。”司风宿哪里敢笑。 南门修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怀疑。 司风宿连忙上前一步,他伸手搂住了南门修的腰,“抓稳。” 话说完,他便带着南门修从窗口窜了出去,他脚踩在屋檐上一用力,整个人直接向上飞去。 司风宿武功不错,速度也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窜出许远。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很高,放眼望去,已经能把整个皇宫都尽收眼底。 被司风宿抱在搂住中的南门修朝着四周看去,看着那逐渐缩小的皇宫,看着那远去的宫殿,看着越发开阔的四周,一股畅快淋漓的感觉涌进他的心中。 连日来压在他心中的抑郁感觉彻底散去,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南门修望着这一切正走神,司风宿已经带着他到塔顶。 司风宿带着他停在了最顶上的塔顶上,踩着瓦片,两人眼中只剩下那片深蓝的天空。 夜色已经袭来,月亮已挂在天边,星星也已冒头。 整片星空之下,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风宿搂住南门修,自私的没有松开手,这地方太高,他不能把南门修置于危险之中。 南门修察觉,感受着司风宿身上的体温,想了想,最终并未推开。 他朝着四周看去,要把这片夜色都尽收眼底。 司风宿感受着身旁属于南门修的气息与温度,听着自己失速的心跳,他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站着,由着南门修去看。 许久之后,见南门修安静下来,司风宿才开了口,他道:“等你病好了,如果你想,朕可以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让你重新开始。” 南门修依旧看着远方,并未回头。 司风宿只是静静等待着。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些龌鹾之情,在他们这本就是不容于世的。南门修无法接受,觉得恶心也不奇怪。 所以若是南门修希望如此,他会选择一辈子不出现在南门修面前。 他不可能在做了这么多后,到了最后,反倒是让自己成为了让南门修为难的那个人。 他爱南门修,却也只要南门修好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极端的泥萌哈哈哈 . 网友: 黄仙姑呀 评论: 太太让两个人格攻都喜欢受吧,然后互相吃醋吧,再让两个人格融合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网友: 阿柒 评论:站一秒谨修 网友: 不减清辉 评论: 请别考虑让两个人格喜欢上受,不然就成主受n?p了 网友: 男朋友柏川 评论:南门谨对南门修好好啊,社会主义兄弟情!! 网友: 男朋友柏川 评论:我居然上榜了无比开心!! 网友: 俍瑄 评论: 自攻自受可以唉分离出来就更带劲了 网友: 哒哒哒 评论: 我,,,我全都要!两个人格我都要QwQ 网友: sunshine 评论: 我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间也不管空气,只管用地雷埋了你! 网友: Jessica 评论: 有种另一个人格要消失的感觉 网友: 红烧肉 评论: 有些刺激吧,哈哈哈哈嗝 网友: 如沐兮于 评论:呜呜呜呜,身为一个攻控,我竟然心疼起小受了,小攻,我对不起你呀!这样吧,只要你俩赶快在一起,婚礼我替你们办!! 网友: 苏勿怜 评论:哈哈哈怎么有一种看3?p的感觉 希望最后2个人格都在呢 网友: 言寺 评论: 两个人格就类似于两个人了,都喜欢受岂不是2v1,两份喜欢,怪怪的。也不知道大大怎么写,啊啊啊,不过我挺喜欢南门自攻自受怎么办,哥哥和弟弟好有爱 网友: 和月 评论: 从某一刻起简单的爱情故事似乎变成了3?p 网友: 葬隐 评论:双重人格你准备最后是融合嘛 网友: 陇玉 评论:自攻自受的,我也有点想吃 网友: 你好没有鱼 评论: 妈妈我上电视了!! 网友: 小白姐姐 评论: 哇,突然感动了,这种无法言说的感情,真的像一个兄长一样,保护攻长大,替他承受痛苦,也是除受之外唯一爱攻的人。不想他消失,因为他一直是攻的保护者,真心的爱着攻。但以后攻也不会受苦了,有受陪着他,如果和受在一起了,还是两个人格的话,跟一体双魂也没差了吧,而且他能看到主人格的事,那样的话3p既视感太强了,不是说感情层面的,而是形式上的,毕竟我觉得受比攻更想那个人格消失,而且受好厉害,立马就能把两个人区分开来。如果南门谨会消失,大概也是因为攻不在需要他了,他选择消失,因为我觉得这个人格就像是为了主人格而存在的,你需要,我就在,不需要,就离开。如果真的消失了,应该还蛮让人伤感的。 网友: 39235801 评论:我想看甜甜的恋爱呜呜呜呜 网友: 艾琳娜大帝 评论: 可是人格分裂,最后要怎么园,是融合还是另一种3p呢 网友: 多喝热水 评论:完蛋,真挺喜欢俩人格了 网友: 二白 评论:看来只有短才能上大大的热评,那我就:哼 网友: 瑜宝宝w 评论: 我乖巧地倒回去看小说详情,看到主角栏写的是南门修谨,我安了。大大我爱你!大大加油! 网友: 帽子戏法 评论:追平了,大大写的超棒啊~ 网友: 你白哥哥 评论: 一心护崽的谨哥哥太好了吧我流泪! 说要保护修的宿宿太好了吧我流泪! 认真道歉的哭包修太棒了吧我流泪! 网友: 云逸尘 评论:突然想水仙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shin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白哥哥 5瓶;瑜宝宝w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9章 哥哥…… 001. 黑塔直插云霄, 在这夜色下站在黑塔的顶端,看着仿佛就在身旁的浩瀚星河, 两人都有一种脚踏在星河之中的错觉。 司风宿话说完后,便一直安静的等待着。 南门修却并没有出声,他一直望着远处的星河。他仿佛被眼前的一切迷住,所以根本没听见司风宿的话。 司风宿也并未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静静的陪着南门修。 两人难得靠得如此之近, 司风宿感受着身旁南门修身上的温度,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那碰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星河中, 让司风宿都有几分狼狈,他怕身边的南门修都听了去。 “那边是什么?”南门修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司风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他们脚下远处,有一片不输给头顶星空的灿烂星河。 “那边是城都最热闹的地方。”司风宿道。 契国和翼国虽小, 但是已经不战安宁多年,也算得上繁华,像皇宫所在的城都这种地方, 自然也就格外热闹。 南门修顺着那里看,恍惚间有几分失神。 他还从未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夜景,这里的夜景是极其漂亮的,只是不知道翼国那边又如何?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看到, 因为翼国已经不复存在。 南门修视线不经下移,看向了两人脚下前方瓦片下的那一片黑暗,若是从这里跳下去, 必然没有活的可能。 南门修望着远处的夜景发着呆,司风宿则是望着南门修发呆。 刚刚的话说出口后,司风宿就一直有些忐忑,却也十分的开心,南门修并没有拒绝他,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他也清楚,南门修之所以并未说什么,兴许只是他如今都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么短的时间,南门修可能都还没缓过劲来,又怎么可能想好以后的打算? 但即使是如此,对司风宿来说也代表着这并不是绝境,他还有希望。 又在塔顶站了一会儿后,一阵微风吹拂过来,让两人的衣摆都向后飘,发出声响。 他们站得高,风也大。 “你冷不冷?朕让人给你送件披风。”司风宿察觉到夜风有些凉。 南门修回头看向他,星光之下,南门修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哭笑不得。 “怎么?”司风宿不懂。 被南门修那一双眼看着,司风宿大脑都变得有些迟钝起来,他脑海中只剩下那双眼。 “让人送东西?”南门修看向脚下的黑塔,“你确定那些人能爬上来?” 他们从傍晚时分就已经开始爬塔,直到如今才上来,这其中还有一大半路程是司风宿用轻功飞上来的。 这要让下面的人送东西上来,就算是让他们用轻功,要到这塔顶,怕是也要费一番不小的功夫。 说不定等东西送上来,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冻死在这里。 司风宿反应过来,瞬间也有几分哭笑不得,“是朕糊涂,忘了。” 司风宿有些犯了难,这里的温度很低,他怕南门修冻生病了。 “不然你先穿朕的衣服?”司风宿试探着提议。 “那你呢?”南门修问。 “朕有内力护体。”司风宿一脸不觉得冷的表情。 他看得出来南门修很喜欢这里,他也想陪着南门修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 “我们下去吧!”南门修却道,“我有些冷了。” 黑塔很高,这上面的温度远比下面地上低得多,即使如今还是夏季,也已经十分冷。 在上面站着,有风拂过时,甚至都有几分深冬时节的刺骨寒冷。 “好。”司风宿本还想在这里多呆些时间,此刻见南门修开了口,只得应下。 他搂紧南门修,带着他慢慢的向下而去。 上去困难,下来却要容易得多。司风宿几个跳跃,他们便从顶端跳到下方。 重新落到地上,司风宿这才慢慢的放开了手,退后一步,“朕晚些时候让人送碗姜汤过去。” 南门修本想让他不要如此麻烦,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司风宿这也只是关心他,怕他生病难受。 两人往回走,皇宫中已经点上蜡烛,走廊之中一片亮堂。 重新回到地上,南门修身上逐渐回暖,等他回到他住的宫殿时,他整个人都已缓过来。 司风宿看着南门修进了门,他停下脚步,“你好好休息。” 南门修点头。 司风宿看着南门修进了门,这才转身离开。随着他的转身,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了下去。 南门修今天的开心有些异常,虽然他带南门修去黑塔那边就是为了让他换个心情,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司风宿察觉,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装作不知道,因为南门修明显不想让他知道。 他也知道南门修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去接受去习惯这一切,那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出了那样的事。 司风宿离开,南门修进门后,他把屋子中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南门修一直不喜欢有人在,大宫女等人也并不觉得奇怪,纷纷出门去门外候着。 南门修见着房门关上,看向了一旁的梳妆镜,片刻后他走了过去。 来到梳妆镜前,南门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拉开凳子在镜子前坐下。 镜子很大,几乎能把他整个上半身都照到。借着屋内的烛灯,南门修注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镜子中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便服,头发扎起,没有了往日龙袍加身的迫人气势,身上更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南门修已经想不起来他上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了,在翼国的时候他从来不曾注意这些,那时他平日的束发也有人帮忙,根本用不着他担心。 但凭借着隐约的印象,南门修能看得出来,镜子里的他最近一段时间消瘦了一些,脸色看着也有些不好。 最重要的是,精神看着格外的差。 那一双眸子中的压抑像是要把人碾碎似的,只是看着就让人难受,甚至比他当初记忆中那双眼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门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人立刻与他做出同样的动作,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开心。 南门修收起脸上难看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镜子中人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黑白分明,眼中带着几分迟疑几分坚定,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双眼睛。 南门修试着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双眼睛上,他试着用这样的方式,去唤醒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只是他静静盯着那双眼睛看了许久,镜子中的画面却没有任何的变化,那里面的人依旧还是他。 试了片刻不成功,南门修犹豫着开了口,“我知道你在。” 他话音落下,屋子中却依旧安静。 南门修固执地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几乎不曾眨眼,看到眼睛都有一些发疼,镜子里却依旧没有变化。 南门修嘴巴动了动,有几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坐在这镜子前,他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到。对方一直不愿意出现的情况,让他都有了几分退却。 “我想见见你。”南门修想了想后,还是固执的又说道。 自从知道他那个所谓的哥哥并不是他的哥哥后,这件事情就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根本无法放弃甚至都没有办法不去想。 他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他与他哥哥的那些记忆,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 南门修想着那些事情,他微抿着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固执。 他想见见那人,真的想。 南门修静静地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也不知多久后,镜子中的那双眼睛逐渐有了变化。 那种变化很是奇怪,明明还是同样的一双眼睛,甚至连看着的方向都并未改变,可是却又微妙的有了些不同。 南门修注意着那种变化,他也有了一种手脚冰凉的感觉。 他发现那双眼睛在看着他,并不是他自己在看着他自己,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透过那双眼睛在看着他。 那种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却让南门修身体都微微轻颤起来,一颗心更像是被拧紧了似的,都忘了跳动。 南门谨并没有出声,也并没有任何夺取他身体的举动,但是南门修却就是知道,对方已经出现。 仿佛过了许久之后,南门修胸腔中窒息的感觉才总算胜过了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后,感受着胸腔中苦涩窒息的感觉,也借着那感觉让自己回过神来。 南门修嘴巴张开,他试图说点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根本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来。 坐在镜子前之前他想到的想说的那些话,却都在那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化为空白。 南门修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那双眼,因为那双眼是那样的熟悉,那眼睛那眼神…… 与那双眼对视,看着看着,南门修原本还只是轻颤着的身体,就颤抖的越发厉害起来。 不过片刻时间,他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因为看着那张脸,南门修突然就明白过来,在镜子中看着他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另外一个他,更加不是什么怪病。 那个人,静静的注视着他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哥哥,他的皇兄。 是那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一直照顾着他护着他逗他开心,比他聪明比他更加适合做太子适合做帝王的哥哥! 是那个陪了他十多年,一直与他朝夕相处的哥哥。 是那个敌军攻进城来,带着仅剩的禁卫军死守在殿外,拼死也要护得他安全的皇兄。 南门修再次张开嘴,他努力的试着说出点什么来,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一直以为他的皇兄已经死了,他为此难过,为此疯了似的想要杀掉司风宿。 可没有想到,他还活着,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就活在了他的身体里。 南门修感受着这一切,他说不出话来。 那双眼睛的主人也并没有责怪,他只是用一种带着几分担心的眼神看着他。 他好像想要安慰南门修,可是又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安慰,所以他只是担忧的看着。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南门修更加发不出声音来。 弥漫在他喉间心头的苦涩疯了似的蔓延,不过片刻便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南门修更加努力,他想要说点什么,他知道他应该说点什么的。 南门修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努力的压制着身体中的颤抖,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用力,与镜子中那双眼睛对视许久,他到头来也只能发出一个音,“哥哥……” 听着自己那一句唤,南门修再也撑不住,他整个人向下趴去,趴在了桌上。 002. 趴在桌上,南门修身体一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弥漫在身体里的那些让他窒息的难过痛苦,像是疯了似的沸腾着。 往日的那些记忆,也随着那份苦痛涌现。 那张他之前无论怎么想,都始终想不起来的脸,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那张脸与他有着七分相似,他们有着同样的轮廓,同样的唇,只是对方的眼神比他更锐利深邃,也更加沉稳温柔。 他自小时候起就已经是如此,那时不时从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稳重,让南门修打小就一直仰慕。 想着那些,想着那张脸,南门修趴在桌上,发不出声音来。 他也没有勇气再抬头去看,因为他怕他再看到那双眼睛,就真的会崩溃到嚎啕大哭。 知道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在外人面前他都撑了下来,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他却根本做不到那么坚强。 甚至只是看着那双眼,他都有了几分想要放肆的冲进对方的怀抱,然后痛快的大哭一场的冲动。 南门修趴在桌上,他瞪圆了眼眶滚烫的双眼,直视着下方,只有这样他才能忍下来。 感受着身体里那仿佛被撕裂的痛楚,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南门修忍不住自嘲,他还以为他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感觉,所以之前司风宿带他去登塔,他才能笑得那么开心。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种感觉一直就弥漫在他身体里,几乎时时刻刻的存在着。 每天他一睁开眼,脑海中立刻就会想起这些事情,然后这些窒息的疼痛便会笼罩着他。 甚至有时他睡着,梦里都不会放过他。 他以为他已经习惯,没想到原来也不过是错觉。 越想越是自嘲,南门修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得身体都跟着颤抖。 也不知多久后,南门修总算是笑够,他笑得脸上都有些酸疼。 南门修冷静下来,他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地面。 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大宫女的声音传来,“奴婢送了些姜汤过来。” 南门修抬起头来,他深吸气,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恢复过来,“进来。” 片刻之后,大宫女端着两个装着黑乎乎药水的碗进门来。 她把药放在了南门修的面前,并且说道:“这一碗是姜汤,塔上温度低,王特意让人送来的。” 南门修点了点头,司风宿之前确实与他说过。 大宫女又把另外一碗药放到了那碗旁边,动作间,她发现南门修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有些担忧地问道:“您没事吧?” 南门修刚刚进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脸上还带着笑,但如今的他脸上却没了丝毫笑意。 莫说笑意,如今的南门修脸色惨白,就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情般,连眼眶都有些通红。 不过刚刚屋子中一直安静,大宫女就候在门外,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没事。”南门修看向另外一碗药。 那一晚要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像是普通风寒药的味道,那味道要更重许多。 大宫女见状,犹豫了片刻之后解释道:“这个是凝神静气的药。” 南门修身体不易察觉的顿了顿,“只是凝神静气?” 脸色有几分犹豫的大宫女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想了想后她才道:“这药能解您心中的抑郁之气,能让您舒服些。” 这些日子发生在南门修身上的这些事,换做是任何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这药虽然能解抑郁之气,作用却又不仅止于此。 这药是她下午仔细琢磨后开的,针对南门修的怪病开的,能让他精神更为镇定的药。 南门修的情况很是特殊,甚至都少有人知道,她虽然对这有些了解,但到底没有亲自医治过,只能凭借着一些古籍研究琢磨。 “这药吃了可能会有些困顿,还请您不用在意。”大宫女道。 南门修闻言点了点头,只道:“知道了,你先放在这里,我晚些时候喝完姜汤喝。” 大宫女看了看那药,又看了看南门修,脸上更多了几分犹豫。 司风宿有叮嘱过她,让她一定要看着南门修把药喝下去。 自从南门修知道南门谨的事情后,司风宿就叮嘱过他们,让他们一定要把南门修看牢。 如今南门修的情况已经不比以前,以前的南门修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自己,因为他还有着报仇的信念。 那时候的南门修在报仇之前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可如今的南门修,却不是如此。 大宫女觉得司风宿有些担心得太过,不过司风宿既然已经开口,他们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 “你先出去,我有些累了,碗明天来收。”南门修又道。 “是。”大宫女又看了一眼那碗药,这才转身出了门。 房门重新被关上,屋里再次只剩下南门修一人。 南门修朝着面前的镜子看去,镜子中那张脸已经再次恢复正常,那双眼中也只剩下痛苦,没有了之前的局促和担忧。 南门修有些狼狈地移开眼,是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主动坐到这里,主动提出要和对方见见,可最后却是他先逃跑。 想起刚刚的事情,南门修扯起嘴角苦笑,一颗心也更加难受。 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怪他,因为他皇兄对他素来极好,他又怎么会舍得怪他? 想着对方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南门修喉头越发犯苦,苦得他喉咙都有些抽搐。 南门修站了起来,他不再去看镜子,而是看向了放在桌上的药。 他把那一碗姜汤喝了下去,然后又端起了另外一碗药。 这药他并没有喝,而是倒进了一旁的盆栽之中。 看着那黑色的药水一点一点地流掉,然后一点一点渗进泥土之中,南门修眼中更多了几分决绝。 他已经开心了十年,这十年里,他自私的把所有一切的痛苦都推给他皇兄,一切都让他去承担。 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不应该再是他的,应该是他皇兄的,因为这是他亏欠他皇兄的。 南门修不禁又想起了司风宿,司风宿这人其实挺好的,虽然看着有些疯,做起事情来也有些狠戾,可是对他确实是极好。 而且他很细心,很会照顾人,也很会逗人开心,知道怎么才能把他逗开心。 想着司风宿,南门修不经勾起嘴角轻笑起来,笑意中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温柔。 司风宿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有些笨。 这天底下那么多人,他喜欢谁不好,却偏偏要喜欢他。 笑着笑着,南门修眸子中又不禁多出几分愧疚来。 只是可惜他没有办法回应司风宿什么,到了最后,甚至都没有办法像司风宿之前在塔顶时说的那样,好好活在其它地方。 南门修扯起嘴角笑了笑,却笑不出来。 他再一次来到了镜子前,然后坐了下去,再一次看向了镜子中那双眼。 那双眼已经不像之前坐在这里时那般,里面满是不安和试探,如今的那双眼中,满满的全部都是愧疚难过与决绝。 南门修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他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我能重新和你谈谈吗?” 有些模糊的镜子里,随着他的坚持,那双不同于他的眼睛再次出现。 看着那双眼,刚刚那种让南门修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南门修深吸一口气后承受住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失态。 南门修注视着那双眸子,也让那双眸子注视着他。 直到眼睛都看得有些发疼,眼眶滚烫,视线都有些模糊,南门修才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网友: 你好没有鱼 评论:妈妈我又上电视了!蛮好奇这个双重人格大大要怎么圆,毕竟不是单一视角宠文那种。 网友: 最爱云吞牛巴粉 评论:不会3/p的,跟七个我一样,心结解开,南门修有勇气面对令他痛苦的一切南门瑾就会消失,这不就是精神病治好了么,不挺好? 网友: 葬隐 评论: 另一个人格不会消失吧∠( ? 」∠)_ 网友: 念墨 评论:两个人格都爱受是什么古早狗血剧情,大大千万不要考虑啊啊啊啊 网友: 千幕依雪 评论:23333去看文案的辣位小可爱太聪明了吧 网友: 诗芒剑华 评论: 南门修如果和司风宿在一起的话,南门瑾怎么办? 按照现在的趋势的话,我既不希望两个南门融合,也不希望他们两个都会爱上受。那么我可不可以期望一下作者会为南门瑾重塑一个身体? 网友: 琉璃 评论: 我喜欢南门瑾,我是不是没救了? 网友: Jessica 评论: 两人重新开始吧!!! 网友: 如沐兮于 评论:妈呀!我好像更心疼小受了。。。别的不说就希望小攻赶紧开窍,然后甜甜的谈恋爱! 网友: 一个电阻 评论: 呜呜呜呜!这也太好吧! 网友: 瑜宝宝w 评论: 我爱了 修修谨谨宿宿我都爱了 啊啊啊啊 在一起在一起!大大很棒啊#来自每天都在期待更新的我 网友: 萧清月 评论: 我觉得看文案的主角名,很大可能是要人格融合的(T_T)/~~ 网友: 阿柒 评论:要不让修哥哥跑路隐居山林,然后和谨哥哥在一起吧嘻嘻嘻 网友: 苏勿怜 评论:我带入了一下龙葵 突然觉得其实他们还是一个人呀 不管是红葵还是蓝葵都是龙葵 就像他们一样 不管是修还是瑾都可以看作是一个人吧 可以当作是一个好人 性情大变 变成了坏人 但是人还是之前那个人啊 哎 说的有点绕哈哈 网友: 小白姐姐 评论: 受嫉妒的就是南门谨好吧,咋可能会喜欢南门谨呢?而且南门谨一门心思在保护攻,即使因为攻的原因,受经常能和攻身体相见,但这么多年了,受在南门谨那里也莫得姓名,咋可能会喜欢上受,攻才是南门谨存在的意义,受所做的事也是为了攻的一句话,他也自言攻是他的一切,能为攻做到这种地步的两个人会做出让攻伤心的事嘛……咋大家就那么喜欢炮灰攻和伪np呢?南门谨和司风宿之间有任何暧昧描写或者暗示??还没有南门谨和南门修的兄弟情一半多呢。表达的同时也在文章和人设的基础上发挥好吧,而且我记忆中大大没写过炮灰攻受,专注1v1,我坚信这篇也是的! 网友: 周游 评论:之前是我想的太狗血,南门修攻没问题 网友: 云逸尘 评论:看了一连串评论原本想说什么都忘了哈哈哈 网友: 陇玉 评论:不能自攻自受也千万不能让两个人格都喜欢受,谨的性格不适合因为爱而消失,只能是因为修不需要了才更好一点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勿怜 10瓶;瑜宝宝w 3瓶;萧清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0章 我不同意 001. “皇兄。”南门修轻声唤道。 镜子中的那双眼睛眼神闪烁, 他似乎有些惊讶,惊讶南门修的称呼。 惊讶之中, 那双眼中又流露出几分动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能听见南门修这一声皇兄,他不得不动容。 南门修喊出那两字后,原本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几分, 他又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 早之前他曾想过很多话想要说想要问, 但真的面对着那双眼,他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没了用处。 “嗯。”南门谨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就如同之前一样, 并不是在屋子中响起,而是直接响起在南门修的脑海中。 南门修听着那声音, 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有几分崩溃,他眼眶又红了几分。 那声音让他无比的耳熟, 因为他曾经听过无数次,就是他记忆当中他皇兄的声音。 南门修沉默片刻,缓过劲来之后, 他才又道:“你和司风宿说的事情,司风宿也告诉我了。” 南门修话音才落,他脑海中已经响起南门谨带着几分不喜的声音,“他不应该那么多废话。” 南门谨知道, 把一切告诉南门修看似是对南门修好,但实际上却会让南门修更加难受。 司风宿让南门修察觉到这一切,他就已经很不赞同, 没想到司风宿竟然把那件事情也告诉了南门修。 南门修听着脑海中,他皇兄南门谨不赞同的声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强颜欢笑,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起来,由心的开心的笑。 南门谨总是如此,从小到大他都总是照顾着他,把他保护得好好的,从不曾让他真的受委屈。 “我倒是挺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办法知道。”南门修笑着说道。 南门谨闻言,他选择了沉默,只是镜子中那双眼睛中却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南门修察觉,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他知道他现在的模样很奇怪,一个人对着镜子又说又笑的。 要是让门外候着的那些下人看到,肯定会觉得他已经疯了,说不定还会大叫着冲出门去叫太医。 可他知道他没有疯,他的皇兄真的存在于他的身体里,正在与他说话。 沉默之中,南门谨的声音又响起,他道:“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的。” 南门修讶然,随即他笑着说道:“我找你,不是想跟你说这个。” 南门谨闻言,眼神中透漏出几分疑惑几分询问。 两人直接对话,不止对于南门修来说是第一次,对于一直知道南门修存在的南门谨来说,也同样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也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南门修脸上的笑容,听着他的声音,南门谨都有些紧张。 “我想了想,我觉得剩下的日子应该是你的,我已经——” “不行!”南门谨不等南门修把话说完,他就已经开口打断。 这件事情他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他怎么可能同意? 南门修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他并不惊讶,只是听着南门谨那十分坚决的拒绝话语,南门修心中还是忍不住有几分触动。 一直以来都是南门谨在照顾着他,一直都是他。 “我已经下定决心。”南门修同样的坚定。 “我不同意。”南门谨道。 南门修张嘴,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发现镜子当中那双眼已经变化。 南门谨已经消失不见。 “皇兄?”南门修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桌上向前靠去,试图叫住南门谨,可是却没有任何用处。 南门修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等来任何回应,他只得跌坐回凳子上,对着镜子苦笑。 南门修心中很不是滋味。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也想了很多,并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亏欠南门谨,也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真心希望南门谨能开心的活着。 南门谨承受的苦痛已经够多了,如今一切结束,他希望南门谨也能生活在没有那些苦痛的地方。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苦笑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南门谨会拒绝的原因南门修也不是不明白,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更加难受。 他多希望南门谨能够答应下来,因为至少那样,他还能为南门谨做些什么。 南门修坐在镜子前,直到深夜,他才起身。 翌日。 早朝之后,司风宿一大早便过来。 他进门,看见南门修坐在镜子前,走了过去。 靠得近了,他立刻就发现南门修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没有睡好,精神也不太好。 “怎么了?”司风宿担忧地问道。 昨天在他心头盘旋了一夜的不好的预感又冒了出来,让司风宿都有几分紧张。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应该是昨天夜里吹了风的缘故。”南门修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窗口,他朝着窗外望去。 司风宿几乎是立刻就知道南门修在撒谎,但他并未点破,只是顺着说道:“要不朕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南门修拒绝。 司风宿并未再说什么,他顺着南门修的眼神往窗外看去,转移了话题,“要出去走走吗?” 今天的天有些阴,薄薄的乌云覆盖在头顶,不见阳光。 这样的天气并不算好天气,但是在夏季,却是十分舒服的天气。 特别是偶尔还有风吹拂而过的情况下,就更加让人有几分想要出去走走。 南门修看了过去,他没什么心思出门。 自从昨夜的对话之后,南门谨再一次陷入沉默,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一直不曾出现。 “去你昨天看到的那片街道走走?”司风宿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早早的便过来。 南门修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他正欲拒绝,身旁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司风宿话说完便咳嗽起来,他眉头微皱,捂着嘴侧过头去闷咳。 司风宿虽然努力隐忍着,但咳嗽得还是有些凶,好片刻后他才缓过劲来。 “你没事吧?”南门修到了嘴边的拒绝换成了询问。 “没什么,只是受了些风寒。”司风宿眨巴眨巴眼,一脸的无奈,“看来这黑塔还真的不能随便爬。” 南门修闻言,被他逗笑。 司风宿也随着一起笑,他确实是受了些风寒。 从塔上下来之后,他立刻就去了御书房那边,一直忙到深夜,早上起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本作品来自主攻群:攻逢其盛扫文组整理,群号码:903899208,快快加入我们吧!】 “其实你可以不用做这些。”南门修道,他知道司风宿是在讨他开心,也大概猜到司风宿是怕他想不开。 想到司风宿的关心,想到翼国那些事情,想到只有司风宿一人察觉,南门修眼中有几分苦涩浮现。 他原本是真的很恨司风宿,恨到咬牙切齿,恨不得挫骨扬灰。 如今那些恨意不见,反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伤如何了?”南门修看向司风宿的脖子,脖子之外,还有他的手。 司风宿替他挡了王丞相的刀,脖子和手都受了伤,脖子的伤口格外严重,流了很多的血。 “已经无甚大碍,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司风宿不甚在意。 “那之前的呢?”南门修又问。 “都无甚大碍。”司风宿笑笑。 南门修伸出手,他拉住了司风宿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露出掌心。 司风宿察觉,先是一愣,随即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察觉到南门修不松手,他便没再用力,由着的南门修动作。 下一刻,司风宿还包着纱布的掌心,便展现在了南门修的眼前。 司风宿掌心处也有伤,那是南门修之前在假山时刺杀他时留下的,伤得很深。 那伤口直到如今都还并未痊愈,被纱布包裹着,虽然并无血透出,但依旧看着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南门修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只手上的伤,心中一股愧疚之感涌了出来,“抱歉。” 那时候他是铁了心要杀掉司风宿,刀子被司风宿握住,他都还用力的想要抽回再刺。 “都说了无碍。”司风宿收回手,“莫要想太多,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 “还会痛吗?”南门修问。 “早就已经不痛。”司风宿脸上都是笑意,南门修的关心让他开心。 南门修不语,只是看着面前傻笑的司风宿。 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痛?也是怪他,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南门修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是我让你觉得烦了吗?”司风宿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安。 那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初在翼国皇宫中的那个质子,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笨拙的想要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帮忙找本书,帮忙倒杯茶,他都能开心一整天。 要是能说上几句话,那接下去好几天的时间,他脸上的笑容都会格外灿烂。 南门修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门修突然发现,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了的那些事,其实他一直都还记得。 他甚至都还能想起司风宿帮他找过的资料有哪些,记得司风宿那时候看着他时期待的眼神。 “走吧,出去走走。”南门修移开了看向司风宿的眼神,向着门口的方向走。 他突然有些不敢与司风宿对视,因为他发现,司风宿那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就已经是那样明显。 002. 南门修突然改变主意,向着门外走去。 司风宿不解,但还是快步跟上。 他带着南门修出了皇宫,向着之前南门修在黑塔上看到的那一片夜景走去。 那是城都最热闹的一片街市,白天虽然没有晚上灯火万千的感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整一片街市,是由好几条大大小小的街道组合而成,十分的热闹繁华。 走入街市,听着耳旁小贩的吆喝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置身其中,让人的情绪都不由得跟着振奋起来。 南门修跟随着司风宿走在街道上,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那些人。 “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看看。”司风宿回过头来看着南门修。 南门修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在街道旁卖葫芦串的那人身上。 那走贩把葫芦串插在麦杆上,扛在肩上,脚边跟着一群嚷嚷着央求着大人买上一串的小娃。 走贩听着那些央求的声音,脸上都是笑容。 一旁那些家长却是一脸的无奈,有掏钱买上一串的,也有劝说不要吃的。 生于皇家的南门修幼时是没有这样的经历的,身为皇子又从小便有天才之名的他,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又要不到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让他们这些皇子,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有一种扭曲的霸占欲,例如王位。 南门修看着那些小娃娃走神,眼中也浮现出几分羡慕,他又想起了他父王母妃的事情。 “你想吃?”司风宿注意到南门修羡慕的眼神。 “不是。”南门修收回视线,他又看向了一旁路边坐着的难民。 自从走入这片街道之后,他就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难民,从翼国逃难而来的难民。 这些难民,有投奔亲戚而来的,但更多的却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 “你放心,这些难民都已经安置好。”司风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南门修看了过去,却只听见司风宿又说道:“虽说现在还有许多人无家可归,不过契国这边已经有了相关的政策,正在实施,一年的时间,最多两年之内,就能让他们重新安家。” 最近一段时间,司风宿从南门修这里离开之后都会去御书房那边,然后一忙便忙到深夜。 他忙的,就都是这些难民的安置和处理方式。 司风宿做这些,并不是因为觉得对这些难民有所亏欠,又或者想要做个贤明的帝王。 他之所以做这些,只是因为他知道南门修会在意。 即使做出攻打翼国决定的人是他,即使南门修他自己也是受害者,以南门修的性子,他也绝对会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会为此愧疚自责。 司风宿不想让南门修因为这些而愧疚自责,不想让他不开心。 南门修闻言,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是半晌之后才发出声音来,“谢谢。” 看着路边的难民,以及就站在面前的司风宿,南门修一颗心在一阵异样的情绪之中砰砰直跳起来。 南门修莫名的有了几分想要逃跑的冲动,虽然司风宿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可他却莫名的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风宿的狼狈。 他以前讨厌司风宿,如今却发现有些不知道怎么与司风宿相处了。 “没事。”司风宿道。 他带南门修带出来,就是想要让南门修知道这些,好放宽心。 南门修不想再说这件事,他转移了话题,“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话一出口,南门修就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时间都已过去好几年,司风宿长高也不奇怪,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质子。 而且如今他们的关系,这话题未免有些太过亲昵。 司风宿不觉奇怪,他看了看南门修,道:“是吗?” 末了,司风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想了想当初他站在南门修身旁的那些记忆,突然就高兴起来。 他好像确实是比当年要高了许多,如今的他,已经快要和南门修差不多高,能够与他平视了。 这种接近,让司风宿心情都跟着雀跃起来。 接下去的一路上,司风宿心情都格外的好,一直不停的找着话说。 一直逛到将近晌午时分,司风宿才停下脚,让身边跟着的人去找了地方吃饭。 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也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 去找地方的下人很快便回来,没多久之后,就把他们两个带到了街道上的一处饭馆前。 两人上了楼,到了楼上雅间,点完菜,便靠着窗口的位子朝着街道上看去。 外面的世界与皇宫中不同,晌午时分更加的热闹,街上更是飘着各种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南门修正看着街道上那些人,身旁便又传来一阵闷咳声。 南门修回头朝着司风宿看去,司风宿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得很凶。 似乎是怕惊扰到他,司风宿声音压得很低。 许是因为今天天气阴凉,晌午时分的温度比早上还要低一些,路上又吹了风,司风宿的情况比早上还要严重些。 他咳了好一会儿,咳得脸都红了,这才缓过劲来。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他把捂在嘴边的帕子拿开,放到了桌下。 一直注意着他这边动静的南门修,却眼尖的在帕子上瞥见了一抹血色。 南门修沉默片刻,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都咳出血来了,明显不是司风宿之前跟他说的,感染风寒那么简单的事情。 “已经是旧疾,不用在意。”司风宿见被南门修发现,他也没再掩藏,“只天凉时,偶尔会犯,并无影响。” 南门修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能问出口。只是再看向司风宿时,他发现司风宿的脸色似乎比平时又难看了几分。 司风宿回国之后,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如今的他比之前已经变化很多。 在翼国的时候,司风宿虽然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委屈,但他性格一直都十分单纯。 他胆小害羞容易脸红,什么都写在眼睛里,是一个很好懂的人。 如今的司风宿已经是殿上的帝王,他性格变得阴险狠戾,杀起人来做起决断来都不会眨眼。 不只是性格的改变,他身上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司风宿从小皮肤就白,这一点南门修印象挺深。 在翼国的时候,司风宿一直是那种白白净净乖巧的模样。 但如今,他一张脸比以前更是多了几分病态的苍白,就仿佛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这一点南门修之前在殿上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那时候他不曾在意,如今却在意。 吃完饭,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后便回了宫中。 司风宿情况似乎有些不好,回宫之后又与南门修一起坐了一会儿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司风宿离开,南门修便唤来了一旁的大宫女,询问她关于司风宿的事情。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门修问道。 大宫女并未想到南门修会询问司风宿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以前司风宿曾经叮嘱过他们,让他们一定不能告诉南门修关于翼国的事情,却从未提过是否应该告诉南门修他自己的事情。 “怎么,这个也是不能说的事?”南门修眉头轻蹙。 “不是的,奴婢只是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大宫女微微一礼,“这事情已经有些年头。” 南门修不语,只是静静注视着她,他想知道,司风宿从翼国离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王的情况您是知道的,他出身卑微,本是没有资格坐上王位的。”大宫女斟酌着用词。 南门修点头,“这些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南门修才越发的奇怪。 司风宿回国之后不过两年多三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归国质子,坐到了帝王的龙椅上。 同样身为皇子,南门修自然清楚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就连他那样的出身都极为不容易,更何况一无所有的司风宿。 “王回国之后就开始暗中招兵买马,具体的奴婢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半年之内他便已经冒出头来。”大宫女道。 “王突然冒头,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忌惮,有些人还只是暗中戒备,有些人却已按耐不住……” 大宫女进宫的时间不算长,她被带进宫里为的是给南门修治病,与普通的宫女不同。 她所知道的事情,一半是从宫中知道的,另外一半却是从外面听说。 司风宿刚冒出头来的时候,几乎没人看好,坊间亦是如此。毕竟司风宿只不过是个根本就不受重视的皇子,他拿什么跟人家拼?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司风宿却硬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之中站稳了脚,慢慢的有了拥护者和自己的势力。 造成司风宿如今这旧疾的,是一次投毒。 那皇子原本在朝中还颇具影响,是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候选人之一,但司风宿冒头之后,他很快便被司风宿逼到走投无路之地。 那时候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对方也是狠了心想要干掉司风宿,所以便破釜沉舟,给司风宿下了毒。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众人都以为司风宿已经没救了,可司风宿却硬是凭着一口气硬挺了过来。 只是他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那药对他身体造成的损害却并未消失,打那之后他身体便留下隐疾。 即使到了如今,只要天气稍凉他便会犯病,若情况严重,便会咳血。 “这些日子来,王每日都在御书房中忙到深夜,再加上昨夜登塔受了些风寒,想来是旧疾又犯了。”大宫女道。 南门修静静听着,大宫女三言两语便把当初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但听在南门修的耳中,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 皇子之间的竞争有多激烈,南门修再清楚不过。 司风宿从无权无势到坐上帝王之位,这其中他付出的东西经历的事情,绝不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司风宿原本又是那样有几分胆怯容易害羞的性子,要做到这一切,只怕更加困难。 想着如今司风宿那根本看不出当初性格的模样,再想着当初在翼国皇宫那个小心翼翼的司风宿,南门修心中只觉一阵沉闷,也有几分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又看了看评论,发现你们真的脑洞好大,哈哈哈。 . 网友: 上京 评论: 我猜最后还是会两个性格融合,不存在谁消失的问题,应该会成为一个新的整体吧。司风宿喜欢的是那个温柔的南门修,但我猜南门瑾也温柔过(?)这么说来南门修不记得当初求救的事说明求救的是南门瑾,所以司风宿是为了……南门瑾?我晕了 网友: 葬隐 评论: so 最后留下来的是谨?然后受怕不是要疯 网友: Jessica 评论: 我也好心疼谨啊qaq感觉以后肯定是修走出这一段,和受在一起,然后谨安心的离去,彻底消失_(:з」∠)_ 网友: 琉璃 评论: 不想其中一个人格消失,也不想两个人格都爱上受,好好奇作者大大会怎么写啊 网友: 一个电阻 评论: 太难受了呜呜呜小谨你快看看小修吧! 网友: 如沐兮于 评论: 嗯,还是算了吧,还是让小攻原本的人格赶紧跟小受在一起吧,哎,希望赶紧走一下感情线。 网友: 千幕依雪 评论: 被大大翻牌开心~~~ 融合是肯定的吧,虽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人格分裂,但是大大文中的这种情况次人格完全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而存在,那么当主人格开始产生愧疚想要自己消失的时候,融合才是最优解 网友: 阿柒 评论: 沉迷邪教不可自拨 网友: 灵芝_凌之 评论: 一脸懵逼 网友: 红烧肉 评论: 融合一起就完整了 网友: 小白姐姐 评论: 谁比谁情深,谁比谁坚定,互让身体大戏 网友: 云逸尘 评论:看了文案的名字,啊啊啊啊我的瑾瑾啊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葬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1章 那就为了我 001. 南门修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司风宿那张脸,他一直感慨司风宿变得跟以前的他一点都不像了, 却不知道这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如今知道了,他并没有变得开心,一颗心反而被紧紧握住似的,变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司风宿把自己逼成那副模样,这得多狠的心, 才能做到。 南门修扯起嘴角笑了笑, 眼中的心疼更多了几分,司风宿真的是个傻子。 “那他的病现在还能治吗?”南门修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大宫女闻言, 她沉默,并未回答。 南门修嘴角的苦笑更加苦涩了几分, 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 司风宿不会把自己逼成如今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司风宿虽然到现在都可能只是个不被人重视的皇子, 但有着皇子身份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南门修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他感受着自己掌心传来的疼痛,但那疼痛却根本不能抵消他心中的心疼。 南门修无声地叹息一声, 他又问道:“那他会怎样?” 这一次大宫女并没有再保持沉默,她想了想之后说道:“若是不操劳过度,注重养生, 倒也可以平安到老。” 话音落下,大宫女又加了一句,“只不过这每到天气寒时,特别是冬日,会有些难熬。” 司风宿中的毒是剧毒,伤了他的嗓子还有喉咙。 天气热些的时候还好,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一旦到了天气冷温度低的冬日,那他每呼吸一口那些冰冷的空气,都像是刀子似的刮在他的喉咙上。 轻则咳嗽咳血,严重起来连进食饮水都无法做到。 而且这种病最难受的地方并不是当时的疼痛,而是磨人,特别的磨人,因为无论如何都始终不会有改变。 那种感觉有多痛苦,自然不言而喻。 “这样的情况已经多久了?”南门修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司风宿之前咳嗽的模样。 那时的司风宿早已经习以为常,脸上甚至都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如今还是夏季,只不过是受了一点风寒,司风宿就咳成那样,要真的到了冬天,他该怎么活? “算算时间,也应当有快四年了。”大宫女道。 南门修没在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大宫女又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只是因为今日天色阴沉,不见星光,从窗口往外望去,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 南门修在窗口的位置坐了许久,直到宫中都安静下来,他才收回视线起身。 洗漱完,南门修正准备睡下,大宫女却端着一碗药进门来。 南门修看了过去,嗅着空气中那熟悉的药香,他立刻就明白那是什么。 大宫女把药放到了桌上,看向了他,“这药……” “我知道了,你先放在这里。”南门修道。 大宫女一礼,转身出了门。 待到他离开,南门修这才走到了那药碗旁边,看着那药,南门修苦笑。 他把药端了起来,如之前一般倒进了一旁的盆栽中,然后又把碗放了回去。 如今他已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对南门谨是亏欠,对司风宿也是,而且司风宿…… 一夜浅眠,第二日清晨,天才微亮,南门修就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南门修并没有起床,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远处升朝的声响。 那声音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在翼国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听到。 早朝之后,南门修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时间这才起床。 大宫女给他的那药有凝神静气的作用,南门修一次都没吃过,并不知道具体的效果如何。 不过那大宫女说过,吃了那药会变得有些困顿。 南门修算着比以往稍晚些时间起床,侯在门外的大宫女果然并未怀疑,立刻让人送了洗漱的水过来。 忙完这些,南门修看了一眼已不见昨日阴沉的天色,他出了门,准备在附近逛一逛。 他并无什么精神,最近一段时间白天他总是有些疲倦,可到了夜里却又总是浅眠,任何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醒过来。 他以前并不是这样,这样的情况是从最近才有。 南门修虽然不懂医理,但大概的情况还是明白的,他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南门谨。 这并不是南门谨有意而为,而是因为他们如今这样的情况。 若当真把这说成是一种病,那自从有了南门谨的存在,他就已经开始生病,如今更是已经病入膏肓。 到了如今这程度,很多事情都已经由不得他和南门谨,即使南门谨拒绝也一样。 南门修走在宫殿之中,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以前看到这些他总是觉得厌恶,如今一颗心平静下来,再看这些,眼中便更多了几分欣赏。 契国和翼国当真有很多不同,不只是植物装饰,很多细节风俗上也截然不同。 “司风宿在做什么?”南门修走得有些累了之后,在一处凉亭里坐下。 昨日司风宿这个时候已经到他这边来,今天却一直没看到人。 大宫女站了出来,道:“王他还在御书房中。” 翼国的灭国到现在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需要处理的事情却还并未处理完,特别是难民的事。 司风宿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格外忙,若稍微有空,也都耗在了南门修这边。 南门修闻言,他起身,“过去看看。” 大宫女微惊,这还是南门修第一次主动想要去司风宿那边。 “奴婢这就让人去禀报。”大宫女招呼了一旁的太监,正准备说话,南门修却出言打断。 “不用了,我就是过去看看。”南门修道。 大宫女不再说什么,她转身带路,带着南门修向着御书房而去。 若是宫中什么其他人想要见司风宿,必然要提前通报,然后等待通报回应,这才能进去。 但南门修不同,司风宿早就已经吩咐过,这整个皇宫之中,无论任何地方南门修都可以随去随走,不得阻拦。 御书房就在御花园外不远处,南门修跟着大宫女向着那边走,路过御花园,没多久之后便到了御书房前。 到了地方,南门修挥了挥手,让身后跟着他的那些人退开。 他自己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后,推门走了进去。 御书房很大,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书籍,只在一侧的位置,摆放着供给司风宿处理公事的案桌。 南门修进门的时候,司风宿正坐在案桌后,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折子。 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认真的批改奏折的司风宿,和平时在他面前的司风宿不同,他脸上没有笑意,而是微微皱着眉头。 那样凝重的表情,再加上他如今那一张脸,让人觉得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不敢在他面前大声。 司风宿昨日的咳嗽似乎还未好,他盯着面前的奏折看了片刻后,便闷声咳了两声。 南门修走了过去,司风宿听见脚步声,并未抬头,只道:“给朕倒杯茶。” 南门修闻言,瞬间反应过来,司风宿该是把他当成什么其他人了。 见着这一幕,南门修正迟疑,一旁就有太监端着茶进门来。 那太监进门,见到站在桌边的南门修,他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就想要开口告诉司风宿,南门修却制止了他。 南门修走了过去,把太监手中端着的茶接了过来,然后小心地放在了司风宿的手边。 司风宿依旧并未察觉,他见着手边有茶,端起来便喝。 一口茶水下肚,他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就好像那茶苦不堪咽。 南门修疑惑,回头看向了一旁侍候着的太监,太监只冲着南门修露出苦笑。 南门修不解,他又回头看向司风宿,见着司风宿皱着眉头把那茶一点点喝下,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司风宿伤了喉咙,一旦犯病,吃东西这种事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南门修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消散,他张了张嘴,他的喉咙好像也随之变得难受,让他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去帮朕把东四省的地图册拿来。”司风宿的声音又传来。 翼国难民的安置,大概的情况都已经处理好,但是许多细节却还在进行,这其中自然又少不了会出许多问题。 这些事情司风宿本可以不用管,但他却抓在自己的手里,亲力亲为,并未让其他的人去处理。 御书房内十分安静,司风宿的话一出口,南门修便立刻听见。 侯在一旁的太监立刻向着一旁的书架走去,要去帮司风宿取他要的地图。 南门修想了想之后也跟了上去,他从那太监的手中把地图接了过来,然后拿到桌前,小心地在一旁铺开。 做完这些,南门修回头对那太监挥了挥手,让他先出去。 司风宿等他把地图铺好,立刻就看了过来,他一边看,一边打量着一旁的奏折。 司风宿忙着,南门修静静地站在一旁,从上至下看着忙碌着的司风宿。 司风宿处理起政务来已经有模有样,身上一点都没有了当初翼国时的痕迹。 如今的他,已经会让人觉得安心,会让人觉得可靠。 “再把工部新递上来的地图拿来。”司风宿的声音又传来。 南门修向着一旁走去,可走了两步他却愣住,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什么地图放在什么地方。 他去了之前那太监拿地图的地方,那边确实放着好些地图,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司风宿所谓的新的地图是什么。 找不到地图,南门修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出去把太监叫进来,司风宿那边就又传来声音。 南门修以为他又有事,连忙走了回去。 “他那边如何了?”司风宿一边在折子上批注着什么,一边问道。 南门修愣了一下后这才反应过来,司风宿应该是在问他的情况。 “朕在问你话,朕不是让你们盯着,让你们时刻注意——”司风宿没有等到回答,立刻就抬起头来。 他抬头,看着就站在自己手边的南门修,到了嘴边的训斥又被他咽了回去。 司风宿微微张着嘴,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上不复之前的认真严肃,此刻的他看着有几分傻乎乎的。 南门修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认真道:“他挺好的。” 002.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回答,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他有些惊喜地笑了起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过来走走。”南门修道。 说话间,他朝着四周看去。 以前司风宿给他打下手的时候,总是他想要什么,司风宿立刻就能给他找来什么,那时候他不觉得。 如今真的轮到自己去做他才发现,司风宿要不是把他那书房当中的资料所在的位置都记了下来,恐怕也做不到那样的迅速。 想明白这些,南门修嘴角不禁勾起,眼中多出几分无奈与感触。 越是与司风宿相处的久了,他就越是发现司风宿到底为他做了多少事情。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而司风宿,他从来都不曾提过。 “怎么也不出声?”司风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看你在忙。”南门修回头看了一眼地图所在的方向,“我没找到你要的地图。” 司风宿讶然,“你……” 司风宿也立刻就想起了当初在翼国的事情,那时候,他就是这样在南门修的身边给他帮忙。 想着当初的事,司风宿脸上更多了几分怀念与温柔,他道:“没关系,朕自己去取就好。” 司风宿站起身来,他向着一旁走去,没多久之后就从一旁的篮子当中,拿出了卷在一起的一份地图。 把地图放到桌上,司风宿却并没有把它打开,而是就放到了一旁。 “怎么?”南门修注意到。 “没什么。”司风宿看向了门口,“不如朕陪你到御花园中走走?正好昨日有人送了朕一壶不错的酒。” 南门修有所察觉,他朝这桌上放的地图看了过去。那地图是工部新呈上来的,想来应该是翼国城池的地图。 翼国如今已经归契国,这原本属于翼国的那些地界,自然要重新绘画地图。 南门修心中明了,眸子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苦涩,他不再看那地图,而是顺着司风宿的话往下说去。 “既然如此,那就尝尝。”南门修道。 两人向着门外走去,离开御书房,没多久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御花园中。 司风宿让人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当中布置开来,很快桌上就摆满了南门修喜欢吃的食物以及一壶清酒。 两人落座,司风宿把一旁跟着的下人都挥退,御花园中立刻安静下来。 南门修正琢磨该怎么与司风宿说知道他不能喝酒的事情,司风宿就已经开了口。 “朕知道你胃口不好,特意让人送了些味道清淡的小菜。”司风宿心情很不错。 能跟南门修就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更加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南门修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他胃口不好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南门修脸上疑惑,司风宿却是露出惊讶的神情来,“那药你没喝吗?” 南门修被问得一愣,司风宿怎么知道的? “你胡说什么?”南门修笑着反问。 司风宿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他静静地看着南门修,“为什么?” 南门修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圆过去,可抬头后看着司风宿那张脸,他一时间却说不出谎来。 对司风宿,他没办法说谎去骗他。 南门修沉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司风宿。 司风宿还不知道他的打算,更加不知道他已经和他皇兄聊过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会生气。 南门修不说,司风宿却也并不傻。 他想着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再看看面前抿着嘴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南门修,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七/八分。 猜到南门修的打算,司风宿那一瞬间仿若从天上狠狠地跌入了谷底。 他被摔得全身的骨头都断裂,痛得他那瞬间甚至都眼前一黑,快要晕过去。 “你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做,你——”司风宿有些急切地开了口。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南门修打断他的话。 南门修知道司风宿想说什么,他早就已经预料到。 也是因为知道,南门修变得有些不敢在直视司风宿,他怕看见司风宿那双逐渐变红的眼睛。 闻言,司风宿抿着嘴,他双手紧握成拳,一双逐渐变得通红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南门修。 心中不断传来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南门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司风宿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才总算传来。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司风宿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好好的活着。” 南门修苦笑,他不敢去看司风宿的眼睛,“我已经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父王,他的母妃,他的皇兄,他的翼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见。 如今的他,如果还要说活着的意义,那大概就是支撑着这身体。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话,身体一颤,他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低喝着说道:“那就为了我,为了我好好活着!” 话说完,不等南门修反应过来,司风宿便已经蹲了下去。 他单手捂着头,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司风宿如此,南门修连忙上前两步来到他的身旁,他伸手去拉司风宿,想要把司风宿从地上拉起来。 司风宿却像是突然使起了小性子,他就是蹲在地上,无论南门修说什么他都一动不动。 司风宿如今已经是帝王,是那说一不二的人,可生起气来,却还像是个孩子。 南门修见了,好笑又好气,这些之外他又有些心疼得厉害。 以前在他面前的司风宿本就像个孩子,那时候的他,也确实就是个孩子。 “你起来。”南门修与他说话。 司风宿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刻的他紧咬着下唇,只有这样,他才能忍耐着不站起来拽着南门修的衣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多,才总算是把南门修救了出来。 可到头来呢,南门修却告诉他,他不想活了。 这么些年来,司风宿没有被宫中那些勾心斗角压垮,没有被朝廷中那些奸邪小人压垮,没有被当初那致命的毒/药压垮。 但如今,听着南门修的话,他却瞬间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若是以前,无论受怎样的伤,无论怎样被排挤打压,只要一想到南门修,他都能迅速的站起来重振旗鼓。 如今蹲在地上,司风宿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如此,他知道应该多说些什么劝南门修,可他却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想着南门修会死,想着他做的这一切到头来都不过是个笑话,司风宿喘不过气来,犹如天塌。 “朕不勉强你。”司风宿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从他喉间挤出,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难。 南门修拽住司风宿的手臂,他停下想要把司风宿从地上拉起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司风宿。 “你若是死了。”司风宿又道,“朕就陪你去死。” “你……”南门修讶然,“你这又是何必呢?” “朕说的话你肯定不会听,朕不勉强你。朕想做什么,也与你无关不是?”司风宿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红着眼仰视着南门修。 司风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他摇摇欲坠,好像不堪重负,站得不稳。 南门修往前一步想要去搀扶,司风宿却往后退了两步。 站稳,司风宿扯起嘴角笑了笑,笑得无比绝望,他道:“反正朕喜欢你,也不过是朕一厢情愿,是朕自己自作多情。” 司风宿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颤了颤,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话说出口,“你若当真觉得活不下去了,你若当真觉得那样会比较轻松,你就按你想的……” 最后那几个字,司风宿嘴巴张了几次,都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今天应该能收获刀子,嗯。 . 网友: 瑜宝宝w 评论:我在期待修谨都对宿宿动心的时刻,啊 受不了了 想想就面红耳赤 网友: 34817329 评论: 遇到这种老婆!!!管他什么人格,上就对了啊?!等什么呢T﹏T民政局给。。哦不对,管皇帝结婚的是那个什么礼部嘛?搬来!!!通通搬来! 网友: 你白哥哥 评论:明明全员都是天使,结果各有各的惨,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大家都太难了(T_T) 网友: 半抱琵琶藏小楼 评论: 邪教邪教!修瑾瑾修都行!!!?(? ? ??) 网友: 空白 评论: 南门修是不是有点喜欢司风宿了(●°u°●)??」 网友: 一个电阻 评论:小修快喜欢宿宿吧呜呜呜呜,太可怜了。 网友: 青枫江上 评论:心疼宿宿...他的病还能治好吗? 网友: 云逸尘 评论: 接下来就是互让身体的大戏咯 网友: 红烧肉 评论:只能有脑洞了,不然怎么办?嘤 网友: 小白姐姐 评论:融合是什么鬼哦,两个都是有自主意识的人格,还能融合来的嘛?又不是水。精神病痊愈的话,不是只剩一个人格的意思? 网友: Jessica 评论:谨真的好疼修啊!!这种另一个人格默默守护,帮助主人格度过各种困难的事情,我也想过*罒▽罒* 网友: 如沐兮于 评论: 以后谨会和修分开吧?或者看着修和宿在一起,我靠那两个男主以后的xing 生活岂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可以看见。。。天呐,我在想什么?!【捂脸】 网友: 臭猪 评论: 多重人格能同时出现的吗,南门修像精分呀 网友: 你好没有鱼 评论: 求不要让皇兄消失,真的心疼 我看哭了是怎么回事儿 网友: 璟巍 评论:大大棒棒哒、加油化身打字机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白哥哥 1瓶; 第032章 朕只给你哄 001. 他知道南门修难过, 看着那些事情发生在南门修身上,他也和南门修一样难过。 司风宿嘴巴张了又张, 但到底还是没能把那几个字说出口来。 他不希望南门修去死,南门修受的苦经历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南门修能够开开心心的活着,能够长命百岁。 司风宿看着南门修, 他眼中满是绝望痛苦, 隐隐中也透露着几分凄惨。 南门修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虽然这个世界待他确实很糟糕,可也还有人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 司风宿突然闷声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用力,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把整张脸都咳得通红。 那种咳法, 就好像要把心脏都咳出来似的,看着就叫人揪心。 他本就有些站不稳, 这一阵猛咳下,他都不得不扶着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南门修见状,又上前一步, 他想要去搀扶,司风宿却又退后一步。 司风宿一手捂着嘴,他转过身去向着亭外走。咳得脸色通红的他脚步踉跄,看得南门修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眼见着司风宿出了亭子, 见着他像是逃跑似地走开,南门修一颗心越发的疼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知道他父王母妃做的那些事情后的疼,而是另外一种让他心中泛酸的疼。 南门修上前两步追了上去, 他追到司风宿的背后,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便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把司风宿紧紧抱住,司风宿身上的气息立刻便传来,嗅着属于司风宿的气息,南门修一颗揪痛不已的心越发酸涩。 绝望之余已经准备离开的司风宿突然被抱住,反应过来的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已经忘了咳嗽,只是震惊地瞪着眼睛看着抱住自己的南门修。 感受着南门修拥抱的力度,好半晌之后,司风宿才反应过来。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起来,那被咳嗽咳得通红的脸,也越发的红了几分。 这一次,甚至连他的耳廓脖子都变得通红。 司风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只是傻傻地瞪着眼看着南门修。 “我不是那个意思。”南门修的声音传来。 司风宿从震惊中回神,他咬紧牙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南门修的拥抱让司风宿莫名的鼻子一酸,本就通红的眼眶更加红了几分。 司风宿惨白的嘴唇轻轻颤了颤,他深呼吸两口,这才忍住眼中逐渐溢出的水汽。 南门修抬起头来,朝着司风宿的脸看去。看着司风宿侧过头去不与他对视,看着司风宿那通红的眼眶,南门修亦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南门修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也早就已经颤抖起来。 他没有想要伤害司风宿,他对司风宿早就已经不恨,也早已经恨不起来。 甚至比起恨,如今的他倒是更加愧疚,也更加心疼。 司风宿闻言,察觉到南门修声音中的颤抖,他回过头来看了过去。 看到南门修脸上的愧疚与痛苦,他立刻伸手回抱住南门修。 比起南门修的拥抱,他更加用力了许多,他用尽全力,像是恨不得把南门修融进自己的血肉当中似的。 司风宿也确实是想要这么做,如果他能做得到,如果可以,那他一定会把南门修好好的保护起来,让他再也不用受这些苦。 他那么那么喜欢的人,怎么舍得他那么难过? 司风宿抱紧南门修,他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南门修的肩上,他吸吮着南门修身上的气息,用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说道:“不要那样好不好?” 南门修并未说话,司风宿也并未放开他。 司风宿继续说道:“好好活着,他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南门谨亦是如此,他相信这一点,他相信南门谨绝对不会同意南门修的打算。 可以为南门修做那样事情的南门谨,他怎么可能会舍得南门修去死,怎么会舍得他从这世界上消失? 司风宿抱紧南门修,“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从他被选为质子送到翼国,从他认识南门修,到如今到这一刻,已经十年有余。 这期间,他一直追逐着南门修的背影,已经追逐了半辈子。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有南门修的世界,一想到这世界上没有南门修的日子,司风宿就觉得恐慌,觉得害怕。 想着会有那样的日子,司风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喉间立刻就传来一阵刺痛,痛得他立刻就咳嗽起来。 如果这世界真的已经没有了南门修,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忍受这一切。 司风宿感受着那份疼痛,他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看着南门修,“死掉很简单,朕知道那会很轻松,可是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 南门修静静地看着那双眼,听着那颤抖到几乎哽咽的声音,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面对这样的司风宿,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办。 “你皇兄,他也希望你活着。”司风宿抓紧南门修。 如果对于南门修来说,南门谨比他重要,那也无所谓,只要能说服南门修放弃这样的想法。 “我……”南门修苦笑,他越发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算是南门谨如此想的,他又怎么可能安心活着? 因为南门谨也这样想,所以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活着,这种事情他做不到。 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南门谨的存在,也不知是他病得越来越严重,还是他越来越清醒。 他已经回忆起了一些以前并不知道的事情,他记忆中的母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永远都温柔无比的母妃。 他已经记了起来,他稍长大些后,他母妃面色难看的跟他说朝堂和后宫中那些事情,跟他说要努力的事情,还有一些他母妃在他面前歇斯底里的片段。 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些,和自己真的回忆起亲身经历的,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从司风宿口中听说时,他心中更多的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但真的回忆起想起这些事情时,那时候尚还年幼的他心中的害怕和不安,也一并被记起。 感受着那份害怕不安,再想想司风宿说过的其它那些事,南门修甚至都不敢去想那时候他皇兄南门谨的感受。 他皇兄出现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三岁,那时候的他又该是怎样的害怕? 可既是如此,他依旧握紧了手中的刀子,把一切都承受了下来。 “答应我。”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手臂,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只要他松开一些,南门修就会从他的面前消失。 “对不起……”南门修有些狼狈的避开了司风宿的视线。 南门修缓缓地放开了抱住司风宿的手,刚刚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那时候他只是心疼只是想要抱住司风宿,所以就追了过来。 司风宿察觉到南门修松开的力道,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更多了几分绝望,但他还是随着南门修的动作,慢慢的也把南门修放开。 放开南门修,司风宿直直地望着他,不愿移开眼睛。 “我先回去了。”南门修低下头,说话间他向着御花园外走去。 他的背影有几分狼狈,如同逃跑,在司风宿那紧盯着他的眼神中逃跑。 重新回到住所,南门修坐在了屋内,他一颗心却没能从司风宿身上转移。 他总是动不动就会想起司风宿的那些话,还有司风宿看着他的那绝望的眼神。 那一次谈话不欢而散,那之后,司风宿整个人都变了。 司风宿总是出现,好像生怕他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傻事似的,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在他的身边,连睡觉都不放过。 他也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总是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那之后,司风宿甚至把要处理的一些政务都带到了这边宫殿,为此,他还为南门修收罗来了很多杂记。 这样一来,在他处理政务的时候,南门修就可以在一旁看书。 对于司风宿的做法,南门修心中明了,他并未拒绝,而是顺着司风宿去做。 司风宿在一旁处理政务,他便拿着杂记在一旁看。他知道只有这样,司风宿才能安心下来。 那一次之后,没多久,便又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 雨水一下,天气转凉,这让还没能从之前登塔那一次受的风寒中缓过劲来的司风宿,情况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随着天气一天天的潮湿降温,司风宿咳嗽得越发频繁。 以前南门修还只是见他偶尔咳嗽一两声,如今他坐在一旁处理政务,手中都随时拿着一张手巾。 好不容易雨水停了一天,南门修看着逐渐晴朗的天空松了口气,结果当天夜里便又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势很大,到了第二天早上时,才转成绵绵细雨。 清晨,浅眠的南门修早早的就清醒过来。 他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朝着下着绵绵细雨的窗外望去。 因为这几日连绵的大雨,原本院中开得正盛的花圃中,那些漂亮的花瓣全都被雨水打落,如今已只剩下光秃秃的花蕊。 花圃中一片凄惨,花圃外面的地上,那些雨水中,却飘落着各色的花瓣。 雨水多,在地上形成水洼,随着雨水的飘临,那些花瓣在上面打着转。 南门修站在窗口的位置看了许久,直到身旁传来司风宿的声音。 “怎么站在窗口的位置?”司风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这边凉,不要感染了风寒。” 南门修回头看去,司风宿身上比往日已多加了一件外衣。 看着这般的司风宿,南门修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 如今天气虽然凉了一些,但归根到底还是夏季,也只有司风宿才穿的如此厚。 “朕让人送碗暖汤过来。”司风宿交代完,坐到了桌前,开始处理他的政务。 南门修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把窗户拉拢关上,关完窗户他又走到门边,把房门也一并关上。 外头的凉气进来,只会让司风宿更加难受。 做完这些,南门修坐到了司风宿身边不远处,掏出昨日未看完的那一本游记,继续看了起来。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偶尔还伴随着一点风声,这样的日子倒是适合静下心来看书。 在那一片安静之中,南门修很快便沉浸到了手中的游记之中。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的体验。 从小就有天才之名的他,所学的东西也与其他人不同,要多得多。 再长大些,他母妃便恨不得让他学尽天下所有,想要悠闲地看看游记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再后来,他也卷入了争夺太子之位的纷争中,那时候的他就更加没有空闲。 当上帝王之后,他整日忙着政务,比起以前只更忙。 南门修看着面前的游记,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笑容,他有些享受。似乎连近日来压在他心上的那些抑郁,都随之消散无踪。 只是安静之中,一阵闷咳声传开,让南门修不得不回头看去。 “抱歉,吵到你了。”司风宿看了过来。 “没有。”南门修无心再继续看下去,他把手中的游记放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司风宿。 看着穿得比别人厚的司风宿,南门修算了算,才发现现在离入秋已经不远。 这一场大雨之后,虽然离直接到秋天还有段距离,但天气恐怕也不会再像往常那般炎热。 而司风宿尚还未到秋天便已经如此,要真的到了冬天,他该怎么过? “怎么了?”司风宿发现南门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南门修嘴唇轻动,他想要说上一声对不起,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闻言,眸子中先是有几分疑惑流露,随即才反应过来南门修指的是他的旧疾。 “你知道了?”司风宿有些意外。 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好久,甚至就连宫中一些宫女太监都不知道,南门修怎么会知道? 002. 南门修点了点头,“有些在意,所以就问了问。” 说到此事,南门修不禁苦笑,是不是他要是不问,司风宿就准备一辈子不告诉他? 若不是因为他之前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说不定直到现在,他都只会以为司风宿是因为受了风寒所以咳嗽。 “已经是旧疾。”司风宿顿了顿,“不用在意。” 司风宿本想说不用担心,却没能说出口。 “而且我都已经习惯。”司风宿又道。 他是当真已经习惯,这么几年的时间下来,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筹划需要去做,根本就顾不上这个。 “你应该找太医看看。”南门修说道。 司风宿放下了手中的笔,他面上一片轻松地笑着,“看过了,太医说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话音落下,司风宿又语气轻快地说道:“其实还挺幸运不是,至少没伤到嗓子,还能说话。” 这件事情司风宿还一直觉得挺幸运,他活了下来,也没有哑掉。当初若他没有撑下去,如今南门修恐怕还在那地狱一般的翼国皇宫。 司风宿这话说得轻松,南门修听着却越发的不是滋味。 “你应该多派些人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奇方奇人。”南门修道。 他之前和大宫女闲聊的时候听大宫女说过,司风宿知道他的情况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寻找能够治他这病的神医。 为了这,他花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精力,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总算找到了大宫女。 司风宿可以花那么多人力财力精力去替他找大夫,却没有时间看看自己的病。 要和他比起来,司风宿得旧疾找到治疗方式的可能性,显然要比他这病高得多。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话,看着南门修脸上的不赞同,他愣了愣之后嘿嘿地傻笑起来。 司风宿笑得一脸的傻气,半点没有帝王该有的威严,看得南门修都有些莫名其妙,“怎么?” 司风宿摇了摇头,但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好。 南门修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司风宿笑了笑,这才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朕吗?” 南门修被问得一愣,他连忙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被司风宿那双带着几分笑意与温柔的眸子注视着,南门修都有几分狼狈。 南门修反射性地张嘴,想要说不是,可想着司风宿看着他那眸子当中的小心翼翼与期待,南门修又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并不是不关心司风宿,他确实是在关心司风宿。 想明白这些,南门修瞬间有些局促起来,他拿了放在桌上的游记又看了起来。 但再次看着那游记,他同一行字看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没看到心里。 又看了一会,依旧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后,南门修放弃般吐出一口气来,他从游记上移开视线又看向了司风宿。 偷看他的司风宿察觉,连忙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折子。只是他面上装得一本正经,眼角眉梢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就算屋外天色阴沉小雨淅淅不停,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眉宇间心坎儿里的阳光灿烂。 南门修看着他,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说不上来的悸动,那种感觉犹如血液逆流,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融化。 南门修开了口,他道:“是在关心你。” 南门修话音落下,被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司风宿用惊讶的眼神注视着,他又道:“这总归是因我而起,我自然心中愧疚挂记。”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话,面上惊喜惊讶的表情逐渐淡去,多出几分无奈与失望来。 他知道南门修的秉性,他必然是又把中毒的事情,揽到了他自己的肩上。 司风宿嘴角动了动,已有些笑不出来。 司风宿喉间泛着酸,他想要的是南门修的关心,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的愧疚,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情。 司风宿面上神情变化,从一开始的眉间含笑到一脸的失落委屈,南门修一颗心心情也跟着变化。 南门修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感觉他十分不喜欢。 他知道他说错了话,让司风宿误会了。 他并不是不关心司风宿,也并不是因为司风宿为他而中毒,所以他才愧疚担心。 若是以往,南门修未必会解释,可如今看着司风宿,他的嘴唇擅自就张开,“我的意思是,我是担心你,更何况你是因我才如此。” 司风宿闻言,对于南门修解释这件事情本身,他十分的惊讶。 听到南门修的话,他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南门修的意思,又似乎有些不明白,不过总的来说,南门修是关心他这一点他听明白了。 听明白南门修的意思,刚刚还垂头丧气一脸失望的司风宿,屁股后面的尾巴瞬间就翘了起来,开始在那儿摇个不停。 他还哼哼起来,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整个人都雀跃的快要飞起来。 司风宿如此,南门修只觉好笑。 明明都已经是当上帝王的人了,却还如此的好哄。 “殿上的时候,你也是如此?”南门修看向司风宿身后那并不存在,却摇得十分欢快的大尾巴。 司风宿一眼就读懂南门修的意思,他面上一红,有几分羞恼。 他把自己的尾巴藏了起来,可却怎么也藏不了自己心中的喜欢,没一会儿就又原形毕露。 忍不住自己脸上笑容的司风宿道:“朕只在你面前才如此。” 话说完,他有些紧张地打量着南门修。 他喜欢南门修的事情,他已经与南门修说过好几次,但真的如此这般放肆,却还是第一次。 南门修之前把窗户和门都关上,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屋里的光还是有些暗。 司风宿微眯着眼看着南门修,生怕错过南门修脸上的表情。 南门修闻言,有几分惊亦又有几分想笑,他嘴上又道:“我看你倒是好哄。” 司风宿眼睛瞪眼,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道:“朕只给你哄的。” 莫要说是哄,南门修只要对他笑笑,他便恨不得把这天下都给他。 他要是对他说句好说句关心,他立刻就会变成如今这样,恨不得拿个天下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梦到我养的小猫猫走丢了,然后找啊找,找了好久,找到的时候死了,哭的要死TVT . 网友: 瑜宝宝w 评论:好害怕这种解开心结的时刻谨谨突然出现,不行,我不能有这种脑洞。啊啊啊 大大加油啊!期待期待期待 网友: 念墨 评论:完辽我看修修做什么都觉得好可爱啊啊啊啊,除了不想活了这一点orz 我觉得未必两个人格要融合叭,哥哥依然可以在弟弟身体里守护他啊,至少目前来看他们可以对话?并不是说弟弟成长起来哥哥就必须消失叭。仔细想想内有哥哥外有宿宿未来想清楚开始新人生的修修多幸福啊。 网友: 红烧肉 评论: 心疼受受 网友: Jessica 评论: 修肯定不会有事啦!不过一想到谨可能消失,就心痛qaq 网友: 灵芝_凌之 评论: 呜呜呜真惨 网友: 一个电阻 评论:宿宿太难了呜呜呜,修修快喜欢这小孩吧 网友: 如沐兮于 评论:这是甜文吗!???? 网友: 小白姐姐 评论:看到攻进来,受都不知道我觉得很扯,但后来一想,读书的时候晚自习看小说不管班主任从前门还是后门进来我都意识不到,我就想通了,终究还是太认真了。 网友: 云逸尘 评论: ????明明那么虐,为什么我还想再多看点刀呢 网友: 陇玉 评论:来点邪术之类的帮修和谨分开,让谨拥有自己的身体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瑜宝宝w 2瓶; 第033章 想去看看 听着司风宿的话, 南门修愣了愣,他低下头去。 有那么瞬间, 他发现司风宿依旧还是很好懂,他什么都写在眼里,高兴的不高兴的都是。 “你还是找人看看。”南门修道,“一直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司风宿还年轻, 他还有很多日子要过,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拖着。而且拖的久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更加严重。 南门修想着司风宿到了冬天咳得上气不喘下气的模样, 眉头都不禁拧了起来。 冬天那么长,冬天之后还有雨水重天气凉的春天, 若不把这病治好,司风宿一年的时间得有半年都得受着。 司风宿眉眼间的神色都温柔下来, 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拒绝,而是道:“好,你说治, 便治。” 司风宿笑了笑,眼神依旧温柔而贪念。 翼国的事情都已经结束,南门修这边…… 只要南门修也能没事,那以后的日子必然会越来越好。 南门修都越来越好, 他总不能再这样拖着,不然他怎么看着南门修长命百岁? 司风宿答应,南门修松了口气, 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那敲门声的响起打破了屋子中的安逸气氛,你让两人此刻才想起,一个还有政务要处理,一个还有游记要看。 司风宿有些失落的回头看向房门,应了声,让门外的人进来。 南门修则是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游记,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继续读他的书。 来敲门的人并不是一直候在门外伺候着的太监,那人看样子应该是个传信兵。 他身上穿着轻便的护甲,一身的雨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的。 进了门,那人在司风宿面前跪下。 “出什么事了?”司风宿问道。 一般的事情不会这样直接承报到他的面前,而是会经过内务府那边,再统一承报给他。 “是关于……”报信的人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南门修,有些犹豫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司风宿的身旁,附耳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完那报信兵的话,司风宿脸上的笑容立刻荡然无存,反倒多出几分愤怒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你先下去。”司风宿声音中都多出几分愤怒来。 南门修犹豫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南门修就坐在屋内,离司风宿处理政务的桌子不远。 他本是不准备掺和司风宿的事情,但那传信兵明显避开他的做法,再加上司风宿的反应,让他不得不在意。 他也多少猜到这件事情肯定跟他有关系,否则两个人不会是这反应。 如今翼国已经不复存在,和当初的事情还有所关系的,就只剩下还住在天牢当中的李将军。 难道是李将军出了事? 司风宿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南门修。 南门修这会儿已经放下手中拿着的游记,他是真的想要知道。 司风宿看出南门修的坚持,他无声地叹息一声,这才道:“刚刚留在原本翼国皇宫那边看守的士兵来信说,翼国皇宫那边着火了。” 南门修本还以为是在天牢当中的李将军出了事,听到司风宿的回答,他都有几分没能反应过来。 “情况严重吗?”好片刻后,南门修才再次开口。 司风宿点了点头,道:“挺严重的,几乎大半个皇宫都被烧毁了。” 他话音落下,不等南门修再问,他就又说道:“如今还是夏季,虽然我们这边已经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雨,但是那边却一直是烈阳高照。” 南门修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他身在翼国皇宫,长在翼国皇宫,他所有的记忆都离不开那个地方。 “是怎么着的火?”南门修有些失神地问道。 “已经查过了,说是意外,并非人为。”司风宿道,他再看向南门修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担忧。 南门修想了想,倒也很快就接受这个起火原因。 契国和翼国开战,翼国败落之后,翼国皇宫中的那些东西就全部被收刮一空,偌大个皇宫早就已经成了空城。 虽然司风宿留了人在那边看守,但肯定不会让人住到里面去。 那么大一个空荡荡的皇宫无人照看,在这种天干物燥的天气里引起火灾,也不足为奇。 明白火灾并不是有人蓄意而为,南门修一颗心却越发的空荡起来,那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就这样没了。 虽然对他来说,那个地方已经只剩下痛苦的回忆,可真的知道那地方已经被烧毁,南门修还是有些难过。 “火已经被扑灭了,不过那地方也肯定毁了。”司风宿说道。 说起这件事,司风宿与南门修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 司风宿对于翼国,对于那困住南门修给他造成痛苦回忆的皇宫,有的只有无限的憎恨与杀意。 甚至只是听到有人提起,他心中的恨意就会涌向。 就算那地方没有被大火烧毁,他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留下,只是他如今还忙着处理难民的事,还没来得及出手。 南门修望向敞开的大门,门外雨水好像又下得大了一些,让远处的屋顶都变得模糊。 “我想去看看。”南门修在雨声中说道。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他似乎想要劝说南门修,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南门修看向了他,他又一次说道:“我想去看看。” 被南门修注视着,司风宿想要沉默都无法做到,他苦笑着问道:“为什么?那种地方不去更好,更何况两地如此之遥远,来回一趟少说几月。” 南门修被问得一愣,他只是有那样的想法,司风宿所问的他却未曾想过。 那地方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的回忆,如今他好不容易已经抽身出来,又何必再回去? 况且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大火焚烧过后的遗迹,就算他去,又能看见什么? 南门修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之后,两人都再没提过这件事情,依旧一人处理政务,另外一人看着游记。 只是那本游记,南门修看了好几天,都始终没能翻动几页。 他根本就无法集中精力去看,只要他一静下来,就总是忍不住想起他记忆中的那个皇宫。 那里与这里不同,那里花圃中种的花草,柱子走廊上墙壁上所做的装饰,也与这边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他是在那里长大的。 南门修的异常,司风宿自然看在眼里。 见南门修总是心不在焉地望着手中的游记发呆,见南门修越发沉默,司风宿亦跟着无法集中精力。 他的注意力总是往南门修那边跑,看着南门修坐在一旁发呆,司风宿好几次都想开口。 那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天,下到后面雨势已经不大,但却一直不见停。 等雨停下来,天气再次变得晴朗时,已经是十来天之后的事情了。 南门修放下手中始终看不完的游记,抬头看向窗外阳光灿烂的天空,被雨水刷洗过的天空格外的蔚蓝,看着便让人心情大好。 南门修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看向了一旁正看着他的司风宿。 司风宿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南门修却抢先他一步,说道:“我还是想要回去看看。” 司风宿沉默。 “那里对于我来说是不同的,那里曾经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长大的地方,更加是一切发生的地方。”南门修轻声说道。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可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总归是不同的,因为那地方曾经是他的家。 “而且我也想要弄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南门修冲着司风宿笑了笑,“不是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而是具体的,我母妃,还有我皇兄……都做过些什么。”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脑海中多了许多原本他所不知道的记忆,那记忆残缺不全,也让他大概整理出一个轮廓。 司风宿跟他说的确实没假,司风宿没有骗他,但具体的,他皇兄南门谨为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他却始终无法回忆起来。 他知道他皇兄肯定不愿意让他知道,可是他想知道。 司风宿一直沉默,他一直压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开口,因为他怕他一开口,就会劝阻南门修。 司风宿不想让南门修再回去,那个地方,司风宿恨不得他直接从这世界上消失了才好! 司风宿不语,只眼中有恨意流露,南门修脸上亦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苦笑。 “而且我也想回忆起当初和你认识,和你相处的那段日子。”南门修又轻声说道。 他失去的并不仅仅是关于他父王、母妃和他皇兄的记忆,还有关于司风宿的,甚至可以说那段时间的记忆他有很多都失去了。 为了自欺欺人,他不想记起的那些记忆被他忘掉,连带着一些其它记忆也为了填补那个空缺而被删除,其中就有不少关于司风宿的。 他觉得,他最少也应该把司风宿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回忆起来。 最少在司风宿偶尔眼神发亮的讲起当初的事情时,他不至于只能在一旁傻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更新三千字啦,来不及了。 倒霉一天的我现在都还有点懵,这一天之内,宽带wifi轮着坏保修等修一堆事,偏偏还遇上手机欠费,交不了…… 感觉现在断网就跟和世界隔绝了似的。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逸尘 10瓶;星空 3瓶;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4章 为什么躲着我? 001. 或许是出于愧疚, 又或者是出于其它原因,决定回去看看之后, 南门修就有了这个念头。 南门修话说完,便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司风宿。 司风宿此刻脸上的表情也与之前不同,此刻的他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不赞同,但更多的却已经是惊讶。 对于南门修的话,司风宿心中自然触动。 南门修忘记了很多事情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也并不怪南门修。 毕竟那样的情况下, 想要记住什么想要忘掉什么,根本就不是南门修自己能作主的。 司风宿静静地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南门修, 好半晌之后,他才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劝不动你……” 南门修这人就是如此, 他看似性格温柔好说话,可真的遇到自己认定的事情, 无论外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倒是可以对南门修用强,可以直接拒绝南门修不让他出宫,把他关起来, 但那个人是南门修,所以他做不到也舍不得。 “朕知道了。”司风宿道,“朕会让人送你过去的。” 他不舍,可又拿南门修没有办法。 南门修闻言顿了顿, 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喜色,而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又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司风宿猛地抬起头来,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南门修。 南门修动了动嘴唇, 他想要解释,但最终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南门修沉默,在起初的惊讶之后,司风宿脸上却立刻就露出灿烂至极的笑容来。 他笑颜如花,嘴角都快勾到耳后,“好,朕立刻就让人去准备,咱们尽快出发。” 虽然南门修要回去这件事情让司风宿心中不安,但是一想到南门修主动邀他一起,司风宿心中那些不喜欢立刻就变成雀跃。 他甚至都有了一种想要立刻就出发的冲动,因为这可是他和南门修第一次一起外出。 司风宿期待万分,但如今的他已经是帝王,想要出门,而且还是这么久的时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天下午,司风宿就把他那一堆政务搬回了御书房,尽快处理完之后,他便开始做起了远行的准备。 这一行来回最少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司风宿要离开这么久,朝中的政务就得找人代为处理。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宜安排下来,眨眼便是好几天的时间过去。 对于司风宿要远行的事,朝中官员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各有各的理。 司风宿倒也早就已经想好了借口,那就是想要私下去视察一番。 契国拿下翼国,这对于契国来说是一件大事。 他们的国土瞬间扩大一倍,司风宿必然会被记入史册当中,恐怕接下去好多代的帝王都无法超越。 作出如此壮举,事后司风宿去视察一番,也算是人之常情。 朝中的官员嘴上不赞同劝说了一番见无法劝住之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让正春风得意的司风宿去。 司风宿春风得意,在朝堂上都是笑脸,朝中官员都以为是因为拿下了翼国的原因,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番忙碌,半个月之后,总算做好所有的准备。 出发那天,天才微亮,司风宿便与南门修两人换了便服,偷偷出了皇宫。 他们这一次去,并没大张旗鼓的带仪仗队,而是穿着便服偷偷去。 两人只带着几个随从,甚至连马车都没让宫中的人准备,而是出了宫殿之后,去城都租借。 因为翼国的事,如今来往的游客十分的多,租借马车的自然不在少数,他们并未引起注意,很顺利的便借到马车。 准备妥当,一行人出了城都,向着城都外走去。 马车上,司风宿看向南门修,他笑着说道:“这样走得更快些。” 要是让那些仪仗队跟着,这一程少说也得走半年。 南门修点了点头,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比起司风宿要缺些,不过道理想想倒也明白。 他们要是大张旗鼓地带着仪仗队一起走,这一路上也必然会惹来不少的麻烦,到时候各方的府衙还得来拜拜,半年的时间都算短。 车轱辘的声音伴随着马蹄的声音不断传来,许久之后,外面才总算安静下来,他们出了城都。 听见外面安静下来,南门修挑开窗帘,朝着窗外望去。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郊外,窗外是一片农田,脚下是一条还算平整的官道。 太阳已经升到头顶,路上正走着几个住在这附近的农家,他们肩上还挑着担子,看样子是从街上卖完菜回去。 见着有马车从路上飞驰而过,那些人往旁边让了让,也不奇怪。 这城都里面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时常会有马车像这样飞驰而过,他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南门修看了一会儿后,收回了视线。 他回头,对上了司风宿那带着几分笑意的眼。 司风宿换了一身便服,不是他在宫中穿的那几套,而是更为普通的藏青色长袍。 那长袍布料做工款式各方面看着都极为普通,倒也把司风宿身上那阴戾的帝王之气掩藏着,让脸色带着几分惨白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公子哥的气势。 “怎么了?”被南门修打量着的司风宿问道。 “没什么。”南门修摇了摇头,又调开窗帘朝着外面望去。 这马车里头就只有他们俩,若不看向窗外,他一回头必然又要和司风宿对上。 重新看向窗外,窗外的风景已经变化。 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小村落附近,刚刚路上挑着空担子的那些人,应该就住在这边。 这小村落依山傍水,旁边还有一条官道,倒是个住人的好地方。 南门修看着这些,心情却没能高兴起来。 随着他们准备妥当,真的开始出发向着原本的翼国而去,南门修一颗心都变得有几分沉重起来。 南门修正望着窗外发呆,马车的门帘就被挑开,大宫女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一些点心,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进来后,她把点心递到了南门修面前,“这出了城都,直到傍晚才有得歇,路途遥远,您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在外赶路,自然和在宫中不同,总归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南门修拿了一块点心,递到嘴边,嗅着那点心中的药味,南门修想了想又把点心放了回去。 这一次他们外出带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之外,就只有大宫女一个宫女。 带上她,并不是因为他们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缺人伺候,而是因为那药。 司风宿一直没有放弃,一直想要让他吃药。 起初的汤药南门修拒绝后,大宫女就按照司风宿的吩咐,把药藏在了其它地方,例如这饭里点心里。 南门修一开始并未察觉,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那药吃下去后反应大,嗜睡还会有些恶心,多两次南门修也就察觉到了。 那之后他就多了个心眼,但凡是带着药味的东西他都不会动。 他不吃,司风宿也没办法把他的嘴巴撬开灌进去,所以也不敢太过分。 对这,司风宿无奈,也十分担忧。 南门修却也一直坚持,也只有这一件事情,他不准备听司风宿的。 马车中,大宫女见南门修把点心拿了又放下,脸上不由流露出几分尴尬,南门修一看就是已经识破。 司风宿剑眉轻蹙,眼中几分无奈几分担忧,他挥了挥手,让大宫女出去。 司风宿并没有和南门修理论,因为无论南门修说什么,他都绝对不可能放弃。 就和无论他说什么,南门修也不会放弃一个道理。 傍晚时,随行的随从找了地方休息。 那是一处并不大的客栈,十分的普通,但环境位置都还算不错。对于伪装成相约外出游玩的他们两个公子哥来说,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到了地方,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司风宿在房间当中和大宫女说着关于那点心的事情。 “这药里头的味道,有些还能掩藏,有些却根本掩藏不住。”大宫女道。 她是大夫又不是厨子,要把这药做得色香味俱全,那还真的难到她了。 而且这药毕竟是药,不是菜或者点心,真要做成菜或者点心的味道,这药效还有没有就是个问题。 司风宿自然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他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问题在于南门修不愿意吃,而不是在于大宫女没有办法把那药做得没有味道。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吗。”司风宿担忧地看向窗外。 南门修的精神状态在一天天的变糟糕,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一开始他还只是浅眠睡不着,但现在,他有时都会有些恍惚。 司风宿有时和他说话,南门修明明看着他,却根本没在听。 大宫女摇头,有些迟疑地说道:“这病本就没有个确切的治法,不要说其它办法,就连如今这药方到底是否有用,都还不知道。” 司风宿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发现南门修情况不对后,他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四处搜寻这方面的能人异士,这里头要说起来也还有很多事情。 那段时间,他也见过不少声称能治的人。 其中有一半的人都把这当作鬼怪作祟,说要带着南门修去做七七四十九天法的都有。 更甚至有人为了夺人耳目,直接声称南门修就是那鬼祟,要把他拉去咒杀了。 对于这些,司风宿一律全部轰出门去。 他花了几年的时间,才总算是找到有真凭实学的大宫女。 但即使是大宫女,也只不过是对这有过研究,真的让她上手治病,南门修也还是第一个。 “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宫女有些犹豫地开口。 “说。” 司风宿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性子,但是对大宫女他素来格外宽容,之所以宽容的原因,大宫女自己心里再明白不过。 大宫女想了想,她斟酌用词,道:“这种病,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一种心病,南门谨因他心中有所祈求而生,也是为他而生。” 司风宿看了过去,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解铃还需系铃人,奴婢觉得这并不是吃药能解决的,归根到底还是要他自己能够放下。”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除了司风宿和南门修两个人,最清楚的就是大宫女。 她知道南门修为什么会抗拒吃药,也能够理解,她也知道司风宿的用苦良心,但也更加知道这件事的关键还在南门修。 002. 司风宿想了想,他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谨王之所以会得这病的原因,奴婢想您也一定明白,是因为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那些他承受不住的事。” “若是他不能放下,心中一直惦念,就算这个南门谨消失了,也迟早还会再生出下一个南门谨。” 大宫女看了看司风宿,见司风宿脸上并没有露出怒气,他接着说道:“如果他心中的心结不能化解,那如今盘旋在他心中的愧疚,迟早也会演变成相同的情况。” “而且有南门谨在前,真要在演变出什么,恐怕比之前只会更加容易。” 司风宿听着大宫女的话,他抿着嘴,站在窗口的位置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让大宫女先去忙自己的。 大宫女最后那一句‘再演变出什么,恐怕会更加容易’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让司风宿越发忧愁。 大宫女说的道理他都懂,可是要让南门修放下一切,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这里头的放下,还代表着要放下南门谨,要让他的存在消失。 别的都还好说,南门谨却是个问题。 最重要的事情是头痛的是,这还得是南门修自己心甘情愿的。 否则就算他和南门谨暗中沟通计划好,只要南门修不同意,那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司风宿头疼,他出了门,向着南门修住的隔壁而去。 进了客栈,南门修回了房间,他让店小二送了些水过来,准备洗漱洗漱。 最近这些日子他精力变得远不如之前,明明才只坐了一上午的马车,整个人就变得十分的疲惫。 南门修倒是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但也要他睡得着才行。 他身上累得不行,可偏却半点睡意都无,这样的状况下,让他精神都有几分恍惚起来。 店小二出门后,南门修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他挽起袖子,来到了水盆前。 水是凉水,最近天气还热,若是客人没吩咐,店家提供的基本也都是凉水。 南门修手指伸入盆中,感受着那份凉意,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 他舒服地叹息一声,正准备拧毛巾,动作间就看见水盆中自己的倒影。 水盆中的画面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南门修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不是他的眼睛,虽然就长在他的身上。 南门修愣在原地,手都忘了从盆中抽出来。 自从之前那次见完面之后,南门修曾经多次想过要和南门谨见面,但是南门谨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从来不曾回应他。 算起来,到如今都已经快一个多月。 南门修望着水盆中的倒影发呆,他脑海中却响起了南门谨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南门修被问得一愣,他有一些恍惚,不知道南门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 他想了想后,镇定下来,把关于翼国皇宫的事情告诉了南门谨。 南门谨听完南门修的话,他眉头皱起,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赞同,“为什么要去?” 南门谨和司风宿一样,一听南门修说想要回去,立刻就持反对意见。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南门修也问。 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跟南门谨说,但南门谨却一直不出现,一直在躲着他。 南门谨眸子中浮现出几分闪躲的意思,他没有回答南门修的问题,而是又继续说翼国皇宫的事情,“你不应该去的。” 那地方只会勾起南门修更多不好的回忆,去了只会让南门修更加难受。 南门修不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南门谨。 片刻后,沉默之中南门谨有些无奈地开了口,“我不是一直都在。” 南门修闻言,有几分惊讶,随即又淡然。对于南门谨,他知道的本来就不多。 从司风宿那边知道的事情里,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事。 南门修看向水中的那双眼睛,他正准备再问,南门谨的声音就已经传来,“只有你想的时候,我才会知道。” “那为什么我之前想见你却不行?”南门修问,他有一点生气。 就像往常在他皇兄面前使小性子,南门修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他明明想要见他,他却躲起来。 “那不一样。”南门谨眼神无奈而宠溺,话音中还带着几分笑意。 听着他的声音,南门修脑海中都浮现出南门谨揉他头发的那一幕。 若是以往,他肯定立刻就会叫着跑开,因为他不想被南门谨把头发揉乱。他都已经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 南门修一开始有几分没听明白,但他很快就又反应过来。 南门谨的意思是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南门谨这个皇兄才会出现。 也就是说,也只有在他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或者想要躲避的时候,南门谨才会被推出来替他挡着。 想明白这一点,南门修撑在水盆上的双手握紧,那瞬间他有几分想要躲开与南门谨对视的冲动。 自私自利的人从来都是他,而南门谨,不管他愿不愿意做没做好准备,都会成为他的挡箭牌。 南门修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说对不起?这些事情,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说完的。 “这样挺好的。”南门谨察觉到,他声音温柔地笑着说道。 南门修扯起嘴角笑了笑,这怎么会好? 苦笑中,南门修又不禁想到另外一件事。 如果按照南门谨的意思,那他现在出现,岂不是因为他又想要躲起来? 南门修很想反驳,但想了想最近这些日子里,他一想到翼国皇宫就变得沉重的心情,他便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心底深处确实是有几分不想去的,他想去又不想去,十分的矛盾。 出发之后,这份矛盾就变成了不安和沉重,连带着南门谨都察觉。 想着这些,南门修又看向了水盆中的那双眼。 所以察觉到他的不安,之前那样躲着他的南门谨,立刻就出来了? 南门修想说点什么,南门谨却抢先,他道:“你赶紧回去,别胡闹。” “回去?”南门谨用的这个词,让南门修无奈。 他早就已经无家可归,又回什么地方去? 况且,他如今去的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他的家。 “司风宿呢?”南门谨问。 “在隔壁。” 南门谨挑眉,似乎对于司风宿居然陪着他胡闹,而不是拦住他这件事,感到分外的不爽。 南门修见状,都忍不住被他逗笑,“我又不是小孩。”在南门谨面前,他总会轻易就放松下来。 南门谨一脸的不赞同,眉宇间似乎还有几分若是他方便,都想去找司风宿麻烦的意思,看得南门修眼中笑意愈胜。 这种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确实很好,让他可以放肆地笑,可以忘记所有的那些不开心。 南门修还想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门口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人。 南门修抬头看去,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是司风宿,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司风宿背光而站,但即使如此,南门修也能够看清楚他脸上的震惊与慌乱。 “你什么时候来的?”南门修站直了身体问道。 司风宿虽然已经在门口的位置站了好一会儿,但他一直都没发现,更加没有听到司风宿开门的声音。 司风宿早就已经进来,那也肯定早就已经看到他在水盆前,和南门谨说话的事情。 在他看来,他是在和南门谨说话,在司风宿看来,这恐怕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对着水盆自言自语。 “我在外面敲门没听到回应,以为你出了事情,所以就进来看看……”司风宿有些失神的解释道。 司风宿确实把刚刚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情况却比南门修预料的,还要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许多。 因为他看见的并不是南门修对着水盆说话,而是南门修仿佛变成了两个人似的,一会儿眼神温柔沉稳的劝阻,一会儿又自己笑着说话。 那样诡异的情况,就算是知道情况也有所心理准备的司风宿,看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035章 少不了要头疼 001. 南门修被司风宿注视着, 看着司风宿的那好像是被吓到的眼神,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 南门修一直知道, 如果被人撞见这一幕,肯定会吓到,但司风宿的眼神比他预料的还要多几分惊悚。 屋子中,一时间陷入沉默。 好片刻之后,司风宿听着楼下店小二的吆喝声, 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要干嘛。 “我刚刚听说, 你晚上不想吃东西?”司风宿努力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一切正常。 “有些累, 所以想早点休息。”南门修道。 他放开了撑在水盆边缘的手,站直了身体。 这一路下来, 虽然走的路程不算远,但南门修却已经觉得很疲惫。 “接下来的路途还很遥远。”司风宿想要劝说南门修吃些东西, “你这样会撑不住的。” “我会注意的。”南门修道。 司风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说出口来。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南门修,已经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那种感觉很是怪异, 南门修刚刚才说了会注意,如今又自己不赞同自己说的话。 就好像两个他重叠到了一起,脸上的表情和嘴里说出的话,都不是一样的。 “怎么了?”南门修疑惑。 “没什么。”司风宿笑了笑, 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临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 司风宿回头看来,南门修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唯一的解释就是南门谨还在。 “关于那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吃一些,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身体,也应该吃上一些。”司风宿试探着说道。 “什么药?”南门修问道。 他神情已经变化,不再像之前,如今的他剑眉紧蹙,嘴角抿起,与平时的南门修大有不同。 司风宿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 他回过头来,不在急着走,而是面对着南门谨,“就是我让大宫女给你准备的那药,你应该吃一些,那要能够让你的精神更加稳定,也能睡个好觉。” 司风宿并没有把话说明,但他相信南门谨一定能够听明白。 他觉得,南门谨应该知道这些。他也希望南门谨能劝劝南门修,他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他已经无法继续沉默。 如果真的要有一个坏人,他做。 果不其然,司风宿话一出口,南门谨眼中立刻就闪过几分了然,随即脸上也多出几分沉思。 联系南门修之前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南门谨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南门谨正准备说点什么,他的嘴巴却已经擅自张开,“这件事情不用再说。”说话的人是南门修。 南门修好像有些生气,气司风宿不应该把这件事情让南门谨知道。 司风宿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南门修自己一人自说自话,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涌上他心头,但司风宿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指尖都差点刺进掌心。 他看不得南门修如此,整个人就真的像是以前那些人说的一样,像是中了邪疯魔了似的。 司风宿静静的在旁边站了一会,见南门修安静下来,他才又道:“可你这样怎么撑到翼国?” 他们才出发没多久的时间,前后算起来才一天,还是第一天。就这,南门修就已经累得吃不下饭,后面的几个月时间他怎么挨? 南门修不语。 司风宿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他告辞离开,临走之前,也告诉南门修会让人送一些容易下咽的粥过来。 房门关上,退出门去的司风宿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静地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许久都没有动作。 他一直都知道南门修的情况,但是却从没有亲眼见过,他倒是见过南门谨,可却从没有这样见到。 想到刚刚见到的,司风宿心中莫名的一阵慌乱,南门修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以前在翼国皇宫中的时候,南门修不知道南门谨的存在,所以他从来不会自己和自己说话。 如今南门修知道了南门谨的存在,情况变成这样,司风宿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本能的,他不喜欢这样。 司风宿一夜无眠,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第二日,一行人早早的出发。 重新坐在马车上,司风宿借着晨曦打量着面前的南门修。 看着南门修有几分生气的脸,他忍不住松了口气,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南门谨。 “这是怎么了?”司风宿明知故问。 南门修闻言抬眸看了过去,看着司风宿,南门修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生气,心底却又有几分无奈。 司风宿昨天明明就是故意让南门谨知道这件事情的,昨天司风宿离开后,他被他皇兄南门谨说教了许久。 南门修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又看了看眼下带着几分淤青的司风宿,司风宿一看就是一夜未睡。 南门修无声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马车离开城都,一直在官道上快速行驶着,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他们已经远离城都。 马车外的风景与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还是夏末的风景,但这边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繁华。 如今走在路上,有时候一两天都见不到村落。就算偶尔路过,见到的也都只是一些小村子。 从契国皇宫向着翼国那边而去,越是往前走,就越是靠近翼国,自然也越是靠近两国交战的战场。 那一场仗,契国大胜翼国,但是也历时了一年多快两年,交战的地方也不少。 这些地方大多都还没来得及恢复,四处都是被马匹踩踏的田坎和被烧毁的房屋,看着颇为落魄。 又往前走了有几天后,司风宿让众人停了下来,找了个地方暂作休息。 司风宿从外面回来,坐在马车内的南门修看了过去,“怎么停下了?” “我们先在这边休整几日再走。”司风宿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往马车下拿。 南门修朝着马车外看了一眼,他们到了一处看着像什么山庄的地方,其他的人都已经下了马。 南门修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来到地上,南门修朝着四周看去。 这里是一处有些落魄的山庄,看样子应该也做客栈的生意,不过因为这地方没什么人,旅客看上去也不多的样子。 看完面前的山庄,南门修又朝着翼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里离翼国已经很近了,从周围那些人的穿戴还有一些建筑装饰的其它方面,都已经能看出几分翼国的痕迹。 南门修有些想要快一点回去,可又有几分不想去,他无比矛盾。 “怎么了?”司风宿走了过来,南门修从刚刚就站在这里发呆。 南门修摇了摇头,跟着其他的人一同进了山庄。 这座山庄所在的位置挺好,在半山腰,右边的位置还有一处湖泊,虽然山庄简陋了一些,但住着倒也挺舒服。 知道要在这边休息几天,南门修放松下来。 房间内,南门修洗漱完,走到窗口的位置,朝着窗外远处的那湖泊望去。 此时天色还早,才刚半下午,太阳已经过了最毒的那会,因为山庄所在的位置是在半山腰,气温也不高。 南门修看了一会儿,出了门,向着那湖泊而去。 湖泊很宽,湖面很平静,整个就像一个被放置在地上的镜子。 镜子里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还有湖泊旁边的高山草地,光是看着那一幕,便让人一颗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湖旁边的位置有修一些木头站桥,已经有些破旧,应该是两国开战之前就有的。 南门修到了湖边,他找了个避阳的地方坐下,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湖面。 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南门修一颗心都跟着放空,眼里只有那湖面。 听见身旁有动静,南门修动了动脑袋看了一眼。 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边的司风宿,南门修也懒得去询问去思考,他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司风宿挨着南门修坐下,他也随着南门修朝着那湖面看去。 夏末时节的湖边,微风徐徐的半下午,阴凉的树荫之下,仿佛只是看着这些身处其中,便已经能叫人安逸得想要打瞌睡。 司风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回头朝着南门修看去时,南门修眼帘已经快要合上,他都已经看得困了。 司风宿没有开口,他又看向湖面,但等他又回头看去时,南门修却还是那样要睡不睡的模样。 南门修一身慵懒贪睡的气息,看得司风宿有几分想笑,却又有几分心疼。 他知道南门修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别人遇上这样的怪病是什么状况司风宿不知道,但南门修这里,却总是浅眠睡不着。 这也导致他的精神一天天的在变差,总是格外的容易疲惫。 这一路下来,南门修的脸色已经比之前难看了很多,路上他虽然努力的吃着东西,不让自己倒下,可也差不多已经快到极限。 连着快二十多天的时间都睡不好,就算是一般的人,也都已经快疯了。 司风宿又静静地陪着坐了一会儿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到了南门修的手里。 南门修看了看,没有动作。 司风宿苦笑,道:“你放心,这药瓶里的药药效很弱,只是让你能好好的睡觉。” 他终究没能拧过南门修的倔脾气,终究不舍得南门修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舍得南门修身体一天天的变差。 南门修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他把瓶子拧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药的味道和之前吃的药的味道,确实有一些不同。 他不懂药理,但也大概能分清这药和之前的是有些不同的。 司风宿看出南门修的谨慎,脸上的笑容越发惨淡苦涩了几分。 他知道应该怎样对付那些欺负南门修的人,他也狠得下心来杀人,但面对南门修,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不能一直这样。”司风宿低声说道,他知道南门修不会听他的话,但他还是想说,“一直这样下去,到时候你的身体会先垮掉的。” 南门修如今的脸色已经比他的还要惨白,原本伪装成相约出游的公子哥的他俩,如今看上去倒更像是病弱的双人组。 走在路上,都让人担心随时会一起倒下。 司风宿自嘲地笑了笑,这样下去,搞不好他们真的会一起去死。 不过这样一来,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孤单。 南门修沉默片刻,他从那药瓶当中倒出一颗药来,塞进了嘴里囫囵吞下。 司风宿看着,并没有高兴起来,他垂眸,再看向湖面的眼中反倒更多了几分难受。 他多少也明白南门修之所以会愿意吃这药,是因为他那一句‘身体受不了’,这身体不只是南门修一个人的。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他转移了话题,“那天怎么回事?” 自从那天在客栈遇见那样的情况后,司风宿一次都没有问过。 南门修动了动,他看向司风宿。 司风宿等待了片刻,本以为南门修不会回答了,南门修却开了口,南门修大概把那天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你以前也这样过吗?”司风宿问道,他的眼睛依旧望着那片湖。 大概那湖真的有让人静下心来的作用,司风宿一颗心平静不少。 “只有一次。”南门修把之前在宫中镜子里见到了南门谨的事情也说了说。 于司风宿,他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司风宿静静地听着,他有些想要开导南门修,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办。 就像那大宫女说的,这对于南门修来说,就是心结。 司风宿不说话,南门修的声音却又随着徐徐清风传来,他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停顿片刻,南门修继续说道:“你的想法还有我皇兄的想法,我都知道,也明白。” “那为什么……”司风宿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没再继续问。 就如同南门修知道他们的想法一样,他也知道南门修的想法。 南门修只是不想让南门谨死掉,如今的南门谨,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 两个人,一具身体,若南门修不知情那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他又怎么会继续装作不知道? 如果他能做到,那他也不是南门修了。 这就是一个死胡同,南门修一头扎了进去,司风宿也只能陪着在里面撞得头破血流。 司风宿苦笑,看着天空飞过的飞鸟,他道:“如果他不用消失,你就愿意吃药了吗?” 司风宿本是不想退步的,最早时,不知道内情时,他是真的恨不得南门谨去死。 如今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的南门修,他却不得不退步,因为他只要南门修能好好的。 南门修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来。 司风宿却依旧苦笑,道:“你这样的情况,最好的结果便是他消失你能好起来,但这又谈何容易?” “再其次,便是维持以往的情况。你们两个都存在,但也只能同时存在一个。一个沉睡,一个清醒。” 最差的情况,那便是这身体最终撑不住,又或者病情继续恶化,导致南门修和南门谨都疯了。 司风宿并没有把最坏的情况说出口,但他知道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相反,这可能性才是最大。 南门修的情况一点一点的在变糟糕,就算南门修和南门谨两人不愿意如此,那病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意愿就停下。 否则的话,南门谨早就已经消失。 南门谨不会伤害南门修,更加不会愿意看着南门修变成如今这样。要是他能选择,司风宿相信南门谨绝对不会犹豫。 南门修静静听着,司风宿的话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发现南门谨存在后,他满脑子都是南门谨的事情,也一心想着对南门谨的亏欠,更加下定决心要补偿南门谨。 但是像司风宿说的继续维持以前那样,南门修几乎从未想过。再说,这种事情本就像是天方夜谭。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湖面。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夕阳到了山顶,慢慢的下山离去。 许是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高,这里的夕阳并不是常见的那种橘红色,而是白色。 随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天空一点点暗淡下来,湖面也渐渐由清澈的碧蓝转为深蓝。 夕阳彻底下山时,再吹过来的晚风就有几分冰凉。 司风宿见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淡去,他回过头看向身旁的南门修,正准备开口说回去,便看见南门修已经靠在树上睡着。 嘴巴都已经张开的司风宿就那样僵在原地,看着南门修的睡颜,听着那轻轻的呼吸声,下一刻,司风宿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给南门修的那药就算效果再好,也没有这么厉害,南门修必然是已经困极了累极了,所以才睡了过去。 司风宿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把肩膀上的头发撩到一边,微弯下腰,把南门修背到了背上。 南门修睡得很沉,司风宿本来还有些担心会把他吵醒,但直到他把南门修背在背上,南门修都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意思。 背着南门修,司风宿顺着河边的木桥向着山庄那边走去。 他走得很慢,恨不能让这一刻更久一些。 “怎么这么轻?”走在路上,司风宿嘀咕一声。 南门修看着倒是比他还高,背上后倒像是没什么重量似的,想着南门修那消瘦下来的脸颊,司风宿心中一阵沉闷。 被司风宿背在背上的南门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正背着自己往前走的司风宿的侧脸。 他垂在司风宿肩膀的手紧了紧,把司风宿抱得更紧了些。 司风宿察觉,侧头看去,“醒了?” 南门修眼睛已经要闭上,他迷迷糊糊地哼哼了一句,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倦意,司风宿没能听清楚。 “什么?”司风宿轻声问道。 南门修说话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痒痒的,让他都有几分想要伸手去挠挠耳朵。 “……冷。”南门修加大了些声音,声音里头的倦意和困意也越发明显。 话说完,南门修还在司风宿肩膀上蹭了蹭,好像想找个暖和的地方躲进去。 司风宿被逗笑,眼中也更多了几分无奈,“好,我马上就背你回去。” 南门修哼哼,继续迷迷糊糊的睡觉。 余晖下,司风宿脚下的步伐快了几分,他背着南门修向着山庄走去。 进了山庄,一旁的护卫见状立刻就想要上来接人,司风宿却拒绝,他亲自背着南门修回了房间。 小心的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南门修放在床上,司风宿拉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上。 南门修困极了,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翻了个身,蜷曲成一团。 因为他的动作,被子都被扯到一边,他后背的位置都从被子下露了出来,司风宿只得重新替他盖上。 被子盖好,司风宿正松了口气,南门修已经又把被子揉乱。 司风宿还是第一次见南门修睡觉,更是第一次知道南门修睡姿如此之差。一时间,他都有几分愣在原地。 南门修从小就有天才之名,后来又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成了帝王,在外人面前他也一直都是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谁又能想到到了床上,他却喜欢蜷曲成一团睡觉,还像个小孩似的爱揉被子。 “山上凉,不盖好夜里会冷。”司风宿满眼无奈笑意地摇了摇头,又拉了被子重新替南门修盖上。 南门修这会儿已经睡得有些沉,没有再揉被子。 司风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到一旁把窗户关好,山上的夜里凉。 做完这些,司风宿再回到床边时,南门修的脑袋已经不在枕头上。 好像怕冷,他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藏了起来,只剩下个弯曲起来的膝盖在外面。若是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他还在床上。 司风宿瞪着眼睛看着那膝盖,半晌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像个猫儿一样?” 他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听说,这样睡觉的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司风宿心疼地坐下,他扯了扯被子,把南门修膝盖盖好。 膝盖也盖住后,南门修整个人就都从床上消失,只剩下床上那个大大的软软的棉被包。 司风宿看着床上那个棉被包,忍不住想,要是和南门修一起睡,估计少不了要头疼。 南门修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这样,真要睡一起,第二天起来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笑完,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司风宿面上不禁有几分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有很多完结文和预备坑,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看哦,啾~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掺香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6章 喏,喂你 001. 这一觉南门修睡得格外的沉, 也睡得格外的舒服,等他睡醒时, 都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山上的气温低,睡起觉来也格外的舒服,南门修睡醒时都还有几分恋床。 司风宿并没有过来叫他,而是让他睡了个够。 中午吃饭,见到南门修从屋里出来, 才吃完午饭的他, 立刻笑着让旁边的人去给南门修准备食物。 “怎么样?”司风宿问道。 南门修笑了笑,他还有些睡意未醒。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 这一觉睡下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 “去吃些东西,晚些时候我陪你出去走走, 晚上再好好睡一觉。”司风宿道。 南门修本以为自己睡得这么晚,晚上肯定睡不着,却不想, 天才黑没多久,他就已经困得不行。 大概是因为之前太过疲倦,接下去的好几天时间,他都一直昏昏欲睡。 又在山庄休息了几天后, 一行人才再次上路。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下去,天气早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热,慢慢的已经转凉。 进入翼国的地界后, 一行人都添上了一些厚些的衣服。 再往前走了十来天后,他们彻底把身上的薄衣退下,全部换上了比之前厚重的秋衣。 马车上,南门修正闭目养神。 坐在对面的司风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棋子,最终却没开口叫醒南门修。 进了原本属于翼国的地界后,南门修就很少再挑开窗帘朝着外面看去,他更多的时间都用来闭目养神。 司风宿倒也不是不能明白南门修的想法,可一直这样,他也怕把南门修给憋坏了。 这路上本就无聊,南门修又一直这样,难免叫人担心。 他们到达翼国原本的皇宫附近时,已经又是十来天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天气又已经冷了许多。 司风宿并没有直接带着南门修到那皇宫去,而是在外面的城都里面找了客栈住下,准备让众人养足精神了再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风宿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从客栈的位置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望去,并不能看见皇宫。 南门修也并没有着急,在司风宿的安排之下,他们好好的休息了三天之后,这才向着那边而去。 清晨天才微亮,晨曦笼罩着整个皇宫,让皇宫中透出的焦炭的味道都有几分冰凉。 南门修跟着司风宿一起进了皇宫大门,入目的便是那已经完全变了样的大殿。 在南门修的印象当中,正对宫门的那大殿一直都是十分肃严宏伟的建筑,让人只是看着便不由心生敬意。 如今那大殿却已经倒塌,而且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呈被火烧过的焦炭状。 若不是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他恐怕都无法认出前面来一堆残骸竟就是那大殿。 大殿之外,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处稍小些的宫殿,也一样被火焚烧过。 不过大概是因为比较小,屋顶的重量比较轻,倒是并没有整个倒塌下来。 再往旁边,视线所能看见的地方,好些地方都着了火。 这皇宫很大,也做过一些防火的安排,一些重要的宫殿与旁边的房屋建筑都隔得较远。 可再是这样,也耐不住天干物燥,而且没人照顾之后,屋子与屋子之间那些花圃中娇贵的植物也几乎都已经枯死。 火星子漫天飘,一落地一碰着就着。一着火,或是立刻就疯狂蔓延开了。 南门修站在宫殿门口的位置,朝着四周看去,看着四周已经变了模样的那些建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司风宿满眼担忧地跟在一旁,生怕会出什么事情。 南门修并没有如同他预料中的那般,到了这地方见到这些,便立刻崩溃。 他只是在殿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向着旁边走去。 这皇宫他熟悉,即使如今已经被烧毁大半。 顺着那些烧焦的宫殿,南门修走过御花园,走过御书房,也去了藏书阁,以及附近一些其它他曾经常去的宫殿。 逛完了这些,最后,南门修才向着他曾经住过的宫殿走去。 他原本住的地方的位置离大殿很远,火势虽然也烧到了这边,但到这里时已经被控制,所以这边并没有被完全烧完,还剩了不少地方。 南门修进去,站在原本应该是花园的地方,朝着四周看去。 看着四周被烧毁的痕迹,看着那些被搜刮之后留下的痕迹,南门修直到此刻,才真的有了一种什么都没有了的真实感。 翼国已经灭亡的事,他曾听无数人说过,就连他自己都已经说过无数次。 但直到真的站在这里,那种感觉才真的让他认识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没事吧?”司风宿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南门修身上。 南门修嘴巴微微张开,但最终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司风宿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话。犹豫之间,他还是问道:“那你记起什么了吗?” 比起说错话,他更加无法忍受南门修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因为完全不知道南门修在想些什么,让他觉得更加的不安。 南门修朝着一旁看去,他指向了一处拐角,司风宿正疑惑,就听南门修说道:“你曾经躲在那里。” 他在这皇宫中走了许久,也确实是想起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当中,意外的有不少关于司风宿的。 他记得那会儿的司风宿,总是偷偷跟着他,远远地望着他。 就像藏在他身边的小老鼠似的,总是探头探脑的。 偏偏他这小老鼠还不怎么精明,经常一眼就能被发现。被发现,他就好像被吓到了似的,转身就跑。 有时候南门修恶趣味上来了,还会故意轻手轻脚的绕到他背后去吓他一跳,吓得他一张脸胀得通红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的。 那时候的他,其实挺喜欢司风宿的,这份喜欢和那时候的司风宿的不同,更多的是羡慕。 司风宿和他年纪相差不多,但是却和他有着天壤之别。 他从小就有着天才之名备受注视,司风宿却一直不受重视,甚至就连他的母妃都不重视他。 与司风宿遇见的时候,他成天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司风宿却什么都不用学,也根本没人在意他到底想不想学。 虽然在外人看来,司风宿这一生注定要平庸到头受尽欺负。可在他看来,司风宿却自由自在让人无比的羡慕。 他本来是会讨厌司风宿的,可是司风宿那时候的性格,让人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而且司风宿总是喜欢跟着他,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所以让他比起讨厌,反倒更有些喜欢和羡慕司风宿。 想着当初的事情,南门修扯起嘴角笑了笑,眼中满是苦涩。 司风宿一直跟着他,他母妃早就已经知道,他母妃甚至拿这个威胁过他。 说是他如果不能按她说的去做,不能在殿上得到他父王的嘉奖,就让司风宿成为下一个。 司风宿无权无势,就算他是质子,只要不死掉,根本就无人会管。 南门修还记得,当时的他十分的愤怒也十分的害怕,他试着疏远司风宿,也努力的按照他母妃说的去做。 他当时一心忙着按他母妃说的做,却根本没注意到那时候的司风宿已经察觉,更加不曾想到,司风宿最后竟能做出那些事情来。 想起当初的事情,南门修回头朝着司风宿看去,他心情本正很复杂,一回头却发现司风宿正在那儿绞尽脑汁的想什么。 司风宿紧紧地盯着他刚刚指着的方向,纠结的眉头都快扭在一起,显然他早已经忘了南门修说的事情。 只是他还有些不甘心,所以正在那努力的想着。 南门修被他这一副认真的较劲的表情逗笑,自从踏入这里之后,一直盘旋在心中的抑郁都散去几分。 “想不起来就算了。”南门修向着废墟中走去。 司风宿有些不甘心,还在那绞尽脑汁的想。 这地方南门修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站在这里,看着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想起许多事情来。 南门修试着去想关于南门谨的,只是知道南门谨并不是真的存在后,他记忆中原本记忆着的那些记忆,都已经不再真实。 南门修在这边呆了很长时间,从半上午时一直待到傍晚。 眼见着天色都暗了下来,司风宿才开口,“我们回去吧!” 司风宿原本准备了很多劝说的话,他一路上都在想着如果南门修崩溃,他应该怎么劝他。 但南门修没有,坐在凉亭中发呆的他听了司风宿的话,很是爽快的就起了身。 “走吧。”南门修往门外走去。 司风宿连忙跟上,他一直注意着南门修脸上的表情,但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夕阳西下,余晖洒进这残破不堪的皇宫,让人不禁有几分万千功业毁于一旦的苍凉感。 南门修看着这一切,心中苦涩自不用说,浑浑噩噩间,他也有了几分茫然的感觉。 这一切是真的已经结束了,什么都没有了。 002. 皇宫南门修就只去过一次,第二天便再没提过要去。 南门修不提,司风宿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一行人便在客栈当中住了好几天。 南门修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特意来这边却只去那边看了一眼,若换个人,或许还会觉得不值得,但司风宿却不这样觉得。 这里对于南门修来说也是个心结,他如今来了看了,有些事情自然也会想开的。 客栈之中,南门修坐在窗口的位置,静静的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正发呆,身后房门便被人推开。 从早上就出去的司风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一脸的焦急,看得南门修都有几分惊讶。 “出什么事情了?”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急匆匆地跑到南门修面前,然后一边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冷气,一边赶紧把揣在手里的东西放下。 也是这时,南门修才注意到他怀里捧着个东西。 那是一个并不大的纸袋子,看着并不像是什么贵重之物,反倒像是有些烫手,所以司风宿才一直倒吸冷气。 司风宿一把东西放下,立刻就退后一步在那甩手,一副手被烫到的样子。 “这是什么?”南门修朝着那袋子看去。 他试着伸手把带口的位置挑开,下一刻不等他看到里面的东西,一阵熟悉的香味便传了过来。 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刚刚炒好的炒板栗,板栗的香味随着袋子的打开,立刻便在屋子当中扩散开来。 那些板栗大小适中,已经被炒开了壳,弄出一条黄/色的果肉,香味也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认出那东西,南门修又不禁看向了司风宿,“怎么不多拿个袋子?” 这些板栗应该是刚刚炒好的,装在并不怎么隔热的纸袋子里,稍微拿些时间就会变得烫手。 司风宿把手向上摊开,他的掌心一片通红,特别是几个手指,都已经被烫得红彤彤的。 “当时没想起来。”司风宿道。 如今已是八月,已经到了吃板栗的时节,司风宿上午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在旁边不远的街道上闻见了香味,便寻了过去。 他挑着好的买了一些,一炒好,立刻就捧着往客栈里走。 可谁知道东西拿在手里,没多久就变得十分的烫手。 一开始司风宿还能忍耐,到了后面却已烫得他直吸气。也好在两边路程不远,他很快就把东西带回了客栈。 司风宿看了看自己红彤彤的手指头,把桌上的板栗往南门修面前推了推,“给你买的。” 板栗这东西,在翼国比较多,算得上是一种常见的食物,但是在契国就比较少见了。 若不是刚刚在街上闻见香味,司风宿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司风宿话说完,又在一旁坐下,他把自己的手又举起来看了看,他整个掌心都已经红了起来。 南门修笑着摇了摇头,他朝着袋子里面看去,看着里面那些个个都十分圆润的板栗,南门修选中一个,拿了出来。 东西拿出来,还不等南门修动手,司风宿就已经一把抢了过去,“烫!” 司风宿把东西扔桌上,然后有些责备地看着南门修,虽说他买这东西就是给南门修吃的,可南门修也不能傻乎乎的这么烫就动手。 南门修被他那模样逗笑,他从自己怀中掏出手巾,包住了那板栗,然后熟练的借着那板栗的口子剥开来。 板栗壳子一经被掰开,里面黄黄的果肉立刻就露了出来,板栗浓郁的甜香也随之在两人鼻间散开。 司风宿正惊讶,一旁南门修已经又熟练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用同样的方式剥开放在一旁凉着。 “我都忘了,你喜欢吃这东西。”司风宿看着南门修的动作,猛地想起这事。 以前南门修住在宫里的时候,也时常会吃这东西。 这东西也确实是香,很多人都喜欢。 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围着火炉,闻着这板栗的香味,整个人都会变得暖洋洋起来。 南门修没有说话,他只是继续剥板栗,一连剥了五六个之后,这才停下。 而这时候,他最先拨开的那板栗已经没有那么烫。 南门修用手指试了试温度,见不烫手了,他把他拿了起来,递给了面前坐着的司风宿。 司风宿伸手,南门修想着他手上烫红一片,本能的避开他的手往旁边递了递。 就这一下,屋子中的两个人却都愣住。 司风宿看着已经被递到嘴边的板栗,他脸上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通红。 没多久后,甚至连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 南门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手动了动,眼神都有几分狼狈慌乱的他正准备把手收回,司风宿就已经低头凑了过来。 司风宿一口含住了那板栗,他动作有些笨拙,他的唇瓣都碰到了南门修的手指。 司风宿的唇瓣冰冰凉凉的,板栗却温热,让察觉到这些的南门修呼吸都变得有几分沉重。 司风宿把板栗含进口中,他有些呆呆地瞪着眼睛看着南门修,那板栗忘了嚼,就那样把他腮帮子都撑起一块。 南门修看了好笑,那瞬间他都有几分坏心眼,要是他再喂司风宿吃上一颗,司风宿肯定会立刻就化身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仓鼠。 “好吃吗?”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反应,连忙一边点头一边去嚼那板栗。 那板栗是个什么味道他根本没尝出来,他脑海里就只剩下刚刚南门修喂他吃板栗的事情。 对面,南门修也拿了一颗已经凉下来的板栗,放进口中咀嚼了起来。 城都这边的板栗要比其它地方的板栗更甜一些,味道是有些微不同的,南门修吃得多,一口就尝得出来,这板栗是本地正宗的板栗。 吃着那板栗,闻着口齿尖的香味,南门修视线又不由撇向了对面的司风宿。 司风宿也正看着他,眼中有几分紧张有几分期待,至于紧张什么期待什么不言而喻。 南门修慢慢的把口中的板栗咽下,他舌尖划过齿关,吃完东西,才又开口,“还想吃?” 司风宿呼吸重了几分,他点了点头。 南门修拿了一颗剥好的板栗递了过去,只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他并没有递到司风宿的嘴边,而是放在了司风宿面前的桌上。 司风宿见状,眼中立刻有失望浮现,他把那板栗拿了起来,一口塞进嘴里。 闷不吭声的吃着板栗,好片刻后,司风宿抬头间,才发现南门修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知道南门修看出了他的心思,司风宿面上更加红了几分,“我帮你剥。”司风宿连忙伸出手去。 “不用了。”南门修拒绝,“这东西要刚剥开的吃着才香,剥开了放在那久了,就不香了。” 司风宿悻悻然,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那晚些时候,我再让人买一些,咱们待在路上吃。”顿了顿,司风宿又道:“最好能多带一些回去吃。” “这么远的路途,带回去估计都坏了。”南门修打击他。 板栗虽然能放一段时间,但也没有办法一直捂着。而且他们这么远的路途,带少了不值当,带多了也麻烦。 司风宿还想说什么,南门修已经又道:“那边不是也有卖?你若想吃,回去之后让人买便好。” 司风宿不再说话,只是闷闷不乐地看着南门修剥板栗。 南门修手指修长,动作不紧不慢,剥出来的板栗也十分干净完整,看着一个个的圆圆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还想吃?”南门修被他看着,以为是他还想吃。 司风宿本欲拒绝,他这本就是买给南门修吃的,刚刚他已经吃掉了两个。可他刚准备说话,南门修就已经又递了过来。 这一次,南门修递得不高不矮,让司风宿看着都瞪圆了眼。 想了想,司风宿还是伸手过去接了,然后塞进嘴里。虽然没能吃到南门修喂的,可是这好歹也是南门修亲手剥的。 司风宿一边鼓着腮帮子吃着,一边安慰自己。 “就那么想我喂你吃?”南门修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司风宿吓了一跳,下一刻还没来得及嚼碎的板栗跑进喉咙里,他立刻就咳嗽起来。 南门修一边剥着板栗,一边看着司风宿可得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 见司风宿差不多咳完,南门修动作优雅地从一旁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司风宿面前,司风宿连忙接过去喝了起来。 司风宿喝着茶,缓过劲来,一旁的南门修却又剥了一颗板栗,递到了司风宿面前,“喏,喂你。” 司风宿一呛,茶水差点呛进鼻子里。 他有些狼狈的把茶壶放下,然后瞪大着眼睛,看着已经递到面前的板栗。 想着南门修刚刚说的话,再看看已经递到面前的板栗,司风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张口,还是应该躲开。 司风宿傻呼呼的愣着,南门修也跟着就那样把手悬在空中,等着。 好片刻之后,司风宿才动了动,他僵着脖子往前凑了凑,然后小心地把那板栗含进了嘴里。 这一次与之前略有不同,这一次,他碰到南门修手指的嘴唇都一片酥麻,连带着让他整个人都麻麻的,麻进了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7章 有些想念 001. 司风宿听着自己的心跳, 咀嚼着口中的板栗,他抬头朝着南门修看去。 南门修已经又在那里一脸认真的剥手中的板栗, 他动作不紧不慢,没多久就又剥好一颗。 他也不知是怎么剥的,那板栗剥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皮。 “还想吃?”南门修发现司风宿望着自己手里的板栗两眼发直,只当他是还想再吃。 司风宿被问得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 南门修已经把手中的板栗又递了过来。 他手举得高,那角度, 司风宿微一低头便能吃到。 心中本就正打着鼓嘴角更是一片发麻的司风宿,咽了咽口水后, 俯下身去把板栗含进嘴里。 再次吃到,司风宿已有几分慌了心神, 这突然的亲近,让他咀嚼的动作都变得快了起来。 两三下后,司风宿便把板栗咽下, 他动作有些太快,直接便被呛到。 这一呛,司风宿立刻就咳嗽起来。 南门修见状,又到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在南门修看来,司风宿这囫囵吞枣的吃法, 显然是因为急着想再多吃些。 “不是。”司风宿低声嘀咕一句,他喝完茶后站了起来,“我再去买一些回来。” 话说完,司风宿有些狼狈的出门去。 出了门,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司风宿总算有几分冷静下来。 想着刚刚在南门修面前出的丑,又想着他给南门修买的板栗都快被他自己给吃完,司风宿脸上更加滚烫了几分。 懊恼之间,司风宿也立刻就又后悔起来,他干嘛跑出来? 两人关系难得拉得近了,他就应该一直陪着南门修才是,他应该再说些好听的话,又或者也可以剥了板栗喂南门修。 总归能做的事情很多,而不是这样直接就跑出来。 司风宿心中生气,气自己笨,他低着头快速向前走去,又回了刚刚买板栗的地方,一口气把所有板栗都买了下来。 卖板栗的小贩笑得嘴都合不拢,司风宿在一旁等着,一边看着那小贩努力的炒板栗,一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等小贩把板栗炒好,司风宿立刻抱着那一大堆的板栗回了客栈。 进了客栈,司风宿正琢磨着上楼去找南门修,迎面就碰见了住在这客栈楼下的护卫。 几个护卫见司风宿抱着一堆的板栗,脸上都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来。几人连忙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司风宿给拒绝。 “他还在楼上吗?”司风宿问道。 “还在。” 司风宿连忙上楼,他在门口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响了房门。 南门修开门,首先看见的就是被司风宿抱在怀中的那一大纸包东西,等他反应过来那里面都是板栗,他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南门修无奈,“这东西吃多了上火。” 司风宿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南门修,又看了看自己怀中抱着的足足二十来斤的板栗,耳廓瞬间变得通红。 他这一路上都想着刚刚南门修喂他吃板栗的事情,想着他把南门修的板栗吃掉了,所以要多给南门修买一些,根本就没仔细去想买这么多干嘛? 知道自己干了蠢事,闹了笑话,司风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出司风宿的狼狈,南门修并没有继续奚落,他把东西接进屋,又分了几个小袋子,让司风宿分给其他人了。 他们这一次过来,总共加起来都不到十个人,那板栗分出去,一人都得几斤。 大宫女几人对于司风宿突然分板栗的事情有些茫然,不过司风宿给的东西,他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把东西分给众人,消灭完罪证,司风宿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 只是第二天众人的脸色却都变得有些怪异,因为很少吃这东西的众人,在吃了将近两三斤的板栗之后,都有些胀气。 这个众人里头,自然也包括了司风宿。 板栗这东西吃多了就容易上火,也有些人会胀气,司风宿他们不是翼国人,之前吃的少,如今突然吃多了,胀气是难免的。 因为众人都吃胀气,接下去的好几天时间,众人一闻到板栗的香味,一张脸就都会瞬间变得漆黑。 对于这样的结果,唯一还笑得出来的人大概就只有南门修了。 原本因为到了翼国还有些伤感的他,每次只要一看见一脸菜色的众人,都会忍不住的发笑。 又在客栈当中住了几天后,司风宿试探着提出回去,南门修很是爽快的便点了头。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看上一看,如今已经看完,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对他来说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再次出发,天公却有些不作美。 他们上路的那天中午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的小雨,雨势还越来越大,到第二天,都已经成了倾盆大雨。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他们的速度也都慢慢的慢了下来。 走在官道上,南门修听着马车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挑开窗帘朝着外面望去。 因为雨势很大,天空也黑压压的一片,可见度变得有些低。远处的那些群山都变成了模糊的背影,如同盘卧在地上的卧龙。 大概也是因为下雨的原因,温度也随之下降了不少。 明明前几天,他们穿着秋衣晌午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些热,现在却已经有些凉。 “咳咳。”司风宿捂着嘴,轻声咳嗽两声。 南门修放下窗帘,回头看去。天气一凉,司风宿的情况就变得严重起来。 不只是咳嗽多了,他脸色也更多了几分惨白。 大宫女原本还一直围绕着南门修转,见他这样都不得不去盯着他些。 司风宿的病是旧疾,已经有些年头,大宫女并不能把它完全治愈,就算熬的药也只是缓解情况,让司风宿好受些。 “你要睡一会儿吗?”司风宿摊开了就放在自己身旁的被子。 有了来时的经验之后,司风宿趁着之前住在客栈中的那段时间,特意让人把马车换了,换成了可以躺在上面休息的更舒服的款式。 这么来回的折腾,他有些怕南门修撑不住。 马车大小没变,里面多了一个可以躺人的地方,马车的空间也随之减少了些。 司风宿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南门修若是躺下,两人就得挨着。 司风宿摊开身旁的被子时,还有些犹豫。他与南门修最近是亲近了一些,但也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司风宿正犹豫,南门修却并没想那么多,他确实是有些困了。 他向着司风宿那边挪去,然后退了外衣,躺到了榻上。他的头向着司风宿的方向,几乎就和司风宿的腿挨在一起。 “这马车有些小,不过这样能快些。”司风宿见着就躺在身边的南门修,有些紧张起来,他一紧张,话就多。 他本来可以换一个更大更舒服的马车,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把车换大了豪华了,虽然坐着是舒服,但是也就变得更加起眼了,路上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而且一旦马车大了,就需要更多的马来拉车,速度自然也会降下来。 比起在路上耽误,司风宿倒是更想早些回去,这样才能更好的休息。 “嗯。”南门修闭着眼睛说道。 司风宿安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就睡在身边的南门修。 一路下来,南门修消瘦了一些,五官看上去比之前更为立体深邃,眉宇间也多了几分疲惫。 司风宿本能的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南门修的眉间,像是要拂去那些疲惫,好让南门修精神起来。 动作间,他指腹碰到南门修的皮肤,身体都不禁颤了颤。 司风宿有几分僵硬,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下去,但还不等他反应,他的手便被握住。 南门修握住了他的手。 南门修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拉了拉,让他的手盖住了他的眉眼。 司风宿的手冰冰凉凉的,碰在眼睛上的感觉很舒服,在这下着雨有些沉闷的空气里,让人很喜欢。 “揉揉。”南门修轻声说道。 他依旧闭着眼睛,没有把眼睛睁开的意思。 司风宿闻言,有所察觉,嘴角勾起弧度。 他改为侧身坐着,靠南门修更近了一些,他把南门修的头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觉。 动作间,他的手也覆上了南门修的眉眼,轻轻的在南门修太阳穴和眼睛周围按摩起来。 司风宿不是个懂得享受的人,或者说他没有什么机会去享受,对于按摩这种事他几乎一窍不通,所以他只是本能的轻轻地按着。 有时候察觉到南门修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他就多按按那个地方。 马车外雨声淅淅沥沥,偶尔还会传来一些风声。马车内一片安静,无人说话。 直到南门修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平静而绵长,司风宿才慢慢的停下动作。 他静静的坐着,静静地看着南门修睡觉。 002. 从翼国回到契国时,已经是深秋时节。 山林之间树叶均已掉落,远远望去,一片凄凉。就连城镇之中似乎也多了几分这种感觉,都没了夏日热闹。 南门修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看向了坐在一旁,正在闷咳着的司风宿。 随着天气一天天的变冷,随着深秋到来,司风宿的情况慢慢的也跟着变得越发糟糕起来。 他已经换了两次衣服,如今身上已经穿得很厚,但既是如此,他还是时不时就会咳嗽两声,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马车进入城都,很快便到了皇宫门前。 一行人进了宫,向着后宫的方向走。 听说司风宿回来,宫中立刻就热闹起来,不少太监宫女都围了过来。 司风宿这一次离开的时间太长,已经有很多政务正等着他,他一回来也立刻就有人过来报告这些。 “晚些时候你去看看太医。”南门修道。 回了宫,司风宿就要去处理他的政务,两人想要再见,估计都得是明天的事情,南门修不得不先提醒一句。 “好。”司风宿笑了起来。 南门修看着他。 “你说了算的。”司风宿露出无辜的表情来,他笑道:“你之前说让朕找人看看,朕就已经下了令,让人去搜罗这方面的方子又或者奇人大夫。” 南门修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司风宿见南门修不语,只当他是不信,又连忙说道:“真的,晚些时候朕就去问问看,看他们找到人没有。要是没找着,就把他们全部拉出去杀头。” 南门修都已经开口了,这些人还这样办事不利,该罚! 司风宿一脸认真,南门修都被他那有几分委屈的模样给逗笑。 南门修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司风宿,转身向着他住的宫殿走去。 这宫殿南门修已经逛过不少次,对这里面基本也算熟悉,他很快便回了之前住的那宫殿。 进了院门,南门修正准备回房休息,脚下的步伐却慢慢的停了下来。 他面前的宫殿已经变了模样,并不是因为从夏季到了深秋,多了几分萧瑟,而是因为这宫殿真的已经变了模样。 这里头很多布置都已经被改了,若不是因为院子中那凉亭还在,他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南门修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后,他向着屋子走去。 侯在一旁的下人连忙上前,把房门打开。 他们并没有在这边久留,开了门窗后,便自己出去,南门修素来不喜欢太多人围在身边。 房门被打开,南门修朝着里面看去。 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当初他在翼国住的宫殿的影子,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宫殿。 原本这屋子里的装饰大多都以素青色为主,看着有几分儒雅气息。再加上角落的博古架上摆着的一些雅致的摆件,便越发的书生气。 但如今,屋内的帘子以及床上的用品,都已换成了舒心米白色。 屋子里座椅博古架的布置也都换了,还添了一些盆景,整个看上去更充实了一些,也更加的舒心了。 南门修走到窗口的位置,朝着外面看去,窗口的景色也配合着有了改变。 院中的凉亭虽然还在那里,但是面朝着窗户这边的花圃中种的花,全都已经换了。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不开花的时节,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些生命力极为旺盛的。到了花季,这窗外的风景肯定格外绚烂。 窗口的位置,为了方便他经常坐在这里发呆,还多出了一个小茶桌。 桌上放着一壶茶,几本游记。 桌子脚下的位置有个专门放暖炉的地方,冬天的时候会放上暖炉,他坐在这里发呆时就不会再脚冷。 南门修轻轻地抚摸着桌面,又拿了放在桌上的书看了看。 看着这些变化,南门修无声的松了口气。对于他来说,翼国的一切都已经在他重新踏进那废墟时结束。 如果回来之后,这里依旧和之前一样,他难免也会触景生情。 这些话这些想法,南门修从来就不曾对任何人提过,但司风宿却还是察觉到。 南门修回头,看着四周的布置,心中不由的有几分动容。 司风宿总是如此,他还什么都没说,司风宿就已经什么都记在心里。 南门修打量完四周的布置,他走到了一旁已经换了位置的梳妆镜前坐下。 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南门修有几分失神。 自从那一次与他皇兄在客栈当中见面之后,南门谨就一次都没再出现过。 他曾经以为是司风宿给他吃的药有问题,但司风宿却跟他保证,他绝对没有背着南门修做手脚。 司风宿从来就没有骗过他,这一点南门修信,这也是事实。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司风宿,南门修能想到的唯一原因,那就是南门谨自己不想出来。 南门谨如此,南门修隐约能够猜到原因,他猜到原因,一颗心也越发的难受。 他待南门谨如兄长,南门谨又何尝不是真把他当弟弟? 以前南门谨一直照顾着他护着他,他从来不曾责怪过他的懦弱胆小。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他不再需要,南门谨便选择不再出现…… 南门修每每想到如此,鼻尖都不禁有些泛酸,那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间翻腾,久久无法淡去。 又在镜子旁边坐了一会儿,见镜子中依旧没有变化后,南门修去床上小憩。 这一路舟车劳顿,他是有些疲了。 南门修本以为要再见到司风宿,怎么也得是明后天的事情,谁曾想,司风宿晚上竟就又跑了过来。 他来时还带了一堆的奏折,看样子是想在这边批阅。 对于四周的布置,司风宿没有提,南门修亦没有主动说起,仿佛这一切本就是这样。 司风宿一直如此,与他相处让人觉得舒服。 “我还以为你要明日才有空。”南门修看向司风宿手边那一堆高磊的奏折。 司风宿如今已经是帝王,很多事情都得他亲自处理,离开这么久,回来之后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已经坐到桌前的司风宿抬起头来,他苦笑着看着南门修,“朕习惯了随时能看见你。” 他回来之后就去了御书房,本来是准备在那边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的。 可是一个人待在御书房,他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话音落下,司风宿想了想之后又道:“这两三月下来,朕都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旁,这突然分开,还有些想念。” 嘴上说着这话,司风宿面上看着镇定,一双眼睛却不由地朝着南门修偷偷地瞟了过去。 他虽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可到底还是心虚紧张。 南门修听着,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忙自己的了。 回来之后,南门修就把他之前没看完的那一本游记又找了出来。下午小睡了的他,这会儿根本没有睡意,索性便坐在一旁看起了书。 司风宿等了会儿,见南门修没有生气也没有接话,他松了口气,同时也不免有几分失落。 司风宿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奏折,看了半天却半个字都没能看进去。 他倒是突然有些想念起之前在马车里的日子,那时候马车中就只有他们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比现在可要亲近得多。 “不如明日我们出去游玩?”司风宿看了过去。 灯笼橘红的光晕之下,司风宿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他两只眼睛仿佛都亮了起来,似乎对自己想到的这办法颇为满意。 南门修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游玩?去什么地方?” 司风宿想了想,“不如去登塔?” 登塔虽累,可四周都没有其他人,而且南门修若是爬不上去,他还可以像上一次一样带他上去 想着上一次两人相拥站在塔顶,司风宿嘴角都勾了起来。 “不去。”南门修头也不抬的拒绝。 之前登塔就已经累成那样,南门修可不想再去一次。 而且上面那么冷,若上去,司风宿还不知道要咳成什么样。 “那不然去街市那边逛逛?”司风宿心中有几分失落,但还是继续提议。 这天气也确实不适合登塔,如今这天气天上总是雾蒙蒙的,都看不见什么星星,上去了也只能吹冷风。 “不去。”南门修拒绝。 “御花园?” “不去。”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司风宿看着自打回来之后,就如同老僧入定般的南门修。 自打回来之后,南门修就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有些沉默有些懒懒散散。 “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南门修总算抬起头来,“你奏折批完了?” 司风宿一噎,低头看了看面前那堆成小山的奏折,不再说话,赶紧继续批阅。 司风宿皱着眉,瞪圆了两只眼睛看着面前的奏折,看完上面的内容作出决断,司风宿下笔如飞,快速的批阅完。 把那奏折放好,司风宿又拿起旁边另外的奏折,然后同样用一幅瞪着眼睛虎着脸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像是恨不得瞪出个窟窿来。 司风宿凶神恶煞的把奏折当敌人批阅,南门修见了摇了摇头,又低头去看面前的游记。 翻页时,他嘴角却不禁勾起,心情有几分好。 作者有话要说: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essica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8章 他也不算无辜 南门修把手上看了许久都没看完的游记看完时, 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把书放下,南门修抬起头来朝着窗外望去。 深秋的庭院不像夏日那般总是阳光灿烂, 许是因为天气有些暗沉的原因,总给人一种黑压压喘不过气的感觉。 司风宿回来之后就一直忙得团团转,几乎也就只有批改奏折的时间才有空过来。 时间久了,南门修也慢慢的习惯司风宿总是在他不远处摆个桌子,愁眉苦脸地瞪着奏折。 午后, 司风宿刚把手中的奏折放下, 一抬头便看见南门修正望着他。 “怎么了?”司风宿心情不错地问道。 南门修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想去见见李将军。” 司风宿本还以为南门修准备说点什么其它, 突然从他的口中听到李将军三个字,他都有几分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想到去见他?”司风宿反应过来后, 再没有心思继续批改奏折。 从翼国回来之后,南门修就像是想开了许多事情似的, 整个人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虽然现在的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静静地看书,或者出去走走, 但整个精神状态给人的感觉却好了不少。 就连司风宿自己,也都已经渐渐不再想翼国那些事情。 怎么这个时候,南门修却又突然提起来? “难道你要把它一直关在牢里?”南门修没有回答司风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司风宿眼神冷了几分, “就算那样,也没什么不可。” 以李将军对南门修做过的事情,他就算把他一辈子关在天牢里, 也都已经算是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南门修不提,司风宿都还忘了这茬,如今提起来,他又想起之前南门修身上的伤来。 他本来留着李将军,是想着如果南门修想要问什么,可以去天牢中问。 如今南门修已经不再纠结这些,那李将军留着好像也没了用处。 “我想见见他。”南门修道。 眼神已经冰冷的司风宿想了想,并未拒绝,他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南门修看向窗外,“等明后天天气好些的时候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司风宿眉头轻蹙,他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南门修的侧脸,那些话最终都咽回了肚子当中。 “那你去的时候跟朕说一声,朕让人放你进去。”司风宿道。 天牢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南门修在宫中可以畅行无阻,要去天牢探监,也还需要司风宿开口。 第二日,天色放晴朗了一些,没了昨日的阴沉。 南门修看着天气不错,吃完午饭之后就出了宫,在司风宿找来的人的带领下,向着天牢那边而去。 天牢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去时南门修坐的车。 路上,南门修朝着外面看去,原本还有着不少难民的街道上,如今已经少见难民。 司风宿确实是对这件事情下了不少功夫,之前去翼国的一路上,南门修一直注意着这些。 到了天牢,南门修跟着领路的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单独的牢房之前。 昏暗的天牢之中,一个人坐在里面的石床上,他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看上去有几分浑浑噩噩不清醒。 南门修上前两步,站到了门前。 在牢房里的那个人这会儿总算察觉动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他动作有些缓慢,精神状态好像已经有些恍惚。 他盯着南门修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人认出来,他站了起来,来到了牢房门边,“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久不见,李将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威风。 他头上甚至都已经有了一些花白的头发,再加上憔悴的面容以及身上的囚服,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狼狈。 “我来看看你。”南门修道。 看着面前的人,南门修更加感受到了那种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感觉。 当初契国攻破翼国城都,他见到李将军时,心中的恨意如同洪水猛兽般,恨不得把李将军这个叛徒撕成碎片。 但如今,看着面前的李将军,南门修心中已经平静无波,生不出任何的恨意。 “看我?”李将军冷哼一声,脸上竟是嘲讽,“我看你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南门修想了想,很是认真地问道:“你是鸡?”他如果是黄鼠狼,面前的李将军不就是鸡? “你——”李将军气急。 “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吗?”南门修并没有和他争吵的意思。 “什么意思?”李将军皱起眉头,他看着南门修的眼神充满戒备。 被关进天牢之后,他就与外面断了联系,甚至就连王丞相出事,他都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他和王丞相两个人本来就是翼国的人,虽说后来叛变归降于司风宿,但在朝中到底还是外人。 王丞相出事,朝中的人甚至都没人想着给他报个信。 “我让他放你离开。”南门修道。如果他跟司风宿开口,司风宿应该会同意。 想着司风宿,南门修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他会听你的?”李将军明显不信,但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已经快被逼疯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南门修道。 于司风宿,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更何况现在的李将军根本一文不值,就算把他放了,司风宿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李将军本还想说南门修两句什么,但想来想去,最终却只是问道:“为什么?” 他不相信南门修真的会救他出去,毕竟翼国发生的那些事情,和他都脱不了关系,甚至是他把南门修从翼国捉了回来。 南门修想要杀了他,他信。南门修想要救他,让他如何相信? “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南门修苦笑,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越发的让他喉间觉得苦涩,“翼国已经没了,什么都没了。” “没了?”李将军一愣。 “前段时间,翼国皇宫那边着火,一场大火,让那地方已经成了废墟,再过不了不多久,恐怕就连废墟都会被拆除。”南门修苦笑。 那皇宫所在的位置是极为繁华的城都,地段极好,翼国的事情过去后,必然会有精明的商人把主意打在那块地上。 就算这几年之内不会动,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那里连废墟残骸都不会生。 “哈哈哈……”李将军听着听着,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开心,可开心之间,南门修却又听出几分疯狂。李将军与他,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李将军算来算去,甚至不惜叛国,可到头来呢?将军的位置没守住,反而变成了阶下囚。 若真要问他后悔不后悔,恐怕李将军自己都答不上来。 李将军一直在那笑个不停,南门修站门外站了许久,他这才转身离开。 经过街道,回到宫中,南门修才回到自己住的那宫殿院中,司风宿就已经迎面走来,“怎么样?” 南门修自己去见李将军,司风宿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他也怕那李将军在说什么刺激到南门修。 南门修想了想,刚准备开口跟司风宿提要放李将军离开的事情,门外就有传信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报。” “出什么事了?”司风宿看了过去。 南门修也朝着他看了过去。 “王,天牢那边传信过来,说是前李将军在牢中悬梁自缢了。看守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救。”传信兵道。 听着那传信兵的话,南门修和司风宿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特别是南门修,他都已经在想着要怎么跟司风宿开口了,李将军这时候居然自杀。 南门修心情瞬间变得沉重,李将军刚刚在牢房里时那放肆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他的耳边,也许他就不应该去见李将军。 原本没有见到他,李将军虽然过得浑浑噩噩,但心底大概还是有点念想的,还是有些希望的。 是他的出现,是他的那一席话,让李将军彻底没了生的念头。 南门修想明白这些,他回头朝着天牢的方向看去。 他本来是想让李将军离开这个漩涡,让他远走。 结果却变成了灭了李将军心中最后那一点念头的冷水,成了他悬梁的那绳子,成了害死他的人。 南门修沉默,司风宿挥退了那传信兵,看了过去,“这件事情与朕无关,不是朕下的手。” 司风宿倒是想要亲手杀了那李将军,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南门修点了点头,“我知道。” “别想太多。”司风宿来到南门修身边。 南门修扯起嘴角对着他笑了笑,想要让司风宿放心。 “他也不算无辜。”司风宿道,“因为他的叛变,翼国死了不少人,虽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但他也绝不算无辜。” 真要算起来,那些死掉的人,最该恨的人应该是他才是。 思及至此,司风宿笑了笑,不甚在意。他早就已经把这些抛出脑外,他眼里心里就只有面前的南门修。 “早在做这些之前,他就应该已经想好了后果。”司风宿永远知道南门修在想些什么,虽然他不清楚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南门修脸上神情的变化。 南门修看了过去,看了看司风宿,他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天色阴沉,不如夏日的清朗蔚蓝。 事已至此,已无回头路,他们都是。 “回去吧!”司风宿的声音传来。 南门修点了点头,向着屋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周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9章 挺甜的 001. 李将军在天牢自杀的事情, 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 朝堂当中倒是也有人知道,只不过李将军早就已经没有了价值, 众人自然也就不怎么在意。 南门修与司风宿说了,让他找人把李将军送出去安葬了 一切结束,就如同入水的石子,水波都没荡起几下,便彻底无踪。 随着李将军的事情的结束, 深秋也转为了冬天。 契国和翼国有所不同, 翼国的冬天更加暖和一些,虽然很多地方也会下雪, 但是下雪的地方毕竟是少数。 契国却不同,契国大多数地方一旦到了冬天就会下雪, 这边的天气要比那边冷得多。 才入冬,南门修的房间当中, 就已经被安排摆上了不少的火炉。 南门修经常坐着看书的那个茶几下方,也已经摆上了暖炉,他坐在那里时脚不会冰凉。 南门修以前住在翼国, 第一次在这边过冬,司风宿怕他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会被冻到。 冬天到来,寒气入侵, 南门修在这些暖炉的包围之下倒不觉得难熬,可司风宿的病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恶化着。 以前司风宿还只是偶尔咳嗽, 但自从入了冬,他经常都能听见司风宿咳嗽的声音。 司风宿之前让人去找的那些大夫,最近一段时间都被接入了宫中,正轮流替司风宿看诊。 南门修也在一旁看着,但从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怎么理想,给他看诊过的大夫几乎都是摇着头离开。 最后一批给司风宿看诊的大夫,也都摇着头离开之后,南门修眉头随之紧皱。 到了冬天,天气就一直是那种阴沉沉的感觉,今天也不例外。 许是受了天气的影响,南门修的脸色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阴霾。 司风宿注意到,他眉眼间的冰冷化开,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早已经习惯了。” 对于南门修的关心,司风宿自然是喜极的。 南门修闻言,正准备说点什么,那一头才安慰完他的司风宿,就已经转头咳嗽起来。 他们此刻正在司风宿龙寝外的大厅中,这地方比起南门修住的地方要凉一些,风一吹,就有些刺骨。 嗅着那冰凉的空气,司风宿咳得有些厉害,听着便叫人揪心。 他咳嗽完时,南门修还在他捂着嘴的那丝巾上面,看见了一些猩红的血色。 见到那一抹红色,南门修眉头本能地皱了起来,司风宿却是把它握成一团,藏进了袖口。 处理完,司风宿回头,朝着南门修看来,他正准备说话,面前的南门修却已经对着他的喉咙伸出手来。 司风宿学过武,武功还不低,平时十分的警醒。 察觉到有手向着自己的脖子而来,他本能地抬手想要拍开,但看清伸手的人是南门修后,他僵住了身体,忍住了躲开的冲动。 司风宿的手温度有一些冰凉,被他的手摸在脖子上,司风宿的身体忍不住的轻轻颤了颤。 察觉到司风宿的颤抖,南门修抬起头来看了司风宿一眼,“很难受吗?” “不会。”司风宿道。 南门修手指冰冰凉凉,摸在脖子上的感觉有些怪异,但也很舒服。 南门修闻言,眼神暗了下去。 他手指触碰的位置,是之前司风宿为他挡刀时留下的那伤疤的位置。 那里已经结痂,纱布也已经拆掉,但是却留下了一条有四指宽的伤疤。 伤口很接近喉咙的位置,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南门修看着那伤口,想着司风宿刚刚咳嗽时难受的模样,他很想问司风宿曾经后悔过吗? 为了他,司风宿已经不止一次差一点就死掉。 想着这事,南门修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心疼与动容。他抚摸着司风宿脖子的伤口,轻轻的,一下一下的。 南门修眼神温柔,动作亦是如此。 感觉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的眼神,就站在他面前的司风宿不争气的就红了脸。 他心跳快了起来,砰砰的一下一下的,如同击鼓。 南门修发现的时候,司风宿一张脸都已经红到脖子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当中,更是已经氤氲出一层淡淡的水汽。 那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又带着几分喜欢,那眼神更是灼热无比,好像要把他面前的人都融化掉。 南门修与他对视,看着他眼中的那些喜欢,一颗心动摇。他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司风宿察觉,他微微侧头,喉结却上下滑动起来。 南门修的手指就放在他的喉咙上,司风宿的动作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察觉到指尖喉结的滑动,南门修一颗心也跟着变得滚烫。 那份滚烫,像是把他体内的水汽都蒸发了似的,让他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南门修微微低头,试探着轻轻碰了碰司风宿微粉的唇瓣,尝到那冰凉又清甜的味道,南门修在他的唇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他并没有急于侵略城池,而是细细的感受面前的人因为他的举动而呼吸不稳,心跳加速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的事情是藏不住的,也没有办法假装。 司风宿虽然努力的想要维持镇定,可是感觉着南门修的亲吻,还有他的靠近,他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 他大脑早已经空白,身体只能本能的随着南门修的动作颤抖发烫。 南门修都吻得很浅,动作也很慢,让司风宿有了一种那一瞬间,仿佛用了一万年才过完的感觉。 当南门修的唇离开他的唇瓣时,司风宿已经有些头晕,因为他一直不曾呼吸,大脑中都已有些缺氧。 一吻结束,南门修看着近在咫尺的司风宿的脸。 司风宿一手拽住他的手臂,正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微卷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好几次想抬眸看南门修,最终都没能鼓足勇气。 见着这一幕,南门修本就砰砰跳动着的心脏,跳动得越发有力,也有了几分瘙痒的感觉。 那瞬间,他想要一把拥住面前的人,然后用唇瓣去吻他那轻颤着的睫毛。 南门修呼吸沉重,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司风宿,恍惚间已有了几分不知所措。 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他刚刚吻的这个人,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在此之前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吻一个男人。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喜欢着他,他心中还不可抑制的生出无尽的愤怒与厌恶。 两人都没有动作,好片刻后司风宿总算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南门修,然后退后了一步。 南门修脸上都是不知所措,那神色让司风宿心头一颤,让他心中多出几分苦涩,也让他冷静下来。 “天气有些凉了,我送你先回去吧!”司风宿道,“莫要吹了风,感染了风寒。” 说话间,他向着一旁走去,要领南门修回去。 “我……”南门修嘴巴动了动,他想要拉住司风宿,但伸出去的手却迟了,与司风宿错过。 司风宿听见声音,并未回头,他有几分失落却还是说道:“你不用太在意,朕知道这只是个误会,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知道南门修说不出口,所以他替南门修说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司风宿并不是没有预料。 其实他早在几年之前,发现自己对南门修生出了这不该有的龌鹾之情时,就已经想明白,南门修不会喜欢他。 且不说他和南门修之间的那些事,就算南门修真的把那些事情放下,不再计较,南门修会喜欢上他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毕竟,他们同样都是男人。 这世界,男女之爱才是天理,可从未听过什么男子相守的。 司风宿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再晚天气就更凉了。” 刚刚那些大夫替司风宿看诊花了不少时间,此刻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压顶。 南门修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走远,南门修才苦笑着跟上。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说他喜欢司风宿?可他自己都还有些分不清对司风宿到底是喜欢还是其它。 说刚刚只是一时冲动?那还不就是和司风宿说的一样。 而且,他对司风宿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心动…… 回到宫殿,南门修嘴唇轻动似图说点什么,司风宿就已经先开了口。 司风宿并未久留,他借口御书房那边还有事情,急匆匆地离开了。 司风宿走得急,他的背影没多久就消失在了门外。 南门修看着他离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碰过他喉咙的手,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自己到底想如何。 夜里,南门修如往常一般坐在镜子前,他想着司风宿的事情,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发有些茫然。 就算他真的喜欢司风宿,他皇兄那边…… 他们两个如今虽然是两个人,却有着同一个身体,很多事情,多少也会有所不方便。 而且,若他当真喜欢司风宿,那就代表着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这种事不容于世,还不知道他皇兄能否接受。 002. 第二日再见司风宿时,南门修还在苦恼,司风宿却好像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照往常一样搬了许多奏折过来,在屋子一旁占据一角,然后开始批阅。 一边批阅奏折,他也一边与南门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南门修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他手中拿着新的书,注意力却总也忍不住地跑向司风宿那边。 司风宿总是如此,他什么都替他着想,从来不在他面前表现什么。 哪怕是这种事情,他也一样。 “这里的天气虽然冷了一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等稍晚些时候下雪了,朕带你去观雪。”司风宿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奏折,一边说道。 “嗯。”南门修应下。 话音落下,南门修又想起了昨日那些大夫的事情,“你的病,还是没有办法?” 这一次司风宿叫了不少人进宫来,进宫之前那些人听说是给司风宿看病,一个个的都大夸海口,说是一定要到病除。 可真的进了宫,站到了司风宿的面前,这些人一个个的却都又做起了缩头乌龟。 “这病本就不容易治。”司风宿道。 他脸上笑着,脸色却极为难看,细看之下还能发现最近都清瘦不少。 到了冬天,他的病越发严重,如今虽还不是深冬,却已经有些无法咽下东西,连喝水都难受。 吃不下东西,这身体自然一天天的变差。 “再发告示出去。”南门修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总能找到有办法的人。” “话虽如此,却也怕这重金之下出骗子。”司风宿不慎在意的笑了笑,这种事他有经验。 当初为了给南门修找能够治病的大夫,他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了,如今再来一次,他倒是练就了一双,一眼就看破对方是不是真的有把握的火眼金睛。 想到这些,司风宿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笑容。 他正高兴,开头间却发现对面南门修的脸上,皆是不赞同的神色。 司风宿心中一暖,他神色放柔和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温柔,“你放心,朕一定会再接再厉,没治好之前不会轻易放弃的。” 南门修眼神依旧有几分不赞同,他看出司风宿有几分玩笑的意思。 “好了,你说了算。”司风宿一脸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折子,“有你在一旁监督,难道你还怕朕作假不成?” 听着司风宿这话,南门修脸上的神情总算缓和了几分,有他在旁边看着,司风宿总归还是听话的。 “我会看着你的。”南门修剑眉轻蹙。 “好。”司风宿眉宇之间,皆是笑意。 话音落下,司风宿又拿了一旁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如今已是冬季,一些祭典之事便被提上行程,司风宿虽然从未提过,但同样曾经身为帝王的南门修,自然明白。 想到祭典,南门修脸上又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苦涩。 如今翼国已经没有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祭典。 他对这些繁杂的礼数倒没什么兴趣,更不曾挂念,但是翼国帝王家数辈的祖先,怕就再无人祭拜,特别是他父王。 他父王如今已无其他子嗣,就剩他一人,他如今又变成这样的状况…… 他母妃亦是,精心算计了一辈子,最终却成了那般模样。 南门修之前回翼国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司风宿关于他母妃尸首的事情。 他与那女人已经不再有何情义,只是虽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那个女人到底生了他。 南门修也曾想过让她入土为安,只是司风宿也并不是很清楚。 司风宿之前曾下令把她挂尸于城墙之上,以此泄愤。至于那之后尸首去了何处,他就不曾关心过。 当初被南门修提起这件事情时,他眼中还闪过几分恨意,似乎大有真的能找出来,他都恨不得在挖尸焚尸的架势。 司风宿的恨,南门修不曾说什么。 真要凭心而论,问他恨不恨,南门修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若不是因为她,这许多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他父王也还在。 只是南门修也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全都怪她全是她的错’的话来,虽说他确实也是受害者,但毕竟踩着他父王以及其他兄弟尸骨当上帝王的那个人是他。 想起这些事情,南门修最终也只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在想什么?”南门修一叹息,司风宿立刻就看了过来。 “无事。”南门修不准备说。 司风宿看着他想了想,最终似乎没想通,便也不再想,又低下头去继续批改奏折。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火炉暖气笼罩。 南门修看着在远处的司风宿,心中有几分难受。 昨天的事情明明发生了,就因为看出他的犹豫,司风宿就配合着装作不知道。 南门修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走到了司风宿面前。 南门修低着头,静静地打量着坐在面前的司风宿。 如今的司风宿,已经和当年在翼国的那个质子不同,如今的他,身体都已经长开,眉眼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才会有的稳重。 他皮肤虽然有些白,但胜在五官轮廓深邃有力,倒也不显女气,只是更多了几分阴戾之感。 司风宿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这些,在他面前时,他眼神总是清澈。 只偶尔批改奏折,看到了什么不喜的言辞,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那份收起来的阴戾之气。 司风宿察觉南门修的视线,抬起头来,“怎么了?” 南门修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司风宿停下批改奏折的动作,“若有什么,你直说。” 南门修少有如此,让司风宿都有几分不安起来。 南门修想了想,他一手撑住桌子俯下身去。 靠近些后,他伸手抓住了司风宿领口的衣服,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在司风宿靠近之后,南门修低下头,如同昨日一般,又吻了上去。 “你……”司风宿震惊,却并没有挣扎。 他瞪大着眼睛,感受着南门修的动作,也看着面前南门修的脸。 南门修的脸一点一点的放大,连他的睫毛还有他的瞳孔,司风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南门修的靠近,一同被放大的也不止他的脸,还有两个人的心跳声。 砰砰的,在这寂静的屋里,格外的清晰。 南门修这一次的吻与之前不同,之前只是浅吻只是触碰,这一次南门修却强势霸道得多。 两人唇瓣碰上后,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他立刻就加深了这个吻。 他撬开司风宿微张的牙关,长驱直入,不过片刻,司风宿喉间就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咛。 南门修的动作太过霸道,他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涌进司风宿的鼻腔,涌进他的胸腔,让他呼吸之间全是自己的气息。 司风宿哪里受得了这些,他脑子早就已经慢慢混沌,他原本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也慢慢地闭上,只剩下随着南门修的动作而沉浮的力气。 一吻结束,司风宿撑着桌子轻喘时,他都以为自己会死掉,死在南门修那窒息的亲吻之中。 司风宿一边低喘着,一边抬头看向南门修。 南门修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他也有些喘。 司风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察觉到那里的温度和湿润,他心跳更加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因为刚刚的亲吻,他嘴唇都还有些红,光是看着就叫人面红心跳。 司风宿看着南门修的脸,看着那双满是猩红的满是霸道的眼,他有几分狼狈地低下头去。 司风宿往后退了退,他想说点什么,大脑一片混沌的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上一次,他可以替南门修找借口说是意外,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报些期待? 司风宿抬头看向南门修,他微微含着唇,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执拗,亦有几分害怕。 南门修站直身体,俯视着面前被吻红了唇,紧张地看着他的司风宿,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满足感。 司风宿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此刻只有他,就仿佛他就是司风宿的所有,是他的整个世界,是他的神。 他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司风宿的世界风雪交加冷若寒冬,也能让他的世界瞬间如同阳春三月。 南门修摸了摸自己的唇,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挺甜的。” 听着这三个字,司风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傻傻地看着南门修,好像没明白南门修在说什么。 南门修转了身,向着自己坐的地方走去。 他来到了茶几旁,拿了书,又继续翻开看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了书上,许久都没抬头。 这可把慢慢回过神来的司风宿弄得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想要问南门修是什么意思,可是已经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而且,想着刚刚南门修说那话时的眼神,司风宿呼吸都有几分重了起来。 想着刚刚的吻,瞪着眼睛看着南门修的司风宿顶着胀得通红的脸,有些狼狈的支着头,不敢再去看。 他面上滚烫,唇上更是如此,感受着这些,司风宿笑了起来,抑制不住的笑。 第040章 你要睡隔壁? 001. 司风宿心情很好,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他们的帝王,也不知道是捡到了钱还是怎么着, 接连好几天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司风宿心情好,四周的人自然也跟着好。 就连南门修,见着他那傻呵呵傻笑的模样,都忍不住地摇着头笑了起来。 司风宿太容易被满足,稍微对他好点, 他的世界便立刻如同阳春三月, 百花齐放绚烂无比。 就连批改奏折时,司风宿都总是忍不住偷着乐。 他总是时不时的, 就朝着坐在窗边的南门修看过去,看上一眼笑一笑, 再看上一眼又笑笑。 被他那样看着,坐在窗户旁边已经无心看书的南门修, 一脸无奈地停下动作,回头看去。 两人视线对上,司风宿立刻就又笑了起来, 他两只眼中都闪烁着光芒,嘴角更是咧开,笑得有些傻。 “奏折批改完了?”南门修问道。 “快了。”司风宿看了看面前堆积成山的奏折,心情依旧很好。 南门修又看了他一眼, 他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面前的书上,不再理会司风宿。 司风宿心情一直很好,他也一直琢磨着要做点什么, 只不过不等他再做点什么,就忙碌了起来。 入冬之后,朝中变得格外的忙碌。 除去政务上的事情要处理,也还有许多其它的事,例如每年固定会有的祭典。 契国的祭典一共分为两次,都在入冬之后。 一次是祭拜天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这样的祭典翼国也有,契国和翼国本就是小国,大概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比起附近其它那些大国,他们在这方面要更加虔诚的多。 每一年拜天神的祭典,都格外的热闹。 不光是宫中帝王祭拜,就连百姓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摆出祭台,祈求明年的丰收。 祭拜天神之外,宫里也还会祭拜祖先。 祭拜祖先的祭典相对简单一些,也更加严肃。 今年这两者安排的时间相隔不远,都在同一个月之内。 司风宿作为契国的帝王,在祭典开始之前,就已经被安排着开始准备,要净身吃素。 司风宿忙着净身,不宜见外人,南门修当然也就没见着。 这祭典是祭拜天神的,南门修于情于理都不宜参加,所以他并没有去祭台那边。 他只在司风宿从宫中出发去祭台那天,远远地看着司风宿穿着新的祭典用的衣服,从远处走过。 那时候的司风宿和在他面前时不同,脸上没有了笑容,一身的帝王威严。他无形中释放出的威压,让远在远处的南门修都能感觉到。 跟在他身旁的那些宫女太监,似乎受其感染,神情也格外的严肃。 司风宿是个好帝王,这一点南门修早就已经察觉。 虽然翼国的事情上,司风宿是个侵略者,但是在朝堂之上,他却是个明君。 政务上,他从不曾偏私袒护谁,虽然让朝中的官员都有些怕他,但也让许多新进的有才之士得到重用。 关于司风宿的评价,南门修之前也曾听过不少,虽说大多都说他有些冷酷冷血,可却从没人说他一句昏庸。 对于这,曾经想要立志做个贤明帝君的南门修,心中有些苦涩,却也替他觉得高兴。 祭典之事繁杂,一转眼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便就过去。 南门修再见到司风宿时,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天气越发冷了,司风宿也已经又清瘦不少。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南门修看着面前自从进门开始,就脸上笑容未停的人。 “正找着机会带你出去玩了。”司风宿兴奋地说道起来,好像想要出去玩的人不是南门修而是他。 “玩?”南门修有些意外,“去什么地方玩?” 南门修知道,司风宿总是想带他出去玩,是因为怕他在这宫中寂寞也怕他乱想。 “冬猎。”司风宿神秘兮兮,“怎么样,不错吧?” 南门修倒当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听着司风宿的话,他都愣在原地。 翼国也有冬猎,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会由帝王带着朝中官员一起去狩猎。 这狩猎倒也不全是真的狩猎,更多的还是一种游玩,以及让一些武将展示自己才能的活动。 文官在朝中能仪事出头,但武官却并非如此,一年都提不出几个像样的意见,所以每年到了这时候,武官们都会格外的兴奋。 “这种时候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南门修想了想之后问道。 他如今的身份即使是周围的人不说,他自己也知道,十分的尴尬。 他要是去,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 他已经不是帝王,甚至没有身份。 “无妨,遇不到的。”司风宿一眼就看出南门修心中所想。 他也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明知道南门修如今的身份尴尬,他又怎么会那么缺心眼?他早有准备。 南门修疑惑,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司风宿已经挥了挥手,不准备提前泄密。 “朕让人多给你备些衣服。”司风宿笑着说道,“对了,再让人给你准备一身皮甲。” 南门修也曾经学过马术,也曾鲜衣怒马,替他父王带过几次兵。虽然并不是那种真的边关战场,但也是过过马上生活的人。 那时候,司风宿还曾仰望着他,眼中都是羡慕。 想到曾经的事情,司风宿再看向南门修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怀念。 司风宿有些迫不及待,他几乎是当天,就让人给南门修准备了出行的东西。避风的披风,保暖的靴子,以及骑射用的皮甲装备。 为了让南门修到时候能玩得尽兴,司风宿还特意带着南门修去了马场,选了他自己喜欢的马。 准备完这些,在冬猎开始之前,司风宿提前十天便带着南门修提前出发,去了冬猎所在的那猎场。 猎场是朝廷圈养的猎场,是一座山头,里面放养着一些猎物,方便司风宿随时来。 如今是冬季,山头上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远远望去,便只能看见那一尘不染的白。 司风宿提前十天带着南门修来这边,其他的官员都还没过来,这里空空荡荡,十分的安静。 他们住的地方,是在猎场一处专门安扎帐篷的地方,那里早就已经备好了帐篷和各种日用,他们到来之后随时都可以入住。 到了地方,司风宿下了马,把马交给身旁的人之后,他回头看向了身旁的南门修。 南门修此刻还骑在马上,他朝着远处望去,看着远处那一片雪白的山脉,心中似乎也变得空旷。 “怎么样,不错吧?”司风宿走了过来,他就知道南门修肯定会喜欢这地方。 远处的群山地面都没有人涉足过的痕迹,只有白皑皑的大雪。 冰冷的空气,连飞鸟都没有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冰冷与空旷。 这地方南门修确实喜欢,大概是因为心中装着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知道何时起,他格外喜欢这样的场景。 就例如之前那山庄的湖泊,看着那样的场景,他一颗心总能安静下来。 “确实挺不错的。”南门修道。 南门修从马背上下来,换了一身保暖披风的他,动作看着有些笨拙。 他下了马,有些不舒服的活动活动了手腕,他本是不准备穿这么多的,司风宿却一直坚持。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南门修第一次在这里过冬,就算南门修不觉得冷,身体也未必已经适应过来。 而且南门修若是这个时候感染了风寒,这接下去的十天就都没得玩了。 说不过司风宿,南门修也就只能穿着。 一开始他还有些抗拒,但真的上路之后,他就发现司风宿并不是多虑,而是这里的天气真的与翼国大有不同。 他明明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又带着披风,可这一路骑马过来时,依旧觉得骨子里都冷得不行。 契国的冷和翼国不同,在这里仿佛无论穿多少衣服都没用,该冷还是要冷。 南门修下马这一会儿,旁边已经有人迎了上来,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住所,帐篷里也点了火炉。 南门修跟着司风宿去了帐篷里,一进帐篷,他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帐篷里已经点着好些暖炉,这是司风宿早就已经吩咐过的。 司风宿把身上的披风脱了递给一旁的人,他来到南门修身边,递给南门修一个暖手炉。 南门修以前不曾用过这玩意儿,但如今抱在手里,他立刻就有了几分再也不想松开的想法。 暖手炉里传来的温度,让他冻得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停了下来。 见南门修把暖手炉接过去就抱在手里不撒手,司风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能行吗?” 南门修幽幽地看了过去,从冰冷中缓过劲来的他,看着已经把外衣脱掉的司风宿,都觉得脖子有几分凉。 “接下去可是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司风宿嘴上说着,眼中却带着笑意。 他带南门修到这里来,可是为了打猎来的,南门修要是就这样一直躲在帐篷里,那还玩什么? 这么想着,司风宿再看向南门修时,眼中都带着几分无奈,他很是怀疑南门修能不能行。 若是南门修不行,他当然也不会强迫他,肯定会立刻就带着他回宫。 可他准备了这么久,要是真的就这样打道回府,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你说谁不行?”南门修幽幽的声音传来。 他牙齿这会儿还有点轻颤,虽然面上的表情一片冰冷,可这话出口却没什么气势。 002. 司风宿被他逗笑,他打趣儿道:“你说呢?” 南门修幽幽地看着他,很想说一句他才不曾怕,可这会儿哆嗦着的人确实是他。 这么想着,南门修有几分恼羞成怒起来,他不过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冬。 南门修眼睛瞪圆,一伸手就抓住了旁边偷笑着的司风宿,“我行不行是吧?” 南门修恼羞,他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就把自己冰冷的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司风宿身上暖洋洋,比起那暖炉可要舒服多了,南门修把手往他衣服里钻,要拿司风宿当暖炉。 “唉!”司风宿吓了一跳,也被那冰凉的感觉弄得本能地缩起了脖子,变成了一只鸵鸟。 司风宿想要逃跑,南门修却把他抓得很牢,让他根本跑不掉。 “你不是不怕冷吗,这是做什么?”南门修一边行凶,一边面无表情的询问。 “别这样。”司风宿试图伸手去抓南门修的手,可南门修早有防备,摸不着脖子,那就去摸司风宿的肚子。 司风宿的肚子也暖暖的,是一个暖手的好地方,让人有些不舍得放开。 南门修正琢磨着,手上动了动,然后就听见司风宿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南门修愣了愣,立刻就反应过来,司风宿怕挠痒。 有些人是这样,身上的痒痒穴多,外人一碰就能笑个不停。 南门修又试着在司风宿的腰上抓了抓,司风宿立刻整个人笑的眼中都有了泪水,他还试图逃跑,可是都已经笑得没了力气。 “别这样。”司风宿一边笑,一边求饶,“饶了我……” 他整个人都已经瘫在了南门修怀里,如果不是南门修还搂着他的腰,他整个人都已经滚到地上去了。 “饶了你?”南门修声音都冷了几分,“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不行,这么如今反倒求起饶来?” 南门修有几分不讲道理起来。 以前司风宿在他面前,明明一直都是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生怕说错了什么话就会让他不开心似的。 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不小,竟还给他开起了玩笑,竟还敢说他不行。 “没有,我胡说的……”司风宿抓住了南门修的一只手,他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没有不行?”南门修眉头轻挑。 “没有不……”司风宿本准备顺着他的话说,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他朝着南门修看去,他本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可对上南门修那冷着的脸下隐藏着的笑意,他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南门修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这人……”司风宿被南门修抱着的地方,如同着火般的滚烫,他试图坐直了身体远离南门修,但是笑得有些无力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动着动着,竟又倒回了南门修怀里。 南门修一把接住他,看着横躺在怀中的人,他轻轻挑了挑眉,“还没躺够?” 司风宿身体立刻紧绷起来,他笑不出来,只是红着脸开始挣扎,想要坐起来。 他倒是想与南门修有点什么,可感受着两人之间那暧昧的气氛,以及自己躺在南门修怀中的姿势,他心慌意乱。 挣扎了好一会儿,司风宿才笨手笨脚地坐了起来。 他坐在一旁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整理好,他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南门修就又已经把手伸了过来,塞进了他的怀中。 南门修本来是准备继续抱那暖炉的,可暖炉抱在手里,却发现根本没有被司风宿抱着暖和。 所以南门修想了想之后,索性又把手伸进了司风宿的怀里,让他给捂着。 司风宿看了看怀中的那双手,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取暖的南门修,红着脖子如同鸵鸟般给捂着,要帮南门修把手给捂暖和。 两人靠得近,南门修看着近在咫尺的司风宿的那张脸,他放肆的打量起来。 司风宿嘴唇微微有些泛白,一张脸倒是通红,一半是因为两人刚刚的嬉闹,一半大概是因为两人靠得太近。 看着看着,南门修又凑得近了几分,鼻间几乎都碰到了司风宿的下巴上。 他的手还被司风宿捂在怀里,他得微微低着头。 司风宿眨巴眨巴眼睛,他低头看着面前南门修的额头,喉结不争气的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有些想要吻上去。 犹豫了片刻,又咽了咽口水,司风宿才总算鼓足勇气。他选好了位置,慢慢的朝着南门修的额头靠近。 只是眼见着就要吻到,南门修却突然抬起头来。 两人视线对上,司风宿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被抓到的心虚和尴尬。 南门修挑眉,静静地看着他。 司风宿往后仰去,拉开了一些距离。做完这些,他又立刻有些后悔起来,南门修之前也曾吻过他。 司风宿慢慢的又向前靠去,在南门修的注视下,他大着胆子慢慢的靠近了南门修的唇。 两人唇瓣碰上,不同于其它的那份异样的触感立刻传来,让司风宿整个身体都轻颤了一下。 下一刻,司风宿还没反应过来,南门修就已经吻了上去,含住了司风宿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南门修的手顺着往上滑去,搂住了司风宿的肩,让两人靠得更近,也让这个吻更深入灵魂。 两人再次分开时,一旁的那暖手炉都已经在地上躺了许久,被地上的寒气渗透,不再如之前那般温暖。 南门修趴在司风宿身上,他把手揣在司风宿的身前,静静的感受着司风宿身上的温度传达到他的指尖。 司风宿身体内有内力护体,虽然体质未必有他好,但却像个暖炉似的。 “晚上我睡什么地方?”南门修问道,他这会儿已经有些不想出门,因为门外肯定很冷。 司风宿低头看去,他一动,下巴却抵在了南门修的脑袋上,“隔壁的帐篷,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暖炉,夜里不会冷的。” 司风宿试着动了动,他把南门修抱在了怀中。 有南门修在他不会觉得冷,身体反而是一直在发烫发热,一颗心也滚烫,根本平静不下来。 他们早上出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现在天色都已经暗下来。 南门修又在司风宿怀中取暖了一会儿,这才硬着头皮坐了起来,他准备回自己的帐篷看看。 司风宿见状,也跟着坐了起来。 他帮南门修整理好了身上的披风,然后看着他出了帐篷。 帐篷外这会儿已经又下起了小雪,但这只是暂时的,接下去十几天的时间都不会下雪。 南门修掀开帐篷,看着外面的飞雪,他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慢了几分。 雪景虽然好看,但是这温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受得了的。 而且下雪就代表着今夜温度会更低,就算帐篷当中点了火炉,也肯定没有皇宫中他的宫殿暖和。 南门修向着外面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伸手接住飘下来的雪花。 雪下得小,落在他的掌心,没片刻时间就化成了一滩冰水。 南门修感受着那份冰凉,又看了看头顶一时片刻停不下来的雪,他一个哆嗦,想了想,转身回了身后司风宿的帐篷。 “怎么了?”司风宿疑惑的问道。 他还以为是南门修忘带什么东西了,但他回头看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南门修有什么东西落下。 司风宿还准备再问,要是南门修缺了什么东西,现在让人去准备也还来得及。 他还没开口,进了门的南门修,已经向着里面走去。 看来到桌子旁,把自己身上的逼披风和外衣脱下来放在凳子上,然后向着一旁的床走了过去。 在司风宿不解的注视之下,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躲到被子里,南门修很快就剩个脑袋在外面。 被子下的他缩成一团,一边缩还一边哆嗦,这没人躺过的被子比外面还冷,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司风宿见着这一幕,好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他想要发笑,却又不敢笑。 他要是笑了,南门修肯定会立刻就炸毛。 司风宿强忍着笑意,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朕让人再送一床被子和一些暖炉过来。” 这人怕冷就怕冷吧,还不承认,非要硬撑着。 “不要。”南门修拒绝。 只可惜被子下缩成一团的他哆嗦着的动作,让他的话有些没底气。 “夜里可是会更冷。”司风宿眼中的笑意都已经快藏不住,这人怎的就这么可爱? 南门修听说夜里会更冷,剑眉都皱成一团,嘴上却还是不愿意松口,不想服软。 “你睡这里的话,旁边帐篷的暖炉就有些多了,放两个过来,那边夜里才不会热。”司风宿换了个说法。 说话间,他把放在一旁暖手的那小炉子拿了,递到了南门修的被子里,“捧好了,可别倒在了床上会着火。” 南门修接过,紧紧地抱着。 “你要睡隔壁?”南门修的声音传来。 司风宿愣了愣,他嘴巴张开,却没能发出声音来,整个人便那样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南门修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挂一下下本开的预备坑,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发文收藏夹会提示: 幻耽主攻的,会比较轻松甜宠些的题材: ●《求助,我捡的猫变成了死对头》 楼主 0L: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楼下小区捡到了一只醉醺醺满身酒气的猫,觉得可怜就带回家洗洗准备养了。 结果早上起床发现猫变成了人,还是我上司兼死对头。 楼主 1001L: 我就想问问,还需要带去做绝育吗?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花与怜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arkov 5瓶;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1章 记住就行了。 司风宿傻傻地瞪着眼站在原地, 被子当中的南门修却是已经哆嗦得越发厉害。 这被子明明很厚,也是和宫中一样的上好料子, 可盖在身上却像是盖了一块冰,又冷又湿的。 躺在这里面,他身上的温度反倒被拉低,越发的冷了起来。 司风宿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见南门修冷得不行的样子, 他上前两步, “你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话一出口,司风宿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这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 果不其然,南门修也立刻就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了过来。 司风宿讪笑一下, 他笨手笨脚的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掉,然后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司风宿一躺到床上, 都还没来得及躺好,整个人都已经哆嗦起来的南门修便往他这边挪了过来,紧挨着他躺下。 靠近, 南门修也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司风宿。 褪去外衣的司风宿身上的温度比之前还要高一些,抱住他的感觉,就像是抱着一个暖炉, 让南门修都舒服得忍不住长舒出一口气来。 抱着暖炉,南门修颤抖着的身体逐渐稳住,他也缓过劲。 但是被他抱在怀中的司风宿, 整个人却丝毫没有轻松起来,他整个人都僵硬得不行。 司风宿侧躺在床上,他屏住呼吸,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南门修的脸, 南门修刚刚一靠近,他身上的气息就立刻涌了过来,让司风宿一颗心越发的乱跳不已。 司风宿试着伸出手,回抱住了南门修。他也帮南门修把背后的被子拉了拉,让他背后没有缝隙不透风。 同样躺在冰冷的被子当中,司风宿非但没觉得冷,反倒是因为身边有南门修在,他整个人都像是快要炸了似的发烫发热。 喜欢了十多年的人,此刻就躺在自己的身旁,与自己近在咫尺,司风宿怎么可能镇定得了。 “还冷吗?要不朕还是让人送些暖炉过来?”司风宿轻声问道。 来之前他一直惦记着带南门修玩,倒是真没料到南门修会冷成这样。 “不用了。”南门修躺了会,缓过最初那一阵劲来后,他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司风宿身上暖和,挨着他的地方浑身都暖洋洋的,但是挨着被子的地方,却让南门修觉得碰到了冰。 南门修正努力的调节着更舒服的姿势,一边的司风宿整个人却已经僵在了原地,因为他在南门修乱动时,察觉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肚子。 察觉到这,司风宿眼中有瞬间的慌乱浮现。 南门修却像是毫未察觉似的,依旧在那动来动去,好片刻之后,他才总算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重新躺好,南门修静下心来,看着就躺在自己面前的司风宿。 此时天色才刚刚转暗,帐篷内还并没有点起蜡烛,南门修只能凭借着隐约的光亮看向躺在身旁的司风宿。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不对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司风宿微微张着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却又有些可爱。 南门修往前靠了些,在司风宿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司风宿回过神来,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南门修,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瞬间闹了个大脸红。 南门修见他这副模样,刚刚准备开口询问怎么了,就看见司风宿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一副豁出去了任由他为所欲为的表情。 南门修眉头轻挑,他向前靠近了几分,呼吸都喷在了司风宿的唇边。 司风宿察觉,却只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 南门修又往前凑了几分,动作间,他埋在被子下的手却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把一个硬硬的东西塞到了司风宿的手里,“放到一旁去。” 司风宿睁开眼睛,他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有些茫然地看着南门修。 “这是什么?”司风宿问道。 “暖手炉啊。”南门修说道。 有了司风宿在旁边给他取暖,他还要这个暖手炉干嘛? 而且暖手炉放在被子里,万一要是不小心倒了,可是会烫伤的,搞不好还会引起火灾。 这么想着,南门修都不禁有些嫌弃起那暖手炉来,还是司风宿这个人体暖炉更舒服也更好使。 司风宿面上有些呆滞的把被子里的暖手炉拿了出来,他看了看暖炉,又看了看一旁的南门修,然后把暖炉放到了一旁。 再回头去看南门修时,他脸上已经多出几分羞恼。 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似的,看得南门修都惊奇不已。 “不然你以为那是什么?”南门修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司风宿低声嘀咕了一声。 他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因为南门修就躺在他的身边,可能他都听不到。 见司风宿这样,南门修倒是已经有些反应过来。 他撑起头看了看被司风宿放在一旁的暖炉,又看了看暗自懊恼的司风宿,嘴角勾起,笑了起来。 回忆着司风宿刚刚闭上眼睛时那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南门修嘴角的弧度不由大了几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司风宿的嘴角。 司风宿这会儿只觉越发的懊恼,他拉了被子把南门修裹了起来,大有南门修要是敢提起,他就把南门修用被子埋起来的架势。 “真可爱。”南门修从被子里钻出个头来。 他看着面前的司风宿,眼神逐渐变得暧/昧。 “你……”司风宿欲要说话,话到嘴边,嘴却被南门修的嘴巴堵住。 南门修吸/吮着司风宿的唇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吻加深,直到司风宿在他的亲吻下逐渐喘不过气来。 被子中一开始还有些冰凉,但现在却已经变得发热,南门修的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至于司风宿,他这会儿整个人都像是要着火似的,脸颊脖子耳朵都红彤彤的。 一吻结束,南门修又在司风宿的唇角落下两个轻吻,这才彻底放过他。 “看不出来……”南门修想说点什么,但是话才说到一半,他的唇也被人堵住。 司风宿学着他的模样,想用这个法子堵住南门修的嘴,刚刚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提。 “不许再说!”司风宿吻完,凶着一张脸,摆出帝王的架势。 只可惜这被子里的帝王,丝毫没有帝王的威严,反倒有那么几分气弱,让人越发的想要欺负。 “好,我不说。”南门修笑了笑,“我记住就行了。” “你……”司风宿恼了。 可瞪着面前的南门修,他却拿南门修没有半点办法,谁让南门修是他喜欢的人。 帐篷外传来一阵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片刻之后门外的人询问是否用餐。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司风宿看了看躺在被子里,一脸不愿意起来的表情的人,让外面的人直接把东西送到这边的。 好在他提前带着南门修过来,所以在这边的人不多,他不用特意去应付那些大臣,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南门修。 吩咐完,司风宿又看了看南门修。 “怎么了?”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已经坐起身来,要去一旁穿衣服,等着外面的人把东西送进来。 否则让外面的人进来,看见他们两个大白天就这样躺在床上,怕是还不知道要传出些什么污言秽语。 司风宿倒是不怕那些人说,反正他如今是帝王,没人敢在他面前来说,但他不舍得委屈了南门修。 司风宿把衣服穿好,回头看去。 南门修却还是躲在被子里,只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不起来?”司风宿打量着南门修,难道南门修还真准备在床上吃饭? 南门修动了动脑袋,又看了看帐篷外。 司风宿见状,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过去,“雪已经停了。” 司风宿来之前就已经算好了时间,接下去十来天的天气都不会有雪,不会这么冷。 看完帐篷外,司风宿又回头朝着南门修看去,南门修却已经又朝着被子下缩了缩,脑袋都只剩下半个在外面。 司风宿无奈,只能走到一旁去把南门修的披风拿过来,然后把他身上的被子拨开,把人给拉了起来。 替他把披风穿好,司风宿看着面前被披风领子上的毛絮围住脖子的南门修,笑了起来。 南门修就像个缩着脖子的猫,眼里还带着几分不情愿的幽怨。 “吃完了饭,朕再让人送些热水过来给你泡泡脚,这样晚上睡着才会暖和。”司风宿安抚。 他拉着南门修的手并没有松开,怕一松手南门修就又躲回了被子里。 听说有热水泡脚,南门修这才总算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 离开好不容易躺着暖和的床,南门修还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就仿佛那床才是他不舍得撒手的情人。 司风宿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南门修那恋恋不舍的表情,他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想笑。 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南门修这么怕冷? 今天在他面前的南门修,都有些不像南门修,平时的南门修总是安静,从不曾像如今这般。 只是想想以前那些事,司风宿眼中又不由多出几分心疼。 他突然就明白过来,那时候的南门修就算怕冷,怕是也没有地方可以这般撒娇,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过几天要去外地十天多,头秃。 第042章 要不再尝尝? 001.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 司风宿让那些下人都出去,只剩下他和南门修两人在帐篷内。 他也让人去隔壁帐篷, 把里面点着的暖炉又搬了些过来,就放在了南门修的身旁。 做完这些,他才坐到了南门修的身旁,看向了桌上的饭菜。 出门在外,这里的饭菜自然比宫里要差一些, 不过看着还是让人胃口大开。 “先喝一些汤, 暖暖胃。”说话间,司风宿把碗拿了起来, 替南门修盛了一碗汤。 南门修早就已经坐到了桌子的旁边,只不过他整个人缩着脖子驮着腰, 把手揣进怀里,就像只鸵鸟似的在自己身上取暖, 根本不想把手伸出来拿筷子。 见司风宿帮他盛了汤,南门修都懒得把手伸出来,而是直接低下头去, 就着碗口喝了一口。 司风宿看着他这模样觉得好笑,都有几分想要伸手去戳戳看的冲动。 “快些吃,吃完朕就让人送泡脚水进来。”司风宿拿了筷子递过去。 南门修低头盯着递到面前的筷子,好一会儿后, 这才一脸深仇大恨的从衣服中把手抽了出来,握住了那筷子。 因为天气冷,南门修胃口还不错, 吃了挺多。 吃饱饭,身体也暖和起来的南门修总算精神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样像只鸵鸟似的缩着不动。 趁着下人收拾东西的功夫,他站在门口的位置,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把帐篷外夜色下的雪景尽收眼底。 雪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确实有着一种神奇的魅力,即使冷得不行,也想多看上两眼。 司风宿本是想趁着夜色带着南门修出去看看的,他连地方都已经选好。 不过见着南门修缩着脖子的鸵鸟样,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碗筷被撤下去之后,泡脚水很快就送了上来。 司风宿依旧把人赶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帐篷中。 南门修早早的就坐到了木盆的旁边,看着木盆当中冒着白烟的水,他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鞋子脱掉。 因为在雪中走了许久,他脚上的鞋子都已经有些湿,脱掉鞋子后脚上都是一片白。 南门修坐在凳子前,看着自己冻得雪白的脚,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司风宿,“你不泡?” 司风宿静静地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脱鞋子的打算。 司风宿被问得一愣,“你先泡,晚些时候我再让他们送水过来。” 这个木盆倒是很大,送来的热水也足够多,两个人一起泡绰绰有余。 “不泡就算了。”南门修道。 他低头看着面前冒着白烟的水,眼中透露出几分嫌弃。 司风宿这人要说聪明吧,也挺聪明的,他能从那样的绝境之下爬起来,一跃成为帝王。 但有的时候吧,也笨得让人头疼。 南门修蜷曲着脚趾,试着碰了碰面前冒着白烟的水,才一碰到,他就立刻又把脚缩了回来,好烫。 深冬季节的热水,就算只是温水,在脚都冻到都快没知觉的情况下碰到,也依旧像沸水似的。 南门修望着那热水正头疼,一旁慢半拍的司风宿,已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连忙把凳子拖了过来,在南门修的对面坐下。 南门修抬起头,看了过去。 司风宿有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耳朵红了一圈。他这会儿也正懊恼,懊恼自己的愚笨。 南门修嫌弃地看了看他,没管他,继续去琢磨那挨着就烫脚的热水。他琢磨着要趁热水不防备,把脚偷偷伸进去泡。 司风宿见南门修这样,却像是得到了允许似的,连忙把自己的鞋子也脱了,要和南门修一起泡脚。 两个人是一起从宫中过来的,南门修的脚被冻得发白,司风宿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在雪地中走的比较久,他的脚比南门修的还要白一些,甚至都有些发青。 不过大概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这边,他多少已经习惯,倒不像南门修那样难受。 司风宿把鞋子脱掉之后,脚踩在盆沿上,他也像南门修那样试着碰了碰水。 这水是有些烫,但冬天泡脚就是要这样的热水才舒服,而且水太凉的话也不能驱除脚上的寒气,久了是会生冻疮的。 “烫吗?”南门修缩着脚趾踩在盆沿上看着他,这水防得太严实,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把脚偷偷伸进去。 “烫。”司风宿发笑,“不过也不算太烫。” 南门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司风宿到底是这边的人,已经习惯这样的天气,他在外面试探了两下之后,就慢慢的把脚放进了水里。 他倒也不敢放得太深,但到底算是泡着了。 见司风宿如此,南门修也试着把脚伸进水里,可一碰到就立刻又烫得缩了回来。 被烫到,南门修看向了司风宿,司风宿这会儿已经被他的动作逗得笑了起来。 南门修蜷曲着脚趾一直在那里试探的样子,在司风宿看来是极为可爱的,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南门修。 司风宿开心,南门修却有些不开心了。 南门修看了看司风宿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他已经一半都放到水里的脚,他伸出脚去,一脚踩在了司风宿的脚上。 司风宿没防备,一张脸瞬间就扭曲起来。 “你不是说不烫吗?”南门修幸灾乐祸。 司风宿倒吸着冷气把脚拿了出来,他可从没说过不烫!他刚刚明明说的是烫。 南门修看见司风宿呲牙咧嘴,越发开心起来。 他把鞋子脱了之后,一双脚就更加冷了起来,偏偏面前放着的热水还不让他泡,这会儿正懊恼呢,司风宿还惹他。 对于南门修这幼稚的做法,司风宿哭笑不得。 不过因为南门修那一下,他对水的温度倒是适应了几分,他试着把脚往下沉去,把脚踩在了盆底。 放下一只脚,司风宿把另外一只脚也放了进去。 在热水的浸泡下,他两只脚很快就变成了粉色,温度也上来,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现在已经不怎么烫了。”司风宿笑着说道。 南门修看了看水盆里司风宿的脚,他也试着把脚伸了进去,可是他的脚才碰到水,立刻就烫得又缩了回来。 水明明还是很烫。 “等的久了,水可就真的凉了。”司风宿道。 适应了水的温度之后,司风宿觉得这水已经不怎么烫了。 帐篷外面就是厚厚的一层雪,帐篷里的雪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地面温度依旧很低。 盆子放在地上,地上渗着寒气,要不了一刻钟,这水就得变成凉水。 南门修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有些急了,他又试了几次,可依旧不敢下脚。 眼见着水上的白烟都渐渐少了,南门修才总算想到一个办法,他把自己的脚放在了司风宿脚背上。 司风宿的脚被热水泡得暖暖的,南门修把脚放在他的脚背上,立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司风宿察觉,看着自己脚背上南门修的脚,他没有动,由着南门修去。 南门修的脚冰得没什么温度,让他都有几分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后,南门修才总算是适应了水的温度,慢慢的把脚放进了水里。 不过那会儿,水的温度都已经降下去了。 司风宿又出门去叫了一趟水,硬是把南门修的脚按在水里泡得红彤彤的,这才允许他穿鞋。 泡完了脚,南门修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脸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焉焉的。 司风宿趁着这会儿,跟他说了接下去几天的打算。 “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山里打猎,运气好的话,中午的时候就能吃到自己狩猎的猎物了。”司风宿道。 大雪天里,吃着自己狩猎到的烧烤,怎么想都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有酒吗?”南门修问道。 “当然。”司风宿早就已经准备妥当,这种大雪天怎么可能没酒? 南门修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询问了一下山中养着些什么猎物,弄清山里的情况,这才睡下。 前半夜时,两人还只是紧挨着睡,睡到后半夜,南门修整个人都钻进了司风宿怀里,一双脚更是都放在了司风宿腿上。 等到早上天亮,司风宿醒来时,南门修整个人都已经快爬到他身上来,让司风宿哭笑不得。 司风宿搂住南门修,乖乖的做着暖炉,在床上直躺到南门修醒过来。 南门修醒来,他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司风宿,转了个身又继续睡。 “醒了就起床。”司风宿坐了起来,他到一旁去穿衣服。 只是等他把衣服穿好,回头看来时,南门修却已经又睡了过去。 司风宿无奈,只得自己先去吃早餐。 司风宿吃饱再回到帐篷中时,南门修才总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身上披着衣服和披风,迷迷糊糊地坐在那里醒瞌睡。 “我去给你拿早餐。”司风宿说着又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司风宿让人送了些洗漱的热水过来,又亲自去拿了早餐。 只是等他再回到帐篷中时,南门修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坐在那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再不起来,这早餐可都要凉了。”司风宿出声。 南门修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他看了看司风宿手里的早餐,“什么时辰了?” “再有一个时辰多就可以吃午餐了。”司风宿眨巴眨巴眼睛,他倒真没想到南门修这么能睡。 南门修又看了一眼帐篷外,见天色好像确实已经亮了起来,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穿了衣服。【本作品来自主攻群:攻逢其盛扫文组整理,群号码:903899208,快快加入我们吧!】 司风宿在一旁静静看着南门修洗漱完,又吃完东西。整个过程南门修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些没睡醒似的。 对于南门修如今这有些懒散的模样,他倒是喜欢。 人只有在放松的情况下,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南门修愿意在他面前这样,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而且看着南门修迷迷糊糊的,他心中有个地方也跟着变的柔软,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南门修,他的心就会变得充实起来。 002. 等南门修吃饱喝足收拾完,又把皮甲穿上,太阳都已经升起。 司风宿招手让一旁的人把马牵了过来,带着南门修慢慢的向着林子里面走去。他们本来就是来这里玩,倒也不急。 进了林子,空气中的温度就又低了几分,让人都有些伸不开手指。 不过白天的温度到底要比夜里高,适应了一夜之后,南门修也多少适应了一些。 “咱们一直向前走,过了山头去另外一边狩猎,那边有条河,动物比较多。”司风宿道。 马背上的司风宿看着与平时也有些不同,穿着皮甲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威风凛凛,眉宇间也更多了几分英气。 “驾。”南门修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拉马绳,小跑了过去。 司风宿见状,连忙跟上。 这山头原本种着许多的树,但因为冬天树叶都落了的原因,如今只剩下一些枝桠。 南门修一身白色披风,他御马在林中穿梭,速度虽不算快,却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到了地方,两人都停下。 “怎么样,要比一比吗?”司风宿笑着问道。 自从翼国的事情之后,南门修就一直呆在宫里,一直没有机会活动手脚。 “比就比。”南门修此刻也来了几分精神。 他如今内力虽然不在,但马背上的功夫却并没有丢,他并不觉得比骑射的话他会输给司风宿。 而且被圈养的猎物都已经习惯了人,也不像真的野生猎物那般聪明会逃,他未必会输。 “既然是比赛,那总得有个彩头。”司风宿想了想,“谁输了,这晚上的烧烤就由谁来烤怎么样?” 一般这种情况,猎物都是交给其他下人去处理的,但司风宿此刻却生了几分其它的心思。 “一言为定。”南门修话音落下的同时,已经驱马向着一旁跑去,抢了先机。 司风宿见状,调转马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两人分开,南门修向前走了一段,见司风宿没有跟上后,他停下来,朝着四周看去。 南门修虽然还是第一次在雪地中狩猎,但对于这种情况,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这里狩猎,不能再像平时一样凭借经验,更多的应该靠眼睛。 动物生活过程中只要走动过,肯定会留下很多痕迹,这些痕迹很快就会被雪掩盖,想要发现蛛丝马迹,就需要眼力。 南门修在雪地中慢慢地走动着,很快便找到了一组蹄印。 顺着追了下去,果不其然,就在前方不远找到了猎物。 找到猎物,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得多。 南门修带着猎物继续向前,这一次他运气不错,没多久就在前方看见了一只正努力的朝着树上扑腾的野鸡。 野鸡一般不会被放到猎场里面来,不过养在这猎场里面的野兽,总归也是要吃东西的。 南门修想了想,还是把它也射了下来带上,肉虽然少,那总归也是个猎物。 装好东西,南门修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他才走没多远,就遇上了不知何时绕过来的司风宿。 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时间倒也过去不少,在见面时,都已经是晌午时分。 两人见面,没来得及打个招呼,第一眼就朝着对方马背上看去。 司风宿也算收获不错,两人对比下来情况倒也差不多。 对比完,司风宿驱马走了上来,“看来收获还不错。” 南门修笑了笑,他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司风宿。 司风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转而化成惊讶。 下一刻,他便听见一阵破风声在他头顶响起,紧接着,一只像是什么大雁的飞鸟落了下来,就落在他的马边。 南门修骑马走了过去,捡起了那只飞鸟在司风宿的面前晃了晃,“你输了。” 司风宿挑眉,不等南门修反应,他也举起了弓。 紧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落地声,南门修朝着那边看去,果不其然,一只跟他手里的大雁差不多的鸟,已经被射/了下来。 “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司风宿学着南门修的样子,把猎物捡起来之后,冲着南门修晃了晃。 南门修看看司风宿手里的鸟,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我的比你的大,所以还是我赢了。” 司风宿愣了愣,紧接着便笑了起来,“哪有这样比的?” “当然得这样比!”南门修驱马向前走,“而且我第一次在这种环境狩猎,经验上是吃亏的,所以你得再让着我些。” 司风宿不紧不慢的跟着南门修,“朕也只不过来过几次。” 在成为帝王之前,司风宿可没有来这皇家猎场狩猎的资格。 “这天气你也习惯。”南门修又道。 “那也不值半只猎物,就算半只的胜率,你也不算赢。”司风宿道,“而且你不也挺适应。” 南门修哪里像是不适应的样子,他要不适应,还能狩猎到这么多猎物?甚至都已经赶上了他。 “不一样。”南门修眼珠子一转,“你们契国的猎物,当然和你比较亲。” 司风宿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难道比较亲就会自己凑上来让他杀?南门修这根本就是霸王理论。 两人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一边说着,路上倒也遇见了一些其它猎物。 每到这时,那就要看谁的眼睛尖动作快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两人都有些饿了,这才向着帐篷那边而去。 回到驻扎的地方,两人下了马,一旁其他的人则是上前去把猎物都拿了下来。 司风宿叮嘱着让他们把猎物处理好时,南门修已经找了地方坐好,然后巴巴地望着他,等烧烤吃。 司风宿万般无奈,却也只好挽起袖子走到一旁洗手,谁让他是契国的帝王,和他们契国的这些猎物比较亲。 篝火升起,司风宿有模有样地摆开架势,在一旁做起了烧烤。 南门修坐在他身旁,时不时的指点一两点,偶尔也帮忙添个柴火或者加个佐料。 烧烤烤好,司风宿端着盘子放到南门修面前,“尝尝看吧,看看我们契国的猎物是不是也比较好吃。” 南门修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串,先是嗅了嗅,这才递到嘴边。 司风宿的手艺说实在的并不怎么样,真要算起来,他这也大概是第一次亲自下厨。 不过大雪天里吃着热乎的烧烤,味道倒也变得不错。 司风宿还是皇子时,没什么机会下厨,成了帝王之后那就更加没有时间了。 这也就是南门修耍赖让他去做,要换个人,司风宿根本不可能去做。 “怎么样?”司风宿有些期待的问道。 “还是我们翼国的比较好吃。”南门修道。 “怎么可能?你再尝尝。”司风宿也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明明是跟着旁边那大厨说的做的。 南门修又吃了一串,想了想,道:“好像是比较好吃。” “我就说!”司风宿开心起来。 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里面,怎么可能不好吃? 南门修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又问道:“你们契国的东西当真比较好吃?” “那当然。”司风宿点头,这一点他倒没说谎,他一直觉得契国的东西要比较好吃。 “哦。”南门修应了一声,“那我尝尝?” 司风宿把面前的盘子往南门修那里推了推,“随便你尝。” 南门修点头,他放下了手中已经空了的烧烤棍子,回过头去看向一旁的司风宿。 在司风宿一脸疑惑的注视下,他凑上去,吻住了司风宿的唇。 大概是因为刚刚就在火边,司风宿身上的温度有些高,他身上还带着几分烧烤的味道。 南门修并未深入,吻了吻司风宿的唇瓣,南门修便退回了刚刚的位置。 他坐好,一脸认真地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像味道是不错。” “你……”司风宿此刻才反应过来。 听着南门修的话,看着他那一脸似乎还在回味的表情,司风宿呼吸都重了几分,他完全没预料到南门修会这样做。 等了会儿,见司风宿没有反应,南门修看了过去,“要不我再尝尝?” 司风宿闻言喉结动了动,呼吸更重了几分,有些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和月 2瓶;sto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3章 你胡说什么 司风宿不说话, 南门修便当他是同意了。 他把面前放着的那个碟子往旁边推了推,靠近司风宿那边的手伸了过去, 挑起了司风宿的下巴,让他侧过头来看向自己。 南门修并没有急着凑过去,而是细细地打量着此刻司风宿脸上的表情。 司风宿的皮肤本就白皙,再加上如今还带着一层病态的苍白,再被雪一衬托, 整个人就越发的白了起来。 乍一看上去, 他一张脸上十分干净。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亦是如此,那里面只清晰地倒映着南门修自己的脸,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 被南门修如此仔细地打量着,司风宿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喉结滑动, 南门修手指察觉,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笑容。 南门修缓缓地低下头去, 一点点的靠近,看着司风宿因为他的动作而紧张到喉头滑动睫毛轻颤,南门修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些。 靠近之后, 南门修动作依旧轻缓。 他细细地描画着司风宿的唇瓣,吸吮着他口中的气息,也感受着他那份呼吸都忘了的紧张。 一吻结束,南门修再放开他时, 司风宿烟中都氤氲出一层淡淡的水汽,一双眸子变得格外的好看。 “味道真的挺不错。”南门修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司风宿呼吸一滞,他有些不敢与南门修对视, 所以便低着头拿了一旁已经有些凉了的烧烤,闷头吃了起来。 见司风宿这副模样,南门修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风宿察觉,他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什么。 “什么?”南门修没能听清楚,司风宿声音太小。 司风宿吃东西的动作停下,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南门修,又嘀咕了一句。 这一次南门修听清楚了,他说:“翼国的东西也挺好吃的。” 听着司风宿的话,南门修先是愣了愣,随即才挑起眉头,司风宿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还知道回嘴了。 “你之前曾经说过,其他的那些官员,要十天之后才会来这边?”南门修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司风宿不解。 “也没什么。”南门修拿了一串烧烤,慢慢地吃了起来,直到司风宿也开始重新吃起了东西,他才又道:“就是说你接下去几天不用下床也没事了?” 听着南门修的话,司风宿立刻就被呛到,他轻咳两声,瞪着眼睛回头看向南门修。 南门修面无异样,只继续在那里吃着他的烧烤,若不是他舌尖在嘴角舔过几次,司风宿都当真要信他了。 “你胡说什么?”司风宿羞恼,也亏的南门修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羞人的话来。 “我说什么了?”南门修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司风宿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南门修这会儿已经吃饱,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俯视着司风宿,他笑着说道:“下午要去干嘛?” 司风宿有些疑惑又有些戒备地看着南门修,不明白南门修怎么突然便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问下午。 南门修仿佛看出司风宿心中的疑惑,他笑了笑,道:“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还是说你想从现在开始?” “开始什么?”司风宿心中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问到。 “你说呢?”南门修不答反问。 司风宿心跳快了一拍,他站了起来,看向了一旁的马,“下午我们去山顶看雪。” 司风宿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这几天的事情,他要带南门修在山里狩猎,也要带他去山顶看雪景。 至于南门修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想过,但绝对没有把它们排在行程里头…… 司风宿看了看旁边已经去牵马的南门修,想着南门修刚刚说过的话,他心跳更加快了几分。 一个月之前他都还一点不抱希望,因为他知道,同样身为男人,南门修会喜欢上他的可能性很小。 一个月过后的现在,司风宿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南门修,都还有几分在做梦的恍惚感,幸福得太不真实。 “还愣着干嘛?”南门修看着面前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司风宿,“还是你觉得不想去山顶?” 话说完,南门修还朝着一旁的帐篷瞥了一眼,眼神暧昧。 司风宿立刻向着一旁走去,他牵了马儿,转身便向着山头的方向走去。 他虽挺直背脊,但背影却透露着几分狼狈。 南门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他如此,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走那么快干嘛?”南门修开了口,“我又不会吃了你。”现在不会。 前方的司风宿停下脚步,他回头看来,对于南门修的无赖,他有些羞恼却又无可奈何。 南门修见司风宿如此模样,也知道差不多该收手,他笑了笑,翻身上了马。 接下去一路上,南门修倒没再说什么,不过司风宿却明显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山顶上的风景还算不错。 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孤山,若在平时可能没什么,但如今漫山白雪,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倒也颇为壮观。 特别是站在高处时,让人有一种仿佛身处世界尽头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在宫中时不同,让人觉得有些孤寂有些冷清,却也越发地让人觉得平静。 南门修如今很是喜欢这样空旷的景物,站在高处朝着四周看去,他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起来。 南门修静静地望着远处,司风宿则是静静地看着南门修。 最近一段时间南门修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许是因为吃了那药的原因,他也不再睡不着,甚至变得有些贪睡。 不过即使如此,司风宿看向他时,眼底深处还是忍不住的藏着几分担忧。 南门谨已经很久没再出现,但他没出现,却并不代表他已经消失。 他一直都在,就在南门修的身体里,这一点他们三个都再清楚不过。 从翼国回来后,司风宿就找了之前的大宫女,又与她商量了一次。 司风宿心里虽还是有几分不甘愿,但他做了退步,若是能够保证南门修的身体无恙,他可以接受南门谨的存在。 他爱的人只有南门修,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至于南门谨,他对于南门修来说是兄长,是唯一的亲人。对于司风宿来说,他只能选择承认他的存在。 司风宿不想真的把南门修逼到绝境上去,所以如果这样对南门修比较好,他可以去接受。 对于司风宿的转变,大宫女有些惊讶,可惊讶之后她却依旧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来。 南门修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就算司风宿作出妥协,也不代表着病情就会如他所愿。 大宫女承诺会尽快想出控制南门修病情的办法,可这个尽快到底是什么时候,谁也无法保证。 “怎么了?”南门修察觉,回过头来。 “没事。”司风宿满目忧愁,他低下头,看向了地下的白雪。 两人在山顶一直呆到半下午天气开始转凉时,下山的路上,两人都下了马,顺着山脉慢慢的往下走去。 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急,偶尔还会停下来看看。 直到傍晚,天色都逐渐暗下来时,司风宿才带着南门修重新回到了帐篷前。 把马交给一旁的下人,司风宿让人送了泡脚水过来,两个人便缩在了帐篷中泡脚。 滚烫的泡脚水驱逐了两人身上的寒意,让两人都有了几分汗意。 泡完了脚,司风宿让人准备了晚餐,自己则是去一旁的帐篷当中,拿了之前就已经给南门修准备好的游记过来。 南门修以前是一国帝王,如今却已经是个普通人,闲暇的时间多了起来。 为此,司风宿找了许多有意思的书籍给他,让他消磨时间。 南门修对此倒也不排斥,他以前少有这样的时间,如今倒也有些享受。 “宫里的藏书阁里倒是有许多的书,不过那里面的书都是些史记资料,你要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司风宿道。 “嗯。”南门修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司风宿看了过去,南门修的声音有几分异样。 南门修已经不再看书,他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晕。” “怎么会突然头晕,是不是感染了风寒?”司风宿立刻就有些紧张起来。 司风宿向着南门修走去,但他才走到床边,南门修就已经身体一软,倒向了床上。 南门修突然晕了过去,司风宿反应过来,连忙去看。 他急坏了,跑过去的同时也大声的叫了起来,让门外的人去把太医叫来。 这里是猎场,太医自然要跟过来预防万一。 司风宿来到床边,他拍了拍南门修,但南门修并没有回应,他已经彻底的晕了过去。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南门修一双剑眉皱得很紧,让人看着都有几分揪心。他脸色也变得惨白,额头更是渗出冷汗。 “人呢?”司风宿朝着帐篷门口的方向看去,脸上带着几分无法隐藏的慌乱。 南门修最近一段时间精神虽然不错,但病情一直没有得到缓解,他一直都知道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南门修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他也一直在为这个做准备,但他没想到,南门修会突然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上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6257089 10瓶;301895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4章 拿过来,我吃。 司风宿把南门修放在床上, 并替他盖上被子,做完这些, 他回头看向帐篷门口,“人到哪里去了?” 司风宿一双眸子已经冷了下去,眼中不见丝毫的温度。 帐篷外的人早就已经乱作一团,听着司风宿的催促,门外的人也吆喝起来, 让那些人快点把太医带过来。 大概小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后,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终于被带进帐篷,他就是被安排在这边的太医。 狩猎还没开始, 他虽然被提前带到这边,但他完全没想到会出事, 还是在这种两个人都从山上回来之后的时候。 “还愣着做什么?”司风宿一声低喝。 那太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帮南门修把脉。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脸上的神情却变得越发迟疑不安,也让旁边司风宿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到底怎么样?”司风宿忍不住出声。 “这……谨王他似乎只是睡着了。”太医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司风宿闻言,冷若冰霜的脸上温度更低了几分, 他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南门修。 想了想,司风宿压制住心中的不安,问道:“他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回王,谨王他身体并无任何异样。”太医满头冷汗。 南门修完全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脉搏呼吸都十分正常,若不是因为他脸色惨白额头都是汗意,根本就与常人无异。 司风宿挥手把他赶出去, 末了又吩咐道:“去宫中把跟在他身边伺候的那大宫女带过来。” “是。” 这一次出宫,司风宿并没有把大宫女也带上,大宫女一直在研究怎么治疗南门修的病情,这些在宫中方便的多。 士兵很快退下,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派出人,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知道南门修的身体没有异常,司风宿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他替南门修捻好被角,然后便坐在了一旁。 他试着唤醒南门修,但南门修就像真的太累似的,睡得很沉,无论司风宿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想要清醒的意思。 司风宿放心不下,他一直守在一旁,这一守就是一夜。 天色微亮时,沉睡了一夜的南门修,才总算有了动静。 他先是有些迷糊地动了动手,片刻之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那时,司风宿已经紧紧抓住他的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见南门修睁开眼,司风宿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南门修眨了眨眼,眼中逐渐多出几分精神,他看向了司风宿,“这是怎么回事?” 南门修声音十分的沙哑,隐约中也透露着几分虚弱。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一动,就咳嗽了起来。 听着南门修的问话,司风宿一颗心瞬间便被拧紧,他张了张嘴,半晌后才说出话来,“怎么是你?” 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南门修,而是南门谨。 虽然两人有着同一副躯体,如今南门谨也没有说太多表明身份的话,但是司风宿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南门修。 南门谨此刻显然也很意外,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便会变成这样。 “出什么事了?”南门谨看了一眼四周之后再次问道。 司风宿已经松开了南门谨的手,他稍作思考,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话说完,司风宿也让门外的人送了一杯热水进来,然后看着南门谨喝下。 南门谨喝完了水,声音恢复了几分,他靠着床头柜坐了起来,“你是说他突然就晕了过去?” 南门谨眉头紧锁,他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司风宿坐在床边。 “我醒来就已经变成这样。”南门谨动了动手,他只觉得身体无比的疲惫,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费了好些力气。 “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吗?”司风宿紧张起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来没有过。”南门谨脸上的表情与司风宿如出一辙,都满是担忧和不安。 他以前出现的时候,睁开眼的一瞬间,面对的必然是南门修不想面对的事情况。 或是满手的鲜血,或是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大发雷霆的时候。像这次这样的,从未有过。 “那你现在能跟他换过来吗?”司风宿问道。 南门谨闭上眼睛,司风宿也跟着安静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屋内烛灯摇曳,时间一点点过去。 帐篷外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在满地白雪的映衬之下,世界格外的光亮。 寒气依旧逼人,司风宿不得不起身到一旁把暖炉向着这边提了些,南门修怕冷。 “不行。”片刻之后,南门谨睁开眼。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司风宿看向了帐篷门帘处。 大宫女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如果速度够快,中午的时候就能到了。 如今这情况,他们也只能寄希望在大宫女身上,希望她能够有办法了。 南门谨也大概猜到司风宿想做什么,他没再说话,向下挪了些,躺到了床上。 司风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看了回来,“会冷吗?要不要朕再让人送些暖炉过来?” 之前南门修冷都是他给南门修做暖炉,如今这具躯体里的人已经不是南门修,他可做不出一样的事来。 南门谨眉头轻挑,露出一道惊讶的表情来,“他连这都告诉你了?” 南门修怕冷,这倒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 之前跟在南门修身边的人都是那个女人的人,那些人都生怕和南门修太过亲近,会引火上身,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所以从来不会去关心南门修。 比起关心,他们甚至恨不得能逃得远远的。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这些,甚至就连南门修自己都已经习惯。 南门谨眼神复杂地看着司风宿,眼底深处隐隐之间,还有几分戒备。 司风宿对于南门修的心思南门谨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他才防备,他可不希望南门修被人骗走。 那种心情,就有几分像是不想自己辛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南门谨眨了眨眼,他也不想看着自己养的猪去拱别人家的白菜。 “是啊!”司风宿神秘地笑了笑,“他还告诉了我不少事情。” 南门谨皱眉,“他都说了什么?” “你猜。”司风宿出了帐篷。 来到帐篷外,看着帐篷外那满地的白雪,司风宿心情倒是舒坦了几分。 南门谨那一脸戒备的神情,让司风宿都有几分嫉妒起来。 若是可以,他也想成为南门谨这样的存在,可以把南门修护在外人触碰不到的地方,可以永远和他不分离。 只是他也知道,南门谨终究是特殊的。 快到晌午时分,大宫女才总算是到了这边。她一下马车,司风宿立刻就把她带去了南门谨那边。 一番检查做下来,大宫女脸上的神情与之前的那太医相差不多。 “他的身体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大宫女道,对于南门修的情况,她也挺迷惑,“你能与他交换吗?” 南门谨摇头,“我试过了,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大宫女又问了两个相差不多的问题,确定南门修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眉头越发紧皱。 “到底怎么回事?”司风宿看着她,一旁的南门谨亦是如此。 大宫女想了想,尽可能用两个人能听懂的话解释道:“谨王和你,虽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是却有着同一个身体。” “这种情况极为特殊,就之前有的资料来看,一般这种情况下的两个人,都会有强弱之分。” “一般都是一个强大,另外一个则弱小,然后平时多以强大的那个人为主,另一个只在极少数时间出现。” 司风宿和南门谨对视一眼,他们并未打断大宫女的话,只是都惊讶于大宫女的话。 “谨王以前一直都是强大的那个,他出现的时间更多,大多数记忆事情也都是以他为主。但翼国的事情后,他精神就一直不是太好……” “你到底什么意思?”南门谨忍不住了。 “翼国的事情之后,他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前段时间更是一直加剧……”大宫女看向南门谨,“此消彼长的道理你们应该都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风宿也已经完全忍耐不住。 南门谨紧拽着身旁的棉絮,他心跳加速,眼中都溢出几分杀意,“你在胡言乱语,我从来没想过要这样。” 南门谨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取属于南门修的身体,更加没有过想要把他取而代之的想法。 大宫女叹息一声,道:“我并不是说是你故意削弱了他,这并不是谁能控制的。” 从南门谨出现那一刻开始,这就已经是一条只能往前不能回头的路。 到了现在,这已经与南门修或者南门谨的意识无关,已经不是谁能控制的。 就算南门修不知道翼国的事情,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情况迟早也一样会变成这样。 之前契国大军打进翼国时,南门谨出现的时间和次数本就已经不少,甚至大部分朝堂之上的事情都是南门谨在处理。 反倒是被抓之后,南门修记忆出错误会,他凭借着那一股对司风宿的恨意,反而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南门谨红着眼看向大宫女,“总会有办法。”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没有办法控制什么,只能等他自己醒来……” “你们之前不是说有药吗?拿过来,我吃。”南门谨眼中布满血丝,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那药能控制这病情的恶化,那他吃,就算会让他消失。 第045章 有什么好的? 南门谨的话, 让司风宿和大宫女两人都是一愣。 他们都知道南门谨知道那药的事情,但没有想到会从南门谨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大宫女迟疑片刻, 回头看向了一旁的司风宿,南门谨要是愿意,现在开始吃药,效果应该也会有。 南门修现在虽然越来越虚弱,但这个身体到底是他的。 南门谨就算日益强大稳定, 但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 也还不至于让南门修彻底消失。 司风宿静静地看着南门谨,他眼中有惊讶也有迟疑, “你确定要这么做?” 听到南门谨的话的那瞬间,司风宿无疑是动心的, 他掌心甚至都变得滚烫。 他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之前为了南门修他能把整个翼国灭掉, 如今只是一个人的存在,他当然不会犹豫。 只是…… “还是说你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南门谨剑眉紧皱。 司风宿沉默,如今正是因为他没有办法, 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了。”司风宿无声地吐息一声,他看向了一旁的大宫女。 大宫女叹息一声,没在说什么,起身向着帐篷外走去。 大宫女离去, 帐篷之中便恢复了死寂,两人各自坐在一处,都没说话。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之后, 大宫女才总算又回来,再次回来,她手中多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嗅着那药散发出来的臭味,司风宿和南门谨两个人都看了过去。 “这药是我之前配出来的,能够让人稳定精神,但是也会让人有些浑浑噩噩。”大宫女话只说一半,剩下的都在沉默之中。 这药如果没用便罢了,如果真的有用,那南门谨…… “拿过来。”南门谨丝毫没有犹豫。 司风宿此刻已经起身,站到了床边。 听着南门谨的话,看着那一碗递向他手里的药,司风宿有些惨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司风宿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南门谨一口气把那一碗药喝了个精光。 “这药什么时候开始起效?”南门谨喝完了药,面不改色地问道。 “快的话,几天之内应该就能让你们换回来,不过,也可能会先陷入昏迷。”大宫女道,“如今主导权在你这里。” “如果我昏迷,他没醒过来怎么办?”南门谨又问。 “这……”大宫女犹豫,她也是第一次治这病。 “你确定这药有用?”南门谨问。 “多少是会有些作用的。”大宫女也不敢保证肯定多有效果,但作用肯定还是会有的。 南门谨低头想了片刻,他看向了一旁的司风宿,“如果真的有用,那就一直喝下去,直到换过来为止。” 司风宿嘴唇轻轻动了动,没说话。 南门谨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南门谨昏迷了还没换过来,那就一直喂他喝药,喝到换过来为止。 至于南门谨对着他说这话的原因,他也明白。 因为南门谨知道,他为了南门修绝对会去做。就算是硬灌下去,他也绝对会做。 一时间,帐篷中陷入沉默。 南门谨静静地看着司风宿,直到司风宿开口,“好。” 南门谨收回视线,“不要告诉他。” “你好好休息。”大宫女收了碗,出了门。 司风宿并未离开,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南门谨躺下。 那药的药效很强,南门谨没多久就变得有些浑浑噩噩,他想要睡觉,但是却睡不着,只是一直有些晕乎乎的。 见他这样,司风宿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你要去山上走走吗?” 南门谨虽然不是南门修,但他们有着同一具身体同一张脸,看着那张脸上透露出的不适,司风宿一颗本就在谷底的心越发沉闷。 闻言,南门谨想了想,他坐了起来。 司风宿走到一旁拿了衣服还有披风递了过去,“朕带他来这里,本来是来狩猎的。”屋里还放着南门修之前穿过的皮夹。 南门谨朝着那皮夹看了过去,“有马吗?” “当然。”司风宿本还有些犹豫,不想让南门谨以这样的情况去骑马,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情,他还是选择了同意。 司风宿也换上了皮甲,披上了披风,随后让一旁的人牵来了两人的马。 都说动物比人更加通灵,这话倒是不假。 之前南门修选中一直骑着的那一匹马,面对着南门谨时,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明显变得紧张许多,甚至有些抗拒。 两人上了马,司风宿并没有带其他的人,只带着南门谨,向着之前他和南门修去过的山顶而去。 吃了药之后,南门谨一直有些晕乎乎的,到了山上后这种感觉倒是缓和不少。山上的空气冷,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精神几分。 在最高处停下,司风宿看向了一旁的南门谨。 南门谨正打量着四周,像是要把这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他看得格外的仔细认真。 司风宿本还想说点什么,看着他这模样,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之前说你们在这边狩猎?”南门谨先打破了沉默。 “没错。”司风宿找着了话题,话也多了些,“他骑术不错,猎到了不少猎物。” 想到之前的事情,司风宿又不禁笑了起来,“虽然最后是靠耍赖才赢的,不过考虑到他第一次在这环境狩猎,也已属不错。” 南门谨笑了笑,他调转马头。他一边听着司风宿的话,一边在空中寻找着猎物。 冬天的猎物少,就算之前这边被放养了不少猎物,也依旧比平时更难找。 南门谨在周围找了一圈,许久之后,也只在远处的枝头上找到一只飞鸟。 南门谨把挂在马背上的弓取了下来,他朝着那个方向拉开弓,拉至满弓。 司风宿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南门谨和南门修虽然用着同一具身体,但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南门谨那一拉弓那一抬手,透露出来的是与南门修的稳重优雅截然不同的英气逼人。 虽然南门谨现在已不穿龙袍,可就这两个动作间,司风宿却依旧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那逼人的帝王之气。 那是外人学不来的,浑然天成由内散发的气势。 南门谨把弓拉满,瞄准,然后毫不迟疑地松开手指。他动作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下一刻,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飞鸟扑腾着翅膀落下的声音。 司风宿并没有朝着飞鸟看去,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谨。 南门谨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同于南门修,此刻他嘴角的笑容自信而狂妄,就好像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 看着那一抹笑,司风宿突然便有几分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向远处,不再看南门谨那边。 他强迫自己看向远处,即使眼睛被白雪刺得难受,亦不低头。 从南门谨自己说要喝药的那时候开始,司风宿就一直不曾说过什么,他一直沉默。 看见南门谨毫不犹豫,司风宿甚至松了口气,因为南门谨愿意如此的话,那他的南门修就可以活着。 司风宿知道自己自私,但他别无选择,也不想要别的选择。 他只要他的南门修好好的。 如果说南门修的心结是南门谨,那他的心结就是南门修。为了南门修,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而南门谨,大概也和他一样。 他为南门修而生,若南门修需要,他也愿意为他去死。 只是,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想死? 如果可以,南门谨应该也不想死。南门修如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这一点南门谨再明白不过。 一直保护着南门修的他,要怎么才放得下,才能安心放弃一切? 如果换作是他,只要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可能有人会欺负南门修,那他就难受得恨不得从地狱里爬起来,然后杀尽所有人! 司风宿望着远处,许久之后,他才缓过劲来。 司风宿回头朝着南门谨看去,一回头,却僵在原地。 南门谨手中的弓已经被拉满,而这一次,南门谨手中的弓对准了他的眉心。 司风宿立刻便戒备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两人离得太近,如果南门谨真的想要杀了他,那他能逃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南门谨微微眯着眼,眼中冰冷一片,堪比脚下的冰雪。 “要是让我知道你以后欺负他……”南门谨拉紧手中的弓,他眼中溢出丝丝杀意,像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司风宿。 听着南门谨的话,司风宿眼中戒备淡去,更多了几分苦涩。 司风宿放开刚刚因为戒备而握住的防身匕首,他微微仰起脖子,只静静地看着南门谨。 这个距离,够南门谨杀他十次了。 “哼。”南门谨把司风宿的动作尽收眼底,见司风宿扬起脖子,他冷哼一声,收了弓。 南门谨驱马转身,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马蹄踏过白雪,留下一行脚印。 南门谨把弓箭挂回马背上,剑眉紧蹙。 驱马向前走了一段,南门谨突然抬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就是一阵挠,他咬牙切齿,一双眸中满满的全是懊恼与纠结。 南门修怎么就看上了个男的呢? 而且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看上司风宿? 南门谨一脸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脸震惊地看着他的司风宿,眼中更多了几分嫌弃。 脸白白的,病殃殃的,像是没吃饱饭似的,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要去外地几天,明天的车,因为是去办事情,再加上晕车超严重,又没有电脑,所以更新时间可能没办法像之前这么稳定,不过会尽量赶上的,啾~ 第046章 我自己来 南门谨一路都眉头紧皱, 回到帐篷时,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让一旁的下人都有几分畏怯。 司风宿脸色同样怪异,他抿着嘴静静地跟在南门谨的身后,心中五味翻腾。 刚刚南门谨的举动,让司风宿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跟着南门谨进了帐篷之后,他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 只是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倒是南门谨, 在进了帐篷之后,很快就到床上躺下。 他闭上了眼睛无视司风宿, 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大概是真的累了,南门谨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南门谨睁开眼的一瞬间, 便抬起自己的手看了过去。身体还受他的控制,就代表着南门修还并未清醒。 那之后,南门谨连续吃了四/五天的药, 一天三碗的吃,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南门修却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着狩猎的时间就要到了,南门谨不禁有些急了, 在接过大宫女递过来的药碗后,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仰头饮尽,而是看向了大宫女。 “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南门谨一双黑眸直逼大宫女。 就算南门谨不懂医理, 也明白如今这样的情况拖得越久,对南门修就越加不利。 南门谨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长时间清醒过,但那时候与现在不同。 那时候的他是因为南门修不想面对,所以才出来,如今的他却是自己跑出来的。 以前的他,是有办法和南门修换过来的,但现在的南门修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效果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大宫女眼中闪过几分苦涩。 “只不过,只不过,我不想听这些。”南门谨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如今这情况也怪不大宫女,但他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太过紧张,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如果要是再也换不回来该怎么办? 大宫女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额上已经布满一层薄薄的细汗,南门谨问的问题司风宿之前才问过,司风宿几乎每天都这样问。 她也想要能够立刻就把两人换回来,不过这并不是她能控制的。 “行了,你先出去吧。”司风宿开口。 大宫女得令,连忙出去。 大宫女离开,南门谨看见了司风宿,他并未询问什么,而是把手里端着的药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碗递了过去。 “要不要出去走走?”司风宿问道。 “不用了。”南门谨躺下。 这药吃下去之后,南门谨就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身体也异常的疲惫。 这几天下来,一开始他还有力气跟着司风宿去山上,如今却是已经连床都不想下。 似乎稍微动的多了些,脑袋里就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样,让人发晕犯恶心。 司风宿把碗拿到帐篷外再回来,还准备说点什么,便发现南门谨已经睡了过去。 身体不舒服,南门谨心情也随之变得越发焦躁,就连睡觉的时候眉头也一直紧皱着。 司风宿虽然知道现在这身体里的人是南门谨,但看着那张脸露出难受的神情,他还是忍不住的跟着难受起来。 司风宿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见南门谨熟睡,他这才出了帐篷。 因为司风宿的事情,司风宿已经让人传递回去,接下去的狩猎推迟。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这些? 南门谨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大宫女再端着药来这边时,他都依旧还在睡着。 大宫女把药放在了一旁桌上,向着帐篷外走去时迎面碰上进门来的司风宿。 “他怎么样了?”司风宿看向还躺在床上的南门谨,动作间,他看到桌上的药,不禁又朝着南门谨多看了两眼。 “回王,谨王他还在睡觉。”大宫女道。 “睡觉?”司风宿剑眉轻皱,他进了帐篷,向着床边走去。 来到床边,看着床上正睡得香的南门谨,司风宿犹豫片刻后向着他伸出了手。 他碰了碰南门谨的额头,又碰了碰他的脸颊,南门谨身上的体温正常,没有任何异常。 他也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似乎睡得正香。 司风宿迟疑片刻,然后出了声,“南门谨?” 床上的南门谨依旧没有动静,就好像没有听见司风宿刚刚的呼喊。 见到这一幕,大宫女立刻就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检查。 南门谨素来是十分警惕的人,就算吃了这药他身体不舒服,这段时间也从来没有过外人叫不醒他的情况发生。 通常帐篷中若有人进来,他第一时间就会清醒。 就算因为药的原因没有马上醒来,他们在这边又是说话又是走动的,都已经这么久,南门谨早就该醒了。 大宫女替南门谨检查,一旁的司风宿双手紧拽成拳,他咬紧牙关,看着南门谨的脸。 南门谨那张脸上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惨白,甚至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也不知道是因为那药还是因为其它。 “怎么样了?”司风宿看向一旁已经检查完的大宫女。随着她的动作,司风宿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昏过去了。” 听到这回答,司风宿本能地回头看向了一旁还没被喝下的那碗药,之前南门谨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 虽然他们早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没想到真的会变成这样。 “王,这……”大宫女显然也有些迟疑。 司风宿看着南门谨的脸,眼中有狠绝一扫而过,“喂他喝。” 这药对南门修有没有用司风宿不知道,但对南门谨有作用,这已经显而易见。 “是。”大宫女去端了药过来。 大宫女把南门谨搀扶了起来,然后把南门谨的嘴巴掰开,用勺子开始喂他喝药。 她被带进宫中是为了给南门修治病,在此之前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从未做过这种事,所以如今她拿着勺子的手都有些抖。 南门谨昏迷的很彻底,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只是本能地吞咽着。 大宫女动作小心,药水却还是从南门谨嘴角溢了出来,滑向一旁。 见状,脸色有些发白的大宫女拿了毛巾擦去,喂药的动作也更慢更谨慎了几分。 但她越是小心谨慎,手就抖得越发厉害。毕竟她如今做的,差不多就等同于杀人。 见到这一幕,司风宿牙关咬得更紧,上前一步,道:“行了,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大宫女有些狼狈地回头看来,见司风宿脸色阴沉,她连忙放下了药碗,“是。” 作者有话要说:坐了一天车,感觉脑子要炸了,晕车太难受,先更这么多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莫西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7章 别睡了好不好 大宫女出了门, 司风宿缓缓迈步,来到了床前。 南门谨睡得很沉, 他眉头紧锁,仿佛正在经历十分痛苦的事情。 看着那张脸,司风宿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没有伸出手去抚平那紧皱的眉头。 若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是南门修,若是南门修如此难受…… 司风宿光是想一想, 就觉得一阵窒息的难受, 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司风宿想到南门修,便回头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那大半碗药, 刚刚南门谨就没喝进去多少。 司风宿走了过去,他把那碗药端了起来。 重新回到床边, 司风宿坐下,他把南门谨扶了起来, 把药碗抵在了他微张的嘴边。 棕褐色的药水顺着他的嘴巴滑进去,南门谨本能的吞咽着,喝着喝着, 他好像被呛到,猛的转过头去然后咳嗽起来。 司风宿遂不及防,来不及反应,药水洒了他一脸。 反应过来之后, 司风宿连忙拿了毛巾去帮他擦,南门谨却侧着头,一直咳嗽不止。 他咳得很凶, 咳得一张脸都变得通红。 司风宿一直等他擦着,见他这样,手上的动作僵住。 他咬紧牙关,眼中满是决绝阴狠,但看着咳嗽不止的南门谨,他终究有些崩溃的叹息一声,放下了药碗。 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南门修要是死了,他绝不会独活于世,可要是南门谨死了,南门修也一定会疯的! 他曾经在南门谨面前说过,他答应过南门谨,说是要替他照顾南门修。 说是以后南门修不想面对不想去做的那事情,都由他来,他会替南门修去做,他会保护南门修。 可怎么才是照顾才是保护? 南门谨死了,南门修醒了就算?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南门修肯定会恨死他,也绝对会恨死自己。 他不怕南门修恨他,早在当初决定把南门修从那个泥潭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 哪怕万恶不赦哪怕满手鲜血,哪怕被南门修恨,恨到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恨到一刀子没捅进去,刀子被他握在手里,南门修都还想抽出来再捅一刀,他也无所谓。 他不怕南门修恨他甚至想杀了他,但他怕南门修伤害自己。 司风宿有些无力的看着南门修的睡脸,他握住南门修的手,把他的手拉起抵在自己额头,“……别睡了。” 司风宿声音都颤抖起来,近乎祈求,“别吓我,好不好?” 屋子中一片寂静,只有司风宿自己的声音响起又消失在寂静之中。 南门修睡得很沉,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似的,这一睡就是三天时间。 司风宿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三天过去,眼中满是血丝的他看着床上依旧没有反应的南门修,陷入了不安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很怕到头来反而害了南门修,也许他就应该狠心一点继续给南门谨灌药。 司风宿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南门修,他眼都不眨地看着,大脑却一片空白。 帐篷门帘的方向传来声响,大宫女端着药走了进来,那并不是给南门谨喝的药,而是给司风宿的。 入了冬,司风宿的情况一直就不好,时常咳嗽。 狩猎所在的地方又是雪山里,天寒地冻,就连空气都仿佛掺着冰渣,不要说喉咙有旧疾的司风宿,就连他们这些正常人都有些受不了。 司风宿一直待在这里,南门谨昏迷之后,他更是连着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在这里坐着守着。 这直接便让他的情况变得十分严重,有时都会直接咳出血来。 喉咙旧疾复发,司风宿连水都难以下咽,所以这几天下来也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 “王。”大宫女把药端到了司风宿的面前。 一直盯着南门修那张脸看,几乎连眼都不睁眨一下的司风宿总算有了动静,他有心无神地看向大宫女。 好片刻后,司风宿才认出她来,“第几天了?”司风宿声音沙哑不堪。 “回王,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大宫女担忧地看着司风宿,照这个速度下去,南门修没醒过来他倒是可能会先倒下。 “奴婢熬了些药,您先喝一些吧!”大宫女把药往司风宿面前递了递。 司风宿看了那药一眼,没有理会,又看向了南门修,“你说他怎么这么贪睡?都这么几天了,还不醒。” 大宫女顺着司风宿的视线看去,看到床上脸色同样惨白的南门修,她眼中不禁多了几分苦涩。 在契国,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对司风宿的评价都不算好,在朝廷百官眼中他是冷血无情的帝王,在百姓眼里,他野心勃勃十分冷酷好战。 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不是无情,只是他的深情,全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您多少还是喝些吧,否则比谨王先倒下了该怎么办?”大宫女轻声说道。 司风宿摇了摇头,只是笑笑。 他眼中不见笑意,带着几分绝望。 四天了,都已经过去四天了,别说南门修,就连南门谨都没再醒过。 大宫女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不知该从何劝起。 劝司风宿顾忌朝廷百姓? 恐怕南门修若出事,司风宿别说管朝廷百姓,他连活都不想活了,又怎么会再管这些。 至于其它?大宫女跟在司风宿身边这么久,就从来没见他在意过什么。 “那奴婢把药放在这里。”大宫女把药放到了一旁桌上,同时端走了那里放着的已经冷了另外一碗药。 做完这些,大宫女向着帐篷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司风宿依旧低着头看着似乎睡得正香的南门修,他眼神温柔,却又满是绝望。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屋外亦是一片肃清,大雪覆盖的山林甚至连飞鸟都无,只余一片的寂静。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暖炉中的碳换了又换,司风宿一颗心都已经绝望到没了知觉时,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那只手突然动了动。 察觉到那动作,司风宿先是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看去。 被他握在手中的南门修的手轻轻地动了动,他似乎有些冷,所以在往被子里面缩。 见到这一幕,司风宿一双死灰的眸中逐渐有了微光。 看着南门修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司风宿像是活过来似的,全身滞留已久的血液迅速涌动起来。 司风宿张嘴试图呼唤南门修的名字,话到了嘴边,他才发现喉咙已经干涉发痛到都发不出声音来。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无视冷空气快速穿过喉间带来的疼痛,他伸手拍了拍南门修的脸颊,“修?你醒醒,别睡了,起床了……” “嗯……”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高兴地转过了头去,背对着司风宿的手。 听见声音,看见南门修动了起来,司风宿彻底惊醒过来。他一边回头冲着帐篷门口大叫,一边紧紧地盯着南门修的脸。 “唔。”南门修梦呓一声,本就紧皱得眉头皱得更深几分,“……吵死了。” 寒冬的天气,温暖的被窝,本是一件舒服至极的事情,偏偏却多出一道不和谐的低吼。 睡得正香的南门修嫌弃地转过身去,脑袋一缩,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躲了起来。 看见南门修的动作,看着床上的他蜷曲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司风宿忍不住的发笑。 这是南门修,是他的南门修。只有南门修才会这样,才会躲在被窝里睡觉。 发笑的同时,司风宿眼眶也是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进去,刺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 “醒醒,别睡了。”司风宿去拉被子,他试图把南门修从被子里面挖出来,他一直轻声唤着,生怕他再睡着。 南门修睡得已经够久了,不可以再睡了。 “再睡一会儿。”南门修同样沙哑的声音传来,他睡得太久。 “别睡了。”司风宿拉住他,不让他再睡,“我们明天再睡好不好?” 南门修被烦得不行,困得不行了他有些生气的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生气地看向司风宿,“你好烦。” 司风宿自己不睡觉,干嘛还不给他睡? “我烦吗?你别睡我就不烦你了,好不好。”司风宿抓住南门修的被子,他声音沙哑不堪,甚至连调子都不成。 睡眼惺忪的南门修静静地看着司风宿,原本因为被吵醒有些烦的他,此刻只是静静地看着。 帐篷外,大宫女听见了动静,已经带着药箱向着这边跑来,她进了帐篷来到床边。 司风宿连忙站起来向旁边让去,要给大宫女腾地方,但他才一动,就被南门修一把抓住。 南门修抓住司风宿,他惊讶地看着司风宿的脸,在司风宿疑惑的注视下,他问道:“你在哭吗?” 才睡醒的南门修眼中都是惊讶,司风宿怎么哭了,谁欺负他了? 司风宿愣了愣,他本能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手指触碰到脸颊,同时也碰到些温热的东西。 放下手,司风宿惊讶地看向自己的手指,那里湿了一片。 “别哭啊!”南门修有些懵,他无措地看着司风宿。 “别哭,别哭。”满脸无措的南门修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揉了揉司风宿的脑袋,“我不睡了,别哭。” 他不就睡个懒觉,司风宿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坐车的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酒酒 6瓶;301895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8章 真的有办法吗? 听着南门修的话, 司风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有些狼狈的把自己脸颊上的泪水都擦干。 司风宿没有想到自己会哭, 若不是南门修开口,他甚至都没察觉。 做完这些,司风宿眼神复杂地看着南门修。 “怎么了?”南门修隐隐间有所察觉。 他眼中睡意已经全无,他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才一动便吓得一旁的司风宿连忙上前去搀扶。 南门修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身体没什么力气, 他隐约察觉,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时眼中都带着几分惊讶, “到底出什么事?” 南门修记得自己之前好像是睡了过去,再有记忆时, 就是刚刚司风宿强行把他叫醒时。 “您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一旁的大宫女把自己背着的药箱放在了床边,“您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大宫女上前一些, 她拉过了南门修的手腕,开始替他把脉。 南门修一脸诧异,他心中满是震惊, 但随即又很快就明白过来,这种事情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是他?” “嗯。”司风宿点了点头。 此刻的他正一脸贪婪地看着南门修,看着南门修皱眉,看着南门修思考, 他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片刻都不舍得移开眼。 南门修思索片刻,正准备开口, 一旁的大宫女已经上前来。 她把完脉,开始检查南门修的眼帘和舌苔,南门修这一次睡的时间很久,而且是突然就变成这样,大宫女更加谨慎。 好片刻后,大宫女才松了口气似地退开了些,“除了有些虚弱,身体并无异样。” 听着这话,司风宿松了口气,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 那瞬间,一阵眩晕感也随之袭来,让司风宿差点两眼一黑倒下去。 扶着床框站稳,司风宿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受他控制。 司风宿的身体本来也算不得好,再加上有旧疾的原因,一到冬天就格外的难熬。 这一次,他更是一直守在南门修的身边,不曾离开,不曾合眼,也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身体早就已经有些撑不住。 “您没事吧?”大宫女紧张地看着司风宿。 南门修此刻也已经看了过去,眼中满是担忧。司风宿根就有几分病态惨白的脸颊已经白得越发吓人,几乎毫无血色。 “不用担心。”司风宿冲着南门修笑了笑,安抚完南门修,他又回头看向一旁的大宫女,“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停顿一瞬,司风宿又补充道:“送些容易消化的。” 南门修这一觉睡得太久,其间他虽然喂南门修喝过一些粥,但他吃得很少。 如今醒来,若一下就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会很伤胃。 “奴婢知道了。”大宫女提着药箱,向着往外走去。 其实这些不用司风宿说,她也会如此安排,因为司风宿自己也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 大宫女离开,帐篷中便只剩下司风宿和南门修两人。 司风宿来到床边坐下,他替南门修掖了掖被子,又从一旁拿过披风替他披上,“天气凉。” 做完这些,司风宿看向南门修。 南门修此刻正眉头轻皱,一副正在思考着什么的表情。 司风宿勾起嘴角笑了笑,用依旧有些沙哑的声音,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并没隐瞒,关于南门修突然晕过去,关于南门谨吃药的事情,都是。 南门修听说南门谨自己喝下了那些药,又听说他曾让司风宿灌他喝药,听说司风宿当真这么做过,南门修眼底深处有愤怒一闪而过。 他怎么能不生气?那毕竟是他皇兄。 这是瞬间的愤怒之后,南门修又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苦笑着看着司风宿,这件事本来和司风宿没有关系,是他让司风宿夹在了他们两个之间,让他两面为难。 “我——” “你不用说什么。”司风宿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 司风宿直直地望着南门修,南门修不用开口他也知道南门修想对他说对不起,但他不想听。 南门修不再开口,帐篷中安静下来。 在那份安静当中,原本因为南门修清醒过来而满心雀跃的司风宿,一颗心也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的沉了下去。 南门修想让南门谨活着,南门谨想要南门修活着。 南门修能醒过来,司风宿自然是无比开心,但南门修自己却未必这么想,也许在他看来他就不该醒来。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他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如果南门修依旧想要把这身体让给南门谨,他总该说点什么阻止。 只是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南门修,司风宿一时间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沉默在帐篷中蔓延,也让司风宿紧攥的一双手越发的紧。 许久之后,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后,司风宿才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司风宿深吸一口气,一脸温柔的笑着说道:“你不要多想,朕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让病情得到缓解,让他们两个人有办法可以一同生存下去,因为他真的不想失去南门修。 南门修沉默,只是报以微笑。他们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宫女如今别说是让他们的情况稳定下来,共同存在,她甚至都没办法控制不继续恶化。 帐篷外的脚步声重了几分,门外的人由远至近。 片刻之后,一群人端着食物进门来。 随着那些人的进门,屋外的冷空气也涌了进来,司风宿嗅着空气中的冰冷空气,忍不住的侧过头去一阵猛咳。 他虽然尽力抑制,但却依旧咳得很凶。 等他缓过劲来时,他一张脸早已咳成紫红,捂住嘴的丝巾上更是一片殷红。 大宫女是一群人里最后进来的,她进来时不光为南门修带来了一碗药,也为司风宿带来了他的药。 看着那两碗黑漆漆的药水,南门修和司风宿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即都有些哭笑不得。 司风宿拿了药碗,南门修犹豫片刻,也把他的药拿了起来。 他的身体十分的虚弱,只是在床上坐这么片刻,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他是想着要让南门谨替他活下去,但他也知道若是这身体垮了,那他们两个都活不了。 喝完了药,两人把药碗放回了大宫女手中的托盘里。 大宫女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吃些东西。”司风宿在床边坐了下来,与南门修一起用餐。 看到南门修醒过来,司风宿这会儿也已经活了过来,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司风宿盛了一碗粥放到了南门修的面前,见南门修吃了起来,他也动了筷。 帐篷外冰天雪地,帐篷内,两人围着床吃着粥,身体倒是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吃到八分饱,南门修就放下了勺子,他不宜多吃。 南门修看向坐在对面的司风宿,司风宿也没比他多吃下去多少,因为喉咙的原因,他吃饭的动作有些慢。 “还是没找到大夫吗?”南门修问道。 看着面前的司风宿,比起自己,南门修倒更觉得面前这个人才更加该去看看大夫。 “还在找。”司风宿放下碗筷。 他最近一直在守着南门修,不曾离开半步,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再多派一些人手出去。”南门修道。 “好。”司风宿笑了起来。 南门修最是见不得司风宿这副模样,就好像是在敷衍了事。 “我没有敷衍你。”司风宿一眼就看懂南门修眼中的不满,他把床上放着的小桌上拿开,又替南门修掖了掖被角,“倒是你,早些休息。” 南门修顺着他的动作躺了下去,他正准备再说什么,司风宿已经打断他,“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 司风宿叫了人进来,把屋子中的动作都收走,又让人检查了暖炉,确定南门修夜里不会冷,他才走向门口。 临走到门口,南门修的声音却传来,“你等一下。” “怎么了?”司风宿回头看去。 南门修欲言又止,半晌后,他才道:“真的能找到办法吗?” “一定会有的。”司风宿眼神暗了下去,“绝对会找到的。” 南门修缓缓吐出一口气来,他眼眸深处有犹豫闪过,但最终,他还是说道:“如果真的能有办法……” 司风宿心跳快了一拍,他有些害怕听到南门修说放弃。 “也许可以试试。”南门修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只手属于他,却又不完全属于他。 南门修看向司风宿,无措茫然之间,也比以往多出来几分犹豫,“我皇兄那边我会跟他说,我们的事情我也会去说,如果他同意的话……” 南门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与司风宿的事情本来就不容于世。 他皇兄虽然一直疼爱他,可是这种事情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接受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如今这模样。 南门修原本觉得这个世界已经让他生无可恋,若是能把这身体彻底交给南门谨,让他替他活下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但刚刚看到司风宿那张带着泪水的脸,南门修却突然有些慌了。 那瞬间他突然便发现,他对这个世界并不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挂念。 第049章 要怎么陪我? 听到南门修的话, 原本还有几分担忧的司风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怔怔的望着南门修, 模样有些傻。 南门修也并未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司风宿。 司风宿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通红。 安静了片刻之后,司风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 却笑湿了一双眼睛。 “好,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司风宿抬手遮脸,借以挡住了自己眼中的狼狈。 司风宿还想再说点什么, 这时候他本就应该再多说些好听的话,可此刻他喉间一片苦涩, 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南门修把司风宿的狼狈尽收眼底,他笑了笑, 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你也应该找找大夫。” 南门修没有中间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在他看来,司风宿的变化是十分明显的。 他睡着之前, 司风宿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看着格外的精神。 等他一觉醒来,司风宿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整个人也明显瘦了一圈, 一双眼睛更是通红。 若不是那双眼中还闪烁着光芒,南门修甚至都怀疑司风宿随时都会倒下去。 南门修一脸认真地看着司风宿,后者闻言, 却是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找大夫,不会敷衍的。”司风宿直直地看着南门修。 南门修都这么说了,他又怎么可能再敷衍了事? 只要南门修还想要活下去,那他就绝对不会在南门修之前让自己垮掉。 经历了那么多,他怎么可能会舍得在这个时候撒手?他还要陪着南门修白头到老。 南门修只是静静的看着司风宿,‘不会敷衍’这样的话,司风宿已经在他面前说过好几次,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司风宿一直就不曾认真。 “我是说真的。”不被信任,司风宿苦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闻言,南门修这才点了点头。由始至终,司风宿就不曾骗过他。 “那你早些休息。”司风宿看了一眼帐篷外。 帐篷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那份黑,就连白雪都无法衬托出光彩。 临近深冬,气温也越发的低了起来。 南门修住的屋子里有好些暖炉,呆着倒是暖和,可一站到门口的位置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嗅着那仿佛掺杂着冰渣的冷空气,司风宿抬手捂嘴,轻咳两声。 “你要去什么地方?”南门修看了过去。 “隔壁……”司风宿拍手指向隔壁帐篷。 动作间,他回头看向南门修,与南门修视线对上,司风宿瞬间便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南门修昏迷南门谨醒来时,他一直都是住在隔壁的帐篷。 但南门修昏迷之前,是他一直陪在南门修的身边给他做暖炉,而且南门修之前还曾说过,夜里…… 司风宿本能地看向了床上南门修身旁的位置,床很宽。 “咳,你先好好休息!”司风宿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话说完,司风宿不等南门修反应过来,便掀开帐篷的门帘,逃出了帐篷。 来到帐篷外,司风宿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借着那冰冷刺骨的寒意,这才让自己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恢复平静。 做完这些,司风宿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他紧了紧握成拳的手,有几分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都这时候了,南门修身体都还没缓过劲来,他竟就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司风宿向前走去,走到自己这段时间住的帐篷前,他掀开门帘,半只脚踏了进去,动作却突然停下。 “王?”候在一旁的士兵疑惑地看向止步不前的司风宿。 司风宿看了看面前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帐篷,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南门修住的那帐篷,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个转身,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回去。 重新来到南门修住的帐篷前,司风宿深吸一口气,他偷偷掀开面前帐篷的门帘朝里面看去。 帐篷掀开,司风宿朝里面一望,便对上了南门修的一双眼。 南门修披着披风,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在那里坐着,他甚至连望着门帘的脑袋都没动一下。 视线对上,司风宿面上有些发烫,他轻咳一声,道:“我就想过来看看你冷不冷。” 虽然帐篷里已经有暖炉,可说不定南门修夜里睡着会觉得冷,之前就都是他给南门修做的暖炉。 “不冷。”南门修有几分冷清的声音传来。 “哦……”司风宿讪讪然,一张脸早已经胀成猪肝红。 “冷的话又怎样?”南门修依旧是那仿佛无甚表情的脸。 听着南门修这话,司风宿面上更多了几分尴尬,南门修明显就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察觉到这些,司风宿再看向南门修时,都觉得南门修的眼神都仿佛有了温度,烫得他不敢与他对视。 帐篷内,南门修吐出一口气来,有些无奈的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些位置来。 他如今已经越发怀疑起司风宿秀到底是聪明还是傻来,有时候看着挺聪明,怎么有时候却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明明以前在翼国皇宫的时候,他也不是这副模样。 想到当初在翼国的事情,南门修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司风宿一脸傻笑地躲在角落偷看他的模样。 想着那时候的事情,南门修一时间都觉得,他觉得司风宿聪明说不定才是假象。 帐篷门口,见南门修一脸的无奈,门口的司风宿有些狼狈地笑了笑,然后赶紧进门来。 司风宿褪去身上的外衣,他掀开被子坐在了南门修的身旁,“你要不要躺下休息?” 南门修坐在床上,身上披着披风盖着被子,整个人都被包裹得厚厚的胖乎乎的,看着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捏捏他的脸颊。 “想坐一会儿。”南门修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让自己靠在了司风宿的身上,他如今身上是真的没什么力气。 司风宿见状,帮着整理好了被子,他拥住南门修。 握住南门修的手,司风宿眉头轻轻皱起,“怎么这么冰?” 南门修明明已经穿了不少,可一双手却冰得吓人。 南门修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往司风宿的手里递了地,让他给握住。司风宿身上总是暖暖的,被他握住的手十分的舒服。 “你刚刚跑什么?”南门修问道。 他话一出口,身后给他做椅背的司风宿的身体就僵了僵。 “没什么。”司风宿低声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南门修的声音又传来。 司风宿不语,他把怀中的南门修抱得更紧了一些。南门修明明已经知道,却还故意要说出来羞他恼他。 “干嘛不说话?”南门修抬头望了过来,“还是你真的怕我吃了你?” 南门修从下至上打量着司风宿,他的视线滑过司风宿的喉结,滑过他的下巴,最终来到那张唇上。 司风宿唇色有些淡,是樱粉的色泽,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南门修看着看着就伸出手去,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司风宿的唇瓣,冰冰凉凉的手指与温热的唇瓣触碰,勾得南门修一颗心都变得痒痒的。 他有些想要吻上去,想要尝尝那唇的味道。 “没有。”司风宿微微侧头躲开南门修的手,南门修的动作让他一颗心都跟着痒了起来。 “没有那你刚刚跑什么?”南门修追了过去,握住了司风宿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掰了回来让他看着自己。 “我就是出去看看。”司风宿眨巴眨巴眼睛,他确实在外面看了看,并没有说谎。 “噢,那外面好看吗?”南门修看向司风宿的眼睛。 “嗯。”司风宿眼神闪烁,他嘴唇微动,轻轻咬住了南门修不老实的手指,不让他再动。 南门修把手挣脱出来,捏住了司风宿的下巴,“既然外面不好看,那我们不如继续之前的事情?” “什么?”司风宿闪烁的眼神暗了下去,声音亦在那瞬间就变得沙哑。 “你说呢?”南门修仰起头,吻了上去。 他本是靠在司风宿的怀中,这样的姿势接吻并不舒服。 所以轻轻一吻之后,他坐了起来,反身扑到了司风宿的怀里与他面对着面。 南门修一点点逼近,他在司风宿的唇上落下一吻,嗅着鼻翼间司风宿身上的气息,心跳逐渐加速,呼吸也变得滚烫。 “你……”司风宿声音亦沙哑,他握住了南门修的手臂却没有把他推开,“你才刚刚醒过来。” “所以呢?”南门修轻吻间问道。 “……先养好身体。”司风宿感受着唇上一下下的轻啄,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却把南门修拥紧。 南门修明明还没做什么,两人之间也只是浅浅的轻吻,司风宿心中却已经有一把火熊熊燃烧起来。 “我现在睡不着了。”南门修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之前是司风宿硬把他叫醒的,“你怎么陪我?” “你要怎样?”司风宿一双眸子瞪大,眼中氤氲着几分水汽。 “你说呢?”南门修扑了上去,把人压倒在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坐车的我,感觉最近都在车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花与怜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0章 送些药过来 司风宿伸出手, 抵在了南门修的肩膀上,他做事要推开南门修, 但是却没有使任何力气。 见到这一幕,南门修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也更多了几分坏笑。 司风宿在那份笑容之下,一颗心跳动得越发快了起来,他微微侧开头去, 面前一直注视着他的南门修却忽然握住他的肩膀, 手上用力,将他按回床上。 司风宿来不及惊呼, 便被南门修的双唇捕获。 南门修吻住司风宿的唇,这一次与之前的浅吻不同, 这一次南门修并没有再放开他,而是不断加深。 他细细的描画着司风宿的唇形, 贪恋着司风宿鼻翼间的气息,湿热的舌轻叩司风宿的牙关,触碰着司风宿口中的柔软。 司风宿大脑放空, 只剩下随着南门修的动作而起舞的力气,他原本用住南门修的手越发用力,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一吻结束,南门修停下动作, 用一双视线无比灼热的眼看着他。 微微气喘着的司风宿扬起头来,他喉结轻轻滑动,视线在南门修的脸上扫过后, 眼帘缓缓合上。 这一幕尽收眼底,南门修哪里还按耐得住? 他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之前司风宿那一脸羞恼,却又一副任由他为所欲为的表情。 “你真可爱。”南门修沙哑的声音在司风宿耳侧响起,换来司风宿身体一阵轻/颤。 南门修的动作很是温柔,他并不想第一次就给司风宿留下痛苦不适的记忆,他想让司风宿记住的是他的好。 南门修耐心十足, 司风宿却只觉得难受,随着南门修的动作他浑身热得可怕,方才还清明的脑袋就像填了浆糊,浑浑沌沌,只余身体的感官知觉。 司风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南门修带着几分红光的眸子。 “……可以吗?”南门修的声音沙哑得让司风宿认不出来。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他喉间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声音,那声音并没有让南门修冷静下来,反而是被带起更多的骚动。 南门修俯下身去,再次吻住司风宿的唇…… 阳光透过帐篷门帘的缝隙透进屋里时,南门修还有些困,他望着那束光,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清醒过来,南门修动了动身体,动作间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回头看去,入目的是司风宿那张脸。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睡脸,昨夜的记忆瞬间涌入南门修的脑海,南门修翻身侧躺着,静静的看着抱着他手臂的司风宿。 司风宿睡得很香,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清醒过来。 南门修伸手摸了摸司风宿的唇瓣,那里微微泛着红。 不只是唇瓣,司风宿脖子上亦是如此,有着不少红斑,南门修用指腹细细的抚摸着那些地方。 南门修正望着司风宿走神,帐篷外便传来一阵声音,大宫女让人送了早餐过来。 “起床了。”南门修俯下身去,在司风宿的唇上落下一吻。 司风宿睡得正香,听见声音,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司风宿眼睛下方有着清晰的两片淤青色,那是他之前不眠不休几天时间留下的痕迹。他皮肤白皙,那淤青也就越发刺眼。 南门修有些心疼的用指腹摸了摸那里,司风宿之前就已经几天不曾合眼,他昨夜不应该折腾。 南门修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司风宿,让大宫女把早餐送到了隔壁的帐篷。 他起身穿了衣服,起身出门去了隔壁帐篷。 帐篷外依旧是冰天雪地一片白皑皑的世界,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没有变化。 南门修走在去隔壁帐篷的路上,他停下脚步,朝着远处望去。 远处的山脉一片雪白,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 南门修用完早餐回来时,司风宿已经从床上下来,他进门时,司风宿正在穿戴。 两人视线对上,司风宿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僵,随即低下头去系身上的腰带。 “你感觉怎么样?”南门修走了过去。 “挺好的。”司风宿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应了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看向南门修。 他仔细的打量着南门修,见南门修精神还不错,他松了口气,“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尽早说出来。” 南门修昨天都还昏迷着,今天却已经能够下床走动,除了脸色有些差之外,整个人仿佛并无任何异常。 比起南门修,他的状况就有些不行了,之前不曾顾及所以不曾察觉,如今察觉,他才发现他说话的声音都沙哑着。 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一阵阵刺痛的感觉。 “知道了。”南门修应了一句。 南门修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司风宿的脸上,见司风宿脸上仿佛并无异常,他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你真的没事?”南门修视线下滑,看向了司风宿的腰。 司风宿的动作一直有几分僵硬,虽然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尽力掩饰,可却掩饰得并不成功。 而且在他的注视下,司风宿耳廓早就已经紫红了一圈,那颜色在他白皙的皮肤的衬托下,一览无余。 听着南门修的话,感觉到南门修的视线,司风宿嘴唇轻轻动的动,似乎又嘀咕了一句什么。 不过他声音太轻,怕是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 嘀咕完,司风宿有些狼狈地向着帐篷门口走去,来到帐篷边,司风宿让守在门外的士兵去叫了人过来。 南门修追了上去站在了他的身边,然后从后面一把搂住他的腰,随着他一起朝着门外望去。 察觉到南门修的动作,司风宿整个人都僵住,他一把抓住南门修的手,回过头来看向南门修,“别闹。” 南门修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给你揉揉。”说话间,南门修还捏了捏手边的腰。 “你……”司风宿呼吸一滞,这下不止耳廓,连脸和脖子都红了一片。 南门修笑了笑,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司风宿便已经抢先开了口,他道:“朕叫了人过来,让他们派人去找大夫。” 说话间,司风宿把南门修的手抓紧,一副生怕他再乱来的表情。 南门修点点头,被握住的手并未挣扎,而是由着司风宿握着。 “也顺便让人送些药过来。”南门修笑道。 想着昨夜的事情,再看看面前这个仿佛碰他一下就会炸掉的司风宿,南门修眼中多出了几分趣味。 这样的司风宿,倒也挺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药?”司风宿惊讶,他立刻就紧张起来,“你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朕立刻就让人去把大宫女叫过来。” “不是我喝的药。”南门修摇头。 司风宿松了口气,眼中疑惑却更甚。 两人说话间,大宫女已经带着人送了司风宿的早餐过来。 此刻已是半上午,折腾这么几天,两人倒是借着这寒冬的天气难得的睡了个饱觉。 南门修看着大宫女进了帐篷把饭菜放下,在她离开时,才叫住她,“你那里有消炎的伤药吗?” “有一些常备的。”大宫女不解。 “送一些过来。” “是。”大宫女疑惑地看着南门修。 “要温和一些的。”南门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话,一直疑惑的看着他的司风宿和大宫女,两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 大宫女红了脸,她眼中多出一抹了然。她低下头去一礼,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 司风宿弄明白南门修的意思,此刻两只眼睛早就已经瞪大,眼中更多了几分狼狈。 他嘴巴动了动,本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南门修见他这副模样,把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出来,然后笑着向着帐篷里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另外一些时候不是还有狩猎,难道你想就这样去骑马?” “狩猎朕已经取消了!”司风宿咬牙,他跟上南门修。 “取消?”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司风宿道。 他原本只是安排推迟几日,但见南门修一直不醒,他后来便是索性取消了。 若是南门修一直不醒,他又哪里有那个精力去管这些? 司风宿想起之前的事,眼神暗淡几分,他有些担忧地朝着南门修看去,这一次南门修是醒了过来,但下次…… 南门修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他想了想,道:“狩猎你还是该去的。” 狩猎虽然也带着一些娱乐的兴致,但对于部分武官来说却也尤为重要,司风宿不当说取消就取消。 “年后再补便行。”司风宿不甚在意。 南门修看出司风宿的不在意,他剑眉轻蹙,轻声劝道:“在其位,谋其职,你如今已是一国帝王,凡事当以政务为重。” 南门修一直想做个贤明的帝王,这个愿望他这辈子是已经无法达成,所以他希望司风宿能替他做到。 若是司风宿能做到,能留名青史,那他大概也不算那么失败。 “好。”司风宿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听话,就是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多少。 南门修无奈,他看了一眼司风宿的腰,邪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可不想有一天满朝文武给我冠上个‘祸害’的头衔。” 司风宿本都已经忘了这件事,被南门修这么一提,他瞬间便又想了起来。 看着南门修那一张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司风宿只觉脑子里嗡得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像是着火似的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和月 5瓶;莫西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1章 他不是坏人 “不会的。”司风宿说道。 “什么不会?”南门修看着他, “是你不会变成这样,还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司风宿一脸认真, 只是那认真的表情再配上他绯红的耳廓,怎么看都怎么奇怪。 “哦?我怎么觉得你已经离荒废朝政不远……”南门修笑着说道,他可是听说这几日司风宿就没理任何政物。 司风宿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直接一把抱住了南门修。 把南门修紧紧抱在怀中, 司风宿手上用力, 嘴上也说道:“朕不会变成这样,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会让那些人找南门修的麻烦, 所以他也绝对不会变成南门修担忧的那种昏君。 思及至此,司风宿眼神暗了几分, 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冰冷。 那些人也最好分清楚朝廷的事情是朝廷的事,他的事情是他的事, 不要多管闲事管过线。 “好了,我知道了,先把我放开。”南门修拍了拍抱住自己的手臂, 司风宿抱得太过用力,勒得他的手都有些疼。 司风宿察觉,连忙松开手。 南门修醒来,司风宿又在一旁陪着休息了几日之后, 便把冬猎的时间定下。 时间确定下来,猎场这边的人便开始重新准备起来,与此同时, 南门修也准备起来,他准备提前回宫。 以他如今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呆在这里。 司风宿那边也已经有准备,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司风宿下令请了许多民间神医以及医术高明的太医大夫。 由大宫女为首,聚在宫中专门研究南门修的情况。 南门修早些回去,也好配合着他们检查。 收拾完细软,翌日清晨,司风宿早早的便起床,送南门修离开。 马车上,南门修挑开窗帘朝着帐篷的方向看去。 百官差不多都已经到了这边,说话声,打招呼声,其间还掺杂着不少对司风宿的恭维话,远远听着十分热闹。 南门修虽然没有看见那边的情况,但仅凭着那些声音,都能想象出司风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想着那副场景,南门修放下挑开的窗帘,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翼国已经不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南门修偶尔还是会有些恍然若失,但这份情绪之下却也觉得欣慰。还好那个人是司风宿。 猎场热闹,宫中也同样热闹。 司风宿这一次召集了不少医术了得的太医和民间的大夫进宫,这些人里有些是已经在宫中有些时间的太医,有些是民间名声显赫的神医。 如今众人聚在一起,互相之间也有数不尽的话要说。 特别是在大宫女把南门修的病情告诉众人后,众人就更加热闹起来。 南门修这病素来少见,甚至不少人都未曾听闻,如今突然被聚在宫中又有着实例,不少人看向南门修时脸色都不太好。 前十天的时间,南门修几乎是一直在配合着那群人做检查。 望闻问切,近二十多个人一人轮一遍,其中还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看诊方式。 就这样过了有十来天,那群人里少了几个又多了些陌生面孔后,才总算确定下来。 确定了南门修这情况,大宫女把自己之前整理出来的那些资料也全部拿了出来,让众人研究。 研究间,听说就在不久之前南门谨才出现过,众人都希望能够见见南门谨。 南门修并未拒绝,他试着着如同之前那般在镜子中呼唤南门谨,但就如同之前一样,南门谨并没有回应。 自从他清醒过来后,南门谨就一直是这状态,无论他怎么去呼唤,都始终不曾有过回应。 这样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以前南门谨躲着他,所以无论他怎么叫,南门谨都不会回应。 这一次南门修觉得他应该不会这样,但若不是这样,南门修反而更加担心。 没能见到南门谨,一群人又只好继续研究之前的资料。 众人忙着研究之前的资料,南门修空闲下来,他趁着大宫女有空拦住了她,询问她关于司风宿的事情。 “王的话,也派了不少人手出去寻找能帮他治病的人。”大宫女笑道。 之前她也在帮着司风宿调理,但那时候司风宿对自己的情况一直不怎么上心,这次他倒是真的上了心,派出去的人不少。 知道司风宿没有敷衍自己,南门修点了点头,眉宇间多了几分笑意。 “他什么时候回来?”南门修回宫已经有一段时间,算算时间,司风宿那边也差不多应该已经结束。 “算上回程的路程的话,差不多还有五天您就能见到他了。”大宫女道。 南门修再点头,眼中却不见了笑意,他还以为司风宿就快回来,没想到居然还要五天。 南门修以前不曾有过这种会算着日子想见一个人的感觉,如今突然如此,倒还有些不习惯。 翌日,南门修到这边看了看,见众人依旧没什么进度之后,询问了大宫女司风宿那边的情况,过去看了看。 司风宿没有搜寻到能够治疗他那情况的病方,也找了不少人进宫来,希望能够想到办法。 那些人住的地方也在太医院内,南门修趁着有空便过去看了看。 司风宿的情况到底要比他的常见些,再加上民间钻研一门的奇人多,专研用毒的也不少,所以进度还算不错。 南门修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讨论一张药方。 这群人里没有太医,几乎都是外面请来的用毒高手,刚开始因为有他在,他们还赖着性子慢慢来。 但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什么粗俗的话骂出口来,引得一旁的南门修无奈又好笑。 又在一旁听着众人你来我往的骂了一会儿,南门修摇了摇头,向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南门修正准备回旁边的屋子,迎面便撞上一人。 那人速度快,南门修没防备,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避开,所以两人直接撞在一起。 因为撞得突然,南门修脚下步伐不稳,向着旁边倒去,他不得不伸手拉住面前的人。 “什么人?”太监出声。 “你怎么样?”司风宿的声音传来。 听着司风宿的声音,南门修抬头看去,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他撞到的人是司风宿。 “你怎么回来了?”南门修站稳,他还以为司风宿还要好几天之后才能回来。 “那边已经结束,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司风宿冷冷看向一旁刚刚出声呵斥的太监,后者已经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微颤着。 这宫中谁都知道惹谁不能惹南门修,否则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司风宿砍。 王太后便是如此,要知道,自从之前那件事后,她直至如今都还不被允许踏出殿门半步。 王太后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太监宫女。 司风宿眼神不善,南门修察觉,他伸手拉了司风宿的手臂,带着他向着他住的宫殿中。 “你与他计较个什么?”南门修好笑,他又没怎么样,何况刚刚也确实是他没看路。 司风宿点点头,立刻便不再看那太监,而是乖乖跟着南门修向着前方走去。 那太监见状,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到前方去吩咐接驾。 南门修怕冷,所以他住的地方一直暖炉不停,暖手炉也一直轮着换,他往回走去,那边得准备起来。 见着那跑开的太监,南门修把手中抱着的暖手炉紧了紧,他住的地方大概是整个契国最暖和的地方了。 “你最近如何?”司风宿问道,南门修离开之后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 “没什么不对。”南门修答道。 这个问题他最近已经回答了无数次,大宫女问,那些大夫问,如今司风宿也问。 “没事便好。” “我倒是想再见见他。”南门修放慢脚步。 “为什么?”司风宿随着南门修的速度。 对南门谨,司风宿如今早已不像最开始那般厌恶憎恨,但也并非如同南门修这般喜欢着。 真要说的话,大概嫉妒更多些。 毕竟南门谨是那样特殊,特殊到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取代。 而且南门谨若是出来,南门修就要被藏起来。 只是想着那样的情况,司风宿就觉得不安。所以要让他选,他肯定是喜欢南门修一直在的。 “想和他谈谈。”南门修道。 “谈什么?”司风宿眼中有几分不赞同。 “你说呢?”南门修看向司风宿。 司风宿反应过来,面色一红,侧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 他如今与南门修已成事实,南门谨知道了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只是想着之前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司风宿又觉得有些背脊发毛,以南门谨的性子,搞不好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司风宿脸色连连变化,南门修惊讶,“怎么?” “没事。”司风宿摇头。 南门修满眼疑惑。 司风宿想着之前的事情,眉头紧皱,“他之前拿拉满了弓的箭指着我眉心,说要是我敢欺负你,就杀了我。” 南门修微微张着嘴,一脸的诧异。 听到司风宿的话的瞬间,一股苦涩的气息就在南门修喉间弥漫开。 南门谨总是这样,总是保护着他,哪怕变成了这样也还是如此。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南门谨一定会同意一直保持如今这样的状态。 甚至只要他开口,南门谨都会心甘情愿的消失。 南门修眼眶突然有些泛红,他觉得自己自私,也许把这个身体让给南门谨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欠南门谨实在太多。 他微微低下头,让人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抱歉。”司风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那你以后可得小心了,你要是敢欺负我,会有人替我出头的。”南门修笑着看了过去。 在司风宿的面前,南门修并未掩饰自己眼中的苦涩。 司风宿不语,他停下脚步看着眼眶泛红的南门修。 南门修笑了笑,道:“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司风宿轻声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亦君亦匪 10瓶;3018951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2章 我能揍他吗? 眼睛有些泛红的南门修冲着司风宿眨了眨眼睛, 司风宿见状,配合地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南门谨不是坏人, 他只是嫉妒了。 两人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向前走去。 太医院到南门修住的宫殿中间有一段距离,路上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 很快,两人回到了南门修住的宫殿。 那边的下人已经忙碌起来, 屋子里十分温暖, 司风宿跟着南门修进门后,都不得不脱掉身上的披风。 进了门, 南门修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那边茶几的桌上已经堆了好些书, 都是他最近看完的。 深宫中的日子总是要枯燥些,南门修早已经习惯。 “在想什么?”司风宿站到了南门修的背后。 他把手放在了南门修的肩头, 替他弹去肩上的雪。 契国的冬日下雪,今天也有小雪,把南门修的肩膀都染白一片。 “在想还有多久过年。”南门修没有动作, 由着司风宿去。他朝着窗外看去,看向远处大殿所在的方向。 如今已是深冬时节,再晚些时候便是年关。 今年的年与往年有些不同,翼国被灭, 契国这便自然也有所改变。年前便要决定好开年之后科举之事,朝中缺人。 这些事情司风宿不曾与他说,但他多少也察觉了些。 “还有些时间。”司风宿也朝着大殿的方向看去, “怎么?” 南门修摇了摇头。这是自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没有翼国的年。 司风宿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伸手握住了南门修的手。南门修亦回握,司风宿的手总是温暖,让他有些舍不得撒手。 司风宿从猎场那边回来得急,南门修早早便把他赶走,让他回去休息。 司风宿回宫之后,便忙着朝中的事情,南门修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偶尔也会去太医院那边看看进度。 眨眼十来天过去,眼见着天气越发的寒冷,南门修出门的次数也越发少了许多。 特别是在天气突然变糟,接连下了几天大雪后,南门修更是几日都未曾出过宫门半步。 窗前,南门修正坐在屋里发呆,门口的方向便传来一阵动静,司风宿和大宫女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屋来。 屋外还下着大雪,司风宿身上的披风上都是雪花。司风宿把大衣脱了下来,大宫女帮着把披风挂到一旁。 随着两人进门,屋子中也跑进来一阵寒风,让南门修忍不住紧了紧手边的薄毯。 南门修本来就怕冷,今年又是第一次在这种极寒的天气过冬,大雪一下,就算呆在满是暖炉的屋子里,他也依旧觉得冷。 “药方奴婢已经看过了,确实不错,您可以试一试。”大宫女说道。 “你若觉得没有问题那便让人送过来。”司风宿道。 大宫女闻言一礼,转身欲要出门。 “怎么了?”南门修看了过去。 “是给王的药,已经有了方子。”大宫女回道。 听着这话,被寒冬的气候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南门修,总算来了几分精神,“能治好他的病吗?” “药方奴婢已经看过,治愈的可能很大。不过王的病情已成旧疾,治疗起来会比较麻烦,可能需要些时间慢慢调理。”大宫女道。 听说能治好,南门修点了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司风宿身上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之前南门修刚刚到这里时,司风宿脸上只是有些病态的惨白,但精神看着还算不错。 现在司风宿吃不下东西,又整日忙着朝中的事,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他眼下更是时时带着些青紫色,看着仿佛十分疲惫。 南门修听说司风宿的病情有得治,松了口气,司风宿却想起了南门修的事。 “你那边有进展吗?”司风宿看向大宫女。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南门修的身旁坐下。 被询问,大宫女脸上浮现出几分迟疑。 见到这一幕,司风宿剑眉立刻皱起,“怎么?” 大宫女思索片刻,道:“谨王的情况比较特殊。” 闻言,司风宿眉头紧蹙,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次。 “就如今的情况来看,想要完全治愈还没什么方向。”大宫女道,“所以如今正在改善之前的那药方,希望能够先控制住病情。” 南门修的情况太特殊,大宫女早已经放弃治愈,再加上南门修的意愿,她如今重点研究的便是如何控制住病情。 司风宿他们的退而求其次,对于病情的研究并无太大的帮助,因为他们对南门修这种情况本来就了解不多。 唯一幸运的就是,她之前开的那药方似乎对南门修的情况确实有所帮助,至少帮着把南门修换了回来。 所以众人现在都在研究那药方,希望能把药方再改善改善,至少让南门修的情况先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恶化。 听着大宫女的话,屋里另外两人都陷入沉默。 片刻后,南门修的声音才传来,“那就先这样,至少先确定病情不会继续恶化,争取些时间。” 大宫女点了点头,他退出门去。 屋内,司风宿却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身旁的南门修。 “做什么?”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迟疑,“……南门谨?” 就坐在他身旁的南门修脸上并无任何变化,神情也与刚刚一样,但司风宿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 南门修轻挑眉头,他嘴角勾起,“所以呢?” 南门谨危险的看着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司风宿,司风宿他靠得太近。 一想到刚刚是南门修坐在这里,想到两个人刚刚紧挨着坐着,南门谨牙齿就忍不住地咬得咔嚓作响。 南门谨伸出手,把掌心对准了面前的暖炉烤火。想了想,他又往旁边挪了挪,离司风宿远远的。 司风宿见到这一幕,看出南门谨眼底深处的嫌弃,他有几分懊恼又有几分哭笑不得,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南门谨待见。 “你怎么又突然跑出来了?”司风宿稳住心神,“朕找人来给他看病,那些人想见见你,但你之前一直不曾出现。” “才醒。”南门谨头也不抬地说道。 司风宿讶然,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南门谨喝药的事。 那药南门谨喝下去之后南门修就换了回来,他只顾上高兴,却忘了那药对南门谨来说大概是有损无益的。 司风宿侧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的烤火的南门谨,南门谨之前喝下那药时,大概就已经做好了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 “我并没有在你昏迷之后一直为你喝药。”司风宿不知自己为何要说这。 南门谨看了过来,火光映照下的他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但他最终并未说什么。 “他希望你能活着,就算用这样的方式。”司风宿道,他一直看着南门谨。 南门谨一直就在那里很认真的烤火,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司风宿突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 南门谨和司风宿是同一个身体,他们大概算得上是有着许多共同点的同一个人,南门修怕冷,南门谨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门修一直怕冷,以前无人关心,如今有了他。 南门谨以前无人关心,如今也是,以后,恐怕也一直是…… 司风宿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司风宿深吸一口,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坐在一旁的南门谨却突然就自言自语起来。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南门谨低着头一边烤火一边问道。 司风宿愣了愣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跟南门修说话。 这种情况司风宿之前在客栈的时候也曾见过,只不过那时候是南门修在对着镜子和南门谨说话。 想到那时候的情况,司风宿莫名的有些背脊发寒,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司风宿朝着南门谨看去,南门谨的脸色倒没像之前那样一直变化,他就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司风宿并未打扰,只是静静的在旁边看着。 南门谨问完问题,便静静的等待着南门修的回答,他有意识之后立刻就出来了,因为他察觉南门修一直想见他。 南门谨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是什么,但他和南门修之间确实有着某种联系。 以往便是如此,南门修若是不想面对,他立刻便会知道。 “我喜欢他。”南门谨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 听着那声音,南门谨还来不及去感慨这种奇怪的感觉,便因为南门修的那四个字而有些炸毛。 南门谨有些崩溃,他幽幽地撇向一旁的司风宿,南门修竟真的就被这混蛋给拐跑掉了! “干嘛?”司风宿不见往日的聪明模样,一脸的茫然。 “他不是坏人。”南门修的声音又传来。 这话南门修之前也对司风宿说过,不过那时候说的是南门谨。在他看来,司风宿或者南门谨本来就都不是坏人。 南门谨有些不情愿的收视线,半晌之后,他才道:“我知道。” 若司风宿是坏人,他又怎么可能允许他留在南门修身边? 听着南门谨的话,司风宿正准备开口跟他说药的事情。 他原本决定把这身体让给南门谨,让他替他好好活下去,如今却又改变主意,想要维持现状。 面对如此自私任性的自己,南门修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南门谨说。 南门修迟疑,南门谨的声音却又传来,“你知道我是不会同意你做傻事的,所以如今这样便好。” 南门修瞬间红了眼眶,视线都变得模糊。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心中也多了几分自责与酸痛。 南门谨总是如此,他什么都依着他顾着他,甚至就连他这种自私的选择,都同意都顺着。 甚至在察觉到他说不出口时,还自己主动说。 “……对不起。”南门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南门谨他大概就算说上无数次对不起,也不足以补偿或者弥补什么。 “我能揍一顿他吗?” 视线都模糊着的南门修,顺着南门谨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司风宿的脑门。 看着司风宿脸上那一脸惊讶的表情,南门修一个没忍住,被逗得笑了起来。 “不行。”南门修声音都有些哽咽,“我会心疼。” 南门谨一脸不满地收回手,“那我下次趁你不注意再揍。” 南门修被逗笑,他视线都被水汽熏得一片模糊,却忍不住的发笑。 也幸好如今身体不受他控制,否则他定然是又哭又笑,无比滑稽。 “哥哥。” “嗯?” 第053章 我喜欢你 “怎么了?”南门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南门修说话, 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南门修咽下喉间的苦涩, 不让自己再丑态毕露,“谢谢你。” 南门谨本还准备说点什么,听着南门修这句话,也安静了下来。 南门谨坐在火炉前静静地烤着火,坐在他旁边的司风宿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南门谨。 他不知道南门修和南门谨两个人在说什么, 但从南门修瞪着他的眼神来看,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司风宿本想说点什么,他可不想让南门修被南门谨带坏, 不过他一直插不进去嘴。 南门谨和南门修两个人聊了许久,直到天色都暗下来, 南门谨才睡去。 再次换过来,南门修脸上满是笑容。他心情不错, 看得一旁沉默着的司风宿都有几分吃醋。 “你们聊了些什么?”司风宿忍不住问道。 南门修摇了摇头,他看向了窗外的雪,“只是说了些小时候的事情。”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 心中有几分吃味,南门修就从没和他聊过小时候的事。 “怎么?”南门修察觉。 “没什么。”司风宿不说,只是看着南门修。 南门修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司风宿起身,“我吃谁的醋?吃他的醋吗?怎么可能。” 司风宿嘴上说着,一颗心却早就已经酸得快要化掉。他可以替代任何人, 却永远无法替代南门谨。 司风宿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朕去让人送些新的炭过来。” 南门谨在这里坐着烤火烤了半下午,暖炉中的炭火都已经快要熄灭。 司风宿才走出两步,手却被南门修拉住,南门修把他拉了回来,仰着头看了过去。 南门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司风宿,他把头埋在司风宿的肚子上,静静地吸吮着司风宿身上的气息。 暖炉中火星子炸开,发出啪的声响。飞雪之下这宫殿之中,也只有这一点零星的声音。 司风宿替南门修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眼神逐渐变得温柔,他当然是吃醋的,不过他也知道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 “我喜欢你。”司风宿轻声说道。 这话他以前就已经跟南门修说过,但他现在还是想说,他想让南门修知道。 “嗯。”南门修趴他在司风宿身上,声音有些闷。 屋外飞雪漫天,南门修拥着怀中的人,感受着来自司风宿身上温暖的气息,不舍得松手。 他抱着抱着,便把人向着床边拉去,司风宿发觉时,他已经站到了床沿边上。 南门修在司风宿的颈侧轻轻嗅了嗅,嗅到司风宿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他手上用力,直接把人推倒在了床上。 司风宿仰躺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南门修,面上一片烧红,视线却是慢慢的变得滚烫。 南门修俯身,吻了上去…… 一夜好眠,翌日,司风宿早早的便起身去上朝。 南门修躺在床上,看着他急匆匆离开,不多时之后便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升朝声响。 想着昨夜的事,南门修拉过还带着余温的被子轻轻嗅了嗅,这才起身。 半上午时,司风宿忙完朝中的事,才又来这边。这一次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大宫女。 大宫女手上端着药,是给司风宿治喉咙的药。 药才刚刚熬好,药碗上方还冒着袅袅的白烟,大宫女把它端进门来后,放到了桌上。 南门修放下手中的游记,看了过去,他的视线一直盯在司风宿的身上。 司风宿并未耽搁,待到药稍凉,便端着碗一口饮尽。 南门修看着他喝完药,这才把视线收回。 “这药性温,可能需要些时日才能起效。”大宫女说道。 司风宿是伤在喉咙上,比较麻烦。 “知道了。”司风宿挥了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那之后,大宫女便时常端着碗到这边来,司风宿一天两碗的喝,一喝便是半个月的时间。 一开始那药并没什么效果,反倒是喝药时,司风宿经常露出痛苦的神情。 半个月之后,药的效果才慢慢的显现出来。 虽然司风宿依旧经常咳嗽不止,不过已经不怎么咳血,而且喝一些流食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脸隐忍的痛苦。 能吃下一些东西,司风宿的情况慢慢的就好了起来,面色虽然还是惨白,但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南门修见到这,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头放下,也跟着放松不少。 只是司风宿的病情慢慢的得到控制,大宫女那边却依旧没什么进展。 南门修的情况太过特殊,又没有其它案例对比,想要找出能够控制的方法谈何容易? 这件事急不来,司风宿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到底还是急,时常便会询问进展。 相比司风宿,南门修倒是镇定得多,他并不怎么着急,因为他知道司风宿会替他着急,也知道还有个人会护着他。 晌午,忙完了的司风宿一过来,见到大宫女,立刻就询问了进展,知道依旧没什么进展后,他才走到一旁坐下。 “这都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司风宿剑眉轻蹙。 大宫女不语,事实上远不止一个月,她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开始研究,真要算起来,都已经快有五年了。 就这,都是还没算她没进宫之前研究的那些年的份。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南门修打断司风宿的话。 “今天没什么大事。”司风宿道。 司风宿大多数时候都是把折子搬到南门修这里来处理,只有极少数需要和大臣议事的情况,才会去御书房那边。 门口走进几个人,端着茶水点心。 前些日子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雪已经停下,近几天的天气一直不错,上午的时候还出了一阵太阳。 就连怕冷的南门修都趁着太阳大出去走了一圈,司风宿来之前他才刚回来没多久,身上正暖洋洋的。 看见那些人端着茶水进门,南门修如同往常一般走到司风宿身旁坐下。 他有些渴,拿了茶杯正准备倒茶,便看见旁边有人向着他走来。 南门修还以为有事,正疑惑,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银白的光芒。 下一刻,司风宿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南门修手中的杯子落下,他顾不上这些,反应过来的,他连忙把司风宿往怀中带,然后抬起脚朝着那人一脚踹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那人被南门修一脚踹飞出去后,旁边那些还在往桌上摆茶水点心的宫女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刚到那人被踹飞出去,众人回过神来,南门修已经脸色煞白地看向司风宿。 受到惊吓,旁边那些宫女太监已经大叫起来,让门外的侍卫进来抓刺客。 那伪装成宫女模样的刺客想逃,但南门修住的这宫殿一直都被看守得很严,被派来看守的也都是宫中本身数一数二的,所以她根本无处可逃。 庭院中乱成一团,南门修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你没事吧?”南门修面上早已经没了血色,他紧张地查看着司风宿的身体,总觉得眼前有红光闪过。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之前那王丞相刺杀他时发生的事情,那一次,司风宿脖子上留下的伤如今都还有伤痕。 想到那时候的,南门修手都有些抖了起来,他一颗心像是被人揪在手中似的喘不过气来,司风宿一定不能有事。 “我没事。”司风宿一把抓住南门修的手。 他已经叫了南门修几次,南门修却因为太过紧张,所以根本没听见。 抓住南门修的手,感受着他手上的颤抖司风宿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伤。” 司风宿发现不对的那瞬间本是准备出手的,谁知道南门修却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然后一脚把那要行刺的人踹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不光是周围的人没反应过来,就连司风宿和那个刺客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那刺客被踹飞出去,司风宿身前的衣服被划了一刀,但身上却没被伤到。 司风宿紧紧抓住南门修的手,他让南门修看向自己,“你看,我没受伤。” 南门修的紧张和担心让司风宿一颗心都变得柔软,但南门修那惨白的脸色,也让他一颗心发疼。 南门修听着司风宿的声音,看着面前毫发无损的司风宿,他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才总算逐渐平静下来。 南门修挣脱司风宿的手,心有余悸的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司风宿。 那瞬间他还以为司风宿受了伤,还以为司风宿会死掉。 他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司风宿也死掉,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南门修把怀中的人抱得很紧,他听着司风宿狂跳的心跳声,感受着自己手脚都变得无力的感觉,越想越是后怕。 想着这些,南门修抱着司风宿的手臂越加用力,像是恨不得把司风宿都融进血液之中。 “没事的。”司风宿亦紧紧回抱着南门修,那瞬间他也下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在外面跑,感觉好累,断网的感觉好可怕TVT ps:本文差不多快要完结了,我写的挺爽的,不过感觉这种设定好像好不受欢迎,哈哈哈,前面几章节好多人没看几章就负分骂一堆,笑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莫西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4章 那么重要 司风宿抱着南门修, 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南门修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他自己掌心里面也全部都是冷汗,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那种感觉却还在被无限的放大。 “没事的。”司风宿安抚完南门修,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外那个行刺的宫女已经被侍卫抓住,她性格还挺厉害,见逃生无望, 竟还起了自杀的念头。 旁边的侍卫早有防备, 打下了她手中的刀,这才让她活了下来。 胆敢做出这种事情, 还想要就这样轻易死去,简直就是做梦! 司风宿眼中毫无温度, 他冷冷地看着门口,“朕出去看看。” 司风宿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南门修跟在他的身后,也一同出了门。 院子中此刻站满了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见司风宿出门来,那些人让出一条道来。 人群中间,那个宫女被压着跪在地上。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掉,精心梳理的头发也散开, 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狼狈。 被众人压着跪在地上,她除了起初那会儿挣扎了一下,后面便一直神情木然地跪在那里。 她眼中无光, 就仿佛早在发现事情败露的那瞬间,她就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眼中只有死气。 见她这副模样,司风宿忍不住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司风宿的那一声冷笑,让院中的她察觉。 她抬起头来,见司风宿向着她走来,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害怕的神情。 司风宿脾气素来不好,在朝中也是出了名的难琢磨,若犯到他手上死得痛快都是嘉赏,宫中之人更是畏怯。 更何况如今犯着还是他的逆鳞,她刺杀的人还是南门修。 “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风宿来到人群中,冷眼看向地上的那宫女。 “回王,她是……”大宫女也跪在一旁,她脸上流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南门修的日常起居数来都是她在照顾,司风宿给了她很大的权限,几乎南门修住的这整个宫殿所有人都得听她调度。 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她自然难辞其咎。 司风宿冷眼看了过去,如今的他一张脸早已经铁青,他根本没有那耐心在这里慢慢盘问。 “她是王太后殿里的人。”大宫女脸色白了几分,她俯身压低了头。 “她?”司风宿眉头越发紧皱,这倒让他有些意外,“她那边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那女人就安静了下来,司风宿也没怎么在意。 没想到她并不是真的学乖了,竟给他来这招。 “最近天气转凉,宫中不少宫女太监都感染了风寒,本来在这里照顾着的宫女一下子病了好几个……”大宫女越说越小声。 按规矩,有病在身的下人是不能出来做事伺候的,以免感染的主子。 特别是南门修还是这样的情况,大宫女自然更加是格外小心。 那些人病倒,南门修这边人手就有些不够,大宫女便去要了些新的人手过来。 只是这天气如此,病倒的人不在少数,她要来的人里也有不少是从别的宫殿中调来的。 她也格外的小心,把那些新要来的人手安排在了宫殿外围,几乎无法接触到南门修。 但谁知道这人竟然借着送茶水的功夫混了进来,且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都被她抓住。 司风宿听完大宫女的话,他来到那宫女的面前,蹲了下去,“是谁让你来的?” 那宫女低着头,不说话,似乎准备沉默到底。 “是她吗?”司风宿又问。 司风宿见他这副模样,眼神暗了下去,他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那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朕最后再问一遍,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司风宿力道很大,几乎立刻就把那女人的脸掐出一片青白,也让那女人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 “没有谁派我来。”那女人咬牙,她强忍着疼痛,即使牙关都溢出血来,也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司风宿冷笑,他眼底深处的愤怒与杀意已经完全抑制不住。 司风宿放开了,他站了起来,“朕记得朕说过,不许她出宫门半步。朕说不许出门,所以她就把手伸出来了是吧?!” 话音落下,司风宿不等旁边的人出生便下令,道:“把她手脚都给朕砍了,然后扔回那个女人的面前。” 听着司风宿的话,原本还挺倔的那宫女,一张本就惨白的脸瞬间更加白了几分。 她神情慌乱的抬头看向司风宿,但司风宿此刻早已经无心理她。 “那女人身边所有的下人,全部都收押天牢。”司风宿又下令道。 “是。”一旁的侍卫应声,立刻便出门去吩咐。 就这片刻时间,原本被压着跪在院中的那宫女,已经被其他的侍卫拖出门去。 出了宫门,那宫女便开始求饶,只是没多久声音便消失。 司风宿说出口的命令从来没有收回的可能,在这宫中伺候着的人谁不清楚? 早在司风宿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她就应该抓住。如今才求饶,已经晚了。 吩咐完这些,脸黑如炭的司风宿向着门口走去,他倒是想要去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让她在自己的宫殿中待着,司风宿本就已经没再想着要为难她,没想到反倒变成他养虎为患。 司风宿越想越是生气,他双手紧握成拳,埋出去的步伐都带着杀意。 见司风宿向着门外走,一直站在后方看着的南门修嘴巴张了张,想要叫住他。 只是想了想之后,南门修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他放下了伸出去的手,静静地看着司风宿怒气冲冲的向着门口走去。 司风宿脸色极为难看,南门修此刻亦是如此。 他脸色难看,不是因为刚刚被人行刺差点死掉,而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知道南门谨的事情后,南门修也渐渐回忆起了一些之前的事,虽然不是全部,但也已经想起不少。 或许亲情这种东西,在这深宫大院里本就是奢侈的东西。 他和司风宿都没有那运气,不要说父王,甚至是就连辛辛苦苦怀他们十月生下他们的母妃,都不曾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在她们的眼里,他们只不过是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棋子。 这件事情虽然是针对他,但并不是因他而起。 那个身为司风宿母亲的女人,怕的并不是司风宿的身边有个同是男人的他,她怕的是司风宿不受她控制。 司风宿原本只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想过,她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有一天会坐上这帝王之位。 然后司风宿一遭成王,她也跟着成了王太后,成了后宫之主,成了就连帝王都要敬上三分的存在。 这对于以前还是妃子时不受重视的她来说,大概是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好日子本来就要开始,可谁曾想司风宿却根本不听她的话,他非但不敬她怕她听她的话,甚至还把她关在了宫殿中,让人笑话。 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在这一点上,倒是与他的母妃一模一样。 想到以前的事情,南门修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笑得满心嘲讽。 南门修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转身进门。 这是司风宿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准备去管。 想着司风宿刚刚怒气冲冲的模样,南门修眼中多了几分心疼。这样的事情他之前经历过,所以他才更加明白那种感觉。 进了门,南门修在桌前坐下。 大宫女也跟着进来,她让人把桌上的那些茶点都扯了下去。 末了,她有些担心地看向南门修,“您没事吧?” “没事。”南门修坐在暖炉前。 他怀中抱着暖炉,视线望向门外。 他感受着炉子中传来的温暖,一颗心却一片冰凉。 刚刚那宫女行刺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 如果不是因为他反应快,把司风宿向着自己这边拉了拉,又一脚踹开了那宫女,现在司风宿说不定就已经身受重伤。 那宫女的那一刀,就刺在司风宿胸口的位置,只要再深半寸,就会刺进去。 想着刚刚的事情,南门修掌心中满是冷汗。 “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南门修仰靠在凳子上,他缓缓闭上眼,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往事。 大宫女缓缓退出门去,她挥退其他的人,只自己留在门口守着。 屋内,南门修想要放空自己,思绪却总忍不住往司风宿那边跑。 他和那女人住的地方隔得挺远,从这边听不见那边的动静。 但即使如此,南门修也知道此刻司风宿必定是怒不可遏,正在大发雷霆。 南门修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来,他顺着敞开的窗口朝外望去。 这两天天气不错,雪后的天空更是一尘不染,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南门修心情并没能放松。 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能明白,荣华富贵权力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甚至比自己孩子都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么么泥萌,文文等回去之后可能还要修下这几天的错字,捂脸,每天手机码字又没网,好痛苦,也好不方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花与怜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5章 我不同意 南门修再见到司风宿时, 已经是第二天。 上完早朝,司风宿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立刻就到这边来, 而是直到夜里,才出现。 两人都没提之前的事情,第二天早上,司风宿早早的便去上朝。 南门修也是这时,才从一旁的大宫女口中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宫里突然传来消息, 说是王太后突然想通, 决心要去城都附近的一处深山里带发修行,替司风宿诵经祈福。 消息传得突然, 更突然的是几乎在第二天一早,她便被送出宫去。 放出来的消息只说去因, 并未提归期,聪明的人却是立刻就明白, 她这一去怕是终身都不可能再回宫。 面上她说是去诵经祈福,事实上是怎么回事却不言而喻。 对于这事,朝中的反应频频。 司风宿如今在朝中已经扎稳了根, 无人能撼,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司风宿在整治朝纲上的手段也渐渐显露。 他手段严厉,绝不昏庸, 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被哄的团团转的类型,朝中之人自然也都学会了收敛。 所以如今这时候,是不可能有人站出来反对的。 更何况那女人是司风宿的母妃, 她在朝中本就无权无势,他们没有必要参与进这些事情里。 这件事情来得突然,消散得也很快,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便已经无人再提。 宫中再次安静下来,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年关将近,朝中的人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过年这件事情上。 过年总归与平常不同,进入腊月开始,宫中朝中就已经是一派喜庆。 特别是后宫之中,早早的就挂起了大红的灯笼,也替换了许多旧物什。 感受着这一切,南门修也多了几分兴奋。 契国的冬天有腊梅,此时开得正盛,走在庭院中,隔得老远就能闻见那淡淡的清香。 南门修喜欢这种香味,说不来的好闻,能让人凝神静气。 知道南门修喜欢,司风宿便带着他去了御花园那边,那边有一处小院,是专门种腊梅的,各种品种的腊梅。 司风宿让人在一旁的小屋里收拾出了一间屋子,摆上了暖炉。 知道了地方,接下去一段时间南门修几乎每天都往那边跑,抱着炉子,一呆便是一整天。 临近过年,天气越发好了起来,今年好几日都不见下雪。 天气暖和,慢慢的也适应了这种冰冷的南门修心情好时,还会作作画。 南门修画的随意,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消遣。 司风宿却当作宝,从里面选了一幅最喜欢的挂到他的御书房中,一进门便能看见。 他坐在书房当中议事时,抬头间也能看。 司风宿喜欢,南门修也就随他去了。那之后他每次作完画,都小心的收在一旁,等着司风宿忙完过来看。 一连事几天过去,年关越发近了。 司风宿在忙了一阵之后也慢慢的清闲下来,虽然时间不长,但司风宿也是有年假的。 关于这个年,司风宿之前曾经提过好些游玩方案,不过都被南门修一一否决了,原因只有一个,冷。 南门修现在虽然已经慢慢适应了这边的天气,但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到那冰天雪地里面去走动。 若是可以,他还是喜欢抱着暖炉缩在屋里,或看看书,或作作画,又或者打个盹,那也是舒服至极的事情。 南门修懒懒散散不想动,司风宿满眼无奈,最终却也只能妥协,决心陪着南门修窝在屋里。 因见着宫中都已开始过年,大宫女那边倒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好消息。 从年前就已经开始研究南门修病情的大宫女那边,有了进展。 大宫女他们根据之前已有的资料,研究出了一份新的药方。 药性相比之前吃的那一份更加温和,只会让人昏昏欲睡。 药效也做了更改,不再像之前那样厉害,只是会让南门谨陷入沉睡。 屋内,大宫女细细的把新的药方的情况,与面前的南门修和司风宿两人说了一遍。 在她身后是敞开的大门,大门之外,院中还是一片雪白。 冰冷的空气从门口涌进,驱散了些屋内暖炉的暖气,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大宫女话说完,司风宿脸上立刻显露出兴奋的神情,南门修眉头却是轻皱。 “沉睡是什么意思?”南门修问道,事关南门谨,他总归是要谨慎些。 “还请您放心,这药与他并无伤害,吃了这药只会让他陷入沉睡。”大宫女笑了笑,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南门修的心思。 南门修松了口气,脸上的凝重却还并未消失,他还是有些犹豫。 “这药需要连续吃一段时间,停药之后他就会陷入沉睡,以后只要您情绪波动不过大,应该很难唤醒他。”大宫女道。 南门修沉默,司风宿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也只是按耐住性子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只有南门修自己想通了才行,否则的话就算再多的药吃下去,对他也只能有害无利。 “不能就维持现状吗?”南门修半晌之后问道。 如今南门谨并未陷入沉睡,偶尔闲暇时,他还能和南门谨聊上两句。 虽然在外人看来那一幕极为诡异,让人毛骨悚然,但对南门修来说,这段时间却是让他少有的放松。 虽然这样的情况有极多的不方便之处,可这样一来,就好像南门谨时时刻刻都活在他的身边,让他有几分回到了往昔的错觉。 大宫女脸上的笑容收起,她迟疑地看着南门修一眼,眼中露出几分犹豫,“这……” “若他陷入沉睡,又怎么能叫作维持现状?”南门修放在膝上的手捏紧,若是这样,那与让南门谨消失有什么区别? 若是南门谨不能醒来不能说话活着,说什么他就在他身体里,也只不过就是自我安慰罢了。 大宫女抬头看向一旁的司风宿,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劝说南门修。 对她来说,作为一个大夫来说,控制住病情,更大意义上的是不让南门修的情况继续恶化。 毕竟这病到底不像真实存在的事物那般容易控制,不是想让它如何,就能如何的。 “修……”司风宿开口。 南门修低着头,沉默。 司风宿想了想,对大宫女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 这是南门修的心病,既然都已经成病,甚至都已病入膏肓,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 大宫女退出门去,她把门关上,屋外的冷气不再往屋内跑,屋里的温度瞬间就升高不少。 司风宿伸出手去,他拉住了南门修的手把他的手指掰开,露出已经被他掐出指甲印的掌心。 司风宿轻轻的抚摸着那里,把上面的红痕慢慢的拂去。 “你知道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司风宿轻声说道。 “但也不能就这样让他消失。”南门修固执,他抬起头来看着司风宿,眼中全是坚定。 若真的要让一个人消失,南门修希望那个人是他自己。 对南门谨,他已经亏欠太多。 南门修把手从司风宿的掌心里抽了回来,他知道他这样的想法对司风宿来说自私,可左右都是自私,他实在舍不下南门谨。 “没说让他这样消失。”司风宿连忙又把南门修的手拉了过来握住。 见南门修生闷气,司风宿忍不住笑了起来了,只是这笑意当中更多的却是难受与心疼。 他知道南门修的想法,所以心疼,也才难受。 有时候司风宿都会忍不住的想,要是他早一点有所作为的话,要是他早一点把南门修从那个地狱中带出来的,事情是不是就不用走到这一步? 南门修动了动自己的手,这一次司风宿却把它握得很紧,一点没有给南门修把手抽走的机会。 南门修感觉着手上的力道,感觉着掌心处司风宿的轻抚的动作,与他手上的温度,南门修逐渐冷静下来。 南门修靠了过去,他把头放在了司风宿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再去想。 他回握住司风宿的手,想了想之后道:“我想先和他聊聊。” 司风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很想说无论南门修做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但事实上是他做不到。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任南门修不管,或者让南门谨取代他。 他的南门修只有这一个,唯一的一个。 半晌之后,司风宿站起身来,“那我先去忙。” 南门修点点头,他看着司风宿向着门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直到门外的脚步声也消失。 待到世界重新安静,南门修放下手中的暖炉,他闭上了眼,“你在吗?” “嗯。”南门谨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知道南门谨在,南门修身体轻轻颤了颤,刚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南门修咬紧牙关,他心中一阵沉闷,想到之前的事情,南门修喉间都溢出一阵苦涩味道。 果不其然,不等他说点什么,南门谨就已经先开了口,“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南门谨总是如此,从不会让他为难。那怕是这种事情。 南门修眼框有些发烫,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沉默,他不等南门谨把话说完,就开了口,“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浅墨 10瓶;莫西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6章 别去上朝 001. 南门谨闻言, 还想说点什么,南门修已经抢先他一步开了口,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 南门谨沉默下来,半晌之后,他无奈地叹息一声。 南门修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他固执起来,没有人能说得通。 两人不欢而散, 接下去几天的时间, 南门修都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司风宿试图说点什么,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眼见着年关将近, 司风宿也忙了起来。司风宿忙碌,南门修便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腊梅上。 小屋之中, 南门修坐在摇椅上静静的看着门外的腊梅。 大宫女端着一碗热羹进门来,她把东西放在一旁, 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离开。 “有什么事情?”南门修看了过去。 “最近偶有微风,还请您多注意,莫要感染的风寒。”说话间大宫女从一旁拿出披风, 盖在了南门修的身上。 这小屋中倒是不冷,但与门外的温度相差太多,这样一出一进的,容易感染风寒。 南门修看了看盖在身上的披风, 又看了看大宫女,“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大宫女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她一直很有分寸,从不多言。 不过这世上除了他和司风宿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她最清楚他们的情况了。 “是关于那药的事情。”大宫女有些迟疑的说道。 南门修剑眉轻蹙,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 “其实您不必如此介意,那药远没有能让那位消失的功效。”大宫女试探着说道。 南门修依旧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摇椅上,既没露出怒容,也没有因此而感慨什么。 “这药最大的功效便是抑制病情的恶化,虽然会让那位沉睡,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大宫女又道。 南门修依旧不语。 “奴婢昨日也与其他的大夫确定过了,虽说这样能够抑制病情的恶化,但是并不能完全让那位沉睡。” 南门修睁开眼,看了过去。 “他还是存在的,只是沉睡在了您意识的深处。”大宫女轻声说道,“若是您介意,甚至可以让他出现。” 南门修有几分惊讶,“什么意思?” “一旦停药,病情必然会复发。”大宫女并未明说,但南门修却已经听懂。 见状,大宫女想了想,苦笑着说道:“这药只是暂时的,到底能压制住这病情多久,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司风宿当然是希望能够完全治愈,可这谈何容易? 莫要说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算给他们十年的时间,二十年的时间,他们也未必能做到。 “而且药吃久了,必然会有抗性,谁也不能保证一直有用。”大宫女微微俯身。 南门修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看着大宫女,脸色连连变化。 “这样也不错。”南门谨的声音,突兀地站在南门修的脑海中响起。 南门修已有些心动,他最怕的莫过于让南门谨就此消失,若他不用一直沉睡,南门修还是可以接受的。 “事已至此,既然没有两全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南门谨的声音再传来。 “我还要再想想。”南门修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掌心。 大宫女和南门谨说的道理他都懂,就如同南门谨说的,这事情没有两全之法。 “那奴婢先退下了。”大宫女一礼之后,向着门外走去。 大宫女离开,南门修又躺回了躺椅之上。 这一次他没有心思再去看窗外的雪景与腊梅,他的心思都在刚刚大宫女说的那些话上。 傍晚时分,为数不多的夕阳被掩盖在宫墙那侧时,忙完的司风宿向着这边而来。 时值年关,司风宿最近一段时间格外的忙碌,有时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因为这,他他眼中也多出几分疲惫,不过因为如今他的病情已经得到缓解,精神看着倒是不错。 司风宿挥退一旁的下人,独自一人进门来,他来到南门修的身旁,不等南门修开口就说道:“听说你中午没吃东西?” 南门修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才想起中午自己没什么胃口,所以只是喝了些汤。 想着中午的事情,再抬头看看面前忧心忡忡的司风宿的脸,南门修都忍不住被他逗笑。 “不要多想,我只是没什么胃口。”南门修无奈地摇了摇头,难不成司风宿还以为他要绝食不成? 司风宿狐疑地打量着南门修,看了一会儿,见南门修好像并无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南门修动了动,他坐了起来,在这里躺了一天,南门修都躺得有些累了。 “一起走走?”南门修看向门外。 适应了契国的天气之后,南门修倒也挺喜欢这种天地白皑皑一片的雪景,那是一种与翼国的冬天截然不同的景色。 更多了几分空旷,也更少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翼国的冬天不下雪,放眼望去四处皆是落光的叶子的枯树,看上去总是有几分凄凉落寞的味道。 “好。”司风宿伸手拉住南门修,把他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两人顺着走廊一路向前走去,漫无目的,只是随便走走。 因为过年的原因,宫殿以及走廊中都挂上了崭新的灯笼与饰品,就连院墙的柱子,都仔细的清洗过。 偌大个宫殿中满是白雪,再加上那些青砖壁瓦,让人就仿佛身处画中。 向前走了一段后,司风宿停下脚步朝着一旁看去,“明年雪化,朕让人在这边种满腊梅。” 南门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御花园边上。 雪中的御花园依旧繁花盛开,看着是与别处截然不同生机勃然。 这些花都是花匠们精心挑选过的,特意为这冬日准备的,生命力极为旺盛。 南门修笑着摇头,他说一句好,司风宿就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他。 “怎么?”司风宿不解,他还以为南门修喜欢腊梅,所以才天天往那个开着腊梅的小院跑。 “多了就没那个意思了。”南门修向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很大,南门修进去之后顺着花圃看了看,很快便在其中找了一处凉亭走了进去。 这凉亭的位置极好,夏日在这里坐着不会感受到炎炎热气,反而时有微风拂过,十分舒爽。 不过冬天待在这里,就有些凉了。 南门修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你让大宫女把药送过来吧。” 南门修无声叹息一声,他终归还是不舍得司风宿,如果他没有认识司风宿,那一切又截然不同。 司风宿愣了愣,没说什么,只是招手让一旁的下人去吩咐。 大宫女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便端着一碗药过来。 南门修并未犹豫,一饮而尽。 吃完药,南门修把碗放回了凉亭的桌上。 一旁的大宫女收了东西,临走之前也不忘叮嘱,“这药性温,可能需要吃很长一段时间。” 南门修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具体多长,现在还不得而知。 司风宿见南门修把药吃下,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在一旁坐下,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边有太监找来,说是朝中官员有事禀告。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司风宿问道。 “据说是关于户部的。”太监道。 户部是掌管国库以及官员俸禄等等事项的,每到过年时,就比其他的几部都要忙得多。 司风宿刚接手的那一两年,还出了不少理不清的帐,这两年情况稍好,不过麻烦依旧不断 “那朕先去忙了。”司风宿思索片刻后看向南门修,“晚些时候再过来。” “我想去小院那边坐坐。” “那朕晚点去那边找你。”司风宿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南门修拒绝。 司风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南门修,转身离开。 南门修坐在院子当中静静地看着,直到司风宿走远,他才收回视线,起身往回走去。 重新回到之前的那个种满腊梅的小院,南门修把侯在门口的人都赶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在宫墙之外,院子中已经点上灯笼。 南门谨躺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腊梅。就如同南门修一样,南门谨以前也不曾见过雪。 “他以后若是敢欺负你,我必定让他好看。”南门谨的声音传开。 南门修笑了起来,南门谨这话已经说过好几次,就好像总是说不累似的。 大宫女后面给他吃的那药和之前的确实有不同,之前那药吃下去之后整个人就昏昏沉沉,这个却不同。 也幸亏如此,才让他有了时间和南门谨慢慢习惯。 一开始两天,南门修几乎察觉不出任何异常来。 半月后,效果慢慢的就显现出来,以前几乎只要他叫就随时在的南门谨,出现的次数慢慢的少了。 年关时,司风宿开始不上朝的那几日里,南门谨几乎都没有回应。 那几天,司风宿一直陪着他窝在屋里,哪里都不曾去,倒让南门修没怎么去想这件事。 司风宿似乎也是有意如此,整个过年,几乎就没让他闲下来过。 002. 过完年,眨眼间几天便过去。 司风宿也很快便又重新开始上朝,每日天不见亮便早早的起身,直忙到晌午时分。 正月元宵之后,快到雪化的季节,天上却又下起了大雪,还一连下了好几天。 早上起来,南门修站在窗口的位置朝着窗外望去。 天才刚亮,院中还是一片白皑皑的世界。 太监宫女都还没开始扫雪,从窗口的方向望去,整个世界一尘不染。 司风宿拿着披风过来,给南门修披上,“会冷吗?” 说话间,司风宿握住了南门修的手。南门修到时候还带着几分从被子中带出来的余温,并不冷。 下雪的时候其实不怎么冷,真正冷的时候是雪化的时候。 稍晚些时候,院子中传来动静,太监宫女开始扫雪。 那白皑皑的世界,便慢慢的被开出一条路来。 大宫女带着一群人进来,送来了两人的早点,也顺便带来了两人早上的药。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司风宿喉咙的情况已经逐渐好转,如今咳嗽都已少了许多。 司风宿长相本就属于好看那一类,之前因为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惨白,身体又显得有几分瘦弱,所以看上去有些病殃殃。 如今气色好起来,他脸上多了些肉,眉眼便显得越发的深邃,轮廓也越发明显。 他整个人比起之前也少了几分病弱的感觉,看上去更为英气逼人。 朝中之人以及外人都道司风宿是拿下翼国春风得意,所以才如此,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见司风宿气色逐渐好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南门修。 南门修回过头去,看向一旁站着的司风宿。 “怎么了?”司风宿把南门修的药端了过来,递到南门修的手中。 两人如今一天三碗药,倒是都已经喝出默契。 南门修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司风宿的脸颊。 感受着司风宿脸上温暖的温度,南门修拍捏着司风宿脸上的肉,轻轻揉了揉。 “怎么?”司风宿握住南门修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胖了。”南门修道。他把药喝完,把碗递给一旁的大宫女。 司风宿听了南门修的话,微愣之后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 他一笑,那张越发英气逼人的脸上,便露出几分让南门修心中都痒痒的傻气来。 南门修上前一步,他挑起司风宿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舌尖划过司风宿的唇瓣,不断把这个吻加深,直到司风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药味在两人鼻息间弥漫开,伴随着那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让两人心跳都忍不住地狂跳起来。 南门修感受着这一切,他把司风宿抱紧,越发深入。 司风宿喉间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声响,随即也回抱住了南门修。 气息交融,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让人痴迷其中。 两人分开,南门修又在司风宿的嘴角轻啄一下,“都是药味。”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这煞风景的话,低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南门修微有些懊恼,以他这情况,怕是这辈子都少不了要喝药了。 “我喜欢这味道。”司风宿把头抵在南门修的额头上。 药味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司风宿属于喜欢的那一类,更何况这药味中还掺杂着南门修身上的气息。 南门修眉头轻挑,不再理会司风宿,司风宿如今倒是变得会说话了。 “我说真的。”司风宿追了上来。 南门修走到一旁桌前坐下,他拿了勺子开始用早餐,司风宿也跟着到了一旁坐下。 早点清淡,是南门修喜欢的清粥小菜。 司风宿倒喜欢味道重些的,不过他喉咙不好,也只能陪着南门修喝粥。 司风宿嘴里喝着粥,两只眼睛却频频往南门修身上瞥去。 “你不去上你的早朝?”南门修看了过去。 天色还未亮,宫女太监才刚开始清理道路上的雪,整个皇宫都才刚刚苏醒。 不过往日这时候,司风已经在急匆匆地准备。 “最近不忙,晚些时候去,让他们在那边等等也好。”司风宿老神在在,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正月刚开朝的时候忙了一段时间,最近一段时间又清闲了下来,每日早朝都是那些闲事。 南门修曾经也是帝王,对这些自然了解,听司风宿这么说,他也不再疑惑。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人胆子大了不少,该是时候该给他们醒醒脑子了。”司风宿脸上带笑,眼底深处却毫无笑意。 翼国的事情结束,最近一段时间难民也安抚完,剩下的那些利益便明明白白地摆在众人面前,让不少人都冲昏了头脑。 这才半年时间,朝中竟又有人提出要再战附近邻国。 契国和翼国本不大,如今合并,地域扩大,兵力整合,倒比附近的其它小国要有些看头。 要真开战,只要不是对上大榆那种强国大国,他们未必没有胜算。 但仗说打就能打的? 兵力和财力的损耗不说,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 司风宿素来不主张主动出战,所以对那些官员的提议一直不予理会,但那些人最近却已经拿到朝堂上来说。 司风宿脸色不太好,南门修有所察觉,却并未多言,朝中的事情他素来不参与。 南门修继续吃东西,司风宿却又像之前那般频频看过来。 被他看得无奈,南门修放下手中的勺子,直接伸手过去,他抓住师风秀的衣襟,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等司风宿开口,南门修直接就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南门修眉头微挑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司风宿,“我看你干脆今日就别去上朝了。” 正气喘着的司风宿呼吸一滞,有些狼狈的别开脸去,“不去上朝那要干吗?” “你不是想要晾晾那些人吗?”南门修站起身来,他走向司风宿,“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做点别的。” 话说完,南门修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就直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然后转身向着床上走去。 在南门谨逐渐睡去后,南门修之前那一直不见的内力也逐渐恢复过来,如今若是两人动手,司风宿未必能打得赢南门修。 南门修抱着司风宿,把他放到床上,不等司风宿反应便欺身压了上去。 躺在司风宿身上,看着在身下的人,南门修烟中露出几分不怀好意。 司风宿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刚准备询问,就听南门修对门外的人说道:“跟殿外的那些人说,让他们先等着,你们的王腰疼,得治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青枫江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7章 疼,揉揉 001. 听着南门修的话, 司风宿脑袋中嗡的一声巨响,他有一些狼狈地侧过头去, “你胡说什么?!” 说话间,司风宿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南门修根本不给他起身来的机会,他抓住司风宿的手臂,把他往下按去,让他躺在床上。 “难道不是?”南门修挑着眉头看着他。 司风宿面上微红, 他与南门修不是第一次, 但是两个人如今的姿势,却让他根本无法淡定。 他此刻躺在床上, 南门修就坐在他的身前,他整个人微微向前倾倒身体, 用近乎是压在他身上的姿势俯视着他。 司风宿沉默不语,南门修眨了眨眼, 他坏笑着说道:“就算现在还好,等下也不好,所以我还是帮你看看好了。” 嘴上说着, 南门修手上也动作起来。 “你……”司风宿微喘,那些床笫之话,最终只弥漫在床上。 司风宿收拾妥当去大殿时,殿外候着等候早朝的那些人已经站了许久。 如今还是寒冬时节, 那些人站在殿外候着,天寒地冻的,司风宿到时, 一个个的都脸色发青。 对此,司风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整个早朝期间,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龙椅之上,早朝一结束,他更是不等太监宣完话便已经起身离开。 司风宿离开的匆忙,原本还颇有些怨言的那些人,那些怨言都变成了疑惑。 隐约之间,也让不少心中有鬼之人怀揣不安。 司风宿的下马威到底是有些作用的,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提出兵的事情。 众人安静,司风宿乐得开心,也愿意用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南门修,而不是那群没事找事的朝中官员。 正月之后,雪便开始化了起来。 最早开始化雪的,是靠近翼国那边的地域。皇宫这边也开始化雪时,已经是二月多。 二月,春近,天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冻人。 南门修也褪去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厚厚的棉衣,放下了暖炉,变得开始愿意出门走走。 三月的时候,雪化,还回冷过一段时间。 这种天气只有在下雪的地方才有,明明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天气却突然比冬天还要冷。 熬过了那段时间,世界便开始慢慢的变了模样。 雪化之后露出来的褐色的大地,慢慢的有了绿芽,再后来,就变成了一片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发的绿油油的草地。 阴冷潮湿雨水连绵不断的那段时间过去后,司风宿见这天气见好,又约着南门修去爬了一次之前的那黑塔。 这一次,南门修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他几乎是整个冬天就一直窝在殿里,哪里都不曾去过,如今他恢复了内力,人也精神不少,倒也想着去找个地方活动活动身体。 有了之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两人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莽撞的直接爬塔,而是先做了一番准备。 司风宿早早的就已经让人上去准备了披风暖炉以及茶点,南门修和他,则是在吃完午饭之后才开始登塔。 站到塔前,司风宿看了过去,“要我带你上去吗?” “不用。”南门修拒绝,他活动活动了手腕,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司风宿。 之前的事情他还记着,这一次他一定要一洗雪耻。 “不要逞强,若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尽早说。”司风宿无奈地笑着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南门修已经进了塔,向着楼梯上走去。 南门修动作很快,身形十分敏捷,没多久便消失在了楼梯上方。 之前那一次他行动迟缓,爬了不到一半就累成那样,一方面是因为内力不在,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身体差,但如今已经不同。 南门修斗志昂扬,他速度很快,脚下几乎不停,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爬上了五六层高。 又往上走了一段后,南门修停下脚步,他顺着扶手的方向朝下望去,见司风宿还在下面,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南门修跑得飞快,司风宿在下方抬头朝上望了一眼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司风宿向上走去,爬了两层楼,见南门修已经爬得更高,他趁着南门修不注意,抓住扶手从塔的中间向上跃去。 两个跃起,不过片刻时间,司风宿就已经站到了距离南门修下方只两层的楼梯上。 到了地方,司风宿故意弄出些动静,做出一副刚刚爬上来的表情。 在上方的南门修听见动静,立刻就从扶手处探出头来朝下望,见到已经跑到自己下方的司风宿,他眉头高高地挑起,似乎有些惊讶。 下一刻,不等司风宿开口说点什么,他就已经又跑出许远。 司风宿听见那动静,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有更多的无奈露了出来。 南门修还真的来了劲,看样子今天是不和他比个高低,是不会放弃。 司风宿哭笑不得,眼中的无奈却逐渐化为宠溺。 南门修想要玩,他就陪他玩,哪怕如今的举动,对于两个曾经都是帝王的人来说,似乎有些幼稚。 司风宿朝着上方看去,见南门修已经又往上面跑了几层,他故伎重施,再次借着南门修没注意时,从扶手的缝隙间向上跃去。 不过片刻时间,他就已经追到南门修下方两层。 到了地方,司风宿再次弄出些动静,果不其然,下一刻南门修立刻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向上跑去。 如此两次,等南门修已经发现司风宿耍赖的时候,他已经跑得一身的大汗。 上方,南门修扶着扶梯,瞪大了眼睛看着下方耍赖的司风宿,“作弊,无赖。” 司风宿仰着头,一脸无辜,“你又没有说一定要用走的。” 南门修讶然,他好像是没规定必须怎么爬。 “强词夺理。”南门修道,“那我也没说过可以耍赖。” 话音落下,南门修不等司风宿反应过来,便学着司风宿刚刚的模样,抓住扶手向着上方跃去。 恢复内力后,南门修速度很快,不过片刻时间就向上跃出许远。 司风宿反应过来的时候,南门修都已经快到塔楼上方。 他连忙追了上去,只可惜已经被南门修抢了先机,就算他再追也没人追上。 一番打闹嬉戏后,两人上到塔顶时,都已是一身的汗意。 好在这一次两人已经有经验,让人提前送了披风以及暖炉上来。 黑塔最上层,两人找了地方坐下,一口热茶下肚,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司风宿朝着窗口往外望去,正准备说点什么,腿上就是一重。 他低头看去,只见坐在一旁的南门修把自己的腿都放在了他的腿上。 “疼。”南门修眉头轻蹙,“揉揉。” 他可是真的硬跑了一路,一开始还不觉得,停下来后这会儿两只腿都开始打起了颤,难受得紧。 司风宿没忍住,当即就笑了起来。不过在南门修地瞪视下,他还是乖乖地帮着南门修揉了起来。 “朕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逞强。”司风宿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这黑塔可不矮,就算是有内力在,要一路硬爬上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门修闻言,眼刀子立刻就递了过去,“耍赖的人没资格说话。” 说话间,南门修上下打量着司风宿,把司风宿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他眼中伸出几分嫌弃来。 当初的司风宿可不是如今这样的,那时候的他绝不会对他说谎,也更加不可能耍赖。 如今倒好,都会耍赖了。 南门修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往他那边一趟,整个人都倒在了司风宿怀里。 “怎么了?”司风宿不解地看了过来。 “伤心。”南门修闭上眼睛,躺着不动。 司风宿身上躺着很舒服,让南门修都舒服得忍不住叹息一声。他都有一点不想下去,就想这样一直在这里躺着。 “你不是都赢了?”司风宿伸手按住南门修的心口轻轻揉了揉,仿佛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谁伤心这个了?”南门修睁开眼看了过去。 “那你伤心什么?”司风宿一脸的茫然。 南门修没有解释,只是拉过司风宿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司风宿继续给他揉揉。 司风宿一脸茫然,直到跟着南门修一起下了塔,他都还没想明白南门修到底在伤心个啥。 司风宿也问了几次,但每次他问这个问题,南门修都用一脸他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心境不同,再次站在高塔顶端,这一次南门修看到的东西比之前多了许多,也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 之前那次站在这里,南门修看见的是夜色,是孤零零的黑塔,以及黑暗中遥远之外的灯火。 再次站在这里,南门修放眼看去,看到的却是复苏的大地。 成片成片绿油油的绿植,打破了冬的冷清,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生机勃发。 宫墙之外的那片热闹的街道上,店铺门口,过年时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在傍晚点灯时看去,就如同腾空而起的火龙,极为壮观。 南门修看见的还远不止这些,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店小二的迎客声,他都仿佛听见。 三月之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到了四月的时候,隐隐间都已经有了几分夏的气息。 开春之后,司风宿就又忙了起来,每天大清早便起床离开,直到夜里才会回来,有时候甚至会在御书房中呆到后半夜。 司风宿忙着处理朝中的事物,南门修也找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春猎之后,南门修看中一匹小马驹,开始学着在皇家的猎场里面养起了马。 对那小马驹,南门修很是上心,每天都精心伺候着,恨不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那认真的劲头,都把司风宿比了下去,让司风宿都有些吃醋。 不过对于这件事,司风宿并未阻止,南门修如今整日待在宫中本就清闲,能找到些感兴趣的事情是好事。 南门修感兴趣,司风宿琢磨了一番之后,索性也跟着养了一匹小马。 每日忙完,或没事的时候,他就跟着南门修去马场里面看看。 把两匹小马驹伺候好了,若还有时间,两人也会借了马场其他的马骑上去跑一跑。 马场中一圈跑下来,酣畅淋漓,也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 南门修马术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在他精心照料的那小马驹一段时间,对马的了解更为深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司风宿望尘莫及。 南门修喜欢马,司风宿便也跟着琢磨,捉摸得多了,坊间甚至是有司风宿喜欢好马的流言流传开。 六月多时,甚至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给司风宿送了好几匹极为罕见的宝马。 那些宝马一被送到马场,立刻就把南门修自己精心养着的那小马驹给比了下去,气得南门修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待见司风宿和他的宝马。 南门修不高兴,司风宿自然愁坏了。 002. 发愁间,司风宿又有几分哭笑不得,他以前都没发现南门修竟是这么小气的人,居然和几匹马斗气。 不过知道南门修不喜欢那几匹宝马,司风宿也没迟疑,立刻就让人把那些马全部都给送了回去。 马送回去,南门修这边是看什么都顺眼了,司风宿那边却是直接落了个性格阴晴难定的名声。 那些人似乎觉得司风宿一会儿喜欢一会儿又不喜欢的,让人觉得难以琢磨。 这件事倒也对司风宿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至少打这之后,那些原本还想着走歪路讨好司风宿的人,都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讨好会不会反而变成触了司风宿的霉头。 众人不在这事情上耍心思,司风宿轻松不少,本来他在朝堂之上都只看本事不看情面。 七月,南门修养的那小马驹长大不少。 它能载人之后,南门修往马场跑得就更加勤快了,都恨不得住到马场里。 司风宿养的那匹小马,和南门修养的那匹差不多大,南门修骑着小马驹在马场中训练时,司风宿也牵着自己的小马屁颠屁颠的跟上。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马场里都能看见他们两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骑着两匹小马驹在马场中晃晃悠悠。 这道风景维持了挺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两匹小马驹逐渐习惯了马鞍的存在,能在马场中跑起来。 八月再往后时,天气便开始逐渐变凉。 夏末时节,南门修停药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司风宿自己留在了宫中,南门修离开了一段时间。 南门谨自己出去走了走,倒也没走远,只是到处看了看。 看山看水看人,又或者天上的飞鸟,离开了翼国的皇宫,那些地方那些东西,都是他从不曾看到过的。 他一个人,唯一带上的就只有南门修一直精心照料着的那一匹小马。 司风宿知道,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派了人去跟着他,南门谨也并未拒绝。 这是南门修能答应喝药的条件,或许这也不能说是条件,这对于南门修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心理上的良药。 能维持这样,让大家都有些空间,对大家都好。 入冬时,南门修才回来。 他回来时,他带着的小马驹都已经又长大了一圈,都已经有人高。 大概是跟着南门谨去外面野惯了,它脾气格外的烈,除了南门修几乎就没人能降的住。 司风宿看着不对付,花了好多时间去训。 对于司风宿的幼稚行为,南门修嗤之以鼻。 司风宿训他养的小马,南门修便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捣个乱,看着司风宿忙得手慌脚乱,然后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 入了冬,天气很快就凉了下来。感觉还没感觉到几天秋的气息,就已经是冬天。 冬天算是南门修最不喜欢的时节了,第一年时,看到那漫天的大雪,他还觉得稀奇觉得好看。 但看得多了看腻了,剩下的就只有冷这一感觉了。 到了冬天,南门修穿上了大衣,抱上暖手炉,再次开始了整日待在屋里的日子。 司风宿也受了影响,第一年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冷,只觉得南门修整日整日穿的厚厚的躲在屋里像个球,第二年他便学着南门修的模样,怀里也揣着暖手炉。 以至于好些时候南门修一抬头,便看见司风宿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刚入冬的时候,下雪的时候多,天气因此而潮湿,地面也总是湿漉漉的,南门修就更加不爱出门。 缩在屋内,被暖炉烤得有些暖洋洋的南门修抬头看去。 看到坐在对面同样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盹的司风宿,他放下手中的暖炉,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南门修来到司风宿的身旁,趁着司风宿还在那里打盹,他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司风宿怀里。 司风宿已经停药一段时间,他喉咙上的旧疾虽然麻烦,但到底不是南门修这种。 吃了将近大半年的药后,司风宿就已经不再咳嗽,入冬之后,有时候喉咙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早已经不需要每天吃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司风宿今年冬天比起往年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身上更少了几分病态的感觉,眉眼越发英气。 他穿上那一身龙袍不笑时,总能让人不寒而栗,让人畏怯七分。 南门修很少有机会看见司风宿这副模样,就算看见也只是远远的瞥见,因为大多数时候,在他面前的司风宿,眉宇间都总是带着几分温柔。 就算有时候南门修闹他闹的有些过了,他也只是一脸无奈地抓住南门修的手,不让南门修胡闹,从不曾说上一句重话。 知道他不会生气,南门修闲得无聊时,便喜欢闹他。 他喜欢看司风宿用一脸无奈的神情看着他的表情,他能在那样的神情中感觉到喜欢,司风宿对他的喜欢。 屋内,暖炉中火星子炸开,发出怕的一声脆响。 南门修坐到司风宿身旁后,他把手伸进了司风宿的怀中,让他抱住。 司风宿察觉,有些困倦的他看了看怀中多出来的那双手,本能地便把那双手给捂住,要捂得暖洋洋的。 “冷吗?”司风宿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传来。 南门修摇头,他反手握住司风宿的手,“不冷。” 司风宿闻言,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不明白如果不冷,南门修为什么要把手伸过来给他捂。 南门修像是看出他的疑惑,他直接凑了过去,吻住了司风宿的唇瓣。 寒冬腊月的天气,就算屋子里摆着再多的暖炉,在南门修看来也不及司风宿身上的温度暖人。 南门修品尝着司风宿唇瓣的味道,他熟练地撬开司风宿的牙关,引他共舞,直到两人靠在一起轻喘。 “不冷就不可以挨着你吗?”南门修看了过去。 司风宿皮肤白皙,唇瓣微红时便格外的明显,也让南门修觉得格外的有成就感。 这一点,在司风宿身上亦是如此。 “别闹。”司风宿一边低喘着,一边轻声说道。 南门修眉头轻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抓住司风宿身上厚重的外衣,扑了过去,把人压在了椅子上。 到了冬天,怕南门修冷,司风宿让人把整个屋子都不值得是暖洋洋的,就连地上都铺上了地毯。 这倒也方便了南门修,南门修抓住司风宿厚重的外衣,解开后往地上便是一扔。 脱完外衣,南门修手上动作继续,司风宿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 “会着凉的。”司风宿道,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已经有几分沙哑。 听到那沙哑的声音,南门修笑了起来,他俯下身去,用行动拒绝了司风宿的话。 被堵住嘴,司风宿知道拒绝不了,他放开了抓住手南门修手的手,抱住南门修,开始回吻。 从椅子上到床上,从轻吻到深吻,寒冬的季节,司风宿无事可做,南门修也就更加不急。 他喜欢慢慢来,更喜欢司风宿身上不同于暖炉的温暖气息,那是别的东西替代不了的。 相拥而眠,又在对方的怀中醒来。 日子就是这样,日复日,年复年。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文文到这里就完结啦,谢谢小天使们一路的支持,么么啾~ 五号要回去了,然后应该会修一下最近这几章节的错字,最近一直在外地跑,走到脚起泡,哭晕。 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预备坑,我回去之后过两天应该就会发文了,发文的话,收藏夹会提示有更新哦~ . 预备坑求收藏(专栏可见): ●下本写〖幻耽〗:《求助,我捡的猫变成了死对头》 楼主 0L: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楼下小区捡到了一只醉醺醺满身酒气的猫,觉得可怜就带回家洗洗准备养了。 结果早上起床发现猫变成了人,还是我上司兼死对头。 …… 楼主 1001L: 我就想问问,我能带去做绝育吗? 〖古耽〗:《爱上首富他夫人》董青卿,镇江首富独子,凶狠毒辣手段残忍人皆避之的那种。据传他有一妻,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白堪湖边惊鸿一瞥,爱上佳人。 酒宴之上,白堪醉后吐真言,整城皆惊。 白堪:我爱上了你夫人。 董青卿:??? cp:白堪vs董青卿 ■【作者专栏求包养,有超多完结文哦,啾~】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京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如有侵权联系删除。】